《重生，带着小萝卜们上天》 第1章 还不完的债 一 木清诚出生在太行山深处的山区。 对这片土地，木清诚有两个最深的印像：一个是穷，一个是人们心肠好。 这里的人是真的好，好的……木清诚不敢去写他们，因为无论用什么文字来描写他们，在木清诚觉得都是亵渎。 二零零二年，木清诚二十岁，那一年木清诚考上了大学，全乡的人！全乡的人家家户户都提鸡蛋来看木清诚家看望，很多人是走了几十里山路来的，这些人，木清诚和木清诚的父母大半都不认识！ 木清诚父母一边为木清诚的学费发愁，一边招待他们…… 等他们走了，在枕头下面，铺盖下面，椅子的坐垫下面，桌子上的破瓦罐下面，放着一沓一沓的钱。 是他们偷偷放下的， 这些钱都是一毛两毛的，有五毛一块的，一沓一沓叠的整整齐齐，有的用红线缠着，有的用一张两块的钱横叠了夹住，合计有的十几块的，有几十块。 几十块钱在现在看来不多，但是，在那个年代，全乡连一张五十钱的整票都很难见到的时候，这由一毛一块的零钱凑的几十元钱，是一家人半年甚至是一年的花消。 离开家去上学的那一天，木清诚没有让家人送。 离开村子，走到没人的地方，木清诚嚎啕大哭。 不是因为不忍心离开家，而是因为这些钱。 木清诚对着这片土地跪下磕头，木清诚发誓：一定要报答这片土地！一定要报答这片土地！ 木清诚用笔，郑重的本子上，记下这笔债： 欠村支部一百， 欠乡政府五百， 欠全乡的一千一百一十户人家一万三千零四十二块五毛。 二 二零一九年四月四日深夜，三十七岁的木清诚，梦见了木清诚考上大学时的那一幕幕，梦醒之后，梦里的那些人的面孔都已经模糊不清，但那一沓一沓的，一毛一毛的钱，却清清楚楚，缠在钱上的红线是那么显眼，那么红！那么刺眼！ 木清诚满脸冰凉的泪，小半是在梦里流下的感动的泪，大半是在梦醒之后，流下的愧疚的泪。 木清诚悄悄有起身，来到书房，在箱子的最底下，翻出来一个红色的塑料皮日记本，上面记录着一笔笔债： 欠村支部一百， 欠乡政府五百， 欠全乡一千一百一十户人家一万三千零四十二五块毛。 木清诚背誓了！ 违背了，那个在他嚎啕大哭之后，跪在地上发的誓言！ 木清诚……甚至忘记了这个誓言！ 木清诚对不起木清诚的父母！ 对不起那个村子！ 对不起全乡一千一百一十户人家！ 但木清诚只是个普通人啊！ 今天三十七岁的木清诚，只是远离家乡的某市一个普通工人。 木清诚努力奋斗着，却连自己一家人的幸福都挣不到，又能拿什么去报答那片土地上一千一百一十家人啊！ 他总拿这个理由安慰自己，也只能拿这个理由安慰自己…… 这夜……他对着这个帐本，流了一夜的泪，愧疚的泪。 无论如何为自己找理由，无论如何为自己开脱，他都知道：木清诚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第二天早晨，这一天是清明节！清明节的早晨……木清诚死了！ 大概是心脏终于经受不住愧疚之火的煎熬，跳不动了。 三 当木清诚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首先看到的是阳光，远处阳光下的青山，流水的声音。 低下头，看见眼前是一个削瘦却宽大的肩膀。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子，蹲在木清诚前面。 “什么意思？”木清诚有些迷糊，有些发怔。 “快上来，发什么呆！”老头子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句。 “上哪儿？”木清诚在心里发问，但是身体却遵循着习惯，自然而然的趴在了他的背上。 老头背起木清诚，向前走…… 木清诚刚刚从四十四岁的年龄的死过来，让一个好似五十多岁的老头背？ 挣扎了一下，想从他背上下来。 然后…… 木清诚的屁股上狠狠的挨了一巴掌：“别动！” 老头没有回头，怒斥了一声。 “我去……”木清诚暗骂了一声：“什么情况？” 然后…… 木清诚看见老头背着自己，正在趟河…… 老头裤腿挽到大腿根，河水没到他的大腿处，他背着木清诚，弓着身体，一步一步试探着，小心翼翼的向前走。 木清诚抬头看向河对面，那边的河滩上，站着四个十岁左右的小萝卜头。 回头看去，这边岸上还站着十三个小萝卜头…… 然后，木清诚才发现，自己也是一个小萝卜头…… 再然后，木清诚就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杨……杨老师？”木清诚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小声叫了一声。 “嗯……”老头答应了一声，然后说：“别动，快到了。” 木清诚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杨老师！杨为民老师！ 他是木清诚小学一二三四五年级语文数学英语音乐的老师。 前面一句话大家可能难以理解，再解释一下，杨为民老师，是大河涧中心学校唯一的一名老师，是全年级的老师，也是全科目的老师，也是校长！ 老头把木清诚背到岸，蹲下身体，让示意木清诚从他身上下来。 木清诚用力抱了抱他的脖子，真诚的说了一声：“谢谢……” 这一句“谢谢”是上辈子在老头背木清诚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要说。 在他上了大学，老头离世之后，才突然醒悟到，还欠老头无数句‘谢谢’…… 但那时候再说谢谢，老头已经听不见了！ 老头略有诧异的看了木清诚一眼，似乎察觉到今天的小清诚有点儿不一样，但是他心里的事情太多，也没有在意，就又紧绷着脸，弓着背，趟着河，一步一步向河那岸走去。 记忆渐渐复苏了…… 木清诚想…… 木清诚猜…… 他大概是重生了…… 至于重生到了哪一年？ 他还需要再做侦查，因为杨为民背他们过河这一幕，是从小学一年级到五年级每天上学都必然会发生的事…… 木清诚看了看身边的这四个小萝卜头，都有些面熟，却叫不出名字。 上辈子因为对家乡的愧疚，让他有意无意的遗忘了对于家乡的记忆，对于家乡的人的记忆…… 再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 肯定不是五年级，或许是三年级，或许是二年级…… 老头把十八个学生全部背过来之后，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喘了口气，带着他们，向学校走去。 路边的景物渐渐熟悉，记忆一点一点在木清诚脑子里复苏…… 在一片山坪上，一排红瓦房，一共十间同样大小的教室，没有院子，教室外面是广袤无边的操场，教室前中间插着一根竹竿，上面飘扬着五星红旗。 看见学校的这一刻，一股热流从木清诚的心底一直烧到木清诚的眼睛里，烧到木清诚的鼻子里…… 木清诚再也忍不住了，突然跑出学生队伍，一路飞跑到教室的背后。 这里只有荒草和乱石，木清诚再无顾忌…… 他跪在地上，放开情绪，嚎啕大哭！ “我回来了！” “我还债来了！” “我要还全乡一千一百一十户人家的债！” 他冲着远处的大山大吼！ 他正哭的忘乎所以的时候，一只瘦硬的手，抚着他的头，问：“在家受委屈了？” 木清诚吓了一跳，止住哭声，回头看去，是杨老头。 “没……”木清诚突然高兴的想笑：“哈哈……我是高兴……” “这孩子，发什么神经……”老头摇了摇头，说：“开学仪式要开始了，快走吧。” 回到学校，木清诚才知道，今天是他上三年级第一学期开学的第一天！ 今年他十一岁…… 今年，是一九九三年…… 四 大河涧乡中心学校，太行山地区大河涧乡唯一的一所学校，没有建在乡里，也没有建在村子里，而是建在一座荒山上，因为这里是全乡所有的村子的中心。 全校五十三名学生，除了木清诚们十五个学生，因为要趟一条河，老头子每天去河边接送，还有三十八名学生，每天和同村的学生一起上学。 全校五个年级，五年级四个人，四年级六个人，三年级十三个学生，二年级十四个学生，一年级十六个学生。 开学典礼…… 五十三名学生，站在旗竿的南边，面朝着教室的方向。 老头站在红旗下的一张破凳子上，先数了数人数，然后叹了口气说：“又少了四个……” 这句话，上辈子做为孩子的时候，木清诚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这辈子，装在十岁的孩子的身体里的，是木清诚三十六岁的灵魂！自然听明白了老头话里的意思，也理解老头神情里的失落！ 又少了四个，是又有四个学生辍学了！ “好好学习吧。”老头接着说：“虽然我教不了你们什么，没法让你们考上大学，甚到没法让你们考上中学，但是多学些东西，总是没错的……” 孩子们脸上露出的是不耐烦的神色，木清诚理解这些孩子们，上辈子木清诚也很不耐烦听老头讲话，他啰里啰嗦的，每次开会说的永远是这样一套话。 但是现在，木清诚再次听到这一套话，心里热辣辣的，鼻子又有些发酸了！ 木清诚听出来了！ 这话里蕴含着老头对孩子辍学的无力感！ 没法送孩子们去上中学的自责感！ 还有对孩子们的殷切的期望！ 老头的心里似乎永远充满了这种复杂的情绪，所以，他每次开会，说的都是这一套话！ 木清诚认真的听着，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 虽然他说的啰里啰嗦！ 虽然他说的每一句话木清诚其实都能背下来！ 但是，木清诚还是认真的听着！ 有时候，木清诚觉得这老头比孩子们的家长，更爱这些孩子们…… 因为那个时代那片土地上的家长，都是在苦难中挣扎的活着，所以，也只是希望孩子活下去。 而老头，却殷切的希望孩子们活的更好些！ 第2章 送他们上大学 开完会回到教室，三年级的十三个学生，开始在教室里玩闹。 前面说过，全校五个年级只有杨老头一个老师，上课从高年级往低年级排，一个年级一节课，木清诚们三年级，排在上午第三节课，所以，前两节课是自习！ 木清诚终于有时间坐下来思考…… 他要赎罪！ 他要让让全乡人民幸福起来！ 这是一件大事，木清诚觉得自己未必能做成！ 但是……做为重生者，上辈子木清诚听过一句心灵鸡汤说： 人只要一件小事一件小事的接着做下去，一辈子总能做成大事业！ 所以，木清诚决定暂时相信这句鸡汤是真理！ 首先做什么呢？ 要从身边的事情做起！ 木清诚拿出一个用过本子，在背面列下木清诚的计划： 第一件事，在西纱河修一座桥！ 老头每天背木清诚们过河，虽然能彰显老头人格的伟大，但是，在冬天，光着脚趟着结了冰茬的水过河，实在太受罪了！不能为让他彰显人格的伟大，让他的两条腿受委屈啊！ 所以，要在西纱河修一座桥，要在今年冬天来临前修好！ 上辈子，西纱河上在木清诚上大学之后，才由市里出资修了一座水泥桥。 木清诚自然修不成水泥桥，但可以试试修一座木桥或者浮桥…… 修木桥还是浮桥，该怎么修桥？木清诚暂里没有头绪……要实地考查一下再决定！ 第二件事…… 木清诚看了看在教师里玩闹的十二个小萝卜头，他要送这十二个小萝卜头上大学！ 送这十二个小萝卜头上大学，似乎很难，但与让全乡人民幸福起来相比较，就太容易了！ 送他们上大学，有出息了，最少这十二个家庭会幸福…… 其实，送他们上大学并不难！ 因为他们身上都有一个最优良的基因——那就是能吃苦！ 他们每天上学要跑很远的路，远的要走三十多里山路，近的也要走十几里！ 而他们才是十岁左右的孩子！ 在上辈子的时候，木清诚是他们中的一员，那时候，以为全世界的孩子都这样！ 上了大学之后，看见了大山之外的世界，才明白，山里的这群孩子，是多么的艰苦，又是多么的坚韧！ 能受苦，还有什么做不成的呢！ 木清诚想到了上辈子考大学的决胜法门——题海！ “哼哼，山外的孩子，一般要到高中才开始泡题海，最早也要等到初中才开始泡题海，我要让这十三个萝卜头在小学三年级就在题海里游……” 但是，无论是修桥，还是让这十三个萝卜头泡题海，都要有一个先决条件：木清诚必须成为这十三个小萝卜头的领导者！ 所以…… 重生后木清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篡权’！ 篡班长的权，篡杨老头的权…… “班长……嗯？三年级的班长是？” 想到这里，木清诚又揉了揉脑袋，目光在十三个萝卜头身上扫了一遍，才想起来，三年级似乎没有班长…… 不只是三年级，似乎大河涧乡中心小学五个班级都没有班长…… 但是……有个孩子头。 木清诚转头看向教室最后面，一个长的个子最高，最壮的萝卜头，他额头上有个疤，嘴里缺两颗门牙。 他似乎叫王青山…… 全班只有十三个学生，所以，教室的后面有很大的空地…… 此时，在这片空地上，王青山和王玉河、张树林三个混蛋小萝卜，抬着另一个叫李绿野的弱小萝卜，在地上吊夯，王青山的手一滑，被抬着的李绿野被摔在地上，疼的哇哇大叫…… 王青山张着缺了两颗牙的嘴，叫着笑着，从地上跳到桌子上又从桌子上跳到地上，鼻涕甩的满天飞…… 看到他，木清诚突然想到十年以后的他…… 那时候，木清诚大学还没毕业，有一次放假回家，突然听说，王青山走邪路上了，被抓走了。 现在想想，似乎因为当孩子头当习惯了，走到大山外面，不甘人下，也可以说是不安分，所以才走上邪路的！ 嗯，就是他了，自己要拯救他，要降服他，让他做自己的第一打手！木清诚想着！ 但是，得找个由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变成孩子之后，心理上也发生了变化！ “班长”这个称呼让木清诚觉得光荣的！ 他很喜欢这个称呼！ 第二节课刚一结束，三年级的教室里一下便安静下来了！ 王青山坐在最后面，趴在课桌上，恨不得把脑袋压进课桌里，唯恐杨老头注意到他。 杨老头虽然是个好人，但是也喜欢骂人，还喜欢打人！ 杨老头虽然喜欢骂人，有时候还打人！但他真的是一个好人！ 他没有妻子和儿子，他是真的把学校里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综上原因，他虽然很爱孩子，但孩子不爱他，而是怕他！ 第二节课下课后，他从四年级教室走进三年级教室，坐在课台上休息了一会儿，感觉了一下时间，又走出教室，敲响了上课的铁钟，然后再次走进教室。 看他弓着背再次走进教室，木清诚马上举起手来！ 杨老头低着头，走到讲台上，又低着头，翻开教课书，抬起头，张开嘴，刚想说话时，才看见举着手的木清诚！ 他怔了一下，似乎有些诧异，问：“木清诚，你有事儿？” 木清诚站起来说：“杨老师，我觉得我们班需要一个班长！” 杨老头皱了皱眉头，说：“别捣蛋，上课了。” 他心里大概以为木清诚在哗众取宠，但是，木清诚一贯的老实的形象，和优秀的学习成绩，让他对木清诚的容忍度很高。 如果是王大山，他的教鞭肯定已经举起来了！ “我们班真的需要一个班长！”清诚没有放弃，又顶着一个天真的小脸认真的说！ 教室里响起小萝卜头们的窃窃私语，他们为木清诚的大胆发出惊异之声！ 木清诚终知道重生后的第一个外挂是什么了！ 小萝卜头们因为畏惧杨老头，而感到杨老头不可理喻，不敢跟他交流！ 但是，木清诚这个小身体里成熟的灵魂，却感到杨老头的可爱和可敬之处，因为没有畏惧，所以能够心平气和的跟他讲道理，说服他！ 杨老头看见木清诚用认真的眼神一直直视着自己，觉察到了木清诚的认真和真诚，不再以为木清诚的话是在开玩笑！ 他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木清诚的话，问：“你想当班长？” “对，我想当班长！” 老对木清诚的想法，发生了极大的兴趣，似乎想要弄明白，木清诚这个十岁的小屁孩，怎么能够做到这种与他平等交流的心理的？ “你为什么想当班长？”他问。 “我要把我们班十三个同学送进大学里去！”木清诚认真的说，同时在心里又一次发誓。 “别吹牛，说老实话……”老头有些生气的说。 “好吧。”木清诚认真的说服，说：“你在我们班上课的时候，别的班是什么情况，你肯定知道。你在别的班上课的时候，我们班是什么情况，你也肯定知道。你知道我们都在玩闹，但是没有精力管，我当班长，别的班的情况，我管不了，但我们班，在你不在的时候，我保证让他们认真学习！” 老头看着木清诚认真的表情，突然觉得好笑，失笑了一声，说：“听着说话像个小大人儿似的，你能不能把你的鼻涕擦干净了，还有，把你的袖子缝一缝。” 小萝卜头们都放肆的笑起来！ 木清诚舔了舔嘴巴，感觉有点咸！ 然后突然想到自己也是个十岁的小萝卜！ 两筒鼻涕已经快过河了！ 他赶紧用袖子在鼻子下面抹了一把！ 再然后…… 他才又发觉自己右手的袖子，从袖口一直裂到胳膊肘处，这要是裤子就变成裙子了！ 这形象确实有点糟！木清诚汗颜！ 不过，木清诚又发现了重生的第二个外挂，就是脸皮够厚！ 木清诚用袖口把鼻涕擦干净，开裂的右袖一时没法收拾，随手背在的身后，不以为意的说：“这是小节，还有最重要一个理由，就是三年级的课，我这个暑假已经学会了，我可以代替你辅导全班同学的功课。” “三年级的课程你全学会了？”老头吃惊又不信的问。 “你可以考我，数学我全会！语文要背诵的课文可能还有些背不熟，但默写的生字，我全会！” “好……”老头半信半疑，半是期待的说：“我出几道题，你要是能答对，就让你当班长。” 他在黑板上写了十几道数学题和几何题，说：“你先抄下来，嗯，给你一天吧，什么时候答出来，什么时候给你当班长。” 在老头看来，这些题涵盖了三年级数学和几何大半的知识点，如果木清诚能答出来，说明三年级的课程木清诚确实预习过，这在他看来已经是惊喜了！ 这是他对木清诚所抱着的最大的期望！ 但是木清诚给了他更大的惊喜！ “我现在答。”木清诚绕到讲台上，用粉笔答题…… 他上辈子好歹是大学毕业，高中学的东西，可能有些复杂的已经忘记了，但小学三年级的知识，不是木清诚吹牛，他真的全会！ 在老头惊喜又惊异的目光中，木清诚快速写下答案！ 老头怔怔的看了木清诚片刻，转头对同学说：“好，从今天起，木清诚就是你们的班长，大家欢迎一下。” 没有掌声，同学们尴尬的沉默着。 木清诚不觉的尴尬，他说：“我要任命一个副班长。” “谁？”杨老头问。 “王青山。” “啊！”王青山一直缩着身体，藏在课桌后面，减少被杨老头目光注视的面积，像看戏似的偷偷看着清诚的表演！ 课堂上，只要不是讲课，王青山对一切意外事件都充满了兴趣！ 听到木清诚突然提到他的名字，下意识叫了一声，然后吃惊的张大嘴巴，两条鼻涕从上嘴唇晃晃悠悠的向下嘴唇落去，快落到下嘴唇的时候，他猛的一吸，两条鼻涕瞬间缩回了鼻子里！ 这风景把杨老头恶心的皱了皱眉，说：“他能干什么？” “他能帮人打人。”木清诚坦诚而耿直的说：“班里的情况你也明白，让他们学习，只用嘴巴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还得兼之以拳脚。” 杨老头瞬间明白木清诚的意思，张了张嘴想骂人，又忍住了，怪异的看了木清诚片刻，问：“兼之以拳脚？你在哪儿学的怪话？” 木清诚天真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老头点了点头，说：“好吧，王青山做副班长，但是，不准打人！” 木清诚点了点头，达到目的就行，至于说不准打人…… 老头还天天说学生要好好学习呢，但是有几个好好学习的学生呢？ 有些话，木清诚可以装孩子，不听他的。 第3章 我要当班长 第三节课下课，上午的课就结束了。 下课后，杨老头离开了教室。 小萝卜头们像出笼的鸟儿，瞬间飞奔了出去。 教室里安静了下来。 木清诚翻开笔记本的背面，看着自己写下的目标，思考着，想要列出一个思路来。 修桥…… 其实修一个简易的，只走人不走车辆的桥，并不难！ 西纱河上之所以没有修桥，第一，是这里的人们习惯的吃苦，所以，并不觉得趟水过河有多辛苦，即然不觉得辛苦，自然也没有想过去修一座桥。 第二，是这里的人们没有修过桥，不会修桥，所以，在他们的印象里，修桥是一件很大的工程，需要兴师动众。 木清诚上辈子在大山外面见过么多简易的桥，有很多桥，是只需要两三个人就能够修起来的。 木清诚想了想，最合适的是一种用竹排扎的浮桥，这种桥没有技术含量，所需材料也很简单，只需要竹竿和草绳。 山上就有竹林，发动学校的孩子们去伐竹，编绳。木清诚觉得修这种桥可以不需要大人，只要学校的孩子们就能修成。 想着，木清诚拿起笔，正要列一个计划，衣服的后领，被人抓住，突然用力向后一拽…… “嘶啦……”一声。 木清诚没事…… 衣服烂了！ 从右肩头开裂，一直到右臂肘部，与袖子原本裂开的口子胜利会师了…… 好吧，木清诚的上衣变袈裟了…… 木清诚要再解释一下，他身上这件衣服，是母亲用父亲的衣服改的，再之前的来历，木清诚就不清楚了。但这件衣服的历史肯定比木清诚的年龄大，甚至可能比木清诚父亲的年龄还大。 所以，你们要明白，衣袖裂开到肘部，并不是母亲对木清诚照顾不周到，衣服破了也不给木清诚缝…… 而是，衣袖破的地方，是必须用衣衫褴褛中的‘褴褛’两个字来形容的——破的地方已经像流苏一样，没法缝了。 也所以，衣领被十岁的孩子一扯，便撕成了袈裟…… “我去……谁呀？”木清诚骂了一声，回头看去。 是王青山和王玉河还有张树林三个小混蛋…… 此时，王青山手里抓着木清诚的衣领，有些发懵，不知道是该继续强硬凶狠追究木清诚招惹他的罪过，还是该说两句狠话就逃走…… 上辈子，他是坏学生的头，木清诚不敢招惹他，木清诚是好学生，老头很照顾木清诚，所以，他也不来招惹木清诚，木清诚们是两不相干。 这辈子，木清诚当班长，让他当副班长，他觉得受了木清诚的侮辱，为了面子，要教训木清诚，但又怕事后老头找他算帐，本来心里存了三分怯意，不小心撕坏了木清诚的衣服之后，三分怯意变成了五分。 要知道，那个时候，在大人眼里，衣服比人值钱，人皮糙肉厚，挨几下打，家长认为是常事，并不太在意，但衣服撕坏了，那是要费针费线甚至费补丁了，而这些东西会让贫穷的家长们很感到肉疼的！ 木清诚看着王青山纠结的表情，也怔了一下，不知道该做何表情，是不是该像十岁的孩子一样生气？但是，木清诚心里却只想笑…… “你想打我？”木清诚忍着笑，问。 “不……”他想否认，大概觉得不能示弱，又强硬的，凶狠的说：“就打你了，谁让你先招惹我的？” “那好，我一会儿就去告诉老师，你打我了……” “你……”他很生气：“你敢告老师，我就打你。” “你理解错了。”木清诚为了让他相信自己的话，用了上辈子学到的谈话技巧，盯着他的眼睛，慢慢的说：“我是说，我会每天都告诉老师，你打我！” “我……没打你！”他害怕了，他松开手，似乎想逃走。 但木清诚可不能放他走，木清诚不是为了让他害怕，而是为了让他以后听自己的话，木清诚忍住心里的笑意，接着吓唬他说：“我还会告诉老师，同学们上课不学习，是你带头在闹，谁学习，你就打谁，是你闹的同学们不敢学习。” “你说谎……”他真的害怕了。 “是不是说谎不重要。”木清诚接着说：“关键是看老师相不相信，你觉得老师是相信你呢，还是相信我呢？”木清诚把被他撕成袈裟一样的上衣，在他眼前晃了晃，接着说：“你为了不让我学习，所以打了我，这就是证据……” 唉，十岁的孩子，实在无法想象，也实在无法忍受，人心，怎么能够无耻，险恶到这种地步！ 他既恐惧又委屈…… 想哭又为了强硬的形象强忍着。 小脸快纠结成包子褶了…… “你知道什么叫杀鸡儆猴吗？”木清诚接着吓唬他说：“我会给老师提一个建议，建议老师把你当成反面典型，每天早上当着同学们的面收拾你一顿，让同学们看到不好好学习的后果，同学们害怕了，就会好好学习……” “你觉得老头会不会接受我的建议？”木清诚问他。 别的老师大概不会接受这种荒谬建议，但是杨老头？木清诚在心中打了一个问号，如果每天只是收拾王青山一顿，就能让全班同学老老实实学习，木清诚觉得杨老头一大半可能会这么做。 王青山脸上的委屈消失了，就剩下了恐惧，杨老头在他心里就是一个大魔头，所以，他觉得杨老头肯定会这么做。 “我……”他真害怕了，说：“大不了，我不上学了……”然后，又想到地足够支撑他不上学的理由，说：“反正我能干活了，我爸会同意的。” “你愿意回家干活？” “总比在这里天天让杨老头打强。”在木清诚种种的暗示下，他已经把这个建议，当成了明天就会到来的事实，他觉得，以后每天早晨，杨老头都会先收拾他一顿。 不能再吓唬他了，再吓唬，他恐怕真得哭着闹着不敢来上学了。 “我不告老师也行，不过，你以后得听我的。”木清诚图究匕现的说。 “我……”自尊心让他挣扎着，不肯答应。 “你当的副班长，就能光明正大的打人。”木清诚接着诱惑道：“谁不好好学习，就打他，打了他，他也不敢告老师，也不敢告家长，因为你是为了让他学习才打他的，你是为了他好。” “你当副班长，王玉河，张树林，你们做小队长。”木清诚对王河张立说：“你们天天跟着王青山胡闹，有什么出息，以后跟着我干正事，我们一起管理好三年级。” 木清诚知道这时候要多说话，要让他们没有时间冷静思考，加快语速接着说：“你们好好想想，杨老师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同学们老老实实好好学习，如果我们管理好班级了，同学们每天都好好学习了，杨老头也就没必要收拾你了。如果你不当副班长，同学们不老老实实学习，杨老头只能每天收拾你来吓唬同学们，让同学们老老实实学习，你难道真的愿意回家干活？” “还有……”木清诚转头吓唬王玉河张树林说：“你们以前天天跟着王大山胡闹，杨老头都知道，如果王青山不上学了，以后每天，为了吓唬同学，要收拾的人就是你们了……” 王玉河张树林脸色一白，看向王青山。 “我当副班长。”被木清诚一串串话机枪似的压着，终于点头答应道。 “好，去吃饭吧……” 木清诚心中很高兴，收了三个小弟，虽然只是三个小屁孩儿…… 但是，下午就可以用他们镇压全班，实行题海战术，木清诚计划，每天上午讲授新课程，下午，语文数学几何，各一套卷子，做不完不准回家…… 想着，木清诚的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 “吃饭去！”木清诚站起来，想着去食堂…… 走了两步，突然想：食堂在哪儿？ 然后，才又想起来，大河涧乡中心学校没有食堂…… 午饭是早上从家里带来的…… 木清诚打开书包，里面果然有木清诚的午餐，一个灰色破布手巾包着的小包裹，打开后，里面是一个搪瓷碗，和两个婴儿拳头一样大的野菜窝窝头。 这是木清诚的午餐…… 他心里有些发苦…… 木清诚已经不记得上辈子，十岁的时候，在学校的午餐是什么？ 但是，想来，似乎就是野菜窝窝头。 也不记得野菜窝窝头的味道了…… 木清诚咬了一小口，粗砾的有些扎嘴，虽然不好吃，但也没什么怪味。 嚼了两下，咽进了喉咙里，然后…… 就噎住了…… 粗砾的玉米糁或者是干菜叶子，像棍子一样，横着卡在喉咙里。 咳，咳不出来，咽，咽不下去。 木清诚掐着脖子，又蹦又跳，脸憋的发青，终于把这一口干砂砾似的东西，咽了下去。 再看着手里的窝窝头，感觉有些发怯…… 木清诚忘记了，上辈子吃这种窝窝头，也是需要技术的！ 喉咙在隐隐以痛，木清诚站起来，到教室外面找水。 教室门外的景像，颇为壮观，几十个孩从，坐在教室前的台阶上，一手拿着窝窝头啃着，一手端着搪瓷缸，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水。 “咦，还有开水！”木清诚有些惊喜。 拍了一下正在用热水泡着窝窝头的王大山，问：“水在哪儿？” 他里面含着饭，指了指东南角。 西南角的草地上，有一间像车库一样的简陋棚屋，里面砌了一个大灶台，灶洞里的火柴还没有熄灭，灶上放着一口盖着木板的大锅，热气从木板边沿冒出来。 灶台旁边还有一口大水缸，同样盖着一块木板。 木清诚来到灶台前，揭开锅上的木板，用大铁勺，舀了两勺热水，盛在碗里。 “别烫着……”杨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木清诚身后，叮嘱了木清诚一句。 木清诚应了一声，回头看他，就看见杨老头正双手扶着水缸，喘着粗气…… 他的脚边放着两个盛满水的铁皮桶…… 他刚挑水回来！ 老头扶着缸沿，喘了几口气，把铁皮桶里的水倒进水缸里，然后，挑着空桶，弓着背，步履蹒跚的，向校外走去。 记忆突然涌上来了…… 缸里的水从来都是满的，锅里的开水，无论早晨，中午，还是下午放学的时候，也从来都不缺。 上辈子的木清诚，和现在的这些孩子一样，渴了，就知道来舀水喝，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这水是谁烧的，是怎么来的？ 水，是老头挑来的！ 每天早晨中午晚上，从西纱河里，一桶一桶挑来的…… 学校离西纱河来回一里多地，挑水供五十多个孩子用，即便是上辈子，三十岁的，正年轻力壮的木清诚，想想，也感到发怵。 杨老头不觉得累吗？能不觉得累吗？ 木清诚的眼睛又发酸了，上辈子，木清诚从来没意识到这水的珍贵，就像没有意识到杨老头背木清诚过河，木清诚应该真诚的说一声谢谢一样…… 木清诚他们，欠杨老头的太多了，太多太多…… 木清诚在木他的计划列表中，又写下一个目标：把西纱河的水，引到学校来。 现在，木清诚的计划表中有三个目标： 长远的目标一个，把三年级十三个学生送到大学里去。 切近的目标两个，第一个，在西纱河上修一座桥。第二个，把西纱河的水引到学校来。 第4章 当头一棒 木清诚揉了揉发酸的鼻子，一手端着热水，一手拿着窝窝头，一边调整情绪，一边慢慢走到教室前…… 看着一长排，整整齐齐坐在教室前的台阶上，同样就是着热水，啃着窝窝头的小萝卜头们…… 他突然想笑…… 嗯，他给窝窝头们评了一下等，最低级的是青绿色的野菜窝窝头，中等的是五颜六色的杂粮窝窝头，最高级的是黄色的玉米面窝窝头。 刚笑了一声，他脸色猛然大变…… 他想到一个大问题，让他心底发凉的大问题。 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并不比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轻松。 所以，题海战术，是需要充足的营养来支持的。 如果一动脑子，就饿的头晕眼花，普通的人，恐怕很难再坚持做题。 而这些孩子们，都是普通人…… 营养是个大问题，而且这不只是这些孩子们的问题，而是全国人民同样面临的问题，这是现在各级政府都无法立即解决的问题！ 修桥，和把西纱河的水引到学校来，这只是技术的问题，凭着上辈子见多识广，这些技术问题，总能想到办法解决。 但粮食，是物质问题，全国都缺，这不是凭技术能解决的，不能凭空生有。 没有粮食，吃不饱肚子，无法施行题海战术，他还有把握送他们上大学吗？ 这真是当头一棒…… 不过，这时候，重生的金手指，又生了的作用。 成熟的灵魂，对待问题，有成熟的方法。 一时想不到答案，先放一放，不要钻牛角尖。 他在计划列表中，在上大学、修桥、引水的三个目标后面，又添上了一个目标：营养。 二 就着水，把两个窝窝头硬塞到肚子里去，饿的有些发荒的心，踏实了下来。 看了一眼变成袈裟的上衣，实在不像样子，就想去找杨老头借针线缝一缝。 杨老师的办公室门敞开着，但是，里面没人，他担水还没有回来…… 木清诚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上辈子养成的礼仪，阻止了他顺脚走进去的习惯。 他站在门前，打量着杨老头的办公室。 这是一间跟我们的教室一样大的房间，即是老头的办公室，也是他的宿舍。 东北角放着一张简易的木板床，床头，靠着北面的墙，放着一张三条腿的桌子，缺了腿的那一角，卡在墙上的铁钉上。 床的南头，靠着东面的墙，放着一座四层的简易书架，上辈子没有留心过这个书架，现在才发现，这个书架竟然是用一根根树枝和竹竿用绳子绑成的…… 杨老头的手挺巧的…… 书架上放满了书，远远的看着，一半是学生的课本和教材，还有一半大部分是笔记本，小半竟然还有一些外文的资料，似乎是从报纸刊物上剪摘下来的…… 那些外文资料，也不只一种文种，有俄文、英文、竟然还有德文…… 这也是木清诚上辈子没有注意到的事…… 看着这些，即是上辈子上过大学，依旧看不出名目的资料，木清诚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怀疑…… 如果这些资料老头能看懂，是他收集的，那他的来历，怕不简单吧？ 上辈子，因为老头没有妻子儿女，也没有亲戚朋友，所以都知道老头是外来人，但是，他真正的来历，老头却从没有说过，也没有人问过。 似乎是，从这个学校建起来时，他便来这个学校教书，一直到木清诚大学快毕业的时候，老头去世了，也是死在这个学校里面，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学校。 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历？ 九二年，一个五十岁的老头，最少懂俄英德三国语言，这样的人在全国恐怕没多少吧…… 不会是上山下乡的时候，遗落在野的国宝级科学家吧？木清诚有些异想天开的猜测道。 这时，一群孩子，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跑过，冲进老头的办公室里…… 在老头办公室的西墙边，也放着一个简易的书架，最上层放着一些教具，中层放着一些连环画，下层放着两个起皮的蓝球，象棋，军棋之类的玩具。 两个孩子抱着破蓝球又从木清诚身边跑出去。 剩下的孩子们一屁股坐在书架前的地上，有的翻连环画，有的下旗…… 他们把老师的办公室当成的游戏场，似乎没有意识到，老师的办公室，是老头的私人场所…… 唉，上辈子，因为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养成的一些所谓的礼仪，在这里却变成了隔阂…… 老头之所以一直敞开着办公室的门，大概就是为了让孩子们无所阻碍的进出这里…… 连视杨老头为大魔王的王青山，也毫无顾忌的冲进老头的办公室…… 他从木清诚身边跑过去，看见老木呆呆站在办公室的门前，似乎意识到了做小弟的责任，又跑回来问老木： “你在这儿干什么？” “找针线缝衣服。”老木挥了挥身上的袈裟，说。 王青山脸一红，意识到自己的罪过，赎罪似的说：“我知道针线在哪儿，我给你找。” 说着，毫无顾忌的跑到杨老头的床前，肆无忌惮的翻开杨老头的铺盖，铺盖下面找到针线，又跑回来，递给了老木。 木清诚有些茫然的接过针线，这些孩子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些东西是老头的个人物品，而是把这些东西当成共有的…… 木清诚知道，这可能是老头有意引导的，让他自己和孩子们之间没有隔阂。 但是，这样充满野性的直率，真的好吗？ 木清诚无法确定…… 要不要教这些孩子们礼仪？ 他在上大学，修桥，引水，营养四项后面，加了一个‘礼仪’。 想了想，又在礼仪的后面，打了一个问号…… 他坐在台阶上，一边想着，一边缝衣服…… 三 缝衣服，对于十岁的孩子来说，可能有些困难，但对于三十多岁的灵魂来说，就太简单了。 但是，当老木拿起针去缝的时候，却发现他高估自己了…… 当然，也不全是他技术的原因，而是衣服的原因…… 他对于上辈子十岁左右的时候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晰了，所以，对上辈子十岁左右时，身上穿的衣服，更没有什么印象。 但是这辈子，现在，他对衣衫褴褛这四个字，终于有了真实的，切身的认知。 他的衣服，被撕开的边缘已经变成了流苏，他只好把变成流苏的边沿，折叠起来，把还算完好的地方接起来，用针线去缝…… 一边缝，一边担心，这样缝起来的袖筒，比原来窄了有两三指，缝好之后，我还伸的进去胳膊吗？ 一边想着，一边用力扯线，可能是用力太大了，也可能是手压衣服的地方压错了，只听‘嘶啦……’一声轻响。 衣袖上，又被针线，扯出一个大洞。 “我去……” 这衣服比纸还娇柔啊，一碰就是一个窟窿…… “唉……”他叹了口气，压下心中情绪波动，继续耐心的缝…… “打架了？谁打你了？”杨老头不知道何时站在我身后，看着他变成袈裟一样的衣服，问。 “没有……”木清诚否认说，王大山是他才收的小弟，如果让杨老头去收拾一顿，王大山该造他的反了…… 老头没有说话，回办公室了，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长条布，又走出来，说：“你这样缝不行，给我，我给你缝吧。” 木清诚有些不好意思，犹豫着。 老头直接从我手里把衣服拿过去，把我缝过的线，又拆来，把布衬在袖筒里面，重新缝了起来。 “这次开学，你好像变了很多，长大了？”老头一边缝，一边问。 “嗯……”木清诚应了一声，在心里说：是长大了不少，足足长大了三十年。 “为什么突然想当班长了？”老头没有抬头，似乎是随意问道。 木清诚没有说话，他不想骗老头，但说实话…… 老头肯定认为他得了精神病…… 想了想，木清诚模糊的回答： “就是想他们在未来，活的好一些，活的更容易一些……”木清诚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对于我们来说，上大学，是唯一的出路。” “你觉得你能把他们送到大学里吗？”老头抬头看了木清诚一眼，问。 “试试吧，我觉得不难，我挺有信心的……”木清诚说。 “不难？”老头低着头哂笑了一声，问：“不难的话，全国都是大学生了。” 在一九九九年，大学扩招之前，大学的门很难进…… 上大学，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是奢望，几乎不在希望的范围之内。 “这是我的责任。”木清诚认真的说：“我一定能够完成。” “你的责任？”老头笑了一声，接着说：“你知道责任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木清诚又是认真的说：“就是因为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所以，他们一定会进入大学里去。” “你要知道呀……让他们学习，太难了。” “我知道，所以，我会拿棍子把他们打进大学去。” 老头抬头看了木清诚一眼，发现他是认真的，怔了一下，问：“你，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的？”他停了一下，似乎怕木清诚不明白他在问什么，又说：“嗯，就是，你为什么会突然有让他们上大学的想法的？” “我……欠他们的。”木清诚突然坦然的说：“我是重生者……” 老头盯着木头诚认真的表情，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声，说：“屁话，你是重生者，我还是中科院的院士呢……” “好了。”他站起来，咬衣服上的针线，说：“缝好了，穿上试试……” 木清诚穿上衣服，他看了看，说： “回去吧，我也该去上课了。”他停了一下，又说：“还有，不要对人乱吹牛……” 第5章 彪悍的小萝卜们 一 木清诚回到教室，下午的第一节课的上课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 同学们在教室里正疯狂的打闹着，奔跑着…… 大笑大叫，大喊大嚷…… 十三个孩子闹出的动静堪比炮弹轰鸣，机枪扫射的战争场面。 看着他们活力旺盛的样子，老木的心情突然大好起来…… 他们的精力如此旺盛，营养问题，似乎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老木站在讲台上，用黑板擦狠狠的拍了拍桌子。 然后…… 有些尴尬…… 同学们沉浸在自己的玩闹的喧嚷里，似乎都没有听见。 王青山和王玉河又追着李绿野，在教室后面又跳又嚷，全教室他闹的最欢。 刚收的这个小弟虽然是副班长，但是没有一点副班长的责任心啊！ 老用手里的黑板擦，向着王青山瞄准了，砸了过去…… 黑板擦在空中旋转着，画了一条弧线，然后，结结实实的砸在李绿野的头上。 李绿野‘哎哟’的叫了一声，停下跑动的脚步，回头喊道：“谁砸我？” 老木在讲台上有些尴尬的，远远冲他弯腰拱手道歉…… 他记得上辈子上学的时候，打石子打的挺准的啊…… 李绿野停下，王青山终于追上了他，猛的扑上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然后也发现了飞来的黑板擦，回头看向老木。 老木忙冲他摆手，让他上讲台来了。 唉，没办法，教室里的喧嚷声太大了，只能靠手语传递信息。 王青山有些不情愿的上到讲台上来。 老木说：“想办法让同学们安静下来！” 他点了点头，叫上王玉河和张树林…… 三个人站在第一排，搬起凳子照着桌子上乱砸了一通。 轰隆隆的一阵乱响，盖过了同学们的喧闹，同学们都惊诧的回头看向他们…… “我去……”老木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终于明白，为什么全班的桌子和凳子，全都是缺胳膊断腿的了。 原来他以为是穷，现在却明白，不只是穷，还因为这群萝卜头太野…… 看同学们都安静下来，老木忙趁机喊道：“安静！都坐好！” 王青山三个跟在我后面一起喊：“安静！安静！坐好！坐好！” 小萝卜头们在王青山三个发疯似的威慑下，终于在自己的位子上安静的坐下来。 看他们坐好，老木拿出在前生见过的领导讲话的派头，说：“都安静啊，我说两句……” 然后，他的眼睛在下面扫了一遍，然后，觉得不对，数了一下，问：“怎么好像少了三个？” 他又数了一下，全班十三个小萝卜头，现在教室里加上我和王青山三个，也才十个。 “谁不在？”第木问王青山，今天是从三十年后回来的第一天，他对这些小萝卜还不太熟，看见了，或者能想起名字来，看不见，就想不起来到底缺谁了。 王青山看了一眼，随即答道：“缺张重峦，黄凰和黄鹄……” 张重恋，黄凰、黄鹄，听到名字，老木有些印象。 班上十三个学生，其中六个男孩儿，老木、王青山、玉河、张树林、李绿野五个，张重峦是第六个男孩。 七个女孩儿，林翠、王紫鸿、白鹭、白雀、柳燕、黄凰和黄鹄。 黄凰和黄鹄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他们去哪儿了？”老木问：“上午在吗？” 王青山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然后看向黄凰的同桌柳燕。 “上午放学的时候，张重峦拽了黄凰的辫子……”柳燕说：“躲到男厕所里了。” “黄凰和黄鹄呢？”我问。 “在男厕所门口堵着呢。”柳燕回答。 老木突然想起他的前一句话，问：“上午放学？从上午从放学就躲进去了，躲到现在？” 柳燕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我去……”老木心中一寒，上辈子的记忆真的太模糊了，他怎么不记得那时候班上的女生这么彪悍呢？ “他们现在还没吃饭？”老木问。 “吃了。”柳燕说：“黄凰和黄鹄在厕所门口吃的。” “我去……”他心里又暗骂了一声，然后问：“张重峦呢？” “他是让一年级的弟弟张重峰送进厕所里吃的……” “我……”老木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心中的复杂的情绪了，同时，心里大为担心起来。 这担心真不是瞎担心，如果，谁去过九十年代，乡下一些放羊似的学校的厕所，就应该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中心学校的厕所老木今天还没光顾过，但在他上辈子模糊的记忆里，学校的厕所却有最深刻的印象。 学校的厕所是跟教室一起建的，在教学楼西北角的一草坡上，用的是和教室一样的材料，墙砌的墙，水泥抹的地面，预制水泥板搭的顶。 其实得把厕所建的这么好是这是失策，不如家里的茅草房更好，第一，茅草房透气性好，第二，泥土地面渗水性良好，不积水。 学校的厕所，水泥地面不渗水，砖墙和预制板的顶又不透气。 小萝卜头们上厕所又不讲究，唉，就不细说了，说了大家该吃不下饭了，总之，厕所里是地上没有下脚的地方，空中没有呼吸的空气……特别的夏天！ 上午放学是十一点五十，现在时间大概是两点半，王重峦在里面待了两个多小时了，老木担心他已经中毒，晕在里面了…… 我转头对王青山说：“去，把他们都叫回来……” 王青山飞跑出去，不一会儿，又一个人飞跑了回来…… “人呢？”老木问。 “他们不肯回来。”王青山喘着气说：“黄鹄说非等张重恋出来，给他剃个光头……” “张重峦呢？” “黄鹄不走，他不敢出来。” “他没事吧。” “没事啊，他让我给他送水呢。”王青山说着，问我：“送不送？” “我去把他们叫回来。”老木说着，一边跑出教室，心想：“不就是拽了一下辫子吗，多大的仇啊？把人堵到厕所里熏了两个多小时……” 王青山跟在我后面跑出来，一边说：“黄鹄是野丫头，在家天天跟他婶婶打架，不好惹的很……” 听了王青山的话，老木心里一怯，老木现在不怕大人，因为我能够把握住大人的心理，能通过道理把他们说服。 就怕什么都不懂，不讲理，只认死理的小丫头，讲什么她都不听，那就真没法办了。 不过，重生之后，老木担负第一个责任就是把他们送进大学里去的，怎么能连一个小丫头都解决不了？ 他一边跑一边对王青山说：“你能打过她吗？” “打她？”王青山突然停下脚步，说：“我可不跟她打架……” 老木也停下脚步，问：“你也怕她？” “我是男子汉，不能跟她打架。”王青山辩解道。 “唉！”看着他的样子，老木心中叹了一口气，原本希望我这个第一打手能够武力镇压那个小丫头，现在看来是跟本就指望不上了。 “别怕，不跟她打架。”老木想了想，说：“去把王玉河张树林李绿野都叫来。” 他答应一声，飞跑去叫人。 老木继续向厕所走去…… 远远看见厕所，他停下了脚步，没有走近，远远的看着。 黄鹄拉着妹妹黄凰的手，正站在厕所门前，破口大骂着。 老木远远的听着，越听越吃惊，这小姑娘哪儿学来的骂人的话？ 各种骂人的话，机枪似的连绵不断…… 他远远听了一两分钟，竟然没有听到一句重样的…… 这聪明劲儿要是拿来背课文…… 张重恋在厕所门口，探头探脑，偶尔回骂一句，却像狂风里的一丝柳絮，立即被黄鹄狂风一样的骂声淹没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他的样子，虽然可怜，但没有被厕所里的毒气和蒸气熏晕过去，老木也就稍稍放心了。 这时，王青山带着王玉河三个小萝卜跑到老木身后。 看着黄鹄的彪悍劲儿，老木如果去劝架，她们肯定连他一起骂…… 老木想了想，说：“去给他们打三碗水。” 王玉河张树林李绿野三个飞跑去了。 片刻间，打来三碗水。 老木带着四人，慢慢走到黄鹄黄凰姐妹近前。 “干什么你们？”黄鹄怒视着我们，憋着气，似乎是在准备等老木回答之后，就对他开骂。 “给你们送碗水。”老木用尽心力，让他脸上的笑容充满善意，说：“这么热的天，骂了这么长时间，喝口水吧。” 黄鹄也真的喝了，上前一步，从李绿野和张树林两人手里，夺过两碗水，把一碗水递给妹妹黄凰，然后，抱着自己的一碗水，咕咚咚一气喝了下去…… 老木推了王玉河一下，示意他把水给厕所里的张重恋送过去。 王玉河刚走出两步…… 黄鹄一只手端着碗微仰着头往嘴里灌水，另一只手一把拽住王玉河的衣领。 然后，一口气把碗里的水喝净，一边被呛的翻着白眼，一边咳的断断续续的问：“干……什么？” “给张重峦也送碗水。”老木说。 “不行……”她一手抓着王玉河的衣领，另一只手把空碗扔了，又去抢王玉河手中的碗。 空碗掉在地上，骨碌碌的滚进厕所里…… 老木心抽了抽，这碗还能用吗？ “这是谁的碗？”我问王青山。 王青山瞪大眼睛看着碗滚厕所里，带着哭腔说：“我的……” 老木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大喝一声：“黄鹄！” 黄鹄一震，然后凶狠的怒视着我，闭紧嘴巴，开始憋气，似乎准备向他喷射洪水一样的骂声。 大喝之后，老木连忙放慢语速，温柔的说：“王青山同学用他的碗给你送水喝，你感谢或者不感谢都不重要，但是，你不能喝完水，把同学的碗扔进厕所里啊，你让王青山以后怎么吃饭呢？” 唉，这也是金手指之一，上辈子学到的对付小孩子的办法，先大吼一声，引起他的怒气，再放轻声音和语调，虽然没有道歉，却用行为暗示着道歉，让小孩子感到舒心，小孩子感到舒心了，才会认真思考你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黄鹄感到自己做的不对，但又不肯认错，强硬的说：“我用我的碗跟他换。” 嗯，小姑娘还有愧疚心，有愧疚心就好办了…… 第6章 削发明志 一 她虽然嘴硬，但其实已经认错了。 老木没有再提碗的事情，顺势说：“这次放过张重峦吧。” “不行！”小姑娘立即坚定的反对，鼓起嘴巴又在酝酿怒气。 其实最简单的办法是把杨老头请来，小姑娘再彪悍，见了老头，也得老实下来。 但是，找老师，在这群小屁孩眼里是叛徒行为，虽然老木不介意，但如果有事就找老头，他怕连刚收的小弟王青山王玉河都看不起他了…… “你看，他在里面熏了两个多小时了，再熏就成臭腊肉了，我让他出来给你道歉，这次就饶了他吧。”老木放慢语速，把自己的温和的情绪渲染到最大，软声细语的说。 “不行！” 小姑娘真犟啊，坚定不移的说： “必须把他头发拔光！看他能躲在里面一辈子不出来？” 张重峦在厕所门口探头探脑的往外面看，头发已经被小姑娘薅了一茬，乱糟糟的，稀稀落落的，像被狗啃了一遍似的，露出发红的头皮…… 小姑娘下手太狠了，是生薅啊…… 怪不得张重峦躲在厕所里不敢出来呢，这，看着都疼…… “行吧，给他剃个光头……我去给他剃，行吗？”老木商量。 “现在给他剃。”小姑娘的话稍稍软了些。 “行……”老木忙答应道：“王青山，去杨老师办公室把剃头刀借过来。” 王青山答应一声，飞跑去了。 “先回教室吧。”老木说：“总不能让我去厕所里给他剃吧。” 小姑娘瞪了张重峦一眼，又对我说：“你要不剃，我还拽！”说完，拉着妹妹的手，回教室了。 看到黄鹄黄凰姐妹俩走了，张重峦恶虎扑食一般，扑到王青山身上，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碗，对着自己的嘴就灌了下去。 他一气喝下碗里的水，嬉皮笑脸的说：“渴死我了，谢谢你们来救我啊……小黄毛太狠了……” “这事儿还没完，一会儿还得给你剃头。”老木说。 “真剃啊？”张重峦吃惊的说，然后扑过来，抱着老木的肩膀哭喊道：“班长，饶了我吧！” “咝……”一股汗臭屎臭屁臭混和在一起的浓重怪臭，熏的老木差点翻白眼，老木忙把他推开，远远的躲开…… “班长，你不能丢下我啊……”他又向老木冲了上来。 “我去……”这小子是故意的！ 老木上辈子十岁左右的记忆太模糊的，没有他的印像，这辈子刚穿越回来，今天是第一次跟他打交道，发现这小子脸皮真厚，快比的上经过三十多年磨练的自己了…… “先去洗洗，然后回教室！”老木绷住脸，怒喝道。 他看见老木似乎发怒了，立即止住嬉皮笑脸，答应一声，转身飞跑去灶台水缸处，舀水冲洗自己的身体。 老木有些吃惊，这小子情商似乎很高啊…… 十岁左右的孩子，被女同学堵在厕所里堵了两个多小时，第一，可能会觉得没面子，丢人。第二，可能会觉得委屈。 不管是觉得丢人了，还是受委屈了，都要呕一会儿气。 这小子却笑嘻嘻的，让去洗澡就去洗澡，乖巧的有些让人心软…… 看着他哗哗的用水冲着身体，老木又有些心疼杨老头，老头辛辛苦苦挑的水啊，引水工程要尽快了…… 等他洗过澡，一起回到教室，老木让张重峦先回座位上。 这小子绕了很远的一个圈，远远的绕过黄鹄，在最后排跟李绿野挤在一张桌上坐下。 王青山把剃头刀借来了，来到老木身边，小声问他：“还用不用了？要不要还回去？” “用，先不要还。”老木说。 “真给他剃光头啊？”王青山吃惊的说。 在这群小萝卜的思想里，剃光头的都是囚犯，如果自己被剃了个光头，就太丢人了。 讲台下面，黄鹄正鼓着嘴，像蛤蟆一样，瞪着老木，似乎正催他给张重峦剃光头…… 老木接过剃刀，把教鞭递给王青山，郑重的说：“我讲两句话，你替我看着，谁不认真听，用教鞭抽他……的桌子。” “好！”王青山两眼放光，跃跃欲试的盯着下面的小萝卜。 老木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放心，又叮嘱道：“主要是吓唬，不要打人。” “行了，我知道。”他小大人儿似的点了点头，然后…… 突然用教鞭狠狠的抽在讲桌上，‘啪’的一声大响，讲桌上的粉笔头粉笔灰乱飞…… 吓了老木了跳……又被粉笔灰呛了一嘴…… “我去……”正想骂他。 却听他大喊一声：“安静！听班长讲话！” 老木突然有些错觉，这情形有些熟…… 然后，就想起来了，这简直跟《三毛流浪记》里，胖翻译吓唬我们农民老乡，请日本鬼子讲话，一样的情景。 嗯，《三毛流浪记》就在老头办公室的书架上，是全校学生最喜欢的连环画…… 王青山这小子，怎么不学好人，专学坏人？ 我是班长，不是烧杀抢掳的日本鬼子。 嗯，好人应该怎么讲呢？ “同学们，请安静一下，下面由我们的班长讲几句话。” 他应该这样说，嗯，他还没看过这种电视剧，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熏陶……算了，以后，慢慢教他吧…… 下面的同学被王青山学着胖翻译的一声喊，渐渐安静了下来。 老木收拾了一下情绪，看着下面十一个小萝卜头，一个个像营养不良的小豆芽菜，身上的衣服，好一些的，是补丁摞补丁，差一点的，是衣衫褴褛……… 唉！在这个时代，这个地方，补丁也是一种珍贵的生活物资啊…… 但他们的眼睛很黑，很亮，还没有变成像他们的父母长辈那样浑浊晦暗。 “同学们，从今天起，我是你们的班长了。” “你们知道班长的责任是什么吗？” “班长的责任，是把你们送进大学里去！” “我在这里发誓：我要把你们，送进大学里去，一个不少！” 老木举起手，郑重的发誓，眼前，浮现的是上辈子，去上大学时的我，那个他跪在这片土地上，对着大山里的家乡磕头，用最大的虔诚发的誓言，但是，那个身影在后来，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这次，他不会再违背这个誓言…… 下面的同学，似乎被老木庄重的感情感染了，但是无法理解这种感情，茫然而安静的看着他…… “每个人生来都有责任，我的责任是把你们送进大学，你们的责任呢？” “你们的责任，是在你们长成大人的时候，让你们的父母，让你们的孩子，不再吃窝窝头，让他们每天吃白面馒头，每天吃油条烧饼，吃奶油蛋糕……” 小萝卜头们茫然的看着老木，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奶油蛋糕，不知道什么是油条烧饼，至于白面馒头，或许吃过，或许很久前吃过，现在已经忘记白面馒头是什么味道了…… 在苦中难耐其苦，才能奋发向上，如果在苦中不觉其苦……还有什么理由奋发向上呢？ 老木想着，接着说： “我们的日子太苦的，我们父母已经习惯了苦日子，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这么苦，认为我们的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的……” “我们的父母已经不对生活抱有任何美好的幻想，他们认为我们就应该吃窝窝头，他们认为我们就应该吃不饱肚子……” “他们已经没有希望了……” “但是，我们不能放弃希望，我们不能再重复他们的苦日了，我们在未来，要让我们的家人不再挨饿，要让他们吃白面馒头，吃油条烧饼……要让我们的孩子身上的衣服不再有补丁，要让我们的家人都穿的漂漂亮亮的。” “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对于我们，唯一的一条路，就是上大学……” “你们不必担心能不能上大学，那是我的责任，我绝对能够把你们送进大学里去！” “这是我的责任，你们没有选择权，你想你不上大学，呵呵，放弃这样的想法吧，你没有权力不上大学，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你们送进大学里去！” “从今天起，告别你们童年，告别你们懒散的生活，告别你们的游戏，你们以后的生活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学习，连做梦，也必须是学习……” “男同学，都站起来……” 下面的同学还是用发蒙的眼光看着老木，老木这情感充沛的讲话，他们一句没听懂。 “王青山……”老木叫道：“谁不站起来，抽他！” 王玉河张树林忙站了起来，张重峦也机灵的跟着站了起来，见他们三个人都站了起来，李绿野，也跟着站了起来。 老木举起一只手，说：“跟着我做，跟着我发誓……” 讲台下四个男生茫然的看着我…… “谁不跟着我做，王青山抽他……” 四个男生忙举起了手…… “跟着我说：不进大学不留发……” 台下四个男生呆呆的看着老木。 老木转头对讲台上的王青山说：“你第一个说……” 王青山正拿着教鞭，满脸兴奋的看着台下四个男生，听到老木的话，似乎跟本没有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大喊道：“不进大学不留发。” 老木把目光移向讲台下，说：“你们四个，说……谁不说，王青山抽谁……” 张重峦机灵的抢先喊道：“不进大学不留发……” 王玉河张树林也跟着喊了，李绿野在我的目光和王青山的教鞭的威慑下，也喊了…… “好……”老木说：“现在开始剃头，我第一个，副班长第二个，张重峦第三个……” 老木转头对王青山说：“你来给我剃……” “真剃啊？”王青山似乎此时才意识到刚才喊的那句话的意思…… “剃……” 他拿着剃刀，半是兴奋，半是担心的，给老木剃了个光头。 没有镜子，老木用手摸了摸，这小子手艺太差劲，有的地方剃净了，有的地方留着一口，肯定很丑…… 不过，丑就丑吧，有自己这么丑的打底，他们应该不会再反对剃头吧…… 第7章 充满希望的田野 老木接过王青山手里的剃刀，说：“该你了……” “我……我怕我爸打我……” “没事，你告诉他，这是削发明志，不进大学不留发。” “他没准备上大学，中学都没准备让我上。” “好了，先剃了，他要打你，让他来找我……” “你说的啊……我爸要打我，就让他来找你。” “是我说的，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的。” “好，你剃吧……” 这小子一点儿不抗拒剃光头，唯一担心的就是怕他父亲打他…… 给王青山剃过之后，老木喊张重峦。 他刚要说话，老木叫道：“要么剃头，要么去厕所躲着，你选……” 张重峦看向黄鹄…… 黄鹄正怒目圆睁的瞪着他…… 他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上讲台，让老木剃了个光头。 总共六个男同学，剃了三个，剩下的三个也就成了顺势而为了。 等把五个男同学都剃成光头，让他们回座位上坐下，老木看了看女同学，说：“女同学不强迫，但是，我建议你们都剪短发，第一，夏天，凉快，第二，好打理，节省时间。主要是节省时间，因为从今天之后，你们的时间会很宝贵。” 老木拍了拍手，接着说：“好了，道理跟你们讲过了，你们可能还听不懂，没关系，你们只要知道一点儿就行了，就是听我的话，好好学习……” “以后，三年级的课，我给你们讲，我会把课程压缩一下，用两个月的时间，给你们讲完，剩下的时间，就是复习，做卷子。以后，你们的学习任务会很紧张，做好心理准备……课程我重新排了一下，上午学习新课程，下午做卷子……” “今天下午，我们……”说到这里，老木突然停了下来，想到一个大问题…… 他们缺卷子，也不是缺卷子，而是缺试题……缺那种蕴含着知识点，能开拓学生思路的精华试题…… 试卷当然可以购买…… 但是，老木看着下面小萝卜头们课桌上的本子，正面用完反面用，三年级，本应该用圆柱笔了，但一个个用的还是铅笔头…… 以现在这些小萝卜头们的家境，不要说购买试卷，恐怕，连题海战术所耗费的纸和笔，都承受不了…… 老木拿出列计划的本子，又在上面加了纸、笔、试题三项…… 他看了看上面列的问题，上大学和礼仪且不说，修桥、引水、营养、纸笔、试题这五项都是急需解决的问题！ 修桥和引水，他心里已经有一思路。 但营养，纸笔，试题这三项…… 他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下面十几个孩子瞪着又黑又亮的眼睛看着呢。 先做不需要试题的事情吧…… “今天上午，杨老师讲了三年级的第一课在《八角楼上》，今天下午放学之前，我们要把这遍课文背写下来。” “我们分段背，先背第一段，这一段交代了三个问题，时间、地点、事件、记住这三个问题，第一段就背下来了……” “时间是第一句，在在井岗山艰苦斗争的时代，地点是第二句：毛主席住在茅坪村的八角楼上。事件是第三句：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八角楼上的灯就亮了。” “然后……八角楼上的灯为什么亮呢？” …… 总共两段话，老木凭着三十多年的强大灵魂，几分钟就背下来了，然后，他以为最多一节课，同学们就就能背下来…… 但是，直到放学前，才在教鞭和背不出来不准回家的威胁下，总算全部背下来了…… 放学后，老木看着天上还高高的太阳，时间还不到下午五点，感觉这么早放学太荒废时间了，但是，孩子们离家太远，远的有二十多里，路上要跑一两个小时。 六点放学的话，天黑之前，就回不到家了。 或许，要准备让这群小萝卜住校？ 老木在计划本上，又添上了一项，住校。 等同学们放学走后，老木没有立即离开，躺在教室外面的草地里，整理今天的经历…… 今天真够长的，一天过了三十多年…… 修桥，老木准备扎一座竹排编的浮桥…… 引水的问题，本来想开凿一条引水渠，但是，工程量太大，不是他这个十岁的小胳膊小腿能够完成的。 但是，上辈子看过一些纪录片，记录着某个山村，用竹筒建造的自来水系统…… 他不需要建造的那么复杂，只需要用竹筒把西纱河的水引过来就行了，这没有什么技术难题，唯一需要技术的地方，就是要在西纱河上，找一处水位比学校高的河段…… 他回忆着西纱河的情况，记得河的上游有一个小瀑布，瀑布的下面是个小水潭，那个小水潭的水位应该够高…… 如果不够高的话，可以把竹筒接在瀑布上…… 老木理着思路，望着对面山坡上的竹林…… 明天带斧头过来，抽时间开始伐竹子…… 修桥和引水的问题，算是有解决的方法了。 但是营养、纸笔、试题、住校该怎么解决呢？ 还有礼仪的问题，要教他们礼仪吗？还是任他们这样野性而勇敢的成长？ 唉…… 这时，阳光照在草地上，草里的虫子——蚂蚱、蟋蟀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虫子，在草丛里快活的飞跃，鸣叫…… 真热闹啊…… 他心里想着，突然叫了一声，跳了起来…… 我真傻，有这么丰富的食物，还用担心营养问题吗？ 当然，人不能吃这些虫子，但鸡可以吃啊，这么大一片山地，这么大一片草场，养几千只鸡毫无问题…… 学校总共才五十三名学生，一人一天两个鸡蛋算，养两百只鸡足够了…… 这里的家家户户其实也都养鸡，第一，都是放养，没有人打理，也不知道怎么去打理，春天每家每户总要孵十几只几十只鸡，但能长成的大概也就是几只…… 第二，鸡蛋不舍得自己吃，都拿去换粮食了。 他们从没想过专门去养鸡，几百只几百只的养…… 但老木从上个辈子过来，见过现代化的养鸡场，万千上万只的养…… 所以，其实养几百只鸡并不是什么麻烦事……不过，他上辈子也没具体养过鸡，只是看别人养的很容易，真要养的话，还要去找些专业养鸡的书看一看。 嗯，老头的办公室的书架上大概没有，县里的图书馆里应该有，看来，要抽时间去一趟县里…… 嗯，还要办个借书证，这个有点儿难办……这个时代办借书证第一好像要两块钱还是几块钱的押金……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第二，还要有单位开的介绍信…… 不过，老头做为大河涧乡中心学校的校长，应该有借书证吧？回头问一下老头。 嗯，吃不完的鸡蛋可以去换纸笔，然后，我可以去县城学校里收废卷子，回来把题抄下来，给小萝卜头们做…… 还有，记得上辈子上中学的时候，书店里有中学题库，比词典还厚的一大本，里面全是题。 不知道有没有小学的题库，如果有的话，可以买一本。 一本就够了，让他们抄着做…… 嗯，这样，纸笔和试题问题也解决了…… 至于住校，学校里还有五间空房间，当宿舍没有问题，关键还是粮食的问题，即便是养鸡效益好，养几十个孩子的嘴，恐怕也力所难及。 或许，可以先让三年级十三个孩子住校？ 嗯，引来水的话，还可以开一片荒地，种些粮食，也可以弥补一部分…… “木清诚……”他正想的出神，突然听到杨老头在喊他…… 木清诚忙跳起来应了一声。 老头看见他，有些生气，又有些放心的骂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怔了一怔，恍然大悟…… 我们几个要过西纱河的学生，放学回家自然还要杨老头背着送过西纱河。 那几个小萝卜头都习惯了，放了学，自然而然的跟着杨老头去西纱河。 但木清诚刚从三十年后回来，早忘记了这个习惯，忘记了过河需要老头背…… 老头在西纱河，把孩子一个个背过去，才发现没有木清诚…… 在他眼里，今天木清诚的表现太怪异了，老头送孩子过河的时候，发现没有木清诚的影子，又担心的跑回学校寻找…… 木清诚忙向老头道歉…… 老头毕竟是担心大过生气，见木清诚好好的，又异乎寻常的有礼貌，也就忘记生气了，又跑了一趟，把他送过河…… 爬在老头背上，抬头，正好看见夕阳像朝阳一样辉煌，照在连绵的大山上，给大山都染了温暖明媚的颜色…… 真美啊！真温暖啊！ 老头背他过了河，又弓着背，趟着河水，一步一停的回去了…… 稀疏的短发在在红色的夕阳里摇着晚风。 木清诚觉得暖洋洋的，一切都是暖洋洋的…… 等老头趟过河走到对岸， 他突然忍不住大喊道：“老师……谢谢你……” 老头回过头，有些诧异这孩子此刻为什么感情这么丰富，但并没有被木清诚充沛的感情感染…… 他隔着河看了木清 诚一眼，挥了挥手，说：“回吧……” 随即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木清诚目送他从夕阳里走进山峰的阴影中，身影渐渐模糊消失了…… 这时，学校后面的山颠上，有一片火烧云，像一只直立着，展翅欲飞的凤凰。 要让老头幸福！ 老木心想： 我知道最让老头幸福的事是什么？ 是把大河涧中心学校变成一个凤凰窝，从里面飞出一只又一只凤凰…… 第8章 贫瘠的人们 面对着这片温暖的大山，老木一路飞奔，一路大喊道：“我回来了……” 他家在离学校大约十里左右的松下坪村 三间茅坯房，枯树枝扎的篱笆院，细柳条扎的栅栏门。 房后面有一条小溪，还在还淅淅沥沥流着水，上辈子上大学之后，这条溪已经干了。 这是他的家…… 上辈子厌弃了这个地方，逃离了这个地方，甚至连回忆这个地方的时候，都感到痛苦…… 现在，却觉得如此美丽，如此温暖…… 踩着石头跳过小溪…… 隔着篱笆墙，就听见父亲和母亲在絮絮叨叨的拌嘴声…… 他们拌了一辈子嘴，大事小事总要拌嘴，一个人说一句话，别一个总要反对…… 上辈子老木很烦他们这样，觉得他们糊涂无聊，总是为了吵架而吵架…… 但此刻，再听听见们的絮絮叨叨的拌嘴，竟也感到很温暖…… 搬开栅栏门，母亲一抬头看见他，怔了一下，才认出这个光头孩子是自己家的，大吃一惊，大声的问：“怎么变成这样了？在学校受欺负了？” 这样话，在上辈子听着是责备，在现在听着，却是关心…… 木清诚畅快的大笑了一声，说：“没有，从今天起，你儿子长大了，以后，你们等着享福吧！” “发神经呢！”母亲骂了一句，见他笑的这么开心，也不再说什么，随即说：“吃饭吧……” 吃过饭，老木拿出本子，思考着去一趟县城，都需要做些什么事…… 现在的他，去一趟县城不容易，要尽量把能想到的事情，一次办了。 父亲走到他身边，坐下，问：“你这头谁给你剃的？” “同学。”老木笑了笑回答，看见他有所担扰，便又解释道：“我们班上六个男生都剃了，这叫断发明志，我们约定，不考上大学，不留头发……” 父亲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这话里的志气…… 但他知道了，不是老木一个人剃了光头，也不是他在学校里受欺负了，便也不再问什么，他说：“我去借把剃刀，重新给你刮一下，你这样太难看了……” 剃头的时候，老木想了想，跟父亲商量说：“我想把我的铺盖带到学校去。” “为什么？” “我想住校。” “住校？” “嗯，上学的路太远，太浪费时间了……” “铺盖倒没问题，家里还有多余的……”父亲说：“就是，吃饭怎么办？” “先跟杨老师一起吃吧。”老木说。 “你去吃他的……”父亲好笑的说：“你以为杨老师是地主啊？” 接着摇了摇头说：“他哪儿有粮食呢？学生穷，交不起学费，乡里也穷，发不了工资，你们杨老师，全靠学生家长给他送一些粮食吃，但是，我们也得先顾自己家，先要自己家能饿不死，才有粮食给他。有人想起他的好了，送一些给他，有人自己家里都过不上来，哪儿有粮食送给他了……他那个做派，又不是肯张嘴跟人讨的人……” 父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那里，三天两头饿肚子是常有的事……” 听了父亲的话，老木才恍然惊醒…… 上辈子，大学毕业以后，几乎就没再饿过肚子，童年时饿肚子的经历已经全然忘记了…… 今天刚穿越回来，思维还在延续着上辈子三十多岁时的思路，并没有立即回到十岁的现实里来，也并没有意识到，吃饭，算个什么大问题？ 听父亲一说，才突然记起来，这个时代，最大的问题，是吃不饱肚子…… 上辈子，杨老师在他上大学之后就去世了，大概是大二还是大三？ 他上大学是二十岁，大三是二十三岁。今年十一岁，也就是十二年后…… 老头儿今年才五十岁左右，十二年后也才六十二三岁…… 六十二三岁就去世了，现在想想，大概是饿出来的病吧…… 养鸡场必须尽快建成，不只是为了孩子们，杨老头也太缺营养了…… “家里的粮食够吃吗？”老木问。 “省着吃，能撑到明年春天……” “春天之后呢？”老木接着问。 “到了春天，河里的鱼，山上的野菜也就都上来了……”父亲解释说，看见我皱着眉，操心的样子，他安慰道：“你别操这个心了，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也没饿着。” “别人家呢？也是这样吗？”老木接着问。 “谁家都一样，山地里不打粮……” “山上的山货呢？现在没人去采吗？”老木问，他记得山上山果之类的，挺丰富的。 “山果当然都去采，只是山果不是粮食，没法当粮食吃，又不能久藏，也就秋天吃一两个月，吃不完就烂掉了。” 上辈子，十年后，山货都挺值钱的，但是，现在山货运不出去，也卖不出去，也就不值钱了。 唉，这个倒霉的时代啊，老木心里突然有些发凉…… 连今天一天所经历的温暖，都暖不热的凉…… 第二天，他没有带铺盖，老头嘴里的那一点儿粮食，他舍不得去抢。自己家的粮食，第一是我说服不了母亲给学校带，第二，也舍不得从父母嘴里抢…… 只在书包里放了一把柴刀…… 依旧是被老头背过河，到了学校，就看见两个中年男人蹲在我们班的教室门前…… 他们虽然相貌不同，但同样的削瘦，同样的佝偻着身体蹲在门前的台阶上，同样的未老先衰，满脸艰辛…… 王青山和李绿野两位同学，同样的耷拉着光秃秃的脑袋，站在那两位疲惫的大人身后。 看这样子，老木就猜到，这是王青山和李绿野两个同学的父亲…… 至于他们的来意…… 老木看着两个小萝卜的光秃脑袋……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老木怕他们引起杨老头的注意，其实引起杨老头的注意也没关系，他昨天已经看到我们班上六个男生都剃了光头，但是没问什么。 老木主要是觉得他太累了，不想让他操心这些事…… 他忙上前去打招呼：“两位叔叔，你们是青山同学和绿野同学的家长吧，我是三年级的班长。” 老木把他们让进教室里去，请他们坐下，问：“两位叔叔，你们来是……” 说实话，三十岁的人情世故加上十岁的小脸实在太占便宜了…… 这两位能从家里跑几十里地到学校里来兴师问罪，恐怕心里憋了一大股气。 老木这么懂礼貌，又这么热情，叔叔叔叔的叫个不停…… 这两位实在不好意思发火生气了…… 李绿野的父亲咽了两口唾沫，说：“你看，你给孩子剃了光头，让全村人都笑话，孩子回家都不敢出门。我就是来问问，孩子是不是犯了什么错了？” “不是……”老木把脸上笑的纯真又纯真：“你看，我们班六个男生都剃了……我们昨天一起发了誓，做了一个约定，不考上大学，不留头发……” 听了这话，两大人的脸色真纠结啊…… 王青山的父亲说：“我们没准备上大学啊……他能考上大学……”他转头用很看不上的眼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我做梦都不敢想啊……你别折腾他了……” “你放心，我一定让他考上大学……”老木很坚定的说。 李绿野的父亲说：“也不只是能不能考得上……说实话，是我没用，家里穷，在这儿上学是因为杨老师不收学费……不要说上大学，就是上中学，家里也给不起学费……” “放心，中学和大学的学费，我来解决……” “你……”两位父亲像听了个大笑话儿似的，说：“你这小孩儿，净说大话……” “是不是大话，到时候再说。”老木认真的给他们分析说：“我们现在是三年级，上中学还要两年，这两年，你们的孩子交给我管理，两年后，我凑不起他们的学费，大不了不让他们上中学就是了，你们不吃什么亏啊……” 两位父亲听着这话，似乎是真不吃亏……实在没什么话好说了…… 咳了两声，说：“就这样吧……”闷着头走了。 忽悠走了这两位，把他们送到教室门口，看见杨老头站在教室前的窗户外面…… 他见老木把两位家长忽悠走了，也没说什么，又转身去给五年级上课了。 这老头的意思有些神秘啊，他不会真的相信我是重生者了吧？ 老木心里想着。 回头安慰王青山和李绿野，说：“你们的爸爸没揍你们吧？” “没有……”王青山坦诚的说：“我都推你身上了，他说来找你算账，就没揍我……” 这小子不知道是太奸诈还是太老实？ 不过，不管是太老实还是太奸诈，都逃不出我这个三十岁的老奸巨滑的手掌心…… “你们都听到了……你们的爸已经答应了，以后，你们归我管了，要听我的话……” 俩人听了这话，怔了怔，刚才他们的父亲的意思，好像真的是把自己交给班长管…… 爸爸是这个意思吗？是这个意思吧？ 两人觉得是，又不想觉得是…… “好了，上课了，回你们座位去，认真听课……”老木不给两个思考的机会，催促两人道。 中午吃过午饭，老木把十二个萝卜头叫进教室，不准他们出去疯跑，要么抄生字，要么趴在桌子上睡觉。 在王青山手中的教鞭的威慑下，教室里安静了下来…… “副班长……”老木招呼王青山说：“你看着他们，我去对面山坡上砍些竹竿，如果有什么事儿，去哪儿找我……” 第9章 伐竹 那时候的山林，还没有守林员，自家用木头和竹子去山上砍一些，也不算偷盗。 后来，有南方人和本地人合作成片的砍伐山林，才引起了政府的重视，专门派了守林员…… 但是，老木高估自己了，他这副十岁的身躯实在无法支撑三十岁灵魂的野心…… 伐竹，上辈子也伐竹过，觉得挺简单的，用砍刀几分钟就能砍倒一棵竹子。 但那是上大学之后的事…… 此时，他正在坐在地上喘气，刚才，用了半个小时，才砍倒一棵竹子，竹子倒的时候，还被竹根在胳膊上抽了一道红印。 他坐在地上一边休息，一边算了一下，修桥先不算。只引水的话，那个水潭离学校大概一里地左右。 一根竹子，截去捎头，能用的部分，最短五米，长的八九米，按平均七米算，五百米要七十二根…… 半个小时一根，加上休息时间，中午两个小时只能砍三根…… 七十二根…… 挺大的工程啊…… 不过，重生的金手指，成熟的灵魂，更有耐心，更坚定，不会气馁…… 唉，慢慢砍吧…… 如果忽悠不来帮手的话，计划砍一个月…… 正想的时候，听见脚步响，转头看去。 是杨老头弓着背，从竹林小径上慢慢走来…… “你怎么来了？”老木诧异问 “王青山说你拿砍刀上山了，我来看看……你在砍竹？砍竹子做什么？”他问 老木没有隐瞒，坦然的说：“我想把西纱河的水，引到学校来……” “引水？”他有些不以为然的说：“你一个小娃儿能把水引学校里来？净瞎胡闹，回学校学习去……” “不是瞎胡闹，我有完整的计划……我想试试……”老木慢慢的解释说，而且：“万一做成了，你也不用每天辛辛苦苦挑水了。” “知道你心疼老师……”他摇了摇头说：“不过，我已经跟乡里说了，乡政府答应给学校装自来水了……” 老木失笑道：“乡里？乡政府穷的叮当响，昨天晚上听村里人聊天，说乡长因为欠工资，老婆都跑了？哪儿有钱给学校装自来水了，你不会真的指望他们吧？” 听到乡长的段子，老头脸上也露出笑意，显然他也听说了这笑话，他摇了摇头，说：“也没指望他们，现在挺好的，挑挑水，也能煅练身体……唉……”他叹了口气，说：“主要是引水这么大的工程，不是你一个小娃该干的事，也不是你一个十岁的小孩能干的事……” “也不只是因为心疼你……”老木笑了笑，认真的解解说：“主要是为了我的同学们，我说过，要把他们送到大学里去的…… 老木理了理思路，慢慢的说： “现在，我想通过完成这一件事的过程，让班级凝聚成一个整体，更重要的是，跟他们一起完成了这样一件在他们眼里不可能完成的事，会让他们建立起强大的自信心。他们现在认为大学的门槛是高大到无法逾越的！他们需要这种强大的自信心，把上大学当成理所当然的事……等他们把上大学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才会真的向大学的方向去努力，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学习只是为了应付你或者家长给他们的任务……” “为了你的同学……你怎么不让他们来跟你一起做？” “我希望他们来跟我一起做这些事，但不能是因为我的指使他们来做这些事，或者是号召他们来做这些事，我希望他们自然而然的，自愿的加入进来……” 杨老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想说什么，突然释然一笑，说：“真不像个孩子……” 然后，摇着头走了…… …… 一个星期之后…… 这天中午，刚砍完第二根，正在休息…… 王青山一路飞奔找了过来…… 他找老木，看见老木砍了一地竹子，吃了一惊，连原本想要说的话都忘记了，问我：“你砍这么多竹子干什么？” “是个秘密……”我说。 唉，老木心里满满的罪恶感啊，算计一个小屁孩，他三十岁的老灵魂所承受的羞愧有点儿不堪其重呀…… 不过，他也有三十多年养成的厚脸皮…… “什么秘密？”王青山果然感兴趣的问。 “我想做一件大事，但是不能告诉你，你呀，嘴巴太大，一定不能保守秘密……” “你跟我说说吧。”他兴趣更大的：“我一定帮你保守秘密，我保证……发誓……” “真的……” “真的！” “你告诉别人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把语文课文从头抄到尾，抄不完不准回家……” “那谁抄的完啊？”他想反对，又一想，反正不告诉别人，也就不用抄了，随即点了点头说：“行！你要做什么大事？” “你觉得杨老头人怎么样？”老木问他。 “不怎么样，凶的狠……”他小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点吃惊的问：“你想干什么？” 这小子，真没感恩的心！ 不过，随即就明白了，是这些小萝卜们没有意识到，正受着杨老头的爱护和恩情。 他们没有意识到上学是需要交学费的。 也没有意识到，每天喝的水，是老头辛辛苦苦挑的。 他们以为这一切是理所应当的。 杨老头大概也以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从来没有人点醒过他们，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们…… 这些感情是要他们长大之后，才会渐渐醒悟明白的。 “以前你天天捣蛋，老头当然凶你……最近怎么样？没再骂你吧？” “嗯……”他点了点头，然后问：“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要干什么呀？” “你觉得老头天天挑水，辛苦吗？”老木问他。 他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知道！” 这小子，真没悟性…… “如果让你挑水，你觉得辛苦吗？” “我挑不动！”他老实的实话实说。 唉，这天还怎么聊啊？ 老实人老实话真的是太能截断巧言令色的人渲染起来的感情气氛了…… “老头天天挑水很辛苦……”老木只能也老实的说，干巴巴的说。 “我们学校五十三个学生，每个学生每天用四碗水，不算洗手洗脸浪费的，总共要二百一十二碗水，一桶水大概十碗水，也就是需要二十二桶水……”老木停了一下，问他：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他傻兮兮的问。 “意味着老头每天要挑十一担水，一担水来回大约两里地，意味着老头只每天挑水都要走二十二里……这很累，非常非常的累……你挑一担水走十一里试试” “我挑不动……“他又老实的说，然有有些开窍似的说：“是很累……” “所以，我想把西纱河的水引到学校里，就不用老头每天去挑水了。” “那你不去挖渠，砍竹子干什么？” “挖水渠劳动量太大，我也挖不动，用竹管子引水，比较简单……” “用竹管引水？能行吗？” “应该没问题，一连做一边研究，慢慢来，总能做成功的……”老木转头看向他，加重语气，慢慢的说： “最重要的是，我要通过做成这一件事，来证明，我已经是大人了！不再是只能听大人吩咐的孩子了……” “我不是孩子了，这样的空话我们从十岁喊到二十岁也没用。但只要我们做成一件，他们大人自己也做不成的事情……我们不用再喊什么，他们就不好意思再对待孩子一样对待我们了，也会理所当然的把我们当成大人看待……” 王青山听了这话，小脸猛的鼓了起来，屏了一下气，眼神发亮…… 这小子早就想跟他父亲平起平坐了…… “我能跟你一起做吗？”他努力挺起小胸膛，跟大人似的说。 “你！”老木眼神在人身上扫来扫去，有些轻视的意思。 “我比你还大一岁，你是班长，我是副班长，咱们两个人一起干……” 老木在心中嘘了自己一口气，终于把这小子忽悠进我的彀中了…… 忽悠小孩子的罪恶感啊，怎么觉得跟抢了小朋友的棒棒糖似的…… 未来的我啊，愿你能原谅我此时的罪恶！ “那你得有受苦的准备，要能坚持，我们大概要干两个月呢，你能吃的了苦吗？” “你都能，我更行了。”他脆生生的答应道。 “那好，明天记得带砍刀来，一起来砍竹子……” “行……”他有些雀跃的答应道。 “对了，你来找我干什么？”老木问。 “啊，差点忘了，张重峦又让黄鹄堵男生厕所里了！”王青山拍了拍小光头说：“张重峦让你去救他呢……” 我去！丢人呐！张重峦这小子看着挺机灵的啊，男厕所怎么就成了他的避难所了…… “这次是因为什么？”老木问。 “还是拽黄凰的头发……” 这小子有毛病吧？天天被黄鹄撵的躲厕所里不敢出来，还天天去招惹黄鹄姐妹…… 老木看了看，今天的计划还剩一棵竹子没砍完，便说：“让他在里面呆着吧，我把这棵竹子砍完……” “我来砍……”王青山很小弟范的抢过我的砍刀，找到一棵合适的竹子，啪啪啪的砍了起来…… 这小子似乎比我有劲，比我砍的还快，不到十分钟，一棵竹子就被他砍倒了…… 回到学校…… 第10章 在学校过夜 张重峦还在男厕所里躲着呢…… 黄鹄小泼妇似的，掐着腰，怒气冲冲守在厕所门口。 妹妹黄凰怯怯的躲在她身后。 黄鹄看见老木跟王青山过来了，张嘴就准备开骂…… 老木一挥手，阻止她说话，对她说：“我这就把他揪出来，你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怎么出气怎么来……” 说着，就进厕所…… 王青山刚刚跟老木共有了一个秘密，又共同要做一件大事，正是把他看做比亲兄弟还亲的自己人，没用老木吩咐，跟着他一起冲进了厕所。 两个小萝卜，架着一个叫的惨兮兮的小萝卜，从厕所里架了出来…… “班长！班长！救命啊！不要啊！”张重峦杀猪似的喊着。 这小子精力真旺盛，在厕所里熏了一个多小时，还能喊出这动静…… 喊的凶也不能饶，这小子，就两个字，‘活该’…… 这么小就天天拽女生的头发，这毛病得给他治治…… 老木把他拖死猪似的拖到黄鹄姐妹跟前，问：“说吧，怎么收拾他？” 黄鹄有些傻眼，她也是小萝卜头一个，能想到的最狠毒的治人的办法就是扯头发…… 可是，现在张重峦是一个光秃秃的小灯泡…… 老木看着小姑娘冥思苦想，也想不到出气的办法，就提议说：“罚他抄生字吧，语文课本上的生字全抄一遍，抄不完不准回家……” 小姑娘觉得不解恨，主要是他觉得课本上的全抄一遍，放学之前肯定抄不完，而不让张重峦回家，显然是不可能的。 “再加一篇道歉信，明天让他当着全班的面检讨……”老木又说。 小姑姑吃哼哼的瞪了张重恋一点，说：“好！” 然后又在张重峦腿上狠狠踹了两脚，拉着妹妹转身走了…… …… “班长，你不能这么对我……”张重峦抗议道。 老木在他背上狠狠的拍了一下，镇压下了他的抗议，骂道：“你还有理了。回教室，抄生字去……” 回教室的路上，老木问他：“你是那个村子的？” “三坪村的。” “学校里有你们村的吗？” “二年级的张明光……”他回答后，机灵劲起来了，想着有些不对，问：“你问这些干什么？” “抄生字去，抄不完，今天晚上就别回家了，我让张明光给你家捎信儿……” “班长，你不是真的吧……”他慌了……十岁的孩子，晚上不能回家，那真是大祸临头了。 “抄生字去，抄完了，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抄不完……是不是真的，放学后就知道了。” 临近放学的时候，张重峦鬼鬼祟祟的想后教室的后门逃跑，但班上总共才十三个学生，老木在上面一眼就看见了，想做弊当没看见都不好意思…… 让王青山把他揪回来，让他把作业本拿出来检查…… 在巨大的压力下，这小子潜力充分发挥，竟然已经抄了一大半…… 老木还以为他会破罐子破摔呢…… 他让王青山去二年级找三坪村的张明光，还有下坪村，跟我同村的木林林，让他们给我们家里捎个信儿，就说今天晚上不回家，留校了。 张重峦听的脸色惨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说话带着哭腔，说：“你……你不能这样……我去找杨老师……找杨老师……” 王青山转身走了两步，又回来，小声对我说：“你是在吓唬他吧？” “没有吓唬他，今晚真的不回去了。” “真不回家了？你们睡哪儿？” “睡教室里。”老木小声对他说：“我先试试，以后准备让咱班同学都住校，上学下学太浪费时间了，我们要上大学，没时间可浪费了……” 王青山看着我认真的表情，似乎受到地激励，怔住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快去找二年级的那两个同学，给家里捎信，别让家里着急。”老木催促他说。 不一会，王青山又飞跑了回来。 “说过了……”他喘着气说：“我跟张明光，木林林都认真的说了，让他们一定把信捎到……”他停了一下，又说：“我也跟王玉河说了，让他给我家也捎信了。” “给你家捎信？你也不回去了？”老木诧异的问。 “我留下来陪你们，我是副班长……”他绷紧小脸，认真而庄重！ 哎呀！老木突然有点儿感动！有点儿老怀大慰的感觉…… 这小子知道担责任了！ 这小子终于长大了！ 哎，不对，这小子怎么突然就长大了？ 也不对……‘老怀大慰’这词好像用错了…… 老木的思绪有些混乱，随即掐断了这些混乱的思绪，回头看张重峦…… 这小子已经没有悲伤的情绪了，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们聊天…… “班长副班长陪着你熬夜，不屈委了吧，还不赶紧抄写生字去……” 这小子害怕的是一个人留在学校过夜，现在发现我和张青山两个人陪着他在学校过夜，竟然兴奋起来…… 转身飞跑到课桌前，抄生字去了…… 老木转头对王青山说：“你要想好了，在这里过夜，今天晚上和明天早上是没饭吃的，要饿一夜肚子的……” “杨老头不会让我们饿肚子的……”这小子竟然早有算计…… 老木失笑道：“你想什么好事儿呢？老头的饭不能吃，不是杨老头让不让我们饿肚子的事，而是我们必须让我们三个人饿着肚子……” 王青山黑眼珠有大眼眶里转着圈，被老木绕的有些范晕，想了好一会，才明白我的意思，问：“为什么我们必须让我们三个人饿着肚子呢？” 老木慢慢跟他解释说：“我们留校的原因是为了惩罚那小子……”他指了指张重峦：“你看他现在兴奋的样子，如果有吃有喝，晚上还有人陪他玩，你信不信他明天为了留校会还去拽黄凰的辫子？” “既然是惩罚，就不能让他这么快乐，得让他受点苦，我们又不能真的打他一顿，只能让他饿肚子了……” “他肯定不能吃饭，我们两个人，我是班长，你是副班长，既然决定留下来陪他了，就得跟他一起饿肚子，这是我们做为班长的责任……” 这小子被我说服了，也可能被我说蒙了，咬了咬牙，说：“行，不就是饿一顿吗，又不是没饿过……” “我去找老头谈谈，你去告诉那小子……就说，别抱什么美好的幻想，抄不完生字，肯定没饭吃……” “你的意思是等他抄完生字，我们再一起吃饭？” 这老实孩子，一点儿不开窍…… “抄完生字，也没饭吃，不过，这句话，等他抄完生字，再告诉他，不然，他不抄生字了……” 王青山睁大眼睛看着老木，不知道是在心里佩服他的说话技巧，还是在心里鄙视他的阴险狡诈…… 老木走出教室，正好看见杨老头。 老头刚送学生过河之后，正好回来…… “你怎么又没走？”他看见我，就问。 “张重恋犯错了，今天留校抄生字，我跟王青山两个人陪他……今天晚上要在学校过夜……” 老头对我似乎越来越放心了，连张重峦犯了什么错都没细问，点了点头，说：“我去给你们做饭……” “不用。”老木忙说：“今天晚上，我们三个人不吃饭……” “不吃饭怎么行？”老头有些生气的摇摇头说。 老木慢慢解释说：“两个原因，第一，张重峦那小子发现有人陪他过夜，很高兴，要是再让他吃好喝好，我觉得，他明天就是为了留校，也得再犯一次错。所以，饿一饿，受儿苦，算是惩罚……” “第二，要让同学们心悦诚服的听我的话，我就要跟同学们建立深厚的感情，一同受苦，是容易建立感情的，建立的感情也最深厚，平时没有什么机会，这次是一个机会……” “所以，今天晚上的事，你交给我来处理，你就当我们三个人不存在……”老木想了一想，腼腆的笑了笑，说：“如果有多余的油灯？借我们一盏就行了……” 唉，现在是九二年啊，艰苦的九二年，大河涧乡只有乡镇上通了电…… 农村和学校里，照亮夜晚的，是油灯……洋油灯和煤油灯…… 杨老头到办公室里，找到一盏油灯，递给我，叮嘱道：“别玩火……” “放心，我不是孩子……” …… 回到教室，时间是五点半，八月份还属于夏末秋初，天黑要到七点左右…… 夕阳在山头，绯红的光从窗户斜照进教室里，斜斜的照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真是又温暖又美丽…… 王青山和张重峦两个小屁孩或许还不能欣赏这种美好，但他们的心却已经感受到这种美好，所以，他们的心情很愉悦…… 王青山很有责任心的，监督着张重峦抄生字…… 老木找到一个夕阳斜照下的课桌，拿出列着计划的本子……发呆…… “你在干什么？”王青山在我旁边坐下，问。 我回头看了看张重峦，那小子正在认真的抄生字…… 转过头，想了想，他是副班长，有些事，确实需要跟他好好谈谈…… “这是我们通往大学的路上时，需要克服的一些困难……能想到的，我先记来了，以后还会想到更多……” “你真要把我们都送到大学里去啊？” “当然是真的，你不想上大学吗？”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大学里是干什么的？ “大学是干什么的？”老木想着上辈子的大学生活，突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第11章 夏夜的星星 上辈子，去上大学，是因为想要有出息……是因为听别人说，上大学会有出息…… 但是，从进入大学，到大学毕业，老木却从没有意识到去思考这个问题…… 大学是干什么的？ 难道上大学只是为了有出息，只是为了让人高看我一眼吗？ 如果答案是这个的话，这辈子恐怕会和上辈子一样…… 迷迷茫茫的进入大学，迷迷茫茫的毕业…… 答案自然不是这个…… 老木看了看王青山，这小萝卜的老实问题，竟然这么有深度啊…… 他有些被难住了…… 想了良久，才慢慢的试着说：“大学啊，应该是回答我们心中的的问题的地方，我们带着心中的疑问进入大学，得到答案，或者得到解答的路径，然后离开大学……” 他一边说，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接着说：“所以，进大学之前，我们心中要有问题，要把所有不知道答案的问题积攒起来，到大学里求个答案……” “因为我们心中有问题，所以才要进入大学……”老木问王青山：“你心中没有问题吗？” 他迷茫的摇了摇头…… 唉，这小子不是哲人，也不是天才啊，还听不懂这些话…… 夕阳渐渐落下，余晖渐渐隐去…… 教室里渐渐黑了下来…… 老木点上洋油灯，放在张重峦的课桌上…… 教室里安静下来，只有张重峦抄字的声音，和洋油灯灯花爆起的声音……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王青山的肚子叫了一下，老木的肚子跟着叫了一声…… 然后，他们盯着张重峦，听张重峦的肚子叫…… 张重峦的肚子却一直不叫…… 突然，张重峦兴奋的大叫了起来：“抄完了！” 这小子饥饿的鞭策下，终于完成了作业…… 老木拿他的作业本，检查了一遍，竟然没有为偷懒而隔过一些生字…… 这小子品行竟然还挺实诚…… 老木把作业本还给他，然后，把课桌拼成三张床，吹熄油灯，说：“抄完了，睡觉……” “哎……哎……哎……”张重峦大叫起来：“饭呢？饭呢？还没吃饭呢？” “为了惩罚你的错误，今天没饭吃……”老木一口吹熄油灯说。 他见老木毫不犹豫的吹熄了油灯，毫无商量的余地…… 顿时陷入巨大的失落和失望中…… “饭呢？饭呢？怎么能不吃饭呢？饿呀……饿呀……”他带着哭腔，喃喃的哭诉着，又不知道该向谁哭诉…… “别叫了……”王青山有些恼意的说：“你犯了错，我跟班长两人陪着你一起挨饿，你还委屈……” 张重峦被王青山吓的叫声一缩，然后又抽噎起来…… 哎……昨天王青山还和张重峦一样，充满孩子气的任性和无知，今天这小子竟然充满了大人的责任感…… “不错……不错……”老木在心里夸奖着王青山，刚要说话，就听这小子突然也带着哭腔说：“我也饿呀……” 这小子，幸亏我夸他的话，说慢了一分，不然，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不过，不能再让他们嚎下去了，再嚎下去，深厚的感情建立不起来，仇恨先建立起来了…… “你们想吃什么？”老木问：“张重峦，你现在想吃什么？” “窝窝头，最好是黄面的……蒸的软软的，又香又甜……”这小子说一句咽一口唾沫。 “王青山，你呢？” “我也想吃，我现在能一口气吃四个……不，五个六个……” “你们不想吃白面馍吗？”老木有些诧异的问。 “白面馍？是什么，我没吃过……”王青山说。 “我好像吃过，好像过年的时候吃过一次，没黄窝窝头甜，我现在就想吃窝窝头。” 这个没出息的小萝卜…… “你们知道二十年后，我们吃什么吗？”老木问。 “吃什么？”两个小萝卜的好奇心被逗引了起来…… “早上，我们吃油条或者油饼喝豆浆……” “油条油饼是什么啊？”王青山问。 唉，可怜的孩子，连油条和油饼都没有见过……唉，我立即想来起，如果不算上辈子，我也是这些可怜的孩子中的一个…… “油条啊，就是把白面和成面团，拉成长条，在油里炸熟了……” “为什么不用黄面？”张重峦问。 “因为黄面炸出来不好吃……” “豆浆又是什么？” “豆浆啊……”老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想，说：“像面糊糊一样，但又香又甜……” “好喝吗？” “很好喝……”老木略过这个问题，接着说：“你知道，二十年后，我们中午吃什么吗？” “吃什么？” “吃米饭，或者面条，但是要炒三个菜，两个肉菜，一个蔬菜……” “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肉了……上次家里的鸡被药死了，我爸炖了，鸡腿真好吃啊……什么时候家里的鸡再被药死一只该多好啊……”李重峦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思念…… 唉，这是个为了吃肉而没良心的家伙…… “肉啊……我倒是经常吃，都是我爸打猎猎到的，下次我爸再打到山鸡，我就请你们吃……” 怪不得这小子长的最高最壮呢，原来是猎人的孩子…… “二十年后，我们吃鸡腿，都是用油炸着吃，那样更好吃，但是，不能经常吃，经常吃会发胖，那个时候，人们怕发胖，所以啊，到了那个时候，不吃肉，不是因为没有肉吃，而是为了保持身体的体形和健康……” “你说的，是我们的二十年后吗？”王青山不敢相信的问。 “就是我们的二十年后啊……” “要是不用等到二十年后，现在就是那样，该多好啊！”李重峦幻想着说。 “如果我们考上大学，就不用等到二十年后，或许十年后就会有那样的生活……”老木说。 “上大学啊……”两个人有些憧憬起来。 “你们知道小汽车吗？” “我见过。”李重恋说：“有一次跟我爸去县城里，见到过，在路上跑的飞快……” “以后，你们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轿车……” “真的吗？”两个小萝卜都不睡觉了，坐起来，眼睛闪着星星一样的光。 “真的，还有……你们知道电视吗？”老木问。 “乡政府里放电影的那个吗？”王青山问。 我记不清楚了，乡政府里的那一台是电视机还是放映机？似乎记得政府大院给人们放过电影…… “差不多，以后，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电视台，通过他，你们可能和地球上任何地方的人面对面聊天，美国、俄国、英国……” “可以和县城里的人聊天吗？”王青山问。 唉，这小子，志气太小了…… “当然能，县城里的，省城里的，全国任何地方的，都可以在那里面，面对面聊天……不过那时候，就不叫电视了……” “不叫电视，叫什么？”张重峦问。 老木正想回答，无意间抬头，看见窗外的星光里，站着一个影子。 他吓了一跳，跳下课桌，跑到窗外一看，是杨老头…… 老头一手抱着三条被子，一手端着一只碗，碗里放着六个窝窝头。 唉，老头还是心软啊…… 他不知道在窗外听我们说话多久了，看见我，有些怔怔的，问：“二十年后，我们的生活真的这么幸福吗？” “二十年后的生活确实是那样的。”老木想了想，又有些苦笑的说：“但是……幸福……我不知道……” “那时候的世界太丰富多彩了，人们都迷了眼，每天接受无数信息……每个人的见识都很广博……但也因为每天看见的东西太多，也就没时间去深入了解每一件事，所以只能看见表面，所以……每个人见识也都很浅薄……那时候，所有东西，无论人或者物，都只重视包装，也只能注重包装，因为人们没时间去了解表面之下的东西……广博是广博了，但也都浅薄了……物质是丰富了，但幸福……”老木想着上辈子生活的二十年之后的世界，不知道该怎么评判…… 老头在台阶前坐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我挨着他坐下，说：“跟我详细说一说未来的事吧。” 老木把二十年后的事情，挑印象深刻的，给老头说了一遍…… 但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一是物质丰富了，人们不再饿肚子，衣服也不只讲究御寒，更讲究美观…… 一个是科技，载人航天，电子产品，智能科技…… 他听后，沉默了良久，问：“文化精神方面呢？” “文化精神？”老木一时不明白他要问什么？ “代表一个时代风气的东西……比如代表了六十年代到现在的雷锋精神……” 老木摇了摇头，笑道：“没有什么文化精神了，每年上映无数部电影电视剧，看的时候笑笑，看过就忘记了……雷锋精神很少有人提了……人们都变的更聪明了……或者说更奸诈了，嗯……”老木想到后世的一个笑话，笑道：“‘奸诈’是夸人的聪明，纯朴是骂人傻……” 老头没有说话……良久，才叹了口气，说：“太不重视哲学了……” “什么意思？”老木不太懂老头说的什么意思。 “哲学教人的是做什么的，科学教人的是怎么做，未来太重视科学了，人们都知道怎么做，却没有自己的人生目的，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你的同学们，你想让他们上大学……”老头思考着说：“或许要加一门哲学课……” “加什么哲学课……” 老木怎么觉得老头今晚有些太深沉了？ 老头又想了一会儿，笑了笑说：“还是太小了，以后再说吧……” “窝窝头，你拿进去吧……省的他们在里面喊饿，大半夜的，跟狼嚎似的……” “棉被拿进去吧，窝窝头就不拿了……”老木摇了摇头说：“惩罚必须执行，不然以后会越来越难管……” 第12章 这个妖孽! 老木抱着被子回到教室…… 就看见王青山把张重峦摁在身下…… 三十多岁的不纯洁的思想让我大脑宕机了一下，忙喊道：“干什么呢？” “这小子想出去找杨老头要窝窝头，被我摁这儿了！”王青山回答道。 老木为自己的不纯洁的思想感到羞愧…… “老头走了，放开他吧……” 王青山闻言放开了张重峦，张重峦生无可恋似得，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我给了王青山一条被子，又把一条被子扔到张重峦身上，说：“别装死了，拿被子睡觉……” “你们虐待我……”张重峦哭道：“杨老师把窝窝头都送到门口了，你们还给退了回去……你们虐待我，你们心真狠……” “嚎什么丧……”王青山不忿的骂道：“你挨饿是活该，我们两个陪你挨饿，我们都不委屈，你嚎什么……” 张重峦被骂了一句，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又哭哭哎哎的说：“我后悔了……” “后悔欺负同学了？”老木问。 “后悔第一节课没逃跑。”张重峦老头儿似的叹着长气，很悔恨的说：“我第一节课想逃来着，就想着你不会当真把我留校，就没有逃……” 这小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后悔自己太老实了？还是抱怨我太奸险呢？ “你的意思是还想欺负同学？”老木问。 “我没欺负她……”张重峦委屈道。 “没欺负？为什么让人撵厕所里？”老木问。 “我就想跟她说话……她不理我。”他诉说道。 为了想跟人说话，就拽人头发，这什么毛病…… 刚想到这里…… 我去……这小子不是喜欢黄凰吧？ 黄鹄黄凰姐妹，确实都是小美人，虽然上辈子也没见过她们长大的样子，但是如果没有长歪的话，长大肯定都是大美人…… 张重峦喜欢黄凰倒也有可能…… 但是……这小子才十岁啊…… 老木想着，没有说话，张重峦自己忍不住了，说：“我跟你们说个秘密吧……” “什么秘密？”王青山接口就问，这小子好奇心太重，不知道会不会被张重峦的秘密打击到。 张重峦的秘密比我猜想的更……直截了当？一步到位？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张重峦说：“长大后，我要娶她当老婆……” “什么？”王青山叫了一声，然后笑了起来，捂着肚子笑，从桌上滚到地上笑…… 有什么好笑的？老木看着在地上滚着笑的傻小子，等这小子长大了，如果还记得这一幕，肯定会后悔…… 然后看着张重峦，这是个妖孽啊，十岁的时候，就想把老婆给预定了…… 是该劝他学习为重呢？还是该劝他现在想这事儿还太早呢？ “你喜欢黄凰的话，就应该想着怎么照顾她，而不是欺负她……”老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劝的劝道，他有些混乱，三十岁的灵魂跟十岁的小屁孩聊这种事，代沟太大了…… “黄鹄……”张重峦突然纠正道。 “什么？”我没懂他的意思。 “我喜欢的是黄鹄……” 我这个去啊……这次换我从桌子上掉下来了…… “你喜欢黄鹄，去撩拨黄凰干什么？老木突然很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刚从三十年后穿回来，把这对双胞胎的名字记反了？ “她不理我，只有我拽黄凰的头发，她才跟我说话……”张重峦很无奈的诉说着。 我……我我……老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跟你说话？是骂你好不好！ “你怎么不拽黄鹄的头发？”王青山问。 …… 张重峦沉默了良久，才说： “不敢……” 不敢？那这小子哪儿来的勇气喜欢黄鹄？喜欢黄鹄什么？难道喜欢被黄鹄欺负？ 老木无言以对…… 又忍不住问：“是不是每天被黄鹄撵到厕所里，你都还挺开心的？” “我就是忍不住……”张重峦小大人儿似的叹了口气说：“班长，你能不能跟黄鹄说说，让她别打我，跟我说话……” 这小子把班长当成什么了？ 老木也后悔了，真不该去厕所捞他，就该让他在厕所里熏成怪味腌肉…… 不过，谁叫他有个三十多岁的灵魂呢…… 老木语重心长的替他打算道：“喜欢她啊，就要担负起爱护她照顾她的责任，你现在做的总是在惹她生气……她会越来越不喜欢你的。” “我该怎么照顾她啊？”张重峦虚心求教道。 唉，要是这小子上课的时候，也能有这态度就好了！ “她们现在有家人照顾，还用不到你……”老木忍不住打击道。 “唉……”他叹了一口气…… “唉……”他又叹了一口气…… 在他准备叹第三口气的时候，老木忙叫道：“打住啊，再叹气，把你的嘴粘起来……” “我该怎么办呢？”他问 …… “我该怎么办呢？”他又问。 唉，就凭他这死皮赖脸的劲，我觉得黄鹄长大后有点儿危险啊…… “你道先要让她知道，你能够照顾好她……”老木说。 “怎么能让她知道我能够照顾好她呢？” “你要考上大学……” “唉……”他有些泄气的说：“还要十几年呢……” “让他觉得你像一个有担当的大人，而不是幼稚的孩子。” “怎么才像一个大人？” 我还是给他找点儿事儿做吧，省得他天天重复他的熏肉人生…… “你告诉了我们一个秘密，我也告诉你一个我们的秘密吧。” “你们有什么秘密？” “副班长，告诉他？” 唉，副班长没一点眼色，这眼看又有一个劳动力入我彀中了，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道敲敲边鼓吗？还得我提醒…… 王青山听我让他说，老老实实，又有点炫耀的说： “我跟班长在做一件大事，大人们也干不成的事，干成之后，大人们也得承认我们是大人了……” “什么事？” “把西纱河的水引到学校来……” “你加入吗？”老木问张重峦同学。 “他能干什么？”王青山颇看不起张重峦似的说。 我保证，这不是激将法，王青山这老实孩子还没学会激将法……他是真看不起…… 但是，我也得承认，真看不起，比激将法更管用…… 张重峦同学撒泼打滚的要加入，在答应了很多条吃苦耐劳的条件下，老木让他加入了进来。 老木喜滋滋的，引水工程队从孤家寡人一天的时间发展成了三人小队…… 我挺能忽悠的啊，上辈子怎么没发现这个优点呢？ …… 一个月过去了，一切都挺美好…… 同学们在老木的镇压上，都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样子…… 伐竹工程进行的不太顺利，主要是因为王青山和李重峦俩小子总帮倒忙…… 不过都是小问题…… 重要的是这俩人，在老木的唐僧大法的教育下，越来越有责任心，越来越像个大人了…… 开学一个月了，看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同学们，老木想，到了检查一下教育成果的时候了…… 老木跟杨老头商量了一下，进行了一次考试。 没有试卷，杨老头出题，老木抄到黑板上，让同学们把答案解出来，写在本子上，杨老头批改…… 语文数学两科考试下来…… 老木发现，同学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样子…… 真的只是个样子…… 语文还好些，平均分六十一…… 六十一分，之所以说还好些，是因为要跟数学的平均分对比着看…… 数学，平均分二十七…… 二十七，不是全班最低分，是全班平均分…… 这是小学三年级啊，不是高中考试，更不是奥数考试…… 就是高中考试，奥数考试，二十七分，也没脸见人啊…… 何况是小学三年级…… 三年级啊，老木记的上辈子……上辈子自己上小学的事已经记不清了，倒是好几个朋友的孩子都在上小学，那些小学生，班级平均分没有下九十的，双百都是论把抓的…… 老木的脸啊……真没法去见杨老头了…… 老头安慰我说：“不错，不错，没有退步……” 好吧，这难道是他们的常态？是他们的正常水平？不是我的错？ 老木的心更凉了…… 这样的成绩是常态，怪不得老头听说我要把他们送大学里去，都笑了呢！ 老木听了也得笑……苦笑…… 收拾了心情，他看着成绩单…… 成绩最好的是林翠，语文：八十一，数学：九十一…… 第二名王紫鸿，语文：七十九，数学：八十九…… 看到两人的成绩，老木怔了一下，不对啊，这两个人的数学总分就已经一百八了，总共才十二个人，平均分怎么会被拉到二十七分呢？ 难道…… 我看向最后一名，果然有人吃零蛋…… 李绿野，语文：十一分，数学：零…… 上辈子听过一个段子，说一个学生考试如果能吃零分，说明这个学生也能吃一百分，因为完美的规避了所有的正确答案，不可能是因为运气，唯一的理由是他知道正确答案…… 老木真希望李绿野是这样的学生啊…… 但显然不是，他吃零分的原因是，他竟然在所有的答案上，都答了零……真是个老实孩子啊，他连运气都不想赌一下……或者说他一点儿脑子都不想动，零之外的数字，都不考虑？ 而老头这次出的题，所有的答案，完美的规避掉了‘零’…… 这小究竟在想什么呢？难道这是对我的暴政的消极抵抗？难道是为了反对我？ 第13章 又一个妖孽 老木以为李绿野这小子在针对他…… 杨老头告诉他，他真想多了…… 这小子不是在针对他，而是在针对所有的数学考试…… 老头给老木看了李绿野上次考试的答案…… 上次这小子考了十一分……虽然考了十一分…… 但是，从头到尾，答案是同样的数字——九…… 正好，杨老头上次出的题，有几道题的答案是九…… 所以，他考了十一分…… 再看上上次的，是八…… 好吧，这小子的数学答案，比全世界所有的学生的答案都更具有逻辑性，更有规律…… 从零到九，一考一换，循环往复，圆圆不断…… 老木真想把这小子的脑袋打开看看，难道里面不是碳基，而是硅基？ 这小子麻烦大了，他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不想去答题，不想学的问题…… 这小子该不是患了厌学症吧？ 但是，患厌学症不都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吗？ 大河涧中心学校是一个比放羊班还更宽松的学校，哪儿来的学习压力呢？ 虽然，老木准备实施题海战术，嗯，题海战术确实对他们有压力，但是，这不是因为物质条件的限制，还没有实行吗？ 老木按下心中哭笑不得的情绪，找到他，很耐心，很温和的想跟他聊聊…… 老木觉得以他的唐僧金箍大法，没有说服不了的孩子…… 但是，他失败了…… 这小子真坚定啊！坚定的不说话…… 老木这做为穿越者的骄傲啊…… 三十多岁成熟灵魂的优越感啊…… 在这小屁孩坚强的防线跟前，败的是一塌糊涂…… 放弃他…… 放弃是肯定不能放弃的…… 只好祭出后世的体罚大法…… “去操场上跑步吧……什么时候愿意学习了，什么时候回来……” 这小子一声不哼，竟然真的去教室外面跑步了…… 看他像英雄就义似的，老木怎么都觉得自己是反派…… 不过，他去跑步了，老木也有台阶下来了…… 总不能跟他在教室里一直僵着吧…… 他去跑步了，老木也有时间，仔细想一想，该怎么解决这小子的厌学问题。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下面还有十个小萝卜正等着老木讲题呢…… 因为李绿野这小犟肉，耽搁了快一节课了…… 给同学们讲题，渐渐把教室外的小犟肉给忘记了…… 从上午的第一节课，一直讲到上午放学…… 台上的小萝卜们，一个个快蔫成萝卜干了…… 唉，这群小萝卜们太打击人了，你们好歹装出一个恍然大悟的样子，让我欣慰一下啊…… 悲哀啊……失败啊……对于重生的老木来说，今天的太阳都是灰色的…… 放了学，老木才记起教室外面还有一个让他的天空更灰暗的存在…… 老木差点儿把他忘了，这小子不会逃回家了吧？ 走出教室一看，这小萝卜还挺老实，还在跑呢…… 等他从老木身边跑过的时候，老木跟着他一边跑，一边问：“累吗？累了就别跑了，回教室学习……” “不累……”看来这小子心情似乎好起来了，竟然愿意说话了，让老木无言以对…… “只要不让我学习，我愿意一起跑下去……” “行……你跑……”我停下脚步，看着这小子气定神闲的身影渐渐跑远， 气定神闲……气定神闲？ 我去……刚才还觉得这小子老实呢…… 从第一节课开始跑，跑到现在得跑了二个多小时了吧…… 跑了两个多小时了，还跑的这么气定神闲？ 一边跑一边跟我说话都不带喘气的…… 这小子一定在哪儿睡了一觉，看见自己出来，才开始跑的…… 你要糊弄我，好歹也装出一个气喘吁吁的样子好不好？ 糊弄人都这么不用心，是太老实呢？还是太嫩呢？ 行，我今天就在这儿看着你了，看你累不累？ 老木下狠心，在台阶上坐下，一直盯着他的身影…… 一群小萝卜头排排队似的，在老木身边坐下，就着开水，啃窝窝头…… 李绿野跑了两圈，再次跑到他们近前的时候，脚步慢了下来…… 老木心中露出的胜利的笑容…… “吃过饭再接着跑行不行？”他冲老木喊…… “不行，要么跑，要么回来吃饭，吃过饭学习……” 这小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老木以为这小子要屈服了，就见他猛然加快脚步，从老木身前跑了过去…… 这小子怎么没认输？ 不会是怕丢脸吧…… 等他跑了一圈，再次跑到我近前，老木冲他喊道：“饿了吧，回来吃饭吧，吃过饭去学习，没什么丢人的……” “饿……”他喊了一声：“不学习……” 他又从老木身前跑过去了…… 这情形看着……似乎不是怕丢人吧…… 这小子与学习有不共戴天之仇啊…… 为了不学习，宁肯跑步，宁愿饿着？ 一圈，两圈，三圈…… 王青山吃过饭，给我端来一碗水，问我：“你不吃饭了？” “不吃了，我看他能跑到什么时候……” “不去伐竹了？” “你们去吧，我今天得盯着他……” 王青山跟张重峦去伐竹了，小萝卜头们也都吃完饭，回教室去做游戏了…… 老木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看着李绿野一个人在校园里跑…… 一直跑，一直跑…… 跑的老木渐渐心惊了…… 王青山他们回来了…… 下午上课的钟声，老头敲过了…… “你不累吗？”趁着他从身前跑过的时候，老木问。 “只要不学习，干什么都不累……”他神定气闲的回答道…… 老木惊了…… 不是因为他不学习，而是因为他跑了两个多小时，还这么气定神闲！ 这次可是瞪着眼看着他，他片刻没有休息，一直在跑…… 老木有些怀疑了，他上午是不是没有休息，也是一直在跑？ “你上午不是偷懒了？”当他再次跑过的时候，老木跟着他跑着，问。 “没有……”他坚定的否认道：“用的着偷懒吗？跑步又不累……” 我去……这又是一个妖孽呀！ 老木虽然知道，他家离学校最远，每天要跑三十多里来上学，但是，从没有想过，他竟然这么能跑！ “你最长的时间，能跑多久？”老木跟着他一边跑，一边问…… “能一直跑……”他理所当然的说：“饿的走不动路的时候，就跑不动了……” 这不会是一个天生的马拉松吧？ “你先别跑了……”老木说。 小屁孩斜了我一眼，坚定的说：“我不去学习……” 我勒个去啊……这得跟学习有多大的仇啊？ “先不说学习的事，你先停下……”老木有些气喘了…… 这小子跑了两个多小时，或许是四个多小时了，还能一边跑一边说话，呼吸一点不乱。 老木刚开始跑一圈，一边跑一边说话，没说几句，就开始喘了…… 差距啊……赤裸裸的…… 他停了下来…… 老木说：“先吃饭，吃过饭，休息一会，休息好了，重新开始跑，我给你算一下，你能跑多长时间？能跑多快？” “干什么啊？” “你可能是一个天才啊，不过要测试过之后才知道……” …… 把两个窝窝头草草填进肚里。 然后找老头借秒表…… “秒表？”老头想了想，把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来，递给老木…… ……学校没秒表…… 用手表记时，能准吗？ “你手表准吗？”老木问老头，他好像每天早上和晚上都要听着收音机里的广播对一次…… “每天慢半个多小时，今天早上我刚对过……” 挺准的……十二个小时才慢半个小时…… 不过，只是测试一下李绿野的跑步速度，快几秒慢几秒应该没问题的！ 应该没问题吧？ 老木知道，田径运动，最快的和最慢的也就差几秒…… 但，条件所限啊，有问题也只当没问题了…… “有尺子吗？”老木又问。 老头递给他一个教学用的大三角尺…… 用它量出一百米？ 用它量出一千米…… 老木…… 他瞪着老头，你开什么玩笑呢？ 老头笑了笑，拿着尺子说：“我去给你量……” 他原来也知道李绿野那小子能跑，但是没有想过让他去当长跑运动员…… 这时，看见老木像是从沙子中发出的黄金一样高兴…… 似乎不忍心打击老木，但又有些担扰，小声说： “我知道他是运动员的材料，但是运动员需要营养支撑的，他家的条件，养不起运动员……” 老头说的是事实，运动员不但需要充足的营养，还需要医生经常给他检查身体…… 不然，容易把人给练废了…… 老木有些犹豫，想了想，终究还是不愿意放弃…… “试试吧，他对学习苦大仇深，如果能跑出成绩，也算是一条出路……” 老头没有再劝，问：“我给你量吧，你要多少？” “一百米的，一千米的，三千米的……” 老木说着，一边看着他拿着三角尺走到操场上…… 老木有些吃惊，这老头不会真要拿三角尺量出三个跑道吧？ 然后，老头的做法，让老木哭笑不得…… 老头用三角尺在地上量出一个一米的距离，用自己的步子感觉了一下，然后在地上画了一个起点线，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老木满头黑线…… 这……能准吗？ 老头用脚步给我量出了三个跑道，一个一百米的，一个一千里的，一个三千米的…… “一百米的不会差，一千米的或能会错一点，三千米的误差会大一点儿，但也就多几米少几米的事……”老头自信的跟老木说…… 用每天慢半个多小的手表计时…… 用脚步量出来的，可能多几米或者少几米的跑道来计程…… 唉，但愿这测试不会错的太离谱吧…… 老木又在我的计划本上加了一项：修跑道…… 第14章 奔跑吧，小萝卜们 老木让三年级全班同学到操场上集合…… 似乎只要不上课，这群小萝卜们一个个都活力四射…… 他们像一群小麻雀一样，又蹦又跳又叫又嚷…… 老木反思，这段时间是不是太急于求成了？给他们的学习压力太大了？让他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了厌学的心理？ 得想办法让他们喜欢上学校…… 愿意在学校里呆着，离开学校就得相思病的那种…… 唉，这是上辈子那些大教育家们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啊…… 老木拍了拍手，大声喊了两声，让他们先不要说话…… 他们不说话了，但一个个像一丛藤蔓一样，勾肩搭背，相互扶持…… 老木犹豫了一下，没有纠正他们这种自然自由的状态…… “这段时间学习压力很大，即然考试过了，不管考的好不好，大家放松一下，举行一场运动会……” 老木拿捏起师长范儿的，对这群小萝卜头讲话道：“运动会分三个项目，一百米短跑、一千米中跑、三千米长跑……百米短跑，所有同学都要参加，一千米和三千米，看各位同学的身休情况，总之，尽力而为，勇争第一……” 但这小萝卜真不拿老木当师长，他说的很激情，他们一个笑嘻嘻的看着很笑话…… 唉，代沟啊，心累啊…… 因为，手表记时误差太大，老木没有分开比，十二个小罗卜一字排开…… 幸好校园没有院墙，所以操场够大…… 这群小萝卜真懂得谦让啊…… 一个个直往别人身后躲…… 唉，真没荣誉心…… 老木看他们一个个笑嘻嘻的，没一个认真的，怕他们争的不是第一，而争倒数第一，想了想，说： “以后咱们的作业量，按跑步成绩决定，跑的最快的，作业最少，跑的最慢的，作业最多……” 听了这话，这群小萝卜相互谦让的气氛立即消失了，一个个不再勾肩搭背，相互之间，戒备的盯着…… 气氛一下子变的风潇潇兮易水寒一剑光寒十九州，山雨欲来风满楼天地为之久低昂…… 哦，不对，总之，可能是作业的压力之下，或者是不做作业的诱惑之下，气氛终于紧张起来了…… 唉，这群嫩萝卜啊…… 你们怎么能猜到，给你们规划的未来是没有作业了，只有考试考试考试…… 看他们都准备好了，老木跑到百米赛道的终点，盯着手表上的秒针，喊：“预备……跑……” 然后…… 一声连一声尖叫…… 十三个小萝卜在起跑线上抱成了一团…… 我去……这是跑步还是摔跤啊？ 他们对跑步比赛是不是有些错误的认知？ 难道他们认为跑步比赛的目的，不是让自己跑的更快，而是为了让别人比自己跑的慢？ 老木捂脸没眼看，他决定了，礼仪必须教……这群小萝卜太野了…… 必须打掉他们这种破坏规则的勇气！ 不过，看他们一个个小脸都笑开的花，好长时间没见他们这么高兴，这么闹了…… 老木又反思起来了，这段时间的学习压力，确实压制住了他们的活泼和精力…… 不知道是对是错？ 老木看着，没有制止…… 等他们闹够了…… 老木再次强调了比赛的规则，告诉他们，谁再相互拉扯，今天留校抄生字，又把他们相互之间的距离拉开一米…… 一声令下…… 一群小兔子窜了出去…… 又几乎同时窜过终点线…… 为什么说几乎同时呢，这群倒霉孩子，在终点又挤成了团子！ 不过，照着表看，大概都是十四秒左右…… 这群小萝卜身体素质都挺好的啊！ 小萝卜头们盯着老木，等着他宣布答案…… 老木咳了咳说：“一百米没有分出输赢，下面跑一千米……” 一千米就跑出差距了…… 李绿野第一名…… 之后是王青山、王玉河、张树林、黄鹄、黄凰…… 张重峦这小子竟然跑在最后…… 关键是这小子死皮赖脸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丢人…… 三千米…… 三千米要绕着旗杆跑，一圈是五百米，要跑六圈…… 老木记得小学生一般是不允许有三千米的比赛的，所以特意思叮嘱了一次，让大家尽力就行，跑多少算多少，跑不完全程也没关系…… 前几圈的时候，大家齐头并进，跑完一千米的时候，李绿野遥遥领先…… 老木有点儿后悔了，后悔跑前说的那一句话…… 跑到一千米之后，一大半同学竟然都放弃了…… 跑道上就剩下四个人…… 放弃就放弃吧，三千米终究不是所有小学生能跑下来了…… 他们可能真的累了，跑不动了…… 然后，他们行为是啪啪打我的脸啊…… 不跑了，累了，在跑道外面休息一下，哪怕装个跑不动的样子也好啊！ 这群小萝卜，竟然站在跑道外面，追着跑道里面的四个人，又蹦又跳，喊着号子喊加油……比跑道里面的四位跑的还快…… 老木没眼看，他很怀疑是因为他的那句话，让他们理所当然的放弃了…… 跑道上还有四个人…… 李绿野遥遥领先，已经套了第二名一圈…… 第二名是王青山，这小子让我感动了…… 他跑的脸有些发白了，腿也发抖了，但是不哼不响，闷着头跑，没有放弃…… 说实话，全班同学，老木在他身上用的心思最多…… 他这一个月，每天在一起砍竹子，一起聊天，一起谈论什么是大人？承担责任和做大人的关系…… 今天，他真的承担起作为班长的责任了…… 他真的尽力了，最后几百米，他几乎是用走的…… 他跑完全程，老木抱了抱他，扶着他走了一会儿，让他坐下休息…… 第三名和第四名，让我很意外……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林翠和王紫鸿…… 这两个小女孩跑的很慢，但是慢慢的跑完了全程…… 他们身上带着这个时代这个地区所特有的营养不良的特征，瘦瘦弱弱的，头发发黄…… 但是，他们的性格真的很健康，很优秀，坚韧，而且能够忍受寂寞…… 围观的同学们都跟在第一名李绿野身边陪跑，欢呼，加油…… 没有人陪她们……她们只是相互陪伴着，沉默着，慢慢的跑…… 老木默默的陪着她们跑，等她们跑完了…… 他跟王青山扶着她们，又慢慢的走了一会儿，让她们坐在升旗台边上休息…… 老木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在跑道里跑的同学，累的已经走不动路…… 但在跑道外面的小萝卜们，又叫又嚷，又蹦又跳又跟着跑，显然活动量比在跑道里跑的同学多多了，他们怎么一点儿不累呢？ 然后，老木突然又想到…… 李绿野这小子怎么还在跑呢？ 这小子早跑完三千米了吧…… 老木让王青山陪林翠和王紫鸿两个小姑娘休息，自己跑到跑道边上一看…… 李绿野这小子已经迷失在小萝卜们的欢呼声中了…… 在一群小萝卜头们的加油声里，这小子跑的脚步如飞，一边跑一边张着大嘴，似乎是在笑，小脸上红光都爆出来了…… 这小子应该从来没有享受过被欢呼的荣耀…… 看着他的小脸红光越来越盛，心里的兴奋大概已经爆炸了…… 他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圈了，不但没有显出疲累的迹象，反而越跑越快，越跑越疯…… 老木是越来越怕，这小子上午中午已经跑了四个多小时，现在又跑了快一个小时，再跑，怕要跑进医院了…… 这倒霉地方，离乡卫生所有二十多里呢…… 老木上跑道上，把他拦了下来…… 这小子停下来第一句话是：“三千米，跑够了吗？” 我去……这小子一直跑，不会是不知道三千米该跑几圈吧？ …… 老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原来你是个天才啊……以后你就负责迎着风奔跑吧……” 这小子听见老木夸他很高兴，更高兴的是……他问道：“跑步是不是就不用学习了……” 老木脸上的笑垮了…… 莫名的想到几十年后，这小子如果真的站在了领奖台上，有人问他：“为什么喜欢长跑？” “因为不用学习……” 这不是难为记者吗？你说记者的通讯稿上，是写呢？还是不写呢？ …… 老木哭笑不得的对他说：“长跑运动员，可以不像其他的学生那样学习，但是学习还是要学的……考运动员也要考文化课的。比如要跑三千米，跑道一圈是五百米，你说你该跑几圈？” 这小子真喜欢跑步？或者是看到了不用学习的希望？ 他听了老木的比喻，竟然认真了…… 只是满眼圈圈，一时算不明白，竟认真的蹲在地上，一个五百一个五百的加了起来…… 我去……这要是在赛场上……考官会不会以为，这是哪儿来的学霸，要用数学跑赢长跑？ 老木忍住笑说：“你看，等你算出来，人家都快跑完了……” “那我就只学学加减乘除就够了……”他讲条件道。 听说过往下砍价的，第一次听说往下砍课程的…… “还有圆的周长，跑道是圆的，内圆和外圈距离不一样，你跑内圈的话，你要知道比别人多跑多远？跑外圈的话，你要知道该比别人少跑多远……”老木也认真的跟他砍价……不，是砍课程…… “还要学什么？”他问。 “还要学很多，但是，比同学们会少学很多了，但是，你要保证听我的话，我让你学什么，你就学什么……” “真的比同学们学的少？”他现在是小贩化身啊…… “肯定比同学们学的少……”老木认真的点头说，然后，怕他不信，又说：“但是，代价是你每天要比同学们多跑步……” 不学习是他的理想，少学习他也能接受，但是只是少学习，不付出代价的话，他觉得我在诳他…… 多跑步少学习，在他觉得就是很有诚意的条件了…… 嗯，老木真没忽悠他，如果他真的考运动员的话，文化分确实不用太高…… 总算把这小子哄的愿意学习了…… 看他认真学习的样子，效果似乎还不错…… …… 第15章 穷人孩子早当家……都是妖孽! 总结一下： 这次考试，虽然让老木很失望，但是…… 但是……依然还是很失望…… 唉，他想安慰一下自己，连安慰自己的理由都找不到…… 问题的根，还是在这些小萝卜头的心态上…… 他们没意识到来学校是该负有学习的责任的，而只是以为来学校是混日子的…… 唉，风水轮流转了，混日子这三个字，是上辈子常听中学大学老师说，现在终于理解他们说这三个字时的苦口婆心无奈无力恨不得以身代之的心情啊…… 要培养他们的责任心！ 老木在计划本上又加了一条：责任心…… 他看了一上计划本上的条目： 上大学、修桥、引水、营养、礼仪、纸笔、试题、责任心。 这才回来一个多月，就列了这么多目标，而且，只有引水工程做了一半了，引水做完，就该修桥了，修完桥，到明年春天建养鸡场，有望解决营养、纸笔、试题三个问题。 要不要用礼仪约束他们的野性，老木还在犹豫……害怕他们失去野性的同时，也失去的勇气…… 责任心……上大学…… 任重而道远啊！ …… 第二天中午，老木照旧带着王青山张重峦在山上砍竹…… 老木认真的砍竹…… 王青山也认真的砍竹…… 这孩子现在什么都跟他学…… 老木也没想到，竟然成了他的榜样了…… 张重峦这小子玩心太大，砍一会儿竹，就跑山树林玩一会儿，摘些野果吃…… 山果其实不好吃，要么是又苦又涩，或者又酸又涩，如果不是饿的太狠了，没人愿意吃山果…… 老木怀疑张重峦这小子有病，被野果涩的咬牙切齿，又皱眉头又跺脚，但还不停的把野果往嘴里送…… 这时，一只花翎长尾的山鸡从他们头顶上窜了过去…… 他们在这里经常见到山鸡和兔子…… 张重峦望着山鸡消失在竹林中的影子，流着口水说：“想吃肉啊……” “我也想吃肉啊……但是，我们抓不到它们，老老实实，别想了……”老木说。 “你也想吃肉？”王青山突然问我老木。 “谁不想吃肉啊？”老木苦笑着说…… 他真的想吃肉……从二十年后天天吃肉的日子穿回到现在这个天天吃窝窝头的日子，他比任何人都更想吃肉…… 但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凭他们三个小屁孩，跑不过这些树林中的小精灵，所以，根本就不起那个妄想……免的难受…… 关键是张重峦这小子老勾他肚里的馋虫…… 王青山没再说话，闷着头去砍竹子…… 老木在心里算了一下砍的竹子，有一百多根了，引水的竹管需要七十二根，加上损耗，也应该足够了…… 他想着，对王青山说：“再砍三天吧，今天是星期三，砍到星期六，就不砍竹子了，下个星期开始编麻绳……” 编麻绳比较简单，是山里人家的必备技能…… …… 第二天，星期四，中午他们去砍竹子的时候，王青山背了一个长条包裹…… 老木没在意，以为里面的砍柴刀，等到了山上…… 里面不只是砍柴刀……还有很多凶器…… 一把树叉做的弹弓，一小袋圆圆的鹅卵石子…… 四个夹兔子的铁夹子…… 最凶的是一把长弓，有王青山小半个身体那么长，弓臂上厚厚的缠了一层麻绳，被汗水浸成了黑褐色…… 七支竹箭…… 老木吃惊的看着这小子把凶器一件件从包裹里拿出来…… “看看能不能打几只鸡，咱们吃肉……”他看着我吃惊的表情说。 老木对他能打到山鸡，并不抱什么希望，但是，对这小子的心意，却有些感动…… 昨天他们闲聊的时候，老木说想吃肉，真的只是闲聊…… 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记在心上了，今天竟然带弓来打猎…… 老木没有说话，用力抱了抱他的肩，转过头去砍竹子了…… 唉，重生以后，唯一的让他觉得难堪之处就是心太柔软了，动不动就想流泪…… 一边砍竹，一边想了想，叮嘱道：“兔子夹别放了……太危险……” 这里离学校很近，有时候会有学生来这里玩，放了兔子夹，别夹不住兔子，再把那个倒霉孩子给夹了…… 张重峦兴奋了…… 这小子大概已经出现幻觉了，大概以为肉已经到碗里了…… 兴奋了围着王青山跳着打转…… “安静……”王青山拍了他一巴掌说：“你别叫，把山鸟都吓跑了……” 张重峦立即捂住了嘴巴，安静了下来…… 在吃肉的引诱下，这小子不独不闹了，连野果也不吃了，竟然很认真的，装着在砍竹子的样子…… 老木因为在感动中，怕被他们发现情绪波动，不敢说话…… 张重峦是为了吃肉，也闭上了嘴巴…… 王青山拿出弓箭之后，就更像一个大人了，把弓箭放在脚边，像往常一样，砍着竹子…… 不久之后…… 花翎张尾的大山鸡，扑棱着翅膀，从竹林里窜了出来…… 大概因为天天见面，已经熟悉了，这大花公鸡毫无防备的从我们头顶窜了过去…… 王青山一猫腰，悄无声息的，已经把弓箭拿在手上，然后拉开弓，瞄也没瞄，箭就射了出去…… 老木虽然对他能打到野鸡，不抱什么期望，但终究还是希望这小子能打到野鸡…… 但是看他射箭的样子，心就立即凉了，毫不抱希望了…… 但是……就在这时…… 花翅大野鸡突然惊慌而悲惨的鸣叫着，从树上掉了下来…… “射中了……”张重峦兴奋的大吼了一声，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窜了过去，又一个饿虎扑食，把花翎大野鸡摁在身下…… 这小子真高估自己了，十岁的小萝卜，哪儿是这只丛林里生存的野鸡的对手…… 还没碰到野鸡，就被野鸡连抓带叨，在他手上，胳膊上，留下一道道血印…… 不过，这小子为了吃肉，也真拼命，痛的一边大哭大叫，一边牢牢的压住野鸡…… 王青山冲上前去，抓住野鸡的脖子用力一拧，野鸡哀呜两声，不挣扎了…… 这小子手真黑呀……也对，猎人家庭培养出来的，练的就是杀鸡剁兔子本事…… 他把这只倒了老霉的野鸡提过来，给我看看，说：“怎么样，够咱们三个吃一顿吧……” “你怎么射中的？”老木真惊着了…… 刚才那一箭，连瞄也没瞄，一箭中的……如果不是瞎猫碰死耗子…… 那这小子也是个妖孽呀！ 上辈子怎么没听说，这小子还有这一手呢？ 嗯，他后来走邪路上了，大概跟这一手有关系……这不仅是打猎的本事，还是打架伤人的本事啊…… “就那样射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正只要是我看见的，弓力能达到的，基本上都能射中……我从小跟我爸学的……” 还真是个妖孽呀！ “还能再射几只吗？”我问 说实话，老木虽然很想吃肉，但是背着杨老头，背着班上的小萝卜们，自己吃…… 他这三十岁的老灵魂有点难以承受的羞愧啊…… 王青山老成的往竹林深处看了一眼说：“不知道还有没有野鸡……兔子不行，弓劲太小，射不动兔子……除非下兔夹子……不过，下了兔夹子，也要等到明天……” “兔夹子就算了……”老木忙阻止道，那东西太危险，不是孩子能玩的…… “那我往林子深处看看去？”他问我…… 第一，我被他的箭法镇住了…… 第二，我想吃肉…… 所以，老木一时晕了头，忘记了他还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把他当成一个大人了…… 没有细想，就随意的点了点头：“张重峦跟你一起去……” 这小子，背上弓，拿着弹弓，向竹林深处钻去…… 等我从晕了头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时…… 俩小子就像两只小老鼠一样钻进竹林中，消失不见了…… 老木一边砍竹一边担心着…… 等到下午快上课了…… 他俩还没回来…… 这俩人不会为了打猎，下午不上课了吧？ 这要是他俩下午旷课了，却带回了一堆猎物…… 是批评他们呢？还是夸奖他们呢？ 老木陷入怀疑中……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的良心是不是也为了吃一口肉而迷失了？ 压根不应该让他俩去打猎…… 给他们补充营养，补充肉食，是自己这个重生者，现在的班长，未来的校长的责任…… 他们的任务是学习，打什么猎啊…… 就因为看见吃肉的希望，自己竟然让俩十岁的孩子去打猎…… 让俩十岁的孩子，给自己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弄肉吃…… 我羞愧……我惭愧……我无地自容啊…… 竹丛里簌簌而响…… 俩孩子像小老鼠一样，从竹林里钻了出来…… 老木正思索着，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告诫他们，以后不准再打猎了！ 然后，他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咽了一口大大的唾沫，又把嘴闭上了…… 王青山在前面，两只手一手一只野鸡…… 张重峦跟在后面，更夸张…… 用细竹条穿了一串斑鸠……足有十一只……一串麻雀，足有二十多只…… 我去……山林里的猎物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打了？ 这么容易打的话，老乡们还用的着饿肚子吗？ 嗯……记得上辈子的小时候，麻雀和斑鸠是挺多的啊…… 有个印象，老木记得用个罗框一支，在下面撒些玉米碜，不一会儿，就能捉很多麻雀和斑鸠…… 就是想不明白，傻鸟这么多，为什么人还总是饿呢？ 嗯，何不食肉糜？老木终于跟晋惠君到了一个境界了…… 第16章 今晚吃肉 到了竹林边儿上，看着前面俩小屁孩，提着一堆猎物，腆着肚子，大摆大摇，像得胜的大将军似的要走出竹林…… 老木突然想到…… 这山鸡斑鸠麻雀，要是被全校的学生看见了……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这个地方，吃肉……是所有小屁孩的终极愿望啊…… 犹豫了一下，他说：“这猎物不带进学校了吧……” “为什么？”王青山问 “咱们的猎物够全校的学生吃吗？”老木问 “肯定不够啊……”张重峦说。 这小子很防备的看着我，以为我要把这些猎物给全校学生吃呢…… 唉，藏拙的道理，他们还不能明白…… “别人没有的，而你有的东西，如果没必要，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有……”老木说 ……俩孩子瞪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天书…… 这俩人终究是孩子，说了太含蓄了，他们真听不懂啊…… “如果全校的同学看见我们打了这么多猎物，却只给我们自己班上的同学吃，他们会怎么想呢？” “他们怎么想，也不给他们吃，这是我们打的猎物……”张重峦很坚定的说，然后觉得自己宣示这些猎物的主权，理由不够充足，又找支援：“副班长，你说对吧……” “二年级的张光明跟你是同村的，你们天天一起上学，关系很好吧。”老木问他。 他点了点头。 “如果他知道你打了这么多猎物，给自己班的同学吃，却不给他吃，他会怎么想呢？还会跟你关系这么好吗？”老木又问。 “……”张重峦沉默了一会儿，说：“可是这是我们打的猎物……不给他吃，他就怨我，这是他不对啊……他不跟我好，就不跟我好吧……” “如果他有好吃的，分给了同学们，却不分给你，你会不在心里怨他吗？”老木问 “……”他沉默了…… “这不是能用对错来解决的问题……我们每个人都不是圣人，如果我们的朋友，把好东西分给了别人，却没分给我们，我们也必然会有怨恨……” “那怎么办？”张重峦问…… “要不，今天的猎物先放起来，我们明天再打些，攒够全校同学们吃的，再一起拿出来？”王青山说…… 这小子倒是很仗义啊…… 但是，问题不是这样解决的…… “那要攒多久啊？”老木问：“明天你能确定一定还能打开猎物吗？” “……”王青山摇了摇头，今天他俩已经把山林糟蹋了一遍了，如果那些丛林里的小精灵不是傻子的话，应该都是惊弓之鸟了……不好猎了，而且也没有那么多鸟给他猎了…… “我们每个人的能力都有限，并不能满足所有人的期望，所以，只能尽力先满足让我们的亲近的人……”老木说：“有多大力量，做多大的事，等我们的力量一点点大起来，再一点点满足越来越多的人……” 李重峦听懂了老木的意思，是不同意让全校的学生吃…… 但同时也被老木的话转懵了……不给他们吃，他们会有怨气，给他们吃，我们的能力又办不到…… 于是问：“那究竟该怎么办呢？” “先把猎物找个地方藏起来，对谁也不要提，我会找个理由把咱们班全班同学留校，等放学之后，其他班的学生都走了，再把猎物拿出来，我们今天晚上举行一个篝火晚会……” “明天肯定会有同学告诉其他班的学生的……”张重峦说。 老木解释说：“即便以后其他班级知道了，也没关系了……” 他接着解释道：“相比起来，对同样的事情，在没有发生之前，会因为期待变成失望而产生怨气。在发生之后，即使知道了，很大可能也只会一笑了之……” “比如吃肉，他们看见了我们这么多猎物，会期待跟我们一起吃肉，我们不给他们吃，他们就会因为失望而有怨气，但是，如果我们吃过了，他们也没有看见我们吃，只是听说我们吃肉了……心理上就不会太在意了……” 唉，这些处理人际关系的心理上的技巧，他们现在真的很难听懂啊…… 但是，老木还是愿意细致的对他们讲，希望他们能够听懂一些…… 但是，讲这些道理真累啊，无趣又累…… 王青山强迫自己认真听着，至于听懂没听懂，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张重峦已经放弃了…… 不过，没关系，老木也没有期待过，讲一次，他们就懂，这些道理，以后他会经常给他们讲…… “其实，他们有怨气也没关系……”张重峦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只能用自己的道理来解决这件事：“我们打的猎物给谁吃，我们说了算……” 我知道这些成人才能明白的道理，他们很难听懂，但还是忍不住说： “我们未来都是要去上大学的，还会去做更多更大的事业，我们能够做的事业的大小的根本，其实就在于，我们所接触过的人中，有多少人在心里怨恨我们，又有多少人在心里感激我们……我希望你们接触过的所有的人，都会在心里感激你们……” …… 王青山爬到树上，把三只山鸡，十一只斑鸠，二十多只麻雀，用树叶包住，藏在几棵树杈上…… 唉，希望别便宜了野猫…… ……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老木对下面十二个小萝卜头说：“鉴于上次考试成绩太差，做为惩罚，今天全班留校做练习题……你们每个人把跟自己同村的，其他班的同学的名字写一下，我让副班长去通知一下，给你们家里捎信……” 唉，已经考试过去三天了，才做惩罚，这理由连老木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不过，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了…… 反正，经过这段时间，老木给他们上课，在他们心中已经建立起了威信…… 而且，最重要的是，要送他们上大学的口号，已经被当成一个笑话，传遍了全乡…… 虽然是一个笑话，但也有一点好处，就是他们班学生的家长，大都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的妄想，对老木管理学生，给予了很大的支持……把学生留校……也在他们的支持范围的红线的边沿，虽然是边沿，但也算之内…… 唉，其实是他们更放心杨老头的人品，知道在学校里，杨老头饿不着他们的孩子…… 下面的小萝卜头们，顿时哀嚎一片…… 但是，在老木的威望或者说镇压下，还是期期艾艾的写下能给自己家里捎信儿的同学的名字…… 老木让王青山和张重峦拿着他们写下的名字去通知…… 杨老头虽然一向对我很放心，但是听说老木这次要把全班的学生都留校……也有些惊着了…… 他找到老木问：“你想干什么？” 老木笑了笑说：“好事儿……放心吧，保证今晚让同学们难忘今宵……” 放学后，十个小萝卜，趴在桌子上，望着窗外，其他班级飞奔回家的同学，一个个泫然欲泣、生无可恋…… 刚放学一刹热闹的学校，在一个个小萝卜像兔子似的飞奔而去的身影中，不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 等学校彻底安静了……金黄色的夕阳从窗户照进教室里，小萝卜头们一个个毫无生气的趴在桌子上…… 这时，王青山和张重峦提着野鸡斑鸠麻雀，鬼鬼祟祟的在教室外面探头探脑…… 老木敲了敲讲桌，等同学们都抬头看向我，才咳了一下，笑着说：“别哭丧着脸，把你们留下来是好事儿……” 小萝卜们一个个不信任的看着他…… 唉，自己好像没欺骗过他们吧……他们怎么这么不信任我呢？ 老木又敲了敲桌子，大声说：“把你们留下来，是为了吃肉……今晚吃肉……” 一个个小萝卜们，茫然的望着我，嫌弃的望着他，似乎在想：班长这家伙胡言乱语什么呢？ 老木用手向教室外一指，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教室门口，王青山双手举着三只花翎大肥野鸡…… 张重恋这家伙，把一串斑鸠和一串麻雀盘在一起，双手托着用力顶在头上，像高高的顶了一大坨……关键是这么一大坨，太重了，他这小身板又没有多少力气，刚托到头顶，一只只死斑鸠和麻雀，就散架似的顺着他的头顶砸了下来，给了留下满头满脑的带血羽毛…… 这家伙，得意就忘形，不知道这样子有多蠢吗？ 小萝卜们看着这一大堆猎物，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看…… “万岁……”王玉河突然大叫着发疯似的，从课桌上飞跃而过，向王青山扑去…… 这一声喊好像是打开了开关，教室里立即爆发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十几个小萝卜头像疯了一样，跳着叫着，跺着脚，砸着桌子…… 这气氛，简直是火山爆发啊，太忘我了，太激情了…… 老木看他们一个个把课桌都快砸坏了…… 连忙大喊着喝止他们…… 可怜的…… 他的声音像是巨风中的一丝柳絮，在他们巨大的欢呼声里，连他自己的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老木跳上讲台的讲桌，努力的挥着手，像溺水的人一样挣扎似的…… 可怜啊…… 这时候的小萝卜们根本没有看这个班长，看看着王青山和张重峦手身前的肉呢…… 唉，可悲哀的……肉对他们的吸引力竟然这么大……真超出老木的想象啊…… 老木放弃挣扎和镇压，坐讲台上安静的坐下…… 等他们闹够了，一个个兴高采烈，满面红光，喘着粗气渐渐安静下来…… 唉，可怜的课桌，又在这群小萝卜的肆虐之下，挨过了一劫…… 杨老头站在教室外面，隔着窗户看着教室里的这群小萝卜，他没有制止小萝卜们的欢闹…… 他很久没有看见小萝卜们笑的这么疯，闹的这么开心的…… 他的脸上也露出幸福和笑容…… 第17章 欢笑 幸福 老木跟杨老头烧了一大锅水…… 把三只野鸡，十一只斑鸠，二十几只麻雀扔了进去…… 幸好锅够大……满满的一大锅呀……看着就很满足…… 这口劳苦功高的大锅，到了学校以后一直是只烧白水…… 可怜的……这次也终于见油星儿了…… 小萝卜们要帮忙，可气的是，全是帮倒忙…… 老头怕烫着他们，把他们全赶出的厨房…… 十几个小萝卜头，在校园里撒欢儿的闹，把这片广漠的田野，把这片从放学之后，就寂寞的不见人影的野山，闹出了除夕过年的热闹…… 老木在厨房里，隔着墙壁，听着小萝卜们的欢声笑语，竟又有些感动了…… 唉，这老灵魂装在嫩小的心上……动不动就感动……真尴尬啊…… 但是，真的很温暖，很幸福啊…… 老木偷偷看了看杨老头…… 他眼眶有些红，但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却很灿烂…… 老木从没有见他这么笑过，笑的这么开心过，这辈子没有，上辈子也没有…… 他似乎忘记了怎么笑？该怎么大笑？ 老头没有家人，他所有的爱都放在小萝卜们的身上…… 只有小萝卜们的真诚的笑，能让他感到开心和幸福…… 但是，小萝卜们对他只有敬畏…… 谁又敢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呢…… …… 老木正在对着一大锅热水，给鸡脱毛呢…… “班长……班长……”张重峦这头小萝卜狂喊着救命，窜进厨房…… 黄鹄这个彪悍的小姑娘，怒气冲冲的追在他身后…… 唉，这小子真没有救，又死性不改，或者说痴心不改的去撩拨黄鹄这个彪悍的小姑娘了…… 张重峦冲进厨房，扯住老木的身体，往我身后躲…… 老木身体晃了一下，差点被扯倒…… 我去……这前面可是一大锅热水啊，这是给鸡脱毛的，可不是给我泡澡的…… “烫着……烫着……”老木也狂喊……“小心烫着……” 张重峦这小萝卜太皮，任他喊，只是推着他的身体，往他身后藏…… 黄鹄绕着老木的身体要追他…… 老木在中间，一只手举着一只半脱毛的鸡……一只手扯着他们，怕他们闹疯了，真掉进开水锅里…… 手忙脚乱…… 我去……刚才还觉得他们闹的我很幸福呢…… 这会报应就来了…… “副班长……副班长……”老木狂喊…… 副班长王青山跟同学们一撒起欢儿来，也全忘了自己的做为班长的责任…… 亏得还觉得他长大成人了呢…… 这时，他正追着李绿野飞跑呢…… 李绿野自从上次跑步比赛之后，就彻底点开了飞毛腿的技能，王青山哪儿追的上啊…… 被李绿野遛的气喘吁吁…… 听到老木大喊，终于记得自己是副班长，忙跑了过来…… “处理了下，处理了下……”老木对他喊…… 王青山上前用一只胳膊，夹住张重峦的脖子，把他扯了出去…… 终于清静了…… 老木向杨老头看去，这老头，正一脸享受幸福的表情，眯着眼，摇头晃脑的哼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这老头，看来今晚是沉溺在幸福的情绪里，齁住了，一点儿心也不想操了…… 然后，就听见，王青山把张重峦掐到厨房外面，对黄鹄说：“前面不能打，后面随便踹……” 我去……这就是他的处理办法……嗯，幸好还知道前面不能打……后面皮厚，打不坏…… 然后就听见张重峦一声接一声的惨叫…… 不过，怎么听着这惨叫声，都透着一种喜庆…… “这小子真没救了……”老木没管好自己的嘴，说出了声来…… “什么没救了？”杨老头问…… 哈……老木卡住了，总不能告诉杨老头，张重峦这小子，现在最伟大的理想，是长大后要娶黄鹄当老婆吧…… 其实告诉老头也没关系，关键是这是那小子心底的秘密，为了他的自尊心，也得为他保守这个秘密啊…… “黄鹄黄凰这姐妹的感情真好……”老木转移话题说…… “这俩孩子命最苦……”老头叹气的说。 “嗯，我只听说她们跟叔叔婶婶过，他们父母……”老木问…… “她们的妈妈生她们的时候，落下了病根，挨到她们四岁的时候，就走了……为了治病，家里又欠了一屁股债……他父亲就去山外面打工了……俩孩子就在叔叔婶婶跟前生活……” 老头对学校里的小萝卜们的家庭情况都挺了解的…… “听说，黄鹄天天跟婶婶……关系不好，婶婶对她们不好？虐待她们吗……” 老头摇了摇头，说：“虐待肯定算不上，她们的婶婶有自己的孩子，家庭条件又不好，有些好吃的东西紧着自己的孩子……这也是人之常情……她们在婶婶跟前长这么大，没有饿着，没有冻着……说实话，我觉得她们婶婶叔叔虽然偏心，但也还算负责任……黄鹄现在还小，总觉得自己姐妹受委屈了，天天跟婶婶闹……等他们长大之后，应该能理解吧……” 老木没有说话，却在心里摇了摇头…… 她们的婶婶最初拿他们当侄女看待，供养她们吃饭穿衣……但她们因为婶婶偏心，天天跟婶婶吵架……她们的婶婶肯定也不会是圣人，肯定会觉得养了两个小白眼狼……亲情越吵越淡漠，怨气越吵越重……等不到黄鹄姐妹长大，就会因为相互忍受不了对方而成为仇人…… 等黄鹄姐妹长大了，即便在道理上能够理解婶婶，但积累了这么长时间的怨气，已经根深蒂固……在感情上也无法接受婶婶了…… 老木突然有一种迫切感，希望能够马上安排好学生们的食宿条件，让同学们住校…… 黄鹄姐妹离开婶婶之后，就不会再因为生活中的小事情而滋生怨气…… 她们的关系就不会向仇人的方向发展…… 不过，老木的计划是，等明年春天建成养鸡场之后，用鸡蛋换粮食，解决了小萝卜们的吃饭问题，才能让他们住校……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以现在的条件是不适合养鸡雏的……不过前辈子，养鸡都是用温室，冬天也不影响下蛋…… 但是建温室……他上辈子只是听说过，不知道怎么建，特别是用土办法…… 不知道县城里的图书馆里有没有关于建温室鸡房的资料……还有饲料问题…… 唉，这些问题不是凭空想能够解决的……老木摇了摇头，不再想下去…… 收拾了张重峦一顿，老木看黄鹄姐妹还是有些生气，便叫她们过来，帮着烧火…… 也免为小贱张重峦同学贼心不死，总绕着她们姐妹转…… 把锅里的脏水倒了，重新换了一锅干净水…… 缸里已经没多少水了…… 老木心疼老头，让王青山帮老头剥鸡…… 自己就找了三根结实的棍子，带着剩下十个的同学去抬水…… 带着一群小萝卜，没走多远，他突然觉得数量不太对…… 全班十三个萝卜，黄鹄黄凰姐妹在烧火，王青山在帮老头杀鸡…… 去掉他们三个，应该剩十个萝卜…… 现在，数来数去加上我才八个萝卜…… 少了两个小萝卜…… 老木吓了一跳，忙问：“谁不在了？” 队伍里一个小姑娘怯怯的说：“林翠和王紫鸿……她们说去山坡上采些蘑菇和野菜……” 哦……虚惊一场…… “你怎么不早说……” “她们走的时候跟副班长说了，我在旁边听到的……”小姑娘依旧怯怯的说…… 副班长知道？唉，不用问，肯定是玩疯了，忘记跟我说了…… 唉，不是每个小姑娘都像黄鹄一样彪悍的…… 这个小姑娘叫白鹭…… 其实，像白鹭这样的才是正常的小姑娘……像黄鹄那样的，真的是特例…… 林翠和王紫鸿……是不是学习好的人，情商也都高呢…… 这俩小姑娘太懂事儿了……别的孩子都帮倒忙的时候，这俩小姑娘却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默默的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河边打水…… 三十多岁的老灵魂对这具十岁的小萝卜身体，总产生一种错觉，总觉得我三十岁的时候轻而易举能做的事，现在这十岁的小身体也轻而易举的能够做成…… 然后，他就被现实狠狠的打脸了…… 老木拎着桶站在河边打水…… 然后，一桶水拽着他，差点把他拽到了河里…… 然后，吓的他忙放手…… 一群没良心的小萝卜，在岸上大跳大叫的嘲笑他…… 老木吼了一声，让他们赶紧去追水桶…… 一群小萝卜连喊带叫，像追兔子似的，追着被水冲走的水桶，追了十几米，才把水桶救上来…… 唉，我错了，我不该带这群小萝卜来的……我不知道他们是来打水的，还是来玩的…… 老木又大吼几声，把他们的玩兴镇压下去…… 站在河边的水里，小半桶小半桶的提水，装满了三桶半水…… 然后，让八个小朋友，两人一桶用棍子抬着…… 一群小萝卜笑着叫着，抬着水往学校走…… 走了一半路，笑着叫着变成了叫苦喊累…… 终究都是十岁的小萝卜，即便是山里的小萝卜耐吃苦，抬一桶水走一里地，也受不了啊…… 老木让小萝卜们休息一下……说： “知道老头的辛苦了吧……咱们才抬一桶水，他每天要挑十几趟……” 小萝卜头们不知道是被感动了，还是不好意思，都沉默了…… 唉，他后悔说这一句话了，本来气氛挺好挺热烈的，被这一句话给压的深沉了…… 第18章 难忘今宵 王玉河期期艾艾的对老木说：“班长……你是不是在给学校做引水工程……” 引水工程……我去，这么高大上的词，只能是从我嘴里流传出去的，我只跟王青山说过…… “副班长告诉你的？”老木问 “你们天天中午去山上砍竹子……”他吞吞吐吐的说…… 老木一时不明白他要说什么，点了点头，说：“是啊……” “你上次说让我跟张树林当小队长呢……”他接着说…… 我去……那是上次忽悠他们的话，我早忘记了，没想到这俩小子当真的，还记得呢…… 这……这……也不能否认啊……不然太伤害他们的幼小心灵，也太损害我的威信了…… 老木舌头打着结，说：“嗯……你们就是小队长啊……” “张重恋都去砍竹了……我们是小队长……”他接着说…… 好家伙，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么多小心思着，不就是想去砍竹子吗，说一句话，拐这么远…… 看着王玉河很期待着看着我，再看看其他的小萝卜，都没有说话，却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 老木突然明白了他们的心理…… 他每天带着王青山和张重峦去砍竹，在其它的小萝卜们看来，这就是一个核心的小团体。而其它的小萝卜，觉得自己被隔离到了这个小团体之外…… 这确实让他们觉得不被重视，生出被抛弃的感觉…… 不过，自己可能确实没有顾虑到他们的小心思，没有照顾到他们的情绪…… 他们也想加入到砍竹小队这个团体中…… 虽然，他们或许不是为了报答老头的辛苦，或许只是为了加入到这个核心团体中，一起做事，成为自己人…… 但是，老木还是很感动……唉，这倒霉的小心脏，总让他尴尬…… 这个问题必须跟他们解释清楚，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在疏离他们，与他们有隔阂…… 老木对小萝卜们认真的笑了笑，说：“给学校引水，是为了让老头以后不再辛苦的给我们挑水……这不只是我的责任，也是你们的责任……这是一项大事，只靠我和副班长两个人也做不成，本来就是要依靠大家一起努力才能成功啊……砍竹子，是前期准备工作，第一是不需要太多的人，第二，拿着砍刀上山砍竹子，很危险，人少了，还能保证安全，人多了，就容易出事，所以，砍竹子原计划是只有我跟副班长去完成的事情，张重恋加入只是一个意外……现在竹子已经砍够了，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下面的任务是编麻绳和架管道，这是必须依靠大家一起做，才能完成的……本来是准备下个星期，就开始请大家一起加入进来编麻绳……现在即然王玉河同学提起了，那么，如果大家愿意加入进来，从明天开始，我们就一起编麻绳……” “你们愿意加入吗？”老木认真的问看着小萝卜们问…… “愿意……当然愿意……”小萝卜们也很认真的回答…… 这样很有仪式性的回答，在大人看来有些可笑，但在这群小萝卜心里，却很庄重，很神圣…… 他这个回答开始，这十三个小萝卜，就彻底打开了相互之间的隔阂，真正的开始有向心力，开始融合成一个整体…… …… 一趟一趟…… 小萝卜把大水缸装满了水…… 老头中途想要劝阻…… 但老木知道，在小萝卜们的心中，神圣的责任感刚刚萌生发芽，他们把给水缸装满水，当成了第一项任务，必须完成的任务…… 所以，他没有让老头劝阻…… 给水缸装满水……小萝卜们欢呼着庆祝……庆祝他们的成就…… 夕阳渐渐落山了，西天上半边天满布的彩霞…… 霞光照耀着大地，照耀着群山，照耀着学校，照耀着学校中欢笑着的小萝卜们…… 多么美好而幸福啊…… 林翠和王紫鸿两个小姑娘真能干啊，采了一大堆蘑菇、野菜、野葱、野蒜…… 老木怕他们采到毒蘑菇，专门认真的检查了一下…… 显然，山里的小姑娘，比老木更懂得什么蘑菇能吃，什么蘑菇有毒…… 三只山鸡、十一只斑鸠、二十几只麻雀，切成肉块，加上一大堆蘑菇野菜，一同堆进锅里乱炖…… 满满的一大锅，足够小萝卜们敞开肚子吃…… 没有酱油，也没有其它的什么香料，唯一的调料就是加了盐…… 这么粗陋的做法，老木很怀疑，做出来能吃吗？ 要是浪费了这些珍贵的肉肉，那就太罪过罪过了…… 等……水冒了烟，肉和蘑菇在锅里上下翻滚的时候，一种别样的肉香……肉香里带着一种田野里的清新的香甜…… 等肉熟了，老木给小萝卜们一个盛了一碗肉，自己也盛了一碗，夹了一块，尝了尝…… 大概是太长的时间没有吃肉了…… 只放了盐的白条肉，吃的差点把舌头咽下去…… 这一大锅肉，几乎每个小萝卜都吃了两大碗…… 之所以是几乎，是几个男同学竟然吃了三大碗…… 老木吃了两大碗，撑的就走不动路了…… 小萝卜们一个个撑的躺在厨房门前的草地上……横七竖八，不知道的以为是全体中毒了呢…… 唉，这群可怜的孩子……要因为吃一顿肉给撑出病来，怨谁呢？ 只能怨这倒霉的时代…… 锅里还剩小半锅，再加些水加些野菜够明天的早饭了…… 老木帮这群小萝卜把碗收拾了…… 又在教室前的空地上点了一堆篝火…… 又像赶鸭子一样，把这群小萝卜赶起来，带着他们在校园里散步…… 一个个真像鸭子似的，哎哎呀呀的在校园里摇摇摆摆的散步…… 散了半个小时的步，带着他们这群小萝卜头，围着篝火坐下…… 老木拍了拍手说：“我先说几句啊……” “第一，今天我们吃的肉，是副班长贡献的，让我们集体感谢一下他……” “感谢副班长……”这是老实的小萝卜…… “副班长万岁……”这是活泼的小萝卜…… “副班长，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吃肉？”这是贪心不足的小萝卜，老木斜眼看去，果然是张重峦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 等大家笑闹声低了下去，老木接着说：“第二件事，是我要向大家道歉……” “因为呢，第一，上次大家没考好，我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不该说的话。这是第一” “第二呢，大家没考好，不怪大家，责任在我，是我的教学方法的问题……” “所以，在这里，我向大家道歉……” 老木站起来郑重的对小萝卜们鞠了一躬…… 小萝卜们都有些不好意思，有些人忙要站起来，有些人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去…… 礼仪……老木还是决定要教他们礼仪……但不是要求他们去做什么…… 而是决定以后与他们的交往中，多一点仪式性的动作，有意无意的影响他们，让他们慢慢学习…… “第三件事呢，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我想把西纱河的水，用竹管引到学校来，前段时间呢，我跟副班长还有张重峦同学一直在山上砍竹子，砍竹子因为人太多了，容易出现危险，所以，就没有寻求大家的帮助……我们是一个班集体，都是兄弟姐妹，谁也不比谁的关系更远……引水这件事呢，我本来就认为这不是我和副班长个人的任务，我们个人也做不成这样大的事……这是须要大家的帮助，需要我们班集体共同努力，才能完成的大工程……” “现在，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我请求大家，来共同完成这项大工程……大学同意吗？” “同意……” “没有问题……” 等大家的声浪下去，老木站起来，说：“好，我们的引水入校工程小队今天正式成立……请大家站起来……相互握住手……” 小萝卜们都郑重的站起来，拉着手，围着篝火，站成了一个圈…… 一个个神情都很严肃庄重…… 咝……老木吸了一口凉气……有点儿走神……怎么感觉这像邪教仪式似的…… 他摇了摇头，把走神儿的念头驱逐出去……接着喊道： “团结一心、共同努力、引水入校……” 小萝卜们被这种庄重的仪式感所感染，一个个声嘶力竭的喊： “团结一心、共同努力、引水入校……团结一心、共同努力、引水入校……” 老木喊号，只是因为后世的习惯，气氛烘托到这儿了，不喊个口号少点儿什么…… 但其实也觉得喊这个口号没什么用，他自己喊的只是习惯，下面跟着喊的人，也是习惯，没有人是认真用心的…… 但此时，萝卜们认真了……他们真诚的，用力的，重复的感着这个口号…… 老木的心里涌生出一种很骄傲的感动，很大的力量…… 此时，老木才恍然明白，喊口号真的有用，很有用……只要喊的人是认真的，真诚的……我们的心中就会被赋予一种很伟大的力量…… 整齐的口号……冲出校园……冲进大山，震动着重重大山，在大山中回荡着一声声稚嫩却响亮的回响…… “团结一心、共同努力、引水入校……”小萝卜们在共鸣着的骄傲的情绪中，喊的一句比一句用力，声音一句比一句高……山峦在回响，高空的云在回响……小萝卜们的心灵在回响…… 第19章 妈妈呀，我在等你呀 这时，远处的黑暗中，有两个大人的身影，慢慢走近…… 老木警觉的站了起来…… 虽然这时候的山民都很淳朴，很少发生什么恶性事件…… 但，因为学校孤零零的建在荒山上，离村庄都很远，晚上几乎不会有人来这里…… 杨老头一直坐在厨房前，远远的看着我们，很幸福，很满足…… 这时，站起来，迎了过去…… 老木让同学们不要再闹，安静下来，远远的看着…… 杨老头上前说了几句话，就带着两个大人往这边来…… 嗯，应该不是坏人…… 老木站直身体，示意小萝卜们也站起来…… 等两个大人走近…… “爸……” “爸……”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感到…… 老木转头看过去……是林翠和王紫鸿…… 我去……有些汗颜呀，把人家女儿留校，这是人家家长找来了呀…… 不过，谁叫我现在顶着一个十岁小屁孩的身体呢，他们肯定想不到我这身体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 即然是小孩子，应该很容易获得谅解…… “是林叔叔和王叔叔啊……”老木热情的迎了上去，自我介绍和解释说：“我是林翠同学和王紫鸿同学的班长，你们是担心两位同学吧……这次是因为我们的副班长猎到了一些肉，想着同学们都很久没吃肉了，所以留同学们在学校吃肉……两位叔叔快请坐……” “副班长，快去给两位叔叔盛两碗肉……” 两位叔叔有点儿犯晕…… 他们大概没见过这么能说，这么热情，这么懂礼貌的小屁孩吧…… 等他们从犯晕中醒过来，也有些汗颜，王叔叔摆着手说：“不坐不坐不坐了……” 林叔叔拉住王青山的手：“不用不用……吃过饭了，不吃了……” 这两位叔叔，也是脸皮薄的，大概是实在不好意思跟了群小屁孩儿抢肉吃…… 见这俩叔叔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老木松了一口气…… 两位叔叔各自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见自己的女儿一脸高兴和骄傲，也就放心了…… 王叔叔解释道：“其实远远的听见你们在喊口号，就知道你们没事儿，我就想回去了，不过都走到学校门口了，就进来看一眼……看一眼就走，你们别客气，玩你们的……” 林叔叔问：“听你们喊引水入校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啊？” “哦，我们准备用竹管把西纱河的水引到学校里来……”老木解释道。 “你们……能行吗？”王叔叔看着一地都是十岁左右的小屁孩，很不信任的问…… 老木笑了笑说：“现在怎么解释也没用，等我们做成了，你们就相信了……我们已经做了一个多月了，竹管已经准备好了，只剩下编麻绳把它们从西纱河连接到学校，大概再有一个月就能完成……” 俩叔叔看我说的认真，也不好意思再打击反驳，林叔叔不放心的说：“要不，我们帮你们弄吧，你们一群孩子……” 老木摇了摇头，认真的说：“这不用，也不行，我们要通过这件事，让我们认清我们自己的力量。知道我们可以做成，我们原本以为无法完成的事情……来建立我们自己班集体的自信心……不知道两们叔叔能不能明白……嗯，也就是说，引水这件事情，哪怕一直失败，也不能让你们帮忙……其实我倒是希望失败多一些，失败越多，当我们成功的时候，所建立起的自信心就越强大……” 两们叔叔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听懂老木的话，还是因为从没见过我这么能讲这么深的道理的小屁孩，又惊呆住了…… 老木又让王青山去盛肉给他们吃…… 俩叔叔忙站着推辞：“走了……走了……别忙了，你们玩……我们现在就走……” 我去，怎么听这意思，是我在赶他们走似的呢？ 虽然，我确实有这个小心思…… “那，让紫鸿同学跟林翠同学跟你们回去……”老木说…… 俩叔叔竟然去看自己女儿的脸色，见紫鸿同学跟林翠同学，都一脸不乐意回去的样子…… 这俩叔叔竟然说：“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同学难得聚在一起活动，就跟同学们一起吧……” 这俩叔叔的家庭地位堪忧啊…… 俩叔叔走了，被杨老头送走了…… 老木看林翠和王紫鸿脸上有些不高兴…… 这俩小萝卜还没有建立正确的是非观，只是以为多数人是正确的…… 她们大概觉的别的同学的父母都没有来，只有他们的父亲来了，别的同学的父母，对同学都很放心，只有自己的父母对自己不放心，当自己的孩子，所以觉得有些丢人吧…… 唉，等她们长大了，才会知道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唉，你们真幸福啊，都有个好父亲……”老木对她们说…… 她们不以为然，没有说话…… “明知道你们在学校不会有问题，但还是跑十几里路来看一眼……他们不是不放心你们，而是太爱你们了……” 俩小萝卜还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听懂了，觉得刚才不应该在心里抱怨父亲……还是并没有理解我的话…… 老木也说不下去了…… 同学们大概刚才也喊累了，这时候，突然都没人说话了…… 篝火不停的跳动…… 安静中，一个清脆轻缓的声音唱起了山歌来： 春天来呀， 花开呀。 我在等你呀…… 花落了呀…… 夏天来呀， 太阳晒呀。 我在等你呀…… 树叶黄呀…… 秋天来呀， 雨凉了呀。 我在等你呀…… 黄叶落呀…… 冬天来呀， 雪花飘啊。 我在等你呀…… 你不来呀…… 大概是因为夜晚大山的寂静，和星空的静谧，这歌声太美了…… 虽然……这歌听起来像情歌，不适合孩子唱…… 但，声音真的太美了……像精灵在深夜对着寂寥的大地轻吟，像仙子坐在白云端，对着辽阔的天空轻唱…… 老木转头看过去，是黄凰…… 她躺在地上，枕着姐姐黄鹄的腿，在轻轻吟唱…… 咝……老木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么美的声音…… 小姑娘唱罢……万籁俱寂……似乎所有的生物都收敛了声音，等待着……期盼着……小姑娘接着唱下去…… 小萝卜们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歌词，但是，都被这美好的声音迷住了，一个个沉浸在这声音创造的美好的境界里……沉默着…… 这是一首山歌吧，但老木没有听人唱过…… 静默了一会，老木轻声说：“唱的真好听，再唱一首吧……” 黄凰羞涩的笑了笑，枕着姐姐的腿，闭上眼睛，又慢慢的唱了起来…… 春天来了呀 花开了啊 妈妈呀 我在栽花呀 你快回家呀 夏天来了呀 虫儿唱了啊 妈妈呀 我在跟虫儿说话呀 你快回家呀 秋天来了呀 树叶黄了啊 妈妈呀 我在山上等你呀 你快回家呀 冬天来了呀 雪花飘呀 妈妈呀 我不冷呀 你快回家呀 …… 老木闭着眼睛，却好像看见了…… 春天，妈妈和小女孩在开满鲜花的草地上玩耍……妈妈问女儿在干什么？女儿说，在栽花…… 傍晚……女儿坐在门前，等着妈妈快点回家…… 夏天…… 秋天…… 冬天…… 但妈妈其实从来没有回来过，一切对话都是小女孩自己的幻想…… …… 等老木清醒过来，满脸冰凉的泪…… 是因为歌声太美了，也是因为想起来，黄鹄黄凰姐妹的妈妈在她们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歌声里的那个小女孩，是黄凰自己吧…… …… 老木擦掉眼睛，看向黄鹄黄凰…… 姐姐正抱着妹妹的，默默的流泪…… 小萝卜们一个个都被感动了，虽然都躺在地上，仰着脸，看着星空，却都偷偷的用衣袖擦泪…… 老木想站起来去抱抱她们，随即想到，自己不是三十多岁的叔叔，而是十岁的小屁孩，肩膀还很稚嫩…… 黄凰大概是看见林翠和王紫鸿的父亲这么疼她们，有些感触…… 老木看向林翠和王紫鸿，她们有些不好意思，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来到黄鹄黄凰姐妹身边坐下，把她们抱在怀里…… 她们这一抱……白鹭、白雀、柳燕也都跟过去，跟她们拥抱在一起…… 张重峦这混小子，可能心疼坏了，也可能是心思不正，竟然也想去拥抱黄鹄姐妹，被老木一把扯了回来…… 这是为他好，他这一抱下去，恐怕今天晚上要被黄鹄揍一晚上…… 等他们流了一会儿泪，老木拍了拍手说：“你们现在有十一个兄弟姐妹，你们是我们的妹妹，一辈子的妹妹……我们会照顾你们……” 他又擦了擦脸上的冷泪，握紧拳头，郑重了，一字一顿的说：“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们都幸福……” 这誓言，不仅是对黄鹄黄凰说的，还是对其它十个萝卜头说的，还是对全乡三千一百一十户父老乡亲们说了…… 黄凰姐妹渐渐不再流泪了，老森笑了笑说：“我提议，从今天起，黄凰黄鹄是我们班里的小公主，我们十一个人都要宠着她们……” “谁要做你们的小公主，我不用你们宠……”一边擦着泪的黄鹄，依旧彪悍…… 老木笑了笑说：“那好，你不算，黄凰是我们的小公主，小师妹，从今天起，我们十二个哥哥姐姐都要宠着她，有好吃的要记着她，有好玩的要记着她……” “好不好？”他问其他同学…… “好……”张重峦这家伙立即叫了起来：“我当牛做马……” 我去……这小子，我一把把他拽过来，捂住了他的嘴…… 真怕这小子嘴溜了，当场向黄黄鹄表白了…… 这小子不要脸，人家姑娘还要脸呢…… 阻止了张重峦乱说话，拍了拍头，说：“咱们的小师妹给咱们唱了歌，我们每个人也要给小师妹表演一个节目……” “谁先来？” 没有人说话了…… “那我先来吧……”老木说：“我给大家背一首诗吧，先说好啊，背诗不能重复，所以，越早表演节目的同学越占便宜，你要表演晚了，同学们把你会背的诗表演完了……你可该伤脑筋了……” “那，我先来……我先来……”张重峦喊道…… “那行，你来吧……”我说 “鹅 鹅 鹅……” 这小子真会捡便宜…… 老木笑着打断他说：“这是为我们的小师妹表演的节目，你要是没有诚意，没有把黄凰逗笑了，黄鹄可不会对你有什么好印象……” 这小子也真聪明，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说：“你们先表演吧。” 然后，自己冥思苦想起来…… 第20章 老天，是重生，不是穿越，别乱放怪物 真整齐啊…… 每个人表演一个节目，十三个小萝卜十个都是背古诗…… 剩下的三个……黄凰不用表演……老木和张重峦还没表演…… 不过，这也难怪，这个时代这个地方，绝不可能有什么少儿艺术班之类…… 老木真不好意思再背古诗了…… 但是……才艺…… 上辈子三十多年，他都没发现自己有什么才艺细胞，现在处于小屁孩阶段……就更没才艺可表演了…… 暂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就想让张重峦先表演…… 转头一看……咦……这小子哪儿去了？ 张重峦这小萝卜不见了…… 我去……这没脸没皮的小子逃了…… 大概是想不出来特别的节目，会背的诗又被别的小萝卜都背过了……所以逃了…… 小萝卜们正看着老木，等着他的节目呢……一会再找他算账…… “古诗其实就是古代人的歌词……”老木一边随便说着话敷衍着，一边想着节目…… “古诗是歌曲，所以，古诗传达的和文章不一样，文章是告诉你一些东西，或者一些事情，比如，树……是什么样子的？山……是什么样子的？或者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古诗传达的，是做诗人当时的感情……比如刚才白鹭同学诵的《春晓》……前面三句都是铺垫，只为了酝酿最后一句的情感……‘花落知多少？’这一句的感情最浓……但说实话，我们现在理解不了这种感情……只有当我们真的知道了花的美丽，真的爱花的时候……读到这一句的时候，才会感动……而当我们读了诗词多了，当我们已经年过中年的时候，又会有更深一层的感动……花落知多少？凋谢的不只是花……还是春天……还是自己的青春……自己的生命……花落了，代表着春天过去了……春天去了，代表着时间的流动……时间的流动，代表着我们的生命每时第刻都在减少……生命的流逝是人最大的悲哀……” “花落知多少？青年惜花的时候读到，会为花而伤心……中年之后读到，会为自己而流泪……那时候，才是真正的读懂了这首诗……” “所以，说起来，古诗是要到青年中年之后才能读懂，那么，我们现在背诗有什么用呢？” “积淀情感……我们现在读诗，就是为了在我们心中积淀情感……我们的感情是否充沛，代表着我们的心灵是否充满灵性……如果我们感情干涸，那么，我们将感受不到花的美丽，也感受不到生命的流逝……我们对任何事任何物都没有热爱，也就不会自觉的去做任何事……” “所以诵诗，我们要慢读，慢慢读的时候，才有时间在心里想像诗中的画面，参悟画面中的意境和情感…… 说到这里……老木突然停住，哑然失笑…… 听他说话的不是中学生，也不是大学生，而是一群小萝卜头……他们大概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不过，经过我这一大通议论，他们大概也就忘记了让老木表演节目了…… 他正想说，不早了，准备睡觉吧…… “你还没表演节目呢……”李绿野说…… 我去……这小子是故意的还是太爱说老实话了？ 老木实在没想到什么节目，只好说：“那我读一首词吧……” “大江东去……浪淘尽……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 惊涛拍案……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羽扇纶巾，雄姿英发，谈笑间，樯橹 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 还酹江月……” 苏轼的《浪淘沙》是他最喜欢的一首词…… 波澜壮阔之后的宁静……成就雄图伟业的英雄豪杰，最后归于平凡…… 这是我最向往的人生境界…… 诸葛丞相的理想是，光复汉室，之后退耕陇亩…… 他觉得和诸葛丞相的人生境界一样，区别只在于，他做了前半段，自己做了后半段…… 他做了英雄，终究没有归于平凡…… 我从一开始就是平凡，终究没做过英雄…… 但这首词，老木是真喜欢，每次慢慢的读过一遍，便感动一次…… 读完这首词，我还沉浸在词的意境中…… 突然，一个白毛怪从厨房中滚了出来，翻滚着向他们冲来…… 我去，这是什么东西？ 像只动物，但浑身长满羽毛，又好像是一只大鸟……孩子的身体一样大的大鸟…… 我去…… 老木心中第一个念头是，今天吃的鸟多了，鸟祖宗来找我们算账了？ 不过，随即摇了摇头，把这诡异的念头丢开…… 可能是山里跑来的什么野兽吧…… 他一边叫小萝卜们回教室躲避，一边从篝火堆中拎起一根带火的粗棍，冲了过去…… 那只野兽见老木冲到了近前，向他作势欲扑…… 老木双手持棍，戒备着…… 野兽见人戒备，竟然充满智慧似的，没来扑来，似乎在等待机会…… 他和野兽对峙着…… 他仔细观察，想辨认这是只什么野兽…… 但这里离篝火堆，有些远，火光黯淡…… 隐隐约约的看着，四条腿，像头豹子，但是从头到尾，连脸上都布满了羽毛…… 长着羽毛的豹子？还是像豹子的大鸟？ 我去…… 自己是重世到了九二年，不是穿越到了玄幻世界…… 老天怎么能给我弄这么个怪物出来…… 是我真的穿越到了玄幻世界？还是我上辈子见识太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动物？ 老木听有人轻手轻脚的来到我身边，他斜眼看了一下，是王青山…… 这小子把我们的砍柴刀拿来了，自己拿了两把，悄悄的递给老木一把…… 这小子胆子真大啊……说实话，如果老木身体内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他早跑了…… “同学们呢？”老木小声问…… “我让他们都在教室里躲起来了……”青山小声答…… “你回去，我在前面挡着，你用弓射它……”老木小声出主意道…… “没用，弓劲太小，兔子都射不动，别说这只豹子了……不如柴刀管用……” “这是豹子吗？”老木问…… 这家伙张了张嘴，也无言了…… “你见过这东西吗？” “没见过……”青山小声说：“管他什么野兽，我爸说了，遇见野兽，比的就是胆子，你怕了，它就会扑你，只要你不怕，它就会害怕……” 你爸说的是野兽…… 我怕……这是头怪兽……甚至是魔兽…… 唉……老木脑子里现在全是各种诡异的念头…… 这怪兽一会儿要是喷火了，找谁说理去？ 你都重生了，还不允许穿越吗？ “我吓了吓它……”王青山这彪孩子说着，突然大吼一声……猛挥一刀，劈在空中…… 野兽不知道惊着没有，反正吓了老木一跳…… 这小子接着向前跨了一步……怪兽向后退了一步…… 我去……有门儿啊…… 老木也跟着向前跨了一步…… 怪兽又退了一步…… 怪兽怕了…… 老木心想，猛然一手舞着燃烧的木棍，一手舞着柴刀，向野兽冲去……想把它吓跑…… 王青山也同时跟着老木向它冲去…… 野兽竟然没有转身逃跑…… 老木犹豫了，是退一步呢？还是继续冲上去用刀剁它呢？ 要是剁它的话，它发起狂来，自己和王青山难免要受伤…… 这野兽刚才看着挺聪明的，这会儿怎么这么呆呢？怎么不逃呢？ 王青山却没犹豫，眼看着冲到野兽近前，手中的柴刀飞舞着就要剁下去…… “饶命……饶命……”野兽突然大叫起来…… 我去……吓的老木一下子跳起老高…… 这野兽成精了？ 然后，就觉得这贱兮兮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王青山已经扔了手中的很柴刀，扑了上去，把野兽压在身下，一边用拳头猛捶，一边怒叫道：“张重峦！你找死……” 我那个去啊…… 竟然是张重峦这贱小子…… 这家伙躲在厨房里，把褪下来的鸡毛鸟毛全粘在自己身上……化妆成一个怪兽，来吓唬我们…… 王青山是真生气了，把张重恋按在地上，对他后背狠捶…… “别打了……别打……班长救命……”张重峦又是求饶，又是叫我救命…… 老木正想喊住王青山，让他别打了…… 突然就觉得身上凉嗖嗖的…… 刚才竟然出了一身冷汗，此时被晚风一吹，才感觉到…… 该打……真该打……不打对不起我这一身冷汗……老木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但终究上前去，把王青山拉开了…… 张重峦一边委屈的喊：“这是我的节目……节目……” 这小子脑子究竟什么构造？他的节目就是装怪物来吓唬人啊…… “我把羽毛粘在身上，是想要给你们表演公鸡舞……”他大喊着…… 哦……我有些尴尬……如果真是为了表演公鸡舞，这小子准备的节目比我们所有人都用心……好像真揍错了…… 老木正要跟这小子道歉…… 随机醒悟…… “表演节目，你站着走过来就行，为什么趴在地上装野兽？还不说话？” “我不是看见你们都吓跑了，觉的挺好玩儿的吗？”这小子脸上还挂着泪，想到刚才把同学们都吓跑了，竟然贱兮兮的笑了起来…… 唉……活该挨揍…… 第21章 又又一个妖孽 晚上九点多，篝火晚会结束了…… 倒数第二个节目，是张重峦主导，全体同学参加的，叫做《虚惊一场》…… 最后一个节目，也是全体同学参加的，叫做打豆豆……不，是打张重峦…… 老木收拾了两间闲置的教室，他一直在给小萝卜们住校做准备，早就把这两间房收拾了出来，用装破编织袋子，缝成了一个大袋子，里面装了干草…… 这是他们小时候用的席梦思…… 因为本来就是为同学们住校做准备的，所以做了十几个干草床垫，…… 小萝卜们玩够了，也闹够了，一个个躺下就睡着了…… 老木也睡着了……然后就做噩梦了…… 梦见穿越了……全是怪兽…… 怪兽把他吃了……他吓醒了…… 我去……不会是让张重峦那个小屁孩，把我三十多岁的灵魂给惊着了吧…… 再闭上眼，就有些睡不着了…… 觉得窗外星光太亮月光太亮…… 又听见呜呜的风，像人在哭…… 闹心啊…… 老木悄悄的起身，溜达到教室外面…… 月光朗照……山气清新…… 呜呜的风…… 不对啊……没风啊…… 那‘呜呜’的声音什么？ 像是有人在小声的抽泣……或许不是人…… 大半夜的，谁在哭呢？ 老木回头看了看，小萝卜们一个个都睡的正香…… 我去……怪不得我总觉的睡的不安生呢……是这声音扰的…… 昨晚见了个张重峦装的假怪兽……今天不会给我弄个真鬼吧…… 老木真有些心慌…… 想去看看，有些发怯……回头看看教室，想把王青山拽起来壮胆……他睡的正香呢…… 这小子正贪睡的时候，睡着了，抱着他们走十几里地都不带醒的…… 想要把他叫醒，非得弄出大动静不行……但弄出大动静……就不单是他醒了，小萝卜们都得被闹醒…… 要是把他们都闹醒了，回头又没声音了，我这个班长就成笑话了…… 我去……我胡思乱想什么呢？我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又不是十岁的小屁孩……竟然会怕起鬼来？ 大概是被刚才梦里的情绪影响了…… 老木自己都觉得脸红…… 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他踩着月光，寻着声音走过去…… 在厨房后面的阴影下……离的近了，听的真了……确实是小女孩的声音……抽泣声…… 我去…… 重生之前的那个世界是肯定没鬼的…… 至于这个世界？……我到底是重生了还是穿越了？ 张重峦那小子真把我吓了病来了…… 明天非找他算账不可…… 没有鬼……没有鬼…… 老木在心中大喊几声…… 一步跨过厨房拐角，迈进阴影中…… 有些乱蓬的长头发……是一个小女孩…… 靠在墙壁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脸趴在手壁上……抽抽噎噎…… 有点眼熟…… 咝……老木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黄凰…… 他在周围找了找，没看到黄鹄了身影…… 看来这小姑娘没叫醒姐姐，一个人偷偷跑这儿哭，估计是怕人看见吧…… 那……该不该打扰她呢？ 不该吧…… 老木想退回去…… 黄凰却感觉到有人来了，猛然抬起头……看见了他…… 老木尴尬的笑了笑，把退回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在她身边坐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温和的问：“是想妈妈了吗？” 小姑娘没有说话，又抽泣了一会儿，才说：“我梦见她了……” 说了一句，伤心又加重了，抽泣变成了哭泣…… 我去……怎么哄小孩儿？我上辈子没小孩，没这种经验啊…… 老木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手也没地方放，两手搓了搓……开始扯谎…… 愿未来将死时的我，一定要原谅我此时扯的谎…… 不过……哄小孩儿嘛，本质就是扯谎啊…… “其实，你以后还是能见到妈妈的……”老木说…… “我妈妈死了……”她说，显然不相信还能见到妈妈这种鬼话…… “人死了，并不是消失了，而是灵魂去了星空……”老木对她说…… 小姑娘抽噎着说：“那是骗人的……” 看来已经有人用这种话骗过她了……她已经有免疫力了…… “那不是骗人的……”老木嘴硬着说：“你知道，我们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终极目的是什么吗？” 小姑娘抽噎着，没有回答我，显然此时悲伤的心，不愿意思考这个哲学问题…… “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啊，不是为了吃饭……也不是为了学习……而是啊，为是蕴养一个我们自己的灵魂……当我们的灵魂在我们的身体内成熟了，就会飞往星空，开始生命的下一个阶段……所以啊，等你的灵魂成熟了，也飞到星空之后，就会见到你妈妈了……就像……知了……你知道吗？” “知了生活在地下的时候，它是一只虫子……等他爬上了树顶，蜕了壳，长了翅膀，开始在天空上生活……那时候，对于生活在地上的虫子来说，能说它死了吗？不能吧……它只是去了一个地上的虫子还到达不了的世界，开始了一个新的生命阶段……” “我们人呢……也一样……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蕴生我们的灵魂……灵魂在我们体内慢慢蕴生，慢慢成熟……当我们的灵魂成熟之后，就会蜕去肉体这个壳，飞到星空里去，开始一个新的生命阶段……” 小姑娘听老木说的逻辑完备，跟真的似的，真有些信了…… “那……妈妈怎么不回来看看我呢？” “有她的原因吧……就像你爸爸在山外面打工，他也很爱你呀，但是，却没法回来看你……爸爸只是去了山外面……妈妈去了星空，来看你一次，就更不容易了……嗯，等你的灵魂成熟了，也到了星空，就问一问妈妈：为什么不回去看我呢？看妈妈怎么回答……” “嗯……你妈妈一定会说……很忙……没有时间……”老木用大人的声音说…… “才不会呢……”小姑娘有些笑意的说：“只有爸爸才会说很忙，没有时间……” “那你猜会是什么原因呢？”老木问…… 小姑姑很认真的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那就不要想了……”老木用轻松的语调说：“等见到妈妈了，问一问她就知道了……” 小姑娘没有说话，想了一会儿，问： “灵魂要怎么才能成熟……能不能快些成熟啊？” 我去……我心里有些发慌……别误导了小姑娘，让姑娘生出自杀的倾向吧…… “嗯……积淀情感，应该能让灵魂快些成熟吧……”老木思考着说。 “怎么积淀情感呢？” 嗯，他就等着小姑娘这么问呢…… “积淀情感呢，就是真心的喜欢这个世界上的美好的事物，在这个世界的感受到的美好的事物越多，越真心的喜欢他们……情感就积淀的越快……” “什么是美好的事物啊……”小姑娘接着问 老木有些招架不了了……怪不得上辈子常听人吐槽，最怕十万个为什么的小朋友了…… “美好的事物，就是让你感觉很美的事物啊……比如……” 老木脑袋在脖子上打了个转，才找到接下来的话：“比如……月光……月光下的山林……阳光下的山雾……春天的花……等等……还有古诗……嗯，特别是古诗，古诗里的意境，都是很美好的……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多背诵古诗……诵的多了，情感就积淀的快了……” 老木突然想到，她的歌声很美，又接着说：“还有唱歌……唱歌的时候，你自己觉得很感动，那就是在积淀情感呢……” 小姑娘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 轻轻的吟唱起来…… 春天来了呀…… 妈妈呀…… 我在栽花呀…… 你快回家呀…… …… 可能是感情产生共鸣了……也可能是小姑娘的嗓子真的很好…… 这是老木听过的最好听的歌声…… 包括上辈子听的那些经典金曲，似乎都没有小姑娘的歌声好听，都没有小姑娘的歌声这么让他感动…… 等小姑娘唱完了…… 老木问：“谁教的你唱歌啊？” 黄凰摇了摇头：“没人教我啊……” 我去……难道真的有生而知之的天才？ “那你怎么会唱歌呢？”老木问 “听别人唱了，我就学会了……” “等妈妈回家这首歌也是听别人唱的吗？” “那是我想妈妈的时候，用第一首歌改的……” 这两首的旋律虽然相似，但区别也很大……第一首歌让人感觉轻快……第二首歌让人感觉悲伤…… 我去啊……上辈子没有系统的学过音乐 ，不知道把旋律改成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是什么难度…… 但是，黄凰小姑娘才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而且没有学过音乐，不通乐理知识，只凭自己的感觉，改出来的歌，让老木听一次哭一次…… 这又又又是一个妖孽啊…… 杨老头似乎懂得乐理知识啊……不知道懂多少？但给小姑娘做音乐启蒙应该没问题吧…… 老木在心里计划了一下，说：“从明天开始，我让老头教你乐理知识……” “乐理知识？” “就是教你怎么唱歌……你以后要经常唱歌啊……为了在你的心灵中积淀情感……也快些让你的灵魂成熟啊……” 嗯……听说，唱歌会让人更开朗……小姑娘如果天天唱歌，就该不会这么悲伤了吧…… 嗯，小姑娘唱歌的灵性这么高……或许……未来还会成为歌唱家…… …… 小姑娘渐渐开朗了起来……老木看了看天空的月亮，大概是凌晨两点多了，催促她去休息…… 自己也回教室，躺下……嗯，终于也睡着了…… 然后…… 第22章 奔涌吧，泉水 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第二天…… 从这一天开始，每天中午……十三个小萝卜开始搓麻…… 不是搓麻将，而是搓麻绳…… 编麻绳是山里人家的基本技能……也是十岁左右的小萝卜，就能帮家里干的少有的几件活计之一…… 所以，十三个小萝卜，有十二个都是编麻绳的好手…… 唯一的那一个笨手笨脚的小萝卜……是从二十年后回来的老木…… 上辈子的他，这项技能本来也是满级，只是上大学之后，再没编过麻绳…… 十几年的时间，这项技能就被他给忘干净了…… 如今，他是编麻绳零级…… 小萝卜们，一个个小手灵巧的跟飞针穿线似的…… 老木就不帮倒忙了…… 没想到，我也有被这群小萝卜嫌弃的一天…… 老木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后勤工作了…… 这里编麻绳所用的材料是荨麻或者嫩竹子，把荨麻和嫩竹子浸一下水，然后放在石板用大木锤敲击，敲出纤维，我们这里叫‘细麻’……然后用细麻编绳…… 从此，他的工作就是敲木锤…… 每天中午，满校园中都回荡着木锤声……像和尚在敲木鱼…… 从此……老木也有了第一个外号……“和尚” 最开始是别的班的同学叫，后来，三年级这群没良心的小萝卜也跟着叫了起来…… 老木在的时候，就尊敬的称他为‘班长’…… 老木转身一走，他们就说‘这和尚’…… 唉……老木已经跟杨老头一个待遇了…… 和尚就和尚吧，只要他们能考上大学，老木不介意…… 小萝卜们因为每天都在为一件共同的大事业而努力…… 在这件大事业之下，似乎产生一种共鸣的情感…… 他们的关系日渐紧密了…… 连黄鹄都不天天揍张重峦了…… 三个星期后，搓了一百多米麻绳…… 老木算了一下，大约七十多个接口，每处接口一米就够了，一百多米足够了…… 阴历的重阳节是星期天…… 老木带十二个小萝卜，拿着砍刀，出发…… 西纱河上游的那个水潭，附近的人叫它白龙潭……又叫彩石潭…… 叫白龙潭……是因为中国人太喜欢龙，见水坑就希望里面有龙……但其实这个潭连条大鱼都没有……第一太浅，最深处也才两三米……第二水太清……水底的石子看的清清楚楚的……什么也藏不住……何况这个倒霉的时代，人们又饿…… 叫彩石潭，是因为潭底布满了彩色的小石子……水清石美……可惜……秀色可餐不抗饿…… 平时到彩石潭，需要先走到河边，然后顺着河边走…… 因为学校到彩石潭的直线距离虽然不远……但中间是一片杂木林……蔓草、荆棘、酸枣枝、藤蔓等等…… 他们要在这片丛林里开辟一条铺设竹管的通道…… 老木带着小萝卜们来到丛林里…… 然后……便深深的后悔了…… 比一个人干活更累的……是带着一个熊孩子干活…… 比带着一个熊孩子干活更累的……是带着两个熊孩子…… 他带了十二个熊孩子…… 这些小萝卜的脑子里哪儿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 更恐怖的是……他们哪儿来的勇气，要把那些稀奇古怪……不，是异想天开的念头付诸实践…… 老木刚刚镇压了王玉河……他觉得用柴刀开路太慢，想了一个很省事的法子……放火烧山…… 我去……他不知道放火烧山是犯法的吗……哦，这小屁孩可能真不知道…… 然后……又听见一声惨叫…… 是李绿野这头小萝卜…… 这小子从上次点亮了跑步的特长之后，就一直有些自信心爆崩的意思…… 他也觉得用砍刀开路太麻烦……想了一个很天才的主意…… 要用奔跑的速度，和坚实的身体……撞出一条路…… 是不是觉得这法子很眼熟…… 《西游记》第六十七回，猪八戒过七绝山就是拱过去的…… 悔不该给他们讲《西游记》啊…… 这小子以为自己是野猪呢…… 但高估自己了，他显然不如野猪…… 这小萝卜离的远远的，助跑几步，一冲撞进丛林……然后…… 然后就滚在荆棘丛里了……满胳膊、满腿上一道道血印子…… 幸好这小子还知道用手肩挡住头脸……不然…… 老木正心疼这小子呢，又感到后怕……这要伤了脸，我怎么跟他父母交待啊…… 就听见这小子拉着王青山和王玉河，说：“副班长，我一个人力气太小，咱们男生一起撞，就能撞过去……” 我去……这小子不疼吗？还不死心啊……还要拉上同学们一起野猪拱…… 真是皮糙肉厚…… 再皮糙肉厚…… 野猪皮是你们的皮能比的吗？ 老木薅着这小子的衣领，把这小子镇压在队伍后面…… 唉……还是女生省心啊…… 费尽口舌，镇压下这群小萝卜的胡思乱想……让他们老老实实排着队，开辟道路…… 他们兴高采烈欢声笑语……我怎么觉得这么累呢…… 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的高兴开始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了…… 无论过程如何，到了傍晚，小径终于开辟出来了……从学校到彩石潭的直线小径…… 本来老木还想要挖条浅沟，把竹管埋在地下…… 但是，此时，突然觉得，在地上也挺好……便于维修…… 第二天，是星期一，他们没有上课…… 趁着小萝卜们心正齐！ 关键是经过昨天一天时间……经过老木唐僧大法的教育……他们都勉强能够按我的吩咐做事，而不是别出心裁的帮倒忙…… 趁着小萝卜们状态正好，活泼泼的故态还没有复萌…… 老木想一口气把竹管辅设好…… 竹管的铺设也很简单……把一根竹子头，缠上一层细麻，然后插进另一根竹子的粗头中……插紧……外面裹上一层竹片，用麻绳缠牢…… 等老木带着这群不萝卜，把竹管从学校，一根根铺到彩石潭…… 然后…… 他们遇见了一个大问题…… 竹管需要连接到水线以下…… 我去……事先，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 解决这个问题，需要挖到河堤…… 老木看了看，脚下宽度足能走汽车的河堤…… 王青山这头小萝卜，见老木发呆，以为他担心工程量太大，学着大人的样子，用脚步量了量河堤的宽度…… “愚公移山天可开……挖吧……最多两天，就能挖开……” 唉，老木又后悔昨天给他们讲愚公移山的故事了，这小子现在自信的过度啊…… 关键是……傻小子啊……这不是挖不挖的开的问题……这是河堤啊……不能挖呀，也不敢挖呀…… 而且，这小子好像成长的也有些过度了，现在是真拿自己当成大人了……搁以前，他决不敢对河堤生出歹念…… 同在，真拿自己当大人了……觉得挖开河堤……也只是等闲…… 老木大吼一声，镇压了他的愚公精神…… “安静……你们都安静……河堤不能挖……让我想想……你们也都想想怎么办……” 河堤肯定不能挖……放弃？ 肯定不能放弃……折腾了两个月了，这要是放弃了…… 丢了重生者的面子是小事，关键是老木在这群小屁孩眼中建立起来的威信……在杨老头眼里建立起来的成熟的形象…… 都要轰然崩塌…… “接瀑布上行不行？”林翠说…… 咦……这主意不错啊…… 重新拿过一根竹子，把粗的一端上面开了个长口，底端堵住…… 试了试，水有点小……又把上面的口子开大…… 水流汹涌而出…… 忙把它跟下面的竹管连接起来…… 让小萝卜们运土和石头，把这根竹子埋在瀑布旁边…… 唯一的问题，是这根竹子一直被瀑布水流冲砸……容易折……不过这是小问题，折了直接换一根竹管就行…… 小萝卜们一路往学校飞奔…… 虽然想着没问题……但成不成功，还要看竹管里有水流出没…… 老木跑的慢了点，又沿着竹管查找，看有没有漏水的地方…… 比小萝卜们晚到学校…… 远远的就听见学校里传来小萝卜们喊破喉咙的欢呼声…… 老木安心了……看来是成功了…… 甩开两条小短腿，飞跑进学校…… 就看见架在厨房附近的竹管前，十二个小萝卜，正抱在一起像打架摔跤一样欢呼着…… 老木拽开一个小萝卜，就看见竹管中清澈的水流，在阳光下闪着光…… 从竹筒中窜出一尺多长的水流……哈！压力还不小…… 老木没有加入小萝卜们的摔跤欢闹中…… 慢慢的在地上坐下，轻松的呼了一口气…… 成功了……两个月…… 重生之后，做成了第一件事…… 我欠老头一百份债……终于还了一份了！ 还欠九十九份…… 欠全乡一千一百一十户人家的债……还没开始还…… 老木觉得自己的小肩头上，刚轻松了一会儿，又有些沉甸甸的…… 不过，慢慢还吧……一辈子还很长…… 等把这十三个小萝卜送进大学…… 也算还有全乡父母一百份债中的一份了…… 看着这十二个小萝卜，他们身上和自己一样布满了荆棘、剌剌秧之类蔓草在身上剌出来的一道道血痕…… 他们正抱在一起又跳又叫又笑……似乎不觉的疼…… 老木对他们上大学充满了信心…… 上辈子听过一句心灵鸡汤……人最优秀的特长是……能吃苦…… 这群小萝卜……不是能吃苦……而是在苦中不觉其苦…… 从这一天起，从共同完成引水这一件大工程起……这十三个小萝卜头的精神状态不一样了…… 第一是自信和骄傲……他们的身体，虽然是十岁的小萝卜，但灵魂已经自觉的是大人了……而且是他们想象中的‘大人’……那种心灵没有被生活压垮、无所不能、充满挑战一切的勇气和力量的大人……他们小心灵中充满了信心和骄傲…… 第二，是团结……这两个小萝卜，在这一个多月的共同努力中，凝聚成了一个真正的集体……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是亲如一家…… 第23章 奋发吧，小萝卜们 杨老头在老木身边坐下，一起望着欢笑的小萝卜…… “你看起来不高兴……”他问…… “没有啊……”老木转头看他，问：“我有不高兴吗？” “你没有笑……”他说。 老木在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 老头摇了摇头，指了指小萝卜们，说：“那才是笑……你脸上的……是假笑……” 我去……这老头什么意思？讽刺我？ 难道不用他每天挑水……他反而不高兴了…… 老头用手揉了揉老木的头，说：“小小的年纪……不要把什么事都担在自己的身上……送他们上大学……不是你的责任……” 老头又揉了揉老木的头，接着说：“也是我的责任……我可能老了，没有你那么大的心劲……嗯，现在，我倒真的有点儿相信……你能送他们上大学了……” 唉……不容易啊，这老头终于有点儿相信我的…… 阳光下，一群小萝卜高兴的抱在一起又蹦又跳……老木和老头……坐在旁边看着快乐的孩子们，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虽然这个情景中，老木和老头应该换在一对父母……或者两个老头|……或者哪怕是两个成年人，都更合理些…… 但是……我都重生了，还管他合理不理呢…… 老木突然想到一件事……问老头：“你懂音乐吗？” 老木想到要请老头教黄凰音乐的事……这段时间忙着引水，课余时间都在干活，所以没有跟老头提…… “懂一些……”老头问：“怎么，突然想起学音乐了？” “不是我……”老木说：“我发现了一个音乐天才……黄凰……想让她未来当歌唱家……你能教吗？” 老头好笑的看着我：“好好的话，到你嘴里，怎么听着都像吹大气呢？你哪儿来那么大的信心……说让她当歌唱家，就当歌唱家？” “总要试试……我觉得她很天才……吃肉那天晚上她唱歌……也你听到了……” 老头点了点头：“没问题……那就试试吧……” “关键是，你学过系统的音乐知识吗？别把天才教歪了……” 老头拍了我一下，说：“我做大学里的音乐教授，都绰绰有余……教一个孩子……放心吧……” 这老头是受自己影响了？也开始吹大气…… …… 之后的几天，老木在水管的下面，挖了一个三米见方的浅溏…… 又在浅溏的旁边，开了半亩荒地…… 现在是深秋了，已经不合适种菜，明年春天，就能自己种菜了…… …… 转眼，阴历已经进入九月中旬了…… 他们依旧每天中午编麻绳…… 虽然引水工程完成了……但还有一座桥…… 刚重生的那一天就发誓，要在今年冬天之前，在西纱河上，修一座竹桥…… 西纱河宽七八米……他们需要编七根十四米长……儿童手臂粗的粗大麻绳做桥索…… 然后在河两岸打十四个桩……固定七根桥索……最后在上面铺上竹排…… …… 阴历九月二十日，老木又进行了一次考试…… 还是老头把题抄在黑板下，小萝卜们在下面答题…… 这次考试，老木没有抱太大希望，…… 因为前段时间，无论我，还是小萝卜们，都把精力放在了引水上…… 老木心里想的是，准备从明年开始，解决住校问题之后，再全力提升他们的学习成绩…… 答完题，评完分…… 语文平均分：七十二…… 数学平均分：八十一…… 八十一……八十一分？我猛的跳了起来…… 我去……八十一…… 上次多少来着？ 二十七呀…… 这是……进步了？ 我去……这步子跨的有点儿大啊…… 莫非…… 忙找李绿野的分数…… 果然……不是零分了…… 四十一分…… 再看他的答案…… 不是蒙的……因为不会的题，他都没有答…… 还有一个原因……按照这小子以前的答案逻辑，这次的答案，应该全填做……1 这次答案里没有‘1’…… 显然，会的题，这小子都认真的答了…… 很欣慰啊…… 倒数第二是张重峦这没脸没皮的小子…… 上次倒数第二也是他……上次他的分数是个奇特的数字 九分……差一分够两位数…… 上次是因为被李绿野的大零蛋的风彩给掩盖住了，所以没显出他的丢人来…… 这次…… 六十分…… 刚好及格…… 不错……不错…… 老木看向第一名……正数的 王紫鸿：一百分…… 第二名…… 林翠：九十九分…… 这孩子大概是有一题马虎了…… 我就说嘛……小学三年级的数学有什么难的？只要用心，满分都不是问题…… 再看下面…… 王玉河：九十二分…… 白鹭：九十二分…… 张树林：九十分…… 白雀：八十九分…… 柳燕：八十九分…… 黄鹄：七十八分…… 黄凰：七十一分…… 王青山：六十九分…… …… 哈哈……这应该赶上全国小学生的平均水平了吧…… 老木现在真想对同学们大喊一声： 今晚吃肉…… 可惜啊……物质条件不允许…… 老木发誓，等明年养鸡了，每次考试之后，只要比上次有进步，我一定要喊出这一句…… 说起养鸡…… 咝……还没问过，老头有没有城里图书馆的借书证…… 老木拍了拍手，对小萝卜们夸奖说：“你看，学习也挺简单的嘛，咱们一边做引水工程，一边顺带着就把学习成绩提高上去了……” 这群小萝卜，看着虽然高兴，但却没有达到引水工程成功时的那种程度…… 不应该啊……这么大的进步，怎么没一个又跳又叫又笑的呢？ 我去……这群小屁孩儿，不会真的把学习当成顺带的吧了？ 把干活当成主业的？主次不分啊…… 要不要纠正他们的观念呢？ 算了……他们已经开始嫌了唠叨了……唐僧大法用的多了，你们都有免疫力了…… …… 中午…… 吃过饭，老木依旧邦邦邦的……敲木锤……像和尚一样…… “没水了……”有人喊…… 没水了…… 我跑过去一看…… 果然，竹管中原本喷涌而出的水，已经断流了…… 难道……是瀑布下的竹管被水冲折了…… 瀑布水劲够猛的，这才几天…… 去看看…… 老木带着五个男生，抬着一根竹筒，顺着丛林中我们开辟出来的小径，向彩石潭走去…… 幸好是秋天，如果是春天，这小径几天不来，就没路了…… 丛林走了一半……听见哗哗的水流声…… 这里离彩石河潭还远，应该听不到彩石潭的水声吧…… 那么……是竹管裂了？ 又走了几步……果然，草丛里的竹管断了，像是被生生掰折的…… “谁在这儿又开了一条小路……”李绿野腿快，在断裂处转了一圈，向左右看了看说…… 老木到李绿野身边，看了看…… 确实……确实，好像谁又在荆棘丛中横着开了一条小路，这我们开辟的小路在这里形成一个交叉口…… 谁这么无聊啊…… 还把水管给拗断了…… 咝……是人吗？ 不应该啊…… 动物？ 这丛林里没什么动物啊…… 最多有兔子…… 兔子拗不断这竹管吧…… 咝……不会是野猪吧…… 老木看那小新开的小路，越看越像野猪拱出来的…… “像是野猪……”王青山也怀疑的说…… 这丛林里怎么可能有野猪？ 离学校这么近……丛林又小……人民又饿…… 有野猪的话，早进人的肚子里了…… “真的是野猪吗？”我问 “像是……”王青山说：“我沿着路径看看去……” “别去……”我忙阻止道：“赶紧回学校……” “不修水管了？回学校干什么？”王青山说…… “搬救兵啊……”我说：“别废话，赶紧走啊……” “真去叫人啊？”张重峦说：“真是野猪，咱们是不是又有肉吃了？” 我去……这小子为了吃肉不要命啊…… “赶紧走……真是野猪，咱们这小豆芽菜够他拱吗？” 他话音刚落，突然听见一声……哼哼……猪哼哼…… 我去……老木身上的血一下子全涌上大脑了…… “快跑……”王青山大喊道…… 跑屁啊……能跑的过野猪吗？ “上树……”老木大喊着，握紧砍柴，向猪哼哼的地方看去…… 凭我三十岁的灵魂，应该能跟野猪斗上几回合…… 等小屁孩们都爬上树了，我也就能跑了…… 然后…… 我去…… 这群傻萝卜真讲义气啊……没一个上树的…… 只有张重峦窜上的树，又从树上出溜了下来…… 一个个傻萝卜很有勇气的站在我身边…… 我去啊…… 这站位，真完美啊…… 野猪真的拱过来，都不用第二趟，就能把我们当成真萝卜给拱了…… 老木这个气呀…… 真想拿柴刀先把这几个傻萝卜给剁了…… 你们要真能打的过野猪，我早把这位置让给你们了…… 真以为我想当勇士啊？ 这不是因为体内三十岁的灵魂，有三分自保的能力吗…… 嘿……给你们创造机会，你们不跑，非来送死…… 然后……猛然惊觉……自己想了这么久了，野猪怎么光草丛里哼哼，不见影呢？ 然后，老木想给自己一巴掌……我胡思乱想什么呢，还不趁这时候赶紧跑……不，上树…… “先上树……看看情况再跑……” 老木带着小萝卜们，猴子一样，窜上树…… 然后，野猪还没从草丛里冲出来…… 这什么情况啊……怎么光听猪吓唬人，不见猪影子呢…… 要不要趁这个机会，下树赶紧跑…… 万一下了树，它突然冲出来怎么办？ “再往上上……”老木对王青山说：“看看，能不能看见野猪在草丛里做什么呢？” 王青山扒着树杈，向上爬了几米……探头看了半晌……突然叫道： “又有肉吃了……” 第24章 吃?还是卖? “班长……班长……”王青山在上面叫道：“你快上来看看……” 老木爬到他身边，向下一看……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野猪…… 真凶啊……嘴里两根獠牙跟牛角似的…… 也真丑啊……毛又长又硬，还粘结在一块，像生了藓似的……也不是肥头大耳，倒有点獐头鼠目的感觉…… 它正像无赖似趴在草丛里哼哼…… “这是睡觉呢……”老木说…… “不是，腿折了……”王青山说 老木仔细去看……果然啊……它脑袋搁在地上，一条前腿向上竖起，像是要学人一样，竖起一条胳膊抱住后脑似的…… 这……前腿弯曲这样，不是彻底折了，就是成精了…… 另一条前腿，虽然没有弯曲的这样人性化，但也不正常的向外撇着…… 真是惊呀……那个喜呀…… 这要两条腿都折了……这是从天上给我们掉下来一座肉山啊…… “弹弓带了吗？” “带了……” “射它……” 一弹弓射出去……凶猛的石子啪的一声，打在它头上…… 野猪……哼哼了一声……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我去……这皮得多厚啊…… “打它的眼……”老 木问：“能打中吗？” 王青山瞄了片刻，射了出去…… 野猪‘噢’的一声，惨叫起来…… 然后……像上了岸的鱼一样，在地上扑腾着…… 天上真掉肉山了……老木这个喜啊…… 让小萝卜们先在树上待着…… 他一个人窜下树…… 小心的拨开草丛，靠近野猪…… 野猪凶横的冲他吼……像鱼一样扑腾着身体冲他……吼…… 老木放心了，时刻准备向后跑的两条腿，也站实了…… 你就只剩吼了……我还怕个鬼啊…… 用柴刀狠狠的剁在它头上…… 好家伙……这一刀下去……连毛都没剁断几根…… 野猪又扑腾着身子冲他吼，小眼神凶恶的盯着他…… 这下老木彻底放心了…… “李绿野……去学校叫人……把咱班的同学都叫来……把老头也叫来……小推车也推来……” 李绿野答应一声，飞跑去了……小萝卜们也一个个溜下树，围着野猪看…… “你会杀猪吗？”老木问王青山…… “没杀过……”王青山摇了摇头说：“不过……我觉得跟杀鸡没区别，剁脖子，脖子断了，它就死了……” 老木看着野猪几乎跟脑袋一样粗的脖子…… 剁脖子……听着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不过，王青山这头小萝卜有一个实习猎人的副职业……应该靠谱吧…… 那就剁…… 老木照着野猪脖子一刀下去…… 一个红印儿…… 再一刀下去……又一个红印儿…… 我去……这猪练过金钟罩铁布衫啊…… “我来……”王青山壮气如山的喊…… 然后……一刀下去……还是一道红印儿…… 一连砍了十几刀，两人都累的气喘吁吁…… 野猪也累的气喘吁吁……它蹬着两条后腿，像鱼一样冲他们拱，已经拱了一米多远了…… 猪脖子……嗯……终于不是红印了……皮破了……渗出血丝了…… 终于见血了，王青山兴奋起来……又剁了起来…… 野猪不拱了……就剩下惨叫了…… 不对……或许是怒吼……一声接一声，中气十足…… 老木觉得到最后，它被气死的可能性比被砍死的可能性更大些…… 王青山砍累了……对旁边看戏的小萝卜们喊道：“都上啊，等什么呢……” 一群小萝卜拿着柴刀向野猪脖子上剁…… 真残忍啊…… 阿弥陀佛……猪啊猪，你生来总归要被吃……就像我们生来总归会死一样……我们吃了你……等我们死的时候，也算为你报仇了……你不要有怨气…… 杨老头、李绿野，带着同学们来了…… 野猪的脖子，伤痕累累，鲜血淋淋…… 野猪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依旧中气十足…… 一群小屁孩还在围着野猪的脖子剁呢…… 这野猪……可怜啊……被吃就罢了，关键还死的这么痛苦…… 杨老头，瞪了我一眼…… 老木有些莫名其妙……这老头瞪我干什么？难道怪我让小萝卜们上去剁，自己在后面歇？ “别剁了……让一下……”老头把小萝卜们赶开，从布包里掏出…… 一把短剑…… 很漂亮的一把短剑……剑身一尺多长，黑沉沉的，锋刃处是白色的……剑柄上缠了麻，上了黑漆…… 关键是剑身上竟然开了血槽……我去……这是凶器啊，不是艺术品啊…… 老头还有这神器？他在哪儿藏着呢？他的办公室可早被小萝卜们翻了有几百遍了，有这凶器早被小萝卜们翻出来了…… 老头上前，从野猪脖子伤口处，用力把短剑捅进去，一搅…… 野猪张大嘴巴要大吼……却出不了声了……终于安息了…… 老木真是刮目相看啊……老头还有这技能…… 这老头以前是干什么的？这杀猪的手法，干净利落……不会是混在教师队伍里的杀猪匠吧…… 小萝卜们吃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老头看着了，揉了揉老木的头，把剑藏进布包里，说：“等你上了大学……就把它送给你……” 我去……这老头什么意思？我是去上大学，不是去战场……还送我……他肯定不知道二十年后，我带了这剑，连火车都上不去…… “你怎么还有这东西？”老木问 “君子佩剑啊……”老头轻描淡写的说…… 我去……这老头还是个老书生？老学究？ 君子佩剑……这老头不会是从汉朝穿越过来的吧…… “别发呆了，这野猪，你打算怎么处理……”老头揉了揉木清诚的头发问…… “当然是吃啊……”张重峦叫道：“这肉……够咱们全校吃好几天了吧……” 老木拍了张重峦一巴掌，看了看，全班十三头小萝卜都在…… 我认真的看了看王青山，又看了看其它的小萝卜，认真的说：“咱们班里的人都在……开个小会，商量一下啊……” “吃肉，也行……但是，我想把这头猪卖了……” “卖了……” “咱们班什么都缺，缺纸，缺笔，缺试卷……我想把这头猪卖了，做为咱们的班费……买纸笔和试卷……” 小萝卜们没有说话……显然都不乐意…… 唉，小萝卜们终究是小萝卜，他们虽然比别的孩子多了一点儿责任心，但这点责任心，显然不能让他们放弃到了嘴边的肉，而去学习……况且他们本来就不太愿意学习…… 该怎么说服他们呢…… “明年，我想让咱们同学都住校……这样，同学们就不用每天上学放学跑一两个小时了，也有更多的时间学习了……住的地方都有，但是粮食是个问题……所以，我打算建一个养鸡场……鸡蛋咱们自己吃一部分，拿出一部分换粮食……这只是一个想法，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成……但是，我想努力去做……也想让同学们一起努力去做……建养鸡场需要钱……我现在还不知道需要多少钱……这头野猪卖了，也不知道够不够……可能够了，也可能不够，但攒一点儿是一点儿……不够的……我们再想其它的办法……” “这只是我的建议……是吃肉，是卖掉，还要看多数人的意见……大家执意要吃肉，我也理解……其实我也想吃肉……这倒霉的时代……每天窝窝头都吃不饱……所以，大家想吃肉，也没有错……” 老木讲完，最后转头问王青山：“副班长，你的意思呢？” 王青山吞了口唾沫……又挺了挺胸膛，说：“卖……” 老木又看向其他的小萝卜：“那这样吧，想吃肉的，举手……” 没人举手……嗯……有一个……张重峦这小子把手举了起来，然后……看见没人举手，又没骨气的收了回去…… “那，同意卖掉了……举手……”老木又问 王青山先举起了手，然后，小萝卜们一个个陆续都举起手…… 唉……希望他们同意卖掉，是真的理解了自己刚才说的话……而不是因为我和副班长都同意卖掉，所以不好意思说吃肉…… 希望……我跟他们之间，没有因为这件事产生隔阂…… 自己问他们意见，可不是为了什么民主，而是为了我们之间亲密的关系，不因为这件事产生隔阂…… 看着这些小萝卜……他们脸上都有失望的神色……显然，到了嘴边的肉，没有吃到嘴里，确实让他们的小心灵感到失落和悲伤了…… 老木又有些不忍……要不……吃掉…… 唉，真希望他们这时候能够又蹦又跳，又叫又笑啊……哪怕把课桌都拍烂掉…… “咱们去县城把它卖掉……都去……”老木决定道…… 听我说让大伙儿都去县城……小萝卜们的脸上，都又露出一丝笑容…… “都去……？”杨老头有些不放心的问…… 我知道他是担心……十岁左右的小萝卜，到了县城……走丢一两个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不走丢，反而奇怪了…… “放心吧，到了县城，用一根草绳，把这十三个小萝卜的胳膊系上，系成一串……丢不了谁的……” “还得请老师去借辆马车，载野猪和我们一起去……” 老头满心不乐意的答应了…… 借马车倒很简单，大河涧乡遍布着老头的学生，还都是没收过学费的学生…… 那个村子里的人不欠老头的人情啊…… 他去找附近村子借大车，没有人能不答应的…… 第25章 去县城的路上 第二天，一早，老头赶了辆大车，载着十三个小萝卜和野猪，向县城去…… 山里的太阳还没升起来…… 路……延伸到白雾里…… 山……半隐在霞岚里…… 路上还没有行人……但他们不寂寞…… 真得不寂寞……十二头小萝卜……堪比十二台大戏……还是十二台相互比拼，谁更声高谁更闹的大戏……所过之处……群幽退避，鸟群惊飞，山峦震荡…… 他们都从昨天吃不成肉的失落情绪中走了出来，兴奋着憧憬县城是什么样子…… 太闹了……闹的老木头昏眼花…… 这群小萝卜啊……他们不高兴的时候，希望他们高兴……他们高兴了……又嫌他们太闹…… “安静……安静……”老木大吼几声…… 小萝卜们渐渐安静下来……看着我…… “咱们背诗吧……一人一首……” 小萝卜们立即晴转多云……这小脸变的真快啊…… “班长……你给我们讲故事吧……”李重峦喊…… 这小子……越来越皮了……我让他背诗……他让我讲故事…… 不过……讲故事也行，只要他们不闹就行…… 讲故事啊……老木想着…… 葫芦娃已经讲完了……八仙过海也讲完了……西游记也讲了一小半了…… 肚子里的存货还有三国演义、水浒和金庸的武侠…… 这些存货要撑到小学毕业……或许要撑到高中毕业呢……有点悬啊…… 嗯……水浒不能讲……绝对不能讲……这群小子已经够野了…… 再听了水浒…… 他们真敢啸聚山林…… 到时候也不叫班长了……木清诚哥哥……王青山哥哥…… 我去……想想鸡皮疙瘩就掉一地…… “我给你们讲一个，一个小英雄和五个猪队友的故事吧……” “好啊……好啊……” “从前啊……在大山里，生活着一群快乐的小精灵……” “精灵是什么啊……”李绿野问…… “就是山里的妖怪……葫芦娃里……西游记里都有……被葫芦娃和孙悟空打死了……”张重峦很自认聪明的解释道…… 我去……天天跟他们讲中国的神话故事，外国的童话有点水土不服啊…… “从前啊……在大山里，生活着一群快乐的小神仙……”老木改口讲…… “其中最快乐的，一个小英雄和他的五个队友组成的快乐小分队……” “有一天啊，快乐小分队，遇见了一头凶恶的野猪……巨大的野猪……一条腿就比小神仙的身体还粗……” …… “最后，小英雄和五个猪队友都被凶恶的野猪拱死了……” “小英雄怎么能死呢？”张重峦说…… “不好听……”王青山…… “不好听……”王玉河…… 这几头小萝卜，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 “你……是不是在骂我们？”张树林小眼睛左右看了看，小声问…… 嗨……终于有一个不傻的……也许是不会装傻的…… 老木用力一拍手，说：“对了，我就是在骂你们……” 昨天就想骂他们了…… 他们昨天因为没有吃上肉，一个个欲哭无泪的样子，太可怜……所以没舍得骂…… “为什么骂我们……我们也很勇敢……”张重峦辩驳…… 那是勇敢吗？那是送死…… 看着这小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傻劲……老木就来气…… “如果野猪的腿没有断……我们昨天都死了……”我跟他们慢慢的说：“你们打的过野猪吗？打不过……还不逃……那是送死……不是勇敢……” “你怎么不跑？” “第一，我是班长……吸引野猪，让你们跑，是班长的责任……” “我也是班长……”王青山说…… 这小子想篡权啊…… “你是副班长……”老木拍了他的脖子一下，说：“等我不在了，才能轮到你……” “我们是想帮你……”王青山……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我们做事要量力而为……做事情之前，你们要先想一想，你们能做到什么？能帮上什么忙？昨天……你们是帮忙吗……你们都上树了，才是帮忙……我能躲……也能逃……你们呢……站在我后面……我躲也不能躲，逃也不能逃……你们是帮忙吗……是拉着我一起送死……” “你们要记住，以后要帮忙的时候，一定要想一想自己能不能帮上忙……要先保住自己……然后才能帮助别人……昨天……你们错了……大错特错……” “再遇见这样的事……我们该怎么办？”张重峦问…… 这小子……还想再遇见一次……这一次遇见了断腿的野猪是万幸……再遇见野猪……还能是断腿的…… “听话……我让你们上树，你们就上树……” “你呢……”王青山问…… “我有办法等你们都上树之后，再上树……”我说：“假如……万一……我的办法不管用，让野猪给拱了……同学们也都还没爬上树……这时候，就该副班长站出来，吸引野猪的注意力，给同学们争取上树的时间……”老木拍了拍王青山的肩，笑了笑说：“我倒下之后，同学们的安全，就是你的责任了……” 王青山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看着小萝卜们情绪有些深沉……我拍了拍手，说：“好了，故事讲完了，开始背诗吧……嗯，先从黄凰开始……” 黄凰这小姑娘，似乎把我那天晚上的忽悠之词当真了……真的以为读诗，能积淀情感……积淀情感，加快灵魂的成长速度……灵魂成熟了……就能到星空去见妈妈…… 所以，这段时间，手不释卷的读古诗…… 小姑娘点了点头，用空灵的像天籁一般的声音诵读诗…… 《山行》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 停车坐看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小萝卜们似乎被黄凰的声音感染了，一起跟着背诵起来……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荣枯…… …… 一首接一首…… 朗朗清脆的诵诗声，飘荡在通往县城的马路上…… 太阳出来了……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路上的人都目送着背诗的小萝卜…… 一声声赞许声、笑声传进小萝卜们的耳朵中…… 听到赞许声，小萝卜们的背诵声，就越来越大了…… 小萝卜们背诗，老木也终于能安静的想想，去县城要做和的事…… 第一是借书……关于养鸡的…… 第二是是买纸笔……买成沓的大纸……便宜，回去既能钉本子，也能做卷纸…… 第三，去书店买一本小学生题库……不知道书店有没有…… …… 县城是丰县……上辈子在这里上了六年中学……很熟悉…… 所以叫丰县，自然是希望丰收……但是，因为县城在大山里面，没有良田，丰收……一直也只是希望…… 即使二十年后，这里的人富裕了，也是因为旅游业的发展……跟丰收没关系……可惜了这个好名字…… 县城，虽说是全县人民向往的地方……但其实，还没二十年后的一个集镇繁华…… 做生意的只有两条街，一条南大街，一条北大街…… 南大街卖生活用品……北大街卖大小牲口……活牲口…… 卖野猪，或者说卖肉，自然是去南大街…… …… 离县城还有四五十的时候…… “渴了……”张重峦突然喊道…… 这一路上又是吱吱喳喳，又是背诗的……话多自然费水…… “你的竹筒里没水了？”老木问…… 他们的水壶是纯天然制品……竹筒……头上打了筒，穿上绳子，斜跨在身上…… 临来的时候，他们每人背了一竹筒水…… 张重峦把竹筒底朝上…… “没了……” 老木拿我的竹筒晃了晃……也没水了…… “谁还有水？”他问…… 小萝卜们都摇了摇头…… 都没水了呀…… 我看了看路，再走一会就到县城了…… “忍一会儿吧，到城里给你们找水喝……”我说…… “渴啊……”张重峦又喊…… 我去……这小子……平时挺听话的啊……今天怎么回事…… 老木拿眼睛看他……他拿眼睛看黄鹄……我看向黄鹄……黄鹄正咽着唾沫…… 嗯……黄鹄一路上确实没怎么喝水……我看见她一直让妹妹喝水来着…… 感情张重峦这小子也不是自己喝啊…… 嘿……我让他学大人一样照顾黄鹄……他就这么照顾的啊……不是应该自己去找水给黄鹄喝吗……怎么跟我要水啊…… 这一跟我要水……不是越发让黄鹄觉得他孩子气了吗…… 嗨……我想什么呢…… 老木前后看了看……正好走到一家预制板厂前…… 预制板厂…… 这个称呼，大家大概听不明白…… 就是做水泥板和水泥梁的……二十年后，已经没人用了…… 但二十年前，还是刚时兴的东西…… 上辈子，这里也有这家厂……后来这家厂闹一件笑话，闹的全县闻名……所以，老木对这厂印象还挺深…… 他喊老头停车…… “我去讨口水喝……” “我去吧……”老头要下车…… “不用……我去吧……”老木拦住老头，说：“小孩儿脸可爱……好办事儿……” 他拎了一串，十三个竹筒，哗哗啦啦的走进预制板厂…… 预制板上其实一片有十几亩大的广场……上面晒着一块块水泥板…… 广场的对面有十几个人影在忙…… 广场的中间有一排红砖房…… 老木晃着一串竹筒，咣咣当当的向红砖房走去…… 走近红砖房，一个中年富态的男人，站在一间房门口冲着他，不耐烦的喊：“小娃儿……出去玩……” 这男子穿着一身干净，却松松垮垮的西装……梳着一个大背头…… 这打扮……显然是这预制板厂的老板…… 这个时代，先富起来的人，都是这个打扮……后来，没有富起来的人，也学着这样打扮……成为一种风尚…… 老木迈开小短腿……蹬蹬蹬跟到他跟前……深深的鞠了一个躬，然后努力把小脸笑出一朵花来……说：“叔叔……叔叔……我来讨口水喝……” 看我这么礼貌……小脸笑的这么灿烂…… 男子不耐烦的神色稍暖，没有说话，指了指旁边的自来水…… “谢谢叔叔…… 老木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冲他鞠了一躬……拎着一串竹筒向自来水管跑去…… 这叔叔大概没有见过这么可爱，这么有礼貌的小屁孩……愣了一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喊…… “哎……你等下……” 老木回头，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叔叔……” 这叔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 “喝生水肚子疼……来给你倒热水吧……” 老木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晃了晃手里一串十三个竹筒…… “不用了……我要的水多……” “嗨……”大背头叔叔也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不就是热水嘛……多的是……快进来……” 唉……这十岁的小脸太无敌了……我惭愧……我忏悔……我真的是十岁……虽然身体里藏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 第26章 进县城 老木小脸上又装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谢谢叔叔……” 惭愧啊惭愧……我真是十岁的小屁孩…… 他用事实安慰自己…… 到了屋子里……大背头叔叔提着暖壶……一边给竹筒里倒水……一边问： “你从哪儿来啊……” “我是大河涧小学三年级的学生……今天跟同学们一起来县城……” “来县城干什么……” “我们在山林里打了头野猪……来县城卖掉……” “哈……小娃儿吹牛……” 他不信……我知道他不会信……换我，我也不信……十岁的小屁孩猎野猪……真当人家不知道野猪是什么吗…… “这有什么可吹牛的……”老木认真的说：“这头野猪，是我们全班同学，费了很大劲才猎到了呢……” 我没骗人，真的费的好大的劲…… 用柴刀砍了猪脖子半个多小时…… 虽然没把猪剁死…… 但我们确实是费了好大的劲…… “你们真猎到野猪了……” “我们就是来城里卖野猪的……野猪就在外面……这能有假……” “你们怎么猎到的……” 我不敢说是野猪自己摔断腿……我们只是运气好，捡来的…… 人心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一件东西……如果是你辛辛苦苦得到的……别人才会认为这是你应得的……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如果只是你运气好……天上掉了馅饼，你捡到了……别人知道了……难免会想，你占了这么大的便宜，我占你一点儿小便宜……也是应该的吧…… 老木倒不是觉得这位大背头叔叔一定会有这样的心思……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必要告诉他野猪是我们捡的……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我们全班同学全心合力，没有干不成的事……”老木认真坦诚坦然的说：“原来，我们学生喝的水，都是老师从一里外的河里担水……我们想让老师不那么辛苦，就把西纱河的水，用竹管引到我们学样里……和上次的引水工程比起来，猎野猪只能算小事一桩……上次引水工程，我们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呢……两个多月的课间时间，我们都没休息过……你不知道……给学校引水，是乡政府想了好几年，都没干成的事儿……” 大背叔叔给我把竹筒都装满水，无语的看了老木片刻，问： “野猪真在外面……我跟你去看看……” …… 他跟着老木出厂门，来到路边…… 往马车上看了一眼，惊叫道：“嚯……真是野猪……” 合着，他一直当老木是吹牛呢…… “这野猪怎么卖？”他冲杨老头说…… 杨老头冲老木一指，说：“我是赶车的，野猪是他们的，你问他们……” “真是你们猎的……” “当然是……我们是诚实孩子……” “那你这野猪怎么卖……” “不知道……到市场上看看，别人怎么卖，我们怎么卖……” “你也别往市场上送了，卖给我吧……” “叔叔给多少钱……” “这头猪大概二百来斤……野猪出肉少……大概能出一百二十多斤肉吧……一斤肉市价是三块一毛……” 说到这儿……这大叔卡壳了……找了根树枝蹲下，要在地上算…… 大叔的数学也不行啊…… “三百七十二……”我们的学霞林翠看他算的艰难，帮他说道…… 大叔在地上算了一会…… “对……三百七十二……行不行……”他问老木…… 老木看向杨老头…… 一头猪能出多少肉，他心里也没谱，一斤肉多少钱……他心里也没谱…… 老头很不客气的说： “别看我……我多少年没吃过肉了……一斤肉多少钱……我不知道……这头猪能出一百二十斤肉……看着也差不多……就是没算内外杂碎……那东西比肉贵啊…… 大背头脸皮真厚……被老头揭穿了，也不脸红……好笑的摇了摇头，对老头说： “你不是不管吗……” “不管……也不能看着自己孩子吃亏不是……” “肉价市场上就有，你们打听一下就知道，我骗你们……你们就回来找我……内外杂碎……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整数……四百块钱……杀猪收拾……我还要花不少工夫呢……我这是准备自己吃……要是卖肉的话，这价钱肯定赔工钱……我看小同学们都挺可爱，我赔一点儿，算是给同学们买糖吃了……” 老木又看向老头……不是他没主意……实在是重生后也没吃过猪肉……对这头野猪究竟值多少钱，没一点儿概念…… 要按二十年后的肉价……这一头野猪怎么也得一千来块钱吧……我要跟这老板要一千块钱……你说他会不会当我是疯子…… 老头点了点头： “差不多吧……给他吧，咱们也省个工夫……” “就是这个理儿……”大背头叔叔一拍手，笑道…… 回去拿了四百块钱给了老头……招呼人来抬猪…… …… 进了城门…… “去哪儿……”老头问…… 这老头，真当自己是赶大车的了，全让老木决定…… 他看小萝卜们…… 他们都懵了…… 东张西望……眼睛应接不暇…… 如果不是坐在大车上……他们一个个都得撞墙上…… “先去图书馆借书……” 图书馆在南大街……进城门不远就是…… 图书馆啊……图书馆…… 上辈子在县城上学，印象最深的就是两个地方，一个是县一中，一个就是图书馆…… 县一中是受难的地方……图书馆是享受乐趣的地方…… 进了图书馆…… 老木让王青山带着小萝卜们看故事书…… 老头说：“我看着他们，你去找书吧……” 种植养殖图书区…… 《养猪技术》《养牛技术》《大牲口养育大全》《十七种家猪增肥方法》……现在给人增肥都难…… 《牛马常见病大全》《牛马冬日养膘方法》《牛马驴之禁忌》《牛马育产期照料方法》…… 怎么都是牛马驴…… 其实，这个时代，人们最看中的是养牛马驴猪羊等大畜牲的技术……特别是牛和马……把这些大牲口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 至于鸡，和牛马比起来，实在是好生育好养活的很…… 嗯……终于找到了…… 《家禽养殖》《家禽家畜病害防治》……这两本先拿着…… 咦……现在就有这技术了……《养鸡场建设之温室鸡房的建设》…… 老木忙把这本书抽出来…… 竟然是讲应用地火龙建造温室……提高鸡在冬天的产蛋率……甚至还能在冬天孵小鸡…… 这上面有建造地火龙温室的详细的构造图…… 地火龙啊……学校虽然没有煤……但有柴啊…… 这真是……惊喜啊…… 如果能在学校建造一个地火龙温室……今年冬天就能养鸡了啊……不用等到明年春天……同学们今年冬天就能住校了…… 这本书一定要借…… 老木像找到了秘籍一样，把这本书搂在怀里…… 又找了找……又有惊喜…… 《鸡饲料制作大全》…… 人都吃不饱……用粮食制作鸡饲料，当然没什么可惊喜的…… 关键是这本书上有养殖蚯蚓和蝇蛆方法…… 蝇蛆……虽然恶心……但……真的很好养啊…… 蚯蚓……河边多的是……几乎不用养……让小萝卜们去挖就行了…… 再找找……是不是还有惊喜…… 唉……没有惊喜了……又找到六本跟养鸡有关的书…… 一共十本书，老木费力的抱着，找老头，用他的借书证去借…… 唉……忘记了，借书证只能借五本…… 《鸡饲料制作大全》《温室鸡房的建造》《家禽养殖》《家禽病害防治》《人工孵鸡》 他借了这五本…… …… 从图书馆出来，去相邻的新华书店…… 转了一圈……没有找到《题库》，也没找到卷子…… 我找到书店管理员，问：“有小学生的试卷吗？” “有……北京上海着名小学的试卷都有……”管理员看了他一眼说…… 有！真是惊喜啊…… “但是要预定……五百套起定……”他接着说…… 惊喜立即被浇灭了…… “五百份……多少钱……” “一套两块……五百套一千块……” “一千……这么贵？” “一套卷子里包含二十张语文，二十张数学，合五分钱一张卷子……” 好吧……别想了…… 出了新华书店，又去批发市场批发…… 买了二十支塑料钢笔，一公升一瓶的墨水买了五大瓶，十公斤一包的纸，买了五包…… 这是给小萝卜们的题海准备的材料…… …… 老木把东西都装上马车，回头招呼小萝卜们上车时…… 冷汗刷的一下，就从头上冒出来…… 少了两个……少了两个同学…… 张树林和白雀……不见了…… “王青山……”老木又气又吓……“你怎么看同学的……” 他跟老头去市场买东西，让王青山看着同学们不要乱跑…… 唉……是我的错，因为这段时间王青山又负责，又能干……我把他当成大人了……但他其实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看着这热热闹闹的市场，两只眼都看不过来……连自己都迷失了……哪还能看住同学们…… “你们都在这儿别动……我去找他们……”杨老头也急了，吩咐一声，又跑进市场…… 老木是真急了，身上的汗一层一层的出…… 这座批发市场，又叫贸易区…… 上辈子来县城上中学的时候，老师告诫我们的第一件事就是…… 不要到贸易区去！ 这里的土特产是无赖、混混、罪犯…… 一批又一批的无穷无尽…… 记得上辈子，九六年严打的时候，武警围住这里，用大卡车一车一车的抓人，大卡车从城东排到城西……全校的学生都出来看这奇景了…… 希望俩孩子只是自己迷路了，不是被人拐走了…… 乞丐帮……他突然想到乞丐帮…… 听说……听说啊……贸易区有一个乞丐帮…… 这是一伙没有人性的恶鬼，专门在这里抓五到十三四岁的小孩……虐打成残废……送到全国各地去乞讨…… 但，这是上辈子听说的事…… 县城里的孩子淘气了，父母就骂，说再不听话，就送你到乞丐帮去…… 但应该不是真的吧……敢这么伤害孩子的，早早晚晚一定会被清除出人类社会的……但是，上辈子并没有政府并没有在这里侦破过这样的案子…… 第27章 丢了俩 但是……万一是真的呢…… 张树林和白雀……都是一身补丁衣服，一看就不是城里的孩子……像一对小乞丐……如果被乞丐帮的那伙畜生看见了……肯定会掳走的…… 老木越想越怕……对王青山说： “你看住他们，不要乱跑……我也进去找……” 王青山自觉犯了大错……正满脸不安和后悔……听了这话，狠狠的点了点头…… “我哪儿也不看，就看住他们……” 跑了两步…… 又不放心王青山和这九个同学…… 跑回来…… 用草绳系住他们的胳膊，把他们系成一串…… “你看住他们，不要解开……” …… 张树林和白雀如果是自己走失的……他们应该会顺着大路走…… 如果真被乞丐帮掳走了…… 不会的……不会的……那只是吓唬孩子的传说…… 贸易区并不大，两条路……一横一竖一个十字街…… 很快……老木就跑了一遍……遇见了杨老头……没有看见两个孩子…… 我去……老天啊老天……不会……真的这么残忍吧…… 老木开始用了孩子的没脸没皮……一家商铺一家商铺的挨着……哭着问…… …… 唉……别人重生后都是干大事去了……我呢，重生后，天天顶着这张娃娃脸卖笑卖哭……悲哀啊…… 街上一个卖馍的老人，看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指着旁边的一个小胡同里，说：“里面看看，是那俩不是？” …… 胡同口一家卖胡辣汤油条的……门口支着大油锅，一个老人在炸油条……外面围着一群卖油条的人……看不见胡同里…… 他绕过人群，往胡同里一看…… 俩小萝卜缩在墙角，正看的津津有味看老人炸油条呢…… …… 老木先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涌上一股怒气……几步窜到他们跟前…… 然后……就看见张树林满身泥土，像在土坑里打了滚似的，身上还有几个小孩儿的脚印…… 白燕缩在他身后……身上自起来没事儿，就是脸上挂着泪痕…… 张树林看见我，脸上露出笑容，叫道：“班长……咝……咝……”嘴里咝着凉气…… 白燕搀扶着他，他才一边吸着凉气，一边站起来…… 这是被人打了啊…… “打哪儿了……哪儿疼……？”老木连忙问…… “没事……”张树林大人一样笑了笑，说：“就背上挨了几脚……城里人都没力气……” 老头检查了一下他的伤，说：“确实是背上挨了几下，没什么大问题……” “怎么回事？谁打的你们……” “几个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孩子……不认识……” “为什么打你们……” 张树林没说话…… “是我……撞了他们……”白燕说着，又要哭…… 唉，这真是眼泪无敌啊……骂是不能骂了，还得哄着…… “不怪白燕了……他们就是看咱们穿的像叫花子，想欺负咱们……”张树林说：“白燕根本没碰到他们……我们又给他道歉了……”他摇了摇头说：“其实道歉不管用，最后还是打了一架……唉……就是白燕……我让白燕跑，这傻丫头就是不跑……害的我顾着她，也放不开手脚……不然……早把他们打跑了……” 白燕这小丫头又想哭…… “你别哭……我不说了……不说了……”张树林忙说…… 怎么听着这小子说话的腔调这么怪呢……一股子少年老成的腔调…… 然后……我恍然大悟…… 我去……这小子学我说话呢…… “好了……好了，别哭了……回去吧……”老木说…… 回马车的路上……老木对张树林说：“不是不让你们乱跑吗……” 这小萝卜，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是我……好像听你们叫我……就跑进来了……然后也没找到你们……也迷路了……张树林是跟着我来的……”白燕说…… 唉，市场里人声嚷嚷……小姑娘大概很想进来看看……然后，不知道听见了什么声音，就以为我和老头在叫她……就很高兴的冲了进来…… 上辈子听过这样的心理课……当一个人，特别是小孩子，对某件事特别期待时，会把某些杂音，当成这件事发生时的声音……其实是他自己脑中的幻想…… 张树林虽然是皮外伤，但伤的其实不轻，背上都肿了……衣服蹭一下，他就吸一口凉气…… 这小子真不错，平时不声不响的……但真护同学…… 本来想骂他几句……现在也骂不出来…… 至于白燕……这小丫头只要不哭，老木就谢天谢地了…… 但张树林终究是个孩子，一边疼的吸凉气，一边走，还一边回头望一下炸油条的摊子…… “想吃油条……”老木问他…… 他害羞的笑了笑，说：“算了……太贵了……” 唉……我也想吃……刚才全顾着担心这俩小萝卜……没顾上……现在闻着油条的香味……真勾人啊…… “今天就吃油条了……”老木一拍手，下决心道…… 然后……又回头看老头…… “你们想吃，那咱们就吃吧……反正钱是你们的……”老头说 “那今天中午就吃油条……” …… 这群可怜的小萝卜，连油条都没吃过……这次要给他们的胃好好上一回油…… 好家伙…… 老木记得大学毕业后，他吃早饭……也就是碗胡辣汤两根油条……胡辣汤的碗还是小碗…… 这个时代人们太实在……胡辣汤的碗是大海碗……比上辈子的碗两碗都多…… 这群放开肚子的小萝卜真能吃啊…… 一个个吃四五根油条，一大海碗胡辣汤…… 吃的卖油条的脸色都变了……怕这群小屁孩儿撑出毛病来…… 一个个十岁左右的小屁孩……吃的比成年劳力还多……这，谁看着都心慌啊…… 老木也怕的慌啊…… 但，小萝卜们好容易吃一回油，不让他们吃过瘾了……也太对不住他们的幼小心灵了…… 老木没让他们立即起身，坐在人家饭桌上休息了半个小时左右……才带他们站起来，离开…… 吃过饭，老木在树林身边坐下，问：“还疼吗？” “早不疼了，还没我爸打的疼呢……就是气……别让我再见到他们……”小萝卜气哼哼的说…… “没必要生气……他们觉得是县城人，自以为很荣耀……因为荣耀而满足……所以，他们的世界也就县城这么大……我们的世界呢，现在只是一个村子，但正因为是一个村子，所以我们不满足……不满足，才会努力让我们的世界更大……所以，我们有必须努力的理由……而努力了……我们的世界将是省城……是北京上海……而他们，只是沉浸在井底之娃的世界中的可怜虫罢了……” 唉……这些话，小萝卜大概没听懂…… “还是有点生气……”他说 “想要出气……就努力学习……让他们仰望你……”老木说…… “他们会仰望我吗？” “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能让他们仰望你……”老木说 …… 小萝卜们真吃撑了…… 一个个扛着个肚子，跟吃撑的鸭子似的……摇摇晃晃的走…… 到了大车上……老头问：“回吗……” 小萝卜们一个个小脸都不乐意…… 也是，来一回县城，还没带他们转呢…… “我带他们转转……”老木说…… 这一次，他真不敢大意了……直接拿绳子把他们系成一串 让王青山在最后压队… “你是副班长，你的责任重大，是看着前面的同学们…哪儿也不许看…时时查着数…记住十三个同学…少一个就赶紧喊我……” 老头看着这一排小囚徒……不知道是彻底放心了，还是嫌丢人……愿意留下看马车……让我们自己逛… 只要能把这群乱跑乱跳的小麻雀带回去……老木不介意丢人，反正他也是个小屁孩！ 小萝卜们……是不知道丢人…… 老木牵着绳带路…… 小萝卜们被绳系着，想乱跑…跑不动……但嘴上不闲着……叽叽喳喳……乱嚷乱叫…… 王青山压着队…没走多远……就听他猛然大喊: “少了一个…少了一个…班长少了一个……” 我去……老木脸色都白了……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吓的…… 这是那个小萝卜太野了……这才多久……就有人解开绳子逃跑…… 这是县城…离家二百多里的县城……不是学校周围……丢了……能找着回家的路吗？ 他一眼看过去……小萝卜们好像都在……一时分不清谁丢了…… “谁丢了……”他大喊… “丢了……”王青山说到这儿也卡壳了…… 老木冷静下来……又细细看了一遍队伍…都在呀……谁丢了…… 我数了一遍……又数了一遍…… 是十三头萝卜……没错呀…… 我这个气呀…… “王青山……你会数数吗……” 王青山又数了一遍…… “十二个……是十二个啊……” 我去啊……这小子太负责…太有压力…太紧张… 然后…他没数自己…… “你自己呢……” …… 他臊眉耷眼的笑…… 小萝卜放肆的笑……跳着脚笑… 跳着笑的人被没跳的笑的人扯翻了…… 没跳着笑的人被跳着笑的人扯翻…… 一串小萝卜东倒西歪…… 更可气的是个别小萝卜摔倒了……不起来非要把别的小萝卜扯翻…… 老木吼了两声……没用…… 等他们闹够了……笑的没劲儿了…… 才拔萝卜一样……把他们一个个拽起来…… 让他们站好队……继续走…… 一群小萝卜，被一根绳系着，排着队走在街上…… 老木被小萝卜们闹昏了头，忘记了这样的事曾经被很多……坏人做过……还有一个专门的词…… 游街…… 第28章 逛县城 路上所有的行人都向他们行注目礼……这是真百分之百回头率…… 还有一群人竟然跟着他们看……真闲啊…… 百分百的回头率，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 但是……小萝卜们真勇敢……或者说真野啊…… 一个个穿着补丁摞补丁……或者干脆露着肉的破衣服……扛着肚子，排着队，叽叽喳喳的走，很有荣耀似的走着…… 老木呢……是三十多岁的老灵魂练就的厚脸皮……看吧……看吧……又少不了一块肉…… 但是……没走多远……他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陷入人民的包围圈中了…… 一大群人围着我们，像看猴戏一样…… 我去……闲人真多啊…… 然后…… 警察就来了…… 唉……逛个街……能把警察招来……这在二十年后，是明星的待遇啊…… 不知道是有热心人报警了……还是这们警察叔叔巡街时看见他们了…… 反正是，这位警察叔叔，挤进人群拦下了他们…… “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鞠了一个躬，又敬了一个少先队的礼…… “警察叔叔好……” 排着队的小萝卜们……真的越来越乖了……也都跟着鞠躬敬礼…… “警察叔叔好……”虽然喊的不齐，听着乱糟糟的…… 但声音很清脆……很甜…… 警察叔叔大概被小萝卜们的行为给甜到了…… 严肃的脸上立即变成了温和的笑脸……还举手还了一个很尴尬的礼…… “我们是大河涧小学的学生……今天的作业参观县城，回去要写一篇关于县城的作文……” 嗯……没有骗人……回去就让小萝卜们写作文…… 学生的作业大无敌啊……警察叔叔一听是我们的作业……就不好意思再拦了…… “这个……绳子能不能解开……” “不能解……怕他们走丢了，才用绳子系上了……我是班长，我要对他们负责……” “你们老师家长没跟来吗？” “在城门口等着呢……” “他们心真大……”警察叔叔抱怨了一句：“那你走吧，注意安全啊……” 然后又对围观的群众喊：“散了……散了吧……看什么看……回家看你们自己的孩子去……” 跟警察叔叔再见……给他发了十三颗糖…… 唉……老木觉得，这十岁的小脸太无敌了……稍稍礼貌一点儿……嘴甜一点儿……简直无往不利啊…… 他决定了，一定要把这武器发扬光大，用到极致…… “排好队啊……咱们走……”他喊着…… “去哪儿逛啊……”王青山在队尾喊…… 其实老木也不知道去哪儿……就想带他们逛逛县城里的大街…… “你想去哪儿……”老木在队头喊…… “我想去动物园……”王青山在队尾喊…… “其它人呢……”老木又问…… “叽叽喳喳……” 一群小萝卜乱喊……反正他们喊的什么，他一个也没听清…… 那就去动物园…… 说实话，上辈子在县城上了六年学……动物园……一次没去过……后来还挺遗憾的…… 今天，就带着小萝卜们去动物园…… “排好队啊……副班长……你查好数……跟我走……咱们去看老虎狮子狼……”老木在头前喊着…… 小萝卜们欢呼着……小短腿迈着迈着就跑了起来…… 唉，小萝卜们啊，跑的时候比走的时候多…… 一路小跑到动物园……门前…… 大门锁着呢…… 今天好像是星期二…… 星期二……是县城动物园的休息日啊…… 叽叽喳喳的小萝卜们一下就失了声…… 小萝卜们不愿意走……一个个趴在铁栅栏门上，用力向园子里面望……像囚犯在铁栏里面望着外面的自由似的…… 但是，铁栅门里面，就是一些树林，什么动物也看不见…… 老木不敢看小萝卜们脸上的失望的表情…… 他也贴在铁栅门上用力向里望……想等园内的工作人员过来，用我的无敌可爱的小脸……打动他的爱心，让他放我们进去看一眼…… 等啊等……等啊等…… 物园的工作人员不会全都放假了吧……等了半个小时，没看见一个人…… 小萝卜们还不死心……也不是不死心……主要都是死心眼儿，不愿意放弃…… 老木回头看见公园门口有一个卖冰糖葫芦的…… “想不想吃冰糖葫芦……”他问…… “冰糖葫芦……好吃吗……”张重峦问…… 老木买了十二个糖葫芦……分给他们一人一个…… 然后，他们一排坐在动物园门前的台阶上，啃冰糖葫芦…… 老木没吃……主要原因不是省钱……一个冰糖葫芦两毛钱……真是……唉 他一个三十岁的灵魂，跟一群十岁的小屁孩坐一起啃冰糖葫芦……脸皮再厚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老木付过钱……在他们旁边坐下……然后……我就后悔了…… 三十岁的灵魂跟然觉得冰糖葫芦没什么好吃的……不值一吃…… 但是十岁的身体却不愿意配合三十岁的灵魂啊…… 况且冰糖葫芦里的山楂还是酸的…… 他们咬一口……老木咽一口口水…… 老木悄悄的站起来，回到动物园的铁栅门前向里的张望……表示我并不是怕他们听见我咽口水……而是还在为能进入动物园而努力…… 王青山悄悄走到的身边，把冰糖葫芦递到我嘴边…… “你吃……” “我不吃……你吃吧……” “我看见你咽口水了……” 我去……这小子…… 老木咬了一口冰糖葫芦……是酸是甜也没吃出来……心里热呼呼的…… …… 一串糖葫芦……治好了小萝卜们因为没的看到老虎狮子的失望…… “下面想去哪儿……”老木问…… 小萝卜们叽叽喳喳的，却说出不出答案…… 也对，他们几乎都是第一次来县城…… “想撒尿……”张绿野说…… 我去……这问题把我难住了…… 这个时代，街上可没有公共厕所……动物园里倒有……可是进不去…… 让他在街上尿……老木做不出这事儿来……也决不能让他做这事儿…… 嗯……实验小学好像在这儿附近…… …… 到了实验小学门口……铁门关着，没有锁……老木推开一条缝，向里面张望…… 校园里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有朗朗的读书声，在校园里回荡…… 想了想……把门推开……没有进去……站在门口等着…… “那个警察叔叔在一直跟着我们呢……”王青山小声对我说…… 老木回头看了一眼，果然，那个警察叔叔在离我们不远的街上巡街…… 这里离刚才见到他的地方，已经隔了半座城……显然不是巧合…… 这位警察叔叔真是个好人……显然怕我们出事，一直远远的跟着我们…… “先别管他了，等我们走的时候，再去谢谢他……”老木说…… “都站好队……”他对小萝卜们说：“一会儿有老师来了，记得鞠躬，喊老师好……” 让他们在门前竖着排成整齐的一队……能不能进校园，就看我们的乖巧攻势，能不能拿下一位老师的心了…… 他们站在门前，向校园里张望…… 等了十几分钟……终于看见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老师，从办公楼出来，向旁边的教学楼走去…… 机会来了…… 老木忙又跳又蹦又挥手又鞠躬…… 不过……没有出声……像在演无声的哑剧…… 第29章 实验小学 老木这要发疯似的折腾，果然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老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面的教学楼，犹豫了一下，终于向校门口走来…… 看见老师走来……老木松了一口气……停止了发疯一样的哑剧表演……退回到校门外，用升国旗时的姿势……笔直的立正着…… 小声的吩咐道：“老师来了，立正站好……记得一会儿喊老师好……” 等老师走出校门口…… “老师好……”老木深深的鞠了一躬说…… “老师好……”小萝卜们跟着鞠躬说…… 整齐清脆的声音……整齐的队伍……整齐的鞠躬…… 不知道这位老师心里是什么感觉，反正眼见着他脸上的严肃表情像冰一样化开了，温和的笑着说：“同学们好……你们是哪儿个班的？迟到了……还是做什么作业去了？咝……你们……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当然不是他们学校的……看衣服就知道……实验小学也有穿补丁衣服的学生，但是十几个聚在一起，就不对了…… “我们是大河涧中心小学三年级的学生……”老木回答道…… “大河涧中心小学啊……我知道……嗯……”老师点了点头说…… “你们今天不上课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们今天来参观县城，然后回去要交一篇作文……” “那你们来我们学校有什么事吗？” “我想跟同学们参观一下你们的学校……” “这……”老师有点迟疑…… “老师……”我又鞠了一躬，说：“我们学校在大山里，只有十间教室，其它的什么都没有……我们在课本上看见，学校有操场……操场上有蓝球架……有乒乓球、双扛单扛……我们都没有见过……我们想看看它们都是什么样子的……好写作文……我们也没去过别的学校……不知道别的学校都是什么样子……我们也要看看……请您让我们进去吧，我们保证安静……不会打扰到同学们学习……我们只是想看看……真正的学校是什么样子的……” 但愿将死时的我，宽恕我现在的没脸没皮……老木惭愧的忏悔着…… 此时的他，不只是为了李绿野那小子上厕所，而是真的想带着这群放羊班的小萝卜们参观一下实验小学，看一看真正的学校是什么样子的，真正的学生是什么样子的…… 不知道哪句话打动了老师……老师笑了笑，说：“那好吧……你们排好队跟我进来……不要乱啊……” 这位老师真的很好……她带着我们参观了操场……教学楼……看我们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看着，还带我们参观了实验室…… 出了实验室，我举了举手，说：“老师，我想去厕所……” 老师点了点头：“该参观的都参观了，那你们去了，出了厕所就是校门，你们自己走吧，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送你们了……” “嗯……谢谢老师……”老木和小萝卜们又一起对他鞠了一躬…… “行了……你们去吧……”她摆了摆手说……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看人家的学生，太懂事了儿，自己的那些学生……唉……还得加强文明教育……” 老木可不知道，他们已经很荣幸的成为了这位老师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 他带着小萝卜们，跟到厕所前，让小萝卜们去上厕所，自己在外面等着，免得一会有那个小萝卜第一个跑出来，看不见人，再乱跑…… 厕所旁边是个垃圾堆…… 学校的垃圾堆嘛……几乎全是废纸…… 他踩到一张废纸……是一张废卷子……北京海淀区小学三年级测试题…… 他怔了怔……然后……我去啊……这不就是我找的试题吗？ 他去新华书店买小学生题库……结果，现在还没有这种东西……买试卷……也没有…… 本来已经放弃了……没想到……惊喜啊……真是不期而至…… 《海淀区小学四年级试卷第四套》《北京实验小学综合试卷第七套》《北京实验二小四年级试卷第七套》…… 我去……这简直就是题库啊，宝藏啊…… 老木也不上厕所了，在垃圾堆里废卷子……小萝卜们从厕所里出来后……也让他一起找…… 只要是卷子模样的东西……不管是语文还是数学……一年级的还是五年级的，是残的还是脏的……只要上面有练习题……通通都要…… 他让小萝卜们在垃圾堆上翻……自己一张张把卷子叠好…… 十几分钟……就找到了比两本课本还厚的一沓卷子…… 这真是宝藏啊……老木很兴奋……小萝卜们也很兴奋…… 老木是因为找到很多试题而兴奋……小萝卜们是因为在垃圾堆上找宝贝而兴奋…… 他们太兴奋……兴奋的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地点…… 直到…… “你们在干什么……” 是那位老师…… 这就尴尬了…… “啊……”老木搓着小手站起来，犹豫了一下说：“找……找卷子……” “找卷子？”她不明白什么意思…… 她当然不明白……大概以为我们捡废纸卖钱呢…… 老木犹豫了一下…… 实话实说……但实话实说有点卖惨的意思啊…… 不说实话……那编什么理由呢…… 算了……不编了……卖惨是小萝卜们的专利…… 谁让自己现在也是十岁的小萝卜呢…… “我们学校比较困难……有点儿缺……题……” “缺题……”老师有点儿晕……听说过缺钙缺钱缺老师缺课本，没听说过缺题…… “唉……”老木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 唉……其实我就是大人…… 这话有点转圈啊……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直说话，您别笑话我们……我们学校虽说比较穷……但学生学习都很刻苦……但是成绩上不去……主要是平时做的题太少……死记硬背的内容我们都能克服……但是题……蕴含丰富知识点的……对我们有启发性的题……我们一直找不到……我是三年级的班长，负责三年级的学习……一直然希望我们每天……嗯……最少每个星期能做一张卷子……但是……没有题库……刚才……无意看见这里这么多废卷子……这上面的题我们都没做过……就想拿回去整理一下，我们自己做做……最好……能整理出来一个题库……以后我们同学就有卷子做了……” 这话如果大人说出来，只能惹人笑话…… 但一个十岁的小屁孩说出来……是一个的催泪弹…… 将死时的我啊，请原谅我又拿小屁孩的皮囊当武器吧…… 老师大概一半有点儿感动，一半是觉得不可置信…… “你们老师呢……” “我们全校五个班，只有一位老师……每次考试，都是把题写在黑板上，让我们做……他出的题都是简单的题……而且他又忙……也没时间给我们想题……说实话……我们真没做过真正的卷子……所以，见到卷子，就有点儿……激动……所以……就忍不住……想要捡走……没经过您的同意……对不起……”老木鞠了一躬……问： “我们……能把这卷子捡走吗？” 老师的心灵在我有一个鞠躬道歉下，彻底崩溃了…… “能……当然能……都是扔了的东西……你们捡走自然没问题……只是……只是……太脏了啊……” “不脏……我们不怕脏……只要能看清题就行……我们回去把题抄下来，这脏卷子就扔了……” “别捡了……” 这老师的声音怎么有点想哭的感觉……唉……女老师，就是心肠太软…… “我去给你们拿一套新卷子吧……” 老木在心里狠狠的鄙视自己……摇了摇头说： “不用……” “真的，别捡了，我们也不缺那一套卷子……我给你们拿去……真别捡了……” 唉，看样子这位老师是真受不了了…… 老木又向老师鞠了一躬……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老师……真的不用……我是这样想的……我们需要的不是一套卷子，而是很多很多……您能给我们一套卷子……两套卷子……但是再多……您就无能为力了……到了那时候，我们也不能再来这里捡卷子了，如果我们再来捡……你们会想……这些孩子是不是因为我们没有给人们新卷子，所以故意来我们学校的垃圾堆里捡旧卷子，打我们的脸……所以，我们就不能再来捡卷子了……如果我不要你赠予的新卷子……我们就可以一次、两次、经常来这里捡旧卷子……您不但不会觉得我们讨厌……反而会觉得我们很懂事，很可爱……所以，相比起来……接受您赠予我们的新卷子……并没有在这里捡旧卷子，让我们得到的题量更多……更充足……” 老师让我这套似乎很有道理的话……说的有些发懵…… 停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那……你们捡吧……”转身走了…… 终于走了……我也松了一口气…… “赶紧捡……赶紧捡……捡完赶紧走……”老木对小萝卜们叫道…… 唉……总利用别人的善良……惭愧啊惭愧…… 他也有点没脸见这么心肠好的老师……赶紧捡完赶紧走…… 然后……屁大一会的工夫……那位好心的女老师又来了…… 我去啊……看来……今天非把我的良心亏尽了不可呀…… 第30章 总是遇见恩和仇 “别在这儿捡了……跟我走……” “啊……”去？还是不去？ “一会儿回来，你们还想捡了的话，再来捡……以后你们什么时候想捡都可以来……现在先跟我走……” “那……好吧……” 老木带着小萝卜们跟着她走…… 唉……这老师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捡废卷，不要她的新卷子，就是怕欠人情……看她这热心劲儿，这人情怕是不得不欠了…… 老木从上辈子回到现在，最大的感悟就是人情债难还……上辈子欠家乡的人情债太多……不堪负重……重生回来了……不也就是为了还人情债吗…… 他现在是太怕欠人情债了…… 因为上辈子的经验，他知道，未来，自己总会辜负那些善良的人给予自己的好意…… …… 一间杂物室……废报纸、废卷子、废作业本…… “你们在这里面捡吧，看有没有你们需要的卷子……以后，你们有时间的话，最好每月来一次，我带你们来这里找……放心……这是准备当废品卖的……大概每一两个月卖一次……以后，你们先来这里找找，有需要的你们带走……” 真是没法拒绝的好意…… 早知道……自己就不说的那么可怜了…… 不过……这卷子……确实比垃圾堆里的好…… 这……这好意…就生受了吧…… 以后…一定要报答这位善良的老师…… 唉…又乱发誓言了…… 上辈子的经验……让老木对誓言有深深的戒惧…… …… 不过……他们的废品……真是丰富的宝藏啊…… 一年级的卷子五套 二年级的七套 三年级的十五套 四年级的二十套 五年级的二十七套 综合卷子四十七套 …… 发了呀……老木念念不忘的题海战术啊……最少一两个月不用为试题发愁了…… 他们再次真诚的感谢了这位老师……这位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姓名的老师…… “我姓刘……你们下次来……就说找杨老师或者刘校长……” 刘继儒……是这位对我们充满善意的老师的名字……是实验小学的副校长…… 我们向她鞠躬告辞…… “你们不要只拿卷子……还有住期的学生报刊…你们拿回去看吧……” “不用……不用……拿回去也没时间看……” 是真没时间看……回去之后……这些小萝卜们就要坠入水深火热的题海世界中……哪儿有时间看这些闲书…… “对你们学习有帮助……拿回去看吧…” 对我们学习有帮助的只有卷子… “不…”老木正要再推辞…… 但是…看见全国小学生月刊上面刊登了…… 全国小学生竞赛的项目和时间…… 全国小学生作文征文… 全国小学生华杯赛… 全国小学生奥数竞赛… 希望杯赛…… 这…这……可是…… 老木重生之后……对这十二个小萝卜头…抱有一个梦想…… 不是送他们上大学……上大学是必然实现的现实……不是梦想…… 他的梦想是让这十二个小萝卜，每个萝卜头上……都顶一个全国学生竞赛的冠军…… 虽然……这个梦想有点儿……远大…… 但是……梦想嘛……总要比理想远大那么一点点儿…… 而且……梦想的意义……不在于能否实现……而在于有个努力的方向……让我们坚定向前而不迷失的方向…… “这…这…就拿一份吧……” 刘校长见老木拿的这一份上全是全国学生竞赛项目和时间表…… 失笑道:“小屁孩儿……野心不小呀……” 老木汗颜…… 这老师眼睛真毒啊…… 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野心…… “梦想……梦想……” “我支持你……我们学校的孩子就没有你这份梦想……一天天就知道混日……” 这话要是让这里学生听见……我们就是实验小的学生的公敌了…… 赶紧走…不能再留了…… 老木让小萝卜们分别抱着卷子…… 把草绳给他们系上…… 刘老师看我给小萝卜们系上绳子……眼睛越瞪越大…… “你…这…这是干什么……” “怕丢了……”老木认真的说…… “哈哈……”她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笑倒在椅子上…… “再见……“跟他打声招呼……扯着绳子迈着小短腿跑了…… …… 出了实验小，上了马车…… 老头驾着马车向城外走…… 走到城门口不远的地方…… 张树林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碰到伤处了？”老木问…… 不是…… 他看着街边说：“那几个小混蛋……” 老木看过去…… 街边四小十岁左右的小屁孩……正拿石子砸街边树上拴的一头毛驴…… “是他们打的你？”老木问 “是……” “没认错吧……” “没……那个穿红衣服的，下手最狠，我身上的脚印都是他的……” 他们其实没有恶意，只是觉得欺负人有趣……但正因为有趣，却更可怕……有恶意的人打人，心里知道自己是错的……他们只觉得有趣，并不知道这是错了…… 我看了看他们，四个孩子，再看看我们……六个…… “老头……停车……” “干什么？” “揍他们一顿……” “别下手在狠……”老头叮嘱…… 我去……这老头是人民教师吗？有支持学生打架的老师吗…… “放心，我有分寸……” “女同学别下车，男同学跟我去打架……” “你不是说报仇的办法是让他们仰望我们吗……”张树林大概觉得全班同学给他复仇，有点不好意思，想劝一下…… “那等的太久……” 老木说着，就冲了过去…… 打架嘛……打的就是气势……何况他这三十多岁的灵魂去欺负十岁的小屁孩…… 老木猛跑着冲过去，跳起来一脚把红衣小孩儿踹倒下…… 后面的小萝卜有样学样，四个小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都被踹倒了…… “别打头，别打前面……照背上屁股上打……”老木喊道…… 一顿胖揍……留下四个在地上哇哇哭的孩子…… 老木招呼小萝卜们上车…… 小萝卜们嘻嘻哈哈笑着……上车走了…… 夕阳下……马路上……小萝卜们朗朗的诵诗声…… 老木统计了这次进城的收获…… 养鸡书借到了…… 而且……还有暖室的建造……蚯蚓，蝇蛆的饲养方法…… 有了这些……不必等到明春……今年冬天就可以建造鸡场养鸡……解决小萝卜们的食宿问题……这个冬天小萝卜们都可以住校……泡题海…… 第二件事……试卷问题暂时解决了……十五套卷子够小萝卜们泡一段时间了…… 带小萝们吃了油条和冰糖葫芦，油条五毛一斤……总共吃了十三斤……平均几乎一人一斤…花费六块五…… 冰糖葫芦一毛一个，十二个花费一块二…… 纸……十公斤的包……一包两元，买了五包……共十元…… 二十根塑料钢笔，五元……十大瓶墨水，五元……共计十块钱…… 花费共计:二十七块七…… 野猪卖了四百块钱减二十七块七……还剩三百七十二块三毛…… 三百七十二块三毛……够建鸡场吗…… 够吧…… …… 红砖:五分钱一块…… 二四墙:一平方须大概一百块砖…… 这是回到学校向泥瓦匠打听到的数字…… 然后……老木算了一下…… 建温室鸡场的希望……轰然崩塌了…… 三百四十块砖全买成砖……六千八砖……六十八平……刚好够一个二十米剩以五米的温室的地基…… 这个失望啊……原以为三百多是巨款呢…… 缺钱啊…… 上辈子他最恨的……不是某个人…… 是钱…… 钱总不够花……上学的时候……每天算算计计……一大半精力在为钱忧心……还是免不了饿肚子…… 大学毕业后……有工资了……以为终于熬出头了……不用再为钱忧心了…… 奇怪的……钱还是不够花…… 不久后，又遭了横来灾祸…… 同学们…朋友们都贷款买车买房了…… 他随波逐流也买了…… 这真是一场灾祸…… 老木似乎又回想到了上学的日子……每天辛辛苦苦疲疲惫惫算算计计斤斤计较…… 虽然能吃饱肚子，但忧患却更深重了……愈加不敢放松了…… 上学的时候……算计不到…最多饿一下肚子…… 此时……算计不到……失去的是车和房…… 为什么越努力工作……越缺钱呢…… 后来……他想明白一套歪理…… 钱就是旧社会万恶的地主……自己就是地主的奴隶…… 奴隶越想求得到地主的亲爱……便越被他奴役…… 可惜……上辈子明白这套歪理的时候…… 已经被他奴役了半辈子……已经深深陷在它的枷锁中逃脱不了…… 重生之后……有一种上帝心态…… 以为作为重生者的我……有力量改变这个世界…… 他最想改变的……便是帮这个世界…逃离金钱的奴役…… 重生一段时间之后……上帝心态消退……凡人心态渐渐回归…… 他知道改变这个世界是妄想……把这个世界从金钱的奴役中拯救出来更是妄想…… 但是……通过自己的行为方式……影响身边的人……使他们不受金钱的奴役……至少自己这辈子不受金钱的奴役…… 所以……他对金钱很有戒惧心……上辈子记忆中的那些意外之财都没有碰…… 他以为我能逃脱金钱的奴役中……他以为我这辈子能生活在人们的恩义的情感中……而不是金钱的情感中…… 但是……现在又缺钱了…… 第31章 琐事 又缺钱了…… 看来这辈子也难逃金钱的役使啊…… 真的难逃吗…… 老木正在纠结这个重大的人生哲学的时候…… “老头找你……”王青山跑过来笑着说…… 笑的有点儿怪…… 这小子不会向老头告我的状了吧…… 从有了试题之后……老木就用最快的速度结束了课程…… 小萝人们开始了上午做卷子下午讲卷子的苦难生活…… 原本的体育课音乐课……一律裁退了…… 这小子带着小萝卜们反抗了好几次…… 被老木用全班考满分就去县城吃油条……的胡萝卜政策给瓦解了…… 这小子底层反抗组织不起来……难道去上层搬救兵了…… 这小子传完信想跑…… 老木一把扯着这小子的衣领……把他扯到近前…… “老头……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 “你跑什么……” “没事儿……”他憋着笑……猛一弯腰……挣脱我的手……飞似的跑了…… 这小子……没事儿就怪了…… 老头的办公室…… 老头正在用七个大大小小的盘子……教黄凰乐理知识…… 从上次跟老头说过之后……课余时间，黄凰都来老头办公室……听他讲理…… 有兴趣的同学有时也来一起听听…… 老木不感兴趣……从来没有听过…… 今天是第一次见…… 就看见老头用盘子当乐器教黄凰乐理…… 用盘子…… 老木懵了…… 是自己懂的太少…… 还是老头就是在逗人玩儿…… 盘子能当乐器教人乐理吗？ 看来……得给黄凰买件乐器了…… 钢琴买不起……手风琴…或者吉他……应该不太贵吧…… 老木到的时候，这一节课己经快结束了，只听老头最后说: “音乐的一半是认知，一半是情意。认知是技术方面的事，技术方面的东西，只要下苦力学，都能学会……但情意方面的事……需要你自己去积累……有人认为这是天份上的事，也对…也不对…情意是需要靠个人长年累月去积淀。所以，说天份，是对成年人说的，人生总共几十年，成年人已经失去一半，想积淀……己经没有时间去积淀了，所以已经注定了没有天份……但对于你……你还有时间去积淀情意……所以，你从现在去积累情意…也是积累你这方面的天份。” “该怎么积淀情意呢？”黄凰问。 “你最近在读诗词…这就是一个办法……” 呵呵……这老头一定偷听那天晚上自己忽悠黄凰的话了…… 黄凰离开之后…… “你找我什么事？”老木问…… “你把这个学期的课程讲完了？”老头问… “嗯，我觉得做卷子比慢慢讲课更能提高成绩。”老木回答… “我想加一门课…” “嗯？” “哲学……” “啊!” “啊什么啊……” “不是，老师，你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了？” “不是突然……我想了很久了……”老头慢慢的说： “我们要求孩子学习，要求孩子善良，要求他们做这些做那些，却从来没有告诉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些做那些……为什么要善良？为什么要学习？学习是为了考大学吗？上大学又是为了什么？为了给这个社会做贡献吗？又为什么要为这个社会做贡献？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更幸福吗？幸福又是什么？” “所以，我想……我们可不可以试一试……我们不去要求他们做这些或者那些……只告诉他们……为什么……让他们自己去想……去自觉自己要做什么？” “你这……能行吗？”老木很怀疑老头的想法…… “试试吧……”老头说…… “那……教他们的哲学的具体内容是什么？”老木问…… “孔子的自觉意识和自由意志还和孟子的心性论……”他拿出一本书，递给我，问：“你能看懂吗？” 老木接过一看…… 《中国哲学史》…… “只教他们孔子和孟子那两章……”老头又说…… 这……说什么好呢……这是最少上大学之后才能看懂……也未必能看懂的书…… 老木上辈子上大学的时候翻过……似懂非懂……其实似乎非懂还不如知道自己看不懂……知道自己没看懂，最少是看懂了一点端倪…… 似懂非懂是完全没看懂……所以觉得似懂非懂…… 这老头是要拔苗助长呢……还是觉得他的学生都是天才呢？ “我不确定我能看懂啊……”老木说…… “你只要给他们讲清楚这几点就行了……第一是，形躯我、认知我、情意我、道德我……这四我的问题……第二是什么是自觉意识和自由意志……第三点，孟子的心性论……”老头看着我说：“你可能自己没注意到，你平时说话，思想中带着这方面的内容……我不问你原因……你也不用向我解释……你只要把你所理解的这几点，教给学生们行就了……” 这老头……赶鸭子上架啊…… 小萝卜头们才十岁啊，现在就教他们去寻找本我……会不会教出一群神经病啊…… 跟老头聊过天，虽然接了一个艰巨而心里没底的任务…… 但回到教室之后……却突然不为钱的事情忧心了…… 嗯……老木突然觉悟了，悟出了一个歪理……天天为钱忧心，是因为没有担负更大的责任……如果担负起更大的责任……缺钱就成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儿…… 那么……就一天一节哲学课吧…顺便……或者主要讲一讲写作文…… 作文……对了…… 我想起一件好事…… 《小学生周刊》上好像有一则作文比赛…… 他翻出报刊一看…… 面向全国三年级到五年级小学生征文…… 题目:祖国未来的样子 小朋友们畅想一下我们伟大的祖国未来的样子吧…… 这不是给自己出的题目吗……祖国未来的样子？ 谁能有我知道的清楚！ 我是亲眼看过的！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后来的一段话…… 本次稿件由编缉部和某厅委小学教研室共同评审…… 特等奖一名，奖金八百元。 一等奖两名，奖金五百元。 二等奖三名，奖金三百元， 三等奖五名，奖金一百元， …… 这刊物真是财大气粗啊……八百元，两头野猪啊…… 这钱要是自己得了……盖暖室养鸡也未必够…… 而且，截稿日期是元旦前，评审之后，公布获奖人员，怎么也得等到春节前后了…… 不过……盖暖室就是为了让小萝卜们可以住校啊……如果明年能有这八百元…… 手里的四百元现在就可以买成粮食，让小萝卜们现在就住校……八百元明年春天买鸡种…… 唉……丢脸啊……丢重生者的脸啊……上辈子养成的小家子气……算的真精到啊…… 老木当天就学了一篇作文，把二十年后人民的智能生活，祖国的成就……手机智能化、网络信息、高铁、航母、大飞机等等详详细细的写了一万多字…… 这要是评不上特等奖，就没天理了……哪个小学能的作文能写一万字的…… 当天跑了一趟镇上，把作文寄给了小学生周刊的编辑部…… …… 老木找老头商量买粮食让十三个小萝卜住校的事…… “你只让你们班的同学住校……那其他班级的学生呢？”老头问…… “他们应该不愿意住校吧……三年的同学，如果不是我要求他们必须住校，他们也不愿意住校……” “有免费的粮食吃，即使他们不愿意住校，他们的爸妈也会要求他们住校……”老头摇了摇头说…… 哦……嗯……这倒是真的……倒不怪学生父母贪婪，而是穷人志短……大度不起来…… 况且，不患贫而患不均，同样是大河涧中心学校要的学生，凭什么三年级的学生就能住校，吃免费饭？别的班级的学生却不能？ 你也可以跟他们说，这粮食是三年级学生自己的解决的…… 他们不会信……都是一群小屁孩……能解决自己的粮食？ 如果实话实说……说是打了一头野猪卖的钱…… 这就更错了……山里人打一头野猪，全村都会沾一沾油水的，这是山里人的道德……一个家人的事，也是全村人的事，一家人的祸，全村人也跟着担忧，一家人的福，全村人也跟着沾光…… 而我们现在的行为，是叫‘吃独食’…… 上次因为篝火晚会，全班吃肉的事，已经让他们觉得三年级这十三个孩子，跟他们生分……有点养不熟的意思…… 再这样干……我们就是自绝于群众了…… 老木纠结啊…… “你再想想吧……”老头说…… …… 第二天，上午，第一节课…… 老木正要讲昨天的卷子……往下一看…… 咝……好像少了一头小萝卜…… “王玉河呢？”他问王青山…… 他们是一个村了，上学放学都一块…… “被他爸打了……”王青山揉着脸说…… 这小子脸上也有一块紫青…… “你怎么回事，也被你爸打了？”老木问他…… “我去王玉河家拉架了，被他爸揍了一下……” “他爸为什么打他啊？”老木问…… “谁知道呢，想打就打了……” 我去……这答案……真应了那一句话‘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这句话听着诙谐，却透着悲哀……孩子没人权啊……成了大人的玩具，没事打一顿，消乏解闷…… 老木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打孩子在现在这个时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也没法管…… “这个王玉河，挨打了，就不上学了啊？”他抱怨了一句…… 第32章 父与子 “他不是不想来上学，是来不了了……”王青山说。 “怎么了？” “腿折了……” “摔折了？” “打折了，被他爸打折了……” “被他爸打折了？”老木突然失语…… “是啊，他爸太狠了……锁了院门打，我爸我叔他们想拦都进不去……我从篱笆墙洞钻进去拉架……他爸连我也揍了一顿……” 真够彪悍……不，是凶恶……这还是爹吗？ “他爸为什么打他？” “没有为什么……他爸三天两头打他，都习惯了……只是，没有昨天打的狠……” …… 老木讲了两道题……心里总是不安……什么东西一直揪着…… 最后……放下卷子…… “你们自己做卷子吧，副班长，你跟我走，我们去看看王玉河……” 出了教室门…… “真去啊……”王青山问 “嗯，去看看……” “要不叫上杨老头吧，……咱俩去了，别再挨一顿打……” “他敢吗？” “说不准，他爸就是个疯子……” 这话说的老木心里也有些发怯…… 他想了想……算了，还是别找杨老头了……杨老头是个大人，有些丑话，他真说不出来……有些丑事，他也办不出来…… 自己是个孩子，不怕丢人，什么丑话都能说…… “我们先去看看情况，看看怎么回事……” …… 王玉河和王青山所在的村子叫长坪村，离学校十八里…… 王玉河家前…… “你先等等，我先进去看看他爸在家没……”王青山拉住人，小声说…… “一起进吧，难道他爸在家，咱们就不进去了吗……” 推门进了篱笆院……静悄悄的…… “他爸应该没在家……”王青山拍了拍胸口说：“玉河在东屋……” 走到东屋门前，就听见王玉河和他妈妈的对话…… “他把你两下就让他打你两下吧……他打你两下，出了气就没事儿……非要跟他犟嘴……你跟他犟什么嘴啊……把他犟出火来了，这不，打的更狠……受罪的还是你……以前没见你这么能说啊……像以前一样，让他打你两下，出出气就过去了……唉……”他妈妈抱怨着说。 “以前我是个孩子，现在我长大了……他凭什么打我们……我们不是个物件，让他没事就拿来摔两下出出气……我们也是人，有自我意识的人……有自由的意志……我以前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以为他打我是天经地义，所以就忍着……但是，现在，我懂了……他打我们是错的，我凭什么还老老实实的被他打……这次我没准备好……下次……下次他再敢打我……我先把他干趴下……这种人……我听我们班长说过……打趴他一次，他以后就不也再打我们了……” 我……我……我去啊…… 听了这话，老木这个汗颜啊……他终于知道这小子为什么挨打了……他把自我意识和自由的意志用在跟他爸的交往中了…… 算起来……他挨打……全怪我啊…… 老木有点不好意思进门了……主要是不好意思见他妈妈…… “玉河，我跟班长来看你了……”王青山这小子一点儿不理解我的尴尬，直接叫喊起来…… 进门之后，王玉河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他妈妈坐在床头抹眼泪…… 老木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班长，你怎么来了……”王玉河问…… “阿姨你好……我是王玉河的班长，杨老师听说他腿折了，让我代他来看看玉河……”老木对玉河的妈妈躬了躬身说…… “啊……那你们坐……你们聊……我去门口看看……”她走了…… 老木也松了一口气，坐到玉河床前，扒开他的被子，看了看，一根布带缠了一条直棍，绑在他腿上…… “没去医院？”老木问 “去什么医院？”玉河斜了我一眼，说：“村里的老先生给绑的……又死不了人，谁去医院啊……” 我去……这小子心真大啊，也真好养活啊……就不怕留下后遗症……一条腿长一条腿短…… “怎么回事？说说吧……”老木问…… “什么怎么回事？说什么？”他问…… “你爸为什么打你？” “哪儿有为什么啊……心情不好，拿我跟我妈出气呗……”他平静的说，像是说别人的事似的…… “他也打你妈妈？”老木问…… “一般来说，打我妈比打我狠……这次是特例，我不服气，顶嘴了，他没工夫打我妈，全招呼我身上了……” “他经常打你们？” “那看什么算打……要是踹两脚，甩一巴掌，就算打的话，那他是天天打我跟我妈……要是像现在这么重，算是打的话……这是第一次……”他哼哼两声，说：“等着吧，等我养好伤，有力气了，非狠狠揍他一顿，让他再也不敢打我们……” 这真是个宏愿啊…… 不过，他爸的问题真严重，确实得治治…… 老木想了想，说：“明天，我带大车来，接你去学校住吧……” “不去……我去了，就剩我妈在家，他还不天天打我妈啊……” “你妈妈也去……” “我妈也去？”他摇头说：“去一天两天，我爸的气攒在一起，等我妈回来，打的更狠……” “不是一天两天，以后你们都住学校了……” “以后都住学校，那不成吃白饭的了？我妈更不会去了……” 老木说：“正好副班长也在，有件事情我们商量一下……” “什么事？”王青山问…… “你们也知道，我一直想让学校的学生都住校……因为没法解决吃饭问题，所以一直没有实行……上次野猪卖了四百块钱，现在还剩三百多，我想全卖成粮食……让同学们都住校……” “全校学生都住校吗？”王青山问。 “咱们班必须都住校，其它班，看个人意愿，愿意住就住，不愿意住，就不住……” “五十多个人呢，咱们这三百多块钱能吃多久啊？这钱你不是准备明年春天买鸡种的吗？” “明年买鸡种的钱，我有准备，应该没问题……现在就是三百多块钱，大概吃不了多久……不过，先住校吧，吃完了，再想办法，大不了，到时候，再让学生们回家住……” “行吧，我听你的。”王青山说…… “那好……”老木转头对王玉河说：“我们住校，就需要有一个人给我们做饭，照顾我们的生活……正好，你们家是这个情况，我想让你妈去……你觉得呢？” “我没问题，就是不知道我妈愿不愿意去……”玉河说。 “你请你妈妈来，我说服她……” 王青山飞跑出去，找玉河妈妈回来…… “你们是不是要走了……”玉河妈妈一进来就说：“他爸快回来了……看见你们，怕又生气……” 这是逐客令啊…… 玉河妈妈也真可怜，怕他爸爸怕成这个样子…… 老木把刚才的想法，对她说了一遍，满以为帮他逃离了这个满是家暴的家庭，她会很乐意…… 没想到……她摇了摇头，不同意…… “学校可以给你工钱……”我说…… “工钱不工钱的都没什么……是……”她瞥了老木一眼，然后对王玉河，说：“他爸人其实不错，天天下死力气干活，有什么好吃的也都想着我们娘俩……就是脾气暴躁了些……玉河，你可不能想着不要你爸啊……别光想着你爸打了你，想想你爸的好，什么活都是他干，没让你干过活吧……吃的穿的不也都是紧着你吗……他就是脾气坏了点儿……” 这怎么听着这话里的意思有点儿不对呢……有点怪我的意思呢？ 她是不是觉得我在拆散她的家庭……教唆着玉河离开他爸爸呀…… 我有这个意思吗？咝……好像真有这个意思…… 唉……怪不得杨老头不愿意掺和这种事呢……我在为玉河着想，在他妈妈看来，我也是个外人，没有他爸爸亲近啊…… “阿姨，你误会了……”老木解释道：“这也是为了你们家庭好……让你们去学校住，并不是让你们不要玉河的爸爸了……你们什么时候想回家住，也都可以啊……我只是觉得现在，你们去学校住，对你们，对玉河的爸爸，对你们的家庭都有好处……” 老木捋了一下思路……接着说： “像现在这样……玉河爸爸天天打你们……他就是再给玉河吃好的，穿好的……玉河也免不了要恨他爸爸……你看玉河现在，心里就想要揍他爸一顿……这样下去，你觉得，他们父子会不会变成仇人呢？到时候，你们的家庭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所以……现在让玉河住校……不会再挨他爸爸的打了……玉河慢慢就会记起爸爸的好来……最少不会再积累怨恨了……还有你，你住在学校，一边是玉河现在腿折了，需要你的照顾……还有呢，最主要的是，让玉河爸爸一个个在家里冷静一段时间……让他感受一下，没有老婆儿子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吓唬吓唬他……等他后悔了，去学校求你们回家，你们再回家，他就不敢再打你们了……玉河爸爸的脾气不好，虽然是个小毛病，你或许不介意，但玉河很介意啊，如果玉河爸爸能把这个毛病改了，不是更好吗？” “他能改了这个毛病吗？”玉河妈妈问…… “以前，他知道你们没地方去，所以才也肆无忌惮的打你们……以后，你们有学校可住了，你也打你们，你们就去学校住……等他求你们回家……这样下去……他这毛病就不得不改了……” 玉河妈妈还有些犹豫…… “最重要的是，玉河和爸爸两个之间的关系……这样下去，他们父子真的会变成仇人的……你总不希望他们最后变成仇人吧……那怕不为改玉河爸爸的脾气，只为了让玉河不再怨恨爸爸，让他们父子的关系不变成仇人……你们也得去学校住啊……你想想……” “父子没有隔夜仇……他们哪儿会变成仇人呢？” “玉河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打他爸爸一顿……你觉得呢？这样下去，他们不会变成仇人吗？” 听了这话，玉河妈妈不说话了……最后也终于同意了…… “他爸爸不会放我们去学校住的……”玉河妈妈又担心的说。 “这个你不要担心，今天什么都不要提，明天我来接你们……到时候，我跟玉河爸爸说……” …… 第33章 住校 第二天，请让老头借了辆大车…… 老木赶着大车，载着十一个小萝卜头，一起向长坪村去…… “去这么多人干什么？”老头问…… “壮胆……”老木笑嘻嘻答…… 听了这话，杨老头很不放心…… “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不用，你去了，反而不好……你太要脸面，有些话，你也不好意思说……”老木拒绝道…… …… 到了玉河家门前……老木让小萝卜下车，排好队，跟我一起进玉河家…… 不知道玉河爸爸在家没……老木希望他不在家……偷偷的带着玉河和玉河妈妈走……挺省事儿的…… 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一进大门，就见玉河爸爸…… 他搬了条长凳，坐在堂屋正门口，正怒气冲冲的盯着老木…… 这是露风了……他知道了？ 看来昨天的话，玉河妈妈告诉他了…… 唉……玉河妈妈肯定不懂得‘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哦，不是这句，是‘事不密，必败……’这类的话…… “兔崽子们来干什么，滚蛋……”他一见老木，就骂道…… 老木张嘴吸两口气，把火压下去…… 让小萝卜们在门口等着…… 老木来到他跟前，跳起来，跟他并肩坐在长凳上…… 他一巴掌扇就在老木脑袋上…… 咝……老木嘴里立即吸起了凉气，火辣辣的疼…… 这混蛋下手真狠！ “你犯法了，你知道吗？”老木忍着疼，慢慢的说…… “老子犯什么罪了……”他扬手又要打…… 老木没有躲，也凶狠的瞪着他，一边等着他打，一边慢慢的说：“中国人民共和国刑法二百六十条，虐待家庭成员，处两年以上有期徒刑……玉河现在还在床上躲着，这是证据确凿，我只要报警……你就得去牢里最少坐两年……” 他的手在空中犹豫着，没有打下来，骂道：“老子打的是自己的儿子……谁管的着……谁家大人不打孩子，按你的说法，当爸妈的，都得坐牢了……” “别人家的孩子腿可没折……”老木喊道：“构不成虐待罪……玉河的腿被你打折了，这就是虐待家庭成员罪……” “我现在还能压的住火气，咱们好好聊聊，你要再打我，我压不住火了，就不管你们以后如何了，立即报警……让警察叔叔来处理……你还打我了，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也是证据确凿……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者，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你犯法了，还犯了两条……” 他挥在空中的手，放了下去…… 老木也松了一口气，他这一巴掌再打下来，自己非得流泪……一流泪，再说什么都没气势了…… “玉河的腿折了，你心疼吗……后悔了吗？” 玉河爸爸喘着粗气，不说话…… “你要是不心疼，不后悔……说明你以后还要打你他们，那就没什么好谈了，我只能报警抓你……你不要以为，他们靠你养活，抓了你，他们就活不下去……我们全班会帮助他们……况且，我只是个孩子，哪儿能想那么长远……与其被你打死，倒不如饿死，反正饿死的又不是我……我只管报你打我的仇，出这一口气，管你们家以后是死是活……” 玉河爸爸气的脸色发白……挥手又想打…… “你再打，我就真报警了……青山，你看着，他再打我，你就带着全部同学去乡派出所报案……他们不来，你们就哭，就闹，就说同学快被他爸打死了……” 青山高高的答应了一声…… 玉河爸爸的脸色又白了白……举起的手，又放下了…… 怒目圆睁，瞪着老木，鼻子像老牛一样，喷着粗气…… “你一定后悔了吧……”老木接着说：“再怎么说，他是你亲儿子，腿折了，你会不心疼……万一留下后遗症，一条腿长一条腿短，以后连老婆都找不到，打一辈子光棍，你们家也绝后了……你不后悔？你肯定后悔……” 他吭哧吭哧喘了两口粗气……说： “你别想带他们走……我绝对不能让你把他们带走……打死他也不能让你带走……” “我是为了你们家好……”老木慢慢的说：“你以后还打他们吗？” “我……” “你别说你不打了……我不信……你自己也知道打他们不对，但你肯定忍不住……”老木还是慢慢的说：“你会一直打下去……一直打到玉河长大……你打不过他了……你觉得，到了那时候，他会怎么对你？” “他还敢打我不成？” “打不打你另说，但是，肯定不会孝顺你，也肯定不会把你当成他爹……你把他从小打到大，你知道他有多恨你吗？等他长大了，有本事了，跑出去，不回来了，不认你了，很正常……”老木接着说…… “现在接他到学校住，你想打，也打不着他了……慢慢的，他也就不记恨你了……家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隔的越远越亲……一段时间不见你，他就会渐渐想起你对他的好来……况且，他住校也不只是因为你打他，我们三年级全班同学都要住校……住校也不是住监狱，他什么时候想回家，都可以回家……” “之所以让他妈妈一起去……也不只是因为你打了玉河，更不可能是为了折散你们的家……玉河现在腿折了，住到学校里需要人照顾……玉河妈妈去学校住……第一是为了照顾玉河。第二，住校的学生都是十岁的小屁孩，也须要一个生活老师，玉河妈妈是学校请的生活老师，给学生们做做饭照顾一下我们的生活什么的，有工钱，是一分工作……” “他们住校了，一个月放一次下，回一次家，你就是脾气再不好，我就不信你想他一个月了，见了面，还舍得打他……你舍不得打他了，你们的感情自然会慢慢变好，越来越好……我就不信你做爸爸的，不愿意儿子跟你亲，反而愿意儿子见了你跟见了仇人似的？” 老木嘴都说干了…… 玉河爸爸才吭哧吭哧了几声，说：“那，要不……等他养好伤，再让他们去学校住……” “你现在看见他碍眼吧，他看见你也碍眼，每天相见，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他养病这段时间，你能忍住不打他吗？与其在家里积累怨气，不如直接去学校住……而且，今天还要带他去镇医院检查一下他的腿……万一真有留下后遗症，你们一家人得后悔一辈子……” 玉河爸爸呼呼喘着气，不说话了…… 不说话了，就当他同意了…… “青山，去把玉河背车上……”老木喊道…… “好……”青山答应一声，和树林、绿野、重峦跑进东屋，把玉河背出来，背到大车上…… 玉河妈妈跟在后面，有些犹豫…… “姨……走吧，玉河还得你照顾……”老木说…… 玉河妈妈听了，终究是觉得儿子重要，跟着玉河上了大车…… 玉河爸爸抬了抬头，想说什么，最后呼呼喘了两口粗气，什么也没说…… “叔叔，我们先走了，你想他们了，就去学校看他们……再见了……” 玉河爸爸嘟囔了一句什么话，老没听清，不知道是谢他……还是骂他…… 带了玉河到镇医院检查了一下，说恢复的不错，不会留下后遗症…… 回到学校…… 从这一天起，三年级十三个萝卜头，正式住校了，开始了同吃同住，像一家人一样亲的关系…… 对老木来说，最高兴的是，住校之后，小萝卜们的时间都宽裕了…… 所以，在小萝卜们的哀嚎声里，每天一套卷子，变成了两套…… 然后，就发现，十五套卷子，听起来很多，但其实真不多…… 一个月的时间，十五套卷子，拆散了，打乱了，做来做去，做的小萝卜们把十五张卷子的题都背下来了，看见题就能直接写答案，根本不用算…… 这再做下去，根本就没用了啊…… 最后，只能决定，再去一趟县城，上实验小再捡一批试卷…… …… 怕周末找不到刘校长，趁了一个星期一，又请杨老师借了大车，带着十三小萝卜上县城……不，是十二个……玉河的腿还不能下地走路，只好留在学校…… “都去吗？”老头看着十二个小萝卜问…… “都去……” “上次可是差点丢了两个……” “就因为差点丢了，才更要去，多去几次，才能克服掉对县城的畏惧……” 一路欢笑声……一路诵诗声…… 走到上次卖野猪的预制板厂前的时候，老木喊老头：“停一下……” “你去干什么？”老头看他抱着一堆晾干的山货，问…… “送礼……”老木说：“上次那头野猪，咱们去市场上问过，大背头叔叔确实没有亏咱们，而且省了咱们很大的麻烦……我去谢谢他……” 老头看了一眼，他抱着的一堆野菜干、野果干、蘑菇之类的菌类干…… 他有些看不上眼…… 这东西在山里遍地都地，确实不稀罕，就像在路边采了朵野花送人…… 但这确是我们十三个小萝卜用心采集晾晒的，老木觉得是我们表达谢意最好的东西…… 跳下车，一路飞跑到红砖房子前，敲了敲上次讨水进过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岁的中年女子…… “阿姨好……”老木躬了躬身问：“大背头叔叔在吗？” “大背头叔叔是谁？” “你们这里有几个大背头？” 阿姨有些失笑道：“一个……” “就是他……” “他不在……” 我把山货连竹筐一起放在门前…… “那……这些东西请阿姨回头给他吧……” “啊，你是谁，为什么送东西给他？” “就说上次来讨水喝的学生，来感谢他的，他就知道了……” 说完，老木迈着小短腿跑了…… 第34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 到了城门口，让杨老师在门口等我们……小萝卜们去实验小…… 这种求人的事…… 还是他们这些小萝卜头去办最合适…… 宁静的校园中飘荡着朗朗的读书声…… 这不是一个病句……校园中充满了孩子们朗朗有诵读声，却让人感觉很宁静…… 成年人烦燥的时候，来小学校园坐一坐，也不失为一种放松休闲的方法…… 让小萝卜们在办公楼下，站好队，保持安静…… 老木和王青山抬着一大筐干山货，跑上办公楼…… 真的是一大筐，那个竹筐把我们两头小萝卜都装进去都富裕…… 上了楼老木就觉得……可能丢人了…… 所有的老师都诧异的盯着我们看…… 不知道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筐？还是没有见过这样来送礼的人？孩子…… 不知道这是来送礼的？还是来搞笑的？ 主要是太实在，这一筐山货太大太……他们抬着也费事儿……磕磕绊绊……没一步能走的利索的…… 还没走到刘校长办公室，就看见她蹬蹬的快步走了…… 一见我们，就笑骂道：“我以为是那个学生来捣蛋呢……原来是你们……” 然后盯着这大筐和山货……似乎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们这是……” “这是送您的……我跟同学在山上采的，一点儿心意……您别嫌弃……” “你们这礼送的，全校老师都知道了……”杨校长好笑的说：“这么小……都知道送礼了？不会是想让我办什么事儿吧？” “就是……我们还想去上次的杂物室找卷子……”老木说…… “嗨……那也算是事，上次不是说过了吧，你们每月一来次，去找就是了……”杨校长笑道…… “对您来说是小事，那些废卷子也是废品，但对我们来说，那是我们上大学的希望……可不是小事儿……我们是真的想谢谢您，但是，我们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就这些山货……希望您别嫌弃……”老木真的说…… “嗯，行了，别说了……要是真感谢我，回头给你们做张卷子，我看看你们是真的把卷子拿回去学习……还是装样子呢……”杨校长摆手说…… “我们愿意随时接受您的考试……”老木忙应道…… “这么自信……行了，现在没时间，我先送你们去杂物室……考试的事情回头再说……” …… 杂物室里…… 老木带着十一个小萝卜找卷子…… 很失望…… 只找到五套五年级的新卷子……其它的卷子，上次都收集到了…… 这个藏宝点有点贫瘠啊……只够搜刮一次的…… 他们不死心……又翻了一遍……依然没有收获…… 只能失望的站起来，离开杂物室，去向刘老师告别…… 刚出杂物室……就被十几个小屁孩给堵上了…… 为首的也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萝卜，系着红领巾，肩上别的三道杠…… 这就是传说中的……少先队员大队长啊…… “你们就是大河涧小学的学生？”大队长小手掐着腰，仰着小脸吸了一口鼻涕，轻蔑的说：“杨校长天天夸你们，你们也没什么好的啊，看着像叫花子……” 实验小的思想品德课一定没有好好教……这小屁孩还大队长呢，都这么没礼貌…… 王青山想骂回去，老木忙拦下了…… 拿了人家的卷子，再跟人家学校的学生吵一架……下次可就没脸再来了呀…… 他还想着下次还来挖掘宝藏呢…… “走了……走了……”老木吩咐我们的小萝卜赶紧走，不要跟这些学生闹起来…… “不准走……”大队长怒道：“我就想看看，刘老师凭什么天天夸你们，凭什么让我们跟你们学习……” 咝……刘老师啊刘老师……你想树立一个榜样……却竖立了一个实验小的公敌啊…… 这个时代的现实是，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泾渭分明……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城里的孩子看不起乡下的孩子…… 刘老师天天在这群骄傲的小公鸡面前，夸奖他们看不起的乡下学生……怎能不激起全校小萝卜们的众怒…… 眼看小萝卜们越围越多……这架势……看起来不只是骂一顿……恐怕还得打一架呀…… 打……我们倒不怕……都是一群小屁孩……自己带着十一个小萝卜打一场，跑出去，肯定不会吃亏…… 关键是下次还来不来了？好容易找到一个宝藏点儿，就这么放弃了？ 还有就是，前面拿了人家的卷子，后面就把人家学生给打了……这要传出去……全县学生都知道，大河涧乡中心学校的学生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狼崽子……这名声可真就臭了…… 不能打……不能打……也不能骂…… 老木跳起来大喊…… “安静……都给我安静……” 等他们安静下来了，我才对小屁孩大队长说：“刘老师夸我们是因为我们学习好，我们就是学习好，你信不信？敢不也比比？你们不敢吧……” “谁说不敢了……怎么比……” “好……拿张你们的卷子，你们找你们三年级成绩最好的同学……我们这边，你们随便挑一位……一起做卷子，做完找老师批改，谁的分数高，谁就赢……怎么样？” “行……”这小屁孩从书包里拿出两张一模一样的卷子，干干净净的，都没有做…… 我去……这小子不会是早准备好了吧…… “我们这边儿，我做……你们那边儿……谁做？”小屁孩问…… “我来……”林翠说…… 找了个能做题的地方，他们和实验小的一大群人，围着他们两个…… 林翠接过卷子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奇怪……看了老木一眼…… “怎么了？”老木问她…… “要不要让让他们……”林翠小声说…… 那边的小屁孩听见了，大叫：“你们恶心谁呢，不用让……你们要是输了，就给我们道歉，以后都不准来我们学校……” 老木也觉得翠儿说的这话奇怪，凑过去看了一眼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这就是他拿走的十五套卷子中的一张……上面的题他们十三个小萝卜已经做的都背下来了…… 他看了看对面那个气哼哼的小屁孩……真是个小倒霉蛋…… “行……”老木脑子 转了一下，加价道：“如果我们输了，就给你们道歉，以后再不来你们学校，如果你们输了……你负责把你们以后做的所有的卷都，都抄一份送给我们……” “一言为定……我是实验小少先队中队长，三年级一班班长，富少平……”小屁孩很严肃很神圣的伸出一只手，说…… “拉勾……” 我去……我还以为要举行什么神圣的仪式呢…… 老木跟他拉了一下勾，说：“我是大河涧中心学校三年级班长，木清诚……” 然后，回头对林翠说：“让什么让，让他知道，他究竟有多笨……” …… 两个人趴在花坛边沿……在一大群小萝卜的围观下，做卷子…… 实验小的学生听说了这件事，陆陆续续都跑来了，把我们围了一圈又一圈…… 他们十三头小萝卜实在在人少势弱了…… 十分钟之后…… 林翠拿着卷子站起来…… “做完了……” 正在做题的富少平，猛然抬起头，不信的说：“做完了？乱写的可不算……” “找你老师来批改吧……”老木说…… 这么大阵势应该惊动他们的老师了吧……要是他们老师不来……被这几百个小萝卜头围着……输了赢了都不好离开啊…… “我来改吧……”刘校长在小萝卜身后说……他身后还跟着八个老师…… 实验小不但学生闲，连老师也闲啊……他们不上课吗？不批改作业吗？竟然有闲情围观小屁孩斗气…… 九位老师从一层一层小屁孩群中挤进来…… 林翠把卷子递给刘校长…… 他接过，低头认真的查看了起来……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把他卷子递给旁边的一位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张老师，你是三年级的数学老师，你看看……” 张老师接过卷子，低头认真查看了几分钟……抬头看了林翠一眼，又把卷递给旁边的老师…… 又十几分钟过去了，从做卷子起，过去了大概三十多分钟…… “我也做出来了……”富少平站起来喊…… 刘校长接过卷子略看了一看，递给张老师：“你批改吧……” 张老师点点头，站着就地批改起来…… 十几分钟后，张老师批改完，又检查一遍，打上分数，说： “富少平，九十八分，林翠……”她看了林翠一眼，说：“一百分……” “九十八分？”富少平窜过去，从老师手里抢过卷子看了看错题，懊恼的大叫：“马虎了……马虎了……这道题我会做，就是写答案的时候马虎了……不算……不算……” 老木等他叫完了，才慢慢的说：“你是九十八分，就算你是一百分……林翠可不是一百分……我们是十分钟一百分，三十分钟是三百分，这张卷子题量太少，才会让你感觉，你跟我们的差距不大……如果题量就够大，你就知道，什么叫差距了……” “再比一次……我不是我们班学习最好的……”富少平叫道…… “行吧，今天必须让你心服口服……”老木脑子转的飞快说：“我们再比两场，一场是谁先做完，另一个人也不准做了，看看两个人的分数的差距……另一场是，限时四十分钟，但不限题量，你们多准备几张卷子……四十分钟过后，看看两个人的分数的差距……这才是真实的差距……” 第35章 峥嵘 “王芳……”富少平冲一个小女孩儿叫道：“你是咱班学习最好的，你来……” 小女孩文文静静的从小萝卜丛里走出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富少平又从书包里拿出四张卷子…… 这小子肯定早有准备…… “这卷子不够……”老木老神在在的说…… “张老师，你再去找几张卷子，多找几张……”刘校长说张老师说…… “你们先比谁做的快……” 王芳点头，接过卷子，开始做准备…… 老木远远看了一眼卷子，还是那十五套中的一张…… 他突然有一个想法…… 一个班级有一个学霸太正常了，我要让他们觉得我们班十三个萝卜全是学霸…… “林翠……”老木喊道：“你回来，换个人……露脸的事不能让你一个人干了……” “你们谁想上……”他转头问剩下的十头萝卜…… 十头萝卜都举起了手…… “那……抓阄吧。”老木故意拖长声音说…… 他在花坛里随手捡了十根树叶柄，握在手里…… “最短的上……” 这事儿，不但实验小的学生觉得不忿……连刘校长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你就这么自信？”她问…… “我们班上同学的成绩，其实没有什么差距……”老木坦然的说…… 这真是实话，那十五套卷子，现在都背下来了，谁做不是满分啊？ 刘校长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十个小萝卜抓完阄……结果…… 老木有些不安……我们是不是太嚣张了？连老天爷也看不过眼了…… 最短的竟然是李绿野…… 怎么会是这小子……这运气也太差了…… 这小子……真有点儿不保险啊……要知道，这个学期之前，这小子答数学卷，是从零到九轮着来的啊…… 老木狠狠的拍了拍绿野的肩，叮嘱说：“咱们全班的脸啊，都在你身上了……一定要认真答……” “放心吧……”他满脸兴奋，拍着胸口说……要知道，他在班里，到现在还挂着坏学生的标签呢……这次可是正名的机会…… 看来这段时间，总做满分的卷子，让他信心暴崩啊 唉，不知他这是自信呢？还是自大呢？老木心里没底…… …… 十几分钟之后，李绿野跳起来一拍手，叫道：“做完了……”又冲王芳叫道：“我做完了，你不准做了……” 王芳小同学，怔了怔……放下笔……看着刘校长…… 李绿野冲过去，把王芳的卷子抢过来，和自己的卷子一起交给刘校长…… 我去……这小子的行为，怎么连老木看着，都觉得生气呢……太没有礼貌了…… 这小子把卷子交给刘校长，跑到老木身边，一脸等着夸奖的表情…… 老木狠狠的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 “得意忘形了……”老木小声说：“你做完卷子之后，把卷子交给刘校长就行了，叫什么叫，还去抢别人的卷子……你这样就是赢了，也算输了……” “不抢她的卷子，她要是还做怎么办？”小萝卜不服气的说…… “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好意思违反规定吗？我倒希望他违反规定，那样不正显得我们赢的光明正大嘛……比赛，我们不但要比成绩，其实比成绩还是小事，我们要让别人觉得我们有君子气度，那才是真的赢了，赢了成绩只能算小赢……赢了成绩，却让输了的人被人同情，那我们连小赢都算不上，只能算输了……” 等我批评完他……刘校长也批完了卷子……、 “王芳……六十七分……”刘校长说完答案，又安慰了一句：“你做过的都对了，很好……” 接着，严肃的说：“李绿野……九十七分，错了两道题……” “怎么不是一百分……”李绿野先是一惊，跳起来叫道……然后，又安慰自己说：“不过，九十七分也赢了……” 老木又拍了他一巴掌，小声说：“赢什么赢，你看，连刘校长都安慰王芳了，她虽然输了，却赢了人心……你分数虽然赢了，却不招人待见，其实输了……” “我该怎么做？”李绿野问…… “安安静静的答卷，答完了，就安安静静的交卷，什么也不要说……” …… 王老师拿来试卷，问：“你们换人吗？” 当然得换人了，绿野小萝卜太浮躁，他在场上太招人恨…… “换……”老木说……回头看了一下小萝卜们，不能再抓阄了，换个安静的上去…… 还有就是，王老师拿了厚厚一沓卷子，很难说里面会不会有那十五套卷子之外的卷子，这次要换个真正的学霸……不能再滥竽充数了…… “王紫鸿……你去吧……” 看我们这边换完人，王老师看向王芳…… “换陈明吧，他比我做题快……”王芳对富长平说…… 双方都换了人…… 王老师一人发了五张卷子…… 陈明突然举手说：“我想按正常考试时间算，八十分钟……我想把这五张卷子做完……” 刘校长看向老木…… 老木看向王紫鸿…… 王紫鸿看了看手里五张卷子，又看了看陈明，小声说：“八十分钟……五张卷子不够用……” “你要几张？”王老师问…… 王紫鸿想了想，说：“做完再说吧……” “还有什么事吗？准备开始吧……” “等一下……”老木说：“八十分钟……别在花坛做了，找个教室吧……” 找了教室，刚坐下……陈明举手：“我要上厕所……” “去吧……别着急……”王老师温和的说…… “我去去……”王紫鸿说…… “快去……”王老师说…… 我看了看王老师的脸色……这位女老师不会输的有些急眼了吧？ “做太多了是不是不好？”紫鸿回来时，路过老木身边时，小声对问说…… 王老师听见……脸色很难看的瞪着他们…… 唉，你一位老师，值得跟我们小屁孩生什么气吗…… “越多越好……我们需要学霸的名气……”老木也小声叮嘱紫鸿…… 现在可不是藏拙的时候，名气越大，去别的学校抄卷子也更受待见不是？好学生，到哪儿都是受欢迎的…… 等两人坐好，王老师看了看表，说：“开始……” …… 陈明确实喜欢做快题……几乎不审题，一眼过，就开始演算答案……下笔就没有停过…… 但是……他遇见了一个作弊的…… 卷子上的题，紫鸿已经背下来了……她连演算都不用……下笔也没停过，一直写答案，一直写答案……更准确的说是抄答案…… 而且，他比林翠答的更快……林翠答题的时候，心态是按平时考试来的，没有题量的压力，所以答的很慢……紫鸿跟陈明的竞赛，比的其实是谁答的题更多…… 二十五分钟之后，紫鸿举手，向王老师说：“我答完了，五张……” 王老师还没说话，陈明啊的一声叫了一声…… 他才刚答完第一张卷子……听紫鸿已经答完了五张……叫了一声，又低头猛答题，又急又累头上出了一层汗…… 王老师安慰了王明一句：“不着急，慢慢答……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然后，问紫鸿：“再要几张？” “五张吧……” 王老师查了五张，放到紫鸿桌子上，把他答过的五张，拿过来检查…… …… 又二十五分钟之后…… “我答完了……”紫鸿又举手说…… 然后……王老师还没说话…… 陈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左手的袖子抹着脸上的泪和汗……右手还一边没有放下去，急急慌慌的答题……他才做到第四张卷子…… 终究还是个十岁的小萝卜啊……心态崩了…… 老木在心里很抱歉……这么欺负一个孩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随即想到，自己也是一个十岁的小萝卜……紫鸿也是十岁的小萝卜……然后……就心安了…… “要几张？”王老师问…… “五张吧……”紫鸿依旧说…… 王老师用五张新卷子，换过紫鸿桌上的答过的卷子…… 看着陈明一边抽泣一边答题，安慰说：“别着急，答的快，不一定都对……你慢慢答……” …… 又二十五分钟之后…… 紫鸿又要举手…… 老木忙说：“好了……好了……休息一下吧……” 见好就收吧，已经做完十五张卷子了，再要卷子，很可能有以前没做过的…… 而且离八十分钟结束，也没剩几分钟了……再要一次卷子……怕陈明再哭……真没必要再让人家哭一次了…… 八十分钟结束后…… 紫鸿做十五岁卷子，得分一千四百八十一…… 竟然丢了十九分？难道答的太快，写错答案了？ “有一张卷子，咱们没做过……”紫鸿小声向我解释…… “哦……”这就很正常了…… 哦……不对……这也不正常啊…… 背熟的答案，八十分钟，抄十五张卷子，还算正常…… 但有一张没做过的卷子在里面……演算不需要时间吗？ 小学生考试八十分钟，也就答一张卷子啊…… 就算紫鸿十四张卷子是抄的，但八十分钟抄十四张卷，答一张卷子……这是不是有点儿妖孽啊…… 看来题海战术是很有效果的啊…… …… 陈明答了四张半卷子，得了三百一十分…… 从紫鸿要的第二次卷子之后，他的心态就崩了，之后的卷子上，很多答案都是胡写的…… 第36章 从今后，问谁同侪? 竞赛结束…… 实验小三场竞赛全输了…… 而且一场比一场惨…… 第一场一百分比九十八分，第二场，九十七比六十七…… 前两场输就输了，比分的差距还在人与人之间……所以，实验小的信心还没被打掉…… 第三场，一千四百八十一分比三百一十分…… 这就把他们打击惨了……小萝卜头陈明，到现在还在抹眼泪…… 他们的班长，富长平，经历了一场从满怀信心到稍觉挫败……从挫败到沮丧……从沮丧到彻底绝望……的心理历程…… 满怀绝望，却不想认输……此时，他的小脸已经纠结成包子皮了…… 老木拍了拍手，引他目光看过来，说：“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们的每一张卷子，都要抄一份给我们……” 富长平小脸纠结着，想要不答应，觉得食言，说话不算话会丢面子……想要答应，既又觉得认输也很丢脸…… 老木并不在意他是否给我们抄卷子…… 反正，只要刘校长还让我们进他们的杂物室，他们做的卷子，自己都能拿到…… 多说这一句话，是为了让他知道，挑衅我们是要付出代价的……免得他心里不服气，以后经常来打扰我们……自己可没时间陪他玩啊…… 然后，老木转向张老师，问：“我看看我们答的卷子……” 这才是主要的目地，紫鸿答的十五张卷子里面竟然有一张没有见过的……难道实验小新买的卷子？今天在杂物室里可没有搜到三年级的新卷子……如果真的是一张新卷子，无论如何也得带走啊…… 张老师犹豫着，似乎不愿意给我…… 这就奇了……紫鸿答过的卷子，有什么不好给我看的？难道他给的分数不对？为了他们学校的面子，他少给了紫鸿分数？但是，1481分……至于吗？ 老木看向刘校长…… “给他看看吧……”刘校长说…… 张老师不知为何，好笑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把一沓卷子递给我…… 老木翻了一下，十五张卷子，十四张都是我们做熟的卷子，只有一张……不在上次拿走的那十五张三年级的卷子之中……但是，看着也眼熟…… 又仔细看了看……才恍然……这也在上次拿走的那批卷子之中，不过……是五年级的综合试卷…… 我去……这张老师无意间拿错卷子了？还是故意的？ 这位张老师也太多小心思了吧…… 其实真不怪人家张老师……他们把人家的学习尖子都欺负哭了，人家没直接把我们赶出学校已经很大度了…… 老木看了一眼张老师，没敢点破……真怕她恼羞成怒把我们赶出去……我还想以后还来人家学校找卷子呢…… 即然也是上一次拿走的卷子中的一张，也没必要留了，正准备把十五张卷子递还给张老师…… 突然……老木心里大叫一声……不对啊…… 忙拿过那张小学五年级的综合卷子，再看一遍……是八十一分……没错…… 然后，再细细看了看卷子内的题……三年级到五年级的题都有……紫鸿丢的十九分全是五年级的题，但是四年级的题全做对了……还有一些五年级简单的题也做对了…… 我去……老木脑子有点乱！ 他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又穿越到五年级了，然后在心里捋了一遍最近的记忆……没有错乱……自己真的是三年级…… 张紫鸿这小丫头！！她也重生了……这算什么？群穿？ 老木把卷子还回去，然后，用诧异的目光打量了张紫鸿一遍又一遍……心想……要不要问问她……是从哪一年重生回来的？ 张紫鸿这小丫头被老木看的心里发毛了，小声向我坦白： “我有预习过四年级的课程……五年级的课程也预习了一部分……” 哦……不是重生啊……老木长出一口气，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安心了…… 然后……我去……还是不对啊…… “你都预习到五年级的功课了？你看的懂吗？你怎么做到的？”老木惊奇的问…… 她看了老木一眼，很为他的吃惊感到不理解，淡然的反问他： “你不是也预习了吗？还能给我们讲课，你能做到，我为什么做不到？” 真是个心高气傲的小姑娘……但是，你能跟我比吗？我是重生者…… 哦，不对……这小姑娘是天才啊……如果不是重生者……我能跟他比吗？我能在小学三年级就把四年级的功课预习过吗？ 显然……不能啊…… 如果我不是重生者……她就是我仰望的天才啊……我肯定没法跟她比…… 同时，又想到，这些小萝卜们的潜力很大啊……反正也没有卷子可做了……回去，就开始讲四年级的课程吧…… 老木心里乱糟糟的想着…… …… 刘校长让他们学校的学生们都散了，让张老师把富长平、王芳、陈明四头被折了尖的萝卜尖子领回去，做心理疏导…… 一边送老木他们到学校门口，一边回头看了看没有自己学校的学生跟着，才苦笑着抱怨道： “本来只是想让你们激励一下我们学校的学生……你们这伙小屁孩儿也太狠了……把我们的学习尖子都欺负哭了……” 老木连忙道歉…… 刘校长摆了摆手：“不怨你们……就是……” 她的目光在我们十二头小萝卜身上转了一圈，问：“你们的学习成绩真的都这么好？都像这个张紫鸿同学一样？” 老木忙摇了摇头，说：“紫鸿同学和林翠同学是我们班唯二的学霸，其它的同学都差些……” 刘校长很不信他这句话…… “我不信……最少这位李绿野同学也是尖子吧……” 我……这话该怎么回答呢？老木不知道该怎么说…… 王青山就没忍出，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哈哈……他还学习尖子？他是我们班的老末……以前次次倒数第一……” 这一句大实话，真把刘校长惊着了…… 无形的装逼最为致命…… 刘校长还没有听过这句二十年后的网络名言…… 但显然，只有这句话最能形容她此时的感受…… 她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很虚心的问：“你们学习有什么诀窍吗？” 对于这位对我们很有善意，很愿意帮助他们的老师的认真的问题…… 老木想了很久，很认真的回答…… “因为我们……穷……” 刘校长伸手佯做打他，说：“我没开玩笑，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学习的……你这小屁孩儿，不会是怕把诀窍告诉了我们，下次被我们的学生打败吧？” 老木摇了摇头，解释说：“真的是这个原因……因为穷，所以我们能吃苦……因为穷，我们没有操场，所以没有体育课……因为穷，我们没有乐器，所以，我们没有音乐课，因为穷，我们买不起画笔，所以也没有画画课……因为穷，我们学校只有一位老师……所以……我们只有语文和数学两门课……现在我们住校了，每天学习十个小时……五个小时讲题，五个小时做题……” 刘校长无语了良久……才摇了摇头，说：“你们这样是错误的……” 老木笑了笑，说：“这就是我们学习的诀窍……你们学习不了……你们的目的是要让孩子有快乐的童年……我们其实也想向你们学习……但是，还是因为穷……对于我们来说，达不到你们希望的那种快乐的童年……所以，只说希望我们的未来更美好……或许是苦惯了吧，现在这样充实的学习，我们感觉其实挺快乐的……” 刘校长苦笑的摇了摇头……这种学习的诀窍他真没法学，学生们不答应，家长不答应，教育局也不答应…… 也只有像大河涧中心学校这样，处在山沟沟里的学校，能这样做，敢这样做……教育局也不敢不答应……你要不答应，就得给人家学校配各科的教师，配教育器材……显然，这些事情，现在的教育局还做不到…… …… 离开了实验小……小萝卜们都看着老木…… 老木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想吃油条…… 想拒绝……又不忍心……又想到，元旦之后，会有八百块钱的作文的奖金……干脆一咬牙…… “为了庆祝赢了实验小，咱们吃油条去……” 小萝卜们跳起来狂喊…… 刘校长还没走远，被吓了一跳，回头看我们民什么疯……想回来喊我们安静……不过，出于对好学生的偏爱……摇了摇头，没说话，远远的看着我们…… 老木忙压住小萝卜们的欢呼，扯着他们离开校门…… 这要让别人知道了，这群小萝卜因为吃顿油条高兴成这样……学霸的形象就破灭了啊…… 来到城门口，坐上杨老头的大车…… 吃了顿油条，带着一个个扛着肚子的小萝卜，高高兴兴的回家…… 虽然没有找到新的卷子，有点失望…… 但这种把敌人打的一败涂地的优越感，让小萝卜们一个个意气风发，头角峥嵘……精神面貌与之前大相径庭，之前入城的时候，还有些因为是乡下人的自卑……现在一个个都有一种，生命境界上的优越感……似乎身外的穷与富已经不介于心怀……不管你是穷与富，我都能在学习上俯视你…… 离开城不久……走过预制厂大门不远…… 就听见后面有人喊…… “同学们等等……小娃娃们等等……” 第37章 我们的天分 回头一看……是大背头叔叔…… 杨老老停下车，大背头叔叔一路小跑追上他们…… 老木忙跳下车…… 大背头叔叔把一袋糖果直接放在车上…… “上午听我老婆说，有孩子给送了我们一筐山货，说是谢谢上次讨水喝……我还奇怪是谁，进城的人来厂里讨碗水，真不值得什么，还专门带礼物来谢一趟……说实话，来讨水喝的多了，这么有礼貌的孩子，就遇见过一次，我就想到可能是你们……没想到真是你们……” 老木忙把糖果拿起来，想要还回去…… 咝……这一袋糖果真重啊，老木两手用力才能提起来……这叔叔是真实诚啊…… “不用……不要……”老木一边把糖还回去，一边说：“山货就是我们随手采了，顺道送给你，只是尽一点心意，不值什么，你给我们这么多糖果，倒像是我们拿山货来跟你换糖吃了……” 大背头叔叔一把把糖拍压到车上……说：“你听我说……我问你……你们是大河涧中心学校三年级的学生吧……” 老木点了点头…… “你们是不是今天上午在实验小跟实验小三年级的学生竞赛……” 这事儿他已经知道了，消息传的这么快吗？ 老木又点了点头…… 他有点激动的，大手一巴掌拍老木背上…… 老木吸了口凉气，真疼啊！ “那个是王紫鸿同学？”他问…… 王紫鸿站起来，叫了声：“大背头叔叔……” “哎……”他大声答应了一声，满脸红光，打量着紫鸿，赞叹着说：“天才啊，天才啊……八十分钟答了十五张卷子……紫鸿同学，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全县的名人了……” “你怎么知道的？”老木问…… “我家那小子，也在实验小上三年级……他中午回家就直嚷着，遇见妖怪了，遇见一群妖怪……最厉害的妖怪八十分钟答了十五张卷子……我以为他说胡话呢，一问才知道，说是一群山里来的……大河涧中心学校的三年级的学生……我一听就想起了你们，加上早你送的山货，我就猜是你们……哈，我那小子太佩服你们了……你们学校在哪？能不能让我家那小子转学过去？”他说完，眼睛似乎是在看着我，眼珠子却在看杨老头的神色…… 老木听明白了……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这叔叔真是实诚里面透着精明啊…… 老木也看向杨老头…… 杨老头示意，让老木处理…… 老木想了想，慢慢的说：“首先，我们学校不拒绝他转学过去……但是，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还要问一问你家孩子的想法……” “不用考虑，只要你们同意……” 老木忙用力拍了拍手，示意叔叔让我把话说完…… “我们学校的情况，你一点儿都不了解……我跟你说一下……” “怎么说呢……你们家应该现在已经不吃窝窝头了吧……你家学生肯定也吃不了窝窝头……但是，我们学校现在吃的还是窝窝头，你觉得你家学生受的了吗？” “这个……吃饭你们学校不用操心，我们从家里给他带吃的……” 老木摇了摇头说：“这不行……他进入我们学校，就需要溶入我们的集体中，如果被同学们孤立了，不但对他的学习没什么帮助，对他的心理健康也不利……而要溶入集体之中，不是我们学校要求同学们接纳他，同学们就会接纳他的……他们必而同吃同住，有辛苦一起受，有福一起享，有好吃的一起吃……这样，同学们才会接纳他……你们单独给他准备吃的，只会让他被同学们孤立……孤立的后果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对你家孩子没有帮助，反而有伤害……” 大背头叔叔犹豫了一下，一咬牙，一拍手，就要对自己的孩子下狠心…… 老木忙接着说：“吃窝窝头还是小问题……我们每天要学习十个小时以上……你觉得他受的了吗？” “你们都受的了，他有什么受不了的？”大背头叔叔又一拍手说…… 这……叔叔这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好成绩啊！ 要是他孩子知道自己老爹一心要把自己丢苦水里泡着，不知道会不会造反…… “你家孩子受不了……你的孩子已经习惯了县城里的热闹，每天可以听到无数新鲜事，看到新鲜的东西，有新鲜的玩具……他已经习惯了这些新鲜热闹的生活，如果再把他送到与世隔绝的地方，枯燥的生活……每天只有学习，听的见的，吃饭睡觉都是学习……你觉得他受的了吗？不要说他，现在的你，还受得了这种枯燥的生活吗？” “我的天，这样的生活，你们怎么能受的了的？” “这是我们从小已习惯的生活呀，算是我们独有的天分吧……”老木解释说：“我们没有经历过繁华，所以，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枯燥……我们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开始适应这种生活……所以这是我们的天份……我们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也因为平常生活太枯燥，所以，我们喜欢学习，也只有学习中能让我们有满足感和成就感……” 老木笑了笑，说：“这是我们从刚一出生就养成的天份……你的孩子没有这种天份，你把他扔到我们学校里，他每天只能深陷在痛苦里……对他没有任何帮助，只会害了他……所以，你要认真考虑考虑……” 大背头叔叔被老木吓走了…… “你的糖……”老木喊…… 大背头叔叔摆了摆手，说：“这不是送给你的，是送给紫鸿小同学的……” ……这叔叔这么偏爱……甚至是羡慕学习好的同学，他家那孩子该不会是班里的老末吧…… …… 回到学校，糖果给全校学生分了…… 然后，偷偷的把给玉河带的油条，悄悄塞给青山：“你偷偷给玉河送去，让他偷偷的吃，别让其他班的同学发现……” 唉，不是我偏心……这真是没办法，给全校学生都带油条，吃一次就得把我们吃穷了…… 有多大力量……干多大的事儿吧…… …… 然后，第二天，全校都在传…… 王玉河昨天偷吃好东西……据说是油条……特别香…… 这……玉河这小笨蛋，连偷吃东西都不会…… 然后，又有传言，说是三年级去县城给王玉河带的，三年级的人都在县城吃过了…… 这……这又是我们班的哪个小笨蛋，把这事当成光荣事迹给宣扬出去了…… 然后，他们班的小萝卜们，被全校的学生，给仇视了…… 老木倒无所谓……三十多年养成的厚脸皮，不要说被一群小屁孩瞪两眼，背后议论几句，就是当面被骂，他也能唾面自干…… 其它十二个小萝卜头就不行了……他们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成了罪人了……面对其他班的同学，总有些抬不起头来…… 这可不行……这样下去，他们会厌恶这个学校的，不想来学校，自然也不想学习了…… 趁着下午放学，其他班的学生都回家了——老木要求三年级的学生必须住校，对于其它班的学生，并没有要求他们住校，所以，现在除了三年级的学生，其他班的学生并没有人住校……但是，中午饭他们已经不带了……因为学校有免费的…… 其他班的学生都回家了，学校就剩下三年级这十三个萝卜头…… 老木开了一个班会…… “这两天大家是不是心里都不舒服啊……”老木拍了拍手问…… 下面的小萝卜们，一个个低着头，像被审的罪犯…… 这……这心理素质可不行……我以后还想凭他们横扫全国小学生，镇压全国中学生呢……怎么能被人议论两句，就觉得自己有罪了呢？ 老木又拍了拍手，让小萝卜们都抬起头来，说：“都抬起头来，不要一个个都觉得自己犯了错……关于咱们吃油条这件事啊，咱们先讨论一下，咱们究竟错了没有？” 一个个小萝卜，依旧低着头…… 这……不就是被人议论几句吗？打击有这么大吗？唉……一个个小心思怎么都这么重呢…… “副班长……你说，咱们错了没有？” 这家伙总想学老木，还总装成熟……一派副班长老二哥的做派…… “咱们……错了吧……”这家伙有些窝囊的说…… “错哪儿了？” “不该吃独食……” 这，这真……没救了…… 转眼看见张重峦……这小子是个护食的…… “张重峦……你说……” “我不知道……” 老木……我就不明白了，几个小屁孩的议论，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上辈子他没经历过……这辈子……倒是想经历一下，但是这三十岁的老灵魂抗压能力太强了……班上这几头小萝卜们一个个都被别班的议论压垮了脊梁……自己竟然没一点儿感觉……唉，看来想经历一下，感受一下，也不成了…… 唉，老木放弃了让他们自己我觉醒，还是自己来引导他们觉醒吧…… 他又用力拍了拍手，说：“我来分析一下吧……我们吃油条的钱……包括现在全校中午饭的粮食钱……是哪儿来的？” 小萝卜们一个个不说吧…… 唉……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他们不会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吧…… “副班长，你说……” “我们……捡了头野猪……”青山小声说…… “大声说……” “我们捡了头野猪……” “是我们打了头野猪……”老木用力吼了出来…… 小萝卜们，像做梦的时候，被突然吓醒了一般，一个个吓了一跳，都抬起头，看我发什么神经…… 第38章 自私与分享 “是我们打的野猪……野猪卖了钱……这钱是我们班的……不是别的班的……我们用自己的钱吃油条……我们还用自己的钱卖了粮食让全校学生吃午餐……我们错了吗？” “我们没有错……”老木很大声的说…… 这么简单的逻辑道理，他以为小萝卜们事听就会懂…… 没想到他们一个个看着他，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木有些尴尬……随即问王青山：“副班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青山迟迟疑疑的说：“但是，我爸爸也说我错了，不该吃独食……” 我去啊……这时候的乡土观念啊……这时候的人啊……真纯朴厚道啊…… 老木刚想反驳……突然……心里一震…… 他想到上辈子考上大学的时候，全乡的人都陆陆续续来我家看望，偷偷的往我家铺盖下塞钱…… 他上辈子痛苦着发誓要报答他们……但是……此时……他突然明白……我错了…… 他们并不在意自己是否会报答他们…… 他们来看自己，偷偷的塞钱…… 只是因为……他们把自己当成了家人，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要上大学了，他们觉得自己应该出一份钱…… 不是因为可怜我，或者是为了帮助我……而是……因为他们觉得这是作为家人的责任…… 而自己痛哭着发誓……要报答他们……却错了……因为，自己把他们当成了外人…… 就像接过父母给的钱，我们觉得理所应当……接受外人的帮助，我们却分外感激一样…… 他们一直把自己当成家人……自己却从没有把他们当做家人…… 当时的感激再重，终究随着时间而消逝……只有家人之间的责任，才会永远坚实牢固……所以，自己上辈子违誓了……如果，自己上辈子也把他们当成家人……会怎么样呢？ 老木不知道…… “班长……班长……你哭什么？”王青山问…… 我去……这小屁孩……怎么这么爱说实话……谁哭了？ 老木虽然流泪了，只是因为眼睛酸了…… 他揉了揉眼睛，说：“谁哭了……被风吹了，有点酸……你爸还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就说我不该吃独食……”王青山很老实的说…… 这……老木有点无话可说了…… 这……这是在给他们做心理辅导，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怎么一不小心，让他们把自己的思想工作给做了呢？ 思想工作还要做下去……老木平静了一下情绪……捋了捋思路…… “上次我跟你们讲过，有多大力量，做多大的事，负多大的责任……我们……” 唉……我去……我说的都是什么啊……我该怎么说啊…… “咱们讨论一下吧……”老木慢慢的说：“你们是不是也认为我们吃了油条，就必须也给全校的同学吃油条呢？” “副班长，你先说……” “我……我爸……” “不要说你爸，你不是一直想做大人吗……不要听你爸爸的判断……说你自己的心里话，你真的想把油条分给全校同学们吃吗？” “我……”王青山迟疑着，不肯说话…… 这家伙……唉，有点太要面子……不敢把真心话说出来……我就不信，他真的愿意把油条分给全校同学吃？ “张重峦……你说……”老木又问…… 希望这个一向没脸没皮的，可以面对自己真实的内心，把内心真实的想法拿出来…… 但老木显然低估了其他班级同学的议论，对这些小萝卜们的约束力了…… 这家伙也不肯说话…… 连张重峦也不敢承认……自己不想把油条分给全校同学…… 这……这群小萝卜的羞耻心怎么突然都这么重了啊…… “好吧，你们都不肯说……我来说吧……我不愿意把油条分给其他同学们……油条这么好吃，分出去一根，我就会少吃一根……我很喜欢吃油条……一根也舍不得分出去……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自己天天吃油条……为什么要分给别人吃呢？” “这是我的真实的想法……”老木说完，看着小萝卜们，说：“你们可能觉得我的想法很自私……但是，这个想法，是形躯我的想法，是从我们还是野兽的时候，便存在于我们身体里，最基础的欲望产生的想法……但是，现在主宰着我们的思想的是‘道德我’……道德我所追求的是让我们的灵魂更美好，所以，会对产生于肉体的，却有损于我们灵魂的美好的欲望做一些限制……这个限制，就是当我们吃独食的时候，道德我会告诉我们，这是错误的，是自私的……” “你们不敢承认自己不愿意把油条分给同学们，认为那是错误的，这很好，说明你们自己的主宰是道德我，不是形躯我……这很高尚……” “但是，当我们要把我们自己的东西分给其他人的时候，还有一条道德须要遵守，那就是要分一个远近亲疏……如果我们是圣人，是神明，有无尽的力量，有无尽财富，可以给予所有人……那就不用遵循这一条道德，但是，我们只是凡人，我们的力量很小……我们所拥有的财富……只是一头野猪……” “我们发现野猪的时候，是我们班六个男生发现的，那个时候，六个人偷偷的把野猪吃的，或卖了把偷偷分了……那是真正的吃独食……我们的道德我告诉我们，那是绝对错误的，我们不能那么做……” “我们要把野猪分享出去……但这只是一头野猪，不能分给所有的人……这时，就要把人分一个远近亲疏……我们最亲最近的人，分享的最多……我们最亲最近的人是谁呢？就是我们三年级十三个兄弟姐妹……我们一起去吃了油条……给我们略疏远的人，分享少一点……略疏远的人是谁呢？那就是其他班级的同学……他们虽然也是我们的同学，但不是一个班级，与我们十三个兄弟姐妹之间，终究隔了一层……所以我们给他们提供了免费午餐……” “青山……你爸爸说你错了，吃独食……并不是想让你把油条分给全校所有的同学吃……他心目中也有一个远近新疏……他认为，你与你们同村的那些学生，应该比你跟咱们班十三个同学的关系，更亲近些……他是认为你应该把油条分给你们同村的那些学生……你回去可以问一问他，他的意思是不是这样……” 老木看着王青山说：“你爸爸的意思肯定是这样的……因为谁都明白，一头野猪不能分给所有的人……那么，他认为你错的，其实并不是你吃独食，而是，他认为你最亲最近的人，跟你自己认为最亲最近的人，不是一群人……他认为你们同村的学生，与你关系更亲更近，而你认为，自己班的兄弟姐妹与你的关系更亲更近……” “但是，他虽然是你父亲，但终究不是你，他不知道你心里最亲最近的人是谁……哪些人跟你最亲最近，终究是你自己心里最明白……所以，这个问题，其实是你爸爸错了……他把你最亲最近的那一群人认错了……” …… 说清了这一个问题……终于说清了这个问题……老木松了一口气……歇了一下，接着说下一个问题…… “下面，再说，其他班级同学们的议论……他们认为我们吃独食了……是因为什么呢？其实是因为不忿……” “我们设想一下，如果他们得到了一些好吃的东西……你们觉得他们会分给全校的同学吗？” 老木摇了摇头，说：“不会的……他们也只会分给有限的，几个与他们关系亲近的同学……” “为什么会我这么确定呢？第一，他们如果有好吃的东西，不可能足够给全校的同学分……第二，我们都是一样的凡人……他们的道德境界，不会比我们的高……” “所以，他们如果有好吃的东西，会跟我们做同样的事的……” “还有一点，就是，我们班上十三个同学，知道我们十三个兄弟姐妹是关系最亲近的人……但是，在其他班的某些同学看来，他们可能觉得，我们班上某个同学，应该与他关系最好……因为你们是一个村子的，以前一起共同上下学……所以，当他知道你跟我们班上十三个同学一起吃油条……却没有让他一起吃……他会觉得不忿……因为他觉得你和他是最亲近的人，而不应该和三年级的其他学生更亲近……” “现在，你们明白，问题出在哪儿里了吗？不是我们错了……我们吃油条也不是吃独食……唯一的问题，是我们全班十三个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让他们不理解……他们觉得我们的关系不应该这么亲这么近……那么……解决这个问题 的办法，只有我们相互之间疏远起来，跟他们觉得应该亲近人去亲近……” “你们会这么做吗？”老木问…… 小萝卜们都抬头看着我……想说什么，却一时不好意思说…… “副班长，你会这么做吗？”老木点名问…… “当然不会……”青山叫道…… “林翠……你觉得呢？”老木继续点名问…… “不会……我们最亲……”林翠看了看十三个同学，说…… “玉山，你呢……” …… 我一个一个点名问……自然不是为了恶趣味，而是通过这种仪式感，加强气氛，渲染情绪……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更紧密……让这个集体更团结……也是为了给他们增加一点儿美好的回忆……或许在许多年之后，他们回忆起这一幕来，会流下泪来…… 都问过了一遍……小萝卜都被这种渲染起来的情绪，感染的直流眼泪…… 老木才接着说：“我们的关系，是一起伐竹，一起编绳，一起引水，一起做题，一起辛苦劳动，一起刻苦学习，凝结起来的……我们永远是最亲近的人……没什么东西可以打散我人这个集体……” 第39章 余韵 把小萝卜们都感动的两眼像泉水一样流泪…… 老木接着说：“这件事情上，我们只犯了两个小错误……上次吃肉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们，别人没有的，而我们拥有的，如果没有必要，千万不要炫耀……第一个错误是……玉河，我都给你说了，让你偷偷的吃，你怎么还被别的班的同学给发现了呢？” “我……”玉河很难为情的低下头…… “这不怪他，怪我……”青山说：“我让他在宿舍里吃，我在门口给他把风……我们村的王路带玉山的爸爸来看玉山，我没拦住……给他们撞见了……” 这……还有这么巧的事…… “玉山的爸爸来看玉山了？我怎么不知道？”老木忙问玉山：“你爸爸说什么了？没动手吧？” “切，他敢在这儿动手，我招呼人把他撂这儿……”青山叫道…… 这小屁孩哪儿来的勇气……不过，这小屁孩，显然越来越有责任心了，已经觉得学校是他的应该负责的地方……这也挺好…… “没有……”玉山回答道：“他想让我妈回去……我妈要给同学们做饭，晚上还要照看学生睡觉……挺忙的，就没有回去……我爸看我妈挺忙的，也没说什么……还给我妈帮忙，给同学们一起做了一顿饭才走的……没有动手，也没有吵架……” 这样啊……看来玉河爸爸快熬不住了，一个人的寂寞日子可不好过！ 玉河妈妈来学校以后，是挺忙的，但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越忙说明越被人需要，越被人所需要，就越能够建立自尊和自信！ 玉河的爸爸…… 以后再敢动手打一个有自尊自信的人…… 可就有他受得呢…… …… “玉山犯的这个错误，是意外，我们不题……还有另一个错误……是谁？把我们去县城吃油条的事情宣扬出去的？” 小萝卜们相互看看…… “我没忍住……听王路跟别的同学说，玉山在吃油条，油条怎么怎么好吃……跟他吃过似的，我就没忍住……说了我们去县城都吃过油条的事……”张重峦说…… 果然是这小子…… “你……唉……你看……本来别班的同学们，最多议论一下玉山……你一句话，让他们该议论咱们全班同学了……还让咱们全班同学觉得自己错了，抬不起头来……都是因为你一句话……以后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定要分清楚……” 看这小子情绪有些低落……怕批评太多了，他心里难受，老木又问：“那，我问你，咱们班在县城里取得的成绩，你说了没有？” “取了什么成绩？”他迷茫的问…… 这……这小子的聪明劲儿呢？ 我们在县城干了那么大一件事情，这小子竟没记得，只记得吃油条了…… 老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手说： “紫鸿同学八十分钟答卷考了一千四百八十一分……还有绿野跟林翠……我们把实验小的学习尖子都欺负哭了……这么荣耀的事情，你竟然都忘记了？” “我……我没忘……就是没想起来说……再说，这有什么好说的……那些卷子咱们做的都背下来了……” “没什么好说的……”老木无语，这小子对学习上的荣耀有多不在意啊…… “林翠和绿野不说了……紫鸿同学八十分钟答了十五张试卷，得了一千四八十一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呢？” 他呆愣愣的看着老木…… “以后不敢说，但在这以前，我敢说，这是所有小学生，没有一个人做过这样的事情……紫鸿同学现在已经站在小学生头顶上了……你还觉得没什么吗？” “啊……？”他真想不到这一点，不要说他，恐怕其它同学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实验小的刘校长和张老师不知道有没有想到这一点……就是当时没想到，过了这几天了，应该也想到了吧…… 但那个大背头叔叔恐怕早就想到了……不然，不能专门提着一大袋糖，在路上等我们……还想把自己的孩子转到我们学校来…… 现在紫鸿的事迹，恐怕已经在县城传开了……能惊掉多少人的眼球不知道，但一定能给他们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只是我们学校处在大山深处……没有电话，更没有网络，所以……无论县城里传成什么样子，我们这里是一点消息也不会有…… “啊什么啊……”老木一边想着，一边又怼了重峦一句，说：“明天，你要把这个消息，宣扬出去，要全校同学都知道……” 紫鸿同学八十分钟答十五张卷子，得一千四百八十一分……这么恐怖的事情传出去，应该就没有人再议论我们吃独食的事了吧…… …… 不管是诡辩也好，还是胡扯也好，总算把小萝卜们的心理问题给解决了…… 他们觉得身后有个三年级的集体可以依靠……对于别的小萝卜们的议论，也就有了抵抗之力…… 他们觉得，比别的同学多了十三个亲密无间的兄弟姐妹……所以，更骄傲，更自豪，更有信心了…… 特别是这十三个兄弟姐妹之中，还有一位神话人物……王紫鸿同学……县城里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了……但肯定传的特别厉害…… 因为……乡政府专门派了几个人，给我们学校送了一批粮食……乡长同志……就是那个发不下工资，老婆跑了的那们乡长，骑了辆破自行车，跑了几十里山路，专门来慰问紫鸿同学…… 之后……县教育局也来了两个人，带了一批粮食，来学校慰问紫鸿同学……老木怀疑他们是打着慰问的旗号来听故事的，非让他们把那天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之后，又有县里其它的部门的人，来学校看望……还有邻近的一些乡里的领导，学校的老师……来我们学校取经看望……这些穷伙计们，扛着两个头就来了……还得管他们饭吃…… 这不但占了老木他们的便宜，还严重了打扰了他们的学习…… 这可不行…… 老木和十二个小萝卜头，在学校外面的必经之路上立了个牌子：“凡是不带粮食来慰问的，都是打着慰问的旗号来蹭饭兼打扰我们学习的，恕不接待……” 就是这么横，谁让我们穷呢？ 这牌子一立……附近乡镇以及学校的领导，就不来了…… 县教育局本来准备带县城里几所小学的校领导和老师来我们学校参观学习……听了这事儿……算了一下账……也不敢来了…… 怕老木这群没轻没重的小萝卜们把他们赶出去…… 那就丢大人了！ 这个时代的教育局，因为没钱支援下面的学校，对下面的学校，理亏的很，特别是像大河涧乡中心学校，什么都缺的学校……领导们真直不起腰杆来…… 不过，他们总共送了足有一千多斤粮食，特别是县里，送的还是细粮白面……让我们学校的生活，一下子宽裕了不少…… 老木终于不用每天算账，算一次账，就多一层担忧…… 粮食还能吃几天？三年级的住校生活，到哪天就该结束了？ 有了这批粮食，吃到明年春天，是没什么问题了…… …… 天越来越冷……转眼，快到元旦了…… 七条架桥的绳索，也终于编成了……每一根都是成人臂粗细，二十米长…… 接着要做的，是要给西纱河两个打上桥桩……桥桩一定要打的又深又牢……这件事，不是我们小萝卜们能做到的……包括打好十四个桩，把七条绳索固定上去……这也不是我们十三头小萝卜们能做到的……因为他们编好的每一根绳索，都太重了，他们十三个小萝卜都要用尽全力才能拖动…… 元旦还没有来临……河没有结冰……河边的土地也还没有上冻…… 杨老头在附近的村子里，请了几个壮劳力……管了两天饭，连打桩，带架索，就完成了！ 剩下的就是慢慢的往上面铺竹排了…… 这件工作虽然有点危险，但是，老木觉得自己跟小萝卜们能做好……就请那几个壮劳力回去了……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实在管不起饭了，这几个壮劳力，两天吃了他们一个多星期的口粮……大肚汉啊…… 之后，每天中午，老木就带着小萝卜们上山坡上砍竹子，然后，统一截成三米长短……十根并在一起，扎成一个小竹排……先堆放在河边上…… 一根竹子直径十厘米左右，一根竹子最少能截两根三米长的竹段……十三个小萝卜，平均每人每天砍三根竹子，就是八十多根竹段……能出出八个小竹排……排在一起，就是八十公分…… 每天八十公分，七米长的桥……也就十多天的工夫……竹子就砍够了……又忙了一个多星期，都扎成了小竹排……只剩下往桥索上固定了…… 但，元旦过去小半个月了，天已经进入了腊月……越来越冷了……河里的水，都结了冰碴…… 老木跟青山他们商量着，是不是停下来，等明年春天，天暖和了再干…… 小萝卜们都挺干脆，觉得就剩一点儿收尾的小活了，真没必要等到明年再干……把竹排架在桥索上，再用草绳绑牢……也就一两天的工作量…… 老木想想，关键是这几天是天够冷了，河水却还没结成厚冰，这几天对老头来说是最苦的日子！ 他每天要趟着冰碴水，往来好几十趟背学生，他的脚上都开始长冻疮了！ 老木干脆停两天课，一口气干完…… 只是第一天，就刮起北风了！ 老木终究也是头小萝卜，三十多岁的灵魂，跟小萝卜们待久了，也没有了成人的缜密思维…… 看见北风刮起来了，竟然没想到让小萝卜们回校，而是想着，赶紧把活干完…… 小萝卜们在北风里吹着，干着活…… 直到老头找来，怒气冲冲的骂了一顿，让老木把小萝卜们领回去…… 但是，已经晚了…… 当天晚上，黄凰就发起了烧来…… 第40章 病了一个 黄凰发烧了…… 凌晨一点多，玉河妈妈叫醒老木…告诉他这件事…… “烧的重吗？”老木问，这时只能寄希望于玉河妈妈的经验，给他一个大致的判断…… “很重，杨老师去借大车了……” 老木一听，就跳了起来…… 这是连夜送医院啊…… “这么严重…” 老木一边穿上衣服……一边跑出宿舍，问: “现在在用什么办法降温？” “用冷水毛巾敷额头……” 这个时代大人们的土办法比二十年后的人懂的多…… 二十年后的人，只有一个办法……速度送医院…… 现在山村里的人，离医院太远……每个大人都会几手治小病的土办法…… 老木虽然从二十年后重生过来，但所知道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送医院…… 现在只能希望玉河妈妈的办法管用…… 赶马车到镇医院还要两个多小时呢…… 青山也穿衣服起来了…… 听了消息就脸色青白…冷汗直冒…… 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念念叨叨的走来走去…… 这小子怎么比我还紧张…… “只是发烧……又不是什么大病……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弄的我也跟着紧张……”老木抱怨他，安慰他，也安慰我自己…… “去年……我们村子有个孩子就是发烧死的……”他说 我……我安慰你，你吓唬我……能不能情商高一点啊…… 被他一吓，老木心里也没底了，转头向玉河妈妈寻求安慰：“她这样危险吗？没有生命危险吧？” 玉河妈妈满脸担忧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去……您知道您这一脸担忧却不说话这有多吓人吗？ 这是不看好啊…… 老木一下子紧张了……天旋地转的…… 因为我上辈子儿时的记忆，已经成年时的记忆覆盖了…… 所以以为感冒发烧只是小病…… 忘记了在这个时代的山里，孩子因为发烧而夭折的太多了…… 左盼右盼，终于等老头把大车赶来了…… 玉河妈妈把黄凰抱上车，用棉被捂住，又准备湿毛巾和水在路上给她降温…… 十一个小萝卜们都要上车跟去……都去了不是添乱吗？ 老木把他们都赶下去，和玉河妈妈，青山，黄鹄上了车…… 真没法不让黄鹄去，那是亲姐姐，一直抱着黄凰不撒手…… 大车还没出门…… “我能跑，我不上车，跟着跑过去……”李绿野跟在车后面一边跑，一边说…… 老木真想一脚把他踹回去……不过，一看……他身后，剩下的八个小萝卜也跟着跑呢…… “都上来吧……快点儿……”这群小屁孩，家里没人看着他们，他们恐怕敢跟着马车一路跑到镇医院…… 都上来吧，正好给黄凰挡挡风…… 黄凰躲在黄鹄怀里，青山妈妈在旁边用湿毛巾给她敷额头…… 冰凉的湿毛巾几分钟就暖热了…… 也没有温度计，不知道烧到了多少度…… 老木心里越来越没底了…… 小姑娘不知道是烧糊涂了…… 还是太痛苦，所以想妈妈了…… 一路上，烧的都没说话的力气了，还哭着闹着要找妈妈…… 这……这去哪儿给她找妈妈啊…… 老头驾着车，不住的催马快走……天黑，马走的急…… 刚转过一道山梁……大马突然嘶鸣一声……大车向山沟里倾斜着，慢慢向下滑…… “跳车……”老头大喊…… 老木把黄凰连棉被一把抱起来，跳下了大车…… 小萝卜们纷纷跳了下来…… 大马挣扎着，嘶鸣着，用力向上拽着大车……但大车已经整个滑到了沟坡下……带着大马一点点往下溜…… 大马被大车拉的跪在了地上，一点点往山沟里滑……老头忙上去解开大马的套头…… 大马和大车分离，滑下沟坡，越滑越快，哗啦一声，撞到了沟底…… 真是越着急越出事…… 老木查了查人头，十三个小萝卜都在…… “有人受伤吗？”老头问…… 没人受伤，万幸是没人受伤…… 老木跟老头爬下山沟，大车倒是没撞撒架，凑合着还能用，就是拉不上去…… 需要等人来帮忙……但是，这深更半夜的，路上哪儿有人了……得等到天明…… 黄凰可等不到天明…… 最后，老头在这里等人来帮忙…… 没办法，那头大马现在可没笼头也没有缰绳，只有老头能镇的住它…… 老木带着小萝卜们背黄凰去镇医院…… 他算了一下，走大路，这里离镇医院还有十几里地，但是走小路，这里离镇医院只有五六里…… 我们十二个人，每个人背着黄凰跑半里地，几百米，完全没问题…… 可能比大车还要快！ 老木背着黄凰跑了大概半里多地，喘的厉害，换了青山背…… “跑累了马上换人，不要硬撑……要速度……”老木叮嘱小萝卜们…… 他就怕小萝卜们逞强硬撑……小萝卜跑累了倒没关系，关系了跑了慢了，黄凰现在高烧等不起啊…… 一路上翻山过沟……十二个小萝卜轮流背着黄凰跑，只用了十几分钟，就跑到了镇医院…… 十几个小萝卜跑进医院大嚷……值班医生跑出来一看……没说什么，接过黄凰抱进了急诊室…… 量了量温度，挂了输液瓶，推进了病房…… 输了一瓶液，不知道是病痛减轻了，还是怎么回事…… 黄凰清醒了过来……她笑着说： “刚才看见妈妈了……” “妈妈对你说什么了吗？”老木不以为意的问…… “妈妈说来接我走呢？”她高兴的说…… 老木刚想敷衍的接一句话，突然听明白了这一句话的意思……吓的身上立即出了一层白毛汗……一层又一层的出汗…… 我的老天……这是症状减轻了？还是回光返照啊…… “胡说……你妈妈在星空呢，怎么可能来看你……”老木大骂道：“你总共见过你妈妈几次啊……就跟你妈妈这么亲吗？你要跟你妈妈走吗？你黄鹄姐姐怎么办？我们十二个人怎么办？我们陪你一起吃一起住……一起干活一起学习一起玩……成天成夜的没分开过……还敌不上你妈妈见你一面吗？不准跟她走……你跟她走的，对的起我们吗？我们十二个人对你这么好……你这个小混蛋……” 小姑娘被我骂了一顿，不敢再说话了…… 老木忙又让青山去喊医生，给她检查…… “烧退了一点儿……再输一瓶液吧……”医生又开了一瓶液…… 又输了一瓶液，小姑娘的烧退了……安静的睡着了…… 老木终于松了一口气……出了病房门，找到一安静的角落里，坐下休息……一闭睡……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大概已经快中午了，阳光从窗户照到他的身边…… 然后……他就看见一堆小萝卜……一个个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相互压着挤着……睡的正香…… 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温暖而明媚…… 真是一群温暖的小萝卜啊…… 他悄悄的起身，来到病房…… 黄凰在病床上安静的睡着，小脸上已经没有了痛苦，还挂着微微的甜笑……看来烧真的是退了…… 黄鹄在病床的另一头，也正蜷着身体沉睡…… 玉河妈妈已经不在了……她回去做饭了，学校还有几十个小萝卜中午要吃饭…… 杨老头来了……天亮之后，他在路上拦了几个人，让他们想办法把大车救上来，和马一起送到学校去……自己硬生生的抢了一辆大车，赶来医院…… 幸亏这老头在这里教了几十年的书，附近村子里的人，不是他的学生，就是他的学生家长，就是再疏远，也是学生的亲戚…… 他老脸够大…… 几个年轻人被他骂了一顿，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大车交给他赶来医院，自己在哪儿抢救那辆掉沟里的大车……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老头……他虽然一辈子守着所破学校……虽然磊河涧的人嘴里没好歹说什么的都有，但心里却都尊敬他……人生做到这一步，也真的是人生无悔了…… “醒了？给你们带了饭……你先吃吧……”老头看见我走进病房，说…… …… 黄凰只住了半天院，当天就回学校了……其实只是输了两瓶液，睡了一觉……医生检查后，开了点儿药，说：“没什么大问题，回去按时吃药就好了……” 他有点赶我们走的意思…… 老木怀疑那十几头萝卜太闹了……已经快把医院变成游乐场了，医生大概是受不了了…… 老木另外买了一些常用的退烧药和感冒药…… 这次事情给我提醒了！ 学校是需要一个医务室的…… 他们没条件建医务室，但可以备一些常用的药…… …… 回到学校，他就感觉头有些昏沉…… 他以为是昨夜送黄凰去医院，没有睡好的缘故…… 到了第二天，依旧感觉有些昏沉，但还是没有在意…… 上课的时候，听见一个小萝卜咳嗽…… 然后其他小萝卜们接二连三的咳成了一片…… 老木的嗓子也有点儿痒…… 然后……他猛然惊醒！ 这……这不会是流感吧…… 老木把十几头萝卜一一看过去……果然，都有点蔫儿…… 他忙跑老头办公室，拿来新买的温度计，给自己量了一下，三十七度…… 有点烧…… 给其它小萝卜们一个个量过去…… 除了黄凰这个刚经大难的，得免脱劫…… 其它的小萝卜，一个个，都有点发烧…… 果然是流感啊…… 第41章 身体是本 老木又忙带着王青山给别的班和小萝卜们量了体温…… 奇怪的最，不知道是因为他们抵抗力强，还是跟病源接触的少……并没有几个体温不正常的…… 幸好，三年级虽然发烧，但都是低烧……没有到去医院的地步…… 杨老头用生姜，和一大堆在山上采的，老木认不出名字的草药……煮了一大锅水……让他们喝…… 水的颜色有点发黄，有点儿像红茶，看着挺有胃口的…… 重峦先盛了一大碗，看着挺好喝的…… 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然后…… 一口就喷了出来…… 又崩又跳的大叫： “水……水……给我水……” 一边叫，一边跑到竹水管处就想喝冰水…… 老木生拉死拽把他摁住！ 已经发烧了，再喝冰水…… 这小子也想让我们背着他送医院啊…… 这小子被老木和青山摁住，又叫又嚎……两眼直冒眼泪…… 看老木的心里直发怯…… 老头这是给我们煮了一锅什么水啊？这么大威力！ 闹了好几分钟…… 重峦才吐着舌头，吸着冷气……安静下来…… “什么味儿？”老木放开他，问…… “苦……辣……”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说：“我不喝……打死也不喝……” 老木看着他的惨相……心里越发发怯……转头问老头道： “你煮的什么这是什么东西？不会有毒吧？” “专门防治感冒的，喝几天，你们的感冒就好了……” 我去……还喝几天……重峦只喝了一口，就哭成这样……还喝几天？ 老头用小碗盛了一小碗，然后，小口品着，说：“最近这段时间，咱们全校都喝这个……” 老木盛了一小碗……小心的尝了一口…… 我去……他终于猜出来那一堆草药中有什么了…… 黄莲肯定不少…… 又苦又辣…… “虽然苦……回味甘甜……”老头说…… 是挺甘甜的，被苦这么一下，老木现在觉得什么都甘甜…… 辣的不知道是什么，不是辣椒，应该是生姜之类的东西…… 虽然很难喝，但喝进肚里，暖烘烘的！ 不知道是因为水太热……还是这药汤真有效用…… 老木喝了一小碗，就觉得身上潮潮的，想冒汗…… 似乎……可能……管用吧…… 他拿出视死如归的勇气，一口气把一小碗药汤喝完…… “喝……都喝……”老木对小萝卜们说…… “真喝啊……”张重峦直往后缩…… “我第一个喝，青山第二个……” 说着，老木又一大碗……挤着眼，一口气灌了下去…… 然后……俩眼睛就成俩泉眼了，流个不停…… 他觉得喝的这一碗水全从眼里流出来了……就剩下苦在肚子里…… “副班长……”老木一边擦不完的泪，一边大叫道…… “我……”青山看看我的惨相，再看看锅里翻滚的水……只觉得两条腿走不动路…… “哈哈……”张重峦哈的一声，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 青山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把对药水的惧意，全变成了对张重峦的恨意，然后，觉得两腿不发软了……盛了一碗水，瞪着重峦说：“笑吧，笑吧，少不了你的那一份……” 张重峦立刻笑不出来了…… 青山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里倒……喝一小口，喊一声苦…… “一口气喝了……受罪的事儿，不一下子受完，还一点一点的受，珍惜什么啊……”老木骂道…… 他和青山都喝过了，然后……监督着小萝卜们每人都灌了一碗…… 水虽苦……但多喝几次也能渐渐习惯…… 小萝卜们连喝了三天，已经渐渐习惯这个味道了，可以当成茶水一下往肚里灌…… 但小萝卜们的低烧……都退了……不知道真的是这苦茶的效用……还是小萝卜们底子好，扛过去了…… 流感虽然过去了…… 但老木发现了一个紧迫的问题…… 这次流感只有我们班的小萝卜最严重…… 可能是因为那天在河上架竹排吹了风，也可能是黄凰传染了…… 但是……会不会是因为我们班的小萝卜们学习时间太长，活动量减少，导致的抵抗力下降呢？ 记得上辈子的高中，学习紧张的情况下，每天必须要做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早操……点名比上课点名还严格…… 嗯……我们也要开始做早操……但是……早操？ 他现在只记得一个扩胸运动……别的动作早忘干净了…… 他找到杨老头，问：“老师，你知道广播体操吗？” 老头摇了摇头…… 他果然不知道…… 现在大山外面，城市里的中小学应该都已经做广播体操了…… 但是在大山里面…… 没有通信，又没有电视…… 只能靠人传进来…… 而又没有人进大山里教。 所以，杨老头不会广播体操倒也正常…… 要不，自己在我脑子里再刨刨……把能想起来的几个动作，当成残缺版的广播体操先做起来…… 杨老头看他皱着小脑袋，绞尽脑汁的想……就问：“你想让同学们锻炼身体？” “嗯，三年级的同学，住校之后，活动量少了很多……怕他们身体越来越弱……” “锻炼身体……没必要广播体操啊……我会两套锻炼身体的功夫，你们要愿意学，我教给你们……” 咦……这老头还有这技能？ “什么功夫？”老木忙问…… “一套五禽戏，一套公孙剑舞……” 五禽戏自己知道……公孙剑舞？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武侠风呢？ “公孙剑舞是什么？” “一合集观赏、健身、技击为一体的功夫……比较难……你们想学的话……我尽量教……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学的会……不过，幸好你现在问起来了，再晚一两年，我想教，也教不了了，舞不动了……这个舞太耗力气……” 集观赏、健身、技击为一体？还有这么好的东西？自己上辈子怎么没听说过？上辈子经历了信息大爆炸……但凡有一点比较高明的东西，网上都有……比如五禽戏……网上就有很多教授五禽戏的视频…… 按照上辈子信息大爆炸之后的观念……没有流传开去，流传不广的东西，肯定没有流传开去的东西有价值…… 所以，老木并不看好公孙剑舞…… 倒是五禽戏，可以让同学们来学！ 每天练半个小时的五禽戏，想来效果不比广播体操差…… 广播体操也就占了个简单易学，论对身体的锻炼…… 想来应该没有几百年流传下来的五禽戏效果好吧？ “先教我们五禽戏吧……”老木说…… “不学公孙剑舞？”老头问…… “公孙剑舞没有五禽戏锻炼身体的效果好吧？”老木问…… “我给你练一遍，你看看就知道了……” 老头在校园里，捡了根短棍当剑……做伏低身体，做了个架势……猛然纵身一跃……身体在空中做了一个拉弓的架式……然后落下，又随即跃起……在空中做出鹰视的架式……落下，又猛然跃起…… 我去……这是舞……对，这是华丽丽的舞蹈啊……广播体操跟这套舞比起来……简直不堪看啊…… 有点上辈子在电视上看见的‘飞天’舞的影子…… 所有的动作，都是在空中作出来的…… 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每分钟大概要跳到空中两次……在空中拉伸着身体，学虎扑、学鹰击、学瑶子翻身…… 落到地上时，还要尽量不发出声音，顺势蹲下，伏低身体，然后像蛇一相蜿蜒起身…… 在空中动作激烈刚健……落地之后又要柔和顺势…… 老头舞罢……收了个势……呼呼的喘着气…… 这套公孙舞剑，看着就比五禽戏高大上很多……优美很多……同样是拉伸身体……应该比五禽戏效果更好…… 唯一的一点就是……太难……太累……小萝卜们能学会吗？ “其实没什么难的……”老头说：“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学……很简单……最难的一点就是最后把所有动作连贯起来……也就是熟能生巧的事……每天练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最慢一两年，就都学会了……” 我去……老木终于知道这套舞没有五离戏流传的广的原因了…… 要一两年才能学会！ 也就是在这大山里，外面花花世界中的人，谁有这时间，谁有这耐心学这一套舞啊…… “怎么样？学不学？”老头问我…… “学……为什么不学……”想想学会了这套舞……以后小萝卜们到了山外面跳起来……那肯定是一群矫龙出水啊……非惊爆他们一地眼球不可……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是那位世界高人传授的弟子呢……哈哈…… 老木越发对老头感到好奇了……这老头以前究竟是干什么的？怎么连这么华丽丽的剑舞都会？ 不会真的是什么世外高人吧？ “老师……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老木问…… “以前啊……没什么可说的……”老头拍了拍我的头，说：“不过，这套舞，是我家传的……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会了……你们要学不会啊，这套舞就失传了……” 能在大山里守着寂寞，守一辈子的人，都不是凡人啊…… 想想老头子守着一所破学校，守一辈子……如果没有某种心灵支撑……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不知道老头子的心灵支撑是什么？ 上辈子怎么没有发现杨老头竟然还有世外高人的这一面呢？ 第42章 两封信 从这天起……全校的小萝卜们每天早上做半个小时的早操，晚上做半个小时的晚操…… 当然，主要是三年级的小萝卜们做……其他班级的小萝卜们因为不愿意住校，每天早上到学校也都九点了，下午五点又回家了，也没时间做…… 这时候，老木也把肚里的故事的顺序变了一下，本来该讲三国了，却捡金庸武侠中能讲的段子，讲给小萝卜们听…… 然后……告诉他们，五禽戏和公孙剑舞是两套舞林绝学…… 舞林绝学……没有错别字，老木说的真的是舞林…… 他们听成了武林……跟自己没关系…… 等他们长大之后……他们或许会知道我在骗他们……但那有什么关系……他们早已经把这两套功夫学成了……多让他们学点儿东西……他们还能找自己算账不成？ 至少他们现在是相信了……这真是两套武林绝学…… 每天不喊苦也不喊累，练的兴味盎然…… 挑了一个没有风，阳光晴好的日子……把西纱河上搭了一半的桥，建好了…… 老木重生回来之后，给自己今年安排下的工作……引水、建桥……终于都完成了…… 建完桥之后，老木跟小萝卜们正在庆祝…… 乡里来人了，说有老木的信，给他捎来了…… 哈……喜事连连啊…… 老木一猜……就知道，是小学生报编辑部的…… 上次小学生报征文……题目是《祖国未来的样子》。 老木凭着作弊的手段，也写了一篇作文寄了过去…… 想来是中奖了…… 他写了将近一万字的长篇作文…… 现在的小学生，谁的作文能有这样长？ 何况，他的是言之有物，言之凿凿，如亲眼所见…… 那个小学生能像我一样亲眼看见祖国未来的样子？ 这要不中奖，那就太没天理了…… 不，那就太潜规则了…… 不过，这个时代，人们虽然穷……但清高在这个时代是人们追求的品德…… 不像二十年后，清高变成了骂人的话…… 所以，现在的风气，还没有那么多潜规则…… 不知道是八百块钱还是五百块钱？ 应该是八百块钱！ 自己那往篇作文，就是给特等奖准备的！ 老木飞快的从西纱河跑回学校，见到乡里的人，接过信一看…… 果然…… 小学生报编辑部！ 哈哈…… 没别的可能……肯定中奖！ 拆开信封，取出信瓤…… 打开一看…… 只粗看了一遍，气的老木差把信给撕了…… 中奖信？ 我去……这是一封批评信…… 开头先说，老木的作文写的很好，文笔老道，逻辑通顺，言之有物……对祖国未来的设想，每一件事都有凭有据…… 简直可以当成一篇领导人向人民汇报功绩的汇报书…… 这眼睛真毒…… 老木的那篇作文里，确实有很多内容是抄自二十年后一部记录片…… 纪录片的目的就是领导人向人民汇报祖国七十年取得的成绩…… 然后，信里话风一转，说…… 虽然作文写的很好，但是，本次征文比赛所面对的是广大小学生，老师不在其内！ 老师替学生写作文参赛，更是作弊行为！ 念在初犯，只由编缉部写信批评，如果再犯，将在小学生周刊上通报批评！ 我去……我作弊了吗？ 哦……我确实作弊了……但是……这算作弊吗？虽然我有一个二十年后的灵魂，但我的身体，还真的是一个十岁的小萝卜头啊…… 还说什么老师替学生写的……杨老头替我写，也肯定写不出这篇作文来…… 还由编辑部写信批评…… 老木看了看落款……却不是编辑部三个字，而是有名有姓的一个人…… 学委某中心教研室顾问 周怀书…… 周怀书？还顾问周怀书？很有名吗？还是怕我找编辑部闹事，专门写上自己的名字……我知道他是谁？ 压得着我吗？ 我就是一个十岁的小萝卜头！ 你要是拿县里领导来压我…… 我…… 我也不怕…… 上次县里的人不是因为没有拿粮食，被我拦着不让进门吗…… 不能这么算了…… 生气倒是小事…… 关键是八百块钱啊！ 自己还等让八百块钱买鸡种，建养鸡场，给小萝卜们补充营养呢…… 如果是上辈子…… 自己就不计较了…… 但谁让现在的自己还是个小萝卜头呢！ 小孩本来就有不讲道理的权利！ 何况…… 这次理儿全在自己这个小屁孩这边…… 于是 老木怒气冲冲的给那个某顾问周怀书回了一封信…… “尊敬的某顾问周怀书先生，你好！ 你一定是个大人物，所以不识五谷！ 你一定是个大官僚，所以不通民情！ 你怎么认为这篇作文是我老师替我写的？ 你怎么就认为我是一名老师呢？ 就因为作文写的太好了？作文写的好成了一种错？这难道是你们所代表的某领导阶层的一种新的价值观吗？你这个当大官的又要搞愚民政策吗？ 伟人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了解过我们学校吗？ 只凭着一篇作文，不对作文作者生活的环境做一点儿了解，就妄下判断…… 你这样昏聩的人是怎么当上官？难道凭着老眼晕花，人老昏聩吗…… 你但凡稍稍了解一下我们的学校，就会知道，这遍作文不会是老师替学生作的，我们的老师更没有闲心参加这种无聊的比赛…… 我们大河涧乡中心小学，在深山荒野里，五个年级，五十多名学生，只有一位老师！ 他兼任着我们的校长，语文老师，数学老师，生活老师…… 你知道什么叫生活老师吗？我们学生每天要跑几十里来上课，有的要过河，他每天早上要提前去河边等着，把同学们背过河，放学还要去河边等着，把同学们送过河！ 他一个人忙成什么样子，是你这位天天坐在办公室里聊天喝茶消磨时间所无法想像的！ 跟我们老师比起来，你就是的蛀虫！硕鼠！ 你有资格什么怀疑我们老师的道德，怀疑他替我作弊…… 一个人，整事坐在办公室里，一点不了解我们学校的真实生活，凭空想像，批评这个，批评那个！ 我一个十岁的小屁孩，都为你这种人感到羞耻！ 我一个十岁的小屁孩的道德，都比你高尚的多！ 最少，我知道还知道报效家乡，报效国家的责任！ 我跟同学每天努力学习十个小时！ 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在未来，能够报效家乡，报效祖国！ 你呢？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凭空想像，指手画脚，只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威…… 报效祖国的责任，你早忘记的干干净净了！你这种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感到愧疚吗？ 也是，你连愧疚的资格都没有了！ 因为愧疚是需要良心的，而你……连良心都丢了……” …… 痛快淋漓的写了一篇骂书，然后怒气冲冲的跑到镇上寄了出去…… 怕害编辑部当垃圾扔了，看不到这封信…… 老木专门在信封上写道：昏聩无德蛀虫硕鼠周怀书收…… 信寄出后的第二天…… 冷静了下来…… 稍稍有点后悔了…… 自己骂是骂痛快了…… 那个周怀书如果一怒之下，在小学生周刊上通报批评…… 批评自己个人，自己倒不怕…… 就怕他批评大河涧小学…… 老木还准备带着小萝卜们参加各种学生竞赛呢…… 被小学生周刊批评了…… 会不会影响我们参加竞赛的资格啊…… 但是后悔有什么用…… 信已经寄出去了，追不回来了…… 老木有些不安…… 干脆又写了一封道歉信…… “周怀书叔叔您好……首先，我为上一封信的不理智的态度道歉……我不该骂您……我知道，您每天也都在辛苦的工作……并不是国家的蛀虫……我们都在为我们祖国的富强而努力，只是分工不同…… 但是，你写信批评我，真的是您错了……我们学校的具体情况……你在首都，离我们太远，恐怕无法知道……但有一件事，您只要给我们县教育局打个电话，打听一下，就会知道……我们学校，我们班，我的一位同学，在一次跟县实验小学同学的比赛中……八十分钟，也就是一场考试的时间，答了十五张试卷……得了一千四百八十一分…… 这是在实验小学全校师生的注视下，取得的成绩，不可能有作弊的情况…… 你向平山县教育部门打听一下，就会知道…… 所以……我们班能出现一个数学天才，为什么就不能再出现一个作文天才呢？” 把这一封道歉信寄出去…… 老木才稍稍心安…… 希望那位周怀书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计较自己这个十岁的小萝卜骂他的话…… 不过…… 上一封信把人家骂的那么狠……估计不是一封道歉信能让人家把心里的火消下去的…… 唉……冲动啊冲动…… 自己应该等气消了，再写信…… 那时候会用词温和一些的…… 唉……如果气消了…… 大概也不会写信了…… 想想就知道…… 写信也没用！人家编辑部每天成筐成筐的收信…… 一个小学生的信…… 看一眼信封就丢垃圾桶里了…… 还能为这事重新改征文比赛的排名吗？ 老木不是十岁的小屁孩……没那种天真的想法……也许……那一封骂周怀书的信……他们会看也不看，丢垃圾桶里呢…… 那就真挺好的……也不用担心他被的骂的恼羞成怒，找学校的麻烦了…… 第43章 意见 从镇上回到学校，已经是下午……找玉河妈妈要了点吃的……一边吃一边回教室…… 教室里，一群小萝卜正安静的坐在下面，听紫鸿讲题…… 昨天和今天连续两天跑乡里，老木让副班长青山管理小萝卜头们。 看来还不错，小萝卜们没有放羊，还让紫鸿讲题…… 紫鸿讲题？ 老木看了一眼她讲的题…… 有点不对啊…… 我去……讲什么题啊，这小姑娘讲的是五年级上学期的的数学课程……啊！ 因为没有三年级的卷子做了，上次从县城回来之后，老木就开始给小萝卜们讲新的课程……但四年级上学期的课还没讲完啊…… 咝……今天几号来着？自己是耽搁了两天吧？不是十天半月吧…… 才耽搁了两天，怎么就跳到五年级的课程了…… 哦，不对，问题是……紫鸿这小姑娘怎么上去课了？自己不是安排青山看着同学们做练习题吗？ 嗯……副班长呢？这个小萝卜哪儿去了？ 老木没有打扰紫鸿讲课…… 悄悄的从后门进到教室里…… 在张重峦旁边坐下，小声问：“副班长呢？” 重峦转头木然的看了老木一眼，又回过头，木然的盯着讲台看…… 片刻后，像突然睡醒了似的，又转头看老木一眼…… 揉了揉眼再看老木一眼…… 突然大叫一声……哭嚎道：“班长……救命啊……” 我去……这小子怎么有点像久被剥削的同胞盼来了解放军亲人的样子…… 虽然是假哭……虽然表情有点夸张…… 这小子又受虐待了？又被黄鹄欺服了…… 老木狠狠的拍了这小子一巴掌…… “喊什么喊……同学们都在学习呢……” 全班小萝卜都看了过来……讲台上的紫鸿小姑娘也看了过来…… 她先恶狠狠的瞪了青峦一眼……又拿眼睛斜了老木一眼…… 我去……这小姑娘怎么有点儿跟自己置气的感觉？ 自己不在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副班长呢？”老木问青峦…… “在厕所里躲着呢……” 去厕所了啊……哦……不对……躲着？ 这小子是不是用词错误了？ “躲着？躲什么呢？” 青峦用下巴指了指讲台上的紫鸿同学…… 讲台上的小姑娘又拿眼睛斜他俩…… 老木忙闭嘴…… 上课不准讲话……是老木定的规矩…… 自己没得罪这小姑娘吧？这小姑娘要干什么？ 老木缩了缩身体，悄悄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跑到厕所一看…… 嗯……青山比重峦聪明！ 这小子没躲在厕所里…… 而是趴在厕所门口…… 正…… 我去……正学习呢！ 学习？这是跟谁学的？ 听说过头悬梁，锥刺股的发愤图强…… 没听说过在厕所边上，被臭气熏着发愤图强…… 难道臭气熏着也能治瞌睡…… 这小子一只眼学习，一只眼警惕的把风…… 看见有人影过来…… 跳起来，就想往厕所里跑…… 这……这小子经历了什么？都被吓成惊弓之鸟了…… “是我……是我……”老木叫道…… 这小子才认真的看了看老木，然后又看了看老木背后，没有跟着其它人，才放下心似和拍了拍胸口…… “怎么回事？”老木问…… “唉……”这小子小大人似的长长叹了一口气：“丢人了……” “丢什么人了？” “张紫鸿昨天问了我十几道题，我一道题都不会……今天又问了我二十几道……我要不躲到厕所里，他还得问下去……我都不会做……” 从昨天开始，老木让青山管理班级…… 这小子就坐在讲台上，看着下面同学做题…… 紫鸿跟林翠说话了，被这小子抓到了…… 他就很不客气的批评了两个小姑娘…… 然后…… 紫鸿小姑娘就上讲台向青山请教问题…… 老木在的时候，小萝卜们不会做的题，都上来问他…… 青山坐在讲台上的时候，紫鸿向他请教问题，小萝卜们都认为很正常…… 再然后…… 青山同学就丢人了…… 紫鸿问一道，他不会…… 再问一道，他还是不会！ 昨天因为是上午快下课了，所以只问了十几道题…… 青山厚着脸皮撑下来了！ 今天…… 老木还不在…… 一上课，青山刚坐讲台上，紫鸿小姑娘就开始请教问题了…… 一连问了二十几道题…… 生生的把青山同学吓了上厕所里，不敢回教室了！ 吓跑了青山同学…… 紫鸿小姑娘继续扩大胜利果实，她坐上讲台，开始给小萝卜们讲课…… 讲的是五年级的数学…… 张重峦站起来反对…… 说班长才讲到四年级的数学…… 就被小姑娘骂成大笨蛋…… 班上的女生都学习到五年级的数学了…… 男生都是又懒又笨！ 重峦同学不服气的，找了几道五年级的数学题…… 给女同学做，她们竟然做出来了…… 张重峦吓的不敢出声了…… 剩下的三个小男生…… 也都不敢出声了！ 然后，紫鸿同学就开始讲五年级的数学…… 还专门挑张重峦同学提问…… …… 这事儿……老木都不知道班上的女同学什么时候都学习到五年级的数学了……她们有那个时间吗？ 班上有一个要强的小姑娘，老木很欣慰…… 七个小姑娘全要强…… 老木心里也有点儿发怯啊！ 带着畏畏缩缩的青山同学回到教室…… 让紫鸿小姑娘先不要讲课了，回座位上坐下…… 老木带着青山上了讲台…… “首先……副班长要向紫鸿同学道歉……”老木轻轻踢了青山一脚…… 青山忙躬了躬身，说： “张紫鸿同学，对不起……昨天批评全是我的错……第一，自习课，相互讨论问题 ，只要不大声喧哗，影响到其他同学，是允许的……所以，你说话没有错……第二，我批评你，是因为我坐在讲台上，觉得自己地位比同学们高，想耍威风……这是我最大的错误……” 我去……这话可不是自己教他说的……这小子反省的真深刻啊…… 不对……这小子情商好像越来越高了……真得成了个大人了？ 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呢？ “张紫鸿同学，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青山又一次向紫鸿道歉…… 张紫鸿有些脸红了…… 小姑娘还没遇见过就种以退为进，一退千里的战术…… 要是青山同学还跟她硬顶，她有一千种道理讲…… 但青山这一道歉，还这么诚恳…… 小姑娘有理儿成没理儿了…… “我原谅你了……唉，我也没怪你……本来就是跟你开玩笑的……”小姑娘说…… “我还要跟全班同学道歉……虽然没有欺负你们……但我昨天坐在讲台上，确实觉得比你们高一等……却在心里想着怎么欺负你们一下的……” 唉，这小子，道歉就道歉……哪儿能把心里的坏心思赤裸裸的都说出来呢……谁心里还没有几个坏心思啊…… 老木拍了他一下，阻止了他继续忏悔下去…… 让他回到座位上…… 老木说：”咱们今天开个提意见大会……我这个班长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有什么错的地方，大家都提提意见……我也不是圣人……肯定有想的不周到，做的不周到的地方……大家肯定对我有意见……只是不好意思说……咱们在一起长这么时间了，每天每月在一起的时间比跟咱们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时间都多……就应该亲的像一家人一样……有什么意见就要说出来……不能积淀在心里……感情和怨气，都是会在心里积淀的……我们要积淀感情……不能积攒怨气……所以，有什么怨气，一定要立即发泄出来……你们如果有意见，不好意思提……伤害的不仅是你们自己，还是伤害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伤害了我们全班的同学……” 紫鸿小姑娘突然这么整治青山同学，肯定不只是因为一句批评……她心里肯定积攒了很多怨气……如果本来没有什么怨气，大家平时关系这么好……就是青山同学做错了……笑一笑也就过去了……肯定没必要逮着他这么整治……撵的青山同学不敢回教室……在厕所里躲着…… 虽然老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一直觉得十三个小萝卜头共同吃苦，共同吃肉，关系应该挺好的…… 怎么还会有怨气呢？ 老木说完之后…… 紫鸿小姑娘果然站了起来： “你偏心男同学……” 这叫什么意见？我偏心男同学吗？不对吧……可能三十岁灵魂中带来的根气……要知道二十年后，优待女士和孩子，已经成为一种社会共识……所以，自己对这几个女同学比男同学更加爱护……不敢打也不敢骂……平时有什么事……也是护着让着…… 说自己偏心……这倒是真的……不过这意见不是应该男同学提吗？怎么弄反了呢？ “你怎么觉得我偏心男同学了呢？”老木问 “你有什么话都先跟男同学说，有什么事都先跟男同学干……” 哦……老木明白了…… 她是觉得自己对男同学管的严，对女同学有点不管不问的意思…… 这真冤枉老木了…… 对男同学我是想踢就踢，想打一巴掌就打一巴掌，想骂就骂…… 对女同学就很客气…… 嗯……这么看起来，确实是跟男同学的关系更好…… 但是让老木对女同学想踢就踢，想骂就骂…… 你就是提出这种意见来，老木以后也不敢啊…… “这个……是优待女同学吧……这样不好吗？”老木问…… “你是不是只希望男同学上大学……” 啊？这小姑娘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第44章 狼来了 “不是啊，我是要送咱们班全班同学都上大学啊……” “你让男同学发誓……不进大学，不留头了……没让女同学发誓……” 哦……原来根儿在这儿啊……从上次让男生剃头发誓的时候，她就有意见了……觉得我只想男生上大学，而没想过让女生上大学…… 这个问题可得解释明白……不过……这小姑娘怎么想的？难道也想剃光头？应该不是吧……应该是觉得对她们不够重视……小孩子嘛……都想引起重视…… “这个问题，是我的错……”老木解释说：“上次号召大家上大学……大家都没有上大学的想法……上大学又要更辛苦的学习……怕大家不理解嘛……所以，就做一些强制性的行为……比如，给男生剃了头……让大家知道，我不只是说说就算的……主要是为了让大家重视……给男生剃过头之后，已经让大家足够重视了，知道让大家上大学不是说说而矣……就像现在，大家已经把上大学当成了自己必然的责任……到了这时，其实已经没必要再剃头了……”我停了一下，又说： “咱们班还缺一个负责同学们学习的副班长……紫鸿同学，你来做这个副班长……咱们班同学分一下工……男同学负责干活……由副班长青山同学负责同学们的生活中遇到的问题……女同学负责学习……以后出去跟别的学校比赛……由副班长紫鸿同学负责同学们学习中遇到的问题……” …… 问题解决了……最少，老木自以为解决了…… 然后……吃过晚饭……正准备自习的时候…… 玉河妈妈找到我，说：“你快去看看吧，小丫头们商量着要剃光头呢……” 我去……她们怎么会有这想法呢？小姑娘都已经十岁了吧，已经知道美丑了，都应该有爱美之心了吧……怎么还想跟男生比剃光头呢？ 班上已经有六个和尚了，再来七个尼姑…… 老木忙拉上青山几个小萝卜，跑到她宿舍…… 还好……还好……还没开始剪…… 他忙拦下他们这惊世骇俗的想法…… 要是让她们把剃成光头……老木觉得她们的爸爸肯定来揍我…… 七个光头……七个爸爸……最少得挨七顿揍啊…… 好劝歹劝……好说歹说……打消了她们剃光头的主意……也没完全打消……综合了一下……她们到底还是把头发剪了，都剪成了短发…… 短发就短发吧，好打理，洗头也省水……只要不是光头……跟她们的爸爸妈妈都能解释的过去…… …… 不过，三年级这次在全校彻底成了另类…… 男生都是光头和尚…… 女生都是短发……说好听的叫英姿飒爽……说不好听的……就是一帮假小子…… 当人们精神上有了一个坚牢的寄托之后……就不太在意身外的美丑或者其他人的贬褒了…… 三年级十三个小萝卜，确实全身心都投入到学习中了……所以，假小子也好，和尚也好……他们都不在意了…… 这个精神状态很好…… …… 转眼……到了腊月初十…… 快该放寒假了…… 别的班的同学都在准备期末考试。 老木班…… 他在犹豫还要不要期末考试？考试考三年级的还是四年级的？ 当天深夜……他正熟睡的时候…… 感觉被玉河打了一拳……这小子腿伤还没全好……夜里睡不安生……不是踢人就是打人…… 老木睡在他旁边……已经被他闹习惯了……没有在意……继续睡…… 啪……啪…… 他又被打了两下…… 我去……这小子没完了…… 老木睁开眼看他……原以为他是睡着了做梦了，满床打滚呢…… 却看见这小子正睁着眼看着他呢…… 老木吓了一跳！ 这小子是睡不着，故意闹醒自己吧？ 老木正要骂他…… 就见眨眼打手势，让老木往窗外看…… 他转头看去…… 一看…… 就吓了一身冷汗！ 窗外有个影子正趴在窗户上向屋里窥视呢…… 我去……哪儿来的变态啊…… 老木正要骂…… 就觉的影子的样子有点怪…… 借着星光月光仔细看了看…… 不像人…… 倒像一条狗…… 前腿趴在窗户上，头贴着窗户往里看…… 狗……哪儿来的狗？ 学校没养狗…… 离学校最近的村子也在七八里外…… 狗守夜，这时候家养的狗都在家里守门户呢。 但怎么会跑七八里到学校来？ 野狗？ 我去……不会是狼吧！ 山里有狼……这老木知道…… 但是，狼只在深山里活动…… 有人迹的地方，狼是不来的…… 重生之后没有见过狼…… 上辈子很小的时候，他见过一次狼——死狼…… 记得是大冬天，深夜里，狼到村子里扑牲口…… 被人发现了…… 全村劳力都叫醒了来，把它打死了…… 清晨全村的小孩都去看死狼…… 虽然是死狼，但那狰狞凶厉的样子…… 真让老木印象深刻啊…… 上辈子小时候的事情大都记不清了…… 只有那头死狼的样子，印象深刻，一想起来，就如在眼前，栩栩如生…… 窗外的…… 不会真是狼吧！ 很有可能啊…… 听老人说，狼一般不到有人迹的地方去，只到在深冬的时候，深山里没有食物了…… 狼饿急了，就会下山…… 这时候的狼最凶狠，连人和大牲口都敢扑！ 糟了！要是狼…… 可危险了！ 听说狼一跳三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 反正我们这群十岁的小屁孩，肯定干不过狼…… 老木忙跳起来…… 悄悄跑到门边，看了看门锁…… 还好，好好！锁的好好的…… 回来把青山叫起来，问这位小猎人有什么办法…… 小猎人终究只是个十岁的小屁孩……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狼…… 能有什么办法？ 老木让他准备好弓箭…… 自从上次打了几只山鸡，给同学们饱吃的一次肉，这副弓箭他就放在学校了——还想着再打一顿肉呢…… 这副弓箭太软，伤是肯定伤不到狼的，但是可以吓唬它啊…… 然后又把小萝卜们都叫起来…… 让他们拿竹杆准备好…… 大家没功夫做床，睡在地上又怕潮…… 所以，地上铺了一层竹杆…… 老木又到窗前，猛然把窗户打开…… 窗户外面有一层铁栏杆防护网，就不信它能把铁栏杆咬断了…… 果然是一头狼！ 看着跟野狗似的，瘦的皮包骨头，毛硬的跟针似的，根根立着…… 他正用獠牙凶狠咬铁栏杆呢…… 我去……这畜牲是真想把铁棍咬断……钻进来呢…… 老木狠狠的一竹杆…… 照着它的嘴巴捅过去…… 狼放开铁棍，一摆头，就咬住竹竿…… 老木就觉得竹竿拽着我，就往前扑…… 我去……这狼的劲不小啊…… 这时，小萝卜们也拿着竹竿，照它脸上乱刺…… 不知道谁刺中的它的眼睛…… 狼低低的哀呼一声…… 缩下窗台，转身逃了…… 老木在窗前看着它的背影……跑出学校……跑到对面的山坡上……消失在山坡上的竹林中…… 他松了口气…… 不过，对面山坡以后不能去了…… 不是！ 不只是对面山坡不能去了…… 明天就得让杨老头找附近村子的人上山打狼！ 学校都是一群小萝卜头…… 这头狼在周围窥伺…… 万一哪个小萝卜落单了，被它扑了…… 让青山的爸爸也来，多找几个猎人…… 这头狼必须死！ 老木打开门，出去看看……女生那边应该没事儿吧…… 一看……糟糕！那边怎么还亮着灯呢？ 有人被伤扑了？怎么没听见她们叫喊呢…… 老木忙跑过去…… 里面静悄悄的…… 就是灯亮着…… “王姨……姨……”老木在门外叫…… 玉河妈妈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开门走了出来…… “没出事吧？”老木连忙问…… “出什么事啊？” “怎么还亮着灯呢？”老木接着问…… “小丫头们在学习呢……” “学习……现在都几点了？” “小丫头们每天都学习到一两点……刻苦着呢……”玉河妈妈夸耀似的说…… 我去……每天都学习到一两点？这是刻苦吗？这是糟蹋身体…… “多长时间了……”老木问…… “从我来就这样啊……刚开始还劝，劝不动……看她们这么刻苦学习……也不是坏事儿，我就没再劝……” 我去……怕不得紫鸿已经预习到五年级的课程了呢……原来这么熬出来的啊？要强是好事……太要强了……这才几岁了，就拿身体拼……都想英年早逝啊…… “让她们睡觉……”老木说：“以后……十点钟准时睡觉……不准熬夜……明天我跟她们说……” 玉河妈妈答应着，往回走…… 这时，老木才想起来本来找她要说的事…… “姨……你进去记得把门锁好了……刚才学校进来一头狼……”他忙说…… “狼……”玉河妈妈吃了一惊…… “已经跑了……”老木说：“放心吧，明天让杨老头找附近村的猎人，把它打了……” 老木又跑去提醒了杨老头…… 第二天……我有些头痛……今天要说服小丫头们不要熬夜…… 唉……这群又犟又要强的小丫头们……我拿什么说服他们呢？ 第45章 快过年了 第二天…… 老头让人给家长们捎信…… 家长们带着粪叉长镐之类的武器……陆陆续续都在学校聚集……然后在青山爸爸的带领下，上山了…… 他们上山去打狼，小萝卜跟着去纯属添乱…… 所以，青山们他想要去，都被老木镇压了！ 老木又召开了一次班会…… 唉，最近班会开的有点勤啊……怎么突然集中爆发这么多问题呢？ 小孩子们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小丫头们熬夜学习…… 唉，这个事还真不好开导……说的轻了……她们不会在意…… 说的重了…… 刻苦学习，到底是好事！ 说重了…… 她们不但不刻苦了，连学习也不学了…… 就该老木自己哭了…… 其实最简单的办法…… 只要收的她们的油灯蜡烛就行了…… 但……这么干就伤感情了…… …… 看着下面的小萝卜们…… 老木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这班长怎么越干越没底气了呢？ “先说明啊……这次不是批评……是……表扬……嗯，也不是表扬……算是劝说吧……” “是这样……最近一段时间……也可能是很长一段时间了……女生夜里学习到深夜一两点……这件事我昨天才知道……不知道你们坚持多长时间了……” “相比女同学……我们男同学是不是该脸红了……副班长……你让紫鸿问问题问的躲到厕所里……不冤吧……人家夜里学到一两点……咱们可是一过九点半就准时睡觉了啊……算一算，每天比人家少学习三四个小时……” 青山一拍桌子，发狠道：“我们男生以后也学习到一两点……” 我去……这小子多什么嘴呢…… 我这不是要批评女同学，怕她们生气，先夸一夸嘛…… “闭嘴……”老木骂了他一句，说：“你先坐下……” “这个……刻苦学习是好事儿……这个值得表扬……也值得男生学习……” “但是……每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晚上休息够了，白天才有精神好好学习……学习也是要讲效率的……如果只凭苦熬时间，就能学习好了……我们就不会去睡觉了……国家也早就建议学生们不要睡觉了……” “这是个笑话啊……咱们接着说……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讲究效率……学习也是，用最短的时间，学习最多的东西……这才是学习的诀窍……熬时间是错误的方法……熬着学习……在学习中感受不到快乐……学习效率会很慢，要背的东西，本来看一两篇就背下来了……却要读四五遍五六遍……这就又把你从睡觉中挤出来的时间，又浪费掉了……” “所以，我们要快乐的学习……要使我们在学习过程中的心情状态保持轻松愉悦……熬夜肯定不会让你们感到轻松愉悦……” “或许有一种要强心，或者好胜心支撑着你们……让你们能够忍受熬夜的痛苦……但是……我希望你们……人生的目的并不是要比别人强……而是让我们自己灵魂更美好……愉悦的学习和生活，会在我们的灵魂中积淀美好……痛苦的学习和生活，会在我们的灵魂中积淀痛苦……我希望我们未来的灵魂都很美好……而不是在未来……当我们一身荣耀的时候，灵魂却在痛苦的呻吟……” “所以，我们需要保有一个美好的灵魂……需要保愉愉悦的心情……熬夜是与这个目的背道而驰的……” “我们立一个规定，以后每天晚上，九点半准备休息，十点钟准时休息……紫鸿……你是副班长，女生那边，你负责起来……” 紫鸿小姑娘举手想说话…… 还想讨论？ 这讨论起来万一弄成了自己没道理…… 老木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不要发言…… 他接着说：“还有一件事……要跟大家讨论一下，就是放寒假的问题……按规定腊月十七放寒假……但是，我们三年级嘛……既然我们的目标都是进大学……所以……我想寒假是不是可以放的短一些……” 他目光在小萝卜们脸上过了一遍，见小萝卜们都没有悲伤失意的表情，彻底放心了……看来，这段时间一直培养小萝卜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很有效果的……显然，对于这十二个小萝卜来说，放假回家去玩，没有在学校跟同学们在一起，更有吸引力了…… 我所希望的——让他们一离开学校，就感觉失落的那种心理状态，看来不远了…… 见小萝卜们都没有反对的意思……老木拍了拍手……说：“那么，咱们寒假补课就确定了……嗯……补几天课？哪天放假？哪天开学？同学们都发一下言……副班长，紫鸿先说……” 青山都站起来准备说话了，一听让紫鸿的名字，又失落的坐了回去…… 这小子……虽然未必不喜欢在学校补课，但肯定没有紫鸿同学的学习态度积极…… 果然……紫鸿这要强的小丫头，一张嘴就说：“腊月十二九放假，初三开学……咱们回家也没什么事，除了帮忙烧火，就是帮倒忙……不如在学习清清静静的学习呢……” 这……过年已经这么没吸引力了吗？老木记得上辈子的小孩子挺喜欢过年了啊…… 不过，上辈子我小的时候，好像也没多喜欢过年…… 山里穷…… 过年跟平时也差不多，最多吃一顿没野菜饺子，连油条都吃不上…… 但他们现在已经吃过两次油条了…… 还吃了一顿大肉…… 算是把年先过了…… 算起来，过年确实没有自己带小萝卜们去县城吃的玩的好呢！ 看来，我们这个班集体，对于十三个小萝卜来说，真的很有吸引力了…… 已经超越过年对他们的吸引力了…… “青山……你的意见呢？” “我……”他看了看紫鸿……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我同意紫鸿的意见……” 这小子是跟紫鸿比上了呀…… 刚才我还说不要争强好胜呢…… 不过，这小子上次被紫鸿欺负的躲在厕所里不敢回教室…… 心里恐怕憋着一口气呢，要让他不争这口气，怕是难啊…… “其它同学的意见呢？举手发言……”老木问…… 黄鹄举了手，说：“我和妹妹想在学校过年……” 这……这还有更狠的呢…… 哦，不是狠……也对……黄鹄黄凰姐妹寄住在婶婶家……小姑娘在家天天跟婶婶呕气……不想回婶婶家过年……也算正常…… “那我也不回家过年了……”玉河也举手说…… 这……这小子就纯是跟他爸呕气了…… “这样吧……补课补到腊月二十五……咱们把四年级的课程补完了……主要是男同学……人家女同学已经自习到五年级了……所以，过年之前，把四年级的课程学完，女同学也不要着急去预习五年级的课程，跟大家一起学习四年级的，第一温习一下，第二，是帮男同学把课程补齐……咱们是一个集体……有一个学习不好的，丢的是咱们十三个兄弟姐妹共同的脸……当然，有一个获得荣誉的，也是咱们共同的荣誉……” “腊月二十五之后的时间就是自习……大家自由一些……想回家的，就回家……不想回家的就在学校上自习……准备在学校过年了，也正好在学校陪杨老头一起过年，热闹热闹……不过……父母都在家的，还是建议回家过年……” “过完年之后……初五之前，大家不愿间在家里呆了，也可以来学校自习……初五开始，咱们就正式上课……嗯，做四年级的试卷……咱们现在有二十套四年级的试卷……过两天咱们再去试验小一趟……现在正是考试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再找到几套卷子……咱们把四年级的卷子也做的像三年级的卷子一样熟之后……开始讲五年级的课程……” “我就说这些啊，紫鸿、青山，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晚上十点睡觉有点早……”紫鸿说…… “十点一定要准时睡觉……这样吧，咱们现在是早上六点钟起床……以后早上五点钟起床吧……清晨学习的效果比晚上熬夜学习效果好……” 老木刚说完……青山就站了起来…… 老木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就看着他…… 这小子瞪着大眼瞪了半天……才说：“夜里一定要关好门……冬天深山里的野兽找不到吃的，会下山……” 这……老木差点笑出声来……看他瞪那么大眼，认真思考的样子，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呢……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废呢？ 这小子是跟紫鸿比上了，觉得紫鸿发了言……他也一定要说些什么……却想不到该说什么……想了半天，想出这么一句废话来…… …… 下了课……老木找到青山，问他：“是不是紫鸿当了副班长，你心里不舒服……” “也没不舒服……就是……觉得自己有点窝囊……” “觉得自己学习没她好？”老木问…… “觉得哪儿都没她好……”青山很老实的说…… “射箭……她肯定不如你……” “射箭……算什么本事？” “我们吃的最过瘾的顿肉，可是你用箭猎来的……射箭弹弓，你一定要练下去……未来……它们让你得到的荣誉，可能比学习更多……” 这小子射箭瞄都不瞄，天生的神射手啊…… 第46章 真熊孩子 下午…… 几位家长，抬着狼送到学校…… 野狼啊…… 真是又凶又丑！ 小萝卜们一个个惊叫着…… 又怕看，又想看…… 家长们放下野狼就走了…… 本来他们打到猎物要都分一些肉的…… 但这头野狼又瘦又老，况且在杨老头跟前…… 他们也不好意思分肉，算是补偿学生们的学费了…… 说是补偿杨老头……其实还是落到小萝卜们的肚里…… 老头收拾了小半天…… 第二天中午，狼肉，狼骨头、包括一些干净的内脏，一起炖了一大锅肉汤…… 算是给全校的小萝卜们提前过年了…… 老头自己，只留下一张狼皮，张牙舞爪的挂在墙上做装饰——老头子竟然还有这种野性爱好…… 这一年，是腊月十四，小学生考试…… 十五十六，批改卷子…… 十七学生去学校拿卷子，正式放假——也是坏学生统一丢卷子的日子！ 这一天…… 老木带着十二头萝卜，又进城捡卷子了…… 路过预制板厂…… 依旧给大背头叔叔送了些山货…… 一进预制板厂…… 这…这……来的不是时候啊！ 鸡飞狗跳啊…… 大背头叔叔…… 这时候头发乱的像鸡窝…… 不知道是刚睡起来，还没有打理……还是被谁给抓的？ 他拿着一根大木棍…… 正满院子追…… 一个小屁孩！ 小屁孩连蹦带跳，跑的飞快…… 跑一阵，回头看看…… 见大背头叔叔在呼呼的喘气…… 他便不跑了，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一个小老虎的玩具——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不，是不以为意的样子…… 大背头叔叔…… 可怜的！中年发胖，跑两步就气喘吁吁…… 拄着棍子，歇一会儿，骂几句…… 喘匀了气儿，再接着追…… 见他追…… 小屁孩跳起来又跑…… 我去……看这样子，大背头叔叔要是能追上那个小屁孩……估计得十天半月……小屁孩跑的没肉了，他跑瘦了，也未必能追到小屁孩…… 上次见过面的那位阿姨…… 正站在红砖房前面，看笑话似的，笑吟吟的看着…… “阿姨……这是……干什么呢？”老木问他…… “老子打儿子啊……怎么？没见过啊……” 我去……这是老子打儿子吗？ 怎么看都像儿子遛老子…… 她答了一句，才低头看了老木一眼…… 然后，突然指着老木： “你……你就是那个……那个……那个让老混货揍我儿子的那个小孩……” 这……这自己什么时候让老混货……哦，不对，是大背头叔叔打你儿子了？ 哦……这时，老木才有点明白过来…… 这阿姨是大背头叔叔的老婆…… 大背头叔叔撵的那个小屁孩……是他们的儿子？ 那……阿姨不应该去劝架吗？或者护儿子……或者一起打儿子…… 这站在一旁边，笑呵呵笑戏……这算什么…… “你不去劝架……”老木问…… “没事儿……那老混货撵不上我儿子……”阿姨笑呵呵的说 我去……这叫什么话……哪怕老木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也有点尴尬，不知道该做个什么样的表情…… “我没有让大背头叔叔打您儿子啊……”老木声明道……老木还没理解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要声明一下，万一大背头叔叔乱说话……对阿姨说，大河涧的孩子说的，学习好都是打出来的……我去……这话老木可不能认…… “以前我儿子学习不好……我们都习以为常了……也没觉得怎么样……那老混货自从认识了你们……就突然觉得自己的孩子不能要了……一到考完试，就得干一架……” 我去……这话的意思，怎么透着一股是我们把大背头叔叔带坏了的意思呢？ 还有，现在才八点多……学生应该刚到学校，还没开始公布成绩吧…… “实验小的成绩已经出来过了？”老木问…… “别的学生的成绩没出来……我儿子的成绩已经出来了……”阿姨说…… 这……这话什么意思…… 没等老木琢磨出来是什么意思…… 就听阿姨冲大背头叔叔喊…… “你儿子的账先记上，回头再打吧……大河涧的小朋友来看你了……” 嘿……这架劝的真是清新脱俗……打儿子还能记账…… 大背头叔叔，这才回头…… 看见老木他们！ 这叔叔打儿子也真是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啊…… 大背头叔叔扔了棍子，一喘着粗气，一边快步走回来…… “让你看笑话了……这孩子，真欠收拾……” “为什么打他啊？”老木问…… “今天本来该去学校拿卷子看成绩……这小兔崽子吃完饭突然说……他不用去学校了……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成绩了……我以为他终于争气一回……对自己的考试成绩很有信心……他娘的……他是真有信心……他娘的……他说他交的白卷……” 阿姨狠狠的踹了大背头叔叔一脚……说： “当着孩子的面……别说粗话……” 咦……这阿姨有时候，也挺通情达理的嘛…… 然后……就听阿姨又说： “还有……你他娘的骂谁呢……” 我去……老木小脸紧绷着……想着……唉……上次丢了八百块钱的事…… 才把心底大笑的冲动压了下去…… 老木也终于知道，阿姨刚才说的，别的学生的成绩还没下来，自己儿子的成绩已经下来了，是什么意思了…… 他算见识了……还有这么皮的孩子……就是李绿野……人家以前也没交过白卷啊……虽然是从零到九轮着填…… 但是，人家那么能跑……回家挨打的时候，也绝对是认真挨打，绝不脱逃…… 大背头叔叔挨了两脚，又挨了一句骂，不再说粗话了，问老木： “你们又去县城啊……干什么啊？” “去实验小看看有没有新卷子……”老木答…… “唉……”大背头叔叔又喘粗气了……“看看你们……再看看我那小混蛋……真想打死了，再生一个……” …… “班长……班长……”小屁孩远远的冲老木跳着挥手…… 见老木看过去…… 小屁孩接着喊：“班长……你们是我的偶像啊……王紫鸿来了吗？她是我们全班的偶像啊……” 我去……有你这样的粉丝……我们是该觉得荣幸呢，还是羞耻呢？ 大背头叔叔冲他喊道：“过来吧，今天不打你了……跟你的偶像好好聊聊……” 小屁孩飞跑了过来，问：“你们是来县城玩的吧？我带你们去玩吧，我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 老木心中警笛大响！ 这小子是个病毒源！ 一定要与我们的小萝卜们隔离…… 虽然我们的小萝卜们都挺懂事，都挺乖的…… 但是……上辈子听过一句话，我很深信——不要用诱惑去考验人性，再好的孩子，也终究是孩子，经受不住诱惑的…… 得防着这小子，把我们的小萝卜们带坏了，带的贪玩了…… “我们不是去县城玩的……我们要去实验小……去找富长平要他给我们抄的卷子……” “哈……他根本都没给你们抄过……” “那我们要去找他算帐了……”老木说…… “我跟你们一起去……”小屁孩说…… 怎么有点儿粘上甩不脱的感觉…… “你交白卷，现在去学校，不怕同学们笑话你……” “怕什么……我爸说了，他做人做生意，靠的就是脸皮厚……怕从笑话，早就活不下去了……” 我去……这话是有道理…… 但是，你把你爸的话用到这儿…… 你是怕你爸打你的时候，下手太轻吗？ 老木抬头看大背头叔叔的脸色…… 果然……这叔叔一脸又是尴尬又是怒火…… 抬了抬脚……强忍着没一脚踹出去…… 唉……这样聪明的熊孩子，当爸的真够受累了…… “你们也放假了吧？要不都住叔叔这儿……在县城玩两天……”大背头叔叔突然邀请说…… 我去……这是想让我们把他家的熊孩子带好呢？还是让他家的熊孩子把我们小萝卜们带坏呢？ 想都别想……就这熊孩子，肯定能把我的小萝卜都祸害了…… “没有放假呢，我们放假到二十七八了……”老木说…… “阴历二十七八？”大背头叔叔诧异的问…… “嗯……” 大背头叔叔没有再说话，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唉……这位精明的叔叔又打什么主意呢？ 熊孩子脸皮真厚…… 到底是上了我们的大车，跟我们一起去学校了…… 我真是想把他一脚踢下去…… 唉！三十年养成的脸皮，还是有点薄了呀…… …… 到了实验小…… 学校里没有往日的宁静…… 几百头小萝卜，脱了缰似的在校园里乱跑…… 这一天是学生们最快乐的日子…… 当然，好学生的快乐会比坏学生多一些…… 老木他们先去找刘副校长…… 熊孩子一听找校长，就逃了…… “我先去帮你们找富长平……他知道你们来了，肯定要逃……”这小子，叛徒当的理所当然啊，一点儿没意识到自己该跟富长平一队…… 找到刘校长，她已经忙完了，分数都发到各班老师手里了，只剩下最后开一次全校大会，她讲两句话，就放假了…… “你们来了啊……”刘校长一看见老木他们们，就高兴的说：“正好有事情要找你们呢……本来要去你们学校一趟……不过，我猜考完试，你们会来我们学校找卷子，就没有去……” “什么事？”老木问…… “好事，好事……”刘校长笑的跟老家的外婆似的 第47章 好事儿来了 “什么好事儿？”老木问…… “上次，张紫鸿同学八十分钟做了十五张试卷的事，县教育局知道了……所以，过完年，县教育局准备举行一次数学竞赛……”刘校长说…… “第一名奖金多少？”老木连忙问…… 刘校长懵了……这孩子脑子里怎么只想着钱呢？ 老木知道，她是想让自己打听比赛的相关规则…… 绝没想到，自己想知道的是奖金…… 没办法…… 自己刚丢了八百块钱的奖金…… 这时候念念不忘了就是奖金了！ 刘校长懵完了……想了想说：“好像没奖金……” “没奖金谁参加啊？”老木…… 参加是一定要参加的…… 名声这东西比奖金更有用处…… 但是，如果有名声又有奖金就更好了…… 刘校长既然说了，这次数学竞赛是县局知道了张紫鸿八十分钟做了十五张卷子才举行的…… 肯定希望我们学校参加…… 所以要抻一抻……万一能抻出奖金来呢！ “你怎么就想着奖金呢？” “没办法……穷啊……虽然我们不太介意穷……虽然吃窝窝头也很快乐……但如果能吃白面馍……当然更好了……” “要不……我发动我们学校的学生，给你们捐一次款……”刘校长说…… 哈……这位校长真好心…… 但是……一旦接受捐款…… 我们便背负了让我们表演——表演生活比他们更凄惨的责任……从此不能表现的比捐款的人更快乐，更幸福的…… 不然，不幸福的人给幸福的人捐了款……他们恐怕会骂人吧！ 老木忙摆手说：“别……那是羞辱我们！奖金是我们应得的，拿了奖金，我们可以随便花，拿着打水漂也没关系！拿了你们的捐款，我们吃一顿油条，被你们看见了，都会成为罪过……” “那……好吧，我会跟教育局反映一下……还有……”刘校长又说：“县局的方局长好几次都说，有时间要见见你们……要不趁这个机会，我带你们去见见他？” 唉……老木都知道，人家说有时间见见……就是说说而已！ 刘校长竟然还当真…… “算了吧，人家都说有时间再见见……今天局长应该不会有时间……” “唉……听你说话像个大人，到底还是小孩子！他既然说过这话，你就借着这话去见他呗！只要见了他的面……凭你这小家伙哄人的本事！哄他高兴了，还不是小事一桩！” 这是要我溜须拍马啊…… 老木倒不介意…… 关键是，老木知道啊，这几年，县局穷的都快成要饭的了，给他溜须拍马捞不到好处啊…… 不过…… 老木突然灵光一闪…… 县局没钱——但县府…… 虽然也同样穷…… 但凑几百块钱应该还是能凑出来的……吧？ 让县局跟县府讨钱给我们…… 我去……做什么白日梦呢？ 哪儿有这么异想天开的好事儿了？ 还是去找卷子吧…… 听老木说要去找卷子了…… 刘校长很有深意的笑了笑…… 让老木自己去…… 他们跑到杂物室…… 这……老木终于知道她为什么笑的那么有深意了…… 果然是考试季啊…… 废卷子堆的满屋都是！ 比上次……上上次……两次加起来还多一倍…… 入眼看见的第一张卷子是北京人民大学附属小学四年级期末复习试卷（3） 咦……上次可没有人民大学附属小学的卷子……这是……买新卷子了？ 这真有点儿惊喜啊…… 老木忙招呼小萝卜们进去翻…… 翻了小半天——其实也没费多少功夫，放卷子的人似乎有意把卷子都整理好了…… 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卷子各五套、三年级的卷子二十套、四年级的卷子二十套、五年级的卷子二十套、五年级综合试卷四十五套…… 全是中国人民大学附属小学的卷子…… 最后…… 还有一本让老木有些犹豫着拿还是不拿的书…… 是一本首都实验二小八七年到九二年所有试卷的试题集——崭新的…… 这显然不是学生丢弃的，应该是刘校长故意放在这里的…… 送给他们的？ 不要吗？这本几乎有字典一样厚的试题集实在太馋他们的眼睛了…… 要了……这有点违背自己坚守的本意了…… 捡些实验小的学生丢弃的试卷…… 他可以骗自己的说，捡的是他们不要的东西…… 所以不欠她的人情！ 这本试题集…… 很明显是刘校长很用心找来的…… 只看这本试题集的印刷和用纸——不是出版社印刷的，是京第二实验小自己油印的…… 所以，肯定不是在书店里买的……很可能是托人向京实验小购买的…… 拿了这本书……再骗自己说不欠刘校长的人情……那就骗不了了……这人情还就欠大了…… 老木之所以坚守着，不想再欠人的人情…… 不是因为矫情，而是他知道，欠一点儿人情，自己的灵魂便会失去一点自由…… 限制着我们灵魂的自由的……往往是那些爱我们的人…… 他们为了我们好，往往会理直气壮的要求我们去做一些，他们觉得是与我们有益的事……当我们与他们人生价值观、人生目的都相同的时候……这是幸福的！ 但当我们的人性目的与他们不同的时候……这就成了我们的枷锁！ 而老木的人生目的与刘校长的人生目的…… 肯定是不会相同的…… 所以，当自己欠她的情越来越重……使她自然而然……越来越觉得对自己等孩子们的人生负有指导的责任的时候…… 那时候……我们绝对会产生矛盾冲突的！ 老木不想伤害她的感情…… 但我也要坚守我灵魂和自由…… 所以，从一开始…… 老木便不敢欠她的人情，不敢让她自然而然的产生一种对老木的人生有指导的责任的错觉…… 但是…… 这本试题集…… 老木拿起来……放下……却怎么也舍不得放下…… 只欠她一点点儿人情…… 小小的一点点儿…… 应该是没关系的！ 只要以后不再欠她人情，就不会让她产生对我们的人生应负有责任的错觉…… 反正在这里捡卷子……其实是已经欠了她人情的…… 纠结了半天……终于是舍不得放下这本试题集……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骗一骗自己的良心……老木终于还是收下了…… 出了杂物室……正准备向刘校长告辞…… 就看见熊孩子大呼小叫了飞跑过来…… 哦……大背头叔叔和他儿子的名字，一直没有交待……大背头叔叔的名字，现在我还不知道…… 但他儿子——这个熊孩子的名字……他自己告诉我们了，叫黄长空…… 长空这两个字…… 老木当时听了，差点没笑出来…… 大背头叔叔起名的时候，大概光想着这两个字有凌云之气…… 却没有想到……长空……听着更像常常空……一场空…… 黄长空飞跑过来……脸上还挂着泪……身上滚的满是土…… 这样子……不会是去打了一架吧？ “班长……富长平打我了……你要帮我报仇……”这熊孩子隔老远就喊…… 我去……班长叫的那个顺啊……他的班长不该是富长平吗…… “为什么打你啊？” “富长平说话不算话……上次比赛约定的事……我跟他要他给你们抄的卷子……他骂我不该跟你们玩儿……明明是他说话不算话……还骂我……就打起来了……” 这熊孩子智商堪忧啊……还没意识到自己当了叛徒吗？要是在我们班……自己也得揍他…… 这小子的行为……是真的激怒了他们全班的学生……以后很可能被班上同学隔离疏远…… 唉，看在大背头叔叔的份上……还是去疏导一下吧…… “富长平在哪儿呢？” “在我们班上……” “带我们去……” 老木十三个小萝卜，被黄长空带到了他们班上…… 他带着十三个小萝卜走进教室…… 好嘛……几十个小萝卜头，很同仇敌忾的盯着老木他们…… 看来……他们班的小萝卜们小心思都很重……只有一个黄长空是没心没肺的…… 他们的班长富长平瞪着老木…… 想说两句狠话，又怕我向他讨债，很纠结的瞪着老木…… “别这么敌视我们……我们是来交朋友的……”老木站讲台上说…… 下面的小萝卜一个个无动于衷的瞪着他…… 唉……一个个死心眼儿……怎么一点儿不活泼呢…… “好吧……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这么敌视我们？” …… 还是没人说话…… “富长平……你说……你为什么这么敌视我们？”老木盯着富长平问…… 小屁孩副长平鼓着肚子和嘴巴，也瞪着他……不说话…… 我去……这是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富长平……我知道了，是因为考试竞赛，我们赢了你们……然后，你们就敌视我们了……呵呵……真是可怜啊……你们学习没我们好，就怨恨我们不该学习这么好……我们学习好有错吗？明明是你们自己学习不好，却怨恨我们不该学习这么好……你们这群学生啊，这么小……心就长的这么歪……小的时候是一群小坏蛋，长大了，也是一群大坏蛋……” “你才是坏蛋……”富长平小脸气的通红…… 嘿嘿……肯说话就好……小屁孩敢跟自己三十岁的灵魂辩论——我今天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牙尖嘴利…… “是好人还是坏蛋，不是靠骂出来的，是靠做出来的……看看你们做了些什么事，就知道你们是好人还是坏蛋了？好人……输了，会更加努力的学习，赶上去……难道好人输了之后，会怨恨对方学习好……认为对方不应该学习比自己好……对方应该乖乖的输了比赛？那样做的人……不但是坏蛋，还是恶霸……你们还这么小……就养成恶霸的样子……唉……” 第48章 竟然有人给我们送礼? “我们不是因为你们赢了……才怨恨你们的……”富长平终究是小屁孩，脸皮太薄，担不起小坏蛋的名声……分辩道…… “那是因为什么？”老木追问…… …… 又不说话了…… “我知道了……是因为你们没遵守约定……没有给我们抄卷子……怕我来跟你要卷子……所以……就仇视我们……” …… “哈哈……所以……明明是你自己错了……你们却怨恨我们……你们的行为还是正好证明你就是个小坏蛋……” 陈明突然站了起来……从书包里拿出一厚沓纸……走到讲台前，用力摔在讲桌上…… “我们这一个月做的卷子……我都抄了一份……我们遵守约定了……” 我……我去……还真有实在人啊……陈明……要不说，学习好的学生，都有一种认真劲儿呢…… 老木张了张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 “刚才是开玩笑的，其实，我明白你们为什么敌视我们……不是因为我们赢了你们……也不是没有遵守约定……而是因为，你们觉得，我让你们抄试卷，是在羞辱你们……” “考试比赛嘛……输的人已经很难受了，还要抄试卷……你们抄试卷的时候……好像就是在一直提醒你们，你们输了……这确实让人感到一种羞辱……” “但是……我们让你们抄试卷……确实不是在羞辱你们……而是一种好意……说老实话……我们心里对你们学校，对你们刘校长，包括你们全校学生，都抱有感激之情……我们学校穷，买不起试卷……你们的刘校长把你们的试卷赠送给我们……这是事实……我们都是好孩子……怎么会感受不到刘校长的好意？怎么会不对你们学校抱有感激之情呢……” “所以……上次考试……我们倾力而为……不是为了赢你们，而是为了激励你们……我们那样穷，那样艰苦，学习却那样好……你们的生活条件这么好……学习却没有我们好……你们不是应该更加努力的学习吗？这也是刘校长的意思……但是，现在看来，你们却误会我们了……以为我们在羞辱你们……不但不肯努力学习，却在怨恨我们……唉……所以，今天来，我是要把说话明白……我希望你们能够努力学习，希望你们能够赢了我们……只有你们赢了我们，我们才能更回努力的去学习，然后再赢回来……我们的关系在学习上应该是相互竞争……相互帮助激励对方努力学习……而私下里应该是朋友……而不应该是仇视我们……” “还有一个事情……我也要解释一下……就是让你们给我们抄卷子……这更不是羞辱你们……你们知道张紫鸿为什么能在八十分钟内做十五张卷子吗？”老木问…… 下面的小萝卜们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但是没人问…… 唉……这气氛一点儿都不活跃…… “富长平……你想知道吗？” 小萝卜富长平绷着小脸……脸上有点儿下不来……不肯说话…… “这是我们的学习诀窍啊……陈明……你想知道吗？” “我想知道……”陈明点头说…… “王芳……你想知道吗？” “是什么？”王芳很感兴趣的问…… 哈……两个学霸已经没有怨气了……看富长平小萝卜的脸还能崩到什么时候…… “我们的诀窍就是抄卷子……”老木说…… 他们用看骗傻子的人一样的目光看着我…… “你们不信……我们所有的条件都不如你们，只有一点，比你们做的多……那就是抄卷子……你们只是做卷子……老师把卷子发现来，你们做……我们没有卷子，也没有油印机……我们做的卷子是自己的抄的……从你们学校找来废卷子……一张卷子一半人抄，另一半人做……这一段时间，再换过来……所以……我们做过的卷子，不但会做……而且都背熟了……” “所以……上次比赛，你们输了，让你们抄卷子，就是把我们学习的诀窍告诉你们……以报答刘校长送我们卷子的好意……唉，你们啊……竟然还怨恨我们……” “富长平班长……你现在还怨恨我们吗？”老木盯着富长平问…… 看这小子还能不能绷着脸不说话……他要再不说话……就众叛亲离了…… “我……”富长平想说话……或许想道歉……或许想说些什么…… “只要你们不怨恨我们就行了，不用你们道歉……也不用你们感谢我们……我们这么帮助你们，只是为了还刘校长的人情……” 嘿嘿……刘校长的人情要是这么容易还……就太好了…… “行了……即然我们之间的矛盾解决了……我们也该走了……离家远……还要回去呢……” 见他们都不肯说话……也不知道心里的怨恨是不是真的消除了……不管他们心里还怨不怨恨我们……但表面上肯定得认我们当朋友……既然是朋友了……黄长空跟我们亲……也就不算叛徒了…… 问题似乎解决了……老木带着十二个小萝卜刚离开他们班…… 就听见陈明喊…… “木班长……王紫鸿……什么时候我们再比一次……” “做好准备吧……快了……”老木说 “下次，我一定能赢你们……” 这小子……该不会真的以为抄卷子就是我们的诀窍吧……该不会真以为抄抄卷子就能赢了八十分钟做十五张卷子的张紫鸿同学吧……哈哈……太天真……太实在…… “加油……”老木冲他喊了一声…… 离开学校……又带着小萝卜们吃了一次油条…… 反正剩下的钱已经不够明所买鸡种了……也不用舍不得花了……难得来一次县城……而且快过年了……吃一顿油条……很应该的事…… 回到学校……这次是真清静了……别的班都放假了……只剩老木他们三年级十三头小萝卜……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远远的就听见一种打雷似的轰鸣声…… 这声音在山里很少见……但老木却知道……这是拖拉机的声音……还是没有装排烟筒消声器的拖拉机的声音……这声音真是震耳欲聋啊…… 没有听过的，很难想象这种声音的震撼啊…… 不过……真是稀罕啊……这时代，这地方，骡马大车已经是奢侈品了……怎么会突然出现拖拉机了…… 这代表着时间最少向前跨度了五到十年啊…… 随着轰鸣声由远及近……震的山谷回响……鸟群惊飞…… 一辆简陋的四轮拖拉机，拉着一个木车斗……一蹦一跳一走一停的来到的学校门口…… 老木看了一眼那辆拖拉机，顿时胆寒啊……这得多大的胆子，才敢开着这车，走山路…… 一个柴油机、一个车架、四个轮子……连变速箱都没有……倒是有油门…… 刹车……我去……这刹车系统震惊的老木差点跳起来！ 竟然是在车轮的前后各吊了两块水泥方梁……一个压杆控制着……向前压，车轮前面的方梁落下，这是前刹车……往后压……车轮后面的方梁落在地上……这是后刹车……我去……这管用吗？ 这是这明显不是拖拉机厂生产的，而是自己拿配件攒的……还是别出心裁攒的…… 大背头叔叔坐在驾驶位上，冲老木们大声说话…… 说的什么？ 一点听不见，只看见他满脸笑容…… 熊孩子坐在车斗里，也冲老木们笑…… 大背头叔叔从车上跳下来，熄了柴油机…… 老木他们耳朵终于清静了…… “我来看看你们……你们这地方真不好找啊……转了好大一圈……才把画开进来……” 小萝卜们都稀奇的围着拖拉机看……像看见怪兽似的…… 他们在县城里见过汽车……但这种东西，还是第一次见…… 青山凭着副班长和力气大的优势……第一个抢到了驾驶位坐上…… 真野啊……这是别人的东西……老木连阻止都没来的及阻止，他就窜上去了…… 大背头叔叔不以为意，看着青山挥着方向盘不撒手，问： “想不想开开？” “不想……不想……王青山你给你下来……”老木忙喊着阻止道…… 凭大背头叔叔的大气，他估计真敢给青山开……凭青山野性，他估计也真敢开…… 可是……这车是真开不得啊…… 老木看着这车别出心裁的刹车系统……就觉得这车要命啊…… 他把青山赶下去……又阻止其它的小萝卜往车上爬……问大背头叔叔： “叔叔……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劳你们一直记着叔叔，给叔叔送东西……趁着过年，叔叔也给你们送点儿东西……” 老木已经看见了车斗里装的东西…… 白面、黄面、红薯、糖果、油、还有肉……装了大半车斗…… 这么重的礼…… 老木戒备着看了大背头叔叔一眼……这叔叔不只是送礼吧……想干什么呢？ “这么多东西啊……”老木说：“估计我们杨老师不会收……这个老头，你不了解……脾气又臭又硬……又不通情理……别人送的东西，向来不收的……何况是这么重的礼……” 大背头叔叔斜了我一眼……大概没想到，我这么一个小屁孩，就这么滑不溜手…… 老木一边拿老头当挡箭牌……一边琢磨这叔叔的目的是什么？ 这时……老头听见声音，也过来了…… 大背头叔叔老远就把脸上的笑容放到最大，迎了上去…… 第49章 拒绝 大背头叔叔大笑着热情的向老头迎去…… 然后……就被一头冷水泼了回来…… 老头谢了他的好意……表示无功不受禄，不收他的礼……就转身回去了……送了大背头叔叔一个冷峻的背影…… 大背头叔叔很尴尬的搓着手……回来了…… 他应该庆幸……是现在来了，如果是大半年前……他更尴尬…… 这半年来，老头子的性子……被我这个三十岁的灵魂披着一张十岁的小脸……没脸没皮的磨的绵软了很多…… 老木呵呵笑着，看着大背头叔叔问：“您还是直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大背头叔叔不好意思的说：“就是想把这孩子，送你们学校来补几天课……但一码归一码但东西是真心送给你们的……感谢你们一起记着叔叔我……跟孩子补课这事儿没关系……就是你们不让我这孩子在你们学校补课……这礼物也是真心送你们的……不收回的……” 唉……叔叔这话说的……我们要真收的他的东西……还好意思不收他孩子吗？ 至于拯救这熊孩子的事……老木真办不到…… 而且也不敢沾啊…… 上次就看明白了，这熊孩子就是个病毒源…… 再把纯洁的小萝卜们给污染了……一个个每天想着打游戏……还能扭送进大学吗？ 更别提……老木还梦想着他们拿几人全国竞赛的冠军呢…… “叔叔……上次不是跟您说明白了吗？黄长空吃不了我们这里的苦……” “这不是给你们带吃的了吗……”大背头叔叔指着车上的东西说…… 我去……这叔叔真够没脸没皮了……刚还说这礼物是诚心送我们的呢……原来还是给他儿子准备的…… “这跟吃什么没关系……我们的天份……让我们学习好的天份……就是能吃苦……你觉得黄长空有这个天份吗？” “有……”大背头叔叔一脸正经的胡说…… 唉……遇见没脸没皮人的……沟通真麻烦…… “叔叔……您这瞎话说的真正经……但是，我是认真的……您真觉得他能吃苦？” “能啊……怎么不能？” 我去……这叔叔也没救了……说的话已经不从他心里来，也不进他心里去……跟他说话……就是对牛弹琴…… “好吧，我说实际的……他在学校，不好好学习……能不让他吃饭吗？”老木问…… “能……饿一两顿没关系……”大背头叔叔拍着胸口说…… 我去……这话说的真有技巧……意思是可以饿……但只能饿一两顿…… 老木现在怀疑这叔叔，虚话连篇是装的…… 遇到关键的地方，就用说虚话的方式，说着他的条件…… 对方同意了最好……不同意，就当成一句虚话……也不尴尬…… “他要一直不肯学，就不只饿一两顿……”老木认真的追究着…… “饿……狠狠的饿……在家就想饿他几顿……就是心软……你们使劲儿饿……反正我也看不看……这小子就该饿……”大背头叔叔一脸狰狞……不知道是恨儿子不争气……还是心疼的…… “能打吗？”老木接着问…… 大叔的脸色更狰狞了……咬牙切齿的说： “能……狠狠打……” 嘿……这叔叔的脸色，究竟是冲谁啊，冲自己的儿子呢？还是冲自己呢？我怎么都觉得是让我看呢…… “要是打死了呢？” “打死就……”大叔的脸色终于恢复的正常，笑了笑说：“哪儿能打死呢？” “我们学校真死过学生……” “被打死的？” “也不算是……老师打了那个孩子一顿……那孩子就气不过，半夜在学校上吊死了……”老木吓唬他说…… “指着厨房边儿上的一棵树……说：“就在那棵树上吊死的……” “那只是意外吧……” “如果你的孩子发生了意外呢？” “哪儿那么容易发生意外啊……” “我觉得你孩子更容易发生意外……第一，到了新环境，又这么苦……再加上不肯学习……被老师打，被同学们孤立……如果是心理脆弱的……这时候就会想到自杀了……” “没事……我孩子没那么脆弱……你们别孤立他就行……” “好吧……这些不算意外……他如果受不了苦……逃走了，逃到了大山里，迷路了，走失了……怎么办？这种情况我觉得一定会发生……只在于一种结果是顺着路找到了家……一种结果是在大山里走失了，再也回不来……” “你们帮忙多看一下他……” “我们不能把他当犯人一样看起来……你看，这里连院墙也没有……他想跑……哪儿都能跑……我们总不能用绳子一直栓着他吧……”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帮叔叔的忙……不想收这孩子吧……”大背头叔叔，终于有些恼意了……有些不客气的说…… “对……就是不想收他……也不能收他……”老木坦然承认道…… “为了什么？”大背头叔叔问：“我不信只是为了他不能吃苦……你们真想收他的话，有一万种办法，让他老老实实留在这里吃苦……” 老木抬头，盯着大背头叔叔的眼睛，慢慢的说：“因为……你不是大河涧的人……” “这算什么原因？我跟大河涧的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们这些孩子，都是大河涧的人……我们是老师的学生……我们的你父母有很多也都是老师的学生……我们欠着老师的学费……我们的父母也都还欠着老师的学费……所以，整个大河涧乡，都知道老师是一个真正的好人……虽然他天天阴着脸……虽然他天天骂人……虽然他也打人……但，被他骂的人，被他打的人，都不敢有怨言……说句不好的话……就是老师真的失手打死了孩子……孩子的父母最多来学校哭两声……却不会对老师有什么怨言……所以……老师管教孩子很有底气……孩子也都听老师的话……” “您不是大河涧的人……您的孩子……老师没有底气管教……不要说打死了……就是打残了……老师也得去做牢……所以，不但老师不会收您的孩子……我们……也绝对不会让老师收您的孩子的……” 大背头叔叔还想说话…… 老木接着说：“您会跟学校签一个免责协议吗？打残了，打死了，或者其它意外……都与学校无关……您不会签这样的协议的……” 老木停了一下，又补充道：“就算您愿意签这样的协议……我们也不会收您的孩子的……因为这样的协议……法律是不认可的……” “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您的孩子，我们老师不敢管教……即然无法管教……他在这里跟在实验小并没有区别……一样可能随心所欲，任意妄为……在实验小，跟我们无关……但在这里，会带坏我们学校的学生……所以，老师绝不会收他的……您……带着您的东西，回去吧……” 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大背头叔叔也不再有幻想了…… “孩子我带走了……东西是送你们的……真心送你们的……叔叔真的很喜欢你们……东西你们就收下吧，好不好？别辜负了叔叔的一片心意……” 老木想了想，说：“我们收一袋糖果吧……其它的东西，您就带回去吧……这是我们应收的礼物……也是您的一片心意……再多……我们会觉得亏欠您……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平等了……我们对您，也便不能真诚相待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就渐渐消失了……您也不想我们渐渐变成路人吧……” “行吧……你这孩子的嘴啊……叔叔我的心服口服……在这儿上学真曲材了，跟我去做生意吧……”他玩笑道…… …… 别的班级都放假了……杨老头也有功夫给我们班讲课了…… 老木虽然有三十多岁的灵魂……但上辈子终究没当过老师……论讲课通俗易懂……跟杨老师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一个知识点，老木要翻来覆去讲十几分钟……杨老头几分钟就能讲透…… 以前，杨老头是按着小学生的学习进度，慢慢的讲……现在，知道了他们的学习计划……在腊月二十五，就把四年级的课程给我们讲完了…… 比计划提前的两天…… 本来我打算讲完了就放假……小萝卜们却不愿分开……就做了两天卷子……到二十七放假…… 黄鹄黄凰姐妹留在学校过年了…… 玉山也留在学校了…… 老木是想劝他回家过年的…… 但是，他不愿意…… 这种家庭的情感问题，还是要他自己想通了才行…… 强让他回去也是呕气…… 所以我就没特别劝。 愿意留在学校过年就在学校过年吧，正好热闹一些——免得黄鹄黄凰姐妹冷清伤心…… 唉……要是有那八百块钱奖金……就可以让小萝卜们过个肥年了……可恶的小学生周刊编辑部……可恶的周怀书…… 第50章 过年 过年了……过年了…… 重生后的第一个年头……除夕之后，老木就十二岁了…… 没有新衣服……但旧衣服都洗的干干净净的……没有花花绿绿的装饰……但房子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老木在父母的行为中，感觉到一种虔诚！ 过年……就像信徒斋戒一样郑重而虔诚！ 这种感觉在二十年后是没有的……那个时候只有热闹……好吃的……好玩的…… 可能……此时的过年……在他们心目中，有着重大的意义……是对未来一年美好的祈愿……所以……一丝不苟，诚诚敬敬……以求得到神佛的保佑…… 祈求神佛保佑……这或许是一种迷信的观念……但他们虔诚的态度……一举一动都充满礼仪性的行为……却让老木感到一种厚重……安抚灵魂的力量……让灵魂安宁而沉稳…… 不像二十年后……只有轻薄的欢乐和之后疲惫……无聊…… 大年初一……在全村里挨家挨户拜过年……老木带了一包野菜饺子，往学校去了…… 那里还有三个小萝卜头……不知道杨老头没有没包饺子…… 上辈子的杨老头，是个很无趣的人……是把一切节日当成普通日子过的人……这辈子……不知道有没有改变一些…… 过了他们建的桥……远远的就听见学校里像爆炸了一样闹腾…… 我去……这是…… 他快步跑到学校校……果然，我们班的十三个小萝卜头都来了……校园里点了一堆篝火……小萝卜们正围着火堆又跳又叫又闹…… 他们拉着手，抱着……一起叫一起闹一起笑…… 唉……老木虽然有意培养他们之间的感情……但是也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好到了这种地步……二十七分开的……才分开三天……今天就又不约而同的聚在了这里…… 老木很欣慰的跑过去……然后……就有些烦了…… 这些小家伙……太闹了……一个个恨不得长七八张嘴……每个人都在不停的说，不停的笑…… 反正老 木是一个人的话也没有听清，也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在说什么…… 只知道他们都很高兴——一个个的神情都有些癫狂…… 小萝卜们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笑什么…… 他们大概只是很享受这种气氛……所以不停的说，不停的笑……好让这种气氛不消歇下去…… 就像喝醉的人，不停的说……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要维持那种气氛…… 喝醉的人…… 然后…… 老木就闻到淡淡的酒味儿……我去……他这重生后是不是带了一种特异功能啊……脑子里想象出一个情景……鼻子就能闻到那个情景中该有的味道…… 张重恋那小子看见老木……一窜一跳的蹦到的面前……搂着我的脖子，把手里的竹筒直往他嘴里杵…… “尝尝……尝尝……我从家里带来的好东西……” 然后…… 老木就明白了……哪儿是什么特异功能啊……这群小混蛋就是在喝酒…… 老木这个气啊…… 杨老头干什么去了？也不管管！ 他把张重峦手里的竹筒抢过来……又挨个把小萝卜们的竹筒都收了过来……闻了闻…… 好家伙……包括女同学在内……喝的都是酒…… 小萝卜被老木抢去了竹筒……一个个安静了下来…… “谁带的酒？”老木问…… 张重峦臊眉耷眼的应了一声…… 我去……果然是这小子…… 老木想骂他一顿……又觉得不合适…… 今天小萝卜们表现真不错……都记挂着学校的杨老头和三位同学……所以今天都带着家里的饺子或者一些好吃的来学校……只有张重峦这小子别出心裁……除了带了饺子……还把他爸用野果酿的酒……还了好几竹筒来…… 野果醉的酒，又甜又酸……他喝着好喝……就到学校跟同学们一起分享了…… 虽然酒精含量小……但十岁左右的小萝卜们可没经受过酒精考验……觉着好喝……又多喝了几口……结果一个个喝的都有些微醺了…… 虽然酒精含量少……但是喝酒这事……一定要制止…… 老木可是记得上辈子研究表明……酒精是的损害记忆力的…… 上大学之后管不了……大学之前，绝不能沾酒…… “王青山……王紫鸿……”老木喝道：“你们做为副班长，竟然带着同学们一起喝酒……不知道小孩子不能喝酒吗？” 王青山同学有些懵…… “小孩子不能喝酒？” 他真不知道……老木这时也才醒悟过来…… 这个时代，山里人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第一，酒是稀罕东西……他们平时很难喝到……第二……因为稀罕，所以觉得酒是好东西……好东西自然先分给孩子吃……结果就是，他们如果去县城，或者什么地方，有机会给家里带点儿酒回来……总想着，让孩子吃一点儿…… “喝酒损伤记力……以后不准喝酒了啊……张重峦，把酒收起来，以后不准给学校带酒……也不准在家喝酒……” 幸好老木现在威望足够重……没有人有异议……张重峦乖乖的把竹筒收了起来…… “杨老头呢？”老木又问…… 自到学校，还没有看见他……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纱河坪请他去吃筵……他去了……” 哦……初一的中午，一个村子里的人会聚在一起吃饭…… 每个村子都会派人来请杨老头去…… 记得上辈子，这老头从来没有去过…… 每年都让请他们的人白跑一趟…… 重生之后……看来这半年，我对老头子的改造很有效果啊——他竟然愿意去赴筵了…… 然后……老木又想到，刚才，十二头小萝卜，闹的声浪几乎要把房子给掀了…… 又觉得，恐怕不是我改造的效果…… 而是……这十二头小萝卜太闹…… 老头在学校待不住了吧…… 让小萝卜们把酒收起来，把灶上的火生起来，把饺子煮熟了，又把烧熟的花生、黄豆等零食摆上，让小萝卜们不要再闹，坐下，一边聊天，一边吃…… 当然，饺子主要是给黄鹄黄凰姐妹和玉河吃，我们都在家吃过了，这饺子是专门给他们带的…… 老木说了一下，明年的打算…… “明年，等咱们把四年级的卷了做熟了之后……我想让大家出门征战……” “出门征战？”青山问…… “参加全国的各种竞赛……主要是数学竞赛……” “参加全国的竞赛？我们行吗？”青山有些发怯…… “肯定行……就王紫鸿……八个小时，做十五张卷子，得了一千四百八十一分……我敢说，全国她是第一个……” 紫鸿摇了摇头，说：“那是唬别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卷子咱们都背下来了……那是做弊……” “你这想法是错的……那不是做弊……背下来也是我们的本事……不过……不要有压力……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平山县的卷子太少了……我们只有走出去，才能得到更多的卷子……” …… 这时，两个人影，从远处走到学校…… 老木还没看清是谁…… 玉河就先站起来，回到宿舍，把门锁了起来，把自己锁在里面…… 我去……这下知道是谁来了…… 玉河的爸爸和妈妈…… 玉河妈妈提了一大包饺子和零食…… 玉河爸爸眼看着自己的儿子看见自己就飞跑着躲了起来……气的想发火又不敢，咬着牙直哼哼…… 老木带着小萝卜们迎了上去…… “姨姨……叔叔……你们来了！” 玉河妈妈对我们露了一个笑脸，说：“来看看玉河和黄鹄黄凰……你们都在呀……” “黄鹄黄凰都在呢……玉河……” 老木看了一眼气的直哼哼的玉河爸爸……犹豫了一下，说：“你们先坐……我去看看他吧……” 跑到宿舍门前…… “开门，是我……” 这小子扒着窗户看了一眼，把门开了个缝……把老木扯进去……又把门给锁上了…… 我去……这小子是把他爹当强盗防着啊…… “真不想见你爸？”老木问他…… “我现在还打不过他，不能见……等什么时候能打过他了……再见他……” 我去……这小子不会是真的揍他爸一顿吧…… “你真要揍你爸啊？”老木问…… “揍不揍他再说……最少，能打得过他了……他再打我，我就吃不了亏了……” 这么长时间了……这小子对他爸的怨气，还是十足十啊…… “你爸今天不会打你的……” “那……也不见他……他看见我也生气，我看见他也生气……免不了要吵一架……” 我去……这小子想的真通透啊…… “你有什么想跟你爸说的没？” “没有……” “跟你妈呢？有什么想说的没？” “也没有……反正过几天，她就来学校了……嗯，你替我跟她说……我爸要是打她了，就直接来学校……” 我去……这话挑火儿呢……我可不能说…… “行吧……你在这儿吧……我去跟他们说……等他们走了，我再来叫你……” …… 回到篝火傍……冲玉河父母摊了摊手……表示我的说服工作失败了…… 玉河妈妈没说什么……玉河爸爸忍不住要骂…… “哎……”老木忙阻止他，说：“叔叔，您先别生气……这是好事儿……就你现在的样子，你们见了面……会不会吵架？一定会吧……本来已经消下去的怨气，再吵这一架，又升上去了……您来见玉河，目的总不会是嫌他怨您的轻了……来加重他的怨气吧？” “我……”玉河爸爸气结……“哪儿有儿子这么给老子气受的？” 这叔叔见识太少啊……这是没到二十年后……到了二十年后他就知道了……这哪儿算得上儿子给老子气受啊…… “不管谁给谁气受……您的目的是想弥合你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吧……总不会是把您儿子哄回家，接着打他吧……所以……只要能弥合你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受点气有什么关系呢？” “我……唉……”他站起来，狠狠的跺了跺脚……走了…… 玉河妈妈忙放下饺子，叮嘱我们赶紧吃……追着走了……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老木冲宿舍喊：“出来吧，你爸妈走了……” “感觉怎么样？气消了吗？”老木问他…… 他摇了摇头…… “不知道……反正不舒服……” 不舒服就对了……让你爸妈这么受气，你小子能舒服才怪…… 这小子还不知道父子连心是什么意思……等他明白了，就会知道，给他爹气受，也就是给他自己气受…… 第51章 新的征程 小萝卜们刚坐下……又有人来了…… 正笑的灿烂的黄鹄黄凰姐妹的脸色立时耷拉了下来…… 好吧……老木知道是谁来了…… 他算是知道了…… 今天不是来陪小萝卜们过年的，而是来处理他们的家庭关系的…… 来的是黄鹄姐妹的叔叔…… 黄鹄黄凰姐妹倒没有像玉河那样怂…… 黄凰低着头不说话…… 黄鹄绷着脸，鼓着气…… 一看就是在积攒火气，随时准备开炮…… 与玉河相比，玉河与父亲的矛盾，父亲错误多一些…… 黄鹄黄凰与叔叔婶婶的矛盾关系，老木觉得黄鹄姐妹要理亏一些…… 只看黄鹄彪悍的样子，天天跟婶对骂，却没有打起来，便可见她们叔叔婶婶对她们忍让的多了…… 可是……黄鹄姐妹还不理解人性，每个人的心都是有所偏私的…… 婶婶偏心自己的亲儿子，是理所当然，人之常情…… 黄鹄姐妹对婶婶的道德境界要求过高了——婶婶终究只是普通人，不具有高于普通人的道德境界…… 但是……现在跟她们讲这些道理，她们是无法理解…… 只能等待时光让她们的灵魂成熟之后，她们自然而然的会理解…… “叔叔来啦…”老木忙站起来欢迎…… “来了…来了…”叔叔憨厚的话…… 唉，这叔叔在家也是被欺负的角儿…… “今天过年……你们也不回去……你婶让我给你们送点儿饺子吃……”老木对黄鹄姐妹说…… “不吃……” 我去……这话我听着都刺耳…… 她叔叔提着饺子……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木忙从她叔叔手里接过饺子……好沉的一大包啊…… “正好……我们饺子正不够吃呢……” 他把饺子递给我，看了看正低头生闷气的黄皓姐妹……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对老木艰难的笑了笑…说: “那……我走了……” 唉，这笑容……我看着都揪心…… 这个窝心啊…… 老木忙追上去…… “叔叔…我送送您……” 沉默着跟着黄叔叔走了一会儿…… “其实，叔叔婶婶跟黄鹄黄凰之间矛矛盾……她们姐妹错的多一点儿……您不必自责” “唉……我哥把她俩托付给我……我回头有什么脸见她爸啊……” “黄鹄爸爸会理解您的……黄鹄黄凰现在还小，等她们大一些了，她们也会感激您的……” “唉……只求以后她们不怨恨我们就行了……感激不感激的……我就不想了……” “不会怨恨您的……” …… 送走黄叔叔，回到火堆傍…… 黄鹄用看叛徒一样的眼光瞪着老木…… 这小姑娘…真是敢爱敢恨啊…… 老木瞪了她一眼，问：“看什么看……” “你跟他说什么了？” 这小丫头……连叔叔都不叫了……他…他什么他啊…… “你叔叔婶婶打过你吗？”老木问…… “他敢…”小丫头像公鸡一样炸毛了…… “你叔叔婶婶从没打过你……你看看玉河……他爸爸以前天天打他……你觉得婶婶跟玉河爸爸比起来…怎么样……” 抱歉啊抱歉，玉河爸爸，为了开导小丫头，只能先糟蹋一下您了…… 小姑娘不说话了…… “他们终究只是叔叔婶婶，跟亲爸亲妈隔了一层，你不能要求他们像亲爸亲妈一样疼爱你们……” 小丫头脸色很难看了…… 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这犟丫头就要给我个狗血泼头了…… 老木拍了拍手……让小萝卜们安静下来，说： “过了新年……咱们都长了一岁……离大学的校门也更近了一年……大家都很好……我也没什么可叮嘱的了……愿我们能够每一年向前走……每一年都没有遗憾……” “没有遗憾……没有遗憾”小萝卜们乱叫乱喊着……也不知道懂不懂没有遗憾是什么意思？ 唉……这些小萝卜还不知道……无憾……有多难啊…… 老木这一辈子是抱着满怀的愧疚而来，不知道能不能无憾而去…… 等他们安静下来，老木接着说： “过年了……都说两句吧……说说过去一年的收获……说说对新的一年的期待……” “嗯……青山你先说吧……” “这一年我过的很高兴……我们搭了一座桥……给学校引了水……这是我以前从没有想过自己能做到的事情……现在竟然做的这么好……谢谢你……班长……谢谢你们……我的同学们……只要我们还在一起……我就会很高兴……希望未来我们永远在一起……我永远高兴下去……哈哈……” 这小子太天真啊……他现在能想到的未来，只是未来一两年……所以……从没有想过，我们都会有分离的一天…… 不过……他说的很好…… “紫鸿……该你了……”老木点名道…… “唉……青山把我的话都说了……但是，我还要再说一遍……班长……谢谢你……也谢谢你们……我的同学们……因为你们，让学校变成了我最向往的地方……也因为你们……学习变成了最快乐的事情……我跟青山一样……我很高兴……我希望我们未来永永远远一起快乐下去……” …… 这群小屁孩……别的没学会，一个个煽情都是满分了啊…… 小萝卜们一个个都说过了，最后是张重峦发言…… “谢谢班长……谢谢你教我怎么去爱……也谢谢同学们……有了你们……我才知道什么是爱……” 我去……别的同学发言，老木都想流泪……到这小子发言……我想踹他…… 别以为遮遮掩掩的……就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想的是什么…… 真是个小混蛋…… 小萝卜们一个个发完言……一个个被自己的和同学们的发言感动的眼睛都成了小喷泉……一个个相互拥抱着……恨不得山盟海誓……又跟世界末日做最后的告别似的…… 我去……小小年纪，有这么感性吗？ 唉……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事儿…… 老木拍了拍手……说：“都别哭了……高兴起来，以后还天天见面呢，又不是不见面了……” “张重峦……你转悠什么呢……快滚回来……”老木骂道…… 这小子低着头，满院子转悠，不知道在找什么呢？ “我给大家表演个节目……”他叫道…… “那快点……大家欢迎欢迎……”老木鼓掌道…… 小萝卜们，也都热烈的鼓掌…… 啪啪的掌声，从热烈到零落再到消失…… 张重峦这小子还在低着头找东西呢…… “你找什么呢？快回来给大家表演节目啊……” 这小子蹦蹦跳跳跑了回来……快跑到我们近前的时候……又退开几步…… “我的节目已经表演完了……” “表演完了？什么节目？” “节目的名字叫《骗大家的掌声》……” 我去……这小子纯属找揍……怪不得，不敢到我们近前呢…… 不过……他这一打岔……小萝卜们都笑了起来，不再哭了…… 老木怀疑这小子情商真的很高…… 青山跳起来，嘻嘻哈哈的追着张重峦绕着大伙跑……我叫道：“好了……好了，都坐好……真正的节目开始了……请 请黄凰给我们唱一首歌吧……” 小萝卜们一听，都安静的坐好了……小师妹的歌声，已经征服了我们全班所有的小萝卜…… 黄凰移了移位置……从姐姐身后露出来……仰起脸，望着天上，阳光中的白云……刚想唱…… 老木忙叫道：“常高兴的啊……” 老木真怕她再唱悲伤的歌……她唱一回，小萝卜们流一回泪……自己是真有些受不了了…… 黄凰刚张开嘴巴……又闭上了…… 黄鹄狠狠的瞪了老木一眼……这小丫头……真护着妹妹啊…… 黄凰闭着眼想了一会儿，冲老木点了点头……又仰起脸，看着枯山上的云烟，慢慢的唱道…… 明亮的玻璃窗呀…… 十三张旧课桌呀…… 十三个孩子呀…… 一天天呀……一月月呀…… 发黄的岁月里呀…… 笑呀笑呀笑…… 这是我快乐的家呀…… …… 红色的红砖墙呀…… 发黄的老竹竿呀…… 五星红旗呀…… 春夏里呀……秋冬里呀…… 金色的阳光里呀…… 飘呀飘呀飘…… 这是我温暖的家呀…… …… 唉……小萝卜们都没哭……老木的眼睛有点儿潮…… 过完年……本来预计初五开学……但小萝卜们走完亲戚之后，初三就陆陆续续来学校了，到了初四，就已经来齐了…… 看来……我们这个学校，我们这个班集体，已经真的变成他们最向往的地方…… 老木也终于下决心教他们礼仪了……几次去县城证明……有礼貌的孩子，走到哪儿都不会吃亏…… 初十……小学生还没开学……乡里从县里给我们捎来一封通知书…… 是县教育局发来的…… 通知书 大河涧乡中心学校： 同学们你们好，今接省厅、sy省春雷杯数学竞赛委员会邀请，我县将面向全县小学生举行春雷杯小学数学竞赛预赛…… 参赛选手由全县各小学选出，每学校选三年级组、四年级组、五年级组选手各一名。 预赛时间：三月七号上午三年级组、下午四年级组、八号上午五年级组…… 预赛地点：平山县实验小学。 本次竞赛，每组前三名，将由县局组织和带领，于四月一号，去省会参加春雷杯小学数学竞赛。且，本次竞赛，各组第一名，将由县委县政府奖励奖金五十元，第二名奖金二十元，第三名奖金十元…… 另：如在省春雷杯小学数学竞赛取得前三名成绩者，除春雷杯给予奖金之外，县委县政府将另行给予奖金奖励：第一名奖金五百元，第二名奖金二百元，第三名奖励一百元…… 落款是县府县局…… 第52章 一步一瘸 预赛第一名五十元……春雷杯正赛第一名五百元……这还不算春雷杯组委的奖励…… 大喜啊…… 因为上次征文比赛丢了八百元…… 唉……想起那八百元，老木就心儿疼肝儿疼…… 卖野猪的钱现在只剩下七十六了！ 再没有进项的话，不要说春天养鸡的鸡种钱…… 连我们的饭也得断炊了……住校也住不成了…… 老木拿着通知书，回到班里，给同学们传阅了一遍后，敲着桌子说：“春雷杯正赛先不说，县里的预寒，三年级的第一名，我们要拿到……四年级的第一名……我们努力努力，也努力拿到……四年级组的第一名，有点儿难度，我推荐林翠和王紫鸿……同学们没意见吧？” 小萝卜们都点头……没法不点头……这两个小姑娘太傲气了，一直奔着要压老木一头来的，其他的小萝卜们都被她们甩开了一截…… “那你们两个，什么想法？有不想参加的吗？”老木问她俩…… “我要参加……”林翠很肯定的说…… 说实话，老木也替她觉得委屈，她跟王紫鸿一直都是不相上下，但上次紫鸿在实验小八十分钟，做了十五张卷子……到现在已经成为平山县学生中的传说之存在……却没有人知道林翠的名字，渐渐的连自己学校的同学，都觉得她已经不如紫鸿了…… 有时候，连老木也自然而然的觉得林翠不如紫鸿…… 比如增选副班长的时候，他当时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紫鸿……完全忘记了林翠……这其实是老木的错，他当时应该推荐林翠当副班长的…… 其实，当时如果让她代替紫鸿做卷子，她也能取得同样的成绩…… 只是当时她选了第一场，虽然也是十分钟做了个满分卷子……但已经被人忘记了…… 老木看向紫鸿……心里想让她让一让，却又不好说出口…… 紫鸿犹豫了好一会儿…… 终究……还是放不下争名的心…… 对林翠抱歉的说：“我也想参加……” 这真是……老木把半截粉笔撇两半，一手握一截…… “猜吧……谁长谁去……” “你先猜吧……”紫鸿终究是觉得有些抱歉，对林翠说…… “右手……”林翠说…… 唉……这运气…… 老木都替她做弊了，她在我左边，紫鸿在我右边……她还偏偏猜一个右边…… 老木把两截粉笔比了一下…… “右边儿是短的……” 林翠气闷的坐了回去…… 唉……这运气……老木想安慰都不知道怎么安慰…… “那……四年级组的比赛就由紫鸿参加……三年级组的呢……比较容易……我觉得大家都能拿到第一名……所以呢，谁想参加……” 除了紫鸿和林翠……剩下的十个小萝卜，齐刷刷的都举起了手…… 这样子……还是抓阄吧……老木也懒得去找树枝了…… “都闭上眼，举左右手……少者留，多者去……最后两个人，猜拳……石头剪刀布……” 等他们都十个人都闭上眼……老木喊了一声：“开始……” 然后……我去……他悲悯的偷偷的看了林翠一眼……这只能怪运气了…… 十个人，九个人举的右手，一个人举的左手……连第二轮都不用……睁着眼举也举不成这样啊…… 举左手的是白鹭…… “那参加三年级组的，就是白鹭吧……其他同学不要失望……”老木把那份小学生周刊翻出来，看着上面的比寒日程念： “四月份春雷杯……” 嗯，还有全国春雷杯小学数学况赛啊，是四月十七日，全国小学生春雷杯数学竞赛……县教育局的通知书上竟然都没有提……显然，他们对我们县的学生，参加全国春雷杯，根本没抱什么希望…… 老木心里想着，接着道： “五月份还有希望杯，六月份有华赛杯，八月份有天才杯、十月份有华奥杯、十一月份有新新杯……这都是全国性学生数学竞赛，不过小学生，只有四年级组和五年级组……我们努力一下，争取今年明年，我们每个同学都参加一次……” …… 之后的日子，就是做题……做三年级和四年级的卷子…… 年前去实验小，又找到三年级的新卷子二十套，四年级的卷子第一次找到二十套，年前又找到二十套……我们现在能做的套子就是六十套…… 再加上北京实验二小的试题集……试题集中，三年级和四年级的题库足有三百七十五页…… 这些题足够形成题海了…… 老木决定，每天五套卷子……六十套卷子加上把题拆散重新排……应该……能撑一个月吧…… 试题集中没做过的题，再做一遍，五月份希望杯之前，足够把这些题都做熟，做到背下来了…… …… 九三年二月十四，阴历正月二十三…… 小学生们正式开学…… 老木他们已经做了十九天卷子了…… 然后，老木发现，卷子加上试题集，真顶不到五月份…… 小萝卜们做卷了速度越来越快了…… 每天五大套卷子，基本上下午两点左右就做完了，错题越来越少…… 讲卷子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到了下午三点，卷子上的错题，也就一定讲完了…… 老木想了想……三点之后，就把速算法给他们讲了，剩下的时间，练习速算法…… 以后要参加各种数学竞赛……难度越高的竞赛，解题的时间越少……没有演算草稿的时间，心算速算是绝对必要的…… 二月十五，开学和第二天，实验小的刘校长竟然亲自跑到大河涧们学校找他们…… “你是不是在小学生周刊征文比赛中作弊了？”她一见我，就劈头盖脸的问…… 周怀书你个老混蛋……老木在心里狠狠的暗骂…… “他在周刊上对我通报批评了？”老木问…… “那倒没有……小学生周刊编辑部，打电话给教育局，说你有作弊的嫌疑，让教育局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说嫌疑……没有绝对的认定我是作弊了…… “你真作弊了？” “做什么弊啊，我找谁做弊啊……编辑部那群老糊涂，认为我写的作文太好了，认为小学生写不出来这么好的作文，就认为我做弊了……我连解释都没地方解释……现在终于有解释的地方了……” “唉……你想错了……县教育局恐怕要取消你们学校参加这次春雷杯的竞赛……” “为什么？还是让教育局了解我的情况吗？跟春雷杯竞赛有什么关系？” “是部里的一位领导亲自打的电话……县教育局里都是当官的……你可能理解不了……哪怕他们知道你没有做弊……他们也会取消你们这次竞赛的资格的……” 我去……我能理解，非常能理解……我有三十岁的灵魂……对于县局当官的来说，上级领导的一句话是重如泰山，我们像个小学生参不参加一次比赛，是轻如鸿毛……该怎么做，自然很明显…… 理解是理解……但是这事儿发生在我身上……我这个气啊……肺快炸了…… 老木压下心里的火，问：“这么说，这次县里的竞赛，我们参加不了了？” “恐怕参加不了了……”刘校长说：“我会把你的真实情况，跟方局长反映一下……不过，效果可能不大……” “没有什么办法了？”老木问…… “没有……” “我看了全国春雷杯组委会的章程……小学生个人也可以参赛的……我们个人参赛……” “这个，我建议你们不要个人参赛……” “为什么？” “唉……怎么跟你说呢……县局终究是管理咱们学校的领导……有时候，得给他们一些面子……不要逆着他们做事……” “呵呵……”老木冷笑了一下说：“我管得着那些吗？你让我一个十岁的小屁孩去考虑县教育局的面子，是不是太难为我了……你不说，我还忘记了……我是小屁孩了啊……本来就有不讲理的权利的……跟他们认真讲道理，是因为我乖，他们竟然敢跟我不讲道理……嘿嘿……我得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小屁孩……” “不要乱来啊……” “我就一十岁的小屁孩，能干什么啊……” “嘿，十岁的小屁孩……你要跟我说，你是百十岁的老妖怪装的……我一点儿不意外……” 我去……这话是骂我呢？还是夸我呢？ “你来就是通知我这件事的？”老木问她…… “本来想安慰你们的……现在看来，真不用……”刘校长摇了摇头说……“不过可惜了，我们学校的学生都憋着劲儿要赢你们呢……可惜了……” …… 周怀书……这个老王八蛋没完没了了…… 个人参赛……说说而已……个人参赛也要经过县局的审核啊…… 最少，我们自己把名字报到省里的春雷杯赛事组……他们总得给通过县局审核我们是不是三年级的学生吧…… 这个过程中，县局只要消极怠一下功，就能让我们参加不成比赛…… 所以啊，解铃不需系铃人，根还在周怀书那个老王八蛋哪儿…… 第53章 算账的来了 老木又给小学生周刊编辑部写了一封信…… 虽然知道可能没什么用，虽然知道可能人家看一眼信皮就扔垃圾桶了…… 但……总要努力一下吧！ 这次不再满腹激愤，而是深思熟虑……当然，也不是道歉乞求原谅…… 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要骂他！ 而是……反正已经不让我们参赛了……最后写一封信骂骂他，我也出出气，反正我就是一个十岁的小屁孩……他要真跟我一般见识……我倒希望把事情闹大了……看看谁丢人…… 大坏蛋周怀书，愿你倒霉…… 不得不说，您真是大人物……只是一个电话，就断了我们全校学生的前途……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也无法想象……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一个应该是成熟的，理智的人，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来……不得不说，跟您比，哪怕我只有十岁，却感觉到了道德上的优越感…… 虽然，您让我感受到了一种道德上的骄傲与自信……但我不能感谢您……如果您是一个普通人，我会感谢您……因为如果您是一个普通人，如此幼稚却不理智的心智，最多断了您的孩子的教育之路……但，您是高官大官……负有指导全国教师如何教育全国孩子的责任…… 您毁的是全国的孩子……汪精卫毁中国不过七年，您将毁中国百年…… 这真是……我们的悲哀…… 被您污蔑为作弊的十岁小学生木清诚，并被您污蔑作弊而不能参加竞赛的大河涧全部七到十二岁的孩子呸你一口老痰…… …… 这封信只是为了泄愤…… 这真的只是泄愤之作…… 反正老木不信他敢跟自己一个孩子纠缠不清…… 但是……一个星期之后…… 老木有些不太确定了…… 这封信似乎真的打到人的痛处了…… 那位叫周怀书的人，似乎要来找他算账了…… 是刘校长托乡里的人给老木捎了一封信，信里也没说别的，只是说： 首都有几位老领导要来县里微服私访……问老木知道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去……不会是周怀书吧……不至于吧！ 如果真是他…… 我也不怕…… 我不信他真要跟我一个十岁的小屁孩计较…… 况且我占着理儿呢！ 是占着理儿的吧？ 不过…… 老木心里终究是不安…… 他要真是不要脸皮的整治自己…… 老木唯一报复的办法，也只能是撒泼打滚…… 还能乍样呢？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 两天之后，确定了……这次不是刘校长给他们捎的信……而是乡里得到信了，说有大人物，要来大河涧乡的学校看看——乡里也不知道是多大的人物，只知道是很大很大的大领导！ 这可让乡里和县里急眼了！ 大河涧乡的学校…… 说是学校…… 其实就是一排，建在荒山野地的破房子…… 刘长水乡长带着几个人，急燥燥的跑到学校，要学生们打扫卫生……杨老头理都不理他…… 说实话，他这个乡长当的，真没杨老头威风…… 全乡的人，大部分人见了刘长水，跟没见到人一样…… 认识的还会在心里笑，胆子大的还会在脸上笑——这就是那个老婆跑了的乡长…… 但是见了杨老头，大部分人都是怕……都得老老实实叫一声杨老师…… 谁让他们都是杨老头骂着打着长大的呢…… 就是没被杨老师骂过…… 指不定家里还欠着杨老头学费呢…… 老头不理他……小萝卜们看老头不理他们，就知道这一群人是可以欺负的……一个个围着他们又闹又笑……没一个听话的…… 气的刘长水一句一个兔嵬子的骂…… 老木把小萝卜们赶开了，问他：“大领导好容易来一次……你难道没想过找他们讨点儿教育经费什么的……” 刘乡长瞪了我一眼：“小兔崽子，去打扫卫生去……其他心少操……” 我去……就这满嘴粗话的样子……要不是上辈子知道这倒霉家伙还算是个好人，m老木现在转身就走…… 让小萝卜们来给他人捣乱！ 真是不识好人心…… 到现在还没认清这是到了哪个山大王的寨子里呢！ “你别忙了……你不想要钱，我们学校还要跟领导哭穷要点儿钱呢……” “你想干什么，别给我丢人啊……” 我去……上辈子没发觉这位乡长觉悟这么高啊…… “丢得着你的人吗……你还怕丢人啊……再说了……穷是现实情况，又不是装穷……我们老师到这个学校之后都没领过工次吧……” “领导来了，你别乱说话啊……” 我去……这位乡长脑子有病啊……都穷成这样了，还装什么装啊…… “你怕什么啊，学校穷又不是你的责任……你连自己的工资都发不出来……大领导还敢找你算帐吗？他们要找你算帐，你正好找他们要工资啊……” 老刘被老木说的怔了怔，想了想，问：“真能要来钱？” “不哭穷，肯定没有钱……哭穷呢，或许也没用，但万一有用呢，首都的大领导啊，他们手指缝里洒一点儿，就够我们吃好几年的了……” 老刘被说动心了…… “怎么哭穷？” “你带人走吧！交给我了……到时候，你见的到大领导，不用撒谎，就照实说……我们跟本不用哭……我们的现状就是穷……我就不信，他看到这么穷的现状，好意思不表示表示……还有，到时候，不要管饭……让他去老乡家吃饭……吃野菜窝窝头……” 老刘被说服了……点着头走了…… 统一了战线…… 周怀书……你要敢来，我就敢让你抬不起头来！ 本来我还想着带着小萝卜们，把路上挖几条沟呢……后来想想，何必多此一举呢…… 就是把上次立的牌子，又重新描上字，重新栽到学校的必经之路上：“学校太穷，管不起饭，请来访者自备粮食……” 第二天，首都的两个大领导，在教育局长的陪同下，一行三人，开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就来到学校了…… 杨老头自顾自的上课……杨老头不去迎接他们，小萝卜们自然也都不去迎接…… “带粮食了吗？”老木问躲在窗户后面偷看的青山…… “小汽车里不知道带了没……还没见他们往下卸……”青山说…… “有小汽车？”重峦也挤到窗户后面看…… “看着他们，有粮食，咱们就去接，没粮食，咱们就不理他们……” “咝……班长你来看看，他们是首都来的领导吗？怎么去厨房了，别是贼吧……” 我去……这年头，能开着吉普车的，肯定不是贼…… 不过……这位领导确实有些奇怪啊……老木也来到窗户后面偷看…… 领头的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人，后面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不知道是司机还是秘书……最后一位应该是县局的局长……虽然没见过，但很好分辩，这位畏畏缩缩，走一步退半步的样子，与前面两位身上的气质差别太大…… 但是……老木看着，心里也有些狐疑……是部里的大领导吗？ 怎么只有两个人？这也太轻车简从了吧……有点儿像骗子啊…… 还有，他们的行为也太奇怪了…… 到了学校，没有人迎接他们，他们一点也不尴尬…… 也不到班级里找人，先到没人有厨房里转了一圈…… 然后，蹲在浅塘前，研究了半天我们的竹筒引水管…… 三个人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离的远，我们听不清…… 然后……他们站起来，散着步离开了学校…… “他们这是准备走了？”老木有些不确定的问…… “没有开车……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我去……这是游山玩水去了？ 骗子吗？不像…… 真是部里的大领导？ 周怀书？也不像啊，不像是来找我算账的啊…… 他们来干什么呢？ 老木也彻底闹不明白了…… 干脆不想了，他们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反正中午也不管他们饭……以不变应万变…… “做卷子做卷子……别看了，不管他们了……”老木喊到…… 小萝卜们把心收回来，开始安安静静的做卷子…… 老木也坐在讲台上，开始改卷子，改了一会儿卷子，就彻底把他给忘记了…… 过了一会儿，感觉有人站在门口…… 老木转头看去……那个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正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我去……老木吓了一跳…… 这三位什么时候回来的？ “啊……叔叔，您好，您是……”老木站起来，装着天真无知的样子，微微鞠了个躬问…… “你就是木清诚……”他问…… 我去，看来还真是找自己算账的…… 于是，老木很乖巧的点点头…… “你不知道我是谁？你这小混蛋，给我写了三封信，气的我住了两次院……”老头笑着骂道…… 咝……看来这老头就是周怀书了……这表情……这笑脸……不像是找我算账啊？不会是老谋深算，脸上笑眯眯的，肚子里想怎么整治我的那种老阴险吧…… 老木抬头认真的看他的笑脸……这笑脸，真是毫无破绽啊…… “我就是木清诚……您是周怀书……”老木有点不知道该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什么后缀……信里把他骂的那么狠，现在加爷爷，或者先生，显然不合适……犹豫了一下：“周怀书周领导……” “对，我就是周怀书，被你骂的狗血喷头的周怀书……汪精卫毁国才七年，我毁中国一百年的周怀书……” 我去……这老头一点不含蓄啊…… 我是道歉呢？还是赶紧道歉呢？还是凭着这十岁的小脸，装蛮横无礼，硬顶呢…… 咝……不对啊，明明是他的错……怎么现在我觉得我如果不道歉就是蛮横无礼呢…… 这老头果然阴……几句话就把没理变成有理了…… 第54章 老君子 老木想自己有也有一个三十岁的灵魂……不能让这老阴货给绕进去…… 他抬头，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那篇作文，真的是我写的，独自完成的，我的老师，包括同学，看都没看过……所以……我真没有作弊……这件事全班的同学都可以作证……” 周怀书点了点头，依旧笑眯眯的说：“关于怀疑你作弊这件事，我今天就是来跟你道歉的……” 我去……狠狠的一拳打出去，打了个空，闪的我差点儿一口血喷出来…… “说实话，那篇作文，可以叫做文章了，任谁看也，也不会相信是一个十岁小学生写的……所以，我、包括小学生周刊编辑部的编辑，都一至认为，这是你老师写的……虽然我也怀疑……但我怀疑的是，你的老师也未必能写出这样的文章……但是，绝不是你写的，我一直坚信……直到又收到你骂我的那一封信……气的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往在医院里，我就想啊，那么，这封骂我的信是谁写的呢？如果是你老师写的，那就太过份了……如果是你写的……你能写出这样的信来……未不写不出那篇作文啊……所以，过的年之后，我就给你们县里，打听你们学校，打听你……当然，也说明，是怀疑你参加征文比赛有作弊的嫌疑……” “你们县里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不好意思直说你作弊了，给了给你留面子，所以只说你有作弊的嫌疑……他们觉得我的意思就是在指认你作弊了……所以，取消了你们学校参加春雷杯数学竞赛……” “然后，你又给我写了一封信……还是骂我……骂我比汪精卫还罪大恶极……我就决定来你们学校看看……看看究竟是你们老师借着你的名字来骂我呢？还是我真的判断错了，你没有弊……作文是你写的，骂我的信也是你写的……” “到了你们县里，听县实验小的刘校长说了一些你们的事……说实话，他把你们说的太好了……我都怀疑她在说瞎话……我就更决定要来你们学校看看了……走到上面村子的时候，车坏了，修车的时候，跟村里的人聊天，没想到你们大河涧三年级的十三位同学在你们乡这么有名……你这个班长更有名……半年之前，就发誓要带班里的十二名同学上大学……然后你们十三位同学给学校做了引水工程，用竹管把水从一里外的西纱河引到学校来……又在西纱河上建了一座索桥……我刚才看了看索桥……说实话，到现在我也不相信……你们一群十岁的孩子能做成这么大的事情……” “不过，事实就在眼前，我不信也得信……所以，也只得相信那篇作文真的是你写的……我向你道歉……” 说着，这老人认真的向老木鞠了一个躬…… 我去……原本以为这是一个老阴货……这一副老君子的样子……老木这个汗颜啊！ 老木也忙向他鞠躬…… “我也向您道歉……不该写信骂您……” “有些话骂的对……当然大多数话骂的不对……”他笑着摆手说…… 老木再次向他道了歉，问: “那，征文比赛的第一名…能还给我吗？” “那恐怕不行，中奖名单年前已经公布过了，已经过去两个月了，现在再改，太晚了……” 我去……这老头不会光说好听的，不给实际好处吧…… “你觉得这么有才，应该不在乎这一次比赛拿不拿第一名吧……” 老木算看错了……他不是老君子，真是老阴货…… 拿话激我？觉得自己这张小嫩脸儿脸皮薄？ 但自己的灵魂是三十多年磨练过的…… “我不在乎名次……但我在乎那八百元奖金……你也看见了，我们学校穷，学生也穷，一天三顿窝窝头，即便这样，也坚持不下去了，马上要断炊了……” “你们吃饭的粮不是学生从家里带的吗？” “不是，是学校提供的，如果学校不提供，会有很多学生辍学……这不怪学生家长，学生家庭太穷了……家长想让学生上学，但实在是太穷了……九年义务教育是国家大计，学生辍学这应该是政府来解决的问题，但是……我们也知道县里乡里都穷……他们没办法解决，所以，只能由我们这些十岁左右的孩子来解决，谁让我们不认命，不想辍学呢？” 他既然是老阴货，就别怪我啪啪打他们的脸了…… “你们想怎么解决呢？” “参加学生竞赛，获得奖金……比如这次征文比赛的八百元奖金，就够我们吃一年的窝窝头了，可惜，被你误判为作弊了……这代表今年，我们学校会有很多同学辍学……所以我很生气，骂你断了我们很多同学的前程，这是事实，并不是为了骂你而夸张的假话……” 老木接着打他的脸…… “如果你不打那个电话，县教育局不取消我们参加春雷杯数学竞赛，你也听说了吧，我的同学有一位八十分钟做十五套卷子的天才……所以第一名一定是我们的，预赛第一名奖金是五十元……有了这五十元的奖全我们同学们可以吃几顿白面……或者去吃一顿油条……您天天吃油条，可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们学校很多同学根本还不知道油条是什么……根本没吃过油条……” 这老阴货大概觉得脸太疼了，非要寻老木话里的漏洞…… “你们现在吃的粮食是哪儿来的呢？” “我们在山里猎了一头野猪，卖了四百块钱……” “野猪？你们能猎到野猪？” “这是事实，野猪卖给了县城外的预制板厂，这一打听就知道……我知道你怀疑什么，野猪很凶猛，大人都很难猎到，何况十岁的小孩子……但我要告诉你……只要拼命，没有什么干不成的……你们觉得难，只是因为你没有拼命的理由……我们有……我们希望等我们长大之后，我们的父母，不像他们的父母，连窝窝头也不敢多吃，每天饿着挨命……希望我们的孩子，不像他们的孩子一样，吃着从爷爷奶奶嘴里省下来的窝窝头，每天都在担心辍学……所以我们必须拼命不辍学…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的父母，为了我们的孩子……这不只是拼命的理由，而且是责任…我们必须拼命，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每天拼命学习，拼命做卷子，参加竞赛，拿奖金……只是我们到底只是弱小的孩子，拼命得到希望，抵不过您的一句话……您一句话，我做弊了…八百块的奖励没有了，我们学校一半学生可能会辍学……但我们没有放弃，我们以为我们还有希望，我们可以参加春雷杯数学竞赛，我们有信心拿到奖励……但是，您的一个电话，我们的资格被取消了……不知道其实竞赛的资格是不是也取消了……如果也取消了……我们拼命也改不了命，都老老实实认命，辍学回家吧……” “别泄气……”方局长马上接口说:“即然周主任确定了你没有做弊……你们参加春雷杯数学竞赛的资格，自然也不会取消了……幸好还来的及……没酿成什么错误……” 我……这位方局长是哪头的？听着怎么像配合自己打周老头的脸呢？ “这样吧……”周老头说:“你即然只要奖金也好办，我回去之后，把第一名的奖金打给你，另外在小学生周刊上做一个道歉说明……” “说明就不必了，只要奖金打过来，解决我们学校一年的吃饭问题，就很感激您了……” “还有什么要求吗？我权限内能帮你的，我一定帮……” 权限内……那要钱在不在他权限内？ “我们缺试题，您能不能把全国有名的小学的试题给我们寄一些……” “这件事我能办到，我回去给你寄……” 说着转身走了…… 他今天在这里的经历肯定不愉快，所以，肯定不愿意在这里多待…… 送他坐上车离开学校…… “以后少麻烦他……”杨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老木身后，对他说…… “你给他写的那两封信，我看了，如果是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也会向你道歉，但心里不会喜欢你……帮你一次忙，是补偿你……你如果再要麻烦我……我会觉得你得寸进尺……他终究是大领导。有时候无心的一句话，对我们来说可能都是泰山压顶……没必要让他对你有恶感……” 老木明白老头的意思……他告诫自己不要随便得罪人……特别是上位者大人物……他们对你有了恶感……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甚至不会在意你……但是无意中评价你的一句话，就会让你很麻烦…… 老木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次如果不是太需要这笔奖金了，老木也不会写信去骂他…… 唉……温柔敦厚也是需要底蕴的呀…… 盛气凌人有时候不是因为性格……而是因穷……或者弱…… 老木也理解黄鹄那小丫头为什么那么彪悍了…… 第55章 多事之秋 送走周怀书这天，已经是二月二十四号了……挡在小萝卜们身前的障碍，终于取消了……他们可以向满怀信心的春雷杯第一名奔跑…… 离三月七号，剁头去尾也只剩十二天了…… 还有更让老木高兴的事…… 周怀书离开后一周……三月三号，老木收到一笔巨款…… 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巨款！ 足足一千六百元…… 周怀书在附言上特别说明：八百块是奖金，八百块是对老木的补偿……让老木以后不要再写信骂他…… 这算是把对老木的亏欠还清了…… 老木怎么觉得有点儿以后各不相扰的意思呢…… 看来啊，杨老头没说错……他心里很烦我…… 不过……管他烦不烦我呢，有了这一百六百块钱……别说互不相扰，就是退避三舍我也愿意…… 这一千六百块钱，让老木第一次——从上辈子到这辈子第一次，不用再去斤斤算计，念念担扰……钱不够花的事了…… 之后，三月五号，学校又收到一个大包裹……里面是试卷…… 打开之后，却很失望…… 不知道周怀书理解力有问题，还是老木没有说明白…… 老木跟他要的是试题……他发的是卷子……总共才十套……倒是每套一百份…… 一共一千张卷子，数量倒不少……但是，如果是一千张不一样的卷子……或者那怕五百张不一样的卷子……老木都会很高兴啊…… 只有十套不一样的卷子，还是实验小的卷子……上面的题，我们大都做过…… 唉，老木真想再跟他写信……说明我要的是试题……最好是各小学自己整理印刷的试题集…… 但是……算了吧……他都恨不说明说……‘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了！’ 再给他写信，就真有点儿得寸进尺了…… 他们十三个小萝卜也奢侈一回——做做印刷的卷子，看看跟我们自己的手抄的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第二天，就是三月六号了…… 这天，学校收到乡政府捎来了三张准考证…… 五年级组的，大河涧学校只有四头半大萝卜……直接弃赛了…… 四年级的六头萝卜，被老木用紫鸿顶替了…… 老木在三年级组的准考证上填上白鹭，在四年级组的准考证上填上王紫鸿…… 到老头办公室里盖了章…… 回来找到王紫鸿，把准考证给了，叮嘱她别弄丢了…… 又找到白鹭……小姑娘明显很紧张……有点魂不守舍的感觉……唉，这心理素质啊……不过，终究是十岁的孩子，不能都像紫鸿那样坚强…… 老木看着她的样子……真担心她把准考证弄丢了，就说： “要不，我帮你收着，明天考场门前给你……” “好啊……好……” 明天，给其他班级的小萝卜们放一天假…… 傍晚，老头已经把大车借来了…… 明天上午八点，三年级组的就开始开考试了…… 从学校到县城，路上要走两个多小时…… 所以，明天早上四点半就得出发……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活动了半个小时，就让小萝卜们休息了…… 老木听着竹水管淅淅的水声……也渐渐坠入沉眠…… 半夜……突然听到有人在宿舍外面喊…… 他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到点了？该起床了？ 一边穿衣服…… 这不是老头的声音啊…… 这声音有点歇斯底里的感觉……也不是在叫我们起床…… 我去……大半夜的，这是哪儿来了个疯子！ 明天我们要去参加竞赛呢…… 这是为了不让我们好好去参加竞赛，故意来闹我们的？谁这么缺德？ 老木气呼呼的跑去开门……想了想没敢开，跑到窗户前……刚想骂…… “柳燕儿……柳燕儿……” 老木这时才听清……外面那人喊的是柳燕！ “别叫了……同学们都在睡沉……你是谁？找柳燕干什么？”老木压低声音问…… 其实这时候，小萝卜们都迷迷糊糊的醒了……只是见老木没叫他们，就知道没什么事儿，就都闭着眼都想再睡回去呢…… “叫柳燕快回家……她奶奶不行了……”那个人焦急的喊…… 什么奶奶不行了…… 老木想着，猛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不会是林燕的奶奶要死的吧…… “你先别急，别喊……我给你叫她……” 老木两脚把青山踹醒…… “别睡了，快跟我走……” 穿上衣服，扯着迷迷糊糊的青山，开门跑到外面…… 就看见杨老头已经站在外面，正问那个话呢…… “杨老师，柳燕呢……快叫他跟我回去……”小伙子直嚷……认识杨老头，看来以前也是杨老头的学生…… 月光下看不清脸……听声音是一个年轻大伙子…… “你是谁？别着急，慢慢说，说清楚怎么回事？”杨老头说…… “我是柳厚山啊，杨老师……是柳燕本家的二哥，柳燕奶奶不行了，要走了，叫柳燕回去喊魂呢……” 喊魂，是山里的习俗……老人临死之前，让亲人在床前喊一喊……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喊魂了，就说明老人已经死了，也可能还剩最后一口气吊着……不肯死，要听一听亲人再叫一声才肯走…… 老木心里又是一激灵啊…… 忙窜到女生宿舍前，小声喊玉河妈妈：“姨……大姨……” 玉河妈妈马上在里面应了一声……她应该也是早就被闹醒了…… “叫林燕起来……” …… “你们进来吧，小丫头都起来了……” 进了屋……看见紫鸿和白雀也起来了…… 唉，她们明天还要竞赛呢，这一闹…… “紫鸿白鹭去老师办公室睡吧……你们就负责明天把竞赛考好……别的都先不要管……” 把俩人赶去睡觉…… 柳燕是迷迷糊糊的刚醒……揉了揉眼，看见报信的人，有点儿不确定的问：“厚山……哥？你怎么在这儿？” “快跟我走……你奶奶不行了……” “我奶奶怎么了？”小丫头还没反应过来…… “你奶奶要死了……”林厚山焦急的直说…… 柳燕瞪大眼睛，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现在是哭的时候吗？ “别哭了，赶紧回家……”林厚山着急的说…… 唉……小丫头已经完全崩溃了……根本听不见别人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哭……哭的坐都坐不住了……如果不是林翠在旁边抱着她，她就瘫在地上了…… 这样子，肯定走不动……得让她缓一缓…… 林厚山急的真搓手…… “她奶奶吊着一口气，还等着她呢……” 习俗啊，虽然知道喊魂其实没什么用……但对于山里人来说，亲人喊魂是最重要的一道程序……没有这首程序，老人的魂就成了孤魂野鬼…… “你别急……她爸爸呢，也能喊魂吧。”老木连忙劝道…… “你不知道？她家就俩人……她奶奶和她……” 这个糟心啊……以前没听人说过啊…… 老木一直以为班里只有黄鹄黄凰姐妹类似孤儿呢…… 原来还有一个！ 回头得把同学们的家庭情况统计一下，看看还有没有…… 柳燕这小丫头，不像黄鹄那样凶……怯怯弱弱的，什么事都不靠前，所以，平时没有关注她……唉……是我的错！ 老木反思…… 她奶奶只有她一个亲人，怪不得哭的这么凶呢…… 这就没法让他在这儿缓了！ 怎么也得赶快送回去，见她奶奶最后一面啊……就是哭，也得回去哭啊…… 没别的办法……背着送回去吧…… 还有，她是孤儿的话，也得多去几个同学…… 帮忙不帮忙的，主要是陪着她，看护着她…… 老木转头看杨老头…… 杨老头还是一副身在世外的神情，看着老木，让他决定…… “林翠……” 老木本来想让林翠明天陪紫鸿去县城……但看见林燕一摊泥一样粘在林翠身上…… “林翠黄鹄黄凰，你们三个，还有我和重峦、绿野、青山、树林，送柳燕回家……” 又转头对青山说：“明天，你跟杨老师还有白雀，陪紫鸿白鹭去县城考试……你是副班长，多操点儿心，看护好同学们……” 老木回宿舍把几个男生都踢醒……拿了一百块钱零钱给青山，又叮嘱道： “到县城吃点好的，花了没关系，别丢了……分开装……别一下子都掏出来，别给人知道了你装了这么多钱……” 唉……老木是真不放心他…… 但是杨老头不知道是为了偷懒，还是为了锻炼我们的独立自主性，所有闲杂事儿，一概不管…… 叮嘱完了他，让他跟白雀接着睡觉…… 其他人轮流背着柳燕往她家跑…… 柳燕暴哭了好大一会儿……哭的没一点劲了……趴在他们背上，痴痴呆呆的抽噎…… 老木真担心这小丫头，真哭傻了，以后都缓不过来怎么办…… 唉，也没办法安慰她……这时候，说什么都白搭……只能默默的陪着她…… 弱小又无助……上辈子这句话是网上人常说的话…… 但，真又弱小又无助的状态是什么样子的，大概没几个人见过…… 老木这次算是见着了…… 小姑娘的心是真怯了…… 大伙轮流背着她，换人的时候，她抱着人的脖子死死不撒手，硬把她拉下来，她就像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直到另一个人背起她的时候，她才慢慢止住哭声，又紧紧抱着人的脖子…… 老木好几次被她勒的喘不过气来…… 后来，实在是换人背的时候……她哭的太惨了……哭的大伙不敢换人了…… 最后是能跑的绿野，背着她……一路吭哧吭哧……跑到她家！ 到了她家，把她扯下背，送到她奶奶床前…… 李绿野到院子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成大字躺在地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天空…… 他也累惨了！ 第56章 安魂 柳燕的奶奶是真放心不下孙女儿……从天黑到现在凌晨三点多了，五六个小时了，还吊着一口气，不肯走呢…… “看这情形……估计还能活过来……”旁边有人议论…… 但是……奶奶就是一直痛苦艰难挣扎着喘着最后一口气……却醒不过来……身体机能已经承载不动奶奶的灵魂了……何况又摔了一跤…… “还能送医院吗？”老木问…… “没救了……”旁边的老人说：“手脚都凉了，……就剩最后一口气，喘着，不肯放……还是让柳燕说些好听的话，让她走了，安宁的去吧……” 柳燕只是哭…… “死丫头，别哭了……让你奶奶走吧……”老人看不过眼，骂道…… 唉……这小丫头也真是崩溃了……除了哭还是哭……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奶奶提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不肯咽…… “老嫂子，走吧，安心的走吧……燕儿……我们大家会照看着她长大的……”老人又劝慰道…… 奶奶一口气缓缓的泄完，似乎要走了……突然又急促的吸了一口…… 然后……又挣扎着用力的吊着这口气……不肯安息……脸色渐渐变的狰狞的有些怕人…… 我去……这是跟黑白无常较上劲儿了？ 奶奶的脸色越来狰狞难看……吓的一些胆小的人慢慢往后退去……看了奶奶的脸色，是要做噩梦的啊…… “还是放不下燕儿……放下不燕儿啊……”老人拉燕儿奶奶的手，想不到办法让燕儿奶奶安息的办法，急的真骂人…… “年轻人都死哪儿去了……都过来跟燕儿奶奶说两句好话，给奶奶保证照看好燕儿，让奶奶安心的走……” 年轻人有些人是不太信老人说的话……有些人是不好意思对一个将死的人做什么保证……一个个梗着脖子，听老人骂……却不肯，或者说不知道该上前跟奶奶说些什么…… 老木也不知道奶奶为什么这一口气喘着……喘的脸色狰狞可怕也不肯安息…… 可能……真的是放不下燕儿吧…… 他也顾不上是不是哄死人了……觉得必须上去对奶奶做个保证……但自己一个小屁孩的保证……奶奶如果不肯死，真得是等大家给他保证的话……那，自己的保证也太没力量了…… 老木回头左手扯上玉河，右胳膊圈着重峦，右手扯上树林……找了一圈没找到绿野…… 绿野这小子累瘫了，正躺在院子里呢……只好放过他了…… 扯着他们往奶奶床前去…… 这仨小子现在可真是孩子，可没有三十岁的灵魂撑着…… 早被奶奶的脸色吓的有些发抖…… 被老木硬扯着扯到床…… “我们全班一起对奶奶保证……” 没办法……人小力弱，只能靠人多来弥补……希望奶奶真的听到了，能安心…… 老木上前拉住奶奶的手，让仨小了跟我一起说…… “奶奶，请您放心吧……我们全班同学，保证让燕儿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将来也一定努力让他幸幸福福……” 老木没有骗奶奶，那仨小子正在害怕中，顺着他说的…… 但老木在心里是真的发誓保证的……并且可以保证，那仨小子也一定会按这句话去做…… 但是，奶奶显然不相信几个孩子的保证……不知道是想说话，还是气着了……又猛然喘了一口气……吓的好多人又往后退了一圈…… 这奶奶的执念可真大啊……幸好是个唯物世界……要是个唯心世界……奶奶就能凭着这个执念成神了…… 老木是没办法了……拿眼睛看床那边，拉着奶奶另一只手的那个老人…… 那个老人也没办法了，急的真骂人……骂燕儿不懂事……骂年轻后辈都是怂包……又骂奶奶死了还不安生…… 老木看向柳燕……柳燕跪在床边，抱着奶奶的胳膊……脸埋在铺盖上……只是哭…… 林翠和黄鹄在她后面用力扶着她……一次一次把她扯起来，放到床上…… 柳燕是真真崩溃了，全身骨头都散了，一次次顺着床边往下滑…… 老木咂着嘴……满脑子想着，说什么话能让奶奶放心……安心的走…… 这样吊着是真痛苦啊…… 老木看着瘆的慌……再吊一会，能把屋里的人都吓跑了…… “奶奶……奶奶……睡吧……睡吧……放心的睡吧……我们能够快乐的长大……” 我去……黄凰突然唱起了摇篮曲……虽然歌声很好听，很温暖……但是……奶奶愿意听吗？ 嗯……奶奶……似乎真的愿意听……奶奶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一些…… 一首摇篮曲唱完…… 奶奶似乎又要挣扎…… “接着唱，别停……”老木忙说…… 黄凰怔了一下，似乎不知道唱什么，但是立即顺口接着唱：“妈妈呀……我在等你呀……” 我去……别唱这首啊……奶奶听了，更放不下燕儿了…… “唱高兴的……”老木忙打断她说…… “明亮的玻璃窗呀……十三张老课桌啊……十三个孩子啊……笑呀笑呀……这是我快乐的家呀……” …… 奶奶不知道是没劲折腾了，还是真的被安慰了……在黄凰的歌声里，一口气吐尽，终于安宁了…… 老木松开奶奶的手……才觉得身上发凉，冒了一身汗…… 剩下的事，就是大人们的事儿……小萝卜们帮不上忙……能够做的，只是陪着柳燕…… 天快亮了……应该六点多快七点了吧…… 紫鸿和白雀他们，应该快到县城了吧…… 一边想着……一边把手揣进兜里…… 兜里有一个硬卡片…… 老木的手一碰到它…… 他就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 这……这是白鹭的准考证…… 老木连连拍头……怎么就忘记了把准考证给她了呢…… “怎么了？”玉河见我突然跳起来，恼懊的打着头，问…… “白鹭的准考证还在我这儿呢……” 老木犹豫了一下，说：“你们好好陪着柳燕……我把准考证给他送过去……” “你怎么送？” “走小路，跑过去，希望路上能截辆车……”这事儿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没别的办法…… “我跟你一起去，你没我跑的快……”绿野跳起来说…… 这话有道理…… “走吧……” 他俩没走大路……翻山爬坡……斜窜着向县城的方向跑去……一口气跑了五六里…… 老木实在是跑不动了……扯着绿野要休息一会儿…… “准考证给我，我先赶过去，你歇好了，再追我……”绿野说…… 这小子真是个牲口，跑了五六里，说话都不带喘的…… 老木把准考证给了他，叮嘱他注意安全…… 这小子已经一阵风似的飞跑出去了…… 老木休息了一会儿，也接着跑……连翻了两个山头，站在山头上，硬是没看见绿野那小子的影子……这小子跑的也太快了吧…… 又连着翻了四五个山头，实在是走不动了……翻山跑比平地里跑累的太多了…… 到了大路边儿上……呈大安躺在地上……觉得自己的灵魂都飘啊飘啊飘起来了…… 叮当……叮当…… 听见声音……老木想了一会儿……才一个咕噜爬了起来…… 是马铃声……救星来了…… 一个老汉，赶着一辆大骡车，慢慢悠悠的从山边转过来…… 老木要高兴的忙又鞠躬又敬礼…… “娃怎么了？”老汉问…… “叔叔是进城吗？”我问…… “嗯……”老汉应了一声：“你这个小娃娃也进城？没有大人跟着？” “我是大河涧中心学校的学生……我同学去县城参加数学竞赛……准考证丢家里了……我跑着给他送准考证……” “你一个小娃娃送？怎么不让老师送？” “我们学校就一个老师，跟同学一起去县城了。叔叔，您捎我一程吧……路上慢慢跟您说……” “好嘞……上来吧……” 老木跳上车，说：“叔叔，您能快些吗？” “很着急啊？”老汉问…… “嗯，八点考试……” 老汉看了看太阳……摇了摇头：“难赶上啊……” “叔叔，求求您了……您快点儿……” “好吧……看你这那娃娃这么乖……坐好了……” 老汉对着骡子打了个尖哨…… 慢悠悠的骡子，顿时抖着蹄子跑了起来…… 老汉一边赶着马车，一边问：“你刚说你是大河涧学校的？听说那个学校里出了一群小天才……你知道吗？” 小天才？ 不会是说的我们班吧？我们的名声这么大了？ “什么小天才？”老木问…… “听说一群小娃子在河上建了一座桥，还给学校引来了水……听说有个小天才在县城跟人比赛做卷子什么的……” 说的还真是我们啊！ 这时候没有网络，信息传的慢…… 没想到我们已经名震一县了呀…… “那就是我们班……”老木忙说：“今天就是那位同学跟另外一位同学，一起去县城里跟人比赛考试……可是准考证忘家了……没准考证，就没法考试了……” “是你们啊……今天老汉帮你们，也沾沾你们的才气儿……你别着急……这头骡子跑的快，八点前肯定能给你送到……” 老汉说着，又在空中甩了一鞭…… 看起来……名声……还真有用啊…… 老木心里松了一口气，希望绿野那傻小子知道累，能在路边休息一会儿，让马车赶上他…… 骡子一路奔跑着，一口气，已经接进县城了…… 但一直没见到绿野的影子…… 老木又担心起来，别是那小子一味的抄近路……错过了马车吧…… 第57章 炫耀 一直进了城，也没看见绿野…… 进了城，城门口的钟楼上的时间是七点四十…… 老木跳下马车，冲老汉道了声谢，兔子似的，向实验小窜去…… 跑到实验小门前…… 终于松了一口气！ 绿野那小子正瘫坐在墙角上喘气…… 青山、紫鸿和白雀并排坐在他旁边，轻松的聊天…… 看来是赶上了，没有误事…… 老木小跑过去…… 绿野仰着脸冲他笑…… “赶上了？”老木问…… 他点了点头…… “太及时了……”青山说：“考场都要关门了……白鹭都准备放弃了，这小子就跑来了……把白鹭都感动哭了……” “唉，这是我的错……”老木转头没看见老头：“老头呢？” “他赶着大车去接你了啊……看样子，你都跟他错过去了……到了县城，白鹭就记起来，没有准考证了，老头让我们在这儿等着，他赶着车去迎你们了……” 老木彻底放松下来了……一屁股在他们旁边坐下，顿时觉得又渴又饿…… 旁边有卖早点的，但老木真不想动了…… “青山，去给我买几个馒……你们吃饭了吗？” “吃包子吧，刚才青山给我买四个包子，真好吃啊……”绿野咽着口水说…… 这小子，一看就是刚才没有吃过瘾…… “那就买包子吧，多买几个……” 青山买回来八个包子…… 果然是好吃啊，一口下去，油汗飞溅…… 老木吃了四个，绿野也吃了四个…… “真好吃啊，以后咱们进城，别吃油条了，吃包子吧……” 吃完包子，绿野念念不忘…… “行，以后就吃包子……” 老木一边答应着，一边觉着太阳暖暖的，真舒服……一闭眼，就睡着了…… 昨夜背着柳燕跑了一夜，今早又从家里一路跑到县城……太累了…… 一觉睡醒……已经快中午了…… 绿野仰着脸躺在地上，还在和青山聊天…… 这小子不累吗？他应该比自己累吧……背柳燕跑的时间最长的是他……又从家一路跑到县城，是真跑啊……不像我，跑到一半，拦到了车……这小子可是一路没歇…… “你不累吗？没睡会儿？”老木问绿野…… “累，就是睡不着……”绿野说…… “什么时间了，快考完了吧？”老木问青山…… 青山踮起脚，望了望学校办公楼前挂着的钟表……九点五十五了，还有五分钟…… …… 五分钟……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 不一会儿，就看见白鹭飞快的跑了出来…… “怎么样？”老木忙问…… “题都没做过，但是很简单，我提前半个小时就做完了……没有提前交卷，又检查了好几遍……应该没问题……”白鹭轻松的说…… 还是小姑娘踏实，要是让男生去考试，做完题肯定就坐不住了……能安下心再检查一遍，已经很有耐心了，肯定提前交卷，熬不到考试结束…… 老木看着陆陆续续从学校走出的人群…… 对青山说：“到下午两点钟时间还早着呢……再去买些包子，一人一瓶牛奶和汽水……我们一会儿溜进学校去……找个地方休息……” 青山买来吃的喝的……老木他们从地上站起来…… 刚站起来……绿野腿一软，向老栽过来！ 老木一把抱住，急问：“怎么了？” “麻……腿麻了……” 我勒个去啊，吓了一大跳…… 趁着人多，学校看门的没留神……大伙扶着一瘸一拐的绿野溜了进去…… 六个小萝卜头到了里面…… “去哪儿？”青山问…… “杂物室……那地方我们很熟，也僻静，正好能休息……就是不知道锁门了没有……”老木说…… 跑到杂物室，可惜，锁着门呢…… 失望的从杂物室溜回来……路过东教学楼，看见教室的门好像没锁…… “你上午在哪儿考试的？”我问白鹭…… “西教学楼……” 不是在这里考试，应该没人来这里查看……富长班他们班就在这座教学楼里…… “我们去富长平他们班……”老木说…… 跑到教学楼二楼，三年级，富长平他们班，果然没有锁门…… “别乱翻东西，坐课桌前，休息一会儿……”老木叮嘱说…… 他们进教室都坐下休息，趴在桌子上，但也睡不着…… “他们班是谁参加况赛的？”老木问白鹭…… “王芳！” “咦，怎么不是陈明？”老木问…… “王芳说他们班比赛前考试了一次，陈明只得了第二名……” …… “王芳问我怎么不是紫鸿来参加考试了……”白鹭接着说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们班是抓阄……”小姑娘笑的很狡黠……接着，似乎想到了王芳当时的脸色，忍不住吱吱的压着声音笑了起来…… 这小姑娘，这话虽然是事实，但是让人听起来，怎么都有一种气人的意思呢…… 感情人家为了参加竞赛，特意要举行一次考试，考试第一才能参加…… 他们就是开玩笑一样，抓阄决定…… 正说说笑笑呢，就听见窗外一个严肃的声音问：“你们是那个班的学生？在这儿干什么？” 他们吓了一跳，小萝卜们立即吓的不也笑了…… 老木看去，是一个年轻的女老师…… “我们是这个班的学生……来班上拿点东西……”老木糊弄道…… “这个班的学生？” “是啊，我们班长是富长平，陈明还有今天参加竞赛的王芳都是我们的同学……” “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师问…… 这……这老师的意思……怎么带着一种讽刺的意思呢？ “您是……”老木小心翼翼的问…… “我是富长平的班主任……” 我去……还真这么凑巧？ 老木正琢磨着解释还是承认错误呢…… 老师突然喊道: “王紫鸿……木清诚……原来只知道你们学习好，原来说谎也这么在行啊……” “啊……老师您认识我们啊……” “眼睁睁看着你们把我班里最好的学生欺负哭了……能不认识吗？” 我去……听她话的意思是想找我们算账啊…… “那是刘校长的主意……我们真的只是好意帮忙……” “真的？” “真的！” “那好，咱们去问问刘校长……” 我去……这老师心眼这么小？这么叫真儿…… “走吧……” 还真是不依不饶啊…… 老木正好准备厚着脸皮向她道歉，请求她原谅…… 她突然粲然一笑…… “跟你们开玩笑的……走吧……” “去哪儿……” “带你们去阅览室休息……在这儿干坐着多无聊啊……” 老木忙带着小萝卜向她鞠躬道谢…… 虚惊一场了……这老师开玩笑跟真的似的…… 路上，她又问: “考完怎么不回去呀？下午要去哪儿玩吗？” “下午还要参加四年级组竞赛……” “哦……”她没在意…… 一会儿……又问: “紫鸿上午怎么没参加考试……” “我下午考试……”紫鸿答…… “下午啊……”她随口说，突然觉得不对…… “下午考什么？” “四年级组的……” 她突然不走了……瞪了我们一眼…… “你们…你们真是……三年级已经盛不下你们……” “今天上午考的怎么样？”她又问白鹭……“王芳说题很难……时间不太够用……” “挺简单的啊……”白鹭诚实的回答…… 她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大概大受打击，把小萝卜们扔到阅览室，就不理他们了…… “老师慢走……”老木忙欢送…… 唉……她在这里，小萝卜们也不自在……还是走了好……他们都同时舒服的舒了一口气…… 绿野低声欢叫一声……单左腿一蹦一蹦，蹦到书架前去翻童话故事书…… 这小子，不会走路吗？怎么蹦的跟猴似的…… “你腿还麻吗？”老木问…… “不麻了啊……” “那你……好好走路……” “腿有点疼……”他翻着童话故事……不想搭理我…… “腿疼？”我去……不会是跑出伤了吧…… “哪儿疼？”老木问…… “就是上午跑狠了……歇一会儿就好了……”他翻着童话，不耐烦的说…… 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这都休息小半天了吧…… 老木把书给他没收了……把他摁在椅子上，问：“哪儿疼……” “哎……膝盖……” 老木心中的一紧…… 他原以为他是跑久了，肌肉酸疼……膝盖处可没有肌肉…… 老木伸手在他膝盖上一按…… 他突然杀猪似的惨叫了起来…… 老木的心立即从紧张变成了惶恐…… 这是骨头疼啊！ 老木就算再没有医学常识…… 也知道病在肌理和病在骨髓的区别…… 骨头疼…… 能是小毛病？ “去医院……”老木想了一下，说：“白雀白鹭，你们陪紫鸿下午参加考试……青山，你跟我一起送绿野去医院……” “医院……我不去医院……”小屁孩终究是小屁孩，一听去医院，就假嚎起来……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白鹭说…… “行……那就白雀在这里陪紫鸿……” 青山扯着绿野往外走…… 绿野一条腿在地上蹦着…… 老木看的这么心塞啊……怎么越来越觉得这小子从此就瘸了呢…… “别蹦了……我背你去……” “我……”这小子没心没肺的，还很不好意思…… 老木心里这个窝气啊…… 这小子要是瘸了， 自己怎么跟他爸妈交待啊！ 是自己觉得他有跑步特长的…… 是自己鼓励他努力奔跑的…… 这是跑出病来…… 可不就怨自己吗？ 老木心里总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了…… 我去……他赶忙把往心里的想法……恶狠狠的说：“上来……” 绿野这小子这才趴在老木背上…… 这小子还没心没肺，觉得很好玩……笑嘻嘻的…… 老木跟青山轮流背他到医院…… 第58章 瘸了 到了医院…… 门诊部的医生看了看，让去送骨科…… 这……老木的心又紧了一层…… 他们又背着这没心没肺的小子转到骨科…… 骨科的医生是位慈祥的老医师…… 老木看了看他的牌子……王天四…… 这名字……真霸气…… 王医生见他们是三个孩子……有点诧异，但也没说什么…… 一边温和的跟他们聊着天……蹲在绿野身前，在他膝盖上缓缓的按摩着…… 绿野突然惨叫起来…… 老木吓了一跳！王医师也吓了一跳！ “很疼？”他问…… “疼疼……”绿野挤着眼泪喊…… 王医生沉默了一下，让绿野蹲下，说：“你试试右腿使劲站起来……” 绿野一使劲，又惨叫着挤出两行眼睛…… “疼……” 王医生皱了皱眉…… 这……这位王医师的脸色能不能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 老木的心跟着医生的脸色变化一直往下坠…… 不是说医生为了照顾病人的心情，都是练就的一副山崩地裂而面不改色的神技了吗？ 这医生的脸色变化也太快了吧！ 王医生皱着眉想了一会，终于说…… “去拍个片子吧……” “严重吗？”老木声音有些发飘的问…… “不清楚，先拍个片子吧……哦……去借个轮椅，先不要走路了……” 这……这老头一定是在吓唬自己……一定是…… 老木脚下发着飘，跑到护士台，借了轮椅，推着绿野去拍片子…… 绿野是没心没肺……青山大概根本没听懂医生说什么……两傻小子一路又打又闹……青山推着绿野跟跟开飞车似的，飞跑着去拍片子……白鹭倒很乖……像个姐姐一样跟在后面训斥他们不要在医院闹…… 老木两腿发软，硬是没撵上这仨小萝卜…… 拍了片子……医生说两个小时后再取……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两个小时，看来是赶不上紫鸿考试之前回去了…… 俩小萝卜没心没肺的闹着，要不是老木一直摁着绿野……这小子一刻也在轮椅上待不了…… “青山，你跟白鹭，去买点儿吃的吧……”上午买的吃的，全留给紫鸿他们了…… “行，你吃什么……” “绿野想吃什么？”老木问…… “包子！大肉包子……” 这小子真惦记上包子了…… “那就包子吧……” 把俩人支走了……老木不跟绿野说话…… 这小子才觉得无聊，坐在轮椅上慢慢睡着了…… 青山买来包子……想叫醒他吃饭…… 这小子真不是照顾人的料……绿野刚睡着…… 老木让他安静待着，不要打扰绿野睡觉…… 煎煎熬熬等了两个小时…… 老森是担心的煎熬……青山那小子是无聊的煎熬…… 让青山和白鹭看着绿野…… 老木自己跑去拿片子…… 拿到片子回来时，绿野已经醒了……一边啃凉包子，一边抱怨青山不早点叫醒他…… 看来老木一离开……青山就把绿野闹醒了…… 见老木拿来片子，绿野伸着手冲我喊…… “我看看……我看看……” 老木把他手拍开…… “你看的懂吗？看什么……青山白鹭，你们陪绿野在这里等着……我拿片子去给医生看看……” “我们不去了？”青山问…… “推来推去太麻烦……你们在这儿等着吧……” 老木得先去问问医生，这伤严重不严重……绿野这小子现在精神状态这么好，这么爱学习，是因为憋着劲要当运动员呢……万一医生说他的腿残了…… 老木怕绿野这小子崩溃了…… …… 老医生见我自己来了，问：“他们呢？” “在外面……您先看看这片子，严重吗？”老木把片子递给他…… 老医生拿着片子，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又看了一眼，眉就皱的又深了一些…… 老木的心又开始一直往深渊里沉……老先生的表情要不要这么生动，这么会说话啊…… “很严重？”老木的声音发飘的问…… “你能看懂？”他问…… 这话问的……能看懂我还找你？ 老木心里着急！ “看不懂……”他忙答道，小心翼翼，满是希冀的看着医生…… “看不懂不要瞎说……”医生说…… 啊，我猜错了？这真是……拯救了我的心脏啊…… 老木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说：“没什么大问题吧……他以后还能当长跑运动员吧……” “长跑运动员？”老医院又深深的皱了一下眉，问：“他父母呢？” 这话又吓的老木又把心提了起来…… 老先生，是好是坏您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啊……这一铺垫的也太长了吧……还专门往吓人的方向铺垫…… “我们是大河涧乡的学生，送同学来参加数学竞赛了，同学的准考证忘带了，绿野从家里一路跑到县城送准考证……刚才给您说他跑了很长时间，就是从家里一路跑到县城……然后腿开始疼了……他爸妈还在大河涧乡呢，回去叫再回来，就到天黑了……有什么问题您给我说吧……” “你们老师呢？” “老师早上回去接我们拿准考证了，但是路上没碰到我们，可能回到学校了吧……学校今天事情也多，要等到考试完，才来接我们……我是他班长，您跟我说吧……” 这张小嫩脸啊……好处是可以很容易得到陌生人的好感，坏处里……很难得到陌生人的信任…… “看着像膝盖软骨头磨损……”老医生终于说…… 膝盖软骨头磨损？ 原谅我的无知吧！虽然老木有一个三十年的灵魂……却对这一串名词没有什么概念…… “严重吗？影响长跑吗？”老木问…… “长跑？”他摇了摇头：“运动员是肯定不行的，现在的目标是要恢复他正常走路的能力……” 这话的意思，听着怎么像，绿野已经瘸了…… “说实话，跑路能把骨头磨伤……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老医生解释道：“他膝盖里的软骨头严重磨损，这块软骨在上腿骨和小腿骨之间起润滑减震的作用……如果没有这块软骨，他的小腿骨和大腿骨直接碰撞，会产生剧烈的疼痛……也就是说，如果这块软骨无法恢复的话，他将无法站立，更无法走路……” 这次我听明白了，绿野确实已经瘸了…… “能恢复吗？怎么恢复……”老木忙问…… “医学上没有什么办法……不过，他现在年龄还小，骨胳的生长力很强，或许可以自然恢复……” “自然恢复？我们该怎么做？” “不要让他走路，多补充营养……一个月后，再来拍个片子看看……如果有所好转……就有希望……” …… 绿野瘸了……怎么就瘸了呢？ 该怎么跟他说呢？该怎么跟他父母说呢？ 一路愧疚着，纠结着……找到他们…… 绿野正坐在轮椅上张牙舞爪的跟站在五米之外的青山斗法呢…… 一个大喊着降龙十八掌……一个大喊着六脉神剑…… 如果不是白鹭在轮椅边上按着绿野……这小子早跳起来去追青山了…… 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 老木突然觉得，这没心没肺样子挺好…… 我要是告诉他，他瘸了……他恐怕还是受不了…… 算了，先不告诉他吧…… “好了，没什么大事……但是，医生说了，这个月，你就不要动了……”老木对绿野说…… “不要动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准你走路了……” “不准我走路？那我怎么回家？怎么上学？” “我们背你……” “抢饭呢？” “我们替你抢……” “上厕所呢？” “我们背你去……” “那，怎么好意思……”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脸上的欢喜忍不住荡了出来…… 这混小子……大概觉得以后干什么都有人背着，很得意吧…… “紫鸿快考完了……我们回去吧……” …… 回到实验小，杨老头和白雀已经等在实验小门口…… “你们去哪儿了？”然后，他看见青山背着绿野……“绿野怎么了？” “这小子从家里跑到县城，把腿跑断了……”老木说：“刚才去医院检查了一下……” “没事吧？”老头问…… 这……这该怎么答呢？告不告诉老头呢？ “没什么大事，回头跟您细说吧……紫鸿快出来了吧……”老木岔开话题说…… “还有十几分钟……”白雀说…… “那我去给同学们捎些东西……青山你跟我一起去……” 离开实验小门口，青山问：“给同学们捎什么？我觉得买些包子回去让他们尝尝……” “嗯，先买些包子吧，还得买些其它的东西……” “还买什么？” …… “青山……” “嗯……” “咱们班出事了！” “柳燕奶奶走了……我知道啊……” “不是柳燕……是绿野……” “绿野？” “刚才在医院，医生说，绿野……大概瘸了……” “啊……”青山猛然瞪大眼睛盯着我看…… 老木再也顶不住心里的压力了……腿一软，一屁股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儿上…… 忍了又忍，没哭出声来，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 青山也吓的一屁股坐在老木旁边……脸色青白，怔怔的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是我说他有长跑特长的，是我让他努力奔跑的……结果，现在腿跑瘸了……你说，我该怎么跟他说呢……” 老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缓解着心里的压力……一边等着青山来安慰我两句…… 然后……等了好久……也没听到青山说话…… 转头看他…… 这……这小子真没用，终究还只是个孩子……还得自己安慰他…… 第59章 背——背负的背 “这件事，是我的责任……”老木看着青山，青白的脸色，有些窝气的给了他一拳问：“你怎么也怕成这样……” “绿野……以后都走不了路了？” “医生说还有希望……让一个月后再来拍一次片子才能确定……这一个月肯定是不能让他走路了……回学校，咱们同学排一下班，要一直有同学守在他身边，有什么事，背他过去……” “行……”青山点了点头，又问：“他回家了怎么办？” “回去，我会悄悄的去他家一趟，跟他爸妈说清楚，咱们本来是一个月回一次家，这个月就不让绿野回家了……” “行……” “还有，这件事不要让绿野知道……他还做着运动员的梦呢……回去之后，找个时间，你背他出去一会儿，我跟同学们开个小会儿说一下……” “行……” 唉，医生说让他补充营养，这个时代，真没什么营养品，老木想了想，说： “咱们去买几袋奶粉吧，给他补充营养……” “行……” 老木又窝气的给了青山一拳……这小子是被吓傻了？怎么就成一字禅了呢…… 去商店里买了两袋奶粉，老木看见还有钙粉卖…… 虽然知道这东西就是骨头碴子，其实没什么用…… 但是，还是买了两袋…… 为了让心里舒服…… …… 回到实验小……紫鸿已经出来了…… “考的怎么样？”老木问…… 小姑娘点了点头，说：“应该能拿满分……” 真是个自信的小姑娘…… 本来老木应该开心的笑起来…… 但绿野的事压在他心上，怎么也笑不起来…… “怎么还买了奶粉？”杨老头见了老木买的东西，诧异的问…… 奶粉在这个时代这个地方，可是特别特别贵重的东西…… 绿野在跟前，老木也没有说实话，只得轻松的说： “这不是多了一个病号吗……回去给他补补……” 老木忘记了一样东西，营养价值跟奶粉差不多，但是这地方很常见，也很便宜…… 杨老头瞪了老木一眼，说：“喝什么奶粉，回去我给他找羊奶……撑着他喝……” 老木一拍脑袋，这个脑子啊……怎么忘记了羊奶呢……对啊，回去给他灌羊奶喝…… 就是那味道有点儿…… “你们杀了我吧……我不喝羊奶……”绿野叫道…… 唉…… …… 上了大车，他们回家…… 唉……家里还有一个精神崩溃的柳燕，需要安慰和开解呢……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加上腿上的伤还没好彻底的玉河、腿已经瘸了的绿野…… 我们班这是怎么了？老木抓头头发想！ 过年的时候，老木还说过要开始新的征程，要出征…… 他说的出征是参加学生竞赛，不是去打仗啊……这几日就参加了一场竞赛，就怎么就有四分之一受伤了呢…… “柳燕怎么样了？”老木问杨老头…… 他之所以下午才赶来，就是去柳燕家了…… “没什么大事……哭过了就好了，我让林翠他们在家陪着她了……等她奶奶的事情办完了，再一起来学校，你们同学在一起，打打闹闹，她很快就能恢复……” …… 回到学校……因为一大半同学都在柳燕家……学校只有我、青山、紫鸿、白雀白燕加上绿野六人……绿野又待不住了，嚷嚷着要去柳燕家…… 这小子现在怎么这么烦人……哦，其实也不是烦人……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嚷嚷……因为他已经窜到柳燕家了……现在嘛……因为腿疼，没法跑了，只能嚷嚷着我们带他去…… 他一个瘸子，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纯添乱，柳燕家乱糟糟的，也不利于他休息，养身体…… 当然不能让他去…… 学校里留的人少了，不热闹了，他更要闹着去……所以，老木几个人都没有再去柳燕家，只杨老头一个人又去了柳燕家…… 老木让杨才能头带了一沓卷子过去…… 唉，其实也没抱什么希望…… 那里乱糟糟的，那几个小萝卜头，大概也没心做卷子…… 晚上杨老头回来，第二天去的时候，又要了一大沓卷子，要带过去…… 问了才知道，柳燕那小丫头，见了卷子竟然不哭了，闷着头，谁也不理，一味的做卷子……做卷子…… 她奶奶的丧事，她本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要不哭不闹，大伙就谢天谢地了…… 所以其他的同学，只能陪着他一起做卷子…… 这真是……真是…… 做卷子竟然能够治疗心理崩溃……这真是……学习不好的孩子的家长的福音！ 要不……回头告诉大背头叔叔，让他把他家那个熊孩子弄崩溃一次，然后弄一沓卷子让他做？ 估计那熊孩子能二次崩溃……拿卷子治理心灵，大概也只有我们班的小萝卜们才有用…… 谁让我们班的小萝卜们都在题海中泡出习惯了呢…… …… 混乱的七天过去了…… 去柳燕家的七个小萝卜终于回来了…… 明亮的玻璃窗，十三张老课桌的教室，终于热闹了起来…… 绿野疯狂的大喊大叫……这几天把他郁闷坏了……没有自己的腿终究是不方便，教室里人少了，他觉得无聊不热闹……想去这儿，又想去那儿……青山有老大哥的模样，还依着他惯着他……老木心里有事儿压着，心里烦的很，除了必要的事情背他去，出去玩儿就别想了……老老实实的在教室里待着吧…… 这次教室里终于热闹起来了……绿野可算是觉得自己无聊的日子熬到头了…… 柳燕这小丫头恢复的不错，虽然又瘦了一层，但精神很好，虽然偶尔有淡淡的悲伤和阴郁，但大多时候，都被小萝卜们带的欢笑起来……看来起做卷子疗法很有效啊…… 中午，老木让青山带着绿野去老头办公室看故事书…… 等他俩走远，老木把同学们召集起来，关上门，开了一个小班会…… “那个，青山跟你们说过什么吗？”老木先问…… 小萝卜们都摇了摇头……看来青山同学在大事儿上还是很靠谱的，说先不让他告诉其他们，他还真保守信了秘密…… “说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柳燕……我和青山、紫鸿、白鹭白雀还有绿野，这段时间没有陪伴你，首先我替我们六人向你道歉，这段时间，我们应该跟其它同学一样，陪着你的……请你千万不要觉得我们跟你疏远了，我们全班每个同学之间，都不分亲疏，都很亲近……” 柳燕看了老木一眼，没有说话，不知道心里是不是觉得我们跟她生分了……不过，她会理解的…… “第二件事……是绿野……跑伤了腿，这几天都是我们背着他，大家应该都知道了……但是，有一个情况，因为怕绿野承受不起，我没有跟他说，你们也不知道……就是绿野……以后很可能恢复不过来了……” “恢复不过来了？是什么意思？”白鹭问…… “就是……以后可能变成一个瘸子……” “不会的，怎么会呢，班长，你开玩笑是不是……”白鹭突然叫道…… 吓了老木一跳！ 这……这小姑娘怎么反应这么大呢？ “不是玩笑，是真的……我带他去医院，检查，医生说的……” “是不是因为给我送准考证……都怪我……”小姑娘懊恼的想哭…… 原来她着急的点儿在这儿呢…… “这不怪你，是我没想起来把准考证给你……”老木解释了一下，然后又恍然……我去，差点让这小姑娘带沟里，现在不是在讨论讨怪谁…… “事情已经过去了，怪谁也没用……” 小姑娘张开嘴，就要嚎…… 我去……这添什么乱啊…… “你闭嘴，给我不准哭……”老木大叫道…… 小姑娘被这一吓，哭声被吓了回去……眼泪扑簌簌的连串的掉…… “别哭了……没大事儿。”老木安慰了她一句，接着说：“医生只是说可能，可能变成一个瘸子，也说很有可能恢复过来……一个月后去复查，才会有确切的结果……所以，这一个月，我们排一下班，每天一个男同学一个女同学，看住他，别让他乱动……玉河腿伤还没好，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排班，多两个女同学，我和青山，多排一个班……” “要是一个月后复查没法恢复呢？”白鹭又问…… 这小姑娘就不能盼着点儿好…… “那也没什么，我们接着背下去呗，十二个人还背不动他一个吗？”老木故作轻松的说…… “还有一点儿……真实情况我告诉你们了，但千万不要告诉绿野……等一个月后，再说吧……谁知道绿野能不能接受这结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萝卜们都表示理解，点头答应了…… “第三件事，是白鹭和紫鸿，这次都考的不错，如果不出意外，都能够去参加省里的竞赛……如果这次我们拿到的春雷杯的第一名，我准备让你们接着参加春雷杯的国赛，所以，你们要做好准备……其他的同学也要做好准备，四月份的春雷杯国赛之后，五月分有希望杯国赛……这个不用预赛，我们可以直接参加……所以，希望杯，我希望我们多一点同学参加……六大国赛，我们第个同学都要参加一次……” 第60章 作弊 下午，老木准备去一头坪村绿野家…… 杨老头拦下了他……说：你别去了，我去跟绿野父母说吧…… 山民们善良是真的善良，但冲动时，也真得野蛮…… 但最终……老木还是跟他一起去的头坪村…… 倒不是担心绿野父母会不会迁怒杨老头——杨老头本身就是最好的镇静剂……有杨老头在，他们一定会很理性，很理解我们…… 只是，绿野的腿伤，自己终究要负一些责任……去亲自见他的父母，告诉他们这件事，是自己道歉和认罪的态度……他们可以不怪罪自己，但我要有认罪的态度……而不是躲在杨老头后面…… 到了头坪村，告知了绿野的父母…… 他们神色惨然……但并没有发怒，也没有怨气…… 还一个劲儿安慰老木，说跟老木没关系…… 或许，在他们的认知里，自己跑伤的腿，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是老木一直在鼓励绿野跑步……但那是好意…… 他们的判断里，只要是好意，即使最后的结果很坏，也应该被感谢…… 老木不知道这种判断认知是好是坏……但二十年后，他所见到的人们对是非的判定，都是只看结果，而不管事情之前，是好意还是恶意…… 不过，绿野的父母不怪罪老木，老木心里的愧疚和不安，立即减轻了一半……舒服了许多…… 从第天起，他们班多了一个节目…… 杨老头舍了脸面去老乡家讨来羊奶…… 然后……在绿野杀猪似的嚎声中……和青山等人嘻嘻哈哈的笑声里……生生灌给他喝…… 羊奶其实没那么难喝……老木怀疑绿野这小子每天闹这一出就是为了热闹…… …… 两天后……乡里捎信来，说春雷杯县预塞的成绩出来了，让紫鸿白鹭三月十七也就是明天上午，去县实验小大操场上领奖…… 这信捎的不明不白了，没说紫鸿和白鹭得了第几名，只说让去领奖…… 估计是想留点悬念…… 但是，即然是领奖，肯定是前三名了……以俩小姑娘的自信看，第一名很有可能的…… 第二天，一大早，老头赶着大车，载着十三头小萝卜出发了…… 走到离县城不远…… 远远的就看见预制板厂门前，打了一个太阳伞…… 大背叔叔正坐在伞下的椅子上，抱着一汽水滋滋的吸着…… 傍边一张小凳子，他家的熊孩子坐在上面，也抱着一瓶汽水滋滋的吸着…… 这画面充满了幸福和美好——如果忽视了正在九点左右，正是上课的时候…… 他家这熊孩子又逃课了…… 大背头叔叔远远看见老木他们，就冲他们招手…… “叔叔没得罪你吧，上次路过这里，怎么不来看看叔叔了……”大背头叔叔一见我们就抱怨道…… 这叔叔脸皮果然够厚，上次在学校吃了闭门羹……现在竟然一点不显，态度上似乎更与小萝卜们亲近了…… 不过……上次考试的那一天，简直是老木他们班的受难日，接连发生两件祸事……哪儿还记得来看他呀…… “上次……上次是来考试，时间太紧张了，没来的及……”老木解释道。 大背头叔叔，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老木的解释…… 或许他那一声抱怨，只是随口说说，打招呼一样…… 他回身从太阳伞下面，搬了一箱汽水，放到大车上…… “哎……叔叔，这是干什么？” “给你们庆祝啊……叔叔听我家这小子说你们又得奖了，今天去学校领奖，在这儿等你们一上午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得奖了？”老木问黄长空…… “我们老师昨天一大早就开始训我们，训了我们一整天了……说我们不好好学习，不争气，这么好的学习条件……连吃不饱饭的你们都比不上，不是比不上，是远远比不上……” 我去……这老师跟我们有仇吧……又给我们拉仇恨呢…… 老木心想！ “我们得了第几名？”老木问…… “不知道，老师没说……” “你今天怎么不上学呢？” “今天在我们学校给你们颁奖，让打扫卫生呢，我的任务就是迎接你们……” “谁给你的任务？” “我自己啊……” 这熊孩子……今天到学校，如果他同学还揍他，自己一定当没看见…… 熊孩子一点不认生的挤上小萝卜们的车，从箱子里掏出汽水，一个个给小萝卜们手里塞…… 冰冰甜甜的汽水确实好喝……何况大车在太阳下走了一路了，小萝卜们晒了一路了…… 受了他的贿赂，也不好再赶他下车…… 进了城，杨老头依旧坚持留下来看大车，让小萝卜们自己去实验小…… 一路到学校，黄长空飞奔进学校去了…… 我……这小子跑这么快干嘛…… 老木还想找他借张板凳给绿野坐呢…… 他们背着绿野到了他们操场…… 实验小的同学已经搬着板凳按班整整齐齐的坐好了…… 只有一位……黄长空这个熊孩子被罚站了……站在三年级最后…… 这小子一点儿不嫌丢人……看见小萝卜们来了，挤眉弄眼冲他们作怪样…… 小萝卜们找了个角落坐下休息…… 刚坐下，刘校长就找到他们，问老木: “紫鸿是几年级的……” “三年级啊……” “有人说她这算作弊……” 这……老木差点忍住没笑出来…… “三年级考四年级的卷子算作弊？谁说的……” “工小的老师……” “他们的学生是四年级第二名？”老木问…… “好像是……” “这么说，我们紫鸿同学真考了第一名？”老木问…… “是，不过县教育局在研究这成绩算不算呢……” “这成绩怎么就不能算了呢？”青山忍不住问…… “工小的老师说紫鸿这属于代考……如果不对他的成绩做出处理的话，那么下次，有四年级的去参加三年级的考试怎么办？” 切！ 为了一个名次，这位老师把自己的智商降到这么低……划算吗？ “教育局怎么说？”老木问…… “正在讨论这个问题呢……” 还真讨论啊……这是在比谁的智商更低？传出去不怕人笑话啊…… “有结果了吗？”老木问…… “还没呢，工小的老师刚提出这个问题……要不你过去听听……”刘校长问老木…… “我去干什么……” “你不是伶牙俐齿吗……” “我不去……” “为什么？” 怕被他们拉低智商……也丢不起那个人……以后要是传出去，我竟然跟人讨论这个问题，我脸给哪儿搁啊…… 当然，这些是老木的心里话…… “我一个学生，去跟领导讨论不合适……” “你不怕他们把你们的第一名取消了？” “随他们去吧，第一名不给我们，我们无所谓，传出去，丢的不是我们的人……” “呵呵，你这小屁孩想的倒比他们通透……别的学校都是得奖的来，或者来一两个代表……就你们学校来的人多，我去给你们安排个地方，别在这儿坐着了……” “我们这有同学受伤了，不太方便……” “这是怎么了？” “上次送准考证，腿跑伤了……” “腿伤了，不在家休息……” “我们都来，留他一个人在家，多伤心呀……” “你们同学关系真好……”刘校长叹息又羡慕道：“我们学校那学生天天跟斗鸡似的……” 老木笑笑没说话…… 这能比吗？我们这十三头萝卜的感情，是自己花多大功夫培养的？你们学校同学的感情，有人特意花功夫去培养吗？ “你们几个能跑的男生，跟我去搬凳子，我给你们在我们学生中间安排个地方……” “你们学生中间……你没见你们的学生看我们的眼神都带着恨意吗？” “你们又欺负我们的学生了？” 我去……这校长真分的清亲疏啊……什么叫又欺负他学生了？ “您真能冤枉人，我们什么时候欺负您学生了……第一次是您故意的，第二次是您学校的老师……老拿我们刺激你们学生干嘛！你们老师说完了走了……让你们学生恨我们……我们得罪谁了……” “哈哈……”刘校长被我说的哈哈大笑……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所以只能认为她这是在掩饰她的罪过…… 搬来凳子，她总算没有把小萝卜们安排在她的学生中间…… 让小萝卜们坐在主席台右侧…… 与主席台上讨论弱智问题的领导，还有台下的学生……呈三足鼎立…… 小萝卜们比主席台上的领导，更吸引学生们的目光…… 老木都有点儿怀疑刘校长是不是故意整他们…… 如果是别的十一二岁的孩子……坐在这个地方，在全校学生目光的注视下，一定紧张的坐立不安…… 小萝卜在老木的带领下，干了不少大事，心理底气足……或者说脸皮明显比普通小屁孩厚很多…… 一个个安然自若，重峦这人来疯带着绿野不甘寂寞的冲着望过来的目光，挤眉弄眉…… 坐下不久，刘校长又来了…… “讨论完了，紫鸿还是四年级组的第一名……” 看来……领导们还是怕丢脸的啊…… “你们一会儿上去领奖，要讲两句，你们想讲什么好……”她对紫鸿和白鹭说…… 这次肯定故意的……一会儿就上台领奖了，现在才说，两小丫头现在一定紧张的想不出来该说什么…… 第61章 颁奖 “讲什么呢？”白鹭问老木…… “随便讲些什么都行……”老木说：“想到什么说什么……” “什么也想不到……” 唉，就说吧，小姑娘紧张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说说我们每天怎么过的……早上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吃的什么饭，几点做早操，几点开始学习……随便说呗……”老木开导说…… “就说这些？” “就说这些……” “早上五点起床……做早操……学习……吃饭……学习……吃饭……学习……吃饭……学习……睡觉……” 小姑娘开始念经…… 老木差点笑出来…… 不过，没有打断她…… 这些话虽然无聊，但也是事实！ 即然是第一名，说的又都是实话…… 下面的人就得听着！ 况且这样的话说多了，紧张自然就缓解了…… 老木又看紫鸿…… 紫鸿心理素质好的多，虽然也紧张，但是一脸深沉，显然在思考一会儿上台说什么？ 台上，方局正在讲话…… “教育，是民富国强的基础，是平等自由的基础，是和谐社会的基础……我们总说重视教育，但其实我们做的远远不够……我以为，我们的教育要能做到，我们的学生从学校里出来，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然后才能选择正确的路走……能够养活自己——然后才能不在生活的压迫下做违心的事…………如果一个人，受了十几年的教育，出了校门，依旧在饥饿中挣扎，这是我们教育者们的错……如果一个人，受了我们十几年教育，出了校门，依旧分不清是非，或者即便分的清是非，却依旧随波逐流，去做错的事，这还是我们教育者们的错……如果一个人，受了十几年的教育，出的学校，依旧去犯罪，这还我们教育者的错……教育是社会的基础，即然是基础，那么，社会上的一切事情，一切好与坏，根源都在教育上……我们教育者们，身上的责任比国家领导还要大……领导们是阳光，他们只能引导树叶、花和果的方向……即便有时没有阳光，最多落些花和叶，那怕花叶落尽了，只要根不烂，这棵大树就不会死……我们做教育的人就是大树的根……如果根烂了……即便阳光再光明，再温暖，再努力，这棵大树依旧会死……所以，我们教育者，虽然深埋地下，微不足道，但我们的责任，却比领导们更重大……” 这位领导的话……真是高瞻远瞩啊…… 老木有些想笑，即又有些笑不出来…… 如果这位方局长讲的是真心话，真的是这么想的…… 那么，他的人性很伟大啊…… 讲过一通很高明的话……或者说废话……他回到座位上了…… 然后，主持人上台了……不知道是那个学校的老师？很专业的主持范儿啊…… 主持人上台，说：“下面，请我们尊敬的县书记讲话……” 这……又差点在心里骂人…… 不是吧……领导讲话没完了？ 然后，突然又想到…… 不至于吧……县书记是不是闲的？竟然会来参加中学生竞赛的颁奖仪式…… 县书记是个小老头……他慢慢悠悠走上讲台…… 老木突然来了兴趣——是恶趣味…… 刚才教育局长已经把话讲的那么高大上了…… 老木想知道，这位书记还能讲出更高的调子来吗？ 书记双手压了压，让台下稀稀落落的掌声停了下来，慢慢的说： “天越来越热了，就不让娃娃们受罪了……我就不说什么了……开始颁奖吧……” 说完，不等有掌声，又慢慢悠悠走下讲台…… 哈……这位书记不会是想不出来更高明的话了吧……还是真的这么接地气？善解人意？ 主持人下台还没坐稳，又有些尴尬的重新走上台……两手搓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鼓掌…… “书记真……真……” 真难为她了，真了好几次，才凑上了个合适的词…… “真有爱心啊……” 这马屁拍的不好……难道说，以前是以为书记没有爱心或者假有爱心？ 这话估计拍马蹄子上了…… 主持人干咳了两声……不敢再在这个问题上停留，急忙说： “下面开始颁奖……春雷杯平山县预赛三年级组，第三名，是新城小学三年级一班的林梦……请林梦同学上台，大家欢迎……” “第二名，是实验小学三年级一班的王芳，请王芳同学上台……” “第一名，是大河涧乡中心学校三年级……的白鹭同学，请白鹭同学上台……” 三位同学在台上站好，都是女生……看来，小学时候，女生比男生顶用…… “下面请实验小学校长刘敏校长，给三位同学颁奖……” 一人一个大红证书，一个红包…… 嗯，现场给钱啊，老木以为是给一个大红条子，然后去县局领呢…… 领完奖，三位同学蹦蹦跳跳着要下台…… “白鹭同学，请你等一下……作为三年级组的第一名，你有什么学习经验吗？给同学们分享一下……” 白鹭小姑娘，紧张着攥着证书和红包，站在台中央，低着头，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领奖的，倒像是等待被批斗的犯人一样…… “别紧张，慢慢说……”主持人挺善良的，安慰着，把话筒支到小姑娘嘴巴前…… “我们……五点起床，五点十分做早操，五点四十做卷，七点吃早饭，七点十分做卷子十二点吃中饭，十二点十分睡觉，一点做卷子……五点半做晚操，六点吃晚饭……六点半做卷子……九点半睡觉……” 小姑娘小声的，念经似的说…… 老木强忍着没笑出来……讲台下面的小萝卜们已经笑成了一片…… 然后，老木突然目瞪口呆的看见…… 青山和重峦突然跳到凳子上，指着实验小的学生们大喊乱骂…… 然后玉河和树林也跳上了凳子！ 然后，老木眼疾手快摁住了绿野……这小子挣扎着一条腿，也想往凳子上跳…… 老木这个汗颜啊……那么多老师看着呢，县里领导也看着呢，这群小萝卜还这么野…… 还有……你们骂个屁啊，就四五个小萝卜，加上女同学也才十三头，跟人家学校几百个学生骂……这不是找揍吗…… 老木连扯带踹，把青山几个野孩子扯下凳子，一个个摁到椅子上坐下…… 幸好幸好……实验小的同学们在大笑，没有注意到他们…… 有几个学生看见了，正要接着别的学生往这边看…… 老木已经收拾完了，让青山几个小萝卜老实的坐下了…… “别笑了……别笑了……笑什么笑，还有脸笑……”刘校长上台抢过话筒骂道…… 校长的威慑力，对学生们的还是足够大的……被刘校长一骂，好像电视机停电了似的，立即安静了下来…… “你们听懂了白鹭同学说什么了吗？你们没有听懂，所以才笑……我听懂了……所以，我觉得你们笑的太傻，你们才可笑……白鹭同学每天五点钟起床，你们呢？你们几点起床？白鹭同学五点四十分开始学习，一直到晚上九点半，中间吃饭加中午休息，总共才不到两个小时，你们呢？白鹭同学每天学习十六个小时，你们呢？你们还有脸笑……你们不觉得丢人，我觉得丢人啊，替你们丢人啊……” 刘校长怒气冲冲的训斥了学生一通，转身走下讲台…… 主持人很尴尬的站在旁边，见她走了，想说两句话把气氛圆回来……猛然觉得两手空空…… 忙追着刘校长跑到讲台边上喊道：“刘校长……刘校长……话筒，话筒……” 刘校长不好意思的把话筒还给她，她拿着话筒再次回到台中央，也就没心思再去圆气氛了…… “白鹭同学讲的很好，请白鹭同学下去吧，下面，我们请四年级组的前三名上台……” 白鹭哭丧着小脸跑下台…… 老木忙安慰她…… “讲的很好……” 确实讲的很好，无比的真，是她学习好的真正诀窍…… 可惜台下一群娇懒的小萝卜，既不能理解…也吃不了这种苦…… 所以只能被他们越抛越远…… 所以说，能吃苦真的是最好天分…… …… “第三名是桃园小学四年级二班的孟小龙……” “第二名是工人小学四年级一班的魏申益…… “第一名是大河涧小学四……三年级的王紫鸿……” “请教育局方局长为三位同学颁奖……” 同样是一个大红证书和一个红包…… “王紫鸿同学的名字，同学们一定听说过，据说去年，也是在这个地方，紫鸿同学一场考试的时间，做了十五张卷子，取得了一千四百八十一分的高分成绩……说实话，刚听到这件事，我是不信的，虽然我是语文老师，虽然我知道写数学答案，比做语文卷子费的墨水少……但八十分钟做十五张卷子，真得太夸张了，简直是天方夜谈……不过，当时紫鸿同学是在你们全校学生的围观下做的卷子……我现在想问一问同学们，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下面同学一个个安静的像课堂上的好学生…… 这位老师是不会说话还是故意挑事儿呢？紫鸿上次做十五张卷子的荣耀之后，是把实验小的学生欺负惨了……做背景的王芳和陈明都哭了…… 这件事情，来之前我就叮嘱小萝卜们，不要在实验小的同学们面前提……免得被实验小的同学们不忿…… 这位主持人却偏要说，还要当着实验小全校学生的面来确认…… 下面的同学没有说话，她尴尬了一下，转头对紫鸿说： “那，我们紫鸿同学说一说这件事是真的吗？讲一讲那天的事吧……” 小姑娘转头看我，老木忙摇头又摆手…… 然后，小姑娘就低着头，一言不发…… 主持人尴尬的等了一会儿，又尴尬的笑了笑，自我开解说：“紫鸿同学很害羞啊……” 然后，接着说： “据我所知王紫鸿同学是大河涧乡中心学校三年级的学生，参加的却是四年级组的竞赛，而且取得了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有什么学习方法，给我们和同学们分享吗？” “有……” 这个问题，紫鸿早就在心里打好了底稿…… 第62章 感言 “我学习好，不是因为我聪明，而是因为我喜欢学习……喜欢学习之后，自然会把所有的时间精力放在学习上，学习自然好了……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没什么可说了……关键是喜欢学习之前，怎么才能喜欢学习……我喜欢上学习的原因，是因为山里的生活太枯燥，太无聊了，只有读课文，做数学习才能感到乐趣，所以，渐渐喜欢上的学习……如果你们也有大决心，想喜欢上学习……我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闭关……关在一间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关一个星期，关十天半月……你枯燥无聊到极点的时候，再去翻语文课本，就会觉得课文中每一个字都那么有趣……去做数学题，就会觉得思考过程是那么的美好……关键看你们有没有这们决心去实行，你们的父母有没有这个决心去帮你们实行……” 老木听着……开始擦汗…… 这话，这想法……真不是自己教她的，真跟自己没关系…… 他看着实验小的小萝卜们……果然，也有人跟他一样在擦汗…… 幸好颁奖会没有邀请家长参加！ 如果家长参加了，为了孩子学习好，真的实行了紫鸿说的办法…… 老木觉得学生变成疯子的可能性比喜欢上学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小姑娘还在巴拉巴拉的瞎说着： “这是我以前的经历总结出来的办法，现在的我已经早过了那个阶段了……你们学习不好，还有一点，是没读过哲学……” 这个……老木心塞啊……拼命的摇头摆手，不让她再讲下去…… 小姑娘已经讲的兴起了，根本没往老木这边看…… “你们的人性境界太低了……还在形躯我的境界中……所以，你们的一切行为都是形躯我的支配中……没有觉醒自我主宰……但我已经觉醒了自我主宰，我已经脱离了形躯我的境界……我也不知道我到了那儿个境界……或许是认知我，或许是情意我，或许是德性我……嗯，或许我也脱离了认知我了……学习，对于形躯我来说，是厌恶的事，对于认知我来说，是责任，必须去完成的事……对于情意我来说，是欣赏乐趣的过程……对于德性我来说，是完善自我美好的过程……所以，我觉得我可能到了情意我的境界，甚至德性我的境界……对于生命的境界来说，学习好只是附带的事，如果你们在生命境界上追上了我，学习好是自然而然的事……如果你们不追求生命境界，只想在学习上追上我……我们只会越来越远……因为我每天在学习中得到乐趣与美好……你们学习过程中却只有辛苦和疲惫……” 小姑娘巴啦巴啦的在台上瞎白话…… 下面的同学们已经听懵了…… 台上的领导们也听懵了…… 老木一边懵着，一边一把一把抹着头上的汗…… 老头让我教他们哲学的目的，是因为穷人家的孩子需要早当家……是想让他们在心理上早点成熟…… 不是让她来这儿显摆的…… 还有……老木虽然讲了四个自我的问题，但是，跟这小姑娘现在说的四个自我，是一回事吗？他怎么也有点儿听不懂小姑娘说的是什么啊…… 小姑娘巴啦马啦说了半个多小时……总算说完了…… 然后，看见台下一片片茫然的目光……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在讲台上……然后……才又紧张了起来…… 紧张的转头去看主持人…… 主持人正被她讲的飘渺大道引的魂游天外……还没回过神儿来呢…… “我说完了……我下去了……” 小姑娘只好自己解释了一句，跑下讲台…… 跑下台，才发觉自己手里还拿着话筒……转身想上台还回去，又紧张……突然……塞到了老木手里…… 老木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手里的话筒，呆了一呆…… 唉……这小姑娘，讲话那么成熟大人气……但终究还是个孩子…… 他只得装出一副天真的笑容，跑到台上，把话筒还给主持人老师…… 然后，冲领导席的方向笑笑，冲同学们笑笑……就想跑下台…… 主持人老师一把扯住他…… 我去……吓的老木心脏都缩了缩…… “木班长，先不要下去……”主持人老师说…… “干什么？”老木真怕她让自己解释，紫鸿那四个自我的问题是从哪儿听来的……给小学生开哲学课，一不小心就成了装神弄鬼……让县局知道了要找杨老头算账的啊…… “你也要讲一段话，你先想一想讲什么……”她拿开话筒，小声对老木说…… 这……突然袭击啊…… 他算看出来了，这位主持人老师对我们学校肯定没好感……这是给自己出难题啊…… 她小声对老木说后，对着话筒大声说：“同学们可能不知道木班长……他是白鹭同学和紫鸿同学的班长，据说，三年级第一个学期刚开学，他被老师任命为班长……他当了班长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要送全班十三个同学上大学……” 我去……这都是哪儿打听到了啊？ 老木以为上大学这豪言壮语只在大河涧乡流传啊，难道已经传到县城里来了…… 老木不知道的是…… 从周怀书和方局长去了一趟大河涧学校之后，他们班上的事迹已经在县城里流传开了…… 方局也是个大嘴巴…… 能不宣传吗……大河涧中心学校把首都来的领导都震的晕糊糊的…… 这是他的功绩啊！ 虽然在这之前，他只知道大河涧中心学校这个名字，连去都没去过…… 主持人老师，把方局宣传的……大河涧乡中心学校三年级的传奇事迹巴啦马啦说了一遍，然后说：“下面请木班长给我们讲一些，他们班的那些故事吧……” 讲故事……我跟你们讲的着吗？老木心想…… 不过，现在县书记和教育局长都在，倒是个提要求的好机会…… 去年年末，从实验小拿到一批卷子，和一本北京实验二小的试题集……本来觉得题量充足……但是做过了才知道，小萝卜们做题的速度越来越快了……那几十套卷笔和一本试题集……真顶不到这个学期结束…… 上次周怀书来……本来是向他讨要试题集，结果被他用几套卷子打发了……里面没有几道题…… 今天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向县局提议，让他们去大城市好学校购买他们的试题集…… “我们班的故事真没什么可讲的……我们做过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再讲一遍，同学们也不喜欢听，我自己的呢，也像是在夸耀……不谦虚……倒是学习方法可以讲一讲……我们班的两位同学讲的都对，但是一个讲的是自己的经历，一个讲的是自己的心灵感悟……都不是可以简单实行的方法……考试得高分，我们其实是有一种简单的诀窍的……但因为太简单了，他们经常在做，所以没有意识到，或者觉得太简单了，不值得一讲……所以他们把这一点忽略了，讲的是这做到这一点之后的路……我现在告诉你们这一点是什么——那就是做题……做卷子……每个学期的课程，我们能过自学，压缩在一个月之内……其他的时间，都是在做题……上次在这里，我们的紫鸿同学八十分钟做了十五张卷子……让实验小的同学觉得没面子……在这里，我要向你们道歉……在这里，也向同学们坦白，那次竞赛，我们其实算是做弊了……” 实验小的小萝卜们一听说我说作弊了……立即兴奋起来，一个个两眼冒光着，等待着老木讲作弊的过程……不知道是要学学怎么做弊……还是想等我讲完就开批斗会，一雪前耻…… 这群头脑简单的小萝卜头，当时几乎全校的同学都围观着……我们作弊的手段，能是抄书吗？况且抄书能抄完十五张卷子吗…… “我们真的算是做弊了……”老木接着说……见实验小的萝卜们眼里的光浓的都快成火焰了，才接着说：“因为那十五张卷子里，其中的十四张，我们都做的背下来了……不只是紫鸿同学，而是我们全班十三位同学都背下来了……当时是紫鸿同学上场了……如果换了其他同学，我们十三个同学中的任意一个去做，只要抓紧时间做，最少都能做完十四张卷子……十四张卷子，比紫鸿同学十五张差些……但是，八十分钟做完十五张还是十四张，没什么区别吧，都一样是破开荒，都一样是惊世骇俗……” “这次考试也一样……虽然没有公布分数……但是，我猜紫鸿和白鹭同学都是满分……因为她们跟我说，大多数题都是她们做熟的背下来的，很题连题中的数字都一样，小部分题跟她们做过的题型一模一样只是换了数字……所以，这次竞赛的题对她们来说，很简单，简单到也像是在做弊……其实也就是在做弊……” “但这种做弊不违反规则……我讲这么多，其实是要说明……我们学习的知识点并不多，考试考的知识点也不多，只要我们肯去做题……做足够多的题……考试试卷中的题，都逃不出我们平时做的题的范围……我们都可以在考试中做弊……也就是说，只要我们题量上去了，像这次的数学竞赛，拿满分是很简单的……” 第63章 题库 “这个办法很简单易行，而且是我们实践过的，很有成效的方法……我希望咱们县各个学校推广……说实话，拿到县赛第一名，我们不觉得有什么荣耀……省赛第一名，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即使拿到国赛第一名，又有什么光荣的呢，每年有六大国赛，也就是说每年就有六个第一名……加上六大赛举办了十年了，以后还要举办下去，即使拿到了国赛第一名，我们也只是六十分之一，而且，随着时间的过去，分母还会无限增加……这实在没什么值得夸耀的……我觉得，我们要追求的不应该是个人的第一，而是要追求一个任可时代，都无可比拟的光荣的集体——比如，‘平山县的学生’这个集体……” “我听过一个这样一个故事：说有一位运动员，取得了世界冠军，站在世界冠军的领奖台上，记者问她：你已经取得了世界冠军，下一步还有什么追求吗？她说：“我要回国继续努力，争取在自己的国家拿到国家冠军……” “我希望我们平山县的同学，将来也有这样的故事……我们平山县某位同学拿到的国赛的第一名，在领奖台上，他对所有人说，下一步，一定要拿到平山县的第一名……这才是最骄傲的话，最有荣耀，最光荣的事……” 唉……这是二十年后，网友们表扬国家乒乓球队的段子…… 说实话，对二十年后的国乒队……实在是……实在太作弊了……一到四强赛就提前锁定胜局……难道不知道没悬念的比赛没有人看吗？难道不知道没人看的比赛就没广告费吗？难道不知道没资本的推动，就兴盛不起来吗……难道不知道这样下去，就没人跟咱们玩了吗？ 不过，数学竞赛不怕没人跟咱玩……如果真的是拿了国赛第一，才有资格回平山县拿县赛第一……这美梦……真美啊…… 虽然是美梦，但也真提气…… 县教局长高兴的拍着桌子笑着说： “你说的要是真能做到，我这局长给个部长都不换……” 当然，他也只是当个笑话听听，不会真的相信这样的美梦会成真…… 老木……当然也不做这样的白日梦，也不认为他们会相信……除了台下的小屁孩——他们似乎是真的被老木描画的美梦深深吸引了……一个个激动的满脸红光，恨不得现在就去站在国赛的领奖台上，喊一声，我要回去拿县赛第一…… 唉……这群小屁孩，还不知道美梦和现实的距离…… 老木之所以说这个故事，也只是为了把领导信哄高兴了……好提要求…… “要达到这个目地，其实并不难……”老木接着说……“只要我们所有的学生都能做满分的卷子……想要所有学生都能做满分的卷子……也并不难，我们班已经成功了，我们班所有学生，都能够做满分的卷子……这是事实……达到这个事实的方法，就是做题……做很多题……做知识点含量丰富的，拓展我们思维的题……” “现在，我们的问题最，知识点含量丰富，拓展我们思维的题太少了……”老木转头对主席台上的领导们说：“我请求领导叔叔阿姨帮帮我们……现在我们学校中的题库里的题，都已经做快要背下来了……” “你想我们怎么帮你们呢？”方局长问……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消散……被老木哄的这么高兴，他要是不搭我的话茬实在不好意思…… “帮我们去大城市，买那些比较有名的小学的试题集……”老木说…… 方局长的笑容立即变成的苦笑…… 老木知道，他跟周怀书一样，理解错了，以为自己在向他要现成的卷子，如买现成的卷子，平山县有几万名小学生……一套卷子就要几万份……县局买不起…… 老木忙加快语速接着忽悠…… “不是买卷子，是买试题集……全国有名的学校，每个学校的试题集买一本就行了，放在教育局，建一个题库……想要做题的学生，就去教育局题库里抄题……这样，第一节省开支，全国有名的学校也就几十所，买几十本书的钱你们总还有吧……第二，范仲淹还是欧阳修说过，书非借不能读……只有学生自己下功夫抄来的卷子，学生们才会去珍惜，才会去认认真真的做……如果发现成的卷子，倒没有自己的抄的卷子做的认真……” 其实老木也不知道，学生们对待自己抄来的卷子和印刷的卷子，哪种更认真…… 但是，自己抄的卷子，比印刷的卷子，实在是实惠实惠又实惠的事……就像周怀书，如果给我们寄来的是试题集，而不是现成的卷子……老木现在就不用在这里费尽心思忽悠领导给给我们买试题集了…… “书记伯伯，局长叔叔，买几十本书花不了几块钱，求求你们给我们建一个题库吧……” 老木顶着一张十岁的小脸开始作弊，对着他们鞠躬，拱手、敬少先队礼…… 老木就不信，他们这些做教育的人，忍心拒绝一个非常有礼貌的孩子，非常向往学习的请求……何况，投入真的不大…… 方局长转头看跟书记低声商量着…… 老木隐隐听见，似乎是向书记要钱…… 唉……堂堂一局长，也太小家子气了吧，几十本书的钱，也要向政府伸手…… 书记似乎不愿意，绷着脸没说话…… 这……这要是俩人谈的不愉快了，谈崩了，书记一气之下拍屁股走了……建题库成了他们不愉快的记忆……恐怕他们以后题都不肯再提了……那可不行…… 只好使绝招了…… “要不……我们把我们班刚得的奖金捐出来……这钱本来是想让我们学校的同学们吃两天白面馍的……不过，只要能建成题库……我们全校学生愿意吃窝窝头……”老木把眼睛揉的红红的……哭丧着小脸儿说…… 这时候他要是能流两行辛酸泪，效果就更好了…… 唉，真没办法，平时小心脏里的热流动不动就要涌一涌，眼泪动不动就要流两筒……今天是怎么了，想让他流，他就是不流……难道自己这小心脏终于锻炼的坚硬起来了…… 不过……即便没流泪……效果也实在太好了……这张十岁的小脸实在太好用了……他们肯定想不到十岁的小脸里面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所以，他们十分相信，老木说的话，是最真实的真心话…… 一个十岁的孩子，宁愿吃窝窝头也要给县里的孩子建题库……让为了几十本书钱，互相推诿的，两位大领导情何以堪啊…… 两位领导练就的脸皮再厚，此时，也有些烧的慌…… “不用……不用……你们的奖金自己拿去花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题库的钱，县里出……”书记其实不是不想建题库，买几本书才几个钱……他只是县局跟他要钱……还是那句话，买几本书才几个钱，县局真掏不起吗？为了几十块钱就向县委伸手……这不是钱的事，而是做事的态度的事儿…… “局里也出一部分，清诚同学放心，题库一定尽快给你们建起来……这件事我亲自去跑……一定最有名的学校的试题集都给收集到题库里来……”方局长其实最想建题库……建了题库…… 即便达不到老木描画的那种美梦成真…… 即便拿不到国赛第一名…… 只要多拿几次省赛第一名！ 他是县局长，这是他的成绩啊……只是县局穷习惯了，也向政府哭穷哭习惯了……听到要建题库这个建议，他习惯性，首先想到的就是向政府哭穷，要钱…… 此时被老木用十岁的小脸臊醒了，才醒悟自己的第一职业不是叫花子，而是县局局长……应该做些局长该做的事，不能总做叫花子做的事…… “那……题库什么时候能建成？”老木追问…… 如果是个成年人，这时候就不该问也不能问……领导已经答应你了，你还追着问个不休……这情商该有多低啊…… 但是，谁让老木顶着一个十岁的小脸儿呢…… 我一个十岁的孩子……不会掩饰，连连追问，只会显得我心情的急切……一点儿错没有…… “一个月……”局长说…… “这么长啊……”老木很失望很失望的说…… “要跟各个学校联系，给他们打钱，让他们把书寄过来，有时候可能还要到他们学校跑一趟……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很紧张了……” 老木算了算自己学校题库里的题……卷子已经做完了，首都试验二小试题集里的题，应该能坚持一个月…… 一个月没问题……就是怕这位局长转头把这件事给忘了…… “一个月也行……但是，局长叔叔，您千万千万，一定一定不要忘记了这件事啊，一定一定给我们把题库建起来……我们全县几万小学生都等着您建题库呢……您千万辜负了我们几万个孩子对您的信任啊……要是你没有把题库存建起来……我们几万名孩子可要到处说您是个连孩子也骗的局长啊……” 老木说着话，眼看着方局长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让几万个孩子到处说他是连孩子也骗的局长……这场景……想一想也够他冷汗直冒…… 这……就是在威胁他…… 但，谁让老木顶着一张十岁孩子的脸呢？ 他只会觉得我童立无忌，说的是真心却逆耳的话…… 他只能再次郑重的承诺发誓，一定会把题库建尽快建立起来…… 老木放心了……承诺和誓言都可以违背，但几万个孩子骂他是连孩子也骗的局长……这个名声……他背负不起啊…… 第64章 归来 老木下台去了…… 接着是五年级组的前三名颁奖…… 他们很委屈……做为五年级组的前三名……他们本来是压轴的主角…… 但是……因为大河涧小萝卜们搅局……他们成了高潮后的谢幕……已经没人关注他们了…… 老木只记得第一名是工小的，叫熊雄的……女同学…… 之所以记得她……不是他得了第一名……而是这位女同学的名字……唉，我虽然约束着我们班十二头小萝卜没有笑，但实验小的小萝卜们笑倒了一大片…… 颁奖之后……刘校长来通知老木他们，让紫鸿和白鹭三月三十一号上午来实验小学集合，由县教育局带领，去省里参加四月一日的省春雷杯数学竞赛……每名参赛学生可以由一名老师……或者一名同学陪同…… 我们两名学生参赛，可以由两名陪同人员…… 这倒是好事，可以让两个小萝卜头去省城长长见识……看看大城市的样子…… 今天是十七号，还有十三天…… 紫鸿和白鹭把红包给了老木…… 老木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 唉，收小萝卜们的钱，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谁让他现在缺钱呢…… 白鹭突然叫住他们，来到绿野近前，把荣誉证书递向绿野，郑重的说：“我把我的荣誉证书送给你……” 绿野摸不着头脑的说：“我要你的证书干什么？回头我要拿我自己的……” “谢谢你……” 绿野更摸不着头脑了……“谢我什么？” 一边问，一边回头看老木…… 老木也有些懵，但随即明白了…… “谢谢你上次给我送准考证……” “唉……我当什么事呢……那不是应该的吗……不要你的证书……你的证书给我，我也没用啊……” 我去，这傻小子…… 老木知道白鹭的意思……她心里觉得愧欠……觉得绿野跑瘸腿是为了给她送准考证…… 她送绿野证书，只是为了表一份歉意吧……虽然老木也不知道，荣誉证书对于绿野来说，有什么用…… 不过，小姑娘紧张的脸都红了…… 老木刚要示意绿野收了她的礼物…… 就见重峦一把抢过白鹭的荣誉证书，叫道：“收了，收了，我替绿野收了……这是绿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吧，一定要珍藏起来……唉，怎么也没人送我礼物啊……黄鹄……”他缩了缩脖子，躲到老木身后叫道：“回头你得了证书，送给我好不好？” 黄鹄跳起来，追着他要踹他……重峦绕着老木，在小萝卜丛里钻来钻去喊着救命…… 这小子，插科打科的本事，真是天生的…… 小萝卜头们在他俩的打闹里，笑闹倒了一片…… 刚才有些尴尬的气氛立即消失一空…… 老木看着绿野……唉，真希望他这条腿会好起来…… 他这条腿要是好不了……这白鹭心怀愧疚，小姑娘又没有一个三十岁的灵魂作弊，不会调整自己的情绪，恐怕不能像以前那样与同学们亲密无间的相处一去…… 唉，这些小萝卜头们的小心思啊，有时候太简单，有时候又太重…… 正好……离上次拍片子已经过去十天了，医生说让一个月后再来……不过，既然来县城了…… 杨老头就说，再去医院看看…… 杨老头带着十三个小闹星走进医院……一会儿的功夫，让护士和医生训了好几次…… 十三个……哦不，减去我……十二个……也不对，还得减去一个背着绿叶的青山……再减去一个被我牢牢摁在青山背上，只能大喊大叫，不能跑的绿野……剩下的十个小萝卜，太闹了，追来闹去，一刻不歇着…… 黄鹄的小本本上不知道记了重峦多少仇多少恨……一见重峦冒头，就一定追上去收拾他…… 重峦被黄鹄收拾一顿，最多老实十分钟，就又去撩拨黄鹄……简直是一出循环往复无穷无尽的闹剧了…… 杨老头，黑着脸，头也不回，雄赳赳的向前走…… 老木估计是觉得丢人……怪不得，到哪儿都不愿意跟小萝卜们一起呢…… 他们再次找到王天四王医生…… 他还记得老木……一见他们来，就诧异的问：“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是不是又严重了？” 唉，这就是为什么不喜欢去医院的缘故……医生们见面第一句，总是想当然以为你们病了，或者病又重了…… 当然，这也怪不得医生……没病也不去医院啊…… 不过，老木听着总是不舒服就是…… “没有，没有……”老木忙解释道：“今天来县城领奖，想顺便来看看，他的腿有没有好转……” “哦，得奖了？拿了第几名……” 老医生一边说着话，一边蹲在绿野身前，轻轻曲伸着他的腿…… 老木刚想回答…… 就听老医生接着说：“平时疼不疼了？” 我…… 这医生就是为了让绿野放松，随便闲聊，没打算让自己回答…… “平时不疼了，就是走路的时候，疼一点儿，但是也不很疼……我觉得我已经好了，班长他们不让我走路……天天拿绳子绑着我……医生爷爷，你说我是不是好了，跟他们说说，别让他们再绑我了……再绑下去，我真受不了了啊……” 好吧……这小子确实是一肚子苦水……平时被大伙镇压在肚子里，今天终于遇见一个能够申诉冤屈的人…… “绑着你……谁绑你啊……” 他大概没想到小萝卜治病的方法这么粗野…… “他们……”绿野苦大仇深的说，伸手画了个弧线，把小萝卜们都圈了进去…… “这个，绑人是不对的，你们怎么能绑着他呢……”医生批评老木道…… “不绑着他，这小子光乱窜，摁都摁不住……”青山瞪着绿野，用眼神威胁道…… 这小子真不会说话……老木忙解释道：“您不是说不让他走路吗？” “这个，我说不让他走路，也没说让你们绑着他啊……你们这么给他治病是不行了……身上有病，本来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病就好的慢，你们要让他心情好起来，你们绑着他，他心情就更不好了，对治病就更不利了……” 这……这真没法跟医生解释了……现在班里就性这小子又叫又笑又闹，他会心情不好？ “放心吧，医生……我们保证他心情好……” “你们以后别绑着他了，他想去哪儿，你们背着他去……病人嘛，你们委屈一点儿，多顺着他些……” 好心的医生，唠唠叨叨的叮嘱…… 绿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这小子，真笨的可怜……告状都找不对人…… 他要找杨老头告状……杨老头一句话，其他的小萝卜保准老实……他找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医生告状……回去肯定被收拾…… 不过，杨老头非常理解我们为什么绑着他，所以，他找杨老头告状也告不赢…… 医生突然按了他膝盖下面一下……绿野咝……咝……连吸了两口凉气…… “疼吗？” “疼……” “看来没上次疼了……这是个好信号……” 确实没上次疼了，上次医生一碰那个地方，绿野就喊了起来，这次没喊出声，只是吸了两口凉气…… “嗯……上次拍过片子才十天……没必要再拍片子……还是等够一个月再拍吧……从他的迹像来看，看样子是有所好转了……不过，你们不要轻心大意……原来怎么护理他的，接着还要怎么护理他……等够了一个月，拍了片子之后，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好转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老木的心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起来，白鹭也轻松起来，小萝卜们也都轻松起来……原本这几天，小萝卜们又闹又笑，有一半是装出来的……心里面有隐忧……又不想绿野知道……所以才陪着绿野闹……每天闹的更凶更热闹……让绿野觉得大家很正常…… 只有绿野这一头萝卜，每天傻乎的跟着大家一起真的闹，真的开心…… 老木真怕把他当傻子这么养下去，他再变成真的傻子…… 背着绿野离开医院，上了大车，回了学校…… 这次进城，全是好消息……首先是绿野的腿伤，好转了…… 虽然医生说的是可能…… 但是医生啊，老木这三十岁的灵魂很明白，他们说话向来不肯说满……十分好只说七分……所以，绿野的腿伤，应该是真的好转了…… 第二，紫鸿白露两位同学，总共拿到了一百块钱奖金……虽然老木拿到周怀书给的一千块钱巨款之后，已经没有财政危机了……但有这一百块钱，也分外高兴，最少，这一百块钱够买几百只鸡雏了…… 现在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正是鸡雏出生的时候…… 老木准备买两百只小鸡……两个月后，就能实现去年发下的第三个愿望了——每个学生，每天两个鸡蛋，最少一个鸡蛋…… 唉，有鸡蛋补充营养，小萝卜们也该长长肉了，一个个的，补丁衣服里全是骨头架子……晚上睡觉真瘆的慌…… 第三，就是县局同意建题库，小萝卜们以后不用再为试题不够做而担心了…… 第65章 雏凤 草长莺飞阳春……二月末…… 山里人家各家各户都多了一种勃勃生机……多了一种热闹…… 从早到晚叽叽喳喳……这不是夸张的形容词，而是写实…… 每家每户……大萝筐里，或者用草席在地上圈一圈画地为牢里……全是叽叽喳喳毛茸茸黄澄澄的小鸡雏…… 挨挨挤挤……叽叽喳喳很像大河涧班的那群小萝卜…… 老木仗着十岁的小脸儿，没皮没脸的央求了老头一整天，老头终于同意赶着大车，跟他下村子收鸡雏…… 第二天，老木让紫鸿和青山带着小萝卜们学习…… 自己跟着老头赶着大车下村子了…… 老木要专门参考爸妈的经验加上养鸡书上的建议……费尽心思给鸡雏设定了好几个价格阶梯…… 十天龄之内的，最容易夭折，两毛钱收…… 十天到二十天的，已经稍微有抵抗力，五毛钱收…… 二十天到一月龄的……一块钱收…… 一月龄的，已经过了夭折期了，基本上都能养大，所以，老木觉得应该没人会卖…… 然后……他发现我的煞费苦心白费了…… 也知道了杨老头为什么不愿意跟自己下村收鸡…… 一个上午的时间……二十天龄内的鸡雏收了一百多只…… 钱……一分钱没花出去…… 老乡开门，老木说收鸡，他们看见杨老头…… 不管脸上难看还是好看，心里愿意不是不愿意……最少也要给我们两只小鸡…… 老木给他们钱……是宁肯打一架也不要的…… 老木打不过他们…… 至于老头……他坐在车驾驶位上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像个木偶…… 他有一身傲骨……老乡们却把他当成打秋风讨饭的了…… 这中间的尴尬滋味…… 老木都替他难受…… 收了一上午……或者说乞讨了一上午…… 下午老头躲办公室里不肯出来了…… 他要缓一缓……康复一下他的一身傲骨……抚慰一下骄傲的心灵…… 老木也没脸再让他跟我一起下乡了…… 第二天，只要让青山陪我……青山不会赶大骡车，但会赶小毛驴…… 杨老头借了一辆小驴车，青山赶着，两人下村子了…… 然后……老木又发现以后不能太信任青山了…… 这小子说自己会赶小毛驴，显然是吹大牛…… 从学校出来，才走了三四里地，小毛驴懒得走了——无论青山怎么吆喝，抽鞭子，就是不动…… 这毛驴也欺生啊……或者是欺他们小…… 最后，青山叫老木一起跳下车……两人跑到驴前面，拽着缰绳，撅着屁股往前拽…… 驴跟我们较劲儿……倒腾着四蹄，身体向后坠……突然猛的向前一窜……老木跟青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驴高兴的昂昂直叫…… 成精了啊…… 青山又跳起来跟毛驴拔河…… 老木喘着气，躺在地上没起来…… “歇一歇……歇一歇……你不是会赶毛驴吗？”老木一边喘气，一边抱怨青山…… “我们家的驴很听话……这死毛驴太不听话……”他一边咬着牙，拽着缰绳，一边骂着…… “别费劲了……早知道你不会赶驴，借什么驴车啊……咱们俩个推个推车，也比这个省劲儿……” 是真得比现在省劲儿……现在不光得推车还得推驴…… 老木想起上辈子听到的段子……拿红萝卜勾引它？ 红萝卜没有，但有红薯面窝窝头——他们中午的干粮…… 老木找棍子和绳子，把窝窝头放面它前面，晃啊晃…… 二十年后的段子，外事不决问百度……网络上的办法，果然……不管用…… 窝窝头在驴前面晃啊晃啊晃啊……驴……看也不看…… “怎么办？”青山问老木…… 这小子……老木能知道怎么办？虽然有三十年的灵魂……但二十年后的人……每辆汽车都能弄走……给头驴子骡子马……有几个人赶的动的…… 草长莺飞……小花漫田野，蝴蝶漫天飞…… 多好的时光啊…… 老木跟青山，对着小毛驴唉声叹气…… 唉……就是想下村子收点鸡雏……怎么这么不顺呢…… 好容易等到一个挑着担子去集上的大爷…… “大畜牲都欺小……你们个子太小……赶不了大畜牲……别折腾了……”大爷给我们解释说…… 好吧，不折腾了……也没精力折腾了…… 请老大爷帮我们把驴车赶到学校…… 回到教室……老木对十向个小萝卜说：“今天放松一下，不做卷子了，去春游……除了玉河和绿野……” 说是去春游……其实是去收鸡雏……一路要背鸡雏，只能让这俩腿不好的货在家里做伴儿…… 小萝卜们兴致勃勃的跟老木去春游了……每个小萝卜背上都背着一个小竹篓——这是小萝卜们以前的书包……以前没有布头做书包的人家，用竹子编的小背篓…… 虽然小萝卜们叽叽喳喳，虽然小萝卜们你追我赶，闹的一刻也不闲……但是……赶十头小萝卜，真的比赶一头小毛驴轻松多了…… 一路上背诗声，唱歌声，欢声笑语，撒的山峦上的树，山坡路边的花草都欢笑起来…… 老木也念头通达了……以后做什么事啊，还是得依靠这群小萝卜们…… 脑子轴了，怎么就一门心思想着非要赶着大车下村去呢……现在多好……既轻松又快乐…… 还有，这群小萝卜，可还没养出杨老头那身傲骨……一路上叔叔婶婶，爷爷奶奶叫着……收了鸡雏，很少有爷爷奶奶或叔叔婶婶肯要我们的钱的……即便要了我们的钱……也会再多饶上一两只…… 老木在心里算了算，原本准备了二百块钱，收四百只小鸡……现在看来，收够四百只小鸡，二百块钱肯定用不了了……五十块钱也未必花的完…… 既然如此……那就多收几只吧……不是贪便宜……第一是二十天龄的小鸡实在太容易夭折……第二是，总要把全乡所有的村子都走一遍……趁这个机会，跟上辈子的亏欠的老乡们联络一下感情…… 老木原本就知道，他们三年级这个集体，在大河涧乡里很有名气……但是，这一趟走下来，才知道，不是顶有名气，是顶顶顶有名气…… 真不知道是老乡们太迷信……还是有人替他们吹牛……把他们神化了…… 老乡位一听是他们，恨不得把他们都当成金童玉女给供起来…… 老木这个感动啊……心想，这要是想建一个邪教什么的，估计就是一句话的事……当然，前提是别被杨老头打死了…… 跑了三天，大河涧乡的每个村子都跑遍了，总共收了八百多四十五只鸡雏……花费六十八块六毛…… 回到学校，放到早就收拾好的大教室里…… 学校总共十间大教室，五个年级用了五间，老头办公室用了一间，他们三年级住校，用了两间，还有两间，正好先给小鸡当幼儿园…… 养小鸡的要点，老木早就从养鸡书上背下来了，第一是怕冷，第二是怕惊，第三是饮水，要温水还要干净……第四是食物，要玉米碎煮半熟，其实最好是小米，用水泡一泡，再晒一晒……不过，小米没有玉米便宜，老木准备两样掺着喂……小鸡容易撑着，所以要多喂几次，每次少喂一些 现在白天的温度已经有十几度了，但晚上还有点冷，老木用厚厚的草席，把窗户门透风的地方都盖了一层，又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 一天多换几次干净的温水，多喂几次食，这些最多是麻烦一些，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唯一的大问题，是……学校的小萝卜头们…… 毛茸茸黄澄澄的小鸡，太可爱，太治愈了…… 老木看见了，都忍不住想放在手里摸一摸，何况小萝卜们…… 自从收来这几百只小鸡，全校的小萝卜们所有的休息时间，都变成的看小鸡……光看还不过瘾，还要拿在手里摸……一摸两摸小鸡就被吓死了…… 老木每天最大的工作量，就是赶小萝卜…… 把小萝卜们赶的远远的，免得小鸡们受惊吓…… 为了让小鸡习惯他，不害怕自他，老木也搬到了小鸡的房间，跟它们住在一起……当然，还有一个理由是，老木觉得跟小鸡们住在一起，比跟小萝卜们住在一起，被他们半夜伸胳膊踢腿给踹醒……要好的多…… 跟小鸡们睡了几天……然后，大概就被小鸡们当成母鸡了……一走出去，身后是浩浩荡荡的鸡雏大军…… 在老木的精心饲候下小鸡的死亡率很低，被小萝卜们吓死五只，撑死四只……，十几天的时间，总计死了九只……没有生病死的…… 转眼，到的三月三十一日，紫鸿和白鹭该去县里集合，去省城参加春雷杯省赛了……有两个陪同的名额…… 老木怕自己走两天，回来之后，小鸡都被小萝卜们祸害了……没有敢去……只能由杨老头陪着，另外让青山跟着一起去见识见识…… 其实参加省赛，或者国赛，也可以不参加县赛，由学校自己报名参加的，但是由学校自己的组织的话，到省城的路费和住宿费就要自己学校解决……这对他们这样的穷学校来说，还是能省则省…… 但是，春雷杯，今年县有县赛……五月的希望杯，六月的华赛杯，八月的天才杯，十月的华奥杯，十一月的新华杯，就没有县赛了，如果他们想参加的话，就需要自己解决差旅费…… 其实，春雷杯以前也没有县赛……今年的县赛还是因为他们的紫鸿同学，八十分钟做十五张卷子的惊天之举，让县领导看见了拿省赛冠军甚至国赛冠军的希望……才特意举行的…… 幸好，现在手里有钱了，他们自己出差旅费去参加国赛也是可以的，只要能拿到前三名奖金，还是很有得赚的…… 第66章 被鄙视了 四月三日，杨老头带着紫鸿白鹭青山从省城参加考试回来了…… 两个小姑娘脸色不愉快……闷闷不乐…… 青山跳下车，像是卸了八百斤的担子一样，长长出了一口气…… 我去……两个小姑娘累，老木能理解，毕竟是去参加竞赛的，这小子累什么啊…… 怎么比下田地干了一整天的农活的老汉还累…… “怎么不高兴呢？”老木问他…… “唉……城市不好……没家里好……” 没家里好？没家里的同学好，倒是真的……不过，小孩子不都喜欢热闹吗……省城那么热闹……怎么看起来，他对省城的印象不佳啊…… “怎么了？哪儿不好？” “人不好……看不起咱们……” 唉……这是被鄙视了…… 不过……这也能理解……理解那些大城市里的人……这个世界大多都是普通人，具有普通人的道德标准，喜欢接近长的漂亮的，而讨厌长的丑的……他们学校的小萝卜都是骨头架子，自然不算漂亮，虽然也不能算丑的……但加上一身补丁衣服，就只能被划入丑的一类中了……没人喜欢，有人厌恶，这是人之常情…… 骨头架子，一时不太好解决……虽然他们才十一二三岁，但也营养不良了十一二三年……第一，暂时没有营养给他们补充，第二，即便补充营养，他们身上的肉也不是几天就能长回来的…… 今年有鸡蛋吃，到了明年他们的体型应该能丰润起来……这是老木给他们暂定的目标…… 到于今年……如果不想被城市里的学生鄙视……除了成绩好……还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给他们做一身新衣服——人靠衣装，千古大实话嘛！ 这群小萝卜们……没一个人身上是没补丁的……有点儿美感的家长，或者说家里布头比较多的人家，给他们补衣服的补丁还是同色的……他们补丁衣服穿在身上，虽然有碍观瞻……但丑的还不算彻底…… 但有的家长……比如我那爸妈……没有一点美感……或者家里布头比较少……衣服的补丁是花花绿绿……这就丑的有点儿彻底了…… 以前，都生活在穿补丁的学生里……没有什么感觉……既然要去大城市……虽然希望他们有宠辱不惊的心理素质，有不耻恶衣恶食的品德……但他们终究只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不能对他们的道德和心理素质要求太高了……所以，即然去大城市……他们这一身花红柳绿的补丁衣服，就太成焦点了——丑的焦点…… 不要说他们，老木这三十岁的老灵魂的厚脸皮，也未必顶的住…… 所以……我们都需要一身新衣服……一身去省城竞赛时穿的衣服…… 老木心里想着！ 但是，这个时代，卖成衣店的很少……县城里或许有……但卖小孩儿成衣的就真的没有了……小孩正在长身体，一年一个样……一件衣服最多穿一年……这个时代是艰苦朴素俭朴节约的精神主导……所以小孩的衣服都是自家大人做的，做的很大……一年到头，改一次，放一次边沿…… 买布让家长给小萝卜们做新衣服……唉，老木对这个时代家长们的审美实在不放心……嗯，他们其实没有审美，以实用为主……还是刚才说的那个原因……他们即使给孩子做新衣服，也肯定又宽又大……恨不得十岁的时候一直穿到十八岁…… 这样的衣服，穿到省城里，还是一样被人家笑…… 自己做？自己做嘛…… 虽然上辈子三十年，因为省吃俭用，所以多才多艺……也自己改过几次衣服……补过袜子，上过纽扣……但，做衣服这技能——确实没点亮过…… 去县城找裁缝做……这个年代，裁缝都是老手艺人，只有有钱人家，才会专门找裁缝做合身的礼服……那价钱，自然只有有钱人家才消费的起……虽然这个时代，有钱人家，也是穷人……但比他们山里人，比他们这群吃窝窝头的小萝卜们，那是有钱的很呐啊…… 暂时……想不到办法……先放下吧……下一次去省城，还没定呢…… …… 老木转头看紫鸿白鹭俩小姑娘……这俩也满脸的阴郁之气……唉，去了一趟省城，生生把原本活泼泼的三头小萝卜改造成旧社会的放牛娃了……真是万恶的偏见啊…… “没事儿……都到家了，别不高兴了……他们看不起我们，回头我们就用考试成绩砸他们……”老木安慰两个小姑娘…… “不是因为他们看不起我们……”紫鸿郁闷的解释道：“我跟白鹭可能都考砸了……” 没考好……不至于吧……就凭她他做卷子的量和速度……国赛拿名次不敢说，但省赛拿到前几名应该没有问题的啊…… “怎么考砸了？哪儿出问题了？”老木问…… “我们的卷子都没做完……我大概只做的五分之四，五张卷子，还有一张卷子没做……白鹭四张卷子，做的三张半……” 题没做完……五张卷子……老木知道竞赛跟期末考试不一样，竞赛为了好排名次，减少相同分数并列排名的可能性……题又难，题量也大……只是不知道紫鸿白鹭她们做的算是多还是少？ “你们跟别的考生交流过吗？他们做了多少？” “别提了……那群家伙，一个个狗眼看人低，都不跟我们说话……”青山骂道：“考试之后，我去问他们，他们都不理我……我想听听他们说什么……他们都不让我给他们身边站……” 唉……都是小萝卜啊……还不会掩饰自己的好恶之情……他们心里讨厌我们山里的娃们，就直接显在脸上行为上……这真是……真诚……的讨厌啊！ 老木三十多年的心理，都觉得不忿！ 没有对比和参考……这分数就很难推测是高还是低了…… “题难吗？你们答过的题都会做吗？有没有不会的题答案是蒙的……”老木又问…… 紫鸿摇了摇头，说：“没有蒙的，我答过的题都有把握……题不是太难，都是新题，但我们做过类似的题型……” 白鹭点了点头，说：“我答过的题也都有把握……” 那现在就只能等了……能不能拿到名次，就只能看她们答题量是不是够多了…… 不过，小萝卜们都会速算……计算速度应该算很快……对于拿到名次……老木还是有……嗯，有那么一点儿点儿信心的…… 对于老木来说，这是一次检验…… 虽然题海战术，在上辈子已经证明的它无敌的效用…… 但这辈子……终究还没有实践过…… 虽然通过题海战术，镇压一县…… 但平山县终究太小了，没有多少学生…… 要在省赛中镇压一省，最好能在国赛中镇压全国的莘莘学子，才能证明题山里孩的吃苦的天分和海战术在这辈子是无敌的…… 如果连省赛都失败了…… 老木不知道还能不能让自己坚信题海战术是通向大学的最坚实宽广的路…… 他还能不能让坚持让小萝卜们在题海中泡着…… 第一次……老木对送小萝卜们进大学……有些恐慌，有点儿没底儿…… 嗯，肯定是因为最近太累了……天天跟小鸡睡在一起，夜里睡不好……一定是太累了…… 休息好了，就会再次恢复信心…… 看着俩小女孩沮丧的神情……老木打起精神，安慰道：“没关系……我们第一次参加……即使失败了没关系……重整旗鼓，再打回去就是了……” 唉……这话真没力量…… 老木想了想，又安慰道：“多失败几次也好……把我们的心灵煅炼的更坚实更坚韧……太一帆风顺了反而不好……我们的心灵会越来越失去抗压的能力……” 这是对失败者最好的安慰——失败了，并非一无所得，最少，我们的心灵得到的煅炼……当然，这是在不是一蹶不振的情况下…… 嗯……不对啊……分数还没有下来……还没有被确定为失败者啊！ 今天的情绪状态都不太对啊…… 老木拍了拍手……小声说： “好了，等分数下来，确实你们考砸了之后，理沮丧吧，今天晚上，举行篝火晚会，庆祝你们考试归来……” 青山还有些被鄙视的不高兴…… 老木拍了拍他的肩说：“陌生人看得起你看不起你，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你最亲近的人是咱们十三个兄弟姐妹……只要咱们十三兄弟姐妹都喜欢你……陌生人的讨厌讨厌有什么关系呢，管他们呢……” 他转头看了看，没有别的班的同学，小声问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你从省城回来，有没有记得给同学们捎礼物？” “给同学们捎礼物？你没跟我说过啊……” 老木确实没跟他说过，因为他们走的时候，老木也忘记了……不过，给同学们捎礼物这事，他竟然没有意识到，还要等老木来提醒……这就是最大的错误…… 老木嘿嘿冷笑的一声，说：“反正去省城的人不是我……一会儿要是没礼物……看同学们怎么收拾你……” “不是……为什么要收拾我？不是……是为什么要给同学们买礼物？谁规定的？” 我去……这小子去了一趟省城，学会讲道理了…… 不过……这傻小子，买礼物这事儿，讲的是感情，不讲道理…… “你觉得不应该给同学们捎礼物……”老木冷笑着问…… “应该……应该……”这小子看见围过来的目光炯炯的同学们，很没骨气的不再讲道理了…… “礼物呢……我可给你钱了啊……”老木说……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班长，同学们，你们饶了我吧……” 唉……是不是对这小子要求太高了……不是说有感情之后，买礼物是自然觉醒的行为吗？难道这小子太傻没有觉醒这种技能？ 第67章 抓住一个自杀犯 这几天班里的气氛很有些阴郁……嗯，也不能说是阴郁……是没有以前活泼了…… 第一是柳燕，她奶奶走了……她变成孤儿了…… 小萝卜们对她过分的照顾，似乎是时时刻刻提醒这一点……让她总觉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了……但她又不能拒绝小萝卜们好意的关爱…… 第二是绿野，绿野腿上的伤，他自己并不知道有多严重……所以没心没肺，嘻嘻哈哈，似乎很享受同学们照顾他，关爱他的感觉…… 但是，知道他的腿很可能从此瘸了的其他小萝卜们……都有一层重重的担忧压在心上……特别是老木、青山、白鹭，除了担扰，还有一层愧疚…… 老木因为有三十岁的灵魂打底，还算可以轻易承受住这种愧疚……青山每天抢着背绿野，细致的照顾他，也能够减轻他心中的愧疚…… 但白鹭就悲剧了……绿野因为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了，不肯让女生背，也不肯接受女生的照顾…… 白鹭心中的愧疚真的很难减轻……连老木这三十岁的灵魂，也没办法开解她…… 班上总共十三头萝卜……有三四个人总是心事重生的样子，压的全班人都高兴不起来…… 他们的感情很好……老木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心灵相通的地步……不过，我觉得即使没到心灵相通，也差不多了到了同情共感的境界了…… 白鹭柳燕青山的心事重重，不只是压在自己的心灵上……也压在其他的小萝卜们的心灵上……虽然小萝卜们只是觉得自己高兴不起来，并没有意识到是被白鹭柳燕的心事压住了的原因……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柳燕也应该从奶奶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了……上次去县城领奖时，去医院看绿野的腿伤，医生说绿野的腿伤，已经好转了，有康复的希望……很可能不会真的变成瘸子……这算是件喜讯，或以减轻老木他们心中的愧疚…… 所以，要举行这次篝火晚会，借这次篝火晚会，洗一洗小萝卜头心中的阴郁之气……让他们恢复春天的阳光一样明媚…… 在浅塘边…… 这是竹水管里水流落下的地方，时间长的形成了一片浅浅的池塘，同学们在底下铺了一层石子，水很清，石子很干净，像一镜子，给这荒地里的学校都带来了灵气！ 就着淅淅的竹管流水，点燃了一堆篝火……现在已经是阳历四月三号，阴历三月十二……天气已经不冷了，篝火的作用不再是取暖，而是照明…… 这个山沟沟里的学校，到现在还没接通电线…… 乡里面已经通电了，上辈子，好到我到五年级的时候，才通电的…… 这辈子……唉，通电跟修桥和引水不同，这可不是老木这个小屁孩带着十几个小萝卜能干成的事儿…… 吃过晚饭，老木炒了一锅黄豆……嗯，炒黄豆还有一个名字，叫‘料豆’……就是牛马饲料的料…… 嗯……就是牛马的饲料……这个时代，人们爱惜大牲口，它们比人吃的都好……料豆，对老木们来说，是珍贵的零食……大家当瓜子吃……而且，真的确实很好吃……用铁锅炒的豆子爆裂开，撒上一点盐…… 给小萝卜们一人盛一碗料豆，我们围着篝火坐下，然后……遍寻不见青山…… 我去……这小子，不会心灵这么脆弱吧？自己就是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就吓的不敢见同学们了？ 老木心里担心，找了一圈……教室，宿舍，老头的办公室，厕所……都没有他的影子…… 这……学校就这么丁点儿大的地方……他躲哪儿去了呢？ “谁见青山了？”老木问…… 小萝卜们都摇头…… “紫鸿和白鹭也不在呢……”林翠突然说…… 老木数了数人头……果然，少了三头萝卜，紫鸿和白鹭也不见了…… 这真该怨自己！ 不用猜……肯定跟跟青山开的那个玩笑有关…… 但是，这小萝卜想什么呢？ 说他没给全班同学买礼物，那只是个玩笑——他们就当真了？小心思怎么这么重呢？ 还有……现在躲着有什么用呢？难道躲过今天，明天也不用见面了？这仨萝卜挺聪明的啊，不会做掩耳盗铃这么笨的事吧…… 还是出什么事儿了？不会出事了吧！ 唉，瞎想什么呢……这是我们的学校，熟的闭着眼走都出不了事的地方……又不是省城，能出什么事…… 但是心里就不安起来……坐不住了…… “你们先玩，我去找找她们……” “我跟你去……”玉河和树林跳起来叫道…… 其它的小萝卜们也都跳了起来要去找…… 他们或许不是担心青山三个…… 他们只已经习惯了十三个人在一起……缺几个人的……他们就总觉得心里有些缺失，有些空落落的，笑也笑的不开朗…… 好吧，那就一起去吧…… “玉河……”老木喊…… 玉河立即丧气的回答：“我知道，我留下来，看着绿野……” 这小子真知趣儿……他腿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只是这段时间，我们都已经习惯了，我们有什么事要全体离开，就留下他看着绿野……谁让他腿上也有伤呢…… 也有不知趣儿的…… “我不用看，我也要去……我的腿好的，我能跑……”绿野嚎道…… 能跑……老木犹豫了一下，招呼重峦树林……摁住他，把他绑了起来…… 不绑住他，在伙都走了，玉河未必能看住他…… 绿野杀猪似的嚎了两声……见大伙毫无怜悯的心……也就放弃挣扎抵抗了…… “都是被吃的鬼，你何苦做那个挑鬼的鬼呢？”他对玉河抱怨道…… 老木差点笑出声来，这小子学的真快……昨天才给他们讲了钟馗送礼的笑话，今天就活学活用了…… 他带着剩下了七头小萝卜，顺着路，找到西纱河，没见人，绕到彩石潭，顺着我们铺竹管的小径，又回到学校…… 还是没见人…… 难道青山这小子去山林里给我们猎肉去了…… 大家又向西去，顺着他们砍竹的山坡向上找……一路上喊仨萝卜的名字…… 小萝卜们的生机的活力太大了……八个人的喊声，把夜里的荒山嘈的鸟群乱飞，人声鼎沸……鬼神辟易…… 刚喊几声，就听见山坡顶上有人回应…… “在这儿呢……班长，班长……你们快来……” 是青山的声音…… 这小子怎么回事，听见喊声，还回来，还让在伙快点过去？ 我去……不会是真出事儿的吧……掉坑里了……出不来了？ 老木忙加快速度向山坡顶上爬…… 爬到山坡顶上，喘着气一看……气的老木差点骂出来…… 青山这小子正坐在山坡顶的一个山沟沟边儿上……屁股下还压着一个人……天黑，看不清是谁…… 紫鸿和白鹭，在他旁边，似乎还在给他帮忙，压制住他身下的一个人……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老木怒气冲冲的问…… 好好的篝火晚会让他们给搅了…… 自己带着小萝卜们找了他们一个多小时，累的气喘吁吁的……能不生气吗？嗯……就是不生气，也得假装生气……不能惯他们这毛病…… 青山听老木一吼，忙心虚的解释道： “我上山来给你们打点肉吃……将功补罪……” 我去……还真猜对了……这小子真来山上打猎了…… 打猎……我去……不会吧，这小子屁股下面坐的是野兽？ 怎么看着像个人呢？天 黑看不清……所以看错了？ 身体比青山这小子还大的野兽……山羊？别是老乡家走失的羊吧？ 老木忙走上去看……我去……什么野兽山羊啊……是个人……还真是个人…… 人什么时候成为猎物了？老木忙摇了摇头，把这个人性泯灭的问题，抛了出去…… “他是谁？你摁着他干什么？” “林尘……” “林尘？”这名字真耳熟啊……但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五年级的林尘……”青山接着说…… 哦……想起来了，是五年级四棵稀苗中的一棵……那时山里的孩子，很少能上到五年级的，所以，他们学校五年级就只有四名学生……好像是三个男生，一个女生。林尘就是男生中的一个…… 青山跟林尘有仇？这是放学来收拾林尘了？不过，因为上中学就要去县城……五年级的学生都没有信心考上县城的中学…… 所以，五年级，在我们学校，属于放羊班中的放羊班，他们来学校唯一的目的，就是在家太无聊了，来学校熬到这个学期结束……然后，成为山里农民中的一员…… 所以迟到旷课是常事……杨老头也理解他们，所以，也不太管他们…… 他们在学校的存在感很低的，跟我们三年级这些爱好学习的好学生就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青山怎么跟林岚打起来了？ “你摁着他干嘛……你打他干嘛？” “这小子要自杀……” 唉，青山这小子总学老木，连说话也跟我学的老气横秋的……小子小子叫着，那小子至少比他大两岁…… “我没想自杀……”林尘被摁到地上，又委屈又懊恼的叫道…… “没想自杀？放学不回家，趁着天黑，坐在崖边儿干什么？还一边哭一边嚎……还自言自语，不想活了什么的，我都听见了……如果不是被我看见了，你这小子就跳下去了……还想骗我……” “我……真没想自杀……” 老木没敢信青山的话……问紫鸿和白鹭：“他真说不想活了？” 紫鸿和白鹭都点着小脑袋：“我们都听见了……” 我去……这小子真要自杀……这事儿有点大了啊…… 第68章 辍学 “为什么自杀？”老木问…… “我没有自杀……” 林岚在青山屁股下面，却委屈又无奈又悲愤的喊…… 听这嗓门，看这精神状态……嗯，也不像要自杀的人啊…… 但是，青山，紫鸿，白鹭三人都听见他自言自语的想自杀了……青山或许不靠谱，但紫鸿白鹭不应该会跟青山一起闹的啊…… “你来这里做什么？”老木又问…… 林岚吭哧吭哧喘着气，不说话了…… “你说清楚了，我们好放了你啊……”老木又问…… 林岚还是不说话…… 我去……这样子，这精神状态……又像是真的想自杀了…… “这小子就是来自杀的……”青山恨其不争的说道：“要不是我摁住他，他已经跳下去了……班长，现在怎么办？“ “林岚……你说句话啊，来这里究竟是干什么呢？不然，我们真不敢放你啊……”老木又问…… …… 这小子还是不说话…… 不会吧……看起来……他来这里还真是想不开，要自杀呢…… “班长，绑了抬回去吧……”青山喊…… 我去……这小子跟谁学的……咱们又不是土匪，怎么能动不动就绑人呢…… 哦……老木突然有些脸红……好吧，虽然我天天喊绑了绿野……但那是为了给绿野治病啊…… …… 最终，他们十一个小萝卜，掰手扯腿，把林岚抬回了学校…… 真不敢放，一放，这小子窜出去要跳崖，他们真拉不住……很可能连拉他的人一起扯到山崖下…… 学校里，篝火傍…… 绿野和玉河一递一句斗嘴说相声……玉河输了，正摁着绿野收拾他呢…… 绿野把救命两个字喊的是惊天动地，绕山穿林，小萝卜们在山坡上都听见了…… 玉河的妈妈救了绿野……骂了玉河几句……俩人都老实了…… 杨老头已经去睡觉了……这要把杨老头再招来…… 俩人又开始说相声…… 大伙抬着林岚回到学校…… 玉河绿野见我们抬着一个东西回来……都兴奋的眼中冒出光来…… 一个喊有肉吃了……一个喊快放开我…… 玉河兴奋的跳起来迎接……到近前一看，是个人……才悚然一惊…… “青山，你怎么连人也猎……” 这……这小了想什么呢…… 青山没有理他，想去叫杨老头来…… 老木忙拦下他…… 自杀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被小孩知道了，跟被大人知道了，是两个概念……对于林岚来说，被我们这几个小萝卜知道了，他最多觉得是一件明天就会忘掉的小事儿……但如果被大人知道了……那就是天大的事儿了，他可能真的没有脸活了……即使活着，也不敢回家……即使回家回家最少得被狠狠收拾一顿…… 当然，如果这小子最后还是不听劝，还是要执意想死……那也只能告诉他家长了…… 老木让青山把解开绿野的绳子，绑住林岚的脚……然后才放开他…… 让小萝卜们安静下来，才问他：“说说吧，到底为了什么？看看我们能不能帮到你……” …… 这小子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有什么不好说的呢？小屁孩就是心思太重……脸皮太薄…… “你要不说，我们只好叫杨老头来，然后通知你爸你妈……如果叫了你爸你妈来……你想想是什么后果……你最少要挨一顿骂，回家还得挨一顿……或者是两顿打……然后，就会离成一个犯人，天天被你爸你妈关着看着……你想想……有必要闹成那种结果吗？” 老木吓唬他…… 虽然大 了两岁，但终究还是个小屁孩……被老木一吓，就……哭了…… 哇哇的哭……哭的这个伤心啊！ 老木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了，话说狠了？ 只好跟小萝卜们尴尬的等着他哭……等他哭完…… 哭了几声，见老木他们不说话，林岚也不好意思哭了…… 小屁孩也是要脸面的……当着一群比他小的小萝卜们，他哭的很有羞耻感…… “你们别跟我爸妈说……我不自杀了……”他哭着求着…… “那你得告诉我为什么……有什么事想不开？你得让我们相信，你不会再自杀了……我们才能给你保密，不告诉你爸妈……不然，如果我们没有告诉你爸妈，你去又自杀了，我们就都成凶手了……” “我没想自杀……就是有点儿伤心……不好受……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哭一次……”林岚哀救道…… “因为什么啊？”老木慢慢的问…… “我爸不准备让我上学了……”他说…… “缀学……” 这事儿……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对于浑浑噩噩的小萝卜们，这事儿真不是什么大事儿，是大河涧小学中所有学生未来必然的结果…… 上辈子，这座学校在老木之前，没有一个人上过中学，在老木之后…… 老木就不知道了……他所知道的，除了他一个人去县城上了中学外，所有的孩子最多上到五年级，必然辍学……而大多数学生，上到三年级，或者四年级，就已经辍学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三年级只有十三个学生，而四年级只剩六个，五年级只剩四个…… 但对于有上进心的孩子，这个必然的结果……太残酷了…… “为什么不想让你上学了呢？”老木问…… 问过我就后悔，这真是一句废话…… “其实就是现在不缀学，最多再上两三个月，上到这个学期结束……我的成绩考不上县中学……而且，家里也没钱去县里上中学……多上两个月少上两个月其实没什么，我就是不习惯……不好受……” 老木理解他的不习惯和不好受……虽然缀学是必然的结果……但只在还在这个学校里读书……就是能诓自己的心，安抚自己的心，觉得还有希望……还有上中学的希望，还有有出息的希望……一旦辍学，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未来将与父辈一样……而父辈的艰辛，是他们幼小的心灵所不愿意承受的…… 老木沉默着，思考着，想着解决的办法……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是五年级四名学生都将要面对的问题，是四年级六名学生也将要面临的问题……也是他们十三个小萝卜头也要面临的问题…… 第一，他们的学习成绩考不上县里的中学……这个，老木可以帮忙…… 第二，是没钱供他们去县里上学……这个……老木虽然有点儿钱……但能维持十三个小萝卜学习生活，已经是最大的负担了…… 去县里的中学上学，花销太大了……上辈子，老木在县中上过学……学费，借读费、书本费、补课费、书卷资料费…… 那个时代人们太穷，学校也穷……不像二十年后政府对学校的管理制度很健全……那个时候，因为政府经常拖欠教师工资……学校为了维持下去，只能向学生们伸手……上面说过的各种有名目的费用之外……还有住宿费……最让我上辈子感觉气愤甚至仇恨的，是吃饭的费用—— 学校食堂……早晚一碗稀粥三毛钱，一个馒头五毛钱。中午只有捞面条，五毛钱的面条五毛钱的菜，刚刚好盖住碗底…… 而就是一个校门之隔的校门口，早晚五毛钱四个馒头，稀饭免费喝……中午像小盆一样的大碗素面，才一块钱……同样的一块钱，那一碗面顶学校的四五顿…… 但是……还是一门之隔……门是常锁的，有老师和保安看着，不要说出去吃饭，连靠近也决不让学生靠近的…… 说是为了学生的安全……但其实是为了让学生受学校食堂的剥削…… 或许，对于学校来说，只有这样，才能维持学校继续下去……但对于学生来说，特别是老木这样的穷学生……那六年真一种刻骨铭心，充满仇恨和痛苦的记忆…… 所以，上辈子老木一直觉得很亏欠大河涧乡的父老……但对县城的人，包括学校和老师都没什么好感……也可能是因为在县城的中学，养成的怨气太重了……才会在大学之后，性格里充满了小家子气的苛刻与吝啬……缺少温柔敦厚……这也是他上辈子虽然肯吃苦，却总什么也做不成功的基本原因…… 上辈子县城的中学的六年经历……他不希望我这辈子还去经历，也不希望我身边的十二个小萝卜们去经历…… 以前，他一直觉得自己这群小萝卜才三年级，离五年级毕业还早……所以没有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但现在……不得不认真思考了…… 不知道市里的中学怎么样？ 不过，县城中学不好，并不是因为里面的人特别恶，只是因为大家都太穷……衣食足而知礼节……穷山恶水出刁民……因为穷，他们没有力量去同情别人……因为穷……所以，他们做不到善良…… 二十年后，同样的学校，同样的人，中学学生食堂里的饭便宜的让家长们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从外面进的剩饭剩菜……不是二十年后的人特别善良，而是二十年后的人富了，有力量去同情和爱护学生了…… 那么，市里的中学穷不穷呢？会不会和县中学一个样子呢……这不好说…… 而且，大家的成绩虽然好，但能进入市里的中学吗？ 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了……给我们大河涧中心学校，增加一个中学部…… 第69章 奶奶叫我呢 给大河涧中心学校增加中学部…… 这个想法，落到老木心里，就生了根…… 增加中学部，能不能增加，怎么增加？ 上辈子没做过教育事业，他不知道难点在哪儿……但是，这是他最希望的，也是最美好的解决办法…… 回头找杨老头打听一下……看看怎么能把这件事情做成了……一定要做成了…… “我真没想自杀，真的……我就是心里难受，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哭……你们别跟我爸妈说……”林岚还在哭…… 唉……这可怜的孩子……哦，不是……青山这混小子，恐怕真弄错了……人家恐怕真的只是心里难受，想找个地方哭一场…… “好啦……别哭了……我们不告你爸妈……”老木又转头吩咐小萝卜们：“今天这事儿，都不要往外说啊……” “能放开我了吗？”林岚问…… 老木忙让青给把绳给他解开…… “我能走了吗？”他又问…… “你先别走……你想上学吗？”老木问…… “唉……不想上了……也就剩两三个月了，早晚都要缀学，何必非等三个月后呢……回家还能多玩几个月……”他说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语气里带着不甘心…… 能坚持上到五年级，都是喜欢学校的孩子，不喜欢学校的，到了四年级，甚至三年级，就辍学了…… 老木想对他说说自己的想法，想让他等一等再缀学…… 但是，中学部这件事，老木心里没有一点谱……实在没法给他打包票…… 上辈子的经验，失望的人最怕别人给他描绘一个美好的前景，最后却无法实现……那是最遭人恨的…… 送走了他，已经快十点了……小萝卜们也没有兴趣再把篝火晚会继续下去……收拾了一下，灭了火，回去休息了…… 老木已经不在鸡舍睡了，又回到男生宿舍里——鸡舍的屎尿味太重！虽然每天都打扫，但几百只鸡，闷一晚上的味道…… 老木宁愿回宿舍，被睡觉不老实的小萝卜们半夜踹醒…… 刚睡着一会儿……就听见门外有人叫他…… 这半夜的……鬼叫什么呢？ 老木以为是做梦……迷迷糊糊听见声音越喊越大……直到淅淅的竹管水声传到我的梦里……老木恍然一惊……醒了…… 窗外，真有人在叫他——是玉河妈妈…… “姨……怎么了？”老木问了一声…… “柳燕不见了……” 我去…… 老木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三两下穿上衣服，带连带着把青山踹醒了…… “是不是上厕所了？”老木问…… 老木多么多么希望她只是去上厕所了…… “没有，紫鸿去厕所找过了……” 老木的睡意全消……心砰砰的大跳，似乎要跳出胸腔…… 如果是别的同学消失了，虽然也紧张，但绝不会这么紧张…… 柳燕……关键是柳燕啊…… 从她奶奶死后，小姑娘的精神一直都很阴郁…… 老木心里满满都是不好的预感和预想…… 连踹带喊把小萝卜们全都叫醒…… 让玉河和绿野留守，其它的同学两人一组，撒开了四面八方去找…… 如果柳燕是想奶奶了…… 她会去哪儿？ 老木不敢想不好的答案……把不好的答案去除……还剩两个答案…… 一个是她家，一个是她奶奶的坟…… 老木吩咐紫鸿，让他们在附近找，注意安全，找不到也不要着急…… 老木和青山去柳燕家找，再去她奶奶的坟上…… 杨老头站在办公室门口…… 真佩服这老头的不动如山……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也不叮咛一声，只是站在门前，默默的看着…… 其实也没什么可叮咛的…… 四面八方都有同学们去找…… 柳燕家和她奶奶的坟上也有人去找…… 老木想的很周到了……没什么想不到的地方…… 他的性子又是绝不肯说废话的…… 但老木真希望他能说句话……哪怕是废话……自己的心能安稳些…… 老木和青山飞跑冲出校门……冲到山影的黑暗中…… 希望柳燕是回家了……希望她刚走没多久……希望我们在路上能够撵上她…… …… 刚跑出学校没多远…… 迎面跑来了黄鹄…… “找到了……” 老木的心猛然松了下来……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在哪儿呢？”他忙问…… “在桥头呢……” 老木的腿又一软……不敢想下去…… 忙向西纱河边跑…… “他跑哪儿干什么？”青山一边跑一边问…… “她说看见奶奶了，她奶奶在叫她……” 这……老木和青山背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吓的！ 老木虽然有三十多岁的灵魂打底…… 但这深更半夜荒山野岭风吹树晃鬼影幢幢风吹草伏鬼声漱漱…… 老木上辈子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小三爷胖子的大心脏…… “你怎么不把她叫回来？” “她不肯回来，妹妹在陪她聊天呢……” 我去…… 黄凰陪她聊天？ 黄凰还天天哭着找妈妈呢…… 她们不会聊到一起跳河吧…… 老木又加快了速度…… 跑到离桥头不远…… 看见俩小姑娘相互枕着胳膊，肩并肩，头并头，躺在浮桥的竹排上，看着星空，亲密的窃窃私语…… 看来自己的担心纯是多余…… 俩小姑娘聊的很开心…… 清铃似的笑时而撒向静谧的星空…… 气氛很好…… 老木后退几步……没有打扰她们…… 拉着青山黄鹄后退出去很远…… “你们回去吧，把同学们都找回来……回去睡觉吧……” “我不回去，我等妹妹一起……” “那青山自己回去吧，让同学们都放心回去睡吧……还有告诉同学们，明天都不要提这件事……就当今夜的事没有发生过……” 老木一直觉得同学们对柳燕过分照顾了……这虽然源于同学之间的感情和关心…… 但对柳燕来说，恐怕却是负担，让她觉得不自然，觉得自己是特殊的一个……特殊，无论什么原因的特殊，都代表着心灵的孤立…… 她今晚或许只是睡不着，想出来散散步……即便原本不是，也必须引导她的心灵，让她认为自己只是睡不着想散散步…… 如果让柳燕知道今夜全班同学起来找她…… 她的心上恐怕会有很重的负担…… 同学们的关心和爱护……还是悄悄的，不让她知道最好…… 青山低低的应了一声，飞跑回去了…… 老木和黄鹄，悄悄的走到离桥头不远的地方坐下……默默的等着…… 夜晚很安静…… 俩小姑娘的聊天声，在潺潺的流水声中，传入他们耳中…… “你说我们看见的星星有妈妈和奶奶的吗？”柳燕问…… “不知道呀……”黄凰答…… “妈妈和奶奶真的星星上吗？” “应该会吧……我梦见好几次……可能是在星星上，可能是在星空别的什么东西上……” “人死后，真的是去了星空吗？” “真的！真的……我们这个世界上蕴养出成熟的灵魂，然后去星空中继续我们生命新的阶段……” 老木脸红了，自己的错…… 黄凰这小姑娘真相信了自己忽悠她的话，并且传播给柳燕…… 这……老木暗自骂了自己一声，却不敢去向她们坦白…… 希望她长大了……不要怨自己骗了她们…… 希望她能理解……这是善意的谎言…… “真的吗？”柳燕充满希望和美好的幻想问…… “真的！真的……我看星空的时候，能感受到妈妈的目光……” 这……这小姑娘说的真的还是假…… 假的？小姑娘这认真的语气和清澈的声音……充满真诚和虔诚……怎么听也不像说假话啊…… 真话？这样的话可不是正常人能涚出来的……小姑娘的精神不会出问题了吧？ 还是这个世界跟上辈子的世界不一样？小姑娘通灵了？ 柳燕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用力去感受…… “我感受不到奶奶的目光……”小姑娘很泄气的说…… “你的灵魂太稚弱了……其实我的灵魂也很稚弱……我们需要岁月的积淀……” 老木捂着脸没脸听啊…… 小姑娘煞有介事，小大人一般谈论着这么深奥的问题……真的很有喜感啊…… 罪过罪过……愿将来的的我原谅我此时的罪过…… “你也读诗吧……读诗真的能增加灵魂的成长……我最近觉得灵魂长的快多了……”黄凰接着说…… 我去……原来灵魂是大白菜……读诗就是上肥料……这谁教她的…… 哦……好像也是自己……罪过罪过！ 不知道俩小姑娘怎么那么多废话可聊……一句废话翻来覆去的说……弯弯月亮从东边山头升起，升到中天，她们相约灵魂成熟后，一起去星空寻找妈妈和奶奶……才累的很了，声音小下去，渐渐睡着了…… 在桥上睡着了……现在的夜里还很冷……她们要睡到明天，怕都要感冒了…… 老木叫黄鹄……想和她一起去，把那俩小丫头背回去……然后……才发现，黄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 叫了两声，她没醒……老木也就不忍心再叫了……唉，女孩子终究娇气些，要是青山，我一定把他踹醒…… 老木又跑到桥上，叫了两声……这俩小丫头也睡沉了…… 桥上的水汽很重，黄凰柳燕的头发都被水汽浸湿了…… 我……唉，在把她们叫醒还是回去叫人之间犹豫了一下…… 叫了她们两声……又叫了她们两声…… 小丫头睡的真沉啊……怕是被狼叼走了也不知道…… 老木又不忍心叫醒她们了…… 回去叫人吗…… 他脱上破棉袄，盖在两个小丫头身上……算是尽一点自己的心……至于能不能遮点儿风……我实在没把握…… 先把黄鹄背回去吧，再叫人来吧…… 回身刚走几步…… 就看见杨老头站在不远的黑暗里…… 原来，他也跟自己一样……躲在黑影里偷听柳燕黄凰聊天啊…… 当然，这是说笑话，其实……他虽然不说话，但还是不放心孩子们啊……也包括自己这个孩子啊…… 杨老头虽然削瘦，但坚实的肩膀，实在是很有力量…… “你能背动黄鹄吗？” “能……”老木忙点头…… 他把黄鹄放在我背上…… 然后抱起黄凰和柳燕…… 两个小丫头……一人趴一个肩头…… 唉……这老头啊，虽然不爱说话，没有笑容，看起来冷硬冷硬的…… 却总能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第70章 伤脑子又伤感情啊 第二天，上课之前…… 老木找到杨老头…… “我想在咱们学校增加个中学部……该怎么办？”老木问他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事儿了？” 不是突然想到这个事儿的，而是五年级的学生都愁哭了…… 当然，这话不能跟他说…… “再有两三年月，五年级的四位同学快毕业了，我们都知道，他们考不上县城的中学，毕业，也就等于缀学了……大多学生在三年级四年级的时候就已经辍学了，他们能坚持到五年级，说明他们热爱学习……很想学下去……就此辍学……对他们来话就很悲哀，或许这辈子也因此而成为一个大的悲剧……虽然，现实生活中，悲剧很多，我们管不了……但，这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我们努努力，看看能不能改变一下……不管最终能不能改变他们的悲剧……我们总要做些什么……最少让我们自己心安……” 老头讥笑了老木一声……但还是想了一会儿，说： “我们这所学校叫大河涧乡中心学校，而不叫中心小校……也就是说，这个学校的名字，涵盖了中学，当时建这所学校的时候，是计划有中学部的，只是因为没有老师，学生们上到小学五年级，也都缀学了，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中学部了……我们向县教育局申请恢复初中部……教育局也希望我们恢复初中部，但有一个问题……他们不会给我们分配老师，需要我们学校自聘老师……如果我们连初中老师都没有，教育局就是再希望我们恢复初中部，也不可能同意我们的申请的……” “你能教初中的课吗？”老木问…… 杨老头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说： “我已经带了五个班了……使唤牲口也没这么使的……” “我们可以像现在一样自学，遇到实在解答不了的问题，再向你请教……这样，会节省您很多精力……” “你们三年级自学没问题……但其它班级不行……其他班级肯定没有你这样的班长……四年级五年级肯定不行……光有初中部，没有老师教……他们还不如辍学呢，还能给家里干点活……而你们班的学生是肯定能考上县中的……所以……其实还是没必要建初中部……” 老头说的有道理啊……光有初中部，没有老师……他们来学校做什么呢？玩吗？他们没有三十岁的灵魂，终究还只是孩子，不能自律，又没有自学的能力…… 没有自律的能力……没有自学的能力…… 老木沉默了片刻…… “把他们并入我们班怎么样？” “并入你们班？” “我带他们自学……明年，或者后年，跟我们一起上初中……他们只比我们大一两岁……并入我们班，就当留了两年级，没什么稀奇的……” “这倒是个办法……”老头点头说：“不过，你要说服他们和他们的家长……” “这没问题……我觉得我能说服他们……” “初中部还要恢复吗？” “要……县中太费钱，即便我们能考上……我们学校大多数家庭支撑不了，必须恢复我们学样的中学部……不但是初中，还有高中，最好都在我们学校上……” “别想那么远了……没有老师，县局不会同意我们恢复初中部的……还想建高中部……” “我去试试说服他们……” “你想怎么说服他们？” “暂时还不知道……总能想到办法……” 感谢三十岁的灵魂，和二十年后的心灵鸡汤……给了老木钻牛角尖和不撞南墙不死心的坚韧品格…… …… 中学部的事不用着急……我们有一两年的时间去筹划…… 总之，先把班并起来吧，把五年级和四年级并到我们班…… 四年级和五年级的同学们，已经把时间太荒废了……虽然比我们多学习一年，但学习成绩肯定没我们班的小萝卜们学习好……五年级且不说，我们还没有预习五年级的课程……但四年级的课程我们已经预习完了……四年级的那六个货……更没法跟我们班的小萝卜们比……他们连春雷杯县赛都不敢去参加，而我们就是奔着县赛省赛的冠军去了……这就是差距…… 不能再让他们把时间荒废下去了……必须马上并班…… 老头让老木说服他们并班…… 说服他们没什么难的…… 对于四年级五年级的学生来说，让他们并到我们三年级来，最多会怕丢脸，不愿意…… 这好办……拿成绩说话就行了……有我们春雷杯县赛三年级组四年级组双第一名的成绩摆在这儿……他们的脸早丢了……没什么面子可说了…… 对于他们家长，可能会怕花钱……四年级五年级学费的学费是欠着的……我们三年级的学费也是欠着的……所以，并不需要他们花钱…… 至于上中学…… 老木准备在自己学校申请中学部，到时候学费依旧可以欠着……所以也不用花钱……这么说……他们家长应该不会反对了…… 但，还有一个问题……接纳他们进我们班，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 还需要我们班十三头萝卜全部同意……真心实意的同意！ 如果他们有人不愿意……自己就得考虑考虑，为了四年级五年级几个学生，伤害了我们自己班的小萝卜头的感情……到底值不值得……合不合适？ 老木先跟自己班开了一个小班会…… “我想让四年级和五年级并入咱们班……大家怎么看？”他问…… 小萝卜们的脸色……果然都不太乐意……但是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说话……也自然就是反对了…… 唉，他们终究还是孩子……三年级这个集体太团结……十三个小萝卜之间的关系太亲密了……太团结了，就会自然而然的排斥外来物……太亲密了，就会害怕外来的人使他们之间的关系疏远了…… 没人说话……老木就尴尬啊……好歹有人问一问原因，问一问为什么啊…… 有人问，他才好解释啊……没人问…… 这……老木正准备尴尬着解释下去…… 还是副班长青山有责任心，有担当，又贴心啊…… “为什么要把他们并入我们班？”他问…… “昨天晚上，林尘被你撞见了……他或许没有自杀的勇气，但心里肯定有自杀的想法……只是被你撞破了，打消了……不管他有没有想自杀……但他真的很难受，很悲哀……为了什么呢？因为看不见出路……他要辍学了，即使现在不辍学，再等两个月，五年级毕业，也一定会缀学……然后呢……像我们的父辈一样，在苦难里熬日子……我们都不想重复我们父辈的生活吧……他们也不想……我们现在都有信心进大学了……我们现在都有希望跳出现在的苦难，去追寻更幸福美好的生活……我们的心灵中充满希望……所以，我们很快乐……快乐的学习，快乐的生活……即使现在每天吃窝窝头，我们依然很快乐……因为我们很肯定的深信，我们的未来一定是很美好的……但是他们……他们很痛苦……他们看不见希望……他们深深的觉得，他们自己的未来，与艰难苦熬着生活的父辈没有什么区别……他们认为，他们的将来是等父母老了之后，接过父辈艰难的重担，苦熬着生活下去……同样的生活质量……同样是每天吃窝窝头……我们每天辛苦的学习着，心灵却很快乐，很满足……他们每天玩耍着，心灵却很痛苦……” “我们应不应该帮帮他们呢……” 小萝卜们有些神色有些动摇，但还是没有说话…… “紫鸿、青山，你们先说说你们的想法……” 青山看了看紫鸿，没有说话……这小子的心思老木明白……怕自己收拾他，不好听的话让紫鸿说…… “我们班里的气氛很好……学习的气氛……他们在学校怎么过的……我们都知道……说句不好听的话……都懒散废了，或者玩废了……我怕他们加入到我们集体里，打乱了我们班的学习的氛围……” 这小姑娘，说话也藏一半露一半……什么怕打乱了学习氛围啊……还是觉得有这十三个兄弟姐妹就够了，很满足了……怕生人加入，影响了十三个之间的感情……不是怕打乱学习的氛围……是怕打乱了亲密的氛围吧…… 青山在一旁，小鸡吃米似的点着头同意紫鸿的话…… 老木突然有点怪异的熟悉的感觉……然后恍然…… 这真是……不就是接纳几个学生进我们班级吗…… 怎么这一个个小萝卜们的情绪，都让他有一种第三者插足的感觉…… 老木上辈子……做为一个失败者……是有过这种惨痛的经历…… 那表情……那情绪，都跟现在的小萝卜们有点儿类似…… 唉……他真为他们十三个人之间的感情这么深，而感到高兴自豪…… 但是……又该怎么让四年级五年级那几个学生，插入我们这么深的情感中呢？ 老木怎么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坏人呢？ 我不是坏人……不是坏人…… 唉，这群小萝卜太可气……一个人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感到自己有深深的罪恶……可是，我明明在做好事啊…… 第71章 一条出路 伤了他们的感情了啊…… 哄吧…… “当然，这件事现在还没有决定，我只是一个提议……看大家愿不愿意接纳他们……我只是觉得他们太可怜了……都是我们身边的人……我们有能力帮他们……不帮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啊……” 青山看向紫鸿…… 这小子太可气了……有什么不对的意见，你就说……总躲在女生后面，算怎么回事…… “我们可不可以这样……”紫鸿思索着说：“他们辍学的原因，一个是学习不好，一个是家里没钱让他们去县中上学……你跟他们说，让他们好好学习，只要他们考上县中，我们拿我们的奖金，供他们上学……班长，我们班还有多少钱？我们再多参加几次竞赛……这次竞赛虽然可能拿不到奖金……但以后我有信心拿到奖金……我们多拿几次奖金，应该能供起他们上县中吧……” 老木……老木无言……这小姑娘太大方了吧……还是宁愿舍财，也不愿让他们插进我们的班集体来…… 还是这小姑娘太聪明了，知道他们肯定考不上县中……这样的漂亮话可以说说……反正最后花钱的概率很小…… 青山在旁边一个劲儿点头…… 老木忍……狠狠的忍，用力的忍，忍住没有踢他…… “我是真心想帮他们，并不是做做样子……我们不帮助他们学习的话，他们的成绩肯定上不了县中……”老木把话说破……又一想，也觉得没意思，接着说：“你们要是都不同意的话……那就算了。” 也没必要非把大家捏一块……大不了把五年级和四年级的学生再组一个班……老木去给他们补课去…… 不过，要是精力花到那边的话……这边就要有人负责了……紫鸿这小姑娘很有上进心，她应该能负责起来…… …… 两天后，四月六号…… 四年级和五年级的同学，被老头通知，在四年级的教室开一个小会…… 五年级四名同学： 被青山误抓成自杀犯的林岚和夏露、黄土三名男生和林尘一名女生…… 四年级六名同学…… 三名女生：林紫云、黄风烟、白辰辰 三名男生：木根、白玉树、李杏子…… …… “今天招集大家来，是木清诚同学想跟大家开个小会……”老头介绍了老森一句，又对老木说：“你跟他们说吧，我先忙去了……” 说完，走了…… 这……这老头，走的真干脆，也不给自己压压阵…… 其实，也真不用他给老木压阵…… 老木看了看下面这十个同学……都低眉顺眼，没一个挑刺的…… 在这座学校……三年级是当之无愧的主角……第一是十三个小萝卜头太团结，团结的如一人…… 第二是三年级学习最好……春雷杯省赛成绩虽然还没下来，但县赛的三年级组四年级组的冠军都是他们拿的…… 第三，他们在西纱河上修了桥，把西纱河的水引到了学校来……他们每天吃水，虽然没人说，但下意识里，就觉得欠我们三年级的情…… 最后……还有老木这个重生作弊的三年级班长，已经被他们称为小校长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认可了，除了杨老头这个大校长外，这个学校，这个小校长说了算…… 所以，他们虽然比老木大一到三岁……但都愿意老老实实的听老木说话…… 没人炸刺最好……有人炸刺，老木倒头疼了…… 三年级那十二个小萝卜头，这次不肯跟我站一队……想拉他们来收拾炸刺儿的人，他们肯定不管…… 杨老头倒能震住他们，但杨老头属于场外因素……用杨老头镇压他们，他们肯定不会心输，肯定还得给自己找事…… 现在挺好……没想到自己的名头已经到了一个人就能镇压住他们的程度了…… “今天跟大家讨论一下，你们毕业的事儿……五年级的同学马上就要毕业了，四年级的同学也快了，只剩一年……大家的成绩，我们都知道……大家自己想一想，你们的成绩能考上县中吗？有没有人有把握考上县中？” 十个同学低眉顺眼的不说话…… “不是我说话难听……大家都考不上县中吧……这是事实……也就是大家五年级毕业之后，就要辍学了……” “我不知道大家真实想法是什么……但我觉得啊，你们能坚持上到五年级，肯定是热爱学校，最少是想学习……想通过学习让自己走出这个穷山沟……去更广大的世界里，去美丽的大城市里……去追求更幸福的生活的……如果你们没有这个想法……早早就认命了，认为自己不可能改变父辈们生活的样子……认为自己的人生只能去接替我们的父辈辛苦的生活……没有别的可能……如果你们真的这样想的，真的认命了……我觉得你们在学校坚持不到现在，可能上完两年级或者三年级就辍学了……” “所以，我觉得你们不是浑浑噩噩的活着，最少……你们想改变自己的人生……只是不知道出路在哪儿……从小有人告诉你们，学习可以改变你们的人生……所以，你们一直坚持上学……但现在，到了五年级……五年级之后，你们还是要辍学，似乎学习这条路也走不通了……所以，你们觉得伤心、沮丧……觉得没有出路……没有希望，没有改变命运的办法了……彻底失望了……我猜……你们大概是准备伤心一段时间，就撤底认命了……不再妄想着改变自己命运……也不再妄想，能跳出这个穷山沟，去大城市里过幸福的生活……你们的学长，那些现在应该上初一或者初二初三的学长们……他们从这里……五年级毕业后，就是这样的经历，然后……这样的认命……去接过父亲锄头，继续父辈一样苦熬的人生……” “你们不想像他们一样……但却没有出路……似乎，只能跟他们一样……所以很痛苦……” 下面的十个同学都快被老木说哭了…… “木班长，你究竟想说什么啊？”林岚忍不住问…… 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最痛苦的一个，但肯定很痛苦……都快被逼的自杀了…… “我说一下我们三年级吧……去年，刚升入三年级的时候，我们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你们知道吧？” 十个半大萝卜点了点头…… 他们当然知道……老木把我们六个小萝卜的头都剃成了光头……那真是校园中一道亮丽的笑话啊…… 现在，他们六个小萝卜依旧是光头，连女同学都剪成了短发……却变成了校园中一道亮丽的震憾…… 不入大学不留头发……这句誓言也已经从笑话变成了警句……到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一定能进入大学……没有人再怀疑了…… “我们发誓到进入大学……那时候，你们都笑话我们。现在……你们觉得我们三年级的同学，能不能考进大学呢？” …… 小萝卜们不说话……唉，没有青山一个的捧哏的，说话真不习惯…… “现在，你们肯定不会再怀疑我们说的那句话了吧……我们的成绩已经放在这里了，没有意外的话……我们肯定都能进入大学……” …… 小萝卜们还是不说话……唉，老木觉得一个人讲话，真有点尴尬啊…… “也就是说，对你们来说，五年级考不上县中这个坎儿，对我们来说，完全没有问题……所以……我跟杨老头商量了一下，想把你们并入三年级……” 这句话一说出来……小萝卜们再不复低眉顺眼了，嗡的一下抬起头，互相看看……又哄的一下议论了起来…… 怎么应这么大……这是好现象？还是坏现象？ 都议论的什么啊？嗡嗡的，老木一句话也听不清楚…… 老木等他们议论了一会儿……他们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没完没了了…… 老木用黑板擦用力拍了拍桌子，让他们安静下来……怕他们觉得高年级并入低年级觉得丢脸，接着说： “我们三年级的的学生，已经把四年级的课程学完了，现在正在做四年级的卷子，巩固四年级的课程……说句实话吧，这里四年级的六位同学，你们四年级的成绩，跟我们三年级的学生，还差了一大截……也就是说，我们可能明年跟四年级的学生一起参加小升初的考试……也就是说，你们并入我们三年级，四年级的同学并不算留级，五年级的同学只能算留了一级……但你们虽然留级，但成绩跟我们差了很远……” 老木正说着……林岚腾的一下跳了起来…… “我愿意……” “哦……先不要决定，你慢慢考虑……哦……你说你愿意啊……” 这小子这么痛快……弄老木的还有很多说词没倒出来呢…… “其他同学呢？”老木接着问…… 五年级的四位同学当先举了手……接着，四年级的同学的手也都举了起来…… 竟然……这么顺利！ 老木原以为要把他们并入我们班，要费很大一场口舌呢……没想到，他们这边这么顺利…… 反倒自己三年级那边儿……一个个拉着脸闭着嘴，不肯答应…… 老木不知道的是，他们班在大河涧乡里已经被神化了……能加入他们班，但凡不是浑浑噩噩的傻子，肯定很愿意的！天天吃窝窝头的日子，谁愿意熬一辈子啊？ 第72章 听说，他们是星宿下凡来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好办了……还有就是，大家回去跟父母说一下，这件事也要你们爸妈同意的……” 十个半小萝卜都点头，表示知道…… “然后，就是并级……咱们十位同学，组成三年级二班，原来的三年级，叫三年级一班……” 老木解释道…… “不是并班吗？怎么还分一二班……”林岚马上跳出来问…… 这问题……这问题怎么回答呢…… 难道说三年级那十二个萝卜头嫌弃你们，不愿意让你并入他们班…… 不能说不能说……这话是让他们结仇呢…… 只能忽悠吧…… “是这样，你们跟三年级那十二位同学的学习进度，学习习惯都不同……贸然加入他们中间，你们受不了，你们的学习气氛也会被你们打搅……就一样，三年级的同学，早上五点起床，晚上九点半睡学，每天做四到五套卷子……你们能做到吗？” 下面的小萝卜们张口结舌…… 青山他们的学习计划，并不保密……但是没人问过……他们都知道青山他们班学习计划安排的很紧张，却万万想不到，紧张到了这种程度…… “你们现在肯定受不了，所以，要适应一段时间，等你们适应了，再把两个班合在一起……”我接着忽悠…… “你们班是你们班，我们班是我们班，那跟我们现有什么不同？”林岚问…… “第一，你们要住校，作息时间跟三年级保持一致……第二，我会在你们班，给你们补课，当然，关键还是要你们自律……如果你们不愿意学，学不到心里去，就是做卷子的时间再长，成绩也上不去……达不到三年级认可的成绩的话，我也没法把你们并入三年级……因为你们不愿意学的话，即便并入了三年级，也还是同样不愿意学，同样考不上县中……” “你会在我们班给我们补课？”林岚问…… “是的……我会在你们班给你们补课，并且监督你们学习……” 林岚这才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其他同学还有意见吗？” 十名同学都摇了摇头…… “那好，今天放学回家，跟你们父母商量一下，如果家里也没意见，那么明天……哦，后天吧，明天我还有事儿……后天吧，我们正式并级……” 明天真的有事儿…… 绿野的腿终于到一个月了……明天要带他去县城再拍一个片子……他以后是一个能跑的运动员，还是个瘸子，就看明天的结果了…… …… 四月七号……上个月的这一天，是春雷杯县赛……为了给白鹭送准考证……也可能是平时跑的太多了……绿野的腿在这一天跑残了…… 在县医院拍了片子，医生说，伤的很严重，可能会瘸了……让一个月后再去拍片子看看…… 上个月十七号，领春雷杯县赛奖的时候，又去医院看了看……虽然没拍片子，但医生说见好了，绿野的腿有康复的信号……让够一个月再去拍片子…… 今天正好一个月…… 杨老头赶着大车，载着老木他们十三个萝卜头，再次去县城里了…… “听说你让四年级五年级的学生并到三年级……”青山车上问我…… 这小子，消息真灵通…… “放心吧，是另组一个班，不并到我们班里去……”老木说…… 青山脸色沉甸甸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小子，又想什么小心事呢？ “他们组成三年级二班，咱们就要努力了……如果被他们用成绩压过我们……我们就丢人了……” “就凭他们……”青山轻蔑的说：“绿野闭着眼睛就能赢了他们……” “为什么是我闭着眼睛就能赢了他们？”绿野问…… “因为你在咱们班学习最差劲啊……” …… 路过预制板厂时，带着一些山货去看大背头叔叔…… 其实老木不愿意去见他……年前拒绝他之后，再见他就觉得尴尬…… 但上次去县城领奖时，他那么热情…… 如果我们就此断了交往…… 会让他觉得我们在嫌弃他……伤害了他的感情…… 虽然其实也没什么…… 但看看他也不费什么，何必让这世上多一个人怨我们呢？ 进了预制板厂，大背头叔叔不在……阿姨接待了我们…… 老木放下礼物准备走…… 阿姨一把拉住他…… “小清诚……叔叔阿姨家遭难了，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她脸色有些惊惶的说…… “啊……” 让我帮忙？我能帮什么忙？不会又是那个熊孩子吧……还想把他们家那熊孩子送我们学校……叔叔不行就换阿姨求？ 不过……阿姨的脸色有些惶恐惊怖……这脸色太夸张了吧？还是阿姨装错了脸色？ 熊孩子不至于让她脸色变成这样吧…… “怎么了？”老木顺口问……如果是熊孩子的事……我一定一口回绝，把门关死了…… 阿姨左看看右看看…… 看什么呢？老木也左看右看……没人啊…… “叔叔阿姨的厂子招邪了……闹鬼了……”她小声的，满含着恐惧说…… 这……饶是老木有三十岁的的灵魂打底……也被她这句话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木盯着她看，想确认她是在跟我开玩笑…… 但……她的神情很真诚……很真诚的惶恐…… 真的？真有鬼…… 这就犯规了啊……自己是重生了，不是穿越了吧？ 这世界怎么会有鬼了？ “阿姨求求你了……工人都被吓跑了……阿姨和叔叔夜里也不敢在家里过夜……这样下去，叔叔阿姨真活不下去了……求求你救救叔叔阿姨吧……” 这怎么救他们……不是，她为什么求我救她？ 自己只是学习好……难道她认为学习好就什么都会？难道她认为学校还教抓鬼？ 老木刚想给他普及常识…… 学校不教抓鬼……而且这个世界上也没鬼…… 她接着一句话……惊的老木嘴巴一下张的很大，说不出话来！ “都说你们是星神下凡，求求你们救救叔叔阿姨吧……” 这……我勒那个大去啊……这是那个混蛋造我们的谣…… 虽然我知道山里人迷信……虽然我知道我做弊之后带的十二个小萝卜确实跟普通孩子不太一样……更有担当，更成熟…… 但你们也不能这么造谣吧…… 我们以后还要入团入党呢……都成了星宿下凡神仙转世……还怎么入党？ 不要说入团入党……不被当邪教抓起来……就得感谢他们嘴下留情了…… 老木想向她解释……怎么解释？ 她都相信这世界有鬼了……还肯相信科学证明这世界上没有神仙也没有星宿下凡吗？ 何况老木也知道，他们十三头萝卜早在山里出名了，山里的老乡见面聊天，三句之后就能扯到这十三头萝卜身上！ 山里人也是好意，他们想夸老木他们这十三个孩子，但又没什么文化想不出新鲜的好话，只能把老辈传来的星宿下凡给安在了他们这十三头小萝卜头上！ 老木放弃了这种徒劳…… “叔叔呢？”老木问…… “去大青山上请神符了……” 这……这真是亲夫妻，真是一家人…… “厂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说了这么长时间……她也没说到正题上…… “这事真邪性……厂里每天晚上丢一块预制板……原本我们以为是招贼了，就报警了……警察来侦查过，也没发现开门开锁的痕迹，也没发现车痕……没有丝毫被盗的痕迹……而且当时我们才醒悟，当天夜里厂里连工人带我们一家人有十一个人，没一个人听见车声的，不但车声，什么声音都没听到……第二天夜里，我们都守着没睡，还有两个警察，一夜过去了，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发现……但是一查玉制板……又少了一块……” 阿姨害怕的咽了口唾沫，接着说: “你叔叔怕冲撞了鬼神，伤了人命，就请警察回去了……想着鬼神有需要，想拿就拿两块吧……就当我们上供了……” “可是这已经七天了，他都拿走七块了……关键是人们都说叔叔阿姨惹了鬼神，工人都跑了……亲戚朋友都躲着我们……你跟那尊鬼神求求情……我们什么地方冲撞了尊神……我们一定改……也认罚……多少钱都行……求他别这样慢慢折磨我们了……” 听她说完…… 老木肚子里都要笑破了……掐着大腿咬着牙才忍住没有笑到脸上来…… 这件事……他太清楚…… 这辈子之所以对玉制板厂印象深刻，就是因为这一件稀罕事…上辈子传的全县无人不知…… 老木刚想告诉她真相，突然又忍住了…… 这件事情的真相现在只有一个人知道…… 自己告诉她了……她不是越发确定我们是星宿下凡神仙转世…… 不然怎么会未卜先知呢？ 反正这件事是虚惊一场，最后还让他们预制板厂全闻名……还算是好事…… 还是不告诉她了…… “阿姨……”老木认真的说…… “这个世界没有鬼神……我们更不是星宿下凡，我们都是普通的孩子……你们的预制板也不可能是鬼神拿走了，应该是被人偷走了……你们还是报警吧，想相信警察……” 阿姨瞪着他…… “你这孩子，净说胡话……” 我去啊……到底谁在说胡话啊…… “大门锁着，不用车，你给我偷偷看……”她又说…… “就不兴人家翻墙了……” “一块板子六七百斤……你给我找个人翻墙试试看……” 唉……老木真想告诉她，真有这么一个人……脑子不好使，就是力气大……想盖房子，没有钱，每天晚上翻墙进来，背一块板子，再翻墙出去……也怪厂子的墙太矮，只拦车没准备拦人…… 算了，还是不说了吧……免得他们厂子不能名扬全县…… 第73章 医院的喜讯 拒绝了阿姨的恳求……让她去报警…… 老木回到大车上……对老头和小萝卜们说： “我们被封神了……” 原本，老木也感到过这种迹象——下村子收鸡雏的时候，或者在路上遇见陌生的老乡的时候，他们对我们的态度确实很特别，他们夸我们是神童……原本以为那只是对好学生的一种敬意…… 现在终于知道……神童的‘神’……不是夸奖我们学习好……而是神仙的‘神’……我们十三头萝卜被清出人类的种群了……成了神了，青山是那颗星宿……我是哪颗星宿……传的有鼻子有眼…… 小萝卜们听着，一个个挺高兴的……小萝卜们傻乐就罢了，他们是没心没肺……老头也跟着笑……就过分了啊…… 笑吧笑吧……等真有人跑学校上香……看你还笑的出来…… 不过，这其也没什么……只要我们自己知道我们不是星宿下凡就行了……就怕哪个小萝卜，被人忽悠了，傻乎乎的自认了自己是颗星……那就只能被立进庙里当泥相了…… 进了城，到了医院，背着绿野在前面走…… 突然就听见重峦喊了一声…… “角木蛟在此，氐土貉接招……” 扑向青山…… “我是角木蛟，你是氐土貉……”青山大叫…… “我是毕月乌……我是毕月乌，都别跟我抢……”绿野在我背上扭着头大叫…… 杨老头从一进医院就躲的远远的…… 老木一脸黑线…… 真不该给他们讲封神演义……应该给他们讲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 “我是尾火虎……”玉河喊…… “我是亢金龙……”树林也赶紧认领一个…… “不行……龙最大，亢金龙是班长……”青山叫道…… 老木欣慰啊……虽然他们在搞迷信活动，但还记得给自己一个大的……还是青山跟自己亲啊…… “班长是亢金龙，我是副班长，所以我是角木蛟……重峦你是氐土貉……”青山接着喊…… 这小子……不是跟我亲，是想拿我当盾牌呢…… …… 老木想拦住他们，让他们闭嘴，别喊别闹…… 但是……算了吧…… 医院的气氛太阴郁了……他们又闹又笑，给医院里增加了一份轻松欢快的气氛…… 他们到了医院就比别处闹的更欢……或者就是他们小心灵的潜意识里，跟医院随郁气氛的对抗……他们不喜欢医院的气氛，所以才闹的更欢快…… …… 找到王天四医生…… 一进门，他就对我们笑道：“小星宿位来了……老远就听到你们喊了……你们才十三个人，二十八星宿还缺一大半呢……什么时候聚齐啊……” 他是医生，肯定不相信什么星宿下凡，肯定是在说笑话呢…… “玩闹呢，玩闹呢……要不算您一个……”老木忙说…… “我啊……我不行了，回头让我孙子找你们聚义吧……你们可不能不收啊……”老医师一边说话，一边让绿野坐在椅子上，仔细的检查他的腿…… 老木刚想接着他的话说，突然……嗯……这位老先生只是开玩笑呢？还是有别的意思？想让他孙子转到我们学校去？ 但立即又觉得自己多想了……人家就是一句玩笑话…… 唉……三十岁的灵魂就是不够纯洁，总把人的话往深处想…… 老医生一边拉着绿野的腿缓缓曲伸……一边说：“说实话啊，你们学校在什么地方？我孙子也上三年级，我真想让他转到你们班去……” 这……原来不是自己想多了……这老先生真有这想法…… “您怎么突然有这想法了呢？我们学校在深山里……条件很艰苦的……吃不好，睡不好的……” “但是学习好啊……现在全县三年级孩子的家长，估计都有这想法……” 这话……什么意思……我们现这么出名了？是，上次是拿了县赛第一……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您说话真夸张了……”老木说…… “夸张……”老医生摇了头说：“一点儿不夸张……一个班里出俩第一，王紫鸿小同学上的三年级拿的还是四年级的第一……这么优秀的班级，要是不想去，那才是瞎话……” “那也应该去工小啊……工小拿了五年级第一，说实话，三年级和四年级的题都太简单，五年级才是考验学生综合成绩的时候……”老木敷衍的说虚话…… “工小拿了第一？”老医生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你听谁说的……好像没排上名次吧……” ”五年级第一嘛，怎么没名次？“老木下意识反驳说。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呢？工小也拿了第一？那咱们县在省里这次是露大脸了！“ 啊……哦！ 在省里露大脸了？ 老木怔了怔，突然觉得，他们说的，似乎不是一回事儿…… “您说的是县赛第一名？”老木问…… “县赛？省赛！”他抬头诧异的看了看我们，说：“你们不会还不知道吧？” 啊……这个……自己真的还不知道…… “您是说，紫鸿和白鹭都拿了省赛的第一名？”我恍然问…… “你们真不知道啊？”他干脆不看绿野的腿了，站起来，笑道：“感情……我成报喜的了……” “张紫鸿同学拿了省赛四年级组的第一名，白鹭同学拿了省赛三年级第一名，昨天下午传来的喜讯……昨天下午县教育局就通报全县所有学校了，连带着，各个单位也都听说了……昨天晚上，三十七频道的本地新闻，专门报道了这件事，还代表县委县政府，教育局以及各机关单位，向你们大河涧乡中心学校三年级表示祝贺呢……你们竟然什么都还不知道……” “我们学校没法看电视……”老木随口解释了一句…… 又一想……还是不对啊……乡政府好像有电视的啊……好像还有电话呢……他们难道没看电视？难道县教育局没有打电话通知他们……乡政府要是知道的话，一夜的时间，怎么也能把这喜信儿送到自己学校的啊…… 不会是这老医生在跟我们开玩笑吧…… 不过……这老医生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啊…… 老木按下心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看他只顾着跟我们报信，连给绿野检查都不认真了…… 忙提醒道：“绿野的腿怎么样了？” “哦……哦……”他这才记起来本职工作……在绿野的膝盖下按了按问：“还痛吗？” “不疼……”绿野说…… 老木一看绿野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不老实，给了他一拳，骂道：“说实话……别为了不让我们绑着你，说假话……你敢说假话，就让青山收拾你……” “在呢……”青山大叫一声，喊道：“接我一招龙爪手……” 张牙舞爪的向绿野扑去…… “真得不疼……”绿野忙喊道：“就是有一点点儿疼……不仔细感觉都感觉不到……” 老木拉住青山，让他安静下来，不要再吓唬绿野…… “站起来，走两步……”医生说…… 绿野站起来，飞快走两步…… “疼吗？”医生问…… “不疼……”绿野一抬头，正看见青山正跃跃欲试的盯着他，忙改口道：“有一点儿点儿疼……” “真的只是一点点儿疼……我告诉你，跟谁都能说假话，跟医生一定要说实话……”老森不放心的说…… “放心吧……”老医生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说：“他没说假话……疼不疼的，他的动作和表情不会说谎……他真没觉得疼……” “这么说，他的腿好了？”老木高兴的问…… “差不多吧，你们再去拍个片子，我看一下，才能确定……” …… 推着绿野去拍片子…… 绿野要跑着去…… 被青山摁在了轮椅上…… 到了这个时候了，老木本应该放松高兴起来…… 但是，上辈子遇到了太多高兴早了的事…… 所以，不到最后确定的一刻，老木摁着自己的心，不敢让自己高兴起来…… 真害怕高兴早了，结果却不是我想当然的结果……那痛苦就要加一倍了…… 老木推着绿野在前面走…… 十一个小萝卜在后面挨挨挤挤打打闹闹……简真像群魔过境，生人辟易啊…… 不过，这次倒没有护士和医生来骂我们……他们不但不骂我们，还对我们笑……善意的笑，鼓励的笑……爱护的笑…… 这情形…… 老木心想：不会是他们都知道省赛的喜讯了吧！ 看来省赛第一的金刚防护罩真的很管用，很结实啊……哦……这哪儿是防护罩啊，简直是玄幻小说中圣者‘领域’啊……看见我们的人，都处在我们的善意光环中，都对我们抱有善意和爱护…… 然后是等待…… 有小萝卜们在的地方，老木永远不会无聊…… 但是，为了不让他们闹到人嫌鬼厌，圣者领域善良光环都保护不了他们的地步……为了让他们安静下来……老木只好给他们讲故事…… 说实话，老木肚子里的存货已经不多了…… 金庸武侠能给他们讲的段子已经讲了……不能讲的段子……现在还不能讲……我可不想培养的，大学还没送进去，这群小混蛋先早恋了…… 重峦那小子已经进入了我的黑色单……再多几个，那就成了大势所趋，老木怕自己要镇压不住了…… 讲什么呢？ 水浒还没有讲……这个不能讲……他们已经开始自认星宿了，再讲了水浒…… 老木怕他们再自认了三十六天罡星……把学校变成聚义大厅…… 红楼梦……这个肯定不能讲……早恋和贪污……全是毒…… 西游记讲完了……三国讲完了…… 七侠五义……嗯，这个可以讲，三观很正，善恶分明…… 这本书老木上辈子没看过，但很熟……听单老先生讲的…… 七侠五义……小七侠……小五义……白眉大侠…… 嗯，量很足，大概能顶到小学毕业了…… 第74章 运动员是做不成了 两个小时后，去取了片子…… 想了想，老木还是没敢让绿野一起去……万一有坏消息呢…… 让小萝卜们陪绿野在大厅里休息…… 这小子正跟小萝卜争辩毕月乌该有那种绝技……以及如果班长是亢金龙的话，降龙十八掌该安在谁的身上…… 这小子真是把没心没肺神功练到了比周伯通还高一层的境界…… 老木跟老头拿片子去找医生…… 医生拿着片子在日光灯下仔细端详…… “怎么样了？”老木着急的问…… “嗯，看样子是好了……这孩子真幸运啊……” 老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真得一点问题也没有了……”老木不放心的又问…… “嗯，不要做剧烈的活动……不会影响日后的正常生活……”医生说…… 不会影响正常生活？这话怎么听着还像是完全康复的意思呢？ “不影响他以后当运动员吧？”老木忙再次确认…… “运动员？你想什么呢……他这样的伤，能不影响正常生活就是大幸了……运动员就别想了……” 老木的心一凉…… “为什么？你不是说完全康复了吗？” “康复是康复了，但是他新生的那块骨骼还是比普通人的更脆弱……剧烈运动的话，那块骨骼还会受伤……所以，他以后都不能有太过剧烈的运动……” 唉……那小子还做着运动员之梦呢……连之所以愿意学习，也只是为了给运动员做准备……这要是告诉他做运动员没戏了……信不信他以后考试的答案还是从零到九循环往复…… 不过……绿野现在的精神状态比那时候好多了，那时候天天被青山玉河等人欺负着，没有自信，畏畏缩缩，来学校上学都是被他爸打出来的…… 现在是真的喜欢上了学校，又跟同学们感情这么好……或许也真的喜欢上的学习……就是告诉他运动员的梦破灭了……他的心灵应该也承受的起吧…… 告诉他吗…… 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这对于他来说，是个重大的打击呢……还是先把他哄进大学里吧……等他考上大学之后，再告诉他吧…… …… 回到大厅……小萝卜们还在热烈的讨论着呢…… 他们连女生在内，十二个小萝卜已经把各白的星宿讨论定了，连老木的也给定了……确定了是亢金龙…… 青山以副班长的特权，给自己定了角木蛟……紫鸿给自己定了心月狐…… 玉河认领了尾火虎，绿野认领了毕月乌，树林是箕水豹，重峦是斗木獬…… …… 唉……这群野萝卜，连二十八宿都敢瓜分……有的还占两三个…… 不对……是这群小笨蛋，二十八宿有什么好的，一个个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妖怪……太没出息了……要分座次也得灵山上的或者玉皇殿上的位子啊……分什么二十八宿啊…… 老木拍了拍手，压住他们讨论，对绿野说：“你的判决书出来了……你听不听……” “听……听，肯定没事了……”绿野叫道…… “没事是没事了……但是，你还想不想当运动员……”老木问…… 唉，他要是说，当不当无所谓，或者说不想当了……那就把真实结果告诉他…… “想啊，我是天生的长跑冠军，还就这一个特长，不当运动员，我干什么去……” 好吧……接着哄他吧…… “你要不想当运动员，那养到这儿就算全好了……要想当运动员……还得接着养下去……” “啊……还是让你们背？还是我不能动？不能跑不能走……我真的受不了了……那……”他一脸气苦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 “不用再背你了，你可以自己走，但是不能跑……不能做剧烈的运动……”老木说…… “哦……那还行……不过不能跑……我怎么锻练？” “先不要锻炼……正好把学习补上去……” “学习补上去了啊……我现在的学习成绩，实验小的学生都比不上……” “跟实验小比什么，没出息，要跟咱班同学比，要赶咱班的平均成绩，不能总拉咱班的后腿啊……” 这小子不说话了…… 好吧，这小子是没明白过来，平均成绩代表着什么……如果他永远是倒数第一名的话，无论他学习多好……都肯定达不到平均成绩…… “行啦……”老木怕他醒悟过来，接着纠缠……“以后要听话……听话就让你自己走……不听话就把你绑着……” “好……好……我听话……” “走吧，你自己走……我们不背你了……” 绿野欢呼一声，跳起来就要跑…… 老木一把扯住他…… “是走，不能跑……” 小萝卜们嘻嘻哈哈，挤挤挨挨出了医院…… “去哪儿？”青山问…… “区局……” 我们得的省赛两个第一，这么大的喜讯，全县都通知到了，怎么没有通知我们呢？ 是不是不想给我们奖金了？ 通知书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的，省赛第一名，且不说省里奖多少，县政府奖金五百元…… 不为别的，就为了资金，老木觉得要去问一问…… 万一真有黑心的没眼力劲儿的把自己的资金贪了呢？ 还有，得去看看，题库建的怎么样了……这已经快一个月了……他们学校的题库已经露底了，首都二小的试题集已经快翻烂了……再没试题补充……他们就只能开五年级了课程了…… …… 县局离实验小没多远…… 其实整个县城也没多大……政府部门大部分都在这条街了…… 他们十三个小萝卜头，跟十三头螃蟹似的，浩浩荡荡，喧喧嚣嚣的开进县局大门…… 看门的老大爷飞跑的拦住他们…… “出去玩……出去玩……这不是你们玩的地方……” 大爷的……敢拦我…… 哦……不对……老木都让这群小萝卜嚣张的气氛给带昏头了…… 从知道了绿野的腿没问题了之后…… 他们十三个小萝卜似乎都放下了一层重量……一个个轻松的要飞起来了……有点乐极要生悲的意思了…… 老木忙沉静了一下精神，用十一岁的小脸对着大爷露出一个天真可爱的笑容，敬了一个少先队礼…… “爷爷，我们是大河涧中心学校三年级的学生，我是班长木清诚，我们来找方局长叔叔……” 对于这么有礼貌，这么可爱的老木……老大爷也不好绷着脸赶人了…… “方局长出去了……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他解释了一句，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哎……你说你们是哪儿的学生……” “我们是大河涧中心学校三年级的学生……” “你们就是大河涧的学生？”他提高声音问…… 这才对嘛…… 县赛双第一，省赛双第一……连医院的医生都知道我们了，他一个教育局的工作人员不会不知道我们啊……这下，他应该不会再拦着我们了吧！ 但他依然拦着老木他们…… “不对啊，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去……这话什么意思……不该在这儿吗？那该在哪儿呢？ 老木不解的看着他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局长今天一早就带着人和粮食去你们学校了啊……去给你们送喜讯了啊……” 我去……能不能别提带着粮食这事儿…… 哦……重点不是这个…… “方局去学校给我们送喜讯了？” “对啊，你们在省赛上拿了两个第一，真给咱们县涨脸啊……方局长特意叮嘱你们乡里，先不告诉你们，准备今天亲自去给你们一个惊喜……” 哦……老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全县人都知道我们拿了县赛第一，只有自己学校不知道……原来是为了给他们惊喜啊…… 这下好了……玩脱了吧……看你们把惊喜送给谁…… 只是方局长不在……自己等人怎么办？找谁问题库的事儿？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在这儿呢？”老大爷问…… “我们来县医院检查身体……一大早就来了……”老木解释道…… “这是走岔了……”老大爷念叨道…… “那，现在局里谁说了算呢？我们来打听些事儿……”老木问…… “我带你们去找老书记吧……他在……” “老书记？” “老书记姓李，快退了……你叫他老书记也行，叫他李书记也行……”大爷一带路，一边给老木他们介绍道…… 老木这才明白，他说的老书记不是县里的那个书记，而是县局党委书记…… 县局办公楼是座两层小楼……上了楼，东头第一间，是老书记的办公室…… 大爷敲了敲透风的老木门…… 老木一直知道教育局穷……没想到这么穷……连书记的门都是透风的…… “进……” 大爷推门进去，说了一下情况，然后让小萝卜们进去…… 书记是个瘦小的老头……怪不得叫老书记呢，看样子有六十多岁的吧…… 老木忙带着小萝卜们给他敬了一个礼，甜甜的叫道：“爷爷好……” 嘴甜不吃亏嘛……十岁的小屁孩就有这点儿好处，天真的笑容一露，爷爷叔叔的一叫……谁还能给我们脸色看嘛…… 老书记果然被老木这一颗糖甜到了……笑的脸上的皱纹都伸展开了…… “快坐坐坐……”小老头走过来，拉拉这头萝卜的手，摸摸那个萝卜的头…… 老木忙往后退退，把小萝卜们让出来…… 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真受不了他这亲热劲儿，他怕脸上的笑容笑出破绽…… “老张……去卖点儿糖果去……多卖点儿……”然后又对小萝卜们说：“刚才小方从你们乡政府打来电话，说如果你们来局里，一定把你们留住……他正往回来呢……” 第74章 坏消息，好消息 原来……方局长跑到大河涧学校之后，才知道老木他们来了县城…… 问学校的同学，老木他们去县城做什么了……都没人知道…… 给绿野检查身体这事儿……老木一直有意保密……还是老经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方局长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忙又从乡政府打回电话，说如果小萝卜们来局里了，就让小萝卜们留下……还给实验小学打了电话……县城里只有实验小学小萝卜们最熟悉，所以，他以为实验小学小萝卜们一定会去了…… 没想到小萝卜合法性直接来了教育局…… “你们中午在局里吃饭……我吩咐他们给你们做些好吃的……” 做好吃的……老木看着这可爱的爷爷……感觉这一声爷爷叫的真不亏…… “爷爷……什么好吃的？有肉吗？有包子好吃吗？”重峦立即问…… 这小子……真不客气啊……不过，这小子顺竿儿爬的本事跟谁学的……真好…… 老木嘴上骂着这小子，心里感谢着这小子…… “有……有……红烧肉，管够……” …… 等午饭上来了…… 这一声爷爷……真的真的不亏…… 洗脸盆一样大的盆，满满一盆红烧肉…… 小萝卜们在家吃肉……因为怕肉煮烂了煮少了……都是只煮七八个熟…… 何曾吃过这种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肉…… 老木还想多点礼貌……跟书记爷爷客气一下，不想让书记爷爷觉得他们是一群叫花子…… 但小萝卜们的太不争气了…… 桌上还有三盘青菜两盘水果一筐白面馍……小萝人们一点儿没动…… 全盯着肉盆狠下筷子……如果不是老木盯着连踹带打……估计都直接下手抓了…… 最后，老木一看……人已经丢到这份上……再亏了自己的肚子，不合算啊…… 干脆边拿起筷子也抢了起来…… 最后……十三个小萝卜头吃了一大盆肉……顺带消灭了一个大肘子……馍和青菜一点儿没动…… 老书记脸皮直抖……不知是心疼肉……还是担心小萝卜们撑坏了身体…… 吃完，老木就后悔了…… 小萝人们太莽……一点也不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第一次就吃的这么狠……以后人家还敢再请咱们吃饭吗？ 不过也没法……要让一年到头吃窝窝头的小萝卜们……好容易吃一顿肉还谦谦有礼……那也太假了…… 吃过饭，回到教育局会议室里休息…… 小萝卜们一个个躺在椅子上扛着肚子哼哼叽叽…… “要是天天能这样吃……该多好啊……”重恋闭着眼……说着梦话…… 嗯……老木突然想到……我们似乎不用再天天吃窝窝头了…… 他算了一下手里的钱…… 野猪四百、周怀书给的一千、县赛第一紫鸿白鹭各五十…… 总共一千五…… 给学校买粮食加上乱七八糟花的……花了四百四十多块…… 还剩一千零五十…… 省赛第一，县政府承诺奖金五百…… 兑现了这又是一千…… 现在手里已经有两千块钱了…… 加上八百只鸡……就算长大剩五百只……每天四枚鸡蛋，小萝卜们吃两百枚，还剩两百，又是一个大进项…… 即使不算以后参加竞赛的奖金…… 我们也完全吃的起白面了呀…… 嗯，回去就把学校的粮食换成白面！ …… 两点多，方局长终于赶回来了…… 关于题库的事……建了没有？收集了多少学校的试题集了？试题放在什么地方？ 老书记一概不说……只让老木等方局长回来再说…… 老木怀疑方局长是食言了……题库根本没有建…… 但被老书记红烧肉堵了嘴……他也不好逼问……只能等方局长回来…… 他们学校的题库已经见底了……如果老方没有建题库…… 老木好像也没什么办法——除了真的联合全县小学生去骂，但那仇就真结大了！ 拿这话吓唬吓唬方局长还行……真这样干？ 真不能这样干——除了让他恨自己，没一点好处…… “本来想去给你们一个惊喜，白跑了一趟……你们都知道了吧，省赛两个第一，王紫鸿同学拿了四年级组的第一，白鹭同学拿了三年级组的第一……真给咱们县，也给我老方涨了大脸了啊……”方局笑的满面红光…… 这个消息确实是惊喜……省赛回来，紫鸿和白鹭都说没考好……老木他们都已经放弃了得奖的希望，准备重整旗鼓参加下一次竞赛……没想到又都拿了第一…… 但是……惊喜已经在医院惊喜过了…… 现在已经不惊喜了……只想知道那五百块钱奖金承诺……县里什么时候兑现…… 老木等着他说…… 但方局嘴里源源不断说着夸奖小萝卜们的话…… 就是不提奖金的事…… 好吧……他不说……我说……老木决定道！ “我们收到通知书上说，第一名县政府奖励五百块钱……” 老木打断他喋喋不休的夸奖问…… 方局被噎了一下……咽了口唾沫……说: “你这孩子真是……怎么就记着钱呢？” 我去……这话的意思是不想兑现了…… “我们穷啊……我们每天吃的都是窝窝头啊……我们想吃肉啊……” 老木一边哭穷，一边想着主意…… 如果他不兑现，自己就带小萝卜们去教育局门口哭……嗯，还去县府门口哭……把通知书带上当证据，就说他们把我们奖金贪污了…… 那可是一干块钱，能兑现了，得罪他们一次也值得…… “放心吧……奖金一定兑现……等你们从省里领奖回来……县里再给你们举颁奖仪式，把奖金给你们……” “那么麻烦干嘛，直接把钱给我们多简单……” “这是露脸的事，你们不想啊……就是你们不想，也得理解叔叔啊……叔叔想啊……” 呵呵……这叔叔真坦诚…… “咱们商量一下去省城领奖的事……” “这有什么商量的……” “是这样，每个第一名可以带十个人去参加颁奖仪式，省里报销路费，安排住宿……你们拿了两个第一，名额用不完吧？” 我……不会吧，这位大局长连名额的主意也打……这得多小家子气才算计的这么精…… 见我不说话，他解释道: “你们全班才十三个人，加上杨老师才十四个，还剩六个名额……我想让这次县考三组前三名的学生都去见见试面，他们是七个人，用了你们这六个名额……局里再解决一个人的住宿问题就行了……” 老木本来还想带新三年级二班的小萝卜们去见见世面呢…… 不过六个名额二班十个人不好分…… 这位大局长虽然小气……但也是为了学生……就给他吧…… 老木点了点头…… 一直在旁边装木偶的杨老头，突然说: “我也不去了……” “你去，我也放心，我就懒得去了……”他对老木说…… “那一个名额也给学生吧……”他对方局长说…… 方局长觉得不好意思……觉得老头在发扬风格……想劝一下…… 老木知道老头恐怕真的是懒得去……说不去……肯定不去…… “什么时候去省城？”老木岔开话题问…… “后天颁奖……你们要是没什么事，现在就走……如果有事就明天早上，我去学校接你们……” 事也没什么事，但是即然去省城……肯定要买很多东西……所以要回去拿钱…… 还有……上次紫鸿和白鹭去参加考试，因为补丁衣服被鄙视了，这次我们十三个萝卜头还穿破补丁衣服去…… 唉，现在去做新衣服已经来不及了，一会儿打听一下，哪有卖儿童成衣的……如果价钱不贵，就每人买一套…… 不过……这次是去领奖……就是穿补丁衣服……应该也没人再笑我们…… “我们要准备一下，明天走吧……”老木说…… “那行，明天早上七点吧，在你们学校下面的大路口等着……我去接你们……” …… 老木正准备告辞……突然想起来……差点儿把来这儿的目的忘了…… 忙又坐下问: “题库建的怎么样了……” 果然有问题…… 他脸上的笑容一敛，苦笑着说: “我们预想的太容易了……题库恐怕建不成你想的那个样子……” “怎么了？” “我给各省的重点学校打了电话，也跑了几所学校……他们都不肯卖给我们……” “为什么？”老木问…… “嫌麻烦吧，我在这儿是个局长，但走出平山县，谁认识我是谁？不要说我，就是平山县……外面有几个人知道？当然出高价他们或许会卖给我们，但是那就不值得了……我们能拿出的钱也就能卖一两家……” “一家都不肯卖吗？” “首都实验二小，海皋小学肯卖，但我们已经卖过了，听刘校长说……这些题你们都已经有了……” 这事确实难办，也确实不怪方局长…… 方局长说的没错，那些省市重点学校有他们的骄傲……他们看平山县这样的穷僻之地的县教育局长……与普通的山区贫民没什么区别……讨饭的话，他们或许还会怜悯的看一眼……买东西，那是看也懒得看一眼的…… 这真让老木发愁了……学校的题库是真的顶不住了…… “不要愁了……”方局长突然笑着说：“我提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吧……” “还有什么消息？” “县里要建设村村通电工程……市里当时说……原话啊……村村通电，首先先给下面村镇的学校通上电……给学校通电，首先要给大河涧中心校通电……这是市里老大的原话……也就是说，最早一个星期，最晚半个月，你们学校就能用上电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啊…… 第76章 特别的校服 通电……这真是个大喜事…… 记得上辈子，老木直到去县中上学……大河涧中心学校也没通上电……看来自己这小蝴蝶的劲风已经吹起来了啊…… 而且……学习好……真的很有用…… 有了电……老头的破收音机就不用怕电池没电了……可能换个带录音的收音机…… 嗯，有了录音机，小萝卜们的英语也可以学起来了…… 英语……怎么说呢……虽然后来对小学开英语课贬褒不一……虽然英语对话成年之后去学，只要几个月就能学会很实用的普通的对话，比从小学开始学花费的精力和时间要节省很多……但……谁让我们八年后高考，正是英语比分占的最重的时候呢…… 老木早想给小萝卜们加上英语课了！ 但自己方言性的英语实在太误人子弟……所以没敢开…… 有了录音机，问题就解决了……老木只教语法等技术问题……怎么读怎么说，就让他们跟着磁带去学吧…… …… 或者带买个电视机……哦，电视机还是算了吧……电视机中的世界太杂太大……小萝卜们又没有定力，被电视中的世界吸引之后……也就没法保持纯一的精神去学习了…… 嗯……有了电……还可以买台电子琴……钢琴买不起，只好先买个电子琴让黄凰那小丫头学音乐了…… 还有电脑——嗯，现在才九四年，家用电脑虽然已经有了，但不是不是老木能买的起的，再等几年吧！ 正好这次去省城领奖……这些东西一次买了……嗯……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啊…… 跟方局长约定，明早七点半在大河涧学校附近的大路上等他……向他告辞离开…… 离开的时候，老木问他：“县城有没有买童衣的地方？” 他想了想说：“南街新开了一家东大亚大商场……那里面有卖衣服的，也有卖布的……也有买童装的……” 东大亚大商场现在竟然已经开业了…… 老木记得上辈子，在未来十年，亚东亚大市场都是村民们来县城必去的地方……未必买东西，主要是看……里面的新鲜东西太多了…… 老木带着小萝卜们兴冲冲的跑到南街……远远就看见了现今平山县最高的楼……一幢四层楼……楼顶立着一排崭新的红漆铁字：东大亚大商场…… 这几个字现在很气派，很新……后来漆掉了，又掉了几个字……变成‘东大’两个字了…… 再后来……它有了一个非常简单大气的称呼……“东大”…… 一楼是生活百货，二楼是布匹衣服，三楼……现在还关着门……老木记得后来是电器…… 商场里人很多，东西很多，新鲜东西更多…… 小萝卜们终于见到的花花世界是什么样子了，一个个眼迷神醉头昏……像小老鼠一样乱钻…… 老木拽着这个扯着那个……忙的一头大汗…… “青山……紫鸿……”老木叫他们帮忙…… 俩副班长……唉，平时看着成熟稳重有担当……终究也还是小屁孩……他们最多只能帮一分钟忙……然后就被其他同学带着，像小老鼠一样四处乱钻乱看了…… 只好老办法……排好队……上绳子吧…… 上了绳子……虽然小萝卜们还是俩眼不够用……走路不看路……但终究是没法乱跑了……跑不丢就行……至于丢不丢人，已经不在老木的考虑之内了…… 唉……这才是进了县商场……要是到了省城商场…… 上了二楼，大多是卖布的，有裁缝定做衣服的……卖成衣的也不少……但卖童装的，就只有两家……还都是大品牌……一家是‘小哪吒’牌……一家是‘童话’牌的…… 进去看了一下，只有一个字‘贵’……一套衣服连上衣带裤子，最便宜也要二十来块钱……十三个小萝卜们全装扮起来，就要二三百块钱……这真是心疼肉疼啊…… 疼的老木带着小萝卜们，灰溜溜的从人家摊子里溜了出来…… 算了……就算补丁衣服去领奖吧……反正是去领奖……还有人敢笑话我们吗？学生嘛……比的不是衣服，是成绩…… 小萝卜们都有些沮丧……唉，进一趟商场，什么也不买……确实挺让孩子们沮丧的…… 嗯……决定了，花钱……带他们到一楼去吃冰糖葫芦…… 刚走几步……路过一家卖窗帘的…… 老木突然想到了一个……不是那么正常的主意…… 上辈子学过一项技能……会做一种衣服，而且真的做过…… 斗篷…… 确切的说是用窗帘或被单改斗篷…… 上辈子改斗篷可不是为了做坏人……那是上大学之后，受武侠剧的影响……寝室的同学们都拿被单改斗篷……老木也跟着做了一件…… 很简单……用一块比肩围略宽，比身体略长的布，在布头一尺的地方，缩上脖，缝上褶，打上孔，穿上绳……上面的一尺可以对折缝一下，当帽子……也可以不缝，向下挽起来当衣领…… 很简单……只要有布……老木一夜时间肯定能改出十三件来……而且，斗篷从上往下一罩……里面的补丁衣服肯定看不见了…… 就是这主意……十三头小萝卜穿斗篷那画面……会不会比穿补丁衣服更丢人啊？ 老木在补丁衣服和斗篷之间犹豫了几分钟…… 最后决定……穿斗篷……而且要把斗篷做的漂漂亮亮的……要让小萝卜们漂漂亮亮的整整齐齐的去领奖…… 老木拉着小萝卜们直奔一家布店…… 布就很便宜了，老木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十三个小萝卜全部用布，也就四十多块钱…… 老木选了两个颜色，男生是黑色，女生是紫黑色……其实紫红色更好，但是紫红色的布，比紫黑色的贵五毛钱，也不知道为什么…… 然后，借用店里的尺子，给小萝卜们一个个量了个子和肩围…… 店里的裁缝师傅……看着我的量法……渐渐睁大了眼睛……越看越不懂……忍不住提醒道： “娃娃们是要做衣服？” 老木一边量着一边点头…… “你们大人没跟来？” 老木接着点头…… “你们……大人没跟你们说要多少布？” 老木摇了摇头…… “做衣服可不是这样量的……你这样量出来的布，做不成衣服的……我给你们量吧……” 老裁缝实在不忍心我们这么糟蹋布料…… 老木真羞于开口……真不想告诉他，自己要做斗篷…… 但眼看他要来抢自己的尺子了…… 老木只好解释道：“我们不是做衣服，做斗篷呢……” “糟蹋布……”老裁缝低声骂了一句…… 但老木是拿钱买，他也就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可能看见小萝卜们身上的补丁衣服……忍不住又说：“有钱买布，就做两套正经衣服……看你们穿的，家里也都不富裕，这么糟蹋布……你们爸妈知道吗？” 我勒……老木知道这老裁缝是心善好意……但你不能这么冤枉我们啊！ “我们明天要去省城领奖……你看我们的衣服……都是补丁，去了怕丢咱们县的人……成衣太贵了，做衣服也来不及了……我就想做斗篷，简单也来得及做，又能把我们身上的补丁衣服遮住……”老木解释道…… “去省城领奖？领什么奖啊……” 唉……虽然老木有三十岁的灵魂……但是还是压不住夸耀的心啊…… “春雷杯省赛三年级组和四年组的冠军……” “哦……你们……就是那个，那个大河涧中心学校的那群小神童……” “这就是紫鸿和白鹭……”老木指着紫鸿和白鹭给他介绍道：“紫鸿是四年组第一名，白鹭是三年级组第一名……” “伯伯好……”紫鸿和白鹭向他问好…… 我去……这俩小姑娘，什么时候跟我学会使用十岁的可爱小脸了…… 老裁缝被俩冠军小姑娘的一声伯伯，叫的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 “好……好……好孩子……”他见老木还在给小萝卜们量身材，便问：“你们什么时候去领奖啊……” “明天就去……”老木说…… “那，做衣服是真来不及了……”他犹豫了一下，问：“你说做斗篷……你会做吗？” “会做……简单，就是在脖子的地方收一下就行了……只要把我们身上的破衣服盖起来就行了……” “哦……你说的是披风吧……斗篷是还要做个肩的，还要加帽子的……” 这老头真专业啊……披风跟斗篷有什么不一样吗？ “都行，只要把里面的衣服遮起来就行了……”老木说……老木可没心思跟他学分辩什么是披风，什么是斗篷…… “我给你们做吧……”老裁缝说…… 啊……哦……这……这真是意外之喜啊…… 自己要是一口答应……他会不会觉得我没礼貌啊…… “这怎么好意思……”老木小脸上实在压不住心底的乐意……这句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假…… “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不能给咱们县里丢人啊……再说了，在我们这里买布的老主顾，一年也能免费做一套衣服的……你这斗篷又简单……我今天晚上连夜给你们做出来，明天早上你们来拿……不耽误吧……” “不耽误不耽误……这怎么好意思呢……” 客气话说着又觉得假，不客气一下我又不好意思……三十岁的老灵魂，竟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老裁缝夺过他手里的尺子，自己给小萝卜们量了起来…… 老木也就顺势让贤了……再怎么说人家是专业了，就是用床单改斗篷也比我这个外行做的好看吧…… 第77章 省城 量好的布，老木交了钱，老裁缝让他们明天早上八点来拿衣服…… 回到学校，已经快六点了…… 学校是五点半放学，往常六点的时候，学校应该已经没有学生了…… 但回到学校，却发现还有几个学生坐在升旗台边上玩耍呢…… 老木没有在意……以为他们是玩的忘记了时间…… 远远的喊了一声，让他们早点回家……再不回家，天就黑了…… 几个学生似乎想过来，听老木喊他们快点回家……犹豫了一下，慢慢的走了…… 老木看见走在最后一个的，似乎是林尘……才突然想起来并级的事儿……想喊他回来，问问他，他们几个同学并级的事跟家里商量的怎么样了…… 但是这边十二个小萝卜头正兴高彩烈的，拉着老木庆贺，问老木省会城市里都有什么稀罕东西……还要制定在明天去大城市游玩的计划……都要去哪儿玩……哪比较更好玩…… 那边……林尘已经走远了…… 老木想了想，今天明天也都没时间问……等从省城回来再问吧…… 小萝卜们叽叽喳喳了大半夜……在老木再三再四的催促下，才不说话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老木还没醒，就被青山给喊醒了……看了看外面的天，应该是五点钟左右了…… 这群小萝卜们，昨夜闹到半夜，老木以为今天早上会睡懒觉呢，没想到一个个还这么精神…… 起来做了早操……做了两套卷子，吃了饭……已经是七点钟左右了…… 离约定七点半还有半个小时……小萝卜们是实在在学校待不住了……一个个宁肯到路边去等…… 像一群麻雀，在路边叽叽喳喳没多久，还不到七点半，一辆老旧的客车，从坑坑洼洼的山路上，蹦蹦跳跳的开来了…… 老木一看这样子，就担心起来……小萝卜们都没坐过车呢……千万不要有人晕车啊…… 客车停在他们面前……方局坐在副驾上冲我们挥手…… 小萝卜们大叫大跳着跳上车…… 车上已经有七头萝卜了，上次县赛颁奖的时候都见过，三年级级的王芳、林梦，四年级组的孟小龙、魏申益，五年级组的熊雄，范丰、胡灵…… 老木不耐其烦的跟他们一一打了招呼……做为胜利者，这时候要谦逊一点儿……而作为失败者，特别是小屁孩，心灵正脆弱…… 老木自己有一点不客气，就会让他们觉得看不起他们，这次同去县城，在家算是同伴，没必要让他们心里觉得受到了伤害…… 跟方局打了招呼…… 方局长说要直奔省城…… 老木忙说：“能不能再拐去县城一趟……在县城做了新衣服，要去取……” 于是，又转道县城…… 到了县城，取的衣服，感谢了老裁缝…… 老裁缝手艺真好……而且给小萝卜做衣服真用心了……给我们都做了方方正正的肩……肩膀和后背跟披风连接的地方，叠了很宽………… 老木怀疑他又给我们加了布料……腰间还挂了一对小流苏……女生胸前缝了一对红色的蝴蝶绳扣，男生胸前缝了一对白色的梅花绳扣……下摆做成了大波浪水纹…… 这哪儿是斗篷啊……做礼服也一点不差啊…… 老木们十三个小萝卜穿上斗篷……一个个摇身一变——只要坐着不动，就都有点儿佳公子的样子…… 但一动起来，嫌下摆碍了奔跑，一个个把下摆从后面撩到肩上——又都有点像上不了台面的混混了——衣服不好好穿的那种！ 再戴上帽子……好吧……又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个小巫婆…… 看着老木他们穿着新衣服上车…… 方局长目瞪口呆……指着他们，不知道该做什么评价…… “我们的校服，是不是很好看……”老木说…… 方局不知道是不是高血压犯了，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好久才缓过来，又憋了好久才说：”那个是好看……就是……就是穿这个上台领奖……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他倒底没想出词来形容…… 唉，这局长，太没文化，怎么就想不出来‘特立独行’这四个字呢……哦，不……应该是鹤立鸡群…… “比穿补丁衣服强吧……”老木又说：”没钱做校服啊，只能这样将就……“ 老方犹豫了好久，忖量了好久，才很艰难的点了点头：““那倒是……” 老木心里失望，话都说到这儿了，老方局长也不肯说出来那句：”局里给你们出钱做校服……“ “那，你觉得我们穿这身上台领奖好，还是穿补丁衣服去好？”老木接着聊 “那……穿这衣服吧……”老方局长只好说，又忙叮嘱：“帽子就别带了……” 这帽子是不能带……从正面人物到反面人物，也就差这一个帽子…… 客车在山中处蹦跳了半个小时，终于拐到了国道柏油路上…… 小萝卜们不是第一次见到柏油路……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宽广笔直，向前方无限延伸的柏油路…… 小萝卜们都挤到前面，从宽大明亮的挡风玻璃向前看……一个个惊叹着…… “太美了……太壮观了……”小萝卜们的词量太少，翻来覆去就是这两个词…… 特别是看见前面翻山的时候，笔直的路直通上高高的山坡……远远的看去，简直像一条路垂直立在大地上，连接着大地与云端…… 小萝卜们齐声发出一声惊叹的呼声…… 可怜啊，山里的孩子，看见的路都是弯弯曲曲的——真的是第一次看见笔直的路！ 县里的那七头萝卜就镇定的多了……他们或许见过，所以不足为怪……也可能是他们见的太多了，对窗外的美景已经不再敏感了……一个人老老实实的坐在位子上，无动于衷…… 不过，他们能忍住，不嘲笑青山他们是土包子，就很不错了…… 小萝卜们没完没了的发出惊叹……最后……还是司机受不了了…… 因为小萝卜们挤闹着看窗外的风景……司机师傅怕出事，一直压着车速……但小萝卜们没完没了的看……司机师傅的耐心终于磨尽了…… “同学们能不能坐好……我要开的快一点儿……不然中午到不了省城啊……” 老木忙约束小萝卜们坐好…… 十一点多的时候，进了省城…… 到处是六七层的高楼，比高楼更高的是工厂里高高的烟囱…… 宽广的马路上，浩浩荡荡的行人…… 老木突然感到，他三十多岁的灵魂被镇压了……被这充满了高楼和蚁群一样的人流的城市镇压了……感到自我的渺小和卑微…… 真是奇怪的感觉……上辈子去过更大的城市，动辄几十层上百层的高楼……也没感到被压迫的卑微啊…… 难道是因为现在个子太矮的缘故…… 老木看向其他的小萝卜们，他们应该也感到了一种压迫力，他们活泼泼的野性的灵魂，也被这大城市的气象给镇压了…… 无论到了什么地方，都可能肆意欢笑了他们，此时，一个个也都变的有些畏缩和小心翼翼的神情…… 老木想安慰开解一下他们……但……这个，真的没法安慰他们，只能靠他们自己灵魂强大起来……才能冲破这种镇压和压力…… 老木拍了拍手说：“同学们，精神点儿，我们是来领奖的……也就是说，这里的气象虽然壮观……但这里的学生，都不如我们……” “今天，我们用学习成绩镇压一省……将来，我们要用学习成绩镇压全国……大城市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来大城市的领奖台上领奖……大城市的人在台下给我们欢呼……他们有什么大不了的？” 唉……这话说的有点儿太锋锐了……容易折……但是，自己容易吗……一进省城，就先受了一个下马威……老木这不只是给小萝卜们鼓气，也在为自己鼓气…… 大城市有什么了不起的？怎么就能让我的灵魂觉得渺小卑微了呢…… 车到了少年宫……大伙儿下车，被安排住进少年宫旁的招待所……这里算是学生竞赛委员会的根据地，明天在少年宫大会堂给我们颁奖…… 宿舍是四人一间，很干净，比老木他们学校的条件好多了……他们学校到现在还是地上铺的草垫子，连床都没有…… 吃饭也是在少年宫的食堂餐厅……吃的，早晚是油条包子鸡蛋稀饭，中午是米饭，三菜一汤……只这吃的和住的……小萝卜们已经算是掉蜜坛子里了…… 接待大伙的的老师，告诉他们，今天明天后天三间他们在这里住宿吃饭都免费，今天和后天可以自由活动，但要记得明天上午八点参加颁奖大会…… 上辈子虽然也做过十几年学生……但与少年宫是绝缘了……这次来到省城的少年宫才发觉跟想象的不太一样…… 方局长跟他们要七个名额，说是带县赛前三名来见见世面……老木当时还想着，颁奖有什么世面可见的呢……也就是凑热闹吧…… 现在才明白，所谓的见识面，不是参加我们的颁奖……而是参观少年宫…… 少年宫中有三大博物馆：文化博物馆、物理博物馆、星空博物馆…… 文化博物馆里面展出的是记载着历史文明古董文物……文明种源的介绍，各种充满神秘意蕴的故事等等…… 物理博物馆，是各种展现物理关系的机械模形……或者是实物……水车水力发电机，风力发电机，蒸汽机到燃油发动机……竟然还有两架，退役的飞机，一架战斗机，一架直升机……被拆成零件陈列摆放……零件旁边有对于零的详细介绍，用在什么地方？起什么作用？甚至材质的要求等等……介绍的太详细了！ 这要是在这里面泡一段时间……老木估计自己回去就能找材料折腾出一架战斗机出来…… 星空博物馆小一点，除了满墙的太空照片，竟然有四架天文望远镜……是真正能在夜晚看星星的那种…… 老木甚至有点怀疑，这是我上辈子认知的世界吗？上辈子所认知的少年宫，就是一个供孩子玩儿的地方……这么高大上的地方真的少年宫？不会是省科院换了名字了吧…… 怪不得要让学生来这里涨见识呢……这里是真的涨见识…… 老木带小小萝卜们一进去就迷失了……第一天从到了省城到晚上十点文化宫关门，全泡在文化博物馆里了……本来还想着，用一下午的时间，参观一下文化和物理两个博物馆，等晚上去星空博物馆看星星……结果，一大下午的时间，硬是没从文化博物馆中走出来…… 第78章 露脸?出丑? 第二天一大早，六点钟物理博物馆一开门……小萝卜们连饭都没吃，就钻了进去…… 树林和玉河跑进去一会儿，又飞跑出来，找老木要纸笔…… 老木给他们纸笔……他们又飞跑着回去了…… 到了七点开饭的时候，他们还没出来，老木进去找他们…… 就看见小萝卜们正围着直升机做笔记呢…… 我去…… 老木立即明白了他们的想法…… 老木自己看见飞机机构连配件都介绍的这么详细的时候，确实有过造飞机原来这么简单，要不要回去造一架？ 但老木也知道，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是自己肯定造不成的……所以就只是在心里想想…… 这群小萝卜们这么认真，不会是真想回去造飞机吧…… “你们干什么呢？”老木问…… “学习……”青山回答…… “你们该不会想造飞机吧？”老木问…… “嗯……”小萝卜们一起点头…… 我去…… “别费劲了，你们能看懂吗？造不出来的……” “我们不造战斗机，刚才有位叔叔告诉我们了，战斗机很难，我们造不出来……但直升机很简单，只要有一个最简的发动机，就能造出来玩玩……班长，这次回去的时候，记得买个发动机回去啊……咱们家里没卖的……” 我去……这是哪个不负责任的老师瞎胡说呢……跟十一二岁的小萝卜们说，直升机很简单，你们可以回去造一个玩玩……还玩玩……这是逗小萝卜位玩的吧！ 关键是小萝卜们还当真了……更关键的是，从老木带着他们引水架桥起再到学习拿竞赛冠军……这群小萝卜们养出一种变态的自信力，总觉得只要咱们十三个人团结起来，造上飞船上月球都能实现…… 现在成苦果了啊…… 这个，自己是劝呢……还是不劝呢？ 劝的话，就打击他们的自信力了……老木还是希望这种变态的自信力存在于他们身上的……不舍得给他们打消掉…… 不劝……难道真让他们回去造飞机去……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一定要记得买啊……家里没卖的……”青山还又一次叮嘱老木买发动机…… 老木真想让他撒泡尿照照……你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屁孩……凭什么就觉得能造飞机的呢……你这不是第一次见飞机……嗯……或许也正是第一次见飞机，才初生牛犊不怕虎……觉得飞机很容易造呢…… 别让我逮着那个教唆他们造飞机的那个混蛋老师……老木心里发狠！ 不过，发动机……是肯定不能给他们买的……绝对不买……到时候就说忘记了，或者说找不到卖发动机的地方…… 这时候方局长进来拯救了老木…… “还在这儿干什么呢，赶紧回去吃饭，一会儿该开会了……” 谢天谢地……不，是谢谢方局长…… 老木连扯再踹把小萝卜们赶回去吃饭…… 吃过饭，小萝卜们还想给博物馆里钻……被老木再三再三给摁住…… 马上该颁奖了……再让他们进去……他们估计连奖都不要了…… 老木不让他们动……他们就拿纸笔在餐桌上讨论怎做飞机……是做木飞机…… 首先是去山上找棵大树……做螺旋桨……青山说要找棵大松树……因为松木结实…… 老木真不忍心告诉他……就是找铁木做……一转起来也得折了…… 唉……他们滔滔不绝的凭着想象解决了螺旋桨、机身、尾翼等等问题…… 简直是万事俱备只欠回去做了…… 老木正当笑话听他们讨论…… 就看见方局长突然出现在餐厅门口打架似的冲我们挥手…… 老木一看时间……我去……马上八点了…… 他慌忙连拽带踹把他们从餐桌上扯起来，连窜带蹦赶着他们窜到礼堂门口…… 让小萝卜们停下喘口气，排好队整理一下各自的斗篷…… 然后才推开礼堂的门，慢慢走进去…… 老木不想惹人注意，想偷偷的进…… 但是……会场里的学生是不是太无聊了……门一开都齐刷刷的看过来……再然后……就又齐刷刷的被震扞到了…… 连台上的主持人老师都失声了……目瞪瞪看着小萝卜们…… 这个时代的校服是红蓝杆杆的笳克式衣服……用料又差，又不合身……穿在身上松松垮垮…… 好学生穿上校服就变成了社会上的二流子…… 哪儿见过小萝卜们这样整整齐齐的校服…… 如果是老木自己做的斗篷……可能也跟他们身上的衣服一样松松垮垮…… 但这是那位好心的老裁缝给小萝卜们量身剪裁精心定做的…… 虽然是斗篷，但收了腰，改了肩，穿在身上己经毫不逊色于礼服了…… 十三个乡下野小子，一下子变成了十三个翩翩佳公子…… 礼堂里的学生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啊…… 明明都是丑小鸭……你们非要装扮成白天鹅……显摆什么呢？ 青山被汇集过来的目光压的有些畏缩……问老木: “进不进？” 当然进了……都到这儿了，还能退回去脱了斗篷再进去吗？ “进……走整齐……走正步……起步走……” 老木太庆幸平时给他们军训了…… 走正步……这种步伐，本来就具有一往无前坚定不移的气势……在这种时候简直太有用了…… 十三个萝卜头目不斜视神情坚毅步伐整齐……踏…踏…踏…… 走出了骄傲，走出了自豪…… 但是……老木心里那个急啊…… 谁能告诉我们的座位在哪儿？ 青山这个小混蛋大概走出了节奏……赶着老木的脚后跟……让老木连慢一下都不行…… 他们像一列停不下来的火车……直愣愣的开上了礼台…… 老木回过神来……忙一脚站住…… 青山一头撞老木身上……也回过神来……小声问他: “我们上台干什么？” 我知道干什么？我是被你小子拥上来的…… 老木对站在他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主持人说: “那个，问一下路……我们该坐哪儿……” 主持人怔怔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木这个尴尬啊…… 真恨不得把斗篷上的帽子带上……把脸藏起来…… 然后，就看见台下第二排，方局长脸红脖子粗，张牙舞爪的冲他们使手势，让他们过去…… 看来这里有他的领导……老方都不敢说话了…… 老木忙带着小萝卜们下了台，跑到他旁边坐下…… 主持人这才回过神来……唉，这主持人反应也太慢了吧……他看到小萝卜们在方局长旁边坐下，大概才想起来我们是谁…… “刚才那十三位同学，就是平山县大河涧乡中心学校的学生，也是这次省赛三年级组，四年级组的第一名的获得者……看来，他们已经等不及要上台领奖了……” 主持人说了一个尴尬的笑话，算把小萝卜们冒失的行为圆了过去…… 老木刚想认真听听她说什么…… 就觉得后面有人拍他肩…… 他回头看……是个差不多年龄的小萝卜头…… “同学，你们校服在哪儿做的？是学校发的吗？还是自己做的？你们穿这样的校服上学，老头和校长不管吗？你在哪儿做的……我也想做一套……” 这一大串问题砸过来，老木有点发懵，不知道该回答他哪个问题…… 正想着该怎么回答…… 就听见旁边，应该是他的老师，骂他道：“安静了……不要说话……” 嗯……老木顺势不说话，省了心思了…… 然后，又听见那个老师对旁边的老师说：“这学校的学生不是瞎胡闹吗，学生就该穿校服……他们穿的这是什么玩意儿……一会得向上面反映一下……要是我们的学生都学他们，还怎么管……” 我去……这是个找茬的啊…… “奇装异服……”另一个老师评论说…… “哗众取宠……”另另一个老师评论说…… 怎么就没有一个老师对我们有正面的评价呢？老木有点抓 脑袋！ “听说他们都是山区的穷孩子……上次考试穷的还是补丁衣服呢……这次怎么这么阔绰了……不会是他们县政府为了装面子给他们做的衣服吧……”这是一个有点知小萝卜们的根底的老师的评价…… 不过……这可真冤枉方局长了……嗯，或者是夸奖……他是真没那么细心……真没想到给小萝卜做衣服……如果不是自己怕丢人，做了衣服……方局长肯定让我们穿着补丁衣服来领奖…… “可能是政府给他们奖金了吧……孩子嘛，有了钱就乱花……其实我一直觉得，把奖金发给个人，还不如给学校呢……或者给他们家长……”第四位老师评论说…… 这位老师就用心险恶了，想剥夺我们的财政大权啊……给了学校……我们学校倒还罢了，我就是小校长……老头肯定还把钱给我……别的学校，恐怕就很难再把钱用在学生身上了……给了家长……就该我们哭了，别的地方，嗯，比如大城市，人们富裕的，钱给了家长，孩子还有支配权……给了我们家长……肯定没我们什么事了……不是家境不好，而是太穷…… “我也觉得，给学生的奖金额度太大了……对于学生说，这奖金太多了……这样一批巨款到他们手里，真的糟蹋了……应该少给学生一点儿……或者分给老师或者学校一点儿……毕竟，学生得奖，老师和学校也有功啊……”第六位老师评论…… 唉……老木真想把第一位老师的原话送上：“安静……闭嘴……” 第79章 开炮 主持人开幕致辞后，是领导讲话…… 主要领导只有一个，就是省厅的一位副厅长，也就是这次春雷杯省赛组委会的主席，秦阆…… 秦阆的功夫已经到了虚实相生，太极互换的境界，从高瞻远瞩转到贴近学生现实，又从贴近学生现实转圜到至广大极高远…… 之后就是颁奖……先从三年级组开始颁奖……同样，每组的第一名，有在台上演讲的特别权利……主持人称之为分享学生经验…… 白鹭讲的依旧是每一天的生活的经历，平平无奇却真实可信……下面的小萝卜们没有人嘲笑……或许是他们听懂了这里面的辛苦，或许……是因为他们老师就坐在旁边…… 之后是四年级组…… 等到紫鸿一开口……老木心里就咯噔一下……要糟…… 这小姑娘，怎么就不肯受一点儿委屈呢！ 其实也根本不算是委屈……不就是被几位老师议论了几句吗？ 谁还不被议论几句啊……至于到台上就开大炮吗？ 而且开的还是地图炮，要误伤很多人的啊…… “我想讲几句话……不是分享学习经验，不是对学生们讲的……我想对老师们，大人们讲几句话……”紫鸿慢慢的话……语气里带着坚定和锐利 唉……这小姑娘跟谁学的，难道是黄鹄？黄鹄只是骂街……锐气是锐气，黄鹄的可没这种大气的坚定啊…… “今天，我们穿了 这身斗篷来领奖……有些老师们觉得不合适，觉得这是奇装异服……觉得我们既然是学生，就应该穿校服来领奖……但是，你们知道吗？我们没有校服……” 小姑娘把斗篷脱下来，露出里面一身补丁衣服……接着说： “这是我们这十几年穿的衣服，上次来考试，穿这样的衣服，被你们的学生嘲笑了……我虽然不舒服，但其实并不介意……我不介意穿补丁衣服来考试，也不介意穿补丁衣服来领奖……但是，你们介意……你们看见我穿补丁衣服来考试，会嘲笑……看见我穿补丁衣服来领奖，会怎么样呢？我不知道 ，但应该不会是平常心，应该不会很舒服吧……就像你们看见我穿补丁衣服来考试时一样……” “我有一个好老师，还有一群好同学……他们让我知道，人应该坚守的是什么……是我与同学们之间的感情……是德性我……是性情我……是很多我心里知道，却无法用语言告诉你们的东西……但这些东西中……决不包括衣服……所以，我真的不介意穿补丁衣服，也真的不介意，你们嘲笑我，或者羡慕我……” “但是，我们的班长介意……” 我去……老木差点喷出一口唾沫来——小姑娘讲的真好，我都听感动了，但你讲你的，扯上我干嘛…… ”我们班长是个老成的人……他不愿意得罪任何人……他希望他所遇见的所有人都不会对他生有怨气……他也希望我们遇见的所有人都对我们抱有善意……说实话，我觉得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对我们抱有善意……但是……谁让他是班长呢……谁让他是为了我们好呢……我只好听他的……他对我说，这件斗篷穿在我们身上，是一种礼仪……就像……我们原来的补丁衣服是我们在哭丧着脸见你们……穿上这件斗篷，是我们用笑脸对待你们……这是一种礼仪，是为了让你们感到我们尊敬你们……但现在看来，这种礼仪，这种为了尊重你们而穿的新衣服……你们根本没有感受到……班长估计心里很不好受吧……你们知道吗？我们现在还在吃窝窝头……我们的奖金要供全校学生吃饭，我们没有乱花过钱……更不敢糟蹋钱……但是为了这种礼仪……为了让你们感到尊重，班长带我们去买新衣服……去成衣店，问了问价钱，班长就红着脸出来了……成衣的价钱太贵……但用我们的奖金买的话，我们也买的起……但，那花掉的是全校学生的午饭钱……我们已经准备穿着补丁衣服来领奖了……班长又想到的办法……给我们每人做一件斗篷……原本……他要自己做，做个很简单的斗篷，把我们里面的补丁衣服遮一下就行了……我们县里卖布店里的裁缝，是个很好心的伯伯……他知道了我们的缘故……说不能我们县里丢人……他连夜给我们做了……就是我们现在身上穿的斗篷……大概是做的太用心了……所以太漂亮了……所以……你们觉得不合适了……我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觉得不合适……难道……孩子穿漂亮的衣服就不应该吗？或者只是认为我们这些册里来的孩子不应该穿漂亮的衣服……” 嗯……小姑娘说的不错……虽然开了地图炮，但炮弹有理有据……应该不会让下面的老师和领导反感吧……老木渐渐放下心来…… 然后……老木就知道……放心的有点儿早了…… “我跟你们说这些……不是让你们可怜我们……你们不配……你们根本没有资格可怜我们，也根本没有资格评价我们……” 我去……这小丫头，说话就说话，怎么开始骂人了…… “你们真的不配，因为你们不够善良……我说明一下……我说的话里的老师……不包括我的老师……我话里的你们，是除了我的老师之外的所有大人……” 我的心提起来了……这小姑娘不是要开地图炮，而是要开世界炮啊……这是准备把所有的大人全骂进去？ “你们总要求学生或者孩子要善良……却不告诉孩子们，什么是善良……只在孩子做错了事，或者不合你们的意的时候，会说，这是错的，这是不善良的……呵呵……其实你们自己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善良吧……你们所说的善良，只是在批评孩子的时候，拿出来的一个虚无的依据……嗯，我是是想说……现在对孩子的教育……真的很荒谬……人之初，我们首先要知道，什么是人，什么是人性，什么是我，什么是善良，什么是道德……但这些没人告诉我们……大多孩子们都羡慕，老虎狮子豹子老虎……希望自己能变成这些野兽……你们觉得这是童真……真可笑啊……这是孩子们抛弃了人性……希望自己变成野兽而不愿做人……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没告诉孩子们人是什么，人性是什么……人和人性的光辉是什么……所以，孩子们不觉得做为人，有什么值得骄傲和荣耀的……所以，他们愿意抛弃人性希望做老虎……” “人，是什么？人性，是什么？善良、道德是什么？这些是人之初，我们应该第一知道的，是你们大人应该最先告诉我们的……但是，你们却不告诉我们……而你们却教我们古诗词，让我们去学习理解古诗词……那些古诗词，能流传下来的，那一首不是凝结了诗人的人生境界和思想……你让我们十几岁的孩子去理解他们几十年才达到的人性境界和思想……这不是荒谬吗？比如‘古道西风瘦马’，我们知道路是什么，知道马是什么，也知道风是什么……但是，古道西风瘦马加在一起是什么？我们知道吗？我们可能知道吗？十几岁的孩子，能理解这种意境吗？不大可能吧……十几岁的孩子大都还没离开过家……像我们这样，跑到几百里外的省城的孩子终究是少数……即便有，也都是在父母的保护下……而要理解古道西风瘦马……是要在远离家乡，无依无靠，思念家乡，想要回家的人才能够理解的……有几个孩子有这样的经历呢？” “我们应该知道的东西，你们不告诉我们……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你们却非让我们学……你们……有什么资格称自己是老师……” 我去……这不是开炮，这是拿刀子扎心啊……而且这段话里，有太多错误……老木已经看见好多老师，跃跃欲试，只等紫鸿话落，就要凶猛的反击了…… 这里有多少老师，几十位吧……被你一个小姑娘骂了……要不把这气撒出来……以后还怎么当老师啊…… 不过，让他们这么多老师，轮流骂紫鸿……我去……小姑娘能受得了吗？ 算了，还是自己上去替她挨骂吧……反正自己这个三十多岁的灵魂早磨练的没脸没皮上了……被骂几句，也就是秋风过耳…… 老木不等紫鸿说完，就跳起来，几步跳到台上……夺过小姑娘手里的话筒，把她推下台去……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我在这里向大家道歉了……”老木认认真真的鞠了一个躬…… 然后……下面的老师，没几个人看我的……一个个都盯着紫鸿，眼中要冒出火来…… 我去……这小姑娘把仇恨值刷的太高了啊……道歉已经不管用了…… 老木想了想……得了……今儿就是今儿……我也刷一下仇恨值吧……只要仇恨值刷的高……他们就会忘了小姑娘…… “大家听我说……我是紫鸿同学的班长……他话里的意思呢，是我教他的，但是，他没把话说明白……没说通……我替他解释一下……” 老师们总算看了过来……冷笑着看着他，大概是想看看这个小屁孩……怎么跟他们道歉？ 我……道歉都不管用了，还道个屁歉啊…… 接着小姑娘的话茬骂吧…… 第80章 大炮 “有些话紫鸿没说清楚，或者是没想明白……我替他解释一下……”老木说…… “第一，是关于善良的问题，紫鸿以为你们……或者说大人们不知道什么是善良，所以没法告诉孩子们……这句话前半句是错的……你们是知道什么是善良的……但是没法告诉孩子们？” “第二，是关于孩子校服的事……她以为你们看见孩子穿的漂亮，就不高兴……这是也是错的，你们也希望孩子穿的漂漂亮亮的……” “就是校服的意义，也是为了让孩子穿的整整齐齐漂漂亮亮……只是在这个想法与让学生把校服穿到身上之间的过程中……因为成人世界的规则，使事实与想法背道而驰了……”老木很含蓄的说……不过太含蓄了，他们没有听懂，所以没有刷到仇恨值…… “再说的详细一点儿吧……红楼梦不是一本好书……因为讲的是贪污和早恋……红楼梦中的成人世界有一种规则……那就是凡银钱过手，必刮一层……从主子到奴才，从管家到最低的奴才……都想管事做事儿，因为管事儿，才会有银钱过手……而他们又必须尊守银钱过手必刮一层的规则……所以，只要管事儿做事，便能富有……” “这种成人世界的规则，不知道是从曹雪芹的时候一直延续到现在……还是现在的人从红楼梦中明悟出来了这种规则……反正，现在你们的成人世界，是被这种规则所限定着的……” “你们不要觉得这是污蔑甚至污辱你们……就说校服吧，为什么事实会和想法背道而驰？让学生穿校服的本意是让学生漂亮整齐……而到了事实阶段，就是校服真的穿到学生身上之后，却比学生在家平常穿的衣服更丑陋？即然穿上校服更丑陋，已经不符合最初的想法和本意了……为什么不取消校服？为什么还非要让学生穿着？甚至看见学生们自己做的更整齐漂亮的校服——比如我们的校服……竟然会产生敌意？” “是什么原因？你们心里肯定知道，却不愿意承认……那么，就能我来说透吧……因为因为红缕梦中成人世界的那个规则，因为现实世界中，成人世界里有同样的规则……” “做校服的想法，是为了让孩子穿的整齐漂亮……但在做这件事的过程中……因为成人世界的规则……做这件事的人的目的变了……变成了做事中刮油……而不是为了最初的目的……就说校服吧……从经手的老师，到学校经手的领导……谁手上不沾一手油？我并不是说你们是坏老师或者坏校长……而是在说，成人世界的规则……你们也是被限制者……如果你们有人违背了这个规则……不肯粘这一手油……那么，你做老师或者校长恐怕都做的不很舒服……因为遵守规则是最舒服的事……” “钱，被学生交到老师手里，再到做衣服的厂家手里……过了很多人的手……被粘去了很多油……而厂家又要赚钱……怎么办……只能在成本上节省……用最差的料，最差的做工……这就是校服穿到学生身上与最初的本意背道而驰的原因……不怪任何人，只怪成人世界的规则……” “但是，虽然不怪任何人……但你们自己有良心，你们自己的本心还是怪你们的……觉得学生们的校服这么丑，全怪自己的沾了一手油……这不是别人的责怪，而是你们自己的良知在责怪你们……所以，没法开解……只能掩盖……所有的孩子都穿这样丑的校服……也就不觉得丑了……不觉得丑了，也就掩盖住了你们自觉的罪恶……但是，当我们穿着漂亮的斗篷站在这里的时候，却揭开了你们自我掩盖的盖子，让你们的良心又开始责怪你们自己的……所以，你们看我们穿的漂亮就不舒服……大概是恼羞成怒吧……” “然后，再回到第一个问题……因为他们遵守了成人世界的红缕规则……虽然没有人怪你们……但你们的良心知道这是违背善良的……你们的自我认知，已经觉得自己不再善良了，自己不是善良的人……所以……你们虽然知道善良是什么……即不敢告诉孩子们……怕孩子们知道了什么是善良，怕孩子用善良的标准来审判你们……怕孩子看见你们满身都是罪恶……所以，你们不敢告诉孩子们，善良是什么……或者，你们把善良的定义，删去了自己违背了的那些……随着你们违背的越来越多，善良的定义被你们删除的也越来越多……最终，变成了‘无’，也就变成了，你们也不知道善良是什么……也就像紫鸿说的，善良变成了一个你们批评孩子时所用的一个虚无的标准……” “他觉得你们这样做伤害了孩子……但我觉得，你们这样做的罪过要大的多……很多很多……你们伤害的不只是孩子，而是人性……人性之所以为人性，就是因为有善良和道德……因为你们的良知知道你们做的事损害的善良和道德……因为你们害怕孩子知道了真正的善良和道德是什么时……用来审判你们的罪恶……所以，你们告诉孩子的道德标准……是删除了那些你们违背了的内容……这样一层一层删减下去……你们告诉孩子们的道德还有什么呢？然后，你们又指责孩子越来越不善良，越来越没有道德……这还只是小问题……大问题是，这样一代一代传递下去的人性，一代一代删减下去……还会有善良和道德吗？” …… 老木讲完了，等了一会儿……自然不是等鼓掌…… 鼓掌自然没人鼓掌的……他是在等人说话，然后就认个错，然后就顺势下台…… 没有鼓掌，也没人说话……唉，有人站起来骂自己胡说八道也好啊…… 他有点被晒着的尴尬了…… 不过……仇恨值应该刷起来了吧……至少他们不再盯着紫鸿看了…… “我讲完了……我下去了……”老木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去了…… 主持人尴尬的跑上台…… “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她也不知道是该说老木说的好，还是批评一两句……唉这次是她转圜不过来了……那个了两次，干脆不提老木的茬，说： “接下来，就五年级组的前三名同学，上台领奖……” 颁奖虽然接着颁奖……但人们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讲台上了…… …… 紫鸿和白鹭把红包给了老木…… 跟县赛一样，上台领奖给一个证书和红包……证书没什么用……红包里是现金…… 幸好台上直接给了现金……如果台上给个凭证让小萝卜们下台后去取…… 哈……那就尴尬了……刚才把人家骂的那么狠，你说人家好言好语好脸色的把钱给我们吗？ 老木打开红包看了一眼…… 省赛果然豪爽…… 两个八百块……一千六百块的巨款啊！ 加上我手里的一千，回去县里再给两个五百……三千六！ 老木可以很自信的说……我们大河涧小学，真正的脱贫了……以后再也不吃窝窝头了…… 颁奖一结束……老木他们就在所有老师们的目光的欢送下……灰溜溜的逃了…… 老木决定了，出去就让小萝卜们躲物理博物馆里……尽量不跟他们碰面……尽量让他们尽快忘记我们今天说过的话…… 连吃中午饭，也没趁人多的时候去……当然，主要是小萝卜们迷上的飞机……一次次叫他们，才把他们弄到了餐厅…… 吃过饭，小萝卜们继续去博物馆研究造飞机……唉……经过这次颁奖……我的心脏坚强多了……造飞机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开地图炮……随便造吧…… 方局长找到老木……他的心脏经过这次颁奖……也被撑大了不少——或者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 好当着他的面，当着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面……被指桑骂槐的骂了一顿……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反倒是面儿上开朗了很多，当着秦副厅长的面也不拘谨了……老怀疑他不是想通了什么，而真的是破罐子破摔了…… “颁奖大会正式结束了……咱们明天下午走……所以，趁还有时间，你们第一次来省城，想去哪儿玩，我带你们去……” “回头问一问其他同学吧……”老木说……唉，也不用问了，估计他们哪儿都不想去了……现在他们的心思全都被飞机给埋葬了…… 老木想着……突然…… “不对呀……怎么就结束了？还没通知我们什么时候去北京参加国赛呢……”老木问…… 方局长说：“秦厅长说这次春雷杯的国赛，咱们省不参加了……” “为什么不参加了？” “秦厅长没说……” “你怎么没问问……” 一听这话，老方局长突然就炸了： “我就是一小科，人家是副厅……平时上人家办公室都进不去门的，我问什么呀问？再说，你上午在台上那一通骂啊……人家觉得你是孩子，不跟你计较……但我这个局长……人家会给我好脸色——人家指不定觉得你那话都是我教的呢？人家指不定就开始研究怎么让我这个局长退休呢，也就是我，这个苦差事儿早不想干了，不然，我早跟你们划清界线了！” “哈，就因为在台上说话不好听，就把我们参加国赛的资格取消了？” 老木这个气啊……至于吗…… “可能不是这个原因吧……好歹一个厅长呢，不至于跟你置气……”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这个，我真不知道……”老方犹豫了一下，小声说：”估计怕你们再得了奖，到首都也乱说话！ “他在哪儿呢？我去问他……” “三楼，组委会主席办公室……”方局长说，突然又担心道：“别闹事儿啊……” “我做事，你放心……”老木蹬蹬的向三楼飞跑去…… “放心……放心个屁……”方局长在老木背后突然暴发了……“反正我这局长是干不成了……你随便闹……” 老木没敢回头……还局长都不准备干下去了……这是受了谁的气了？被秦厅长骂了？ 第81章 见厅长 上辈子做了三十多年的平头小百姓，也没见过厅长这么大的官，所以他把见领导想的太简单了，领导是想见就能见的吗？ 三楼，组委会办公室…… 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省赛组委会是一个临时机构，颁奖之后，这个机构也就解散了…… 秦厅长不会已经走了吧？ 他要是回省厅了……还要是去教育厅找他……一个小屁孩混进省厅里去找他，那更难了！ 老木飞快的找到主席办公室……正要敲门……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中年人问：“唉，你干什么的？” “我找秦厅长主席……”老木小脸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说…… 唉……可惜，这次不管用了…… “是你啊……”中年人认出他了，然后，神情严肃，公事分办的问：“厅长在忙呢……你有什么事吗？” 唉……恶果啊，自己种的恶果啊……老木估计这座少年宫里所有的大人，对自己都没好感了…… “我想问秦厅长一些事……” “秦厅长在忙，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这是……这家伙是没准备让自己见秦厅长啊…… 自己要是现在趁他不注意，突然撞进秦厅长的办公室……他会不会气的打我？ 不过……那种熊孩子的事儿，老木还做不出来……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不让我们参加春雷杯的国赛了？”老木只好问他…… “没有人不让你们参加国赛……省赛组委会是决定不以省组委会的名义参加国赛了……你们还是可以以你们个人的名义或学校的名义参加国赛的……省赛组委会愿意给你们开具资格证明……”中年人彬彬有礼无懈可击的解释道…… 老木知道个人也可能参加国赛，只要能证明自己是三年级或四年级的学生……但是，那是要自己跑去首都的……他虽然上辈子去过北京……但九十年代的首都，真不知道哪儿是哪儿，也不知道到的首都该去找谁，国赛的组委会在哪儿……好吧，这些问题都能解决……最重要的是差旅费…… 如果省赛组委会组织他们去参加国赛……一切都会是省赛组委会负责……他们什么也不用管，只负责考试就行了……就像县教育局组织我们来参加省赛一样…… 以个人或学校的名义参加……老木真不敢带着这十三个十几岁的孩子闯北京去…… 还有……可气的是，自己想知道的是为什么省赛组委会不组织我们去参加国赛了？ 这个中年人不知道是什么官儿，打太极的功夫也到了省厅的级别了……竟然拐到帮我们个人去参加国赛的地步了…… “省赛组委会为什么不组织我们去参加国赛了？”老木直接问…… “这是省赛组委会讨论共同的决定……” 这家伙可能不知道原因……也可能知道原因，不愿意告诉自己……故意气自己呢…… “总得有个原因吧……”老木问…… “原因就是组委会共同讨论的结果……”他一本正经的说…… 好吧……确定了，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是你先欺负我的……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小孩子有不讲理的权力的…… “秦厅长，这儿有个欺负孩子的家伙在败坏你的名声……”老木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喊…… 这家伙是万万没想到老木会来这么一出的！ 顿时脸色大变，扑上来就想捂老木的嘴！ 再然后…… 可能是太着急了，这家伙一巴掌扇到老木的嘴上…… 老木也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在这里竟会挨一巴掌！ 他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下…… 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哇哇大哭！ 半是装的半是疼的——那家伙这一巴掌太用力了！ 老木本来因为省里不让他们参加国赛，就满肚子气，加上这一巴掌，干脆不管不顾的闹了起来，反正自己顶着一个小孩脸，闹到最后丢人的肯定不是自己…… 那中年人更急了，又扑上来要按住老木。 老木没一点儿体面的蹬着腿满地乱滚，嘴里扯足了嗓门哇哇大哭！ 中年人大概是办公室坐的体虚了，虽然是个大胖子，但竟然按不住满地乱滚的老木，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累的，满头大汗水一样往下流…… 也才哭了三四声，办公室的门就开了…… 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很精神的年轻人站在门口向外看…… 老木忙闭嘴收声…… 厅长这么年轻？这么精神，看起来就是干事儿的人，不像秃顶中年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纨固官僚气！ 年青人看了看，大概看不懂是怎么回事，皱着眉问年青人：“冯主任，怎么回事？” “啊……”中年人有些慌，忙解释道：“小孩子在这闹呢，我马上把他带走……” 说着就要来扯老木…… “别碰我……碰我我就哭……”老木踢着腿大喊…… 中年人立即把手缩了回去…… “你捂着脸干什么？谁打你了？”年轻的厅长温言问…… 这才是人民公仆的样子嘛——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但比那中年人强多了，他是装都不愿装了，一身官老爷气！ 老木捂着脸，瞪着中年人：“他扇我一耳光！” 中年人慌了，脸上的汗更多了，连忙说：“我没打他，就碰了他一下……” 老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这情景很滑稽！……他忙装做擦泪，两手捂住脸，免得被他们看到自己脸上想笑的神情…… 年轻人瞪了中年人一眼，蹲下来，温声说：“打哪儿了？疼不疼啊……” 老木忙狠狠揉了一下眼，把眼睛揉的通红，放下手，吃力对他露出一个微笑，说：“厅长叔叔好……” “我不是厅长……”年表人连忙说，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眼神中露出原来是你的神情，他似乎也认出了老木…… 看来自己在他们心里都留下的深刻的印象…… 他不是厅长？厅长已经回去了？麻烦了！ “你是那个……大河涧中心学校的班长……”年轻人问。 虽然不是厅长，但看气势比那个中年人冯主任的官大的多，应该也是一个大官，老木忙露一个灿烂的笑容，点头道：“叔叔，是我……” 年轻人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又狠狠的瞪了中年人一眼，问我：“他打你哪儿了，还疼不疼……” “我没打……真没打……陈秘书，我真没打……”中年人冯主任委屈的跟什么似的！ 年轻人用怀疑的目光瞪了中年人一眼，打没打都是打了，先把孩子哄住嘛，难道让这孩子在这儿哭闹……厅长在里面坐着呢？四十多岁的人了，当了几十年的官了，除了耍官威还能干什么！ 陈秘书？老木听到这三个字，心中一动，难道是厅长的秘书？那厅长是不是还没走？是不是就在这间屋子里？ “不疼了，我想见厅长，叔叔带我见厅长行不行！”老木连忙谈条件！ “哦，你要见厅长……有什么事吗？”陈秘问跟老木。 老木刚想说话，就听见办公室里传来一个厚重的声音：“小陈，让这孩子进来吧！” 陈秘书应了一声，上前把老木从地上拉起来：“走吧。” 中年人冯主任擦了擦头上的汗，连忙跟在两人身后，想一起进办公室里。 陈秘书回头瞪了他一眼，吓得中年人身体一僵，尴尬的站在门外，不敢再进去！ 老木回头看了一眼，心里突然对陈秘书害怕起来，他好大气势，如果是上辈子三十多岁的自己，可能被他一看，就吓的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谁让现在的自己披着个十二岁的身体呢！ 要是显露出怕他的神情，那不是自己的错，反而是他的错了！ 老木给自己做着心理按摩，一边跟着陈秘书进了办公室里。 办公室是个套间，外间只放了一张办公桌，内间的门也开着，陈秘书拉着老木的手一直走进去！ 老木突然又紧张起来，厅长秘书都这么大的气势，厅长会不会让自己更加害怕？ …… 不过一见厅长，老木反而放松下来了。 厅长是个快五十岁的中年人，儒雅和气。 “你找我什么事？”厅长笑呵呵的让老木坐下，又吩咐陈秘去取水果…… 看这样子……厅长似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感啊……难道是自己误会了……不组织我们去参加国赛，并不是因为我们上午在台上骂了他们……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咱们不去参加国赛了？”老木问…… “哦……你们想去参加国赛吗？”他说…… “对呀……” “有信心拿名次吗？”他又问…… “有啊……”老木很有力的回答…… 厅长像听见笑话一样，好笑的摇了摇头，想了下，在抽屉里翻了翻，拿出一张长长的名单……在老木身边的沙发上坐下，给他看…… “你看看……这是这次省赛考试的成绩……这是各省的排名……省赛用的卷子是一样的……省赛说起来，跟国赛其实一样，用一样的卷子，然后全国排名次……唯一不一样的，是省赛是国赛组把卷子发给各省，由各省自己组织考试，监考、阅卷……而国赛，是去北京参加考试，由国赛组的人组织监考和阅卷……所以，只要省赛考试的时候，没有做弊的情况……成绩跟国赛的排名一般不会有太大的差别……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的学生，参加省赛的成绩，能在全国的省赛排名中，取得前几位的名次的话，去参加国赛，也很有可能拿到差不多的名次……但，如果省赛成绩全国排名靠后的话，根本没有取得名次的希望，去参加国赛就纯粹是给人做陪衬了，没必要去丢那个人……这其实是各大赛的贯例……” 他指着名单说： “虽然紫鸿同学和白鹭同学取得的省赛的第一名……但是看看全国的排名……总分是二百五十分，白鹭同学拿了二百四十一分……排名第三十七位……紫鸿同学拿了二百三十九分，排名三十位……都在三十名外，拿前三名的可能性有吗？我觉得没有吧……”厅长拍了拍老木的小肩膀接着说： “全省第一，全国才第三十名后……我们脸上也很没面子啊……我们也希望你们能去参加国赛……拿不拿冠军且不说，只要有拿前三名的希望……我们一定送你们去参加国赛……但是……这次，我们真的没希望啊……只能希望你们更回努力学习，下次省赛能拿到一个去参加国赛的成绩……” 老木突然明白了六大国赛的意义…… 在上辈子，他以为参加国赛只是为了中考或高考加分…… 这辈子了，因为缺钱……参加竞赛的目的就是为了奖金…… 但这些……其实都不是六大赛的目的…… 在这个年代，六大赛的冠军，参加中考或者高考时并不加分……能拿到国赛冠军的学生，参加中考或高考也不需要加分…… 对于各省政府，国赛的意义就是从小学一直到中学，是评判各省的教育成绩一项标准…… 对于学生……唯一的意义就是，由各级政府出钱，把全国的学习尖子聚在一起，相互学习认识…… 而奖金之所以这么重……首先是各省为了激励学生能拿到更好成绩……然后，省赛的奖金已经那么高了，国赛的奖金，也就不得不提高了…… 但是三十名开外……这太打击老木的骄傲了…… 老木以为凭我的题海战术，凭小萝卜们每天刷四五套卷子练就的功力…… 是有拿国赛第一的能力的…… 竟然在三十名开外…… 问题出在哪儿呢？ 第82章 少年不知天有多高 “都说有的地方孩子聪明，有的地方的孩子笨，我是不愿意承认这个说法的，但有时候，事实又压的你，嘴上不承认也没有办法……”厅长叹着气说。 有地方孩子聪明，有地方孩子笨？ 老木是绝不承认这种说法的。 但是，小萝卜们已经拼命的学了，成绩却还跟别人差这么多…… 问题出在哪儿呢？ 或许真有人学习的天份特别高……但老木相信自己和小萝卜们的吃苦天份能够弥补一切天份…… 问题不在小萝人们身上……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我们刷的题型不够……或者说刷的高质量的题不够！ 方局长给我们建的题库本来是解决这问题的希望……但现在题库也建不成了…… 老木看了一眼秦厅长…… 自己要多叫他几声伯伯……让他帮我们建题库……他会不会同意？ 老木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吧…… 题库的问题不是官大小能解决……住在重点学校旁边的一个普通人就很容易用废品价从学生手里收到废卷子……但让厅长公对公去向学校购买，人家学校不想卖还照样不答理你…… 第二，这才是跟厅长见第一面，就提要求……太不懂做人了……虽然自己是孩子，可以不懂做人……但是，不能太不懂事…… 以后……多见几次面……熟了之后……或许可以请他把省内重点学校的试题集帮我们收集……这对他应该不难…… “这份名单能给我吗？”老木问…… 这上面排名靠前的学生的学校……肯定是重点学校——平时做的习题质量肯定特别高！ 除了我们学校……我们学校是有一个重生者主导的…… 老木不信这世界上有第二个重生者…… 有了这份重点学校的名单……老木就可以有目标的去获得那个学校的题库，而不是对人笼统的说，想要重点学校的题库……而且这上面有学校的地址……实在不行……就自己去一趟他们学校……向他们学校老师请求也行，从他们学生手里收购旧卷子也行，总能弄到他们题库…… “你要这个干什么？”厅长问…… 老木不好跟他细说……只好说：“我想让我们同学们知道我们要越超的目标是谁……” “呵呵……”他笑了笑：“拿走吧……” 一份名单而已，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老木把这份名单郑重的收起来…… 准备离开的时候，老木向他承认说：“那位冯叔叔没打我……” 唉，还是说明白吧……虽然上辈子没在政府里混过，但也知道，如果那位冯主任顶着一个在厅长办公室外打小孩的名声……恐怕往后日子很不好过了……看他那体虚的样子，再吓出个好歹，自己罪过就大了！ 而且，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真没必要结怨……要不解释清楚，那位冯主任估计得怨自己我一辈子……他大小也是省城的教育系统的领导，万一自己落到他手里…… 老木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惭愧的笑容说：“他怕我打扰您工作，所以不想让我见您……我为了见您……就装哭说他打我了……” 他失笑的指着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摇了摇头骂道：“冯主任这个笨蛋……竟然被小屁孩给讹了……” …… 回到宿舍，小萝卜们还泡在博物馆里学习做飞机呢…… 老木去找他们，想问一问想不想出去玩，想去哪儿玩…… 他们正在认真听讲…… 一位四十多岁带着厚厚眼镜的老师？在认真给他们讲飞机的结构…… 看来爱学习的孩子……到哪儿都有人喜欢…… “飞机最重要的就两件，一个是螺旋桨，螺旋桨转起来，飞机就能飞起来……一个是尾翼……有尾翼，飞机就能平稳飞行和转弯……所以，做飞机其实就这么简单……只要做好这两样……飞机就可以飞起来……你们回去可以试试……” 还回去试试……这家伙以为是做风筝吗？ 哦……不对……这家伙不会就是那个叫小萝卜们坐飞机的教唆犯吧…… 这是早上教唆了一通……怕小萝卜们做飞机的信念不够坚定……下午再来一次…… 不过……他一副书呆了模样……应该是善良……是为了让小萝卜更能明白飞机的原理……才一味的强调做飞机很容易…… 但也不能对孩子们说回去做一架试试……还说的跟真的一样…… 这个……有必要纠正小萝卜们对飞机的认知……免得他们回学校真的做飞机去…… “别听这位叔叔说……叔叔开玩笑呢……做飞机哪儿有那么简单……” “你这个小同学不要泄气啊……做飞机就是这么简单啊……” 这……这位叔叔是真的太书呆子？还是故意的？ “你做过吗？你就说简单……” “做过啊……”他扶了扶眼镜非常认真的说:“而且我孩子也做过呀……他跟你们差不多大……所以我才说你们也可以回去做一架试试……不要怕难……其实做起来就会觉的很简单……” 老木懵了…… 然后想到两种可能…… 第一，这位貌似书呆子的叔叔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疯子…… 第二种可能是这位叔叔跟他的孩子……都是天才……做飞机跟玩儿似的…… 哪种可能性更大呢？ 当然是第一种…… 精神病啊……还是科学家型精神病…… 有点儿危险啊…… 老木把小萝卜们往身后拉了拉……慢慢挡在他们前面…… 也不敢再拿话刺激这位叔叔…… 顺着他的话说: “您做的飞机能飞吧……” “当然能……” “飞过吧……都在哪儿飞啊……” “操场，废工厂里……哪儿都能飞啊……不过还是要找没人的地方……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呵……这位精神病叔叔还知道危险性……思维还挺缜密的啊…… “那个……咱们国家不是有那个管天空的部门嘛……他们不管吗？” “你说的是空管局……飞的低就没事……你才能飞多高？不归他管……” 这位叔叔进精神病院前一定是科学院的……懂的真多，怪不得这么热心给小萝卜们讲飞机构造呢……这是在科学院养成的习惯…… 关键是这样聊下去也没头啊……想走，又怕他生气……精神病人生起气来……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这里面怎么也没保安来呢？ “那个，叔叔，能不能给我们一个通信地址，我们做飞机时遇见难题能不能问您……” 老木没话找话的说……同时觉得这话真妙……他不告诉我们通信地址……就能佯装聊的不太愉快了，顺势跟他告辞，带小萝卜们离开…… “你们能打电话吗？”他却热心的说…… “我们学校在深山里，没有电话……” “哦，那就给我写信吧……” 他伸手要小萝卜的笔记本和笔，就着墙写了地址……递给我…… 科技大道十七号省科学院飞行所徐飞腾……后面还有电话号码…… 老木更加确信这是个精神病了，一个科学家哪儿会随便把联系方式给陌生的孩子的…… 不过……这地址看着挺真实的，或许是他以前工作的地方？ “叔叔知道你们，你们都是好孩子，生活很艰苦，学习却很好……叔叔很喜欢你们，回去做飞机的时候，有什么不懂的，一定给叔叔写信，叔叔一定给你们回……还有学习上的问题，也可以问叔叔……”他殷切又殷切的叮嘱…… 这表情，这话语……老木都感动了…… 他真的是精神病吗？老木怀疑了……是不是我误会什么了…… “你……真的做过飞机……”哦，不对，不能这么问，他既然在飞行所工作过，应该做过飞机…… “你孩子跟我们一样大，真的做过飞机？”老木问…… “当然了做过……” “他自己完成的？” “当然是他自己完成的！” 我……这……他到底是不是神经病啊？ “怎么你不信啊？我去家拿给你们看……给你们玩玩……” 拿？给我们玩玩？ 是不是什么地方误会了…… “飞机是用拿的吗？能拿动吗？”老木问…… 他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是飞机模型……航模啊……你以为是真飞机啊……” 我勒个去啊……这该说什么呢……能说什么呢……这误会……差点忍不住报警让警察抓他进精神病院……这能跟他说吗？ “你怎么会觉得我说的是真飞机……”他无法理解…… “你问同学们，问问他们要做的是什么？”老木无语的说…… “你们要做什么？”他问青山…… “飞机啊……”青山理所当然的回答…… “跟这一样的飞机……”他指了指被拆成壳子的飞机…… “那当然了……你教我们做的不是它吗？”青山问…… “我教你们做的是缩小了许多倍的他……”叔叔解释说…… “能坐人吗？” “……”叔叔被噎了一下，才说：“当然不能……” “那做他干什么……我们要做能坐人的飞机……”青山无比自信的说…… 叔叔终于被噎的没有话说了…… 他不知道该夸小萝卜们有志气，还是该批评小萝卜们好高骛远…… 知道小萝卜们要做真飞机……他就有点招架不了了……这事儿换谁也招架不了啊……你要当玩笑说吧，偏小萝卜们一个比一个认真……你要认真的说吧……十一二岁的小屁孩做飞机……这不是天大的玩笑嘛…… 又招架了两句，这位有点呆气的认真的叔叔就落荒而逃了…… “叔叔，回头我给您写信啊……”青山在后面充满期望的说…… 叔叔答应着，脚下又慌又快了一分…… 老木估计这位叔叔一定后悔把通信地址留给我们了…… …… 趁着叔叔走，小萝卜们从造飞机的美梦中清醒过来…… 老木忙说： “明天下午就回去了，你们想去哪儿玩……” 青山想了想，又不舍的看了看飞机……最后还是舍不得飞机，说：“你们去吧，我就在这儿里玩了……” 好吧……看他这认真劲，要是再长个五六岁，到了十七八岁，估计真能造一架真正的直升飞机来……可惜啊……他这十二三岁的小胳膊小腿还支撑不了他造飞机的野心…… 不过……只要他高兴就好…… 老木又看向别的小萝卜…… 他们都摇了摇头…… 他们想泡在这里……好吧……真是一个比一个一身呆气…… 泡在这里也好，省心了……免得到了外面车水马龙还要操他们的心…… “那你们在这儿吧……我去买些东西……你们有什么要买的吗？” 问完这句话，老木就后悔了…… 果然，青山立即接口道：“发动机啊，一定要记着买……咱们家里没卖的……” 这……你知道发动机有多少型号吗？你知道发动机有多重吗？你猜我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去买发动机，人家会卖给我吗？ 老木没搭理他，又看向其他小萝卜们…… 他们都没有想要的……主要是他们见识太少……想不出来想要什么…… “那我先去了……你们想到什么想要的，今天晚上告诉我也行……”老木对他们……是除了青山之外的小萝卜们说…… 第83章 传说中的386 老木列了一个单子…… 因为学校要通电了……首先要买一台录音机，英语磁带…… 然后……钟表……学校就老头手上那一块怀表，每天还能慢半个小时……想知道时间就得找老头，找不到老头只能看太阳……所以，要买几块表…… 再然后，是乐器……先看看钢琴……不过，估计买不起……所以……电子琴、吉他、笛子……先就这三样吧……来的时候忘记问老头，教黄凰音乐用什么乐器最合适了…… 暂时就只能想到这些……嗯，先买这些，今天晚再想想，想起什么明天上午再补充…… 老木找到方局长，让他带我出去…… 录音机磁带钟表都好办……商场里就有卖的……但乐器……老方也不知道哪儿有乐器卖……只能到街上找找看…… 刚出少年宫大门，就看见昨天的那个冯主任，正要走进少年宫…… 我犹豫了一点五秒……立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叫道：“冯叔叔……” 老木对他笑的像花一样灿烂…… 他看见老木……像看见了蛇蝎……眼光如果能变成手的话，他肯定用眼光掐死老木…… 看来，昨天对他的伤害挺大的啊…… 老木没皮没脸的飞跑到他面前…… “冯叔叔还生气呢……” 他咬着牙，没说话…… 老木猜想他是咬着牙……才忍住没一脚把自己踹开…… “昨天真对不起……”老木向他道歉道：“我昨天已经向秦厅长说清楚了，他还骂你了……说你太老实……让一个孩子给讹上了……他还笑着说让你以后不要那么老实……” 嗯……这句话很管用，冯主任立即不咬牙了…… “你真的跟厅长解释清楚了……” “解释清楚了……我还请厅长替我向你道歉了，厅长没跟你说吗？” “我……还没见到厅长……” 什么还没见到厅长，他是害怕了，准备这两天躲着厅长呢…… “厅长说你就是太老实了……你看，厅长记着你是老实人，总比记着你油滑好吧，也比什么都不记得你好吧……”老木接着说…… 冯主任脸上终于扯起了笑容！… “那，你不原谅我了吧……你看你都笑了……我走了，冯叔叔再见……” “再见……”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可能又觉得态度不够热情，又问：“你干什么去啊？” “买些东西，对你，叔叔知道哪有卖乐器的吗？” “你要卖乐器啊……” “是啊……我们学校什么乐器都没有，你知道我们老师是怎么教乐器的吗？用碗和筷子教的……一根筷子七个碗……所以，这次出来，要再几件乐器回去……” “你等我一会儿吧，我进去报个道，一会儿我带你去……” “那多不好意思……” “没事儿，没事儿……” “那好吧……”老木应道，再回头，就看见老方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老木问…… 方局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说了…… 这老方，想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老木突然来了一句： “要不……我这局长，你来当吧……” 这……这是在夸我吗？ 过了十几分钟……冯主任兴致冲冲的跑了出来……手里一上一下的抛着一把钥匙…… “冯叔叔，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啊，一会儿天就黑了……快走吧……” “我跟厅长汇报了一下……厅长说了，支援山区学校建设，让我开车带你们去……还让我告诉你，你兜里有钱……就不给你你钱了……还让我小心着你，小心你算计我兜里的钱……” 开什么玩笑呢……这厅长胡说什么呢，我兜里哪儿有钱了……那奖金分明是给紫鸿和白鹭的……如果不是我们十三头萝卜感情好……那钱可到不了我手里啊…… 然后……就听见他接着说： “厅长还说，你小子前科……连领导都敢讹……有位老领导给了你一大笔钱，才把事儿了了……你小子真牛啊……” 这……这就是赤裸裸的污蔑了，我什么时候讹过领导……好歹也是个厅长，怎么能信口胡说呢？ “你真的讹过一位老领导……”冯主任高兴的问，也不知道高兴什么，大概是想着老领导也被这小子讹过，自己也被这小子讹过，划个等式，自己跟老领导很有缘分啊！ “他胡说……我什么时候讹过……”老木叫了一句，突然想到了什么，不那么理直气壮了，有些心虚的问：“他说是老领导……” “是啊，部里的，还说那位领导让你气的住进的医院……” 老木一拍手，心里明白了，他说的是周怀书…… 不过……周怀书的事儿他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们认识……周怀书那么大人物，不嫌丢人吗，这种事儿也往外说？ 难道说那老头故意的，心里阴，故意露出这口风，想让巴结他的人来收拾我？ 不过……厅长对我好像没什么恶感啊……难道没受周怀书那老头影响？ 还是周怀书其实是在他面前夸我的……咝……这想法是不是太乐观了…… 或者是好学生的光环防护力太强……周老头对自己的攻击在厅长那里是无效的…… …… 冯主任一边开车一边对老木说：“英语磁带就别买了……我有全套的，也用不着了，一会儿去家拿了送你们……录音机……你想买新的还是旧的？” “新的旧的？” “旧的肯定便宜，一台新的钱能买两台旧的……但是，旧的可能会出现一些小毛病……不过，也都是简单的小毛病……自己动手修一下就行了……” “这个……”老木想了想……算了…… “还是买新的吧……旧的万一要换什么零件……还得跑省城里来买……划不来……” “也对……你们那里也没有修收音机的铺子……那咱们就去百花吧，那里的东西可能贵些，但质量有保证……街边的店里的东西，便宜是便宜了，但大多都是自己攒的，有的就是换了个新壳子……容易出毛病……” 百花大世界，是省城最大的商场……也是这年代省城最接近现代化都市的地方……这里面很多地方，已经有二十年后的影子…… 唉……真该带小萝卜来，让他们来见见世面……唉……还是幸好吧，幸好没带他们来……这地方，他们来了，肯定得给他们上绳子……就是不知道老方和冯主任两位能不能丢起这个人…… 上了四楼电器行……电视，冰箱，收音机，录音机，录像机，放映机等等…… 老方是看的走不动路……他是真没见过…… 老木……从二十年后回来的三十多岁的灵魂已经看不上这些东西了…… 电视，驮着一个大后背，圆滚滚的又丑又笨重……屏幕里连人眼上的睫毛都看不清…… 冰箱……远远的就听见制冷机跟发动机一个嗡嗡的响…… 录像机、放映机……能跟二十年后，手掌大小的精致的小黑盒比吗…… 最后……我去……不会吧……竟然有这种东西了…… 老木竟然真的看见了一台电脑……虽然显示器跟电视机一样笨重……机箱垫在显示器下面，怎么看怎么丑……但是，这是电脑啊……现在是……九三年……竟然在九三年看见了电脑…… 老木一激动，飞跑过去……一指头按下了开机键…… 销售员飞跑着过来……还是晚了一步……眼看着我给了电脑一指头……机箱嗡的一声就响了……他吓的满头冷汗……幸好，大概也知道，这只是开机……不是被老木一指头捅坏了……只是把老木扯开，扯了离电脑远远的，倒没不依不饶的训他…… 然后……老木就看见电脑艰难的跳着一行行字母……艰难的……足足等了快两分钟……电脑才启动好了……界面…… 黑色的界面上一个白色的光标跳了跳…… 老木这个只会操作win系统的人……傻眼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三八六……和dos系统…… 不管是什么吧……以后是以电脑为中心的世界……这要是买一台回去给小萝卜们学习…… “多少钱一台？”老木像做梦似的，问销售员…… “两万三千八百八……” 这……老木的梦立即醒了……立即嫌弃起来……这种电脑，运行又慢，还是dos系统，连自己也不会用，买回去能做什么啊……还是等以后windows系统出来之后……再考虑买不习的问题吧…… 老木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然后，毅然转身…… 销售员突然拉住老冯，说：“看孩子这么喜欢电脑……给他买一台吧……” 他倒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来老冯比老方有钱！ 不过，这位销售员是哪只眼睛看出来老冯是能给自己能买的起电脑的？ “太贵……太贵……买不起……”老木连忙说…… “有便宜的……”销售员推荐道：“小霸王学习机……跟电脑一样……买回去给孩子学习用……才八百块钱……” 小霸王学习机……虽然叫学习机，但其实是游戏机……买回去干什么，让小萝卜们打游戏吗？ “不买……不买……”老木拉着老方和老冯赶紧走……再不走……又想去动那台电脑了……虽然知道上面肯定没qq……唉……上辈子的习性啊…… “你想玩电脑，其实可以买一台学习机的……”冯主任说：“这里的太贵，我可以带你去买便宜的，只要四百多块钱……自己攒的……” 我去……这位叔叔也是人才啊……什么都能找到自己攒的店…… “不买，真不买……没用……而且学校里也没电视……” “要不……我送你一个吧……旧的，但是能用……带电视一起……” 唉……这叔叔能处啊——不管是为了看厅长面上，还是…… “真不好……这就是个游戏机，弄回去还影响学习……”老木解释道…… “哦，那算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你一说，我想起来了，一会儿带你去个好地方……看看有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第84章 高贵的乐器 买了一台彩虹牌录音机……就是那种很方正的，两边是两个大喇叭，中间放磁带……后面藏着一根长长的天线，可以抽出来一百八十度摇动……带收音机的…… 一百八十块钱…… 有便宜的，一百二……但喇叭没这台大……放在教室里给十三个小萝卜听，还是喇叭大点儿好…… 然后，老木想去买钟表…… “不要买钟表了……一会带你们去的地方有卖电子表的……”老冯说：“知道什么是电子表吗……” 唉……老木真想告诉他，自己有个二十年后的灵魂……实在看不上这个时代的电子表…… 不过……电子表确实比机械钟表便宜……也说不准……二十年后电子表肯定比机械表便宜……现在……电子表可是刚时兴……全国人民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它的造价是多么的低廉，都拿它当奢侈品呢…… 还是买机械钟表吧…… 老木记得上辈子上中学的时候，买了一个机械钟表……一直到穿回来前还用着呢……那东西从内到外全是铁……结实耐用…… 买了七个闹钟……就是圆铁壳子上面俩圆耳朵中间一个小击锤的那种……上满了劲儿，到了点，小锤敲打着圆铁耳朵……那动静……半夜能把人的心脏病吓出来……叫小萝卜们起床最管用……以后不用再去踹了这个踢那个了…… 出了商场……老冯带我们去了一家乐器行…… 这个时代，玩乐器的人还很少……所以全省城也只有一家乐器行，连买兼修理…… 一进门，就看见大厅的中间放着一台钢琴……真华丽啊……估计全城，最华丽的一缕光就在这钢琴上……所以……老木看了看价钱……就当做没看见这架钢琴……一个一四个八…… 一个穿着围裙四十多岁……头发乱七八糟的大叔迎了上来……很客气的说：“有什么需要吗？” 这位是店里的老板兼修理师傅……就是这形象太落魄，跟那台华丽丽的钢琴……实在是不搭…… 老木又看了一眼钢琴，忍了忍，没敢问有便宜的钢琴吗……一万八千八百八，就是再便宜，能下一万来吗？老木兜里的钱，也只能看看…… “我想买几件乐器……”老木说…… 他认真的问：“几件乐器？你们是干什么用的？” 看来这位是懂行的……来的时候没有问老头都需要什么乐器……正好问这位…… “是学校教音乐用的……” “那需要一架钢琴，架子鼓、吉他、笛子，小提琴应该也需要……” 我去……这大叔什么眼神啊……这菜单开下来，是我们买的起的吗？不但我们买不起，就是大学也买不起吧…… “我们是小学，只想买几件简单的……而且也没有钱……” 老木忙打消掉他搞推销的心思…… “钢琴是学校必须的吧……” 好吧，这是个不靠谱的……还是按自己的单子来吧…… “钢琴我们不要，我们要一把吉他……一根笛子，一个电子琴……都要便宜的” “好勒……吉他、笛子、电子琴……”我转身抱出一个吉他给我们看…… 老木伸手去接……问：“多少钱……” “一千二……” 老木伸出忙缩了回来…… “有便宜的吗？” “没有啦……便宜的乐器，音不正，没法用啦……把耳朵都练坏了啊……” “电子琴多少钱？” “八百六……” 我去……是我错了……我真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乐器这么贵……我以为我兜里装着两个五百的红包，就能在省城为所欲为的买呢……唉，不知天高地厚啊…… 那算了吧……只能买根笛子了…… “笛子多少钱？”老木问…… “五百二……” “多少？” “五百二啊……” 老木算明白了，不是这个时代的乐器贵，这是遇见奸商了…… 奇了怪了，自己和方局长身上都带着一种穷苦气……他是哪儿看出来我们像肥羊的啊…… “不能便宜吗？”老木问…… 他没理老木，对方局长说：“您是学校领导吧……孩子的教育是大事儿啊……我们可以省吃俭用，但孩子的教育上不能省钱啊……我们要建设四个现代化，靠我们吗？不是……靠我们不行……要靠孩子……所以，现在我们给孩子身上多花一分钱，就是给四个现代化做一分的贡献……” 方局长都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了…… 这不但是个奸商……还是个大忽悠啊…… 老木拉着方局长赶紧走，免得他被卖了…… “我们的价钱虽然贵了些，但东西是好东西啊，省教育厅上次就是在我们这里买的乐器……这个冯领导……我上次给你们送乐器的时候，我们见过的啊，是不是……认出我来了吗？”他在我们身后喊…… 好吧……我算是知道我们为什么被当成肥羊了……教育厅的冯领导陪着我们……难道他以为是教育厅花钱给我们学样买乐器吗…… 出了乐器行……老木转头看冯主任，问：“你们上次真的在他这儿买过乐器？” “上个月厅里是换了一批新乐器……可能是在他这儿买的吧……省城就这一家乐器行……不过，我对这个老板没印象……” 唉……独门生意最可恨……不管你怎么讨厌他，不管他东西卖的多贵……除非你不用……只要用，就得忍受他…… 算了吧……老木正准备在心里打消打买乐器的打算…… 突然心中一动，忙露出可爱的笑容问： “冯叔叔，你说厅里上个月换了一批乐器？” “是啊……” “都换下来了什么？” “钢琴、小提琴、吉他、铜管……” 他说一个，老木的眼睛亮一分…… “换下来的乐器还能用吗？”老木忙又问…… 冯主任一下子明白了老木的意思……失笑的摇了摇头说：“能用……但是能用的都被人借走了……只剩下一台钢琴……因为不出声了……所以，没人打它的注意……” 我去……来晚了啊……不过，就是来的早也没法……人家内部可以借走……自己一个穷乡僻壤的学生……拿什么本事去借啊…… 看老木有些失落……冯主任说：“走吧，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建国广场……是建国后建的一个大广场……主要原因是……广场下面是防空洞…… 小冯带我去的地方，就是广场……下面的防空洞……也就是闻名省内的地下电子市场…… 一进去……就是一大溜卖电子表了…… “六十一个……六十一个，美国原产的电子表，防水防摔，永不停走啊……” “日本高科电子表，轻便小巧……” 一个个大喇叭反复的叫着……这个闹啊，一进去，心就乱成了一锅粥…… 我老木步走过这一段……里面安静了一些，只是安静了一些，没有人用大喇叭喊了……但是人来人往问价声，讨论声，依旧很闹…… 这地方，老木真一刻也待不了……正准备走……就看见买电子表的没有了……接着的摊子全是卖电子元件的…… 怪不得小冯说小店里的电器全是自己攒的……原来……这儿有齐全的配件市场啊…… 再往里走……一个个店里堆着全是废旧电器……买家自己在里面拆卸寻找需要的零件…… 再往里走……一个大大的牌子上写着……飞机配件…… 我去……走进去一看，果然是航模配件，各种合金的翅膀、尾翼……各种功率的电机……无线电遥控器等等…… 怪不得飞行所的徐叔叔说他儿子自己的就做了一架飞机呢……这么齐全的配件……确实很容易做一架飞机…… 然后……老木看见一台发动机…… 他就是再对航模不了解，也知道那是一台真正的发动机，喝油的那种，决不是航模上用的电机…… 我去……这地方……这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会连飞机上的发动机都有的卖吧…… 老木走近发动机看了一眼，上面有一行小字：三棱125…… 这是……摩托车的发动机啊……吓的我的心差点跳出来…… 不是……卖航模的店怎么连摩托车发动机也卖…… 一问，才知道……这是他们店老板收的……他们收旧摩托车……这里卖的很多配件，都是老板用摩托车架改的…… 真长见识了…… 不过什么东西都没买……小萝卜们现在还用不到这些东西！ 从地下电子市场出来，天已经黑了…… 冯主任说把老木他们送回去……顺道路过他家，把英语磁带给老木…… 从他家出来，路过一个夜市……专门买烤全羊的，一整只一整只的羊架在火上烤……老木还没吃饭……一闻见这味……口水就一直往下流……真的往下流……谁让这具身体才是下十一二岁的孩子呢…… 冯主任看见了，说：“我请你吃羊肉吧……这里的羊肉很便宜，一整只才三十五块钱……” 咝……才三十五块钱…… 今天转了一整天，还没给小萝卜们买礼物……这要是买一只烤羊回去……这是最好的礼物啊…… “不用你请……我去买一只，捎回去给同学们吃……” 排队买了一只烤羊，拿黄油布纸包着……放到车上……唉，老木这小身体真受不了这味……口水连串往下流…… 一路催着回到少年宫…… “你们跟我一起去吧，我请你吃烤羊肉……”老木对老方和小冯客气道…… “好，我把车停好就找你去……”冯主任说…… 老方也不好意思客气了……也答应了…… 天可怜见……老木真的只是客气一下……没真想让他们去……不是怕他们吃肉……而是怕他们尴尬啊……跟小萝卜们一起吃肉……没个厚脸皮，那会很尴尬的啊…… 第85章 钢琴 回到宿舍……小萝卜们还泡在博物馆里抄录飞机零件的尺寸呢…… 把他们生拽回来……看见一整只烤羊……才欢呼一声，暂时放下的飞机…… 老木切了一小半给隔壁王方他们七人送去…… 他们七个小萝卜觉得占了我们便宜……不好意思见我们，我们班的小萝卜们一头扎进飞机里，顾不上别的……而且他们也不是会与人和风细雨打交道的…… 老木是瞎忙，也没顾上他们…… 所以一直都是他们七人一起活动……这边十三人一起活动…… 不过终究是一个县的一起来的……我们拿了奖金，请他们吃顿羊肉是应该的…… 羊肉送到他们房间……他们大概不好意……硬是不接…… 唉，这时候最尴尬是送礼的——我的好意‘啪’掉在了地上…… 幸好三十岁的老灵魂脸皮够厚…… 老木在他们身边坐下，把肉放在桌子…… 你们先不要推，听我说……请你们吃肉，是真心想认你们做朋友，才请你们吃肉……如果你们不好意思，回头我们到县城了，你们请回来就行了……当然，你们不愿与我们做朋友，也不妨把礼物收下，你们从平山县跑这么远参加我们的颁奖仪式，这是我们对你们的感谢，也是你们应得的……当成谢礼的话，以后就没什么关系了……但我还是希望我们以后还会是朋友……其实，我更希望你们能去我们房间一起吃一起玩……” …… 从他们那里回到这边宿舍…… 就看见小萝卜们在房间里喊叫着抢成一团…… 老方和小冯被卷进罗卜团里坐也不是，走也不是……一脸尴尬…… 对于小萝卜们来说，吃饭的乐趣就在于抢，抢着吃才香…… 对于别人……这就是逐客令了呀…… 老方和老冯见老木回来了…… 都一脸解脱的叫道: “你回来了……我们走了，还有事……该走了……” 唉……这尴尬劲儿，老木都不好意思挽留…… 他想解释一下……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晚上睡觉，一闭眼……乐器行那一架高贵的钢琴在老木眼前晃啊晃…… 睁开眼……再闭眼…… 黄凰弹着钢琴在他眼前晃啊晃…… 我去……入魔了啊…… 一万八千八百八啊一万八千八百八…… 老木连念了好几遍钢琴价格经……镇压心魔…… 可是没用…… 他的心魔不是琴行那架钢琴，因为知道买不起……所以没有妄想…… 他的心魔是教育厅那架换下来的坏钢琴…… 他惦记上那台钢琴的！ 因为那架钢琴——似乎……真的有弄到手的可能性！ 第一那架钢琴是坏的……买走的话价格应该很便宜…… 第二，冯主任说能用的乐器都被人借走了，这架钢琴之所以没被借走……是因为它是坏的……如果不介意它是坏的……是也可以''借`走的…… 现在问题是……找下面的人先‘借''出来……自己再买走？ 还是直接找秦厅长提出向厅里买…… 找秦厅长买……自然是光明正大，但是，第一怕秦厅长不愿帮这个忙……第二是怕厅里开价太高…… 找下面的人，先借出来，再买走……听冯主任说话的意思，只要在教育厅工作的人，大多数人都是有资格把钢琴借出来的……可选的人多，价格就能控制住，五百最多一千应该就能把钢琴弄到手……但这样干肯定不是正道……被秦厅长他们知道，即便不追究，也会留下一个不是正派人的印象……以后肯定不愿意再跟自己粘连上关系…… …… 第二天，老木红着眼起床，吃过早饭，就又去找冯主任，请他帮忙，想再见一次秦厅长…… 秦厅长大概对老木印象深刻——不管是好印象还是坏印…… 听到木清诚小同学还想见他，就叫老木去他办公室…… “这是怎么了？被谁欺负了？”他看老木两眼通红，打趣道…… “昨夜没睡着……”老木表现的万分老实说…… “失眠了……”他失笑的摇摇头说:“十一岁的小孩失眠……没听说过……” 老木把昨天琴行的经历给他说了一遍——没敢说小冯哥给我透露的信息——只说听琴行的老板说厅里换了一架新钢琴……就跟冯主任打听旧钢琴在哪……冯主任说旧钢琴坏了，被扔在仓库了……然后我就惦记上了那台钢琴一夜没睡好……然后向他请求，把那架旧钢琴卖给我们学校…… “坏钢琴你们要去干什么？” 咦……没一囗拒绝……有门啊…… “回去试试，应该能修好……即便修不好，也可以当教具，让同学们知道钢琴是什么，是什么构造，为什么能弹出声音……” 厅长摇了摇头说: “这件事不归我直接管，我能给打听招呼，让厅里把旧钢琴卖给你们……但是我一打招呼……”他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说透，而是接着说： “钢琴的价格就不会是你想的那么便宜……会比新钢琴便宜些，但便宜不了多少……” 老木心里苦笑了一下，他没说透，十来岁的孩子大概不会懂，但老木这三十岁的灵魂听明白了……公对公就一切放在明面上了……自己也就别打捡便宜的主意了…… 唉……是自己想错了……占便宜的事……哪儿能走正道呢…… “要我说，你也别打钢琴的主意了……”厅长劝道…… “唉，是我错……太想要钢琴了……”老木向厅长承认错误，又笑着说;： “你猜我们老师是怎么教学生音乐的……你一定猜不到……” “怎么教的？”他见我笑的很开心，也笑着，很有兴趣的问…… “一根筷子七个碗……他就那么敲着给学生讲乐理……”老木欢快的笑着说，像讲了一个很大的笑话，接着说:“我怀疑那老头也不懂……胡教呢，反正我是听不懂他敲出的声音有什么不同……” 秦厅长脸上的笑收敛……然后又由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他不再说话……空气由原来的轻松变的有点重了…… 唉，何苦来的呢……最后那个笑话……或许不应该说…… 老木忙向他告辞……他没留……老木跑走了…… 正道是彻底行不通了…… 走邪道？ 还是不要钢琴？ 真难选择啊…… 回到宿舍…… 一上午，老木好几次想去找冯主任……但最终都把这个邪念压下了…… 这件事跟以前的恶作剧似的罪过不同…… 以前的那些罪过，会得到人的谅解，不会讨厌自己…… 最好，不损伤自己的人品道德…… 但这件事其实就是偷盗……是实实在在的罪恶，即使没人追究自己过错……也不会有人觉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错误……会实实在在损失我的人品…… 放弃吧……放弃钢琴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 秦厅长带着组委会的人突然来到餐厅…… “吃过饭同学们就要走了，我们来送送同学……希望同学们回去好好学习，希望下次竞赛能打进国赛……我带你们去北京转转……” …… 原来是告别的…… 他们讲完话……正准备走……老木突然觉得，钢琴的事……还能再努力一下…… “等等……秦厅长……”老木突然站起来叫道…… 他们回过头…… “感谢哥哥姐姐叔叔伯伯们这几天的招待……我们也没有什么可以当做礼物的……我们给你们唱首歌吧……对你们表示我们的谢意……” “哦……”秦厅长微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那我们就听一听……大家欢迎一下……” 老木连忙把黄凰扯了起来…… “唱歌……” “唱什么？” “想唱什么唱什么……” 小姑娘的歌声真的特别有威力……希望能让秦厅长感受到她对音乐的喜欢……虽然……这其实也是徒劳……但唱几首歌……又不费什么劲儿…… 小姑娘唱了一首《十三张老课桌我们的家》…… 很好听……全餐厅里的人都沉浸在小姑娘天籁般的歌声里……但是歌太短……刚沉浸去……她就唱完了…… 然后又唱《妈妈，你快回家……》 老木看秦厅上的脸色……虽然有些感动……但要像其他孩子一样感动的流泪……却还不够……做为一省的教育厅长，四十多岁的人，经历的大事件很多……心脏早被磨练的坚硬如铁了……这些平凡人家的感情……很难让他感动…… 能让他感动的……也只有他们的信仰了吧…… 小姑娘唱完……老木小声问：“会不会歌唱祖国的歌？” 小姑娘摇了摇头，停了一下，小声说：“老师教了我一首歌，我还没学的很会……可能……算是歌唱祖国的吧……” 算是？是还是不是爱国歌曲很难分辩吗？ 老木见秦厅长他们都准备鼓起落幕的掌声了……也来不及问是什么歌了，忙说：“唱……” 小姑娘闭上眼睛，酝酿了一下感情，张嘴……用很慢的速度，很宁静的声音，像娓娓叙述的一般，唱道： “母亲……对你没有尽到教育的责任，实在是遗憾的事情…… 母亲……因为坚决做反满抗日的斗争……现在已经到了牺牲的前夕了…… 母亲和你在生前……是永远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希望你……宁儿啊…… 赶快成人，来安慰你地下的母亲…… 我最亲爱的孩子啊…… 母亲不用千言万语来教育你…… 就是实行……来教育你…… 在你长大成人之后…… 希望你不要忘记…… 你的母亲…… 是为国……而牺牲的…… …… 我……罪过罪过……口头禅在这时候是不能说了…… 这时候不能乱说话的！ 杨老头教的歌……这是歌吗…… 小姑娘刚一唱起来，我就觉得熟悉……到第二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这……是伟大烈士赵一曼临刑前给儿子的信啊…… 第86章 回家 关键是这能当成歌唱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 关键是杨老头改的歌，或者说黄凰唱出来的感情…… 没有悲哀、悲愤、悲壮、也没有慷慨激昂，连对孩子的留恋都是淡淡的…… 只有宁静、坦然、从容、自信、充满希望，甚至是喜悦…… 好像从一出生，一辈子就在追求这一天，就在等待这一天……这一天所面临的不是死亡……而是追求了十几年，终于得偿所愿的……也不是终于……而自然而然的……得偿所愿…… 也不对……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选择……对结果有充足的预料和准备……一切那么坦然，一切那么睿智…… “我选择为中华民族的美好幸福而努力……当我死亡的时候，我是喜悦的……因为，对于我来的，我没有虚度时光……对于中华民族来说……离美好和幸福，又更进了一步……所以，我能在死亡前充满喜悦……” 对……小姑娘唱出来的，就是这种情绪和意境…… 老木…… 我在尘土中仰望着英雄高尚纯粹的灵魂……向往着她的生命境界……我希望……我的生命也能如此高尚…… 通俗的说，就是……不为我亲爱的祖国死一次……就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我不知道这种从容喜悦的感情……是对是错……或许更好些……但是与我们原本读到的，或者书中解释的那种慷慨激昂，悲愤悲壮的感情……肯定不一样…… 老木后悔了……不该让小姑娘唱爱国歌曲……在教育厅长面前，这是能唱的吗？ 老木原是想让他听了歌后，觉得小姑娘有音乐天份，心有怜悯……或者能把那对台坏钢琴送给我们…… 但是……这首歌让老木觉得自己很可恶！ 只是一架钢琴罢了，为什么要费尽心机的来算计？ 还利用了伟大烈士的感情——这是亵渎啊！ 秦厅长的脸色变了些……不知道是被小姑娘的歌声感动了……还是猜出来老木为了钢琴而利用的烈士……所以生气了…… 老木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大些…… 唉……钢琴是别想了……赶紧抱歉吧…… 老木说…… “下面让我们唱最后一首歌……《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由我们全班同学合唱……黄凰领唱……” 老木连踹带扯，让小萝卜们站起来…… 唉，这群小萝卜，太没情感共通性…… 刚才黄凰唱烈士遗书的时候，他们就应该站起来表示敬意……或许也能让秦厅长对我们的印象加点分…… 然后……老木又后悔了……合唱，这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主意…… 小萝卜们一个个五音不全……唱出来的全是噪音……偏偏还毫无羞耻的用尽力气吼…… 秦厅长身后的人，没听完就逃了……秦厅长为了面子，好容易忍耐到结束……也怕小萝卜们再唱……忙也逃了…… 唉……看来这次是无用功了……钢琴的事真别想了……恐怕还给秦厅长留下了坏印象…… …… 吃过饭……就上了车……老方带大伙回家了…… 老方坐在车上……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本来，这次省赛，平山县拿了两个组的第一……他脸上十分有光……这次带队来领奖……也是十分美差，是来省领导跟前出彩的…… 结果……学生们是出彩了……就是不知道出的是正彩还是倒彩……领奖的时候，紫鸿和我的发言，让主持人……包括全场都老师和领导都有点儿下不来台…… 临走了临走了……又来了这么一出……还唱歌……前面还挺好……到唱烈士遗书，就有点儿不对味儿了，再到到合唱……那就是尽出洋相了…… 这一群孩子怎么这么爱现啊……丢人现脸的现…… 老方一路上生着闷气……哼哼着没说话…… 小萝卜们这两天没日没夜的在博物馆里抄造飞机密籍……也累了，一上车，就一个个倒在座椅上睡着了…… 老方不待见小萝卜们了…… 老木只好自己跑前面，请司机叔叔开的慢点儿……别摔了睡着的小萝卜们…… 县城里的七个小萝卜，倒是没睡…… 他们吃了老木送的羊肉之后……跟老木他们亲近了许多……算是到了朋友的程度……不过……还是聊不来……他们太认真…… 也不是他们的错……大概是被教的规矩太多了，所以总觉得自己真实的想法是错的……所以，总不肯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表现出来…… 回到县城……又举行了一个颁奖仪式……参加的人数倒是不多……主要是颁给县电视台看的……县委书记，县长，老方，一一跟小萝卜们在电视台的报影机前合影……老木跟小萝卜们的脸都笑僵了……但是，合计一千块钱的奖金还没到手……只能努力笑着…… 等他们把巨大的证书和红包给当着摄影机给老木……总算结束了……听说，这段要在晚上县电视台新闻中播出的…… …… 回到学校，天已经快黑了……小萝卜坐了一下午车，早就忍耐到极点了……跳下车就像兔子一样，漫山遍野的跑…… 老木忙叫他们回来搬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比原想要买的东西少了很多…… 只有一台录音机，九个大闹钟…… 小萝卜们一到省城……心就扑在造飞机上了，回来的时候又睡了一路……直到此时才看见老木买的东西…… 青山顿被像挨了一刀似的……叫道： “我的发动机呢……” 我去……这小子真是造飞机的心念念不死啊……还记的呢……关键是这小子要造的是真飞机，航模的发动机买来也没用啊……直升机的发动机……上哪儿去给他买啊…… “你先把机身造起来……然后我们再去省城买发动机……”老木忙安慰他……嗯，确切说是忽悠他……反正老木不认为他能把机身造起来……他要真拿木头板做一个……嗯……这真有可能……就让他给徐科学家叔叔写信，问一问木头板飞机壳能上天吗？ 小萝卜们把八个闹钟和录音机搬到老头办公室……唉，忘记给老头买礼物了……不过，五年级四年级合班之后，正少多一个闹钟……放到老头办公室吧…… “闹钟，男女宿舍，每个班级一个……青山明天给各班送去……” “这闹钟怎么用？”重峦拿着一个闹钟问我…… “后面有两个钥匙，一个是给闹铃上劲儿的，一个是给时间上劲儿的……两个旋钮，一个调时间的，一个定闹钟的……”老木解释道…… 然后，就看见树林拆开录音机的箱子……在上面的按键上啪啪乱按…… “怎么没声呢……” 我去，这小子真不知道心疼东西……这是新买的…… “别动……别动……”老木忙心疼叫道：“现在没电，没法用……等咱们学校通电了，才能用……” 老木话没说完……就听见哗啦啦的乱响起来……他下面的话说什么都听不见了…… 重峦这混小子……把九个闹钟定到当前时间，九把小锤敲着九对铁铃铛……那声音，差点把老木的脑仁儿给炸了…… 老木忙一脚把他踢开，手忙脚乱的把九个跳动着的闹钟关掉…… 然后，又把录音机从树林的蹂躏下抢救回来，放进箱子里…… “录音机先放老头儿……等学校通了电再用……钟表，紫鸿拿一个放你们宿舍……青山拿一个，剩下的分给各班……” 老木筋疲力尽的吩咐着……把他们赶出老头办公室…… “去领奖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很顺利……”老木说……真的很顺利……除了领奖的时候把在场的老师和领导们骂了一顿…… 从秦厅长后来对我们的态度看……他应该没放在心上…… …… 深夜…… 突然一阵刺耳争促的铃音……把老木的梦境震的天塌地裂……吓的他的心跳猛停了两秒钟钟…… 我去……闹钟响了……嗯……不对……昨晚睡觉前没定闹钟啊…… 睁开眼，就看见宿舍里乱成了一窝粥……小萝卜们都被吓的从床上跳起来……挤着眼，又叫又跳…… 老木一把把闹钟摁停……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半……我去，这简直是半夜凶铃啊…… 我去……难道是昨天没注意，无意间定的时间…… 不对啊……我昨天专门把闹铃关了啊…… “青山……你把闹铃开了？”老木骂道…… “没有啊……”青山半梦半醒，揉着半挤半睁的眼，很生气的说：“是你没弄好吧……” 老木又想了想，昨天肯定把闹铃关了……虽然重生了三十多年，但还没到七老八十……这点儿决不能记错的…… 然后……就看见重峦躲在床上，笑的跟偷的鸡的猫似的…… “张重峦……”老木大喊…… “不是我……我一直在睡觉……嗯……我在睡觉，现在还没醒……”他忙叫道……一边叫还一边忍不住咯咯的笑…… 没错了……就是这小子……让你笑，我要让你哭…… “青山收拾他……”老木大叫一声…… 青山还没睡醒……揉着眼跳起来，东倒西歪的向重峦扑去…… 重峦这小子根本没睡……就等着半夜调闹钟看小萝卜们的笑话呢……看青山扑了来……立即跳了起来，神清气爽，一点不迷糊…… 逃离了青山的魔爪，正要再笑……突然汗毛立了起来……宿舍里六个人，除了他自己，全用凶狠的目光盯着他…… 他立即知道大祸临头了……一边求饶一边开门逃了出去…… 五个小萝卜们立即充满仇恨的追了出去…… 重峦这小子知道不能善了了……满院子乱窜乱喊……老师救命……姨姨救命……黄鹄救命…… 好吧，谁都别睡了…… 关键是这小子脑子有问题……喊老师救命，喊青河妈妈救命，都很合理……喊黄鹄救命……他是觉得我们收拾他收拾的不够狠？黄鹄来了，肯定比我们下行狠…… 唉……老木算明白了……这小子怕这屁……他是不知道哪儿来的兴奋劲儿，睡不着……招大家一起起来陪他疯玩呢…… 第87章 资助 第二天，老木打着哈欠进了三年级二班…… 昨夜被重恋那混小子遛了半夜……哦，是闹了半夜……今天早上就一直没睡醒……回去逮着他还得收拾他…… 三年级二班在老木没在这几天，已经并班学习了……只是老木没回来，老头不太管……他们一直在各自学各自的…… 老木进班之后，刚要说话……嗯，有点儿不对……怎么少了两个…… “王玉树他爸妈在外面打工，本来是这个学期结束，就接他到外地上中学的……既然咱们并班了……他爸妈就先把他接走了……”林岚说…… 嗯，这是好事儿……愿他在外面有好的学习和生活的境遇…… “还有一个呢？”唉，真抱歉啊……四年级五年级的同学不太熟，一时没想起来还少谁…… “林尘……”林岚说：“她爸不让她上了……” “为什么？” 林岚犹豫了一下，没有说…… “你跟他是一个村的吧……你知道为什么吗？”老木又问…… 林岚又犹豫了一下，说：“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回来了，跟我们村长说，省城里有一个大富商，想资助几个山区里的孩子上学……林岚她爸给林岚要了一个名额……村长不让我们到处乱说……怕别的村子来抢名额……” 哦……富商要资助山区里的孩子上学……这也是好事啊……老木正要把这件事放下，让他过去……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太对…… 富商资助山区儿童，不是应该通过政府来主导吗？怎么直接找到村子里了…… 嗯……也可能是富商怕政府贪污吧……他应该真心想为山区里的孩子做些好事儿的人，而不是为了名声……如果是为了名声，就会跟政府打招呼，或者让政府来主导…… “那个远房亲戚，跟你们关系亲吗？”老木问…… “是早些年走出去一个爷爷辈的儿子……我们叫他三叔……”林岚说…… 哦……关系还很近啊……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富商想给山区孩子做些真正的善事……交由山区走出去的人来做……既避免了政府贪污……又熟悉本地情况…… 林尘看来起挺幸运的…… “你怎么没去？”老木问林岚……要比学习成绩的话，这小子比林岚学习好多了……而且也喜欢学习……应该是富商所喜欢的孩子啊…… “我没被选上……”林岚说…… “没被选上？为什么啊？有什么条件吗？”老木问…… “不知道……三叔没说……他在我们村只选了林岚……” “哦……”可能是有什么条件吧……唉，其实这个三叔也不会办事……他应该直接来学校……好学生，坏学生，爱学习的，不爱学习的……他想挑什么条件的学生，谁还能比老头更了解这些学生们啊…… 嗯……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有富商资助，上好的学校……只要肯努力，就能改变她继承于父辈的命运了……就是不知道富商准备资助他去哪儿上学…… “那行吧，今天，就由咱们八位同学，成立三年级二班吧……咱们先做一套卷子……三年级的……看看大家对三年级的知识掌控的怎么样……” 老木给他们发了一卷三年级的卷子，让他们做…… 刚把卷子发下去…… 老木就看见紫鸿和林翠在窗外瞪着自己…… 俩小丫头四只眼要冒火啊…… 我去……怎么回事……谁惹这俩小丫头了…… “怎么了？你们……”老木跑出去问…… “我们的卷子呢？”紫鸿问…… “什么卷子啊？”老木一时没有明白…… “我们抄的卷子，实验二小期末测试卷……少了八张……” 我去啊……这也值得来找自己……还这么生气…… “那卷子你们都背下来了，也没用了……我就给别人做了……” “给谁做了……” 老木指了指窗户里的那八位……刚把卷子给他们发下去…… “那卷子是我们抄的……”紫鸿强调道…… “是……” “那是我们的卷子……” 我去啊……不就是八份卷子吗，用得着这不依不饶的吗…… 窗户里的八位小萝卜听见了，脸上都很难看……像是做贼被人抓到了一样……唉，他们敏感的自尊啊……受损伤了…… 老木忙把紫鸿林翠拉到远一点儿的地方，让她们小声点儿…… “那卷子咱们都做的背下来了，也没必要再做了……给二班的同学们做做，算是帮帮他们……你们有什么想不通的……” “我们没说不能给他们做……但，那是我们抄的卷子……你拿给他们做，得让我们知道……让我们同意……” 我去……这小姑娘跟谁学的……这么牙尖嘴利，这么会讲道理…… 唉……不怕不讲理的孩子，就怕占着道理的孩子……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下次想用你们的东西，一定征得你们的同意……”老木忙道歉…… 好容易把这两位哄走了…… 突然醒悟…… 不对啊…… 这些卷子是去年抄了，堆在题库里吃了好几个月的灰了……小萝卜们早把它们忘记了……除了我，没有人知道题库还堆着一堆没做完的卷子……也不会有小萝卜操心这个问题…… 只有王青山…… 题库里堆的卷子太多……老木怕自己找着太麻烦……就叫上青山跟自己一起去找…… 结果刚找出来，刚把卷子发下来，紫鸿和林翠就找我算账来了…… 王青山……这个小混蛋…… 找卷子的时候，就支支吾吾满脸不乐意……转眼就教唆着紫鸿和林翠来找麻烦…… 从硬汉子进化到幕后黑手了……回头找他算账……光明正大的好人不做，非要当什么反派阴谋家…… 二班考试之后，老木批了一下成绩……好吧……这成绩……真平均……也真集中啊……都在五十分之上……最高分是林尘，七十一分…… 这成绩怎么这么像相互抄出来的呢…… 老木又认真的对了一遍卷子……嗯，应该不是抄的……题，他们都会做……三年级的知识本来就很简单……他们就是当时没学会……到了四年级，五年级，也就慢慢懂了…… 题他们都会做……他们都有拿满分的能力……但是做题太不认真……太马虎……态度问题，让他们只拿五六十分…… 态度问题……你告诉全们做题要认真，要认真，说一百句也没用……这是思维习惯的问题……习惯性的想赶紧做完题就去休息或者玩…… 只能从习惯的根儿上给他们掰过来…… 办法有一个……那就是刷题……让他们的意识里知道，做完题之后，还是做题……没有玩的时候……没有盼头，也就不着急做完题了……不着急做完题……做题也就会慢下来，认真下来…… 好吧……后面的事就简单了，泡题海吧……作息时间跟一班的看齐……除了做题还是做题……什么都别想了…… 住宿也很好安排……五个男生住老木他们男生宿舍，三个女生住紫鸿他们宿舍…… 虽然住同一个宿舍了，不知道女生宿舍怎样…… 但二班的五个男生与我们班的五个小萝卜们，看起来都和和气气的…… 但中间好像有一条无形的鸿沟……唉……这问题老木也没办法解决……只能希望时间能让这鸿沟消弥掉…… 因为二班的基础很差，这两天老木一直在二班待着，陪他们做题，解题，改题…… 一班的十二个小萝卜头意见很大，见了老木都拿白眼仁看我，一个个鼻子里净吹冷气…… 这都是哪儿学的毛病…… 还有，哪儿值得生那么大气……给二班补课……怎么就得罪他们了……二班就是学习再努力，也不可能超过他们的成绩了……他们是哪儿来那么多意见…… 不行……得给他们开个班会……统一一下思想…… 唉……还是算了吧……不知道怎么了，老木现在见了他们，心里有点发怯……还是等他们气消了，再给他开会统一思想吧…… 当天下午……老木正在给二班的八位同学讲题…… 青山飞跑闯进教室大喊…… “班长……班长……快去看看吧，柳燕要被人带走了……” 老木一脸懵…… “柳燕被谁带走了？为什么要带走？”老木问…… “我也说不清，你去看看吧……”青山大喊着…… 这小子，要不要喊这么大声啊…… 老木记得他当的副班长稳重多了……怎么又变成大喊大叫了…… 不过……谁要带走柳燕啊……她奶奶走了之后，就是孤儿了……一直生活在学校里……难道她还有其她亲人？她亲人来看她了？也不至于把她带走吧…… 老木跟着他飞跑到教室外…… 就看到校门口处，十二个小萝卜头，把两个大人围在中间…… 看着两个大人在中间抓头发搓手的样子…… 怎么看着像是被十二个小萝卜欺负的受害者啊…… 老木跑近一看，一个有些面熟……好像叫柳厚山，是柳燕的本家三哥…… 另一位……西装革履……这打扮在这个时代，很出彩……特别是山里……嗯，他肯定不是山里人……大背头叔叔也穿西装……但他那西装穿的松松垮垮……这位，才是真正穿西装的人——带着一种精英人士的范…… 老木走近的时候，黄鹄正指着柳厚山破口大骂呢……黄鹄的小嘴巴，在家跟他婶婶练出来的，虽然现在住校，很少再练了……但骂人的功夫，真没搁下…… 柳厚山笨嘴笨舌只能唉唉的挨骂…… 那们西装打扮的精英，也被捎带骂了，看样子不好意思，想走……却被小萝卜们围着，走都走不了…… 第88章 骗子?好人? “怎么回事？”老木让小萝卜们安静下来……问…… “他要带柳燕走……”黄鹄指着柳厚山说…… 柳厚山急的满头大汗…… “没有…没有……”柳厚山解释道…… “慢慢说，从头说，别着急……” “这位……”他指着西服男说:“老家是咱乡里佛头坪的……父辈就出去了，在外面发了财，想回家乡资助几个孩子上学，到咱们村问有没有孤子……我一想，燕儿不是正好够格吗……就带他来问问燕儿愿不愿去……燕儿说不愿意去……但我想这是好事……是出去享福呢……就多劝了两句……这些孩子就说我非要把燕带走……就围住不让我们走……” 佛头坪……想到二班的林尘……老木心中醒悟！ 哦，这位就是林岚说的那个……资助林岚的…… 不是说他是帮某位富商吗？怎么又成了自己资助了…… 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好心……小萝卜们纯是惹事…… 老木也知道他们跟柳燕感情好……不愿意柳燕跟他们走，柳燕也不会跟他们走…… 这些话说清楚就行了……人家是做善事，又不是做生意……不会上赶着……柳燕说不去，人家应该就不纠缠了……怎么可能还非要把柳燕带走…… 小萝卜们小题大做…青山谎报军情，大惊小怪…… 要是平时非教训他们一顿不行…… 但最近小萝卜跟老木关系有些不好……一个个不待见他……弄的老木好像亏欠了他们似的……连骂也不好骂他们了…… “木班长，燕儿听你的……你帮我们劝劝她，真不是害他，到了外面，吃好的穿好的……不比在这儿吃窝窝头强多了……” 这位柳厚山真没眼色……自己能劝燕儿走吗……自己要敢劝，黄鹄哪儿就等着开骂呢？ 再说……去哪儿上学能有我们这里的成绩好…… 不过……既然遇到了，就多问一句吧…… “柳燕是不会去的……现在她的生活和学习都挺好……而且她自己也不愿意去……”我对柳厚山说，又转向西装男…… “叔叔贵姓啊……” “姓林……”西装男很不耐烦的说…… “林叔叔，我们学校的林尘，是不是也是您资助的？” “嗯……你认识林尘啊……” “我是她的班长……” 唉，没办法，老木想向这位林叔叔问一些情况，但人家没必要跟一个小屁孩解释什么…… 说是林尘的班长，算是应该对林尘负一点点责任……对林尘的事情有一点点儿知情权…… “您准备把林岚送到哪所学校……” 精英田看了老木一眼，没有回答…… “县里？市里？还是省城的学校？”老木又问…… 他不屑的瞥了老木一眼……还是不说话…… 我去……不就是被黄鹄骂柳厚山的时候捎带了两句吗…… 至于对自己这么大意见吗？ 跟小孩子置气……这家伙的心量……也太小了些！ “您资助我们学校的学生去外面上学，不管怎么说，我们学校是有知情权的……你要不愿意跟我说……我让我们杨校长来问你？你大概不知道杨校长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问问厚山哥，他愿不愿意见杨校长……” 杨校长还是有威慑力的…… “省城的学校……” 这家伙说话怎么一点点往外挤……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就不能一下子说完呢？ “省城的哪所学校？” “私立学校，说了，你也不知道……” 资助山区贫困学生上私立学校…… 老木心中有些不相信！ 他虽然十岁的皮，但三十多岁的灵魂……上辈子也见过世面……资助山区儿童上学这事儿，上辈子听过见过不少，但上私立学校……这事儿听着怎么这么玄乎呢？ 不会是糊弄孩子呢？ 当我是小屁孩跟我胡说呢？ 还是…… 这家伙有问题？ 不怪老多疑…… 这事儿不能细想，一想细就透着怪呢！ 资助山区儿童上学，一般不都是找山里学习好的，给他捐学费，然后期末要成绩单的那种……最多嫌乡村里学校不好，让孩子到本地县城里上学…… 这把孩子带到省城送私立学校…… 这……这是资助？这是当自己孩子养的吧！ 有这么好心的人吗？ 老木看着这家伙，目光中免不了带了怀疑…… 虽然没有证据……所以，老木也不敢去直接质问，也怕人家是真善良…… 但是现在这家伙闪烁其辞……资助孩子是大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好吧……老木承认，可能自己是小人之心了——现在越来越怀疑那什么富商资助木岚……怕是别有用心吧！ 但老木也知道这是小人心思……这个世界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坏……还是有善良的人的……对善良的人的恶意揣测……是大罪恶…… 但怀疑，总是有的……所以越是想问清楚…… “什么私立学校？总有名字吧？” “东方学校……” 东方……这名字这么不正经呢？ 也不是不正经，是不像正规学校的名字——但看着也不像西装男临时想出来的啊，难道省城真有这所学校？ “是你资助的吗？” “不是……你还想问是谁资助的吧……抱歉，那位先生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名字，所以，不能告诉你……” 唉……这回答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老木叹了口气，这位精英明显不打算跟自己多说了，自己又不是林尘的家长，没追问到底的资格…… 跟他道了歉，打发他们走了…… 老木转头刚想说小萝卜们几句…… 他们甩了个后脑勺相互簇拥着回学校了…… 把老木晾着了…… 老木真冤的慌啊……哪儿得罪他们了…… 回到二班教室……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林尘……万一那个西装男真是骗子呢？ 不过，听林岚说，西装男的父亲是他们爷爷辈的……他们跟西装男算是本家……跑到自己老家骗自己的本家的孩子……不至于……不至于，人不至于那么坏……坏人也不至于那么傻…… 但是……想到那个西装男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对他们成见……总觉得他的样子不是好人…… 吃过午饭，还是没忍住……自己跑到镇上，用镇政府的电话，给省城里的冯主任打了个电话……跟他打听，省城有没有一所叫东方的私立学校…… 他说没有听说过……但随即又说帮忙查一下，让老木在电话旁等一下…… 他是省里教育系统的，查这种事儿很方便…… 几分钟后，就回过来电话，说：“有一家东方艺术私立学校……有小学部和中学部，主要是培养艺术特长的……” 真有这所学校啊……看来自己真是小人啊…… “你们明天上课吗？”冯主任突然又问老木…… “上课啊，不上课做什么？” “那行，我知道了……没什么事儿了吧，我挂了……” 知道了？知道什么了？知道我们明天上课？木主任这么大人了，怎么说话没头没脑不明不白的？ 从乡里出来……本想回学校……但多疑之心又发作了……总觉得不安！ 再去林尘家确认一次吧……如果林岚家没什么问题，也是林岚自己想去了……那这件事就彻底放下吧……不能再小人下去了…… 转道去林下坪……林尘家就在林下坪，跟那个精英男的老家佛头坪离隔了一条山沟，两两能相望，但要走过去需要绕八九里。 林尘家是单亲家庭，爸爸早就走了，只剩下妈妈……这就比普通的山里人家更艰苦……普通的山里人家虽然常常吃的是窝窝头，但终究还是窝窝头吃……不至于挨饿……林岚家三天两头挨饿……林岚妈妈是舍了脸面天天东村讨些西村讨些……才把林岚养这么大……她自己也在十里八村落了一个讨饭婆的名声…… 怪不得西装男会选中她呢，这条件确实比孤儿还惨…… 林尘妈妈不认识老木，见老木进她家，就怯怯的问：“你是谁？来干什么？” “我是三年级二班的班长……林尘如果没有走的话，我也算是她的班长……现在他要离开，我代学校来送送她……” “哦……那快进来吧，林尘在屋里……” 进了屋，林尘在……西装男竟然也在…… “木班长……你怎么来了？”林尘见了我，诧异的问…… “哦……我替学校来送送你……” “哦……那……谢谢你们……”林尘说了这一句，就不说话了……也没什么话好说，她跟老木不熟……以前在学校也只是在见过面……从没有说过话…… “林叔叔也在啊……”老木没话找话说——也不知道这西装男是不是姓林…… 西装男鼻子里出冷气……应了一声…… “我想对林岚说两句话……你看……”老木对他说…… 他看了老木一眼，冷笑了声……也许是鼻子里发冷气的声音……抬腿就走到了外面…… 嗯……老木对他的印象又有点好了……最少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看着林尘……唉，其实老木真不愿意跟小姑娘打交道……看看班的那七个小丫头就知道，一个个又凶又蛮，她们要是愿意讲道理，自己还能跟她们说几句……她们要是不愿意讲道理……自己就得躲着她们——比如现在…… 想了想，老木还是直接问道：“林叔叔送你去外面上学……你愿意吗？” 林尘低着头没有说话…… 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愿意？或者是有难言之瘾…… “你如果不愿意去，就不用去……我保证你们能考上中学，只要努力，也能考上大学……还有，生活费和学习费用，你们也不用担心，学校能给你们解决……” “谢谢你……”林尘摇了摇头，带着哭腔说：“其实我一直特别羡慕紫鸿林柳……一直特别羡慕三年级的学生……特别特别羡慕他们……他们有一个好班长……” 唉……这话虽然夸的老木脸有些红……但真应该让紫鸿他们听一听……我是多好的一个班长啊，他们现在这么折磨自己，真是作的…… “你可能不知道……以前，我跟你们班的柳燕，黄凰黄鹄关系挺好的……算是朋友吧……最少，我跟她们和关系，要比其他的同学近的多……” “我妈妈是讨饭婆……我是小讨饭婆……柳燕只有一个奶奶……黄凰黄鹄更可怜，跟在婶婶跟前生活……所以，我们都被人看不起，也没人喜欢跟我们玩……只有我们四个人……半斤八两，谁不用看不起谁……” 第89章 应该不是骗子吧 “但是从去年开始……她们渐渐的不跟我玩了……因为，你们班的同学愿意跟她们玩了，不但跟她们玩，而且拿她们当亲姐姐亲妹妹一样宠着……那时候起，我就开始怨恨她们……怨恨她们不跟我玩了……怨恨她们，让我变成了学校里唯一一个被人看不起，被人抛弃的学生……但，我也羡慕她们……真的特别羡慕她们……特别特别的……我天天做梦，都梦到我也变成了三年级的学生……我也变成了她们，你们三年级的学生，也把我当亲姐姐一样宠着……” 她擦了擦泪……摇了摇头…… “柳燕的奶奶死了……我知道了……不怕你说我是坏孩子……我真的很高兴……觉得她变成了孤儿……比如还惨……我应该不再是学校里最被人看不起的学生了吧……” “但是……你们全班同学……像去世的是自己的奶奶一样，陪着她回家送奶奶走……陪着她整整七天啊，连学样都没有回……你们全班同学怎么能这样呢……她不是你们的亲妹妹……跟你们不是一家人……你们怎么能对她这么亲呢……七天后，回到学校，看见你们全班同学围着她一个人转……你一定猜不到我在想什么……” 她又擦了擦泪，说：“那时……我想掐死她……常常在想，怎么才能让她死……” 我去……老木突然有点毛骨悚然…… 他能理解这小姑娘的心思——任何人心里偶尔都会有杀人的念头…… 但是，你不能说出来啊，更不能当着自己的面说要杀死我们班的小姑娘啊…… 你让我是同情你呢？还是防备你呢？还是防备你呢？ “你跟我们说，想让我们并到三年级的时候……我当时很高兴，特别特别高兴……下课就飞跑去你们班……很高兴跟柳燕还有黄凰黄鹄说了……我以为他们会像你一样接纳我……我以为，我也会像她们一样，被全班同学当亲姐姐一样宠着……” 她看了我一眼，有点讥笑的说：“但是……当她们听到我说的话之后……她们没有笑……只是看着我……她看我的眼神……我很熟悉……就像……我想让柳燕死的时候……我自己看柳燕的眼神……一模一样……不但是他们，你们全班的同学看我的眼睛，都一模一样……” “我害怕，很害怕……就逃走了……呵呵……”她冷笑一声，看着我说：“你想要把我们跟三年级并班……只是你一厢情愿吧……你可能根本不知道，在私下里，你们班那十二个人，有多么恨我们……” 我去……不至于吧……有这么夸张吗？这小姑娘心理问题不小啊！ 但是……老木心里也让她说的更加的发毛！ “那时，我就知道……并班是不可能成功的……即便是并级……他们也不会允许你帮助我们的……除非……你愿意跟他们十二个人完全断绝关系……你肯定做不到跟他们断绝关系……即便你肯……到那时候，可能会闹到什么程度呢？我觉得死一两个学生……是很正常的……” 这小姑娘……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太偏激了！ 老木心里清楚这段时间青山那十二个小萝卜的心思，小孩子嘛，你跟我玩了就不要跟他玩——不过，还是那句话，小孩子嘛，过几天，大家就会快快乐乐的玩在一起，不分你我他了！ 但这个小姑娘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怎么能说话这么狠呢？ 一张嘴就是死几个…… 老木听的心里直打寒颤！ “你不知道……你这个班长，是属于三年级的，是他们十二个人的……他们绝不允许跟别的班级分享……你们十三个人，是属于你们十三个人的……他们也绝不允许有其他人来分享你们十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这……应该……不会的不会的…… 老木知道他们十三个人虽然关系好……但不至于谁离了谁就活不成的地步……他是三十岁的成年人，知道孩子的感情虽然真挚热烈，但随着成长，随着理性的成熟，感情会被理性压制住的！ 不过……这小姑娘的口才跟谁学的……虽然尖酸刻薄却又有些歪理，说的老木的心都有点儿乱了…… 明明是自己来说服她的啊……怎么变成她说服自己了？ “你是个好人……实在太好了……比我见过最好的大人还要好许多倍……你自己或许没有意识到你有多么宠着你们班的同学……但全校人都知道，都看的清清楚楚……这样的宠爱……不要说你们三年级的人不愿意跟别的人分享……假如换成我，谁要想跟我分享，我一定杀了谁……” 老木心里又是一寒……黄鹄骂街的时候也经堂喊着我杀了你，老木听了只觉得好笑。 但这小姑娘说这话，老木却心里发寒，这小姑娘是认真的，那种深思熟虑后的认真…… 老木心里害怕起来，还要不要说服她留在学校？ “你们三年级的人绝不会接纳我们的……即然你们不能接纳我……我留在学校，还是小叫化婆……林叔叔说愿意资助我去上私立学校……我很愿意去……不管到了那里如何，最少，我不会再是小叫化婆……我知道你担心我们受骗，担心林叔叔是骗子……刚才林叔叔还对我说，昨天去你们学校，你们看他就像是看骗子……他愿意带我妈妈一起去……如果我们什么时候感到不满意，想回来，随时可以送我们回来……还同意，过几个月，村里或者学校里的杨老师或者你，想去看我，可以去看看我在那边学习生活情况至底好不好……” “他说，送我去上的学校，是一所艺术学校……生活方面不用担心，唯一担心的是怕我受不了苦……他说学习舞蹈很辛苦的，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呵呵……被人叫了十几年小叫化婆……有什么辛苦是我不能承受的呢？” 小姑娘拿出一张纸递给老木，说：“这是林叔叔让我给村里或者学校的，上面是我要去的学校的地址还有我的班级……你们想去看我的话，就照这个地址去……” 老木看了一眼，地址很详细，林岚去上五年级四班……连学号都有…… 东方艺术学校……冯主任也确认过了，真有这所学校…… 看来，自己真是小人了……人家林叔叔是真的在做善事…… 放心了……而且老木有点怕这个小姑娘了…… 于是跟她客气的说：“如果在那边不合适，就回来，学校还欢迎她……” 又向林叔叔道了一次歉……离开了林尘家…… 但是……林尘的话……关于我们班十二个小萝卜的心理问题的话……一直在他心里响啊响啊响…… 这小姑娘有点魔气啊……老木觉得自己也被这小姑娘传染的有点入魔了…… 但是……班那十二头小萝卜的情绪问题……真有那么严重吗？没有吧！ 没有那么严重吗？ 看他们最近对自己的态度……老木怎么总觉得林尘说的太有可能了…… 不至于……不至于……老木忙否定…… 我去……林尘这小姑娘的嘴巴……老木真都有点儿叹服了…… …… 下午，刚给二班的八个同学讲了两道题…… 就看见重峦站在窗外……一把一把的抹眼泪…… 我去……老木的心一缩……这小子皮实的很……从没见他哭过……就是最初头发被黄鹄扯的一咎一咎也，疼的碰都不敢碰，也没哭过啊……今天这是怎么了，哭的这么狠？ 演戏……不像吧，那眼睛是真流啊……泉水似的…… 老木忙跑出来，问：“怎么了？” “你不要我们了，紫鸿也不要我们了……” 什么我不要你们了，紫鸿也不要你们了……哦……不是……老木都听乱了头了…… “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们了，紫鸿不要你们了是什么意思……” “她不让我进班，把我赶了……” “为什么赶你？” “说我学习不好……不要我了……” 这……小姑娘是作呢……青山这个副班长怎么当的…… “青山呢……青山怎么不管管……” “青山在厕所里呢……” “在厕所里干什么呢……让他回班里管管啊……” “他也不敢回去，在厕所里学习呢……” 我勒……我……我…… “青山为什么又跑厕所里学习了？” “紫鸿光找他提问……他答不上来……紫鸿骂他，他躲进厕所里不敢出来了……然后又找玉河题问……玉河也躲厕所里了……最后找我题问……我答不上来……她就说三年级不要我了……不准我再回去……” 我去……这一群小窝囊废啊……让人家欺负成这样…… 青山这个小笨蛋……当时看他人高马大能震住同学们，才让他当的副班长……怎么当了半年副班长也这么窝囊了…… “都谁被赶出来了？” “男生都被赶出来了……” “都在哪儿呢？” “厕所里……” 我去……这都什么毛病啊……宿舍不能去吗？怎么非跑到厕所里…… 老木跟重峦跑到厕所…… 好嘛……四个男生，一人一个坑，正蹲在坑上——看书呢…… 老木这个憋气啊…… “怎么不回宿舍……厕所比宿舍舒服吗？”老木问…… “这里清静……”青山有气无力的回答……“回宿舍紫鸿一会儿来骂我一顿，一会儿来骂我一顿……这里她不敢进来……” 我去……还有理了……这理由……真好……真完美…… 老木这个恨其不争啊…… “紫鸿为什么把你们赶出来，就因为你回答不出来问题？”老木问…… “她没赶我出来……就是一直回我问题……我答不出来……丢人……不想在教室里呆了……”青山解释道…… 老木深深的吸几口气，把心里的一团窝囊气给吐出来…… 现在怎么办…… 把他们送回去……回答不出问题，一直被骂……谁受得了啊，他们还得逃出来…… “班长……你能不能别管二班的事儿了……”青山突然犹犹豫豫的小声的说…… “你管二班的事儿……她们不高兴，我们也不高兴……天天在班里闹别扭……再闹下去，我们班就散了…… 我去……还是因为管三班的事……老木心里这个憋气啊…… 还真让林尘那个小丫头说对了……这群小萝卜，看着挺成熟的，心眼儿怎么都这么小啊…… 唉，老木终究是三十多岁的灵魂……对于感情，早已经知道要有所保留…… 但这群小萝卜们……他们可没有三十多岁的灵魂打底……他们单纯……他们唯一……他们没有经历过感情的伤害……他们的感情坚执纯净……容不下一粒沙子……何况，自己想要在我和他们之间，加进八个人来…… 必须马上开班会儿……必须马上解决这个问题了……不然……想到林尘的话，我的心又打了个寒颤…… “走吧……别在这儿当熏肉了……回班去，咱们开个会儿……” 第90章 一个真正的集体 开班会啊…… 老木一边往班级走，一边发愁……该怎么办？ 讲道理……小孩子不哄高兴了，谁跟你讲道理？ 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没准备讲道理……况且就算讲通了道理，他们心里不乐意……还是没用…… 老木很苦恼，又有些好笑……自己才十二岁啊，就要解决这么复杂的情感问题吗…… 唉，都是自找的……其实，还是不愿意这十二个小萝卜跟我疏远了……如果不介意跟他们疏远了……跟他们说明白了，我去二班帮二班同学学习是必须负的责任……没时间跟他们在这里过家家……虽然他们心里有怨气……但这件事也就解决了…… 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只喜欢当和尚了，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叫做‘遁’入空门，老木现在就有种一刀砍断情根，不亲谁也不近谁，当个和尚，轻轻松松，干干净净！ 但是……唉……乱想啥呢？ 这么长时间里养成的感情啊！ 为了二班这几个还有点陌生的同学，伤害了他们的感情……老木也舍不得，似乎也不值得……人有远近亲疏……没法有对错来选择的时候，老木还是愿意选择亲的一面的…… 二班……算了吧……如果能说通他们来帮二班……这样最好……如果说不通…… 就放弃二班吧……自己也做不了大公无私的圣人…… 进了教室……让男生们坐下……在他们怨气满满的目光的注视下……走上讲台…… 唉，有两三天没来这个教室了……感觉有点生疏了啊……讲台也有点生疏了……所以，上去的时候，心里有点发怯…… 下面，小萝卜们的目光……怎么都像刀子，净往自己心里剜呢…… 这就有点伤人了啊…… 要不……先骂两句？把气场造起来…… 算了……还是先道歉吧…… “今天，开班会的目的，是我向大家道个歉……把四年级和五年级并成三年级二班的这件事……我做错了……对不起大家……” “我以为，我帮他们补习功课……是我个人的事……所以，没必要征求大家的同意……但是……我没有意识到……其实我十三个同学，已经是一个不能分割的整体……所以，我以为是我个人的事，我自己的责任……但其实是我们这个整体的事，是我们十三个共同需要承担的责任……这点儿……我真的很抱歉……我没有经过大家同意，把帮二班补习功课的事……加在了我们这个整体的身上……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我会时时刻刻告诉自己……我是我们这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中的一份子……当我觉得有我们需人承担的责任时……我一定征得大家的同意……” 老木看着小萝卜们……小萝卜们的目光中的刀子消失了……嗯……终于把他们哄高兴了…… “希望大家能原谅我这一次……还有……就是，已经犯下的错误……四年级五年级的学生已经组成了三年级二班……大家帮我想一想，这件事该怎么办……这是我的错误……但我们即然是一个整体……所以，大家也要为这个错误负责……” 小萝卜们没有说话，大概是在想，是被班长的话套进去了？ 还是班长真的在向他们认错了，真的不敢自己决定，所以请大家给一个办法…… 他们不说话……老木接着说：“现在，只有两条路……一个是让二班解散……四年级回四年级……五年级回五年级……或者辍学……只是这样做……我们就撤底得罪他们了……虽然，被他们怨恨也没什么了……但是，我还是希望我们的人生路上，被人怨恨的少一些……” “还有一条路，就是……给他们补课……送他们上中学……送他们上大学……这份责任既然我已经接下来了……不管我对于我们这个集体内部来说，做的如何错，错误如何严重……但对于我们这个集体以外的人……我们要告诉他们，这个任条我揽下了，就是我们这个集体，是我们十三个人同共接下来的……是我们十三个人共同承担……我不是一个人，我跟你们是一个整体，即便是我错了，揽了不该揽的责任……我们这个集体也要共同努力，完成这个责任，把他们八个人，送进中学，送进大学……” 小萝卜们的眼睛，有些泛光……火候似乎到了…… “现在，就这两条路……大家讨论一下，我们选哪条吧……”老木问…… 小萝卜们都没有说话…… “青山……”老木想让青山先说，但一想这小子是个窝囊废……估计心里有想法，也不敢先说……要看紫鸿的脸色…… “紫鸿先说说吧，你什么想法……然后青山再说说……” 紫鸿这小丫头……自己算是怕她……不知不觉的，已经把自己的权给夺篡了…… 小丫头想了想……在老木很请求的目光中，说：“那我们选第二条路吧……班长说的对，既然他已经接下了那份责任……就是我们全班同学接下的……既然已经接下了……而且，我觉得我们也有能力完成……就没必要反悔……” 剩下的小萝卜一起点头…… 老木这个心冷啊……心塞啊……这小姑娘已经把我的根基全给抢了啊——她倒成了一呼百应的那个！ “青山，你要不要说两句……”老木问这个没出息的小子……这小子但凡有点出息，能压紫鸿一头……自己何苦这么窝囊啊…… “我同意……我觉得，我们十三人每人一天，去二班值班，给他们补习功课……反正我们在这里怎么学习的……就在二班教他们怎么学习……我们都很熟，谁去都一样……”青山笑嘻嘻的，很轻松的说…… 我去……老木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小子的窝囊像是在演戏……是这小子在幕后支持紫鸿造自己的反的……这小子知道自己敢武力镇压他，却不敢武力镇压紫鸿……所以让紫鸿领头…… 这小混蛋…… 老木咬着牙在心里骂了他一句……有机会一定好好收拾他…… 不过……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我们心中了隔阂也总算消去了……三年级由我们全班十三个小萝卜们一起辅导……也比自己一个人的时间更充足……算是皆大欢喜吧…… …… 一天后…… 从大河涧学校的山坡上，远远的看见山下的大路上，一辆吉普车，后面跟着一辆货车，顺着坑坑洼洼的山路，缓缓向学校开来…… 嗯……难道是接电的工人终于来了？ 自从从县里知道，学校要通电……小萝卜们就天天盼着……但也没的声响……老木连问也不敢问……怕县里说话不算话，小萝卜们白白做一场美梦…… 现在终于来了……还开了辆货车……难道拉的是电线？不是应该先立电线竿子吗？ 等货车像老人的脚步一像，在坑坑哇哇的山中上，一蹦一瘸的终于磨蹭到学校门前…… 先从货车上跳下一个人…… 老木一脸惊讶！ 竟然是冯主任…… 吉普车上下了一个人…… 更让老木惊讶的跳了起来！ 秦厅长！ 怎么会是他们！ 他们怎么来了？ 老木先觉得有些诧异…… 然后…… 突然想到一种充满惊喜的妄想——不是推测，他自己都不敢想的推测！ 老木飞跑过去…… 秦厅长看见他，向他打招呼…… 老木理都没空理！ 飞跑到货车后面，扒着车厢，小短腿猛的扑腾了几上，终于跳上车斗！ 拉开车斗里的油布…… 果然！果然！跟自己的猜想一样！不是妄想！ 那么大一个厅长，带着货车来的，岂能是空的？ 老木在车顶上跺着脚蹦了几下扯着嗓子嚎到：“青山，快！快！快！” 吉它，笛子，铜管，还有沙锤，铃铛等等十几件乐器……有专业的，还有一些纯是哄孩子玩的…… 看了一圈，没看见钢琴……老木心里稍微有些的望…… 但还是很惊喜的…… “呵呵……哈哈哈！”老木忍不住笑起来…… 冯主任见老木发起疯没完了，喊道：“是给你们的吗？你就瞎高兴！” 怎么能不是？拉这么多东西，跑这么远的山路，老木不住他们还能拉回去！ 不过，他也稍稍冷静了下来！ 跳下车来，用力抱了抱秦厅长，又抱了抱小冯哥…… 这惊喜……虽然没有钢琴有些遗憾……但也算是惊喜啊，而且送的实在太突然了…… 这就是县里局长和省里厅长的差距啊…… 老木向老方要求建题库……他把胸腔拍的呯呯响，保证一个月建成……结果到现在还没建成……而且大概永远也建不成了…… 再看看人家老秦……说要乐器，人家也没说给，也没说不给，一点儿口风都没露……然后，突然就把乐器给送学校来了…… 老方啊，也就只能当当县里局长啊…… 叫小萝卜们来拿乐器……重峦跳上车就要抢吉他…… 老木忙把沙锤递给他……这小子，真知道什么东西金贵……看他拿沙锤当金箍棒用……吉他到他手里，能好上两天吗？ 老木把吉他小心的递给黄凰…… “以后就是你的专用物品了，要爱惜啊……先放老师办公室吧……” 老木可不敢让他放教室或者宿舍……没有老头镇着……小萝卜们不把它拆了才怪呢…… 老秦一直在绕着我们的竹水管和浅方塘看…… 等卸完了乐器，他对老木说： “走……带我看看你们铺的水管，还有你们建的桥……” 老木那个嘿嘿啊…… 感觉桥和水管变成了我们学校的面子工程了…… 领导来了，都要先看看…… 哦……不对……他怎么知道我们引水修桥了呢？ 老方告诉他的？还是周怀书…… 老秦没让别人跟，只让老木带路，领他去看看…… 老木带着他顺着埋竹管的小径走到彩石潭……又顺着西沙河来到我们铺的浮桥…… 站在桥上，老秦用力踩了踩，问：“这真是你带着同学们修的？” “两头的桥桩是家长们打的……那事儿我们做不来……剩下的伐竹子辫草绳绑竹排，都不难，就是我们自己慢慢做的……” “说实话，早听说你们给学校做了引水工程，还修了桥……我不怎么相信……十岁的孩子，我又不是没见过……除了玩……能在玩的时间里挤出来一点儿认真学习，已经是好孩子了……去修桥引水……天方夜谭吧……” 第91章 这事儿…… “后来，部里的老秦跟我说，咱们省出了一个妖孽……说了你的事儿……我也没怎么在意……觉得他是开玩笑……可能你比一般的孩子聪明些，所以让他喜欢……他喜欢你，所以替你吹牛……” “直到你们去省里领奖……你跟那个……紫鸿说的那一段话……那话不是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我才突然觉得，老秦或许没跟我吹牛……你们的那些传说，可能是真的……” “不过……我还是不太信……所以，想下来亲眼看一看……” 他看了老木上眼，说：“刚才你没有看见钢琴，是不是很失望啊……” “啊……是啊……”老木老实的回答…… “不要失望……我来亲眼看看……看看你们的那些故事是真的还是你们编出来糊弄人的……如果是你们编出来糊弄人的……那只有这些乐器了……如果是真的……钢琴……回头就给你们送过来……” 啊……这……老木不在心里骂两句实在表达不了我此时的心情…… 但是看在他给我们送钢琴的份上……还是忍住了…… “唉……厅长伯伯……我在省城的时候，您是不是已经打算送我们乐器了……您也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害的我这两天白白伤心了……” 他没有回答……向桥中间走去，走到中间，用力踩了踩，试了试桥的弹性……然后，蹲下，查看竹子和草绳…… 我……这是来检查工程质量了……你一个做教育的，还懂建桥……别挑出什么毛病吧……我们建桥的时候，可没那么多技术讲究……什么拉力、支撑力了，谁懂那个啊……就是凭着感觉上呗…… 他不会说桥建的不好……不给我们钢琴了吧…… 他看了看竹排，也不知道看出来什么了……站起来，慢慢说： “你跟我要钢琴的时候，我想过……但还没决定……后来去餐厅送你们……你们班的那个小姑娘……叫……” “黄凰……” “对黄凰，唱歌真好听啊……这样好的天份，用碗和筷子学音乐……就太打我们教育部门的脸了……嗯，那封英雄遗书的谱是谁谱的？谱的很好啊……” “是我们老师，杨老师……我一会介绍您认识……” “嗯，听了黄凰唱歌……我就想送你们乐器了……” “但是，不能说……说了……这件事就办不成了……”他看着老木，问：“你懂吗？” 我去……我懂个屁啊……虽然我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但上辈子真没在政府修练过职……什么说了就办不成了？这是打哑谜着，还是打禅机呢…… “不懂……”老木很老实的摇了摇头……然后又忍不住问：“为什么说了就办不成了？” “厅里换下来一批乐器……然后，能用的都被厅里的人借走了，只剩下一架坏钢琴……”他好笑的看着我，说：“你说琴行的老板告诉你的……其实是小冯告诉你的吧……你这小孩子……人不大，就想要面面俱到了……这情商跟谁学的？” 我去……这也能猜到？ “你不会无缘无故打钢琴的主意……应该是听说换下来的乐器都被人借走了，只剩下一台没人要的坏钢琴……才觉得有可能把钢琴弄到你们学校去……对不对……” 我勒……古话说的好，人在衙门好修行……这也太容易成精了吧…… “琴行的老板可不知道乐器被人借走的事儿……只能是小冯告诉你的……”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冯主任啊，我真没出卖你，是你们老板太人精了…… 还没等老木在心里忏悔完……厅长他老人家左右看了看……水流潺潺，清风徐徐……主要是远近无人…… “下面我说的话，你可能听不懂……也许你能听懂，如果听懂了，会对你以后做事有很大的帮助……不管听懂听不懂……都不要说出去……”他推心置腹的说 我天……这是传我什么秘笈吗？成精秘笈…… 老木很有点儿感动了……很感动，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送你们乐器这事儿，提前说，就上定办不成了……其实，除了钢琴，其他的乐器值不了几个钱……这些钱，厅里少喝几杯茶就能省出来……我是副厅长，我提议拿出这一小批钱，干其他事情……没有人会反对……但是买乐器送给下面的学校……即便我是厅长……也不行……” 我去……这是什么道理？ “因为，厅里的很多人，都从厅里借了旧乐器……拿回家去了……厅里换下来的旧乐器，堆在仓库里也是落灰……工作人员拿回家给孩子用，或者自己用……虽然不合规定……但是合情……他们会想着……这也算废物利用，比堆在仓库里吃灰……要好的多……”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提出来，给下面学校送一批乐器……会是什么结果呢？” “借了乐器的人……就被揭开了遮羞布，他们借走的就不是废物，而是有价值的东西……不再是废物利用，而是贪污公物……即使没有人追究，他们也怕……所以，一定不会让这个提议通过的……而且对提这个提议的人——我这个副厅长……也会有很大的意见……认为我是在打他们的脸……弄不好，我这个副厅长也要灰溜溜的走人……” 这次……老木听懂了……也理解了这们厅长伯伯……但也更感动了…… 只为了给学校送一些乐器……却愿意冒着得罪厅里大多数工作人员的风险……关键还不是风险……而是，给学校送乐器……真的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为了这件事，却要应对太多太多的麻烦……这值得吗？ 就是我……收到乐器的人，也是觉得不值得的…… “你怎么办到的？”老木问…… 他笑了笑，说：“我是想告诉你，做事，最大的难度，就在于人心……我其实很羡慕你……你有一个真正团结的小集体……你们班的十三位同学，是真正的只有一颗心……一颗强大的心……所以，别的孩子无法完成的事……甚至连大人也无法完成的事，你们就轻轻易易的做成了……你啊……要珍惜你们这一颗心……” 唉……他要是知道这十二个小萝卜们这两天对自己的压迫……不知道还会不会羡慕我…… 不过……老木更想知道他是怎么最终让厅里同意给我们送乐器的……怎么说到关键的时候就不说了…… “你怎么让厅里同意送我们乐器的？” “这个问题，你先自己想……如果让你来办……你该怎么办？不着急……等你实在想不到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我去……你是人精，我是小屁孩……我能跟你比吗？你能想到办法……我……唉，虽然也被人叫做小妖孽……但我跟成精真的还差十万八千里啊…… 中吃了顿白面馍……本来想给他吃窝窝头的……在省里少年宫颁奖的时候，我跟紫鸿都口口声声说我们吃的是窝窝头，结果领导来了一看，吃的是白面馍……这不是打脸吗…… 不过……还是吃了白面馍……我们刚得了二千六百的奖金……再吃窝窝头，就太假了吧…… 吃了顿白面馍……送他们走了…… 唉……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把钢琴送来…… 老木也没好意思问……问了，怕他误会我在催促他赶紧送……其实就是想催促来着…… …… 第二天，是青山去二班值班……中午一回到自己班里……就跑到讲台上，用黑板擦拍了拍桌子……咳了咳嗓子…… 老木心里一惊……不会是上午在二班跟二班的同学打了一架吧……这是来搬兵准备大打去…… “我在这里宣布……我们三年级一班……造飞机项目……正式成立……” 他站在台上，雄赳赳气昂昂的宣布道…… 我去……还不如跟二班的同学打一架呢…… “吃过饭，同学们跟我去山里砍树……我看好一棵大松树……有大人合抱那么粗……砍回来，做螺旋桨肯定没问题……” 老木捂着脸……牙疼……头疼……大人合抱那么粗的松树……得长个几百年吧……你们这就去祸害了它……造孽啊…… 哦……关键还不是可惜松树……伐松树跟伐竹子可不一样……竹子倒了，就是砸到人，也就像被鞭子抽了一下……松树倒了……不要说砸到人，就是碰到他们那个小萝卜们……也得折胳膊断腿啊……太危险了……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如果能造成飞机……就是冒点险也无所谓……拿木头做螺旋桨……这就是异想天开嘛…… 不能让他们去…… 但是，看他们壮气凌云信心满满气势长虹的样子……拦的下吗？ 老木突然想到，老秦说的做事的最大难度在人心……真应该让他来看看现在的情形……人心是真够齐的……但是，能造出飞机来吗…… 老木想了想……忙也跑上台……双手连摆，把大家欢呼的声音压下去…… “做飞机是跟引水、造桥一样的大事……鉴于在省城少年宫，我没有认真学习……这件事有青山副班长主持……” 老木忽悠着…… 青山面红耳赤……哦，不对，是兴奋激动的……满脸红光…… 老木接着忽悠…… “既然是大事，做事之前，就要有个计划……不能就想着做螺旋桨，先去砍树……要有总体计划……青山，我问你，造飞机的第一步，该做什么？” “……”青山张了张嘴，回答不上来…… 然后……跟十一个小萝卜们，抱着他在省城少年宫取经回来的笔记本……研究了半天……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少年宫没有告诉他们，造飞机的第一步是做什么…… 第92章 生啃 “怎么办？”小萝卜们问青山…… “怎么办？造飞机的第一步是什么？”青山问老木…… 我去……我能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啊……”老木很坦然诚实的回答…… 然后……小萝卜们又围着笔记本研究起来…… 最后……青山一拍脑门，叫道：“想起来了……” 我去……不会吧，少年宫里连造飞机的步骤都有？ 然后……就听见青山喊道：“给徐叔叔写信……” 我那个去啊……这办法……真是好办法…… 然后，青山刷刷写了一封信，递给老木：“快点儿给徐叔叔发过去……” 老木看了一眼他写的信……差点没笑破肚子……好容易才没在脸上露出来…… “徐叔叔您好，我是大河涧中心学校的王青山……我回到学校了，我们现在准备造飞机了……但是，现在遇见了一个问题……就是造飞机的第一步该干什么……请您一定在百忙之中给我们回信，告诉我们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全班十二个学生切切期盼……” 信写的是真好……看来我教他们的作文课卓有成效，成绩满满…… 就是问题问的有些荒谬…… 老木真替徐叔叔发愁……该怎么回信呢？ 不过最大的可能性是，徐叔叔看了信之后，把信扔垃圾桶里……不回信……这信实在没法回…… 徐叔叔不回信也好……过了段时间……他等不到徐叔叔的信……造飞机的念头……应该会渐渐消下去吧…… 老木跑了一趟乡里，把信帮他寄了…… 然后……青山就每天下课，跟到校门口，眼巴巴的望着山下的路……像老实忠厚的大黄狗眼巴巴的等待着主人回家…… 一天……两天…… 老木一次次告诉他，信没那么快……现在估计徐叔叔还没有收到信呢…… 唉……这家伙就像个石头，每天在校门口巴望着……听不进他的话了…… 第三天……他突然在校门口大喊…… 徐叔叔回信了？不对……不会这么快啊…… 老木跑到校门口一看…… 山下，被人立了一根根光秃秃的树……一根一根，从远处，向学校蔓延…… 老木看了一眼，就叫了起来…… “电线竿……” 我天啊……等的我们都有失望了，都不敢再希望了……电线竿终于种到了我们学校…… 之后的几天……已经不是青山一个人在校门口巴望了…… 全校所有的小萝卜……一到下课……都站在校门口巴望着……盼望着电线竿下一刻就种到我们学校里…… 但电线竿种的太慢了……每一天，最多种三四根……少的话只能种一两根……跟我们论秒论分钟了期盼实在差远了…… 小萝卜们第一天兴奋的喊…… 第二天就只有力气站着看…… 第三天坐着看…… 第四天，在校门口一边玩耍一边看…… 第五天，人就少了么多…… 第六天……又只剩下青山…… 他巴望着山下……不是看工人们种电线竿，而是等待着徐叔叔的回信…… 老木又担心起来……这家伙死心眼，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忘记那封信的事儿！ 原本希望徐叔叔不要给他回信……现在又希望徐叔叔给他回信…… 青山现在这样的痴心样子……徐叔叔如果不给他回信……如果等不到徐叔叔的信……那就受伤害了…… 这小子真是死心眼……都过了这么久了，造飞机的念头怎么还没有熄呢……难道最后还得是自己告诉他……他不可能造出来飞机——这样残酷的事实…… 谁愿意说谁说去……反正我不去跟他说……他就是再去砍松树……砍百年的松树，砍千年的松树……我也帮他去砍……帮他造……不就是造飞机嘛……上辈子还听说有农民叔叔用摩托车改飞机呢……有什么难的！ 又过了一个星期…… 终于……一位绿衣服的邮寄员叔叔推着像重装一样的自行车，来到学校门口…… “王青山……谁是王青山……” 坐在校门口已经快成望夫石的青山，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是……我是……是不是我的信……” “是……”邮寄员叔叔从包里取出……一张三寸宽的小纸条……递给青山…… “这是信……”青山就是没寄过信，也见过信的样子，最少要有个信封吧…… “班长……班长……”青山突然大叫：“这家伙把我的信撕了……” 老木飞跑着出……一听……就懵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邮寄员叔叔，一巴掌拍到青山背上……又气又乐的骂道：“什么我把你的信给你撕了……你看清了，这是什么……” “什么啊？”青山低头看了两看，没看懂……递给我…… 老木看了一眼，小纸条上写着一行字：“王青山包裹一件，包裹号……凭条取包裹……” “包裹……”老木诧异的说 “对，有人给青山寄的包裹……你们去乡政府取吧……” “叔叔您也真不帮忙……您顺道给我们送过来就行了吧……还只送了一个小纸条……”老木抱怨说，这叔叔经常来，他们早就熟了，怎么连个包裹都不愿意帮忙捎过来呢？…… “不是叔叔不帮你们……”他拍了拍坐架二十八寸重装大自行车：“是帮不了……我这车带不了你们那包裹……” “包裹很大？” “很大……很重……你们去的时候赶大车去……” 我去……谁给青山寄的包裹啊？ 老木原本以为是徐叔叔给青山回的信呢……现在看来……徐叔叔回信，也不用寄一个大包裹吧…… 哦……难道徐叔叔怕青山一次次问，太麻烦了……给青山寄了一个航模…… 这倒有可能……不过……如果是航模的话，徐叔叔就太大方了吧……做一个航模怎么也得一千块钱吧…… …… 下午，老头赶着大车，载着老木和青山去了乡里…… 到了乡政府……找到青山的包裹…… 我去……怪不得邮寄员叔叔说帮我们带不了呢……这包裹也太……贵重了吧…… 是一个二十五寸电视机的包装箱…… 老木忙看邮寄地址……省科学院飞行所徐飞腾…… 我去……徐叔叔给我们寄了一台电视机？ 这是什么意思……是寄错了吧……还是想让青山通过电视机学习做飞机…… 哦……也不对……现在的电视机，不是电脑，只有电视剧和新闻，可没有讲解造飞机的频道…… 打开箱子…… 猜错了…… 答案真在预想之外，又似乎……可能……在情理之中…… 一箱子书…… 《直升飞机大全》《直升飞机的历史》……嗯……这是普及直升飞机常识的书，可以当成很有意义的课外书……对青山很有帮助，虽然没有告诉他造飞机的第一步是什么……但可以缓解他痴迷飞机的心情…… 这上面一层书还算正常……下面一层……就有点怪异了…… 《直升飞机的原理》《直升飞机的构造》《直升飞机的制造工艺与工序》《机身的建造》《螺旋桨的制造》…… 我去……这算是回答了青山的问题……这是在鼓励青山造飞机……老徐叔叔这是看笑话不嫌事大啊…… 再看下面…… 《直升飞机的电控系统》《直升飞机材料工艺》《材料学》《发动机动力学》《空气动力学》…… 我去……这书我都看不懂……青山更不可能看懂…… 徐叔叔发这些天书来是什么意思…… 徐叔叔不愧是科学家……对问题的回答真严谨…… 造飞机的第一步是什么？ 这几十本书真是最准确的答案……而且不只有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一直到造一架完整的飞机，全都有…… 徐叔叔这是什么意思？跟青山开个玩笑？但开玩笑至于发这么几十本书过来吗？这个玩笑也太奢侈了吧……有了这些书，大河涧中心学校都可以再开一个飞机制造专业了…… 难道他是在鼓励青山造飞机……但是，他难道觉得，这些书一个小学生能看的懂？ 还是只是出于科学家严谨的习惯……管你看懂看不懂……反正我对你的问题是给了一个完整的答案…… 杨老头倒是看了津津有味……他看的懂吗？ 也说不定……他书加上那一大堆外文笔记和外文书，老木到现在也不知道关于什么内容的……这老头像一个藏在深山老林，深藏不露…… 如果他能看懂这些书……我们学校要不要真开一门飞机制造学的科目…… 那……我们大河涧中心学校可就真牛大了啊……你们在小学最多学学音乐折纸手工艺……我们在小学学的是飞机制造…… 呵呵……老木傻笑了一阵，然后把这牛气的美梦赶出脑外…… 就是老头看的懂……就是真开了飞机制造学的课……你们猜，有几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听懂的？不是每个孩子都是重生的…… 不过……如果老头真能看懂的话……我们全班倒可以帮着青山造一架——一比一的飞机模型……就做个飞机壳子嘛，以安慰青山对飞机的痴恋之苦…… 把这一大箱子书装上车……回到学校，放进老头办公室…… 然后……青山就一头扎了进去…… 我去……这生扎进去能看懂吗？ 看着他皱着眉头硬看的样子……这是准备硬啃啊……就是硬啃最少也要具备高中以上的牙口吧……这小学生的牙口……不会把牙啃掉吧…… 不过……看书……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事……他愿意看就看吧，只要他自己不觉得烦…… 两天之后……在青山埋在书堆里的时间……电线竿终于种到学校门前了……然后，又用了两天的时间扯线…… 四月的最后一天……四月三十号……学校，终于通电了…… 第93章 被篡权了 通电了……当天晚上，明晃晃的电灯代替了昏暗的蜡烛…… 重生快一年了，终于又看见了电灯的光亮…… 小萝卜们在明亮的灯光下，像在夜晚看见了阳光一样兴奋……跳着叫着笑着…… 连青山也被他们从书堆里拉了出来…… 老木把录音机的包装打开，放在教室门口，通上电……打开收音机…… “这里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这里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 浑厚响亮的声音，跟学校的灯光一样，在这荒山野岭里，昭示着人的光辉，人的声响，人的热情，人的希望，人的未来…… 唉……没词了…… 反正是……小萝卜们特别兴奋……老木也特别兴奋……兴奋的像喝醉了酒……大呼大叫大闹大闹……也不知道都在说些什么……反正就是一个字……闹腾啊…… 闹了大半夜…… 第二天，青山依旧钻进书堆里……这小子真有韧劲啊……书里的内容，老木敢肯定，他一定看不懂的多…… 看个什么劲儿啊！ 如果是我，看不懂的书，能扎进去一个小时，就算不错了，一个小时之后就彻底丢开了…… 树林对录音机发生了巨大的兴奋……一遍遍的围着录音机转…… 老木教会了他怎么使用录音机，然后，把录音机交给他保管…… 这些都是高兴事……也都是小事…… 一件大事……一件糟糕的大事——学校的题库，彻底干净了…… 只好开五年级的课了……但五年级的课，其实十二个小萝卜大半已经预习完了……前段时间，青山等男生被紫鸿赶出教室，紫鸿讲的内容问的问题，都是五年级的…… 现在开五年级的课，其实算是复习……然后，题库里五年级的试题可能顶一段时间……但最多也就一两个月…… 这天……乡政府来人捎信说，方局长打电话，让老木去县里一趟…… 老方让去县里……什么事呢？ 嗯，应该是五月份的希望杯吧……这已经进入五月了……五月十五日是希望杯国赛的举行日期……县预赛再不举行，就来不及了…… 正好，也该带小萝卜们去县城里吃点儿好的了……这段时间跟他们闹了别扭……补偿一下…… 老木站在讲台上，正在给下面的小萝卜们宣布明天去县城的事……突然……想到了个问题……麻烦的问题…… 二班怎么办？让不让二班一起去…… 不带他们去…… 什么活动都不带二班参加……这也太不拿二班的同学当自己人了……虽然这十二个小萝卜们是真的不愿意让他们融入自己班中，是真的不想拿他们当自己人……但表现的这么明显……也太伤害二班那八位同学了吧…… 带他们去…… 讲台下面这十二头萝卜会同意吗？ 老木有点头大……有点儿后悔……当时或许不应该管四年级和五年级的事……他们辍学就辍学吧，狠狠心就过去了……不提并班并级的事……也没这么多头疼的事儿了…… 唉……这真是性格的缺陷啊……上辈子之所以总是失败……就是因为太容易后悔了……遇到一点头大的事，就后悔当时选错了路，如果选另一条，或许就没有这么些头大的事儿…… 唉，自己应该向青山学习…… 造飞机难吗？小学的文化程度啃大学的专业书籍难吗？看看青山，一点儿没退缩……虽然是海星啃樵石……但还在坚定的啃着…… 老木在心里深刻检讨了一下自己……对下面的小萝卜们说：“明天去县城……咱们去过好几次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但现在咱们学校，有点情况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就是二班的同学……二班的同学现在也跟我们同吃几住一段时间了……这次去县城……我们带不带他们去？” 老木看着下面小萝卜们的脸色，没有人立即跳出来反对……似乎有门儿啊…… 唉，当班长当到我这种地步，真窝囊啊……真羡慕去年当班长的时候……说给小萝卜们剃光头，就剃光头，说干什么就干什么……谁敢不服……就揍他…… 现在呢……要很小心的跟大家讨论，很虚心接受大家的意见…… 这班长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味了呢？嗯……从让紫鸿当了副班长起……她就把自己的根基给夺了……连自己的老助手，青山副班长，现在也跟她一个鼻孔出气……唉……自作孽啊……当时怎么就糊涂迷了心窍，让她当了副班长了呢…… 下面的小萝卜们没有说话……老木接着说： “这个问题大家讨论一下吧……带不带他们去……” 他没敢先说我的看法……怕招起小萝卜们的逆心理，自己说想带他们去，小萝卜们偏说不带他们去……那就难办了…… 还是没人说话……嗯……自己应该高兴……说明没有反对…… “紫鸿，你先说吧……” “班长，你想不想带他们去？”紫鸿问…… 这小丫头……是真心问自己的意见呢？还是想等自己说出来想要带二班的同学一起去，她好带大家一起反对呢…… 老木现在真有点怕这小姑娘…… “这个主要看大家的意思……”老木小心的说：“就我个人的意见……是带他们去……虽然不是一个班，但终究是一个学校，一个年级的……我们还一起吃一起住……虽然说，与他们的关系永远达不到像我们十三人这么亲近……但也不能总把他们推的很远吧……我们去省城不是还带着县城里的几位同学的吗，还请他们吃了烤羊肉……总不至于二班几位同学跟我们的关系，比县城里的那几位同学还远吧……” “我也同意带他们去……”紫鸿说…… 这……这次怎么这么通情达理了…… “青山呢？”老忙又问…… “我倒不是反对……”青山说：“就是大车上坐不下那么多人啊……” 嗯……这倒是一个问题……大车上坐我们十三个同学已经很挤了，再带二班的八个……肯定坐不下…… “先不说大车的问题……也就是说你也同意带他们去……其他同学呢？” 老木见其他同学没人说话……赶紧敲定道：“这么说，咱们都同意带他们去……没人反对吧……” 小萝卜们没说话……没说话，就是没人反对…… 老木接着说：“那现在就解决，怎么去的问题……大家有办法吗？” 小萝卜们一齐摇头…… “紫鸿有办法吗？” “我能有什么办法……” “青山呢？” “我也没办法……” “我有办法……”我说……“青山一会儿回家，把你家的驴车赶来……” “哎……班长……你这是什么办法……”青山叫道…… “你不是同意带二班的同学们去吗？” “我是同意啊……但是……” “既然同意了，就要想办法带他们去……帮人要帮到底……帮人帮一半，只能惹人更怨恨……这是第一次带他们去县城，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解决他们怎么去的问题……下一次，就可以问一问他们自己有什么办法没……” 青山一边慢慢点头，一边看向紫鸿……随时准备把点下去的头横移变成摇头…… 紫鸿点了点头……他的头才很痛快的点了两下头…… 老木看的这个气啊……谁是班长啊……谁说了算啊……你这混小子能不能别表现的这么明显好不好…… …… 第二天，他们赶了两辆车，一辆骡车，一辆驴车…… 这次的驴是青山的老朋友，没有像上次收鸡的驴闹脾气…… 一路上，除了青山有点闹脾气……我们都在骡车上，他赶着驴车载着二班的八头萝卜…… 我们在前面欢声笑语……又叫又笑…… 他车上八位同学有些拘谨，闹不起来，也笑不起来…… 他似乎被我们驱除出了热闹亲热的气氛之外……冷冷清清失失落落……一路上生了一肚子闷气…… 本来老木是准备去陪他的，但鉴于他最近的表现，总认不清谁才是班长……只能送他活该了…… 到了县城，老木带着十二头——不，现在是二十一个小萝卜浩浩荡荡闯进教局…… 看门的大爷看见他们的眼神带着拒绝……好像看见一帮强盗……想拦又不敢拦…… 他们现在在县城很有名，主要有两种名声…… 一个是学习好……这个是事实…… 还有一个是他们能吃……纯是造谣……某人污蔑小萝卜们在教育局一顿吃了一头猪…… 上次在教育局吃红烧肉……确实吃的贪了些……但绝对没有吃到一头猪…… 看门大爷看小萝卜们的眼神带着嫌弃和拒绝……肯定是因为这个谣言…… 难道是觉得我们上次吃红烧肉没吃够……这次带了更多的同学更大的队伍又来吃了…… 这绝对冤枉我们了……我是那种为了吃口肉……没脸没皮的人吗？ 虽然我这次来确实有盼望再吃一顿红烧肉……但如果老方不邀请，自己绝对不要求…… 让小萝卜在院子里玩……叮嘱青山看着不要太闹，免得被人嫌弃…… 唉……我们现在也有点恃宠而骄了……以前我们如果来这里，一定是整整齐齐排着队，规规矩矩安安静静，见了人鞠躬敬礼…… 现在就很有点儿不拿自己当外人的熊孩子的状态了…… 这样下去要吃亏的……回去要加强礼仪教育……要做个人见人爱的花样少年……不能变成人憎狗嫌的熊孩子…… 第94章 老秦病了 见到老方…… 还是叫方局长吧……也不能恃宠而骄…… “希望杯你们想参吗？” “想啊，一直在等预赛通知呢……” “有把握进国赛拿名次？” “有握拿省赛冠军，国赛……我们缺练习题……县里的题库什么时候建起来……” 方局长没接老木话茬……接着说： “你们已经拿春雷杯省赛冠军了……希望杯既然还是拿省冠军……还有必要参加吗？” “有啊，不是有奖金吗……”老木说着……突然觉得他话里有别的意思…… “您……不希望我们参加……” “不是我不希望你们参加……怎么说呢……算是一种约定成俗的规则吧……” “什么规则？” “六大赛，每所学校只参加一项……既然参加春雷杯了，其他的竞赛最好就不要参加了……” “为什么？谁定的规矩……” “也没人定这个规矩……算是约定俗成的吧，学委不建议学生参加多次竞赛……” “为什么？” “领导们是希望学生和学校把主要精力用在学习和教学上……而不是竞赛上，参加一次竞赛学校和学生最少要准备半个月或一个月……不要说六大赛都参加，就是参加两三项，学生还能剩多少学习时间……” “我们没有时间问题……我们五年级的课程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四年级以下的题已经做的背下来了，您又不建题库给我们补充新题……我们时间充足的很……参加竞赛还能多见一些新题型……六大赛我们都要参加，一定要参加，我们现在需要奖金，也需要竞赛试卷上的题……” “行吧……希望杯省赛时间是五月十五号……十四号我带你们过去……还是紫鸿和白鹭吗？” “嗯，还是她俩……” “那好，就让她俩做好准备吧……” 说完这句……方局已经有端茶送客的架势…… 唉……老木还想问县里的题库还建不建了呢…… 不过，这个问题他再三不接茬儿……大概是无能为力了…… 别人无能为力的事情，还再三要求，那不是寻求人家的帮助，那是打人家的脸…… 这件事没法提了…… “方叔叔，我能用您的电话机打个电话吗？” “打吧……给谁打啊……”方局长把电话推过来，随意说…… “给秦伯伯……” “哪个秦伯伯？” “秦厅长……” 方局长突然……跳起来，双手连忙摁住电话……叫道： “我说木诚同学……你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我去……这位局长不会以为自己要跟厅长告他的小状吧……至于吓成这样吗？ “厅长上次说送给我们学校一架钢琴呢……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也没信了，我问一下……” “秦厅长病了……” “啊……什么病……” “不知道……听说在家修养……应该不是大病……” “你去看望他了吗？” “哪儿轮的上我啊……” “那我得去看看他……您带我一起去看看他吧……” “我忙着呢，哪有时间陪你去看他……” 这……这话………难道这不是也在帮他吗……这方局长怎么没一点当官的自觉呢……连自己这个没在官府中修炼过的人，都知道有事没事要多在领导跟前露露脸…… 哦……不对…… 老方不可能没这种自觉！他怎么可能连这些人情世故都不懂？ 那么是他不想去看望秦厅长！ 为什么不想去看望秦厅长呢？ 我去……老木心里猛的一跳…… 老秦不会是栽了吧…… “那我给冯主任打个电话……” “冯主任……”老方犹豫了片刻，终于放开电话…… “你打吧……” …… “冯叔叔……我们的钢琴什么时候送来啊？” “钢琴大概要再等几天，你不要着急……” “这都半月了，还要等啊……” “秦厅长病了，在家休息呢……” “病的重吗？” “不重，过两天就回来……” “真不重吗？我怎么听说病的很重啊……” 刚说这句话，老木就感到一道充满杀意的目光，刺着自己…… 方局长像愤怒的公牛一样瞪着他…… 我去……也没说什么吧…… “谁跟你说厅长病的很重的？谣言都传到你们哪儿了？” 在方局长杀人的目光下……我赶紧解释道： “我自己猜的啊……你不是说秦厅长都回家休息了嘛……像他这种老革命……讲究轻伤不下火线……现在都回家休息了，肯定是重伤了啊……” 冯主任哈哈一笑，轻松的说：“没事……你放心啊……过两天厅长就回来……你的钢琴保证给你们送过去……” 挂了电话……就看见老方依旧又用公牛的愤怒盯着自己…… “我什么都没说啊……我说什么了……” “你用的我的电话……你觉得别人能不能猜出来是不是我跟你说了什么……” 我去……刚才还嘲笑人家老方没有当官的觉悟呢……人家是衙门里修炼的人精……我才是一个幼稚的小白…… 如果真让秦厅上怀疑老方在下面造他的谣……老方有的受了…… 不过，就算秦厅长对老方有一点点儿意见……也不会影响老方做他的教育局局长吧……这县局长是个穷差事儿，秦厅长看起来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不过，看着愤怒的公牛……老木还是赶紧道歉吧…… “对不起啊，方叔叔，我真没想到这些……”老木在小脸上摆出很真诚很真诚的歉意…… “滚蛋吧……今天没有红烧肉吃了……也不管饭了……” 老木忙抱头鼠窜……跑出他的办公室……才突然怀疑起来…… 这不会是老方不想管我们饭的借口吧？ 这次见老方很失败……不但没有说服老方继续给我们建题库……还得罪了老方…… 还有一个大大的坏消息……秦厅长病了……唉，普通的小病也还好……当官的的人心里九曲十八弯的，说是病……谁知道是什么事啊……连老方都不愿意去往他跟前凑…… 怎么总感觉老秦有点儿要凉了呢…… 这真是……秦厅长给我的印象，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很好很好的领导啊…… 他真的要凉……自己这小屁孩，就算有个三十多岁的灵魂，也帮不了什么忙啊…… 难道我跑到省政府说，你们别找秦厅长的麻烦，我告诉你们一些未来发生的事……这是小孩过家家呢！ 唯一还算好消息的是，老方同意带我们去参加希望杯的省赛…… 带着二十一个小萝卜吃了顿油条胡辣汤……然后，一人一个冰糖葫芦啃着，坐上骡车驴车回家…… 唉……经过一天在陌生的地方的磨合，我们十二头小萝卜跟二班的八位同学的关系融洽了许多…… 小萝卜们欢笑、歌唱、诵诗声飞荡在曲折的山路上…… 老木郁闷啊……钢琴大概也别想了…… 还想让秦厅长帮我们建题库呢……也别想了…… …… 第二天中午……老头让沉埋在飞机制造的书堆中的青山，暂时从书堆里钻出来，喊我去他的办公室…… 青山这小萝卜……已经在书堆里钻出一股的书呆子气……原本那个活泼好动爱闹爱笑一心想要当大人，有担当的孩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书堆生生把他埋葬出一身的呆气，看人的眼神儿都是飘的，不知道心思在哪儿呢…… 老木跑到老头办公室…… 他依旧在给黄凰讲音乐……原来每天课余，在这里听老头讲音乐的小萝卜们满满当当……现在还有耐心听他讲音乐的人已经只剩下黄凰了…… 关键是老头讲的音乐已经从技术上升到形而上……音乐有这么玄乎吗？ 老木很怀疑老头讲的不是音乐，而是某种，处于想象阶段的，修仙大法…… 他所谓的音乐就是培养感情……乐理知识，歌唱技巧都是小道…… 他让黄凰读充满感情的文字……除了古诗词……现在又加上了革命烈士的遗书…… 他说烈士遗书中的感情最真挚……他们马上要用生命来实行他们的言行……所以，他们的话，他们的感情最真……比古诗词中的感情更真更切近…… 他让黄凰读这些感情最真的文字，却不告诉黄凰该用什么样的感情去读……或者说，他不对黄凰解释这些文字中蕴含的是什么样的感情……让黄凰自己去感受……一解释，黄凰自己就感受不到那种感情了…… 好吧……老庄的道不能说……因为无名、 禅宗的佛法不容说……一说就错……因为是非有非空…… 老头对感情的解释……也不能解释……一解释，黄凰感受到的便是伪，便是假的感情……而不是自己真实的感情…… 这玄而又玄的音乐课，老森听了一个头两个大……黄凰却听的很认真……把老头的话当成真理…… 这样下去……老木真担心老头会误人子弟啊……别到最后把这个可爱漂亮的小姑娘教成了一个小神棍吧…… 等他讲音乐讲完一个段落…… 老木问他叫自己来干什么？ “听说你们已经开始讲五年级的课了？”他问…… 这老头是对我们班有多么的不关心啊…… 或者说，是这老头对自己有多么的放心啊…… 到现在才知道我们已经开了五年级的课…… “五年级的课程，我们班的同学已经自学完了，现在其实是复习……”老木解释说…… “你们的课程是不是太快了……”老头半是建议半是问……、 太快？这跟我真没太大的关系……是紫鸿那小丫头…… 这小丫头不为了超过我，没日没夜的自习预习…… 唉……老木真不忍心告诉他……我大学的知识都已经学过了……你能赶上我吗？ 因为紫鸿小丫头的带领，或者说强赶……其他的小萝卜们也被赶着往前学习……结果就是五年级的课程我还没开始讲……三年级第二学期还没结束……已经被他们学完了…… 第95章 老头的关系 “是他们自学的，跟我真没关系……”老木解释道…… “学的这么快……知识点掌握的怎么样？”老头问…… “三年级的知识点，应该完全没问题了……省赛谁去应该都能拿冠军……四年级的知识点也差不多吧……紫鸿、林翠、白鹭、玉河和树林去拿省赛的冠军都有希望……五年级的话……明年六大赛的省赛冠军应该都是我们的……” 老头的表情很奇怪……大概想骂老木两句，让他别说大话…… 但想想他们取得的成绩……这似乎又不是大话……所以又有些骂不出来……憋回去了…… “怎么只说省赛……没拿国赛的信心？”他挑刺儿道…… “不是没信心……是刷题量不够……你要是能把全国重点学校的题库给我们找来，我们一定把六大赛的国赛冠军全拿了……” 老木报怨着……突然灵光一闪…… 我去……灯下黑啊…… 他想建题库找方局长帮忙、找秦厅长帮忙……怎么忘记了眼前这一位老头了…… 这老头的来历绝对不简单……只看他书架上那些我现在还看不懂的书和资料……这老头很可能大有来历啊……不管他因为什么原因躲在这里的……但他在学术界肯定有关系……让他拉拉关系……找人帮帮忙，拿至重点学校的题库…… 我去……怎么算计到老头身上了……不能不能……不行不行…… 老头既然躲在这里……不愿意联系故人，很可能有不堪回首的往事……现在让他找老关系帮忙，联系故人帮忙……这不是揭他的伤口吗？ 一边是题库……一边是老头的伤口……老木这个纠结啊…… 老木纠结的在屋里转圈……转到老头的书架前……实在忍不住了，就问：“这些外文书是什么方面的书啊？” “你能看懂？”老头问…… 咝……老头没生气……他这话的意思……是希望我能看懂？ 但是…… “看不懂……”老木老实的回答…… “看不懂瞎问什么……” 老木这个心塞啊……接着转圈…… “别转了……你瞎琢磨什么呢？” 算了……真说吧……跟老头有什么好客气了……他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呗…… “老师啊……” “嘿……你还是叫我老头吧……”老头冷笑一声说：“老师一叫，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这冷笑话说的…… 老木好容易鼓起的勇气，差点让他这句话给泄了…… “老师……咱们学校到了生死存亡的重大时刻了……” “说人话……” 唉……连情绪也不让铺垫一下啊…… “简单说，就是咱们学校真的很需要练习题啊……您有没有关生系弄到国家重点学校的练习题啊……” “我就是一老师……哪有那关系……”老头摇头…… “你想想以前的老关系，您问一下，万一一拐弯，就能拐到哪所学校里呢……或者拐到教育部委呢……” 老头刚想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怔了一下，笑的很诡异的说： “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咱们确实有些关系系……可以问一下，或许一拐弯，就拐到哪所重点学校了……” 我就说吧……这老头肯定不简单……肯定有老关系…… “什么关系，您帮咱们学校联系一下呗……” “咱们学校有几笔外债……你愿意去讨吗？ “外债……别开玩笑了，欠咱们学校债的都是学生家长……他们能有什么上层关系？” 老头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咱们学生家长……这几笔外债，你在愿意去讨，肯定能换回几所重点学校的题库……” 咦……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学校还有这种良性资产呢…… “什么外债？我去讨……”老木高兴的说。 讨债嘛……成人或者不好意思……自己一个孩子，还是欠我们学校的债……谁要敢不给……我就天天到他家哭去……反正我一个孩子，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老头在书架上播播找找……找到一沓欠条…… 一沓欠条…… 老木看着有些胆颤儿了……这一沓欠条看起来不太好要啊……欠条都泛黄了……带着些厚重的史历气……老头别是拿他小时候的欠条吧……要么是他祖辈留下来的……那还能找到欠债人吗？ 老头把欠条递给老木…… 老木看了一眼……手一抖差点把欠条掉地上！ 第一张：“今欠长坪村老乡王富贵粮十十斤（黄面四斤、白面六斤）……某团某大队张某某…… 第二张：“今欠头坪村老乡李长人黄面七斤……某部某连连长李某某…… 下面都是这种欠条，总共十一张…… 我脑子一片空白，张口结舌……不知道刻怎么表达……不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而是不知道我心里此时是什么感情……这……这是欠条？ “你……你……这欠条是哪儿偷来的？”老木张口结舌的问老头…… “什么偷……说什么呢？” “总不是你家里留下来的吧，您不是长坪村人，也不是头坪村人……” “是家长给的……说拿这个抵学费……”老头解释道…… 原来，最初建学校之后，老头来这里教书……那时候学校还没有形成欠学费的习俗……那时候，家长认为孩子上学，是必须交学费的……但是，家里穷啊，找不到值钱的东西……有的人就找到这些欠条……算下来应该算到政府头上吧，拿他抵学费正好——反正都是政府的……所以，老头就总共收了这十六张欠条…… “这些债，你要愿意去讨……换几本试题集，应该没问题……”老头老神在在的说…… 我去……这债……谁会讨啊……不要说讨……就是现在那某某连长大队长的老爷爷还在吗？ 老木忙摇头……脑子一转说： “这得保存起来……回头在咱们学校建个博物馆……” 说完……老木又有些犹豫…… 这些欠条虽然很有意义……建博物馆，肯定也能招些补助之类的钱来。 但那要很久之后，还要弄到很多人知道才行！ 跟题库对我们的意义来说…… 真说不好那个更有意义…… 这些欠条说有意义，是真有意义，说没意义…… 对于那些建国事业中，无数连生命都献出来的英雄烈士来说……奉献几斤十几斤粮食……有什么好炫耀的……说出去不够丢人的…… 所以，这些欠条大都没被人当一回事，早丢掉了…… 拿他换练习题……其实倒也合适……关键是这些欠债人老英雄们……还能找到吗？他们或许已经成为烈士……或者已经八九十岁高龄……找他们讨债……感情上和道德上都接受不了啊…… 老木也知道老头的意思……他并不是让自己去讨债，只是让自己借这欠条的情份，联系一些当年从这个根据地走出的老部队……请求他们帮我们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重点学校要来题库…… 但这事儿……要是真干了……会不会被骂死死啊…… 唉……算了…… 老木摇了摇头，说： “老头，把这些欠条收起来吧……就是想讨债，现在恐怕也找不到欠债人了啊……” “找不到欠债人，可以找他们部队……他们帮不帮心，其实无所谓，咱们主要是为了把欠条还给他们……” 唉，同样的事儿，找个不一样的说法，感觉确实不同了…… 老头这么一说，老木心里通畅多了…… 但是……你拿欠条去还给人家——感觉怎么像在揭人的短呢？ “是那个部队我们也不知啊……”老木摇头。 老头从欠条里抽出来一张…… “这位向镇虎老将军……是从咱们军区司令的位子上退下来的……现在还健在……就看你敢不敢去找他……” 我……敢吗…… 唉，这老头真有点黄老邪的意思啊……你老的老关系不给我介绍……让我自己拿着欠条去拉关系……这是孩子该做的事吗？ 嗯……这事儿还真也就孩子去做……才不会招人反感——切，真不会招人反感吗？ “据我所知道，这个老头子儿女早年都不幸去世了，是个孤寡老头，脾气很古怪，干休所头疼的很，要是有个小娃娃把他哄开心了，干休所的人肯定会很感激你，你找他们要些试题，他们肯定愿意帮忙，而且他们也有关系，也能办到……” 这话…… 老木把头看了杨老头一眼，心想，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心中动了下，但没问出来，但听老杨的意思，是很希望自己去呢，一个劲的撺掇…… 老木把欠条装进盒子里，抱在怀里…… 这欠条我收了……不就是找老爷爷装装可爱嘛，哄老爷爷开心嘛……自己重生就这一个金手指……不多用用可惜了……再过几年，想用都用不成了！ 再者……这欠条先拿到手上……就算不去，当收藏也不错啊……题库可以再想别的办法嘛…… …… 几天之后……五月十四号上午，方局长开了一辆破吉普来接他们参加希望杯省赛…… 老木叮嘱青山在家照顾好大家，看着大家学习……他漫不经心答应着…… 现在他已经是标准的书呆子了……浑身上下都是一身呆气，跟他说话，反射弧要绕到外太空……然后才会慢慢恢复…… 老头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好像很鼓励这小子造飞机似的，那一大箱子书在他办公室里，老头几乎一个个一个字的给青山琢磨讲解…… 老木真担心，自己一走，就他又钻进书堆里，哪儿还记得其它小萝卜啊……只好又叮嘱玉河和树林……一起照顾好同学们的学习和生活……重点照看好青山这个呆子……免得他走路不看路不小心掉坑里…… 老木带紫鸿白鹭上了车…… “你也去啊？”方局长问老木…… 这得多嫌弃自己啊……上次得罪他的气儿还没消呢？ “我送他们去啊……要不我下去，换老头上来……”老木说…… “那不是你去吧……杨老师比你还可气……”方局长说：“你说……我好歹是你们老师的领导吧……让他对我笑一下，过份吗？天天黑着脸，给谁看呢？” “就是给你看的呗……你多久没发我们老师工资了……” “……”方局长被噎了好久，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老师工资又不归我管……” 话不投机半句多……方局长一路上没再跟老木说话…… 到了省城，还是少年宫招待所……这次可比上次领奖时热闹的多子……那次就几个得奖的学生来，这次省内的各个市县重点学校的竞赛选手和来凑热闹的不重点学校，把八层的招待所挤的满满的…… 第96章 老秦 老木让紫鸿白鹭别乱跑，只在博物馆里待着，就跑三楼打听情况…… 这次的省赛委主席竟然不再是副厅长秦痕，而是厅长刘华民，但刘华民工作比较忙，主持赛委的是一个叫刘主任的人…… 我去……秦厅长不会真的要凉吧…… 又找冯主任…… 找了一圈，没找到老冯…… 冯主任也凉了？不会吧……他就是个小主任……虽然有点笨……嗯，不是笨……那叫藏拙……大智若愚…… 一打听，才知道他也没有参加这次赛委会的工作……在厅里上班呢…… 找电话给冯主任打了个电话…… “你怎么又来了？你们不是参加过春雷杯了吗？”冯主任问老木…… 看来这潜规则深入人心啊…… “我们准备把六大赛全参加一遍……” “那你们还有时间吗？这可是不提倡的啊……” “我们就时间多……实话跟你说，我们五年级的课程已经学完了……” “……”冯主任不说话了，似乎想静静的听我吹牛…… “秦厅长病好了吗？我想去看看他……”老木忙问…… “还在家休息呢……我一会去接你，带你过去……”冯主任很爽快的说…… 听冯主任说话轻松的样子……或许自己猜错了……秦厅长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这都快大半个月了吧，还在家休息……怎么都感觉不太对劲儿…… 跟着冯主任来到秦厅长家…… 老秦家还是小平房……他正在自家门前的大杨树下的小马扎上…… 一边喝啤酒一边择菜……一边隔着窗户跟他妻子吵架呢…… 我……这情景也太平凡太普通太生活化了吧…… 老秦好歹也是一个厅长……这生活境界也不比自己那农民老爸高多少啊…… 老木在小脸上先露出一个甜甜笑脸叫道：“秦伯伯……” 他从菜筐里抬起头…… “哎……你怎么来了……” “听说您病了……我来看看您……” “看我？来要债的吧……” 唉……这话，让我怎么接呢…… 老木只好很不好意思的笑笑…… “老婆……”他冲窗户里喊道:“把肉蒸上吧，来了个小债主，得管他吃顿好的……” “谁来了……”阿姨从窗户里探出头看…… 老木忙把小脸上的笑容又加了一层甜度和真诚…… “阿姨好……”他认认真真敬了一个少先队礼…… “哎哟……”阿姨果然被老木这十三层往上的可爱神功给甜到了…… “死老头拐的谁家的孩子……太可爱了……快进来……叫什么阿姨呀……叫大姨……” 老木忙进屋，阿姨，哦，不，是大姨，拉着我左看右看……叹道:“我要有这么个大孙子该多好啊……” 我……我现在要是顺势叫奶奶……是不是就能认个干亲啊…… 就是有点太臭不要脸…… 唉……做人不能太无耻了…… 奶奶这两个字终究没好意思喊出口…… 忙把背着的大背篓卸下来…… “听说厅长伯伯病了，来看看伯伯……想着要是拿钱买礼物来……伯伯肯定骂我……这是我们学生自己采晒的山货……是我们全校学生的一点儿心意……” “哎……你要愿意把你们的奖金给我……我肯定不骂你……”老秦在窗户外哼哼着说。 我……这位厅长伯伯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啊…… 这话茬坚决不接…… “别听你大伯胡说……你送的礼物很好……大姨喜欢，大姨就喜欢吃山里的蘑菇……” “老婆儿……你别被他的小脸骗了……他就是大河涧的那个小妖孽……讹老周一千块钱的那个……” 这老头……今天怎么老揭自己老底……不，是污蔑……老污蔑自己呢？ 自己什么时候讹老周钱了……周怀书……周怀书那一千块钱是对自己的补偿……怎么就成了讹了呢？ 老木的可爱大法终于破功了……尴尬的笑…… “你大伯跟你开玩笑呢……他在家天天夸你……你叫木诚对吧……你大伯把你夸上天了……” “别那么亲……你儿子回来要吃醋了……”他在窗户外面叫道…… 老木无语……终于明白了，这老头今天总针对自己……不会是自己吃醋了吧…… 至于吗……跟自己一个小孩争宠……这出息……这家庭地位有点儿堪忧啊…… 老木忙跑出去安慰他……免得他老说我坏话……虽然是开玩笑……十来岁的孩子不知道尴尬，但自己三十多岁的灵魂哟…… “厅长伯伯，您病哪儿了？好了吗？”老木在他旁边坐下，一边帮他择菜，一边问…… 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好呀……不像政治生命要凉的样子啊…… 难道真的病了？不知道什么病？ “他病个屁，跟领导闹别扭呢……”大姨在窗户里揭穿道…… 老木立即对这老头刮目相看…… 敢跟领导闹别扭……看样子还一点不放心上……一点儿不担心……这境界有点太高了呀…… 看这老头笑呵呵一点儿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他应该还是有理占上风的一方…… 老木又看在另一边择菜的冯主任…… 这位一定早知道了……上次打电话一点口风也不漏……害的自己白白担心大半个月…… 老头用择过菜满是泥的手摸了摸老木的小脸…… 老木明显感到脸上多了两道泥印…… 这肯定是故意的…… “别担心钢琴……晚两天肯定给你们送过去……”他安慰老木说…… 看在钢琴的份上……两道泥印……我忍了…… 不忍也没办法……谁让自己现在披的是十一二岁小屁孩的皮呢……被欺负了只能哭回去……自己又不能哭…… “您跟领导闹什么别扭呢？”老木问…… “他们想让我去纪委……我不去……” “去纪委……算坏事……” 老木不太懂他为什么不想去……他上辈子虽然没机会去政府修炼过……但《人民的名义》还是看过的……纪委可比教育厅牛的多啊…… “省委想让厅长去纪委当主持工作的副书记，升半级……”冯主任看我没明白，解释道…… 我？ 他是想告诉我……这是好事吧…… 老木更不明白了……好事为什么不去？ 老木看向冯主任，想让他说明白…… 然后……就看见他也看着自己…… 我去……老木突然明白了……这家伙白长一副老实面孔……肚子里小心思多的很啊…… 他也不明白厅长为什么不去纪委……又不敢问…… 这是想借自己的嘴问呢…… 问吧……反正自己这天真无知的小脸……老秦不会真生我的气…… “秦伯伯……你为什么不去呢？” 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被我我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给软化了……慢慢的解释说: “也没什么……就是还想做些事……去那边，做事太难……” “为什么？”冯主任抢了我的话，问道…… “改革开放以来……官场的很多旧规矩已经有些不合适了……新规矩又没有形成……现在的官员，能做事，肯做事的……多多少少都有些违规……我去纪委能干什么呢？依法依规管……肯定不行。不管……我是渎职……” “或许有人比我才情高……即不渎职，又不伤害做事的人的心……但是，我不行……人对自己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行，就不要为了当官硬上……为了当官硬上……即伤了自己的德性……别人对你也会有不好的看法……最终的结果都不会太好……” 这话对老木就没什么用了……他上辈子这辈子都没打算当官…… 冯主任可能很有用——不过冯主任也这把年纪了，还想往上升？ “进来吃饭吧……别在外面坐着了……”大姨喊他们…… 老木看着这一桌子菜……很后悔……真的后悔没带紫鸿和白鹭来……自己一个人才能吃多少…… “吃吧，盯着发什么呆？” 老木一边吃饭，一边问老秦：“我们想建一个题库……方局长跑了好多学校，他们都不肯把试题集买给我们……您能不能帮帮忙？” “你上次领奖的时候，说缺少试题……有试题就有把握拿国赛第一……是不是就是想让我帮你们建题库啊……” 唉……上辈子三十多岁的灵魂加这辈子的还不到一岁……在老秦这老人精面前，还是稚嫩的很啊…… 老木也只有……也幸好有这一张可爱小脸当金手指……不然啊……还是老老实实回家接父亲的班……种地去吧…… “嗯……”老木老实的点点头：“我们同学已经没题可做了……上次没好意思张嘴……现在我们的同学是真的没题可做了……真的断粮了……五年级的课程都已经学完了……再没试题接济……我们只好开中学的课了……” “你觉得这小屁孩是吹牛不是？”老秦问冯主任…… “我觉得是……”冯主任很肯定的说：“你们今年才三年级吧……” “这有什么可吹牛了，明年四年级五年级组的冠军，还是我们……”老木很老实的说…… …… 俩人被老木的强大自信力噎的没话说了…… “秦伯伯……题库的事儿，您就帮帮忙吧……”老木又恳求道…… “全国中小学，有题研室的学校……中学只有二三十所，小学有十几所……我们省里里一所学校都没有……这些学校……怎么说呢，用你们年青人的说话，就是太牛气了，很牛很牛……这些学校的校长，都是号称给个部长都不换的又清贵又尊荣的人……我一个厅长在他们跟前，跟你们方局长的脸一样大……而且……他们呕心沥血想的题……不要说我这外省的厅长……就是部委的领导，想跟他们要……他们不想给……也照样没法……” 第97章 假高尚碰上了真高尚 老木现在才知道……全国最牛的那一批人中，竟然还包括这群躲在校园里哄孩子的校长…… 秦厅长的意思也表达明白了……这个忙，他想帮……像是效果跟方局长一样…… 唉……上层的路子是走不通了……难道真找个收破烂的，天天在这十几所学校门口收学生的卷子…… 这事儿……干倒是能干，就是太麻烦……唉，要是认识那十几所学校的学生就好了……让他们把做完的卷子收集好，直接卖给我们…… 不过……那十几所学校里未必能找到这样的小叛徒吧……像黄长空那样的熊孩子……这十几所学校里……肯定没有…… 老木摸了摸怀里的铁盒子……要债吗？ 不是……走这个关系吗？ 杨老头的意思是很想让自己走这个关系的…… 但…… 虽然比道德的光辉，这群老英雄们绝对比那群清贵尊荣的校长更荣耀……但是他们两方不搭界啊…… 而且，更重要的问题是……自己真要拿着欠条去……被人知道那可真要被人骂死了——虽然杨老头的意思，欠条就是敲门砖，其目地是让自己去哄一个脾气很怪的老头高兴…… 但脾气再怪，再孤寡老人，人家也是司令退下来的，想哄他高兴的人排队估计能从省城排到自己县城，缺自己一个吗？ 但是，不去……老木又舍不得！ 这可是一条大粗腿啊，就算不为题库…… 在心里转来转去转了十几遍，连桌上的肉都忘记别担心了…… “你小心眼里又琢磨什么呢？饭都忘吃了？”老秦问 “您认识向镇虎向老将军吗？”老木一咬牙问 老秦的眼神闪了老木一刀…… “又打什么歪主意呢？” 我去…… 自己这么纯真可爱的小孩，怎么在他眼里不像好人了呢…… 怎么一说就是自己在打歪主意呢？ 怎么回答哟？说……说老将军欠我们一点儿陈年老债……想讨一讨……这话肯定不能说！ 说了信不信老秦立马就能把自己打出去…… 或者说……我们学校的老杨头和那向老将军可能有什么关系…… 但这是自己猜的，万一猜错了呢？ 就算猜对了，老头不肯明说，自己给扯破了，会不会让老头心里不舒服呢？ 要不就说…… 想要用自己这张可爱的小脸去哄老将军开心…… 这话老秦能信吗？反正自己听了也不会信…… 见老木突然不说话……一脸的纠结便秘表情…… 秦厅长怔了一下，突然一巴掌打在老木背上……生气的骂道： “小混蛋你还真想打老将军的主意啊……你小子还有没有良心啊……”然后，又接着骂道：“老将军为国家奉献了一辈子，一身荣耀，好容易退下来了，谁不希望他清清静静的的多享几年福……谁见了他心里没有十分的尊意？你个小混蛋，还想打老将军的主意……你对老英雄在心里有起码的敬意吗？” 我就说嘛……跟老英雄们要债这事肯定要遗臭万年的……这都没提要债的事儿，只是打听了一下老英雄的名字，就被老秦骂了个狗血喷头…… 秦厅长骂了老木几句……大姨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消消气……唉，还是大姨亲啊…… 然后……就见大姨一脸严肃又语重心长的对老木说： “小木诚啊……做人和做事呢……做人是根本……有些事呢，确实有捷径……有很简单的办法就能办到……但首先要看看违不违背做人的道德……如果违背了做人的道德……虽然很轻松就把事情做成了……但我们一辈子不只做这一件事……做这一件事的目的也不只是把事情给做成了……更重要的目地是做给人看的……让人知道你能做事……但如果你违背了做人的道德……虽然事情做成了……但人们首先记住的不是你能做事，而是你不道德……是你不可深交，以后要防着你……这样，你的路会越走越窄……到最后，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了……人这一辈子啊，看似做许多事……其实只为了做成一件事——那就是做人……你秦伯伯为什么宁肯不升官也不去纪委……就是到那里做的事，对他做人没有帮助……做人啊……说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你会觉得这话虚……但换个说话，就是做给别人看的……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做出来的事，别人看了就会赞赏。有些人，就算是没良心，做坏事在心里也不会感到愧疚……但别人怎么看呢？你也可以不顾及别人的看法……那除非你什么事也不做……如果你做要事……就肯定需要寻求别人的支持……如果所有人对他都抱有恶感……你就会得不到一丝支持……也就是什么事也做不了……所以，如果你还想做事……就要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为了别人对你的看法……你也得必须守住你的良心……” 好吧，我有罪……我是反面典型……大姨没骂我……怎么这话听着还不如厅长伯伯骂我呢……厅长伯伯骂我，还是把我当成一个有良心的人……还觉得我的良心可以挽救一下…… 大姨没骂我，但他的话是已经觉得我没有良心了，我的良心已经无法挽救……只能从实用做事的角度来规劝我…… 老木这个心塞啊…… 我委屈啊……我像没良心的人吗？ 老木原本以为小妖孽是夸自己聪明呢……现在才知道，这是骂自己呢……骂自己尽是小聪明，做事不受人性道德的约束…… 老木想辩解……但是，他突然发现了我这金手指的弊端……自己这可爱的小脸是招人喜欢……但是没有说服力啊……人品这种事，不能辩解……越描越黑……只靠做事踏踏实实的挽回…… 老木强忍着要逃出去的想法……现在要是跑出去的，自己的人品可就真的没了！ 他心里百转，给自己想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秦伯伯，大姨……我是打老将军主意来着，但没你们说的那么坏……我是想请老将军去我们学校开展爱国教育课……讲讲战争的故事……我们那学校的课外生活，全靠我讲故事支撑呢……现在我肚里实在挤不出故事了，就想请老将军跟我们讲一些真实的英雄经历……还有就是……” 他犹豫着，想把自己怀疑杨老头跟向老将军有关系的猜测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有一种背叛杨老头的感觉，犹豫了犹豫，就把嘴闭上了。 “你这小嘴里，就没实话！”老秦冷笑道。 “这是真的……”老木连忙解释，心里虚的很！ ”呵呵……“老秦冷笑了一声，不过木清诚在他心里还算个好孩子，他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撺掇这孩子，想利用这孩子走向老将军的关系…… 这事儿虽然在官场太正常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绞尽脑汁的想跟向老搭上关系…… 不过，木清诚还是个孩子，不该过早的接触这种烂事儿…… 冷笑了两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怕木清诚糊里糊涂的被人利用了，就提点道：”谁告诉你向老将军的名字的？“ ”什么？“老木怔了一下，一时没听明白老秦在问什么。 “你一个孩子怎么会知道向老将军的名字？”老秦接着问。 “哦……”老木犹豫了一下：“杨老师告诉我的……” “他……”老秦怔了一下，他以为是下面当官的撺掇的这孩子，但杨老师——他自然也了解过，这个老教师脾气古怪，但道德品质估计比自己还高，应该不会利用孩子去搭向老的关系吧，况且，他一个老教师，又不是当官的，费这心思搭向老的关系干什么？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这孩子真的只想找一个老革命去他们学校讲革命故事？ 杨老师就给他推荐了向老？ 想着，老秦慢慢的说： “请老将军给你们上爱国教育课……这倒不是坏事……不过，也不行……老将军多大岁数了，跑你们山沟沟里去……万一出什么事，谁担待的起呢……” “也不是非要亲自己去……可以跟我们同学通通信啊，把他的英雄经历写出来，跟我们同学们说说啊……老英雄现在没什么事干，肯定也无聊，由我们一群小可爱逗他开心，不是也挺好的嘛……” “嗯，要说逗人开心……你们确实在行……” “还有……上次给你们唱歌的黄凰同学……是不是歌唱的很好……”老木接着忽悠……哦，不，是解释…… “老师现在教黄凰同学音乐……已经上升到形上概念了……天天说什么情意我，真挚感情什么的……让黄凰读烈士遗书……却不肯告诉烈士写遗书时的感情是什么……要黄凰自己悟……说不是自己悟到的感情都不是真挚的感情……别人一告诉，自己就再也悟不到了……可怜的，黄凰小姑娘才多大啊……没有多少人生经历啊……怎么能真正理解烈士们坦然赴死的感情啊……我就想请老英雄多讲一些英雄的真实事迹……让黄凰更好的理解烈士遗书中所表达的感情……” “这倒不是坏事……不过，我跟向老只是见过几次面……没打过交道……他或许都不记得我是谁……没法帮你见他……而且听说他脾气古怪的很……” 老木……这个心塞啊……没法帮我你骂我这么长时间……骂的我自己都怀疑我的人性还在不在…… “那，老将军现在住哪儿，您知道吗？” 秦厅长斜了老木一眼…… “住哪儿，你一个小屁孩也见不到……” 那可说不定，只要知道他住哪儿，大人们进不去，我这小屁孩凭着这张可爱的小脸，混进去的可能性很大的……况且我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支撑……成熟的灵魂加可爱的小皮囊，我觉得省大院……可能进不去……但其他还是能试试的…… “别打听了，明天，我带你去看我的老领导……给你个任务，你要把他哄开心了……” “您的老领导？” “以前的老厅长……” “他认识向老吗？” “你这小屁孩能不能别那么重的功利心……他也是一位老革命，认不认识老将军……你都有责任让他开心……” 这……好像功利心是有点重啊……但是，自己要没点功利心，我们学校学生窝窝头还吃不饱呢，学生还都放羊呢，哪儿能像现在这样，上大学已经是笃定的事，省赛的冠军随便拿……窝窝头也已经换成白面随便吃了…… 唉……重生回来之后，立定决心要弥补上辈子对家乡的欠债…… 所以一直做的事都让老木有一种自己是很高尚的人的错觉…… 但今天怎么了……又被骂作没良心，又被骂太功利……关键是自己还隐隐觉得他们骂的……似乎……有点儿对…… 唉……老木算是明白了……自己的高尚感是错觉……一碰到真实的高尚的人——比如向老……自己的高尚就变成了惭愧啊惭愧…… 罪过罪过……老木在自己心灵深处反省…… “老厅长住在干休所……”秦厅长慢悠悠的接着说：“向老也住在干休所……” 我去……不功利……不功利……老木在心里告诫自己十几遍，然后高兴的问： “明天什么时候去……” “反正你也不参加考试，明天上午十点吧，我让冯主任去接你……” …… 第98章 反省 第二天……连紫鸿和白鹭去参加竞赛老木都没去送……反正有老方跟着……两个小姑娘也不是第一次参加竞赛了……熟门熟路……不会有什么问题…… 至于老木……他绞尽脑汁……想着准备什么礼物……什么礼物既有意义又有价值又合于我们山区学生的身份……还能让老爷爷们高兴了……这真有点儿难办…… 还有一个犹豫就是，如果真能见到的向老，跟他提不提杨老头？ 杨老头拿所谓的欠条让自己去找向老，现在老木越来越怀疑，杨老头是别有用心！ 杨老头跟向老究竟会是什么关系？ 直接跟向老挑明是杨老头让自己来的？ 但杨老头七转八折的让自己来见向老头，很明显是不想站出来，让向老知道有他这个人，自己挑明了，会不会伤害的杨老头？ 还是……先不要跟向老提杨老头吧…… 回去再探探杨老头的口风，看看杨老头对向老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是，不提向老头，又能拿什么理由去见向老呢？难道真的拿欠条去？ 老木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 唉……要是黄凰在就好了……让他给老爷爷们唱歌听，唱革命歌曲，唱烈士遗歌…… 自己嘛……既不会唱歌，又小胳膊小腿……准备什么礼物呢…… 想了半天……没想到什么好主意…… 只能别出心裁…… 老木……很无耻的决定了……他要把我们三年级这个集体送出去…… 还是昨天在老秦那儿，着急之下想的那个理由！ 老木给老爷爷们准备了一张聘书……哦，不是一张……具体是几张……看情况而定…… 老木一边做一边在心里惭愧……我有罪，我不道德……我无耻…… 但是……谁让我们是个穷山沟沟里的学校呢…… 从爱国教育校长到爱国教育主任再到爱国教育老师…… 老木瞎编了三种荣誉称号——看看能不能说服接受……看看他们喜欢哪一种…… 然后……找了几张大红纸，裁折成喜贴的样子，用钢笔描红一般写上： 今聘请为我校爱国教育…… 大河涧乡中心学校全体学生…… 八点半左右，冯主任来接我……看见老木拿这一沓喜贴…… 无语了很久……才很嫌弃的说：“你打算用这几张纸……还是刚写的……把老首长骗到你们学校去……” “什么叫骗啊……哄老首长们高兴啊……如果他们高兴去……然后到了我们学校之后，又很高兴……这也算是我们学校学生对老首长们做了一点儿点儿事，尽一点点儿心意啊……” “老首长……们……”冯主任拉长音道…… 们……唉……不是老木贪心…… 如果有妄想可以成真，老木想把干休所搬到我们学校里去…… 唉……这好事也就做梦想想……能哄一两个老顽童去我们学校玩已经是感谢漫天神佛了……哦，不对，是感谢人民国家…… 到了秦厅长家……冯主任去跟秦厅长进屋一会儿，老木没跟着…… 秦厅长出来就向老木伸手…… “拿来吧……” 我去……冯主任打自己的小报告……这家伙真分的清该跟谁站一边儿啊…… 老木老老实实把自己的写的聘书交给他…… 老秦翻着看了看，见上面没有过格的话——老木好歹有个三十多岁的灵魂……能写过格的话吗？ 他又把骋书丢进木清诚的怀里…… “我不拦你，送不送出去，看你的本事……” 什么看我的本事？ 看他满眼里要流出来笑意…… 肯定是准备看我的笑话！ 他们带着老木到了干休所…… 上辈子听说过干休所，但没有进去见识过……只是听说……环境幽雅，设施齐全……等等……反正就是很高大尚…… 但现在……很失望……这哪儿是干休所啊，分别就是养老院嘛…… 嗯……最多是养老院改的…… 从大门进去……嗯，然后……真没什么的可夸赞的了……老木想说环境幽雅……树是多……山有也有，水也有……但真不幽静……一进门就看见里面跟赶集似的热闹…… 一群老头……大概四五个……正围着一副象棋……看热闹…… 棋盘两边的两个老头……在吵架……是真吵了，吵的面红耳赤…… 就这六七个老头，硬是把这鸟语花香，林木葱郁的地方闹的像个集市…… 看起来这群老头比自己班那群小萝卜也好不了多少啊…… 老木转着头看了一圈，问冯主任：“来错地方了吧……这是养老院，哪儿像干休所啊……” “这就是一家普通的养老院……”秦厅长说： “西山里有一个，那个比较好，但有些老前辈喜欢热闹，嫌那里太清净，最后，干脆都搬进这里来了……反正这里有人陪玩有人陪闹有人陪吵架的……” 陪吵架？ 老木心中一喜：他们都无聊到要天天吵架玩了啊…… 老木对自己把聘书送出的希望又提高了一些信心…… 从百分之零……涨到百分之一…… 不是老木太悲观……这本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事…… 他普是抱着万一打到一颗枣就是金枣……占大便宜的想法…… 就是打不到也不失望……让老爷子们去给山沟沟里的学校兼职……这本就是异想天开……天不开也没关系…… 但万一开了呢…… …… 见到老厅长…… 老木就把送聘书的心思收起来了…… 没法儿不收…… 老厅长将近九十岁了，正坐在轮椅上迷迷糊糊晒太阳呢…… “老领导…老领导……” 老秦趴在他耳边大声喊了好久…… 他才睁开迷茫的眼睛……聚焦在老秦脸上，大约一分钟……才说: “你是谁啊……” 老秦脸色一黯…… “我是小秦……” “谁呀……” 老秦又大声喊…… “小秦……小秦子……秦阆……” “小秦啊……”老爷子似乎听明白了……眼光在老秦脸上转了转……又在冯主任脸上转了转……又在老木脸上转了转……找了半天，问： “小秦在哪儿呢？” 秦厅长…… “小蛋啊……你怎么来了……”他的目光在我脸上饶啊饶……然后颤颤巍巍伸着皮包着骨头的手来摸我的小脸儿…… 小蛋……是谁…… 老木……有点儿懵，上辈子三十多年实在也没遇见过这事…… 老秦在老木背上狠狠拍了一下…… 这老家伙下手真狠……疼的老木直抽冷气…… 老木一边抽冷气一边忙把小脸凑到老爷子手上…… 老爷子的手虽然枯瘦……但很温柔…… “小蛋怎么来了？”他又问…… “我来看看爷爷……”老木忙甜笑着回答…… “爷爷……你爷爷也来了吗？” 我……这话真接不下去了…… 好在……老爷子转眼就忘了自己的话…… 眼睛慢慢眯了起来……不知道在回忆什么……还是睡着了…… “老秦来啦……”老爷子的女儿从屋里走出来一一是位五十多岁的阿姨…… 老秦点了点头，看着老爷子很无奈的说:“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 “又严重了……有时候连我也不认识了……” 老木这么一个常常充满快乐的小心灵……让他们的话，压的沉甸甸的…… 老秦还想让我哄老爷子开心……老木原本以为很容易…… 容易的狠……只要把老爷子的阿尔茨海默病治好……就能哄老爷子开心…… 让老秦给坑了…… 这种无奈的……只能被动承受的悲哀……他一个人来承受就行了……干嘛还拉我来…… 老木这稚嫩的小心脏哪儿承受的了…… 关键是……我要真是十二岁的灵魂也好…… 十二岁的孩子不知道阿尔茨海默病代表着什么……也不知道遗忘有什么可悲哀的…… 老木想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一场…… 三十多岁的灵魂又不允许…… 我跟小冯哥打了个招呼……远远的离开了他们…… …… 老木找了个角落……坐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不是看蚂蚁搬家……而是在做深度的自我剖析…… 自己究竟怎么了……不陪着小萝卜们好好学习……究竟在折腾什么…… 为了建题库吗？ 这是借口…… 都是借口……而且是拙劣的借口……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虚荣……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的虚荣—— 上辈子自己只是个很普通很渺小的小人物……能跟乡长县长说句话都会感到很荣幸…… 这辈子呢……外面顶着这个纯真的小脸，加上里面是三十多岁的灵魂的算计……叔叔伯伯一路叫过去……小官大官都攀上亲了…… 然后自我就膨胀了……觉得自己是也是个大人物了，高兴的时候叫方叔叔秦伯伯……不高兴的时候就老方老秦…… 拿了老借条是想干什么？今天来干休所是想干什么？ 不是为了家乡学校……不是为了小萝卜们…… 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满足我自己的虚荣……是想在这里再认几个干爷爷干奶奶…… 也不是这种虚荣不好……能得到别人的好感……这也是好事…… 只是……自己现在的行为，跟自己的本心，本来的目的，越来越远了…… 自己这辈子的初心，是为了弥补偿对家乡的亏欠，是还还债的…… 自己应该把心用在小萝卜们身上，用在学校身上…… 但自己迷失了……膨胀了……飘了…… 自己把大半的精力都用在了怎么获取那些做领导的叔叔伯伯爷爷奶奶的好感上了…… 老木现在真想立即回去看看我们小萝卜们……只有看见他们……他的心才能沉淀下来…… 他把我做大红聘书拿出来……看着它们，感受到一种巨大的讽刺…… 老木把它们撕了…… … 第99章 回家! “小娃娃……你哭什么啊？”背后窗户里一个老人突然问老木…… 老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反省……所以找到人家房子后面…… 没注意人家屋里有人…… “没什么……”老木揉了揉眼，答了一句…… “你撕的什么东西啊……” 这……这位老人有多无聊啊……在屋里看了自己多长时间了？ “没撕什么……” “我都看见了……” “废纸……” 如果在这反省之前，老木一定很高兴引起了这位老人注意……然后顶着自己可爱的小脸……爷爷爷爷叫着，去讨老人的好感…… 但是现在……老木觉得这地方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 他来这地方的目的，让他觉得我的心灵很脏很脏……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找个地方重新洗一洗自己的心灵…… 老木对他鞠了一个躬……没敢再说什么……就跑了…… 找到秦厅长……跟着他们喝了一会沉闷的茶……秦厅长又陪老厅长说了一会儿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 “小家伙，你今天可没完成任务啊……”秦厅长故作轻松的说……唉……他心里这时候不知道有多沉郁呢……还非要打趣老木…… 如果是反省之前，老木一定把他逗高兴了…… 但现在，老木的心情也很沉郁…… 他觉得自己有罪……沉甸甸的愧疚压在他的小心灵上……实在提不起心机逗老秦开心…… 老木低着头没有说话…… “聘书送出去了吗？是不是没送出去……不高兴？”秦厅长看老木不开心……又问…… 唉……他是真的把自己当子侄关心了啊…… 可是……他越关心……老木这矫情的小心灵就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啊…… 老木回头望望那座养老院……那个地方以后再也不敢去了……那里真是一个照妖镜——照出来他是一个满心算计的小人！ “别不高兴了……”秦厅长劝道：“回头把聘书给我……我给你找几个无聊的老爷子，帮你送出去……” “聘书……我撕了……”老木摇了摇头说…… “撕了？怎么撕了？” “我们学校的成绩现在还配不上他们……等我们学校取得更好的成绩……可以配得上他们的时候……再请他们……”老木不敢跟秦厅长坦白自己肮脏的心思，胡乱答道。 秦厅长被老木说的有些懵……怎么就突然成绩不上上面了呢…… 回到少年宫……紫鸿和白鹭已经考完了…… 看见她们可爱的小脸……老木被愧疚重压的沉郁的心情……才被一缕阳光照亮……略略轻松了一些…… 虽然迷失了，但幸而迷失的还不远……还能找回初心……还能赎罪…… 自己要更加爱护他们，送他们上大学，送他们幸福的人生…… “考的怎么样？”老木问…… “这次……恐怕……”紫鸿停了一下…… “没考好？” “恐怕……还行吧……” 恐怕……还行吧？ 这话什么意思呢？到底是考好呢还是没考好呢？ 看了看紫鸿的脸……笑容很轻松……应该是考好的意思吧…… “白鹭呢？”老木忙又问…… “也还行……”白鹭轻松的说…… 这……这两姑娘的表现有点儿怪啊…… 自己都这么紧张……她俩怎么就能这么轻松呢？ 难道考的很好？ 但以这俩小姑娘的心气……拿省冠军只能算考的一般，拿国赛冠军才能算是考的很好…… 拿国赛冠军？这美梦做做就算了……还能当真吗？ 不过……只要这俩小姑娘高兴就行……不用因为没考好而伤心，自己还得费尽脑汁的安慰她们…… “收拾东西，别丢下东西，一会儿找方局长，咱们回家……”老木叮嘱说…… “哎……班长……”紫鸿叫道：“咱们不是答应青山买发动机的吗？” 这……当时青山就是随口一说，自己随口一应……老木都没当真…… 说这话的时候，这小姑娘那时候已经在车了吧……她怎么听到了？还当真了…… 还有……青山只是在做造飞机的梦……还没醒……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也跟着青山进他的梦里了？ 唉……这话又不能说破……说自己对青山造飞机不抱一点信心…… 这小姑娘要是告诉青山了……那得多伤青山的心啊…… 只能糊弄了…… “他现在还没弄懂怎么造飞机……等有了理论础，准备造飞机的时候，再买发动机也不迟……” “你肯定没准备给他买发动机……你肯定觉得青山造不出来飞机……”紫鸿瞪着老木说…… 这小姑娘……你心里都明白……就不用说出来了吧…… “我觉得咱们应该支持青山造飞机……有咱们的支持，他一定能造出飞机来……”小姑娘认真的对老木说…… 这小姑娘……什么时候对青山这么有信心了……她不是一直觉得青山这个副班长不够格……觉得青山笨吗？ “但首先得到飞机壳造出来吧……等我们把飞机壳造出来之后，就买发动机……”老木认真的承诺道……没办法……我不能直说青山绝造不成飞机这样的话……只能找理由搪塞了…… 不过……看着小姑娘认真的表情……老木心里有点怀疑……自己这么糊弄他们……是不是错了？ 要不……回头就给他买一个摩托车发动机……他愿意造就支持他造……就算造不成飞机，总能涨一些造飞机的经验……回头上大学也好选专业…… 不过，今天来不及了……马上就要离开省城了……下次再说吧…… 唉……老木又有些惭愧了…… 小萝卜们之间相互的感情……小萝卜们对自己的感情……似乎比自己对他们的感情真挚深厚的多的多啊…… 自己对他们的感情其实很虚伪……其实是来源于责任……弥补对家乡的亏欠的责任……要送他们上大学的责任…… 但小萝卜们之间的感情……包括对自己的感情……都是真诚的，发自的内心的…… 唉……三十多岁的灵魂……上辈子复杂的情感的经历……已经让老木的心灵中无法存在纯粹真挚的感情了……所有的感情……都或多或少带有目的性…… …… 回到学校，天已经快黑了…… 老木的心很急切……唉……这一次去省城…… 对他的心灵来说是一趟磨难之旅——让他看清了自己满是利欲的心，沉甸甸的，又像沾满的脏污……心灵中已经好久没有以前平时的那种轻松的笑意了…… 老木现在只想听听小萝卜们的喊声叫声和笑声……让自己的心灵洗掉利欲的脏，再弥漫起那种轻松的欢畅的感觉…… 但是……车到校门前……下车……跟方局长告别…… 学校内一直静悄悄的…… 往日喧闹的大山都想捂着耳朵逃走的笑闹声……都消失不见了…… 这……这么不正常……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老木忙跑进学校……校园内看不见人影……又忙跑进教室…… 就看见一班十个小萝卜和二班八头萝卜……整整齐齐坐在教室里…… 看老木进来…… 青山双手鼓掌…… “欢迎班长带队……得胜回朝……” 老木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看见十八个小萝卜，一个个热烈的鼓掌……是真热烈……一个个恨不得把手拍烂掉…… 我去……这又是哪一出啊？跟谁学的？ “好了……好了……别拍了……青山，你跟谁学的这一套？” “没有……同学们自发的……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同学们有多想念你……” 老木的心暖暖的，眼睛酸酸的……总算这些小萝卜们还有良心…… “我们每天都在学校门口盼望你回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这……这话就有点过了啊……老木相信他们会有点儿想自己——因为这大半年来，我们确实没怎么分开过……但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想让这群没心没肺的小萝卜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自己还没那么大的力量…… 青山这小子，几天没见……学会拍马屁了啊……虽然拍马屁的功夫很幼稚……这不能鼓励…… 老木刚想批评他几句……又想到自己经常腆着脸去拍方局长的马屁，拍秦厅长的马屁……唉……还真没资格批评这小子…… 哦……不对……好好，他拍自己的马屁干什么？ 还鼓动全班同学一起向自己拍马屁……下这么大的功夫……所求肯定不小啊…… 我去……这小子不会是要发动机吧…… 他等着自己把他的发动机拿出来呢！ 这……这可把自己晾住了……找什么理由往后推呢？ 下次……老木决定了，下次再去省城，就给他买个摩托车发动机…… 为了一个发动机……把一个耿直的小伙子，生生逼成了一个马屁精……不值得……真不值得…… 老木在讲桌上坐下，等他问……只要他问……自己就向他保证下次去省城……一定给他买…… 青山看见老木坐了下来……眼神明显晃了一下……看了一眼讲桌上放着的录音机…… 唉……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大概心里是想要发动机……又不好意思…… 老木心想…… 一次又一次跟自己要……自己都没给……确实有可能让他不好意思开口…… “是不是想要发动机？”老木说：“别担心了……这次去省城时间紧……没来的及买……下次……” 第100章 一地鸡毛 想了想，孩子一般向父母要东西……父母一般推说下次的时候，就说明没有下次了……还是定个确切的时间吧，免了这小子觉得自己是在推脱…… “过几天，我们还得去省城领奖……到时候给你买……”老木殷切的保证道。 “不着急……不着急……”青山抓着头发，低着头，满嘴的理解…… 出去一趟，这小子长进了啊！懂事儿了啊！ 老木心里有种老怀大慰的感觉！ 只是，这小子眼神有点儿不对劲啊！ 他眼睛看着老木随手在桌上拿着一个东西把玩……眼神中满满的担心…… 我去……这是不相信自己了啊……都说了下次去省城领奖一定买…… 唉……看来一次次的推脱……还是让他对自己的信任快消耗完了啊…… 得赶紧弥补啊……不然以后这家伙看我的眼睛中都带着‘这厮是个骗子’的意味……自己这个班长还怎么当下去啊…… 咝……手里把玩的东西有点儿扎手……扎了老木的手一下……他看了一眼……然后说：“我保证一定给你买……” “我知道了……”青山突然叫道……然后左右环顾一下，又叫道：“我去问问紫鸿白鹭考的怎么样……” 紫鸿白鹭比老木晚进教室……这时正站在教室门口…… 青山飞跑到门口……连推带扯着紫鸿跑出教室…… 这小子……问考的怎么样，还不能在教室问？怎么像是去说悄悄话呢？ 老木正想着……班里的十七头小萝卜们突然都跳了起来…… “我去问问她们考的怎么样……”纷纷嚷着…… 在白鹭还没回过神的情况下，拥着他跑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 老木怔了一下……班里已经没人了…… 空荡荡的教室……我去……这群小萝卜们发什么神经？ 然后，他又被手里的东西扎了一下…… 老木刚准备把手里的东西丢了……一眼看清手里的东西…… 突然怔住了…… 这是……一个电阻？ 再认真看一眼…… 这就是一个电阻！ 这里怎么会有电阻？ 这东西……现在不是二三十年后，那时候到处都是电子产品，这种电子元件也就到处都能见到…… 现在是九三年，还是与世隔绝的大山里，刚通上电的大山里……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老木背上的汗一下子出了一片！ 他突然有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测…… 忙回头看录音机…… 还好……还好……猜错了，录音机还是完好无损的…… 然后……我嘞的娘啊！ 他就看见看见录音机后面……一堆元器件…… 录音机下崽了？ 收音机会下崽就好了！ 老木哭丧着脸好笑的把这个搞笑的念头打消掉…… 他心里已经明白了……拔凉拔凉的！ 只希望……只希望……这看着完好的录音机——还能响…… 他连忙伸手，想把录音机搬到眼前细看…… 只是……手一碰到录音机…… 录音机的后盖……哗啦一下……开了……里面的东西，撒了一桌子…… 老木…… 发了会儿呆……才突然恢复思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 “王青山！你给我滚回来！” 怪不得他们拍自己的马屁……怪不得他们见了自己这么乖巧…… 原来不是为了发动机…… 他们已经不造飞机了…… 才出去两天…… 他们就把录音机给拆了……还拆的这么碎……录音机的后壳打开，老木能理解……有螺丝刀都能拆开……但这一个个元器件是怎么拆下来了……元器件可是焊在线路板上的啊……生拽下来的？ 我的收音机啊，新买的收音机啊……他们拆的……哪怕手下留情一点点儿……别把元器件从线路板下拽下来……自己都还能凭我三脚猫的功夫修好…… 可他们，拆的是唯恐不彻底……元器件从线路板上拆下来还不放过……好些元器件都被他们用东西砸开了外面的陶瓷壳……想看看这小东西里面是什么…… 老木理解他们拆录音机……小时候我也是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就想拆开看个明白…… 但是，老木不理解他们为什么敢拆的这么彻底…… 他们拆的时候，就没准备装回去吧！想过怎么装回去吗？ 老木连吼了三声…… 王青山王玉河张树林等等一个个低着头，排着队，一磨一蹭的从门口蹭了进来…… “王青山……你不是要造飞机吗？录音机跟你有仇啊……你把他拆成这样……你就是拆……也长脑点子好不好……记住拆完了还要装的……你……你……拆成这样怎么装……怎么装……大家怎么听收音机……怎么学英语……收音机才买几天啊？几天啊？你们就拆成这样……你们就是想拆，也找台旧的拆好不好……老头那台旧的拆……拆去……拆坏了也不心疼是不是……” 老木连骂了五六分钟……骂的都没词了……肚里的气也没撒完……弊的难受……他真希望黄鹄的本事……连半个小时……那该多痛快…… “班长，喝水……”黄凰把我的竹筒递给老木，说：“歇口气儿再骂……” 唉……还是小黄凰乖啊…… 老木喝了口水……把火气儿压了压……问：“说说吧，是谁拆的？” “我……我想知道里面为什么会说话……”黄凰小姑娘在旁边小声说…… 老木一口水闷在喉咙里，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是我同意他们拆了……我也想知道里面为什么会说话……”青山说…… “我也想知道里面为什么会说话……”小萝卜们一个个接连承认…… 最后……树林说： “是我拆的……” “他拆的是后盖，里面的小零件是我薅下来的……”玉河说…… “我是副班长，是我同意他们拆的……”青山又争着说…… 我去……这是争功呢……刚压下去的火气儿，差点儿又冒了上来…… 事情都这样了，骂也没用……老木也喊累了…… 而且……他们一个个勇于承担错误……不是，是把错误当成功劳一样勇于承担的样子……实在是让老木心累啊…… 看了一眼录音机……更觉心累……又心累又心痛…… 刚买的半个月的新收音机啊……合格证还在电线上系着，没舍得解开扔掉呢…… 就被这群小萝卜们给拆废了……真的废了……元器件不但一个个都从线路板下拽了下来……好多大点儿的元器件，为了看里面是什么东西……还给砸碎了…… 买零件重新攒台新的，都比把它修好的简单…… 树林看我心碎的样子，安慰老木说： “放心吧……我能把他修好……” 我去……修好……用胶带把他粘起来吗？ 老木想起来了……这家伙从最开始就天天围着收机音转……那时候自己还傻傻的以为他喜欢收音机，所以把收音机交给他保管…… “我肯定能修好……”他再次向我保证…… “抱走……抱走……”老木摆手让他赶紧抱走…… 自己看看他怎么能修好…… 树林、玉河、青山等人，抱壳子的抱壳子……拿线路板的拿线路板……捡元器件的捡无器件……一溜烟跑了出去…… 才上了几天的英语课……又停了下来…… 对于树林他们把收音机修好的可能性……老木觉得比青山造好飞机的可能性高那么一点点儿……从百分之零涨到百分之零点零零一……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还要再买一台收音机……这次不买新的了，冯主任帮忙，买台旧的吧……或者买些零件自己攒一台……能用就行，小萝卜们的危险性太大了，新收音机实在消费不起…… 旧的，他们祸祸也就祸祸了…… 下次去省城领奖……如果紫鸿白鹭再次拿了奖……就顺道买……可是还要等到十天后…… 如果打电话让冯主任帮忙，现在买一台寄过来，回头给他钱……那……要等十五天到一个月……这时代可没有顺风和畅通…… 所以……还是等十天吧…… 第二天…… 紫鸿去二班值班…… 老木给小萝卜们讲题……五年级的题…… 四年级的卷子已经被他们刷到背下来了，现在刷五年级卷子，每天三到四套，老木算了一下，虽然五年级的卷子比较多加上试题集最多也只能坚持到年底… 刚讲了两道题，一只公鸡带着一群母鸡从后门钻进教室……叽叽复呢叽的在小萝卜脚边钻来钻去…… 这是以前常见的景象……但今天，，看着怎么这么碍眼呢？ 不过，是自己养的鸡……碍眼也只得忍着！ 然后……又一只公鸡从前门钻了进来……看见了后门进来的公鸡…… 突然跃起，打着鸣就扑了过去…… 叫声，扑腾声，两只鸡从一张课桌上跳到那张课桌上，羽毛和灰尘乱飞！ 这课是彻底没法上了…… 早听说公鸡好斗，这也斗的太凶了吧！ 小萝卜们拍着桌子叫好…… “赶出去！赶出去！” 小萝卜们在老木怒吼的镇压下，不情不愿的两只打架的公鸡赶了出去…… 刚坐下，又一只公鸡从窗户上跳了进来…… 耀武扬威的叫了一声，一跃……跃到重恋头上…… 重峦气的大骂一声，伸手去抓，公鸡连扑腾带飞，已经灵巧的落到玉河课桌上…… 玉河骂了一声和重恋一起追着公鸡满教室乱窜…… 又一群母鸡从后门挤挤挨挨闯了进来…… 又一只公鸡带着一群从前门挤进来…… 重恋正追空中的公鸡跑到门口，一脚把刚进来这只公鸡踹了出去…… 然后，就捅了马蜂窝了！ 公鸡发疯似的叫着，跳起来向重峦头上扑…… 一群小母鸡也咯咯叫着……冲重峦身上扑…… 然后，又一只公鸡优雅的跳上窗台，跃进教室…… 再然后，又一只…… 老天！老木只知道人喜欢凑热闹！ 没听说过鸡也喜欢凑热闹啊？ 还是这鸡已经成精了，懂的帮助自己族群，同人类战争…… 这些鸡小时候都挺温顺挺可怜可爱的呀！ 怎么长大之后一个个就成了妖魔鬼怪了啊！ 好容易把公鸡母鸡都赶了出去，关了门关了窗……留了一地鸡毛鸡屎…… “公鸡该杀了呀，杀了吃肉吧！”重峦叫道…… 该杀了……才长了三个月，现在杀了挺可惜的！再养一个月吧，再养一个月给小萝卜们补肉…… 八百只鸡现在还剩六百八十只，公鸡有一百四十五只…… 也快下蛋了……老木往好处想…… 唉，就是再下蛋……让它们在学校这么闹腾也不行啊…… 幸好我们是深山里的放羊学校……怎么闹笑话也没人知道！ 要是在县城里……校园里养几百只鸡……就等着家长来封门吧…… 第101章 建鸡场 下课后…… 树林看老木不生气了，就缠着他问录音机收音机的各种知识…… 老木上辈子又不是这方面专业人才……道听途说的一些无线电知识，马上就被树林掏空了…… 然后，这小子就逼着老木给他找书……找无线电技术方面的书…… 这上哪儿给他找书啊……县里的书店上次去过……不要说无线电技术……连后来常见的家电维修之类的书籍都没有…… 正被他缠的不耐烦的时候……紫鸿也来找老木……她三拳两脚把树林赶走…… 唉……老木真感谢她啊……早知道这么简单就能把树林赶跑……早就动手了…… “不能再让青山这样下去了……”她认真的对老木说…… 老木一懵……青山又怎么了？ “青山得罪你了？”老木小心的问……青山这小子没得辈她的胆子吧？ “你看青山现在的样子……吃饭得喊他三四遍……跟他说话，也不理……看人的眼神眼珠子都不带动的……再这样下去，非傻了不可……” 青山变成这样子？今天还没见过他……老木以为这小子怕我找他算录音机的账，躲着自己呢……也没在意…… 怎么听紫鸿描述的样子……不能再这样下去……现在已经是傻子了…… 这是看书看傻了呀！ 不能这么下去了？自己有什么办法？ “要不……你劝劝他，别上他造飞机了……”老木说…… “造飞机是好事，我们得支持他！”小姑娘认真的说…… 这……真没法反驳！ 他现在沉迷造飞机，虽然变的有点儿呆，但收获也非常多…… 这样专注的状态如果能保持两三年……或许飞机真能造出来…… “我觉得青山现在的状态挺好的……我们平时对他多操一份心，多照顾他一下，注意他吃没吃饭……定时叫活动一下……你是副班长，他也听你的，你平时对他多操一点儿心……” 小姑娘很认真的点点头:“行，我知道！” 唉，就关心同学这方面，青山这个副班长远远不如紫鸿……自己也不如…… 自己连青山都不如……他们关心同学是发自真心，真诚的，喜悦的……自己关心他们是为了弥补上辈子的欠债……是心里有一个叫责任的东西，要求自己去关心他们……并不是真诚的想要关心他们…… 所以，每到他们真诚的很热情的关心老木的时候……老木都满满的负疚感……觉得欺骗了他们的感情…… 然后，老木就看见树林站在不远处，只等紫鸿离开，就要再次来缠我…… 再然后……校园鸡鸣人喊…… 重峦和绿野正找上课时落在他头上的公鸡算账……大概认不出来仇鸡究竟是哪只……复仇大战已经酿成两人斗四五只公鸡…… 再看地上……满地鸡屎……一二年级的小萝卜又不知道干净，在地上滚，沾的满身都是鸡屎……估计回家都少不了一顿揍…… 这充满乡野趣味的情形……以前老木也没觉的多烦…… 去省城两天，老木的小心灵似乎有些矫情了，觉得现在的学校……太臭太脏太乱…… 是太乱了……不能再人鸡杂处下去了！ 中午，老木把一班二班的小萝卜们叫在一起……开会！ 建鸡场！ 第一，把鸡群驱逐出学校，免得满地鸡屎…… 第二，也免得树林缠着自己要无线电技术方面的书，老木现在真的找不来，只能回头到省城书店去看看…… 第三，把青山从造飞机的书山里拽出来，劳动两天，休息一下脑子，也冷静一下……如果造好鸡场之后，他还要一门心思造飞机……那就没法儿了，无论如何，也得支持他！ 建工程，他们已经很有经验，而且鸡舍的难度比引水和修桥又容易的多…… 是，想着……容易！ 老木准备在半山坡上，背朝山顶，面朝学校，横向建一个长二十米，宽五米的鸡舍，也不需要多高，只要一米二左右就行…… 这是很简的事，把竹竿截成一米五左右……然后，在地上挖坑，每隔一米，栽一根竹竿……先围一个二十乘以五的大方框……总共要栽五十根竹竿…… 青山紫鸿重峦带着二班的八头小萝卜们去砍竹…… 老木带着剩下的小萝卜们挖坑…… 挖了一上竿的坑…… 快到中午了……五十个坑已经挖好了…… 青山那边连一根竹子也没送过来……他们那边人多……又都是大孩子……老木又叮嘱他们不要砍太大的竹子……五十根竹子，一上午怎么着也能砍完啊…… 偷懒了？偷懒是不会的，小萝卜们很自觉，做事很认真……他们还没学会偷懒呢…… 出事了？不会不会……竹林里我们经常去玩，对那里很熟悉……况且就算出事了，青山也肯定会让人来叫自己的…… 老木不放心，跑去看…… 到了竹林里一看…… 就看见他们十一个人，真没偷懒……也没出事…… 一个个撅着屁股，满头大汗……在地上刨竹子呢…… 刨竹子？ 这……是自己没说清楚？ 还是自己重生其实有后遗症……脑子想的跟嘴上说的不一样，脑子里想的砍竹子，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刨竹子？ “你们在干什么？”老木问…… “刨竹子啊……”青山听见老木问，也不抬头，一边闷着头吭哧吭哧刨竹子……一边回答…… 真是踏实肯干啊……这要是大人，怎么着也得借着这说话的机会，站起来，歇口气儿…… “我说的是让你们刨竹子？”老木小心翼翼的问…… 真怕他点点头说，是啊…… 那我以后的人生就不是报答家乡了……而很可能是在精神病院里…… “你说让我们砍竹子呢……”青山吭哧吭哧坦然而诚肯的回答…… 老木放心了……看来下半辈子不用去精神病院了…… 哦，不对……问题是他们怎么刨起竹子了？ 青山这小子太实诚，一门心思的干活，也不把话说清楚…… “你们怎么刨竹子呢？” “我们商量了一下……”紫鸿在青诚边儿上回答道：“一致决定，要给小鸡们建一座神仙小筑……” “神仙小筑是什么？”老木反思了一下，自己给他们讲的故事里绝对没这个词…… “就是活屋……” 活屋？这名字怎么有点毛骨悚然啊……像恐怖故事里的名字……自己绝对没给他们讲过恐怖故事！ “我们准备把竹子连根移植过去……建成鸡舍后，竹子还能长，竹子越长越高，就能带着鸡舍一起长到空中……”紫鸿详细解释了她神仙小筑的理想状态…… 老木无语……这想法……真……真天真啊！ 好吧……小孩子都会有一些这么天真这么傻的想法……但别的小孩子只是想法而已…… 但这些小萝卜们……已经不满足于只是想法而已……他们还有把想法变成现实的盲目的勇气和盲目的自信力！ 老木很想告诉他们，竹子长大了，不会把鸡舍撑上天，而是撑散了架…… 但是，这话在老木嘴巴里转啊转……没敢说出来……怕打击到他们的小心灵…… 有盲目的勇气和自信力……老木也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儿，至少现在看起来，不算坏事……他们拿了省赛……他们要造飞机……虽然飞机还没造出来……但青山要造飞机的这个专注劲，实在老木让感动…… 算了吧……不打击他们了…… 老木想了想，换了个理由，说：“养鸡，咱们是为了吃鸡蛋……鸡舍上了天，咱们拿鸡蛋要一次次爬上爬下，太麻烦太累了……万一鸡蛋掉下来，咱们就吃不成了……” 对刚刚吃上白面向往着天天吃鸡蛋的小萝卜们来说，显然吃鸡蛋比浪漫的鸡舍更重要…… 老木一说于吃鸡蛋有防碍……青山峦首先不同意让鸡窝上天了……然后其他的小萝卜们也不同意了…… 紫鸿还想再坚持一下……但没有人支持她……只好也放下这个浪漫的想法…… “你要喜欢，回头咱们在这竹林里，给你在天上搭一个神仙小筑，好不好？”青山怕紫鸿伤心，还安慰紫鸿…… 老木看了看头顶上高达十几米的光秃秃的竹子……在上面建树屋……是不是太危险了…… 不过……算了，他们还要造飞机呢，和飞机比起来……这实在不算危险…… 主要是老木觉得青山在瞎许愿……他那迷恋飞机的样子，估计回头钻进飞机制造的书堆里，就把这个许愿给忘记了…… 下午……老木把挖坑的人也拉来砍竹子，到天黑也就砍够了…… 第二天开始按坑埋竹搭架子……栽竹子，再用竹子横着连起来 到了傍晚，一座宽五米，长二十米的壮观的庞然大物……已经建成了一个框架…… 第三天，在竹竿之间填上树枝——像篱笆墙一样，顶上也有树枝拾了一个半露天的顶…… 第四天，为了防火，又给篱笆墙上和顶上浇了一层泥浆…… 听老泥匠说，泥浆最好是黄土沙子石灰按比例掺在一起活最好……但建鸡舍，没那么多究，就是想讲究，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沙子的石灰……干脆只用的黄土，活的稀稀的，在篱笆墙和茅草顶上淋了一层又一层…… 然后晒了两天……泥浆稍稍干了些……老木就直接给鸡们乔迁新居了……实在忍受不了每天校园里人和鸡斗，鸡和鸡斗，人鸡双打的乱斗场面了…… …… 第二天一大早，一辆旧吉普，从山下蹦蹦跳跳的来到学校门前…… 第102章 又是报喜 看着是方局长的车啊…… 老木算了算时间，希望杯省赛的成绩应该是出来了…… 老方亲自来，而不是打电话通知……看来俩小姑娘考的不错…… 这也没什么惊喜的……从俩小姑娘考完之后的轻松表情上就能看出来…… 破吉普大学校门口停下，方局长从车上下来…… 然后……跟着又下来一位瘦老头——看着有点面熟，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是县委书记，上次春雷杯县赛颁奖的时候见过…… 老木忙带着小萝卜们迎了上去…… “书记伯伯，局长叔叔，你们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顺便给你们报喜……”老书记说。 “给我们报喜？”老木一边用可爱的小脸露出好奇的神情，问…… 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装……你就装吧…… 其实老木都猜到了……是省赛成绩下来了…… 他想直接问，是不是省赛第一……又忍住了……这样问是不是显的有点自大啊…… “紫鸿四年级组第一名，白鹭三年级组第一名……”方局长接着说…… 嗯，看来又有一千六百块奖金到手了……小萝卜们以后不但能吃白面，以后隔三差五也要给小萝卜们吃顿肉，加点荤腥……免得以后到了外面，见了肉就一个个从谦谦君子变成叫化子…… 嗯，不知道这次县里有没有奖励了…… 我想着，刚要问……就听方局长说： “怎么，你们一点儿也不惊喜啊？” 哎呀，只顾着想奖金呢，忘记了在小脸上装惊喜的皮肤…… 但是……老木再看看其它小萝卜们，一个个也一脸的淡定…… 这是得奖得多了，已经不值一提的表情……这是对紫鸿白鹭充满信心的表情…… 幸好老木没有装上惊喜的皮肤……不然，就太假了！ 对一切荣誉都感到淡定，都习以为常……这才是一个优秀的班集体的风范嘛…… 小萝卜们都挺有高手的风范的嘛……只要不让他们见了肉…… “习以为常了……”老木很淡然的说…… 方局长被噎了一下……然后，咽了口气，说：“还有一个惊喜……” 咦……还有？难道秦厅长把钢琴送来了？还是县里这次又要奖励我们一个大红包？ 嗯，后一个可能性大些……钢琴的话，秦厅长就直接送到学校了…… “县里准备奖励我们多少？”老木忍不住惊喜的问…… 方局长突然不说话了……这次似乎噎的有点狠，喘了好几口气，才有点儿无奈的说：“你能不能别总想着奖金？” 老木……很失望！听他这话的意思，就知道……不是县里要奖励我们一个大红包……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县里根本没这个打算…… 唉……可惜了，县里要是再奖励一千块钱，老木就让学校的小萝卜们三天吃一次肉…… 看老木很失望的表情……书记伯伯大概有些不好意思，很坦诚，很无奈的解释道： “上次省赛冠军之所以设定那么高的奖金，主要是为了鼓励你们参加比赛，其实……我们觉得你们不可能拿到省赛冠军，才设定那么高的奖金的……如果知道你们能拿到省赛冠军，县里也不敢设定那么高的奖励……你算算，你们班两位同学，每次一千块钱，六大赛都参加的话，就是六千块钱……这……比我和县长加起来一年的工资都高啊……县里是真掏不起啊……” 这……这老书记可真坦诚坦然……为了让自己死心，不跟他们要奖励，都愿意自揭其短了！ “除了奖金……还能有什么好消息？”老木有些无可无不可的问…… “这次省赛……”方局长停下了…… 我去……快说吧！ 打这几秒钟的悬念能让他感觉很愉快吗？ 他见小萝卜一个个都毫不在意的样子，很失望无奈的说：“这次竞赛，紫鸿四年级组的卷子拿了满分……白鹭三年级的卷子也拿了满分……” 满分？满分！ 老木一脸意外……不，是骇然看向紫鸿和白鹭…… 上次春雷杯省赛全国排名还在三十开外……这次就拿了满分！这进步也太快了吧！ “考完试，我们就觉得可能拿满分……这次竞赛题有点简单……但考完试我们不太敢确定，以为我们审题思路错了，才会觉得简单……”紫鸿很平淡的说…… 怪不得考完试，问她们考的怎么样？她们表情奇怪的说还好…… 好吧，是因为这次的题简单…… 嗯，拿了满分，那岂不是有机会去首都参加国赛了？ 嗯……这次省赛全国不会出现三四十个满分吧……嗯，很有可能啊！ 那赛委出题组……可就闹了笑话了…… “这次全国出了四十一个满分卷子……” 老木无语……出题组看来真的成笑话了！ “秦厅长打电话来，让问问你们想不想参加国赛？”方局长接着说…… 老木刚想答应，突然觉得有些不对，问：“秦厅长，这次赛委的主席不是刘厅长？或者是刘主任吗？” “秦厅长病好了……暂时没什么工作，就从刘厅长手里把省赛委的事又接了回来……” 秦厅长终于病好了……唉，有一个月了吧……那我们的钢琴呢？也快了吧！ “秦厅长说，你们如果不参加国赛，明天就带你们去省城领奖……如果参加国赛，就不用一趟趟跑了，等二十八号再去省城领奖，领奖后直接着首都参加国赛……” 今天已经二十四号了，二十八号也只剩四天了…… “参加，有机会，当然要参加国赛……”老木忙答应道…… “还剩四天，应该还来的及……”方局长对老书记说…… 什么来的及来不及的？老木奇怪的看着他们…… “是这样，这次书记来是想给你们每人做身校服……” 看来上次的斗篷装，很让我们的方局长受刺激啊！ 不过，就是给我们做件衣服而已……至于请老书记给我们学校跑一趟吗？难道教育局里连这点儿钱都拿不出来？ 不过……方局长是个好当家人，能花别人的钱，决不花自己的钱…… 老木就是不明白……老书记也肯只为了给我们做件衣服，放下全县的事不管，跟着他跟自己学校来？ “做衣服是其一，我早想来看看了，正好趁这次报喜的机会，来你们学校看看……听说你们自力更生……为了解决交通问题，自己架了桥……为了吃水，自己从西纱河里引来了自来水，为了补充营养，自己养鸡……” 幸好昨天刚刚把鸡赶进新建的鸡舍中……如果让他看见前几天的景象……满地鸡粪，人鸡乱斗，鸡毛乱飞……这最后一条，肯定就变成罪过了！ “你们很了不起，让我们这些做大人的很惭愧啊！让我这个做县委书记的更惭愧！给你们创造一个好的生活和学习的环境……是大人们的责任，更是我这个县委书记的责任……我既是大人又是书记，我身上有双重的责任，没有尽到一点儿……见了你们，很惭愧啊！我是来给你们道歉的……” 老木……很不知道该做何感想……该说什么了？ 老书记说的都动情了……老木看他眼圈儿都红了…… 至于吗？这么大的愧疚……不至于吧！ 当然，他真的觉的有愧，可以奖励我们一个大红包，自己很乐意收的…… 但刚才他已经把这条路堵死了…… 假的？虚情假意？表演？ 他没必要演给我们看吧…… 而且，他的表情，以老木三十多岁的灵魂看……是动真情了，是真的愧疚了！是真的觉的对不住我们…… 这……只有一个解释…… 这位老书记太有责任心了…… “做这些事……我们主要是觉的好玩……”老木只好这么解释…… 他一副很不屑相信的表情，摇了摇头: “你们不一样，很不一样！” 好吧，自己是重生者，但不能告诉你…… 老木装出一副乖巧认真听讲的样子，看着他…… 好吧，我猜，这位老书记一定有什么事……或者什么话，想要对我们说…… “上次去省城领奖时，你们做的演讲……方局长把大概的意思，告诉我了……” 这话的意思……老书记是怕我们这次领奖的时候再大放厥词？ “说实话，你们说的都对……有些错误，所有人都知道是错的……但是所有人都在做……因为大人世界的规则……所有人都知道是错的，但没有人去揭破，因为所有大人都在犯这样的错，也只有你们这些孩子，还没犯过那些错，所以敢说，能说，有资格说……” 咝……老书记这话里的意思……听起来，怎么有表扬我们的意思呢？ 难道，自己猜错了……他支持我们……希望我们这次领奖的时候，再大放一次耿直的厥词…… 他揉了揉脑袋……似乎接下来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有些话，我想对你们说，如果你们是普通的孩子……会听不懂，但我觉得你们能够听懂……” 好吧，这位老书记啰哩啰嗦半天，终于说到重点了……老木忙装出一副更加认真听讲的样子…… “你们终究也会长大……你们长大之后的世界……我虽然希望会变的更好……如果别人问起我来……我也一定会很有信心的说，一定会变的更好……” “但面对你们……我不忍心骗你们……” 第103章 事故 “你们是好孩子，真的很好很好的孩子……我不忍心骗你们，更害怕因为我骗了你们，导致你们长大后的路充满坎坷……” 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好像…… 老木三十多岁的灵魂算是感觉到了……老书记似乎是真的要掏心掏肺了呀…… “等你们长大……这个世界或许会有些变化……但人心不会有什么变化……现在存在于大人世界的规则，未来还是会存在……我希望你们能遵守这些规则……而不是因为它们是错的……而违背它们……” 这话……不该是大人对孩子说的……不应该出于他之口……是任何人都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只合于一个自私的家长告诫自己孩子的话…… “其实我不是担心你们违背它……你们只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终究要遵守它……区别只是一开始便顺从它……还是经历无数碰壁挫折之后再顺从它……” “我希望你们不要遭受许多挫折和碰壁后，再顺从它……你们都是很好的孩子，未来都应该大有作为……而不应该把大半辈的时光都荒废在与规则的争斗上……” 这真真都是肺腑之言了…… “你们太聪明了……过早的看懂了成人世界的规则，这不是好事……其实不如笨一些……看透规则的时候，已经身在规则之中……你们现在还是孩子，看透了它，却不用遵守它……有超然的身份利超然的态度，所以能够理直气壮的批评它是错的……但这对你们不好！你们未来终究还是要溶入它……而你现在认为它是错的想法，对它的批评，将阻止你们遵守它……” 这话……很对，也真的是为我们好！ 老木这个三十岁的灵魂很认同，也很感激他这么为我们着想…… 但……老木身边有一群十二三岁的小萝卜……一群盲目的勇气和盲目的自信力的小萝卜……一群聪明早慧又没受过伤害，对这个世界很认真的孩子…… 他们没有三十多岁被世事磨的圆滑的灵魂…… 他们是干净的，而且不愿意脏——难道真的让他们也脏起来吗？ “我虽然没看过红楼梦……但是知道贾宝家败了……这个规则最终会导致社会的崩溃啊……难道我们就任它造成家园的崩溃吗？” “第一，谁都知道这规则是错的，但却只能默默遵守它……因为你改变不了它……第二，只有社会崩溃之后，所有人才会意识到要去改变它……也只有到那时候，它才会被改变……就像我们的红色革命……我们革的其实就是这个规则……国民党要遵守这个规则……但处在社会因为这个规则而崩溃的时候……所以，我们胜利了……” “但当社会还没因为这个规则而崩溃的时候，我们只能遵守这个规则……” “但，我们想试试……”紫鸿小姑娘在旁边认真的说…… 书记看向老木……他认为老木才能代表小萝卜们的意见？或者是想让老木劝一劝紫鸿？ 老木想啊……又想…… 不知道该从哪个面劝起…… “对，我也想试试……”青山也在旁边说……眼睛在我们身上转了一圈，接着说: “我们都想试试……” 好嘛，他连老木也代表了…… 是错了…… 不，是杨老头错了…… 他不该让自己给小萝卜们讲哲学的…… 自我主宰性的觉醒，不仅可以抗拒肉体的欲望，而专心学习……还会坚守自己的道德标准而不与世同流的…… 希望小萝卜们不要做举世从浊我独清，举世皆醉我独醒的那个……屈大夫可是投江了的…… 唉，该怎么改变他们的思想呢？该怎么劝他们藏拙从俗从众呢？ 我们要做普通人，不要做英雄……更不要做反对俗世规则的英雄……因为那样的英雄会被世俗视为罪人…… 这话在老木嘴里转了七八圈……终究没敢说出来…… 小萝卜们看老书记的眼睛……已经从亲爱的老伯伯变成了敌人和罪人…… 老木可不想现在跟老书记站在一起……被小萝卜们视为敌人和罪人…… 以后慢慢改变他们的思想吧…… 总之，老书记的一番话……或许是真的为了小萝卜们好……或许是不想让我们领奖的时候乱说话——这其实也是为了萝卜们好…… 无论怎么看，都是为了老萝卜们好，但是……失败了……收获了一堆敌视的眼神——小萝卜们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在劝人做坏人的眼神！ 在没有被这个世界搓磨圆的时候，每个孩子都是有棱角的，都是有改变这个世界的梦想的！ 唉……这也是他的错…… 他觉得我们比一般孩子聪明早慧……这没错…… 但觉得我们的小萝卜们已经到了圆滑世故的境界……那就太错了…… 他看我……想让我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想让我劝劝小萝卜们…… 老木看向天空…… 他不敢现在劝小萝卜们……也不敢面对老书记殷殷切切为他们好的眼神，——只好看天……嗯，天上的云像一只坚立张翅的青凤啊…… 嗯……这圆滑世故，已经到了最高境界——难得糊涂了吧…… 老书记生气的一巴掌拍在老木的头上…… 唉……披着一张小屁孩的皮的弊端啊……谁想打就能打一巴掌……还只能忍着…… “陪我走走吧……去看看你们修的桥……你们的引水工程……” 好吧……小萝卜修桥引水真的成了政绩工程了…… 老书记当先走了……老木只好跟着…… 小萝卜们用眼神告诫老木——千万不要和这老家伙同流合污…… 老木无语，他知道老书记是真的为小萝卜们好，劝孩子不要正真，劝孩子要糊涂——这些话大概只有真正爱护孩子的长辈才会说的…… 但是……小萝卜们不愿意听！ 老木虽然有三十多岁的灵魂——不是孩子的……却也不愿意听！ 凭什么，重生一回，凭什么不能肆意一回…… 但就怕……虽然是重生者，还是会被这个世界搓磨圆的，那要受很多苦，自己倒不介意——但要带着小萝卜们一起走这条被搓磨的路…… 是安安稳稳的把小萝卜们送进大学里，做个幸福的世俗人…… 还是…… 老木自己心里也拿不定主意…… 顺着小萝卜们修水管里开的小径……向里面走…… 唉，老木是准备先带他去看桥的……然后顺着河再去彩石潭看看，再顺着河回来…… 真没打算走这条路……这条小径两边的藤蔓已经又在小径中间会师了……小萝卜靠着灵活，还能钻来钻去…… 这老书记这么年纪的腿脚……老木真替他担心…… 老书记走在前面背着手，削瘦的身体已经有些驼了…… 他也才五十左右岁吧……看起来已经很苍老，很疲惫了…… 老木忙跑到前面去开路…… 他弯着腰，跟我一起把交结的藤蔓扯断……突然说： “我要退了……” 哦……终于知道这条路难走了吧……老木正要带他回去，从大路去看桥……突然明悟…… 老书记这话的意思……不是回去吧…… “退了？”老木不确定的问…… “是啊，退了……” 啊！？…… 老木一时不知道该在脸上装上哪种皮肤了？ 这事情跟自己说的着吗？ 自己总共跟他才见过两面还是三面呢？ 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个呢？ 他看都没看老木的脸上的表情，接着说：“都说你早慧……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退了呢？” 这……还装个屁啊……老书记已经当自己是成年人一样对话了，已经默认自己能听懂他的话了…… “为什么退了？”老木只好问…… “小团子乡中心学校……电死了一个孩子……前天……”老书记自责有无奈的事…… 老木差点跳起来…… 背上出了一层又一层冷汗…… 因为上辈子已经用电习惯了……以为所有人都知道，电是不能碰的，碰到是会死人的……… 老木真的以为所有人都知道……以为小萝卜们也都知道！ 但是他们不知道啊……他们不是从二十年后穿越回来的……他们是第一次见到电……他们不知道电是危险的…… 以小萝卜们的好奇心……用手去碰电，或者用电线去打火花玩……是迟早的，一定会做的事啊…… 幸好这段时间，青山一心扑在造飞机上……树林一心扑在收音机上……其他的小萝卜们分别围在两人身边……还没对电产生好奇心理…… 如果上次如果树林不是拆了录音机……而是拿手去捅电源——想看火花飞溅的奇景！ 老木真后怕啊……后怕的冷汗一层一层的出……真感谢那台收音机啊，是它吸引了小萝卜们的注意力…… 他恨不得现在，马上就跑回去，把小萝卜们召集在一起……狠狠的跟他们讲一天电的危险性…… 但老书记却像找人倾诉一般……慢慢的说：“前天……那个学校刚通上电……夜里，孩子就被电死了……是我提议主导的，先给学校通电……我负全部责任……所以，要退下来了……” 哦……啊！怪不得老书记看起来这么疲惫衰老呢……原来他说的退……不是退休的退……是被免职了…… “从县长到县委书记……我在平山县干了十几年了……说实话，我没为平山县做过什么事……没让平山县的老百姓吃饱肚子……也没让平山县的老百姓穿的起衣服……这个县委书记我做的一直很没脸，一直很窝囊……唯一让我脸上稍稍有些光彩的事……就是你们，你们拿了省赛的冠军……这对于其他的县市，其他的县市领导来说，或许只是一值一提的小事……但对于平山县，对一我这个县委书记来说，却是唯一的荣耀……唯一的让平山县在全省里露了一次脸……唯一一次，让省里的很多领导知道，自己省内还有个平山县。在你们没去省城领奖以前……全省有几个人知道我们省里还有一个平山县啊！所以，我觉得你们很好……真的很好………我心里很谢谢你们，真的很谢谢你们……” 老木理解老书记了……他是被免职的……走的太委屈太寂寞了…… 或者应该安慰一下他……或者组织小萝卜们去县城在他离职的时候去送送他，免得他走的太寂寞吗？ “给你们学校通电……是我认为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现在依然认为这是最正确的一件事……但是，他们认为这是错误的……要让我为这一件事，做出检讨……” “其实做检讨也没什么……我就是心里不舒服……给学校能电这件事，是对的，我现在依然认为是对的……为什么就错了呢？为什么他们非要认定是错的呢……” 唉……老木算是理解，他刚才为什么对自己说那么一番话了…… 为什么要劝小萝卜们不要认真的对待对错，而是要遵守成人世界的规则…… 他是有感而发啊…… 第104章 断电 “这些也就罢了……做做检讨而已……究竟是对是错，我早已经不太在意了……终究是死了一个孩子……为了那个孩子……我也很应该做一个退下来……” “但是……县里的主要干部们都害怕再出这样的事故……准备把不具备安全条件的学校的电断了……” 老木正想着一会儿给小萝卜们开会，该怎么说安全用电的问题…… 他的话在老木脑子里转了个弯……突然明白过来，心里一惊，问道：”不具备安全条件的学校是什么标准？“ ”就是乡下的学校……“ “我们学校的电也要断？” “还未通电的学校暂停通电……已经通电的学校，先断电……” “先断电？断几天？什么时候通电？” “通电的时间没人提……那需要承担责任的……所以……可能要等到大势所趋之后……或者有一个肯承担责任的领导来提……” 大势所趋之后……以上辈子的经历……这要等到六七年之后，老木上大学前……那就真没戏了…… 肯承担责任的领导……县里的领导老木就认识眼前这位和方局长…… 眼前这位已经因为这责任要退了……方局长？方局长就算了吧，他胆小的样子，实在不像肯承担责任的样子…… 他……老木真想大骂一句…… “您不能想想办法吗？”老木抱着万分之期冀问…… 唉，这位老书记已经因为通电的事被离职了……自己还要求他想办法……确实不合适……但是，能帮我们的也只有他了……他虽然走了，但在县里干了几十年，总有几个关系不错的领导吧…… “你不能要求他们为你们用电方便而承担责任……况且是这个时间……有个孩子被电死……我又因为这件事情被处分离职的时候……没有人愿意来挺身承担这个责任的……”老书记很理性的劝道…… “是……但他们不是普通人，是领导……”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老书记摇了摇头说：“这也是成人世界的规则……做官的，大多数比普通人都要圆滑世故……” 好吧……老木理解……他上辈子三十岁的灵魂能理解他们…… 对于他们来说，乡村的学校，通电不通电都一个样……从建校到现在一直没通电……也都好好的……又何必非要通电呢？费钱不说，还增加了学生的危险度…… 但是……怎么就觉得这么气闷呢……肚子被气撑的都要炸了…… 总觉得哪儿不对……却被气昏了头，想不明白…… 通了电又断电……对小萝卜们来说，还没形成用电的习惯……或许没什么影响……最多觉得晚上看书油灯不够亮了……没法上英语课了——英语课已经不上了，录音机被树林拆了……新的还没有买来…… 本来准备这次去领奖的时候买……现在看……难道要省了？ 但对于老木来说……似乎也没什么影响……上辈子虽然养成了用电的习惯……但重生快一年了，早就适应了没有电的生活…… 算了吧……算了吧……通电本来就是意外之喜……不通电了，就当这个意外之喜没了呗…… 但是……老木肚里的邪火实在压不住！ 电啊……光明啊……那一群尸位素餐的混蛋……怕电死人，就不给通电……怕撞死人就不修路……是不是怕老百姓噎死，就不给老百姓吃饭啊……混蛋，一群混蛋……我……真想……唉，不想了，再想下去就成恐怖分子了…… 我要写一遍稿子，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去省城领奖的时候骂！ 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能不能起到作用很难说……但是，最少能出口恶气…… 或许找一找秦厅长……让他给县里下个文件……比如优先供应学校用电什么的？ 但是……那样的话，等于用电危险的责任由他担起来了……万一再出什么事故……他就不是装病而是真病了…… 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如果我去求他，他就该会帮我们……但是……他帮我、帮我们学校的已经够多了……我们这群孩子，不能因为他是个好人就可着他一个人祸祸吧……就是叫化子也没有天天对着一个人乞讨的……秦厅长也是成年人，也懂的成年人的规则……也知道遵守规则比不遵守规则的人生要顺畅很多……我们为了我们能用上电，去要求他违背那些成人世界的规则……不但不合适，而且过分了啊…… 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反抗……我拿什么反抗……电死了一个孩子是事实……这时候，估计不但县里的领导认为不应该给学校通电……就是普通的老百姓，恐怕也觉得不应该给学校通电吧…… 不反抗……听大势所趋……那是要等到六七年后的……黑暗的山里学校，才能等到光明…… …… 回到学校……老木很没精神的……送走老书记和方局长…… “那个老头跟你说什么了？”青山见老木闷闷不乐，来安慰他…… “学校可能要断电了……” “断电了？那就是说以后晚上还得用油灯了？”青山没太大的反应……只是不愿意用油灯…… 听见油灯这两个字，老木心里的邪火又窜了起来……别说其他地方，就我们大河涧乡，每年因为油灯失火的灾祸就发生过多少？用油灯比用电更危险好不好…… 这是重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气闷……第一次对某些人这么痛恨……不是因为他们坏……他们或许跟普通人一样……但不配当领导…… 青山看老木把牙齿咬的咯咯响…… “停电就停电吧，没什么大不了……咱们以前用油灯不是一样学习吗？老头是不是还跟你说了别的什么事了？” 唉……对他来说，有电没电的区别，最大的影响就是晚上用油灯看书不够亮…… 他是不能理解老木的怨念了…… 老木……想找个人诉说一下心里的难受……都找不到啊…… 他真想大哭一场算了…… 不过……终究是三十岁的灵魂……老木拍了拍手，说：“我同学们叫一起，先开个班会吧……嗯，二班的也叫……” 现在学校用电的只有三年级两个班……其他的班级不住校，也用不着电灯…… 两个班二十一名同学召集到一起…… “开个班会……”老木收拾了一下心情……唉……这心情真收拾不了了……心里的邪火一窜一窜的……说话都咬着牙…… 小萝卜们被老木咬牙切齿满脸狰狞的神气给惊住了……一个个看着他……猜想发生什么大事了？ “小团子乡电死了一个二年级学生，前天的事，前天他们学校刚通上电……然后一个学生好奇，拿铁丝去捅电源插座……被电死了……” “我们今天开一个用电安全的班会……电源和电线，你们千万不要去碰……也不能拿东西去捅……虽然有些东西是绝缘的，但是，你们还分不清什么是绝缘，什么不是绝缘的……” 老木刚说到这儿……青山举起了手…… “怎么了？” “我知道……塑料、木头……都是绝缘的……” 我他……这小子，这时候了，显摆什么呢…… “坐下……你知道了，别的同学知道吗？” “同学们都知道了……上次你们去省城参加希望杯竞赛，老师专门给全校同学开会了……讲了安全用电的知识……” 老木……张口结头……这老头……他讲过了，怎么也不跟自己说一声…… 唉，原本还觉得这老头，越来越懒了……把什么事都交给自己……原来在自己后面查遗补缺呢…… “放心吧……现在全校学生都知道电老虎，看见电线和插座都绕着走了……没人去碰他们……”青山安慰老木说…… 这小子一直想安慰老木，可总安慰错地方…… “好吧……这个题目过去……说第二件事，县里要断我们的电……” “断电？那以后晚上又要用油灯了？”紫鸿说…… 唉……断电的影响对他们真的很不大……只有用油灯和电灯的区别啊…… “是啊，以后我们又要用油灯了……” “用油灯就用油灯吧……”紫鸿略有无奈的说…… 老木胸闷……不想说话…… “班长，你不想县里断我们的电？”青山问…… 老木点了点头……又觉得点头不够表达我的心情……又说： “是特别特别不想……” “不就是晚上看书油灯的光暗些吗，也没什么吧……你生什么气啊？”青山问…… “没法用录音机，没有学英语……”老木说…… “录音机已经被树林拆了啊……” “这两天去省城，我原本准备再买一台呢……” “那正好，省的钱可以吃顿肉了。”重峦突然叫道…… 我去……这小子，心里就记着吃肉呢…… 老木想告诉他们，有了电，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但是……看看他们小胳膊小腿的样子……他们除了能用电看书更亮些……除了听收音机录音机……似乎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算了……断电就断电吧…… 但是……夜里睡觉的时候……一想到要断电了……老木就忍不住唉声叹气…… “你肚子疼啊？”青山见老木翻来覆去哀声叹气睡不着，就问他…… “心疼……头疼……”老木说…… “病了？”他坐起来，关心的问…… 唉……这病医院治不了啊…… 老木躺在床上，觉得哪儿都不舒服，身体里，或者是灵魂里，有什么东西被憋住了，敝怕很难受很难受…… 第105章 再次反醒 躺在床上……心里憋气……一直到半夜…… 一个影子……从眼角飘过……又一个影子，从眼角飘过…… 我去……这是哪个小萝卜……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呢？ 老木转头看……绿野正瞪大惊恐的眼睛，看着他？ 一根手指按在嘴巴上……憋着气嘘…… 又挤眉弄眼冲自己？还是冲自己身后使眼色…… 搞什么鬼……我回头看…… 鬼！？啊…… 我去……真是鬼啊……满脸白毛这是什么东西…… 脑子空白了两三秒……老木大叫一声……一拳抡了过去…… 那鬼一头倒了过去…… 叫的比老木这惨……比老木还惊天动地…… 这惨叫声……怎么有点熟？不，是很熟…… 像……青山？ 老木爬过去……扒拉开铺盖…… 果然是这混小子……这家伙用一张白纸，上面捅了俩洞，贴在脸上…… 被老木一拳正好捣在鼻上……这时候正满脸鼻涕眼泪吸着凉气嚎…… 我…… 扯把枕巾给他擦泪……一边骂…… “活该……半夜不睡觉……装鬼……有病啊！” 看他脸上的眼泪越擦越多……老木的鼻子都替他疼…… 他一边抽着气一边疼的哭，气道： “问重峦……” 老木看重峦……这小子正躺在床上打呼噜…… 假不假？谁见过小孩子打呼噜都打出颤音的…… 刚才喊那么大声……这小子没醒才怪…… “重峦……”老木叫一声…… 这小子用呼噜回应老木…… 唉……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太费劲儿…… 老木回头问青山…… “重峦怎么了？” “我举报……”树林从床上坐起来说…… 老木看向他……心脏就是一缩……这小子脸上也贴了一张白纸……纸上捅俩窟窿当眼睛……窟窿边沿儿还染成了红色……像俩眼被挖走了留下俩血窟窿……用艺术的眼光看……别说，还真像…… “对，是重峦的主意……”一个分不清头和脸……前脸后脑全是头发的怪物从被窝里钻出来……扯掉头上的草帘子……是玉河…… 好吧……这一个个小萝卜全在装鬼……除了绿野一一这家伙是吸引老木注意力的…… 幸好一拳把青山捶哭了……中断了他们的演出……不然，半夜突然发现一屋子鬼……非把自己吓出心脏病…… 老木可没参加万圣节的经验…… “张重恋……你给我滚起来……” 全宿舍的小萝卜都爬起来了……连二班的四位都爬出来了……只剩下重恋……这小孩还在独树一帜的打着呼噜…… 树林睡在他身边……一脚把他蹬下床……幸好小萝卜们的床是干草袋子…… 这小子从干草袋子上滚到地上……揉了揉眼，装做刚睡醒的样子……问：“哪个混蛋踢我？” 树林直翻白眼……跳起就要收拾他…… 这小子在地上一滚……滚到老木身后……嘻皮笑脸的说: “班长……我们是为了你好……为了让你开心……” 我去……我真开心……眼泪都出来了……被吓出来的…… “你一天都没笑了……青山让我想个办法让你笑一笑……” 让我笑一笑……这办法真缺……我就算笑不出来……也能叫出来…… 唉，难为他们了……老木心里暖暖的……小萝卜们也是为了让自己笑一笑，虽然办法有点蠢…… 不过……真的一天没笑了吗？好像是……今天一天都觉得肚里有一股邪火…… 这群小萝卜观察的够仔细的……不过，不就是一天没笑吗？谁还能天天笑啊……至于半夜导演这么一出吗？ “你不知道，你不开心，也压的我们心里很难过……你是咱们班的主心骨啊……连你都难过了……我们该怎么办啊……”青山很贴心贴肺的说…… 唉……有这么一群小萝卜……真温暖啊…… “班长……”青山认真的说:“你是不是担心他们断咱们的电……别怕，回头他们断了咱们的电，咱们再接回来……我看他们接电线，比咱们接水管容易多了……” 这小子……还不知道私接电线是犯法的……不过……这话，这认真的样子，真暖心啊…… 老木知道他这话不是说说……而是真的准备一断电就带小萝卜们接去…… 老木感觉脸上有点凉……流泪了…… 唉……自己的反射弧也有点长……被吓出来的眼泪……到现在才流出来…… 老木揉了揉眼睛……问青山: “鼻子还疼吗？” “不疼……本来就不疼……就是酸的……” “大家……”老木想说些什么……说些感谢的话……就是这话卡嗓子里说不出来…… “大家……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做卷子呢……” “不知道他们从什么地方断我们的电……”树林认真的思考着说……认真的想出一个歪主意: “要不我们现在先去把电线铰了，藏起来……等他们断了我们的电，我们再接回去……不然，我们还得买电线……” “不过……我们从哪儿剪呢？”玉河认真的探索这办法的可行性…… 我去……他们跃跃欲试的样子……不会想现在就去偷电线吧…… “睡觉……睡觉…”老木忙阻止他们胡思乱想……又担心他们背着我真的去偷电线……又说: “放心……他们不敢我断我们的电……他们敢断我们的电……我们就去拆了他们县大院儿……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惹不起的熊孩子……” “对……拆了他县政府……”小萝卜们喊…… 这群野孩子……我说说而己……老木心里被小萝卜们喊的毛毛的！ “睡觉……睡觉……”老木忙劝道:“等他们真的断了我们的电再说……” 小萝卜们睡了……老木还是睡不着…… 这次不是担心断电的问题，而是在反思…… 自己最近思想上有些软弱了…… 最近怎么了？ 他把最近经历的事，一件件往上翻…… 翻到在省城干休所把自己写的聘书撕掉的时候……恍然大悟了…… 在哪里……在那一天……他三十多岁的灵魂，发现了自己的利欲心…… 从那时候起……他觉得自己用三十多岁的灵魂披着一个孩子天真的外皮去跟人打交道、说话、联络感情、求人办事……都是在欺骗别人……欺骗别人的感情——为自己获利。 自己用伪装出来的天真和装出来的感情，欺骗别人对我的真的感情……比如秦厅长、方局长、冯主任等等…… 但自己真的乖巧吗？不，在他们面前，乖巧是装出来的…… 自己喜欢他们吗？对他们有感情吗？ 不……自己对他们利用的成份更多…… 自己……用虚伪的乖巧，骗取别人的感情，再利用别人对我的好感……达到我……的目的…… 他原本也没有意识到……真实的自己有如此不堪……那一天，却突然醒悟了…… 所以……从那时候起，他就有意无意把三十多岁的灵魂藏了起来……有意无意的想做一个真正十二岁的孩子…… 但是，没有了三十多岁的灵魂做依恃……十二岁的老木立即感到弱小……因为弱小……便对这个世界感到畏惧……总觉得这个世界中缺少美和善，充满了丑和错…… 比如红楼梦……强大的人能看到美好的爱情……弱小的人看到的是从上到下全是一副贪婪凶狠的心肠…… 所谓成人世界的规则本来只是自己骂人的话……骂人的话嘛……自然是怎么夸张怎么骂……骂的时候，也没有当真…… 但一失去三十多岁的灵魂做依恃……十二岁的弱小的自己却立即把那骂人的话当真了…… 加上昨天见到老书记……老书记的话，老书记的遭遇，又是一剂催化剂…… 老书记因为给学校通电的事，可能要被免职了……心里自然会有一些怨愤……觉得这个世界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这只是他的一时怨愤的话……报怨的话…… 报怨的话嘛……自然也是偏执和夸张的……怨愤过去之后，他自然也就不再认为这话是对的…… 但当时处于心灵弱小状态的自己，却相信这话是真的……相信成人的世界又有一个错误的，却必须遵守的规则…… 现在想想……用自己有三十多岁的灵魂做依恃的强大起来的心灵……想一想……那话自然是错的……多做或许是多错，但也可能是多对嘛……如果老书记是一个什么都不做的人的话，现在可能同我父母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农民……即便是际遇好一些，或许会成为公务员……但也只能是普通的公务员…… 他能成为县委书记……正是因为他愿意多做一些事嘛…… 即便是被辞退了……人们依旧会尊敬他……他依旧比我父亲更有尊严，比普通的公务员更有尊严……这就是他愿意多做一些事的收获啊…… 还是把自己三十多岁的灵魂从镇压的状态下释放出来吧…… 没有了他……自己恐怕会因为害怕而成为一个厌世者啊…… 再者说……自己虽然用三十多岁的灵魂，披着一个十二岁的身体，欺骗了他们——秦厅长等人的感情……利用了他们的好感……但是，这么做的目地……所达成的目的——让我们班十三个小萝卜……不，现在大概可能说是，二十一个小萝卜头了……让他们成为这个世界上顶尖的人才……这成绩也足以回报他们的好感了吧…… 人啊……不能想的太远……想的太远……太阳终究是会熄灭的……难道我们现在就不活了……还是要向我的小萝卜们学习……要有一点盲目的自信力，和盲目的勇气的…… 自己十二岁的身体里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重生者……这就是我盲目自信力源泉…… 所以自己有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嗯，这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儿吹牛…… 但最少有改变自己的家乡——大河涧的能力……这是大实话！ 于是……这天夜里，老木又悟了……豁然开朗了…… 他无所畏惧了…… 第106章 要有一点儿盲目的自信力 第二天一大早——五点钟……闹铃响了之后…… 老木起床，把小萝卜们一个个从床上踢下来……给他们醒醒神…… 然后……他要找青山…… 他想告诉他，自己支持他造飞机……要帮他一起造飞机……要开班会，给他立项……全班小萝卜们帮他一起造飞机！ 上辈子听说连几个农民都能造成飞机……何况自己这群能吃苦爱学习——怎么看都是科学家种子的小萝卜们……何况，还有自己这个重生者的帮助……不就是一架小小的直升飞机嘛……就是航空飞船…… 嗯……这个主要是看兴趣……我们现在没有小萝卜有造航空飞船的兴趣…… 找了一圈……包括二班的三个男生都在……就是没找到青山…… 这小子……怎么起这么早？跑哪儿去了…… 带着小萝卜们，在外面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不应该啊……怎么就偷偷不见了呢……他就是要出去办什么事，也会跟我们说一声的啊…… 正要把小萝卜们撒到校外去找……青山从校外回来了……一身灰尘草叶……衣服还划了几条口子，腿上也划了几条血痕…… 我去……这是掉哪条沟里了……老木忙上前在他腿上摁了摁……他毫不在意，也没喊疼……嗯……看来就受了点儿皮外伤…… “干什么去了……”老木给了他一锤…… “睡不着……出去跑跑步……” 这小子说谎……天天一个床上睡着一个锅里吃饭……小萝卜们谁不知道谁啊……没心没肺的重峦都看出他在说谎了…… “到底干什么去了？”紫鸿大声问……小萝卜们一个个围过来，准备把他摁地上捶一顿再说…… 青山脸有点儿发红……表情很奇怪……似乎很高兴，又有点儿害羞……就是不说话…… 见小萝卜们要锤他……他抱着头往地上一蹲……耍起了无赖！ 这么老实……不像他啊……往常这种事情，怎么着也得溜着小萝卜们在操场上跑两圈……最后一群小萝卜们压在一起才算完…… 今天这老实样子……太意外了……不但老木觉得意外……其他的小萝卜们也意外了…… 大家也就不好意思……或者说没兴趣再捶他……小萝卜们的乐趣是追着他跑的过程……这么老实，连小萝卜们的乐趣都剥夺了…… 老木看他的脸色，不像是不开心，倒像是有什么高兴事……也就不再担心了，也就不再追问了……只要他高兴就行…… 正放下心来……突然心中一凛……我去……这小子不会是真的去偷电线了吧？ 看看他一身尘土草叶伤痕……很像是从电线竿上掉下来的样子啊…… 老木很感动……很生气……正想要骂他……突然转头……看见明晃晃的电灯……不对……偷电线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没电了…… 究竟干什么去了？得留心一下这小子了……别真的去偷电线吧…… 倒不是替国家心疼电线……最主要是怕电着他…… 练五禽戏……练公孙剑舞……刷卷子……吃早饭……刷卷子……吃午饭…… 吃过午饭……老木偷偷注意着青山那小子……果然，他没有像平常那样去老头办公室看造飞机的书…… 做贼似的左看看，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到他……然后小老鼠似的借着草丛的掩护，向校外窜去…… 老木远远跟着他……一直跟到大家常去的竹林里…… 老木放心了……肯定不是偷电线……这个方向离电线竿子十八千里呢…… 三根生长着的竹子上，横着用草绳扎着一根竹竿……另一边，三根竹子上，也横用草绳绑了一根竹竿……四个方向，分别有四根横绑的竹竿，围成一个歪歪斜斜的口子…… 青山这小子正爬在横竹竿上，两腿在空中晃晃悠悠，像扎竹排似的……把一根一根并着……似乎想把这个歪歪斜斜的口子填上…… 老木趴草里看了良久……才隐隐约约的猜想……这……大概是想在半空中建一个平台？这可真够丑的…… “干什么呢？”老木走出来问…… 这小子肯定是做贼心虚…… 老木明明是慢慢走出来，说话的声音也不大…… 却把他吓的脸色青白，差点从空中一头栽下来……两手死抱着竹子…… 看见是老木……有点放下心来，喘了口气，大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老木刚想回答，突然觉得不对……明明是这小子做贼心虚好不好……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无师自通啊…… “你在这儿干什么？”老木又问他…… “我……”他张着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回答…… “早上就看你小子不对劲儿……半夜不睡觉，中午也不休息……原来在这儿……这是弄的什么东西？” 青山嘿嘿笑了一声，不再掩饰…… “我在造房子……” “这是房子？” 我去……老木看着那八根已经不堪负重的竹树……看着那丑的别具一格的不等边四边形的口子……很无语…… 小孩子过家家造的房子也不能这么草率吧……唉，他就是小孩子…… 不过，这小子不是要造飞机吗？自己刚准备支持他造飞机来着……这小子怎么又想要造房子？爱好转移了？还没日没夜的偷偷干…… “你怎么想起造房子来了？” “上次不是答应要给紫鸿造个神仙小筑的……” 那不是玩笑话吗？怎么还当真了？ “你……紫鸿都没当真吧！” “我是认真的啊……” 认真……认真这俩字用到这儿……现在从这小子嘴里说出来，怎么只想笑呢…… “不管怎么说，神仙小筑一定要造的……”青山很认真很坚定的说…… 老木看着这个不等边四边形的地基在八根竹树上晃晃悠悠……这真的很神……很仙……就是造出来估计人一上去就得塌…… 看他认真的样子…… 老木也不准备批评他了……没用…… “好吧，即然要造，也要叫上大家一起来啊……你一个偷偷造算怎么回事？” “我准备把神仙小筑当成紫鸿这次省赛第一的礼物……不想让她提前知道……让大家一起来造……紫鸿就知道了……” 这理由……真结实……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 “你造神仙小筑给紫鸿当这次省赛第一的礼物……让白鹭怎么想？白鹭这次省赛也是第一啊……” 他脸上的笑容一滞…… “这……我没想起她来……”他认真的想了很长时间，突然说：“有办法了……让绿野也来造一个……送给白鹭……人家白鹭上次把县赛第一的证书送给绿野……这小子连个谢谢都没说……这次正好，造个神仙小筑，一起谢了……” 这安排……真合情合理啊……就是怎么觉得有点儿怪呢？ “行吧……你去跟绿野说……看他答应不答应……” “他敢不答应……我揍他……” 好吧……绿野肯定不敢不答应了…… 老木想转头走，留他一个人在这造所谓的神仙小筑……但……看着这他搭的这丑的不能入目的地板……很不忍…… 这造出来……不是礼物……是害人的凶屋啊……他要造好了，都能想像到，他，或者是紫鸿爬上去之后，这间树屋轰然倒塌的情形…… “算了……我帮你造吧……” 这小子还有些扭捏不情愿…… “放心吧……我是帮你，造好之后，是你一个人送紫鸿的礼物……” “这竹子太细，上面不能造房子，支撑不了……咱们需要去山上的树林，找一个大树……”老木说…… 他看了看自己绑的不等边四边形……大概也觉得确实很丑……也就点了点头，同意的老木的办法…… “我知道山顶上有一棵大松树……” “那棵树你不是要造螺旋桨吗？” “那有十几棵大松树呢……” “对了，你的飞机还造不造了？” “造啊……先造房子……我想着房子挺简单的，花一两天就能造好……” 一两天就能造好……谁给他的自信啊……一两天能想好还差不多…… “一两天造不好……既然要造神仙小筑……就造个结实一点儿的……环境要好一点儿……咱们干脆造一个野外基地……” 老木又想了想……算了，大家也用不着野外基地……别的孩子是因为在家庭在学校没有自己的空间，才需要一个野外基地——独属于自己的空间…… 小萝卜们不需要……学校就是他们说了算……足够他们折腾了…… “我们先去看看你说的大松树……” 他说的大松树没在这片山坡上……而是在我们学校后面…… 建鸡舍的那片山坡的顶上，有一片松树林…… 老木看着这一棵一棵笔直参天……最少十几米往上才开始有细小的枝杈的大松树……很无语的看着青山…… 这小子究竟知不知道树屋是什么样子的？他难道想在这十几米高的高空里建树屋？不说能不能建成……就是上去一次就够危险的……从那上面万一掉下来，不是残废……而是只能寄希望于重生了……没机会重生就只能死定了…… “这棵怎么样？”青山拍着一棵成人合抱粗的松树，很兴奋的问…… 老木懒的理他…… 继续往山上走…… 走到快到山顶的地方，这地方可能是风大……有三棵大松树可能因为常年被风吹着，所以斜着生长，正好与下面的两棵松树依托着交叉着……离地面大概有五六米高……但是下面有重重的枝杈……就是掉下来，被枝杈挂两正再掉在地上，也摔不伤…… 老木顺着斜着的树爬到交杈的地方……抬头望望……这里正好高过山头…… 远处山峦像在脚底下……绕着山脚下的白色的路，在山峦中一段显一段隐……像是画笔描出来的，有一种通向远方无尽的世界的意象…… 这里的风景不错，真的不错……上辈子竟然没来这里看过……这辈子也是第一次来…… 老木觉得，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下面的山和路都染了红色的光晕，风景将会更好…… “就这里吧……”老木拍了拍粗大的松树说……想了想，这是青山送紫鸿的礼物，他决定的话有点越俎代庖……又问青山：“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第107章 礼物 “好……”青山拍着手说…… 他已经有了发现美的眼睛，但还没有积累下描述美的词语……所以，只有一个‘好’字…… 选好地方…… 大概清理了一下……看了看时间，就该上课了…… 走下山，走到鸡舍附近，重峦正在喂鸡…… 嗯，今天轮到这小子喂鸡了…… 他看见老木和青山，就叫道：“班长，你们去哪儿了……乡里的小王叔叔来了，给我们送衣服来了……” 送衣服？ 哦……老书记昨天说给我们做校服呢！ 差点忘了…… 但是……这么快？ 这不叫‘做’校服吧……应该叫‘拿’校服吧…… “还有……小王叔叔说，让你下午去乡里一趟，给省城的冯主任回个电话……他打电话到乡里找你呢……” 冯主任打电话找我？什么事啊？钢琴要送来了？ 跑回学校，就看见小萝卜们正在分脏……哦，是分校服…… 松松垮垮的校服……果然是‘拿’不是‘做’…… 校服上还有学校的名字呢！ 老木看了看……总共四学校的名字……实验小、工小、桃园、新城……好吧，县城总共这四家小学……校服上给我们集齐了…… 这……我们要穿上这校服，是算县城里的四所小学把我们的小萝卜们瓜分了呢？还是算是我们把四所学校给抢了呢？ 老书记办事也太不靠谱了吧…… 明明是说给我们做校服的…… 老木还以为他说的给我们‘做’校服的‘做’字，是跟那们好心的老裁缝给我们‘做’斗篷的‘做’字是一个意思呢……好吧，就算不是一个意思，从服装厂里给我们买几十套也行啊…… 现在这算什么？一看就知道是县里给四家学校发的校服没发完……凑了一下，给我们送来了…… 不过……也可能是老书记要退了……交待下来的事……办事员就随随便便就办了…… 唉……算了，再松松垮垮……也比我们就萝卜们现在穿的补丁衣服要好…… 就是上面的学校名字有点碍眼…… 嗯，回头找真黑布给缝上…… 后背一个大名字，胸前一个小名字……这要都用黑布给缝上…… 老木想想那情景……我去……快成恐怖片了……算了算了……就在学校穿穿吧…… 去省城领奖还是穿斗篷吧…… 把校服给小萝卜们发下去……一二年级的小萝卜们高高兴兴的穿着新衣服在地上乱滚——唉……他们还没到爱惜衣服的年龄…… 三年级的二十个小萝卜们…… 很有骨气……也很有自尊心……看见校服上的别的学校的名字……都不肯穿……宁肯穿着自己的补丁衣服…… 唉……有骨气是好气，但不能用在这地方啊…… 这衣服又不是我们讨来的，是别人送的…… 虽然礼物有点不够用心……嗯……有点支乎差事……隔应人……但总是礼物吧，而且与我们有用……收都收了……干嘛不穿呢…… 这次送衣服的目的，是送衣服的人想要我们的谢意……现在没有收获我们的谢意……收获的反而是我们的厌恶，这只能说送礼的人很失败…… 好劝歹劝，他们愿意干活的时候穿…… 干活太费衣服……像盖鸡舍的时候，天天都是一身泥浆……穿这个衣服正好……免得坏了自己的补丁衣服…… 还没喘两口气……就被树林缠上了…… 他把录音机上的电子元器……一个一个拿来给老木看……一个一个问他是干什么用的？ 老木上哪儿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啊？ “别问我了……我给你找书……一定给你找书……”老木让他保证道…… 把他糊弄走了……去哪儿给他的书呢？想了半天……似乎只有省科学院的徐飞腾叔叔……似乎沾点边儿…… 但是，上次青山跟人家写信……人家已经送了一大堆书了……再向人家要书……是不是太没脸没皮了？ 没脸没皮是小事儿……就怕人家烦了……不搭理我们了…… 不过……写封信问问吧……自己现在是小孩子啊……想那么多干什么？就算是他烦了我们……回头再想办法向他道歉就是…… 自己是孩子嘛……多说说真诚的抱歉的话……人家会原谅我们的…… 徐叔叔您好！ 我是大河涧中心学校三年级的班长木清诚，您上次送了我们学校三十一本关于直升飞机制造的书籍……我们非常感谢……真心的感谢……青山同学每天都很认真的看那些书……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否看懂了……但是，他真的每天都很认真的在看……对于他来说，您帮他培养了一个很好的爱好…… 这次写信，是又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我们很不好意思，再请您帮忙了……您帮了我们那么多……我们却没什么可以回报您的……但这次……我们认识的人中，只有您是一个科学家叔叔……所以，只好厚着脸皮再次请求您的帮助…… 上次从省城买了一台收音机……我们班的树林同学实在太好奇里面为什么会说话了……所以，就把收音机给拆了……拆的很散，每个元器件都从线路析上拽下来了……所以，收音机报废了…… 树林同学很愧疚，想把收音机修好……更好奇……好奇那些元器件为什么组在一起就能说话……但我们这校没有老师……我们整个县城的图书馆，也找不到关于收音机的书籍…… 所以，想请您给我们列一个书单……我们想懂得收音机的原理，想自己装一台收音机，需要那些书籍……请您给我们列一个书单……如果方便的话，能告诉我们哪里能买到那些书，就更好了…… 我知道这会浪费您很多建设国家的时间……如果您不方便的话……也没有问题……这封信主要是为了感谢你上次送我们的书籍…… 大河涧乡中心学校三年级全体祝你生活愉快，身体健康…… …… 老木一边写信，一边骂自己的虚伪…… 很虚伪的写了这一封信…… 决定下次去省城，一定要真诚的向他道歉加道谢…… 自我忏悔了五分钟……把信装好，准备去镇里给徐叔叔寄过去…… …… 送衣服的小王叔叔已经骑着自行车走了……老木还得去一趟乡里给冯主任回个电话…… 老木想……我们学校是不是也买几辆自行车啊……跑乡里或者县里也方便…… 嗯，回头去问问，自行车什么价钱…… 老木本想自己去……临去时又拉上青山一起去…… 老木想买一套木匠的工具……造木屋的话，就不是只用锯子和斧子就能造出来的…… 到了乡里，老木去乡大院给冯主任打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却说，冯主任临时有事儿，出差去了…… 还留话说，如果木清诚给他打电话，就让老木先回去……他出差回来再跟老木联系…… 唉，这冯主任也不靠谱啊……他以为自己是在省里他们教育厅啊……自己这边为了给他打一个电话，得从学校跑到乡里，一个来回二三十里呢…… 不过，这家伙找自己究竟什么事？没要紧的事，他也不会打电话给自己…… 出差了？难道给我们送钢琴来了？ 不会……钢琴不用这么着急吧…… 他既然给自己打电话让自己下午给你回个电话……送钢琴的话，应该会等自己给他回过电话之后，再来送的啊 这么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老木想跟秦厅长打个电话问问…… 又想了想……算了吧…… 人家一个厅长……自己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找人家，是不是太不拿人家当厅长了…… 一无所获……也不是一无所获……收获了满头疑惑…… 从乡政府出来和青山一起去集上…… 集上就是乡里的集市，这里主要卖生活用具，农具、木工工具、泥瓦匠工具…… 他们买了一套锯子、一套凿子、三个个刨子、一个墨斗……算了算，造真正的木屋肯定不够……但造个简易的树屋……应该足够了…… …… 下午放学……老木和青山偷偷的叫上玉河树林绿野重峦，带着工具悄悄来到学校后山的山顶…… “叫我们来干什么？还偷偷的？”重恋问…… “今天，我要请你们帮忙……帮我和绿野的忙……”青山很认真很认真的说…… “帮我什么忙？我不需要帮忙啊！”绿野糊里糊涂…… 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就成了被帮助的一方了…… “你先别说话……”青山镇压了绿野……接着郑重又郑重的说： “咱们说的事，在这里说，在这里做……回到学校千万不要提……” 老木听的这个累啊……至于吗？不就是建个树屋送紫鸿吗？看他的样子好像准备了七八年，终于决定向女神求婚了…… 唉，抱歉，这是老木那三十多岁的灵魂的联想，太不纯洁了…… 反正，青山的样子挺像的要求婚的傻小子似的…… 重峦研究了一会儿墨斗……弄的满手满脸都是墨水……问：“什么事啊……” “想让你们帮我和绿野建两座神仙小筑……” “我没想要神仙小筑啊……”绿野又抗议道…… “神仙小筑是什么？”玉河问…… “你要送给紫鸿！”重恋叫道…… 这小子真聪明啊！怎么猜到的？ 嗯，那天青山说送紫鸿神仙小筑的时候，他在旁边…… “那你们也帮我建一个……”他说…… “你要干什么？”青山问…… “我要送给黄鹄……” 我去……这小子是聪明……就是没用在正地方…… 第108章 造小屋 “你不许送！”老木忙说…… 青山送紫鸿是革命友谊…… 这家伙送黄鹄……是早恋！ 性质绝不一样…… 绝不能支持这小子早恋！ 不过…… 青山这小子，不会也早恋了吧？ 想想这小子一贯的言行…… 上次听见重峦说喜欢黄鹄，这小子差点笑破肚子…… 嗯，他应该还没开那个窍…… 不过……这段时间对他们催熟的太厉害…… 都早熟了，那个窍会不会也开了呢？ 不会吧！不会吗？ “青山为什么能送？”这小子不服…… “这是青山和绿野给紫鸿和白鹭的礼物……祝贺他们这次取得省赛第一……”老木突然很没底气了……只能这么解释…… 看重峦还想纠缠…… 老木忙安慰他…… “明年就让黄鹄参加竞赛……等她拿了冠军，你想送什么……我们都帮你……” 唉……终于把这小子安抚住了…… 他这才十一岁啊…… 等到了初中……高中，还镇压的了吗？ 从这天起，他们六个每天中午和下午放学，都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到后山造树屋…… 中午总不见我们的影子，晚上上晚自习又总迟到……紫鸿已经开始怀疑了…… 紫鸿问了好几次……都被他们支吾搪塞过去了…… 唉，也骗不了她……干脆也不想理由骗她了…… 只是沉默以对顽抗到底打死不说…… 青山这次算是把老木他们害惨了！ 为了帮他瞒着紫鸿…… 老木这个班长每天都被紫鸿逼问的毫无尊严灰头土脸…… 眼看她已经准备动用副班长的权利，开班会逼老木他们坦白了…… 二十八号终于到了…… 老木忙表示…… “我要应对县里可能对我们停电……所以就不能陪你们去领奖了……” 老木说不去……青山眼睛一亮，也想到了理由…… “为了跟班长一起应对县里可能对我们停电，我也不去了……” 我去……这理由，真不费脑子啊…… 接着……玉河，树林，绿野，重峦都表示不去了…… 理由……都一模一样…… 我去……这几头傻萝卜，好歹动下脑子啊…… 紫鸿的眼神……从讥笑到生气……再到怒火……现在……已经变成委曲了…… 紫鸿和白鹭俩小姑娘……哭了……眼珠一颗一颗流…… 哎，这时老木才想起来…… 她们其实还只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啊…… 她们平时表现的太成熟，我都下意识把她们当成大人了…… 老木……心里大骂青山……这小子净出骚主意…… 忙安慰这俩小姑娘…… “好吧，我说实话，断电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去省城的名额是二十个，咱们班和二班加在一起，刚好二十一人，多一位，我不去，是想让二班的同学去省城少年宫看看……他们还没去过……青山他们大概是担心，县里给我们停电之后……我一个人应付不了……” 这段时间，一班的小萝卜们已经慢慢接纳了二班的同学，特别一起建过鸡舍之后，平时说我们我们的……也已经把他们包括在内了…… 他们心中一班和二班的分界线已经渐渐擦除了…… 老木觉得已经可以合班了，只是还没遇到合适的机会，突然合班又太不自然…… 所以暂时分着，只等一个机会，自然而然的合班…… “那，我们也不去了吧，在学校帮你……”林岚突然说…… 这小子……讲义气也不看时候……也没眼力劲，难道不知道在三年级得罪了紫鸿比得罪我们麻烦更大吗？ “不用……你们还没去过省城的少年宫……那个地方很好，一定要去一次的……” “你们这两天鬼鬼祟祟躲着我们在做什么？”紫鸿问…… 唉，又是这个问题……青山这小混蛋，保什么密啊…… “问青山……”老木没好气的说…… 紫鸿看向青山…… 青山涨红了脸……支支吾吾…… “不能说，现在不能跟你说……” 好吧，这小子没一点应变能力……这话能支吾过去吗？ 眼看紫鸿准备暴力逼供……老木忙说： “是好事！只是还没准备好……等你从省城……哦，不对，是从首都考试回来之后，青山就会告诉你了……你放心，到时候，他不告诉你，我也一定告诉你……” 总算老木的信用还有点儿用……小姑娘不再逼问了…… …… 上次的那辆大巴上，从山路上一耸一耸的，开到学校的山下…… 老木带着六个小萝卜下到山下的大路上给他们十五个人送行…… 方局长从车上下来，看见紫和白鹭还穿着斗篷……皱了皱眉，问：“还穿斗篷啊？” 这俩姑娘一身紫色的斗篷，太显眼了…… 嗯……要不要给二班的同学也做一套斗篷呢？这斗篷确实漂亮，比校服漂亮多了…… 紫鸿白鹭翻了个白眼给他，哼了一声，上车去了…… 这小姑娘，太耿直了，你们到了省城还要靠人家方局长照顾呢…… 怎么就不能给人家一个笑脸了？ 老木忙上去解释道：“她俩正跟我们呕气呢，不是对您，您别在意……” “呕什么气啊？” “我们六个这次不去省城了，她们不高兴……” “你们不去了？为什么不去了？” “人数太多嘛……我们都去了就超了，我就想自愿留下，然后他们五个就想留下来陪我……” 唉……自己现在真是越来越虚伪了，瞎话是张嘴就来…… “她俩怎么还穿着斗篷？还准备穿着斗篷去领奖吗？不是给你们送了校服了吗？” 老木盯着的他的脸看…… 确定了…… 他说这句话没有讽刺的意思…… “给我们学校送的衣服你没看吗？”老木问他…… “没看啊……”他看见小萝卜们都有些气愤的看着他……问：“有问题吗？” 老木想对他说明白…… 又觉得语言的威力不够重…… 还是亲眼看看更能扎到他的心…… “我带你去我们学校看看……你就明白了……” 带他上山坡，来到学校门口…… 校园内一二年级的小萝卜们，正穿着校服满校园的跑…… “这不挺好的吗？”方局长说…… 是挺好的……远远看去，统一颜色样式的校服是比小萝卜们花花绿绿的补丁衣服好看…… “你看背上的字……”老木说…… 方局长仔细看了两眼……脸色已经像被蒸气熏了一样通红…… “唉……我们没跟你们要衣服……是你们非要送的……送就送吧……我们确实缺衣服……所以，也感谢你们送我们衣服……但是，这衣服只能在校内穿穿……出了校门穿……别人会笑话我们穷山沟里的学生非要装县城里的学生呢……更不能领奖的时候穿……倒不是怕别人认为我们是县城小学的学生……而是怕人家认为我们在做弊……得奖的明明是大河涧乡中心学校的学生，领奖的却是县城的学生……你说人家这奖发还是不发呢？” 老木又在他羞愤的心上浇了一层热油……这不能怪自己小肚鸡肠……我们又不是乞讨，是他们非要送的，但送我们的衣服太杂牌军了……还不如不送呢…… 方局长闷着声哼哼了两声……没说话，转身走了……快上车的时候，才对老木说：“老书记明天就退了……你别怪老书记……他是好意……只是因为要下了，下面办事的人就……”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唉……一点儿不意外……老木猜就是这样…… 要不要让紫鸿白鹭就穿着他们送的校服上台领奖？给新的县里领导上上眼药呢？ 算了吧……太锐气了容易折…… 这样做虽然能让县里的新领导们丢一次人…… 但最多，也只是丢个人而已……不会对他们造成其他伤害…… 反而让他们在心里厌恶我们…… 不值得…… 况且，给我们送这样的校服，是下面办事员的错，跟他们也没关系…… 他们或许根本就不知道给我们送校服这件事……迁怒人家……还乱结怨……这样的傻事儿还是不要做了…… 老木送走了他们…… 青山看着老木，很有意见的说： “你要告诉她？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告诉她的吗？” 我去……这小子还有意见…… 要不是自己给他解围……他就得挨一顿冤枉揍…… 不过…… 这小子怎么越来越死脑筋了？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呢？ “她们参加过省颁奖还要去首都参加国赛……回到大概要到六月一号或者二号了……今天才二十八号……四天时间……你的神仙小筑还建不起来吗？” “四天……”他认真的想了想，说：“不够啊……” 我去……这小子想什么呢，四天时间，那么大的鸡舍我们都建起来了，还建不起两间树屋吗？ “怎么会不够？”老木问…… “一个两层的小楼，楼上是书房，楼下是客厅……里面要种上花……房子外面还要缠上藤蔓……楼前最好再建个小亭……” 老木气的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打断了他的美好的想象…… 那是树屋吗？那是别墅…… 神仙小筑，他建仙宫呢…… 这小子哪儿来那么大的自信……还两层小楼，屋里种上花，外面缠上绿蔓…… 他不会真的在想盖房子娶媳妇儿吧…… 在树上建两层小楼…… 那不只是时间的问题…… 还是设计的问题！ 总不能为了建座树屋再专门去学学建筑学吧…… 我们学校已经开了一个造飞机专业…… 正准备再开一个无线电专业…… 如果再要开一个建筑系…… 让全国的大学的面子往哪儿放呢？ 第109章 参赛还是干架? 唉…… 谁让他是孩子呢？ 有幻想很正常，忽视事情的难度也很正常…… 老木压下满心吐槽的欲望…… 很认真，很真诚的跟他谈心…… “你想象中的那所房子，你觉得我们建起来，要多长时间？” 他很认真的想了想，说：“大概得半个多月吧……” 老木摇了摇头说： “最少得一年……两层小楼建在树上，怎么建才能牢固？怎么才能不会被风吹倒……这些知识我们都不懂，都要去翻书……很可能光翻书弄懂里面的知识技巧就得大半年……之后，还要解决用什么材料？能不能用木头？是光用木头还是要配合其它的材料……等等……还有其它的困难……一年都有可能建不起来……” “有那么难吗？” “就像你造飞机……在城省少年宫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回家来一两个月就能造好……现在呢？你看了这么长时间的书……你觉得我们多长时间能造好一架飞机呢？” 他摇了摇头…… 呵呵，最近他不再提造飞机的事了，也不再总要求老木给他买发动机了…… 老木就知道，他已经对造飞机的难度越来越有清晰的认识了…… “造树屋也一样……我们想着很简单，但是照我们的想像造的时候，会遇见很多困难的……这些困难我们能够解决……但是，需要时间……我们有时间吗？” “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我们要保证六大竞赛，我们年年都要拿第一……因为我们缺钱……要靠这些奖金供我们生活，以及未来上大学的学费……你还要造飞机……那，你现在还造不造飞机？是不是放弃造飞机了呢？如果你放弃造飞机了，就时间上说……我们可以帮你造这座神仙小筑……” 他很纠结…… 呵呵，就凭他痴迷飞机的样子…… 估计就是长大了，让他从老婆和飞机中只选一样…… 他都得纠结很久…… 最后，即便是选择老婆，也很可能在老婆的镇压下做出的选择…… 现在…… 为了一件礼物，放弃造飞机？ 老木很轻松的看着他的笑话…… 青山纠结的半天…… 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我就说嘛…… 这小子不是重峦那没出息的小混蛋…… 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弃自己喜欢的事业呢！ “最后一点……”老木接着说： “就算你不造飞机了，我们帮你建神仙小筑……你觉得我们能瞒紫鸿她们一年吗？到时候她们早知道……也没什么惊喜了……这礼物也没什么意义了啊……” 青山郁郁不乐的被老木说服了…… 或者是被老木说服之后，郁郁不乐…… 他们六个小萝卜头，当即便在学校后山的山头上扎营了…… 用了两天的时间…… 在五棵斜倒的大松树上，建了两座小木屋…… 很简陋…… 简陋的很让青山很不满意的两座三角形小木屋…… 先像扎竹排一样，用树枝扎了一个大平台…… 在大平台上，用两个竹排人字一搭，前后用木排一挡…… 然后在两边挖上两个窗口…… 就是一间木屋了！ 木屋虽然简单，既漏雨又透风…… 但坐在木屋里，透过窗口，看外面的风景…… 真的很美啊！ 这座山头是附近的山头中最高的一座山头…… 山的这一面，虽然是松树林，被挡住了视野…… 但是山的另一面，却是草坡，没有树木遮挡目光…… 从窗口向外望去…… 从近到远，起伏重叠的青黛色的山丘…… 山丘之间，时隐时现的白色的路…… 烟气在山丘之间，一团一团的，慢悠悠的升降…… 阳光在烟气与山丘还有山路之间掠过…… 给云烟，山丘，小路都染了一层淡淡的彩妆…… 他们六个小萝卜，排排坐在斜倒的松树树干上…… 望着眼前迷幻一般的美景…… 都有点儿醉了！ “唉……我想她们了……”青山有些迷醉似的说： “想紫鸿白鹭……想林翠柳燕，想白雀黄鹄黄凰……” “我也想他们了……”重峦也说： “我还没跟她们分开这么久过……” 这小子…… 也跟青山装什么大爱无私…… 但老木知道这小子最想的是黄鹄…… 不过…… 紫鸿和白鹭那俩小姑娘确实让人担心…… 不只是她们俩儿，我们班的小姑娘性格都不好…… 就有两个性格柔柔软软的——黄凰和柳燕…… 但她俩是有事儿没事儿都是被人护在身后的，说话也不管用啊…… 但愿她们不要惹什么事吧…… 老方人还不错，就是被紫鸿她们说话扎着心了…… 应该也不会跟她们一般见识吧…… 有老方帮忙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不过，就她们的性格，老方看的住吗？别真把老方给扎伤心了…… 何况紫鸿她们还是心里带着气儿走的…… 唉……真愁啊…… 今天是三十号了，紫鸿和白鹭应该在首都参加考试了吧…… 不知道考的怎么样啊？ 嗯……林翠黄鹄他们今天就应该回来了吧？ 紫鸿白鹭去首都考试，肯定不会让他们都去…… 正想着…… 就听见松树林里一阵阵喧闹传来…… 回头一看，果然是林翠他们…… 蹦蹦跳跳，像一群小麻雀一样，从松林中钻出来…… “你们回来了？怎么来这儿了？”老木问…… “回到学校，你们不在，问老头，老头说你们在这儿呢……我们就过来了……” 林翠仰脸儿看见树上的小木屋…… 很吃惊的说：“这是你们做的啊……原来你们这些天躲着我们是做木屋啊……” “主要是躲紫鸿和白鹭两个……这是我和绿野，送他俩的礼物……”青山解释说…… 唉……这小子还不如不解释呢…… 老木看着柳燕的眼神，听了他的话后，少了些惊喜…… “主要是为了庆祝他们省赛第一……”老木忙又解释了一句，接着说： “你要准备好啊，明年你要参加五年级的竞赛了……有没有把握拿省赛第一？拿了第一，我们也送你一座？” 小姑娘这才又开朗的笑起来： “放心吧，没问题……不过，木屋就不要了，没惊喜了……” “不要木屋也行，给你准备别的礼物……到时候保证让你惊喜……” “不是木屋，是神仙小筑……”青山一脸认真的纠正道…… 小姑娘听了…… 有些不待见的斜了青山一眼，问： “送他们礼物，我能理解，但为什么是以你们两个的名义送，不是以全班的名义送呢？” 唉……女人果然得罪不了，才这么小，问的问题就这么刁…… 这问题…… 老木没法解释…… 让青山这傻小子自己解释吧…… 绿野举手，老老实实的回答：“白鹭送我他的得奖证书……这是我给她的回礼……” 然后又很老实坦诚的说：“这是青山的主意……” 这小子……不是真老实吧…… 然后，众小萝卜都盯着青山…… 青山窘的脸红鼻子冒蒸气的……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是……我做为副班长送她的礼物……” 这理由真仓促！真草率！ 还不如不解释呢…… 老木在心里也没法替他辩解了…… 早恋或许不至于…… 但这小子肯定对紫鸿有好感…… “班长怎么没送呢？”小姑娘接着追问道…… 唉，不能再让她追问下去了…… 虽然她没有恶意，只是心里不服气…… 为什么全班建的树屋送紫鸿不送她？ 但是……真不能让她再问下去了…… 青山对紫鸿的这种感情，藏在心里是很美好的！ 但是，现在还不是捅破窗户纸说明白的时候…… 现在说出来就是罪过了…… 最少也要上大学之后，才能说…… 老木眼睛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 突然看见黄凰和柳燕牵着胳膊站在人群后面…… 咦，老护在她前面的黄鹄呢？ “黄鹄呢？”我问…… “黄鹄和白雀陪紫鸿白鹭去首都了……”林翠答…… 她？老木想了半天，没想到让她去的理由…… “为什么让她俩去？”老木问，难道又是抓阄…… “白雀心细，黄鹄会吵架……” 白雀的理由老木认同…… 黄鹄会吵架？ 老木无语…… 这理由怎么听起来她们去首都不是考试…… 而是斗架吗？ 她们为什么觉得去首都会跟人骂架呢？ 老木突然想到一个心塞的可能…… “你们在省城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啊……” 小姑娘很轻快的说…… 老木松了一口气…… 就听她接着说： “就是领奖的时候跟人吵了一架……” 这……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如果没有在省城吵架…… 至于带黄鹄去首都吗！ 因为在省城吵了架，所以觉得到了首都也要吵架…… 所以带上黄鹄有备无患！ 不是有备无患…… 就是抱着必然会吵架的心去的！ “为什么吵架？”老木忙问…… “他们说我们参加了春雷杯又参加希望杯又都拿了省冠军，会对全省的学生产生不好的影响……学生的本职是学习，不是参加比赛，更不能是为了奖金……我们现在明显是为了钱……说我们的值价观有问题，建议赛委对我们批评教育……因为我们的行为会给全省学生塑造一个坏的价值观，让同学们以为学习和参加竞赛都是为了钱……” “然后你们就跟他们吵起来了……” “没有……我们都是学生……被他们批评教育几句很正常，咱们不值的生气……关键是最后，他们竞然建议赛委取消我们的奖金……这就不能忍了……紫鸿白鹭先跟他们吵，那俩人嘴太笨……吵不过他们……我们就上台上帮忙……” 那些老师说我们为了钱才比赛的，这真没冤枉我们…… 但说我们价值观有问题……这就太污蔑我们了…… “没吃亏吧……” “没……”林翠笑嘻嘻的说…… “黄鹄跳讲桌上拿着话筒骂了他们十几分钟……气的那些人想上来打我们……我们都准备找东西跟他们打了……被赛委的人拦下了……我们也被秦厅长带人拽走了……” 第110章 停电 太野了……骂架就算了，反正有黄鹄在不吃亏…… 怎么还想着打架呢……一群小屁孩能打过人家吗？ 以后一定要教会小萝卜，不能吃眼前亏……能软就软……小屁孩要那么硬的骨头干嘛啊…… “奖金得了吗？” “会上没给，会后紫鸿白鹭和黄鹄找赛委要了……秦厅长批评了我们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把奖金给咱们了……” “秦厅长批评了一个多小时？ 不会是跟秦厅长吵了一个多小时吧？ 老木心中不安：秦厅长是真心爱护我们的，别把人家的心伤了……” 怎么都觉得这仨小姑娘不是会老实听人批评的…… “放心吧，我们分的清好人和坏人……” 这话……老木更加不放心了！ 首都可没一个秦厅长爱护我们……四个小姑娘到那里闹起来……别被赶出赛场吧…… 随即又觉得自己多心了…… 小姑娘们也不是随便惹事儿的人……哪儿能到哪吵到哪儿呢？ 不过……她们的脾气，一点儿委屈不肯受……难说啊…… 老木真有点儿后悔了……应该陪她们去的…… 不过……如果到了首都她们真的闹起来……然后，被赶出考场…… 或许也是好事……她们就是太顺了……所以锐气太盛，盛气凌人……受点挫折……挫挫她们的锐气……也是好事…… 唉……凡是说这话的人，被挫锐气的孩子，肯定不是自己的孩子…… 林翠看老木都快把额头拧成螺旋纹了，安慰我道：“你担心她们……放心吧，有黄鹄在，一定吃不了亏……” 这句话，真没安慰作用…… 老木最担心的就是黄鹄…… “秦厅长也不放心，陪她们去了……”林翠又安慰老木说…… 嗯……秦厅长也去了？……有秦厅长在……或许不会出什么事儿…… 黄凰和柳燕沿着大松树，钻进树屋里……像两只欢快的小鸟……兴奋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早把林翠的心叫的痒痒的…… 林翠见老木眉头舒展开了，似乎觉得已经安慰住了班长……便飞跑着顺着松树钻进木屋里，跟黄凰柳燕一起挤在窗房口，冲着远处的山峦山路发出惊喜的叫…… 二班的夏露、林紫云、黄风烟、白辰、李杏子等几个女生也很羡慕的看着，也……但，可能觉得跟我们还有些生分……不好意思往里面钻…… “夏露……你们来……上来啊！”柳燕在窗户里对她们招手…… 夏露五个女生也冲了出去…… 咦……她们去了一趟省城，关系好多了啊…… 青山玉河等五个带着林尘、黄土、木草也进去加一间木屋里…… 他们在木屋里又笑又叫……又跳又闹…… 又笑又叫就罢了…… 又跳又闹…… 老木就看着木屋在他们又跳又闹中有些摇摇欲晃——他们不是专业施工队……木屋的连接处都是拿草绳绑的…… 老木觉得他们再这么欢乐下去……木屋就被他们拆了…… “别闹了，都下来，接着干活儿呢……”他叫道…… “还干什么活？”青山问…… “把这地方平整一下，我们再建一个营地……”老木出主意到…… 唉……必须得建一个营地……把他们的活动地方放到营地中来……木屋——只能当成艺术品，是让看的，不是让去里面玩儿的……如果等紫鸿白鹭回来了，他们都到里面玩儿……最多三天，木屋就得被他们拆了……拆了木屋倒罢了……最怕他们从上面掉下来，虽然不会要命……但摔伤了也会疼啊…… 他们把山头大概平整了一下，用竹子树枝木棍扎成一个个木排，在山头上铺了下个十平方的木台……又用树根，树枝，做了一圈凳子…… …… 回到学校……晚上吃过饭，做过晚操，回教室学习…… 重峦跑的快，先跑进去开灯，拉了一下开关……灯没亮…… 又拉了一下……再拉了一下…… 灯还是没亮…… “灯坏了……还是停电了？”他喊…… “停电了？停电了！” 竟然真的把我们的电停了…… 连个通知都没下…… 突然就停了！ 老木心里更糟心了！ 明显是连商量一下的机会都不给的！ “怎么办？”青山问老木…… “睡觉……”老木说：“明天早上还不来电……我去一趟县城……” 方局长送紫鸿白鹭去首都……教育局的老书记应该在……现在只能去找他了…… 他对我们很有善意……应该愿意帮帮我们的忙的…… 就算是他没有决定给我们供电……但应该能带我去见见县长，或者新来的县委书记吧…… “你自己去？” “嗯……” “我陪你去吧……” 让青山陪自己去？老木犹豫了一下…… 虽然有个照应…… 但是去求人的……这一群小萝卜经过这一年的时间终于洗涤了山里孩子的怯弱与脆弱，养出来了一点点儿傲气……算了，这种窝囊事儿还是我一个人去吧……况且，就算带着他，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用了……紫鸿去考试了，你要在家管理好班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第二天……没有来电…… 好吧……原本老木还有万一的妄想，希望是电路故障，希望是在维修…… 现在，连这万分之一的妄想，也没有了……只能去县城里求人了…… 杨老头要跟老木一起去…… 他很无语……这老头才是实实在在的一身傲骨……让他去求人？还不如去死简单呢？算了吧……这种事还只能是自己这个三十多年养成的没脸没皮的灵魂才干的来…… 老木没让他送……自己在路上搭了个车，上县城了…… 到了县城……先去教育局…… 到了教育局……看门的还是上次的那个伯伯…… 甜甜的叫了一声“伯伯……” 这伯伯先拿眼神在老木身后找…… 这是……找什么呢？ 找了半天，很惊诧的问： “今天……就你一个人来了？” 呵……看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我一个人……” “他们呢？在外面埋伏着呢？” 这老头是看地道战迷了心了吧……还埋伏着……埋伏谁呢？ “没有，他们在学校上课，没来……” “来了也没用……现在教育局可没肉吃了……” 不就是吃了一顿肉吗？可能是吃的多了点儿……至于心疼到现在吗？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来找老书记……老书记在吗？” “老书记退了啊……” 什么老书记退了……他说的不是县委书记吧？ “我是找咱们局里的李书记……不是县委的老书记……” “就是李书记啊……李书记也退了，昨天跟县委的老书记一起退的……” 我…… “那，现在新书记在吗？” “方局长现在兼着书记呢……他不是送你们班的同学去首都了吗？” 老方升官了啊…… “那现在局里那个领导在呢？” “张副局长……” “那，我找张副局长……” “行吧，你自己去吧，二楼，东边第二间就是……” 老木迈着小短腿……跑到二楼第二间……嗯，就是这间了，门上挂着牌子呢……副局长办公室…… 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 等了一会儿……又用力敲了敲门……里面还是没人应…… 不会是没在吧…… 老木跑到隔壁的门前，敲了敲……隐隐约约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但是没有喊请进…… 他又用力敲了敲…… 里面的说话声音没断……但是似乎没有人听见敲门声，或者是听见了，没有在意…… 好吧……太讲礼貌了……在这里好像不太合适…… 老木用力一推，门开了……探头向里面看…… 一间大办公室……三男一女四位叔叔阿姨正在……打牌……四个人打的正起劲呢…… 见门开了，四人抬头看了老木一眼，见是一个小屁孩……便没在意……或许根本就没看见老木……他们的心神全在打牌上呢…… 上班打牌……老木无语…… 好吧，是这个时代，公务员的上班环境很宽松……可能是太人性化……也可能是没有后世那种无处不在的摄像头的监督……上班打牌……算是正常行为…… 老木这个二十年后过来的灵魂有点儿太大惊小怪了…… 他是想讲礼貌来着……但是，这个时代的风气……确实不太适合太客气…… 他只能大声喊…… “那个……” 四人终于被惊醒了……一齐抬头看老木……问： “找谁？” “张副局长在吗？”老木问…… “隔壁呢……”一位叔叔挥挥手说…… “我敲门了……好像不在……”老木说…… “用力敲，在里面睡觉呢……”阿姨的语气带着鄙视……似乎很看不上这们张副局长…… 在里面睡觉呢……好吧……是自己二十年后回来的灵魂，不太适应这个氛围宽松的时代啊…… 第111章 出格儿就是不守规矩 老木回到张副局长门前…… 又敲了敲门…… 里面依旧没声音…… 真的只是睡着了？ 他又用拳头用力在门上一砸！ 门…… 吱哑一声，开了…… 但里面依旧没人应声…… 老木探头向里面一看…… 张副局长脚放在办公桌上，坐在椅子上，椅子前两条腿翘着，后两条腿支着地，像个跷跷板…… 张副局长，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躺着…… 睡的又香又沉！ 这姿势睡沉，不怕从椅子上摔下来吗…… 这得多困啊…… 这么难受的姿势也睡的着！ 老木走到他办公桌前…… 犹豫了半天…… 终于喊道：“张副局长……“ ”张副局长！” 一声比一声高，叫到第三声的时候…… 张副局长终于醒了…… 他猛然睁开眼…… 然后…… 老木就眼睁睁的看见，椅子向后倒了，他的身体跟着椅子向后栽了过去…… 看着就很疼的……摔倒了！ 老木心里替他疼的慌！ 他就知道…… 刚才为什么犹豫…… 就是害怕…… 张副局长一醒过来，椅子就失去平衡！ 幸好他本能反应，拿胳膊垫了一下！ 脑袋没有直接撞到大地…… 否则…… 可能还得帮他打电话叫医生！ 张副局长惨叫着，灰头土脸的趴了起来…… 又羞又怒，叫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老木这个心塞啊…… 刚才为什么怕他摔倒……就是怕被他厌恶啊！ 自己是来求他帮忙的…… 开局不利啊！ 自己现在要是出去…… 再敲门进来…… 他会不会气儿就消了？ 老木心里胡思乱想着…… 他在小脸上堆了一层又一层的笑容…… 对着张副局长天真灿烂的笑…… 张副局长这时，大概真的清醒了…… 压下了心里的羞愤，盯着老木看了两眼，问：“你……是谁家孩子？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好吧……大概还没睡醒！ 自己来过两次教育局…… 最少见过他两次…… 虽然没跟他说过话…… 但他也不至于认不出来自己是谁吧！ 第一次来的时候，吃红烧肉…… 应该给他留下绝对深刻的印象了啊！ 不过，有他这一句话…… 老木终于有说话的机会……没有被他马上赶出去…… “张叔叔您好……我是大河涧中心学校三年级的木清诚……” “哦，是你啊……”他想起来了：“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老木看着他的表情…… 他的表情很迷茫啊…… 他是真不知道我来找他的目的啊！ 这位睡觉的局长难道根本不知道我们学校被停电了？ 还是虽然知道我们学校被停电了，但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觉得自己不至于为这件事找到他？ 老木犹豫了…… 要坦诚的直接请求吗？ 但他不是方局长，不是老书记…… 对我们学校似乎没什么好感！ 对自己呢……自己也还没在他身上刷到好感……刚刚还刷了一点儿恶感！ 直接请求的话……他会帮忙吗？ 不直接请求？现在刷好感还来的及吗？恐怕来不及了！ 拿利益打动他？给他送钱是犯罪…… 其他的……又有什么好处给他啊？ 唉……自己虽然是重生者…… 但其实三十多岁的灵魂并不比他们高明多少…… 也只能仗着这层十一二岁的皮来哄哄他们…… 一旦这层十一二岁的皮不管用了…… 自己似乎也就无计可施了！又变成上辈子那个总是四处碰壁的自己了！ 犹豫了半天，没想到让这位局长愿意帮忙的办法…… 只能直说了…… “我们学校的电被停了……” “这个是县领导的决定……” 好吧，预料中的答案…… “能请您带我去见见县里的领导吗？”老木又请求道…… 他很自然的摇了摇头： “领导们都很忙……没空见你啊……” 他看了老木一眼，似乎觉得这样说，可能不会让这孩子死心，接着说： “就是我去汇报工作，现在也不容易见到他们……” 好吧，一点儿惊喜都没有…… 让他帮忙是没戏了！ 一个上班睡大觉的局长…… 说好听的是没有野心……说不好听就是混日子…… 他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懒得做！ 何况额外的帮忙！ …… 离开了教育局…… 老木想直接去找县长，新来的书记…… 但到了县大院…… 就被拦下了…… 县大院前站岗的叔叔，眼里不揉沙子！ 老木坐在县大院对面的广场上，托着小脸，愁眉苦脸的望着大院里…… 像是准备拦路告状的上访群众，等待着县长和书记出来…… 等了一整天，也没见他们的影子…… 唉…… 老木真的是准备做个老实孩子的！ 真的只是想求他们不要断自己学校的电的…… 老木不是真正的孩子，他有办法让大院里的人不敢停自己学校的电…… 这办法也很简单…… 只是这办法……会显的很出格…… 他不想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 但是…… 老实孩子办点事太难了……连办事儿的门路都找不到！ 等方局长回来吗？ 停电是大院儿里的领导们的决定，方局长早就说过了，这事儿他办不成…… 最多只能请他带自己去见大院里的领导…… 但就算见到了大院里的领导又能怎样呢？ 他们难道会因为一个孩子的请求，就不断学校的电了吗？ 要知道，老书记都是因为这事儿下台的！ 求他们是没用的……老木想不出说服他们的办法…… 老木坐在广场的台阶上，望着天空……天上的云一片一片的，被风吹着向北方悠悠的…… 他叹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定…… 他要做点出格的事儿…… 真的做吗？ 做吧…… 那就趁早…… 趁着老方没有回来，省的他夹在中间难受…… …… 老木找了块破木板用水彩笔涂上…… “跪求县长书记” 想了一下，他忙又涂掉…… ‘跪求’这两个字太打人脸了…… 不是打老木的脸…… 是打县长书记他们的脸…… 现在可还没网络，‘跪求’这两字还没被网友用到泛滥，变成轻浮的玩笑…… 现在这两个字是带有屈辱性的很严肃的字眼！ 想想吧…… 一个孩子要跪求他们，这不是骂他们是封建官僚吗？ 改成什么呢？ “拜见……求见……”似乎都带有讽刺他们的意味…… 最后……为了显的语气平和，他在木板上写了很长一行字…… “请让我见一见县长书记叔叔伯伯！” 夜里…… 他偷偷躲在实验小学操场上凑合了一夜…… 幸好已经快到夏天了，夜里虽然有点儿凉，但不冷…… 这一夜休息的还挺好……比在家睡的还沉！ 睡的正熟，梦见回到自己宿舍了，青山这小子半夜不睡觉，老叫他…… 老木迷迷糊糊的踢了他一脚…… 骂道：“不睡觉干嘛呢……” 然后，他就挨了一脚…… 我去……这小子胆大了，敢踢自己…… 然后…… 梦就醒了！ 突然想到 想到这不是自己的宿舍…… 想到青山不在自己身边！ 那自己刚才踢的是谁？ 还有，谁踢的自己？ 老木豁然从长椅上跳了起来，然后才睁眼看…… 天色才朦朦亮…… 两个略感熟悉的影子…… 是王芳和陈明！ 老木揉了揉眼…… 确实是这俩！ 他又看了看天色，应该六点不到…… 没记错的活……他们是七点才上课吧！ “你怎么在这儿？”王芳很诧异的问…… “借宿……借宿……”老木讪笑的回答…… “你怎么进来的？”陈明问…… 这个…… 不能告诉他，告诉他就属于教坏好孩子了！ “你们怎么来这么早？”老木用比他们还夸张诧异的神情问…… 他们果然被老木夸张的神情转移了话题…… 王芳很自豪的说： “为了打败某所学校……我们组建了一个学习小组，每天早上六点钟到学校自习……” 真刻苦啊……她说的那个某校是我们吧……看来我们对他们很有激励作用啊！ “你们的学习小组呢？”老木问…… “暂时就我们两个人……”陈明回答…… 这……看来我们对他们学校的学生刺激的还不够……要不回头再把我们的小萝卜头们拉过来，再欺负哭几个？ 老木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抱着木牌就走…… 王芳盯着我抱的木板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想了一会，似乎才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很吃惊的问：“你要见县长书记？” 老木忙把木板反过来抱着，说：“没事儿……闹着玩儿呢……别跟人说啊……” 说完……怕他再问个不休……抱着木板一溜烟儿跑了…… 老木怕他告诉刘校长…… 老木猜自己到政府门口，把这个牌子一举…… 他们肯定要找人来劝自己走…… 陌生人来劝我，可以不理…… 如果是刘校长来劝，就有点难办了，自己还欠着她人情呢！ 一路跑到县政府门口…… 远远的就看见县大院对面的小广场上…… 一大团小萝卜！ 一大团小萝卜头，正相互依着靠着枕着抱着睡呢……睡的正香！ 这……看着怎么像自己学校的那群小萝卜呢？ 老木飞快的跑近……果然是青山玉河林翠等人还有二班的林尘等十六头小萝卜！ 老木忙把青山从萝卜团中拽醒……问： “你们怎么来了？” 青山揉了揉眼，醒了醒神儿……看清是老木……高兴的叫起来：“班长……你去哪儿了？” 这……这话让自己怎么答呢…… 这小子高兴的样子，都高兴昏了头了…… 怎么像失散多年的兄弟终于见面似的……我们分明就昨天一天没见面啊…… “你们怎么来了？”老木又问…… “昨天晚上，你没回去……我们不放心，也睡不着……就来找你了……”青山说…… 昨天晚上？我去……这群小萝卜不会是昨天晚上就来了吧，在这儿睡了一夜？ “昨天晚上就来了？” “是啊……我们来了之后，找不到你……想着你要见县长，就来县大院门口等你了……” 这……真是又心疼又温暖…… 这群小萝卜真冒失……怎么能夜里来呢？ 就算是担心自己，也可以等到今天白天来啊！ 不对，就算小萝卜们冒失，杨老头也不会跟着小萝卜们一起胡闹啊！杨老头没拦他们吗？ “老头呢？”老木的脖子转了一圈，没看到杨老头…… “我们半夜偷偷来的，没告诉杨老头……”青山说…… 第112章 闹事儿 “你去哪儿了……我们担心了你一晚上……”青山又问，隐隐带着怨气…… 老木心里涌上一股热流，眼睛有些酸涩…… 这小子……真当自己是个大人了……还担心我……他就不该带着小萝卜们半夜跑来县城…… “我在实验小睡了一夜……”老木说……又忍不住心疼道：“你怎么不带同学们找个住的地方？” 老木说的住的地方，不是酒店……这时代，平山县城里还没有酒店……来县城的都是乡下人，起个大早来，打个黑回去，没有在县城里住…… 他的意思是想让他带着小萝卜们找个学校里休息……最少安全一些……这在大马路边儿上睡觉……幸好平山县因为穷，所以治安还算好……没出什么事儿…… 青山摸了摸头，笑道：“我哪儿能想那么多……再说，同学们都想在这等你呢……” “见到领导了吗？”青山看着老木手里的牌子问：“都一天了，还没见到大院里的领导吗？” 这小子也膨胀了啊，县大院里的领导是这么好见的吗？ 不过……看见这群小萝卜……老木的心一下子踏实了，勇气充沛了，自信心也涨起来了…… 老木看了看手中的牌子，牌子是垃圾堆里捡来的烂木板…… 上面写的话里也带着一股子乞求哀求味道…… 昨天怎么写了这样的牌子……像上上县大院里去要饭的…… 自己一个受这屈辱也就罢了……让小萝卜们跟我一起受……绝对不行…… 改……再改……要把乞求恳求的意味改成要求……而且是光明正大，正当正理义正词严的要求…… 老木把木板正的字涂了……正要再写…… 但是，看着这垃圾堆里捡来的，不规则多边形的木板……再看看上面涂改过几次的字……怎么写都透着一股乞丐像…… 昨天只是一个人，只想着见到县长书记，没顾及到形象问题……但今天，站在我身边的是十六个有着美好未来的祖国花朵的……可不能把他们变成一群小乞丐…… 不能用这块木板了…… 如果是二十年后，满大街都是做广告条幅的……现在，可还没有地方可以做条幅…… 这时候，小萝卜们渐渐都醒了……一个个像早晨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闹个不停…… 老木很高兴……这群小萝卜们，无论什么境地，似乎都很快乐…… 他让青山先带小萝卜们去吃饭…… 油条胡辣汤……托紫鸿和白鹭的福……他们班的财政……到了有史以来最富裕的时候…… 吃过饭，带着一大群小萝卜们，来到亚东亚大商场……买了一大包彩水笔，一瓶胶水，一沓白纸……又凭着一张张可爱小脸和一声声甜甜的叔叔阿姨，换了五个纸壳板…… 把白纸贴在纸壳板上，又借叔叔阿姨的剪刀栽了一下……做成了五张一米乘一米的画板…… 带着小萝卜们跟县大院要电……我们要要的有骨气、有乐趣、有童真、更要有艺术性…… 要展现我们是栋梁之材的种子性……要让他们觉得，不给我们通电，就是扼杀祖国的未来……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 要把这次向政府要电的请求，变成一场大河涧中心小学三年级的艺术展…… 首先，主题要明确…… 老木在各个画板的上面，用黑水笔写上“我们需要电”五个大字…… 然后，交给小萝卜们，让他们在上面画画…… “画什么？”青山问老木…… “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青山瞪着老木…… 这真难为青山他们了……他们压根就没上过画画课…… 不过，这种事情，跟写小说一样……只是缺个开头……有了开头，想象力就会源源不断的从脑子里跳出来……好不好不论……但肯定不会一片空白…… “画我们学校吧……”老木说…… 他用红色画笔先在画板中心画了十间教室…… “歪了……歪了……”林翠叫道…… 好吧……上辈子老木也没有认真学过绘画，只是凭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的勇气……画出来的很抽象的十个不平均的大方框中加了十个小方框和十个长方框…… “没事儿……只要知道是教室就行……”老木很厚着脸皮解释道…… “这也不像教室啊……”重峦很没眼色的说…… 就等着人提意见呢…… “你来画……”老木把画笔塞给他…… 他拿着画笔，有点魂飞天外的呆滞……过了片刻，才问：“画什么吗？” “厨房，水塘，菜园，学校后面的养鸡舍……”老木说…… 然后，就发现教室似乎画的太大了……似乎挤的没有画厨房和水塘和菜园的地方了 重峦勉为其难的，在右下角画了一个小方框，旁边又画了一个很方的圆框……然后，很聪明的，在方框里写下‘厨房’两个字，在圆框里写下‘水塘’两个字…… 我去……老木刚想批评他两句……想了想，算了，不能打击他们的积极性……最重要的是，老木自己画的也不比他高明多少…… 林翠一把抢过重峦手里的画笔…… “你们画的是什么啊……”她抱怨道…… 一边画一边说：“教室的墙是红色的……”她把老木画的教室涂成了红色…… “厨房的黑色的……”她把厨房涂成了黑色…… “水塘是蓝色的……”她把水塘涂成了蓝色…… 这下……连老木也看不出来这画的是什么了……画板中间一大团红色，右下角一团黑色，和一小团蓝色…… 林翠涂好了后，看了看，可能自己也觉得太不像画……讪讪的拿着画笔不说话了…… 她这样倒是给了老木提醒…… 他把画纸的下半全部涂成绿色……留下一条白色的，弯弯曲曲的小路，能到画纸右下角的外面……又在教室的上面画了几个山形……涂成青色…… 嗯……看起来……还不错……像一幅画了……而且因为是自己画的，越来越满意，越看越觉得有意境…… “怎么样……不错吧……你们都上手画……不要怕画不像……画不像可以改……” 记得上辈子听过的一个相声……仕女像画的不像，可以改怪石，怪石不像，还可以涂黑了写了写金字儿…… 小萝卜们不是不想画，而是怕画错的，画的不像…… 只要不抱怨他们画的不像……他们就被解放了心理上的束缚……很高兴，很踊跃的画…… 五张画板根本不够……老木又用天真灿烂的笑脸跟叔叔阿姨们换了五个纸壳子，又做了五张画板…… 最后，十个画板上都画好了，有的画山，有的画河，有的画学校……像不像且不说……也没脸说……反正花花绿绿的很吸引人的眼球…… 再然后……老木突然发现，小萝卜们画的太兴奋了…… 完全忘记了本来的目地…… 把老木写的那几个字，都给涂了…… 老木只能跟叔叔阿姨叫了一张更大的纸壳子…… 用水彩笔用很抽象艺术的字体…… 画下‘我们需要电’五个字…… 他们是在东大商场的一楼大厅里画的……这时候，他们身边已经围了一大群人……以为我们是那个学校的学生在搞活动……有几个热心的，有绘画基础的叔叔阿姨，见他们画的太不成样子，还指点我们，帮他们一起画…… 这时候，见我用艺术的笔体，写出这五个大字……终于觉得不对了…… “小清诚，你要干什么？”上次给我们做衣服的那个裁缝伯伯问…… 老木……也是跟小萝卜们一起画的太兴奋……竟然忘记了这里有这么多人围观了…… 不过……他们要到政府门口去开‘艺术展’本来就是希望有人围观的……没人围观……大院里面的那些领导们才不会出门来看看呢……只有有人围观了，才能惊动他们…… 但是，好心的裁缝伯伯一问…… 老木倒不好回答了……实话实说，怕他劝自己不要这么干……他是好心人，而且自己欠着他的人情债呢……他要劝自己……也不好不理他啊…… 不过……骗？也骗不了…… 算了，还是告诉他吧……反正我们的要求合情合理，理直气壮，错全在县大院里面的领导身上，他们尸位素餐怕担责任便不作为……太对不起他们名字前面的头衔了…… “我们要到县大院门前请愿去……要求他们给我们学校通电……”老木很诚实的说……又有些底气不足…… 这请愿活动……还没开始……他们的小萝卜们就因为画画，画的太高兴……似乎已经把请愿的活动给忘记了…… “给你们学校通电？”裁缝伯伯没听懂老木的话的意思…… “我们学校本来已经通电了……但是前段时间，小团子乡的学校里出了一次事故……县大院的领导就把我们学校的电给停了……我们今天来要求他们继续给我们通电……” “哦……小团子乡学校里好像电死了一个孩子……”一个观众说……这位中年叔叔，方面大耳，一身正气，穿着中山服……很有干部气质……他接着说：“领导这个决定，是为了学生们的安全……” 唉……真辜负了他的一身正气……原来心是偏的…… “县城里的学校有电用吗？”老木问…… 他没理老木…… “县城里的学校有电用，乡下的学校却不给电用，这很不公平……”老木很正经的跟他讲道理…… 他笑着摇了摇头，说：“县城里的学校，用电没有危险性……” 这话，虽然是实话……但听着怎么这么不舒服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老木觉得这话里有一股子歧视的意味呢……好像是在说，乡下学校用不电……不怪别人，只怪我他们自己太笨…… 第113章 小孩子的便宜 “他们应该做的是对学校加强安全用电的教育，而不是把我们学校的是给断了……”老木依旧很耐心的跟他讲道理……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再出事了，算谁的？”他很理直气壮的说…… 好吧……没法跟他讲道理了…… 他的心不是偏了……而是被灰尘埋了……跟他讲不通道理的！ 难道要在这里跟他辩论？ 跟他辩论有什么用？ 算了……还是去县大院门口举行我们的艺术展吧…… 老木他们跟裁缝伯伯再见……抱着他们幼稚的艺术作品刚要离开……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裁缝伯伯问…… “县大院门口……”老木雄纠纠气昂昂的说…… “你们这……也太不像样子……”裁伯伯似乎想劝一下……他想了一下，说：“要不，我赞助你们两米白布条吧……你们在那上面写上字……看的清楚……” 老木哑然……他以为这伯伯要劝自己不要去呢！还想着该怎么不伤感情的把这伯伯的劝告堵回去呢！ 结果……是要给自己赞助！ 老木……想了想……白布条上写着黑字……太有五四风了太有民国热血学生的味道了…… 他忙摇了摇头……不能那么干……不至于…… 县大院里的人虽然有点儿懒，但还没民国政府那么招人恨……这要是白布条黑大字打着……让人一看见就想起五四青年运动，把他们跟民国政府放一块……不至于 …… 到了县大院门口…… 县大院马路对面，是一个小广场…… 老木他们把十幅手绘艺术品倚靠在大树下，一字排开……我把那张用充满艺术性的字体写的‘我们需要电’放在中间，隔着一条马路，正对着政府大门…… 走过的人，都渐渐放慢脚步……有人看了一会走了……有人留下围观了……闲人似乎很多，渐渐的围了一圈又一圈…… 人渐渐多的，堵到了马路上…… 终于惊动了大院里的人……一个三十多岁小领导跑出来，喊道：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围在这里干什么呢？都走了走了，散了散了……” 围观的人被他喊着，慢慢走散…… 他走进来，看看小萝卜们乱七八糟的画，再看看这一群小萝卜……有点儿发懵…… “你们是那个学校的学生，在这儿干什么？” “我们是大河涧中心学校的学生，要求见大院里的大领导……”老木一本正经的说…… 小领导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很用力的忍住笑说：“大领导都忙着呢，没功夫跟你们玩儿……快回去上学了……再不回去，叫你们老师和校长了啊……” 这位，一看就是一个不了解基层情况的领导……他如果知道我们大河涧乡中心学校的情况……如果知道我们学校连校长带老师只有杨老头一个人……如果知道杨老头的为人……一定不会这么说…… 老木指着自己用节术字体写的牌子，收敛了天真的笑容，很郑重，很严肃的说：“我们是正当要求……你们无缘无故停了我们学校的电……导致我们不能快乐的学习，不能健康的成长……我们很严肃的提出这个要求……你们必须解决……不解决，我们就不走……” 唉……小屁孩的弱点啊……再怎么绷着脸，再怎么郑重说话……让人看着也严肃不起来啊……老木看见好几个围观的人，都笑出声了…… 小领导大概是很用力的忍着笑，过良久，才调整好面部表情，沉着脸说：“赶紧走，再不走，就叫警察来抓你们啊……”大概是觉得大河涧乡太远，叫我们的老师和校长有点儿来不及了，又拿警察来吓唬人 真当自己是小屁孩了…… 老木不是孩子，这个年代，各路百姓堵着县大院大门闹事儿的太多了，当官的一贯懒政，有句话叫不闹不管，小闹小管，大闹大管……警察来了，也只能是维持秩序！ 不过，那是对大人，对小孩子，老木心里又没谱了…… 不会真来几个大人，把他们十几个小孩儿子提溜走吧！ 不怕……他们要敢动自己，自己就撒泼打滚……看看谁丢人……这是我们小屁孩儿的优势…… “你叫警察来抓我们吧，我跟你说，要么，你们把我们全抓起来，要么，给我们学校恢复供电……”老木也学着他的样子，凶着脸恶狠狠的说…… 只是他这十二三岁的小脸，实在凶不起来…… 小领导跑了回去……过了一会儿……真叫了几个警察来…… 这……还真来呀…… 看来得改一改对他的称呼了，这位小领导，大概不那么小……不然一句话叫不来警察。 不过也大不到哪儿去…… 一个警官带着两个警员，一看老木他们这架势，就很为难的对小领导摇头…… “你把他们弄走，大院门口，领导进进出出的，看见了成什么样子……”小领导很严肃的命令道…… 警官很为难的走到老木他们近前…… 小萝卜他们十六双眼睛瞪着他…… 他左看看，右看看，张了张嘴，终于说：“同学们，你们画的真好看啊？能不能把你们的画送给我们啊？” “不能……”老木严词拒绝…… “你看，你们在这里影响不好，要不我给你们换个地方吧？” “你能让我们见着院里的大领导吗？”老木问…… “领导们都很忙啊……很多大事要处理呢……你们都是好孩子，不能给他们捣乱啊……” 好吧，这是个和稀泥的……老木不再搭理他…… 反正他不敢动自己…… 警官转身走了，冲小领导摊了摊手，说：“你还是通知他们学校的老师吧，要不就叫他们的家长……” 小领导跺了跺脚，叮嘱和警官一句……转身又回政府大院了……大概是去联系小萝卜学校了…… 老木有点儿，担心，别真把老头叫来吧…… 不过，想想老头一贯的作风…… 老木觉得有一小半可能，他们找不到老头……另一大半可能是，找到老头，老头会先张口跟他们要工资…… 警官带着两个警员没有走……在旁边儿给小萝卜们站岗…… 也不知道是在吓唬小萝卜们，还是怕他们这儿出什么危险…… 不过，看他们仨人站没站像的样子………这几个警察大概平日里油水比普通人足，一个个肚子大的衣服的扣子都扣不上，身上的肉太多，站一会儿就累，一个个歪歪斜斜的，站一会儿，蹲一会儿…… 老木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一动……心里萌生一个让县大院丢人的想法…… 但是，让县大院丢人…… 他犹豫了一下，心里一狠…… 今天来就是要要让县大院丢人的！ 决心一定…… 他把小萝卜们分了一下组，四人一组…… 然后…… 老木自己跟玉河、重峦、林翠，四人一组，两人一队，挺胸笔直的站在中间那幅艺术字的旁边…… 警官看了小萝卜们一眼，一开始没在意…… 突然又转过头看了站的笔直的小萝卜们一眼…… 再看看翘着脚抽烟的自己仨……犹豫了一下，没说什么…… 这时，围观的人更多了……也渐看出异样…… 开始对小萝卜们和他们仨指指点点的，比较和议论起来…… 警官也没脸抽烟了……把烟扔了，一脚踩灭，对两名警员一人一脚……让他们也掐了烟，然后，大吼一声：“立整，向前看……” 两名警员一脸懵的看向警官，心想，队长今天是发什么疯？ 警官又对俩人一人踢了一脚，大吼道： “立整！” 两人见警官认真，这才忙立正站好！ 仨人笔直的站起来军姿…… 就是要比站姿啊…… 老木心里冷笑……今天就让他们知道，好孩子是怎么欺负人的…… 二十分钟过后…… 老木大喊一声：“稍息……解散……” 他们四人一溜烟跑回树下休息…… 警官三人刚准备休息…… “第二队，上……”老木喊…… 青山带着树林，柳燕、黄凰跑到他们刚站的位置…… “立定，向前看……”青山大喊…… 这四个比老木他们站的还笔直…… 老木把他们跟三个警官比较了一下……嗯，大概是小萝卜们经常练的关系……比他们站的还威风…… 那三位警察嘴直抽抽…… 老木大声对小萝卜们说：“我们十六个人，四人一组，二十分钟一换……今天要跟三们警察叔叔学习，站有站像，坐有坐像是什么意思，人民卫士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群众开始鼓掌…… 那三个警察叔叔，见小萝卜们开始换班，估计已经准备放弃了……被我这话一激，围观的人一鼓掌……就骑虎难下了…… 输……不可怕，但输给几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他们的脸整个平安县都没地方放了…… 二十分钟……又二十分钟…… 十六个小萝卜们轮了一遍……这就快一个半小时了…… 这三个警察叔叔大概从没站这么长时间的军姿……或许他们平时已经很少站军姿了……这时候，他们的身形已经歪了，腿脚已经开始打颤了，脸上的汗已经流时眼里了，眼睛被汗刺激的一行一行流眼泪…… 但这时围观的人也更多了…… 更可悲的是，观众的兴趣点已经从我们的目标，转移到了，我们跟警察的站军姿比赛上了…… 三个警察叔叔，不但脸上流泪，估计心里流的泪更多…… 警察心里已经骂了半天的娘……他后悔了，远远的看着这些小混蛋们不好吗？ 非要站在近前来……看这些小混蛋们站的笔直，他们站他们的，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要跟他们比站姿…… 要是一开始就躲的远远的，要是一开始就不跟这些小混蛋们比站姿…… 现在好了……站下去和不站下去都成笑话了！ 观众们一齐声的为小萝卜们加油鼓励……谁让他们是小孩子，弱势群体呢…… 对三位警察叔叔，讥笑的，讽言讽语的，批评他们站的还没小孩子站的直，批评他们的大肚子……一句句在他们脸上打叭叭的…… 三位警察叔叔脸上哭，心里哭…… 小萝卜们可都兴奋了起来……这么正大光明欺负大人的机会，可真不多……身体绷的笔直，恨不得像一根钉钉在地上…… 老木又上去站了二十分钟……再下来的时候，就听见警察那边儿一位叔叔……突然喊道：“抽筋了抽筋了……”身体一歪，坐在地上，俩手把着腿痛的乱叫…… 另外俩叔叔忙一个抱着他的腰，一个帮他扳直腿…… 老木看见这俩叔叔，也很明显一松了一口气……他们也站不下去了…… 这时候，他们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八九圈人……观众人看见这仨叔叔狼狈的样子，轰然大笑…… 唉……这仨叔叔犯了个大错……跟孩子比什么？ 输了赢了，他们都是笑话……我们第一次站的笔直的时候，他们就该赶紧走…… 唉，欺人也不能太甚……老木忙跑上去帮忙扯着那位叔叔的腿，嘘寒问暖道：“怎么样？怎么样？没事儿吧？” 这时候，这个抽筋的叔叔已经缓过来了……正被围观观众笑的满脸通红…… 那们警官叔叔指着老木的鼻子，哭笑不得，又咬牙切齿的骂道：“大河涧中心学校三年级的木青诚……我算知道为什么都叫你小混蛋了……看着天真可爱……一肚子坑人的心思……” 这真是污蔑……自己坑谁了……自己是用这张可爱的小脸骗人来着，但自己是骗人的好感……从来没坑过人……这次，也是我们被欺负了——谁让你们大院要断我们学校的电呢——虽然断电的不是你们三个——但谁让你们仨也代表着大院的一张脸呢…… 第114章 半是玩半是闹 “你先把你们立正的同学叫回来……”警官叔叔叫道…… 他看见小萝卜们站的笔直就刺眼…… “你们究竟来干什么的？”他问老木…… “请求大领导们给我们学校供电……我们真的很需要电……你能不能帮我们跟领导说一说……别停我们学校的电？” “这个……不归我管……我帮你们跟上面反映一下吧……可能没什么用……” “只要让上面知道我们的请求就行……谢谢叔叔！” “你们打算这样一直闹下去？” “我们没闹啊……没喊口号……更没拦政府的大门……我们只是把我们要求写出来，放在这里，希望领导们看见了，知道我们要求是什么……” “就这样，准备让领导们看什么呢？能看见吗？”他指着围着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说…… 老木莫名的看了警官叔叔一眼…… 就是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县大院里的领导们才能看见…… 不然，他们十几张十二三岁的小脸，领导们眼里根本不可能看见他们！ 奇怪了，大院大门外围了这么多人，大院里的人怎么没一点儿动静？ 除了最开始那个小领导来赶我们走之后……就再也没人理我们呢？ “新来的毕书记和周县长都下乡下调研了……没在政府大院里……剩下的人，没人敢做主给你们通电……”警官叔叔解释说……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警官叔叔小声说：“他们之间有点儿问题……可能很快就回来，也可能要很长时间……” “什么问题？” 他摇了摇头，公报私仇的狠狠拍了老木一巴掌，不让老木再问…… “我走了……你们老老实实的，别闹出什么事来啊……” 三警察叔叔在这儿丢了这么大的人，实在是待不了了…… “放心吧……我们都是好孩子……” “好孩子……好孩子都像你们这样儿……我现在就退休，躲回家养鸟去，免得在外面丢人……” 他骂了一句，不知道是骂小萝卜还是骂他自己，扭头带着两名警员走了…… 县长书记都不在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真的假的？ 他们都不在…… 那我们闹给谁看？ 难道……要常驻县大院门口了…… 不过，我们是学生……常驻这里……那就只能把课堂搬到这里了…… 小萝卜们都是苦惯了的，在哪儿上课都不会觉得辛苦…… 不能耽误学习，我们现在的好日子，全靠比赛奖金撑着呢，要是比赛拿不到奖金，就不是通不通电的问题，而是又要吃窝头咸菜了！ “上课了！上课了！”老木拍手招呼小萝卜们…… “做卷子吗？没有卷子啊……”绿野问…… 这小子做卷子做傻了……都忘了上课还有其他内容，以为只有做卷子呢…… 不过，没有卷子，没有课本……上课能干什么呢？ “背课文吧……”林翠说：“三年级到五年级的古诗，某位同学还没背熟……我们帮他一起背背……” “我背熟了……”绿野道…… 唉，他要不叫，老木真不知道林翠说的''某人''是他…… “那你背一遍，从泊船瓜洲开始……” 绿野张了张嘴……有些发怵的讪笑道：“你先背吧……” “我背完，你背啊……”林翠很干脆的说：“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 林翠不愧是被紫鸿的光芒掩盖着的学霸，一口气背了下去，把三年级到五年级的二十五首古诗背了一遍…… 老木突然有些后悔…… 虽然老木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但也就比小萝卜们脸皮厚些……背诗，他真不如小萝卜们……让他填空，他没问题，给他题目，让他背，他大概也没问题……但是没有一点儿提示，三年级到五年级的古诗从头背到尾……这难度真不一样…… 老木真没把握…… 绿野这个本来的学渣，被提示了三次题目……竟然也背了下来…… 小萝人们一个个一首首背了下去…… 渐渐……老木也不担心了……可能是气氛……也可能是这种学习方法更容易记忆……听了几遍，他已经听熟了……有把握一口气背出来…… 一位小萝卜站着，朗朗清脆的背诵着……其它的小萝人坐着，安静的，认真的，思索的倾听着…… 这在他们课堂上是常态…… 但在这里围观的观众的眼中……就有点儿震动心神和赏心悦目了…… 背诗的小孩子，像流水一样背的流利顺畅……聆听的孩子，像石头一样安静…… 他们可从没有见过这种认真、专注的孩子们……认真和专注是最美的风景……加上孩子的天真可爱……这风景又美了一层…… 观众们被他们专注认真的气氛感染了……一个个都安静下来……不只是安静……或者说简直到了静穆的境界…… 读诗读到把人们都带入静穆的境界里……老木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古诗的力量……也许不是古诗的力量，而是他们专注和认真的力量…… 因为古诗，小萝卜们虽然都会背，字义词意也都理解……但诗里的意境和感情……却很难感通，或者说身有同感…… 比如《泊船瓜洲》，写的思乡之情……小萝卜们根本没有离开过家乡，哪里会有思乡之情，又哪儿里能理解王安石的思乡之情呢？京口和瓜洲，小萝卜们也没去过，钟山也没去过，又怎么能理解京口瓜洲一水间跟思乡有什么关系呢？钟山跟思乡又有什么关系呢？ 或许，只有老木能够隐隐的感觉到一丝一缕诗中的感情……小萝卜们，还只是念字，不是诵诗…… 但是，小萝卜们专注和认真，已经足够观众们保持静穆了…… 林翠、绿野、黄凰三个背完，背诗声已经响了一个小时了……小萝卜们的专注力也到了极限了……有人的眼神开始飘移……观众中静穆的气氛也渐渐消散了，渐渐响起了窃窃的议论声…… 老木拍了拍手…… “休息一会儿吧……我们下课了……” 小萝卜们欢呼一声，跳起来……然后……尴尬了…… 这里不是我们的学校……惯常的下课后，飞奔着，追赶着，打闹着，上厕所的事……在这干不成了…… “我想上厕所……”青山对老木说…… 老木脑袋在脖子上转了一圈……没看见街上哪儿有像厕所的样子…… 这可不是二十年后……那时候小化园和公共厕所遍地都是……现在，人们都还习惯在家解决……实在忍不了了，只能很不文明的找小胡筒里解决…… 他就看见远处的一个小胡筒口，用红漆写着一句很有污辱性的句子，不准人们在那儿里小便…… “叔叔，这儿哪儿有公共厕所吗？”老木问一们围观的观众…… 他的脑袋也在脑子上转了一圈……摇了摇头……然后，一指县大院…… “那里面有厕所……” 这……看大门的那位武警叔叔，现在心里指不定有多烦小萝卜呢……能让他们进去用厕所吗？ 老木拍了拍手，叫道：“别闹了，排好队，我们去上厕所……” 排好队，他带着小萝卜们横穿马路，到了大院大门口…… “叔叔，我们想进去上厕所……”老木很有礼貌的说…… 叔叔很为难的说：“这是领导办公的地方，不能随便进的……你们到别处去吧……” “哪儿有公共厕所？”老木问…… 他瞪着眼，想了一会儿，不说话…… 老木知道，他有纪律，要放小萝卜进去，就犯了很大的错误…… 但，自己也真不是为难他……小萝卜们要不进去，就只能随地大小便…… 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带着小萝卜们随地在小便…… 老木就是脸皮再厚，也干不出来这种事儿啊…… “叔叔，您要不跟领导问一下……我们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必须进去用厕所啊……” 叔叔更为难……为了孩子进大院上厕所向领导请示……虽然是一群孩子……但也太小题大做了吧……不被骂一顿才怪…… “他不让你们进去，你们就对着大门尿……他总管不到你……”一个观众大声喊…… 这主意出的……真够损的……小萝卜要是排成排对着政府大门口撒尿……这黑材料够全县人民笑好几年的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想看看是谁出这的么损的主意？ 结果……我去…… 小萝卜来上个厕所……围观的观众们竟然也没散，也跟来了一大群…… 一个个用很热切，很盼望的眼光看着小萝卜们…… “尿吧……” “对，就在这里尿……” “人有三急，谁也管不住……” “是他不让你们进去的……放心尿吧……” 我去……这观众们真是………… 老木眼看着保安叔叔脸上的汗流下来了…… 这主意太损了…… 关键是，小萝卜是一群孩子……他对我们的道德标准估计的很低……要是普通的孩子……憋不住了，对着大院浇浇水……他能咋办？ 围观的人们呼声越来越大，他脸上的汗越来越多…… 他觉得小萝卜们会响应群众的呼声……大院得被全县人民笑一两年……或者是二三十年后，还有人把这个段子说了又说…… 第115章 雄赳赳气昂昂 于是……这们保卫叔叔在……是围观众人对小萝卜偿没脸没皮的教唆下……争出了一头汗…… “进……进……让他们进……”这时……人群们身后的观众群中挤进一个人，满头大汗的喊道…… 是早上叫警察来赶我们走的那个小领导…… 这位小领导一上午都不见人……这时候终于出现了！ 大院里装聋作哑了一上午，这位小领导去里面汇报汇报了一上午？ “进去吧……不准大声喧哗……不准乱跑……不准打闹……排好队，上了厕所马上出来……”小领导说完……看着小萝卜们，一副很不放心的样子……又说：“我跟你们去……看着你们，先说好啊，到了院子里不要闹……” 老木点头答应…… 这小领导看了老木一眼，又看了老木一眼，依旧不放心的叮嘱道：“上了厕所就马上出来……在院子外面闹，我们只能劝，在院子里面闹，可真叫警察来抓你们了啊……” 这是怕我们进去不出来？老木心想…… 老木是三十岁的孩子，心里有轻重…… 他是来解决问题的，又不是来闹事出气结仇的……怎么可能在大院里面闹呢…… 老木叮嘱小萝卜们…… “都不要说话，排好队，走正步，走整齐了……让里面的叔叔阿姨看看祖国的未来花朵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免得他们拿满是尘垢的心灵来猜度我们……” “立整，抬头，挺胸……齐步走……”老木喊…… 十七个小萝卜们走着正步，把小破鞋在地上踏的啪啪的响…… 行为一整齐，气势就上来了……整齐的啪啪的脚步带着一种催眠的力量……十七个小萝卜的精神气，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很明显，很有力量的整体…… 那位小领导大概没练过走正步……他的精气神又被小萝卜们这个整体精神排斥在外…… 他的心灵被小萝卜们的整体精神压迫的手脚都没地方放了…… 走路的姿势更被小萝卜们衬托的松松垮垮……甚至畏畏缩缩……进而猥猥琐琐…… 大门外面的观众发出一声轰然大笑…… 小领导觉得很没脸，很有捂脸的冲动的样子……站住了，不想再跟在小萝卜们后面了……远远的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着小萝卜们…… 这就是一群十二三岁的孩子，怎么就把大院里的大小领导弄的束手无措了呢？都躲着不敢见他们…… 小萝卜们骄傲的，整齐的，踏着正步，用响亮的脚步声，宣示着他们的骄傲和自豪……他们像一头头巡视自己领地的雄狮……或者像扬着脖子的白天鹅……那么骄傲，那么不屑…… 他们的除了骄傲，还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不看路…… 他们直直的，通过大院中心的广场，快走到办公楼的台阶前了…… “往哪儿走？”跟老木并排的青山小声问他…… 老木…… 他哪知道往哪儿走啊……县大院，他也是第一次来，怎么会知道厕所在哪儿？ 老木回头找那个小领导…… 却看见小领导离他们很远的站着，远远的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们…… 老木只好大声喊…… “叔叔……厕所在哪儿？” 老木真不是故意的…… 实在是大院里太安静了……所以显得老木的声音太响亮…… 小领导不知道有没有听清老木的话……但办公楼上的人一定是听见了…… 就听见哗啦啦的开窗声……楼上的一个个窗户里探出几个头……看向他们…… 老木有些尴尬的……仰着头对他们天真的笑…… 他们严肃的看着小萝卜们……他们都知道小萝卜们在院门口闹了一上午了……此时怀疑小萝卜们要在院子里面闹，要闹到办公室里…… 那 样的话……自己这些管事儿该怎么应对？ 真敢把这些孩子抓起来吗？ 他们的目光越来越严肃了…… 小萝卜们在他们的居高临下的目光中，渐渐有些紧张…… 嘿……老木下意识的…… “全体都有……”他大喊道：“立整……” 小萝卜们‘咵’的狠狠的跺了一下脚…… “抬头，向叔叔阿姨敬礼……” 小萝卜们齐齐的举起胳膊，向楼上窗户前的一个个脑袋敬起少先队礼…… 好几个窗口的叔叔，你被烫到了似的，猛的都缩回了头去！ “一齐喊……叔叔阿姨好！”老木说…… 小萝卜们一齐扯开喉咙大喊：“叔叔阿姨好……” 剩下的几个没缩回去的叔叔阿姨很尴尬的冲小萝卜们笑…… 跟小萝卜们打招呼也不合适，不理小萝卜们也不合适…… 小领导撒开腿跑到小萝卜们近前……喊道： “不是说好了不闹吗？不闹吗？不闹吗……” 这叔叔……哪只眼睛看见我们闹了……还有谁能比我们更讲文明讲礼貌了吗？ 老木心里腹诽…… “厕所在哪儿？”老木问他…… “这边儿……这边儿……”他指着右边…… “全体都有，向右转，起步走……”老木喊…… 他张了张嘴……大概是想让小萝卜们不要闹…… 但是，小萝卜们是排着队，整整齐齐的走正步…… 这不是在闹吧…… 自己总不能抱怨这些孩子们走的太整齐太规矩太引人注目了吧…… 他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也不怕丢人了，垂头丧气的在小萝卜们前面带路。 小萝卜们雄赳赳气昂昂赳雄赳赳气昂昂的在后面……像是押解着一个犯人…… 他们就在办公楼窗户前，一众惊诧的，哭笑不得的目送中，雄赳赳气昂昂的，押着小领导，向厕所走去…… 到了厕所前……老木叮嘱了句：“出来别乱跑，还在这儿站好队等着……” 小萝卜们欢呼一声，拥着冲进了厕所…… 老木从厕所出来的时候…… 小领导叔叔已经放弃拯救自己的形象了……很郁闷的蹲在厕所门前抽烟…… 青山在旁边一本正经的批评他…… “抽烟有害健康……为了你的家人和孩子，你不能这么伤害你自己的身体……你还在我们同学跟前抽烟，这就更不对了……我们还是孩子，第一要抽你的二手烟，伤害我们的健康……第二，会给我们不好的印像，让我们觉得抽烟没有什么不对的……会引起我们对抽烟的好奇心，继而染上烟瘾……你做为一个叔叔，一个政府的领导干部……更要在我们面前以身做责，自慎自律……” 青山现在越来越有大人的范儿了……像一个严厉的老师在批评一个坏学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杨老头学的…… 小领导更郁闷了……脸皮发紫，嘴唇颤抖，想骂娘……但青山说的句句在理儿……旁边又有这么多同学看着，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想帮青山的腔……发表一通对他抽烟的批评…… 最终，他也没敢多说一句话……很憋屈的把烟丢在地上，咬着牙用脚用力的碾的粉碎……像他自己的脸…… 他的脸，他的精神，他的灵魂……都被小萝卜们碾成的粉碎…… 等同学们到齐了，又排着队向大门走去……走出大院大门口，小领导叔叔拉着老木的手说： “木清诚班长，今天领导们真的都不在家……等他们回来，我保证把你们的要求告诉他们……咱们别在这儿闹了，回学校去好不好？” 唉……这苍白无力的保证…… 反正老木不信…… “你能保证给我们学校通上电吗？”老木问…… “我一定建议领导们，给你们学校通上电……”他说…… 唉……这话比刚才的保证还苍白无力……老木一听就知道没诚意，还当自己是小孩，想糊弄走自己呢…… “我们就在门口等着……什么时候我们学校通上电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还想劝…… “你的保证，我一概不信……我们只信书记和县长的保证……你别废话了……你看我们同学在这儿这么开心，有愿意回去的吗？”老木认真的说…… 他的话噎到嗓子里，噎了良久……才咽了下去……不再说话了…… 回到马路对面……刚要上课…… “班长、青山……你们真在这儿啊……” 老木抬头一看……是紫鸿白鹭黄鹄白雀四头上萝卜…… 她们竟然从首都回来了……这么快，不会是没考试就被赶回来了吧？ “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快？考试的怎么样？”老木问…… “考试的不太好，这次的题太难了……刚回到县教育局，方局长正准备把我们送回学校，就听说你们在这儿展示才艺呢……方局长就把我们送这儿来了……” “方局长呢？” “走了呀……” 走了？ “他没说什么？” 第116章 闹 “你刚说题太难……这次竞赛你俩都没考好……” “嗯，题太难了……计算量太大……我只答了题量的四分之三，白鹭的多一点儿，答了五分之四……” “这么说……前三名就别想了……” “不一定……”紫鸿说：“考完后，我问了一下其他的考生……他们答的都没我多呢……他们没我们计算的速度快……” 嗯……这么说，是考的还不错了……除非他问的那几个同学，是考的最坏的同学…… 或许，这次奖金很有希望…… “没跟人吵架吧？”老木看着黄鹄问…… “没……我们都是有礼貌的好孩子……怎么会跟人吵架呢？”黄鹄摇头说…… 听了这话，老木心里有些狐疑，现在小萝卜们不知道是不是到了青春期，话都不好好说，都带着讽刺的味道，老木听不出来黄鹄这句话是真话还是反话…… 他正想怎么再婉转的问问…… 紫鸿就拉住青山问： “你们在这儿干嘛？” “县大院把咱们学校的电停了……咱们来抗议，要求让他们把电给咱们接通了……” “他们真把咱们的电给停了？” “是啊……”青山说。 “那怎么办？”站在紫鸿后面的白鹭问 “我去骂他们……”黄鹄兴奋的说…… 骂…… 老木一捂脑袋！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兴奋！ 她不会是在省城领奖的时候大骂全场之后，打开了什么奇怪的爱好了吧！ 在首都，真没跟人吵起来？ 老木越发怀疑…… “不用，不用……”老木忙拦下她…… “咱们把课堂搬到这里……他们忍受不了我们在他们大门口上课……等他们忍受不了的时候，就会给我们学校通电的……” “我觉得……不够热闹……如果把他们的大门堵住了……他们肯定马上给我们解决……”紫鸿说…… 这……这是紫鸿说的话？ 老木诧异的看着她，这个向来是个沉着冷静，怎么会说出这种人来疯才能说出来的话？ 她不会是在首都受什么刺激了吧！ 黄鹄青山都在一傍应和！ “上课……上课……”老木叫道：“接着背诗，该谁了？” 现在班里，紫鸿加青山说话比老木这个班长管用…… 老木真怕他俩带着小萝卜们去坐在对面的大院门口上课！ 青山、柳燕、玉河、树林依次背完……已经到了中午了…… “中午吃什么？”老木问…… “油条包子有胡辣汤……”青峦叫道…… 好吧，那就吃油条包子胡辣汤……老木带着同学们抱着我们的画板去吃午饭…… 人群里就有人喊…… “下午还来吗？”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喊着问。 “来……大院不给我们学校供电，我们就不走……”老木忙答道…… 挤出人群……回头看看，围观的人群一层又一层，几乎都把大院门口的马路堵住了…… 大院里的人却还在装聋作哑！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通知在外面装样子斗法的大领导和二领导…… 吃饭的时候，青山和紫鸿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说悄悄话…… 老木以为紫鸿在跟他讲首都发生的事儿……也就没有在意…… 没想到他们嘀咕了一会儿，青山就站起来拍了拍桌子说：“同学们，班长……” 老木把目光看过去，一看他和紫鸿脸上兴奋的表情，心里就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俩副班长要惹事！ “我有一个想法……”青山接着说。 老木想说我不想听…… 剩下的小萝卜们叫道：“说！快说！都等着吃饭呢！快说！” 青山拍拍手说：”我和紫鸿商量着，想举行一场武林大会！“ ”啥武林大会？“小萝卜们叫着问…… 老木心中的预感却更不好了——他和紫鸿商量，这商量事儿都不带自己了，肯定是怕自己不同意…… 自己不会同意的事…… 他俩想要干什么？ 青山拿出班长稳重范又拍了拍手说：“你们说，我们一个乡下的放羊学校，两次拿省赛第一，实验小，桃源，工小、新城等等，这些县里学校的学生服气吗？” “肯定不服气……他们啊，本来就看不起咱们乡下学生……”树林说…… “那，你们说，我们如果在大院门前立个擂台，让他们来挑战……就说我们大河涧中心学校三年级在县大院门口摆擂台了，希望全县小学生来挑战……做数学试卷，背诗，背课文，随便你们逃……胜的队伍，就是平山县全县第一班……他们会来吗？” “说不准……如果是学生自己，估计会来，但他们老师应该不会让他们来，下午还上课呢……”林翠认真的分析说…… “这不叫武林大会，这应该叫学林大会吧？”青恋的关注点永远和别人不同…… ”那就叫学林大会……或者叫儒林大会……“青山这会儿真是从善如流…… “对，咱们就开武林大会，不，是学林大会……以文会友，通过学林大会，赛出一个全县小学生公认的全县第一校、全县第一班……只要咱们宣传的说……他们的老师和校长，也不好意思不来争这个荣耀……赶紧吃饭，吃过饭咱们去写英雄贴，下战书……这么热闹的事儿，就不住他们会忍住不来！”小萝卜们兴高采烈的喊着！ ”哎……哎……“老木苦笑着大声叫道：”我是班长，你们现在都不问我的意见了！“ ”咱们班是全班民主……“紫鸿笑的很狡黠：”全班二十个同学，二十分之十九都同意了，你做为二十分之一的意见就不用问了！“ 老木一白脑袋，差点被这句话顶的抑郁了！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老木问青山和紫鸿，他不信这俩人是为了玩，是因为武林大会好玩…… ”上午人太少了……“青山说：”我和紫鸿商量着，最少要把半座县城的人都吸引到县大院门前……“ 老木听了一脸犹豫，人多了或许真能逼着大院里的领导早点把学校停了的电给通上…… 但人多了万一闹到最后没法收拾怎么办？ 不知道是上辈子的习惯，还是大人的习性，做事 就是瞻前顾后…… ”就这么决定了！“紫鸿拍了拍手说：”你要不同意就别管……“ 老木一时百感交集…… 有家里孩子长大了的欣慰…… 有家里孩子不听话的烦恼…… 还夹杂着今天这事儿万一被小萝卜们闹大了后……该怎么收场？ 吃过饭……青山和紫鸿就彻底把老木架空了，他俩带着小萝卜们，跑到东大市场……找那们好心的裁缝伯伯……买布…… “伯伯，我们要最便宜的白布……要一尺宽，两米长，两条……再要一个横批……哦不，是一尺宽，一米长，一条……” “你们要干什么？”裁缝伯伯问…… “咱们县里学生没有努力学习的风气……我们要给咱们县城刮一阵努力学习的大风……”青山像下军令状似的说！ ”啥……“裁缝伯伯听懂了一半……这小妖怪们想让全县的学生努力学习，这是好事儿！ 裁缝伯伯给他们扯了三条白布…… 紫鸿和青山用水彩笔在上面画了一副对联： 学霸平山第一人 题压…… 写到这儿，青山突然抬头问裁缝伯伯：“咱们县有几个乡？” 裁缝伯伯趴在布案上，看着青山写的对联，正哈哈大笑着…… 听青山问起，想了想，也没想起来…… “平山县一城六乡……”旁边看热闹的，忍着笑回答道…… 嗯……六个乡…… 王青山接着写了下去…… 学霸平山第一人 题压六乡无双班 横批：书山题海争霸赛…… “不对称……”有人喊…… 这时候，老木头皮发麻的看着周围，小萝卜们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 就这一会儿，还是中午，就围了这么多人……& 这要是下午在大院门口铺开…… “要不你给我改改……”青山不知道刚才是谁喊的，冲着人群喊…… 人群里没人说话了…… 老木很少年老成的冲周围抱着拳——不知道打哪儿学来的，学校没电视，他没看过电视…… “全体都有……立整……敬礼……”青山突然又喊…… 老木麻木的跟着小萝卜们一起立正敬礼 小萝卜们对着周围的人群敬了一个少先队员礼，青山大声说：“下午，我们在县大院大门口摆下擂台，欢迎全县小学生来打擂，争夺平山县第一班的称号……欢迎各位叔叔阿姨莅临评判……” 说完，青山就把对联卷起来…… 玉树小声问：“要是县城里的学校没有学生来参加，怎么办？” 青山和紫鸿怔了一下，没想到办法…… 黄鹄突然叫道：“下战书……” 青山紫鸿两人眼睛一亮，一拍手叫道：”对，下战书，下到每个学校去！“ 他们又跟人要的几张大红纸…… “为了一逸平山县学生懒散颓废的学生，激励全县学生努力向上，奋发图强的风气……特此，在县大院门前，设立学海题山擂台，欢迎各校小学生来打擂，争夺平山县第一校第一班的荣誉称号…… 作为祖国的未来……我们要有不服输的精神……做为培养祖国的未来的学校，你们要培养学生的荣誉感和责任心……‘平山县第一校’‘平山县第一班’不只是一个称号，而且是一份光辉灿烂的荣耀…… 是培养学生荣誉感的第一步，也是培养学生勇气的第一步…… 万望各们校长老师，不要以儿戏视之……尊重学生，尊重孩子，是做为教育者的基本素质…… 万望各校学生踊跃参加……不要做没有勇气的猥琐小孩儿……我们要证明我们的勇气……证明我们已经不只是小孩……证明我们有责任心，有荣誉心…… 证明我们已经有了为自己班级争取荣誉，为自己学校争取荣誉的责任心……” 写完，紫鸿念了一遍……好像不太尽意……又在后面加了一段…… “今日教育之弊，是太拿学生当孩子……说好听的，是对学生保护过甚……说不好听的，是看不起学生……因为你们看不起学生，所以认为学生做不成任何事情，不给学生一点儿自主权……因之，学生的自我自立在你们的压迫下无法觉醒……学生没有觉醒自我，便会认为学习生活都只是为了满足你们要求，而不是满足自我的需要……即然只是为了满足你们的要求……即然是做给你们看的……你们要求严一点，学生就会努力一点儿，你们要求松一点，学生就会懈怠一点儿……即然做事学习都只是为了应付你们，又怎么会有责任心呢？……学生们要想有责任心，必须先自我觉醒，自立自主，选择做自己要做的事……而不是你们要求的事…… 现在我们要做的事，就是我们学生自己的事情……为培养学生的责任心起见，万望各位校长老师不阻拦……不要做折损幼苗成长的凶手……” 写完，再看看……大概还有点不尽意……但肚里已经没词了……于是紫鸿在最后一行写下：”大河涧中心学校！“ “怎么样？”都写完了，他俩终于想起了老木，看着老木问。 老木已经放弃阻拦他们了，心里想着，或者这么闹一闹，闹大了，大院里的领导反而会马上同意给学校通电呢！ 他点了点头，说：”行！“ ”同学们觉得呢？“ “有点儿啰嗦……”白雀评价…… 是有点啰嗦……学生和老师恐怕都耐心看完…… “都写一段……”紫鸿说：“看谁写的最拉仇恨，最激他们来跟我们打擂……就用谁的……” 重恋写的最快……也最拉仇恨…… “我们在县大院门口摆擂台，不服来战！不来，是小狗……” 老木看了，怕小萝卜们真相中了这一句话，上前踢了重恋一脚，夺过他写的，直接扔垃圾桶里了…… ”不准骂人！“他立了一个标准。 青恋笑嘻嘻的捡回来，把最后一句改了…… “不来是懦夫……” 这话……拉仇恨是真拉仇恨……但比赛之后，还想要交朋友呢……这话一说，朋友是做不成了，往后只能当仇人了…… 从此县城内学生全是仇人…… 老木忙摇了摇头……这么干，太不合算…… “再含畜点儿……”老木说：“要能拉仇恨……仇恨刚刚够激他们来打擂……又不能太重，最好一见面，一笑就能泯掉的那种……” 重峦瞪着老木……半晌，才叹了口气说：“你就敢难为我！” 第117章 筹备大会 ”你现在也就敢说我……“重峦溅兮兮的说。 老木转头不理他…… 转头去看林翠写的…… “自我，自主，自立，自我选择……做一次自立自主的人！ 自我选择，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为自已负责……不为老师家长的要求负责，也不让老师家长为我们的选择负责……欢迎来参加平山县第一届小学生学林大会，这是我们学生自己的盛会，诚邀各学校年级学霸来一起参于学林大会的筹备，以及各项竞赛的标准制定……” 她写的最客气…… 青山写的最霸气…… 学林大赛，题海争雄，看谁能智压一县，才跨六乡…… 紫鸿写的最贴合身份…… 学林大赛，省赛第一，坐等挑战…… 白鹭写的最不用心，学着紫鸿的语气…… 学林大会，省赛双冠，坐等一败…… …… 这时候老木已经彻底放弃顾虑，放弃阻拦，决定顺从小萝卜们，跟着他们一起闹了…… 反正都是小孩子，闹大了丢人的也不是自己和小萝卜们！ 他把二十一头小萝卜写的战书检查了一遍……还算行，都没有骂人的话…… 县城里连城关，郊区一花十三所小学，最近的四所是实验，工小，桃源和新城。 小萝卜们各自抄了四份，准备像贴小广告一下，先往最近的四所小学的每个学校门口贴一份…… …… 抄完了之后，看看时间，一点二十分……嗯，学校两点上课……一点半之后，学校门口的人才会多起来，现在人正少的……也正是悄悄贴小广告的时候——不会被抓…… 老木不放心，怕小萝卜们贴战书的时候跟人打起来…… 没敢让人分开去贴，他带着小萝卜们在往四所学校门前跑了一圈…… 小短腿跑的飞快，大概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小广告已经密密麻麻的贴满了四所学校的大门外…… 出奇的顺利，没有遇见门卫，没有遇见老师，倒是遇见几个在学校门口玩的学生，不过他们看见老木带着小萝卜们贴小广告，还在旁边加油来着…… 等贴了一圈小广告，带着小萝卜们回县大院门口…… 上午围观我们的人群已经散了…… 但是，远远的看见那里站着七名小学生…… 远远看着…… 像是……王芳、熊雄、魏申益、孟小龙……他们七人…… 不会吧……这么巧？ 跑近一看，果然是他们七位…… 他们已经得到消息了？看见自己贴的小广告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老木问。 “等你们啊……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们来县城不来找我们，我们只好来找你们了……”熊雄说…… 哦……这一说，老木想起来了…… 上次在省城，老木给他们送羊肉，只是尽一点儿成年人对于孩子的爱护之情…… 谁让老木身体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灵魂呢……但是这七头小萝卜太傲娇……不愿意接受我送的羊肉…… 老木只好说是为了交朋友…… 老木当时只是说说而已……说说就忘记了……回来之后就没想过跟人家联系…… 没想到这七头萝卜当真了…… 这七个人，可能是被大河涧同学之间亲密无间的感情所感染了…… 或者是非常羡慕大河涧同学这种亲密无间的同学关系…… 所以从省城回来之后，他们七人就有意无意的想学习老木青山他们，也想在自己七人之间塑造这种亲密无间的同学关系…… 既然他们七人同心同德都愿意培养相互之间的亲密度……他们之间的亲密度自然飞速增长……如今已经是县城所有学生里，最亲密的一个小团体…… “我们本来想一起去你们学校看你们呢，但是不知道路，所以没敢去……”实验小的王芳说…… 老木真有点惭愧了！ 说实话，这段时间，老木几乎就没想起过人家七个人……人家七人却常常惦记着他们大河涧…… 不只是老木，连其他的小萝卜们都有点尴尬了……刚才人家学校门口贴完小广告，贴战书的时候一点没想过人家是朋友…… 结果人家热心的过来看望他们…… 紫鸿青山有心有脸的都脸上热辣辣的……想着这七位要是知道了自己给他们学校大门贴小广告，自己该怎么解释…… 老木忙转移话题说：“正好，要找你们帮忙呢……” “帮什么忙……” “快拿出来……”老木对林翠说…… 这些小萝卜写的小广告，就林翠写的最客气，是邀请好学生来一起筹备比赛的…… 林翠连忙把手里剩下的邀请信，分别写上他们七人的名字，递到他们七人手里…… 七个看了一遍手里的邀请信……有些懵…… “这是什么意思？”还是王芳问。 “简单说，我们想在平山县小学生界开一场武林大会……当然，我们都是学生，以文会友，所以叫学林大会……想请你们跟我们一起组织……” “武林大会……擂台赛……可是，老师和学校能同意吗？”孟小龙很有兴趣，却担心的问…… 好吧，他们还是孩子，还没有独立做过这么大的事情…… “为什么要他们同意呢？”青山问…… “他们要是不同意，我们敢做吗，要是做了，回去肯定挨批……”孟小龙说…… “这么说，一件事，你选择做，或者不做的标准，不在于这件事本身是好是坏，而是看老师他们同意或不同意吗？”青山问…… 这么说的很绕，孟小龙想了一会儿，才很纠结和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想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唯老师对的’话 “老师同意的事，应该是好事儿吧……老师不同意的，应该不是好事儿吧……” ”这样想是不对的！“青山大气的一挥手说：”我们要有自己的主意！“ “我们举行学林大会，你觉得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呢？”紫鸿接着问…… 孟小龙有点儿不好张口了……其实学生们都有一个印象，就是学生高兴干的事儿，老师多半会不高兴…… 学林大会是属于学生高兴的事儿，所以孟小龙才觉得老师多半会禁止……至于这件事本身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他还没想过…… 青山学着杨老头的神态，拍了拍他的肩头，说：“你知道我们班同学，跟你们不一样的地方在哪儿吗？” “在哪儿？” “你们还当自己是孩子，心理上，身体上都当自己是孩子……”他一握拳一挥手大声说： “但……我们班的同学，虽然身体上是孩子，但我们的心理上已经是大人了……我们已经不再把自己的选择权交给老师们，我们已经拿回了我们的自主权……所以，我们做一件事情，不管老师的意见是什么……只要我们觉得是好事，我们能够做到，我们就会去做……” “比如，我们给学校做的引水工程，修桥……这些都没有经过老师的同意……我们这那些事之前，老师和家长都没有同意我们去做，因为他们认为这事太难，他们都做不成，我们更做不成了……但是，事实证明，我们做成了……你知道我和同学们以后还要做什么吗？” “我们要造直升飞机，要建电台，要养天鹅，养大雁……未来我们要造飞船，要上月球……这些事……如果是你们的老师，肯定会不让我们做，认为我们做不成……但我们依然会做下去，不管未来能否做成功，我们都要做下去……因为这是我们喜欢做的事……” 老木目瞪口呆的看着青山这小子…… 啥？他在说啥…… 造飞机还罢了……还要建电台，养天鹅，养大雁……这可能……他心里有这些想法，努努力也能实现……但造飞船上月球……这是打哪儿学来的吹牛…… 青山说的兴起，又用力一挥手： “再说这次学林大会……我们来县城本来的目的……是因为政府断了我们学校的电，我们来要求政府给我们通电……因为只有通了电，我们才能造飞机，才能建电台，才能造飞船……所以，我们才会这么坚定，无论如何，无论闹多大……我们要政府必须恢复我们学校供电……” “我也不瞒你们，我们举行学林大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政府恢复我们学校供电……我们本来没想到举行学林大会……我们原本只是想来政府门口静坐抗议……但是，上午我们在这里抗议了一上午，政府大院里的人，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有一个小领导来要我们走……我们不走……他也就不管了……没有一个人来答应给我们学校恢复供电……所以，我觉得，我们静坐抗议，对他们影响太小……所以……想让他们重视我们的意见，必须闹的再大一点儿，再热闹一点儿，让他们无法再坐视不理……” “所以，我们就想到开一次学林大会，我们在这里立个擂台，让全县小学生来打擂……有学生来打擂，看热闹的人就多了，看热闹的人多了，就把县大院儿的大门堵了，大门堵了，他们就不能不理我们了……” “这是我们的目的……所有来打擂的同学，都是在帮助我们，我们承他们的情……这是第一……” “第二呢……就是我们学生，对学习的认知，都不太确切……不能说全部吧，大部分学生，都无法从学习中得到乐趣，他们觉得，学习的目的只是为了满足老师和家长的要求……并不是自己的责任……这肯定是错的……学习应该是我们学生自己的责任，跟老师和家长没有什么关系……所以，第二，就是改变一下我们学生对学习的认知，让我们从学习中得到乐趣，让我们学生知道学习是自己的责任……” “还有第三……这次武林大会，完全是由我们学生自己筹划，自己组织的……跟老师家长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我们学生自己的盛会……我们挣脱老师和学校的管制和束缚，独立完成这一件事……以此证明，我们的心灵已经具备了大人的责任感……让老师他们以后不再拿我们当孩子……” 第118章 准备 “你们想不想像我们一样……被大人们很平等的当成大人看？”青山最后挥舞着胳膊煽动！ 七个小家伙早在听到青山说造飞机养天鹅造飞船的时候就已经热血沸腾了…… 他们还小，还不知道造飞船上月球的难度，以为青山不是在吹牛，大河涧的同学真的要上月球——主要是大河涧的同学们干过太多他们觉得不可能做事的事儿了，他们觉得大河涧同学说的话就一定能干成…… 所以……造飞机啊！造飞船啊！上月球啊！要是自己跟他们一起……想想都觉得自己的血沸腾了！ 孟小龙热血上涌的说：“我参加，这封邀请信我接了……”然后，犹豫了一下，说：“不过，我得先去学校一趟，请个假……” 看来老师的对他心灵的镇压，已经冰冻三尺了啊……这时候还记得请假，不能旷课…… “放心啊，老师要是不准我的假，我就逃课……拼着被狠狠批一次，也要把这次全县小学生的盛会办起来了……” 他挥舞着手臂，跟青山一样情绪激动，感情热烈！ 熊雄其他几个人也都说：“我们都回学校一趟吧，第一是请假……第二，是再邀请一些学习好的同学一起来参与筹划……第三，是要宣传，要全校皆知……” 前文说过，熊雄这外字虽然强壮，但其实是个可受的乖乖女…… 她也被感染了，不乖了……开始帮着一起想周全…… 不过……第三，宣传的全校皆知……估计用不到他们了…… 看着七位同学飞跑远去的背影…… 老木转头一把把青山扯过来，问：”你吹什么牛？“ ”我吹什么牛了？“青山还没有从刚才的演讲的激动情绪中出来，满脸兴奋的通红，不明白老木的话是什么意思…… ”咱们什么时候说要建电台了？“ ”树林要建啊！“他转头转头指着树林道。 老木怔了一下，树林…… 他知道树林想要造收音机，一直跟他要无线电方面的书呢，怎么又成了造电台了？ ”你要造电台？不是要造收音机吗？“老木转头问树林！ ”杨老头说，收音机就是空壳子，要造电机才能千里传音，只要会造电台，收机音就是顺带手的事儿……“树林说：”所以，我要造电台！“ 老木抓 了抓头发，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难道…… ”那养天鹅和大雁是……“他问。 ”是我们想要养！“林凰和柳燕两个平时很乖的小女孩一齐说……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张烈了…… ”那……“老木都有点儿不敢问出这一句话：：“飞船，上月球……也不是吹牛？” “谁吹牛了！”紫鸿没好气的说：“是我和林翠要造的……”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老木深吸了一口气，没让自己晕过去：“你们知道飞船是什么吗？知道飞船怎么造吗？” “我在杨老师屋里看过一本书！”这是林翠的声音，她认真的回答：“上面有一个猜测，现在的火箭技术太笨重了，应该有更简单飞行方法，我们站在在地球上要受到无数种引力，只要发明一种东西，分辨出每一种引力，然后就像收音机只接受一种电波一样，我们只接受月球的引力，就能用最省力最省时的方法飞到月球上……” “你看的是科幻小说吧……”老木苦笑道…… 杨老头书架上的书他只是粗略看过，倒没发现有什么科幻小说…… “不是科幻小说，那本书叫做《物理前沿与人的意识》。”紫鸿认真的说。 老木咽了口口水，他被这本书的本书给唬住了，上辈子虽然活了三十年，但只是一个普通人，很少了解物理前沿的那些事儿……但想想薛定谔的猫，光的波粒二重那种广为人知的怪诞理论……他真没底气说紫鸿他们说的是幻想…… 青山突然打断道：“这些事儿咱们回学校再谈，现在我担心的是……王芳他们们要是见了我们把他们学校大门贴满的大红战书……会怎么想？” 老木的头又是一疼！ 是啊，当时是真没想到他们，更没想到他们竟然认定我们是朋友了……如 果早知道我们在四所县小学里有这七位朋友…… 老木一定不会去给他们学校大门上贴战书……这样做太激进，太招人恨了……交给他们七人来宣传，邀请他们学校的学生来参加，就委婉温和的多了…… 不过现在他们七个应该已经看见学校门口的小广告了…… 还能怎样呢…… 算了，先不想了……等他们七人回来再说吧！ “咱们先讨论一下比赛规则吧！”老木拍了拍手说…… 最后，结论，就是没有规则…… 为了引起轰动，为了让擂台赛更有观赏性……当然，主要目的是为了引来更多的看热闹的人，把县大院大门口堵死了…… 当然是来参加的学生越多越好……既然是越多越多，就不能有高门槛……只要是小学生，谁来都能上台打擂…… 不管是出彩还是出丑……只要人气…… 没过多久…… 工人小学的魏申益飞跑过来，跑的飞喘吁吁的，远远看见老木青山他们就大喊道： “快跑！快跑！我们校长和教导主任都气疯了……带着一群老师，嚷着要来找你们算帐！” 老木心里也是一慌……真有学校来算账了？ 不过，跑是不能跑的！ 乐观的想……来找我们算账，也算好事儿！ 最怕他们看见我们贴的战书，不以为意，随口说一声：“撕了……”这事儿就过去了…… 那样的话，小萝卜们就只剩寂寞了！ “不过，你们也太过分了啊！”魏申益跑到近前，喘了两口气抱怨道…… 他的身份让他很为难！ 一边是朋友，一边是学校…… 朋友这么给自己的学校添堵…… 你让他怎么办？站哪儿边儿？ 他可不是黄长空那个对自己的学校没有点儿归属感的熊孩子…… 他想报怨老木青山他们，又觉得是朋友，不好意思…… 不骂吧……这群混蛋真的太过分了！ 这群混蛋真是太过分了！下战书也罢，你在门口贴一张纸也行…… 这群小混蛋用二十张大红的挑战书把他们学校大门上贴的满满的…… 校长看见后，差点气晕过去！ “我道歉！”老木连忙说：“明天学林大会，我在大会上，向全县学生老师道歉，做检讨！” “还开学林大会？我们校长教导主任带着一大帮老师找你们算账来了，你们还开学林大会啊？” “放心，我能说服他们，你回学校联络同学，咱们的学林大会，明天照常举行！” “好吧……我们教导主任可凶的狠，你小心点儿……” “放心吧！放心吧！” …… 刚把魏申益哄走…… 就看见桃园小学的孟小龙，像做贼似的，鬼鬼祟祟，一步三回头，左张右望，窜进我们小萝卜群里，小声而急切的说： “快跑！你们快跑吧！” 这……这也是来报信儿的……看来，他们是真拿我们当朋友了啊！ “你们校长的教导主任也要来找我们算账？”老木无奈的问…… “不是……我们校长报警了，要警察来抓你们！” 江湖事江湖…… 哦，不对…… 是学界事学界了！ 叫什么警察啊？ 有本事……让学生来在擂台上打败我们啊！ 叫警察算怎么回事？ 再说……我们犯法了吗？ 这年头，张贴小广告都不犯法！ 况且，我们贴的是挑战书……文化人的事儿……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算偷呢？ “你们……你们……唉！”孟小龙想骂小萝卜们几句……但又不好意思骂出口…… 好吧，老木看他憋的难受，替他骂…… “我们过分了，太过分了，我们错了！明天，学林大会上，我当着全县小学生的面，道歉，做检讨！” “还开什么学林大会啊！一会儿，警察就来了，你们快跑吧……别说是我给你们报的信儿啊……现在，我们全校学生都在骂你们呢！让我们学校的同学知道我给你们报信儿了，我就只能转学了！” “放心，不会有人知道你给我们报过信儿的，还有，我们没有犯法，警察管不了我们！ “你回去接着联络同学，让同学们都来参加明天的学林大会！” “他们不是在骂我们吗？你就说带他们来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我在会上向他们道歉做检讨，保证他们不再恨我们，或许还能跟他们成为朋友，保证即使他们知道了你是我们的朋友，也不会有意见！” 又哄走了一个…… 老木叹着气，把小萝卜们召集起来，站好队，准备应会工人小学的校长和教导主任，以及警察…… 然后…… 又有人来报信儿了…… 这次报信的人有点儿多……五个小萝卜们的身影向我们跑来…… 五个？不是来打架的吧？ 老木心里犯疑…… 等他们跑近了…… 才放下心来…… 是实验小学的王芳、范丰、胡灵，还有陈明和三年级一班的班长富长平！ 不等他们说话，青山就问：“你们也是不报信儿的？你们校长是报警了？还是要来找我们算账？” “你们太过分了！”富长平骂道：“我们校长气坏了……在广播室里用大喇叭骂了你们半个多小时！” 惭愧啊惭愧！真对不起刘校长！ 说实话，在县城里，刘校长是第一对小萝卜们最好的人……让她这么生气，真不应该！ “我回头一定当面向他道歉！”老木无奈又道歉道…… “我们来参加筹备工作……”王芳说…… 啊？参加筹备工作？不是来通知我们逃跑的？或者找我们算账的？ “刘校长同意你们参加学林大会了？” “没有同意，但是她骂你们的时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骂我们太不争气，都让你们欺负到学校门口了，让我们要点儿脸，争点儿气……反正，虽然没有明说，支持我们参加，也没有说不允许我们参会，学校的同学们被她的话刺激的都要来找你们打擂台呢……明天，我们学校绝大半的学生肯定会来！” 好吧……终于有一位校长，暗里支持我们了…… 或者，刘校长虽然生小萝卜们的气，但还是帮小萝卜们的！ 不管是恨他们也罢，怨他们也罢！实验小、工小、桃源小学，三所学校的同学们已经被小萝卜们煮沸了！ 明天的学林大会，肯定不会冷落寂寞……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参会学生的情绪太激烈了，上演全武行…… 明天……我一定要首先登台，真诚的道歉，真诚的做检讨！先把参会学生们的情绪安抚下去！ 老木想…… 就是新城小学还没来给来报信儿……我们的战书在他们的学校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正想着时……就看见林梦，一派仪态悠闲的慢慢走了过来…… 这……是因为性格太温柔？还是心灵太强大？工小的魏申益给我们报信是慌慌张张，桃园小学的孟小龙是偷偷摸摸，实验小的五芳等人，不是来给我们报信的，是来参加筹备工作的，但一个个都是一副义愤填膺…… 这位林梦同学，怎么这么出挑？ “你也是来报信的？”青山依旧问：“你们校长什么反应？骂我们了？报警了？还是要亲自找我们算账？” “没有！”林梦摇头笑道：“校长被我说服了……表示不支持，也不禁止我们学校的学生参加学林大会，不过，要求我们要是参加的话，不能丢新城小学的人，要拿到全县第一学校，第一班级的称号……” 老木伸了伸大拇指……佩服道：“林梦同学不简单啊，竟然能说服校长……” 王芳抬头看了一眼，嘴一弊，笑道：“校长是他爸！” 这……老木马上住嘴了，这时候不能再夸了，再夸容易被她当成讽刺！ “我爸……”林梦同学对王芳的讽刺不以为意，她们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了！ 她接着说：“我爸……”她顺说口道，然后察觉到嘴瓢了，马上改口说：“我们的校长，我说服他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你们猜是谁打给他的？” 这哪儿猜到到啊？ “猜不到，是谁？”老木问…… “刘校长！”林梦看着王芳说：“你们的校长，跟我爸……我们校长说了一大堆，大概意思就是，这种活动，还是有好处的，能帮助学生们成长，能帮学生们建立责任心……” 她又看向老木青山，说：“她还夸你们了！” 老木正想问她，刘校长夸我们什么了？ 王芳突然说：“我们校长这次跟你爸打电话，你跟你妈打不打报告？” 老木一下噎住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不对，是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 第119章 大会开始 林梦回头剜了王芳一眼……然后灿然一笑，说：“这次就放过他了，我讹了他一顿高门台包子，回头请你们一起吃！” 这……摊上了这么个闺女，老木真替林校长心塞啊！ “刘校长夸我们什么了？”老木把她们跑远的话题，又拉了回来，问…… “刘校长说她认为这次活动有好处，有助于学生心灵的成长，有助于学生的责任心的觉醒……还说，这次活动是大河涧三年级组织的，说你们是学生界的楷模，说你们既然想举行这个活动，他们就一定要支持一下……” 好吧…… 真的很感谢刘校长！感谢她对我们的信任！ 也很惭愧…… 举行这次学林大会，虽然在战书上说的很多对学生有益的地方…… 但是…… 大河涧小萝卜们最初的目的，只是想搞一场大热闹，把县大院的大门堵掉！ 之后…… 工小的熊雄、魏申益又来了…… “不用跑了……”魏申益说：“我们校长和老师不打算找你们算账了！” 桃园的孟小龙也又来了…… “我们校长也不打算报警了！” 问他们为什么？ 原因都差不多…… 他们校长觉得做为成年人，跟我们小屁孩一般见识太掉价……然后，都在广播室，用大喇叭，对我们我行为，做了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批评和谴责……然后，让同学们以此为耻，最好能雪耻！ 虽然没有明确支持同学们来参加学林大会，但也没有禁止同学们来参加学林大会…… 话外的意思……去参加吧，狠狠打击一下大河涧那帮学生的嚣张气焰…… 不用说，肯定有人帮自己，很大可能是刘校长，也可能是方局长。 老木心想…… 不过，他们这么添油加醋……不怕火烧的太大，打起来吗？ 不过，风确实是扇起来了！ 不怕明天不够热闹了…… 现在要担心的是，人太多，太热闹了，怎么才能镇的住场面，不让学生们打起来，最好是能让于会的同学保持安静，能让看热闹的观众，都能看见，听见，我们的比赛过程！ 这点，比较难办…… 这时就很想念二十年后了，只要一个电话，舞台音响等全套设备都会直接送到…… 现在，只能自己想法凑合了！ 首先……老木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大柳树…… 政府门前这条街是条老街，路两边的大柳树…… 广场边儿上这棵大柳树，应该比共和国的年龄大些，粗壮的树干一个成年人抱不住，到两米多高的地方，像倒人字形一样，叉开两枝，第根树枝也不比主干细多少…… 老木看着这棵大柳树…… 嗯，虽然很凑合…… 但这就是一个现成的讲台！可以站在上面讲话！还可以站两到三个小学生在上面答题！ 没有音响没备，可以去市场上借几个电喇叭…… 那种喇叭虽然有电流杂音，声音还刺耳，但足够响亮！ 裁缝伯伯的布店里就有一个，应该可以借来，再问问王芳，林梦等七位同学，能不能多借来几个，以备不时之需…… 做事只要肯凑合，事情就会变的非常简单！ ＇草台＇解决了，接着商量解决＇班子＇的问题…… 他们跟熊雄、王芳七位同学商量了一下，得出一个共同的意见…… 那就是简单！再简单！越简单越好！ 明天的学林大会设置两个擂台，一个数学，一个语文…… 数学擂台很简单，就是刷卷子，谁做的快，谁的分高，谁就胜！挑战者的特权是……卷子由挑战者出！ 小萝卜们现在没卷子，谁来挑战，谁自带卷子…… 语文擂台也很简单，就是背古诗…… 打擂的双方，一递一次出题，出题的人说一个题目或者一句诗，由被出题的人背出来。挑战者的特权是先出题！ 数学刷卷子，没什么好看的，就在树下比赛…… 但语文背古诗，虽然没法和二十年后的综艺节目比，但也稍稍有点观赏性和趣味性……特别是现在的人们还没被网络上的精彩世界洗礼过，一点点儿趣味性也很可能引爆他们的兴奋点儿…… 所以，擂台放在大柳树上…… 嗯，明天还要借张梯子……不然，不具备爬树技能的学生，连擂台都上不了！ …… 晚上，大河涧二十一个小萝卜，偷偷的在实验小学的休息室里休息了一夜，其实也不算偷偷，富长平拿钥匙给他们开的门，他的钥匙肯定不是偷的…… 第二天清早起来…… 小萝卜们大概是穷命啊，沙发床睡的他们一个个腰酸背疼！ 因为昨天，给实验小的大门上也贴满了战书，所以有点儿没脸见实验小的同学们，一大早，他们就悄悄的离开实验小学了…… 到了外面，沿着县城的街，开始晨跑…… 青山重峦等人觉得光跑没意思，边跑边喊口号…… “文林大会，以文争雄，文压一县，才跨六乡……” 这……这宣传似乎比贴战书还有用…… 清晨六点不到，往日的县城，这时候还是欲醒未醒的时候…… 今天，被小萝卜们彻底闹醒了！ 一扇扇窗户在他们身后开启，一双双睡眼惺忪的眼睛，望着他们在街上跑过的背影！ 大河涧的小萝卜们早在县城出名了，此时都是一脸古怪的望着他们…… 绕着县城跑了一大圈，把大半个县城的人民都喊醒了……小萝卜们也都精神焕发了！ 找了个地方吃了早饭，时间，才到六点钟…… 他们回到县政府门口…… 先找了两棵最高的柳树，抓到树梢，把对联高高的挂了起来…… 学霸平山第一人 题压六乡无双班 然后，又在两根树枝之间，挂上横幅…… “怎么样？”老木问树下的小萝卜们…… 紫鸿敝了敝嘴，说：“你自己下来看！” 这小姑娘现在越来越喜欢敝嘴啊，说话都带着刺……跟谁学的？ 老木爬下树一看…… 好嘛…… 在树枝和树叶的缝隙之间，隐约着白色的布…… 至于白布上有什么字……全被树枝和树叶遮住了！ 这……有点儿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不过，这是一副威武霸气的对联…… 做娇羞态有点儿不合适啊！ 青山爬上树，摘了又挂，折腾了半天，还是总被树技挡了一半…… “大河涧的同学们……”旁边楼上的一位叔叔喊我们…… “来……挂这儿！” 他指了指自己的窗户旁边…… 那儿真是个好地方，其实老木早想到了，只是…… 他们写对联的时候，考虑的不全面……用的是白布，写的是黑字！ 白布黑字……太丧气…… 所以，不敢给人家房子上挂……怕被打！ 不过，这位叔叔招呼了，老木就想答应，又有点儿不好意思，假客气的喊： “叔叔，我们这是白布黑字，挂上面不好看啊！” “没关系，叔叔不忌讳这个！”叔叔很热情的丢下来一根绳子，招手，让我们把条幅系在绳子上，他给我们拉上去…… 挂好条幅……叔叔冲小萝卜们喊了一声‘加油！’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七点不到，看热闹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大人们三三两两的站在马路边上，笑嘻嘻的看着小萝卜们挂出来的那一副巨大的对联，指指点点…… 学生也渐渐多了起来…… 县城的学生脸上可没有大人那么充满笑意…… 他们昨天被校长在广播室里用大喇叭训了大半天，早就憋了一肚子同仇敌忾之气……一个个肚子被撑的鼓鼓的，硬梆梆的！ 万幸……文林会盟的时候，大河涧有七位盟友，分别是县城四所小学的学霸…… 他们昨天回去之后，专门给全校同学做了广播，说明了文林大会的规则……特别说明了，什么叫以‘文’会友……不然，在学林大会之前，恐怕要先来一场以武会友了！ 不到七点，王芳七人已经来了，老木看了看场上……人已经站满了大半条马路…… 县大院大门内，也站着一群人，对这边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什么…… 老突然有点儿汗颜……如果不是看见他们，他都差点都忘记了，他们的目地是为了让县大院给我们学校通电呢？ 学林大会的气氛太热烈了……差点把他们原本的目的给压下去！ 青山他们都兴奋的满脸通红，早忘记了本来的目的是让县里不要停学校的电…… 老木看着人气差不多了……顺着梯子爬到柳树上，拿着电喇叭，冲着下面喊： “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好！各位来参加学林大会的同学们好！首先，我先要对实验小学、工人小学、桃源小学、新城小学的全体学生和老师……道歉！真诚的道歉！” 唉，不道歉不行了，小学生越来越多，相互之间正相互拱火呢，再不赶紧道歉，恐怕这火就是烧起来了！ “这次，为了举行学林大会，我们用了一些很可耻的手段，我们不该把战书贴到你们学校的大门上，我们不该为了激将法激你们来参加学林大赛，就打你们学校的脸，我为我们冒失可耻的行为，再次向你们道歉！这次学林大会之后，我们会亲自到你们各自的学校道歉，把我们贴的战书揭下来，并且把你们学校的大门洗干净！” 第120章 学林大会 “还有一点，我要向大家坦白……” “这次我们在这里立擂台的原因，我在战书上写的那些，只是一部分，或者说是对你们有利的原因，但我们自己的原因呢？是因为我们学校被县大院停电了……我们希望县大院能给我们通电！ “你们在县城里，你们的学校都早已经通电了，你们的夜晚很明亮，所以，你们可能无法想像我们学校的夜晚，我们每天早自习和晚自习，还是点的油灯……油灯灯光很暗，所以，我们学习很费眼，还容易失火，我们每天必须小心冀冀的……不过，这些问题，都是小问题，我们自身都可以克服！如果只是这些原因，我们没必要如些兴师众众的要求县大院给我们通电……”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我们的实践课……或者是兴趣课，需要电！” “我不知道你们学校有没有实践课，实践课是什么？但在我们学校，我们的实践课很重要，跟语文、数学、并列为主课……” “上个学期，我们的实践课是修桥、给学校做引水工程，这个学期，我们建了养鸡场……这些都是我们实践课的成果，咱们县里很多人叫我们班为天才班，除了学习好一项之外，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些实践课的成果……” “接下来，我们的实践课，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听了，或者会以为是天方夜谭……” “接下来，我们的实践课是造飞机……” 下面的观众，包括大人和学生……哄然大笑！ 老木只好住嘴，等他们笑够了，才接着，慢慢而认真的说： “你们不好笑……我们给学校做引水工程的时候，家长们，包括乡里的领导，也是像你们现在这样笑的……他们觉得引水很难，乡政府都做不成的事情，我们一群小屁孩，怎么能做成？” “但是，我们做成功了，引水工程做成功之后，我们再建桥的时候，就没人笑话我们了，因为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比他们还能干，他们或许建不成桥……但我们能做到！” “事实证明，我们确实做到了！” “我知道，造飞机，比引水和建桥的难度要高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我也知道，我们造飞机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失败……但是，我们还是要把造飞机当成我们接下来的实践课！我们现在才三年级，三年级造不成功，四年级……五年级接着造！五年级造不成功……初中……高中……我们接着造！” “现在我们都觉得很难，连我们自己也没有信心能够成功造出来一架飞机，但是初中呢？高中呢？我现在猜想，甚至不用到高中，在初中的时候，我们就会有信心，在初中三年，把飞机造出来！我们现在是三年级，到了初中毕业有五年多的时间，五年多的时间啊！这么长的时间，我们二十一个人，会连架飞机都造不出来吗？不会吧！我们很可能造出来啊！” “但唯一的前题是，我们学校需要有电！造飞机不是拿斧头和锯子能劈出来的，需要研究电路，可能还需要一些简单的机床……这些都需要电……” 所以，在这里，我请求县大院给我们学校通电！这么说吧，我们是孩子，有撒泼打滚的权力……你们要是不给我们通电，我们就天天在你们门口摆擂台！大不了，我们把课堂搬到你们门口，反正就是一句话，你们不给我们通电，我们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所以，在这一点上，我要再次向四所小学的同学们道歉，也向在场的所有同学和叔叔阿姨们道歉并且道歉……你们来到这里，或许是为了看我们比赛，但对于我们来说，你们是帮助了我们的！你们是来给我们站台了，你们让我们借你们势了！所以，谢谢你们，也再次向人们道歉！” 老木向周围的观众，鞠了一躬！ 小萝卜们在树下，站着整齐的队伍，在青山和紫鸿的带领下，向周围敬了一个少先队礼…… 礼多人不怪……况且，我们是孩子，只要我们的礼多一些，没更也变成了有理，错误，也就变成了可爱！ “下面，我宣布，平山县小学生第一届文林大会，正式开始！” “比赛规则很简单，同学们应该已经都知道了……守擂的是我们大河涧三年级，你们可以在我们二十一人之中，任选一位，开启打擂比赛！数学，就比刷卷子，在树下举行。” “语文，比古诗背诵，在树上举行……” “我现在宣布小学生文林大会，现在开始！谁先上来挑战？” 然后……现场上千名小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说话的…… 这……这就有点尴尬了……被晾着了…… 他们肚里的气被打的挺足的啊！怎么没人上来呢？ 要不……再激两句？ 但是……他们肚里的气已经很足了…… 再激…… 怕爆了啊！ 但是…… 这么晾着自己…… 还是说两句吧…… “擂台也立在你们家门口了……战书也贴到你们学校门口了……你们要是不应战……就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啊！” 或许是这句话起了作用，或许是终于在万众千人面前鼓起了勇气……陈明叫道： “我……我挑战王紫鸿……” “语文还是数学？” “数学！”他举着一沓卷子，叫道…… 准备充足……这小子是想雪耻！ “来吧！”紫鸿依着树，拿着他们的画板反过来放在胳膊上当书案…… 接过陈明一张卷子，垫在画板上问：“开始吗？” 陈明懵了一下，问：“就这么做？” “你想怎么做？” 陈明脑袋在脖子上转了一圈，似乎想找个地方坐下做题…… 但是，这是马路边，又有成百上千人围观，有个宽裕的地方站着，已经观众为了让小萝卜们比赛特意留下的地方了…… 坐下……这么多人真容易被踩了…… “这是打擂，不是考试，站着考试是一项，在这么多人围观议论下能够凝神思考是一项……还有，一会儿语文比赛开始之后，两个大喇叭比赛背古诗……更闹！你还能聚精会神吗？如果不能，你就已经输了！” 陈明咽了口唾沫…… “我能！” “好吧，现在开始吗？” 陈明也学紫鸿拿幅画板垫在胳膊上，说：“开始……” 老木见他们开始埋头做题…… 拿起喇叭接着喊…… “数学已经有人挑战了，语文，谁来挑战！” 陈明被吓了一跳，抬头狠狠的瞪了老木一眼…… 唉，这小子定力不够！这样的状态，不要说赢了，估计都很难坚持到把卷子做完！ “我挑战白鹭！” 富长平喊道…… 这是组团复仇…… 白鹭拈了个喇叭爬到老木身边，对富长平喊…… “上来吧，输了不许再哭！” “好，你等着！” 富长平说着，爬上了树…… “三种难度，最简单的，一方出诗名，对方背整首诗。中级难度，一方出诗中任意一句，对方背下题目，作者和整首诗。高级难度，一方出半句诗，五言诗出三个字，七言诗出四个字，对方补齐全诗，作者和题目。最高级难度……” “还有最高级难度？” “诗句接龙，一方背一句古诗，另一方接一句古诗，但首字必须是前一方的最后一个字……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答题人停顿时间不能超过三十秒！” “还有，如果不是从最高难度开始，五轮不分胜负，就必须增加一级难度！” “你选那种难度？” “答题人停顿时间不能超过三十秒……昨天说的规则没有这一项啊……” “还是那句话，这里是擂台，不是考试，不管什么要求，你们两个的难度是一样的……你想啊，答题人要是想个十分钟二十钟的，观众们都睡着了，有什么看头，咱们聚集了这么多叔叔阿姨爷爷奶奶来看，当然要比拼的激烈一点儿，喊的快一点，声音高一点儿，有观赏性一点儿，不然，多辜负叔叔阿姨们给咱们捧场啊！” “你说吧，你选那种难度？”老木又问。 富长平犹豫了片刻，大概不好意思选最简单的，又不太想选难的……对白鹭说：“你选吧！” “最……”白鹭看了他一眼，说：“从最难……” 老木忙打断她喊道：“第一场，大家都不熟悉规则，从最简单的难度开始！” 这小姑娘，一点儿不顾全大局，从最难的开始，两三句富长平没打下树去了，还有人敢上来吗？把自己晾在树上，不难受吗？ 必须从最简单的开始，还要营造出一种比拼的难分难解的激烈的假象……观众喜欢看，也能吸引学生们跃跃一试…… 唉，这点儿，是老木刚刚想起来的，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对白鹭说，他只能瞪了白鹭一眼，对她做了一个嘴下留情的眼神…… 她也不知道是真明白了，还是假明白了，对我很沉稳的点了点头…… “好，开始，富长平先出题！” 富长平举着喇叭大喊一声…… “鹅！” 老木腿一软，差点掉下树去…… 希望这小子也是手下留情，而不是只记得这么简单的几首诗………… 不然……就真没什么观赏性了，观众要大失所望的！ “鹅鹅鹅……”白鹭一口气背完，没喘气，直接说：“春晓！” 嗯，小姑娘也懂老木的意思了，从最简单的诗开始了…… “春眠不觉晓……”富长平也一口气背了下去…… 老木稍稍放了点儿心，没第一首诗就被打下去，背的这么流利，中间也没有停顿的时候，语速又这么快！所以气氛看起来很激烈……观众已经被他们引起了注意力！ 老木把树上的舞台交给他们，爬下树…… 紫鸿正抱着画板，笑眯眯的看着陈明…… 这小姑娘已经做完一张卷子了！ 陈明…… 第121章 县里的大领导 陈明真有点惨…… 顶着紫鸿悠然的目光的压力，顶着围观观众议论的压力，还有，最大的压力…… 是白鹭和富长平吵架一样的背诗声！ 在这一重重的干扰下，他的精神凝聚，又散掉，再凝聚，又散掉…… 题越做越慢，汗越出越多…… 看样子……离崩溃已经没多远的距离了！ 老木瞪了紫鸿一眼……怎么就不会谦让一下呢！这么快就结束，让观众看什么呢？ 不过，观众的注意力都被树上白鹭和富长平激烈的背诗声引吸了，刷题本来也没什么看头！ 很快刷完，让看见的观众吃惊一下，似乎比平平无奇还多那么一点点观赏性！ 老木正很没同情心的欣赏陈明在崩溃的边缘一点点儿沉默的时候…… 昨天见过的那个县大院里的小领导挤到他身边…… “跟我走，有人想见你！”他对老木喊…… 这话……听着就带着怨气…… “不去，我忙着呢！”老木拒绝道…… “已经给你们学校通上电了，你跟我去县政府里见一见我们的领导，我们领导要见见你！” “我们学校已经通上电了？”老木用满是怀疑的眼光看着他…… 不是哄小孩的吧？大院里的领导们这么容易就屈服了？嗯，不能用‘屈服’这两个字，他们……这么容易就改变了原来的决议？ “你什么眼光？这能骗你吗？骗的了你吗？”小领导狠狠吸了一口气，满肚子气没地方发作，狠狠跺着脚说：“你知道现在这里聚集了多少人吗？最少上万人！上万人啊！” 这……说实话，老木对上万人没什么概念，上辈子就是个普通小民，没参加过什么群体活动，上万人是多少人？是个什么场面？他真想象不出来！ 老木踮着脚转着脖子看了一圈，唉，个子太矮，也看不见多少人…… 想想刚才在树上，看见情形，似乎也没多少人啊……最多就是从马路这边，堵到马路对面的县大院门前…… “谁要见我？”老木问他…… “县长和书记都要见你！” “他们不是下乡了吗？回来了？” “能不回来吗？敢不回来吗？再不回来，你把大院都得拆了！” 这就是赤裸裸的污蔑了！犯法的事儿，我不干…… 老木跟着他，在人群中艰难的挤了一层又一层…… 在树上的时候，看见人似乎不多，但挤到人群里的时候，才觉得，人真多啊！ 老木这小个子也看不见出路，只能闷着头跟着小领导叔叔挤啊挤啊挤啊…… 等觉得空气终于不那么稀薄的时候…… 老木发现，终于在政府大院里了！ 人……似乎，确实有点多啊！ 四楼的小会议室里，两个同样削瘦，同样高冷，同样中年的男人，一人占了一扇窗，望着政府大门前，正在举行的文林大会现场…… 听到老木进门的声音，都先后回头看了老木一眼，然后，扭回头继续看向窗外…… 脸上严肃的表情，像北极的冰块，冷的老木身边的小领导身形都有点儿打颤！ 老木倒是早有预料…… 他这种行为叫什么？ 叫逼宫…… 书记和县长就算答应他的要求了，也肯定会对他非常非常之厌恶…… 幸好自己只是个孩子，不怕他们秋后算账…… 但是，批评教育一顿，肯定是免不了的！ 不过，对于自己这三十多岁的老灵魂来说，批评教育，无关痛痒……老木撑起厚脸皮，心态安然的，等待他们的批评教育…… 等啊！等啊！等……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俩领导还是像石雕一样，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老木身边的小领导已经不只是有点打颤了，而是非常剧烈的打颤……不是被县里这俩最大的脑袋吓的，是……腿酸了！ 老木的腿也酸了！ 他算是明白了，他们这是对自己变相体罚！ 大概是骂自己不解恨，打又不敢打……只能用这种变相体罚来出心里的恶气了…… 看人家生这么大气的份上，自己……就让人家体罚一下，出出气儿吧…… 又半个小时过去了…… 这……没完没了了…… 真以为自己跟那个小领导一样是你们的下属啊…… 我是个孩子！ 随时能进化成熊孩子的孩子！ 不能再惯着他们了！ 老木看了一眼沙发…… 想了想……现在要是坐沙发上，再跷着二郎腿…… 是不是太刺激他们了？ 还是不要那么激烈的刺激他们了吧！ 老木活动了一下发僵的双腿…… 一屁股就地坐在了地上！ 小领导一下子张大的嘴巴…… 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大概实在无法表达此时心中的复杂而激烈的情感…… 所以……呆滞的看着老木…… 老木对他天真而灿烂的笑了笑，说：“你也坐下歇歇……” 他不但张大嘴巴，大概连喘气也忘记了……良久，才狠狠的被空气噎了一下，剧烈的喘息起来…… 分别站在窗前的俩大脑袋，也雕像不下去了…… 回过头来，瞪着老木看了一会儿，有花白头发的领导……不知道是县长还是书记，说：“别坐地上了，坐沙了上吧！” “还是坐地上吧，我身上脏……”老木装成一个淘气的孩子说…… 花白头发的领导鼻子里哼出一股冷气，很冷峻的说： “这几天，我在西沉头乡，毕书记在东良乡，然后，今天上午，我们都接到县政府打来的紧急电话，说……” 他瞪着老木，眼神放了一通刀子，才用力压低嗓门喊道： “说今天平山县城，全县！工人罢工！学生罢课！” 我去……老木心里发懵，政府的办公人员还有谱没谱了！ 全县工人罢工，学生罢课的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全县工人罢工，学生罢课，这话要传出去，足够上央视新闻了吧…… 这俩领导可承受不起这种热点！ 自己只想让政府恢复给我们学校供电…… 可没想……也万万不希望……闹出一个全国闻名的平山县丑闻来啊！ “罢工！罢课！建国之后……闻所未闻啊！当时我就想啊，我们究竟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竟然沦落到跟国民党的腐败政府一样的待遇……”毕书记冷静下满是冰冷的火，接着说…… “跟你说实话，周县长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怎样？我听到罢工罢课这个消息时，我眼前发白，差点晕过去！被吓的啊！我真害怕了啊！” “我开始是不信……”周县长苦笑着说…… “我当县长虽然不算合格，但也没干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但是办公室秘书处一连三四个电话……我也不得不信……” “也不怕你们笑话，回来的路上我就想，这次恐怕……连像老书记那样安安稳稳回家养老，都不能得了……” 他平平淡淡的说着…… 老木的汗毛慢慢坚起来了…… 吓的！ 两位领导已经到了不讲体面，不惜自曝其丑的地步了……能轻饶的了自己吗？ 他们的意思就像是在说：看看，你让我们出了这么大丑，我们跟你算帐，不算以大欺小，不算过份吧？ 不过……他们就算要找自己算帐……自己一个小屁孩，他们能拿我怎么办呢？ 老木没有说话…… “''回来之后……”周县长接着说： “了解了一下情况……” “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但也好不了多少！” “我想不明白的是……县政府、教育局、警察局几百位工作人员……怎么会让你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闹这么大的乱子？” “就算他们全是笨蛋！哄孩子总会吧！吓唬孩子总会吧！再不济找你们老师，找你们家长收拾你们……总会吧！” 周县长说到最后，已经是咬着牙从牙缝里往外挤字…… 唉，他得多恨政府的这群笨蛋啊！ 嗯……也可能是恨老木！ “我亲自给大河涧乡李乡长打电话……让他找你们老师，找你们家长，把你们带回去……” “你猜他怎么说？” 他一字一股冷气，吐的室温大概下降了四五度…… 俩领导气的满肚子冷气满头满脸青筋曝起…… 离青面獠牙的凶恶形象就差一对獠牙了…… “他说……”周县长狠狠喘了两口粗气，算是把肚里的冷气放出来一些……语气稍稍平静了一些…… “他说，找不到你们的杨老师，就是找到了，也没用……” “他说，大河涧小学，杨老师早不管事儿了，当家做主的是号称“小校长”的一名学生……” “这个学生，叫……木清诚！”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吐出这三个字！ 这时的老木倒不怕了…… 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我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第122章 直面 “我让他找你们家长……” “他说……己经找过了……然后，被骂了回去……”说到这里，他看着老木…… 他的眼神太幽深了……像是狼的眼睛，好像深洞洞毫无意味，又像是深藏着一种要吃了老木的意味…… 老木都摆烂了，看到他的目光，心里还是有点儿发怵！ 老木能猜到，他们的父母不会听乡长的话来劝他们回去，也能猜到，凭他们帮亲不帮理的脾气，肯定还骂了政府……就是不知道骂了什么？把这位县长气的有点入魔了！眼神里都带了恶鬼气！ “就在刚才，你们乡长打来电话，说……有三四百人集聚在乡大院门口……而且还有村民正源源不断了往乡大院门口聚集……估计现在不只三四百人了……他们说如果你们今天不回去，明天，他们就往县里来……” “不是来劝你们回去的，而是来支持你们在大院门前闹事儿的！” 老木……懵了！ 这事儿，他真是万万也没有想到！ 不会是真的吧？不可能是真的吧？肯定不是真的！县长胡说呢！ 可是……县长有必要胡说吗？ 老木心里就算再怎么不愿意相信…… 这事儿……恐怕……还真是……真的啊！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心中的感情了…… 有温暖……，很多很多温暖…… 大河涧的叔叔大伯婶婶姨姨真的好！真的对我们太好了！ 上辈子为什么在愧疚里煎熬了十几年，一直到愧疚而死……就是因为这些叔叔大伯婶婶阿姨太好了啊！好的……老木想昧着良心忘掉他们……却怎么都忘不掉啊！ 除了温暖……还有惶恐……很多很多惶恐！ 他就是想让县大院给我们学校通电…… 真的没想闹事…… 开学林大会，其实就是小孩子闹着玩的…… 虽然动静大了一点儿，人来的多的一点…… 但本质上……这是跟庙会差不多的性质的，就是为了热闹，或者说为了娱乐…… 但大河涧的叔叔伯伯来了之后……那性质就变了！ 虽然他们对我们好……是我们的叔叔伯伯……但是，也不得不承认…… 他们没文化！ 他们不懂法律！ 他们性格粗野！ 他们来了……肯定不是为了热闹，不是为了娱乐……甚至也不是为了吵架！ 他们来了……就是为了打架啊！ 老木头上的冷汗一层一层的出…… 打架，几百人上千的群架…… 这不叫群架…… 受伤坐牢都是小事儿……可能要出人命的！ 老木用小手压着心脏……让自己冷静下来…… 嗯……不对啊！ 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号召力了？振臂一呼，从者云集…… 哦……不对，不对！胡思乱想什么呢！ 是杨老头吗？、 乡长在大河涧乡是没什么威信，但有杨老头呢？杨老头才是大河涧乡真正的镇山太保…… 他怎么会允许老乡们聚集乡大院呢？更不可能允许老乡们来县城吧！ 我去……这事儿，不会是杨老头在后面导演的吧？自己是没那么大的号召力…… 杨老头……有啊！ 老木的小心脏稍稍平静了下来，如果是杨老头在后面导演的…… 那就不用担心什么了，他肯定不会让老乡们来县城的…… 说明天来县城，也就是吓吓平山县这两位脑袋最大的领导！ 不过……为了通电，杨老头导演这么一出大戏，值得吗？就算没他导演的大戏……就凭我现在搞出来的热闹，县政府也肯定得给我们学校通电…… 这不像杨老头平常表现出来的睿智……能做出来的事啊？ 万一不是杨老头导演的呢？万一他们真的来县城了呢？ 不行……得回去看看……必须劝他们回家！ “我现在就回去！你们放心，我一定把我们的家长们劝回家……”老木跳起来说…… “你等下！”毕书记叫道：“这里怎么办？” 他指着窗外说：“这里还有上千名群众……你先想办法让他们也散了！” 老木……无语的看着他…… 这几千名群众是看热闹，看表演的，又不是闹事儿的，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这时，一个秘书模样的年青人，跑了进来，叫道：“毕书记，周县长，刚才大河涧乡打来电话，说村民们散了！” “散了？往哪儿散了？不是来县城了吧？”毕书记叫道…… “不是来县城了，是回家了……李乡长说，他们找到了杨老师，杨老师把村民们劝回去了！” “大河涧中心学校的那个杨老师？”周县长问…… “是的，就是他。”秘书回答…… “找到他了？你去跟李乡长说，让他告诉杨老师，让他赶紧来县里，把这群混小子给我带回去好好教育！”周县长叫道…… 唉，他好像有点激动啊！难道是觉得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管教我们的人？至于吗？ “我跟李乡长说了，李乡长说，杨老师让我给……给木清诚同学捎句话……说……”秘书卡住了，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我就知道，杨老头话里肯定带着骂人的字儿…… “说什么？”毕书记不耐烦的问！ “原话是……”秘书咽了口唾沫，转头对我说：“学校已经通电了，让你个小混蛋们赶紧回去喂鸡！几百只鸡，全丢给我，我忙不过来，你们这群小混蛋们再不回去，我就把鸡剁了吃肉……” 老木……无语的看着他…… ‘小混蛋’这三个字有必要说吗？就不能省去吗？在你的顶头领导面前说脏话，你好意思吗？ 然后，老木要发现，他错了……这小子人虽然年轻，但拍马屁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了…… 俩大领导听见这三个字之后，皱着的眉头都稍稍舒展了一下，显然这三个字让他们很舒服！ 唉……这得多恨自己……才会小肚鸡肠的听到有人骂自己小混蛋就这么舒服…… 这样子……看他们这态度……这个秘书要是在他们跟前揍自己一顿……会不会马上就前程似锦啊！ 那秘书看过来的眼神……怎么觉得很危险呢？好像是要找地方下手似的…… 不能这样下去了……得赶紧挽回一下，不然，很可能有被揍的危险啊！ “书记伯伯！县长伯伯！”老木在脸上装上一层天真灿烂的笑容皮肤叫道…… “乱叫什么呢！谁是你伯伯？”县长斥道…… “你的伯伯，我可当不起啊！”书记也吹着冷气说…… 好吧，看来，在他们心中刷的好感度，已经负到崩了…… 连重生的作弊器——这张可爱的小脸都不管用了！ 既然装可爱不管用，就只能讲道理了！ “好吧，不叫你们伯伯！毕书记，周县长！”老木用很郑重，很成人化的口气说：“我向你们道歉，虽然，我不认为我有做错的地方，但是，我的行为的后果，确实让你们心灵受到了伤害……！” “但是，我就问代表我们学校的学生，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用你们做为书记和县长的责任心想一想……我们乡下的学校，应不应该通电？” “你们告诉我，我们乡下的学校，是不是就应该点蜡烛？是不是我们就不配使用电灯？” 俩大领导冷着脸，没有说话…… 老木也就凭着我这张小屁孩儿的皮，才敢这么质问他们……如果换成成年人……估计他们现在的回答就三个字：“滚出去！” “我知道，这个世界很不公平，我们也接受这些不公平……我们学校缺少老师，缺少教具……这些，我们没有向你们做领导的报怨过……学校离家几十里路，每天上学要趟河要爬山，我们也没有向你们做领导的报怨过……而是自己来解决问题，我们用十几双小手，自己修桥引水……离家远，我们自己养鸡解决自己的食宿问题！没有老师，我们自学功课！现在，我们已经很宽裕的解决了我们的食宿问题！我们自学的功课，拿到了四次省赛冠军！我觉得我们做的很好……比全县所有的孩子做的都好……比全县所有的大人做的都好……也比你们做的好！” “孩子的教育问题，是你们这些大人应该负责的，更是你们领导应该负责，最应该负责的是你们这些大领导们！但是，你们对我们负责了什么？” “你们对我们负责过什么？事实是，你们除了讲几句空话，对我们学校没有负责过任何东西！连教学楼，也是善人们捐善造的！书本……我们学校的传统是高年级把课本传递给低年级的学弟！老师工资……你们已经好几年没发过了！我们学校的教具……是我们杨老师省吃检用一点点儿买下来的！考试的卷子，以前是杨老师自己在黑板上出题……现在，是我们实验小学的杂物室里捡了！” “你们说，你们对我们的教育负责过什么？你们想想你们书记县长的责任，摸摸你们的良心！你们亏不亏心？你们有什么资格拿冷脸看我？你们有什么资格生我的气？论做为人的责任，或者说做为这个社会中一份子该负的责任……我们班任何一个同学都比你们做的好，好一千倍一万倍……我们还是孩子啊！对于自己身上的责任的完成度，你们连我们这些孩子都不如！你们有什么脸在这儿批评我？” 第123章 尾声 周书记咳了一声，或许是鼻子里哼了一声冷气…… 老木没听清……但现在他正是怒气勃发，感情激烈的时候，正觉得自己是被正义使者加持的时候…… 想都没想，就骂道：“你哼什么哼！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出冷气？” 老木也用鼻子冷了一声冷气，说： “我不说了，说这么多，你们大概除了觉得生气，不会有任何感想！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敢回答我吗？我们乡下的学校，是不是不应该通电？” 说完，盯着他俩……他俩看着窗外，不回头，也不说话……连哼冷气的声音都没有了！ 晾我？ “你们说，我们乡下的学校，是不是没有资格用电？”老木转头问身后的小领导和那个秘书…… 然后……我去……身后已经没人了！ 那位小领导和秘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了！ 逃了？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哦，不是……是，好好让自己骂人了？ 好吧，人家确实没有听一个小屁孩骂他们领导的责任！ 唉……本来想着没法质问两大领导，最少可以逼问俩小领导回答…… 没办法了，老木只能叹了口气说：“好吧……现在你们已经给我们学校通上电了……不管你们心里情愿不情愿……我们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但愿咱们不再相见吧！我走了……” 转身走……走到门口…… 突然听见毕书记叫道：“你等下……” “还有什么事儿？” “既然你们的目的达到了，能不能赶紧让下面的人群散了？ “他们不是在抗议示威，只是在观赏节目……早一会儿散，晚一会儿散没什么关系吧？” “在县大院门口聚集这么多人，总归是不好看……”他说…… “呵……”我鼻子里出了一声冷气，笑道：“你们这么厚的脸皮，还怕不好看？” 唉……是刚才骂顺口，还没从刚才骂他们的畅快加激动的情绪里走出来……顺口这么一句恶心人的话就出来了…… 说过后就后悔了！前面的话虽然也是骂他们，但都是有理有据的指责……这句话就是纯粹的脏话，污辱人的话了！ 周县长的脸色铁青……咬了一会儿牙……大概把心里的火气压了一些，说：“我承认，你上面指责我们的话，有道理……在教育上，我们确实没有尽到完全的责任……但是，我们的责任不仅仅是让你们接受教育，全县四十多万人能不能吃饱肚子，能不能穿的起衣服，这也是我们的责任……孩子的教育是重要，但全县人民的吃穿问题就不重要的吗？教育，吃饭，穿衣，这些事我们一直努力在做……只是这些事太大，太重……我们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达到我们期望的样子……在你们看来，我们可能有些地方做的不好……但对于我们来说，我们一直在用最大的努力去做这些事情！” 我承认…… 他说的或许有道理…… 他心中或许也真的有为百姓谋福祉的觉悟…… 但是，在决定给我们学校断电的时候…… 应该暂旳忘掉了这种觉悟和责任！ 要不要戳破他这个七彩缤纷的美丽水泡？ 把话题拉回去？ 算了…… 反正他们已经给我们学恔通电了……还跟他们吵个什么劲儿！ 老木突然用一副很沉着，很深沉，很睿智的表情，走到窗台前，毕书记的身边…… 准备像毕书记一样，用深沉的眼神望向政府门前的观众…… 然后…… 这窗台怎么这么高！ 窗台正好跟他的眉毛齐平…… 他都忘了他是个十二岁的小屁孩子…… 老木左右看了看……毕书记和周县长都正瞪着他……大概还没看明白他想干什么！ 这真有点尴尬……老木用力绷住脸，没让尴尬从心底露出来！ 用力一踮脚尖，把下巴搁在窗台上，望向窗外，调整了一下情绪，问： “你们看见的是人们在大院门前看热闹……你们知道，我看见的是什么吗？” 老木凝视着窗外…… 等俩人问自己看见的是什么？ 良久……还是安静，越来越让老木尴尬的安静……这俩人没一个人问的！ 老木回头看了他俩一眼…… 他俩正用一种‘这小屁孩装什么像’的眼光，看着老木…… 老木只好能接着说：“我看见的是，这座城市……病了！” 老木看向他们，他不还不理老木…… 老木接着说： “这座城……真的病了！是抑郁症……” “几个小学生的比赛……好看吗？你们觉得好看吗？”老木问他们两个人…… 两人依旧不理老木…… 老木接着说：“你们肯定觉得不好看，而且很无聊……” 他摇了摇头，接着说： “我也觉得不好看，很无聊……事实也确实是不好看，很无聊！两个小学生在做题，有什么好看的呢？两个小孩子在抢着背诗……背诗的人即没有感情，所背的诗也都是人们耳熟能详的儿童诗……有什么看头呢？甚至这些诗是他们平时一听见就烦的东西……现在却宁愿旷工被领导骂，挤的满头大汗，也要来看……” “你们为什么不想一想，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呢？你们一个书记，一个县长，这才是你们应该想的事情，而不是害怕丢人，想着怎么驱散他们……” 老木又看了看他们，他们还是一副不屑的表情，但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沉思了…… “老实说，我也没有料到会来这么多人……我举行的是小学生擂台赛，我想要吸引的人群，是学生……真没想到大半个城市的大人们也来了！” “一开始，我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来？我们小学生的比赛有什么吸引他们的地方……” “我们同学们在上面背诗，背的太快太顺溜了，他们就在下面鼓掌欢呼。背错一个字或结巴一下，他们就在下面轰然大笑……我们同学背诗的这些在平时很平常，很不起眼的错误，或者优点，现在却让他们感到这么激动……” “这时候，我想我可能明白了……” “这座城抑郁了……这座城里的人，太缺少快乐了！所以，这座城市里，哪怕发生一件有一点点乐趣的事情，他们就会很珍惜的，在心里把乐趣放大，然后，笑出来……” “我也觉得这座城市太缺少热闹了，太安静了，安静的有点死气沉沉的……” “不过，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让这座城市里的人快乐起来，不是我的责任！我只是一个孩子……” “我回去，就会带着我们同学们离开这里，小学生擂台赛……我会找个理由交给县城四所学校的学生……后面的事，就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 从县大院出来…… 看着眼前，已经快要挤进大院的观众…… 这里既看不见，也听不见……真不明白，他们挤在这里干什么？ 或许，他们的兴趣，并不在于我们小学生的比的比赛，而在于……挤在一起的热闹？ 老木突然想到鲁迅的小说——《复仇》还有《示众》…… 这就有点沉重了……老木忙转移思想，不敢再想下去了！ 要带着我们小萝卜们离开这里了…… 又像小老鼠一样，钻了一回人体森林，钻回到圈子里面…… 紫鸿依旧抱着一个题板，靠在柳树上笑眯眯的笑…… 另一个做题的人已经不是陈明了，换在一个我不认识的男同学，看个头，应该是五年级的学生…… 不过，这孩子现在流的汗比陈明还多…… 五年级的孩子，可比三年级的孩子要面子的多啊……他们的自尊心已经深度觉醒了，已经从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小屁孩长成了自尊自重的大孩子了…… 他离崩溃也就差一哆嗦了…… 白鹭依旧站在树上，她的对手……不见了…… 她自己一个人站在树上，正很无聊的拿着喇叭对树下的学生挑衅…… 老木忙喊住她……这时候就别挑衅了……已经太热闹了！ 现在最好是观众看见没人上树上比赛，觉得无聊，自行走散掉…… 老木把熊雄、魏申益、王芳、范丰、胡灵、孟小龙、林梦等七人找来…… 跟他们商量…… “我想把我们大河涧的同学撤下来……我们大河涧的同学退出这次擂台赛。” “为什么？”林梦问。 老木摊了摊手说：“不撤下来的话，估计就没人上去比了……这样下去，擂台赛估计也就结束了……” “我希望擂台赛能够更长的时间举行下去，希望咱们县的小学生，每个同学都上去煅炼一下……不只要能在这几千人的围观下，比赛一下，不管输赢，对同学们的胆量就有很大的煅炼……当然，如果能把这种擂台赛变成常态，就更好了，第一，能给这座县城增加一些乐趣和热闹，第二，能够煅炼我们同学们的心理素质，增加同学们学习的乐趣……” “我要带着我们大河涧的同学回学校了，所以，这件事，希望你们七个人来做……” “我们做？”熊雄问？ “对，你们做，丢掉你们孩子的心态，把自己当成大人，拿出责任心，把这件事情做好！” “可是，我们怎么做啊？”林梦问。 “说服你们的老师和校长，告诉他们，这样做对你们成长和学习带来的好处，带着同学们一起向老师和校长请愿，让他们帮你们向县里要一个场地，或者在你们各个学校轮流举行等等……然后，激励你们全校的同学们踊跃参加……做这件事的方法有很多种，你们商量出一个方法来做……总之，就一个目地，让学生擂台赛，变成全县瞩目的比赛和娱乐项目，并且，尽量长久的举办下去……让你们七个人，变成可以与大人们平等对话的人，而不是被他们当成孩子！” 第124章 回校 木清诚把学林大会的事宜交给熊雄七个，给他们灌了一肚子少年自强自立，有志者事竞成的鸡汤……就和大河涧的小萝卜们准备离开县城了…… 不得不离开啊，这次县城的这个副本没刷好……虽然电是要来了……但是…… 得罪了最大的两位领导就不说了……政府部门里，大大小小的领导，大概对他都没好感…… 老木准备回学校去，挖个坑把自己藏起来……让这件事快点过去，让他们快点忘记自己…… 他带着小萝卜们，离开县城…… 刚离开县城大门外，就看见杨老头赶着两辆车在道路边等他们…… …… 老木一见杨老头，心就是一缩，他不怕县大院里的领导们，他们在老木心里没什么位置！ 但他怕杨老头…… 这次的事儿，一开始他没想过会闹这么大，也没有跟杨老头打预防…… 要被骂了！ “老师……您怎么来了？”老木乖乖的问候道…… 老头拍了拍我的肩头，说： “辛苦了！干的不错！” 老木一呆…… 跟预想的挨骂不一样…… 杨老头……这是在夸自己吗？ 这老头……还敢夸自己？嫌我闹的事小了？ “学校能电了，我来接你们回去！”杨老头又接着说…… 老木突然觉得老头身上有种神秘莫测的气质……传说中诸葛孔明稳操胜券的气质！ 老萝卜们得胜回校…… 虽然我们如愿以偿的让县大院给我们学校通了电…… 但，小萝卜们都有点儿不满足，有点意犹未尽…… “唉，老王我……还没有扬名立腕，名扬四方呢！”青山一路上很江湖气，很武侠风的很遗憾的说…… “你做梦吧……”林翠嘲笑道…… “什么叫做梦啊！凭我的实力，只要上台，县城四小所学肯定无敌手……” “我的意思是说，你根本上不去台……”林翠很有深意的说…… “为什么上不去台？”青山问…… 林翠看了一眼紫鸿和白鹭，然后白了青山一眼，很有些酸意的说：“你问问她俩，让你上吗？” 这小姑娘也有点不满意……今天出风头的事儿都让紫鸿和白鹭干了！ “你要做好准备……”老木安慰她说：“明年，就该你接过紫鸿的将印，为我们大河涧征战四方，扬名四海了……” “早准备好了……”林翠清脆的叫道，又转头对紫鸿说：“你干脆现在就把将印给我吧，去你的神仙小筑养老，我去征战四方？” 紫鸿淡淡的对林翠笑笑，说：“不行，六大赛……怎么也要打一遍才行啊……” 说完，她突然疑惑的问：“什么我的神仙小筑？” 青山跳起来要去捂林翠的嘴…… 林翠一巴掌把青山推开…… 白了紫鸿一眼，说：“不告诉你！” 又白了青山一眼，叫道：“你干什么？” 青山挨了一巴掌，抓了抓头发……突然说：“绿野掐了我下！” 他转头对绿野吼道：“你小子掐我干什么？” 绿野一脸懵…… “我没掐你啊！” 青山对着绿野，拼命使眼色，俩眼都快眨成报警灯了…… “就是你掐的我！” 绿野看着青山高频率眨着的双眼…… 很迟钝的反应了过来…… 慢慢的说：“好吧……是我掐了你……不过，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要掐你？” 老木看的哈哈大笑…… 还是大河涧好，还是小萝卜们好…… “都别闹了，马上到学校了，青山，到学校后，有什么安排吗？” ”造飞机……“青山 ”建电台……“树林大喊，喊完，还盯着黄凰和柳燕看…… 两个小姑娘被树林盯的不好意思，也小声喊道：“养天鹅，养大雁……” 紫鸿林翠淡淡一笑：“造飞船，上月球……” 老木…… 老木沉默了片刻说：“青山和绿野在后山发现一个看日落的地方，咱们回到学校正好是黄昏……去看日落吧？” …… 日落……很美…… 但小萝卜们还小，大概不发现不了日落的美…… 又是但是，他们能够发现全班同学在一起的快乐和美好！ 回到学校，二十一头小萝卜跳下去，像一群出圈的山羊一般，撒丫子向后山上跑……漫山遍野都是他们奔跑的身影和快乐的叫喊声…… 鸡群被他们赶的漫天乱飞…… 老木一下子也神采飞扬起来…… 嗯，跑起来！跑起来……他跟在小萝卜们身后，也像个孩子一样，奔跑走来……赶的鸡群漫天乱飞…… 他飞快的跑了几步，猛的扑到绿野背上，用胳膊抱住他的脖子，然后冲小萝卜们叫道：“奔跑比赛，现在开始，看谁先跑到山顶，我跟绿野做裁判！” 小萝卜们发一声喊……猛的又踩了一脚油门，像屁股着火了似的，脚不沾地一般，飞窜向山顶…… 绿野用力挣扎着，想脱开老木的胳膊，大喊大叫道：“放开我……我不当裁判……我要当运动员！” 老木胳膊一用力，把他的反抗镇压掉，喊道：“你一个运动员，跟他们比，不是欺负他们吗？老老实实跟我当裁判……” “好，好！我当裁判……你快放开我！”绿野叫道：“他们都快到山顶了，我们快追！”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腿已经被医生判决为不宜快跑……老木还没敢告诉他…… 两个人一边拉拉扯扯，一连向山顶跑去…… 跑到山顶…… 山顶上突然安静了下来…… 紫鸿和白鹭歪着头，打量着大松上两座歪歪斜斜的两座树屋…… 良久…… 紫鸿看见树屋门上，同样歪歪斜斜的四个字…… “神仙小筑？” 才有些恍然的问：“这是树屋？” 然后，又有些不确定的用目光研究良久……说：“这么丑……你们给鸟搭的窝？” 是窝……窝心的窝！ 青山在她身后……这个窝心啊！ 然后他转头，满是怨念的盯着老木…… 无声的抱怨老木没有按他的要求造树屋！ 老木在他目光的攒射下……有点儿承受不起！ 这怨念……也太大了吧！ 怨我！怨我！谁让我是班长呢！老木想…… 为了消解他的怨念，老木替他跟紫鸿解释道： “不是鸟窝，是送你的神仙小筑……” 紫鸿一脸呆滞…… 惊喜呢？说好的惊喜呢？青山期望的惊喜呢？ 青山看老木的目光里的怨念又增加了一万倍…… 好吧……这两座三角形树屋…… 确实……太丑了！ 老木想睁着眼说瞎话…… 说它丑的别致…… 说它丑的有趣…… 可是说不出口啊！ 就算能说出口 紫鸿送来的也会是鄙夷的目光…… 倒不怕被这小姑娘鄙夷…… 但是……就怕被小姑娘鄙夷之后……青山这小子原地爆炸！ 要说这树屋的优点……还要说实话！ 有吗？ 有吧…… 青山的情义？ 这肯定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东西…… 至于算不算树屋的优点…… 这……就要看青山在紫鸿心中有多重了…… 很重很重的话，再丑的树屋也会变的很美好…… 很轻很轻的话…… 那就只能说树屋是全班同学送她的礼物了！ 免得青山挨揍…… “你知道这是谁送你们的礼物吗？” “谁？” 青山往后缩了缩……恨不得把自己埋土里！ 眼里的怨念已经不是怨念…… 而是刀子……只等老木一说出他的名字……他就冲老木放过来…… 唉！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啊！ 这是那个古人昧着良心才能说出这样的大瞎话啊！ 在青山的紧张目光中，老木慢慢解释道：“树屋……你喜欢吗？” 紫鸿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在这里，咬嘴唇是不是和咬牙一样，都是表示非常勉强的意思…… “还记得前几天，你去省城前……问我们在背着你们干什么吗？” “我们背着你们就是在建这两座木屋……想给你和白鹭一个惊喜！” 紫鸿仰着头看着木屋，脸上渐渐绽放开笑容说：“真的很丑啊……不过，真的谢谢你们！我很喜欢！” 老木认真的看她的表情，见她是由衰的欢喜……便接着说实话：“这其实是青山……” “还有绿野！”青山像拉垫背的一样叫道…… “嗯，是青山和绿野送给你们的礼物……我们只是帮青山和绿野的忙……”老木对紫鸿和白鹭说…… 白鹭转头，看着一脸懵的绿野…… 然后，很认真，很真诚的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绿野在晕头晕脑中，用手抓着头发，老老实实的说着实说：“主要是青山的主意，上次，你把你的证书送给我，我一直不知道送给你什么……这树屋是给你的回礼……” “哪间是送给我的？”白鹭问…… 绿野像是呆头鹅似的，这么简单的问题，用手抓着头发，想了半天，才答： “左边的，门上没有写字的那间……” “你怎么不写上名字？” “我不知道你要起什么名字？” “紫鸿的叫神仙小筑，我的……就叫……”白鹭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突然睁开眼睛，明亮的大眼睛闪着光…… “就叫……奔跑！” 这名字……跟树屋有关系吗？听着怎么也不像一座树屋的名字啊！ “你帮我写上去吧！”白鹭对绿野吩咐道…… “好……”绿野像要终天被父母审查完的孩子似的，吐了一口长气，飞快去爬上树屋，用水彩笔在木门上写下‘奔跑’两个字…… 老木看看绿野写下的两个字，再看看白鹭…… 这是什么意思…… 第125章 新启 紫鸿钻进自己的小屋，从窗口望着山后面的风景，淡淡的笑了起来，转头对青山叫道：“青山……谢谢你，我也很喜欢！” 青山对老木的怨念终于被这一句话消融掉了……很开心的傻笑起来…… 老木也松了一口气…… 终于过关了，皆大欢喜啊！ 不过，社礼物的人不是自己，收礼物的人也不是自己……怎么自己的压力比他们还大啊！ …… 小萝卜们并排坐在斜倒的松树干上，像雨后天晴的时候坐在电线上的一排小鸟一样…… 安静的看着远处…… 白色的弯曲的山路，路尽头的青黛色的山，山间彩色的烟云，烟云上红彤彤的夕阳…… 真美啊…… 这时候，只适合安静的看…… 我和绿野安静的在青山旁边坐下……看夕阳…… 夕阳……也看着我们的脸…… 二十一张稚嫩却充满朝气的脸！ “真美啊，就是离的太远，我们现在要是坐在那座山上，就好了，那里离夕阳很近……”绿野望着远处，夕阳下面的山，想像而羡慕的说…… 真是一个浪漫的愿望…… 其实从那座山上看夕阳，跟我们在这座山上看见的夕阳是一样的…… 但是，没有人说……没有人不想打破他，这么美好的想象…… “那是大白峰……离我们这里其实没多远，那里离太阳，跟我们这里离夕阳一样远……”林翠大煞风景的说…… “没关系，我是长跑运动员，未来……我要跑到大地的尽头，我要在那里看夕阳……”绿野叫道…… 这……林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终于什么也没说…… 老木松了一口气……真怕这个小姑娘快人快语，说出来绿野不能当运动员的事儿…… 老木转移话题道：“说说我们的梦想吧，青山，你未来想干什么？” 青山对绿野道：“大地的尽头离夕阳也一样远……我要造飞机，未来，我带你到天上去看夕阳，那里离夕阳近！” “紫鸿呢？”我问…… “造飞船，我想上月亮上看看……”紫鸿眨着眼说…… 老木无语…… 沉默了一下，转头问：“林翠呢？不许说上月球！” 林翠想了一下，冲着山下大喊： “我要让这个人世界的人们都知道我的名字！” 老木又无语了…… “重峦呢？”老木只得再转头问。 “暂时帮青山一起造飞机吧……” 老木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个脚踏实地的了…… 突然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对劲儿！ 哪儿不对劲儿呢？ 嗨……真让这群小萝卜们带天上了，竟然觉得造飞机是脚 踏实地…… 一群十二三岁的小屁孩造飞机……自己竟然觉得是脚踏实地？ “玉河呢？”我又问…… “我也没想过……只要跟你们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我希望我们未来也不分开！”他一只胳膊抱着青山，一只胳膊紧紧抱着树林，叫道…… 这个理想……不分开，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没有必要告诉他！ “现在，我也帮青山造飞机吧！”他接着说…… 好吧……又一个‘脚踏实地’的…… “我想要造收音机和电台……”树林突然叫道：“谁帮我？” 唉，怎么突然觉得树林的理想这么低级这么没出息呢？ “我帮你……”绿野叫道…… “我也帮你……”白鹭跟着说…… “黄凰呢？”我接着问…… “我想养天鹅和大雁……”黄凰依着姐姐黄鹄说…… 柳燕在他身边，也跟着点着头…… 还是这俩姑娘乖！ 老木心里竟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个好办，我打听打听，看看哪儿有养天鹅大雁的，买些苗回来，咱们现在不缺这点儿钱！” “我还想上星星上看看……”黄凰突然又说…… 老木又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我帮你们……”青山和紫鸿都挥着拳头说：“未来，我要造一架能飞上星星的飞机……” “林尘呢？”我接着问…… “我也想去星星上看看……”林尘答道…… 黄凰柳燕想要去星空的原因，我能理解……因为那原因是我编出来的…… 但林尘也想去星空，我就有点儿不能理解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好奇……我喜欢星星，每天夜里都能看见他们……却摸不到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书上说星星跟我们的太阳类似……但我不相信，天上怎么会有无数颗太最呢？我想到星星上走一走，摸一摸他们……跟我们的太阳是不是一样……” 好吧……梦想真够远大的……太阳系都装不下他的梦想了…… “夏露呢？”我又问…… “我不知道……有时候也想去天上看看……有时候，又觉得现在就很好……” 好吧，她的梦想还是模模糊糊的……没有在她的心里清晰的显现…… “班长……”青山突然叫我，很真诚的建议道：“等我们造成直升飞机之后……咱们就开始帮紫鸿一起造飞船吧……咱们全班同学一起，去星星上看看……” 老木又无语…… “好啊！我同意！”紫鸿黄鹄柳燕叫起来…… 小萝卜们也接着欢呼着同意了…… 这欢呼个什么劲儿呢？ 自己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傻呼呼的欢呼呢！ 不管了，也傻叫吧！ “班长，你的梦想是什么？”黄凰问…… “我的梦想啊……是做大河涧中心学校的校长……看着这里的孩子渐渐成才，看着这里的村庄渐渐富裕，看着这里的人们越来越幸福……” …… 回到教室……小萝卜们在教室后面的任务黑板上，擦掉引水，建桥，养鸡……等等已经完成的任务，写下了新的任务…… 养天鹅和大雁…… 造飞机…… 建电台…… 造飞船…… 上月球…… 上星星…… 老木很无力的跟着他们一起鼓掌…… 万幸的是，他们暂时没有找老木要制造飞船的技术书籍…… 造直升飞机的技术性书籍，可以找省科学院的徐叔叔要…… 造电台的技术书籍，可以找徐叔叔要…… 造宇宙飞船的技术书籍……找谁去要啊？ 除非是有2300年往后的重孙子辈的人穿越回来…… …… 第二天…… 方局长来了…… 看着他的破吉普从山下的路上蹦蹦跳跳来到大河涧学校门口…… 老木看见他，心里有点儿不安…… 他现在就怕见到县里的领导！ 不会是来秋后算账的吧？ 在县城闹那么大的乱子…… 想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平平静静的过去…… 再乐观，再没心没肺的人，也不敢这么想…… 俩大领导生那么大气……就算他俩为了表示大度，不跟大河涧的小萝卜们计较…… 下面的小领导也会给学校找点儿麻烦——拍上面大领导的马屁嘛，不寒碜！ 都知道老方跟他们大河涧的孩子关系好，他们在县城里闹的时候，老方也没露面…… 不知道有没有吃挂落儿！ 方局长下车…… 脸上却是笑呵呵的！ 笑呵呵的？ 这表情不像吃了亏的表情啊！ …… 到教室里坐下…… “方叔叔……您这次来是什么事儿？” “你们猜……” “是因为……小学生擂台赛的事？” 方局长收敛笑容，装上一副很慎重的表情，压低声音问我： “你老实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老木先被他的慎重的表情唬的有些紧张，又被他的话问的摸不着头脑…… 他用一副发现了老木的秘密似的慎重的表情盯着老木…… 老木有点摸不着头脑……有点乱…… 自己昨天为什么闹？ 不就是为了不被停电吗？ 难道不是吗？ 还有别的目地？ 自己怎么不知道？ 我去……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啊！ 老木晃了晃头……把这些不着调的想法抛出脑外…… “我还有什么目地？”老木问他…… “第一次在省城领奖……你们指斥成人的错误，贬低成人在道德上的地位，以证明在道德上，孩子比大人更高……” “你在写给县里小学生的邀请书里，教唆小学生要挣脱老师和家长的束缚，要自己做自己的主人……” “最后，你串联全县的小学生围攻县大院……” 他用探究审视的目光盯着我，问：“你究竟要做什么？” 这……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听听这个词……教唆，串联，围攻…… 这要早几十年，凭这几个词，就得牢底坐穿…… 难道这位局长叔叔怀疑自己要忽悠一帮小学生，立竿子造大人们的反…… 这得多不着调的人，才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您真能想……我能有什么目的？真的就是为了不被停电……”老木心累的对方局长说。 第126章 意外之喜 但自己真没目的吗？ 老木突然有些不确定…… 不敢确定…… 或者说有些怀疑…… 做为重生者…… 他虽然自认只是普通人…… 但是……他潜意识里……真的没有作为重生者的优越感吗？ 为往圣继绝学！ 为生民立命！ 为万世开太平！ 这是根植在中国读书人精神深处的种子…… 是中国读书人潜意识中的责任感！ 也是中国读书人所追求的终极目标！ 上辈子没有自信称自己为读书人，所以深植在他精神中的那颗种子没有发芽…… 这辈子，因为重生的优越感……让他有了敢自称为读书人的自信心…… 所以，那颗种子发芽了？ 于是，他的潜意识里有了一种…… 为往圣继绝学，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的妄想？ 有了一种……做当世圣人的妄想？ 虽然他自己也不敢承认这种妄想…… 但是，平时做事，却在有意无意的向着这个目标前进？ 比如，教催熟我们班的小萝卜们，想让他们像大人一样承担人类社会的责任…… 比如，对县城里的小学生倡导自立自主…… 比如，在省里颁奖会上，批评成年人的缺陷…… 虽然，他也知道这是妄想…… 虽然他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掐死那颗在他精神中发芽的种子？要不要掐灭心里那个做当世圣人的妄想？ 妄想嘛……肯定不会实现的！ 但是，妄想嘛……有时候是能安慰和安顿人的心灵的！ 掐死？还是不掐死呢？ …… 方局长拍了一下老木的肩膀，问我：“你想什么呢？你真没什么目的？” “我真没目的，我只是……只是……偶尔有些想法，觉得对我们孩子的成长有益，所以就向他们提倡……” 老木敷衍的跟他解释说…… “没什么目地就好……”方局长教育我说：“你现在的年龄，不应该有功利心……” 老木敷衍着答应了他一声…… 唉，要是让他知道，老木心中藏着一个做当世圣人的妄想…… 不知道方局长做何感想？ 是鼓励？ 还是让老木去看精神科呢？ “县大院打算怎么处分我们？”老木问他…… “你也知道自己错了啊？” “有错没错的，反正给县里添了不少麻烦……” “放心吧，大院不准备处分你们……而且，毕书记和周县长都被你说服了……” 毕书记周县长被我说服了？ 自己说服过他们吗？ 自己说服他们什么了？ 当时见面的时候……老木是说了一些为我们自己开脱的话……他现在都记不清说的是什么了…… “县政府支持小学生擂台赛举行下去，并且准备以小学生擂台赛的主题，建一座广场……还建议学生擂台赛完全由学生组织，老师只监督不参与……” “啊？他们不怕孩子们再闹出乱子了？”老木。 “你是不知道……”老方伸出一只手指头：“才一天的时间，外面的人都在说，小学生开了个诵诗会，平山县大院里的领导就吓尿了裤子……” 老木无语，这都是谁传的谣……他都替县大院里的两位领导臊的慌…… “这么说，我们也能去参加擂台赛了？”青山叫道…… 这小子还惦记着打遍平山无敌手的雄图伟业呢！ “你们估计没时间去参加了！”方局长说…… “为什么……” 方局长站起来，拍了拍手，对小萝卜们说：“我再宣布一个好消息……这次希望杯国赛……紫鸿拿了四年级组第一名！白鹭拿了三年级组第一名！” 这个消息把小萝卜们震的有些茫然！ “所以，你们全班要去首都领奖了……” 小萝卜们这才跺脚拍桌子的欢呼起来…… 然后……在紫鸿和白鹭猫洗澡一样的尖叫声中，七手八脚的把她俩抬起来，扔到空中，再接住，再扔到空中…… 青山对着小萝卜群连踹带踢，扯着紫鸿的胳膊，把紫鸿从小萝卜群中拯救出来…… 再然后，紫鸿和白鹭抄起教室墙角的扫帚，冲着小萝卜群没头没脑披头盖脸的一顿抽……连青山也惨叫着挨了两下…… 小萝卜们被抽的惨叫着逃出教室……紫鸿和白鹭不依不饶的挥舞着扫帚满校园追…… 鸡飞狗跳啊…… 眨眼间…… 教室里只剩下老木对方局长尴尬的笑着…… 紫鸿和白鹭竟然拿到了希望杯国赛三年级组和四年级组的双第一！？ 这真是意外之喜…… 老木知道自己学校的题库，跟人家大城市里学校的题库没法比，原本只是让她俩去探探水头的，交几个朋友，算计人家大城市孩子的题库呢…… 竟然一下就拿了奖！ 难道自己千方百计求来的题库，已经涵盖了各个着名小学的题库？ 这怎么可能？ 方局长答应的题库，到现在还没影儿呢！ …… 事实是…… 这次紫鸿白鹭拿双第一，是属于特殊情况，是国赛委出题组借了一阵东风…… 因为省赛的时候，国赛委出题组出的卷子太简单了，出了三十多张满分卷子…… 到了国赛的时候，出题组临时更改了试卷，本意是想增加试卷的难度……但因为时间仓促，出题组所增加的难度，只在计算量上，增加了很大的计算量…… 但解题思路上的难度，却还是延续了省赛的卷子，并没有增加多少难度…… 而大河涧小萝卜们最大的优势——就在于计算速度…… 计算速度，他们真的是苦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就算高三战前临阵磨枪……也就是一周两考…… 大河涧三年级的小萝卜们，每天都要刷三到四套卷子…… 这么大的题量，修炼最快的，自然是心算能力……不夸张的说，二班的不算——他们在题海浮游的时间还短，一班的十三个小萝卜，四位数以下的加减乘除，心算速度跟计算机有的一比…… …… 方局长临走时，突然扭扭捏捏的，像是有话说，又不好意思说…… 老木看出来了，“就问：“方叔叔还有什么事儿？” “有个……”方局长吞吞吐吐的说：“倒是有个事儿……” “您说啊！”老木看着他的样子好笑：“咱们关系有什么不能说的……” 方局长又扭捏了半天，终于一跺脚说：“五斤鸡蛋……三斤也行……我拿钱买，两倍的市价……” ”啥？“老木怀疑自己听错了：”鸡蛋？“ ”对……“方局长也不扭捏了：”均我两斤！“ 老木目瞪口呆，下意识问：”你跟我们要鸡蛋？“ ”买！是买！“方局长强调道：”比市价高一倍！“ ”不是……不是买不买的事儿，鸡蛋你哪儿不能买，跑我们这买？图什么呢？不怕路上碎了？“ ”你……“方局长看着老木的脸色：”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老木被这话问的摸不着头脑！ ”你们学校鸡场下的蛋吃的完吗？“ ”还别说，养的鸡多了，吃不完，每天每个学生三个鸡蛋，现在好多学生吃鸡蛋跟吃药似的！“ ”剩下的鸡蛋呢？“ ”卖了呀！“ ”卖给谁了？“ ”附近的叔叔伯伯嘛，谁要去县城，就让谁捎到县城里帮忙卖掉！“ ”价钱呢？“ 这……老木没关心过，他转头喊道：”林翠！林翠！“ 林翠听见喊，跑回来问：“啥事儿？” “咱们的鸡蛋都卖给谁了？卖什么价钱？” “上次是三坪的张老七来收的，给咱们三块二，怎么了？” 老木怔了怔，他不知道鸡蛋正常是什么价钱，但三块二肯定贵了！ 九四年啊，鸡蛋怎么可能这么贵？ 他看了看林翠，显然，这也是个操心的，不可能知道鸡蛋市场价是什么？ 老木看向方局长：”鸡蛋现在都这么贵了吗？“ 方局长嘿了一声：”市场价一块九一斤……“ 老木一下又怔住了！ “一块九？”老木转向林翠无法理解的问：“张老七给咱们三块二？” 林翠点了点头。 “张老七什么意思？变相的资助咱们学校？” 林翠也有点蒙，说：“也不是他一个人，经常有人来咱们学校问鸡蛋，一般攒够百十个我就给他们了……” ”张老七他们来收鸡蛋的时候，没说啥？“ 林翠想了想说：”倒是经常说咱们的鸡蛋，在城里卖的好，让咱们再多养些鸡呢？我想，养这些都够烦的了，还多养，就不理他们！“ ”他们没说为什么卖的好？“ ”没说啊，他们一见面就劝我多养鸡，我听了都烦，一般不跟他们多说话！“ 买的好，贵个几分一毛的，也能理解，但一块九的鸡蛋卖到三块二，都快高一倍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老木转头看向方局长，心想，他应该清楚，他刚才还说要一倍的市场价买鸡蛋呢！ ”方局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方局长无奈的笑了笑说：“我是真羡慕你们！养个鸡买个鸡蛋都能买出风潮来！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说你们这么聪明，就是因为你们天天吃你们自己养的鸡蛋，现在县城里，真正是你们学校的鸡蛋，一般根本抢不到！而且不只是你们学校，只要是大河涧的鸡蛋，都比普通的鸡蛋高个五六毛，你没发觉你们大河涧的人都不舍的吃鸡蛋了，都拿到城里买了？听说好几个村子都开始办养鸡场了……” “哦……”老木恍然：“这……这真是意外之喜了！” 这要是再造个养鸡场，再多养些鸡，学校不是要发财了？ 连比赛都不用去参加了，卖鸡蛋赚的钱估计比奖金多的多吧！ 老木连忙摇了摇头，让自己的心思从钱眼里跳出来！ 这一个养鸡场就够小萝卜们忙活的了，再养，这学校是学习呢还是养鸡呢？ “给……给方局长带五斤鸡蛋……”老木有些恍惚的对林翠说：“有吗？” …… 第127章 骂战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老木最后笑道：“我们这的鸡蛋跟别地方的都一样的！” “我知道……”方局长也笑道：“信不信的，讨个吉利嘛，有人知道我来你们这儿，就托我带几斤回去，推不掉的！” 老木送走了方局长…… 摇了摇头把养鸡的这个诱惑放下！ 现在是解决另一个问题的时候了！ 他让二班的八位同学去刷题，把一班的十三位小萝卜们召集起来…… “开个小会，说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就是……大家跟二班的林尘、黄土、夏露、林紫云、黄风烟、白辰、李杏子、木草八位同学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大家关系都很好了，我想，把两个班级合成一个班级，虽然两个班级也没什么，但是，我们是一家人了，分两个班级，总有点疏远，不像一家人的样子……” “你们……觉得呢？” 紫鸿和青山相互看了看，然后，都举起手说：“那就合吧！” 老木又望向其他十个小萝卜们……他们也都笑嘻嘻的举起了手！ 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大家在心里其实早就当成一个班里的兄弟姐妹了！ “那好，第二件事，就是，后天，我们就要去首都领奖了，我想，我们还是穿着我们的斗篷去，但是林尘他们还没有做斗篷，所以，我们还得去县城一趟，给他们八个兄弟……哦，他们都比我们大，是八个哥哥姐姐，给他们做件斗篷……另外呢，给我们二十一位同学们，每人再买两件换洗衣服……因为这个钱要从班费里面出，所以，也要大家同意……” 紫鸿犹豫着说：“林尘他们的斗篷，我没意见。但是我们自已的换洗衣服，如果你担心我们穿破衣服被人看不起，我觉得没必要……我们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我们的学习成绩足够支撑我们的自信，没有必要再拿好看的衣服来撑着……” 小姑娘骄傲的说…… “我同意紫鸿的意见……”青山举手道…… 老木解释涚：“还是那句话，漂亮的衣服对于我们，不是为了支撑我们的自信，而是一种礼仪……这次我们去首都是要交朋友的……” “交朋友就要尊重对方，我们穿的漂漂亮亮体体面面的，是对别人的一种礼貌……以前，我们是没办法，现在，我们的班费将近五千块钱，已经足以支撑我们这种礼仪了……” …… 六月八号，上午九点…… 首都少年宫二楼大厅，大河涧二十一位少年，穿着统一的斗篷，排着整齐的队伍，走进会场…… 这次参加希望杯国杯颁奖的学校总共有十一所，都是各省的尖子，奇怪的首都的学校，一所得奖的也没有！ 老木心知有异，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首都的学校没有参加——他们联合起来，抵制所有的小学生竞赛，他们认为这种竞赛对小学生没有任何好处，小学生就要健康快乐，而不是唯成绩论…… …… 大河涧为了低调，免的犯了上次在省城领奖时同样的错误，特意提前十几分钟进了会场…… 此时，会场中还没有学生，他们是第一个进来的学校…… 小萝卜们在中间找了个位置坐下，保持安静…… 老木再三告诫他们，这次，一定低调，一定要给大家一个好印象……让大家觉得我们是老实纯朴的孩子…… 因为……我这次来的最重要的目的，是想要解决我们学校题库贫瘠的问题。 学校题库贫瘠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了…… 题库中五年级的试卷和小学综合试卷，现在已经被小萝卜们刷的会背了…… 原来没题可刷的时候，还能开高年级的课程…… 现在，他们总不能开初中的课程吧…… 他们现在才小学三年级！ 但是，再找不到试题，这就是逼着他们开初中的课程了啊！ 从小学三年级跳到初中一年级，他们三年级二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萝卜头们……就是实至名归的天才了…… 天才鸡蛋要被炒的更贵了！ 天才都是被逼出来的……原来是这个逼法儿…… 所以，这次来……就是冲着那些小朋友们手中的棒棒糖……哦，不……是试题集来的！ 他们的学校太牛，软硬不吃……但他们学校的这些小屁孩，对自己学校的试题集，会像对保密局对待国家机密一样严守不懈？ 所以，这次一定要低调，要谦逊……要给他们一个很好的第一印象…… 这次是来交朋友的！ 但是……世事总是不能如愿！ 人是有偏见的，出身穷苦低微，有时候就是先天的原罪…… 六大国赛向来向来是某几个城市相互别苗子的地方…… 这几所学校形成一个特别的圈子，他们相互竞争，同时看不上圈子外所有的学校…… 但这次，他们这个高贵的圈子里，突然冲进了一只土耗子……而且把高贵的他们都压在了下面…… 大河涧想低调，但一只土耗子混在玉树雏凤之中的情形…… 是跟一只凤凰立在鸡群里一样高调瞩目的！ 他们是第一个进入会场的，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一队吵吵闹闹的小学生，闯进会场里，深蓝色的校服上写着三个大字：“国北小”…… 他们一进门，就看见大河涧二十一个斗篷学生，安静整齐的坐着，怔了一下，当先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屁孩大声喊道：“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大河涧中心学校！”青山站起来，用更响的声音喊了回去…… “你们就是大河涧中心学校的？”小屁孩接着吃惊的喊…… 青山还要用更大的声音喊回去…… 老木忙拉了他一下…… 在这比谁的声音大呢？ 这次是来交朋友的，所以要谦虚…… 老木忙站起来，装上最灿烂的笑容，说：“你们好！” 那个大屁孩……冲着老木一扬脸……送了他一个字：“哼！” 然后，带着他们同学离大河涧们远远的在另一边坐下…… 再然后，就像动物园看猴子一样的目光…… 远远的打量着大河涧的小萝卜们…… 那眼光中的讽刺，连老木都觉得不舒服…… 这态度……真熊孩子！ 老木在心里叹了口气，小小年纪，哪儿来这么大的优越感，不好打交道啊！ 他用胳膊压住青山的肩膀，把青山的脑袋掰到正前方…… 同时告诫小萝卜们，保持安静…… 他真怕小萝卜们从怒视发展到骂，再发展到打…… …… 这时，又一队小屁孩从门吵吵闹闹着从门口走进会场……带头的一个小屁孩，用眼睛在我们两队人身上扫了扫……大声问：“谁是大河涧的？” 老木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 这语气……又带着刺儿呢…… 为了他们手里的棒棒糖…… 老木在心里做了一下心理安抚……站起来，在脸上挂起灿烂的笑容，说：“我们是，你们好！” 小屁孩用目光在老木和人身边的小萝卜们身上转了一圈……嘴一咧……发出‘嗤’的一声冷笑…… 然后，不理老木，也离他们远远的，在国北小学旁边坐了下来…… 深蓝色的校服背上，写着一行大字：“京一第二小学。” 素质教育啊，素质教育！ 学校都是好学校……怎么教出来的学生，一个个都是熊孩子呢？ …… 片刻后，又进来一队小学生……当先的一个小屁孩，一进门，就同样很不客气的喊：“谁是大河涧小学的！” 这是……下马威啊！ 老木忍着气，又给自己做了一遍心理疏导……站起来，笑着说：“你们好！” 他们上下打量了老木和小萝卜们一遍…… 鼻子里送出来一股冷气…… 转身同样离大河涧们远远的，在京一二小后面坐下…… 他们校用的背上，同样三个大字：“74师小！” 老木又又又叹的口气……看来这次刷好感的任务太艰巨了……开局太难……这三所小学，对大河涧的好感度，都是负值！ 大河涧得罪他们了吗？ 大概……从他们那边看……是得罪了吧！ 哪儿来的泥猴子抢了他们的奖…… …… 接着，又一队……不是……是一大队小学生走进会场…… 看校服，是南方的三所学校的学生一起来的……从前到后依次是江东第七小学、天南第一小学、龙门实验小学…… 他们走进会场，两边看了看……当头的一个大萝卜突然喊：“大河涧的来没来？” 他们约好的吧！ 这次，老木连着做了四遍心理疏导，念经似的念着“为了题库”…… 但是，没用……真不想理这群没素质的小屁孩…… 随手挥了一下，说：“这儿呢！” 他们看了老木他们一眼，哼了一声，同样离老木他们远远的，在38师小学旁边坐了下来…… …… 接着，又进来一队，是财上一小学和石城第五小学…… 进门几乎一模一样的，大声喊道：“大河涧的来没来？” 好吧……我确定了，他们肯定商量好了，给我们下马威来了…… 什么地方都欺生啊…… 我跟小萝卜们很整齐安静的坐着，没理他们…… 他们冲着我们的背影，狠狠我哼了一声……转身去江东第七旁边坐下…… …… 接着，是最后一队小学生，川南304小学…… 一进门，就喊：“谁是大河涧……” 没等他喊完，青山突然跳到椅子上，指着他们大骂：“问什么问啊？问个屁啊？眼睛瞎啊？有完没完啊？想打架啊？打架就来啊，现在就干！” 304小学的大屁孩指着青山喊道：“有本事领完奖别走……” “还领个屁奖啊……是不是男人啊，有种现在就打……”玉河也跳到椅子上骂道…… 大河涧的小萝卜们几乎同时跳到椅子上，破口大骂……顺带着把刚才的十所小学都捎带了进去…… 国北，74师小等等小屁孩也跳起来跟大河涧的对骂…… 但是……他们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终究是比乡下人讲究体面……大人们一般不骂人，即便骂人，也有意背着孩子…… 所以，他们实在没地方学习骂人的话…… 大河涧的小萝卜不同……从小被小畜生，兔崽子的叫……就是平时家里人说话，也都从骂人开头……所以这群小萝卜们，骂人的话早就记了一肚子…… 更何况……还有一个骂功已经到了大宗师地步的黄鹄…… 这小姑娘，骂人不带重复的，最关键的是话顺，逻辑也顺……从他们子孙一直骂到他们十八代祖宗……每一代血亲都跟畜生有关系…… 句句都足够扎人的思维和心！ 把她骂人的话写成作文，高考的时候，估计考官都挑不出逻辑上错儿来…… 会场内四五个工作的叔叔阿姨，跳着脚挥着胳膊……一叠声的喊…… “别骂了！别骂了！住嘴……都住嘴……” 那几所学校的学生渐渐住声了…… 但大河涧这边的小萝卜们，可不管他们，正是乘胜追击，歼敌千里的时候…… 一个个正骂的兴起……怎么肯住口…… 况且，平山县的老乡们对他们太宽容，已经把他们惯坏了…… 再加上，被老木催熟的心态，使他们在心态上对成年人平等视之，甚至俯视之…… 这些因素加在一起就成就了他们自信到顶天立地……甚至是骄傲到无地无天的强大心灵…… 所以，他们对于工作人员的喝斥根本不放在心上…… 一个个趁着那几所学校的学生偃旗息鼓的时候……更骂的加倍的恶毒，加倍的凶狠，加倍的……大声！ 声浪恨不得把房顶掀开…… 连几位工作人员的喝斥声，都显的那么弱小……那么无助……那么毫无抵抗的淹没在小萝卜的骂声的声浪里…… 一位老先生，跳上讲台，把音响开到最大…… 然后……冲着麦克风大喊一声： “安静！” 然后…… 大概是音量没开到最大…… 他的这一声＇安静＇虽然有音响的加持……却依旧被小萝人们声嘶力竭又急速飞涌的骂声淹没了…… 老先生把电子音量开到最大，连喊了四五声“安静……” 都被小萝卜们骂人的声浪压在下面……没起来一丁点儿震撼力…… 气的这位老先生狠狠把麦克风摔在地上…… 然后…… “叽……” 尖锐刺耳的电流声在空气中刮过……刮的人们耳膜生疼，似乎刮的墙上的灰尘纷纷飞落…… 小萝卜们一个个皱着眉捂着耳朵……住了嘴…… 老先生弯腰捡起麦克风，把线拔掉重新插上…… 电流声消失了…… 小萝卜们张嘴还要接着骂…… 老头把线拔出来，对着铁板一刮…… 尖锐刺耳的电流声又在会场上回荡…… 小萝卜们难受的捂着耳朵住了嘴…… 老木忙连扯带拽把小萝们摁回到椅子上…… 老头悠悠然的把线插回麦克风……挑衅的看了大河涧的小萝卜一眼…… 然后对着麦克风吹了吹气，说： “骂人……骂赢了，很光荣吗？” 青山还要跳起来跟他理论，老木连忙按住他 “是不是很光荣啊？”老头接着问…… “木清诚，你说！是不是很光荣？” 老木一惊！ 这老头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老木抬头看他…… 嗯……有点儿眼熟…… 突然，灵光一闪…… 这老头不就是那个到处污蔑我讹了他一千块钱的周怀书吗！ 这老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哦，对……他是教委的什么主任……难道也是这次赛委的人？ 这老头好像对大河涧没什么好感…… 这次来首都，怎么全是敌人？老木头疼！ 这次的副本，开局比上次向县政府要电还要难啊！ “说说吧……怎么回事？”他对着麦克风大声斥问…… 那四神联盟，或者是十校联盟中，站起来个小少年，指着大河涧说：“他们骂我们！” “是他们欺负我们……”青山一把把老木推开，跳起来对着老头质问道：“您是这次赛委的领导吧……我想问一下，国赛的前三名，是不是只有他们这什么狗屁的十小联盟，才有资格拿？是不是只有他们这几个大城市的学生拿了，才算合理？” “是不是……如果不是他们这狗屁的十小联盟的学生拿了国赛的前三名，就该被他们排斥，就该在人格上污辱欺负？” “如果是这样，你们国赛委就应该早告诉我们……我们是来领由公平竞争拿到的第一名的奖励的……不是来受一些自视高傲，输不起的，没出息的孩子的气的！或者你们国赛委把国赛改成了十小联赛……如果是这样，那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来……” 第128章 造反 周怀书向来是德高望重的样子，没有人敢这么指着他的鼻子质问——更甚者，现在指着他鼻子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他气的浑身发颤，颤抖的手从兜里摸出两片药吞了下去！ 他觉得自己跟大河涧这群小……学生犯冲，见一次，就要被气的吃一回药！ 老木这次没拦着青山！ 他看这个周怀书也不顺眼！ 一副君子的样子，但气量太小！ 况且青山说的没错，跟那些小混蛋骂起来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看不起我们……而且是赤裸裸的看不起我们…… 骂不过我们，怎么，你周怀书来给他们撑腰了？ 周老头跟老木瞪视了一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那根筋搭错了，竟然很严肃，很郑重的……回答我说：“我很确定的告诉你，这是国赛，不是十小联赛！” 然后，就不说话了……继续瞪着老木…… 老木发蒙……他这瞪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既然是国赛，不是十小联赛，那么，就是认同青山说的是对的……我们是对的，那边的十小就是错的，既然是他们错了，您这位德高望重的赛委的领导，难道不应该批评他们几句吗？ 这么凶的盯着自己干什么？ 难道还想批评自己？这还讲不讲道理了？ 老木被他瞪的心里有点慌，脑子一动，转过头去，对着那边坐在一起的十小联盟的学生，用语重心长的语气说： “同学们……他们不能这样啊！不能有不平等心，更不能有地域歧视啊……” “是，歧视在西方野蛮世界的道德缺陷……但那是一个，连领导人都是以‘撒谎’‘欺骗’‘偷窃’为荣耀的荒诞的世界啊！” “我们呢？我们是五千年文明古国！我们是从二千年前，就开始崇尚仁义道德的君子之国！你们怎么能甘心沦落到跟他们在一个道德标准上呢……” 老木还想长篇大论的说下去…… “你也给我安静！胡说什么呢？有谱没谱！”周老头喝斥道…… 好吧……这心真偏到咯吱窝了…… 老木觉得自己这群小萝卜们挺可爱的啊…… 怎么就这么不招人们待见了？ 虽然……骂人的时候，是挺粗野，挺丑陋的…… 但那真的不是我们的常态……我们平时装的很像谦谦小君子的模样的！ 唉……愤怒让人丑陋啊…… 得吸取教训……下 次再受了气，一定不能这么明着骂了……要阴阳怪气，要装出一副君子模样！ “安静了啊！大会马上开始了！”周老头说完…… 七个赛委的领导，从侧门走进来，依次在主席台上坐下，然后……一边看着看着大河涧，一边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 这……这都是什么意思啊？ 感情儿……歧视我们的不只是那群孩子，还有这群道貌岸然的领导们啊！ 或者……那群孩子歧视大河涧，就是这群大人教的！ 老木真想跳起来，怼他们一句：看什么看啊？ 但是，忍住了…… 他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 要来阴的，不要明的……要阴的不要明的…… 哦……这话有点歧意啊…… 老木连忙摇摇头…… 自己是好人！ 要注意形像！ 不能说来阴的……而应该说…… 要注意体面，要道貌岸然，要骂人不吐脏字儿…… 主持人宣布大会开始…… 接着是领导讲话…… 周老头做为希望杯国赛委主席，第一个讲话…… “少年人的特性是莽撞和纯真……我希望，你们的莽撞随着你们的成长，被你们的礼仪和修养约束和驯服！但是你们的纯真，我希望你们一直保有！你们中某些孩子，对智慧这个词有些误解，以为智慧就是一些小聪明，以为智慧就是利用一些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很崇尚一些‘谎言技巧’。” 这话……真客气！ 老木鼻子里喷冷气…… 您直接说爱耍阴谋诡计不就成了吗？费那么多脑细胞想出这么一个柔软的词……是为了宣示自己的涵养吗？ “他啊……把张仪和苏秦当成偶像榜样！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是不对的，甚至可以说很愚蠢！这是拿自己一生的人格来换取短期的成功！你们可能不知道，张仪和苏秦最后都不得好死……因为他们已经把自己的人格透支了……所以，我希望你们永远保有纯真……纯真……才是人生最高明的智慧！” 老木心中冷笑…… 接着，是赛委副主席，教委考试研究室主任，杨晦道讲话…… 考试研究室主任？这次国赛的题就是他们出的吧…… 大河涧应该感谢他啊！如果不是他的粗疏和草率……紫鸿和白鹭恐怕真拿不了两个第一…… “我就强调一点啊……”杨晦道很温和很温和的说…… 听声音就知道这位领导是个好人…… “我就强调一点……学生啊，本职工作是学习……不是参加竞赛……但是，我们的有些学生，不知道因为什么，听说是为了奖金，反复的，一次又一次的参加竞赛……虽然，不违反六大国赛的规定……但是，我们不提倡啊！希望同学们有个清醒的认识……知道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如果因为参加竞赛而影响了学习成绩……那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了……” 我去！老木差点冷哼出来…… 有完没完了…… 我们是来领奖的……不是来参加批斗会挨批的！ 原本还以为这位领导是个好人，原来也就是个声音好的人！ 紫鸿拿出一张纸，刷刷刷的写了几行字，递给老木，说：“一会儿，我上台领奖的时候，讲这个主题！” 老木看了一眼…… 我去…… 再看一次…… 我再去…… 搞事儿啊！ “你真的要讲这个？”老木很犹豫的问…… 紫鸿很认真，很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这这……这这这这这……合适吗？ 我们这次来是抱着善意，抱着诚意来交朋友的……真的不是来刷仇恨值的！ 不过…… 我看看主席台上，接着批评我们的第三位领导…… 得了……今儿就今儿吧…… 不让他们知道一下招惹我们的后果，他们真当自己的正义使者了？ 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仅是乖孩子，还随时能变身为战斗力爆表的熊孩子！ …… 讲啊讲……夸啊夸…… 终于轮到紫鸿上台领奖了…… 紫鸿站起来往台上走…… 老木突然心惊胆战的抓住他的胳膊，犹豫了一下，说：“要不，咱们换个主题吧？” 这个主题实在是太……太……太叛逆了！ 紫鸿讲出来，他们要是当笑话听……这是最好的结果…… 他们要认真听了……我们二十一个小萝卜非被他们建一座雷锋塔镇压起来不可！ 紫鸿也有些犹豫…… 青山突然小声叫道：“不换，就这个！他们把我们从头批评到尾……还不准我们反抗一下啊！” “这个……”老木还是有些犹豫…… “张紫鸿同学，请上台领奖……” 台上的主持人见大河涧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说个没完了，催促道…… “我们表决一下吧，紫鸿的主题咱们都知道，咱们全班表决一下！”青山说…… “张紫鸿同学！张紫鸿同学！”台上的主持人又在叫…… 她是觉得莫名其妙……这都该上台领奖了，还凑一起商量什么呢？难道商量着拒奖？ 紫鸿抬头冲台上喊…… “老师，请您等一下，我们表决一下……”她很有礼貌的说着很不合规矩的话…… 主持人老师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只是他，主席台上的一排领导的头上，都出现了长长的一排问号…… 都这时候了……这群小混蛋表决什么？ “好，表决！”老木说：“同意紫鸿的主题举手……” 二十一名同学，举起来二十只胳膊……只有老木犹豫着没有举…… 唉……勇气啊勇气…… 莽撞有时候也就是勇气……他三十多岁的老灵魂是把莽撞驯服了，但大概也失去了勇气了！ 那就讲吧……只准他们骂我们，不准我们骂回去？ 什么道理？ 老木松开了紫鸿的胳膊。 …… 领过奖……主持人，按照惯例，让紫鸿分享学习经验…… “在座的同学们，都是优秀学生……不需要我再分享学习经验……我们来探讨一些，同学们需要明白的问题吧！” 主持人只是一个正常人……她就是脑洞再大，也想到不紫鸿要探讨的问题是要捅破天…… 所以，很配合的，笑吟吟的说：“那张紫鸿同学想跟同学们探讨什么问题呢？” 紫鸿深深吸了一口气……说：“第一个问题……” 她仰着小脸，大眼睛里闪着光，环视了一下会场中的学生：“我们学生！我们孩子们！究竟是不是人？” 主持人的神色，当时就懵了…… 会场上最少懵了一大半的人…… 另一小半的人是震惊……这小姑娘真有种啊！到了领奖台上还敢骂人！ “这不是骂人……我也是学生，我也是孩子……我还不至于骂我自己！我的意思是，我们自己虽然把我们当成人……但是，大人们，比如在场的这些老师的领导……并没有把我们当人看！” 这下……全场人都懵了……除了大河涧的二十一头小萝卜…… 主持人拿着话筒，张嘴又闭上，张嘴又闭上……大概知道自己应该阻止紫鸿说下去，但是脑子太混乱，一时找不到阻止紫鸿的理由…… “你们可能觉得我说的不对！” 第129章 起义 “你们觉得我说的不对……是不是？” 紫鸿盯着那四省联盟的学生，问： “在场的大人们就不说了……他们是谎言重复了一千遍，连自己也信以为真的状态……但是，同学们，你们也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张紫鸿同学……张紫鸿同学……” 被紫鸿的话题震懵的主持人……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一边阻拦紫鸿，一边看向主席台…… 紫鸿盯着他，又看向主度台，说：你们敢不敢让我讲下去！我没有毫无道理的谩骂……我是在讲道理，讲事实，你们敢不敢听我把话讲完？然后用你们的良心判断一下，我说的是对是错！你们能不能勇敢一点儿！我讲下去，如果我说的没道理，你们怕什么？如果我说的有道理，你们能不能有点儿勇气正视自己的错误！” “你们如果不让我讲下去……你们就摘不脱讳疾忌医的嫌疑！或者你们知道自己的错误，怕我揭穿了，所以不敢让我讲！” 主持人看主席台……主席台上的领导看周怀书…… 周怀书低头把面前的麦克风打开，笑了笑，说：“别太严肃了，让小姑娘讲下去吧，我真不知道，也真想听听，大人们怎么没把小孩子当成人看的……” “我接着前面的话讲……”紫鸿转头对台下的学生说：“你们觉得你们的父母，你们的老师，你们身边的大人们，把你们当人看待了吗？” 下面的学生们，呆愣愣的看着他，没有人回答……这问题，大概是超出小学生的理解范围了…… “他们没有把我们当成人看待……” “他们……只是把我们当成宠物，或者是傀儡……绝没有把我们当成人格平等的人！” “我们每天做的事情，一大半，甚至是全部都是他们要求我们做的……他们说该吃饭了，我们就得去吃饭，他们说该睡觉了，我们就得去睡觉，他们说该上学了，我们就得去上学，他们说要记住这篇课文，要记住那条定理，我们就得记住这篇课文，记住这条定理……” “所以，我们不是他们的傀儡……又是什么呢？” “他们把我们当成傀儡……但是，并不肯承认……他们说这是爱护我们……是为了我们好！” “我承认，他们自己内心里大概真得是以为这是为了我们好！是在爱着我们……” “但是，这正是我要说的，我们没有人权的第二个原因……” “有人权的人，被当成人的人，被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你们知道吗？” “你们肯定知道！小说里经常写，甚至大街上我们都能看见……一个人向另一个人请求道：我能爱你吗？” “另一个人是可以说‘不’的……我们呢……我们被爱……却没法说‘不’，没法拒绝……而且还必须得心怀感激……” “但是，大人们，你们要知道，你们爱我们，并不是痛苦的奉献……你们已经在爱我们的过程中得到的幸福和快乐……就像你们爱小猫小狗一样……但你们还不知足，还要我们感激，还要我们听你们的话……我们甚至还不如小猫小狗……因为你们爱小猫小狗却对它们没有这许多的要求……” “你们强硬的，不容我们拒绝的爱着我们……然后，心安理得的镇压着我们的自我意识，让我们成为执行你们的意志和要求的傀儡……” “这才是揭开了美好的粉饰，赤裸裸的，真实的，大人与孩子之间的关系……” 会场中所有的大人和学生……都满眼满脑星星在划圈圈的懵……深度懵……成倍的懵……成平方的懵……成立方的懵…… 紫鸿停了一下，接着说： “这是人类世界第一个错误的认知……大人们镇压了孩子的自主权，剥夺了孩子的自我意识……然后，给这些行为起了一个美好的名字：‘爱’……” “第二个错误的认知，是学生不用发工资……” 主持人的心灵承受能力太差劲……这时候已经被紫鸿的惊天大论砸的傻掉了…… 主席台上的领导们，捂着嘴大声咳嗽的大声咳嗽，喝水压惊的喝水压惊…… 唉，没人吃速效救心丸……看来他们的心灵还挺强壮的…… 不过，他们这大声咳嗽肯定是故意的…… 紫鸿也不着急……等他们咳嗽完，才慢慢的接着说： “学生为什么没有工资？你们都说学生学习是为了我们学生自己……这是骗我们的话……不用再说了……什么是‘为已’？什么是为了我们自己？在座的大人们一定都读过庄子……像庄子逍遥游一样，那才是真正为了自己！学习，学的是物质世界的各种规则，然后，我们接受这些规则的束缚……是与庄子的逍遥游反其道而行……你们怎么就能昧着良心说学习是为了我们自己呢？” “我们学习是为了什么，其实你们心里都很清楚，只是不肯明说……那么，现在，就由我来说吧……” “我们学习，不是为了我们自己，是为了人类社会这个整体的前进和发展……” “所以，我们学习，和大人们的工作，本质上有区别吗？” “大人们的工作，无论什么工作……其实都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维持人类社会的运行、前进和发展……” “所以，我们学习，和大人们的工作，没有本质的区别……都是为了维持人类社会这个整体的运行和发展……” “我们在为同样的目的而做事……但是我们却没有工资！” “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我们的工作更轻松，工作时间短？” “不是的……我们属于最繁重的脑力劳者……每天都在背诵和记忆！我们和工作时间，每天都在十个小时以上……大人们在喝酒聊天的时候，我们在学习……大人们在看电视的时候，我们在学习……” “我们和大人一样，为着同样的目的而做事，脑力劳动繁重，工作时间长……但我们却没有工资……连最微薄的工资都没有！而你们还骗我们，我们学资是为了我们自己！” “如果有一个老板，对自己的员工说，干活吧，努力干活吧，你是在为你自己的干活的，你现在努力干活，未来就可以当老板，所以……就不给你工资了！” “这是个笑话吧！但真的是个笑话吗？这是真实的，大人与孩子之间的关系啊，而我们孩子就是那个傻员工……” “你们大人们强硬的把爱给予我们，然后让我们感激……我们干着最繁重，最长时间的脑力劳动，却没有工资……然后，你们说我们在白吃白喝你们的，然后又让我们感激……最后，你们又骗我们，我们现在每天做十个小时，最繁重的脑力劳动，是为了我们自己……还要让我们感激……” “大人们啊……你们摸摸你们自己的良心……你们的本质是多么的邪恶啊！” 周老头站起来，又坐下，又站起来，又坐下…… 伸手放在麦克风的开关上，打开，又关上，打开、关上，打开…… 然后，摸到旁边的茶杯……吞了两片药，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水…… 但是，麦克风的开关刚才没有关上……咕咚的喝水声，通过麦克风传遍了会场…… 他怔了一下，把头凑近麦克风，可能是要道歉，更可能是要阻止紫鸿再说下去…… “当然，我不是要同学们不去学习，也不是让同学们去仇视大人们……我们学习是为了维持人类社会的稳定和发展……不是为了我自己，也不是为了大人们……即便是我们受了许多委屈……但为了人类社会这个大整体的稳定和发展……我们也必须忍着这些委屈努力学习……” 听到紫鸿终于又转回到努力学习上面，周老头暂时不再说话了…… “我在这里揭开大人与孩子的真实关系……只是为了说明，这个世界，或者说人类社会，更亏欠我们孩子们……我们孩子们学习，也是一项工作，与大人们一样性质的工作……人类社会应该给我们发工资……但是，让人类社会现在就给我们发工资，显然是不可能的……做为孩子，我们的道德标准比大人们更高……所以，我们可以不要工资，只讲奉献……但是，请大人们不要再骗我们……也请大人们，稍稍的拿出那么一点点儿的良心……每年教育经费几千万，不要全都装进你们大人的兜里……也给我们孩子们留一口汤……比如六大赛的奖金，能不能提高一些……不要你们一边把钱往自己兜里装，一边要求我们学生不要利欲熏心，不要追求金钱……” “最后，再说一点儿……我们大河涧中心学校，不但参加了春雷杯和希望杯的竞赛，还要参加华赛杯、天才杯、华奥杯、新华杯的竞赛……六大国赛我们都要参加……而是直说吧，我们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奖金！” “你们不给我们工资就算了，连我们拿奖金，你们也批评，说我们太追求金钱……大人们，请你们给自己留一点点儿良心吧！如果我们真的像你们一样利欲熏心，像你们一样追求金钱，或者说道德水平像你们一样低劣，像你们一样没有社会责任感……我们就会罢课，直到你们付给我们工资，才去上课……” “同学们，从今天起，让我们抬起头来，我们不欠大人们什么……而是大人们欠我们太多太多了！” 第130章 演讲 “谢谢大家，我讲完了……” 这是炸弹……精神炸弹……思想炸弹…… 台上领导和老师，台下的学生和老师…… 都被他这颗重磅炸弹炸的……无限接近于白痴…… 在这全场人都暂时变成白痴的气氛中…… 突然…… “啪……啪……啪……” 会场内……竟然响起了掌声…… 不过……是孤孤零零的掌声…… 我去……竟然有人敢鼓掌……这谁啊？ 老木青山转头看去…… 京一二小的一个大个子，跳起来……一边拼命的鼓着掌……一边叫好…… 真是勇气可嘉啊……就是有点傻…… 他们的老师就坐在他后面……他就敢这么卖力的鼓掌…… 这哪儿是鼓掌啊…… 这是用力打他老师的脸啊！ 坐在他身后的老师，伸出大巴掌，一巴掌把他拍回到了椅子上…… 主席台上的老师们和领导们…… 这才收拢起自己支离破碎的精神，慢慢重新拼补成起自己的灵魂…… “那个……张紫鸿同学！”周老头哭笑不得的说： “听你的话的意思……我们大人们，包括你的老师和你的父母……都是压在你们头上的大山……你想像打倒旧社会三座大山一样，打倒我们？或者说要革我们的命？” “我不是这个意思……”紫鸿清醒且清脆……而且很老成，很深思熟虑的回答道：“现在的人类世界是由大人们支撑着的，打倒了你们，人类社会也就崩溃了，所以，革你们的命，就是反人类……况且，我们就是想反抗，又拿什么反抗你们呢？” “我讲这些话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们良心发现一下，不要总认为孩子是欠你们的……就个人来说，孩子是欠父母的，但就人类社会整体来说，人类整体，却是欠着孩子的……这……应该是一个三角转圈债……父母虽然是孩子的债主，但是孩子，却是大人们这个总体的债主……所以，我希望这个世界，对孩子更公平一些，不要总把孩子当傻子欺负……” “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主席台上一位四十多岁的领导大声喝斥道…… 他的头衔有点儿长，不知道是多大的领导，叫做： 青少年心理健康研究室、青少年预防犯罪研究室主任：任长明…… 这位……参加希望杯国赛委……应该是凑人头的吧！ 不然……难道是想让他看看参赛的学生有没有犯罪的倾向？ 那就太污辱我们这些小屁孩了……这些小屁孩最多有贪玩不爱学习倾向……犯罪？这个世界还没教会他们呢！ 这位……算是大叔吧……拍着桌子喝斥道：“荒谬！胡说八道！” “我讲的话有没有道理，大家心里都明白，不是你大声叫几声荒谬……就会变成荒谬的……”紫鸿把脸转向这大叔，很认真的说：“其实您心里也清楚……我讲的很有道理……您就是因为觉得我讲的有道理，才会生气，才会这么大声的污蔑我讲的话荒谬……如果我讲的真是荒谬的话，您肯定不会生这么大的气，反而会哈哈一笑，当个笑话听听……就过去了！” “学习，为什么就不是为你们自己学的了？”任长明大叔说： “我也承认，你们学习，从大方面说，是有助于人类社会的未来的发展……但是，同时，也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你们自己的未来……为他你们的未来有更好的境遇……不好好学习，你的未来将没有选择，只能做最底层的，别人选择剩下来的工作……好好学习，大学毕业，你们的未来会有很多种选择，做政治家，做科学家，做艺术家，或者做商人等等……好好学习，就是为了让你们未来，在这个社会中更宽裕，更自由的生活……学习怎么就不是为了自己学习了呢？” 紫鸿摇了摇头说： “学习……是这个社会对我们加工的过程……不，不是社会对我们加工……是在你们的要求下，我们自己对我们自己加工的过程……加工成一个对人类社会有用的零件，政治家、科学家、艺术家或者商人……都只是人类社会这个整体中的零件……维持人类社会这个整体健康发展的零件……” “但是，对于我们个人来说……做政治家、做科学家、艺术家等等，是好的吗？” “不是的！” “劳心劳力！还会在与人的竞争和争斗中产生各种负面情绪！” “如果真得为了我们自己好……我们应该做庄子所说的‘栎社树’，做无用之物……而不是把自己加工成一个零件，为人类社会这个整体劳心劳力……” 那大叔气的啪的一声，把水杯砸在桌子上，转头对周老头说：“我回去就建议教委，把庄子的文章从小学的课本中删除掉……这都把孩子教成了什么了？这都歪到哪儿了！” “小学生课本里没有庄子的文章……” “那我就建议，禁止小学生读庄子……” 这大叔真不理智……跟庄子有个屁关系啊…… 而且，现在讨论的问题的重点，也不在这个好不好……我们可没说自己要向栎社树的方向成长……更没有建议小学生们向栎社树的方向生长…… 紫鸿拍了拍手，跟小大人似的，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这位大叔……您不要给我们乱扣帽子好不好……庄子把我们教成什么了？我们又长歪到哪儿去了？是您……歪曲了好不好！” “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为了我们自己好，我们就应该学学庄子，把自己长成栎社树，或者学做逍遥游……我说的是如果……但是，我前面也说过……我们孩子也是人类社会中的一份子，必须肩负人类社会的责任……我们也愿意肩负人类社会的责任……也愿意为了人类社会的稳定和发展刻苦学习……” “我现在要说明的是……我们刻苦学习是为了人类社会，跟你们辛苦工作的目的和性质是一样的……但是，你们却有工资，而我们却没有工资……虽然没有工资，我们也愿意无私奉献……但是，大叔！你们不能因为我们愿意无私奉献……就把我们的刻苦学习当成理所当然……甚至还骗我们，说我们的无私奉献是为了我们自己！大叔，你们大人这样做，是不是太过无耻了？” “我并不是要推翻你们，也不是建议同学们不要好好学习……而是……只是……希望你们无耻的事少做一些……让我们孩子们有一个可以学习的榜样……” 老木……在下面很不知道现在心里的情绪是多少种奇怪情绪的大杂烩…… 唯一的一点是…… 杨老头教小萝卜们的哲学，真的没在白费……太没有白费了……这逻辑力……能把一套歪理说成天大的道理…… 十二岁的小姑娘把一群学委里的领导大叔驳的张口结舌哑口无言……一肚子内伤…… 自己是不是该在心里为杨才能头，为我们小萝卜们，骄傲一下啊！ 台上的一班领导，他们的心情大概比老木此时的心情还要大杂烩…… 喝水的喝水……低头研究笔记本的研究笔记本…… 就算是大逆不道的歪理邪说……占了理……那就是有道理…… 在他们没有想到结结实实的理由来反驳的时候……他们都不愿意说话…… 一说话……就是出丑啊…… 因为这边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被一个小姑娘批驳的哑口无言…… 这种事太丢人……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那位任长明大叔就是前车之鉴啊…… 都不用想……任大叔肯定要在学委里做很长一段时间的笑料…… 会场上安静了……安静着……安静着…… 尴尬的安静……紫鸿有点尴尬……主席台上的领导们比她更尴尬…… 主持人终于记起来了自己的责任…… 上台来到紫鸿的身边……小心翼翼客气万分的问：“张紫鸿同学，你……还讲不讲话了？” “我讲完了……” “那……能不能下去……五年级组的奖……还没颁呢！” “哦……”紫鸿答应一声，把话筒还给他，跑下了台…… 接下来，就像是高潮后的垃圾时间…… 不但大河涧的小萝卜们已经没有心思关心，五年级组的前三名是谁…… 连得奖的学校，得奖的学生自己，颁奖的领导……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偷走的精气神…… 很敷敷衍衍的颁奖领奖……很了了草草的结束的颁奖大会…… …… 大河涧们刚一回到的宿舍…… 方局长就拍着桌子……带着哭求的腔调叫道：“好好的领个奖不行吗？老老实实的领个奖不行吗？你们能不能替我想一想……我四十多快五十岁的……心脏老了……受不了你们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刺激啊……” “我知道你们参加竞赛就是为了奖金……咱们老老实实的来，拿了奖金高高兴兴的走，不行吗？这是干什么啊！这是干什么啊！你们是为了出风头吗？不是吧！出风头有你们这么出的吗？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第131章 星火 “上次春雷杯，在省城领奖……主持人让你们讲话……是让你们分享学习经验……你们随便说两句不就行了吗？就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就什么也不说也行啊……你们呢……把在场的老师校长都通通骂了一遍……说什么老师们在学生的校服上揩油了……还说这不怨老师，说这是成人都必须尊守的规则……听着这像是一片好心为老师们开解……老师们一肚子气都没地方发去……你知道不知道，把老师们都气成什么样子了？他们不好意思跟你们一般见识……全都跑到省厅告我的状……吓的我都准备收拾东西提早退休回家了……” “再说希望杯的省赛领奖……好好的领完奖回去不行吗？你们全班同学冲到台上冲着下面的老师骂街……那个难听啊……好几位女老师都被你们骂哭了……那次我倒还好……是秦厅长替你们背了锅！” “再说说刚才，第三次了，第三次了！省里没一个领导带你们来，就我一个小科长带你你来，你们就不想想为什么吗？你们真牛气，你们道德真高尚……我们大人都无耻，我们大人都没有一丁点儿良心！我招你们还是惹你们了？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们了？天天陪着你们跑上跑下，担心你们这担心你们哪儿，唯恐照顾不好你们……你们倒好……一张嘴，就连我也骂了起来……无耻，没有良心……还有比这更难听的话吗！你们这么骂我的时候，你们自己的良心没有不安吗？” 青山和黄鹄想说话……被老木用眼神镇压了…… 老方跟着大河涧小萝卜们，确实受了很多委屈……很多很多委屈…… 还不让人家发发牢骚……人家还活不活了…… 今天就让老方顺顺心，诉诉苦……我们绝不反抗…… 老方唠唠叨叨数落了小萝卜将近一个小时……还没完……而且看他的兴致……似乎还要再数落一两个小时…… 门口伸进一个小脑袋……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 这已经是他七八次把脑袋伸进来看了…… 老木原本以为是个看热闹的…… 但这么执着……的看热闹……这小子也太闲了吧…… 更而且……太没眼力劲儿了吧！ 我们挨批有这么好看吗！ 等他又一次探头看…… “你干什么呢？”老木叫道…… 他手扒着门框，半个身体探进屋里，先看了一眼老方……见老方没有骂他，便笑嘻嘻的说： “我来找你们啊，找你们有事儿……” “找我们什么事儿？”老木问…… 他看了一眼老方…… 老方数落了一个多小时…… 肚里的气放的差不多了…… 见有小朋友找老木他们…… 便站起来，对门外的小萝卜说：“那你进来吧，我走了！” 等老方走后，门外的小萝卜着上门，笑嘻嘻的说：“是我啊！记不记得我？记不记得我？” 老木不认识……是班的某位同学的朋友？失散多年的亲戚？ 他转头看向班的小萝卜们…… 小萝卜们都在面面相觑…… 好像没有人认识他…… “你是……”老木问…… “我就是那个……给你们鼓掌的那个！全会场就我一个人给你们鼓掌了！你们忘记了！” 哦……老木想起来了…… 这小子就是那个傻大个…… 这小子站起来给紫鸿鼓掌……但是他的座位离大河涧远……老木转头看他的时候，他正好被他身后的老师一巴掌拍回去……所以没看清他的脸…… 这小子来干什么？ “哦，是你啊！谢谢你给我们鼓掌……那个，你有什么事吗？”老木问…… “我来找张紫鸿……”他眼光在小萝卜中找到紫鸿说： “你说的太有道理了……说实话，我平时就觉得我们跟大人的关系不对……却想不明白哪儿不对……听你的演讲，我一下全明白了，你讲的真的很明白透彻……” “毫不夸张的说，我就是那个全校学生家长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公认的京一二小的一哥，我从来认为我是最优秀的……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佩服过谁……” “但今天，我真的很佩服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平时都读什么书？为什么能把我们和大人们的关系研究的这么明白透彻？” “我们没怎么研究过……”紫鸿回答他道： “这是我们班同学的共识，平时聊天，经常聊这些话题，自然而然就明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没什么可佩服的……” 紫鸿毫不在意的说…… 唉！她还只是个小姑娘，这个问题，又是在跟小萝人们平时聊天的时潜移默化接受…… 而且，又因为她身边的人——班里的小萝卜们都接受了这个观点…… 所以……她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个观点有多么离经叛道惊世骇俗…… 其实，不只是她，我们班的小萝卜们——除了老木……都没意识到这个观点对这个世界有多么大的冲击！ “你们全班平时都聊这些问题吗？唉……和你们比，我们班真差劲儿，成熟一点儿的聊的也只是学习的问题……不成熟的聊的都是什么好玩儿，什么好吃……唉，你们才三年级吧！你们的校园风气真好！” “我是京一二小五年级五班的范子鱼，想和你们成为朋友……” 京一二小一哥范子鱼郑重的伸出右手…… 紫鸿看向老木…… 交朋友……老木眼前一亮…… 哎……送棒棒糖的来了！ 老木带小萝卜们这次来的第一目的就是为了和这些名校的骄子们交朋友的！ 但是这个副本开局太难……这些名校骄子对他们的好感度全是负到爆表…… 所以，他本来已经放弃这个副本……放弃在这些骄子们身上刷好感度了…… 没想到领奖上一篇离经叛道的讲演——说实话，领奖台上敢讲那个主题，老木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被学生们看不起，被领导们批评，都被他们这么欺负，他当时就想要出这口恶气！ 出了恶气…… 没想到还有良性后遗症…… 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是大河涧中心学校三年级班长木清诚，很高兴认识你……” 老木握住他的手说…… “按道理说，毫无疑问，这个社会应该给我们学生发工资！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社会给我们发工资？” 老木……无语的片刻 失笑的摇了摇头，说：“这个社会不会给我们发工资的……” “你们是不是不相信我？”范子鱼站起来，很郑重的说： “你们把我们和大人之间的关系研究的这么透彻，又提出我们学生应该像工人一样有工资这个目的……” “你们一定有成熟的打算……我愿意加入你们……无论你们想做什么，请让我加入！” 他站着，把手举过肩头，像发誓一样郑重的说！ “让人类社会发我们工资，肯定办不到的……最少，人类社会现在的阶段肯定不行的，未来人类社会高度成熟之后，或许有可能给学生发工资……” “我们现在能做到的，只是稍稍改变我们学生的社会地位，让我们和大人们能够稍微公平一些……” “即便是要稍稍改变我们的社会地位，也不是我们几个人能够办到的……我们需要联合更多的孩子……” “联合更多的孩子？怎么联合？联合谁？” “我们的目的是改变孩子们在这个社会中的地位，那么，所有的孩子都是我们的天然盟友……我们需要去联合他们……你跟这次来的另外九所学校的学生熟吗？”老木问…… “不太熟，但都认识……” “你能说服他们参加我们的联盟吗？” 范子鱼摇了摇头，说：“他们大多都是听老师家长话的乖孩子……读死书的书呆子，他们不会想这种问题，所以，可能不会听我们的……” “那，你能把他们叫到一起吗？” “这个……他们可能不会全部都来……我能叫来一大半，嗯，能把他们各自学校的一哥二哥叫来！” “行，能叫多少叫多少，你把他们叫到一起，我来说服他们……” “行，我现在就去叫……把他们叫到哪儿集合？” “就刚才的会议室吧，如果锁门了，就在门前等一下……我想办法开门，或者另外找一间会议室！” “好，我现在就去！” …… 范子鱼离开后，紫鸿问老木：“你想干什么？不会真的想把全国的学生们组成一个联盟吧？” 老木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说：“我想试试……我觉得，孩子们不应该只是社会的负担，而应该主动的承担更多的社会的责任……如果我们学生们能够像大人一样，主动承担这个社会的责任……对人类社会具有责任心……” “那样的话……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呢？” 老木知道自己无法主导大人们来让这个世界变的更美好……但是……可以引导孩子们！ 自己有三十多岁的成熟灵魂和十二岁的皮囊，这就是老天给自己准备的作弊器！ 自己是不是可以试试做些伟大的事…… 唉……这其实……大概是他的圣人妄想症又发作了…… 不过，这样做其实也没坏处……一群孩子也闹不出什么大事儿来…… 况且，跟他们结成了同盟关系……再分享他们的棒棒糖，也就是顺带的事儿…… 公私兼顾…… 第132章 现次演讲 会议室里…… 参加会议的除了大河涧的二十一个少年外…… 另外九所学校，共有十九人参加…… 京一二：范子鱼、严慎行、…… 国北：冯三省、常温故…… 74师小：赵北辰、卫以德，杨述而…… 石城第五：花其洁、马依仁…… 财上第一：孟继祖、唐申申…… 南中第一：苏愤启、史长新、安志道…… 龙门实验小学：傅弘毅 江东220：唐雅言、钱高直…… 川中304：常慎敏…… 范子鱼不知道对他们是怎么说的！ 十九个少年，虽然是一张张小脸，但都脸上都是严肃郑重…… 气氛有些凝重…… 木清诚在前排拍了拍手说： “那个……同学们往前面坐一坐……咱们讨论几个问题，完了就走，没必要坐的那么远……好像跟谁都有仇似的……” 十九个人坐的很散，谁也不挨谁，好像谁跟谁都有仇似的…… 木清诚催了两遍，他们才慢慢的坐到一起来…… “同学们，我请范子鱼把大家召集起来，是有些话，想对大家说一说……大家都是各自学校的优秀学生，学生们的领导者，所以，大家跟普通孩子不一样……虽然我们和身体还是孩子的身体……但我们的内心、精神、灵魂具有的是擎天柱的内核……我们不是普通的孩子，我们是具有领袖精神的孩子……所以……我们对人类社会，比所有的孩子，比大多数庸庸碌碌的大人，负有更多有责任！” “今天上午，紫鸿同学的演讲，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懂……我估计你们应该没有听懂……” 范子鱼、赵北辰等人不服气的想反驳…… 木清诚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听我把话说完…… “你们听懂的那部分大概是我在向他们要工资……向他们要求提高我们孩子们的社会地位……是不是？” 范子鱼，赵北辰不说话了…… “但我们的意思并不是向他们要工资，也不是要求更高一点的社会地位……”木清诚接着说：“我们的意思，其实是，我们孩子，不只是吃喝玩乐，不只是成为这个社会的负担……而是应该更多的肩负起一些人类社会的责任……” “或者说，肩负起比大人更多的责任！”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因为大人们在道德上，已经罪孽深重，积重难返了……” “什么意思？” 下面的少年们似乎没听懂…… 木清诚接着解释：“我说他们罪孽深重……你们不认同，对不对？大人们的形象，在你们心目中还是很伟大的，对不对？” 少年们下点头…… 木清诚接着说： “上次春雷杯省赛，我们拿了省赛冠军，在领奖演讲的时候，说过一种大人世界的规则……叫钱一过手，必沾一手油……” “举的例子是，我们学生的校服……” “我们的校服为什么这么丑？是我们交的校服钱少吗？并不少，我们交的钱，去商场买，也足够买两身比我们的校服布料更好，更漂亮的衣服了……但为什么我们的校服这么丑呢？你们想过这个问题吗？” 少年们沉思起来…… 木清诚接着说：“是因为我们的校服钱经手的人太多了……老师、校领导、局的领导，再到跟教育口有关系的销售公司，再到厂商……油水一层一层的被沾走……所以我们的校服就只能这么粗劣了……” “再比如……” 木清诚看向石头城小学的马依仁……说： “马依仁同学，你是五年级吧，再过十几天，是不是就要参加中考了？” “是啊，你想说什么？”马依仁有些戒备说…… “你的衣服告诉我的……请你站起来，让大家看看你的衣服……” 她穿了一件红色的文化衫，前面写着‘加油！’两个大字，后面印着‘中考必胜！’四个大字…… “你的这件衣服不是校服吧，是你自己做的吗？”木清诚问…… “是我们学校发的……”他说…… “交钱了吗？” “当然交了……” “是必须买的？还是自愿买的？” “自愿的，有的同学没有买……” “请你坐下吧……现在，我们再说一说马依仁这件衣服……” “老师让他们买这件衣服的目的，看起来是要给学生们加油，求一个好兆头……红色嘛……” “但是实质效果呢？肯定是毫无用处……” “但对学生们的心理影响呢？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呢？” “马依仁同学刚才也说了，有的同学没有买……为什么没有买呢，第一是因为家里穷，第二是因为父母觉得买这件衣服没用……反正都是想省点儿钱……但对于孩子们呢……别的同学买的，我却没有买……对他们心灵毫无影响吗？他们会不会感到自卑？” “即使是买的衣服的同学……有多少是家长心甘情愿买的呢？又有多少家长是在孩子的要求下不情不愿的买的呢？肯定有家长是不情不愿买的吧……这些家长与孩子之间，肯定发生过争执……” “中考之前，大人们要做的，除了督促孩子们学习之外……就是减轻孩子们的心灵上的杂念干扰……让孩子们能够保持一颗纯粹清明的心灵去考试……” “但是，这一件衣服，却给了些学生的心灵增加了自卑的情绪，给另外一些孩子增加了与父母的矛盾……” “所以，这一件衣服对学生的中考只有害处没有好处……但是学校在中考前夕建议孩子们买这件衣服……你们还能认为学校让学生买这衣服，是为了孩子着想吗？” “不是的……是因为让学生买衣服就有钱从他们手里过……有沾油水的机会！” “中考对我们有多么重要，我就不说了吧，大人们在我们这么重要的时候，想的不是怎么帮助我们心无杂念好好考试，而是怎么从我们身上再赚一批钱……” “这里并不是说他们可恶……他们并不可恶，他们心里也是爱护我们的……但是，大人的世界中有很多规则，虽然不合于道德，但大多数人都在遵守，如果你不遵守的话，会被大多数人排斥在外，会生活的很辛苦……” “我说他们罪孽深重……不是在骂他们或者批评他们……而是陈述一种事实……他们在成人世界的各种规则下，不得不犯下各种罪孽……就他们本心来说，他们也不愿犯下这些罪孽……但是，如果不犯下这些罪孽，他们可能根本无法在成人世界中生活下去……这也就是‘罪孽深重’后面那一句‘积重难返’的意思……” “积重难返就是这个意思……还拿校服来说吧……学生的校服钱从老师手里过……所有的老师和校领导和再上面的领导都拿了，如果有一位老师，为了自己的道德而不拿……他就会被全校的领导和老师排斥……如果这样的事情做的多了……他终将会被排斥出学校，连老师也做不成……虽然学校的领导和老师都知道这位老师是道德高尚的好人……但也不得不把他赶出学校……因为他在学校里，所有的老师和校领导都会觉得心灵不安，不舒服……” “所以，要想在学校里生活的轻松一些，就必须和老师领导同流合浊……这也就是大人们积重难返的原因！” “我们的老师，教导我们善良的老师，都不得不犯下如此罪孽……何况社会上的其他大人们呢……他们没有学生的目光的约束，更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成为孩子们的坏榜样……所以，他们的罪孽，只会比老师更深重……” “但是……我要再次跟你们说，我说这些，并不是在指责大人们，或者批评大人们……而是，要感谢他们……很深很深的感谢他们……” “因为……他们自己虽然罪孽深重，但是，却是希望我们孩子们的心灵善良美好，希望我们生活的世界充满善良和美好的！”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诗……你在地狱里，把我高高的托举到天堂里…… “他们，就像身处地狱中，承受种种黑暗和罪恶，却把我们举的高高的……让我们接近天堂……让我们去享受天堂的光明的美好……” “我们现在，相信善良是好的，信仰高尚的道德……正是他们把罪恶承担在了自己的身上，用谎言，给我们造了一个纯洁美好的世界……” “你们都知道孩子都会有青春期吧？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有青春期吗？” “就是因为啊，随着我们长大，我们自己打破了大人们给我们编织的纯洁美好的世界，然后，发现了真实的世界是如此丑陋……觉得大人们期骗了我们……其实，是从青春期来临的时候，我们纯净善良的心灵，开始被这个世界中的丑陋污染了……这不是大人们的过错……是我们自己的错误……大人们希望我们保有纯净善良的心灵，永远生活在善良美好的世界里……是我们自己打破了地狱之门，要跳下去的！” “我们要感谢大人们……他们把我们举到天堂里……也把人类未来美好的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所以，我们不能辜负他们……我们要承担起，让人类社会向着更美好的方向前进的责任！” “也只有我们……还没有被成人世界的各种规则约束住，我们的心灵还没有被这会所污染……还能保持着纯洁善良和对商尚道德的信仰……所以，也只能我们，能把人类世界，引导向美好的方向！” 第133章 少年盟 “你们觉得呢？是做孩子，依旧躲在大人们给我们编织的美好的小世界的吃喝玩乐？” “还是勇敢肩负起人类社会的责任……不辜负大人们对我们期望……把人类社会引导向美好的方向？” “自然是肩负起人类社会的责任……” “哎……你们认真考虑一下再回答……这话不只是说说这么简单……这个责任很重很重……我们做付出很多，很多……要做很多很多事……” “我们要做什么？” “首先，我们要建立一个组织，方便我们之间的联系，和宣传我们的思想……这个组织的名字，大家觉得叫什么比较好？” “同盟会？”74师小的赵北辰脱口而出…… “这个……我们这个组织不是要反抗谁……更不是要革谁的命……叫同盟会不合适……” “天地会？” “我们不是造反组织……” “凤雏盟……怎么样？”紫鸿说…… “这个名字好……雏凤清于老凤音……”范子鱼说…… 我想了想，说：“就是有点雅了……我们针对的是小学生……更简单一点好……” “简单一点……那干脆叫少年团吧！”龙门实验的傅弘毅说…… “少年团不顺口，不如叫少年会……或者少年盟吧！”赵北辰说…… “少年盟……我也觉得少年盟不错！”紫鸿说…… “我也赞同……”范子鱼说…… “那就叫少年盟吧……有没有反对的？”木清诚停了一下，见没有说话，接着说：“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少年盟内部会议了，不想参加少年盟的，现在可以离开了……有没有？” 没有人离开…… 他们……或许是心中热血正在烧……或者只是为了这件事新奇和热闹……或者，也可能是真的觉醒的对人类社会的责任感…… “好……”木清诚拍手道：“我们准备盟书，大家签名！” 大河涧的二十一位，加上他们九校十九位，总共四十位欣欣向荣的少年…… 四十位少年，用稚嫩的笔体，通过我们自己的名字，把庄严肃穆的责任感，印在了同一张纸上…… 此时，四十位少年并没有清晰意识到他们要做的事，是多么伟大，多么严肃…… 但他们却下意识觉得，这是一个严肃伟大的时刻！ “下面，请同学们站起来……”木清诚站起来说：“我们宣誓！” “今天……我加入少年盟……” “今天……我郑重的发誓……” “为人类社会的美好未来而努力！” “为人性的高尚和美好而努力！” “为我们自己的美好灵魂而努力！ 情绪、感情相互传染，相互递进！ 四十位少年，一声比一声用力，一声比一声响亮！ 四十少年清脆的童声誓言，汇成一股清亮却又有力的声浪，在会议室里回荡…… 一声声誓言中，他们的心灵被加持了骄傲甚至是热泪…… 他们喊的自己都感动了……莫名的感动，莫名的热泪…… 誓言连续喊了三遍……少年们的情绪才平静下来…… 木清诚接着说：“我宣布……少年盟……今天成立！” “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首先，我要说明，我们少年盟的性质……我们不是江湖帮派……也跟政治党派没有关系……我们少年盟不会去强硬的要对这个社会做出什么改变……我们只是一个宣传组织……宣传我们的思想，别人呢，可以认同，也可以不认同……我们绝不能要求别人一定要认同我们的思想……虽然，我们的目的是改变少年们的思想，改变大们人对我们的认识……但这种改变不是我们强制去改变……而是要让他们自己来认同我们的思想，自己改变自己的思想和认识……” “所以，我们只宣传我们的思想……认同我们思想的人，我们就吸纳到我们少年盟……不认同我们思想的人，也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也可以跟他们做朋友……即便是我们少年盟中的盟友，谁的思想改变了，不再认同我们的思想了……也可以离开少年盟……我们好聚好散，依旧是朋友……” “其次，是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第一件事，要保持就是保持我们的学习成绩……这件事至关重要！如果我们学习成绩下降了，我们就会失去学生中的核心地位……我们必须在你们学校的学生中具有核心地位，我们说的话，才会有人听……我们才能够宣传我们的思想……” “第二件事，就是在同学中间宣传我们的思想……我们的中心思想，刚才我已经讲过了……大家有什么地方不明白吗？不明白的地方我再讲一遍……大家一定要认同，才能去对学校的同学宣传……所以有什么不认同的地方，现在一定要讨论明白！” “理解是理解了，就是有些说不清楚……”范子鱼说…… 木清想了想…… “那就先简单的宣传几点……第一是，大人已经被罪恶污染了，只有我们孩子还保有纯洁的善良，这个现象的证据，刚才已经讲了两个很有说服力的例子……第二，我们必须肩负起更多的社会责任，才能够从大人手中拯救被他们带向地狱方向的人类社会……” “对……就是这点儿，不明白……”中华小学的唐申申问：“你一直说我们要肩负起更多的社会的责任……我们要做什么，才算肩负起了更多的社会责任？” “首先，要争取到跟大人们平等对话的地位……这一点，可以通过内外两个方面实现……第一，就是在同学们之间宣传上午紫鸿演讲的内容……让我们同学们，知道我们孩子们，在道德上是比大人们更高尚的……这样，可以建立我们的自信心，让我们自己有心内有坚实的理由，支撑着我们我内心，能够平等的去看待大人们……而不是盲目的顺从！” “第二，我们最好再做一些大人们做不到的事情——必须是有益的事情，不能为了哗众取宠。比如，我们受乡里县里百姓的尊重，是因为我们给学校引了水，建了一座桥，这都是大人们没有做到的事！” “这到这两点之后，我们才有跟大人们平等对话的权力……我们才能够去更正大人们正在犯下的错误……比如校服……我们就可以要求他们重做……或者退钱，我们自己去做……” “由我们纯洁的善良的心来监督和改正他们的错误……这个社会自然会一点点儿好起来……这就是我们现阶段暂时要肩负的社会责任……” “还有……让你们的同学知道孩子的道德比大人们的更高尚的时候，一定也要说明白我们之所以比大人干净，是大人把在地狱中承受着罪恶，把我们托举到天堂里……免得有些孩子得意忘形，鄙视大人，甚至怨恨大人！一定要明白，我们不是在大人和孩子之间制造怨恨，而是用理性剥析大人和孩子之间的真实关系……” “明白了吗？”木清诚问少年们…… “明白了！” “还有谁有什么地方不明白吗？”木清又问…… 他们点头…… “都明白了……那么，我们就宣传这两点，以及我们暂时应该怎么做……”老木想了想，接着说： “还有一点，就是学习问题……这个也要跟同学们说明白……我们不是为了自己学习的，也不是为了家长学习的，而是为了人类社会这个整体而学习的，为了让人类社会让美好的方向前进而学习的……” 他们接着点头…… 老木接着说：“然后，是你们要做的第三件事……成立各校分会，以你们为中心，吸收明白了，理解了我们的思想的同学们加入……这点要注意，我们少年盟不是过家家玩游戏……不要随便吸纳同学们进来……一定要真的理解的我们的思想，在心中觉醒了为人类社会的美好未来而努力的责任的同学，才能吸纳进来……我们少年盟不要求人多……我们少年盟中每一个人，都是品德高尚，学习优秀，对人类社会具有责任心的人……” “我们要做的事，是要引导人类社会向着美好的方向前进的……这件事很伟大，但同时比学习要繁难几千倍，几万倍……如果一个学生连学习都学习不好……连自己最基本的责任都肩负不起来，又怎么可能肩负起人类社会这么伟大艰难的责任呢？所以，学习优秀是最基本的条件！” “除了我们班的同学，你们十九位不知道读没读过《传习录》……” 十九位骄子中，有两位同学点了头，是74师小的杨述而和江东七小的唐雅言…… “如果你们读过《传习录》，知道什么是‘圣人’，我接下来的话就好理解了，就是，我们少年盟中的每一位少年，都是圣人种子！你们回去读读传习录……当然，也不能死读书，至良知，明朝的封建良知跟我们现的在良知是不同的，所以不能照搬，我们要思考我们的良知是什么，不是去照搬封建时代的良知。有不懂的地方，各位都是尖子，想来都有请教的地方，如果实在没有请教的地方，可以写信问我……等大家读过《传习录》之后，就会明白，我们少年盟要吸纳的少年，都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吸纳盟友，一定要慎重……” “我们的少年盟要保有一个良好的风气……如果招收的玩主太多了，带坏了少年盟中的风气……我们的少年盟就真的成了一个小孩过家家的游戏了……少年盟是我们大家在这里组建的，是我们自己的……我们一定要爱护好他！” 第134章 镇压 “所以，我要求你们做的这三点：第一，保持学习成绩的领先和学校学生的核心地位…… 第二，宣传我们少年盟的思想…… 第三，建立各校分会，谨慎的吸纳盟友！” “这三点……大家都明白了吧！” 哗啦……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猛然推开…… 少年们转头看去 周怀书、杨晦道和两个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呀……啊……”少年中有人发出惊呼！ 就是那就做坏事被老师抓到的心虚和惊慌！ 木清诚转头向少年们看去，除了大河涧二十少年外，就只有国北的冯三省和江东七小的唐雅言能够坦然镇定的直面周怀书…… 其他的少年们，或多或少都露出惊慌和心虚的神情！ 周怀书笑呵呵的，像是慈祥的长辈，但说出的话，却让少年们都怔住了： “正好，趁着你们都在，木清诚同学，你再宣布一下，少年盟就地解散！”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解不解散？” “不解散！” “好……”他转头九校的少年们说：“你们现在宣布自己退出少年盟……” “我们不退！”范子鱼虽然不敢和周怀书对视，却梗着脖子说…… “我的话不管用是吧……好吧，我让说话管用的人来跟你们说！” “去把他们各自学校的带考老师都叫来！”周老头转头吩咐身边的工作人员…… “哗……”九校的少年们更慌了，有人看向周老头，想跟周怀书辩论，却说不出话来，有人看向木清诚，让木清诚赶紧想办法！ 木清诚拍着桌子大声对少年们喊：“想想我们少年盟是要做什么的？如果我们连我们的师长都不敢直面，我们少年盟还是少年盟吗？勇敢起来！我们要告诉大人们，他们是被污染的，我们是干净的，我们要一直干净下去！告诉他们我们的理想！” “木清诚你闭嘴！”杨晦道气的怒吼！ “同学们，勇敢起来！”青山和紫鸿跟着喊了起来，接着大河涧二十一少年喊了起来…… “勇敢！勇敢起来！”九校的十九少年也站起来，大喊起来！ 工作人员飞跑出去，片刻之后，九大名校的带考老师，包括老方也都是飞跑着跑进会议室！ 大河涧的少年们倒没关系……老方在他们心中确实有些敬意，但还达不到威慑力！ 九校的少年们就不同了……他们不像大河涧的少年们是野蛮生长，他们从小便成长在老师们的羽翼下，老师们对他们的威慑力已经有些根深蒂固了…… 老师们一来，他们的神色就慌张起来……刚鼓起的勇气就泄了！ “闭嘴！坐下！” “严慎行你给我坐下，闭嘴！” “孟继祖！坐下！” …… 在九校老师的怒喝声中，九校少年们的声音小了下去，懦懦的坐了下去！ 木清诚也让大河涧的二十少年坐下，他独自站着对周怀书说： “您这么大年纪，这么大的领导，偷听我们一群十三四岁的孩子聊天……要脸不要脸啊！我们一群孩子玩闹，就把你吓成这样，可笑不可笑？” “我真没闲心听你们说话……要怪，怪你们自己……”他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圈，说：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会议室大礼堂，这里有录音录像设备，录音室就在隔壁！” “是你们在会议室里口号喊的太响了……我们的工作人员的打开录音设备听了一下你们在说什么？” “即然你们都听到了……也应该听到了，我们少年盟的目的的为了人类社会更美好而努力，我们现在要做的最主要的事情，是好好学习……宣传我们的思想的目的，同样是想让同学们觉悟自己的责任感，好好学习……这对我们对自己，对社会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为什么还非要让我们少年盟解散？” “我不跟你讲道理……”周老头摇头说：“你们那一套歪理邪说，我还真讲不过你们……不过，现在，我是大人，我是教委领导……所以，我不用跟你讲道理……你们少年盟必须解散！” “好吧，您既然自己都承认不讲道理了……我们也没什么道理跟你讲了……你要我们解散少年盟，我也老实说，我们会当着你们的面解散少年盟……免得我们盟友跟他们的老师闹矛盾……但是，你要想清楚了！我们在这里解散了，同样还可以在别的地方再成立……我们少年盟还可以由明转到暗……我们少年盟在明处的时候，你们还可以监督……但是，你要逼我们少年盟转到暗地里……我们少年盟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你们就全然不知道了啊！” “当然……也可能在你们的压力下，我们少年盟发展不起来……” “但是，你也要知道，少年盟的发起者……站在你面前的这四十位同学，都有拿国赛冠军的实力，我们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们都是人尖子……或许，有了压力，我们少年盟才能更茁壮的成长呢！所以，你以后一定要睁大眼睛每时每刻都盯着我们……不然……你可能会在某一天，突然发现，我们的少年盟已经长成的撑天大树了……” “那个时候，少年盟是在你们的压迫下成长起来的，自然带着些战斗性，同样是因为在你们的压迫下成长起来的，跟你们关系肯定不和睦……” “那也要等你们能成长起来……” “就算我们成长不起来，你们也的花很多精力盯着我们……精力花在这上面，值得吗？” 周老头不再搭理木清诚，转头对后来来的老师们说：“你们还不知道我们在吵什么吧？” “那个……小刘……你把刚才这群小混蛋开会的录音，放给老师们听一听……” 小刘放录音…… 我们的声音经过电流的加工，似乎变的更浑厚，更有气势了…… 特别是我们宣誓的声音…… 一群老师，惊的目瞪口呆…… 录音播放完……良久……没一个人说话…… 九校少年们被他们老师镇压下去的热血，又在重听这宣誓的声音里，滚烫起来…… 他们昂起了低下的头，直视着他老师们的脸…… “老师们……”周老头说：“说说吧，说说你们的意见吧，我们该拿这个少年盟怎么办？” 南中一小的李老师说：“这个……虽然他们组建这个少年盟，有自己的思想，有宗旨，有目标，有誓言，还有现阶段的任务……挺像回事儿的！” 李老师说着，竟有些忍不住想笑，接着说：“但他们就是一群小学生，学着电视里组个帮派，建个盟会，看着有模有样的，其实就是小孩儿过家家的游戏……咱们……是不是有点太重视了……太大题小作了？” “小题大做？”周老头反问道…… “是啊，俩小屁孩玩过家家，假装是两口子……咱们大人看见了，难道还要追究他们扯没扯结婚证？算不算合法夫妻……这不是胡闹嘛！”国北的王老师也说…… “胡闹个屁……我有功夫跟你们在这儿胡闹吗？”周老头骂道：“你们啊……是不了解那……个小混蛋！” 他用手指，隔空……狠狠的点着木清诚……那用力的样子，是恨不得隔空给木清诚头上戳个洞…… “你们是不了解那个小混蛋还有他的那个班级！” “你们知道他们做过什么事吗？” “以前的事，我就不说了……就说三天前……他们大河涧三年级在这个小混蛋的带领下，在他们县大院门口立了一个小学生擂台，不但把全县的学生都招到政府门前，全县的大半百姓，也被他们招到了县大院门前……那一天，全县学生旷课，工人旷工……你们能想像那是什么情形吗？” 他恶狠狠的瞪了木清诚一眼，说：“你们知道他们县大院里的工作人员被吓成什么样了吗？你们知道工作人员在给他们领导汇报的话里，是怎么说的吗？” “八个字：工人罢工！学生罢课！” “就因为这八个字，县大院吓的报市里，市里吓的报省里，省里差点儿上报京里……幸好这混小子们还算聪明……见事儿闹大了，就撒腿跑了……局面被县大院接手控制住了！” “小孩子过家家……立擂台也是小孩子过家家……谁家小孩子这么过家家啊？你们敢让他成立少年盟……信不信这小子敢带着少年盟把擂台摆在天安门广场上！” 木清诚沉声道：“你怎么不说说我们为什么在县大院门口摆擂台！” “不管为什么，都不能在县大院门口摆擂吧！” “就是什么委屈，我们就该老实受着呗！但凡不愿受着，闹一下，就是罪大恶极了！” “你还委屈，你们能受什么委屈，谁敢给你们委屈受？” “你这就是不想讲道理了呗！” “对！”周怀书大手一挥：“我就是不想跟你讲道理了！少年盟，今天必须解散！” 这时…… 不但九校的老师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大河涧的少年，连他们的盟友，九校少年们，也同样目瞪口呆的看着大河涧的少年…… 他们都还没有从周怀书刚才说的县大院门口摆擂台的事儿里回过神来！ “周老师是在胡说吧？”范子鱼满脸不相信的问大河涧的少年…… 青山对着范子鱼他们点了点头…… “是有这事儿，不过，事出有因，我们是被欺负的……” “怎么回事儿？” “我们学校在山区，好容易通了电，有所学校的学生淘气，拿的铁丝捅电门，被电死了，县大院的老领导因为这事儿下来了，新上去的领导怕担责任，就把全县山区里的学校的电全停了……” “幸好噎死人的事儿不用他们负责，不然，他能叫全县百姓不准吃饭！” “后来呢？” “我们去县里，他们连见都不肯见我们，没办法，我们在县大院门前摆擂台，闹大了，他们才给我们学校又通了电！” 范子鱼等少张嘴……再张……再张……实在想不到合适的词语表达他们心中的复杂而激烈的感情……最后，伸出两个大拇指，说： “你们……牛逼……” …… 木清诚大概猜到周老头心里为什么执意要让我们少年盟解散了…… 周怀书才不管那件事情的原因…… 反正是大河涧的学生把那件事闹大的！ 二十一个少年就闹出这么大的事！ 如果少年盟成立，这二十一个少年把全国的不安分的孩子联合起来…… 那万一上面的领导们再做出某些错事——这是肯定的，比如做校服这事儿，从中利益的人太多，根本不可能禁止——全国的少年联合起来一起闹，那将会无法收拾！ 绝不允许他们折腾出一个少年盟来！ 就连刚才认为周老头是小题大作的王老师和李老师…… 此时……也变了心思，看大河涧二十一少年的眼神充满了戒备！扯着他们学生的衣领，往后扯……似乎要把他们的学生藏起来……怕被这二十一个少年给污染了！ 第135章 辩理 “呵呵……”木清诚冷笑着说：“大人！领导！看看吧……这就是为什么说你们大们罪孽深重……这就是你们的罪孽！你们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连自己也不察觉的时候，犯下一桩又一桩的罪过……” “所以，人类社会在你们的带领下，是必然走向地狱的……即便你们有心挽救……也挽救不了！” “因为你们已经失去判定什么是罪过，什么是善良的道德之心了……你们已经把罪过当成的正常！所以，你们即使心灵想的是向善良方向走……但现实中却不知不觉得不断犯下罪过……” “比如现在的周老师……您批评我们爱闹事……批评我们是一群小魔头……在你自己心里，一定觉得这是正确的……是善良的……一方面是为了我们好……一方面也是为了社会好！” “但是，如果揭开这一层你自认的善良，再往深处剖析……会不会有一层这样的原因呢……” “您觉得我们在县大院门口闹事……是挑战了大人的权威，挑战了县大院的权威，大院里的人受到了批评……为了维护大人和大院里的人的权威，我们在大院门口闹事的行为必须被批评！” “我们学校不被允许用电，你不觉得我们委屈！大院里的人因为做错的事被的揭露出来而受到批评，您却觉得他们委屈！从这一层理由看，你还敢自认是善良吗？还敢自认是为了我们好，为了社会好吗？” “这是您犯下的第一桩罪过！” 周老头用力扯着脸上的肌肉……露出一副笑呵呵的表情……装做没生气的样子…… 木清诚接着说：““第二桩罪过……” “您知道我们在县大院门前闹事，肯定也知道我们为什么闹事……但是，您只说我们闹事的过程……却没有说我们闹事的原因……你肯定认为您没有说谎……但是众位老师，从您的话里，得到了一个结论……就是，我们大河涧三年级是一群小魔头！” “但是，事实是什么呢？” “事实是我们学校的电被县大院断了……因为是大院里领导们共同的决定……我们去县里要电，却没有人理我们……不得不说，就这段看似平常的事件过程中……又有一桩你们大人们的罪过……那就是，你们选择做不做某件事，不是因为这件事本身的对或者错……而是因为对你们有利或有害……” “就像我们学校断电这件事……因为小团子乡的学校里电死了一个孩子……你们大人们怕再电死学生……怕再承担责任……虽然嘴里天天喊着要加快进入电气化……也明知道应该给我们学校通电……却断了我们学校的电……” “还有，我们去县里要电……大院里有的领导心里也明白，应该给我通电……但因为是大领导的决定……他们连理都不理我们！因为理了我们，会让他们在大领导心里产生不好的印象……这样做对他们有害！” “求拆无门……我们能怎么办呢？只能闹起来，引起他们的重视！” “这件事本来只是一件很小的事……给我们学校通电，只是领导们一句话的事……真的是一件很小的事……是你们大人在不知不觉中犯下了一桩又桩的罪过……把这件很小的事，堆的越来越大……” “而现在……这位德高望重的周老先生……通过他诚实的话，却抹去了大人们犯下的一桩桩罪过，说成是我们故意闹事，帮事把事情闹大，因为一件小事儿，让大院里的领导受了委屈！他通过他诚实的话，把我们描述成一群无事生非兴风作浪的魔头！” “周老先生……您一定认为自己没有说谎，没有说谎便没有犯错……但是，您真的没说谎吗？您真的没犯错吗？您曾经告诫我们，不要学习苏秦张仪……但您现在用的话术……不正是纵横家的嫡传吗？” “周老先生……这里面您就犯了三桩罪过……第一桩罪过，你传达了错误的信息，丑化了我们，所以，您说谎了……” “第二桩罪过，您把这种实话实说却在骗人的行为，自认为是一种智慧，可能还经常运用……” “第三桩罪过……您批评苏秦张仪，教育我们不要学习他们……您自己却在应用他们的话术……所以，您言行不一……” “周老先生……您是一个被认为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却在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不经意的犯下这许多罪过……您还能自认为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吗？还有……那些称赞您为德高望重的人……是真心的在称赞你吗？” “这里面出有一个成人们常犯的罪过……那就是对位高权重的人的夸赞……水份太多……” 被一个孩子指着鼻子这么骂，周老头被气的手脚发颤，眼前发黑，下意识的去掏药，又强自忍住……现在吃药，就表明自己生气了，自己就输了，不能吃药！ 木清诚转头对老师们说： “我说这些的目的，是想告诉你们……我们不是爱闹事的魔头……我们是讲道理的学生……我们是很讲道理很讲道理的学生……我们只是比别的学生更认真……更有责任心！” “学校断电，对于一些糊里糊涂的学生来说，可能会无所谓……但我们不同……我们对这个国家的未来，对这个人类社会的未来有责任感……对于电，连接触都不让我们接触，还怎么进入电气化时代……是……也有些同学对国家和社会有现任感，但对于学校断电，会觉得无能为力，会逆来顺受……但我们比他们更认真，更有勇气……而且，我们的认真和勇气，是我们身上的责任感给予我们的……” “所以，我们要求通电，不是无理取闹……是我们的责任心要求我们必须去做的正确的事！” “而最终闹到围堵县大院，可以说全是你们大人们的罪过的积累！而我们，只是一直在坚持做正确的事！” “成立少年盟……同样是正确的事，我们会坚持做下去……你们是不是也要像县大院的工作人员一样，在这件事上，开始积累你们的罪过？” “正确个屁！”周老头终于忍不住破口骂道…… “您没有反对的道理……刚才您已经承认了，在这件事上，您不打算跟我们讲道理……也就是说，这件事上，道理是在我们这边的……我们有道理，而您没有道理……这件事自然正确的！” 周老头强忍着眼前发黑，转头咬着牙对方局长说：“方局长，这是你们的学生……你来处理！” 方局长一个小小的穷县科，对上高他不知道多少级的首都首长，心里自然没一点儿底气，但是，他早就破罐子破摔了，对周老头小声说：“你让我怎么处理，你总不能让跟孩子们不讲道理吧！” “孩子们，别叫那么亲！小心他们革命革到你头上！” “没那么严重……”方局长虽然声音里透着软弱，却还是说：“大河涧这帮孩子，虽然喜欢闹，但不胡闹，讲道理，而且也知道轻重……” “就是县大院前，他们也控制着局面呢……他们的口才您也知道……当时县大院门前聚集了上万人，任他们的口才，要是装装可怜，博博同情，煽动那上万人把县大院拆了……你说有没有可能？但是他们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县大院的坏话……他们的主要精力也是放在的小学生擂台赛上……所以，他们不是熊孩子，知道轻重的！” “我觉得他成立少年盟，也没什么坏处……没必要非要阻拦！况且，刚才咱们都听到了，他们少年盟现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并且帮助同学们学习……” “大河涧三年级的成绩，您应该只知道紫鸿和白鹭……您不知道的是，他们班级原本的那十三位同学的成绩，是不相上下的，可以这么说，他们十三位同学，每一位参加竞赛，都会拿到跟紫鸿白鹭同样的成绩！” “我是想，他们成立少年盟，会不会其他的学校班级，在他们的帮助下，都变成了他们那样的天才班……呵呵……那真是大好事……” “他们班的成绩真的都跟紫鸿白鹭不相上下？”九校里某个老师不相信…… “这真不是夸张！是事实情况……你不信，一会儿可以给他们搞一个测试！后来加入他们班级的那八位同学不好说……但他们原本的十三们同学，成绩真的相差不大！” “就是后来加入他们班的八位同学，现在的成绩也相差不大了……” “这说明，他们帮助同学提高学习成绩的方法，很有一套……” “这不是什么方法……”木清诚插嘴道： “是责任心……我们只是帮助同学们觉醒了自己对这个国家对人类社会的责任心……有了这个责任心……学习成绩提高只是最基本的……” “我们成立少年盟的目的……就是为了觉醒少年们对这个国家人类社会的责任心！” 周老头冷哼一声，转身怒气冲冲的走了！ 九校的老师命令九校的少年跟他们一起走，不准再跟大河涧的少年混在一起…… …… 少年盟刚成立，这被解散了…… 第136章 再议 到了下午，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周怀书的态度突然又转变了！ 又是在会议室里，他把小年们召集起来…… “少年盟可以成立……”周老头点头说：“但是……我们要派老师加入你们少年盟当指导员！” “不行！”木清诚拒绝说…… “刚才……我指出你那么多罪过……那不是你一个人的罪过，是所有大人们的罪过，而且其他人的罪过比你还多……你们对的善良认知已经被污染了，你们心中的善良已经被你们心中积累的罪孽歪曲了……” “我们少年们对善良的认知还没有被污染，我们心中还保有纯洁的善良……所以，我们才要成立少年盟，我们要用这种善良来判定和引导你们的行为向真正的善良的方向前行……而不是向被你们的罪过扭曲的善良前进……” “我们要用真正的善良来引导你们……你们再派个指导员用被污染的善良来指导我们……这不成笑话了吗？” “那给你们派个书记吧……” “唉……这就是这个社会的污染性啊，也是你们大人的污染性啊……我们少年盟才刚成立……你们就来污染了……我们少年盟根本就没有主席，也不存在谁领导谁……我们刻意规避这种官职，害怕权力把我们心灵中纯洁的善良污染了……你们却理所当然的以为我们少年盟一定要有官……还要给我们派官……您能不能用点儿心，把您这不经意的罪过收敛一些！” “我已经退让很多了，你们就不能妥协一点儿！” “大人世界里的脏，就是从妥协开始的，妥协其实就是同流合污！” 周怀书又气呼呼的走了…… 范子鱼松了口气说： “渡劫成功，破茧成蝶，咱们少年盟……这算是立起来了吧？” “我们过去了……”树林笑道说：“你们回到学校还有一劫……面对老师，加油，别怂……” “你们老师不管？” “我们学校……我们说了算……”重峦说…… 范子鱼不信的看着他…… “你这什么眼神？不信？我们班长号称小校长！学校的事，真的我们说了算……”重峦又说…… 范子鱼还是不太信…… “你就信了吧！”严慎行说…… “他们连县大院都敢围攻……他们老师管用的话，肯定不能干这事！” “木班长，你们学校是不是已经被你们改革过了？”赵北辰问…… “什么改革过了？”木清诚问…… “就是按我们少年盟的思想对学校进行改良……” “你号称小校长，你们学校你的班说了算……很明显，你们已经实现了真正的学生治校！” “不像我们……校领导天天喊让学生治校……其实就是在哄我们玩儿……” “木班长，你给我们说说你们改革的经验吧……我们回到学校，也对学校进行改革，争取尽快像你们一样，达到真正的学生治校……” 木清诚沉默了^ “对呀，木班长，你跟我们说说吧……分享一下你们的改革经验……我们回我们学校也要进行改革……”范子鱼也说…… “我们先不谈这个问题吧……”木清诚摇头说…… “为什么？”范子鱼问…… “我猜……隔壁肯定有人在听我们说话……这个问题再谈下去……恐怕会把周老头和你们老师招来……” “我们换个地方吧……”赵北辰说…… “我们去餐厅吧……” …… 餐厅…… 少年们刚坐下…… 就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秦厅长在木清诚的对面坐下！ ”你……你怎么来了？” “被紧急叫过来的！”秦厅长没好气的说！ ”你是周老头叫过来的说客？“ ”老周又去住院了……就在刚刚！“ ”他就是心胸狭小，还不承认，非要装出大度的样子！“ “你嘴里积点德吧，他要是真的心胸狭小，完全可以禁止你们参加比赛，甚至可以取消比赛，现在京里的全体老师和很多领导都主张取消小学生比赛，是老周一直在支持，他要不支撑了，小学生的所有竞赛，很可能就立即取消了！” 木清诚沉默了一下…… “我们学校的老师也说过……”赵北辰说：“京里的学校因为竞赛没有得过奖，一直在反对竞赛，是周怀书一直在支撑竞赛……” “行了……”木清诚对老秦说：”以后再见到他，我不跟他争吵……我们小孩子说点事儿，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两个选择……”老秦说： “第一，我坐在这儿……” “第二，九校的九位老师坐这儿……” “你们选……” “这是我们少年盟内部会议……你们不能干涉……”赵北辰说 “我不干涉，只听……” “您何必在这儿招人烦呢！” “废话！你们都要改革学校了，没个人在这儿听着，我们能放心吗？” 这话……真对…… “咱们说咱们的……就当他不存在……”木清诚说…… “现在谈学校改革问题，实在太早，我们现阶段的任务是学习，宣传我们的思想，帮助同学们觉醒责任心，吸纳圣人种子进入我们少年盟……” “这些任务都有成效之后，才能开始研究学校改革的问题……” “木班长，你们学校已经完成改革了……还说现在学校政革太早？我们少年盟刚成立……你这样太伤害我们的感情……这么生份，那我们成立少年盟还有什么意义？”赵北辰又小声说： “是不是这位秦厅长在这儿，不方便说……要不，去我们房间说……” “跟秦厅长在不在没有关系……我们学校是特殊情况……”木清诚说…… “好吧……我说说我们学校的情况，希望对你们未来改革学校有所启发……” “我们学校呢，条件很艰苦，五个班，只有一位老师，既是老师也是校长……” “所以我们学校的学生，就像荒山上的野草一样，野蛮生长……” “我们虽然野蛮生长……但我们有一位好老师……” “我们的老师杨老头……跟你们所了解的老师不一样……” “你们的老师是传授你们知识……好老师，是会讲课，能提高学生的考试成绩的老师……” “但是……我觉得他们都不是好老师，甚至不能算是老师……只能算是教书匠……” “或许我对老师的标准要求太高了……” “杨老头讲课古板，严肃，我们听着毫无乐趣……” “但他是个好老师，真正的好老师……” “因为他爱我们……很无私的爱着我们……学校的每一个孩子，在他心中，都比他自己还要重要……” “这不是对他的夸奖……而是事实……” “他用他无私的爱，引导我们觉醒了自己的爱……” “让孩子们的‘爱’觉醒……这比大人们传授我们知识更难，但也更重要……” “因为只有觉醒了爱……然后才会觉醒自己的责任感……” “我们觉醒了‘爱’……我们爱杨老头，爱同学们，爱我们的家人……爱这个世界……” “因为爱他们，然后就会有一种让他们安乐幸福的责任感！” “我们爱杨老头，看见他每天背我们过河，每天挑水给我们喝……我们觉得心疼，我们觉得有责任让老头不那么辛苦，所以我们给学校建引水工程，给河上建桥……” “我们爱我们的家人……我们大河涧很穷，父母们每天干活，不舍得休息，收入，却只能是仅仅喂饱一家人的肚子……所以，我们父母那一代，疲惫、愁苦、悲哀……” “他们的样子让我们感到心疼……同时觉得自己有责任让他们生活的不这么辛苦……虽然现在我们还无能为力，但我们必须努力学习，在未来改变家人的生活境遇……最少，让他们的晚年安乐幸福……” “我们爱我们的同学……对同学有对待家人一样的责任……所以，我们建养鸡场，学校管饭，给我们自己补充营养……” “我们爱这个世界，希望这个世界更美好……人类社会更美好……所以才会去分析这个社会的问题所在……才会看见大人们的道德已经被扭曲，只有我们孩子的道德才是纯洁的，没有被污染的道德……然后，才会觉得，也只有我们孩子用纯洁的没有受污染的道德来引导人类社会的走向，才会避免道德扭曲的大人们，把我们人类社会引引地狱……” “所以，我们给学校建引水工程、建桥、建养鸡场、提高学习成绩……以及现在成为少年盟，这一切，都是有责任感在后面做支撑的……而责任的后面……是爱……” “在我们学校，是我们班说了算，我也确实是被称为小校长……但这‘权力’不是从谁的手里抢来的……是我们自己一件事一件事干出来的……” “引水工程、建桥……这两件事，让我们确立了跟大人们平等的地位……也就是做成这两件事后，大人们不再拿我们当孩子看了，而是当成平等的‘大人’。” “之后建养鸡场，每个学生每天三个鸡蛋……学生免费吃饭，每天大米白面，每星期吃一次肉……这是我们对同学们的爱和责任……” “你们大概觉得我们班在学校说了算，是‘权力’，很风光……但是，你们那是受到大人们扭曲道德的污染了……那不是‘权力’，而是对学校同学们的爱……对他们的责任……” 木清诚看着赵北辰，慢慢的说： “我不知道你进行学校改革的目的是什么？但听你话里的意思，是只为了达到‘学生治校’也就是把学校的权力从校长手里拿过来……” 赵北辰听了木清诚的话，没有说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木清诚，接着说：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权力’在你手里，你觉得你能够比校长做的更好吗？学校的本质就是让学生接受知识……你拿了学校的‘权力’你有什么计划和思考提高学生们的成绩吗？” “我们少年盟确实在进行学校的改革……但这种改革不是你想的那种——从校长手里拿到治校的权力……而是在教育上进行改革……学校是以教学生们知识为主……我们少年盟……是以觉醒学生们的‘爱’和‘责任心’为主……” “要觉醒同学们的爱和责任心，并不需要校长的权力……需要的，是你们同学相互之间以爱感染……” “我刚才对你们所说的，我们少年盟现在要做的那些事……” “第一，保持你们在学校的核心地位……” “第二，宣传我们的思想……” “第三，谨慎吸纳盟友……” “这就是在对学校进行改革……当我们这一代的孩子们，当我们大多数的孩子们都觉醒了自己对人类社会的爱和责任感……或者不需要全部，只需要二分之一，甚至只需要三分之一的孩子，觉醒了自己的责任感……我们的学校……我们的国家……甚至人类社会，就会自然而然的发生一次很大的变革……思想和精神上的变革！” “具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现在还不敢说……也不能说……” “但是，你们要知道的是，我们少年盟的目的，不只是改革学校……而是对人类的道德思想精神进行改革……” 第137章 走了…… “所以，改革学校，不是你想的那样夺取校长的权利……我们要做的，是要觉醒我们自己的责任与爱，也就是我们前面说的那三件事，……” “保持你们的学习成绩，保持你们在学校的核心地位这件事，想来你们很容易就能做到……” “宣传我们的思想，我一会儿把我们今天讲的内容，整理成书面文字，交给你们……你们先看一看，今天紫鸿的演讲稿……还有我刚才对你们说的一些话……一会儿，我们会整理成书面文字发给你们……你们有什么意见，也可说出来我们讨论……现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以后想起来了，写信给我……我们都留下通信地址，保持联系……” 木清诚跟他们相互留下了通信地址之后……范子鱼他们十九人就离开了…… “现在，我放心了……”秦厅长说…… “说实话，我还挺希望你们少年盟能立起来，对学校起到你说的那种作用的……不过，你们少年盟离解散大概也不远了……” “为什么？”木清诚问…… “该怎么说呢？”老秦想了想，说：“他们跟你们不一样……生活环境不一样……他们从出生就衣食无忧……他们没有饿过肚子，也没有穿过补丁衣服……所以，在他们的思想中……衣食是这个世界应该给给予他们，也是必须给予他们的东西……所以，不会因为能吃饱肚子和穿好衣服而心怀感激……” “你们呢……从小缺乏衣食……所以，你们思想中认为这个世界并没有责任让你们衣食无忧……所以，当你们能吃饱肚子的时候，吃到肉的时候，穿上好衣服的时候……便对这个世界充满感激……” “因为这种感激……所以，你们爱这个世界，觉得自己有让这个世界更美好的责任……” “但是，他们不同……他们现在还没有对这个世界抱有感激之情……自然，也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热烈的爱……更没有觉醒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责任……” “你组建少年盟……他们愿意加进来……一方面是因为你批评大人们的话打动了他们……一方面是因为爱热闹……想做一些普通孩子没有做过的事，让自己的显的特别些……” “所以，如果你支持他们造校长的反……他们会很乐意，很热心跟你一起建设发展少年盟……但是，你要把让这个世界更美好……这么伟大的责任加到少年盟的头上……他们大概不会再热心发展少年盟了……因为，第一，让这个世界更美好的责任，对他们来说，没有共鸣……第二，这个责任太任重道远……离他们自己太遥远……就像星星一样……他们现在很难对星星上的事物抱有关心……” …… 木清诚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秦厅长说的很有道理…… “我也没想过他们能做成什么事……少年盟只是当时突然萌生的想法……我也没想过要把少年盟发展成什么样子……更没想过凭着少年盟，真得能引导人类社会走向更美好的前途……我有自知之明……虽然想对这个世界负责……但是没有那个力量……所以不强求什么……今天跟他们说的这些话，只能算是漫天撒种吧……能发芽最好，发不了芽呢，也没关系……我只是要对这个世界尽一份力……至于结果怎样……不是我的能力能够改变的……” “将来，在我临近死亡的时候，我能坦然的对自己说，我为这个世界的美好努力过！” …… 这句话好像扎到了秦厅长的心…… 老秦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你小子说话真扎心……好像谁没有为这个世界的美好而努力过似的……” 老秦走后…… 青山对我说：“有一件事情，咱们忘记办了？” “什么事？” “九校的试题集……我本来想要向范子鱼他们讨要的……但是，忘记了……” 还真的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忘的干干净净……净想着对人类社会的责任了……完全忘记了我们学校的需求…… “要不要现在去找他们要？”青山问…… 木清诚犹豫了一下…… 刚才跟他们把话说的太高尚了……现在跟他们要试题集…… 最重要的是，虽然组建了一个少年盟……但跟他们的关系还只是生疏…… 不过……自己学校确实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了……没有试题集…… 以后的比赛，出题组恐怕很难出现像这次一样的疏忽了……所以，我们也就很难再拿到国赛的第一名了…… 这不仅仅关乎我们在九校少年们心中地位的问题…… 关键还是奖金…… 我们现在班费虽然很宽裕…… 但青山要造飞机，树林要建电台……虽然大概都离成功很远。 但……肯定要花钱……而且离成功越远，花的钱越多……所以……奖金，我们是必须要争取的！ 但是……这就有矛盾了…… 拿国赛第一名的奖金……这就是跟九校少年抢钱…… 用人家学校的题库，练出来第一名，抢人家的奖金…… 九校的少年会怎么想？ …… 晚上…… 木清诚敲响了京一二小的房间…… 一位老师从里面探出头，看见是木清诚，脸上刚露出的脸容马上收敛…… “你来干什么？” “范子鱼在吗？”木清诚问…… “怎么？你们少年盟找他开会啊！不好意思，他犯错了，现在正在关禁闭中，不能见你……” “他犯什么错了？”我问…… “跟你说的着吗？你是他什么人啊？是不是准备带着他们少年盟的兄弟们来解救他啊？我跟你说，想解救他就快点招集人去……我已经定好车了，再有十……”他看了一眼表，说：“再有十一分钟，车就来了！” “这刚吃过晚饭……你们去哪儿啊？” “回学校……”老师瞪了木清诚一眼：“我教书十几年了，哪年不教几个捣蛋学生……但是，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捣蛋捣到你们这种境界的学生……你们不是捣蛋，你们是拿导弹炸老天爷！我们的学生可不敢跟你们多待！” 连夜回校？ 木清诚灰溜溜的离开他们门前…… 转身来到他们对门…… 石城五小的门前…… 还没等木清诚伸手敲门…… 门开了…… 石城五小的老师，笑眯眯的对木清诚说：“我们也定车了，比实验二小的早，大概再有五分钟就到了，同学们正在忙着收拾东西，所以，没时间见你……请你走吧……” 木清诚被噎住了！ 老师要关门，突然停了一下，说：“对了，花其洁和马依仁两位同学深刻的认识到了今天的错误，写了两篇检查……你要不要看看？” 木清诚叹了口气，无语的摇了摇头…… 他转身离开石城五小的门前……来到在隔壁…… 他的隔壁以及他隔壁的对门…… 门都虚掩着…… 一边是财上第一小学，一边龙门实验小学…… 木清诚一敲，门就开着……但……木清诚也进不去…… 两所学校的带考老师，都站在门前，笑吟吟的……或者说冷笑吟吟的看着他…… 木清诚看了看他们……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下了一号楼…… 转身来到二号楼…… 二号楼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一号楼上那种天雷滚滚的气氛…… 木清诚敲响了国北小学的门…… 里面没人应…… 他又用力的敲了敲…… 里面还是没人应…… 侧耳贴门听了听…… 里面静悄悄的…… 难道已经睡了？ 又敲了敲……里面还是没人应…… 顺手一拧门…… 门锁吧嗒一声开了…… 推开了个门缝向里面看了一眼…… 里面干干净净，空空荡荡…… “你是干什么的？”一位打扫卫生的工作人来到木清诚身后问…… “哦，我找人……国北小学他们的人呢？” “走了？” “对，走了……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晚饭前定的车，吃过饭连夜就走了……” 第138章 最后的见面 走了……都走了…… 没走的也准备走了…… 连夜走的！ 木清诚转身到74师小学门前…… 刚想敲门…… 工作人员说：“别敲了，也走了……” 木清诚沉默了一下，问：”还有谁没走吗？“ 服务员没说话，隔壁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缝…… 露出一个小脑袋…… 是江东第七小学的钱高直…… 他探头探脑的看见木清诚…… 木清诚刚想说话…… 他就像被吓到似的缩了回去…… 木清诚彻底沉默了！ 刚想离开…… 他们的门又是一响…… 又开了条小缝…… 唐雅言从小缝里挤了出来…… 小老鼠似的…… “快，找个地方，咱躲起来说话……”小姑娘小心翼翼的说…… 找地方躲起来说话？ 木清诚推开74师小学留下的空房间，招手让她进去…… 然后一叠声的叔叔阿姨叫着，把打扫卫生的工作叔叔哄走…… 小姑娘关上门，不等木清诚问，就苦着脸说： “咱们少年盟的第一场战斗……败了，除了你们总司令部，其他学校的集团军都全军覆没，全体投降了！” “投降……” 全投降了…… 虽然，建立少年盟只是临时起意，但当时木清诚真的是热血沸腾，是真的觉得少年盟是可以做一些伟大的事业，是真得觉得自己和这些少年们是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 但没想到……只是个妄想！异想天开的妄想！ “情况太严重，敌方势力太强大了……”小姑娘咽了口的唾沫接着说： “听说是教育部的某位领导给各校校长打了电话，校长给带队老师打来电话，让我们赶紧回去……别的学校我不知道……我们校长给张老师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校长骂的很凶，还通知了我爸爸和钱高直的家长……钱高直的爸爸在电话里把钱高直骂了个狗血喷头，还说……他如果不退出少年盟，回去就没收他的所有玩具，除了上学不准他再出门……” “钱高直让我替他向你道歉，你不要怪他，实在是大人们淫威暴虐……他实在承受不起……” “不只是钱高直……我刚才打探了一下消息，我们参加少年盟的十九位同学几乎都被家长隔着电话教训了一顿……” “而且我们九校学生，今晚都要连夜回校……我们老师也去找车了……” “钱高直现在不敢见你……让我替他跟你道歉……他说他这是战略撤退假意投降，但决不退出少年盟……” 假意投降？ 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在老师和家长双重镇压下，变成真的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 让他们跟老师和家长硬顶…… 不但他们不敢…… 木清诚摇了摇头…… 他不能宣传跟家长对抗的想法！ 如果对他们宣传这种想法……少年盟的性质就变了…… 好吧……就这样吧…… 少年盟……人类思想大变革的星星之火……冒了一股烟……灭了！ “没事，我不怪他，你告诉他……如果方便的话，也告诉其他同学……让他们不要跟老师和家长硬顶……我们现在还没有力量不听他们的话……” “我回去对钱高直说，其他同学我也写信跟他们说吧……你也先别跟他们写信，家长和老师不让他们联系你……你可以寄给我，我帮你转给他们……” 木清诚苦笑了一下，连自己的信都不敢收？ “你呢？你能收我的信？你父母不管你？没让你不跟我联系？” “我们家老唐跟他们不一样，开明的很……他让我回去好好跟他说说我们少年盟的思想……我肯定能说服他赞同我们的思想……” “对了，咱们的会议记录，你再给我一份，之前给的都被老师收走了……没有会议记录，我怕回去跟老唐说不清楚……” “行……一会儿我让紫鸿给你偷偷送过来……” “你找我们什么事？”小姑娘问：“我得快点回去……老师快回来了……” 木清诚……突然想不起来自己来找他们是干什么？ 想了片刻才恍然： “那个，你们缺钱吗？” 小姑娘一脸懵…… “是这样……如果你们不太缺钱的话……我们班想把以后国赛的奖金全拿了……” 小姑娘瞪大的眼睛了…… 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似的……眼睛瞪的很大…… “你想让我们帮你做弊……哦，不是……是想让我们在竞赛的时候让让你们？” “不是……我是想让你把你们学校的试题集分享给我们……” 小姑娘在脑子里绕了好大一圈…… 才想明白试题集跟奖金关系…… “你的意思是……只要有我们的试题集，第一名就非你们莫属，我们都不要想了……” 木清诚有点儿不好意思！ “意思大概是这个意思，就是经你的嘴说出来……怎么觉得我们这么欠呢？” “你们本来就欠……又狂又欠……” 木清诚苦笑了一下，没有分辩……只是解释道： “说实话……我也不好意思张这个嘴……原本是想让教育局的领导帮我们向你们学校买试题集的……但是，你们学校的领导不搭理我们教育局的领导……所以，只好我们自己来解决了……本来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但是，这次咱们算是认识了，所以，我就厚着脸皮来跟你说一说，看看你能不能分享给我们……你也别为难，不能分享的话，我也不怪你……这本来就是让你为难的事……” “唉……你这话说的……试题集我们每个学生都有，好多坏学生都当垃圾扔了……我回头找一份给你寄过去吧……”小姑娘痛快的答应道…… “那谢谢你了啊……” “没什么，我们是少年盟嘛，相互帮助……” “还有一个，就是回头我们要是拿了国赛第一，你会不会因为给我们试题集被学校为难啊？” “嘿……说的就好像第一已经是你们了的似的……” “还有一件事，你跟其他八所学校的盟中同学通信，问一下，看他们愿不愿意交换试题集……” “虽然我没有权力说这样的话，说这样的话也有私心，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 “各校试题集敝帚自珍，虽然能让各自的学校在考试竞赛中占些便宜……对我们学生并没有好处……我们学生的对手不应该是参加竞赛的同学，而是出题的老师！我们学生的目的不应该是比别的同学成绩好，而是应该有更高的志向——拿到满分……拿到满分，就意味着战胜了出题的老师……” “如果我们少年盟的同学在竞赛中全都拿到了满分……你觉得学校和老师还敢像现在这样镇压我们吗？” “不过，因为你们学校的试题集是你们学校试题研究室老师们的心血……我说这样的话，很自私很不公平……” “你试一试吧，看看其他学样愿不愿意交换分享试题集……争取以后的竞赛我们能有把握把出题老师当成我们的对手……” “吧嗒……” 我正说着话时候，门外突然传了一声响声…… 谁碰到了门？ “什么声音？”唐雅言问 “门外有人？”木清诚答…… 刚想去看…… 门开了……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老师走了进来…… “张老师……”唐雅言叫了一声……然后恍然醒悟道：“张老师，你偷听我们说话！” “什么叫偷听你们说话……”张老师横了木清诚一眼说：“我是在保护你，免得你被人给买了！” “张老师，您听多久了？”木清诚问…… “从你们一进门，我就回来了……反正该听的都听到了……”张老师又瞪了木清诚一眼…… “您都听到了，那您说，我那一句话存了坏心思了？您不能毫无证据的骂我啊！” “我算是知道周主任为什么这么防着你了……”张老师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这学生想的跟别的孩子真不一样……别的孩子对大人要么畏惧，要么尊敬……跟大人对话的方式用的是请求……你啊，真的把自己跟大人放在了平等的地位上，跟大人对话的方式是……要求……别的孩子只敢跟孩子争斗……你啊，却总想着跟大人斗争……连竞赛考试在你眼里也不是跟同学的比赛，而是真出题的大人的比赛……我真同情你的老师！” “您不用同情，我老师很喜欢我们，也很支持我们……” “支持你们？你们围堵县大院的时候，他也支持你们？”张老师讽刺的说…… “对……他夸我干的不错！” 张老师被话噎了一下，咽了口气才说：“嘿，没看出来啊，你这孩子还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你不信吗？可以去问我们带队的方局长……我带跟同学们在县政府门前闹事的时候，我们老师怕我们吃亏，招集了全乡近千名老乡堵在乡政府门口，说我们如果再不回来，他们带人去县政府门前接我们……吓的县里领导赶紧同意了我们的要求，好言好语把我们劝了回去……” 张老师眼睛睁的大大的，张开嘴又闭上……张开嘴又闭上……把哑口无言这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第139章 聘书 “你们老师疯了吧！” “疯了？你真可悲……” “你只是把老师当成一种平常的职业，对待孩子不过是敷衍工作而已……而他……是真的爱着孩子们的……当你真的爱着孩子们的时候，就理解他了！” 张老师脸黑了黑……扯着唐雅言就走…… 木清诚张了张嘴…… 自己刚才好像骂人了？ 是骂她了吧？ 应该向她道歉吧？ 张老师已经拉着唐雅言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了…… …… 第二天一早…… 老方和秦厅长来到大河涧少年们的房间说： “收拾东西了，准备回去了！” “啊……不是说带我们去看天安门的吗？”重峦叫道…… “别的学校的学生昨晚已经连夜回去了……只剩我们了，再不回去，周主任该赶人了！”秦厅长解释道…… 木清诚无语，还真都走了…… “连夜走了？连夜逃走？不会是因为我们吧？”青山问…… “呵呵……”老秦毫无笑意的笑了笑，以表示青山的这句话是笑话…… “不因为我们还能因为什么……唉周主任那么大年龄了，心眼还这么小……走吧，走吧……别等他真的来赶人……”紫鸿说…… “我们的少年盟……是不是解散了？”青山问木清诚…… “种子撒下去了，成不成都没关系，咱们尽力了！”木清诚安慰他…… “少年盟散就散吧，其实我不太喜欢那些同学……”林翠说：“他们太娇气了，跟他们打交道，还得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他们，累……” “嗯，我也觉得，他们太孩子气……”树林也说…… “好了，别议论别人了……走吧，咱们也回家……” …… 回到了家…… 木清诚便觉得心安…… 站在山路上，远远的看着的学校…… “我们的学校真美啊……”树林感叹的说：“原来在路上，我一真为没看成天安门感到遗憾……一看到我们的学校，就瞬间满足了……我们的学校比天安门还美！” 是啊，我们学校真的很美啊！ 重重的山峦……长满荒草的山坡上，夕阳斜照下，孤零零的旗杆和教学校…… 轻柔的晚风……还有与晚风在空中共舞的音乐…… 轻柔的风和温柔的琴声，追逐着，在高山顶上高声和鸣，又并行着沉处幽谷深处潜隐…… 安静的夕照下，荒寂的深山里，琴声被风声加持……美的让我产生的幻觉…… 好像看见的七彩的光……不，不是光，是一群群七彩的精灵…… 在夕阳下的山坡上，草丛中，树叶间，穿梭着…… 一曲终了……我意犹未尽…… 音乐……音乐！ 我去…… 这里怎么会有人弹琴？ 这里怎么会有钢琴？ 嗯……那是…… 老秦答应我们的钢琴终于送来了？ …… 办公室里，果然是杨老头在弹钢琴……是一架崭新的钢琴！ 木清诚虽然对钢琴没有研究，但新旧还分的清……这钢琴肯定是新买的，绝不是省厅里换下来的旧钢琴…… 怪不得这么久才送来呢……老秦一直没说……木清诚也没好意思问……原来是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其实木清诚觉得，旧钢琴就挺好……省下的钱可以送他们一些别的乐器，或者书籍……新钢琴……太不合算了…… 不过，是老秦的心意……说不合算的过分了…… “省教育厅把钢琴送来了？”木清诚跟杨老头打招呼…… “嗯，不是省厅送的……”老头盯着木清诚，说：“你小子再在外面做什么事，能不能告诉我一声，免得我在学校措手不及……” 木清诚苦笑了一下： “这次的少年盟……”木清诚解释道：“真的是临时起来，事前没这个计划，而且已经被周主任联合各校校长镇压了，没想到他连你也通知了……” “我们有什么事，肯定跟你您说，这不，刚回来，还没来的及说吗！” “什么少年盟？你们在首都又惹事儿了？”老头诧异的问…… 我……老头还不知道少年盟？ 那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刚说的不是少年盟？”木清诚问…… “少年盟是什么？你先跟我说说少年盟的事？”老头问…… “也没什么，就是我们这些学生到了一块，想组建一个学生团体，部委的周主任就小题大做，觉得我们能闹出多大的乱子似的，通知各校老师和校长，非让我们少年盟解散了……其他学校的学生顶不住他们的压力，已经退出了，所以，我们少年盟现在已经解散了，不存了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木清诚简单说了一下…… 老头批评道：“这个周怀书，是有点儿小题大作了！” 老头的话，真该让九校的老师，让部委的领导听听，什么叫真正的好老师！ “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我在外面干的什么事，没跟你报备啊？”木清诚问…… “你是不是在外面聘请的几位老师？”老头问木清诚…… 木清诚一脸懵…… 自己什么时候在外面聘请老师了？ 这荒山野岭的，也就我们觉得这里的风景最美……外面的人……就觉得这是穷山沟沟……还在外面聘请老师，请的来吗？ “我没有啊？咱们学校又来新老师了？会不会是省厅安排的？” “屁话，人家拿的可是你手写的聘书……” 木清诚更懵了……自己什么时候给人写聘书了？ “我没给人写过聘书啊！”木清诚说：“他们在哪儿呢，我去问问怎么回事？” “走了……” 走了？ “你不会是遇见骗子了吧？” “骗什么骗，就是你写的聘书，你的狗爬字我还认得的！” 这……问题大了啊！ 这不是骗子不骗子的问题了！ 这是我脑子出问题了啊！ 木清诚可以很肯定，很确定的说……我没给人送过聘书！ 难道还有另外一个自己？ 他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有点惊悚！ 还是……自己现在的身体里有两个我？一个是上辈子三十年后的，一个是这辈子的？现在在思考着的是上辈子的我……写聘书送人的是这辈子的我？ “他们走了？他们不是来当老师吗？怎么走了？你把他们赶走的？”木清诚胆战心惊的问…… 老头瞪了他一眼，很诧异的问：“你真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啊！我真的没给人送过什么聘书啊！” 老头的神色有些呆滞…… “他们没骗咱们什么东西吧？” “哦，没有……他们来是给咱们学校送东西的，送了这一架钢琴，还说想要送你们书，但是不知道送什么书好，你们想要什么书，就写信告诉他们……” “钢琴是他们送的？不是秦厅长送的？” “不是秦厅长送的……” 送钢琴又送书，肯定不是骗子了啊！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自己的脑子真出问题了吧！ “那们们怎么走了？不是来教书的吗？他们还说什么了没有？” “他们说愿意接受你的聘书，受了聘书，就是自己的学校了，不能不来看看，所以来咱们学校看了看，就走了……” “还有，教什么书啊，聘书上写的是爱国教育校长，爱国教育主任，爱国教育老师……看的我都懵了……” 爱国教育校长……爱国教育主任……爱国教育老师…… 木清诚一拍大腿！ 突然想起来了！ 是写过几张这样的聘书……但是…… “他们不会是省干休所的老干部吧？”木清诚问…… “是……”杨头点了点头…… 真是他们…… 但怎么可能呢？ 他是写过几张这样的聘书，也曾准备送给干休所的老干部…… 但是，他千真万确的记的清清楚楚，他把聘书撕了！绝没有送给谁！ 难道自己又重新写了？重新给他们送过去了？ 然后，失忆了，把这一段给忘记了？ 还是我的第二人格……那个这辈子的我干的？ 这真成惊悚剧！ “聘书真是我写的？真的是我的字？”木清诚追问…… “肯定是你的字……”老头看我的脸色有些不对，问：“怎么？你还没想起来，你给他们写过聘书？” “我是给他们写过聘书，但是后来没有送给他们……我撕了啊！” “你撕了？”杨老头点头说：“对，他们的聘书确实是用透明胶带粘起来的！你没送，那是谁粘起来，送给他们的？” 粘起来了？谁粘起来的？ “聘书上写他们的名字的吗？”木清诚问…… “名字……名字不是你的笔迹，应该是他们自己的填的！” 木清诚……可能明白了…… 不过……这得跟秦厅长问问……应该是秦厅长把我撕的聘书重新粘起来，帮自己送的吧？ 老秦也真是，他要真有这个想法，让自己重新写一份就行了啊……还要把撕的粘起来……多难看啊！ 回头打电话问问他……就算不是他送了，他应该也知道怎么回事…… 不管是怎么回事，只要不是我失忆了，或者第二人格苏醒……都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说到去干休所，木清诚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第140章 通信 ”老师……“木清诚靠近杨老头，小声问：”你跟向镇虎是什么关系？“ 杨老头看了木清诚一眼，停了片刻才说：”没关系……“说了这三个字，又说： “回头问一下就行了……这是好事……一共五位老人，他们把通信地址给你们留下了，让你们给他们写信……你们别忘记了……” 木清诚没有再追问前一个话题，点头答应了后一句话。 “还有……”老头桌上的一个小包：“你们的包裹，省科学院的徐飞腾送你们的书，我看了一下，是关于无线电的，是树林要的？” “是……是树林……”木清诚答…… 这是一个小包，打开一看，是一本书： 《无线电基本知识》。 只有一本书…… 没有像上次那样，送我们关于直升机制造之类的书，送来一大箱子！ 下面还有他的一封信…… 大河涧中心学校的同学们，你们好！ 首先我要为上次的不耐烦向同学们道歉！ 青山同学上次向我提问题，我没有回答，而是寄了一大堆书……是因为我并不支持青山同学造飞机，但却没有耐心说服你们，所以给你们草草寄了一大堆书，是想着，你们愿意看就看，不愿意看知难而退也正好…… 青山同学要造飞机，我以前不支持，现在也并不支持…… 你们是小学生，现在的任务是学习基础知识，而不是造飞机或者造电台…… 你们现在好奇心旺盛，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弄明白，但是，你们现在想弄明白的很多问题，都是需要大学的知识才能弄懂的，而要懂得大学的知识，首先要懂得小学，中学的知识…… 路要一步一步走，切记不能好高鹜远，妄想一步蹬天…… 电台的知识是初中物理的知识，你们到了初中，只要用心学习，自然就会懂了…… 就像造飞机一样，我同样不支持你们现在就研究电台……这些东西对你们难度太大……我不是对你们没有信心，而是，即使你们现在能够研究懂他们，也要耗费很多很多的时间…… 人生的少年是最快乐最轻松的阶段……到了青年阶段，你们便要开始承担责任，之后的日子，责任会一天比一天沉重……所以，我希望你们珍稀少年时光里的轻松和快乐，也希望你们的少年时光是轻松快乐的……过了少年，你们便再没有这样轻松快乐的时光了…… 这次只给你们寄了一本无线电的基本知识，是希望你们大概了解一下无线电就行了，真要感兴趣，到了大学之后再去研究它…… 徐飞腾 六月三号 …… 木清诚有点黯然…… “怎么了？” “徐叔叔不支持我们造电台……” 杨老头笑了笑：“你们要造电台，问我就行，没必要问别人！” “啊？” “绿野要真有兴趣，我来帮他……他只要不是玩玩，真的让青山那样认准了要造，有什么问题让他来找我就是……” “哦……哦！”木青诚暗自苦笑了一下，总想着省里的京里的大人物，怎么把杨老头给忘了呢？ 以前还不确定老头的知识储备，但这段时间，他一直教青山怎么造飞机…… …… 拿着这一本书……以及五个通信地址回到教室…… 先把书给树林…… “怎么就一本啊？”树林看着孤零零的一本书，很不满足的说…… “没关系，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杨老头，他什么都懂……”木清诚说…… 然后……拍了拍手接着说：“同学们，任务来了……我们需要给五位老人回五封信……内容呢，就是说一点日常生活的小事以及哄他们开心……谁来认领一下……” 五位老人分别是： 爱国教育校长：向镇虎…… 爱国教育主任：钱不屈…… 爱国教育老师：方为胜…… 爱国教育老师：陈学清…… 爱国教育……指导员：李方直…… 指导员？木清诚诧异了一下，他清楚的记得，他写的聘书里只有爱国教育校长、主任和老师，没有指导员这个职位…… 这位李老先生自封的？ “他们是谁啊？为什么给他们写信啊？”紫鸿问…… “是我们外聘的爱国教育老师，以前咱们穷，那时候想着去这些老前辈那里讨些好处，现在咱们养鸡场每月都有大把的进项，倒是不用向他们讨什么好处了，但是聘书给人家了，我也就有责任们写信哄他们开心，……嗯，多问他们一些以前的战争故事……他们应该爱讲这些……” “那，给我一个吧！”紫鸿说…… “你和白鹭就不用写了，你们俩今年的任务就是参加竞赛……” “其他的同学都可以写，不过，我想大家排一下班，轮着写，每月最少分别给他们五位老革命写一封信……但也不要太多了，他们可能会给我们回信的，太多了，他们回信也累……” “先分一分吧，这个月，向镇虎老先生，我来写……钱不屈老先生，青山你来写吧，写写你造飞机的想法，以及现在看的造飞机的书都懂了些什么知识，有什么问题不懂的，也可以写进去……让他们知道，我们这一代，从小学已经开始造飞机的，所以祖国的未来一定是很美好的……”、 “方为胜老先生的信，树林来写吧，就写你想建电台，正在做什么准备工作，接着要做什么工作，写的细致一些，琐碎一些……让老先生知道，我们虽然是少年，但已经能够顶开立地了……” “陈学清老先生的信，黄鹄写吧，就写我们去年做的大事和拿到的成绩，引水、造桥、建养鸡场，紫鸿白鹭拿的成绩等等都写上，跟他解释一下，紫鸿和白鹭因为要参加竞赛，所以没法给他们写信……让他知道，我们虽然是孩子，但是不比大人差……” “李方直老先生，从他给自己起的头衔上看，脾气应该是个直筒子，哄他开心，要花点心思，林翠你来写吧，写写我们的志向，还有我们最近的经历，围堵县大院和结建少年盟都可以写，骂骂现在的工作人员的不作为和大惊小怪……他脾气不好，应该很高兴有人陪他一起骂人……不过，骂的时候，也替工作人员解释一下，不要让老先生看了真生气了……这里面的尺度不好拿捏……只能林翠同学你来……” …… 第二天，把木清诚把五封信一起送到乡里寄出去，顺便给老秦打了个电话…… “秦伯伯，退休老爷爷们的聘书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你自己干的事，问我？”秦厅长说…… 说起这事儿，他话语里似乎带着怨气！ “我没送啊！”木清诚解释道…… “是，你没送，你是姜太公钓鱼，愿都上钩！”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啊！”…… “呵呵……”他很不屑的冷笑了一声，说：什么也没干？上次带你去干休所……你是不是去方老先向跟前装哭了？” 自己见过方老先生？方老先生是哪个？还装哭？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 第141章 蛋糕 ”怎么回事，你自己想！“老秦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木清诚也呆了一下！ 才慢慢把电话挂断！ “电话打完了……”乡长坐在木清诚对面，说：“要我说啊，你也安生一下吧，别再闹腾了，老老实实好好学习比什么都好……”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又响了…… 乡长接听，嗯了了一声，又递给木清诚：”还是你的！“ 木清诚接过，里面传来的声音还是老秦…… “让你小子把我气的正事都忘记了……”老秦在电话说：“紫鸿白鹭是不是还要参加华赛杯竞赛？” “当然要参加，还有后面的天才杯、华奥杯和新华杯都要参加……怎么，又有人不想让我们参加？” “不是……是国赛委为你们的事专门开了个会……” “这国赛委是不是太闲着没事干了，还专门为我们开个会？” “哼哼……”老秦冷笑了一声，没搭我的话茬，接着说： “六大赛你们都可以参加……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紫鸿和白鹭去参加竞赛考试也好，去参加领奖大会也好……只能由家长或者老师陪着去，不准你们同学陪着他……” 木清诚无语…… 国赛委专门开会，就研究出来这么一个结果？ “至于吗？” “我觉得……很至于……”老秦冷笑了一声，说：“据说你跟参赛学生说，你们是战友，而你们共同的敌人是赛委……所以，你们要打倒赛委！” “你听谁说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没有说过吗？”老秦又冷笑了一声，接着说：“据说是为了从江东第七小学的同学手里骗他们的试题集，所以说出这样的话……” 木清诚又无语了…… 这话……他还真辩驳不得！ “你骗江东七小的同学的试题集是怎么回事儿？” “我没有骗……” “没有骗？他们省教育厅的王厅长专门给我打电话，在电话里对我好一顿讽刺，说我们自己的学校偷懒不建试题研究室……说我教唆自己的学生，去哄骗他们七小的小姑娘……说我们一点脸面都不顾了，从小姑娘手里哄骗走了他们的试题集……那话说的难听啊……我被人家恶心的半个多小时，还得陪着笑说好话……这不是你干的好事！” 木清诚叹了口气，解释道： “我是找了江东七小的唐雅言同学，跟他说想分享他们学校的试题集……但是，我们说话的时候，他老师在外面偷听呢，她老师什么都听到了，肯定不会让唐雅言给我们分享试题集了啊！所以，我们跟本没有看到他们的试题集……你被他们那个王厅长白骂了！” “你真的没有拿到他们学校的试题集？” “真的……去首都参加颁奖，他们也不会带试题集啊……唐雅言倒是同意把试题集分享给我们，但是他们那个张老师听见了，张老师肯定不会让她把试题集分享给我们啊！除非唐雅言愿意背着他们老师和学校，偷偷的把试题集给我们寄过来……但是，我觉得我们跟她的关系，肯定压不过她们学校老师跟她的关系好……她应该不会给我们寄的！” “我以为你小子已经拿到他们的试题集了呢，觉得理亏，没敢还口，白白被人给骂了……”老秦叹了口气，接着说：“算了，不说这个了，刚才我说的那个条件，你同意不同意？” “我们不跟着去，万一紫鸿白鹭被欺负了呢？” “呵呵……”老秦毫无笑意的笑了两声：“谁欺负谁？谁还敢欺负她？在首都领奖的时候，王紫鸿的演言是针对谁啊？谁听不出来啊？杨晦道杨主任和周主任两个老人都气的差点进医院里！你觉得老周为什么下那么大的功夫把你的少年盟给解散掉？你们要是少骂人两句，谁有功夫管你成立少年盟还是学生盟啊？ 木清诚无言以对…… “你答应不答应吧？”老秦又问：“你要不答应，也能参加竞赛，但是，不要以为跟人家斗了两次，人家拿你没办法，就觉得自己无敌了，那是人家拉不下脸来跟你斗……不好意思真你一般见识……真把人家惹急了，人家治你的法子有的是……” “行吧，我答应，但是紫鸿白鹭不能受到不公平待遇……你跟他们说，我就真天天跑各个学校搞串联去，他们也头疼……”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吓唬谁呢，这话不准再说了啊！紫鸿白鹭再去首都考试，我跟方局长都去，放心吧，不会被欺负的！” …… 华赛杯的省赛是六月二十五号…… 二十四号一早，木清诚他们送走了紫鸿和白鹭…… 这次只有她俩人去，学校里只有杨老头一个老师，自然不能陪他去…… 至于大河涧其他的少年……国赛委已经给我们发了红牌……他们还要从人家手里拿奖金……再不给人家面子……信不信人家把竞赛也给你改革一下，把奖金给你改革没了…… 所以，只能让方局长陪她俩去了…… 方局长很高兴，很松了一口气…… …… 第二天，有一辆很漂亮的桑塔纳开到大河涧小学的门口！ 九三年，这么漂亮的小轿车，不要说山里，就是平山县城里也很少见到！ 从车里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多岁，女的二十多岁，打扮的都很洋气，很体面！打眼一看，就是有钱的上等人。 他们进了校门就找杨老头…… 木清诚远远看见了，心里一动，没有上前打招呼…… 他心里想的是，这俩人不会是杨老头从来不联系的亲戚吧？ 上辈子一直没听说过杨老头有什么亲人，但上辈子杨老师在这个山沟里一直默默无闻！ 这辈子因为自己带着少年们的奋发，杨老师的名字也被大山外面很多人知道了…… 木清诚远远琢磨着…… 远远的看着他们进了杨老师的办公室里…… 没多久，一个小学生飞快的从办公室里跑过来，跑到木清诚跟前：”杨老师让你过去，有有人找你！“ ”找我的？“木清诚诧异道…… 不是找杨老头的？找自己的？他们是谁呢？自己肯定不认识他们！ 到了杨老头办公室里…… 杨老头脸色很臭…… 那一男一女脸色很奇怪……有生气，不理解，却又忍着…… ”鸡场的事儿，你们跟他说！“杨老头指着木清诚对那一男一女说…… ”呀，这就是木清诚小同学啊，我们是真的久仰大名啊！“男人笑的夸赞道。 木清诚一听这假笑，就猜到大概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事，你们直说！我还要上课，时间很紧！“ 男人脸色变了变，又笑道：”我们是给你们学校送钱来的！“ ”白白送钱我们不要，没什么事儿就这样吧，我时间真的很紧！“ “你们学校的鸡蛋，我们公司包了，价钱包你满意！” “没必要，我们鸡蛋不愁卖。” “我们出市场价两倍的价钱收购！” 木清诚怔了一下，问：“条件呢？” “没什么条件！” “那你直接收就行了，我们又不会不卖！” “是这样，你大概不知道，你们的利益，一直在被人侵害！我是觉得有人欺负你们这些可爱的孩子，心里气不过！” “啊？”木清诚真被这话说懵了！他们知道少年盟的事儿了？但也不至于说到欺负吧……这是听说少年盟的事儿之后，专门来为我们打抱不平的？ “你们还不知道吧？”男人气愤的说。 “什么？” “有人一直打着你们学校的名号在谋取大量利益！” “啊？”木清诚更吃惊了！ 不是少年盟的事儿，但有人打着自己学校的名号谋取利益？这…… “谁啊？怎么回事？”木清诚连忙问。 “县城里有很多河涧的鸡蛋小贩，都说鸡蛋是你们学校收来的，在县城里卖的鸡蛋比普通鸡蛋贵好几成，这贵出来的一部分，其实都是你们的利益！” “哦，这事儿啊！我知道。”木清诚没了兴趣，大河涧的鸡蛋在县城里卖的贵，这事儿他早知道！ “这贵出来的好几成，就是你们学校的利益，他们就是仗着你们是孩子，不懂事儿，侵占你们的利益！” “你想说什么？”木清诚大概明白了他的想法。 “我高价收你的鸡蛋，独家的，以后他们卖的你们学校的鸡蛋就都是假的，我们注册一个你们学校鸡蛋的商标，你们帮我们公司站台背书，放心，公司赚了钱，分成咱们可以谈……” 木清诚笑了，摇了摇头：“大河涧的老乡能借着我们学校的名字，卖个高价鸡蛋，是我们学校支持的，你说的这事儿，就别想了！” “这里面的利益大到你无法想象，通过我们的运营，你们学校的鸡蛋能卖出天价！你和杨老师甚至可以成为百万富翁！” 木清诚摇了摇头：“行了，我还要去上课，你们也忙吧！” 两人被木清诚赶走了，走到门口，那个男人回头对他说：“这个巨大的蛋糕已经产生了，就算你不想，它也已经产生了，你们这个小学校，也守不住这么大的利益，早晚要找合作的人，与其等一个贪婪来抢走，不如早早找一个可以淡的，讲道理的，帮你们一起守住这个蛋糕！你好好想想……” 第142章 穷病 这个人的话，木清 诚没有放在心上…… 回到班里，小萝卜们依旧在刷题…… 快到八点的时候，别的班级里的学生陆陆续续来了，校园里渐渐热闹了起来…… 看着一群群一二年级小萝卜们在校园里飞奔…… 木清 诚看着他们，再看看三年级的同学，一个个在飞快的刷题…… 心里想，一二年级的笼头是不是也该紧一下了？回头跟老头谈一谈…… 正想着呢，一个二年级的小姑娘，扒着他们教室的门框，怯怯的往教室里看…… “同学，干什么呢？”木清诚问…… 小姑娘扭头就跑，瞬间窜出去十几米…… 木清诚也被吓了一跳！ 不是……自己有这么吓人吗？ 小姑娘蹿出十几米后，又站住了，回头看看木清诚……一步三退的又蹭了回来…… 唉……这小姑娘胆子也太小了吧…… 回头跟班的同学说一下，让他们没事带一带学弟学妹们……帮他们建设自信心和勇气…… 见她又蹭回来了，木清诚怕吓着她，小声问：“小同学，你有事吗？” “我找白雀……”小姑娘小声说…… “白雀……”木清诚回头冲班里喊：“小姑娘找你……” 白雀靠窗坐着，把头探出窗外，看见小姑娘，就喊道：“小香香啊，你找我干什么？” 小姑娘看见白雀，似乎恢复的勇气，大声说：“你妈妈病了，你爸让你回家看看……” “啊……”白雀惊叫一声！ “什么病？”木清诚忙问…… “从山上摔下来了……”小姑娘回答…… “严重吗？摔到哪儿？”他忙又问…… 小姑娘迷茫着，没有回答……她还太小，只知道病了，还分不清病的轻和病的重…… “别着急啊！”木清诚回头安慰白雀：“先回家看看，看看严重不严重，一切有我们呢！” 小姑娘一脸惨白的点着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木清诚说话…… 这样子，她一个人回去可不行…… “我送他回去吧……”树林说…… “行……”木清诚点头，说：“再找个女生……” “我吧……”林翠说…… “行……你们先去，看看严重不严重，树林你回来报个信，林翠你先别回来了，陪着白雀……” …… 一直到下午……树林也没回来…… 木清诚心里开始担心起来！ 说好的摔的重不重，树林都要回来报信儿的！ 不会又出什么事儿了吧？ 到了快放学的时候，还没见树林的影子…… 他实在放不下心了，心想： 早知道就不让他去，自己跟着去了…… “青山，你知道白雀家住哪儿吗？”他转头问。 “观音坪村，我没去过，大概知道怎么走……” “靠不靠谱？”木清诚问。 “没去过……” 山里不是平原，往往十几里不见人烟，没去过的地方，迷路的找人问都找不到！ 木清诚转身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 “去找二年级的白香……” “我跟你一起去……” 嗯，有青山去，万一要办什事也有个帮手…… “行……” “我们也想去……”黄鹄站起来说…… 木清诚犹豫了一下说： “我们是去看病人，不适合太多的人去，我先去看看情况，伤的不重最好，大家就不用担心了。如果伤的重……大家轮流去看望……” …… 观音坪，白雀家…… 白雀妈妈躺在床上…… 脸色惨白，有一声没一声的呻吟着…… 苍白的脸上渗出一层又一层的汗…… 树林拿毛巾守在旁边，一次又一次帮她擦着汗…… 林翠坐在床边抱着白雀…… 看见木清诚来了，两人对他点了点头…… 白雀……眼神呆滞软弱无力…… 木清诚转头看了一圈…… 家里就这三个孩子……没有大人…… “白雀爸爸呢？”他问…… “去地里抢收了……”林翠说…… 木清诚瞬间松了一口气…… 爸爸还有心下地干活…… 看来妈妈的伤不严重！ “妈妈的伤怎么样？” “从山涯上摔下来……”树林说…… “伤的怎么样？” …… 没人回答…… 这是什么意思？ 木清诚的心一点点儿沉了下去…… 片刻后……林翠才说： “说是救不了了……” “救不了了？谁说的？医生说的吗？” “不是……没去医院，村里的老先生说的……腰骨头断了，救不起来了，就看还能硬挨几天吧……” 挨几天？就是说在床上等死…… “爸爸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什么也没说，去地里干活了……”林翠撇了撇嘴，无奈的说…… 木清诚有些生气…… 但同时也能理解白雀爸爸…… 这个时代，这个地方……太穷了…… 正常的生活问题，比如吃饭，穿衣……已经压的人们艰难前行了…… 如果遇见正常的生活问题之外的问题——生病、意外受伤等等，就只能靠身体硬扛…… 扛过去了，继续艰苦的生活…… 扛不过去，那就永久的休息…… 如果不是有家人牵系着，让他们不敢死……在这样艰难的生活压力下，他们可能更愿意死亡…… 就像白雀母亲受伤了……白雀的父亲帮不上一点儿忙，既然帮不上一点忙，还不如去地里干活，干累了也就没力气发愁烦恼伤心了…… “青山，你看看这村子里谁家有大车，去借来……咱们去医院……” 青山答应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去医院？咱们带白雀妈妈去医院合适吗？要不把她爸爸找来吧？”林翠说…… “白雀……你的意思呢？”木清诚问…… 白雀迷迷茫茫靠在林翠怀里……似乎没听见他说的是什么！ “白雀……白雀！”木清诚大声喊…… 白雀被吓的浑身一哆嗦……转过头来看他…… 林翠瞪了木清诚一眼：“你干什么？” 木清诚没理林翠…… 他看着白雀的眼睛，厉声说：“白雀，你不是个孩子了，现在你妈妈躺在床上，要你来决定……” “不要靠林翠怀里当小孩儿了！咱们三年级没有小孩儿，都是大人……你装什么小孩！” “这个时候，不是你装小孩让人哄你的时候，你给我站起来！” 白雀可能是被木清诚的声音吓到了，也可能是听懂了他的话……战战兢兢的坐直了身体…… “现在送你妈妈去医院，你什么意思？” “老人们都说妈妈救不过来了，让她在家里歇歇……不要送医院折腾她了……”白雀怯怯的说…… “她是你妈妈……”木清诚放缓声音说：“在他没有咽气之前，你都要想一切办法努力去救她……这不只是在救你妈妈的命……也是在拯救我们的心……即便我们最终没有救回你妈妈……但是当我们长大了，老了……回忆起来的时候，我们最少能安慰我们自己的心灵说……我们尽力了！” 白雀两眼依旧茫然…… 林翠拍拍她的肩头，转头对木清诚说：“送医院吧！她现在这样，能拿什么主意？她是咱们的妹妹，咱们替她做主了……不用等她爸回来……” 青山从外面窜了进来，说：“车来了，咱们快走吧！” “你在哪儿借的大车？这么快？”木清诚问…… “大队啊，除了村大队，哪儿有现成的大车啊！” “大队里的人没说什么吧？” “大队里没人，我自己把车赶出来的……” 木清诚无语…… “放心，我给他们门上留字了……” …… 木清诚跟青山、树林，把白雀妈妈抬上车…… 白雀妈妈意识在半清醒半昏迷间，除了呻吟着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胸部以下，用好几条床单裹着，像个木乃伊…… 血色已经从被单里渗了出来…… 这样子……木清诚真担心走不到医院…… 又回屋里，把他家的被子都抱了出来，垫到车上…… …… 先到了镇上的卫生所……卫生所的医生看了一眼，连车都没让下，派了一个医生，跟他们一起送入县医院…… 到了县医院，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所幸白雀妈妈的痛苦的呻吟声一直没有断……让他们咬着牙坚持把她送到了县医院…… 到了医院，第一件事是送白雀妈妈去急救室…… 第二件事，是让他们去交费……五百块钱的押金…… 木清诚一摸兜……坏了…… 钱都在学校呢……来的时候光顾着急送白雀妈妈来医院了，忘记回学校拿钱了…… “叔叔你们先救人……我明天把钱补上行不行？” “不行……”收费处的医生断然拒绝，然后看木清诚是一个孩子，才又解释了一句： “我们遇见这样的事儿多了，都说让先救人，结果救了人，又不给钱，有的是想赖帐，也有的是家里根本没钱，给不起……这个窟窿，我们医院也补不起啊……况且，你还是个孩子……你自己有钱吗？你自己又没钱，回头给家里要，家里不认怎么办？” “我有钱……我真有钱！” “呵……你一个小屁孩，哪儿来的钱……”医生叔叔冷笑了一声，当木清诚是胡说八道，不再理他…… 第143章 救命 木清诚冷静了一下，捋了捋思路，探头往收费室里看着，说：“叔叔，我用一下你们电话好不好……我真的有钱，我打一个电话，现在就让人把钱送过来……我肯定不骗你！” 医生抬头，将信将疑的看着这个十三岁的孩子…… “叔叔，求求你了，我就打一个电话，你在旁边听着，看我是不是让人送钱来的……” “你打吧，只准给家打啊……我听着呢！” 木清诚拨通乡大院的电话…… 这时候已经半夜了…… 虽然半夜找人家帮忙很招人烦……但现在真顾不上了…… 他在心里祷告着……一定要有人值班！要有人值班…… 电话里面，缓慢的嘟嘟的响着…… 木清诚的心随着一声声嘟嘟声往下沉…… 响到第五声的时候，还没人接…… 木清诚准备放下电话，重拨一次…… 电话里突然传来半睡半醒的声音：“谁啊，大半夜打电话？” 听声音，一时听不出来是乡政府的那位叔叔…… “啊，叔叔……我是大河涧中心学校的木清诚啊，您是那位叔叔？” “小清诚啊……”电话那边的叔叔似乎揉了揉脸，停了一下才说话，声音清醒了很多…… “我是李长河啊……你在哪儿啊？怎么半夜打电话啊？是出什么事了？” 李长河？李乡长！ “李叔叔，您能不能去我们学校一趟……” “现在？” “嗯，现在！” “行吧，干什么呀？” “你去找我们班同学玉河、绿野还有重峦……让他们去杨老师办公室，把红色箱子取来，送到县医院来……” 说完，想了一下，红色箱子里是我们的班费，现在有小七千呢，让他们三个跑夜路送到县城来，会不会有危险…… 又补充道：“你让林尘去借辆大车，让我们班的同学都来，让他们一起来县城……” 对面的李叔叔声音立即高了八度，叫道：“你又要干什么？我跟你说，围堵县大院的事，不能再干了啊！上次的事，我被提溜到县里，大小领导轮着骂，开了一天我的批斗会……你再干一次，这锅叔叔真背不动了啊！” “不是闹事，不是闹事……”木清诚忙解释道：“我在县医院等着救命呢，是让同学们来帮忙呢……” “让同学帮忙？”乡长叔叔用很怀疑的语气问：“帮什么忙？是不是医院不肯给你们治病……你准备带同学们围堵医院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木清诚急的跺着脚说： “我是让同学送钱来的……人少的怕不安全……” “哦……”乡长叔叔这才放心：“行，我现在就去你们学校……” 挂了电话…… 一抬头，就看见医生叔叔正盯着他…… “大河涧中心学校……”医生疑惑的看着他：“你是那个木清诚？” “对对，我们学校刚拿了希望杯国赛第一名……”木清诚连忙说…… “哦……”他恍然大悟：“上次围攻县大院的就是你们！” 木清诚心里着急，但想着让医院先做手术，于是解释道： “围攻县大院是犯法的！我们只是在那里举行了一次小学生擂台赛……” 见他还要扯闲篇儿……木清诚忙加快语速说：“叔叔，你也听到了，我已经让同学们把钱送过来了……” “行……”医生不等我说完，很痛快的说：“我知道你们不缺钱，你们学校的鸡蛋现在可出名了，我家那位天天抢，没抢到过一次……“ 木清诚急的跺脚打断道：”回头我们给叔叔送几斤……“ ”行，这话我可当真了，我先给你开条子，你明天记得一定把钱给我补上，别让叔叔为难……” “谢谢叔叔！谢谢叔叔！” 跑回到急救室…… 白雀妈妈已经送进去抢救了…… 白雀、林翠、树林、青山四人在墙角坐成一排，像和尚念经似的呆呆的坐着…… “怎么样了？”木清诚问…… “送进去了，不让我们进……”青山说…… 木清诚跟他们并排在墙角坐下…… 刚坐下…… 沉重匆忙的脚步声…… 一个中年人跑了进来……他头发花白，稍微有些驼背，神色焦急…… 他苍惶的像丧家之犬一般，一看见白雀…… 就怒骂道：“死孩子！兔崽子……” 一边骂一边张牙舞爪的向他们扑来…… 木清诚吓了一跳…… 这哪儿来的的疯子！ 他和青山树林忙跳起来，想上前去拦住他…… 就在这时，突然就听白雀叫了一声…… “爸……” 爸？ 木清诚和青山对望了一眼，退了下来…… 白雀爸爸嘴里不停的大骂着，一步跨到白雀跟前，左手扯住白雀的胳膊把白雀扯起来，右手抡圆了狠狠的一巴掌接一巴掌扇在白雀……身后的墙上…… 木清诚和青山尴尬的看着…… 这要是一巴掌一巴掌都打在白雀身上……他们也好上去拦…… 但他一巴掌一马掌全冲墙上撒气……显然是气的想打人，又舍不得打孩子，怒火全冲墙上发了…… 青山和树林看着木清诚……用眼神问他：拿这个发疯的爸爸怎么办？ 木清 诚给他们看一个无奈的眼神…… 能怎么办……要是打白雀的话，我们必须拦……但人家打墙……连怒气都不让人家发泄的话，就过份了啊…… 这时…… “安静！” 一个护士从旁边的一间屋里伸出头来，大声喝斥道…… 白雀爸爸似乎被吓了一跳，收住了怒骂声……然后放开白雀……一巴掌狠狠扇在自己脸上…… 再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木清诚他们尴尬又沉默的看着…… 白雀爸爸越哭越伤心，呜呜的哭声渐渐成了干嚎…… 一个大男人，坐在地上抱着头撕心裂肺的哭…… 这也太渗人了……太让人难受了…… “安静……”护士又一次探出头怒斥…… 白雀爸爸似乎被吓住了，干嚎声停了一下……然后又压不住的抽噎了起来…… 木清诚他们也被护士的这一声吼惊醒了…… 林翠推了白雀一下…… 白雀蹭到爸爸跟前，弯下腰抱着爸爸的头…… 白雀爸爸似乎又被吓了一跳……然后，感觉是女儿的怀抱，抽噎声就小了下去，渐渐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他情绪平静下来，抹了的把脸上的泪，抬头瞪着白雀问： “为什么把你妈弄到这里来……你妈还折腾的起吗？你就不能让你妈好好的走吗？你想他临走了还让还要再受一次罪吗？” 小姑娘已经镇定了下来，似乎一瞬间成长成了大人……看着他爸爸的眼睛，很坚强的说：“我不想妈妈死……” “傻丫头……你妈妈我们救不回来了！” “救不回来也要试试！” “试试？咱们拿什么试，咱们试的起吗？好孩子，听爸爸的话，咱们带你妈妈回去吧，让你妈妈少受点罪，安安心心的走……好不好？” “有什么试不起的……”白雀问…… 白雀爸爸看着白雀一副懵懂的样子……叹了口气，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包…… 一层层打开，是厚厚的一沓零钱…… “这是咱们家全部的钱，一共是一百三十四块五毛，这钱肯定不够求你妈妈……你想试试……咱们就去找他们院长，给他跪下，求求他们救救你妈妈吧……” 白雀怔了怔，扭头看木清诚…… 她就是心理再成熟，再像个大人，终究还是个孩子……根本没想到治病要花钱这一茬…… 木清诚连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钱，重新包起来，又递还给他，说：“白叔叔，你的钱先收起来吧，白妈妈治病的钱，我们班出……” “你们哪儿来的钱？” “我们一真在拿奖金，还有学校鸡场……” “这是我们家的事……不能用你们的钱……” “白雀妈妈的病……你扛不起来，也扛不动了，白雀已经不是孩子了，她已经能白扛你们这个家了……现在，你们这个家，白雀妈妈的病，应该由白雀来扛……你该歇歇了，不要再担心了，一切有白雀呢……” “白雀……她扛的动吗？她才十二岁，她扛不动的……” “扛的动的……她有我们……你放心吧，我们大河涧三年级这个集体，还没有扛不动的事儿……” “白叔叔，这里交给我们吧，你太累了，该好好休息一下了，白妈妈现在躺着呢，你再累躺下了，只能给白雀肩上增加负担……你现在保重身体……你休息一下就回家吧，地里的活，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你了……等把白妈妈救回来，你们的生活还要继续，不要等她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你们家的地，你们家都荒了……收拾好家里的事，等我们回去吧……” 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妈妈怎么样了？”白雀忙上前去问…… “暂时没有生命没危险了，不过接下来要赶快做手术……” “那就赶快做手术……” “做手术的话，她这个伤，我们也不能保证没有生命危险……” “有多大的危险？” “这说不好……即便能把命救回来，患者下半辈子也要坐轮椅，还有就是，如果做手术，必须要要用到进口的一些药和器械……这些器械和药都很贵……” “大概要多少钱？”木清诚问…… “整个手术下来，要一万左右吧……” 第144章 借钱 一万块钱左右！？木清诚听见这个数字，心里也是一紧！ 一万块…… 这可不是二十年后…… 万元户在这个时代属于刚刚褪下光环…… 现在万元户虽然已经多起来了，但还是属于顶尖的那一批人……平均下来，每个县的万元户也是个位数…… 平山县，在二十年后才刚刚摘掉贫困县的帽子…… 现在，全县有没有一个万元户，都是一个问题…… 所以，一万元在平山县普通人眼里也就比天文数字稍微近一点儿…… “如果不做手术会怎样？”白雀爸爸问…… “暂时不会死，但患者会持续剧烈的疼痛，能坚持多长时间，就要看患者的意志和忍耐力了……估计，能撑到年底吧……” “我们治不起……我们不治了，我们现在就走……” 白雀林翠树林看木清诚…… 木清诚沉思了片刻，掂量了一下大河涧三年级的份量…… 点了点头说：“钱够……” “我们治，准备手术吧……”白雀连忙对医院说…… 医生怔了怔，看了看坚定认真的白雀，又看了看颓废疲惫的白雀爸爸…… 显然不知道该听谁的…… 一般情况自然是该听爸爸的…… 但此时爸爸六神无主惶然无依的状态…… 显然被白雀坚定果敢的气势镇住了…… “爸，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吧……”白雀说…… 小姑娘这时候情绪冷静，思路清晰，意志坚定，简直比大人还像大人…… “可是……钱……” “钱……您不用担心……”木清诚忙说…… “你们哪儿来这么多钱……” “我们的竞赛奖金，好几次第一名了，每次第一名都有一千多……还有我们的鸡场，今天还有人拿着大把钱想找我们合作呢……” 白雀爸爸无奈又无力又无奈的走了…… “我们尽快交钱……”木清诚问医生：“什么时候能手术？” “钱到之后就能手术……你们……” 医生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摇了摇头走了…… “你们去陪着白妈妈……我去门口看看，玉河他们应该快到了……” 医院门前…… 背后是医院昏黄的灯光…… 眼前是黑沉沉的夜…… 不过东方天空已经发白…… 快黎明了…… “咱们的钱不够吧……”青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说…… “嗯……” “我刚算了一下，咱们现在大概有七千五，还差两千五……”青山接着说…… “三千，差三千，还需要留五百应急……”木清诚说…… “怎么办？” “天亮后我去筹钱……”木清诚说…… “怎么筹？” “找人借……咱们班的名气，应该值三千块钱……” “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 “我是副班长……” “嗯？” “这是咱们班全体的债，两个班长去比你一个人去更诚意……” 木清诚回头看着青山…… “怎么了？”青山问：“看什么？” “没什么……”木清诚转回头…… 青山同学……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不是原来他有意识装做大人的那种像大人，而是真正的大人…… 嗯，还有林翠，还有白雀……似乎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都长成大人了……不是那种他们有意识装出来的大人样……而是真正的心性上的大人…… “找谁借？”青山又问…… “县城里认识的人，都借一下吧……”木青诚说…… “县城里认识的人……”青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说：“老方带着紫鸿白鹭去省城了，除了老方，咱们在县城还认识别人吗？” 木青诚怔了一下…… 似乎……除了老方，还真不怎么认识别的人啊…… 实验小的刘校长算一个…… 不过她一个人，能借给我们一二百块钱，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再多，她估计也拿不出来了…… 除了她呢？ 还真没别的人了啊…… 嗯……还有一个，黄长空他爸——大背头叔叔…… 但是，自从上次拒了他想把黄长空转到我们学校的请求之后……自己就跟他的关系疏远了，好长时间不联系了…… 借钱的时候想起他了……这时候找他借钱……还有情份吗？ 而且，他要是再提让黄长空转到我们学校的事，答应不答应呢？ 但是，除了他，还能找谁借钱呢？ 而且，所有认识的人里，大概也只有他的手头最宽裕——他的预制板厂这几年正是生意最红火的时候…… 正想着的时候，从黑暗的街上驶来一辆大车…… 玉河绿野等全班的少年们来了…… 玉河把怀里的红箱子递给木清诚，问：“白雀妈妈怎么样了？” “要做手术……你们去看看她吧，小声点儿，别吵到她妈妈……” 木清诚抱着箱子到收费室交了五千钱押金…… 回到病房的时候，发现，整座医院没有合适我们小萝卜们待的地方…… 病房太小，站不下几个人，走廊上病人来来往往，十几个小萝卜往走廊上一站，人就没法过了…… 他们被护士阿姨们赶来赶去，最后，都到大厅里安营扎寨了…… 这时候已经是早晨了…… 木清诚有心让大家回去，但小萝卜们赶了大半夜路，才看了一眼白雀，都不肯回去，想在医院多陪白雀一会儿…… 让青山树林去买来早饭，树林和林翠在病房里陪白雀吃，剩下的十九个人就在大厅里围在一起，呼噜呼噜吃油条稀饭…… 看病的人渐渐多起来了……大厅里的阵地渐渐也保不住了……一点点向大厅外的院子里转移…… 这时，木清诚发现，有一个人似乎一直在偷偷观察他们…… 他转头看过去……有点眼熟…… 那人一看见木清诚的脸，再看看他周围的一大少年们…… 他竟然脸色立时大变，转身跑了！ 木清诚一脸诧异！ 他一时没想起这是谁？ 也不知道这人跑什么？ 不过满心思正想着找谁借钱，也没在意这件事！…… 但过了一会…… 那个人又回来急匆匆的了…… 跟他一起急匆匆的来的，还有一个人…… 那人一看见少年们，就如临大敌的叫道：“木清诚……真的是你，你们又来干什么？” 木清诚抬头一看…… 马上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小领导叔叔？” 就是那个上次在县大院门前摆擂吧，一直跟木清诚沟通后来带他去见书记和县长的那个小领导……至今木青诚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姓什么…… 他被叫的眼神一懵……呆了一下，大概明白木清诚是在叫他…… “这次有什么事，你跟我说，能解决我保证给你们解决……千万别闹事！” 木清诚无语…… 这位怎么就觉得自己来县城就一定是来闹事儿呢！ 还什么事儿跟你说，能解决保证解决，我现在缺三千块钱，你能解决吗？ 嗯……木清诚眼神突然一亮…… 这事儿……似乎还真能找他帮忙…… 木清诚在县城里认识的人真不多……而又手头宽裕，能借出钱来的人……几乎没有…… 但此时，却想起两个人来…… 毕书记和周县长…… 虽然跟他们只有一面之缘，虽然跟他们见面的过程并不愉快…… 但是，这两个人是肯定知道自己学校实力的，知道自己是有能力还钱的！ 找他们借钱……应该比找大背头叔叔借钱更容易…… 大背头叔叔是个没脸没皮的商人，他不想借的话，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 但这俩大脑袋，他们是有光明正大的人设的……试试吧！ “我们不闹事……真的不闹事！”木清 诚连忙说……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小领导叔叔问…… “我们同学的母亲来这儿做手术，我们来陪她……” “你们同学的母亲来这儿做手术，你们全班的同学来陪她？”小领导叔叔很不信任的看着木清诚：“我怎么有点儿不敢信呢……” “真的……你跟医院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这还能骗你吗？” “我打听过了，你们确实是有一个同学的母亲病重……但是，有一两个要好的同学来看望……还比较合理……你们全班都来……这就不至于了……你们不是准备在医院闹事吧？” “叔叔！”木清诚很郑重的道：“我们分的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知道跟谁能讲道理，跟谁不能讲道理……这里是医院，是救人生命的地方……您放一万个心……我们就是把县大院拆了，也不会在医院闹事的……” 小领导叔叔被这话噎的直咽唾沫…… 木清诚忙接着解释道：“我们真是来陪同学的……我们班这个集体就是一家人，同学母亲也是我们的母亲……你们成年人私心太重，无法理解我们之间的这种感情……不过，你放心吧，今天下午，我就让同学们回去……” “真的啊……” “当然……不行你就在这监督着，等我们同学们走了，你再回去……” “这个……我去看望一下你同学的母亲吧……” 木清 诚带他去白雀妈妈的病房，一边说：“我想见见毕书记和周县长，他们有时间吗？” 小领导叔叔豁然回头瞪着他…… “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可以先跟我说……只要是合理的，我帮你们解决……” 这叔叔地真成惊弓之鸟了…… “上次惹他们不高兴了，我想去跟他们道个歉……” 第145章 意外 “只是道歉？” 木清诚犹豫了一下，没敢说实话…… 要是告诉他，是要找那俩大领导借钱…… 这位小领导叔叔肯定不能带自己去啊…… “嗯，还有一点事儿……私事儿” “什么私事儿？” “这……上次首都遇见点小事儿……想去跟领导说一下……” 木清诚夹着小心思说…… “少年盟的事？” “啊……这事儿怎么传的谁都知道了啊？” “周主任专门给县里打电话，让我们注意平山县学生动向，避免学生运动小心防备闹学潮……” “至于吗！这周老头真是闲了！”木清诚好笑道…… “我觉得也是……”难得这位小领导也同意木清诚的观点…… “我说你们啊，在县里闹就闹了，自己家门口，也吃不了亏……你们跑到首都闹，那里可没人惯着你们啊……周主任还有一个建议，你们知道吗？你想让县里建一所封闭式学校，把你们都关进去……还是书记和县长向着你们，硬顶了回去……不然的话……你们现在就在封闭式学校里唱铁窗泪呢……” 还有这事儿？ 周怀书周老头，从第一次见他，就觉得这位外表看起来是老君子，其实是个阴谋家……心思果然阴的狠！ “你说说你们……好好的领奖就领奖吧，建什么少年盟啊……听说领奖演奖的时候，还把现场的老师和领导都骂了……你们的性子啊，真得收收了……你们现在还小，得罪人了，人家不好意思跟你们一般见识……以后长大了，怎么办呢？” 木清诚解释道： “我们组建少年盟最初的想法，是想让那几所名校给咱们分享他们的试题集……县里早答应给学生建题库了，但就是弄不到他们的试题集嘛……你们从他们学校里买不到……我只能想法子从他们学生手里弄了……” “嗯，这件事我也知道……就这件事，这几天咱们领导净替你们挨骂了……好几个省市的教育系统的领导好像都气坏了，他们打着电话从咱们省大院一路骂到咱们县大院……从省领导到咱们县领导还和教育局的老方……都替你们挨了骂了……不过，这事骂就骂了，咱们不生气，谁让咱们理亏呢……领导们也不怪你……不过，这骂不能白替你们挨……书记和县长都说了，县里的题库要马上建起来，地址已经给你们选好了，就是政府对面，新建的小学生擂台广场，县里准备在广场中心擂台傍边，再建一座‘题塔’，你们记得回头把他们九大名校的试题集抄录一遍，放进去啊！领导们想让这地方成为咱们县城的地标，不为你们，就为出气……” 这……木清诚被噎的目瞪口呆…… 自己是打过九校的试题集的主意……我也跟江东七小的唐雅言说起过要分享他们学校的试题集……就是说难听点，说自己想骗小姑娘的试题集……他也认……但是，要在后面加两个字‘未遂’！ 怎么听小领导叔叔话里的意思……自己不但骗，而且已经得手了……而且，不只是骗到了江东七小的试题集，连另外八校的试题集也骗到手了！ “小领导叔叔……我们没有拿到他们学校的试题集啊……” 小领导叔叔怔了怔，随即失笑道：“小清诚，你们虽然爱闹事儿，但却是又讲道理又大气的孩子，所以你们虽然闹事，但叔叔们其实都不怪你们……但是，这件事，你可不能变得小气又不讲道理了啊……凭你的手段，你说你没弄到他们的试题集……你问问，有人没信没？” 木清诚叹了口气，解释道： “我是想过要把九校的试题集弄到手，但是，我准备跟他们学生题的时候，他们九校大都已经连夜逃走了……没离开的学校，他们老师也防贼似的防着我……没机会跟他们学生接触……最后只有江东七小的唐雅言，趁他们老师不在，跟我见了一面……我是跟她说了想要分享他们学校的试题集，她也差不多答应了……但是，我们说话被她老师听到了，他老师冲出来阻止了……也就没下文了……怎么就成了九校都把试题分享给我们了……这话从哪儿传来的啊？”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我至于骗你吗……如果真有试题集，我至于藏着吗？再说的，都到这时候了，藏也藏不了了啊！我没那么傻！” “奇了怪了……别的省市教育厅的领导怎和骂咱们领导我不知道……但昨天首都教育系统的一位领导打电话骂毕书记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呢……那们领导生气的样子，不像假的啊……还说，因为这件事，74师小的老师和学生差点闹翻了，最后组织了一场辩论赛，辩论赛上几名学生大义凛然的话，气的老师们一肚子火，题研室的老师把茶杯都摔了……最后辩论赛老师们还输了……” “这话听着有点儿夸张了吧……74师小的学生，也就是十三四 五岁的孩子，能把老师辩输了？有这么能吗？” 木清诚一脸不太相信…… 然后，就看见小领导叔叔直直着看着木清 诚，一直看着他…… “怎么了？”木清诚问 “你多大了……” 木清诚突然无语…… 等他看望过白雀，从床房里出来…… “你真得带我去见见书记和县长了……我们明明没有拿到试题集，人家却很肯定的说我们拿了……这事儿虽然不大，但我们还是要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能被人白白骂了啊！” “嗯……这个事儿，还真得去弄明白……”小领导叔叔点头说：“行，你现在跟我走吧！” “青山！走了！”木清诚回头招呼了一声…… 青山答应一声，跑过来…… “你们干嘛去？”林翠问…… “我们出去一趟……”木清诚说：“你跟树林照顾一下白雀……” “林尘、玉河，你们看着同学们，别乱跑……重峦别太淘了，黄鹄你看着点儿重峦……” …… 县大院与上次来没什么不同…… 但政府大门对面小广场上，已经变成了一个工地…… “这就是给你们建的学生擂台广场……怎么样，领导们对你们很不错吧……” 是挺不错的……木清诚站着看了一眼正在建的广场……就看见在施工师傅的身边，有三个小屁孩在指手划脚……远远的看着，有点眼熟…… “青山，那是熊雄、林梦、孟小龙他们三个吗？” 青山揉了揉眼，看了看，还没说话，小领导叔叔说：“就是他仨……” “他仨在哪儿干嘛呢？” “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不是你在后面指使的？” “不带这么冤枉人的啊，上次擂台赛的事之后，我跟他们还没有见过面！” “那真是奇了……他们行事作风，怎么好像都跟你学的似的！” “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唉……怪就怪周县长说了一句玩笑话……” “什么玩笑话？” “你们折腾起来的小学生擂台赛，你们走后，学生擂赛没有散，由熊雄他们七个接着组织……他们七个弄了一个擂台赛委，决定每天周末就在县大院门口打擂台……” “这不是你给他们出的主意吧？”小领导叔叔看木清诚…… 木清主成忙摇了摇头，这事儿不能承认…… “唉，他们弄的擂台赛，看的人虽然没有你们在的时候多了，但也不少……一到周末就在政府门口打擂台，一大群人堵在大院门口……这怎么行啊？” 第146章 谈话 “领导就找他们校长，让他们把自己学校的学生领回去……县城里四所学校的校长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非说擂台赛对学生的成长好处很大，政府应该支持同学们的擂台赛……” 他又看了木清诚一眼…… 木清诚忙摇头，表示这事跟自己真没关系…… “这次真奇了怪了，不但校长，连老师都支持他们把擂台赛接着搞下去……还希望政府找个地方给学生们建一个学生擂台广场……校长的意见，政府可以不理，但全县数百名老师们的意见……政府就不能不重视了……也不知道谁把老师们都说服了，是不是后面有人搞串联……” 他又看了木清诚一眼…… 有完没完了…… 我忙解释道：“我那时候应该在首都领奖吧……这事儿可不能赖到我身上……” 小领导叔叔想了想，也对……就把他从这件事情摘了出去，接着说：“周县长被他们说服了，也觉得这是个好事，能锻炼孩子们成长嘛！” “他就专门跟同学们开了个会，答应给同学们在县政府门口建一个学生擂台广场……不过，会上熊雄林梦他们七个小屁孩，很神气的说，学生擂台赛应该是全同学生自己的组织……不希望大人们插手……” “然后，周县长就顺嘴说了一句，建擂台广场，也可以由学生参与进来嘛！” “再然后……熊雄他们七个就拿这句话当圣旨了……不但广场是他们设计的，还要每天来监督建造……” “所以，现在擂台广场的设计是学生们自己设计的，他们还每天分班来监督广场的建造……”小领导叔叔很无奈的说…… “他们来监督广场的建造？他们能看的懂的，能监督什么啊？”木清诚问…… “唉，别提了，现在周县长都不敢见他们了……他们能监督什么？他们懂个屁监督啊，只能监督工人是不是在干活……几个小屁孩天天在工人身后跟着，看工人干活，工人歇一会儿，他们就小嘴叨叨说个不停……工头找了我好几次了，说工地上不安全，干活的时候还得操心几个小屁孩的安全，求我想办法把他们弄走……我找他们说了几次，他们就是不听……要不，你去跟他们说说，让他们好好去上课，别一天到晚盯在这儿……他们也看不明白什么……关键是真的很危险！” 木清诚……想了想，说：“这也是好事，知道每天来监督，说明他们已经觉醒了责任心了，比在学校里上课成长的快……” 小领导叔叔瞪了木清主成一眼…… “不过，他们临督没问题，但……广场真的是他们设计的吗？” 小领导叔叔笑了笑，点了点头…… 这就有点儿……不敢相信了，难道他们都是设计天才？ 这时，熊雄三人也看见了木清诚他们，飞跑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他们问清诚和青山…… “白雀的母亲病了，在医院做手术……”木清诚解释了一句…… 又问他们：“广场真的是你们设计的吗？” 熊雄点了点头：“是我们学校学生一起设计的……” 还真有天才啊！ “我看看你们的设计图……” 熊雄把手里的一幅大画，展开给我看…… 老木看了一眼……就惊住了…… 这哪儿是广场啊……这就是一个儿童游乐场嘛…… 不对，连游乐场都不可能是这样的…… 图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建筑…… 正常的滑梯、跷跷板、秋千…… 不正常的是各种奇形怪状木清诚也看不懂是什么的东西…… 还有更奇形怪状的塔，奇形怪状的河和桥，奇形怪状的山和山洞，右上角竟然还画了一片树林…… 这是设计图啊？ 那些工人要是能照着这个设计图把广场建起来……那他们就不是工人，一个个全是鲁班！ “这个广场真的是照你们的设计图建的？”木清诚问…… 熊雄兴奋的点了点头…… “一模一样？” “他们说先把广场建起来，上面的东西，他们不会造……让我们自己造……我们想了想，也对，这是我们自己的广场嘛，就应该我们自己造……” 木清诚……无语…… 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那是大人们哄他们的话…… 还是应该鼓励他们，有这种勇气和自信心…… 只好掐断这个话题，说： “那行，你们忙吧，我去见见县长和书记……” “那再见……一会儿我们去医院看看白雀……” 告别他们，走进县大院，木清 诚对小领导叔叔说：“你们这么哄他们，心里不惭愧吗？” “那能怎么办？他们非要自己造，我们有什么办法？”小领导叔叔瞪了木清诚一眼，接着说： “也不知道他们都是跟谁学的……” 木清诚…… 毕书记办公室…… “这试题集不只是咱们县里要，市里，其他兄弟县市都等着要呢，不然，从省里到市里那么多领导，为什么老老实实甘心挨骂啊？还不是觉得能占着便宜嘛，被人骂两句也合适……” “结果你说你没弄到他们的试题集，合着这上上下下白替你挨骂了？” “我替你白挨骂，也没关系……我也信你没拿到他们的试题集……” “但是市里，省里，其他兄弟市县会相信吗？他们肯定觉得咱们藏私了……替咱们挨了骂，咱们却不给人家分点儿好处……你让我怎么跟他们解释吧？”毕书记对木清诚说…… “至于吗？以前也没见过他们这么重视试题集！” “以前也没有出现过大河涧小学的一群天才……”毕书记解释道：“你们的名气现在大的很嘞！不知道多少人在研究你们，想复制你们！” “啊……”木清诚大概明白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他解释到： “这事儿肯定有什么误会，他们四省那么大的领导，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至于故意冤枉我一个孩子……找到误会的点儿在哪儿，解释清了，就行了……你们要强势一点儿，还能趁这个机会讹他们一次……总不能白挨骂……” 毕书记不知道被哪句话噎了一下，喝了口水压了压，才慢慢的说： “你来找我……我以为你有什么办法弄到试题集……如果需要我帮个什么小忙，我也可以帮……” “但是……听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县委书记去讹人……我没那么厚的脸皮……” “我没让您讹人啊……这件事您别管了，我给唐雅言写信问一下怎么回事……” “我今天找您……是有点儿私事请您帮忙……” “私事……”他警觉的瞪着木清诚…… “犯法违纪的事你趁早别提……” 木清诚苦笑了一下： “我们想跟您借点钱……” “哦……啊……”他豁然抬头盯着我……有点发懵的问： “你刚说什么？” “就是想找您借点儿钱……” 他这才确定自己没听错话…… 失笑道：“找我借钱？你们……缺钱？谁不知道你们学校的鸡蛋都卖到天价了！你不知道多少人在打你们学校鸡蛋的主意，连招商局都写了好几份发展你们学校养鸡场的计划书！”毕书记有意无意的说…… 木清诚沉思了一下说：“我知道，昨天还有两个市里的人到学校找我们。不过……我们知道我们的鸡蛋不值那个价钱，如果说是我们学校名字的附加价值，我们也想把这个附加价留在我们乡里，大河涧乡百姓太穷了，能让他们多赚一分钱也好……” “你什么意思，详细说说……”毕书记问。 “我还没想好，回头想好了再跟您说吧，现在我们真的急着用钱，您能不能借我？您也知道我们学校不会缺钱，肯定会还你！” 他奇怪的问：“缺钱？借多少？” “差三千……” 他一口茶喷了出来…… “借这多，你们想干什么啊？” 木清诚加快语速解释： “我们班同学的母亲从山上摔下来，送医院要做手术，手术费一万，我们有七千，还差三千……” “放心，我们写欠条保证一年内还，你也知道，就算没有鸡场，不卖鸡蛋，只算我们班紫鸿白鹭在参加六大赛，国赛第一不敢说，省赛第一是肯定拿的，用奖金还债，一年内也绝对能还清的……” 毕书记笑呵呵的说：“用奖金还债肯定没问题，但是紫鸿和白鹭的奖金，你怎么证明你能支配呢？” “我们能支配……我们班的感情，你理解不了……你如果不相信我，我们现在就给省城少年宫打电话，让她们亲口跟你保证……” “行吧，还有一个问题……”他问我：“我为什么要借钱给你？” “你借钱救命，我做为县委书记按说应该借钱给你……但是，如果所有百姓都因为我是书记，找我借钱救命……我能救的起吗？我救不起啊……所以，钱可以借给你，但你给我一个拒绝百姓跟我借钱的理由……” 我……这究竟是不想借钱，还是不想借？ 木清诚想了想，说： “我们向您借钱，不是因为您是县委书记，而是因为您是个好人……我有还款能力，您借给我钱虽然不能说是举手之劳，但也损失不了什么，但对我们却能救命……所以，做为一个好人，您会借我们钱的……当然，如果我们没有还款能力，您就不能借了……不只是为了您自己，而且是为了不打击到人们做好人的意愿……如果您做为一个好人吃亏了，渐渐就没人愿意做好人了……” 第147章 端倪 “行吧，钱我借给你……但是没那么多……最多给你凑一千……”他冲门外喊：“小王……小王……” 小领导叔叔答应一声，推门进来问：“毕书记，什么事？” 小领导叔叔叫了这么久，原来他姓王…… “你去赵主任那儿，凑一千块钱，送过来……” 小王叔叔怔了一下，转头看木清诚和青山，问：“你们不是见书记说试题集的事吗？” “我们顺带借点儿钱……”木清诚解释道…… 他的眼睛瞪的很大的瞪着木清诚…… “没关系，去吧，把钱拿来，给这俩同学，让他们走……”毕书记说…… “哦……”王叔叔向门外走，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哦，对了，赵主任不在，刚说家里有事儿……急匆匆走了……” 木清诚怔了怔，这话……真的假的啊？这么巧？ “哦，这样啊……”毕书记没有在意，转头对木说：“那你们先回去，一会儿赵主任回来，我让人把钱给你们送到医院去？” 木清诚想说……我们想在这儿等着行吗…… 不过，终究没说出来…… “行……”木清诚假装痛快的答应一声…… 他转身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我先给您写好欠条吧……医院乱糟糟的，到时候再忘了……” “不用……到时候再给吧……”毕书记说…… “还是先写好吧，到时候万一忘记了……您肯定不好意思跟我们提……先给您……大家心里都干干净净的……”木清诚主要是怕他忘记了…… 老木小跑的来到他的办公桌前，撕了张白纸，用他的笔写道： “今欠毕书记一千元钱，公历年底一定还清。 一九九四年六月二十五日 木清诚王青山” “呵呵……”毕书记没有笑意的笑了笑，说：“你怕的不是到时候忘记了，是怕我不给你们送钱吧……” 木清诚嘿嘿笑了笑， 我又撕下一张白纸，接着写…… 毕书记见木清诚还要写，忍不住问：“你还写什么？我全身上下可就这一千块钱啊，多了没有……” 木清诚没说话，接着写道： “今欠周县长一千元钱，公历年底一定还清。 木清诚王青山 九四年六月二十五日…… 毕书记看着这张欠条，张大嘴，又闭上，又张嘴，又闭上…… “你们……唉……你们……”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们怎么了？”王叔叔问…… “唉……没什么……”他抬头对王叔叔说：“周县长在吧……带他们去找周县长吧……” “啊？！” “还有……”他对王叔叔连带着木清诚三人说：“周县长没借你们钱之前，不准对他提起我借给你们钱的事！” 然后，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很严厉的说： “还有……不准对政府内其他人提起我借你们钱的事……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打着我的名号倒处借钱……不但我这一千块钱没了，还要把你们当诈骗犯抓起来，所有的钱都追讨回来！” “我保证，政府内只向您跟周县长借钱……”木清诚认真的保证道…… “政府外也不准打我的名号借钱，你要敢跟别人说，‘你看毕书记都借我钱了，你也借点儿……’我就听部委周主任的，建所封闭学校，把你们关里面……” “我们总共差两千五百，您只借我们一千……好吧，政府外我只准备跟刘校长借……放心，我们跟她的关系比跟您的关系好……不用打您的名头……” …… 出的毕书记办公室……王叔叔恶狠狠的瞪着木清诚青山两人说：“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你们是来跟毕书记借钱的？” “我告诉您了，您还愿意带我们来见毕书记吗？” “除非我傻了……” “你看……我们现在需要钱救命……您又不是傻子……所以，只就骗您了，对不起……” 王叔叔一口气在喉咙里转啊转…… “要不，您打我们两下，出出气……”木清诚很光棍的说…… 王叔叔狠狠的哼了一声…… “周县长的办公室是走廊另一头的房间，你们自己去吧……别让他知道是我把你们带进来的……” 说完……他就转头走进了楼梯口……逃似的跑了！ …… 敲开周县长的门…… 他笑眯眯的看着我们……似乎早在等我们…… “从毕书记那里过来的？”他问木清诚和青山…… 木清诚……点了点头…… “找毕书记借钱了？” 这……木清诚吓的头都不敢点了…… 不是因为毕书记告诫我不能跟他说借钱的事的…… 而是因为……他怎么知道我跟毕书记借钱了呢？ 当时毕书记办公室里没别人……只有王叔叔……但王叔叔显然没时间来打小报告…… 我去……不会吧…… “你在毕书记房里安装了监听器？” 木清诚脱口而出……然后，就后悔了…… 县长监听县委书记…… 这……事儿就太大了啊……他敢这么做吗？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周县长听了这话，气的瞪着木清诚说不出话来…… ”您怎么知道我们是来借钱的？“ 周县长才笑了一声，说：“你乱想些什么呢……是公安局的庄局长给我打电话了……” “公安局长监听县委书记……也是犯法的……” 周县长摇了摇头，加快语速说： “别胡说！从你们上次闹事之后……你们班全体就上了公安局维稳组的监护名单，一大早发现你们全班又来县城了，维稳组的同志就去了解了一下情况……白雀同学的母亲病了，你们全班同学来送她母亲来医院……手术费要一万块钱左右……你们同学之间关系，我们很了解……所以，你这个时候来县政府……除了借钱，还能干什么？” 木清诚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监听毕书记，是监视我们啊…… 哦，不对……我们怎么就成了公安局的重点监视对象了呢？ “过份了吧，我们怎么就成了公安局的重点监视对象了？” “监护……不是监视……主要是保护你们不受欺负……你们现在是咱们县里的宝贝……不保护起来，我们都不放心啊……” 这话……木清诚不信……他觉得应该反过来听！ 不过……监护就监护吧，反正我们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们找我也是借钱吧？”周县长问…… “是啊……” “毕书记借了你们多少？” “我答应了毕书记，不能跟你说……”木清诚说…… 然后，把借条给他…… 他看了一眼借条上写着的一千块钱……冷笑了一声…… “小小年纪，净学些拐弯抹角故弄玄虚的事……回头我跟毕书记说，你跟我说了，他借了你一千……” 木清诚叹了口气…… 他把你条收起来，说：“行了……钱，我一会给你们送过去……你们先坐，我另外有事儿跟你说……” “什么事？” “你上次……说这座城市死气沉沉，好像得了抑郁症……当时因为在生你的气，没有细想……” “我后来想了想，你说的挺对的……你有什么想法吗？治疗城市抑郁症……” 木清 诚……看了看自己十三岁的小手小脚……再看看他的眼神…… 他没跟自己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周县长说：“你虽然是个孩子……是个喜欢惹事儿的孩子……我不喜欢你……以前，我也不相信有什么天才……孩子嘛，再聪明伶俐也强不过大人去……但是，看一看你这一年干的那些事儿……我不得不承认，你们有点儿妖孽气……嗯，天才气……” 木清诚睁大眼睛…… 自己这是终于得到他的认同了？承认自己的地位了？认同自己有比大人更高明的智慧？ 木清诚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说： “抑郁症是因为穷……人们总为未来的日子担扰，高兴不起来……” 周县长冷笑了一声，说：“别净说虚的……我也知道因为穷……你有没有治穷病的办法？” 办法…… 木清诚抬头看向周县长…… 想到毕书记的话…… 他大概猜到周县长是什么意思了…… 第148章 金蛋 木清诚用力一挥手，斩钉截铁的说：”不要打我们学校鸡场的主意！“ 周县长脸色变了一下，他也没想到，他的计划还没说，木清诚这孩子的反应就这么激烈！ 他双手压了压：”你先别激动，听我说。不是你们的鸡场。有省城里的大公司想来咱们县投资，在咱们这里办养殖场，农产品，山货加工场，条件是用你们学校的名气，把东西销出去……“ ”不行！“木清诚摇头道：”我不准他们用我们学校的名字！“ ”为什么？“ ”这事儿明摆着的，用我们学校的名气干什么，还不是要说吃了他们生产的东西会变聪明，你心里明白，吃了那东西不会变聪明，那是骗人，会反噬，到时候人们骂的是我们！“ ”他们不会这么干，我也不允许他们这么干！“ ”你说了没用，他们要用我们学校的名字，不管嘴上说的是什么，但内里的就是要这么做的，只要他们手伸进来了，为了钱，没有人能拦住他们！“ ”你们的鸡蛋比市场上高一倍，也没人说你们骗人……“ ”我们从没说过吃了我们的鸡蛋能变聪明！反正这件事绝不可能，你不要打我们的主意，也告诉那个大公司，不要打我们的主意，谁往我们学校伸手，我们跟他拼命！“ “别激动！别激动！”周县长摆手说：“你们不同意，我自然也不会同意，我可怕你们再围一次大院……”他笑道：“还有一件事，这段时间，突然有好几个公司，通过县大院，想给你们学校捐助……我猜测也是想打你们学校的主意，你要不要见见他们……” “见他们干什么，你不是说他们是想打我们的主意吗？” “他们说的是捐助，那就收了他们的捐助，别的事儿不答应就是！” 木清诚犹豫了一秒，摇头道：“算了，我们学校不缺钱……” 周县长叹了口气，说：“还有一件事儿……” “您说……” “你有没有想过，把你们学校变成私立的……” 木清诚猛然站起来，摇头道：“不可能，谁想买我们的学校？还是那句话，谁敢动我们学校，我们跟他拼命！” “你先听我说话……”周县长双手下压道：“学校变成私立的，股东是你们自己！” 木清诚怔了一下，不明白道：“您什么意思？” “变成私立的，股份你们占百分之五十一，别外百分之四十九卖出去，学校依然是你们说了算，又能收获一大笔钱，如果后续运营一下的话，还有源源不断的收入……” 木清诚抬头看了周县长一眼，对他有了戒心，摇头道：“还是拿我们学院的名头做生意呗，我不同意！” “可以不卖东西嘛，搞研学基地，很多家长绝对愿意花钱让孩子来你们学校学习一段时间的！” 木清诚依旧摇头：“我不同意！” 周县长叹了一口气：“我下面说的话，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这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学校现在在很多人眼里，是一座巨大的金矿，稍做运营，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你们又只是山里的孩子，就算再聪明，在他们眼里也只是山里的孩子！小儿抱金于闹市那句话你们听说过吗？变成私立学校，你们占百分之五十一，学校还是你们说的算，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九，拿出去卖给一些有势力的人，这样才能守住你们的学校——现在的人，为了钱，什么事干不出来。我在这个位置上，能帮你拦一些人，但还有很多人是我拦不了……这件事不关急，你好好想想吧……” 木清诚依旧摇头道：“我能保住我们的学校！” 他说到这儿，突然说：“对县城的发展，我倒有些想法……” “你？什么想法？” “首先……咱们县里要多折腾些大新闻，最好能隔三差五就折腾出一个大新闻，提高咱们平山县的知名度……最好能让全国人民都知道有一个平山县……” “我也想提高咱们县的知名度……但大新闻那有那么好折腾的？” “好新闻坏新闻都是新闻，只要够大，都有名气收入的……当然，肯定不能是丑化咱们县的新闻……” “什么好新闻坏新闻……”他突然瞪大眼睛，说：“再堵一次县大院，那可是丑闻，从省里到市里，一层一层的批评，我们都受过一遍了，再来一次，我这县长就别当了！” “这也是好事啊……最少，你们已经给省领导留下印象了……你想想，全省这么多县委书记和县长，能被省领导记住的有几个啊？”木清诚安慰说…… “歪理真多……” “我是希望您能够支持我们的少年盟……最好能让平山县成为全国少年盟的中心和大本营……” 他瞪了木清诚一眼：“想都别想！” “因为少年盟的事，京里的周主任可是专门给我和书记都打电话了，建议我们给你们建一所封闭式学校……你现在让我支持少年盟，还要让平山县成为少年盟的大本营……你觉得我这个小脑袋，能扛的住教育部大板子吗？” “教委并没有明文禁止少年盟吧，只是周主任个人对我们少年盟有意见……您只要顶住周主任一个人的压力就行了……您是一个边远山区的县长，他是京里教研室的主任，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您只要不理他，他也压不住您……” “哼……”周县长冷笑一声：”你懂个屁，人家在京里当了一辈子的领导，可能是一个人吗？影响力大着呢，真要摘了我的帽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木清诚摇头说： “您不要只想坏的一面，如果您支持少年盟，如平山县成了全国少年盟的中心，我有信心把平山县打造成学生圣地……” “您想一下，如果少年盟真的在全国少年里都有影响力，如果少年盟的中心在平山县……你就是全国知名的县长，他周主任敢动您吗？” 周县长嗤笑了一声…… 木清诚接着说： “就算是成不了教育圣地，少年盟大本营的名头也够响了吧，就算少年盟大本营的名头不算响，成立少年盟大本营，也够的上一个大新闻了吧，最少也可以提升平山县的名气吧！您放心……只要成立少年盟大本营，我保证给您贡献缓缓不断的大新闻……” 他冷笑了一声说： “你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影响力，我们学校也需要，你刚才也说了，那么多坏人惦记着我们呢！有了影响力，他们也就不敢乱伸手了！“ 周县长怔了一下：“行吧，我考虑一下，你们先回去吧……我刚才说的话，你也好好想想，跟你们杨老师商量商量……” 木清诚点头答应，走到门口，回头提醒道：“你别忘了我们的钱……” 他挥了挥手，没说话…… …… 从县大院出来…… 木清诚和青山对视了一眼…… ”真有那么多坏人惦记着咱们？“青山问。 ”以前没往这方面想过……“木清诚点了点头：”现在想想，咱们的鸡蛋被人炒到两倍的价钱还抢不到，要是再弄点儿其他东西，肯定也不愁卖……这么想，咱们还真是个大金蛋……还真能招人惦记！“ ”怎么办？“ ”没事儿，咱们越出名，就越被人惦记，但他们也就越不敢乱来，按规矩来，咱们不怕！先借钱吧！“ 县大院里才借了两千…… 有心再回去找王叔叔借点儿…… 又怕毕书记误会自己拿他的名头讹人钱…… ”先去找刘校长……“木清诚对青山说。 …… 实验小学门前…… 木清诚和青山一抬头…… 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实验小学的校门……有点不一样了…… 在实验小学四个字旁边挂着两块丑的让人不忍直视的白布…… 一块白布上用水彩笔歪歪扭扭画着六个字： “平山县第一校” 另一块白布上用同样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 “小学生擂主” 两人看这丑出天际的两块条幅…… 这肯定是学生搞出来的，难得的是校长和老师竟然允许学生这么乱来？ 青山切了一声说： “他们真敢挂……” “上次擂台赛，咱们撤了之后……看来是他们得了擂主……咱们说过，谁得擂主，谁就是平山县第一校……” 木清诚又不忍心卒视的看了看两条条幅…… “就是不知道他们学校怎么想了……干嘛挂这么丑的条幅？就不能请写字好看的老师写两张好看的条幅吗？” “这不能怪我们学校，要怪也只能怪你……” “啊……刘校长……” 刘校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正笑呵呵的看着两人…… “你们还敢来，我们学校可有好几位老师说要收拾你们呢……”她笑道。 “收拾我们？我们招他还是惹他们了？干嘛收拾我们？” “就因为这两个条幅，我们学校的老师都快成全县老师们的笑柄了……” “这条幅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条幅还不是你教唆学生们挂的？” “这真冤枉我……我疯了，教唆你们学生挂这么丑的条幅……是你们学生脑子有毛病吧……这么丑的条幅也敢挂出来……” “你是不是对我们的学生们说过……学生擂台是学生自己的事，不希望老师插手……” “我是说过这么……这不是为了培养他们的责任心，自主自立吗？跟条幅有什么关系？” “这条幅就是他们自主自立的结果！”刘校长苦笑道…… 木清诚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丑的条幅跟自主自立有什么关系？ “擂台赛结束之后，学生们没跟学校打招呼，就直接自己写了这两个条幅挂在了校门口……老师从校门口过，差点儿把肚子气破了，给他们摘了，结果刚一离开，他们就又弄了两张白纸黑字条幅挂了上去，远远看着，跟学校要办白事儿似的，可把我们老师恶心的够呛……” “我们摘他们挂，折腾了两天，老师在班上批评，我在大喇叭里批评……都不管用……学生们照样挂……” “我跟老师们一商量，好吧，我们退一步……跟学生们商量，挂也行，由学校去定做两个，或者由写字好的老师来写……” “结果呢，学生们不同意……非说这是学生自己的事，不让老师们插手……” “后来我们实在没力气跟他们吵了，又一想，学生的擂台赛一星期举行一次，下个星期咱们学校未必还能接着做擂主，最多也就挂一个星期的事，老师们忍忍就过去了……” “结果，不知道是我们学生学习进步太快……还是因为这条幅太丑，别的学校不愿意要……连着两星期，擂主都是我们学校的……” 木清诚哭笑不得…… “您别生气……一会儿我去找王芳她们商量一下……把条幅换成老师写的吧……” “暂时不用了……”刘校长摇了摇头，说：“后来实在不像样子，我跟他们约定，一个月的时候，他们自己写出两副好看的条幅，不然，就给他们摘了……现在学校有几名学生，正为这个专门练习美术字体呢……要是能练出两个美术生，这丑条幅挂一个月，我也认了……” 第149章 莫明其妙 木清诚好笑的摇摇头…… 看来刘校长生气是假的…… 她心里还是挺支持学生这种行为的…… “走吧，到我办公室里，我正好有事跟你们聊聊……” 刘校长把两人带到她办公室里…… “老实交待吧，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她在办公桌后面坐下问…… 这话把木清诚问懵了…… 他想干的事儿多了……最终的想法是让平山县老乡们幸福起来…… “我没想干什么啊？” “上次你们在县政府门口组织学生擂台赛……你说你们的目的是为了让县大院给你们学校通电对不对？” “对啊……” “你小子嘴里没实话……当时我也以为你们只是为了让县大院给你们学校恢复供电……但是后来一看……完全不是那回事儿啊……你小子别有用心吧！” 她言辞凿凿，一副事实俱在，不容狡辩的气势…… “我别有什么用心？”木清诚倒被他问懵了！ “你还不承认……学生的独立宣言是你写的吧？” “我什么时候写过独立宣言？” 刘校长从桌上翻出一张纸……纸上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一段话…… 木清诚一看字体就知道不是自己写的…… “这肯定不是我写的，不是我的字体，我的字比这漂亮多了……” 刘校长瞪了他一眼，说：“你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木清诚从这歪扭了草的字体里，一个字一个字辩认…… “今日学生之弊，是太把学生当孩子……其实就是看不起孩子，因为看不起孩子，所以认为孩子做不成任何事，因为觉得孩子做不成任何事，所以不给孩子自主权……” 木清诚心里一怔：这话……有点熟…… 他突然不说话了！ “是不是你写的？”刘校长问…… “这是我写的……不过，当时不是为了举行擂台赛，怕你们不让学生参加，才写这些的嘛……” “真的只是怕我们不让学生参加吗？我不信……我觉得你恐怕早就有撺掇学生独立自主的心思吧！” “你在你们学校的所做所为，还有平时说的话……你要跟我说没这个心思……你就有点骂我太蠢的意思了啊……” “我是有这个心思……”木清诚说…… “这就对了嘛……也不是什么坏事……没必要藏着掖着……”她毫不在意的笑笑，接着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王芳他们现在搞的学生独立运动，也是你在后面撺掇了吧？” 木清诚刚想习惯性点头……突然一怔…… 学生独立运动？什么学生独立运动？ 他疑惑的看向刘校长： “学生独立运动？什么学生独立运动？” “你不知道？你真不知道？我对学生独立运动没意见，你犯不着骗我……” “我真不知道学生独立运动是什么？”木清诚发誓说…… “真不知道？这事情太像你们在后面撺掇了……” “真跟我们没关系……”木清诚都想赌咒发誓了，道：“我们前两天去首都领奖刚回来……肯定没时间来撺掇你们的学生搞这个学生独立运动……” 她听了这话，有点儿相信木清诚跟这件事真没关系了…… “这个学生独立运动究竟是什么啊？”木清诚问她…… “就是我们学校的范丰、胡灵、王芳、陈明还和工小的熊雄、魏申益、桃园的孟小龙、新城的林梦等一群学生搞出来的……他们在各自的学校四处联络同学，搞了一个学生独立联盟，号召同学们生活独立和学习独立……” 生活独立、学习独立…… “这些是不算什么坏事儿，我们就没拦着，但是接下来，他们就过份了……” 刘校长瞪了木清诚一眼…… ”怎么过分了？“木清诚莫名的有些心虚……他明明知道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但还是心虚！ 刘校长接着说：“他们说，在县城里无法实现真正的生活独立和学习独立，他们要向大河涧中心学校学习……所以……一群学生准备跑深山里生活学习……” 木清诚和青山听了，真的目瞪口呆了！ “原本我以为他们就是说说……没想到十号的早晨，四所学校从三年级到五年级共四十二名学生，竟然真和背着包裹排着队要出城进山……” ”啊！“ ”啊！“ 青山和清诚同时吃惊道！ “我们老师得到消息，又是急又是吓，连忙去撵他们……在县城外面把他们拦下来了……” “唉，你是不知道，那四十二位小祖宗啊，简直是铁了心了……我们四所学校，去了五十多名老师，加上四十多位学生家长死说活说也没说通他们，最后是他们家长把他们硬拖回来的……” “拖回来之后，我们和家长是每天当犯人一样看着他们，上学和放学都是老师和家长当面交接……你说说这给老师增加了多少工作量，更不要说操心，心灵上的压力了……老师们都以为是你们撺掇的……你说他们看见你们，会不会收拾你们……” ”这……“木清诚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哦……不对，今天在政府门口还见到熊雄、林梦和孟小龙呢……他们可不像囚犯的样子啊，身后也没跟着狱卒…… “后来怎么解决了？”木清诚问…… “我们四所学校派了几名老师，带着他们去山林里过了一夜……” “回来就消停了吧？”木清诚笑问…… “也没消停……”刘校长说： “不过，也没那么大劲儿了，听王芳他们说，准备先做更充足的准备……” “我们老师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应该先给他们找点儿事儿做……正好县大院嫌他们太闹腾，不愿意他们在大院门前再搞擂台赛，学生们也一直想让我们给他们找个正经的擂台赛的地儿……” “所以，我们就去县大院，给他们要了一个比赛的地方……周县长挺支持的，还让他们参与到擂台广场的建设中去……他们现在心思都在擂台广场上，暂时没听他们再说再去深山里生活学习……” 木清诚了松了口气，想了一下问： “您对学生的独立运动怎么看？要不要我去劝他们把这个独立运动联盟解散掉……” 她瞪了木清诚一眼……想了想，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对学生是好是坏……” “这段时间，学生们变化挺大的……普通的学生还不太明显……最优秀的那一撮儿学生变化特别明显……” “什么变化？好的还是坏的？” “有好的也有坏的……好的变化是，学习态度好的，积极了，自觉了，学的也更快了……” “不好的变化……是越来越犟了，认死理，一个个变的不撞南墙不回头，劝不回来……” “所以，我现在拿不定主意，是该支持他们的独立运动？还是打消掉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让他们老老实实的读书……” 她抬头看着我，说：“原本，我以为是你在后面撺掇的，想让你给我一个保证……现在看来，真不是你指使的……不过……这火终究是你点起来的……你还是要负责的……我给他们一个机会，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说服我支持学生们的独立动动……如果你说服不了我……我这段时间就要联络全县的学校和老师，把他们这股子乱七八糟的思想和运动镇压下去了……不能再任他们这么闹下去了……” 第150章 少年呵少年 诶……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木清诚有点不明白…… 学生独立联盟，你们想解散就解散……想镇压就镇压呗…… 干嘛让我给你解释……还让我说服你…… 跟我都没关系的事，我干嘛要说服你？ 木清诚咽了一口气…… 刚想说，你们解散就解散吧…… 但是……熊雄孟小龙林梦的影子在他眼前晃…… 人家七位可是真真实实的真感情拿他们当朋友…… 再者……独立学习、独立生活……怎么看，也是对学生们很有好处的……只是他们年龄小，缺乏经验，所以才会有一些幼稚的想法，办一些幼稚的事儿…… 小时候多撞撞南墙，多摔摔跟头总比长大的再摔好的多…… 再再者……刘校长心里其实还是支持学生搞这个独立运动的……但是又对学生们没什么信心，怕学生们搞出什么大乱子……心里不安…… 说是让自己说服她，其实就是让自己安她的心的…… 木清诚想了一下，问道：“那个……你听说了少年盟的事了吗？” “少年盟是什么？”她诧异的问…… 嗯，看来，周老头强势镇压我们的力量没有传递到她这里……木清诚心想…… “我们这次去首都，也组了个联盟，就叫少年盟……” 她眼睛突然瞪大……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是没说…… “我们少年盟的主旨是让孩子不再成为人类社会的负担，而应该像大人一样承担起人类社会的责任……” 其实少年盟的终极目标是，因为孩子的善良是纯粹的，没有受过污染的，所以人类社会应该由孩子纯粹的善良引领前行…… 只是这个目标太浪漫……太不适合对大人们说…… 孩子要替大人承担人类社会的责任和孩子要引领人类社会前行的责任…… 虽然意思相差不大…… 但听到大人耳朵里，前一个是为大人着想的好孩子…… 后一个就是要造大人的反的熊孩子…… “学生的独立性跟责任感是相互依存了……学生有了责任感才会去寻求独立……有了独立性，也就说明学生觉悟了他的责任感……所以独立性可以纳入少年盟的思想中……独立学习和独立生活，可以成为少年盟的初级目标，或者是盟中学生的基本条件……” 刘老师又瞪大眼睛，张了张嘴，不知道是要反对还是要赞成……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我刚才见到了周县长，建议咱们平山县成为少年盟的大本营……周县长说要考虑考虑……如果周县长同意的话，我们就可以顺势把咱们县的学生独立联盟纳入少年盟中……” “少年盟是全国性学生组织？向教委报备了吗？” 木清诚不想骗她，但实话实说…… 怕她会立马把自己赶出办公室…… “算是全国性组织吧，参加领奖的九校都有学生参与进来，教委当然知道，我们少年盟就是在教委领导的眼前成立的……” “其实我对我们学生挺放心的……他们再怎么闹，其实也就是小孩过家家，闹不出什么大乱了……但是你们……”刘校长又犹豫了： “但是，跟着你们闹，我就不放心了……跟你们比起来，我们的学生都挺乖的……” 她突然又淡淡一笑，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 “你们挺能啊！一边在首都组建少年盟，一边在家乡组建学生独立会……” ”怎么说来说去……学生独立会又成我们组建的了？“木清诚苦笑！ “你看……一手组建少年盟，一手组建独立学生会……你要说你们没有预谋……谁信啊？说说吧，你究竟想看什么？” 木清诚苦笑： “您说我能想干什么？” 刘校长摇头说：“说实话，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你小子的心思，我还真有点猜不出来……” 木清诚已经懒得说话了……反正自己也不知道她说的‘我的心思''是什么？ 她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你以前说要送你们全班的同学上大学，以你们现在的成绩，只要保持住，上大学应该没问题了……还不停的折腾……就是要进天才少年班，也用不着这么折腾吧……” 木清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行吧，你不想说就算了……你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心里有轻重……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你心里的轻重能够掂量的清的……学生冲动，少年气盛……看看历史就知道，学生运动发展到最后，几乎都会发展到暴力运动的……所以，你不要太自信觉得自己能撑的住局面……人一旦多起来，没有人能撑的住局面……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木清诚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应道：“放心吧，我不是要搞学生运动……现在是太平盛世，也没必要搞学生运动……我就是想试试，能不能让学生自觉自发的努力去学习……而不是被老师和家长天天赶着和骂着去学习……” “哦……这样啊……我姑且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吧……” 她点了点头，这时才突然想起来，问： “你们俩来我们学校干什么？不会是找王芳他们吧？又要教唆他们干什么啊？” “我们是来找您的……” “找我？什么事啊？你们少年盟的事，我肯定不插手的……” “找您借钱……”木清诚忙说…… “借钱？”她很警觉的看着两少年问：“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同学的母亲病了，在医院等着做手术……” “哦……”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借多少？” “还差一千……” “一千啊……”她面露难色…… “我们年底之前肯定能还上，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学校现在收入挺高的……” 听了这话，刘校长突然笑道：”是，你们学校的鸡蛋挺出名的，我不怕你不还钱，真还不上，拿鸡蛋顶账都行……是我家里没这么多钱啊……一千块钱，这数字挺大的！”她想了一下，说：“要不，我在学校给你们开展一个捐款活动，让学生们给你们捐点儿？” “不用……不用！”木清诚忙摆手说：“我们不是缺钱，只是……暂时有点钱不凑手，你也笑和，我们学校收入这么好……如果收了他们的捐款，我们以后来县城里吃顿包子和油条，都吃不安心了……让他们看见，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吃油条，把钱捐给我们，我们却在这儿吃油条……多招人恨……” “您能借多少就多少吧，我们不嫌少，缺口我们再找别处借点儿……” “我手头有三百……”她想了想，说：“算了，你们在县城也不认识什么人……我帮你们转借一下吧……我的面子还值一千块钱……” “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反正不怕你们不还钱……” “那谢谢您了，今天是华赛杯的省赛，六月初应该就是发奖金的日子，没意外的话，我们应该能拿一千六，拿到了就还您！” 刘校长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最后似乎实在忍不住了，才说：“你们……你们……怎么就能这么理所应当的以为省赛的第一名一定是你们的呢？” 木清诚一怔…… 对啊……自己是不是有点膨胀了呢？怎么就自然而然的觉得奖金一定是我们的呢？ 倒是青山毫不在意理所当然的说：“其他的学生，水平差太远……我们只要去参加，就一定能拿第一，不会有意外……” 青山这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狂气……把刘校长震的嘴巴张了又张…… “我真羡慕你们啊……”她说…… “羡慕我们什么？” “第一是羡慕你们同学之间的关系……从小到大，我没有一个像你们这么好的伙伴……而你们……有十三个……” “现在是二十一个了……” “二十一个？” “我们学校四五年级跟我们合班了……” “你们……你们……真不拿规矩当回事儿啊！” “这又不是坏事儿……“ “唉……这就是我羡慕你们的第二点，你们总是这么自信！“ 第151章 县小 离开实验小……回到县医院…… 少年们连大厅里的根据地也丢了，迁移到了院子里的小凉亭里…… 他们大概真长大了，知道照顾别人的情感了，所以都没有闹…… 排排坐在凉亭外面的花廊里，正在一句接一句的背诗…… 木清诚一眼看过去，突然觉得人数不太对…… 仔细查了一下…… 林翠和树林都在…… 倒是黄凰黄鹄和柳燕三个小姑娘不在了…… “黄凰黄鹄柳燕他们去哪儿了？”木清诚问…… “在病房里陪白鹭……”林翠回答…… 木清诚听了，点点头拍了拍手，大声说：“都先停一下，我说个事儿……” “留两个同学在这陪白雀，其它同学下午就回学校吧……” “谁回去啊，反正我不回去……”重峦说…… 其他同学……都是一脸不愿意回去的样子…… 他们跟白雀感情好，担心白雀的母亲，这能理解……但是，都挤在医院里，实在不是事儿啊…… “同学们，这里是医院，咱们人这么多，站哪儿都碍医生和病人的事儿……被护士阿姨赶来撵去也不好看……” “那我们去医院外面等着……”又是重峦…… “要不先让同学们在这儿吧，白妈妈不知道手术结果会怎么样呢，还是等白雀母亲手术后，大家放心了，再让他们回去……”林翠说…… “关键是白妈妈明天才能手术，这么多同学，晚上住哪儿啊？”木清诚说…… “我们想想办法……”林翠说：“现在天也不冷，在院子里睡一晚也没关系……鸟鸣虫叫花树幽幽的，我觉得比咱们宿舍还好，就当露营了……” 鸟鸣虫叫花树幽幽……听起来是不错……但她忘记了还有蚊蚁成团……真要在这儿露宿一晚，保证少年们明天一早满身满脸都是包…… 不过，小萝卜们都不愿意回去…… 算了，再想办法吧，实在不行，晚上想办法给他们找个住的地方…… …… “对了……”林翠突然对木清诚说：“紫鸿和白鹭刚才打电话来了……” “她们打电话来了？打哪儿啊？打到医院了？” “是啊……” “她们怎么知道我们在医院呢？” “她们先打到乡里，乡政府的说我们在县里，她们又打电话到县教育局，问到医院的电话，又打到了医院里来……” “她们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听说我们都在医院里，以为家里出什么事了呢，所以急急忙忙的打过来……” “你跟她们说了白雀妈妈的事了？” “说了，不说明白，他们要今天就回来呢，被我劝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 “三件小事儿，第一件是他们上午考试完了，秦厅长想带她们去见见咱们请的那几位爱国教育老师，她们想问问你带什么礼物好……” 这事儿…… “你给她们什么建议？” “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紫鸿说晚上再打电话来问你……” “然后呢？还有什么事儿？” “第二件事儿有点奇怪儿，是省城的一个学校的带考老师，找紫鸿和白鹭想要九校的试题集，……被紫鸿怼了回去，紫鸿白鹭有点儿莫名其妙，咱们明明没有九校的试题集……但那老师好像认定了咱们有……紫鸿想问问你，知道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事儿……我也刚知道，九校所在的四省教育部门不知道为什么，非说咱们拿了他们的试题集，好像还很生气，打电话到咱们这边政府骂咱们……这里面不知道哪个地方产生的误会，我们回头给唐雅言写信问问怎么回事儿……” “还有就是，省城第一小学的几位考生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少年盟的事，缠着紫鸿和白露，想要加入少年盟……” 要加入少年盟……他们学校和老师知道吗？ “紫鸿问你该怎么办，她说她不喜欢那几个考生，想拒绝他们加入少年盟，又觉得不太合适……所以，就问你该怎么办？少年盟还继续下去吗？还是解散了，不存在了？她说她对少年盟没兴趣……”林翠说完，又补了一句：“我其实对少年盟也没兴趣……” 木清诚摇头，她们还是只要在自己大河涧里玩…… “要不你去找电话给她们回个电话……”林翠说…… 木清诚点头，刚想去借医院的电话用一用…… 就见熊雄、魏申益、孟小龙、林梦、范丰、胡灵、王芳、陈明和富长平他们九人一起走进医院院子里…… 木清诚忙伸手跟他们打招呼…… “你们怎么来了？”林翠问…… “我们来看看白雀……”熊雄问：“白雀妈妈怎么样了？” “在等着做手术呢！”林翠说：“我带你们去看看她们吧……” 等他们从白雀病房里回来凉亭里来…… 木清诚问他们： “听刘校长说，你们搞了一个少年独立会？” “是啊，我们要向你们学习……独立学习，独立生活……”孟小龙说…… “刘校长肯定没说我们的好话吧！”范丰说： “她最近和我们的班主任，轮流喊我去他们办公室里听教训……我跟胡灵和王芳现在在学校里，在他们办公室里，比在我们教室的时间还多……她们真是没办法沟通，我就不明白了，他们以前天天号召我们独立生活独立思考……怎么我们真的要独立起来了，她们又说这不行那不行……感情他们都是叶公好龙啊……说让我们独立，也就是说说……” “唉，你们还好，也就在学校烦…”林梦说：“我是从学校烦到家，现在我每天睡觉前，都要把我这一天做了什么，明天想做什么，跟我爸汇报的清清楚楚，汇报不清楚，不准睡觉……这比以前管的还严……” “你只是交待问题……我在家就是囚犯。”魏申益说：“前两天，我爸弄了个沙发放我房间门口，晚上就睡在上面……我夜里上厕所都得向他打报告……这两天好说歹说，才算把沙发从我门前移开了，不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睡习惯了，晚上还在客厅发沙上睡……” “你们都还好，都是亲爹亲妈……我估计不是我爸妈亲生的……”范丰说：“我那爸妈说非常支持我独立……所以，现在我妈做饭就没我那一份了，让我自己做……我自己做就做，他们还不给我买菜钱……我用零花钱买，他们说要收房租，零花钱也给我收了……我现在天天在家就着白水啃馒头……我还得谢谢他们没跟我收水钱……” “你那还是亲生的……”陈明笑着指了指富长平说：“真正狠心的在这儿呢……” 富长平苦笑了一声说：“我爸妈把我赶出家门了，我已经在陈明家安营扎寨四天了……” 成诉苦大会了……木清诚听了苦笑！ “要怪，就怪你们起的名字太响了……”林翠说：“你们看历史书起的吧……学生独立运动，跟五四青年运动，名字听起来差不多……你们爸妈不着急才怪呢……” “原来他们是答应的啊，而且很支持！”孟小龙说…… 熊雄点了点头说：“第一次擂台赛结束之后，我们专门把我们十个人的父母叫到新城小学，开了一次家长会，实验小学的刘校长和林梦的父亲林校长也参加了那次家长会……” “在会上，我们拿出木班长写的战书上的最后一段话，说要向你们学习……家长们很支持，恨不得举双手赞同，他们觉得你们就是学生们的榜样……” “但是，开过会之后的第二天，我们真的开始全面学习你们学校的时候，他们就变了，就不支持了……” “你们怎么全面学习我们的呢？”木清诚问…… “到大山里，找个地方，跟你们一样，独立生活，独立学习……” 木清诚无语…… 合着，我们就是深山里清修的和尚……他们认为我们能够取得优异的成绩……就是因为我们的学校在深山里…… 当然，可能有这么一点点儿的因素……毕竟深山里清静，新鲜事物少，外界对心灵的干扰少…… 但那不是主要原因…… 第152章 独立 胡闹！ 木清诚下意识的想…… 大河涧的少年们是从小吃惯了苦的，这些孩子能吃的了那些苦吗？ 但他们现在一门心思的以为，只要去山里吃苦，就能赶上大河涧的少年位…… 其实不用管他们，让他们去山里吃吃苦，吃不了苦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只是他们的家长怕要心疼，怕不会同意！ 木清诚正想着…… 熊雄突然很认真的对大河涧的全体少年说： “我们的学生独立运动联盟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你们要帮我们！前一段时间发展了一批同学，现在那些同学都在家长和老师的压力下退盟了，全盟现在只剩下我们九个人了……所以……我们九个人商量了一下，木班长，青山班长，林翠，我们想投奔你们……你们能收留我们吗？” “啊！”林翠吃惊的张大嘴巴问：“怎么个投奔法？你们不会是想转到我们学校上学吧？” 熊雄狠狠的点了点头，说：“对……我们九个人想转到你们班去……你们能收留我们吗？” 转学去大河涧！ 青山紫鸿等少年们面面相觑！ “你们跟家长和老师商量过了吗？”木清诚问…… “不用跟他们商量……我们要独立……首先就是要断绝对他们的依赖性……只要你们同意，我们就过去！” 木清诚张口结舌，独立是这个意思吗？ 这是跟家长老师激矛盾！ 自己要是同意他们，他们要是不经家长学校同意，自己就去大河涧…… 人们的家长和老师怕要去拆了大河涧的学校！ “你们父母反对怎么办？”木清诚头疼！ “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如果他们强烈的反对，你们难道要跟他们断绝关系？”木清诚问…… “这本来就是他们不对……”富长平说：“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是什么？学生独立运动啊……我们要独立，我们自己的事情不能自己做主，那还叫独立吗？所以，不用管他们的意见……我们要做我们的主……我们的独立运动就从件事上开始……” 木清诚一捂脑袋，听听这话，这孩子口口声声说独立，其实只是在为了反抗父母的管束吧？ 怪不得刘校长说学生运动一旦参与的人多，谁都撑不住局面…… 这小子现在已经迷失了，已经把自己的目的从培养独立性变成了与父母的抗争…… 说不好听的，就是为了发泄他心中的怨气…… “你们是为了独立，还是为了跟你们家长呕气？” “当然为了独立……”熊雄说…… “独立啊独立……跟父母处理好关系，也包含在独立之内！我们不是一个人生活在月亮上，而是生活在人类社会中，在人类社会中，人与人相互依存……独立对于我们来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处理好人际关系，你们如果连跟父母的关系都处理不好……又怎么能处理好跟别人的关系呢？比如跟我们的关系……” “我们能处理好跟你们的关系……家长不理解我们，你们理解我们啊……” “如果遇到我们也不理解你们的时候呢？要知道父母是最迁就你们的人……我们肯定无法像你们父母一样迁就你们……” “你们怎么会不理解我们呢？追求自立自主的思想还是你们说给我们的啊……” “如果你们转到我们班……或者没有转到我们班，那怕我们只是朋友关系，我们之间要处理的事情就不只是追求自立自主……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事情……很多很多小事……比如性格问题，有的人口无遮拦会无意伤害到别人，个人卫生的问题，有的人懒得打理自己……再比如我现在就无法理解，你们怎么能抛弃你们的父母……甚至无法理解你们所追求的独立……因为显然，你们现在追求的独立，跟我认知的独立并不一样……” “你……你什么意思？”木清诚的，孟小龙大半没有听懂，但是，最少听懂了一个问题： “你不想接纳我们？不想让我向转到你们班里去？” “对……”木清 诚肯定的点了点头说…… “要知道父母是对我们最宽容的人……你们连父母都要背叛……我不觉得我们能够比你们的父母更宽容的对待你们……所以，我可以肯定的说，如果我们接纳了你们……在未来，我们很可能会闹出种种矛盾反目成仇……” “你觉得我们独立运动是错的？我们不应该追求独立吗？不是你号召我们要有独立性和自主性的吗？”富长平问…… “我说的独立自主，跟你们现在追求的不是一回事儿……” 木清诚摇了摇头，接着说：“你们像现在这样再追求下去，我们恐怕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因为连我也无法理解你们了……” “我们错了吗？”熊雄问…… “对，你们错了……” “错哪儿了？” “首先独立生活，并不是拒绝父母的帮助……独立学习也不是拒绝老师的帮助……你们现在追求的独立，只是形式上的独立……说的再明白点……你们是想做出独立的样子，给别人看的……你们自己真的知道独立是什么吗？你说说，独立是什么？” “独立是……像你们一样，自己负责自己的生活，自己负责自己的学习……大人们把你们当成大人一样看待……”熊雄回答…… 木清诚摇了摇头…… “我们自己负责自己的生活，自己负责自己的学习，大人像大人一样看待我们……是我们一件事一件事慢慢做出来的，我们是先向家长们证明了，我们能够负责好自己的生活，所以他们才放心让我们负责我们自己的生活，我们先向老师证明了，我们自己能够负责好自己的学习，然后老师才放心让我们自己负责我们自己的生活……我们做了很多大人们不敢做，或者说做不成的事，所以大人们才慢慢的把我们当大人看待……” “我们没有在我们什么都没做的时候，要求独立……要求家长不再管我们的生活，要求老师不再管我们的学习……” “你们呢？你们什么也没做……你们很多同学恐怕连饭都不会做……却对家长和老师要求你们的独立……他们怎么会放心让你们独立呢？如果他们放心让你们独立，那说明他们不爱你们，不在意你们……他们爱你们，在意你们，所以才不放心你们独立，才会阻止你们独立……你们呢，回报他们的是什么呢？” “怨恨！” “你问我你们错哪儿了？” “你们错了很多很多……但那些都是可以原谅的错误……最大的最不可原谅的错误就是这一点……父母爱你们，而你们回报给他们的却是怨恨……” “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回家……向你们父母道歉，请求他们原谅……” “那，我们的独立运动……就散了……”富长平不甘心的说…… “追求独立自主的意愿是没有错的，只是不是你们这么个追求法……你们要做的是首先让家长和老师放心，对你们有信心，他们自然而然会对你们放手，你们的独立性自然而然就有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熊雄问…… “让家长和老师对你们放心……” “怎么才能让他们对我们放心呢？” “首先向他们道歉，哄他们开心！” “那我们的独立运动呢？”富长平又问…… “你们回去好好想想，独立的真正意义究竟是什么？” “独立的意义是什么？” “这里是医院，白妈妈等着做手术，我们的心里都很忙，回头吧，等白妈妈出院后，我们开个会，专门讲讲独立的意义是什么……现在，你们回去，哄你们家长和老师高兴……” 把这九位闹独立的同学们哄走后……天已经快黑了…… 毕书记周县长的钱送来了…… 木清诚去交了钱，确定了明天给白妈妈做手术…… 第153章 一夜 到了傍晚，院子里的蚊子多了起来，凉亭周围嗡嗡的响成一团，少年们在黑暗里啪啪的在身上乱拍！ 这里肯定不能过夜！ 但是去哪儿过夜呢…… 木清诚想了一下…… 上次擂台赛的时候，是王芳拿钥匙开了他们学校休息室的门，让他们在里面休息了一夜…… 她的钥匙肯定不是偷的…… 实验小离医院也不远…… 再麻烦一次刘校长吧！ 少年们又一次到实验小学。 找刘校长，说明了情况…… 刘校长给了休息室的钥匙，然后瞪了木清诚一眼，说： “你躲里面少露面……今天跟你说我们学校好几个老师要找你算帐……那不是跟你开玩笑，是真的……让他们看见你，肯定要骂你……” “我能跑不能？” “能跑……你要是凭你的小嘴把他们说服了，不揍你最好……但是，有一点，如果挨揍了，不准报复……”她把钥匙在手里抛了抛，说：“这个小要求换这把钥匙，你答不答应……” “行吧……”我答应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在老师跟前晃就行了……就算是被他们发现了，老木觉得凭他讲道理的能力，也能消去老师们心里火气…… 刚才不是已经说服熊雄他们去哄家长和老师开心了嘛…… 说明我是跟老师们站在一块的……是他们的盟友和战友…… 不过…… 刘校老都能说出这样的话啊…… 可见那几位老师心里的火气之大…… 他们要是见了自己，什么都不说，先动手揍自己一顿…… 还是……别在这儿待了吧…… 把少年们送进会议室，叮嘱他们别闹，安静在心里复习功课，或者睡觉…… 木清诚自己又离开了会议室…… 青山也跟着出来…… “你不累吗？在这儿休息吧！”木清诚说…… “你去哪儿？”他问…… “去医院，看看白雀她们……” “我跟你一起去……林翠黄鹄黄凰柳燕都在医院，晚上用不了那么多人，你要是晚上不回来了，我就带她们四个一起回来……” ”行！“ 木清诚拍了拍他的肩膀…… 青山真的长大了！ 成熟了，缜密了…… 他们回到医院…… 病房里，五个小姑娘紧紧挨着，靠着白妈妈的病床，坐在地上发呆…… 白妈妈挂着吊瓶……可能药里有镇痛的成份…… 她似乎不是那么痛不欲生了……没有呻吟声，发着轻弱的呼吸……可能是睡着了…… 白雀坐在五个小姑娘中心，双眼红肿……应该是哭过了……这会儿情绪平静了…… 比柳燕坚强…… 柳燕的奶奶走的时候，她倒是没怎么哭……但整个人都空了，连骨头都是软的，每天要林翠抱着才能坐着……村里的老人都说她的魂跟她妈妈走了……幸好最后还是被少年们拽回来了…… 白雀明显坚强的多…… 看两人进来，白雀五人都看着我们…… 我走到白雀近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在他们对面坐下…… 沉默了一会儿，林翠问：“手术定了吗？” “明天……” “同学们们呢？” “在实验小学休息……” …… 又沉默了一会儿…… 木清主成对林翠四人说： “今天晚上我跟白雀值班……你们跟青山去实验小学休息吧……” 林翠张了张嘴，想反对…… 木清诚摆了摆手说： “白妈妈做过手术之后，估计要很长时间才能出院……林翠跟青山回去排个班，白天两位同学，晚上两位同学，最好是一位男同学跟一位女同学，有什么事方便处理……然后轮流来医院值班，今天晚上，我跟白雀先值班……持久战啊，同学们要注意休息，首先保证咱们自己精神充沛……不然，怎么照顾白妈妈呢？” 林翠听了，点了点头，说：“那行，一会儿黄鹄三个跟青山回去……今天是第一晚，我们三个一起值班吧……” “我也不走……”黄鹄说…… 木清诚看着林翠…… 林翠沉默了一下，说：“我也回去……”她转头对黄鹄说：“班长说的对，咱们应该保证自己的精力充沛……咱们都回去吧！” 林翠这小姑娘确实成熟……理性，讲道理…… 紫鸿虽然跟林翠一样高智商，但她没有林翠理性……如果此时在这里的是紫鸿，她恐怕肯定要留下来……那结果就是黄鹄黄凰柳燕也不会走…… 有时候木清诚真觉得，当时让紫鸿当班长真的错了，应该让林翠来当的……我能省很多心力…… 林翠抱了抱白雀，站起来，拉着黄鹄三个小姑娘，跟青山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木清诚和白雀…… 安慰的话即然毫无力量……其他的闲话更不合适说…… “休息一会儿吧……”他只能说这样的话了…… 白雀无声的点了点头……然后呆呆的望着地板…… 木清诚闭上眼睛，想养养神儿…… 实在是太累了，昨天晚上跑了一夜，今天白天又跑了一天…… 他本来只想闭上眼睛养养神……却一闭眼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胧胧好像听见有人在哭…… 白雀在哭！ 木清诚猛然想起，猛然惊醒…… 抬头看白雀…… 白雀坐在妈妈病床前的地板上，抱成一团，安静的……似乎睡着了…… 她没哭…… 做梦了？ 木清诚轻轻的站起来，在他们的被子铺盖等行李中，找到一条被单，给小姑娘盖上…… 然后…… 就发现小姑娘的身体在颤抖…… 唉……小姑娘还是在哭…… 上辈子听过一句鸡汤……或者是心理专家说的…… 情绪波动就像潮汐的运行……平静走了，悲伤来了，悲伤走了，平静来了……所以，安抚情绪最好的办法，就是安静的等待，等悲伤走了，平静自然就来了…… 小姑娘现在的状态，应该是平静刚走，悲伤正浓…… 木清诚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等待着…… 等待着……等待着……等他悲伤走了，平静回来…… 然后，我就知道，那鸡汤或者是心理专家的话肯定是骗人的…… 小姑娘从双肩抖到全身抖，从小声抽泣再到双手用力压着嘴巴呜呜的哭……再到，俩手似乎都压不住嘴巴，嚎声从牙缝嘴巴缝里拼命往外钻…… 木清诚手足无措……这叫他怎么哄？ 真后悔让林翠走了…… 病房里三张床，除了白妈妈在睡觉，另外两张病床上的病人也刚刚在呻吟里睡着…… 木清诚拉着她跑到院子里…… “哭吧，大声的哭……哭痛快就舒服了……”他说…… “哇……”她大声嚎了一声……嚎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 “我……哭不出来了……” “我妈妈会好起来吗？”小姑娘问…… “会的……”木清诚安慰她…… “医生说手术只有一半的成功率……” “医生说话都是这个味儿，只要是手术，他们都会说很有风险……他们都懂一点儿心理学，如果把说话足了，说有八九分的把握，万一没有把病人救回来，会招病人家属怨恨的，如果说风险很大，却把病人救了回来，病人家属会很感谢他们的……所以，放心吧，他们只要肯做手术，就最少有八九分把握……” 小姑娘不知道有没有相信我的话，沉默着没有说话…… “回病房吗？”木清诚问她…… “我不想回去……我不想看见我妈妈现在的样子……” “那咱们在这儿坐一会儿吧……”木清诚在台阶上坐下，说…… 小姑娘在我旁边坐下……沉默了一会儿，又问： “妈妈会不会走了，不要我了……” “不会的……”这安慰就有点敷衍了啊…… “会的……她现在的样子……就是不要我了……” “你妈妈会好起来的……” “你别骗我了，我不是孩子，我什么都知道……我也够坚强……你再拿我当孩子一样哄，我就生气了……” “其实死亡是上天给我们人类最大的仁慈……”木清诚用心忽悠…… “为什么？” “你想想，如果人是不死的，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会有很多很多的人……地球都盛不下了……” “地球盛不下了，还有月球，其他的星球……人如果不死，人类的科技和力量会比现在先进的多的多，人类会占领很多很多星球，在外星球上继续生命……” “那样也很好的啊……所以，你说错了，死亡不是上天给人类最大的仁慈，永生才是，如果上天愿意给的话……” “你听我把话说完，这只是好的一面……还有坏的一面呢……” “坏的一面是什么呢？” 第154章 长夜 “如果人是永生的，那么，先生的人永远比后生的人高级，这将是一个先天注定的，永远坚固的，永无无法打破的阶级壁垒……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将永远不可能实现，甚到连平等这个观念，都不可能出现……” “在那个世界里……后生的人将永远在先生者的压迫之下生活……”木清 诚闭着眼，瞎胡扯着说…… “不会的啊……先生者应该会爱护后生者吧，就像爸爸妈妈爱我们一样……”白雀天真的反驳…… “或许会那样吧……如果是先生者像父母爱护我们一样爱护后生者，那将是一个最美好的世界……” “但是，我想……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没有死亡……没有死亡，人们就不会尊重生命……不尊重生命……人们心中大概就不会有对弱小者的爱护之情……” “如果人性中没有爱，你想象一下，人性会变成什么东西呢？” 小姑娘认真想了想…… “我想不出来……” “我也想象不出来……但肯定是丑陋的，因为我们人性中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由爱中萌生的……” “那孩子并不知道死亡是什么，但是他们心里也有爱啊，爱花草，爱小猫小狗……” 木清诚，想了一下才说：“因为现在的人性中已经具有了爱了啊……因为父母给予孩子的不只有生命和身体，还有人性和人性中的爱啊……如果父母不爱孩子，自然也就不会给予孩子人性中的爱……” “我们人类进化了几万年几十万年甚至几百万年，才从兽性进化到现在的人性……如果回到几十万年前，人类还不具备人性的时候，那时候的孩子心里会有爱吗？会爱花草吗？会爱小猫小狗吗？” “那为什么我们人类能从兽性进化到人性，而野兽却没有从兽性进化到人性呢？” 木清诚闭着眼： “因为人畏惧死亡啊，人们正因为畏惧死亡，所以才在自己的秉性中觉醒了爱，我们心灵中有了爱，兽性就渐渐时化成了我们现在的人性……” 他结束了话题说： “所以说，死亡是上天给予人类最大的仁慈……” “野兽也畏惧死亡吧！”小姑娘很认真的在他这话的漏洞上捅了一句…… “野兽并不畏惧死亡，它们根本不理解死亡……” “你打它，它们也怕，他们也会逃跑……那不是畏惧死亡吗？” “它们那是畏惧身上短暂的痛疼……并不是畏惧死亡……死亡在野兽的意识是，就等同于身体的痛苦……但我们人类对死亡的认识是什么呢？即便我们无法真正理解死亡，但我们也知道，死亡肯定不等于这具身体的痛苦……” “我们现在也无法真正理解死亡吗？那真正的死亡是什么呢？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理解呢？” “我们的人性还要再进化，再进化……进化的更高明一点儿，或许能够渐渐理解死亡吧……” “那，我们的人性向那个方向进化呢？” “现在，我们觉醒了爱……再进化……应该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真正平等吧……” “那要到什么时间，我们的人性才能进化到真正的平等呢？” “不知道……人性的进化比人类对物质世界的改造和发展要慢的多……从兽性进化到有爱的人性，人类经历了几十万年甚至几百万年……从有爱的人性再进化到平等的人性……我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木清诚拍死了一只蚊子说…… “那为什么说人类因为畏惧死亡，才会觉醒了爱呢？” “因为畏惧死亡，所以我们才热爱生命啊……你知道为什么人越老就越欢孩子吗？” “为什么？” “老人喜欢的不是孩子，而是活泼泼的生命，小孩子身上的生命最活泼最充沛……” 小姑娘抬头看着星空，陷入了沉思…… 木清诚也松了一口气…… 他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小姑娘说： “你对黄凰和柳燕说，人死之后，灵魂去了星星继续自己的人生……是骗她们的吧……” 小姑娘一副看透你的眼神…… “好吧，那是我的希望……”木清诚认真的说： “我希望我肉体的生命结束之后，我的灵魂可以飞到星空继续我的生命意义……” “你的这个希望有实现的可能吗？” “有一种永生是比较容易实现的！” “什么？” “把自己的灵魂变成数字生命！” “什么意思？” “现在说了你也不会懂，以后会有电脑，电脑里会有人工智能，如果把人的一生的生活记灵下来，做成一个数据库，用特殊的算法，做成一个拥有他的思维习惯，爱好禀性的数字灵魂，这个跟他意识行为一模一样的好数字灵魂，就是永生的……” “以后？远吗？” “不远，等你长大的，就能见到！” 木清诚又拍死了一只蚊子，结束了话题问她：“好点儿了吗？咱们回去吧，这里蚊子太多……” “好吧……我们回去……”小姑娘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情好多了…… 但是，一回到房间，看见母亲的样子，小姑娘鼓起来的勇气立即崩溃了…… 看着小姑娘又要忍不住哭起来…… 好吧……今晚别想睡了…… “我们在门口坐坐吧……”木清诚说 小姑娘点了点头…… 他们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的墙根坐下…… 说话……说话……说话啊！ 木情诚在心里不停的逼自己说话…… “紫鸿白鹭不知道这次考的怎么样了？” 小姑娘没有回答…… “我跟你说个秘密吧……其实也不是秘密，就是一些心里话……我还没跟任何人说过……”我说…… 小姑娘抬了抬眼……还是没有说话…… “我去年夏天，我突然知道了……这辈子是来还债的……” 小姑娘抬起头，看向他……还是没说话…… “你一定想问，我来还什么债的吧？” “还大河涧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的债……我欠他们很多……很多很多……” “去年的夏天，我发誓要还他们的债……要让他们都幸福……” “但是，去年夏天，我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没有人当一回事的孩子，小胳膊小腿，连帮杨老头挑水都挑不动的孩子……我想让他们幸福，怎么能办到呢？” “我想啊想……只能从身边做起来……所以，我发誓要送你们上大学……你们上了大学，最少，你们家人都幸福了……这也算我还了一部分债……虽然只是很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渐渐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债……那时候，我觉得我还太小，我的力量也只能还这么多……剩下的大部分的债……我想等我大学毕业了再还……等我大学毕业了，接替杨老头当咱们学校的校长……然后把咱们大河涧所有的孩子们都送进大学……每一个上大学的孩子，供养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我算了一下，我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回来当校长，当到六十岁，有三十八年的时间，每年送送五十个孩子上大学，就是一千九百个孩子，一千九百个大学生，能够供养一千九百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咱们大河涧乡总共才一千一百多户人家……所以，到了我六十岁，我应该能够还清我的债了……” “但是，那时候，我常常担心的是……等我当了校长，每年能五十个孩子上大学吗？我怀疑我没有那个能力，我怀疑那个目的很难达到……所以，当时那种想法，或许只是对我自己心灵的一种安慰……安慰我欠债的心灵，让我的心灵少受一些愧疚的煎熬……“ “但是……我遇到了你们……不知道是多少辈子的幸运让我遇见了你们，或者是老天看我背负的债太多太累，让我遇见了你们……” “我逼你们读书刷题……原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你们能够考上大学……但是，却没想到，你们还给我十二个天才……” “不，不是天才，天才跟你们没法比，天才只是一点儿小聪明……而你们……” 木清诚想要找一个词来评价他们……但是找了良久……却只找到一个我们经常说的，很平凡的词…… “你们太能吃苦了……” “我们做的所有的事情，在你们能吃苦的天分下，都被你们完成的越乎想象的好……惊世骇俗的好……” “让大河涧的老乡富起来，也变的容易了，一条路，已经出现在的我的眼前……用不了多久，我们大河涧就能富裕起来！” 第155章 夜话 “我可以很有把握的说，我们大河涧马上就要富裕起来了！用不了几年，我要让大河涧漫山遍野布养养殖场，山货农产品加工厂，让我们大河涧的东西卖到全省全国……” “而且……不仅仅如此！” “修桥、引水、一次又一次拿奖金……说实话，在这一年前，我是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却很平常的就发生了，一切那么自然而然……好像就像穿衣吃饭一样本该如此似的……” “你们太优秀了……让我产生了一个错觉……或者是我膨胀了……” “我产生了一种……我们能改变这个世界的想法……” “在我们一次又一次的折腾中，这个想法在我心里滋生成长……到了我们去首都领奖的时候，达到了顶峰……我们要让这个世界变的更美好，而且我们有能力让这个世界更美好！” 木清诚沉浸在自我心灵的剖析中…… 小姑娘也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少年盟……我一起说是临时起意的想啊……但其实就是这种自我膨胀达到顶峰的结果……我们的我们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甚至觉得改变这个世界，是我们的责任……” “我竟然觉得改变这个世界是我们的责任……是不是挺可笑的？” “不可笑啊……”小姑娘认真的说：“我也觉得改变这个世界是我们的责任啊……” “是啊……不可笑……这就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这样的人，不用来改变世界，岂不是太浪费了？不来改变世界，还有什么值得我们去做的事儿呢？总不能为了穷奢极欲吧！” “所以，改变这个世界，是我们的责任……也只有我们……” “是啊……这是我们的责任……” “但是，该怎么完成我们的责任呢？” “我们挑了那么多这个世界的错误的规则……指出那么多成年人们背负的罪恶……” “但我们也只能能够挑出这个世界的错来罢了……我们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的错误吗？” “甚至……我想，等我们长大了，我们能够不遵守这个世界里错误的规则吗？我们能够不去背负那些成年人们必须背负的罪恶吗？” “真的很难啊……” “很难啊……如果你不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那怕是错误的规则……你不遵守，也会这个世界抛弃的……所有的人都是那样的，你非要这样……会被人们孤立的……” “所以，我们只是认识到这个世界有些错误……但是，该怎么改变这些错误，我们能够做些什么，我却毫无头绪……” “我们成立了少年盟……少年盟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让人类社会变的更美好……就是改正人类社会中现有的错误……但是……该做什么呢？做哪儿里做起呢？我也毫无头绪……” “似乎唯一能做的，就是学习，好好学习……以及宣传这个世界的错误，让更多的少年看见这个世界的错误……让更多的少年觉醒对这个世界的责任，改正这个世界的错误的责任……” “但是，让孩子们觉醒对这个世界的责任……这个责任……真的那么容易觉醒吗？真的只要他们看见了这个世界的错误，就会觉醒对这个世界的责任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我们可以试试……” “但是，现在我内心里的矛盾在哪儿，你知道吗？” “是这个世界已经形成了坚固的潜规则，种种潜规则，即然是潜规则，就是错误的，但它们又是坚固了，绝大多数有力量的人是这些规则的获得者，所以也是这些规则的守护者……我们只要从学校走出去，走到社会中去，就要遵守这些规则，否则我寸步难行，连学校大门都走不出去！而要让这个世界更美好，我们首先要走出去……” “现在我们看在做什么事都这么容易，其实不是我们有能力，而是因为我们是孩子，因为我们是孩子，所以即便我们不遵守那些潜规则，大人们也会宽容我们……但我们真要做事的时候，真成为大人的时候，一旦我们稍有逾越这些规则，我们就会被排斥到这个社会之外……” “我们要改变世界，让世界更美好，我们要改变的就是这些规则，但改变这些规则我们首先要到社会中去，但我们想要到社会中去，又必须要遵守这些规则……这就是矛盾……” “我一直想，在那个充满种种潜规则的社会之外，能不能建设一个干净的，美好的社会的模子……比如，在我们大河涧乡建设一个与外面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不唯利地图，相亲相爱，重义轻利，每个人都可以无所顾忌的善良，却不会被欺负……” “白雀……你觉得呢？我们能不能在大河涧建成这样一个美好的世界？”木清诚问…… 小姑娘没有说话…… 他从深沉的自我剖析中抬起头，看向小姑娘…… 小姑娘蜷成一团，躺在地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她早就睡着了…… 木清诚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站起来，回到病房拿了条床单，轻轻的盖在她身上…… 在她旁边坐下，闭上眼……慢慢也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青山和林翠两个人来给他们送早饭…… “其他人呢？”木清诚问…… “他们等白妈妈手术的时候再过来……”青山说…… “嗯……啊？” 木清诚随口应了一下，马上觉得不对，今天白妈妈就要手术，少年们怎么会不早早过来呢？ 他问道： “出事了？出什么事儿了？” “唉……”青山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咱们被讹上了……” “被谁讹上了？” “刘校长……” “啊？怎么回事？” “唉，别提了……”青山苦着脸说：“怪我……” “究竟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咱们住在实验学校休息室的事儿……不知道是谁传了，好像他们全校的老师和学生都知道了……先是有几个老师找咱们，其实是找你，说要找你算帐……你没在，他们也没怎着……就是说了些特别可笑的话！他们竟然想让咱们班同学转到他们班里去……当然没有人理他们……” “后来，范丰胡灵富长平王芳陈明他们五个找来了……说是想要也在休息室里跟咱们住一夜，感受一下咱们班的生活气氛和学习气氛……我想着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何况咱们住的地方都是人家学校的……所以就答应了……” “没想到那几个同学根本没有跟家里人说……他们跟咱们睡了一夜，他们家长和老师城里城外找了他们一夜……” “说是家长和老师都急疯了……整整找了一夜……到了早上我们起床学习，碰见一夜没有睡觉的刘校长，一问才知道那几个同学跟咱们在一起……” “结果就是被气疯的老师和家长把那几个同学拎走了……咱们也受了池鱼之灾……” “刘校长逮着咱们骂了一通，然后……说这事儿没完，让咱们认罚……” “我想着，人家急了一夜……咱们虽然没有错，但挨几句骂，认个错也是应该的，何况还住着人家的地方呢……就认罚了……” “刘校长就把咱们的同学留下了，说是没想到怎么罚咱们，让咱们的同学先跟他们学校的同学一起上课……等想到怎么罚咱们再让同学们离开……” “唉，她一说……我们就有点明白了，觉得他可能是想想让他们的学生学习咱们的学习方法，或者还有其可笑的念头……”林翠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我们本来不想答应……不过后来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暂时留在他们学校也行，咱们还要轮流来医院陪白雀，如果回咱们学校，跑一次就太远了，正好在他们学校住下……所以就跟刘校长商量了一下，来医院陪白雀的人是要离开学校的……刘校长也答应了……”青山接着说…… “行吧……我知道了，这事儿挺好的……我倒觉得是刘校长在帮咱们……” “嗯……你这样想也行……不过，刘校长还有两个条件……你听完后再说……” “什么条件？” 第156章 最后的机会 “如果咱们班的同学想转入他们学校，咱们不能阻拦……” “啊……呵……”木清诚摇了摇头，心说，刘校长是想瞎了心了！他好笑的摇了摇头“ “这算什么条件？” “嘿嘿……我就不说刘校长的坏话了……刘校长的原话是……只要咱们班的同学转入他们学校，学习费用全免，吃饭住宿全免，每月还补助十块钱……另外，只要在六大赛省赛上拿到名次，不管什么名次，学校都再单独奖一百块钱……” “有人动心吗？”木清诚好笑道…… “当然没有……咱们同学间都是什么关系……是钱能收买的吗？”青山笑道…… “第二个条件呢？”木清诚问…… “第二个条件啊……”青山笑的幸灾乐祸：“就是，你暂时被她禁止了……” “我？被禁止了？被禁止什么了？” “被禁止进入他们学校了呗……”林翠说 “为什么？” “刘校长说这个要求是他们全校老师提出来的……怕你撺掇着他们学生闹事儿呗……”青山说…… “其实我觉得……”林翠笑了一声，说：“他们肯定觉得你不在班里，咱们班的同学们就比较好忽悠……给他们挖咱们的墙角创造条件……” 青山林翠不没心没肺着笑着，觉得这是个笑话…… 但是，木清诚却有些担心起来…… 他是成年人的思维，觉得人性是无法考验的……想要人们善良，我们必须给善的方向设置方便，而不是给善的方向设置障碍，去考验他们…… 给善的方向设置障碍去考验人性……没有多少人能真正通过考验！ 不过…… 大河涧的少年们，还是热血的，还是不会一门心思权衡利弊的！ 木清诚皱了皱眉…… 如果真有人想转到实验小学去……自己会怎么办？ 这种事……只能看学生个人的选择…… 昨天王芳他们想转到大河涧学校去……今天刘校长就来挖大河涧的墙角…… 木清诚摇了摇头，暂时把这件事放在脑后！ 找了医院，又确定了白妈妈做手术的时间是上午九点钟…… 少年们没头没脑的忙了一些准备工作……九点钟就到了…… 白妈妈被推进了手术室…… 十九个少年，靠着两面墙角坐了两排…… 等吧……这时候，真不适合说话……少年们带了几套卷子……为了让心灵安宁，就开始刷题…… 从上午九点，等到中午十二点…… 从十二点等到下午两点…… 从两点又等到下午五点…… 越等……木清诚的心越悬了…… 上午九点到下午五点，足足八个小时了……手术还没做完……病人还能从台上下来吗？ 当中，护士慌慌张张跑出来几趟……木清诚上去拦着问……都被一句正在手术中给打发了…… 不详的感觉是越来越近了……木清诚打眼看了一下少年们，莫句的，突然跳出一个想法：这个班离孤儿院恐怕又进了一步了…… 本来山里人生艰难……忍受不下去的父母，离开这个世界的离开这个世界，逃到山外的逃到山外……父母不全的同学，已经有了黄鹄黄凰姐妹，柳燕，张树林，今天…… 好在一点儿是，白雀比柳燕坚强的多……应该比较好安抚吧…… 木清诚正胡思乱想着…… 从走廊外面跑进来两个人…… 是紫鸿和白鹭！ “你们怎么来了？”木清诚有些吃惊…… 这俩人现在应该在省城才会！ “昨天晚上我们就准备回来的，但是秦厅长非要让我们去看望一下那些你请的那些老先生……今天上午看望过他们，就马上赶回来了……”紫鸿略解释了一下，就问…… “白雀妈妈怎么样了？” “在手术室里，还不知道情况……” 紫鸿和白鹭上前抱了抱白雀，安慰道：“放心……还有我们呢……” 白雀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紫鸿想起了什么，又转身找到木清诚，从兜里掏出一沓钱，递给他…… 木清诚看了一眼，全是一百的，差不多一千多块钱……就吃了一惊： “你哪儿来的钱？” “跟秦厅长借的……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林翠说你们去借钱了……怕你们借不够，来的时候就跟秦厅长借了一千六……跟他说好了，用这次的奖金还……” 用这次的资金还？昨天刚竞赛过……、 “成绩出来的吗？” “没有……”紫鸿摇头：“不过和我林翠估计满分差不多！” 木清诚心想，秦厅长竟然也觉得这事儿不离谱？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护士推着白妈妈走了出来…… 木清诚先看医生的脸色…… 这医生的脸跟石雕的似的……僵硬的都往下掉渣…… “我妈妈怎么样了？”白雀忙问…… “手术成功了……”医生毫无感情的说…… 少年的心哗的一下，放了下去…… “但是……”医生接着说…… 少年们的心又提了起来！ “具体有没有成功……还要等病人清醒过来才能确定……” “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木清诚忙问…… “明天上午九点之前应该能够清醒过来……” 他的心这才安生下去…… 医生说话向来报忧报喜，留三分余地，能理解…… 他既然说手术成功了，那肯定是成功了…… 后面的话，不过是给他自己留的余地罢了……万一出什么问题，也好解释罢了…… 但是万一就是万一，不是一万……所以，万分之一的机率……一般人没那待遇能碰上…… 送到监护病房……护士阿姨把少年们都赶了出来，只准留下两个人看护…… 白雀和林翠留在了病房里……其他人从病房里出来，还没在走廊里站定，就又被撵到了大厅，接着，就被撵到了院子里…… “行了，白妈妈看来是撑过一这劫了……大家也放心了，别呆在医院里惹人烦了，该回实验小的接着回实验小吧……”我说着，又问青山：“排好班了吗？今天谁值班？” “昨天没来的及排……那今晚我和……”他转头向后面看…… “我跟你一起吧……”紫鸿说…… “你刚回来不累吗？”木清诚问…… “不累，在车上睡过了……” “那行，今晚你跟青山值班吧……白雀……可能不会愿意走……就让他呆在病房里吧，等他妈妈醒过来，她彻底放心了，再让他休息……” “你去哪儿？”青山问木清诚…… “我带同学们去实验小学啊……刘校长不是要留咱们同学在他们学校上几天课吗？” “刘校长可说了，禁止你进他们学校……” “诶……说说而已，还能当真了？我不信她会把我撵出来……” “他们学校的老师还要找你算账呢……” “没关系，本来也不关咱们的事……咱们还帮他们把王芳他们要逃到咱们学校的念头给掐了呢，说起来他们还得谢谢咱们呢……” “对了……”紫鸿说：“从省城回来的时候，秦厅长让联系唐雅言，问问试题集的事究竟怎么回事？咱们不能一直背着黑锅啊……” “行……我知道了，一会儿就给唐雅言写信……” “还有……”紫鸿又说：“秦厅长还让我给你捎一句话给你……” “什么话……” “努力！你们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木清诚懵了！这话没头没尾的什么意思？ “这真是老秦留给我的话？不是你编瞎话逗我玩的吧？” “真的……你问白鹭……” “他这话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我问他，他说，让我把话带给你就行了，说你会明白了…… “可是，我不明白啊！”木清诚想了下问：“他跟咱们开玩笑说的，还是认真说的？” “当然是认真的……他很郑重的叮嘱我把这句话带给你……” “他还有别的话吗？”木清诚又问…… “其他的话，都是夸咱们呢……” 那他这最后的机会，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第157章 转折 ”要不你给他打电话问一下！“ ”算了……“木清诚摇了摇头道：”估计就是个玩笑！“ 少年们回到实验小…… 所以，这一夜过的比想象中更平静…… 平平静静过了一夜……早上五点钟起床……带着小萝卜们在操场上练五禽戏和公孙剑舞…… 五禽戏倒也罢了…… 公孙剑舞我们也练了大半年了，算是略有小成…… 少年们一个个滞空舒展身体……像在空中跳舞的飞鸟…… 嗯……更像湖中的一群白天鹅，竞相起舞…… 很壮壮观，很华丽丽…… 这套舞很不简单…… 少年们跳起这套舞的时候，感到他们的精神脱去凡尘，上升到了遗世独立去端的神仙境界…… 剑舞罢，身体落在地上，他们的精神也从飘飘欲仙的境界里下落到尘埃中…… “你们跳的是什么？”身后有人问…… 少年们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是刘校长…… 她眼中的惊艳的神色还未消去！ “你们跳的什么？”她又问…… “公孙剑舞……” “公孙剑舞……跟谁学的？” “我们老师教我们的？” “能跟杨老师说说，教给我们的学生吗？” “这个，杨老师肯定会同意的，你们愿意学，我们就教……但是……要很能吃苦才学的会，跳这一会儿，可比跑五千米累多了……你可以跟你们学生说说，让他们跟我们学……但是如果他们吃不了苦，没耐心学，我们可没时间慢慢引导劝说他们学啊……” “唉，以前我很不服气，为什么你们学校的学生能这么优秀……我们学校的学生努努力，应该也能赶上你们……但是，现在看看，也许你常说的那句话是对的……你们的天份就是能吃苦……没有吃苦的天份，真的无法像你们一样努力……” 木清诚怔了一下，突然被刘校长这么夸一下，他还有点儿不适应！ “对了……昨天周县长叫我去开了个会……”她接着说…… “怎么了？”木清诚问：”跟我们有关系？“ “方局长，还有桃园、新城、工小的校长都在……”她又说…… 木清诚看着她……没有说话。 “说的是你们的事儿……” 木清诚看着她的神色，似乎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她接着说： “方局长把你们在首都建立少年盟的经过，还有演讲和宣言的大概意思都跟我们说了……” 刘校长问：“还是那个问题，我想问问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盯着木清诚，眼睛一眨不眨！ 木清诚叹了口气！ “你究竟想干什么？真不能跟我说说吗？你是个孩子，我是个老师，我们不是敌人……”她又说…… 木清诚笑了笑，说：”我说我们想做圣人，你信吗？“ 她一下就懵了…… “什么意思？”她问。 ”就是这话的意思！“ 她将信将疑的看着木清诚神色，不知道这话是木请诚在开玩笑呢？还是在开玩笑？ ”圣人是什么？“她又问：“这个词现在很陌生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句话啊……” “什么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你们能做到吗？” “我觉得……做不做的到与要不要做是两回事……我们只是想做，至于做不做的到……暂时跟我们没关系……” 她张了张嘴，一副不知道说什么的神情，转身走了！ “你又把她得罪了……”林翠说…… “没有吧……” “你不该跟他说咱们要做圣人……” “啊？” “咱们现在立的功德还不够，还立不起来圣人这么伟大的志向……” 木清诚被噎了一下，问：“那咱们还做不做圣人？” “做啊……咱们自己做的是，没必要跟他们说，更没必要宣传的满世界都知道……” 木清诚沉默了一下，转移话题问： “咱们该去医院了，白妈妈不知道醒过来了没有……” …… 七点钟少年们到了医院，白妈妈还没醒来…… 八点钟，依旧没醒来…… 九点钟……还是没醒来…… 医生围着检查了一遍…… 说了小声说了一句话，让少年们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皱着眉自言自语的说： “不应该啊，该醒了……按说，不会出问题的……再等等……” “啊？！” …… 白雀差点哭了！ “再等等……什么意思？”木清诚小心问…… 医生犹豫了一下说： “多跟他说说话，说说她以前的事，她感兴趣的事，她高兴的事……” “就这样……” “剩下的，就看病人的意志力……” “病人的意志力？” “或者说是对这个世界留恋的程度……如果病人自己都不想活了，你们肯定叫不醒她……” “也就是说如果病人想活下去的话，就能醒过来……” 医生张了张嘴……说：“ 不能保准……只能说有可能……” …… 下午，医院又催交钱了…… 木清诚忙去交了钱…… 收费室的叔叔看了看他的单子，又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劝说：“这种情况，花钱就是个无底洞，你们自己心里要有数……” 木清诚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看少年……一边写单据一边犹犹豫豫的说：”我劝人们趁早做决断，不要等钱花干了……病人又没救回来……如果你们真有钱，不在乎这点医药费，可以试试撞大运……这种病是救不回来的是大多数，亲人走了，你们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把家花干了，活人怎么办？“ 木清诚谢了他的好意…… 在心里算了一下，在医院里一个月要花差不多四百多块钱左右，紫鸿昨天拿回来一千六，能维持四个月……能接上下次竞赛的奖金……不过，还债的钱要另想办法了…… 我们的生活费，养鸡场……是不是再扩大一点儿！ 还行，我们还能撑的起来…… 回到病房的时侯，白雀的情绪已经稳定了…… 不过憔悴的很…… “怎么办？”紫鸿问木清诚…… 还能怎么办…… 尽人事，安天命吧…… “医生让我们跟白妈妈多说说话……白妈妈可能还能听到咱们说话……咱们以后，多跟白妈妈说说话吧……” “这法子管用吗？”紫鸿问…… “我们尽我们自己的心罢……”木清诚小声说…… “白雀两天两夜没怎么休息了吧……”紫鸿说…… “劝她休息一下吧……” 紫鸿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劝…… “你和林翠去劝劝她吧……” “劝了……不管用……我们说什么她都不吭声，跟傻子似的……” “怎么办啊？”紫鸿催促道：“你去劝劝吧……” 木清诚到白妈妈病房里…… 白雀本来营养不良，虽然经过这一年补充营养，但还是偏瘦…… 这两天熬神加上大哭，已经脱水的跟老鼠干差不多了…… 第158章 转机 病房里，林翠陪着白雀坐在白妈妈床前…… 重峦在极尽心思讲着很尴尬的笑话…… 玉河和树林要揍重峦…… 重峦拉着同学们挨着喊救命…… 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的时候，那个时候小萝卜们拼命的闹拼命的叫拼命的笑…… 但是此时，重峦玉河树林绿野在拼命的闹，拼命的叫……拼命的假笑…… 玉河重峦绿野树林四人假惺惺的拼命的闹了一阵…… 但是……白雀像是被一种无形的东西隔离了，听不见他们闹，也听不见他们叫，更听不见他们假假的笑…… 见终究还是引不起白雀的注意力……重峦不跑了，一屁股坐在白雀面前，苦着脸说：“白雀同学，你抬头看我一眼好不好……你再不抬头看我们，再演下去，就到了打人的戏幕了，我要挨打了啊……” 白雀依旧抱着头，一动不动…… 重峦很无赖往地上一躺，冲玉河树林说：“来吧，你们打吧……我的这个办法一定管用……我不信白雀会看着你们把我打死了……所以，在你们打死我之前，她一定会看我们一眼……” 玉河树林绿野相互看了看，对这不靠谱的主意很拒绝…… “打吧，现在白雀的心藏在厚厚的盾墙里，必须很尖锐的刺激才能刺穿她心灵外面的盾墙……我觉得，你们把我打死这种事件，足够刺激，肯定能刺穿她的心灵盾墙…… …… 木清诚进门的时候，正看见重峦在贩卖他的愚主意…… 气的他一脚把重恋踹开，招乎青山玉河把他抬出去…… 然后，他在白雀前面蹲下，叫了一她一声： “白雀……” 她似乎没有听见，依旧抱着头坐在母亲的床前…… 木清诚拍了拍他的头…… 她抬头看木清 诚一眼…… 木清诚看见她的脸，她的眼……心疼的差点没忍住掉下泪来…… 只是几个小时没看见她的脸……只是几个小时没看见她的眼睛…… 她的脸和她的眼睛……已经陌生的让木清诚的心刺痛…… 呆滞的表情……空洞洞的眼神……她已经不是一个朝阳刚升爱笑爱闹的孩子……而变成了一个忘记了这个世界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活着的老人…… 木清诚抽了抽鼻子…… “你妈妈还没走呢……你这样子让你妈妈看见了，就是醒过来，也会心疼死的……” 此时的白雀的耳朵自带过滤器……这一句话，她就听见了三个字……醒过来！ “妈妈醒过来了？”她叫了一声，豁然跳出来，转头看病床上的妈妈…… 木清诚心疼的按住她的肩：” “冷静！冷静！你知道我是谁吗？” “班长？” “你听我说，你想不想救你妈妈回来？” “我妈妈还能回来吗？” “如果她不能回来，你就放弃了，不想救了吗？” 她哭着摇头：“我不知道怎么救……” “我知道！我知道！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白雀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安静下来，问道：“怎么才你让我妈妈醒过来？” 木清诚说： “妈妈不是醒不过来，是她不愿意醒过来……” “为什么？”林翠帮她问…… “你知道她受伤之后，承受的痛苦是什么吗？” “什么什么痛苦？”林翠又帮她问…… “她的脊骨碎了……她很疼……” “她被疼怕了……所以不敢醒过来……怕醒过来承受那种疼痛，所以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敢醒过来……” “做过手术之后，就没那么疼了吧？”林翠接着问…… “是的，做过手术之后，就不疼了……但是妈妈不知道啊……妈妈还以为，只要醒过来，就会每分每秒都痛入骨髓痛不欲生……” “所以，我们要告诉妈妈，让她知道，醒来之后，不会再有痛苦了……但是，她被痛怕了，不会轻易相信我们的话……白雀，只有你的话妈妈可能会相信，只有你的话能让她有勇气战胜对疼痛的畏惧，只有你的话，大概能让她醒过来……她爱你……” “所以……你现在必须有充沛的精力，因为你要想办法让你妈妈相信你，相信醒来后不会有疼痛……还要告诉她，你有多么多么爱她，多么多么舍不得他……还要告诉她，你会为她创造的幸福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在不久的将来……你们将共同经历多少快乐幸福的时光……” “所以，为了唤醒妈妈，你现在需要好好睡一觉，然后，抖擞精神，把你充满爱的话语源源不断的送进妈妈的心里……” “这么做真能唤醒妈妈吗？”终于是白雀问道…… “不这样做，妈妈将永远醒不来……这样做，妈妈或许同样醒不来，或许会醒过来……” “所以，你现在要坚强起来……保持充沛的精力……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睡觉……睡醒之后，用你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爱告诉你妈妈……这个世界有多么的美好，你将为她创造多少美好和幸福的事……” 木清诚的话还没说完…… 林翠突然大叫一声…… 狠狠一巴掌把拍在木清诚背上！ 木清诚被打一跳了起来： “你干什么？“ 然后…… 他就看见林翠张大嘴巴，瞪大眼睛，指着病床，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木清诚懵了一瞬间……突然醒悟，忙转头看向病床！ 接着，他就跳了起来！ 连头合身撞开病房的门，也没觉得疼，扯开嗓子惊天大叫道：“医生！医生！快来！妈妈醒了！” …… 白妈妈醒了…… 她说是木清诚把她叫醒的…… 但是她不感谢我…… 她说，她在晕迷的时候听见我打白雀了，还说要打死白雀……一心疼就醒了…… 然后问木清诚为什么打她女儿？ 木清诚懵的满头问号……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她在哪儿听到的话？ 医生检查了白妈妈的身体后…… 很高兴的恭喜少年们……他连说话切忌太满的职业准则都忘记了…… 可见白妈妈这一劫，是真的过去了…… 医生建议先住一个星期的院，一个星期后复查，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出院回家慢慢养了…… 二十一个少年，决定在县城里住一个星期…… 每天分两个同学来照看白妈妈…… 剩下的同学，跟实验小的学生一起学习……按刘校长的要求，带带他们学校的同学…… 不过，刘校长上听说过少年们要做圣人的大话之后……好像被吓到了，一直没有再见他们……对于让少年们带带他的学生这件事，似乎也不那么热心了…… 估计是怕把他的学生带出精神病！ 不过，也没有出面阻拦…… 但是，木清诚是知趣的……叮嘱少年们，只陪他们学生刷卷子……不要谈人性、道德、自觉心、责任感之类的哲学问题…… 这样……平平静静过去了七天…… 在白妈妈复查的这一天…… 首先是白妈妈的伤恢复的很好，可以出院回家养……一个月后，再来复查…… 终于放心了！ 少年们正高高兴兴的出院准备回家 …… 县大院里的小领导叔叔……不，是王叔叔，又来找少年们了…… “王叔叔，您不是来替领导要债的吧？”木清诚开玩笑说…… “不是……是周县长本来要见你，但是听说白雀妈妈今天出院，就不麻烦你跑一趟了，他让我给你捎向句话……” “什么话……” “少年盟大本营的事，他答应了，你想怎么办这个大本营，有什么需要和要求，可以直接找他，他都支持……” 听了这话，木清诚有些敷衍的点了点头…… “不过，周县长有三个条件……”王叔叔接着说…… 还有条件？我好奇的问：“什么条件？” “第一，少年盟不能是一个严肃的组织……你们只要不做坏事，不犯罪，做什么县大院都不会管，但是，对外宣称，必须让人们觉得少年盟是孩子们玩闹的产物……” 木清诚没有在意，点头答应。 “第二，不准……不希望你们再对别人说自己要学做圣人……特别不允许用这个口号去忽悠无知少年加入你们的少年盟……” 这话是从刘校长那里传出去的吧！ 这几天没见到刘校长，木清诚以为刘校长已经忘记我们说过的那些话了…… “第三……”王叔叔接着说…… 木清诚当时以为，第三条才是重要的，但到后来才明白，周县长最想告诉他的是第一条！ 第159章 告诫 “第三，你们要组织什么活动，一定要让周县长知道，经过周县长同意……” 周县长高估木清诚了，他可能以为他说的这么含蓄，木清诚这么聪明，应该明白他的意思的。 或者，他的身份，他的习惯，只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 木清诚虽然有个三十多岁的灵魂，但他上辈子只是一个小民，对社会的了解只在表层，而社会的深度在官场和商场…… 所以，此时的他无法理解周县长话里真正的意思…… 这也让他后来很后悔…… 如果此时明白了周县长的意思……少年盟或许会有一个美好的结果！ …… 回到久违的学校…… 就被老头儿儿的训了一顿…… 原因是……少年们把七百多只鸡丢给了他，第一天就把老头累趴下了…… 玉河妈妈叫来了玉河爸爸，两口子在学校忙了一星期…… 木清诚连忙向他们道了谢…… 玉河妈妈笑着说：“没关系，只要你们像对待白雀妈妈一样对待我们就行……” 木清诚忙向她保证道：“放心吧，我向您保证……们会像亲妈一样对待您的……” “看白雀妈妈的样子，有时候啊，我也想去摔一次试试……” 木清诚失笑道： “您可要保得身体，您受伤了，谁给我们做饭呢？” “唉，我天天给你们做饭，也还没受过白妈妈一样的待遇呢……” 木清诚讪笑…… 玉河忙跑上前去，抱着他妈妈的胳膊扯着走了…… 杨老头隔着办公室的窗户喊木清诚…… 他跑过去…… “叫你同学，把你们的东西抬走……”杨老头说…… “东西？什么东西？”木清诚问…… 他指了指屋角的两个包裹……两个大包裹……哦不，是一大一小两个包裹…… 大包裹有三十寸的老式大背投电视机那么大…… 木清 诚看了一眼地址…… 就愣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谁寄来的？ 寄件人名字很奇怪…… 333电子工业学院！ 木清诚想了想，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这是谁寄来的？”木清诚问杨老头。 “我怎么知道！” “333电子工业学院是哪儿？” 杨老头看了木清诚一眼：“你问那么多干嘛，管他是哪儿来的，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有用的就留下，没用的就扔了，还怕有人害你们吗？” 木清诚看了杨老头一眼，心里猜测，杨老头应该知道这个333学院是什么地方，或者这东西就是杨老头要来的…… 不过他没再说什么，打开箱子…… 一看，全是书…… 他翻了几本大概看了一下， 全是关于无线电的书…… 从无线电的基础知识……电磁学，光波，还有到雷达技术，无线通信原理等等 新书旧书都有，有的旧书上还有戳：333学院馆藏…… 木清诚看了这些书，又看向杨老头，半是玩笑半是试探的问：“您的老关系？” 木清诚这怀疑是合理的，上次树林跟省城的徐叔叔要无线电的书，徐叔叔只寄来一本，树林很失望，杨老头跟木清诚说过，树林造无线电台的时候，有什么问题都来找他…… 所以，他通过老关系帮树林弄来了这么多书？ 杨老头却摇了摇头：“跟我没关系！” 说着，他从箱底里翻出一封信，随手递给木清诚：“你看看……” 木清诚接过信，白信皮，没有写字，没有封口，他抽出信瓤儿展开，上面只写着两句话：“不白当你们老师，以后需要什么书，直接跟我说！” 这是第一句。 下面一句，字更大，写的更用力，却是一句告诫！ “少年盟那个事儿我听说了，你当小孩子过家家的玩玩没事儿，别当真弄！当真弄，跟你们粘边儿的人都不得安生了！ 木清诚怔了一下，随即恍然，这应该是那几位老先生寄来的！ 但是，他没看懂后一句的告诫！ 少年盟的事他们知道，并不奇怪，老先生们虽然退了，但终究有学生后辈在领导位上，他们又是大河涧特聘的爱国教育老师——虽然这事儿看似玩笑，但他们当玩笑，很多人却会当成大事儿——大河涧发生的大小事，自然会当成趣事儿，借机跟老先生们聊聊天…… 但别当真弄是什么意思？ 木清诚不懂——虽然不懂，心里却思量起来了！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样的提醒！ 周县长也说过类似的话！ …… 木清诚招乎树林，把书抬到图书室——因为书太多了，杨老头办公室里放不下，他们又开辟了两间图书室，一间放儿童读物，一间放这类重要的书藉！ 他随即又去看第二个箱子，一看地址，却是心中一动！ 是江东七小唐雅言寄来的！ 唐雅言寄来的？ 这不会是自己身上背的那口锅吧？嗯，确切的说，应该是锅里的饭…… 打开……首先是一沓信…… 信的下面……果然是试题集…… 但怎么会这么多？ 木清诚往下翻了一下，终于明白！ 为什么骂他们的不只是江东七小，而是四省九校…… 试题集不只是江东七小的…… 江东七小内部练习题、京一二小九历年试题集、国北小学题研库、石城五小精选题集、财上一小学编竞赛精选题库、南小一小镇海题库、龙门实验小学飞跃题集，川南304广厦集…… 唐雅言竟然把九校题集弄到了手，一齐寄了过来！ 原来……九校所在的四省的教育部门的领导打电话骂平山县……骂的一点儿都不冤！ “紫鸿！白鹭！刷题了！”木清诚苦笑的摇头，让同学把试题集抬走！ 让他们把题集拿走…… 他看向那些信…… 一共九封信……九校的少年，每校一封…… 木清诚首先是唐雅言小姑娘的信…… 他想看看她是怎么把九校的习题都弄到手的！ 撕开信封……拆开粗看了一眼……就感到诧异了…… 信纸上是一行行工整整齐漂亮到极致的隶书……这肯定不是唐雅言的笔迹…… 接着看信…… 木清诚同学你好！ 我是唐雅言的爸爸，我家小姑娘雅言在信里想必已经跟你介绍过我了……我希望跟你们做朋友……跟你讨论几个问题，还希望你不要见怪我唐突冒昧…… 第一，我们学校，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我们学校是小学中学一体，无论小学初中高中，在全国都是第一流，你们大河涧小学，客观的缺陷你也明白，自然条件实在差强人意，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法——集体来我们学校读书，我在这里给你保证一条，只要你们来，你们提的一切条切，我们都会超额满足！只要你们同意，转学事宜，一切我来沟通办理。希望你们认真考虑这个建议。 第二，关于少年盟，我想，你自己大概从来没有想过，少年盟如果真做成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如果它真的能在全国少年中都有影响力——你无法想像它有多么庞大的力量！ 你应该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 所以，做为唐雅言的父亲（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她这些天都在为在为少年盟的发起人之一而兴奋，但我很担心他——以及你们这些少年们。 少年盟如果真成为影响全国少年的组织，就会有很多人惦记上它，这些人多到你无法想像，他们的能量大到你无法想像——你们和少年盟将会成为他们的工具——行使他们意志（好的，坏的，甚至为他们牟利），那对你们，绝对是一场悲剧！ 虽然你们一直在批评大人们的各种罪过，但看你们以前做的事儿——其实是对于大人的道德标准估计过高的——千万不要对成人的道德标准期待过高！ 你们一直到现在为止没有受到过伤害，第一是自己是因为你们是孩子，第二，也是比第一更重要的原因是你们身上没有利益！所以，你遇见的大人们都会对你们抱有善意！ 而一旦你们身上有了巨大的利益——你们遇到的将不再会有善意，而是层出不穷的算计！ 本来这些话不该对你们这些少年们说，但是，少年盟，让你们过高的深入到了这个世界，也给你们打开了这个复杂世界的大门…… 最后告诫你的话：最好不要再成立少年盟，现在支持成立少年盟的人，大都是别有算计的人，反而是不支持少年盟的，反而大多是真心为你们好的人——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复杂！ 虽然你们终究要进入这个复杂的世界，但我依然希望你们能够晚一些接触这个世界，在你们那个干净美好的世界里多停留一些时间…… 第160章 不一样的少年盟 看完这封信，木清诚猛然怔住了！ 他想到周县长让小王领导给他带的话…… 想到上一封信，省城的老先生给他的告诫…… 再到这一封信唐雅言父亲的告诫…… 接二连三的，或是隐晦或者直白的警告！ 木清诚终于意识到少年盟这件事情的重大了！ 这是他以前完全没有意识到的！ 在首都提出要成立少年盟的时候，他真的只是一时兴起——主要目的甚至只是结交九校少年，弄到他们的习题！ 从首都回来之后，他就没有再认真的想过少年盟的事情，心底里甚至是当它是一时玩笑，当少年盟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虽然最后周主任松口同意让少年们成立少年盟，但看最后九校老师的防备，他心底里已经认为这件事已经结束，少年盟不可能成立…… 但现在木清诚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好像少年盟已经成立了，而且产生的巨大的影响力！ 让周县长，让远在省城的老先生们，让更远在江东的唐雅言的父亲都为之震动，为少年们担心！ 难道又发生了什么，跟少年盟有关的，而自己还不知道重大的事情吗？ 木清诚想马上去乡里打电话给周县长问问…… 下面一张纸是唐雅言的信…… 她的信很简单…… 却让木清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写了他父亲想跟他的讨论，写了她打电话给其他九校的盟友，沟通分享试题集的经过……最后，还写了一句，他们少年盟的思想很受他们学校的同学欢迎，从她们回到学校宣传少年盟，到写信的那一天止，他们学校加入少年盟的同学已经有四百七十一个…… 看到四百七十一这个数字！ 木清诚心里那种隐隐的预感更加清晰了！ 他连忙又打开下面一封信！ 74师小的赵北辰和卫以德、杨述而，用十一张大纸，兴致脖脖像讲故事一样，讲了他们因为共享试题集而跟他们老师们发生矛盾，争斗，胜利的经过…… 这十一张纸，可以用两个字精练的概括……炫耀！ 似乎这是一件伟大的胜利！ 最后，他们又写了一个让木清诚心惊又心惊的信息…… 74师小全校五千四百七十二名同学，全部加入少年盟！ 木清诚心里咯噔一下！ 他被吓住了…… 他终于知道前面三位告诫他的意思——一个在全国少年中有影响力的组织，它将何等重大！何等有力量！ 会有很多人，有实力的人，会像分糕似的把这个组织抢在手里！ 74师小就是明证，全校五千四百多人怎么可能全加入到少年盟中？ 除非有学校老师和领导的支持——他们看似在跟少年们争斗，或许只是演戏！ 他们或许是希望少年盟成立的！ 再看下面几信…… 国北小学的冯三省、常温故、何齐礼三个，到写信那天止，召收了七百二十四名同学加入少年盟， 京一二小的范子鱼和严慎行收了六百八十三个…… 石城实验小学的花其洁和马依仁收了五百四十一…… 财上第一小学的孟继祖，唐申申收了四百一十一…… 南中一小的苏愤启、史长新、安志道收了三百七十二…… 龙门实验小学的傅弘毅收了四百九十一 川南304小学的常慎敏收了五百零三…… 随着一张张信纸看过去，木清诚额头的冷汗一层一层的往外冒！ 从首都回到家，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里，少年盟一下子发展成了一个成员上万人的庞大组织！ 这里面要没有人推波助澜——而且是很多人推波助澜——不可能成这么大的势！ 九校里的领导但凡有一点儿做为——不可能让少年盟成这么大的势！ 不用给周县长打电话去问了！ 事情很明了了！ 九校的领导有重大嫌疑，他们想要成立一个以他们学校为中心的在全国少年中都有影响的少年组织——或者说他们九校的领导已经联合起来，以他们九校为中心的少年盟——当然，肯定还有更多人，更有势力的人参与其中！ 木清诚放下信，怔怔的发呆！ “怎么了？”杨老头问。 “有点儿累！” “你一个小屁孩喊什么累！”杨老头没好气的说。 木清诚把这九封信递给他让他看！ 杨老头看完后，皱了皱眉头说：“放手吧，少年盟的事儿，以后大河涧的学生不准再参与！” 木清诚苦笑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就是觉得有点亏了！” “亏啥？你给少年盟付出了什么？” 木清诚怔了一下，随即释然的笑了！ …… 七月一日，紫鸿和白鹭去省领奖，顺便还秦厅长的钱…… 七月二日，县大院的小王叔领导突然来到大河涧学校，找到木清诚问：“你们少年究竟是个什么章程，周县长希望你快点儿把大本营弄起来！” 周县长这个人也挺矛盾的，一边告诫木清诚，少年盟真弄成了，对木清诚没好处，一边又希望木清诚把少年盟在平山县弄起来！ 木清诚坦白的跟他说：“你帮我跟周县长说一声，少年盟咱们不弄了！” 小王领导脸色大变：“为啥！” “你告诉周县长，少年盟在九校里已经发展到一万多人……我怕了，不想粘手了，就算弄平山县也争不来了！” “周县长不是告诫过你，不要弄严肃的，要弄成看起来像小孩子玩闹的样子吗？” “跟我没关系！”木清诚摇了摇头：“现在这事儿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促成，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伸手， 小王领导听了这话，怔了半晌，摇了摇头：”怎么会弄成这样？一个小孩子的玩意儿，这么多人抢？真觉得这是个大金蛋呢？“ …… 七月三号，紫鸿和白鹭归校，带来了一个可能性的消息…… 老秦说，可能啊……首都的701小学，134小学，北辰171小学的学生要在首都建立了一个少年盟总部…… 木清诚听了这消息，怔了一下，这三所小学不在九校里面，没有参加过竞赛，据说他们是反对竞赛的——但他们的能量，显然不比九校小！ 木清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觉得，少年盟一定能成呢？或者说希望少年盟成呢？ 七月四号，大河涧又收到一封信，是74师小赵北辰寄来的…… 木清诚、王紫鸿及大河涧三年级全体同学，你们好！ 今天，跟你汇报一个好消息，我们少年盟总人数达到了一万九千三百二十一人……而且，我想，你收到信的时候，我们少年盟的总人数很可能已经突破了两万人…… 你在深山里肯定想像不到我们少年盟在各大城市里的声势…… 如今，我们已是一个两万成员的组织……所以，我觉得，我们必须要组建一个管理机构…… 因为你那边联系不方便，我们跟其他八校的同学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组建一个少年盟领导机构，暂且叫做总理室，总理室成员暂定十七名，一位室长，一位秘书长，九位当值理事，原始理事…… 我们共同推举你为室长，紫鸿同学为理事…… 另外十四名理事，分别为范子鱼、冯三省、花其洁、孟继祖、苏愤启、傅弘毅、唐雅言、常慎敬等八位同学 当日在首都参回少年盟成立的同学，全体为原始理事…… 我为秘书长…… 这是我们商量暂定的领导职位，你如没有意见，请来电告知，便一致通过，然后向少年盟全体成员公布…… 如有意见，也请你给我们打电话……最好是打电话，信的速度太慢……我们可以在电话中商量…… 另外，首都三小也成立了一个少年盟，是否吸纳他们，他们时来也必要占领导职位，该如何应对，请你给一个意见！ 赵北辰，六月三十号 …… 木清诚跟同学商量了一下，给赵北辰回了一封信…… 北辰同学你好！ 来信收到，很感谢你们推举我做少年盟总理室的室长，也很感谢你们推举紫鸿做当值理事，承受之情，在此并谢…… 但是，我与紫鸿和我们班全体同学商量之后，做如下决定： 我不接受室长的职务，紫鸿不接受理事的职务，我们班全体二十一人不接受原始理事的职务，并且全体退出少年盟，并请你告知总理室中同学全体…… 理由如下： 我原本所设想的少年盟，是少数人共同讨论问题交流思想的学术组织，我们班全体的兴趣也在于讨论问题交流思想……但如今，少年盟已经发展成两万人的大组织，全非我当时所设想的情形。 且如今少年盟总理室中人所要做的，已不再是交流思想，而是处理盟中纷烦诸事……这些事，我们即没有兴趣，也不擅长…… 综上原因，我们全无再参加少年盟的必要，为免于我们的烦恼，也免于你们的麻烦，特此，全体退出少年盟…… 信发出之后…… 就再没有接到回信…… 大河涧与少年盟的情份算是彻底断了…… 七月五号…… 周县长突然大架光临大河涧学校…… 他参观了我们简陋的学校，又看了我们修的桥，引水管道，养鸡场…… 说了一通云山雾罩的话……反正木清诚一句没听明白…… 最后，在教室里，他把几张报纸递给木清诚看…… 一份首都日报，一份全国教育者报，一份新青年服…… 这些报上都登载了同样的一条新闻…… 《全国少年盟总部在首都成立》 近日，全国少年盟总部在首都学委的大力支持下在京成立！ 少年盟是全由学生组织，由学生领导，由学生参加的全国性学生新思想运动组织…… 少年盟以觉醒少年人对人类社会的责任感为主旨，以纯净的善良为导向，以建设美好人类社会为终极目的…… …… 同学们一一看完报道…… 要说心里毫无感觉，那是不可能的……但要说有什么感觉，其实，也就有一点点儿淡淡的不忿…… 少年盟是他们提议组建的，但现在跟他们毫无关系了…… 不过，这不忿转念也就消失了…… 已经退盟了嘛……是他们自己割断了与少年盟的关系…… “人不带咱们玩了，咱们还是造飞机玩吧！”青山把报纸扔在桌子上，淡淡的说…… “是咱们不带他们玩了……实在跟他们玩不到一块，一群官迷……”紫鸿说…… “是我的错……”周县长说…… 周县长说？ 周县长插什么嘴啊！ 不过……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十一个少年全用装满问号的眼睛看向他…… 第161章 掰扯 “你的错……是什么意思？”木清诚问…… “上次你跟我提起想在平山县建少年盟大本营之后，我想支持，又担心你们闹出什么事儿来，我承担不起，所以就跟教委周主任打了个电话，征求了他的意见……” “他的意见肯定是不同意……”木清诚笑道。 “他倒没说不同意……只是说要考虑考虑……” “第二天，我就听到消息说，首都要成立少年盟总部……” “嗯？” “对，我怀疑周主任……” “你怀疑周主任不想让我们组建大本营，所以指使首都学生界先成了少年盟总部？” “对……” 木清诚摇了摇头：”这件事有太多人促成，周主任不管是反对还是赞成都没多大关系了！“ ”都跟咱们没关系了，还操那个心干什么？“青山道。 ”总觉得……可惜了！“周县长叹息道。 …… 七月七日…… 因为七月十日就要举行华赛杯的国赛了，却一直没听到老秦通知…… 木清诚跑了一趟乡政府，专门给老秦打了个电话，问怎么回事？ “华赛杯的国赛暂是推后……”老秦在电话里严肃的说…… “为什么？”木清诚问…… “你不知道原因？”他问木清诚…… “什么原因？”木清诚诧异道：”我怎么会知道？” “你们最近没准备出门吧？”他没头没脑的问…… “没有啊，就是紫鸿白鹭等着你的通知去参加国赛呢，其他们都老老实实在家学习养鸡呢！”木清诚老老实实的回答…… “具体情况我还不太清楚，我了解一下，回头给你信儿……你们先在家老老实实待着，不要乱跑！”他叮嘱道…… 挂了电话，木清诚呆愣了一下，心想…… 这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别是少年盟闹出来的吧！ …… 七月八号…… 老秦和老方突然一起来到大河涧学校……一见少年们的面…… 老秦就用手指头狠狠的点着木清诚的额头，怒火中烧又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你们闹！我让你们闹！你们究竟是在闹什么呢！” 二十一少年们，全体都懵了…… “我们闹什么了？”青山小心翼翼的问…… “你们闹什么了？你们不知道！”他对青山厉声问…… 少年们从来没见过他这么严厉！ 木清诚见他是真生气了，连忙安抚着问： “秦伯伯，能先跟我们说说，我们犯了什么错了吗？我们跟您检讨的时候，也好有话说……现在，我们真不知道犯哪儿，想认错也编不出来啊！” “编不出来？那我跟你个提示——少年盟！”他用很讽刺的语气说…… “少年盟怎么了？” “少年盟怎么了？你还问少年盟怎么了？我要问你，你们少年盟要干什么？真要造反吗！” 我忙举手郑重到用发誓的语气说：“我们已经退出少年盟了！” 老秦用满是讥笑的眼神看着少年们…… “我们真的退出少年盟了……我们全班全体退出的！”青山紫鸿林翠也都用发誓的语气说…… “真退了？”老秦又吃惊又不敢相信…… “真退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我们又不是傻子，少年盟发展的这么快，肯定不是九校少年的能力，我们全班同学一商量，干脆全退了！这事儿已经给少年盟那个什么总部去信说明了，他们现在的活动里面，应该不会有我们大河涧的名字了吧！” “这么说，少年盟现在跟你们真没关系了？” “真没关系了！” “那他们现在干的事儿，你们一点儿不知道？” “一点儿不知道！” 老秦和老方怔了一下，然后出了一口长气，神情也放松了下来…… “我就说嘛，以你的心智和秉性，怎么可能同意少年盟这么闹！”老秦拍着木清诚的肩膀，夸赞道…… “少年盟怎么了？”青山好奇的问 “少年盟发了一个什么召集令，召集所有成员去首都……” “去首都干什么？” “学你……” “学我什么？” 老秦瞪着我不说话…… 木清诚猛然明悟过来！ “不会是……学我摆擂吧！” 秦厅长点了点头。 ”他们要去什么地方摆擂台？“ ”学委……“ ”学委！为了什么啊？总得为点儿什么吧？总不会只是为了热闹吧！“ 秦厅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学委在报上宣布成立的少年盟，你知道吗？” 木清诚点了点头：“前两天周县长来，专门把报带来给我看了。” “那上面没细说……”秦厅长解释道：“学委宣布成立的少年盟，不是以九校为核心的少年盟，是以首都三小为核心的少年盟……” “什么？”木清诚和青山等人吃惊的齐声道！ “怎么会？” “怎么可能！” 连稳重的林翠都摇了摇头讥笑道：“学委这事儿干的……” 木清诚笑道：“周怀书这是连脸都不要了啊！” 秦厅长摇了摇头：“不怕周怀书，他知道的时候，已经登报了，这里面的事很复杂！” “有什么复杂的，不就是想抢先摘果子吗？”木清诚讥笑道：“我不明白的是，他们手段怎么会这么低级，他们都是傻子吗？” 秦厅长拍了木清诚一下：“别骂人！”随即解释道：“他们可能觉得面对的是孩子，懒得费心思去糊弄吧！” “九校的少年能弄出这么大的声势？少年背后肯定有人，他们会想不到？” “九校少年背后不过是校领导，最多是市级领导，首都学委的那些人没放在眼里！” “呵呵……现在不是闹起来了吗，学委的人准备怎么应对？”木清诚幸灾乐祸的问。 秦厅长看了木清诚一眼，平淡的说了一句： “老周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找你，让你们想办法处理呢！” “啥？” “让我们处理？”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都说是你们大河涧中心学校在后面指挥呢！” “这不是胡说吗？” “你跟他说，这事儿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也不会管！” “我知道这事儿冤枉你们了，但你们得管！”秦厅长平静的说！ ”凭什么？“青山冷冷道！ ”凭什么？凭你们有前科！“ 木清诚让自己冷静下来，问：“我们要真不管，他周怀书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最多把你们送进封闭学校里去……“ ”您说的封闭式学校，不是少管所吧？“ 老秦哼哼了两声，没再说话…… ”您还真想把我们送进少管所啊？“ ”送进去多好啊，我们多省心啊！“ “你们敢！”少年们都怒气冲冲的瞪着秦厅长…… 他们意气风发这一年了，还从来没被这么欺负过！ “好了……放心吧……冤枉不了你们！“秦厅长突然笑道：“只要你们真的没参与这件事里，我好歹还是一个厅长，还能让自己的学生被冤枉了！” 这答应的也太风轻云淡，太轻描淡写，太毫不经意，太让我们不放心了吧…… 大河涧的少年听他这么一说，都放下心来，随之而来的八卦之火却烧了起来！ “九校的同学说要去首都，动身了吗？什么时候去？”青山问。 第162章 看热闹 “听说已经去了……”秦厅长也幸灾乐祸道：“教委里有一干子人总不干人事儿，这次看他们怎么收场吧！” 就在这时，教室窗外传来一叠声的慌乱喊声…… “杨老师！杨老师！快出来！出事儿了！快跟我走！” 木清诚从教室窗户看出去…… 是周县长和王叔叔…… 杨老头从办公室里慢悠悠的探出头来，问：“出什么事了？” “木清诚和王紫鸿在首都被人扣下来了，刚刚首都那边儿打电话来，叫我们去领人……快跟我去一趟……” “叫我去干什么？” “你不去，我怕他们不跟我回来！” 木清诚这时才从教室里探出头去，问：“谁被扣下了？” “清诚和紫……”小王领导说了一半，才看见说话的人是木清诚，一下话就卡住了，缓了口气才下意识的问：“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们学校啊，我不该在这儿吗？” “可是……刚才教委的领导说你们带人在去他们那儿闹事儿，让我们去领你们回来呢……” “我们一直在学校呢，没有去闹什么事儿啊？” “没有去就好……没有去就好……”小王领导拍着胸口说：“真是吓死我了，教委的人也是，不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叫我们去领人，吓死人了……” “他们再打电话来，你就跟他们说，大河涧学生已经全体退出的少年盟，少年盟现在闹的什么事都跟大河涧的学生无关……”秦厅长对他说…… 周县长和王叔叔点头答应一声， 周县长让小王领导回去汇报，他留了下来…… “这次事儿，你们也要长个教训，到了领奖台上别什么话都往外说！”秦厅长转头对少年们说：“特别是紫鸿同学，那次领奖都要闹出乱子，就是因为你们总乱说话，看看这次，跟你们没关系的事情，周怀书他们也觉得是你们在后面指使的！” 木清诚点了点头，又说：“要不要咱们现在去乡大院？” “去哪儿干什么？” “哪儿有电话啊，你打电话问问，四省九校跟首者三小争这个少年盟，闹到什么程度了？” “你关心这个？” “能不关心吗？就算退出少年盟了，也总是我们提出来的，就算看热闹，也想看看他们怎么闹啊！” “别关心！”秦厅长摇头道：“在教委的某些人看来，你们身上的嫌疑很大，洗都洗不清的，你们现在别往前凑！” “看热闹都不行！” “不行，等事情结束了，再看！” “事情什么时候能结束？” “我觉得很快！” “为什么？” “你们也清楚，是首都三小抢了四省九校的少年盟核心，所以，谈嘛，要么谈崩了，少年盟取消！要么合作，少年盟这么大个组织，还容不下个三小九校吗？” “少年盟会取消吗？” “可能性不大，少年盟能有这么大的声势，不知道多少人在里面出了力，怎么舍得让它取消呢？孩子们才讲一时意气，大人们只会讲妥协合作，现在这个少年盟虽然叫少年盟，但终究是大人们做主的。这次事件能闹起来，还是首都三小和教委的一部份人吃相太难看了一脚把四省九校踢开，连汤都不给人家留，四省九校闹的，争取的，也不过是上谈判桌的机会罢了！只要教委的那些人确定了，不是你们大河涧在闹，而是四省九校在闹，就会让他们上桌，他们上了桌，就会把学生领回去！” 说到这儿，他看了一眼大河涧的少年们，笑了笑：“不知道你们该不该骄傲，教委的人不怕九校四省，反而怕你们这群孩子！现在说起来首都三小敢抢四省九校的少年盟，恐怕也是知道了咱们大河涧退出了……” …… 秦厅长分析的没错，过了两三，县大院的小王领导又来了一次大河涧，这次倒没拿报纸来，而是给告诉大河涧一个消息，少年盟重组成立了，核心四省九校和首者三小，秘书长理事会都重定了，三小的三十四个学生加入了进去！ 大河涧跟少年盟再无任何关系了了！ 木清诚莫名的松了口气…… 他不看好少年盟的未来！ 也再没有听到过少年盟的消息。 只有唐雅言给木清诚来了一封信，说少年盟发展不动了，别校的同学都不再积极参回少年盟，连他们自己，也没什么积极性了，不知道少年盟该组织什么活动，老师们倒给了一些宣传思想道德方面的活动建议，但学生们都没什么兴趣……想问问木清诚有没有什么建议？ 木清诚回信说自己在忙着刷题，今年各项竞赛的资金，自己学校要拿到补充学校用度！ 少年盟这件事看似跟大河涧没关系，也没有波及到大河涧。 但大河涧终究不是原来的大河涧了，总有一缕缕微澜，在学校周围波动！ 学校的鸡蛋卖的越来越好了！ 最近，每天都有外地人来大河涧学校谈合作，让少年人不胜其烦！ …… 这天，木清诚跟青山正在商量，怎么解决那些天天来学校要合作的商人…… 秦厅长突然给打电话到乡大院！ 清诚去乡大院给他回过去电话。 秦厅长告诉了木清诚一个意外的消息！ “少年盟被解散了！” “为什么？”木清诚吃惊的问。 “也不意外！”秦厅长笑道：“上面的人终究还是正直的多，这次事情有些人闹的太难看了，现在是秋后算账！” “算不到我们头上吧！”木清诚笑道。 “难说！” “啥？还要往我们头上扯？”木清诚吃惊道！ “你们跟少年盟终究有些关系，不过，放心，关系不大！” 木清诚松了一口气！ ”不过，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高兴！” “什么事儿？” “华赛杯国赛取消了！” “啊！为什么？” “你还问为什么，少年盟不是你们国赛领奖闹出来的吗？” 木清诚无语，两千块钱的资金飞了！ 这些天他正想着拿到奖金，就给学校建个围墙呢！ 现在每天都有乱七八糟的人在学校里转！ ”还有更不好的消息？“秦厅长接着说。 ”还有啥？“木清诚沉得心累了。 ”现在还不知道是只取消了华赛杯，还是所有竞赛都取消了！“ ”这样啊……“木清诚反应反而没那么大了，一则是心累了，二则，学校现在其实也不缺钱了，他打算回去再建个鸡场！ 挂了秦厅长的电话，木清诚在电话前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又拿起电话，给周县长打了过去。 ”是你啊，怎么了？“周县长一听是木清诚的声音就问。 ”有个事儿想请您帮忙？“ ”你说吧！“周县长说：”你一说帮忙俩字，我的心脏就不舒服，先说好，能帮的我帮，不能帮的你也别开口！“ ”不是什么大事儿！“木清诚连忙说：”你认识的人多，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那里有养殖大雁天鹅的。“ 周县长松了口气：”怎么问这事儿，你们学校想养？“ ”对，往后可能没奖金了。“木清诚叹了口气，笑道：”想再找知财路。“ ”何必这么麻烦，你们再多养些鸡不就成了，你们学校的鸡蛋现在两倍的市价还是供不应求！“ ”鸡蛋这条路，我想让给大河涧的乡亲们，只要是大河涧的鸡蛋，现在都比闹价高个两三成吧，县城就这么大的市场，学校的鸡蛋要是多起来了，他们的鸡蛋怕要卖不上价了！“ ”现在市里也有很多人来买你们的鸡蛋，我觉得你们的鸡蛋在市里也不愁卖，现在招商局交上来好几套方案，都是想成立一个公司，专门销售你们的鸡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再说吧！“木清诚摇了摇头：”我还是想试试让大河涧鸡蛋自然发展，不要人为的干涉吹嘘，不会对大河涧的名声造成影响，我希望大河涧能成为一个自发的，优秀的品牌！“ 周县长沉默了一下，他的压力很大，现在不只是县里，市里，甚至省里，很多有关系的人都看上了大河涧学校这块蛋糕，都想来分一块，他一直在顶着，但终究有顶不住的时候！ 他甚至听到一个风声，有人觉得他太保守，看上了平山县县长的位置，甚至连依托大河涧学校这个品牌，发展全县经济的全盘计划书都做好了，交到了某些领导的桌子上！ “这个忙，您能帮吧？”木清诚在电话里问。 周县长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不再想那件事，真要有人来抢这个县长，或许还是好事儿，总得给自己个好位置，等新来的县长面对大河涧这些少年们，就会知道他们自己一厢情愿的计划多么可笑！ “这是小事儿，放心吧，我帮你联系，这一两天就给你电话！”周县长满口答应道！ 第163章 冲突 杨老头办公室，又来了两个恶客。 上次那个开桑塔纳的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又来了！ 这次跟他一起来的不是女士，而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胖子！ 看年轻人殷勤的样子，中年胖子是他的老板。 胖子，光头，笑呵呵的，远远看去像尊弥勒佛。 胖子示意年轻人把手中的小箱子放在桌子上打开给杨老头看！ 箱子里面是一沓沓的百元钞票，整整一箱子，冲击着人的眼睛！ “跟我谭某人做合作，不会让你吃亏，只要你点头，这些钱都是你的，你个人的！”胖子笑呵呵的说。 这种方式虽然粗暴，但谭西行就喜欢用这种方式，说多少好话，谈多少前景，那都是空的，只有这钱是实实在在的，按他的经验，只要这钱放桌上一放，没有人顶的住，可能有心里清高的人假惺惺的装一下，但最多装个三五句话的时间！ 杨老头木着脸看了箱子一眼，突然冲着窗户外面大喊：“木清诚！木清诚呢？叫他过来！” 谭胖子和青年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他们调查过，这个学校，杨老头虽然是老师，但那个木清诚的少年却也做一半的主！ “啥事儿？”木清诚听到叫声，飞跑过来隔着窗户问。 “早叫你建个院墙，我不催你，你就是不建，天天的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我屋里来，赶紧的，把校园的墙给我建了，把大门给我关紧了！” 谭胖子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就没了，他谭西行在市里，在省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见了不是笑呵呵的巴结，被人当着面骂，多少年没有过的事儿了！ 木清诚探头往办公室里看了一眼，看见那个年轻人，就叹了口气，转进办公室内，无奈的说：“你们怎么又来了？” “大家一起发财的事，你为什么就不同意呢？”年轻人心里是真的想不明白：“我们是真的诚心来跟你们合作的，就算你们怕我们骗你们，怕吃亏……” 他拍了拍桌子上的一箱子钱：“这钱先给你们，够诚心的吧，你们还担心什么？” “你们这法子用错了地方！”木清诚失笑道：“我一个孩子哪儿见过钱？你别说一箱子，你就是摆了桌子，我也没什么概念。至于杨老师……”木清诚摇了摇头：“他要想要钱，何必一辈子躲在这山沟沟里呢？” “那不说钱！”谭胖子摆摆手说：“我也不说假话，我就是看上了你们学校这个牌子，就是为了赚钱，但是我虽然是为了赚钱，对你们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们学校这处牌子交给我运作一下，那时候赚的钱……”他拍了拍桌子上的箱：“这一箱子钱就是毛毛雨，你们就算来为赚钱，也不会讨厌钱多吧，这是一，二则，我认识周县长，他说过你是想要带着乡亲们一起发财的……”他朝外面的群山一挥手：“到时候，我保证大河涧乡，漫山遍野的养殖场，食品场，山货收购站，保证乡亲们都跟着一起发财！” “你好，我好，乡亲们也好，三全其美的事儿，一起干吧！有什么理由不一起干呢？” “我们不会跟你们一起干的，这么说吧，谩说我们现在不想找人合作，就算我们想找人合作，也绝不会跟你们合作。” “为什么？” “我也有什么说什么，咱们价值观人生观道德观都是相反的，不打交道最好，一打交道就肯定会有矛盾，打交道越多矛盾就会越多，最终会成为仇人，所以，我们就算要找人合作，也绝不会是你们！” “呵呵！”谭西行冷笑道：“我明白了，你看不上我，跟谁合作也不会跟我合作！是这个意思吗？” 木清诚点了点头：“这么理解……也行！” “这就是专门跟我谭某人过不去了？”谭胖子冷笑着拿出张明片放在桌上，道：“西行集团谭胖子，你们大概不知道我是谁，回去找个明白人打听打听……“他一拍桌子恨声道：”我把话撂这儿，不跟我谭某人合作，大河涧的东西别想出平山县城！” “西行集团谭西行……”木清诚笑道：“行，我知道了，我会替你扬名的！我们会到省里说，会到京里说，说有个西行集团的谭西行，在我们那里一手遮天，说不让我们大河涧的东西出不了县城……”木清诚笑嘻嘻的看着谭胖子：“你知不知道，我们一年要到京里省里领奖六次奖，你觉得你这只遮天的手，能遮多大的天？” 谭胖子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他忘记了，这群孩子是有说话的地方的！要是他们到了外面真的乱说话…… “事实上，他这只遮天的手，也只能遮井口那么大的一片天！”办公室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是周县长！ 他走进办公室，嘴含冷笑，看了一眼谭胖子，讽刺道：“谭总，好大的威风来，来这里欺负小孩子了？” “周县长！”谭胖子看见周县长，反而不慌了，冷笑道：“是你家孩子跟我过不去！” “不跟你合作就是跟你过不去？谭总好霸道！” ”你家孩子原话是，跟谁合作也不会跟我合作！“ ”你想怎么办吧？还真要让大河涧的东西出不了平山县？“ ”看你怎么说？“谭总冷笑道：”小孩子不明白事儿，你知道西行有这个能力！“ ”你真想让这群少年去省城，去京里给你扬名？“周县长诧异道：”你真不想想后果？到时候，市里不想查你也得查，你经营的背景关系，怕是都恨不得不认识你！“ 谭胖子怔住了！ ”还不拿着你的钱走！“ 谭胖子嘴唇动了一下，想撂句狠话，终究什么话也没敢说，示意年轻人提着箱子跟他走了！ 他们走后…… ”你怎么来了？有事儿？“木清诚问。 ”我来跟你说件事……“周县长说了半句，却又犹豫起来。 ”什么事？“ 周县长沉思了一下，大概在想该怎么说…… 沉默了片刻才说：“今天赵副市长和市教局的陈局长要来你们学校看看……” “看就看吧……”木清诚说着，见周县长的神色有点儿怪，心中醒悟问道：“他们来……不只是看看？” 周县长点了点头。 “还想干什么？” 周县长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也是猜的，拿不准，你面对他们的时候，注意一下就是了……“ 木清诚失笑道：”周叔叔，您说话总是藏来藏去，累不累啊？没头没脑的，我该怎么注意，注意那个地方？“ ”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好事还是坏事，你都不要答应或拒绝，尽量拖着……“周县长终于提点道！ ”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周县长不答，就在这时，学校外面响了几声汽笛声，声音很响，是货车汽笛！ 往学校外面看去，就看学校前面已经停下三辆车，前面是一辆黑色轿车，后面是一辆货车，货车的后面又是一辆轿车，这辆轿车有点眼熟…… 木清诚眉头皱了皱，那个谭胖子又跟着回来了？ 再看清货车上的东西，木清诚又诧异转头看向周县长！ 第164章 谈判 货车上装着三个笼子，笼子里面分别装着三对大雁，两对天鹅，最后面，最大的一个笼子里竟然装着一对梅花鹿！ 大雁，天鹅，梅花鹿？ 木清诚看向周县长！ 周县长摇头笑了笑说：“他们大概是理解错了，我跟人打听说你们想养大雁天鹅，他们大概以为你们是想养些小动物玩！” 前面的小轿车上下来三个人，当先的是一个跟谭胖子不相上下的胖子，他从副驾下来，打开后面的车门，从里面下来的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从另一边下车的是一个瘦高个！ “国字脸是赵副市长，瘦高个是陈局长，那个胖子，是市城投的钱总！”周县长解释道：“赵副市长没有带秘书，这次来私人性质比较多一点儿！” “什么意思？”木清诚没听明白他后半句话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现在的他代表他自己多一些，不代表政府！” “有区别吗？” 周县长语塞，当然有区别，但要说清里面的区别——他又说不清楚！ “他的意思是，他可能会说一些不妥的话，提些过分的要求，你觉得不合适，可以当成玩笑话，不用那么郑重！” “他的意思是？” “就是他没带秘书所表达出来的意思！” “真的假的？就一个没带秘书，就有这么多意思？万一是他的秘书家里有事儿，请假呢？” ”因为我知道他这次来，不只是考察！“周县长拍了木清诚一巴掌，转头看向杨老头： ”杨老师，咱们一起去迎迎？“ ”你们去吧，当我不存在！“杨老头摇头道：”天天这么闹，什么时候才能清净！“ 周县长犹豫了一下，扯着木清诚出了办公室，向学校外迎了过去！ “青山，紫鸿！你们俩也来！”木清诚冲教室里面喊！ …… 赵副市长三人早就下车了等着了，谭胖子也站在三人身后！ 木清诚，青山紫鸿周县长四人迎了上去…… “听说你们想养天鹅大雁，我托人给你们弄了几只，还弄了一对梅花鹿，这里本来就山水秀丽，再有这些小动物跑来跑去，就更有灵性了！”周副市长笑呵呵的说，让司机把动物卸下来。 木清诚连忙上前感谢，客套了两句，周副市长就提出想要参观养鸡场！ 木清诚三人带着他们，在养鸡场里转了一圈儿！ “好啊，听说吃了你们的鸡蛋，笨蛋孩子都能变成天才……这养鸡场弄的好！”周副市长高兴的夸奖道。 “就是规模有点儿小！”城投的钱总在旁边说：“现在学校的鸡蛋在市场上供不应求，应该趁机扩大殖规模！” “既然你也看好！”周副市长回头笑道：“怎么样？你这个大财主，帮帮咱们小朋友，给咱们小朋友们投些钱，让养鸡场扩大规模！” “我肯定没问题，早就想把咱们大河涧学校鸡蛋，打造成全国知名品牌了！”钱总笑着应声道。 “大河涧学校鸡蛋，这名字不好听，依我看，不如叫小天才鸡蛋！”赵副市长笑道。 “这名字好！” ”我也觉得……“ ”好个屁！“青山早气的怒气填膺，指着这群人，跺着脚骂道：”好啊，你们也来抢我们的鸡场，你们这群强盗，王八蛋，看你们谁敢？我跟你们拼了！“ ”哎！哎！哎！“钱总笑道：”没人抢你们的鸡场，别生气，别生气！“ 木清诚也懒得听他们绕弯子：”你们来究竟是想干什么的？“ ”这不是听说咱们市出一群小天才嘛，来看看你们！“陈局长笑道。 ”现在看过了，我们还要上课，就不接待你们了！请你们离开吧！“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呢？“陈局长批评道。 ”你们的目的，跟后面那个谭胖子不一样吗？他可是说了，我们要不跟他合作，他就让我们出不去平山县。你们准备怎么说，我们要不答应你们合作，是不是连大河涧都出不去了？“ ”你这孩子，是说给你们学校送钱呢，怎么就成抢你们东西，不让你们出大河涧了？“赵副市长笑道。 ”送钱……能给多少？“周县长突然和气道：”赵副长这是你应下的啊，我就当真的，不过我觉得钱应该花在刀刃上，有钱的话，必须先修路，把大河涧二十四个村用柏油路连起来，大河涧乡里到县城的路也就方拓宽一下……“ ”哎！“钱总打断他道：”我给钱是给学校的，不是给你们县里的！“ ”给学校的，那也该先建学生宿舍，食堂，对了，最重要的是校园的院墙！“ ”周县长，你打什么岔！“赵副市长沉声说。 他转头对木清诚说：”钱总给的钱，是给你扩大生产的，无偿的，别担心！“ ”我们学校鸡场弄这么大，已经够了，再大就忙不过来了，不用扩大生产！“ ”找工人帮你们养嘛，再者说你们都还是学生，要以学习为主！“ ”找了工人，你们是不是还要帮我们管理，想抢就直说，费这个劲儿的！“青山冷笑道：”我们钱够花，也不想扩大生产，别打我们鸡场的主意，不然，有的是说理儿的地方，大不了咱们到首都打官司去！不让你们都滚下台，我就带几万学生睡教委大院里不回来，你别不信，这事儿我干的出来！“ 赵市长等人面色都是一变，显然对撒泼的青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杨老师呢？”赵副市长突然问。 “他不想见你们！” “还是要见一见的，他在办公室吧？我们过去！” 又一次来到杨老师办公室！ 杨老师却并不在办公室里。 “找杨老师来吧，我们要跟他谈谈才能走！”赵副市长在办公室里坐下说。 清诚让青山去把杨老师找来…… 杨老师回来后，赵副市长却站起来了，说：“我回避一下！”说完，又叮嘱钱总道：“你们谈，要好好谈，不要惹人家生气！” 说完，转身就走出办公室。 陈局长也跟了出去！ 周县长见了，醒悟过来，忙站起来，要跟出去！ “你留下，跟你也有关系！”赵副市长不让周县长出去！ 办公室里剩下杨老头，清诚，青山紫鸿，钱总和谭西行两个胖子！ “是这样，你们先听我说完，再觉得有哪儿吃亏的地方，你们再提出来！”他害怕说到一半，青山再撒拨，就又谈不下去了！ 清诚点点头，想知道这么大阵势，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是这样，我想跟你们一起成立一个公司，经营大河涧这个品牌，不用你们出资，公司股份你们大河涧学校占百分之六十，由杨老师和你们家长代你们持股，杨老师当公司董事长，你们都是公司董事，公司由双方共同招骋的管理团队来，管理和经营，但是你们有一票反对权，也就是跟现在你们学校一样，还是你们说了算。我们城设只出资，不做管理经营。这个公司有两块，一块做教育，把大河涧学校做成一个类似的私立贵族学校，这个学校是你们绝对做主的，想招老师我们帮着招老师，不想招老师，也可以沿用现在的方式。生源不用你们担心，我们替你们招。这部分的利润每年不会低于十万，你们分成不会低于五万，低于五万，由我们给你们补足。 ”另外一块，做食品，养殖，食品加工，山货收购，厂址都在这片大山里，与大河涧百姓合作。一者是为了让大河涧的百姓富裕起来。二者，我也不瞒你们，我们十分看好大河涧这个品牌。这部分每年的利润，我们保证不低于三十万，你们的分成不会低于十五万，跟上面一样，低于十五万，我们给你们补足。 “清诚青山你们需要保证的，就是好好学习，保持这种优秀，让大河涧随着你们的优秀传播出去！” 说了这么多，其实有一点，你们应该明白，咱们两方合作，你们才是绝对强势的一方，公司的核心是你们学校，或者说是你们二十一位少年，大河涧这个品牌，其实就是你们二十一少年，如果以后合作中你们不如意了，你们完全可以把我们踢开，再找一家合作或者自己干，你们在哪儿，大河涧这个品牌就在哪儿，我们只要不跟你们合作，就会一无所有，所以你们完全不用担心你们以后会吃亏什么的，我们来，其实算一种政治任务，就是来捧你们的，把大河涧这个上品片运营起来，让大河涧的百姓富裕起来，让平山县，铜山市都能沾点光，发展起来！“ 说完，他转头对周县长说：”周县长，你也说两句，你跟大河涧关系好，你替他们想想，我们这话里有没有对他们的不妥的地方？“ 周县长点了点头：“话倒都是好话……” 第165章 斐声(第一卷完) “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事情有点太好了，连我都没敢想会有这么好的事儿！” “事情好还错了吗？”钱总笑道：“本来就是你们把我们想坏了，总觉得我们来是要抢你们什么东西似的，这个品牌经营好了，本来就是三方共好的事情，赵副市长和周县长你们县大院有了政绩，大河涧甚至平山县的百姓都沾光富裕起来，我们公司赚了钱，这样说来，倒是大河涧学校吃了点亏，我也不知道杨老师，清诚，青山紫鸿你们想要什么，但现在也只能给你们钱了，不过有了钱，你们以后想做什么事，不也都更容易了吗？青山不是一直想要造飞机吗？有了钱，就可以直接找机械加工厂加工各种零件，直接造起来了嘛，也不用拿木头去刻个假的过眼瘾。”钱总笑道。 “怎么样？”钱总见杨老师清诚四人都没说话，就趁热打铁道：“这事就算你们答应了！” “我们不答应！\"木清诚摇头道。 ”为什么？“钱总诧异道。 ”我不想做公司！“ ”公司交给别人来做嘛，你们专心学习就行，想干什么都行，不想操心公司的事，不用操心的！“ ”不是这个意思，大河涧这个品牌是属于大河涧每个百姓的，不是属于某个公司的！“ ”大河涧本来就是属于大河涧百姓的啊，只是他们不懂的运营，我们成立一个公司把这个品牌运营出去，让大河涧乡亲们的东西更容易卖出去，卖的上价钱！“ “这个品牌我们会运营，不用公司来运营，我们早晚会让全国都知道大河涧这个名字，会知道这个地方出天才！不用公司来运营。” “那也要公司来维护吧，比如大河涧的乡民，拿些坏的东西假做好的，臭了的鸡蛋，烂了的山货，高价卖出去，这不是砸大河涧这个招牌吗？我们公司在中间把一下关，可以保证所有顶着大河涧的牌子的东西都是好的！” “这件事情好办，我会让乡亲们明白，他们的东西能卖出去，能卖高价，是因为大河涧这个金招牌，大河涧这三个字就是全乡的金饭碗，谁要是粘污了这个招牌，就是砸全乡人的饭碗，全乡人都不能容他！我们学校在乡里还是有点威信的，我想也没有那个人会为了一点儿小利，敢冒着被赶出乡里，去外面流浪的风险！” “反倒是公司，我不相信，无论谁管理的公司，都是为了赚钱，赚更多的钱，管理都才算成功，所以他们的道德下限很低，为了更大的利润，一方面压老乡的价钱，一方面把东西吹嘘的更好，卖更高的价钱。亏了乡亲，也亏了大河涧这个名字，你也不要解释，这些事都是公司的基本操作，除非这个公司不为赚钱，但不为赚钱，又何必成立公司呢？” “所以，咱们没有谈的必要，我们想要做的大河涧的是散做满天星，是大河涧乡亲们自己搞养殖，自己做食品加工厂，自己收山货，是几家，或一个村子合作的精致的小作坊。他们都散在漫山遍野，合起来就是大河涧这个名字。” “你想的是好的，但是没有公司统一收购和销售，让他们一家一家的去销售，既麻烦又容易吃亏！” “他们可以自己合作，统一销售，不需要外来的公司，说实话吧，除了他们自己是真心为自己好的，我不相信外来的公司是为他们好的！” “所以，咱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的，你们忙吧，我们也要上课了！” “你先等等！”钱总站起来，去外面跟赵副市长汇报了几句，赵副市长和陈局长走了进来！ 陈局长冷着脸说：“根据国家法律，学校是不准搞经营生产的，所以你们的鸡场，要么从学校剥离出去，要么限时拆除！” “我们自己吃也不行？” “不行，依法办理！” “呵呵，跟你们合作就是合法的，不跟你们合作就是违法？”清诚都被气笑了。 “事实是，你们现在就在违法，让你们跟钱总合作，就是为了让违法变成合法，合作的第一步，就是把学校变成私立的，学校只是公司的下属，跟生产经营是两条线！所以，不合作，依法办理，只能拆了你们的鸡场！” “你们敢！”青山气急道。 “怎么不敢，你也别撒泼，我们是依法办法，就算你在首都认识人，就算你去教委告状……也没人敢说我们做的是错的！放到台面上讲道理嘛，我倒要看看谁敢让我们为了父枉法！” “我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怒喝。 “谁？” “我！”门外走进来一个老头：“周怀书，退休的老头，退休前在教委当一个小官，也没什么能力，但也认识几个人，你们敢拆学校的鸡场，我就实名举报你们，反正我退休有的是时间，不为了拆鸡场，我就举报你们贪污，只要你们身上干干净净的不怕查，那你们就来把鸡场拆了！” 赵副市长和陈局长脸色一下都变了！ “我们是依法……”陈局长说！ “放心！”周怀书打断他道：“我也会依法查你们的，绝不会违法！” “周老，不至于，何必呢？”城投的钱总打哈哈道。 “至于！有必要！我闲的慌！就想找你们的别扭！你们身上要都是干净的怕什么？” “这不无赖吗？”谭西行冷声道！ “你是谁？” 谭西行没有回答。 “他叫谭西行，西行集团的谭西行，在我们铜山市 一手遮天，他刚才威胁我们说，我们学校不跟他合任，他让我们出不了平山县！” “好！好！”周怀书恨声道：“谭西行，我记住你了，我倒要看看你的手有多大！” “周老，周老！”赵副市长忙笑道：“别生气，别生气，都是为了孩子好嘛，孩子要是不愿意，我们也不会逼着！” “我在外面看你们逼半天了！” “是我们工作粗暴，我向您检讨！” “不用你检讨，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还有，以后再敢来欺负学生，我这张老脸不要了，也要让你们下不来台！” …… 赵副市长一行人走后！ “你来干什么？”木清诚警惕的问…… “我刚帮了你，我要不来，你们鸡场都让人拆了！” “这事儿，谢谢您！不过……你来不会跟他们一样吧？” “你小子故意气人是不是！”周怀书叹了口气，看了旁边的周县长一眼，说：“谢谢周县长吧！” “啊？” “周县长昨天就开始给你搬救兵了！你一个小孩子，还想斗了过人家大市长？” ”啊？“木清诚看向周县长！ “我昨天是给秦厅长打了个电话，请他今天来学校看看的！” “小秦觉得自己一个副厅长未必能压的住一个副市长，何况惦记你们这个金蛋蛋的，是副市长背后的一大帮子人！小秦就又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今天来看看，反正我一个退休的老头，我敢撕破脸，他们不敢！”周怀书笑呵呵的道。 “谢谢周县长！”木清诚说又朝周怀书说：“谢谢周……爷爷！” “不叫周老头了？”周怀书又冷笑道：“这么长时间了，能得你一声谢，也不容易！” 木清诚不好意思笑了笑！ 周县长趁机也告辞走了！ “这次来，我也要跟你道个歉！”周怀书突然说！ “啊？您……您又想干什么？” “呵，什么眼神！”周怀书又冷笑道：“我在你心里就不是好人对吧！” “没有！没有……” “是上次少年盟的事儿！我一开始一直认定是你们在后面指使的，冤枉你们了！” “唉，吓我一跳，没事儿，没事儿，我们那时候太跳脱，也确实有嫌疑，估计不只您一个人怀疑！” 他拿出一封信递给木清诚看，问：“这是你写的吧？” 木清诚看了一眼，惊诧的看向周怀书：“这信怎么到您手里了！” “是你写的吧！” “当然，亲笔写的，你要信，我写两个字，你对比一下！” 这是木清诚写给少年盟退出的那封信。 “这信怎么在您手里呢？”木清诚又问。 “少年盟闹那么大的乱子，它就该在我手里！”周怀书霸气的说，接着问：“你们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突然想退盟了呢？还正好在少年盟闹事的前几天，说实话，这个时间太巧了，你们是猜到了少年盟要闹事？” ”没有，就是觉得没意思了……“木清诚道…… ”是不是因为赵北辰他们提出要闹事，你们不同意，所以退盟了？“周老头接着问…… “没有……他们没有跟我们说起过……我们真的只是觉得没意思了，所以退的盟……” “那，如果你们没有退盟，赵北辰征求你们的意见，你们会同意吗？” “我们不会同意，但是，即便我们不同意，赵北辰他们还是会闹事儿，赵北辰他们组了一个少年盟的总理室……所以，我们说话已经不管用了…… ”所以你们才退盟的……“ ”嗯……有这方面的原因……“ “我以前看错你们了，觉得你们太跳脱，爱闹事儿，其实你们才是最稳重的，最知道深浅的！” 木清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周老头突然说…… ”帮什么忙？“ ”对赵北辰、卫以德、杨述而、冯三省、常温故、范子鱼、严慎行的处理问题……这次闹事是他们七个人带的头，不处理他们不合适，但他们都是十二三岁的孩子，该怎么处理他们，现在谁也说不出来一个好办法……我想办一所封闭式学校把他们关里面上学，但他们只有七个人，专门为他们办一所学校显然不合适……“ “什么意思？”木清诚听了心里猜疑！ ”建一所封闭式学校有点儿不可能，后来，我想了想，就想到了你们学校……我想把他们送到你们学校来……” “啊？” “你们学校地处深山，跟封闭学校也差不多……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你们……”他解释说…… ”我想让他们跟你们学学，学会你们的聪明，也学会你们的稳重！“他接着解释…… 木清诚还没说话，就听见青山和紫鸿连连摇头： “不要！不要！” “你们先不要忙着拒绝……”周老头对青山和鸿劝道：“我知道你们学校学生吃饭免费，生活费用是紫鸿和白鹭的奖金……如果你们接受了这七位同学，他们在你们学校上学期间，你们学校所有学生的生活费由他们学校提供……” “啊？他们学校这么有钱？” 周怀书点了点头：“九小名校嘛，都是有点儿钱的。” 有钱拿啊…… 紫鸿和青山对视了一眼，青山说：“那……行吧！” “不过，他们有一个条件，每个学校都会有一个老师带队，放心，老师也是来学习的，要是有那个老师指手画脚打扰你们学校的环境了，你们可以赶他走！另外，除了他们的生活费外，还会给你们一批助学款，名字是这个名字，但其实就是给你们钱。” “这么好？”连木清诚也吃惊道。 “你们心里低估了你们自己的名气，也就是你们不是私立学校，又不接受外地学生转学，所以没这方面的烦恼，你们不知道，现在有很多家长都在寻找转学到你们学校的渠道，运作费用都炒到五万一个名额了，甚至有人找教委的关系，找到我的头上！”周怀书笑道。 第1章 凤鸣 一九九五年十月二十五日！ 首都国学馆。 今天，华奥杯数学竞赛，全国初中组总决赛在这里举行！ 范子鱼来到国学馆门前，刚下车，就看见一个熟人！ 唐雅言站在国学馆大门前，正一脸忧郁的望着东方初升的太阳…… “这么巧？”范子鱼惊喜叫道！ “巧个屁啊！更巧的在里面呢！”唐雅言一脸很受伤的表情说。 听了这话，范子鱼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叫道： “不是吧！那群妖怪也来了？” “那群妖怪……”唐雅言咬牙切齿的说：“没来！” “没来啊……”范子鱼拍着胸口说：“没来我就放心了！” “你怎么也来了？你今年才上初中吧？中学竞赛可是只分初中组和高中组，你一个才上一个月初中的新生，要跟初三老生一个考场竞赛，不是找虐吗？”范子鱼说。 唐雅言白了他一眼说： “你不也一样吗？” “我不一样，我刚上五年级就定下了一个目标——初中一年级要拿一次全国冠军，为了这个目标，我这一年多就没过过一天人过的日子！这次竞赛我有信心拿第一名！” 唐雅言不屑的白了他一眼，说： “有本事初二再去冠军！” “初二年级，那群妖怪就来了，我不跟他们抢。” 唐雅言又白了他一眼，才幽幽的说： “上了五年级之后，我也没过一天人过的日子啊！” “你也是想在初一拿个冠军？” 唐雅言点点头，很无奈又无力的说： “到了初二，我也抢不过那群妖怪呀！” 范子鱼双手一拍笑道：“英雄所见略同，看来咱们都是英雄……不，你是雌雄。” 唐雅言嗤笑一声： “英雄？屋子里有一群所见略同的英雄！” “一屋子英雄？谁呀？” “你看一眼去！” 范子鱼走进国学馆大厅，看了一眼…… 然后，就明白唐雅言为什么一副很受伤的神情了！ 再然后，他的神情也变成了很受伤很受伤的样子！ 一屋子全是熟人！ 原本九校的，现在上了初中的冯三省、赵北辰、花其洁、孟继祖、苏愤启、傅弘毅，常慎敏…… 看见范子鱼进来…… 赵北辰很郁闷的说： “又来一个不战而降的！” “什么不战而降？”范子鱼问。 “你们谁上学期参加五年级的竞赛了？” 他们相视一眼，都苦笑着摇头！ “都憋着劲儿初一参加中学生竞赛，为什么？还不是不想跟那群妖怪碰面，都想着那群妖怪今年没办法参加中学竞赛，就都来了，不是不战而降是什么？”赵北辰苦笑着说！ “唉，别提了！”冯三省说：“五年级的春雷杯，我们班同学冯正义参加了，总分二百七十分，他拿了二百零八分，现在赛题一年比一年难，这个分够高了，五年级组第二名，听起来不错吧！但是，正义躲家里好几天不敢见人，太丢人了！知道为什么吗？” “那群妖怪里来了个叫林翠的……这妖孽太狠了！你们知道她考了多少分吗？” “满分！二百七！比冯正义的第二名足足高了六十二分！第二名比最后一名才高了五十一分！” “冯正义知道分数之后就崩溃了！回到家躲自己房间里就不肯出来了！他爹妈，老师，同学，我们轮着在他房间门前劝了一个星期！” “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啊！这个第二名太丢人了，还不如第三名呢，就算丢人，上面好歹还有个第二名顶着呢，没人记得第三名是谁！” “当时我就想，竞赛上再碰到他们，我就交白卷！最后一名最好，就算丢人，上面也有一群人顶着呢！不过，后来，老师专门对我们说，如果没把握，暂时别参加竞赛了，上大学看的又不是竞赛成绩，我一想，也是，何必去找虐呢？” “我老师也这么叮嘱我了！”赵北辰苦笑着说：“”幸好咱们都没参加五年级的竞赛。这个叫林翠的可比王紫鸿狠多了！王紫鸿还输过咱们吧！这个林翠！六大赛六个满分！听说出题组的老师们都为难坏了！增加难度吧？其他学生怎么办？总不能让其他学生拿个位数的分数吧……不增加难度，林翠一次次考满分！这不是一次次打他们的脸吗？” 范子鱼苦笑道：“没办法，人家是妖怪，咱们是人，拼不起啊！” “不过……”范子鱼接着说：“这次竞赛，没有妖怪，是人类之间的公平竞争！我这一年多，我可是头悬梁锥刺股，没过一天人过的日子，就为这次的冠军！所以这次的冠军，我就不推辞谦让了！” 赵北辰嗤笑了一声，说：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头悬梁锥刺股了？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没过人过的日子了？” “啊？” “你没来之前，我们就在比这一年谁吃的苦更多呢！”冯三省说： “不过除了吃苦，还要会学习，我觉得这次冠军跟我很亲！” “你才多亲？”孟继祖讥笑道：“要论亲，还是跟我亲，这一年多，每晚我跟冠军奖杯都在梦里相见！你们能跟我比？” …… 就在他们的吵闹声里…… 站在门口的唐雅言突然幽幽的说了一句话，他们瞬间就安静了…… “你们怎么就那么确定那群妖怪不来参赛呢？” 安静了一会儿…… 赵北辰哑然一笑，很有信心的说：“他们还是小学五年级！没有参加中学生竞赛的资格！” “对呀！对呀！” …… “你们最好来这儿看看！”站在门口的唐雅言望着门外的路，又幽幽的说。 “怎么了？”赵北辰突然有些不安！ “有一个穿斗篷的人正向这儿来！”唐雅言又幽幽的说！ “开什么玩笑！”赵北辰叫道。 “不可能！”范子鱼。 “吓唬谁呢？”冯三省。 “你别开玩笑啊！孟继祖。 唐雅言像是没听见他们的吵闹一样，依旧安静且认真的望着门外！ 赵北辰等人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渐渐安静了！ 然后，他们一个个飞冲到门口，向门外的路上张望！ 白杨树林荫道上，一个穿着斗篷的人影，悠悠然的走来！ 赵北辰等人嘴巴渐渐张大！神色渐渐变的行无可恋！ “还给不给人活路了？”范子鱼委屈的想哭：“我一年多没过一天人过的日子，就为这一天啊！一年多没过一天人过的日子啊！”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冯三省已经委屈的哭了。 “小学生怎么能参加中学竞赛呢？我要去赛委抗议！不能这么干啊！不能啊！”赵北辰惨叫道。 “不对，可能不是那群妖怪！”唐雅言突然说：“你看他走路的样子，不是林翠，也不是王紫鸿！还不是白鹭！” 听了这话，赵北辰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瞪大眼睛仔细观察片刻，立即惊喜的叫道：“ 对！你们看他的样子，是个男生，不是女生！肯定不是林翠和王紫鸿！”然后又似很有理性的分析说： “大河涧的那群妖怪参加竞赛就是为了第一名的奖金！第一次参加中学竞赛，为了开门红，稳稳拿到第一名，肯定会派种子选手，不是林翠就是王紫鸿！这个人是个男生，肯定不是林翠和王紫鸿！” “嗯，应该是咱们认识的同学，想跟咱们开个玩笑！”范子鱼也使劲儿往好的方向猜：“穿了件斗篷装大河涧的吓唬咱们！” “一会儿他来了，我非狠狠揍的他谁也不认识！装妖怪吓唬我！”赵北辰怒道！ 斗篷人渐渐走近！ 他腰间挂着两串流苏，右胸前缝着一个白色的梅花绳扣！ 赵北辰不说话了！ 范子鱼不说话了！ 众人都不说话了…… 这明明白白就是大河涧中心学校的校服！ 妖怪真的来了！ 斗篷人悠悠然走到门口，看见赵北辰他们都挤在门口看着自己…… 便摘下斗篷的帽子，露出一脸比晴天的阳光还灿烂的笑容，问候道：“你们好啊！” “你是？”赵北辰问，他看着眼熟，好像是大河涧的妖怪，但一时想不起名字！ “李绿野！”斗篷人灿烂的笑着用响亮的声音答道：“大河涧中心学校五年级学生，李绿野！” “你？你？你来干什么？”赵北辰像极了一个掉在水里，不肯放弃，拼命挣扎，想抓一根救命稻草的人…… “我来参加竞赛啊！” 最后的希望，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没有了…… 赵北辰一脸死灰生无可恋的沉默下去了！ “小学生怎么能参加中学竞赛呢？”孟继祖叫道！ “也没有规定不能参加吧？” “你们今年能不能别参加竞赛啊？给我们一个机会！”冯三省哀求：“我这一年没白没黑的学，就为这一天，你放过我吧！” “没办法，我们缺钱啊！”绿野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你们还缺钱？我都听说了，你们在造飞机，钱花的流水似的！你们还缺钱？” “就是因为造飞机，才缺钱啊！” “你们太欺负人了吧！四年级张紫鸿压了我们一年！五年级林翠又压了我们一年！今年我们初一，你们还是小学生，就放过我们一年吧，好不好？明年，明年你们上了初中，我们保证乖乖的认输好不好？”范子鱼哭道！ “放心吧，我肯定没法跟紫鸿林翠比！我学习很差的，在我们班是最差的！跟你们说件实事，你们可能也听说过，我在三年级以前的考试，从来都是从零到九，循环答题！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就是来积累一次经验，没有奔着冠军去！” 第2章 少年飞飞 大河涧乡现在一片生机勃勃！ 到处是爽朗的笑声！ 到处是嘹亮的山歌！ 认识不认识的，只要一说是大河涧那个村子的，那就是亲人！ 两年的时间，大河涧的变化蓬勃发展了十年！ 每家都养了三五头猪，几十只鸡！ 但现在最受欢迎的东西，是大河涧三件套：腊肉，山果罐头，山货袋。 几乎成了人们送礼的专用土特产！ 连在省城的秦厅长和在京里的周怀书，过年过节都能收到这三件套！ “这东西不值钱，却都是实在的好东西！只有平山县卖，还不好买，我去了好几次才买到的！” 木清诚原本设想，家家户户精品小作坊的模式，没有实现！ 太超前了，网购发展起来之前，他的设想是没法实现的！ 所以还要是经过一道中间商，把乡亲手里的东西收上来，再卖出去！ 让乡亲们个个自己去城里卖，他们实在顾不上！ 学校出资在乡里建了一个腊肉厂，罐头厂，收货收购站。 又在县城里，和市里分别开设一个销售点。 但市里的点儿，天天总遇见各种麻烦，加上三件套在县里已经供不应求，市里设的点干了一个月就取消了！ 大河涧的乡亲们，虽然还没过上木清诚理想中的日子，但是已经没人再吃窝头咸菜了，白墙红瓦的小楼，在大河涧刷新上色似的一片片代替了原来的土坯墙，茅草棚！ 恶的环境里，人要更恶才能活下去。 善的环境里，人要善良才会被接纳！ 有大河涧学校二十一少年团结亲家的榜样，加上所有的人家的生活标准备，都在急速的提升，每个人心里都充满的奔头，大河涧的人都是善良的，相亲相爱，团结一致。 第一颗老鼠屎还没有出现！ 大河涧学校是大河涧的核心，二十一个少年的威信，比乡长县长还高！ 两年的时间，学校也大变样了！ 原本的小水池，变成了一片五亩大小的水塘，水塘底铺着一层厚厚的鹅卵石，水清的像玻璃，两对天鹅，在池塘里悠悠的浮水。 两大一小，三只梅花在水塘边喝水，小梅花鹿突然跃进水中，溅起的水花，吓的天鹅嘠嘎大叫！ “小鹿！你再欺负大鹅，我杀了你吃肉！” 并排十根青色的竹管，日夜不停，淅淅沥沥的，往池塘里注着水！ 学校现在美的像一幅画！ 唯一跟学校不搭调的，大煞风景的，是东北角上，搭了一座丑陋的大草棚，一扇大铁门，紧紧的关着！ 重峦一脸受伤的神情，把大铁门拉开个缝，探头看了一眼，然后钻了进去！ 里面放了一架直升飞机！ 一比一的直升机模型！ 松木机身，铝合金做的一大一小两个螺旋桨！ 青山正用油漆细心的给飞机上漆，他想在机身上画上白色的云朵，写上“大河涧中心学校”几个字。 重峦跑到他旁边帮他端颜料盘！ “你不是去听黄凰唱歌了吗？怎么来这儿了？”青山问！ “唉！被黄鹄赶出来了！” “你又怎么惹她了？” “我没惹她！” “你没惹她，她怎么把你赶出来了？” 重峦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转移话题问：“这飞机能不能飞啊？” “能飞！” “真能飞？” “真能飞！” “那咱们飞一个！” “没油……” “找班长买！” “班长不给买！” “咱们自己买！” “没钱……” “你不是知道咱们班钱放哪儿吗？” “自从飞机造好后，班长就把钱藏起来了！紫鸿白雀都不知道他把钱藏哪儿了！” “班长呢？我找他要钱去！” “在鸡场呢，你别费事了！紫鸿白雀都帮我跟他要了好几天了！他是铁了心不给的！” “他在鸡场干嘛呢？” “鸡场的鸡这一个星期少了十几只，班长带着玉河在鸡场守着呢！” “鸡丢了？我怎么不知道？班长也不跟我说！” “你天天围着黄鹄转，班长嫌你没出息！” “我……”重峦张了张嘴，噎了一下，才说：“我那是帮助同学！” “切！我造飞机的时候，喊你来帮忙，一转眼就跑了，一天得喊你几十遍！怎么不见你热心帮帮我这个同学呢？” “你这话就不良心了啊！你哪次喊我，我不是飞跑来帮忙的？” “班长可是陪我在这棚里苦熬了三个月，一步没出去过！” “还说呢！要不是我惦记着你们，每天给你们送饭，你们都得饿死在里面！” “是黄鹄黄凰给我们送饭！你……是为了围着黄鹄转！” “我是不能跟班长比，树林造电台，班长还陪着他熬了四个月呢，你不也没陪着他们熬吗？” “滚蛋！滚蛋！赶紧滚蛋！”青山踹了重峦一脚，让他赶紧滚，别在这儿烦人！ 重峦躲过这一脚，转身飞跑！ 跑到门口，突然一个刹车，猛然停住，两手一拍，回头叫道：“有办法了！” “什么有办法了？”青山一头雾水！ “油钱啊！” “什么办法？” “班长现在在鸡场守贼！咱们要是找他说咱们想去县城里吃好吃的！你说他会不会带咱们去？” “不会！鸡场是咱们的命根子，守不到贼，班长不会离开的！” “那咱们要是自己去，你说他会不会答应？” “你小子到底有没有良心啊！咱们去县城里吃好吃的，把班长一个人丢鸡场里守着？” “我的大副班长啊，你脑子怎么不开窍啊！你就说，班长会不会答应吧？” “会吧！想逛县城了嘛，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除了班长，咱们班里二十个人都去！就算吃肉包油条吧，每个人两块钱，这就是四十块钱，再加上零食，怎么也得六七十块钱吧！咱们到县城每个人吃两个馒头，一个人五毛钱，也就是十块钱就够了，能剩下五十块钱呢！五十块钱……够买油吗？” “够是肯定够了！”青山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 “够是肯定够了！但是，咱们跟班长说带同学们去吃油条包子，到了哪儿给同学们吃馒头，同学们回来一说，班长肯定把咱们的油给没收了！” “所以，这事儿要跟同学们商量！要同学们一起都瞒着班长才行，我去跟他们商量！” “还是算了吧！让他们帮着咱们瞒着班长！总觉得心里不太对！同学们也不会同意！” “这你就不懂了！我问你，咱们班的同学，除了班长，有没有同学不想看咱们的飞机飞的？” “这个……” “肯定是所有同学都想看飞机飞啊！连紫鸿柳翠都帮着你一起堵着班长要过钱呢！咱们叫上她俩，一起劝班里的同学！只要同学们都想看飞机飞，那就不是帮咱们瞒着班长，是帮他们自己瞒着班长！” “这么做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最多事后被班长骂一顿！或者踹几脚，放心，班长的脚我替你挨！反正我已经被你们踢习惯了，屁股肉厚！” …… 山坡上的养鸡场。 清诚和玉河坐在鸡舍旁边的大树上，山坡上的景象一览无余！ 漫山遍野全是它们扑腾翅膀的身影…… 看着一扑腾好几丈高的鸡群…… “班长，你觉得是什么东西偷了我们鸡？会是小偷吗？”玉河问清诚…… “应该不是人吧！” 一只大花公鸡飞到树上，扑棱着翅膀对玉河伸爪子伸喙…… 玉河一脚把它踢飞，骂道： “回头都宰了你吃肉……” 然后回头冲清诚抱怨道： “咱们养的鸡也太凶了吧！什么东西敢来偷他们啊？我估计，是它们自己飞到树林里迷路了！” “嗯，这鸡是真有点儿养野了@回头去县里，买些尼龙绳网，把它们圈起来@” 这时，青山紫鸿林翠带着一帮同学跑到树下叫道：“班长？” “怎么了？” 少年们相互看了看，没说话…… 青山左胳膊抱着重峦的脖子，右手隐蔽的拧着重峦后腰的肉，一用力！ 重峦痛呼了一声！ “干什么呢？”清诚问青山：“你揪着他干嘛，他又犯什么错了？” “没犯错！” “放了他吧！天天让你们收拾的都没一点男子气概了！” “他没男子气概跟我没关系！他的男子气概早就折在黄鹄那儿了！” “嗯，你们都在，黄鹄黄凰俩人去哪儿了？” 青山手上又用了用力！ 重峦惨叫了半句，然后急忙改口道： “啊！班长，我们嘴馋了！” “想吃什么？” “油条！” 清诚想了一下，说：“那，等我把偷咱们鸡的东西抓住了，我带你们去县城里吃！” “我们今天就想吃！”重峦痛苦的说！ 不能不痛苦，青山正拧着他腰上的肉呢！ 等他说完了，青山的手才放松了！ “急什么，先忍一天吧！”清诚说。 青山放在重峦腰上的手又要使劲儿！ 重峦忙叫道：“不是我想吃，是大家！大家今天都想吃！”重峦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在同学们脸上寻求支持…… “对！对！我们也馋了！今天就想吃！” “哦，那这样吧，让青山紫鸿带你们去吧！注意安全！玉河也去吧，还有，把黄鹄黄凰也叫上！” “黄鹄陪黄凰练歌呢，她们不愿意去！”青山说。 “那行，你们去吧，给黄鹄黄凰带点儿好听的回来！” 青山欢呼着答应了一声，然后很期待的看着清诚！ “怎么了？”清诚问。 青山手上加劲儿！ 重峦吸着凉气说：“钱……钱！” “青山知道！”木清诚说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把钱藏起来了，青山不知道。 “你们去跟老头要，他知道！” 小萝卜们欢呼一声，飞跑走了！ “玉河，你也去吧！”清诚对玉河说。 “油条有什么好吃的，早吃烦了，我陪你抓贼！” …… 原来，青山和重峦把他们的歪主意一说，全班同学为了看飞机上天，都同意了！ 只有黄凰不同意，青山紫鸿林翠重峦再三央告！ 黄凰只同意不做告密者，但也不跟大家一起去县城！ 黄凰不去，黄鹄自然也不去！ 黄鹄不去，重峦便也想变卦。 但歪主意是他想的！ 回头事发还要他来背锅，所以青山押着他去的！ …… 他们走没多久！ 玉河和清诚坐在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玉河突然坐直身体，瞪着眼睛张望片刻。 压低声音说：“我去！是狼！” “哪儿呢？”清诚问。 “那儿！”玉河用手指着远处草坡边上的一小丛灌木丛里！ 一头黑色的狼正伏在灌木丛里。 灌木丛的边儿上，正有一只大红公鸡带着一群母鸡找虫吃！ 清诚刚要大喊！ 已经来不及了！ 黑狼猛然窜出，一口咬住一只母鸡！ 在鸡群惊飞的瞬间，已经转身窜回灌木丛里！ “快追！”玉河大叫！ 两人跃下树，向黑狼背影追去…… 他们经常练习公孙剑舞，弹跳力很强，加上又是少年，在灌木丛和草丛里跳跃奔跑，跟飞似的，远远的辍着黑狼的影子！ 穿过灌木丛，穿过松树林！ 一直追到他们建木屋的山顶！ 黑狼突然放下口中的母鸡，回过身弓起背，冲清诚和玉河呜呜的低吼！ “坏了！”清诚紧张着心想：“光顾追了，连趁手的木棍都没拿，空手斗狼，很危险！” “我盯着它，你快找趁手的棍子！”清诚双眼盯着黑狼的眼睛，小声说。 玉河答应一声，低头在地上找武器！ 黑狼突然伏低身体作势欲扑！ 第3章 小奶狗 清诚突然怒吼一声，狠狠的向前跨出一步，双目一眨不眨的凶狠的瞪着黑狼！ 黑狼被清诚气势所摄，吓了一跳，身体向后缩了缩，戒备的盯着清诚！ 四目对峙……一眨不眨！ 玉河手里拿着两根小孩手腕粗的木棍，慢慢移到清诚身边，递给清诚一根。 有木棍壮胆，两人慢慢向黑狼逼近！ 黑狼伏低身体，猛然探身向两人大叫： “汪！汪汪！汪汪汪！” 玉河一下呆住了，小声问：“班长……这狼怎么跟狗的叫声差不多呢……” 清诚也被惊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道： “我去……这就是条傻狗！” “是狗啊……怎么办？还打吗？” “这狗野了，偷鸡习惯了！不打了它，咱们的鸡几个月就让他糟蹋完了，打了！” …… 几棍子打死了野狗…… 在山沟里挖了个坑，埋了！ 回到山坡顶上。 一年前建的两座木屋，上面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枯叶，青色的竹排也已经被岁月染成了深黄色。 这两年他们很忙！ 几乎上没有再来过这里…… “这是青山和绿野送给紫鸿和白鹭的礼物啊！荒凉成这样了，可惜了！”玉河感叹道。 “走！上去看看，收拾一下吧！”清诚说。 两个顺着斜倒的大松树刚走两步！ 玉河突然扯住清诚！ “等下！什么声音？”玉河一边侧耳细听，一边问。 一阵阵叽叽呜呜的声音， 从木屋里传来！ “好像是雏鸟？应该是有鸟在木屋里做窝了？”清诚猜道。 “算了，别过去了，再吓着它们！” “我看一眼去！” 玉河轻手轻脚的走到木屋前，探头向木屋里看了一眼，就缩了缩脖子！ 回头叫道：“班长！班长！不是鸟！” “是什么？” “班长，咱们好像犯错了！你来看看！” 清诚也悄悄走到木屋前，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 里面是……三只小奶狗？ “咱们好像把它们妈妈打死了！”玉河懊悔的说。 一白两黑三只小奶狗，闭着眼睛，笨拙的在地上拱来拱去！ 清诚的心瞬间被溶化了一下！ 黑狗不肯逃离这里！ 原来，是有它的孩子！ 清诚有些不忍心，随即狠下心说： “走吧！” “走？小奶狗怎么办？”玉河问。 “你想怎么办？” “班长！带回去咱们养着吧？”玉河恳求道！ “不行！”清诚断然摇头说：“你要知道，咱们是学校！有很多一年级的小弟弟妹妹呢，万一咬到他们怎么办？” “它们还没长牙！” “等他们长大了呢？而且，就算它们很乖，不咬人，但一年级的弟弟妹妹可都淘气的很很！天天跟在它们后面薅它们的毛，拽他们的尾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所以，学校肯定不能养的！” “那怎么办，丢在这里，肯定饿死！班长，你想个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大自然中每天都会有无数生命消逝！这三条小奶狗只是那无数生命中的一个！我们的爱心有限，所以只能尊重自然——这样想想，你会好受些！” “别跟我念经，我不听！反正我们得救它们！你想办法！” “大黑狗是偷咱们的鸡，才被打死的！它偷了咱们十几只鸡了！一命抵一命，它要还咱们十几条命呢！” 玉河张了张嘴，哑口无言了一下，然后耍赖道：“我不走，你想个办法！反正不能让它们饿死在这里！” “行吧，送腊肉厂行了吧，一会儿让厚山哥来提溜走！” “还没长牙呢！厚山哥他们又不细心，送过去肯定没两天就死了！” 清晨算是明白了！这小子就是想把这三条小奶狗带回去养呢！ “行吧，行吧。先带回去养着，等长牙了，就送厂里，或者送给青山爸爸当巡山狗！” “到时候再说！”玉河欢呼着答应一声！脱下外套，把三只小奶狗放上去，小心翼翼的抱起来，就往学校跑！ “看好了！咬了了你负责！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抓咱们的错呢！”清诚叮嘱道：“真要咬了人，又该有人逼着咱们，不让咱们养动物了！” “没长牙呢！”玉河不耐烦的说！ “长牙了一定送走！” “还有，明天去林下坪的事儿，你去！” “班长，你饶了我吧！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儿！” “香琴婶子就想让咱们去说一句，她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去说一句！能累着什么吗？” 这两年，学校又多了一项责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乡亲们之间发生什么矛盾，甚至家庭矛盾，都要来学校讲个明白，让少年们断个对错！ 本来木清诚不想管这种事儿！ 但又怕乡亲们的矛盾积少成多，慢慢变成解不开的仇怨，影响了大河涧的团结，造成第一棵老鼠屎，也就不得不管！ 到了现在，学校已经成了小法厅，断案之后，少年们还要再去复查，看看矛盾是不是真的解决了？ 这种事少年人都没什么兴趣，是青诚逼着他们轮流去的！ …… 黄昏！ 碧蓝的天渗了些粉色，洁白的云变成了绯红色！ 大巴车穿过弯弯曲曲的山路，车窗里撒下一串串欢声笑语！ 快到学校了门前，司机大叔停了车：“到了，到了，大河涧学校！” 从车上下来三十一个人！ 除了青山紫鸿十九个少年之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二十多岁的老师和十个学生！ “洪老师，您经常来，里面都熟悉，您自己带着学生去安置，我们还有事儿，就不陪你们了！” 洪老师就是那个男老师，全名叫洪福齐，是74师小的老师，已经带队来了好几次了！ 他旁边的那位女老师叫钱明明，两个人是夫妻，这次是趁机一起来旅游兼度蜜月的！ 九校这两年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每隔半个月一个月的，就会有老师带一队学生来大河涧学习一段时间！ 也不只他们，不知道是不是青山紫鸿总对人说，他们的特长就是能吃苦，自己这么优秀就是因为能吃苦！ 在学生们中间形成了一种来大河涧吃苦的风气！ 每到星期天，就有县里市里的家长带学生来大河涧进行一种类似于吃苦的仪式！ 到了寒暑假，甚至有不少省外的家长带着学生，来大河涧住上一两个星期！ 为此，原本计划修建的校园的院墙，没有再建。 不管什么地方的学生，只要不打扰学校的学生学习，只要教室里有位置，他们都可以进去一起学习！ 为此，学校又建了一座两层的教学楼，二十个教室的门都是敞开的！ 还建了两座宿舍楼，不过，只有大河涧的学生，和九校来学习的老师学生住在这里。 家长带着孩子来玩的，一般都住在乡里，或其他村子里老乡的家里！ 他们主要还是来玩的，来学校也就呆个一两天，大都在各个村子里逛，感受一下这里淳朴善良的人情！ “没事儿，你们忙，我们自己去宿舍！”洪老师说着，见重恋在少年们后面，提着一个大塑料箱，就问：“提的什么？要不要我帮你们提！” “不用！不用！”青山连忙说！ “是汽油吧？”钱老师猜道，刚才在车上她就闻到了浓重的汽油味，原本以为是车上的味道呢！ “不是，别瞎猜！”青山连忙道，他心虚的抬头四处看了看，没看到杨老师和清诚的身影，这才叮嘱道：“在学校别乱说啊！” “你们又要搞什么热闹？”洪老师笑道！ “反正不准乱说，要敢乱说，以后就不欢迎你来我们学校了！” “行！行！不乱说，你们放心吧！” …… 见74师小的老师学生走远，青山却还呆在原地不动！ “怎么不走了？”紫鸿问。 “汽油不能带进学校，味太大，会被班长发现的！”青山说。 “那怎么办？”重峦问。 “先藏起来！” “藏哪儿？” “对了，山上的神仙小筑！” “后山上的木房子里？安全吗？别被班长发现了！” “安全！建好之后，咱们一年多都没去过那地方了！班长一定不会去那儿的。” “唉，说起来，你们还欠我跟黄鹄两座小木屋呢！”林翠突然用一副很受伤的表情说道！ 紫鸿斜了她一眼说：“回去你们找班长要！” “别！千万别！”青山大喊道：“咱们刚把汽油藏哪儿，你们就回去跟班长要木屋！万一班长答应了，带着咱们去再建两座……汽油可就保不住了！要木屋，等咱们飞机飞过后，再跟班长要！” 林翠白了青山一眼，冷哼了一声说：“我只是觉得啊！某人啊，心里很有偏私！明明都是家人，心里却远近亲疏分的清的很！” “呵呵！”青山傻笑了两声，不敢回话！ 紫鸿抱着林翠的脖子说：“哎哟！你这语调跟谁学的，阴森森的！我起一身鸡皮疙瘩1快别说了！” 十几少年们，抬着一桶汽油，吵吵闹闹说说笑笑的往后山上走！ 离山头没多远的时候…… 青山一抬头！ 啊的低呼了一声，脸色大变！ “那是谁？是班长吗？”他指着山头上的身影问重峦！ 山头上，木屋前，斜倒的松树干上，坐着一个人！ 背对着他们，正在看山背后的夕阳余晖下绯红色的风景！ “是班长！”重峦紧张的说：“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这么巧！” 山头上的清诚动了一下身体，似乎听到了背后的动静！ 青山眼疾手快的，把油桶塞进旁边的灌木丛里1 清诚回头过，看见是他们，伸手冲他们招了招手！ 青山等一群小萝卜，压下心里的紧张，一磨一蹭的走到山头！ “你们怎么来了？”清诚问！ “啊！”重峦突然惨叫一声，他又被青山在后腰上拧了一下！ 痛是他心里直叫苦！怎么一到说谎的时候，就叫我上啊！我的皮不比你们的厚啊！ 青山手上又回了一把劲儿！ “啊！”重峦一边呼痛，一边在心里用力编着理由…… “你怎么了？”清诚见他直叫，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又看看他身后站着的青山，仿佛明白了什么，说：“青山又欺负你了？” “哦，啊……那个……我们回到学校，见你没在，听说你在这里，我们就来找你了！”重峦编着瞎话说！ “听谁说的？”清诚问！ “哦……哦……” “听玉河说的？” “对！对！”重峦如释重负的说！ “他还说什么了？”清诚又问！ “还说什么了？没……”重峦很不确定的，看着清诚的神色，缓缓的，随时准备改口……说：“没……吧……” “没跟你们说其他的事情吗？” “什么……事……情？”重峦依旧是慢慢的，试探着……准备随时把话收回去的 这怪异的表现，如果是平常，清诚早发现他在说谎了！ 只是此时的清诚…… 正想着另一件烦恼的事儿！ 第4章 引子 周县长要走了！ 这两年，周县长帮他们顶住了很多压力！ 不知道新来的县长是谁？ 还会不会像周县长那样跟他们合作！ …… 青山见重峦有些顶不住了，忙转移话题问： “班长，你在干什么？” “我……”清诚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说：“看夕阳啊！” “夕阳有什么好看的？”紫鸿说：“对了，74师小的洪老师又来了，带了十个学生！” “让他们自己去找玉树妈妈就行了，他也知道规矩。” “行！” “对了！你们见到玉河时，他在干什么？” “他在……看书？”重峦瞎编…… “看书？”清诚皱着眉头想了，似乎有点想不明白，接着又问：“他没跟你们说些什么事儿？” “没……有吧……”重峦很巧妙的断句说，随时准备把后半截话撤回去！ ”什么都没说？“清诚有些奇怪，玉河会不跟他们炫耀那三只小奶狗？不过随即说：”没说也好！“ “他要跟我们说什么？”重峦奇怪道。 清诚摇了摇头： “算了，咱们回去吧！” 他说着，跳下松树，向山下走去。 青山忙摆手，让紫鸿林翠带着同学们跟清诚回去！ 他自己跟重峦留下没走! 见他们的身影渐渐走远，重峦恶狠狠的抱怨道： “王青山！能不能别一到说谎话时候，就让我上！” “是你自己的说了，班长要骂我，你替我挨骂，他要踢我，你替我挨踹！”青山云淡风轻的说…… “我说的那是等飞机飞过之后，东窗事发的时候！没答应一直替你撒谎啊！” “你现在不替我撒谎！飞机飞过之后，班长就会认为我是主谋，你怎么替我挨骂和挨打！你现在替我撒了谎，到时候班长才会觉得你是主谋！才会打你和骂你啊！” “我……我……”重峦哑口无言了良久，带着哭腔道：“你就欺负我！这是霸凌，我跟班长告你的状！” ”你不想飞飞机了？“ ”我……“重峦被这一句话拿捏了！ 两人把汽油藏好，回到学校！ 远远的就听见教室里，发出一声接一声的，惊喜的叫声！ “我摸摸！我摸摸！摸一下！”树林的叫声！ “我抱抱！”林翠的叫声！ “别掐脖子！别掐脖子，那是脖子！”紫鸿的叫声！ “你们轻点儿！轻点儿！它都叫疼了！”这是柳燕的声音！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大感奇怪！ “他们疯叫什么呢？”重峦问！ “不知道！回头我得教育一下他们，说了多少次了，要稳重！要稳重！不要遇见一点儿小事就大惊小怪！唉，他们怎么就是不改呢！” 两人说着话，走到教室门前，探头往里面一看，立即张大嘴巴，发出了一声鹤唳鸡群，盖压群响的叫声！ “小狗狗！哪儿来的？”说着话，两人跑去挤开树林和玉河，就要摸小奶狗！ “别动别动！你们手重！”林翠抱着小奶狗，一脚把两人踢开！ “我摸一下，就摸一下！”青山又扑上去，求肯道！ 就在这时！ 清诚和杨老师走进教室！ 看见杨老头，同学们安静了下来！ 清诚从林翠手里抱过小奶狗，递给杨老头！ 然后问杨老师说：“我看着它们还太小，不知道断奶没，你看看，还能养活吗？” 杨老头在三只小狗身上摸了一遍，说：“看着很健康，应该能养活！” “不过，这不像是纯种狗，看着像是狼跟狗杂交的崽子，长大后很凶，也很野！是巡山的好狗，不能养在学校，太凶，容易伤着学生！” “能养活就行，它妈妈是我们打死的，它们要是也死了，我心里还挺不舒服的！” “行了！”老头看过狗之后，站起来要走，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喊清诚：“清诚，你跟我出来一下!” 玉河站在窗户边，看着清诚和杨老师走远了，忙回过头用力拍了拍手道：“快！咱们开个会儿!” “开什么会？我决定了，这三只小狗养我们女生宿舍！”紫鸿大声说…… “凭什么啊？”重峦叫道！ “凭我是副班长！” “王青山！”重峦转头搬救兵！ 可是，他搬的这个救兵面对紫鸿有点软！ “那个，紫鸿，咱们商量一下，三只小狗不能都给你们养啊，分我们……一只吧！” “王青山，王班长，你争点气好不好！咱们最少要两只1他们女生养狗有什么用?”重峦恨铁不成钢的对青山说! “你们想不想养猫，回头我抱只小花猫给你们！这三只小狗先让我们养着好不好？”重峦又转头对紫鸿说！ “不行！”紫鸿拒绝后，想了一下，又说：“要不，你先把小花猫抱来……我们先看看……” “给你们抱来，一看就成你们的了！”重峦说很有经验的说！ 他们吵个不停，玉河急的用力一拍桌子，叫道：“你们先别吵！先听我说！” 同学们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想接着吵！ “班长要把小狗送人！”玉河叫道！ 教室里安静了一下，青山问： “送人？为什么？” “怕小狗长大了咬一年级的弟弟妹妹！” “我们求求班长，把小狗留下来，他应该会同意的吧！” “算了吧！”青山放弃说：“班长现在越来越胆小了，只要有一点危险性，他就会被无限放大，然后禁止！还是趁早想其他办法吧，免得到时候他真把小狗送走了，就来不及了！” “你有什么办法？” “这个……这个……”青山犹豫又犹豫，话在喉咙里，就是不肯出来！ “什么办法，你说呀！”紫鸿催促道。 “那……只能……只能……再骗……再骗骗他！”青山吞吞吐吐的说！ “还骗啊？”黄凰说！ “是啊！咱们为了汽油已经骗他一次了，再骗？是不是过分了？” 这时，清诚正好走进教室，正好听见了个话尾巴，问：“什么过份了？” “哦……哦……我跟他们说了咱们打死了它妈妈，同学们说咱们过分了！”玉河圆话道。 “不打死让它接着偷鸡吗？别学的分不清对错！”清诚瞪了他一眼，伸手去抱小狗，接着说： “都看够了吧！给我，我去给它们找个人家！” “别呀！”紫鸿叫道，然后央求道：“我们能自己养吗？” “学校不能养狗，现在有人就等着挑咱们的错呢！你们谁舍不得的话，抱家里去养？” “养家里啊？我爸妈不喜欢小狗。我一个月才回一次家，他们肯定背着我送人了！”紫鸿说， “一个月才回一次家，跟没养也没区别！”林翠也说。 “青山呢？抱你家当巡山犬吧！”清诚问青山！ “我爸现在都懒的上山了，天天一门心思伺候家里那五头老猪呢，我好几次抱回去的狗，都被他转手送人了！” 清诚的目光依次在同学们脸上看过去，同学们没一个点头的！ 他们主要是都对自己的爸妈没信心！ 现在他们父母都忙的风生水起，连对他们都不怎么上心了，还想让他们操心这三只小奶狗？ 清诚见没人说话，便说：“还是我去给它们找个人家吧！” “我去，我去！”玉河说：“我不放心你，你肯定胡乱找个人家，塞给人家！我去！我去给它选个好人家！” 清诚不在意的说：“行吧，你去！给它们选个好人家，也算它们没有在我们的人生里白做一次客！” …… 玉河抱着小奶狗走出教室！ 青山突然对清诚说：“我们也去！” 然后带着同学们，呼啦呼啦的追着玉河去了！ 跑出校园…… 青山追上玉河问：“真送人啊？你舍得吗？” “不舍得怎么办？你能劝班长改主意吗？” “不能！”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暂时，没有！” 玉河不说话了，抱着小狗低头向前走！ “暂时没有，以后说不定就想到了！”青山又追上去说…… “以后就晚了，班长让我今天就把他送人！” “要不……”重峦突然开口说！ “要不什么？”青山扯着重峦的脖子，问：“有什么办法，你快说啊！” “要不先把小狗狗藏到女生宿舍，回去跟班长说已经送人了！” “这能行吗？”玉河不安的问！ “班长又不会去女生宿舍，肯定不会被他发现的！我觉得能行！”青山也说！ 说着，又转头对紫鸿林翠说：“你们愿不愿意把小狗狗先藏到你们宿舍？” “好啊！没问题！我们轮班照料它们，保证把它们养的肥肥胖胖的！” “咱们又要骗班长啊？”黄凰有些不忍的说！ “没关系，咱们都是从犯，主意是重峦想的，骗班长的是他。”青山很善意的开解道！ 重峦懊恼的一拍脑袋！ “我就知道，我就不该给你们出主意！” 第5章 潜流 这些天木清诚的压力越来越大！ 他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总感觉到不好的预！ 学校现在的状态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却又想不到究竟是哪儿不对劲儿！ 因为他是孩子，大多人对他是抱有善意的，所以虽然他现在做的是比很多大人能做出来的最大的事业还要大的事业，但其实，他与大人的世界还只是半接触的状态！ 大人世界里，那些常见的，但是肮脏的手段，还没有人用在他们身上！ 但现在……现在，学校孵化出的这个金蛋越来越大了，大到超出他的想象！ 那些利欲熏心的人还能忍住不用那些肮脏的手段吗？ …… “木班长！木班长！电话，没挂，杨老师让你快去接，省城的！”一个低年级学生冲木清诚大叫！ 清诚应了一声，连忙跑去杨老头办公室！ ”你回头把电话挪别地儿去，一天到晚电话没停的时候！“杨老头一见他，就抱怨道。 ”好！回头就挪！“清诚一边应道，一边拿起电话！ “清诚啊，是我！”秦厅长的声音里带着些无奈和叹息。 “秦伯伯！怎么了？”清诚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对劲儿了！ “哎，是这样，有个事儿，你们要考虑一下了，我实在压不住了！” 木清诚听语气这么严重，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反思——自己学校最近没有闹出什么事儿啊！ “是这样……”秦厅长挺难为情的开口道：“现在有一百多所小学联名上书，要求九校一样的待遇！” “什么九校一样的待遇？”清诚没听懂！ “就是像九校一样，分批派学生到你们学校去学习！”秦厅长解释！ “啊？” “其实一直都有学校这样要求，只是被我压下去了，这次是一百多所学校联合上书，我压不住了，厅里……省大院里现在有很多领导对我的处理有意见——说自己家孩子穷的吃不上饭，我做了好饭，不给自己家孩子吃，却给外面饿不着的人吃！” “所以，这次你得给我开个口子，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九校每个学生多少钱，他们学校也多少钱！这个钱，你们就赚了吧！” “不是……”木清诚摇头道：“这真的没必要，没有任何意义！他们老师带学生来我们这里学习一个星期两个星期的，说是学习，其实就是玩儿，对他们的学习成绩没有任何帮助，对他们的性格，习惯更没有什么帮助。他们真没必要花钱来我们这儿学习！” “真没有必要吗？”秦厅长问道：“你不要连我都骗！九校为什么会一直派学生去你们学校学习？这都两年了吧！如果对学生没有任何帮助，他们为什么要一直花这个钱？” “事实上，我也不理解！”清诚苦笑道！ “什么意思？”秦厅长问？ “我早跟他们谈过，他们承认一两个星期的学习对学生的成绩性格没什么改变！“ “那他们还花那么多钱送学生来？” “所以说我也不理解！” “他们没说理由？” “倒是说了一个！” “什么理由？“ ”他们说城里的孩子很少见过山野风光，这是对他们学校优秀学生的奖励，让他们来我们这里度假的！“ ”这理由？“ ”我也觉得这理由是个笑话！但他们就是这样说的！因为是一开始就答应他们的，他们给的钱又多，所以这个活动就一直延续下来了！” 秦厅长思考了一下：”你这么办，给五个学校的名额，每个学校十个学生，半个月的学习时间。“ ”真没必要……“清诚推托道。 “反正他们给钱嘛，你也不吃什么亏，不让他们自己试试，他们总相信那些没谱的传言！” “没谱的传言？什么传信？”木清诚问。 ”你不知道？“ ”不……知道吧……“ ”说学生去你们大河涧呆上一段时间，就能脱胎换骨，种下天才的种子！“ ”这话你打哪儿听到的？“ ”很多人都在说呢！听说省大院的领导都听说过这个说法，去京里开会，还拿这个说法跟人吹嘘呢！“秦厅长笑道：”你没听说过？“ ”听说过类似的话，但这么直白的说法，还是第一次听！“ ”呵呵，也算替你们扬名……“秦厅长道：“就这么说定了，十个学校！” “这个钱，我不想赚！”木清诚道。 “为什么？”秦厅长不解道：“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儿，你怎么总别别扭扭的！” “总觉得这些事儿不太好！”木清诚解释道：“心里一直不安！” “我理解！”秦厅长笑道：“穷人乍富的时候，总感觉家里的钱会有人来抢！这一段时间，习惯了就好了！” 木清诚没有说话。 ”放心，我会跟他们说清楚，学生到你们那里待一段时间不会有什么改变，他们非要给你们送钱，到最后不要后悔！“ 木清诚只得答应！ 挂了电话，那种不对劲儿的感觉更回强烈了！ 猛然间！他醒悟过来！ 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不安！ 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捧他们，已经把他们捧到天上了！ 腊肉，罐头，山品，三件套，已经卖到正常价钱的两三倍，这还是他一直压着不肯涨价的结果！ 学校自己那个鸡场出来的鸡蛋，更是被炒到六七倍的价钱，一出校门就被抢购一空！ 明明知道学不到什么，但每天星期天，假期，源源不断的家长带着孩子千里迢迢的来大河涧，就为来学校里混一天日子！ …… “树林！树林！”洪老师抱着一个沉甸甸的箱子，叫住树林！ 树林正想去山上他的电台那里，听见叫声，回头道：”洪老师！“ 洪老师把沉甸甸的箱子交给树林道：”送你的！“ ”什么？“ ”上次不是说过嘛，我要送你一套书！“ ”第一推动力？“树林想了一下，才想起来，上次洪老师走的时候，随口说要送自己一套科普读物，自己当时也没当真，没想到杨老师是认真的！ ”对，这次给你带来了！“ 第一推动，四个系列六十二册，重的他有点儿搬不起来！ “多少钱，我给你钱吧！”树林不好意思的说。 “说了是送你的，要什么钱！”洪老师没好气的说。 “我们现在有钱了，班长不让我们再随便要别人的东西了！” “老师送学生的，不算别人！” “行……吧……”树林为难了一下说道：“我跟班长说一声，这书……我放图书馆吧！” “你们这些孩子，鬼精鬼精的，我还能图你们什么？我送你东西还防着我！” “没……这么多书我一时也看不了，放图书馆大家一起看，才能体现它的价值！” “行吧，反正送你的，你想怎么处理是你的事儿！” “那，谢谢洪老师了！”树林微微躬一下身，转身要走…… “等下！“洪老师叫住他。 树林又转回身。 ”上次跟你说的那事儿，你考虑过吗？”洪老师问。 “什么事啊？” “你这孩子，我跟你说过的话，你转头就忘是吧？” 树林皱着眉头想，上次洪老师跟自己说过什么事儿？ 洪老师见他是真的忘了，就提醒道：“就是你以后学业的事儿！” “哦……”树林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费那个劲儿干嘛，我都听班长的！” “不是，你跟他们不一样！真的不一样！”洪老师说！ 树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笑的摇了摇头。 “不是说他们不优秀，我是说你们在优秀的基础上，都有个人的特长，你对数字的敏感，你对数学的天分，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跟着班长，你当然也会很优秀，但是木班长从来没跟你说过你数学天分的事儿吧，他对你的安排，不会特别偏重数学这方面，这对你的数学天分是一种极大的浪费！我们74师是高中，初中，小学一体的，你去我们七十四师中，我们学校会专门给你定制一条数学特长的培养道路，你的未来，会是一位杰出的数学家……你的数学天份，如果不成为数学家，那不只是对你天分的浪费，甚至是对人类的犯罪，要知道每个数学家对人数的发展都是有巨大作用的，而数学家的产生，又太过稀少了！” ”扑哧……“树林听着他的话，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6章 阴影 “你笑什么？” “不是……”树林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解释道：“那个……国北的郑老师跟白鹭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是说她未来可以成为居里夫人，杰出的女性科学家……” 洪老师脸红了一下，心里暗骂校长瞎派任务，是不是跟国北校长商量好的？怎么还想到一块去了，说法都没个花样！ “要不……这书还您？”树林心善，不好意思的说。 “不用，书是送你的，跟这事儿没关系！那你先忙吧，我也去看看我带来的那十个淘气包！” …… 一下课，班里的少年们就都跑没影了！ 清诚一个人收拾教室！ 他知道少年们跑去女宿舍了——去看那三只小奶狗了！ 少年们偷偷把小姐狗养在女生宿舍，他又不是傻子，早就看出来了，不过是一件小事儿罢了！ 不让养是怕这狗咬了学生，现在它们连牙都没长，养就养了！ 刚收拾完，就听见门外咚咚的跑步声，飞快的接 进教室！ 门还没开，兴高采烈的叫声先传了进来！ “我回来啦……” 李绿野参加完华奥杯国赛回来了！ 他一脚踢开教室门！ 想接受同学们的欢迎！ 但是，看着空寂寂，只有清诚一个人的教室！ 兴高采烈的脸一下就垮了！ “你回来啦！考的怎么样？”清诚问。 “我……不是，人都去哪儿了？我也没奢望你们摆仪式欢迎我回来，但好歹欢迎我一下吧！但是，你们这……这……连个人都没有，也太伤害我的脆弱的心灵了吧！” “他们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清诚解释道。 “你们肯定都没把我放在心上，肯定也没人想我！我在首都可是天天都想你们呢，考完试之后，我恨不得飞回来，一眨眼就能看见你们了！结果！回到家，连个迎我的人都没有！太让我心寒了！” “不是说了吗？都不知道你今天回来！要是知道，肯定给你办个欢迎会！” “瞎扯，算一下时间，就知道我今天肯定回来，你们就是都没把我放在心上！” “怎么出去一趟变矫情了？光听你说话这劲儿，以为是重恋呢！” “唉，出门才知家的好！”绿野叹气道，接着又问：““不是……他们人呢？不会是知道我要回来故意躲起来了吧！… “他们真不知道你今天回来！他们去……诶！对你来说可能还真有惊喜！”清 诚突然笑道。 “什么惊喜？” “你先说你考的怎么样？” “题都会，不出意外能拿满分！” “不是吹牛吧！” “咱们大河涧的学生还用的着吹牛吗？” “他们大概在女生宿舍门口，你去吧……有惊喜！” “什么惊喜？” “你去就知道了……” 绿野答应一声，飞跑去了！ 清诚坐在讲台边儿上没有动。 他在想，五年级了，马上要初中了！ 初中，他们该怎么办？ 他跟县教育局的方局长说过几次，想要在大河涧中心学校增加一个中学部！ 这件事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 因为大河涧中心学校本来规划的就有中学部！ 只是后来找不来老师，学生上到五年级也就不再上学了，所以，中学部就自然而然的取消的。 所以，这件事看起来就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况且他们学校跟方局长的关系又那么的好！ 这就应该是一说就应的事儿！ 但是，这件事却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清诚去找方局长说了好几次，方局长都一脸为难，不肯答应，却又不肯说因为什么？ 清诚正琢磨着这事儿…… 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在各个教室的门口寻寻觅觅，不知道在找什么！ 这个男子看面相，是大河涧的老乡！ 但是穿了一身有些宽松的西服——这又不像是大河涧老乡的打扮！ 清诚走出教室，高声问道：“哎……大叔，找什么呢？” 大叔快步走到清诚面前，问：“同学，五年级是哪间教室啊？” 五年级？那个同学的亲戚吗？ 清诚又仔细打量了他的面貌！ 脸上确实带着大河涧人的特征，但是，却不认识，没有见过！ 清诚指了指身后的教室：“这就是……” 大叔探头往教室里看了一眼，问：“学生呢？” “出去做活动了，您找谁啊，我是他们班长，我可以帮您找！” “不找谁！不找谁！” 大叔一边敷衍说着，一边却又伸头向教室里看！ 眼睛很使劲的往教室里面看，像是要用目光从教室里剜走些什么东西似的！ 清诚容他看了几眼，才问：“大叔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没看什么……”大叔一边不好意思的敷衍着，一边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清诚觉得这人奇怪，想再问问，大叔却已经回身，往校外走去！ “大叔，大叔！”清诚叫道。 大叔却像心虚了似的，忙加快脚向校外跑去！ 清 诚看着大叔消失的背影，心里猜不出来，这大叔是干什么的？ …… 同学们笑笑闹闹回来了，大老远的，绿野就叫道：“班长……我们给三只小狗起名字了……白色的叫‘两宋’，两只黑色的一只叫‘元明’，一只叫‘清’……” 他话还没说完，猛的被青山和重恋，玉树从后面捂住了嘴巴！ “干……干！”绿野挣扎道：“干什么？” ”好了！好了！“清诚笑道：”放开他吧，早知道你们没送小狗走，想养就养着吧！ 玉树等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过，别起这名！两宋元明清，起狗身上，别人听见以为你们骂人呢！” “紫鸿起的……”重峦立马出卖道。 “哎呀……就是一个名字，你想那么多干什么？”紫鸿嗔怒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清诚拍拍手说：“正好，大家都在，绿野，你说说考试的事儿吧！” “这个啊！”绿野站起来，摇头晃脑的说：“可得好好说一说！” “你们是不知道，你们还记得两年前拉着少年盟造反的那些人吗？” “赵北辰、范子鱼他们？” “对，就是他们！去年一年，他们被林翠吓的不敢参加竞赛，今年他们都上初一了，以为咱们学校不参加初中竞赛，都憋着劲儿拿第一呢！我去的时候，他们正为了谁能拿第一争吵，我一进去，他们一看见我！嗯，是远远的一看见我们这身衣服，一个个都吓的快哭了！那脸色，你们是没看见！太好笑了！我的手在裤兜里死拿的掐大腿，才忍没笑出来！幸好没笑出来，当时啊，如果我笑出来，可能会挨打的！” 他正口沫横飞吹牛…… 清诚就看见教室外面，一个人影，趴在窗户上向教室里看！ 第7章 疯子 清诚以为又是那个行为怪异的人，忙走出教室看！ 窗户外面站着的却是一个中年女子！ 清诚看着有点儿面熟！ 仔细看了两眼，才想起来，她是黄鹄黄凰的婶婶！ “婶婶？”清诚一边问，一边心里感到奇怪！ 婶婶跟黄鹄黄凰的关系，虽然不像以前那样，见了面就骂架了，但还有些尴尬！ 以前他们的关系太恶劣了，这两年虽然都想缓和，但都拉不下脸来！ 黄鹄黄凰姐妹住在学校一年一年不回家，现在大河涧人们生活好了，她们叔叔倒是经常来学校给她们送些吃的穿的，但似乎也不好意思面对她们，一般都是托同学捎给他们姐妹！ 婶婶还是第一次来学校！ 婶婶的身体往后面缩了缩，似乎是怕被教室里的人发现，然后冲清诚招手，让他过去说话。 清诚看了一眼教室，黄鹄黄凰姐妹正在听绿野吹嘘，没有发现教室外的情形，就走了过去问：“婶婶，你是来找黄鹄姐妹的？” “不是，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什么事儿？”清诚问…… 她又往后退了两步，招手让清诚过去，压低声音说：“换个地方说，别被俩死丫头看见了……” 清诚满心疑窦，带着婶婶来到老头的办公室，关上门，问：“婶婶，究竟什么事儿啊？” “俩死丫头的爸爸可能回来了！”婶婶说！ “黄鹄黄凰爸爸回来了？这是好事儿啊！可能回来了？” “未必是好事儿！他没回家，我们还没见到他！” “没回家？你们怎么知道他回来了？” “村里有人在附近村子里遇见过他！但他远远就躲开了，说跟做贼似的，也不能确定就是他，不过，遇见的人说像他！” “躲开了？不回家？为什么？” “她叔叔带人去找附近村子找了，但是没找到！我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回家，还躲着认识的人！不过，他可能想要把俩丫头带走！” “你们怎么知道他想把黄鹄黄凰带走？” “他走后，一直没跟家里联系过，这都五六年了，前几个月突然写信回来，说想把黄鹄黄凰接走！” 黄鹄黄凰爸爸要把她们接走？ 清诚下意识就想说他不同意！ 随即才想到，那人是黄鹄黄凰的爸爸！ 清诚心里一黯！ 黄鹄黄姐妹愿不愿意跟爸爸走呢？可能会愿意吧，她们天天做梦都想爸爸妈妈，爸爸来接她们走，她们应该很高兴吧！ 但是，清诚心里有些不好受！ 她们跟同学们的关系这么好！可能，也许，不会愿意跟爸爸走吧！ 不过，那终究是他们的爸爸！如果她们爸爸非常想带黄鹄黄凰走！如果她们不愿意跟爸爸走！ 清诚心想，自己能拦着吗？有什么理由拦着呢？ “爸爸要把黄鹄黄凰接走？婶婶，你们的意思呢？”清诚压下心思，问。 “当然不行！”婶婶斩钉截铁的说！ 清诚没想到婶婶会这么说： “那个，您不是挺讨厌黄鹄黄凰的吗？” “再讨厌也是自己的孩子！”婶婶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是个坏婶婶，对那俩死丫头不好！我也承心，我偏心，偏向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有好吃的都紧着我身上的那块肉！但是，我也没饿着没冻着那俩死丫头吧！小猫小狗养几年都有感情了，何况是两个小姑娘，我不能让她们被她爹带出去毁了啊！” “被她们爸爸带出去毁了？”清诚心里一惊，问：“他爸爸……人不好？” “也不是不好……”婶婶有点鄙视的说：“就是不靠谱！他写信说要接俩丫头过去的时候，她叔还说亲爹想孩子了，就让他带出去吧！是我死拧着，不同意的，回信给他拒了！我跟他说他在外面不容易，孩子就放家里吧，别跟着一起在外面受罪了！” “没想到，后来她们那个爹，又写信来，说他在外面发财了，还寄了二千块钱回来，说是这些年我们养替他养孩子的钱！真是没良心的，我们养她姐妹是为了钱吗？这不是拿钱来恶心我们吗？” “我就写信问他，做什么事儿发的财？” “他再回信就说的不清不楚的，只说保证俩丫头跟他走了，不会受苦！” “你听听，这事靠谱吗？怎么发的财，做什么事儿发的财，也不肯跟家里说，只说发财了！发财那么容易吗？我猜要么他是为了接孩子扯的谎，要么……就是没走什么正道！” “她们的那个爹，我从一进他们家门，就知道不靠谱！现在在哪儿打工的也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的我们也不知道……好几年没音信，突然想把俩丫头带走！这事儿不用想，就知道不妥当……”婶婶絮絮叨叨的说！ “俩死丫头在家虽然吃的不好，穿的不好，但好歹饿不着，冻不着，况且又有你们这些同学帮着，现在生活也不比城里的差了！他爸那边儿是什么情况，我们一点儿不知道，带出去的，万一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办？” “这次他偷偷摸摸的回来，连家都不回！你想想，连家都不回！真要带孩子出去享福，怎么可能连家都不敢回！我也不敢说他把俩姑娘带走是害俩姑娘，但肯定不妥当！要是妥妥当当的，何至于偷偷摸摸的！” 清诚皱起了眉头，他心里莫明的紧张起来，听婶婶这话，现姑娘的爸爸确实有点儿不妥当！ 他突然想到刚才来学校寻寻觅觅的那个行为怪异的男人！ 他不会就是黄鹄黄凰的爸爸吧？ 确实鬼鬼祟祟的，看行止，确实不像个妥当人！ “你觉得他这次回来……把黄鹄黄凰带走？” “不是为了这事儿，还是能为什么事儿？你说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儿不能当面说的，他要真在外面过的好，想把丫头接过去，我们能不同意吗？但这么偷偷摸摸的！我就觉的肯定不靠谱！如果他来你们学校接那俩死丫头，你不能让他走，赶快让人去家里叫我们！你们都对俩丫头好，我心里知道，所以一定要替她们操操这心，别让她们被他那混蛋爹偷偷带走了，对她们真不是好事！” 婶婶临走时，又遗嘱清诚说：“这件事先别告诉那俩死丫头，我怕她们犯糊涂，净想着好几年没见面的爹的好，被他爹偷偷哄走了！你一定要留心帮忙看住她们！” 清诚点头答应了！ 婶婶急匆匆的走了！ …… 婶婶的猜测是对的！ 但是，也有一点小小的不同！ 第二天上午，课间休息。 黄鹄黄凰结伴去上厕所…… 清诚青山等同学站起来活动一了一下身体，接着坐下刷题！ 这时，就听见后窗外传来黄鹄黄凰的叫喊声： “你干什么！” “班长！班长！青山！救命啊！” “这儿有一个疯子！” “她俩发什么神经？”青山不以为意的说！ 这里是学校，有一丁点小危险的东西都被清诚收拾过了。周围的乡亲们对他们比对自己孩子都好！ 所以，青山压根没有往危险的地方想，只以为俩姑娘在跟全班同学开玩笑！ 清诚怔了怔，突然想起婶婶的话！ “不好！出事儿了！”他叫了一声，来不及走门，两步一窜，就从后窗户窜了出去！ 青山怔了一下，忙招呼玉河树林重峦林尘跟上，自己也一步从后窗户窜了出去！ 清诚窜出后窗户，就看见昨天见过的那个中年男人正扯着黄鹄黄凰俩小姑娘的胳膊，一边扯着往外走，一边说着什么！ 黄凰一边挣扎一边大喊着班里同学的名字！ 黄鹄更狠，挣了两下没挣脱，突然抱住男人接黄凰的手，一口狠狠的咬了下去！ 男子惨叫一声，放开了黄凰！ 黄鹄推开妹妹，叫道：“快跑！去叫人！” 这时，清诚青山玉河树林紫鸿林翠等全班同学都从后窗户里跳了出来，冲了过来！ 清诚还没来的及说什么！ 青山已经两步冲到男人近前，趁着男人还没回过神，看准了男人抓着黄鹄的手的中指，伸手一抓，用力一掰！ 稳、准、狠！ 男子又惨叫了一声，放开黄鹄，身体着点没顺着青山掰手指的劲向后翻过去！ 清诚看着就觉得疼，连抽了两口冷气，一边忙叫道：“青山！放手！先放手！” 这很可能是黄鹄黄凰俩姑娘的亲爹。 不管是抱着什么心思来的，终究要看俩姑娘的面子！ 青山放开男子的手，退后两步，警惕的看着他，问黄鹄：“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这是个疯子，一见我们，就说跟我们爸爸，非要拉着我们跟他一起走！” “他是不是你们的爸爸？”清诚问。 “当然不是！”黄鹄说：“不知道哪儿来的疯子！” 这人不是俩姑娘的爸爸？ 清诚有点儿懵了！ 难道婶婶猜错了！ 但是这人不是俩姑娘的爸爸，为什么非要自己说是她们的爸爸呢？或者真是一个疯子？这也太巧了吧？ “你再看看，真不是你们的爸爸？”清诚向她们确认道！ “真不是！”黄鹄黄凰随便看了一眼，一起摇头说！ “你是谁？”清诚问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不说话！ “要不，让叔叔婶婶来认一下？”清诚跟黄鹄黄凰商量！ 中年男子一听这话，突然一把推开青山，蹭的一下就窜了出去，飞似的往校外跑去！ “追！”青山喝骂了声，带头追了下去！ 第8章 明与暗 中年男人像猴子似的钻进了丛林，青山绿野终究是吃亏在腿短几分，没有追上，让他跑了！ 中午…… 吃饭的时候，青山碰了碰清诚的胳膊，指了指学校对面的山坡上！ “看，是那个疯子不是！” 对面山坡上，一个人影一动不动驻立在那里，远远的看过去，只能看见手掌大的一个黑点，自然认不清是谁，但是大中午的，站在对面山坡上往学校看，除了那个疯子还有谁？ “怎么办？”青山问！ “不用管他！”清诚犹豫了一下说：“离的那么远，追过去，他早没影了！” 青山点头没有说话！ 下午，清诚留意给山坡那边看！ 那个人影一直在那附近徘徊！ 第二天，山坡上的人影消失了！ 清诚以为他走了！ 却见青山树林绿野三人一脸晦气的从校外走了进来！ “怎么了？”清诚见三人神色不对就问。 “差一点儿就逮住那疯子了，还是让他跑了！” 原来三人一大早就去对面山坡上埋伏了！ “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清诚担心道。 “你不是一直不让管他吗？”青山抱怨道。 清诚没有再说话！ 他心里也矛盾，他怀疑那个男人就是俩姐妹的爸爸，所以不想闹的太难看…… 但这个猜测他又不想跟少年们说，怕俩姐妹听见了烦恼！ 一上午，那个人影都没在对面山坡上出现。 清诚以为他被吓跑了！ 中午，却看见他又在学校门口附近徘徊！ 有学生从校门囗过，他就躲了起来！ 没人的时候，他就假装从校门口路过，一次又一次，探头住校园里深望！ 一有人出现，他就跑的没影！ 第三天如此！ 第四天还是如此！ “这样下去不行，报警吧！”青山说。 “他又没进校门，只是在学校外面转悠！”清诚说着，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见没有其他同学在，就小声对青山说：“那个男人，我怀疑就是黄鹄黄凰的爸爸！” “怎么可能！”青山不信道：“双黄会不认自己的爸爸！” “难说……”清诚解释道：“他走七八年都没回来，那时候双黄才几岁？六七岁，记不清爸爸的模样也有可能！” 青山怔了一下：“真是双黄的爸爸？” 随即又奇怪的问：“那他躲着咱们干什么？也不回家？这哪儿像亲爹，看着倒像人贩子！” 人贩子三个字轻轻的落到清诚心上，却让他的心咯噔一下！ 不能等了！ ”你去黄鹄婶婶家一趟，让黄叔叔婶婶来认一下！不管是不是，都不能让他在这儿游荡了！” “我现在就去，要不要让警察来？” “等黄叔叔来了，看黄叔叔怎么说吧！” …… 下午，青山带着黄叔叔婶婶回到学校…… 那人远远的看见黄叔叔婶婶就躲起来了！ 叔叔婶婶也只远远的看见一个影子！ “是吗？” “不确定，太远了，我也六七年没见过他了！”黄叔叔不确定的说。 “要我说肯定是他！”婶婶说：“叫人来搜山，把他抓出来！不管是不是他都得抓出来！” 婶婶说的对！ 青山找了附近村里的一些大人来帮忙，几十个人拉着网，在学校附近的几个山头丛林搜索！ 全拉了一遍，那人却像不确在似的，没有发现那人的影子！ …… 夜里……同学们都睡了…… 清诚起来穿上衣服…… “你干什么去？”青山看见了，问。 “没事儿，我出去一下，你睡吧！” “我跟你去！”青山似乎猜到清诚要去干什么！ “不用，你睡吧，去的人多反而不好！” “万一那人动手伤人呢！” “人多了我怕他不出来！” “我远远在你后面藏着！” 清诚犹豫了一下，心想他都猜到了，就算不同意，他也会远远跟着，就点头同意了！ …… 清诚出了校园，在校门口附近找了找，没有看到人影！ 想了想，便想到对面的山坡！ 山坡上是唯一一个能看见学校全景的地方！ 如果那人想看见双黄姐妹，这是最合适的地方！ 清诚跑到对面的山坡上！ 月光下的山坡，只有草和灌木丛在夜风中瑟瑟的响！ 没有人影…… 也不在这里？清诚心想：那还能在哪儿呢？ 难道被吓走了？ “我看见你了，你出来吧！”清诚对着灌木丛喊…… 清诚在山坡上坐下，对着灌木丛，像谈心一样说： “我知道你就是黄爸爸，虽然我并不认识你，黄凰黄鹄没认出来你，但是，你看黄鹄黄凰时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我相信你就是黄爸爸……” “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躲着你的家人？躲着黄叔叔和婶婶？” “这几天你一直在学校门口徘徊，一定是很想看见黄凰黄鹄！她们其实也很想你，以前她们天天说爸爸怎样怎样，妈妈怎样怎样，现在长大了，会藏心思了，才不再经常说起爸爸妈妈！” “但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偷偷的看呢？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走进学校去，站在她们面前看呢？你是她们的亲爸爸，只要你能证明你是她们的亲爸爸，她们一定会接受你的，你何必要偷偷看呢？” “难道你不好证明你是他们的亲爸吗？这也很好证明吧。黄鹄黄凰虽然年龄少，忘了你的样子，但黄叔叔肯定认得你的！你为什么又要躲着黄叔叔呢？” 说完这段话，清诚等了一会儿。 还是只有风吹过草丛的声音！ “黄鹄黄凰不认你，只是她们见到你的时候太小——五岁的时候记不住你的样子很正常！”清诚又缓缓的接着说： “她们虽然忘记了你的样子，但是她们真的很黄凰想念你！她们经常说昨晚做梦了，梦见了爸爸妈妈怎样了！又梦见爸爸妈妈怎样了！” “她们真的很想念你！” “你还不知道吧！黄凰是个音乐天才！她作了一首小歌，思念妈妈的歌，真的很好听，每一次都会把我们唱哭了！” “还有黄鹄！她咬了你一口，是不是很凶！她确实很凶，但那是为了保护妹妹装出来的凶！无论遇见什么事，她都会冲到前面，把妹妹护在身后！” “她说，她答应过爸爸妈妈，要照顾好保护好妹妹的！” “她虽然忘了你的样子，但答应你们的事，却记的清清楚楚，而且做到了！一直都做到了……” …… “嗷儿……” 清诚背后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哭声…… 清诚吓了一跳！ 转身走过去一看…… 月光下，草丛里，黄爸爸趴在地上，双手用力攥住两丛草，脸埋在草丛里，发出一声接一声，长长的像牛鸣一样的干嚎声！ 清诚不知道该怎么劝，便默默在他旁边站着，等着…… …… 哭了十几分钟…… 嚎声小了下去！ 黄爸爸突然又骂了起来：“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不是人……” “啊？” 真是疯了？怎么突然又骂了起来！ 难道是惭愧？ 也对！ 六岁就把孩子抛给叔叔婶婶，一走就没有影子，七八年才回来！ 可不得惭愧吗？ ”人都想自己的孩子好，但力所不及，难免会让孩子受更多的苦，不过你的心总是好的，当初出去打工赚钱，也是想让孩子过上好日子是不是？只是没赚到钱罢了，你的心总是好了！“ ”我……“黄爸爸想说什么，却又骂了起来：”我不是人！“ ”别自责了，既然回来了，就别走了，咱们大河涧现在发展的很好，你留下来，也养几头猪，日子也会越来越好，以后好好陪陪她们姐妹，弥补以前的亏欠……” “我不能留下！”黄爸爸突然说！ “为什么？” “我对不起她们！” “就是以前对不起她们，才要留下来弥补！” “不是那事儿！” “那是什么事儿？” “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能不能先别自责，先说清楚是什么事儿？” “我……我……”黄爸爸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说不出下半句话。 “到底要说什么？” “我……差点儿把她们卖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啊……”清诚吃了一惊：“究竟怎么回事儿？”同时，他心里猛然警惕起来！ “我不是人！我是……” “住嘴！”清诚大喝一声：“说说是怎么回事儿？这很重要！” “是……就是有个有钱的大老板，说他看上她们了，想认下她们当干女儿，两个女儿一共给我二十万！这是卖女儿的事儿，当然不同意！只是……只是……他把十万块钱放在我跟前——那么大一堆钱，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我心里一迷糊，就想她俩在山沟沟总是受苦，跟着这么有钱的大老板，就是再受也是享福！我……我一迷糊，就把钱收下了！”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黑影从后面猛的窜出来，猛的跳在他身上，抡起拳头乱锤咬牙骂道：“王八蛋！我打死你！打死你！” 清诚连忙上前，用力拉住青山，把他拉开…… “我是王八蛋，我不是人，你打死我吧……”黄爸趴在地上呜呜 的说！ “那个老板是谁？”清诚问！ “我不知道，他没说名字。” “没说名字你就敢把女儿卖给他？”清诚气的大骂！ “我没卖……我……我就是犯了个迷糊！” “他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没有？”清诚让自己冷静下来问！ “没再说什么，就说……就说……” “就说什么！”清诚连忙追问！ “就说……这十万是定金，我把她俩带过去认了干爹，再给我十万……” 第9章 前路 “他长什么样子？”清 诚问。 ”不知道……“ ”不知道？谁给你的钱？“ ”我只知道是个男人，戴着帽子，墨镜，口罩。“ ”胖的还是瘦的？“ ”不胖，很壮实。“ “这样子鬼鬼祟祟，明显就不是好人，你还敢把女儿卖给他？” “我没……我，就是看见钱，犯了这糊，还有……” “还有什么？” “我老板给我做的保，说那家人很好，也很有钱！” “你老板？” 我打工那个工地的老板。“ ”你在哪儿打的工？那个工地？那个老板叫什么名字？“ ”老板叫郑秋实，我们都跟着他干活，工地叫……叫金色商苑！“ ”工地在什么地方？“ ”海城……“ ”海城？不是省内？“ ”南方海城，不在省内。“ ”不在省内……“清诚皱起了眉头！ 在省内的话，他可以请秦厅长查查这个老板是谁！ 但不在省内，南方海城，他又没有关系，怎么查？ 不是清诚非要查这个神秘的老板，而是这个老板很可疑！ 这人绝不是普通的想收养孩子，碰巧收养到双黄身上！ 这人能远远的在海城找到双黄的父亲——连黄叔黄婶都不知道黄爸在海城！ 只这一点，这人就不是一个普通的有钱人！ 双黄的一切信息他都查清楚了——甚至是大河涧二十一少年的信息他都查清楚了！ 这人或许真的想收养两个天才做女儿……并不为别的！ 但看收买黄爸的手段，这是个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加上藏头露尾！ 这个人很危险！ ……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清诚问黄爸。 ”我回去，把钱还给他们……“ ”我建议你留在家里，别走了，至于钱，可以让他们来家里拿。“清诚想了想说。 ”我得把钱还回去，看见这钱，我心里就烧的慌，我不能做个卖女儿的人。把这钱还了，我心里才干净。“ ”你还了钱，他们还要纠缠算计你怎么办？你一个人在外面斗不过他们，还是让他们来家里拿钱吧！“ “两厢情愿的事情，我不卖女儿了，他们还敢逼我卖？我有什么可纠缠算计的？人家那么大一个老板，跟我一个活泥匠有什么好纠缠的？也值得人家算计？” “我是怕他们算计黄鹄黄凰。” “我只要不松口卖女儿，他们能算计什么？” “你为什么不肯留在家里呢？” “我……我哪儿有脸留在家里！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你真逼 我留在家里，我……我……只能死了！” 看他的神色，清诚不敢再逼他，怕他真寻的短见！ “能求你们个事儿吗？”最后，黄爸突然说。 “你说！” “俩妮没认出来我，你们别告诉他今晚的事儿，就说我是个疯子，不是她们爸爸，她们爸爸没回来过。” “……好！” …… 回到学校！ 却见树林，绿野，重恋，林岚等人一直在校门口等着！ “你怎么没睡？清诚问。 “不放心你，出来看看！”树林答了一句，然后又问：“怎么样？见到那个人了吗？” “见到了！” “怎么说？是黄鹄黄凰爸爸吗？” 清诚沉默了一下，说： “不是！是个疯子。好像是和他相依为命的女儿丢了，然后人就疯了！不知道怎么就跑到咱们学校来，以为他女儿在路们学校呢！” “原来是个疯子，挺可怜的！”重峦说：“黄鹄那死丫头还咬了人家一口，明天去找黄鹄黄凰说说，让她去跟人家道个歉！那人如果当那俩丫头是他的女儿，就让俩丫头装一下，哄哄他！” “算了！你别多事儿了。”青山说。 “知道了！不过，还是跟黄鹄说一下，黄鹄黄凰一直觉得那个疯子是个坏人！这两天小心谨慎的很，弄的全班同学跟她们一起紧张，连她们上厕所，都让男生轮流远远跟着！跟她们说一下，让她们放松了，让全班同学也放松了！”林岚说。 清诚张了张嘴，想劝他们不要再提这件事，他想让这件事自然而然的过去…… 不过，又一想，反正黄爸爸已经走了，他们已经找不到了，随他们怎么说去吧！ …… 第二天一大早！ 重峦就跟班里跟同学们宣传说，那个是个丢了女儿的可怜的疯子，不是坏人，让大家不要再担心！ 正说着呢！ 窗户外面就又有一个人影趴在窗户上向班里看！ 清诚看见那个影子，心里就是一跳！ 不会黄爸爸又来了吧？ 还是黄叔叔和婶婶？ 别是昨天答应黄爸爸的事瞒不过去了吧！ 双黄要是知道她们差点儿被爸爸卖了！ …… 清诚胆战心惊的走出教室！ 看了一眼窗外的人，心这才放下了！ 窗外的人五十岁左右，穿了一身整齐的中山装，带着一个圆圆的眼镜！ 不像是大河涧的人！ “叔叔您找谁？”清诚问！ “木清诚！”那人笑呵呵呵的说：“就是找你呢！” “找我？”清诚诧异的问：“您是？” “我姓汪，是县第二中学的校长！” “啊，汪校长您好！”清诚躬了躬身，问：“你找我有事吗？” “我来看看你们，平山县的骄傲！还有就是，你们今年已经五年级了，明年就要上初中了，想过去那个中学上吗？” “这个，还没想过！”清诚敷衍道。 “你该想想了，也该跟你们的同学说一下，让他们也想一想了！”汪校长笑呵呵的说…… 清诚依旧敷衍的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会好好想想的……” “这样吧，我跟你说说我们的条件……” “啊？什么？” “只要你们愿意来我们学校，我保证你们现在什么样，到我们学校后还是什么样，学校不干涉你对班级的管理，也不干涉你们的学习方法，你们如果需要老师配合教学，需要哪个老师配合你们，我们全校的老师任你们挑，不需要的话，我可以不给你们班配置班主任和带课老师……” “还有，你们对学校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学校尽全力满足……” “怎么样，我们的条件够诚意吧！” 清诚苦笑的摇了摇头，心想，汪校长现在才来抢，是不是晚了，九校的那些老师从两年前就开始撺掇着大河涧的少年们跟他们走呢！ 见清诚发呆，像是在思考他的话，汪校长接着说： “我承认，我们学校的教学质量没一中好，升学率没一中高。但是，以你们的自律性和学习能力，教学质量的好坏对你们应该没有任何影响吧！” “而且，我相信，一中绝对没有我的条件优厚，没有我们这么有诚意！” 木清主成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 方局长那边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不肯答应大河涧中心学校成立中学部的事！ 到了明年夏天，大河涧中学部还无法成立，他们也就只能选一所中学上学！ 按汪校长说的这么好的条件，全班同学一起去二中上学，也算一条路！ 最少，汪校长给了他们最大的自由度！ 不过…… 清诚原本的设想，是在大河涧中心学校成立中学部之后，他们依旧呆在大河涧，一则可以保证下面弟弟妹妹的学习成绩！ 现在下面的弟弟妹妹们，在他们的影响下，学习氛围很好，学习成绩也都很好！ 如果他们离开了，弟弟妹妹们还能保证这种学习氛围吗？ 二则……如果他们离开了，学校的那些产业，交给谁呢？ 杨老头肯定不管！ 交给谁又能放心…… 想到这儿！ 他心中突然一动！ 难道……上面一直压着不让他们成立中学部的事儿，就是有人为了让他们上中学后离开大河涧，好接收学校的产业？ 这虽然是一个突然冲进他清诚脑子里的猜想！ 但，却是事实。 大河涧学校这个大金蛋，惦记的人实在太多了！ 清诚他们是这个学校的核心，一直不愿意与其他人合作，在不撕破脸的情况下，这些人也没什么办法！ 但如果清诚这二十一个少年离开的大河涧，或许就会有合作的机会！ 就算到时候二十一少年还不肯合作，但他们已经离开了，这些人只要大河涧学校这个壳子，哪怕没有核心了，这个壳子也是很值钱的！ …… “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我的诚意够了吧？”汪校长问清诚…… “要是真能做到你说的那些条件……”清诚没有立即拒绝！ “你不相信我对吧？我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怕我说话不算话，这也正常。没关系，我可以跟你们签协议，写保证书，保人我可以找方局长来当！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汪校长以为清诚动心了，很高兴的说！ “意向协议我都带来了，你看看！”汪校长从包里掏出协议，递给清诚，接着说：“这是意向协议，只要你们全班同学签了，咱们现在就去找方局长，让他当公证人，除了刚才我说的条件，你还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当着他的面一条一条写在上面，怎么样？” “ 第10章 争抢 清诚看了看手中的协议，确实是一个简单的意向协议，或者说是一个免试入学通知书。 今大河涧中心学校五年级全体同学，道德品行优秀，学习成绩优秀，特给予全体二十一名同学免试入学资格。 大河涧中心学校全体二十一名同学愿意来我校读书，我们将为提供以下保障： 第一，大河涧中心学校五年级二十一名同学，全部入实验班，独立成班。 第二，班级管理，还是由学生自主管理，学校和老师只有建议权，决不参与管理。 第三，学习，可以由学生自主学习，也可以由学校配置老师负责同学们学习，这由学生自己决定。 除了这三条，下面还有很大一大片留白…… 汪校长指着留白说：“这是专门让你们提条件的，你们提，我写，然后让方局长做保！怎么样，放心了吧！” 清诚犹豫了一下，不想得罪他，说： “我个人来说，是没什么问题了，也同意去你们学校读书。但是，我还要跟同学们商量一下，看看同学们什么想法，有没有什么要求？” “这个是应该的，应该的……”汪校长说着，停了一下，又说：“你看，是不是现在就跟同学们商量，正好我也在，同学们有什么要求，我当面做保证！” “好……好吧！”清诚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应道。 清诚带着汪校长走进教室。 他拍了拍手，提醒低头刷题的同学们看过来！ 刚要说话，就听见汪校长在一旁喃喃自语…… “好苗子啊！好苗子啊！都是好苗子啊！”汪校长一边念叨着，一边用目光很痴迷很用力的在同学们身上一一看过，脸上的笑容，比老农民看见丰收的庄稼笑的还绽放…… 不只是清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青山也受不了汪校长痴迷一样的目光了，打了个寒战，小声对清诚说：“这人是谁？看着也不太正常啊？咱们学校是不是招邪了，这两天疯子来的有点勤啊！” 清诚拍了青山一巴掌，让他嘴巴老实一点儿，然后很委婉的对汪校长说：“那个，汪校长，咱们先说事儿……您，请您安静一下……” “好……好！你说！”汪校长马上停止了喃喃自语，目光也从学生身上收回来了，但脸上的笑容却还在一圈一圈扩大！ “那个，同学们，这位……”清诚指了指汪校长介绍道：“是县城里第二中学的汪校长！” “他今天来呢，是想让咱们小学毕业后，去二中上学。”清诚把意向协议递给青山，说：“这个是他给咱们提供的条件，同学们先看一下，然后，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汪校长提！” 青山看了一眼协议，随手递给了紫鸿，然后，对汪校长说：“我没别的要求，就要一个飞机加工中心……” “哦……啥！你说啥加工中心？”汪校长脸上绽开的笑容都来不及收，一下子变成了呆滞！ 呆滞之后，他又问：“你……你说的是航模加工中心吧？” “不是航模，是飞机！”青山认真的更正道： “你看哪儿！”青山指向窗外，校园角落里的那个大草棚，从窗户正好能看见草棚下面的那架木头机身的飞机！ “是造真正的飞机！”青山很郑重的说 汪校长像僵尸一样，僵硬的扭转脖子！ 他这才看见，那个大草棚里有一架像真的飞机一样的直升飞机！ 他呆滞的脸上，嘴巴渐渐张大！越张越大！ 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问：“这是真的飞机？” “是真飞机，能飞，你现在拿汽油来，我现在就飞给你看！” 汪校长张嘴又闭上！张嘴再闭上！ 然后，像是被下了魔咒似的，呆呆的，一步一步走出教室，走过校园，走进草棚，走到飞机前面，怔怔的看着！ “您没事儿吧！”清诚有点担心的问他…… 他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回头用目光在同学们身上狠狠的看过一遍，才苦笑的说：“方局长跟我说，从一年前，少年盟闹出乱子之后，你们就吸取了教训，悔改了，不再闹腾了，肯老老实实的学习了！我相信了他的话！因为这一年，确实没再听过你们的消息，没有消息，我想，说明你们真的没闹什么事情，真的在老老实实的学习！” “我……老方真他娘的胡说，他竟然敢说你们在老老实实的学习！” 造飞机这事儿，知道的人很少，除了大河涧的学生，应该很少有人知道！ 清诚怕这事儿再引起什么麻烦，一直叮嘱知道的人不要说出去！ 九校应该知道，他们这两年一直有老师在大河涧！ 秦厅长或许也知道，因为清诚通过他买了一台小的旧的钻铣磨车床。当时跟他说了，是要造飞机用，他虽然帮我们联系了一个卖家，但造飞机的话，他只是当玩笑听了！ “这他娘的是老老实实的学习吗？老老实实的学习，能折腾出这么个大家伙吗！” 汪校长的神色很奇怪，半边脸是很高兴，高兴的有些发蒙！ 另外半边脸是担忧，担忧的有点发颤儿！ 这有点像被刺激的狠了，精神都有点儿不正常了！ 清诚有些担心，解释道：“这只是我们的业余爱好，现在不是不提倡死读书吗？不是提倡让学生多培养一些业余爱好吗？这就是我们培养的业余爱好！” “业余爱好！”汪校长咽了口唾沫：“你们的业余爱好真……真……真他娘的……” 他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最后，只好用‘它娘的’三个字表达心中无法形容的复杂感想！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清诚解释说！ 回过神来的汪校长听了这句话，又呆滞了片刻！ “没什么难的？没什么难的！”汪校长突然一拍大腿，笑了起来！ 先的呵呵呵的笑，接着是哈哈的大声笑…… 清诚青山等人面面相觑…… “坏了……”青山小声对清诚说：“不会疯了吧！我就说咱们学校最近招邪，疯子来的有点儿勤……” 汪校长突然收敛了笑声，但脸上的笑意还是压不下去，他忍着笑，又问青山：“真能飞？不会只是个壳子吧？” “真能飞！”青山无奈又强调的说：“这里面的每一个零件都是我们手工加工的，不是壳子，你拿汽油来，我现在飞给你看！” “要不……我去弄点汽油，咱们试试？”汪校长用很商量的语气说：“我不是我不信你们！只是……只是……小学生造飞机这事儿太……太天方夜谭！而且，我活大半辈子了，还真没这么近距离看过飞机起飞！” “不行！”清诚忙阻拦道：“不行，不行！” 青山刚看到一点可以正大光明飞飞机的希望，见清诚又要浇灭掉，忙叫了起来：“怎么不行！” “太危险了！” “有什么危险的！零件是咱们一起做的，一起装的，都是严格按照技术指标做的，虽然很多零件的材质很凑合，但是重要的零件，螺旋桨组，发动机组，连接组，可都是向老先生他们给咱们弄过来的好东西啊！虽然我们的飞机没法像真的飞机一样，飞个几年不出问题！但我保证，飞几次，飞一两个星期，绝不会有危险！就算有危险，最多也就是外面的木头壳子脱落掉！只要骨架还在，就算壳子脱落了，也能安全降落！”青山信誓旦旦的说！ 他不说还好，一说保证飞几次，飞一两个星期没问题！ 汪校长的脸色就变了！ 汪校长忙摆手道：“不飞了！不飞了！” 开玩笑，连造飞机的人都只能保证这飞机飞几次，飞一两个星期没问题！ 可见这飞机的问题有多大！ 汪校长可不敢怂恿学生干这种危险的事儿！ 汪校长转着飞机看了几圈，又爬进驾驶舱，在青山的指导下，像模像样的操作的了一番！ 然后，一拍大腿，叫道：“行了！只要你们愿意把这架飞机弄到二中放着，飞机制造中心！我砸锅卖铁也支持你们建！” 第11章 条件 他话音还没落，就听见草棚外面，一个极为洪亮的声音说： “你学校才有几口锅，砸锅卖铁，够个飞机轱辘！” 汪校长听到这个声音，脸色立即变的很难看！ 青诚青山等同学回头看去，就很意外的看见方局长来了！ 除了方局长外，还有一个四十多岁，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也是同样的一身中山服，胳膊下面夹着一个黑皮包！ 刚才说话的人就是他！ “同学们好！”他见同学们都看过来了，笑呵呵的打招呼道：“我姓冯，是县一中的校长！” 他抬头很鄙视的看了一眼汪校长，接着说：“别听他瞎胡说，他们学校老师天天跟他吵着要工资，哪儿来的钱给你们弄飞机制造中心@最重要的是，他们学校老师的素质也不行，女老师都是泼妇，男老师都是混蛋，他这个校长是个窝囊废，天天被学校的老师欺负着！他们学校但凡有一点儿钱，都得让他们老师吵吵着给分了！你们觉得他能有钱给你们弄飞机制造中心？你们要是去了他们学校，我猜，不要说学校给你们钱弄什么飞机制造中心……连你们每年参加六大赛的奖金，也得被他们学校的老师惦记上！” “你胡说什么呢，当着孩子的面，你能不能给嘴上装个门！”汪校长被这话气的脸色痛红，又转头对同学们说：“你们别听他瞎说，他是县城里有名的炮筒子，天天胡说八道不管不顾！全县人都知道，他是县里最大的不靠谱！我在这里给你们保证，方局长正好也在，我保证，你们的奖金，绝对归你们自己支配，你们就是拿去打水漂，也跟学校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还有飞机制造中心！你们放心，我去县里要饭，去市里要饭，去省里要饭，也给你们建起来！” “你保证有个屁用啊，你们当得了你们学校的主吗？到时候你们学校的老师一闹，还不是他们说什么，你就答应什么！还去市里省里讨饭，市里省里的大门你进的去吗？”冯校长讥讽道，然后转头对同学们说： “他说的话你们都别信，也不是他爱说瞎话，主要是他这个校长当的太窝囊，他们学校是那些混账老师说了算的！还有，去市里省里要饭，他真要不到！你们来我们学校！我们学校，我绝对说了算！飞机制造中心，虽然我们学校现在没钱建，但是，我可以去市里省里要！咱们一中这些年也出了不少优秀的学生，市里省里都有咱们学校的学生，虽然不是什么当官的，但是带带路，介绍介绍人，吹吹风，还是可以办到的！” “冯棍子！你他娘的还要不要脸，想招学生就摆条件，公平竞争！踩我恶心我，很给自己涨脸？你是个校长，你这像个校长的样子吗？你这就是一无赖混账嘛！” “谁无赖混帐了，我怎么无赖混帐了，我就是喜欢说真话罢了，你的事儿，我就是实话实说，一点儿没踩你，也没恶心你！我是不想让同学们被你骗进学校之后，天天跟你们学校的老师干架！” “好了！都给我住口！”方局长脸色铁青的大吼了一声！ 青山看俩校长吵架，正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被老方一声喝止了，满脸不乐意的说：“方局长，您小点儿声，草棚要被您震榻了！” 方局长瞪了青山一眼！ 青山瞪了回去！ 方局长瞪着汪校长和冯校长两人，压着怒火，压着声音说：“你们还知道你们是校长？当着学生的面，你们丢不丢人？你们不觉丢人，我丢人！” 俩校长沉默了一下，汪校长才说： “当着学生的面跟他吵，我也丢人！你听听他刚才说的都什么话？我窝囊废，我们学校老师，女的是泼妇，男的是混帐！我们学校要真像他说的那样？那还是学校？那是监狱！方局长，您说，一个校长说话这么荒唐恶心，这是校长能说的话？” “哼！”冯校长冷哼了一声说：“谁是君子谁是小人，咱们心里都清楚！咱们可是在方局长那里都说好了的，我们学校十二名学生，你们学校九名学生！明明是说好的事儿，你却又偷偷跑到这儿，摆条件勾引学生去你们学校！你是不是太不君子了！” 听了这话，方局长脸色就是一变！他忙看向清诚青山等人！ 清诚青山等人也听明白了这话的意思，本来一个个笑嘻嘻看戏的脸色，当时就像结了霜一下，冷峻了下来！ 汪校长也很无语的瞪着冯校长！ 这人果然爱说实话！ 什么样的实话都敢往外说！这话能当着这些小祖宗的面说吗？ 汪校长犹豫了一两秒钟，然后，毅然决然的决定，跟这些小祖宗们站一边儿！ 他很讽刺的说： “这事儿我当时就不同意！是你冯棍子自说自话决定这样分的！你以为他们是什么啊？人家是学生，是人，不是东西，你想怎么分就怎么分啊？你的脸怎么这么大呢？我当时的意思就是，学生想上那所学校，是学生的自愿，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也由不得方局长！” “方局长，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清诚问！ “老方，你是要把我们当西瓜切了？”青山质问道！ “方局长，你们过分了！”紫鸿说！ “方局长，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有没有想过我们会不会不同意？还是觉得我们只能听你们的安排？” 方局长见这群惹不起的小祖宗们已经群情激奋！ 一边在心里大骂冯校长情商比猪笨专门挖坑埋队友，一边把双手摇的跟螃蟹似的，大声辩解道：“没！不是这个意思！黄鹄你先不要骂人！先听我说！” 黄鹄已经爬上了课桌，拉开架势准备开喷！ 方局长可是见识过黄鹄站在领奖台的桌子上，大骂四方，气的全场的老师和领导恨不得不要脸面上去撕了她的嘴的情景！ 他可不想被这个小姑娘喷！ 关键是他觉得自己承受不住小姑娘的战斗力，真让小姑娘对着自己开骂，今天就得进医院了！ 清诚忙拦下小姑娘！ 小姑娘忍住没有开骂，但气呼呼的站在桌子上不肯下来，一双大眼睛瞪着方局长，极具威慑力的等着方局长的解释！ 清诚也让同学们先安静下来，听听方局长怎么说！ “这件事还没跟你们商量，是我们不对，我先跟大家道歉，不过，我要说明的是，刚才冯校长说的，把你们班分成两半，一中十三位同学，二中九位同学。我们是这样商量过，但是，这只是最初商量出来的一个意向，最后必然还要征得你们的同意，你们不同意，这就是一堆废话！所以你们不要激动，没有人强行要分你们，愿不愿意分开，全在你们自己的决定……” “我们不分开，绝不会分开的！”青山断然说！ “对！对！”同学们在下面齐声喊道！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方局长双手向下压，安抚着同学们的情绪！然后声嘶力竭的喊：“我知道同学们感情好，也知道你们肯定不会愿意分开！无缘无故的，我想要把你们分开……我有病啊！” 方局长大喊着，把同学们的杂音镇压下去了，喘了两口粗气，才接着说：“这其中是有原因的，我也是替你们着想，也是替一中二中两所学校着想！当然，我也有一点点私心在里面……” “先说说我的私心吧，你们都是好学生，每一位同学都是天才，我觉得你们在一个班级里太浪费了，如果有可能，我真想把全县学生分成二十一个班，让你们每位同学带一个班……这当然是妄想……但是，把你们分成两组，去带带一中和二中两个学校的学生……这确实是我希望看到的，是我个人的一点儿私心……” 说到这里，见同学们张嘴又要说话，方局长忙加大声音，加快语速说： “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为了我这点儿私心让你们分开，你们肯定不会理解，也不会同意！白白得罪你们……我没那么蠢……” “主要原因是……”方局长看了看两位校长，又看了看清诚青山等少年，想说什么，却又突然停住了！ 第12章 爱护 “主要原因是到底什么？”青山追问。 方局长犹豫了一下，却转头对俩校长说：“两位校长先去别处转转，我跟清诚说点儿事！” ”啊？“汪校长惊异道，心想，什么事儿，弄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只是他为人软弱，虽然好奇，却没问出来。 “什么事儿？还要避着我们说？”冯校长却直接问道：“都是为了孩子好！有什么可避着我们的呢？” “那……”方局长犹豫 了一下说：“青山，紫鸿，两位校长第一次来你们学校，你们带他们随便转转……”又转头对清诚说：“找个安静的地方，咱们说会儿话！” 清诚也觉得好笑，方局长今天怎么跟特务搞阴谋似的？ “安静的地方……”学校里肯定没安静的地方：“去西面水库，那里安静！” 水库就是原来的彩石潭——学校引水的那个地方。 现在扩建成了一片十几亩大的水库。 波光粼粼，碧绿的湖水像块巨大的玻璃，倒映着湖边的青山，蓝色的天空和白云！ “每当看到这个地方，我就有一种冲动，想今天就退休，在这盖个房子，钓鱼看鸟过下半辈子……”方局长看着清澈的湖水，感叹道。 “我们大河涧乡，每个村子都离水不远，依山傍水，风景都很美，稍微收拾一下，就是湖光山色。只是以前乡亲们没有意识到，去看我们在这里打了个样，乡亲们看着好，就都跟着修起了小水库，现在村村都有自己的湖光山色了！现在外面的人喜欢来这里玩，除了我们学校出名，乡亲们善良豁达之外，每个村的湖光山色，也占着几分功劳——听说好几个村子都成了省艺校定点的写生的地方！”清诚笑道。 “大河涧让你弄的太好了！”方局长说着好话，脸上的神色却有些怪异，几分惋惜又有几分不舍！ “都是乡亲们自己弄的，我们也就是打个样！” “我说你弄的太好了，不是在夸你！”方局长摇头说：“这一片地方你弄的太好了，在当官的眼里，这里大有作为，是出成绩的地方，在有钱人眼里，这里遍地都是金子，搭间茅草屋都能生金子！” “当官的我管不了，况且他们是想出成绩，我们做什么，他们都会支持！”清诚笑道：“但有钱人的手，我绝不会让他们伸进来的！” 方局长张嘴想说什么话，却又停住，沉默了一下，转移了话头：“周县长要走了！” “早听说了！”清 诚笑道：“不过这消息到底有没准儿？都传了好几个月了，说周县长要升了，到现在也没升上去！” “你还是没看明白！”方局长苦笑道：“周县长肯定是不愿意走的，升到哪儿去，都没这里好，现在谁不知道，平山县长给个市长都不换！市长的名字出了市有几个人知道？周县长的名字，省 内省外，有多少人说经常他！” “所以，是周县长一直不愿意走？” “不是！”方局长又摇头苦笑道：“他那性子，就算心里再不愿意，嘴里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那怎么一起没升走？” “你盼着他走？” “当然不是！”清诚摇头道：“周县长这们虽然性格有点软弱，但对我们是真挺好的！” 方局长突然笑了一声：“哈，性格软弱，你倒会说话——谁不知道他是胆小怕事，但凡有点脾气，平山县长这么好的位置被人抢去，都得闹一闹！他是太老实了，被人欺负！” 方局长苦笑了一下，又接着说：“早就传他要走了，但到现在还没走，原因你肯定猜不到？” ”什么原因？“ ”原来说出来挺可笑！“方局长脸带讥笑说道：”看上他这个位置的人太多的，抢的人太多了，一直没分出胜负来，所以他一直在当这个‘看守内阁’！“ “那他现在也挺难受的！” “是啊！不过，这次是真到头了，马上就要走了！” “新县长定了？” “定了！” “是谁？” “这事儿挺奇怪！”方局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是谁，估计周县长也不知道是谁，市里的领导只说定了，但都不说是谁！不过，不管是谁，现在能抢到这个县长，肯定是大有来历的，你以后要跟你好好打交道，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不 管谁来，都是想要做出成绩的，总不至来糟蹋大河涧，只要不祸害大河涧，我肯定跟他好好打交道！” 方局长脸上现出几分讥笑，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又沉默了一下，突然说： “我也要走了！” “啊？你也要走？为什么？” “屁股下的位置被人看上了呗！我跟着周县长一起走，也算升了！” “这……不能留下来吗？” “闹也闹了，吵也吵了，没用，官位又不是我自己家的，人家想换人总有理由，周县长太老实了，他要和我一起闹，或许……有两说吧！” “我能帮你什么吗？” “不用，你老老实实的！”方局长摇头叮嘱道：“你虽然是孩子，但做出这么多成绩来，在人们眼中已经是大人了，以后千万不要任性胡来，人们对大人和孩子的容忍度是不一样的！” 清诚在心里叹了口气，问：“学校中学部的事儿，是彻底没戏了？” “没戏了！”方局长摇头道：“官司都打到省里了，秦厅长为这事儿受了很多人批评！” “这些人还讲不讲道理，整整一个乡，连个中学都不让有！又不用他们掏钱！” “呵呵！”方局长讥笑了一声：“问题就是出在不用他们掏钱上！要让他们掏钱，让他们派校长老师来管理——这事儿或许反而有几分成的可能！” “这是真不讲道理了！”清诚狠声道！ “错了！”方局长摇头道：“从法理上讲，大河涧学校是人家的，是你占了人家的学校，所以秦厅长才讲不过人家！” “你刚才说，让他们派校长老师来管理，中学部就有几分可能？”清诚问。 “是，这是我替你们想的一条路，你考虑一下，真决定这么干，等新局长来了，跟他谈一下，或许真能成！” “你不能趁着还在的时候，给我们办了？校长老师什么的，也都好说！” “我办不了！”方局长摇头道：“新局长代表着新县长以及县长后面很多人的力量，我算个啥？” “那你今天带这两位校长来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替你们想的另一条路！”方局长说：“如果他们派的校长老师不合你的意，或者你们中学部淡不下来，去这两所学校也行，这两位校长我了解他们，他们也都是知道你们，你们到了他们学校里，是可以说了算的！不用受人辖制！” “谢谢您，方叔叔！”清诚郑重道谢道。虽然这两条路都不合清诚的意，但他知道这是方局长尽最大能力内为他们准备的两条在最好的路！ “还有一条路！”方局长却接着说，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这件事别跟人说，不然我要挨骂了！” “什么？” “跟九校一体的中学的校长应该也会来你们学校抢人！” “啊！” “我跟九校的老师都谈过，他们都说希望你们过去！” “这……”清诚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他们学校虽然好，但离大河涧太远了！去了他们那里，大河涧的事儿就彻底撒开手了，我怕……大河涧变成我不想要的样子！” “我知道！”方局长摇头道：“但得让他们来，来抢你们的人多了，新局长的顾虑才会更多，你们也能提更好的条件！如果你们到时候跟新局长说，不让你们建中学部，你们就去省外的九校读书——他或许就答应你们了呢！” “这……真的谢谢您！”清诚又一次谢道。 方局长摆了摆手：“说什么谢，要不是你们，我这辈子都在办公室里熬日子呢！”说到这儿，他突然笑了起来：“说来奇怪，以前想都不敢想这辈子能升官，现在真升官了，反而不乐意了！” 清 诚也笑了笑，不管怎么说，升官总是好事儿！ “最后要跟你谈的，也是今天最重要的话！”方局长突然止住笑说。 “您说！” 第13章 远来 “伟人有一句话说，要把自己的朋友搞的多多，把敌人搞的少少。还有一句话叫人必须懂得妥协！朋友多了，你的路才会好走。要交朋友，就要学会妥协，把自己的利益让出来一点儿，让朋友跟你有共同的利益，这样，为了共同的利益，他们会和你站在一起！” 说到这儿，他看了看清诚：“你不跟外来人合作，我大概知道你的想法，但你这想法太不合时代了，我说一个假设，假设你接受了外来的那些有势力的人的合作，做为大河涧的核心，他们害怕你离开，大河涧这个牌子倒了！为了赚钱，或许跟本不用我们去争，大河涧中学他们会提早给你成立起来！甚至他们还可能给你争一个大学来！” “你总防贼似的防着他们，这种想法，我觉得不太对，他们是为了赚钱，又不是为了害人，大河涧越好，他们就越赚钱嘛，你为什么总觉得他们会害了大河涧呢？” 清诚苦笑了一下，他的想法几乎注定不被大多数人们理解：“我……”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不是说那些人是坏人，我是害怕公司，人可能都是好人，但一旦组成一个公司，这个公司又是为了赚钱的，就很可能变成坏集体了！赚钱，肯定是没良心的比有良心的赚的多。个人为了赚钱，可能不会变坏，因为他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为自己的良心负责。但一旦加入到公司里，做坏事是不用为自己良心负责的！上层着下层去无下限的赚钱，他不用受自己良心的责备，反正亏良心的不是他。下层被上层逼着去亏良心，他也不用受自己的良心责备，因为他是被逼的！” “同样是做没底线的事儿，自己为自己赚钱，是会受自己良心的责备的，但加入到公司里，却是有理由为自己开脱的！” “所以，我不敢让公司进来，怕这个集体意志为了赚钱，逼着个人去做没良心的事儿。大河涧现在这么好，最主要的是人心都是善良的，善良的人一旦因为善良被欺负，很容易就会变成坏人，我一直在努力，不让这一锅好汤出现第一颗老鼠屎！公司一旦进来，这锅汤怕是就干净不了了！” 方局长看着清诚，摇了摇头苦笑道：“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人在这世上，想独善其身，一个人干干净净的都难，你还想整个大河涧都要干干净净的……”他又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 “总要试试！我要试试！”清诚笑道：“我们二十一个人已经做过很多不可能的事！” 方局长想再劝劝，却又突然不想再劝了：“回吧！” “我这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们了！”临走时方局长最后的话：“希望你们越来越好！希望你们能达成你们的理想！” …… 方局长走后，清诚想了良久，还是想不到办法！ 他决定找杨老头摊牌了！ “杨老师，咱们学校到了最后了，生死存亡的时时刻了，我知道你肯定有关系，肯定认识大人物，能不能让咱们学校建起中学部！” 杨老头的话却是完完全全另外一条路！ “我认识什么人？就算有点儿关系，这件事上也没有办法！闹太大了，省里都斗急了眼了！谁下场都没个好！” “那怎么办？” “你还是个孩子！”杨老头叹了口气道：“你总觉得自己很强大，但其实人是渺小的，担负不了太多的责任，你现在的错误就是把太多不该你担的责任担在了你的身上！听我的话，不管去什么地方，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你们二十一位大学毕业之后，再回来做事，会比现在简单的多！你们现在是孩子，这是最大的弱点儿，无法弥补的弱点儿，秦厅长在省里给你们争，也是因为这点才完全落下风的！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事！但那些事都是你必须成为大人之后才能做的！孩子，终究是孩子，再天才，也会让人觉得可以欺负！这一念的想法最重要！如果很多人觉得你不可欺负，你做事就会简单的多！ 如果很多人每一个念头是你很好欺负，那无论你多么强大，也将是寸步难行！” “你别跟我讲大道理！”清诚苦笑道：“都这样子了，我想撂下手，还撂的下吗？ 杨老头见清诚急眼了，停了一下，才笑呵呵的说：”我有个办法！不过，要在新县长没来之前，偷偷的办！“ ”什么办法？“ ”不说成立中学部的事儿，就说……你们不想分开，可以在一中和二中挂个名，当他们学校的学生，但是你们依旧在大河涧中学学习生活……这样的话，不用惊动任何人，只要方局长和两们校长同意了，就能办下来！” “咦！”清诚眼睛一亮！ “行……就这么办！” “最主要的……要快！要趁着没人知道，悄悄的办下来！” “现在就去县里，你跟我一起去！”清诚拍手道！ 这天已经不早了，现在往县城去，到了县城，天估计都黑了！ 即便清诚心里再着急，也要等到第二天！ 第二天一早，清诚回教室吩咐了一声，说自己要跟杨老头去县城一趟，让班上的同学照顾一下低年级的同学…… 话还没说完，重峦突然欢呼了起来…… 清诚诧异的看向他，问：“怎么我去县城，你好像特别高兴似的？” 重峦马上两手紧紧的捂住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整话儿…… 清诚看出来重峦的状态不正常，但是，这小子一直疯疯颠颠的，也就没有太在意！ 如果他此时多想一些，多逼问一句！或许就不会让学校再放也一颗大卫星了！ 清诚和杨老头出了校门，搭上了去县城的车…… “重峦在教室里兴奋的叫道：“班长走了！” “杨老头也走了！”树林叫道！ “今天学校咱们做主！”青山叫道！ 然后，全班同学左看看右看看，都激动的相互对视着不说话！ 一个个小魔头，在他们心中伸出爪子！ 空气中酝酿起一种风暴将来的气氛…… “行了，都别撑着了，不就是想开飞机吗？再不行动，班长就回来了！”紫鸿说！ 青山兴奋的一拍手掌叫道：“重峦，树林，你们去取汽油！其他同学，跟我一起把飞机推出来！” …… 清诚和杨老头搭上公交车，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行驶！ 刚转过一座山梁，一拐弯，就见前面不远处停着一队车队！ 两辆吉普车和两辆大巴车！ 清诚远远的看见第一辆吉普车有点儿熟悉，正想着……这辆车怎么这么像老方的那辆破车呢？ 他昨天刚走今天怎么又回来了？他不是说最后一次去自己学校吗？ 清诚让公交车停下，下车问： “啊！方叔叔，你们干什么去？” “去你们学校啊！”方局长见到他，从车上下来，一边说，一边冲清诚眨了眨眼睛…… 这时，他后面的那辆车的车门也同时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秦伯伯，您怎么也来了？”清诚吃惊道 “来看看你们！”秦厅长也对清诚眨了眨眼！ 他什么意思？方局长什么意思？ 清诚还没没想明白！ 就看见跟在老秦后面，又有一个人下车！ 这是位老人——周怀书周主任！ “清诚啊……我也来看看你们！”周主任笑眯眯的说！ 但清诚觉得他笑里面藏着些东西！又猜不出来是什么！ “周主任，您好！”清诚笑道！ 随即把头转向秦厅长：“秦伯伯……你们这是？” “都是要去你们学校看看的……”秦厅长很云淡风轻的说！ “怎么突然都要去我们学校看呢？我们这一年可是老老实实的，什么事儿都没惹啊！”清诚摸不着头脑…… “我给你介绍一下其他人吧！”秦厅长对清诚使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时，后面两辆大巴车上的人都已经下来了！ 清诚看了一眼，都不认识！ 不对！在这群人的最后面，躲着两个他认识的人——昨天还见过——汪校长和冯校长！ 第14章 全中十校 想到方局长昨天的话，清诚有点儿预感到这些都是什么人了！ 这么快就来了？清诚心里主诧异！ 秦厅长接接着他的手，来到这群人面前，依次给他介绍…… “这是十中的范校长！” 接着一连串的学校和校长，清诚听有全懵了！ 到最后也没分清谁是谁…… 但是，他听明白了，这次来了八所学校的校长！ 10中，7中，36中，704中。101中学，1121中学，134中学，271中学。 加上两凑数的学校，县城的一中和二中。 …… 这件事原本只是全中十校想来大河涧中心学校来看看……想想看看这个山窝子里面怎么就养出一窝妖怪来，镇压的全国的同届甚至高届学生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当然……还有些其他的，大家心知肚明，但不能明说的心思！ 所以，他们就找到周主任，想让周主任给介绍一下！ 于是周主任就带着他们下到省里找秦厅长！ 他找秦厅长，想让秦厅长陪着一起去…… 秦厅长半是推托半是同意就带他们来了！ 到了县城，老方一看来的这些人——虽然这些人很可能就是他招来的，但是，他却要装出一副不愿意的苦相，然后又叫上汪校长和冯校长！ 他的心思现在很奇怪！ “即高兴这着名的全校八中过来，又担心清诚这二十一少年真的被这八中的人哄走了——虽然大概率是不可能的！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河涧这地界不欢迎全校八中，一进大河涧就出的岔子！ 他们远道而来，车子水土不服！ 全中十校学校校长和老师们坐的那辆大巴车，从一出县城，就不断趴窝…… 坎坎坷坷，修修走走，走到离学校还有十几里的地方，终于像累趴的死狗一样，趴地上彻底不动了…… 司机师傅正骂着娘，拿大扳手跟汽车干架的时侯！ 杨老头和清诚正好碰到他们！ 周老头一边劝司机师傅消消气儿，一边问还能不能让这车老爷高抬贵足，往前挪挪？就快到了！ 司机师傅为难的摇摇头说：“走不动了，要回城里买配件！” 秦厅长笑道：“那是请各位老师们在这儿等等，我让司机去县城里再找辆车来？” 秦老头看了看十校的校长和老师们，询问他们的意见！ 十中的范校长用纸折扇打在额头上，遮着阳光向远处山路尽头的山路上望了望，说：“不都到大河涧地界了，还能有多远？这好山好景的，我们散散步吧！” 704中学的厉校长点头赞同道：“对，散步过去吧，这在车上被颠的骨头架了都快散了，这风和日丽的散步正好！” 其他的几位校长和老师纷纷点头，坐了大半天车了，都想走走路，松快松快！ “木同学，你们这学校离这儿还有多远？”厉校长转头问清诚…… 清诚刚要说话…… 方局长抢着回答道：“看走大路还是小路了，大路差不多有二十里，小路……”方局长用手向前一指，说：“看见前面那座山了吗？翻过那座山就到了！” “当然走小路了！”范校长说！ “走小路啊，你们确定吗？小路……”清诚刚要好心提醒，就看见方局长对他眨了眨眼睛！ “小路怎么了？范校长见清诚说了半截话，追问道！ “没什么……”方局长接过话茬说：“小路要翻山，他怕你们腿脚不方便，走不了山路！” “也就七八里山路嘛，没问题！”范校长呵呵笑着说…… 清诚吃惊的看着老方，不知道方局长是什么意思？ 翻山过去？ 清诚看了看这些人！ 他们真能翻过去吗？ 不过这时候人多，他也不好问方局长在搞什么？ 周老头转头对秦厅长说：“那就这样吧，我们坐着车先过去，让清诚带着他们散步过去……” 厅长看了清诚一眼，又看了看这么多老师和校长，说：“这样吧，你们谁想坐车，就坐到我们车上，谁想走路，就跟清诚走小路过去！” “我坐你车走，大太阳的，我没那闲心逛风影！”杨老头转头坐上他的车。 “那我们都步行去吧！”其他的校长老师们商量一下说！ ”腿脚不方便的坐车走！“方局长劝道：“山路没看起来这么好走！” 没有人承认自己的腿脚不好！ 秦厅长一挥手，对方局长说：“你和清诚带着大伙走山路！” 方局长一张脸皱成了苦瓜，张了张嘴，到底也不敢承认自己是在坑人！ 车走了，方局长和清诚带着一大帮书生开始爬山…… 趁着一大帮人在前面说说笑笑没人注意他们，清诚在最后小声问方局长：“你搞什么？那山路是他们能走的？” 方局长冷笑了一声：“就是给他们吃点儿苦头，一个个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说话能气死人！” …… 一大帮人相互说说笑笑，渐渐的就快到山顶了！ 范校长当行一个爬上山顶，转回头对后面的厉校长等人说：“还行，没觉得累，这山不高，上个月去爬了一趟泰山，那真叫一个累啊！回到家我就……”一边说着，他一边又转头向前方看…… 一看之下，嘴里的后半截话就全吓忘记了，指着脚下，一句脏话脱口而出：“我……我他娘的这是路？” “怎么了？你怎么骂……”厉校长一边问着，一边也爬上了山头，向前一看！ 然后也呆滞住了！ 后面的校长和老师一个个上了山头！ 704中的厉校长转回头冲清诚生气的说：“我说小清诚，你搞下马威啊？” 10中学的范校长温知的说：“清诚同学，你是不是带错路了？” 清诚苦笑了一下，解释说：“没带错路，小路就是走这儿！” “这有路吗？”厉校长疑惑的说…… 他的前面确实没有路，只有一个几十丈高的悬崖！ 悬崖…… 清诚走到悬崖边儿，弯腰从地上摸出一条藤蔓编的绳子摇了摇，说：“就是这里，绳梯！” 绳梯！ 听到这两个字，看着悬崖边儿上的那条绳子！ 这一群四五十人当时有一大半人吓的脸也青了腿也软了！ 厉校长瞪了清诚一眼，转头想寻秦厅长或周主任说道说道……这才想起来，两人是坐车走的！ 清诚苦笑的解释说：“我本想跟你们说的，是你们说没关系，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的！” 秦厅长一下子恍然了，罪魁祸首还真不是清诚…… 方局长也假做无辜的说：“我让你们脚脚不好的坐车的，你们非要跟着来……” 厉校长和范校长对望了一眼，秦厅长周主任不在，连个说理儿的人都没有了！ 方局长似模假意的说：“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山里的山路是这样的……怪我，怪我没细问……也怪清诚没说清楚……不过，其实也怪不到他们身上，他们天天在山里经常走这样绳梯，习以为常了，大概没有意识到，这样的绳梯对我们来说，实在在危险了……” “那个，要不大家还是原路回去吧，回去后，在路上搭车去学校！” 这时，厉校长无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突然惊讶的叫了一声：“咦……这里怎么会有直升飞机？” “什么直升飞机？”范校长问！ “你看天上……”厉校长说！ 众人一齐抬头向天上看！ “这是……应该是风筝吧！”7中的周校长说！ “嗯，也是，这里怎么会有直升飞机呢，应该是风筝！看着真像直升飞机！”厉校长也觉得自己看错了！ 这时，一阵风从那边吹过来，风里带着嗡嗡的机器轰鸣声！ 众人一下子张大的嘴！ “还真是飞机啊！”周校长吃惊道，接着又问：“那是什么地方？” “好像是学校吧！”方局长喃喃的说！ 说着，他转头问清诚：“是不是你们学校？” “谁这么大本事？坐直升飞机来？小清诚，你们学校是不是又闹出什么大事儿了？”厉校长听了这话，吃惊的看向清诚 清诚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了，手脚发软，浑身打颤！ 他被吓了！ 方局长这时想到了什么，心里也猛的一跳！ 但他还算沉稳，用力在清诚肩上拍了拍，说：“先别慌，现在还没出事儿！赶紧去让他们下来！” “青山他姥姥的混蛋加三级！”清诚狠狠的骂了一句，镇定了一下精神，然后就窜了出去，抓住绳梯飞一样滑了下去！ 第15章 放飞理想 “怎么了？”范校长摸不着头脑的问！ “出什么事儿了？”厉长长也摸不着头脑的问！ “怎么回事儿，方局长？”他们看向方局长！ 范校长说：看清诚那小子被吓成那模样？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儿……没事儿……”方局长假装沉稳的回答道：“就是学校的学生有些淘气！” 县二中的冯校长突然一拍脑袋，叫了一声：“我去……不会是他们学校的那架飞机吧！” “什么他们学校的那架飞机啊？他们学校哪儿来的飞机？”范校长问！ “他们学生自己造的飞机啊！”冯校长说！ “自己造的……飞机？”范校长有点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或者说是不敢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就是他们自己造的啊！我去他们学校的时候见过，在草棚子里！我原本以为是个壳子呢……没想到……没想到……真能飞！” 听到这儿！范校长的脸色已经变了，转头问方局长：“你们学生真把飞机造出来了？” 方局长还是很沉稳的点了点头…… “现在天上飞的那架就是？”范校长脸色更难看了！ “应该就是吧……”方局长又点了点头…… “这他娘的不要命了！”范校长大骂了一句，然后抓着绳梯就往山崖下爬！ “老范……危险！”厉校长在上面叫道！ 范校长一声不吭，手忙脚乱的往下爬…… 厉校长一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说这姓范的真会表现！ 连忙也抢在他后面，也爬了下去！ 天上的飞机忽上忽下，忽进忽退，忽行忽止，灵活的像飞筝…… 101中学的王校长呆滞的看着，用说梦话一般的语气对7中的郑校长说：“他们说……那飞机是他们学生自己造的？” 郑校长点了点头，用同样的语气说：“小学生造飞机！这跟我们学校的小学生咋这么不一样呢！只是这飞机未免太灵活了吧！灵活的跟在天上跳舞似的！有点违背动力学啊！全世界也恐怕也没有这么灵活飞机吧！” “不会是他们自己创造了一套新的操作系统吧！” “可能吗？” “飞机都造出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也去看看……”王校长的心思全被飞机吸引过去了，完全忘记了对绳梯的恐惧，抓着绳梯就往下爬……、 郑校长也跟着爬了下去…… 方局长，一中的汪校长，二中的冯校长也跟着爬了下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干脆一咬牙，都顺着绳梯爬了下去…… …… 学校里…… 清诚跟杨老头刚离开学校！ 青山带着同学们，兴高采烈的把飞机从草棚里推了出来！ 重峦两人更是兴冲冲的，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取回了汽油！ 青山一边给发动机加油，一边叫道：“这是第一次飞，大家都离远点！免得一会儿飞到天上，有东西掉下来砸着你们！” “有东西掉下来？”紫鸿呆了呆问：“什么东西？你说的不会是机身上的零件吧？” “不是……”青山说：“是这个木壳机身，我们是用钉子钉的，我怕飞到天上，被气阻一压，会散了架！” 紫鸿张了张嘴，呆了一下，说：“要不，咱们还是别飞了吧！太危险了！” “别呀！好容易等到班长和老头都不在家！今天不飞，以后就没机会了！”重峦叫道！ “别担心！”青山安慰她们说：“我就是说说，是恐怕！我算过风阻的，一般情况下应该，机壳不会散架的，再说了，机壳就是个装饰，就算散架了，也不会影响飞机的性能！” 青山刚给发动机加好油！ 重峦、树林、绿野、玉河、林尘等一干男生已经大叫大嚷着挤到机身上，像塞罐头一样往驾驶舱里挤！ 重峦更是疯狂的已经把手伸到了发动机开关上! 青山头发都竖起来了，一半是气的，一边是吓了！ 这群混蛋还在机身上叠罗汉！这要是螺旋桨转起来……就成绞肉机了！ 青山一下子把发动机的油管拔了！ 发动机哼哼了一下，没动起来！ 汽油顺着油管咕嘟嘟的往地上流！ 青山此时已经顾不得汽油！ 他骂喊着，拽着同学们的腿！一条条的把他们从机身上拽下来！ 最后，咬上牙爬上飞机，对着重峦连踹带揍！ “唉……唉，你轻点儿……打伤了……”重峦惨叫着，跳下飞机，然后仰着头对青山喊道：“王青山！你疯啦！下手这么重！” “我没疯，是你们疯了！这是飞机，不是自行车！你们以为是在地上推着自行车玩呢！这是要上天的！螺旋桨转起来，碰到人就是一个死，人天上掉下来也是一个死！你们都给我老实点！紫鸿柳翠，你们维持一下纪律，飞机十米之内，不准站人！” “副班长！”重峦突然叫道！ “你不准说话！”青山冲他吼道，然后又对紫鸿柳翠说：“特别看住张重峦，不行就用绳子把他绑了！不准他乱动！” “副班长！”重峦又叫道！ “不准你说话！”青山这次是真生重峦了气了，这小子太没轻没重了！刚才要不是自己眼疾手快拔的输油管，今天绞死几个人不可！那自己也趁早跳进螺旋桨里算了…… “不是……班长！”重峦又叫道！ “玉河绿野树林，来把这小子抬下去绑了，塞上嘴！” 玉河绿野树林笑嘻嘻的上来要绑重峦！ “油漏了！要漏完了！”重峦突然大声叫道！ “啊！”青山惊叫了一声，忙跳下飞机，把刚才拔掉的输油管重新插上。 然后往油箱里一看！ “还有油吗？”重峦担心的问！ “不多了……不过，飞十几分钟应该没问题！” 玉河绿野树林把重峦拉了出去！ 青山爬上飞机驾驶舱，突然有些发起呆来！ “副班长，又怎么了，你倒是飞啊！”重峦又喊了起来！ “不是……”青山犹豫着说：“我突然觉得班长是对的……” “怎么了？” “这是飞机，不是咱们学骑自行车，是要飞上天的，万一掉下人，可就真没命了啊！” “你是不是害怕了……你下来，换我来！”重峦叫道！ “还是算了吧，我从天上掉来了，就算死了，也干干净净的死，要是换你们从天上掉下来，信不信班长回来把我塞螺旋桨里搅成肉泥……” “那……咱们还是别飞了吧！”紫鸿又劝道！ 青山从飞机上跳了下来！ “真不飞了？”重峦失望的叫道！ “可惜了……”树林也说：“咱们还背着班长买了汽油！” “是啊！太可惜了，折腾了这么久！”林翠也说。 “飞！”青山突然斩钉截铁的说！ “太危险了！还是算了吧！”林翠忙改口劝道。 “对呀！”紫鸿也劝道：“我原本以为跟学骑车一样呢，最多摔几次！这太危险了！算了算了，别飞了！” “飞！”青山一拍手，兴奋的说：“我想到一个安全的飞行办法！” “什么办法？” “人不在上面就行了，飞机掉下来，最多把飞机摔坏了！” “人不在上面？怎么开飞机啊？” “我有办法！你们听我的……咱们修桥的大缆绳，我记得还有几百米吧！” “是，好几百米呢！”紫鸿说：“班长让咱们没事多编些，他说桥上的缆绳要一年一换……所以，后来同学们编平时多编了些！后来桥上换钢缆了，就没再用！” “够了！”青山叫道：“玉河树林，你们去把缆绳找出来！ …… 清诚顺着绳梯从山崖上摔下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也没感到痛，连滚带爬向学校跑去！ 离学校越近，飞机螺旋桨的声音越大！ 清诚的心跳的越剧烈！ 简直要跳出胸腔了！ 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飞机暂时还没掉下来，说明人还是安全的！ 一口气跑到学校操场，先看人脸！ 青山玉河树林绿野等人都人在，一时没找出来谁在上面开飞机！ “王青山，谁在上面！”他冲青山大吼！ “班长！”青山吓的脸色一白，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怎么回来了？” 第16章 烟花灿烂 “谁在上面？”清诚又吼！ “上……上面，没人……”青山往后躲了躲，心虚的回答！ “什么没人，我问你谁在上面开飞机！” “没人开飞机！” “没人开飞机，飞机怎么飞上天的！”清诚气的头和脸都涨大了三分！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小子还说谎！ “真没人！我们怕危险，就没让人上去！”紫鸿解释道。 “真没人？”清诚将信将疑。 “真没人，你看咱们班二十一位同学都在！”木翠也说。 清诚数了一下人数，见全班同学果然全在地面上，松了一口气，然后，才看见这群小混蛋正分成三队，拖着三根大缆绳！ 绳的另一端，连在天空的飞机上！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们怕人在飞机上会有危险，就把飞机的转向舵固定住了，发动飞机之后，飞机只向上飞！” “那降落怎么办？” 青山拍了拍手里的绳子，豪气万丈的说：“我们把它拽下来！我算过了，咱们的飞机小，螺旋桨的提升力没多大，我又在机舱里加了配重，我们几十个人可以很轻松的把它拽下来！” 我去！ 好久没骂的粗话，又一次从清诚嗓子眼儿里冲了出来！ 还真是放风筝！ 不过，只要人没事儿就行！ 放风筝就放风筝，哪怕把这飞机当烟花放了呢！ 只要人没事儿就行~ 清诚彻底放下心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都疼，刚才下绳梯的时候，几乎是从几十米的高空摔下来的，跑回来的时候好像也摔了几次！ 刚才紧张的时候，一点都没感觉……这时候放松来了，痛感才一阵阵袭来！ 清诚躺在地上，静静的看着天上的飞机，一点一点向上升！ 揽绳一圈圈减少，终于到了头！ 揽绳绷紧了！ ”嘿哟！嘿哟！“ 少年们喊着号子，像放风筝一样，拉着飞机在空中骤升骤降，骤进骤退，骤停骤走！ 周主任来了，秦厅长来了，杨老头来了……范校长来了……方局长来了…… 八校的校长和老师陆陆续续都来了！ 仰着头，看着这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放飞机实况！ 都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飞机在在空中被少年们拽着绳子折腾了一阵，终于发起脾气！ 先是冒起了青烟，接着冒出的火！ 然后，便不再向上飞行！歪歪斜斜的照着学校对面的山坡，一头扎了下去！ 青山忙喊同学们放手！ 清诚看见一朵巨大的烟花，在天空上划出一道橙红的光，然后在对面的山坡上绽放！ “这群小混蛋……到底是把飞机给当烟花放了！” 清诚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彻底放下心来，睡了过去！ 他头枕的地方，有一丝血迹渗了出来！ 周主任，秦厅长，全中八校的校长和老师，方局长和县一中二中两位校长，总共五十四人…… 他们目瞪口呆的看了大河涧中心学校五年级造的飞机的第一次试验飞行！ 看着同学们把直升飞机飞行变成放风筝！ 又从放风筝变成放烟花！ “还真是新的操控系统！”厉校喃喃的说：“这叫绳控式无人驾驶技术？” “王青山，没人受伤吧？有没人受伤？”秦厅长冲王青山喊1 青山正呆呆看着烟花消失的地方，一脸心痛！ 那是他两年没日没夜的心血！ “没人受伤，放心吧，秦伯伯！”紫鸿替青山答道！ 秦厅长放下心来，随即怒气就从心底涌到了嘴里！ “你们！你们！”他想批评这群妖怪两句，但看着青山心疼的像丢了魂似的表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们胆子太大了，怎么什么事都敢做呢！就算上面没人，万一掉下来砸中人怎么办？”周主任批评道！ “荒山野岭的哪儿有人了！”重峦等人正因为飞机毁了，心里不舒服呢！听了这话便觉得很刺耳！ 周老头被噎了一下，又骂道：“没有人也不能这么胡闹！” “这不是胡闹！这是我们的业余爱好！”林翠纠正道！ “业余爱好！造飞机当风筝放烟花玩！全世界都没你们这么荒唐的业余爱好！”周老头气哼哼的回怼了一句，然后冷静了一下，语重心长的说： “要说造飞机当业余爱好，也不是什么错事儿！小学生能造出一架真正的直升飞机来……我心里震惊，也为你们感到自豪！但是，你们造了一架飞机！这么大的事儿，你们怎么就不能先告诉我们一声呢？就算是不想告诉我们，秦厅长呢，他为你们操碎了心，你们不应该告诉他一声吗？” “你们告诉了他，他肯定会很高兴，然后会长专业人士给你们的飞机做评测！看看有没有缺陷，能不能真的上天飞行？有缺陷你们再改！没缺陷更好，会有专业人士帮你们试飞！这才是你们造成飞机之后，正常的思路！” “你们倒好，偷偷摸摸的造了一架飞机！然后偷偷摸摸就敢往天上飞！” “我不是怕你们的飞机掉下来伤到别人！我最怕的是伤到你们自己啊！虽然我很不喜欢你们！但是……我也真的怕你们出事儿！我真的希望你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因为在我心里你们跟其他人不一样！在我心里，你们都是天才！你们很重要！” 林翠等一众同学，被周老头这番不知真假的发自肺腑的话在心弦上拨了一下，都不好意思再怼他！ 秦厅长突然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不怪他们，是我的错！清诚跟我专门写信过好多次，开始说要造飞机，后来说飞机造成了！但是，我都当他在开玩笑！” 周老头瞪着秦厅长！我刚酝酿好的深情气氛，你能不能别这么快破坏掉！ 秦厅长懊恼的对他笑笑！ 周老头张了张嘴，然后尴尬的闭上了！ “你为什么不信？”范校长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信个屁啊，如果今天不是看见他们当着你们的面飞直升飞机！不要说清诚跟你说，就是我给你打电话说，我们省一群小学生造了一架直升飞机！你信吗？你敢信吗？” 范校长张了张嘴，不说话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敢信？ “我也不敢相信，小学生造飞机玩！我以前常听学生说大河涧乡中心学校出了一群妖怪，原本以为只是学习好！没想到，还真是妖怪啊！”范校长看着同学们问：“这飞机是你们全班同学一起造的吗？想不想再造一架？” 紫鸿替他回答道：“主要是青山和班长造的，其他同学都有自己的事儿，没帮上什么忙！” “想不想再造一架？”范校长看着青山问！ 青山正在心疼他的飞机，听范校长这么问，没多想便答道：“当然还要再造一架！” “还要造！”周老头摇了摇头，转头对秦厅长说： “真得不能再让他们自己呆在这山里了，这里没人管他们，他们胆子太大，什么事儿都敢干，太容易出事儿了，我想把他们带到北京去，放在眼皮底下看着，你觉得怎么样？” 秦厅长无语的看着他！ 你能不能不要把抢人的理由说的这么顺理成章这么倒打一耙？你哪只眼睛看见他们在这儿没人管了！没人管的话能一个个长成小妖怪？ 哎？清诚干什么去了？ 这老头已经摆明了要抢人了，怎么不见清诚说话呢？ 秦厅长一边想着，一边刚想转头去找清诚！ 就听见周老头就已经理所当然的说：“看来你没意见吧，你也觉得他们应该带到首都管教吧！”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意见了？秦厅长在心里气恼的想，张嘴刚想拒绝！ 就听见紫鸿清脆而坚定的声音说：“我们不去！” 第17章 落焰 范校长忙转头对青山说：“你不是还想造飞机吗？去我们学校，你想怎么造就怎么造，你想造几架就造几架！” 青山无语的看着他！ 真想怼他一句：我像小孩吗？拿棒棒糖诱惑我？ 这种情况的话，如果班长来处理，一定会让你把棒棒糖留下，人哪儿来回哪儿去！ 不过也说不定，现在的班长跟一年前的班长大不一样了！ 如果一年前的班长肯定这么干！ 现在的班长嘛！ 有点韬光养晦，胆小慎微的样子，大概不会再抢人的棒棒糖了！ 想着，他按着班长现在的想法，很无趣的说：“我们在这儿也能造飞机，不用去你们学校！” “不是说你们在这儿没法造飞机，我是说关于技术方面的，你们这深山老林的，没有造飞机的工程师！到了首都，造飞机的工程师有很多，我请你们教你们造飞机，造出来的飞机肯定能飞，肯定不会像这架一样，在天上飞一会儿就起火！” “那有什么用呢？”青山问！ “什么什么用？”范校长没听懂！ “我们在飞机工程师的指导下，造一架能飞的飞机，有什么用呢？能比飞机制造厂里出来的飞机更好吗？” “那当然不能！”范校长还是没听懂青山的意思究竟是什么，又问：“你们想造比飞机制造厂出来的飞机更好的飞机吗？那也需要老师啊！” 青山像老师面对着一个不争气的学生似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那眼神，那表情，差点儿把范校长的火激起来！我范长明好歹也是全国排名前三的中学校长！ 你这看落后学生的眼神是不是太伤人了？你一个小屁孩就这么看不上我？你有什么资格看不上我的？ “唉……”青山小大人似的，像长辈教导晚辈似的，语重心长的说：“论起教学生来，你真不如我们班长！你啊，学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总希望学生少犯错误，尽快成功，学生成功了，你们便觉得教会了学生这一份知识，你们也成功了！我们班长常教导我们的是，让我们趁着年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不要怕犯错误……因为我们现在有时间，有精力，犯的起错误……” 比如造飞机，你想的是请一位工程师，教我们造一架真正的飞机……” “或许有工程师手把手的教我们，只需要一两个月就能造一架真正的飞机！但我们自己摸摸索索，却需要一两年才能造一架飞机一上天就起火的飞机！但是，我们宁愿花一年的时间，去造那一架一上天就起火的飞机！”说到这里，青山抬头问范校长： “你能明白这是为什么吗？” 范校长隐隐有些妙悟，却不时说不清，到底醒悟到了什么？ 不只是他……周校长、厉校长、郑校长等人，都似乎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又都无言以对！ “为什么？”范校长却没头脑的问…… 青山却不肯回答他们……看着对面的山坡，哭丧着脸说：“我的飞机啊！” “青山同学，你先别心疼你的飞机……你先说说为什么？你们为什么宁愿花一年的时间，去造一架不成功的飞机呢？” 青山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去心疼他的飞机了…… 范校长还想问！ “你先别理他！他想讹你们一架飞机呢！”周老头对范校长说，又转头对青山说：“王青山！你能不能学点儿好？能不能不要跟你们班长学？你学也不学的像点儿！一个问题能钓回来一架飞机吗？你异想天开呢？” “这就是班长教我们的……”青山嘻嘻一笑说：“班长经常说，遇到异想天开的事儿，就顺手打一杆子，万一……天真的开了呢？” 老天开眼了就该把你们这群妖怪收了去！范校长在心里骂了一句！ 但脸上还是一副求知心切的模样，看着青山很诚恳的说：“你能先回答我们，刚才那个问题吗？” “佛祖说，经不可轻取！”青山笑嘻嘻的回答道！ “王青山！”秦厅长也忍不住了，喝了一声：“老实点儿！” 青山住了口！ 紫鸿替他回答道：“是我们跟你们对学习的认知不一样，你们觉得学习是学习知识。所以，你们要学习造飞机的话，自然是为了更快制造更好的飞机！” “但是我们不同，我们学习，是对自我的修行，是磨练我们自己的耐心，是寻找我们自己秉性上的缺陷……我们学习造飞机的目的，也并不是更快的制造更好的飞机……而是在制造飞机的过程里磨练我们自己，以及寻你我们可能会犯下的错误……” 听了这话，周老头，秦厅长，范、郑、厉、周等众位校长和老师，都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老实说，紫鸿的话并不足以震动他们。他们都是搞教育的，知道的境界，比紫鸿的话还要高明远大很多…… 但是，他们一直只是把这些高远的境界当成一种美好的理想，甚至是美好的妄想来看的…… 而大河涧的少年们，明显已经把这些高远的境界，在他们自己身上实行起来了！ 这……太震动他们，太让他们惭愧，太让他们不知道所措了！要知道他们的心态一直是把自己当成老师的，而那群少年们再妖孽，也是被他们当成学生看的……在心理上本有一种，负有指导他们的责任，所以高他们一等的心态！ 但，此时，这种心态崩了……完全崩了！ 惭愧的心让他们不敢再把自己当他这群少年的老师了！这群少年做成了他们远远无法做到的事！ 如果用达者为先这句话要求他们……他们该叫这少年们当老师！ 沉默是人类最好的遮羞布！所以，这些校长和老师们，都沉默了，也只能沉默了…… 过了好久，范校长才自嘲有笑了笑，或说是释然的一笑，对秦厅长和周校长等人说： “我们来的目的，你们来的目的，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一直不好意思说，但是，我现在也坦诚一下吧，我们就是来抢学生的！” 周校长张嘴想说话！ 范校长加快语速说：“但是，现在见到同学们之后，我很惭愧！老实说，他们现在是最好的状态！我们学校也、没有人能够当他们的老师，说句不怕你们笑话的话——我们学校没资格教育他们！所以，抢学生这件事，就不提了……” 周校长等人松了一口气！ 第18章 紫云 却听范校长接着，转头对紫鸿等人说：“但是，如果同学们愿意去我们学校，我们会非常欢迎！你们到了我们学校，不是学生，我们请你们当老师！请你们在不影响你们的学习，在你们愿意的情况下，带一带我们校的学生，你们什么要求都可以提，虽然因为规定不能给你们发工资，但我们学校有奖学金制度！我们可以为你们专门定制一项奖学金——奖学金的数额，按你们的要求定！还有，你们造飞机，我们全力支持，经费也由我们提供！你们愿意怎么糟蹋都行……一切按你们的意愿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7中的郑校长打断了！ “老范！你够了！什么叫愿意怎么糟蹋都行！这话说的好听，但也就是说说罢了！你是个校长，说话要经一下脑子！同学们真把你们的钱糟蹋了，我就不信你心里会没一点怨气？你们学校有多少钱给同学们糟蹋啊！”说着，他转头对青山说： “飞机你们已经造过了，也没什么新意了，想不想造航空母舰？” 航空母舰？ 青山一脸呆滞！ “老郑，你要帮同学们制造航空母舰啊！你们学校盛的下吗？”7中的厉校长嘲笑着说…… 郑校长没理会厉校长的嘲笑，对青山等同学认真的说：“我们学校有很多多优秀的学长在海航器研究所工作！他们跟学校的关系都挺好的，我可以让他们带你们去海航所参观学习……” 范校长和郑校长已经把条件开到天上去了，厉校长想不到还有比他们更好的条件…… 但是，厉校长实在不能放弃，这群少年太宝贝，只要能拉到自己学校去，未来六年，就是一校镇压全国的局面！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们能把他们的学习理念传承下去！那就不只是六年……甚至十二年，永远的，稳固的一校镇全国的局面啊！ 他努力的想，努力的想……最后说：“我们学校呢，不说那些虚的，未必能兑现的条件！但我们有最大的诚意！你们班长在这里不是叫小校长吗？到了我们学校，小字就不要了……直接叫校长……我有什么权力，就给他什么权力……” 这话说的太满，连周老头都看不过去了，怼了一句：“老厉，你可没权力让学生做校长！” “是，我是没权力让学生当校长，但我决定自己听谁的啊，只要他们全班去我们学校，我保证，他们班长说什么，我就同意什么！” 周老头给气笑的，冷笑了一声说： “嘿……你让他们班长说了算，他班长可是木清诚！你大概忘了两年前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真要他说了算，你信不信他把你们全校老师都当成罪孽深重的罪人给开除了？不要说他不会啊！按清诚的标准，有一个算一个，你觉得你们学校老师谁是没有罪孽在身的？” 厉校长眼神缩了缩，随即看了看青山紫鸿等同学！ 终究是舍不得这些宝贝，很干脆的跟青山等同学站在了一起，为他们辩解道：“我觉得他们的思想也不算错，只不过激进了些，而且，这一年他们都老老实实的在家学习，想来一定在寻找自己身上的错误和缺陷……我相信他们！” 说着看向青山和紫鸿！ 紫鸿只好对他点头致意，但是感谢他对自己等人的信任！ 青山没有理会他，心里正想着，这次背着班长飞飞机，班长会不会很生气？会不会不同意自己再造飞机了？嗯，就说是重峦非要飞的？这个锅一定得让重峦背！然后自己替班长揍重峦一顿，等班长的气消了，再跟他提再造飞机的事儿！ 不过……班长呢？班长刚才露了一面，然后去哪儿了？这么多学校来抢自己和同学，要是往常，肯定是班长顶在前面啊？ 今天怎么躲起来了，让自己跟紫鸿顶在前面了？ 不会是真生气了吧？找没人的地方自己生闷气去了？这要气坏了身体怎么办呢？ 要不还是别让重峦背锅了，自己去负荆请罪吧！ 飞机不造就不造了，不能让班长为这件事儿气坏身体！ 要不……还是带重峦一起去吧！班长要打人怎么办？两个人挨打总比一个人挨打疼的轻些！ 想着，他扯上重峦，转头看了一圈，自己等人被一圈大人围在中心，也看不见外面的情况，更看不见班长去哪儿了！ 小声问紫鸿：“看见班长去哪儿了吗？” 紫鸿也三百六十度转着脖子找了一圈，摇了摇头，说：“没看见啊！奇怪了，他去哪儿了呢？” “可能真生气了，我跟重峦找他认错去！”青山说！ 一听要去找班长认错，重峦立即挣扎的叫道：“认错你一个人去就行了，干嘛叫上我啊！” “你忘记了，你答应这件事你来背的！”青山怒斥道！ “不去！不去！我不去！”重峦耍赖道…… “班长被气的现在都没影了，你还闹个屁！班长真要气狠了，不愿意理咱们了，你就高兴了？”青山生气了说！ 重峦怔了一下，问：“班长不会不理咱们吧？你说过他不会真的生咱们的气的啊！” “那是以前！今天的情况有点不对劲儿！”青山说：“这么多学校来抢咱们，班长都不露面，恐怕是真的生咱们的气了！” 重峦一想，情况确实不对啊！要按往常，现在这样的情况，班长无论如何也应该在啊！ “班长不会真的不理咱们了吧？”重峦不安的问！ “没事儿！”青山很乐观的说：“咱们去让他揍一顿，他的气消了，事情就过去了，不会不理咱们的！” “那班长去哪儿了？”重峦转头问自己的同学：“你们看见班长去哪儿了吗？” “刚才班长露了一面，好像跑的很累，这些大人围上来后，我看见他就退到这些人后面休息了！后来我们的飞机坠了，我只顾看飞机了，没再注意到他……”玉河说！ “那应该是回宿舍休息了！”树林说：“我们跟你们一起去吧，飞飞机是咱们所有的一起犯的错，我们一起去认错！” “对，对，咱们一块去吧”绿野也说！ 青山瞪了他们一眼，说：“认个屁错啊，咱们的错还用认吗？”说完，又解释道：“我跟重峦去，是为了让他揍我们一顿，消消气！你们都去了，他还好意思揍人吗？不好意思揍人，气儿就一直憋在心里！关键是咱们这么多人去，是去认错吗？班长以为咱们是逼宫呢！” “嗯，青山说的对！”紫鸿说：“那你们去吧，用不用穿的厚一点儿？” “不用！”重峦很有经验的说：“又不是没挨过他打，班长下不来重手！” 第19章 梦见天边的云 请让让……”青山跟重峦想从人群里挤过去，一边挤一边解释道：“我们要去那个学校上中学，这事儿你们还是得跟我们班长商量，你们让一让，让我们过去，我们去把班长叫来……” 青山和重峦挤出人群，转了一圈，没看见清诚的影子！ 跟到教室里，教室里没人！ 又跑回宿舍，清诚也没有在宿舍。 到了杨老头办公室…… 就看见杨老头正坐在自己的破桌子前，津津有味的看书！ 外面一群校长在抢他的学生，杨老头竟然心里竟然能毫无一点儿牵挂，能够清清静静的看书……这份本事，真隐士境界！ “老师，您怎么还在这儿看书！”重峦叫道：“外面那些人可是来分您的学生呢！您不去看看？” “没事儿！”杨老头云淡风轻的说：“交给清诚吧，趁你们还在学校里，我多清静几天……” 这真是……好高远的境界！ “对了，老师您见到我们班长了吗？”青山问！ “他不是正被那些校长和老师围着的吗？”杨老头说！ “没有啊，那些人围住的是我们，班长没在里面！” “清诚不在里面？”杨老头从书上抬起头，诧异的问：“那他去哪儿了？不对，这种事儿他不可能躲起来让你们来应付的！他没跟你们说他去哪儿了吗？” “没有。” “什么都没跟你们交待就离开了？”杨老头更诧异了！ “对，我们拉飞机的时候，他过来的，知道了飞机上没人，就没再说什么，再之后，飞机起火坠毁了，我们当时顾着看飞机，就没注意他，他应该是这个时候离开的……再之后我们就被那群校长老师围住了，再没有看见他！” “宿舍，教室里都找了？” “找过了！” “那他能去哪儿？学校就这么大！按他的性格，也会独自躲起来，把这一群人交给你们应付，他应该不会放心！ “对呀！对呀！” “我们也觉得奇怪，才跑出来找他的……” “能去哪儿？这小子，见这么多人来嫌烦？躲了？不应该，他不是那性子！就算要躲，他们得跟你们交待一声……他真的什么也没跟你们说过？还是说过什么，你们只顾着玩飞机，没有听见？” “不可能，我都听见了！”青山说：“他见我们自己飞飞机，很生气，我当时怕的很，他说过什么，我可是认认真真听着，一句没敢落下！” “是不是生你们的气了？不愿意看见你们了？你们也是，平时不是很听他的话的吗？怎么这次就背着他和我玩飞机呢？飞机那么个大家伙多危险！不要说飞上天，螺旋桨转起来，碰到人，那也是要命的事！不过，他就是生你们的气，也会当面就揍你们，不可能像小姑娘一样自己躲起来生闷气……” “对，会躲起来自己生闷气的是黄凰和柳燕……”重峦贫道！ 杨老师瞪了他一眼，对青山说：“你再同学们再找找，学校就这么大的地方，清诚不是你们，成熟稳重，知轻知重的，不会干让我们担心的事情的，你再跟同学们找找……” 青山答应了一声，跟着重峦跑出了办公室！ 杨老师拿出书看了两眼，却再也看不到进去了，站起来，走到办公室门前，向外面张望！ 青山干什么去了呢？他自言自语的问着自己！ 这时，方局长和县一中的冯校长二中的汪校长从旁边的教室里转了出来，一眼看见杨老头，一中和冯校长就抱怨道： “我说杨老师，你真沉的住气！外面那么多狼来分咱们学校的肉！清诚躲个没人影，你也躲办公室里不出去！你不怕那些外路的校长把咱们学生都绑了去！” 杨老头正担心清诚，敷衍一句说：“不会的！” “那几位校长，看咱们学校的学生眼睛里都泛绿光！那是下死了心要把咱们学生弄到他们学校去……坑蒙拐骗的招都用完了，都不管用……我看接下来啊，很可能就直接用绑的了！”汪校长讽刺的说！ 杨老头突然想起他们刚才说的那一句话，问：“你们说你们也没有找到清诚？” “对呀！整座学校都找遍了，都没找到清诚，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杨老头怔了怔，说：“我们也在找他！” “这小子，平时不是挺爱管事儿的吗？外面这么多校长来抢他同学了，他倒躲起来了？”冯校长抱怨道！ 这时，秦厅长和周怀书也找了过来，看见杨老头，秦厅长隔老远就笑着招呼道：“杨老师，您真是清静人啊，外面十几所学校的校长老师在争您的学生，您在这里波澜不惊，清清静静的看戏！您这心态，快成佛了吧！” 杨老头对他敷衍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周怀书伸头往杨老头的办公室里看了一眼，问：“清诚那小子呢？外面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见他的影子，我还以为他躲在你办公室里跟你密谋什么大事儿呢？怎么不见他人？” 杨老头的目光在校园里追寻着青山和重峦等同学的影子，见他们一起没找到清诚！ 心里越来越担心！ 对周老头点了点头，简单的说：“我们也在找他！” “找谁？清诚？” 杨老头点了点头！ “清诚不见了？”周老头诧异的问：“躲起来了？” 杨老头摇了摇头，喃喃的说：“希望吧，希望他是躲起来了！” “不会！”秦厅长却摇头说：“他可不是躲事儿的人！这么多学校来抢学生，怎么说也算是好事儿，他不会躲起来的！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我也担心这个！”杨老头皱着眉，说：“但是这学校里面，能出什么事儿？青诚平时最注意的是学校同学们的安全，地上有一根钉子，都要捡起来，怕扎到人！玉河他们想养狗，清诚怕咬到弟弟妹妹，跟玉河他们闹了好几天！学校里这么安全，能出什么事儿？” 他似乎是在对秦厅长等人解释，其实是在安慰自己！ 这时候，他已经眼看着青山带着同学们把所有的房间都找遍了，又带着同学们去后山的鸡场找！ 鸡场现在是玉河的妈妈和爸爸在管，清诚已经很少去那里了…… 不一会，青山已经又带着同学们飞跑了回来，鸡场也没找到清诚！ 这时候，所有的同学都知道了清诚不见了的事！没人再有功夫听那些校长们在一起言刀语剑勾心斗角了！ 都满校园喊着清诚的名字，从校园里，找到校园外，在校园外的山野里，搜寻开去！ 西纱河边找过了，后山上的小木屋找过了，对面山坡上的竹林也找过了…… 全都没有找到清诚！ 青山跟紫鸿商量了一下，让紫鸿带着同学们在学校附近找，他带着重峦绿野，去清诚家里看看！ 虽然，怎么想，也觉得清诚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回家！ 但是，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找过了，只能再去他家看看…… 希望清诚是鬼迷心窍了，这个时候突然想家了，回家了吧！ 紫鸿叮嘱青山说：“先不要让木妈妈和爸爸着急，你们去一趟，如果班长不在家，你们就走是帮班长取东西了！” “这事儿能瞒的住吗？”青山有些压不住情绪了，满心惶急的说！ 紫鸿拉住他手，用力捏了捏，让他先压住心中的不安，解释说：“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没必要让木妈妈和爸爸跟着着急！我觉得班长可能只是吓吓咱们，一会儿就会出现！” 青山咬咬牙，压住自己的情绪，不让情绪波动起来！ “我觉得班长不会这么吓咱们的！”重峦这时候却非要理性的分析！ 紫鸿凶狠的瞪了重峦一眼，说：“你闭嘴！”然后对青山说：“先瞒着木妈妈和爸爸吧，真到瞒不住的时候，再说吧！” 青山和重峦、绿野正准备出校园往清诚家里去！ 就听见黄鹄黄凰一声欢呼，叫道：“班长！班长找到了！” 青山等人忙看过去，就看见黄凰已经闪身跑进了原本放飞机的草棚里，黄鹄也跑了进去，但是还记得回过身，露出半个身体向同学们招手，示意同学们不要再着急了！ 青山紫鸿等人同时松了口气！ 心里抱怨班长怎么躲在机棚里，任自己等人喊了这么久，却吭也不吭…… 紫鸿随即又抱怨的看着青山！ 青山摊了摊手，无辜的说：“谁能想到他会躲在哪里？” 紫鸿又瞪了他们一眼，不再理他，飞跑着向草棚跑去！ 青山重峦绿野也跟着飞跑了过去…… 跑到草棚时，同学们已经渐渐都飞跑进了草棚里！青山还没挤进去，在同学们身后，就听见里面黄鹄抱怨的声音： “班长，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班长！班长！别睡了！”柳燕的声音 “班长！班长！你醒醒！”黄凰的声音…… 黄凰的声音里已经带着焦急！ “班长怎么了？”青山大喊着，像蛮牛一样挤了进去！ 第20章 昏迷 “班长！班长！” “班长……班长你醒醒！” “班长！班长别睡了！” 同学们乱哄哄的叫着！ 黄凰在最里面，抱着清诚的胳膊摇了摇，见清诚没有醒，又抱着清诚的头轻轻的摇了摇…… 刚摇了一下，就觉得手上黏黏的，好像在清诚的头上沾了什么东西…… 拿回手来一看，怔了怔，突然叫道： “血！流血了！班长流血了！” 一边叫着，一边拿两只手去捂清诚的头！ 但她的心已经乱了，两只手在清诚的头上乱捂，却没有找到伤口！ 青山刚好挤进来，一听班长流血了，立即惨叫了一声，一头把黄凰撞开，抱住清诚的头，在清诚的后脑上找到伤口，用手死死捂住！ 然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冷静下来后，他发现自己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根本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他一边深呼吸，压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一边哑着喊：“杨老师！快叫杨老师！快叫杨老师来！班长出事儿了……”话到最后，已经带了哭腔！ 重峦正站在草棚门口，立即转回头，惊天动地的嘶吼道：“杨老师！杨老师！杨老师快来！班长出事儿！” 杨老头听见找到清诚了，放下了心，正准备撂下围在他旁边，跟他搭讪的各校校长，回自己办公室里继续看书！ 就听见重峦哑着嗓子带着哭腔的叫喊！ 清诚出事儿了！ 杨老头惊的以不属于中老年人的速度，离弦之箭一般，窜了过去！ 窜进草棚！ 冲到清诚身前，抓住清诚的手腕，把了一下脉！ 还有脉搏，而且还很平稳！ 杨老头松了一口气，撕下衣袖，给清诚包扎好头上的伤口。 又叫了清诚几声！ 清诚毫无反应！ “昏迷过去了！”杨老头安慰青山等同学说：“看脉像没有什么大问题，你们先放心……可能是碰到脑袋那个地方了……” 说到这里，他无法再说下去！脑袋太精密了，有时候砸的头破血流，人也没一点儿事儿！有时候碰了一下，外面看着好像一点儿事儿没有，却很可能出大事儿！ 清诚现在的样子，无论如何看起来，也不像一点儿事儿没有的样子！ 但是，他不能对同学们说…… 同学们心已经很慌了，好些同学说话都带着哭腔，再告诉他们清诚可能撞坏脑袋，这些同学们的情绪非崩溃了不可！ 杨老头的话断了一下，然后又说：“先送医院吧！” “好，送医院！送医院！”青山终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为班长做些什么了，一把推开杨老头，背起清诚就往外跑！ “别着急，你能背多远！”杨老头在后面喊，青山背着清诚，在一群同学的护送下，已经一口气跑出了学校！ “跑累了休息一下，轮流背！”杨老头一边在后面撵着，一连喊着嘱咐！ 突然一拍脑袋，骂了一声，自己也急糊涂了！ 然后大声喊：“有车，有车！“…… ”快上车！“秦厅长司机打开车门叫到！ 小萝卜们和车走了！ 杨老头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上了，累的起不来了！他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真没法跟这群十三四岁的少年比！ 身体比他更差劲儿的是秦厅长方局长周老头和那些校长们…… 杨老头坐在地上喘了一会儿气，觉得缓过劲儿来了，后面这些校长们才气喘嘘嘘的追了上来…… “怎么回事？清诚出什么事儿了？”秦厅长喘着气问！ 他刚才只听见同学们都拼命的在喊，班长出事儿了！等他跑到草棚的时候，青山已经背着清诚冲出了草棚，他再想问的时候，同学们已经冲出了校园，连杨老头也撵着同学们冲了出去！ 他担心清诚，忙也撵了出来！ “清诚出什么事儿了？” 对他，杨老头觉得没必要瞒什么，直说道：“可能是下绳梯的时候摔到脑袋了！” “摔到脑袋了？”听了这话，秦厅长的心脏就是一紧，忙又追问：“严重吗？” “现在已经昏迷了……能醒过来，就不严重……醒不过来……”杨老头没有再说下去！ “醒不过来，会怎么样？”方局长晕了头似的问！ 杨老头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不会有事儿的，不会有事儿的！”周老头安慰他们，想找个理由来证明自己的话是有道理的，却发现除了这句很空的话，自己什么理由也找不到……重复了两三遍，才找到一个很玄学的理由说：“清诚那小子的折腾劲儿，就不像是会出事儿的人……不把咱们这些老家伙们气死之前，他是不会出事儿的！” 这话……安慰人的力量，约等于无…… 县城医院里…… 医生对清诚重新包扎了一下，然后送进了监护病房…… 医生对青山等同学没有什么顾虑，很直接的说：“病人的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现在是深度昏迷！很可能是头部的伤口伤到脑子，如果二十四小时内能醒过来，就一切还好，如果醒不过来……” “醒不过来会怎样？”青山追问！ “现在还不好确定，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也可能……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重峦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拍在自己脑门上，懊恼的说：“都怪我！是我想要看飞机飞的……” 青山踢了他一脚，骂道：“你打自己有个屁用……老实坐着！” “打两下心安……” “管用吗？” …… 重峦沉默了一下，说：“不管用……” “对了……”医生又叮嘱他们说：“你们进去跟病人说说话，有助于病人苏醒过来！” 紫鸿怔了怔……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儿耳熟？ 他猛然想起了白妈妈…… “是不是班长能不能苏醒，全看班长的意志力和对生的欲望？” “对……” 紫鸿忍住心中的不安，强自安慰青山等同学说：“跟白妈妈的状态一下，白妈妈就醒过来了，班长一定也能醒过来！” 青山也一拍手掌说：“对，我相信班长，我相信班长的意志力，更相信班长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重峦跳起来，叫道：“我去叫他醒来！” 他的语气充满了妄想的希望！ 好像清诚真的只是睡着了，他一叫，就能醒来似的…… 他们窜时病房里！ 黄凰正坐在清诚病床边儿上，压着哭声，抽抽噎噎的说着： “你一直在骗我……你说妈妈在星星上，你说人死了是因为人的灵魂成熟了，然后去星空开始新的故事……你说积淀感情会加快灵魂的成熟……我都信了……但我知道你在骗我……因为……这会让我觉得你欠我……你欠我一个又一个道歉……我在心里积淀了很多你的歉意……很多很多歉意——你对我的歉意……这样的感觉真好……真的很好……但这些歉意太少了……你快醒来吧，我还要积淀更多更多歉意——从你身上收集到的歉意……” 重峦嘴角抽了抽，小声对青山说：“我一直觉得小黄凰是个很单纯的小姑娘，原来心机这么深？这是处心积虑的要做班长的债主……可怜的班长……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欠给黄凰这么多债吧……啊！”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后腰上的肉被人死命的拧住了，疼的他大脑一片空白！ 一定不是青山，青山下手不会这么狠！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等他适应了疼痛，回过神来，往后一看，立即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黄鹄正站在他身后！ 紫鸿见重峦疼的脸上的冷汗一直往下流，忙劝道：“黄鹄放手，快放手，别闹了，班长还在那儿躺着呢！你们能不能把你们的心和肺给装上！” 黄鹄恶狠狠的瞪了重峦一眼，放开了手！ 青山叹了口气说：“我也一下觉得黄凰太单纯了，班长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了……我还以为她真的相信班长说的那套鬼话呢……” 黄凰回过头来，对青山轻声说：“我真的相信妈妈就在星空上……” 青山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揭穿她！刚才她对班长说的话，大家可是都听见了…… “我真的相信妈妈在星空上，就是因为我真的相信妈妈在星空上，所以才会觉得班长欠我啊……我真的相信妈妈在星空上……才会觉得星空是那么美丽啊……我为什么不相信呢？” 青山又张了张嘴……发现真无法跟修行情意我的人讲逻辑……庄子非要说秋毫之末为大，泰山为小……这能跟他讲道理吗？ 第21章 回响 “你们安静！”紫鸿瞪了他们一眼，然后转头对黄凰说： “你说的很好，接着说，班长不是经常说这辈子就是回来还债的吗！或许听见了欠了你这么多道歉的话还没还，就醒过来了！” 黄鹄瞪了紫鸿一眼，她听着这话有点在讽刺她妹妹！ 紫鸿真没讽刺黄凰的意思！ 不过，这时候她也没闲心解释，顾不上被黄鹄黄凰误解，对同学们说： “我们现在要让班长知道，我们离不开他，我们需要他，我们不能没有他，要让班长知道，他是我们最需要的那个人！班长心一软，或许就醒过来了！” 重峦听了这话，灵光一闪，冲上前推开黄凰，抱着清诚的胳膊哭求道：“班长……我不能没有你啊，你答应长给我做媒的，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你醒醒！你醒一下，那怕你醒一下先给我做完媒人再走啊！” 青山气的头发都坚了起来，揪着重峦的后衣领，把他扔到了病房外面！ 这小子，真没救了！ …… 杨老头、秦厅长和方局长周老头和一群校长来到医院的时候！ 同学们的情绪已经安定了一下，陪在清诚病床着，都沉默着想着，说些什么话能把班长叫醒…… “清诚怎样了？医生怎么说？”杨老头问青山！ “医生说能醒过来就没事儿了……”青山怕吓着杨老头，很含糊的说。 “医生说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老方追问！ 青山看了他一眼，很无力的说：“四十八小时之内……” “还说什么了吗？”老方又问。 “医生还说班长生命体征稳定……” “这就好，这就好！”老方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其他人：“生命体征稳定，说明没有生命危险……这就好，这就好！” “行了，行了……你们先出去吧！”紫鸿开始往外赶人！ 二十位同学已经把病房挤满了，后面又来了杨老头、老秦老方和周老头四人是挤了进来，病房门口还围着一群校长和老师！ 幸好清诚他们班的同学，跟县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是熟人了——跟久病成良医一个道理，他们几次三翻的进医院，早已经把医生护士的好感度刷到满了…… 紫鸿往外赶人，自己的同学，她赶不动，杨老头，秦厅长和老方她不好意思赶，只能赶周老头和那一群校长老师！ “都走吧都走吧，都请你们回去吧！我们班长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没办法跟你们商量去那个学校上中学了，你们都先请回吧，等我们班长醒来再说。” 范校长厉校长他们，虽然早听说过清诚这个妖怪头子的名声，但是今天是第一次见清诚，跟清诚真没有多深的感情，现在跟着跑到医院，也只是尽一份礼貌罢了…… 听紫鸿这样说，虽然明知道这是赶人的意思，但他们都表示理解，同秦厅长周老头打个招呼，纷纷的退出的病房！ 走到医院外面，范校长突然说：“那个，咱们就在这分开吧……” “在这儿分开？”厉校长诧异的问：“你不回去？” “你们先回去吧，还有张老师……”他又对陪自己来的致远中学的老师说：“你们也回去吧，不用管我。” “你要干什么呀？”厉校长问！ “说实话，我早在城市里面呆烦了，经常想念小时候的农村生活，这次好不容易来一次乡下，我想偷几日清闲，在山里转转，休息几天！”范校长对着县城外面的山峦，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一脸欣赏的表情说。 “那好……”厉校长刚想答应，突然想到了什么了，怔了一下，然后灿然一笑说：“你一个人在这里玩多没意思，我陪你吧，这里山高林密的，一个人太危险了，两个人做伴，真出现危险了，还能有一个人出去找救兵！” “不用……不用……你们学校那么忙，不用陪我……”范校长忙推辞道。 “再忙，也得有休息的时间，我决定了，也给自己放几天假！正要陪你在这山里转转！”厉校长很坚定的说。 “不用……真不用！”范校长还要推辞。 厉校长一挥手说：“就这样定了，不要再推了，再推，其他的人也走不成了！” 范校长听见厉校长说其他的人也走了成了这句话的时候，加了重音！ 立即闭上了嘴巴。 等其他们走后…… 范校长盯着厉校长，很无奈的说： “我说老厉，我就想在儿安安静静的躲几天清静，你瞎凑什么热闹？陪我？咱们关系有这么好？平时一见面就吵架的！我是真要安安静静休息几天！你发发你那狼心里的最后一丁点儿善良，别跟着我吵架行不行？放过我这一次行不行？让我好好休息几天行不行？你回你的学校，行不行？” “切……”厉校长嗤笑了一声，说： “躲几天清静？休息两天？你蒙鬼吧！你家老先生是华大教授，你爷爷还是你祖爷爷是前清进士，正经的书香门弟！这是谁吹牛说的，现在又想念小时候的农村生活了？怎么，你家老爷子在清大当教授的时候，把你一个人丢农村了？还是你是他老人家的私生子，从小长在农村，长大后才认祖归宗的？还想念小时候家村的生活，你知道农村是什么样吗？” “不就是一句口误嘛！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的吗？我是没在农村生活过，但是，我就不能向往一下山居田园生活了？没在农村生活过，想在这山里游居几天，不允许吗？” “允许！允许！你去玩你的向往的田园山居吧，我不陪你了！”厉校长说。 “嗯？”范校长眼睛一亮，说：“你准备回去？” “不回去！”厉校长依面带讥笑的说：“我准备在这座医院里安营扎寨了！” 范校长一怔，脸色顿时笑不出来了，苦笑着说：“你在这儿安营扎寨个什么劲儿啊！” “这里景色好，我喜欢这医院的气氛，想在这里休息几天，你管的着吗？”厉校长笑着说！ 范校长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行吧，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瞒你了！我放不下这些学生，真放不下这他们，没来之前，只是想着他们都是好学生，想着来试试看，能拉进我们学校当然最好，拉不进去，也没有关系，咱们学校离他们家实在太远了，初中就让他们离这么远去上学，确实有点难为他们！” “但是见过他们之后，说句心里话，真是见着宝贝了！现在是放不了手了，所以，无论如何，也得把他们弄进我们学校去！” “看他们的样子，他们肯定是不会跟你走的！你想怎么办？不会是想拿绳子把他们绑走吧？” “想想吧，总有办法！现在我就等着他们班长，那个叫木清诚同学醒过来，跟他好好聊一聊，听说他是个很有思想，很成熟的同学，为了他们同学的前途着想，我应该能说服他！” “呵呵……”厉校长又嗤笑了一声说：“你听说过部委里的一个笑话吗？” 范校长瞪了厉校长一眼，自己在很真诚的跟他说掏心窝子的心里话，他怎么跟自己的扯笑话呢…… 不过，他看见厉校长脸上很有深意的笑容，便忍不住问：“什么笑话……” “周主任……”厉校长指了指还在医院里没有出来的周老头，说：“你可能没听说过吧，周主任可是被那个叫木清诚的学生气进了医院的……三次！其中有两次差点没缓过气来儿！” “啊？”范校长痴情的张大嘴巴！ “还有，一年前，闹出很大乱子的少年盟，你知道吗？” “这个当然知道，我知道少年盟最初是由木清诚发起的，但是闹事儿的时候，据说木清诚已经不在少年盟里了，周主任不是也说过吗，如果当时少年盟还是木清诚当家，肯定不会闹出那么大的乱子，而且也不会被解散，现在很可能发展成一个妖怪会集的组织……周主任还常常觉得可惜了，说如果少年盟不解散，如果少年是木清诚当家，很可能成批次的培养妖怪，他们这一代中，很可能涌现大批大批的妖怪！而不是只有大河涧中心学校这二十一个……” 厉校长咳了一声，说：“我说的不是少年盟的事儿，我是说，少年盟成立之前，木清诚这个学生在一次竞赛颁奖会上的演讲，具体内容我不知道，但是，据说，很叛逆！把当时在现场的老师和领导气的都恨不上抬揍人！” “没这么夸张吧？”范校长说！ “我有一个朋友是国北的老师，当时就在现场！从那次之后，他就得了抑郁症了！现在天天读佛经……他说一天不读，就会觉得自己的心灵在烈火中煎烤！” 范校长张大的嘴巴有点儿闭不上了！ “现在，知道那个叫木清诚的同学是怎么回事了吧？还有信心去说服他吗？我怕你去一趟，回来也得了抑郁症！” 第22章 背后 范校长不说话了！ 厉校长盯着他！ 过了片刻，沉默的范校长才释然一笑说：“你说的这些话，也是骗鬼吓唬人的吧！木清诚再厉害，也只是个孩子，听说还是个很善良的孩子！能把人骂出抑郁症来？要么你那个国北的老师朋友本来就是抑郁症，要么……你根本就没有那么个朋友！” “没有那个朋友我跟你说个什么劲！国北林镜心，你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我犯的着骗你？” 范校长怔了怔，还真有这个人？ 他原本以为厉校知在吓唬他，把他吓唬走了，厉校长好一个人吃独食！ 现在看着厉校长的眼睛，厉校长的目光中确实有真诚的担忧！ 范校长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用小人之心度老厉这个君子之腹？ 老厉或许是真得在关心自己？ 或许，这个叫林镜心的国北的老师，真得被木清诚骂出抑郁症？ 但是，能把一个老师骂出抑郁症？范校长很好奇，当时木清诚骂了什么？ “木清诚当时骂了他们什么，把林老师骂出抑郁症了？”他问！ “这个，我没问，能把人骂出抑郁症的话，我觉得，我还是不听的好！你要想知道，你回头问周主任去！” “那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范校长摇了摇头说！ “你不要看他们这两年老老实实没闹出什么事儿来，就忘记了他们两年前干的事儿！据说，为了一件很小的小事儿，把县大院围了个水泄不通，闹的全县学生罢课，工人罢工，据说当时各级政府吓的一级级往上汇报，差点儿惊动了中央！你以为后来少年盟围堵京里学委是跟谁学的？还不是学跟他们学的？只是少年盟当时的组织者，到底是一群有些聪明的普通孩子。不是木清诚那样的妖怪，没有什么能力，如果当时的组织者是木清诚，你信不信，到最后，少年盟要发什么条件，学委就得答应什么条件？” “没那么厉害吧？” “没那么厉害？据说这个叫木清诚的最善于讲大道理，最善于蛊惑人心，他如果跟学委闹，肯定会想办法让大部分看热闹的人都站在他这边儿，就跟在县大院闹的那一次一样，据说全县百姓都在支持他们！” 这话！ 听了范校长头皮有些发麻！木清诚要是真么厉害，弄到自己学校去…… 他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是什么样子的？ “全县人民都支持他？！” “对！两年前他们可不叫妖怪，而是叫小魔头！这两年他们老老实实没闹什么事儿，学生界才渐渐改口叫他们小妖怪了！这个叫木清诚的同学，就是小魔头里的魔王！能不跟他打交道，千万不要跟他打交道！你看看周主任就知道了，被木清诚气了进了三次医院，每次想到木清诚，心里骂人的话都撑破肚子了！但是，能怎么样呢？不能揍他也不能骂他……还得天天捧着哄着他！那别扭劲儿，我看着都难受！” 范校长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头皮，叹了口气，说：“没想到木清诚这么……这么……”他想了想，也没想到合适的形容词！ 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抬头问厉校长：“我是不了解木清诚的情况，才想把他们弄到自己学校去，你这么了解他的情况……也想……也敢把他弄到你们学校去？” 厉校长苦笑着摇了摇头：“宝贝难舍啊，原本我是豁出去了，想着把他们弄到我们学校去，我就忍气偷声学周主任样子熬过六年！况且，我原来也觉得没什么希望能把他们弄到我们学校去！这原本对我来说，是无可无不可的事儿！能让他们到我们学校去上学也好，他们不愿意去，我也不强求……” “呵呵……”范校长笑了一声，说：“你刚才在他们学校的表现，可不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啊！” “跟你一样……”厉校长苦笑道：“没见到他们之前，只当他们是一些天才学生，天才学生我们学校虽然不多，但也有几个。见到他们之后……才知道我们学校的那几个天才，跟他们比起来，就是浑浑噩噩的孩子！宝贝难舍啊！” 范校长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犹豫着，一方面是像王青山这样的宝贝学生，自己实在是舍不下，一边是木清诚那样的小魔王，自己能应付得了吗？ 厉校长突然拉着他的胳膊，走到墙角，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他们，才小声说：“别纠结了！现在，对我们来说，有一个好的情况……” “好的情况，什么好的情况？” “先说好，我接下来说出去的话，你要敢跟第三个人说！我豁出去脸不要了，校长不做了，也得在大庭广众这揍你一顿，咱们一起丢人……” 这话听的范校长牙酸！ 老厉要是发誓说诅咒自己天打雷劈，出门被车撞死！ 自己还可以不用在意，因为不用想，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最多恶心一下自己！ 但是，老厉发誓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揍自己！ 这可能真能干出来的！ 他下面的话恐怕真的很重要，自己要是漏出去，老厉绝对会跟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来场全武行了！ 两所人国重点中学的校长在大庭广众下打架？这新闻一出，自己见不见自己的学生们了？ 范校长很想说，那你下面的话别说了！ 我可不想跟你在大庭广众下打架…… 但是，能让他发出这样绝的一个誓言！ 范校长真的很好奇啊！ “行，你说吧，我保证不对第三个人说！” “是木青诚同学的伤，刚才你们围在他病房外的时候，我去找医生问了一下，医生的意思是，木清诚很可能植物人了！” 范校长怔了怔，想了一圈，也没明白这对他们来说，算是什么分的情况？ 他摸不着头脑的问：“你跟木清诚有仇？” “我跟他有什么仇，今天是第一次见！” “那，这算哪门子好的情况？” “这么说吧！虽然我们现在说的话有点儿不当人子，有点儿小人行径……但是，我们只是就事论事啊，不掺杂感情因素……”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范校长被他绕的云里雾里的！ “我要说的是，木清诚很可能醒不过来了！” “然后呢……” “唉，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非要我把话说明白？” 范校长还是迷茫的看着他，还是没转过弯来！ 厉校长叹了口气，只能把话挑明了！ “木清诚是大河涧中心学校五年级的核心！只要他在，这个五年级就不会分开！只要他在，这个五年级就不用担心师资力量和学校的硬件设施，就像他们在小学一样，中学他们什么学校也不去，依旧在大河涧中心学校的那块荒地上，我相信他们依旧能压的全国学生抬不起头来！但是，如果木清诚醒不过来了呢？” 范校长终于明白厉校长的意思了！ 虽然很想骂厉校长一句……但是，他心里却也有一丝丝喜悦压抑不住的升起来！ 虽然他明知道为这件事感到高兴，很不道德……但是，他就是感到一丝丝喜悦…… “如果木清诚醒不过来了！”厉校长接着说：“五年级还能继续这样的奇迹吗？就算他们能够继续这样的奇迹……但他们的老师和家长会放心他们吗？他们的家长和老师不会放心他们再在大河涧中心学校的草坡上学习了……一定会希望他们去师资力量强，硬件设施好的学校……论师资力量和硬件设施，我们这两所学校，虽然不能说是第一第二，但说是绝对一流的，肯定没问题……所以，我们两家学校的希望很大！” 范校长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这时候点头，自己就算是加入坏人同盟了！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欢喜的点了点头！ “第二点，如果木清诚这个核心不在了，五年级这个整体很可能会分离，刚才我们也看到了，他们同学已经在病房里闹起别扭了……所以，我们两家学校也没必要再争什么……咱们齐心协力，共同做通他们老师和家长的工作……二十位同学，一家分十位，怎么样？” 范校长刚点了一下头，突然听见头顶一个声音说：“我要六位！” 范校长和厉校长两人吓的差点儿没趴在地上！ 忙抬头看去，就看见弘毅中学的郑校长，正趴在他们头顶的墙头上！见他们看过来，又很认真的重复道：“我们学校要六位同学，你们两家一家七位，怎么样？我不贪心，只要六位！” 范校长和厉校长嘴唇颤抖的厉害！ 用了很强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没有破口大骂起来！ 两位校长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平静下来心绪…… 第23章 前奏 “你什么时候来的？”厉校长问！ “你们等会儿……”郑校长从墙头翻过来，跳在地上！ “怎么不摔死你！”范校长恶狠狠的说！ “这墙才一米多高，摔不死，不能让您满意，真是抱歉！”郑校长笑嘻嘻的说！ “你什么时候来的？”厉校长又问！ “我根本就没走，你以为就你俩聪明？谁看不出来你们俩的小心思啊！101中学的王校长跟我说你俩留下来肯定还想打大河涧学生的主意！问我要也有这个意思，就留下来跟在你们后面看看……” 范校长转头找了一圈，没看见王校长问：“王校长没来？” “他啊！他以后该哭了……他不知道木清诚伤的这么重，以为木清诚过会儿就能醒过来，他觉得自己应付不起木清诚，所以，就放弃大河涧这群宝贝了！” “我吃点儿亏，我六个，你们一家七个，怎么样？”郑校长又问！ 范校长压着满心的不高兴，没说话！ 厉校长忍不住怼了他一句，说：“我们要是不同意呢？” “你们不同意，那就一拍两散……那群学生可是妖怪，他们要是知道你们盼着他们班长醒不来！” 厉校长气的张嘴就想骂……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范校长忙拦了下来！ 厉校长也知道，既然被王校长遇上了，肯定要分他几个人，只是心里有点被算计的不舒服罢了！ 范校长想的是，还要把自己的心往好人方向努力一下！ 他说：“其实，我们也盼着木清诚醒过来！他能醒过来当然最好！万一醒不过来了，我们给他的同学们准备了一条很好的路，他应该不会有意见的……” “说这话……你虚不虚伪……”王校长说！ “不……我真心就是这么想的！”范校长说！ 这……姑且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吧，王校长又不能剖开他的心看看！ 王校长不再理这个装的很像君子的家伙，转头问厉校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厉校长很无语的看着他，问：“你总不会准备现在就去他那些学生谈吧！那些学生现在可都正在气头上，现在去找他们谈，挨骂是轻的，很可能挨打……” “我没那么傻，我的意思，是先去跟周主任说一说，让他先帮咱们吹吹风！我们要尽快把这件事跟那些同学们定下来，不然，等其他那向位校长回过味来，一起来抢……” ”现在去说？“ ”现在就去！“ ”周主任会怎么想？“ ”他再怎么想，也肯定不想再闹出什么乱子，现在不定来下，等别的学校都来抢……那又成乱子了！“ 范校长迟疑着，总觉现在就去找周主任，很可能会挨骂！ ”还有秦厅长，他肯定希望学生留在本省，不会帮咱们！“王校长接着说： “咱们要尽快找周主任，让他想想办法，在秦厅长没回过味儿前，跟同学们把这件事定下来……”王校长又说…… “周主任……周主任现在应该还在病房里吧！咱们现在应去把他叫出来，说一下吧……”范校长说！ 三位校长转身又回到医院里，还没进医院大楼，就看见周主任一个人坐在医院大院里的凉厅里！ 三人忙赶了过去…… 周怀书看见他们三个，诧异的问：“咦，你们不是回去了吗？” “刚准备回去，又想起个事儿，想来跟您说说……” “什么事儿啊？重要吗？要是不重要，就等回头再说吧……现在，我挺累的……” “那个……有点儿……挺重要的……”厉校长很严谨的措词说。 周主任笑了笑，问：“这话说的，到底是挺重要的，还是有点重要啊？” 厉校长有点说不出口，转头看范校长，示意他也说两句，别坏人让我一个人当啊！ “那个……”范校长吞吞吐吐的说：“不太重要……但是挺急的！” “到底是什么事儿啊？”周主任有些不耐烦的问：“你们能不能一口气说了！” 王校长很鄙视的看了那两位一眼，上前直愣愣的说：“听说木清诚不行了，我们觉得这是个机会，我们想把大河涧五年级的二十位同学们分了！” 周主任被他这直愣愣的一句话冲的，一口气冲回喉咙里，噎的连连咳嗽…… 咳的脸色通红！ 也可能是气的脸色通红！ 用手指狠狠的指着三位校长，生气的问：“你们听谁说的，听你们话的意思，怎么好像是盼着清诚好不了了呢？你们跟清诚没仇吧，为了几个学生，至于连良心都不了要了吗？” “您误会了……”范校长忙解释道： “我们也盼着木清诚同学能醒过来，如果他能醒过来，那自然是最好的了！如果……万一，他醒不过来呢？如果清诚真的醒不过来了，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他的同学们铺一条更好的人生道路，如果木清诚还能思考，应该也希望他的同学们接受更好的教育条件吧……” “理儿……倒是这么个理儿……”周老头心平气和的说：“但是，事儿不能这么办！你们跟我说这个道理，我能心平气和的想，所以能觉得你们说的有道理！但是，你们要拿着这个道理去跟大河涧五年级的同学们说……他们非揍你们……” “先不跟他们明说！先给他们吹吹风……就说，木班长如果还有知觉，肯定希望他们活的更好……先让他们冷静下来……”范校长很有道理的说！ 周老头叹了口气，说：“再等等吧！现在不能去，我刚被紫鸿那小丫头赶出来……” “您也被她赶出来了？” “那群小混蛋现在已经是六亲不认了！” “六亲不认了！至于吗？” “唉……”周老头一言难尽的叹了口气，突然想了什么了，抬头问：“你们听谁说清诚醒不过来了？” “医生说的！说清诚很可能是植物人了！二十四小时之内醒来的概率只有有百分之一，二十四小时之后，醒来的概率就只有千分之一了……” “唉……”周老头又叹了口气：“二十四小时啊！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清诚这小祸害不应该出这种事儿的啊！” “嗯，二十四个小时……”王校长丝毫没有听出周老头语气里的悲伤，很没有同情心的说： “二十四小时之后，那些学生也冷静下来了，应该也放弃希望了！到那个时候，我们再去跟他们说……你们觉得呢？” 周老头压着心里的火！瞪着这三个人！ “我觉得很好，周主任，你觉得呢？”厉校长说！ “好个屁！”周主任骂了一句粗话，然后压下火气，心平气和的说：“那些学生跟你们想的不一样……他们不会放弃的！” “醒不过来了，就是醒不过来了，他们不放弃又能怎样？终究要放弃的！”王校长说！ “你不理解他们！更不理解他们跟清诚的感情！所以跟你们说不明白……” “有什么说不明白的？”王校长问！ ”你们能明白，就不会现在还算计他们了！你们良心还剩几分，能明白个屁！“周主任终于骂道：“清诚这孩子现在这样儿，都是被你们这些混帐气的！算计这，算计那！好，你们算计！你们算计，把孩子逼死了，我跟你们拼命！” 周主任突然歇斯底里的骂了起来！ 三位校长一头懵！ 周主任怎么突然就破防了呢？ 清诚昏迷是下山摔的，跟他们三人有什么关系？ …… 周主任一直关心着大河涧，所以大河涧最近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 一群当官的，有钱的，为了钱也好，为了成绩也好，都在算计大河涧！ 给大河涧增加个中学部！一件很小的小事儿，县局都能决定的事儿！ 竟然吵到了省里！ 他心里一直都替清诚累，这次来第一眼看见清诚，就觉得清诚不一样了！ 没有了以前的那种自信阳光开朗！ 虽然笑着，但笑容下面满是阴郁！ 他看着心疼！ 这不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该承担的东西！ 他这次带全中八校的校长来，就是为了给本地的那些混蛋看看，大河涧的宝贝你们要不爱护，有的是人爱护！ 第24章 涟漪 医生说要清诚自己愿意醒过来！ 清诚为什么不愿意醒过来呢？ 还不是怎么那些混蛋气的，累的！ 周主任咬着牙，看着天上悠悠的白云，他想去掀个桌子！ 病房里…… 紫鸿把大人们都赶走，连方局长秦厅长都赶了出去！ 杨老头理解他们，猜想他们现在不希望有大人在场！或者说他们不希望有他们班之外的人在场！ 所以，他也离开病房，在外面陪秦厅长和方局长！ “行了，都别哭丧着脸了，班长一会就醒了，你们哭着脸给谁看呢……”紫鸿揉了揉脸，揉出一脸微笑，很确定的说！ 好像班长只是睡着了，由他们来决定什么时候把班长叫醒一样！ “班长一会儿真能醒来吗？”柳燕问！ 有些时候，有些话，有些人就愿意多听一遍…… “放心吧！”青山一拍手，很神气的说：“外面那些人不了解班长，咱们也不了解吗？第一，班长是不会丢下咱们的，第二，班长的意志力，只要不是脑袋一下子掉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是掀了阎罗殿也能跑回来！第三，就班长那性子，阎罗老爷子还真不敢留他！真要留他在地狱里，他就会想着把地狱改成天堂……那阎罗老爷子还拿什么吓唬人啊！” 这话说的，逻辑清晰有条有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一个死后的归宿叫阎罗殿！ 重峦那小子又探出头来瞎出主意，说：“我觉得班长一个人在阎罗殿有点儿人单势孤！可能掀不动阎罗殿！要不……我拿砖头拍你一下，你下去看一眼，帮帮班长，要是实在不行，你就回来搬救兵，我们一起下去救班长！“ 青山怔怔的看着重峦！ 这小子眼神里带着无比认真的表情！ 好像这不是在说胡话，而是真实可行的一个办法…… 重峦这小子认真的表情还带着一种感染人的魔力！青山刚才只是随便说说的话，被重峦这小子的话一加固…… 青山突然觉得真的有一个阎罗殿，班长真的在那里需要自己的帮助！ “那个……”青山犹豫着说：“不知道阎罗殿大不大……好不好找到班长……要不……你拍我一下……我下去试试……” 重峦很认真的点点头，转身就要出去找砖头！ 紫鸿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骂道：“老实点儿吧，净瞎想些不沾边儿的！” “这怎么不沾边儿？我觉得班长在阎罗殿肯定闹的正欢呢！我还想去跟着班长一起闹呢，凑凑热闹也行！”重峦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对青山说：“副班长，要不你拍我一下，我去看看热闹……” 紫鸿叹了一口气，这小子是魔怔了！ 自己给自己编了一个妄想，然后钻进去不肯出来了！ 因为在里面，他就觉得自己有力量能救班长回来！ 出来了，就要面对自己无力救班长，只能靠班长自己往回挣的事实…… 紫鸿只好转头对黄鹄喊：“看着这小混蛋，别让他胡来……” 然后转头对青山说：“你也老实点儿！我现在想揍人，非常想揍人，正强忍着呢，你要是再不老实，我忍不住了，就先揍你！” 然后又冲同学们吼道：“都说了别哭丧着脸了！想点高兴的事儿，轮流跟班长说说话，说些高兴的事儿……” “什么高兴的事儿？”绿野绞尽脑汁的想，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好像明天是天才杯发奖金的日子！怎么也没听人通知我去领奖金呢？不过，我也没时间去，不会去了……班长，我要不去，他们会不会把我的奖金给昧下啊，你快醒过来吧，帮我跟他们去要奖金，一千块钱呢，够吃多少碗红烧肉了……” …… 第二天，木清诚还是没醒过来…… 第三天……第四天…… 四十八小时早过了！ 二十位小萝卜头把能说的话，能想起来的话，翻来覆去说了七八遍了！清诚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他们也说累了，也不想说话了！呆坐着，用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清诚！好像下一秒清诚就能醒过来一样…… 杨老头进来劝道：“你们都三四天没休息了，也歇一歇吧，轮流看着好不好！” 二十个小萝卜头像木偶似的没说话！ “青山！紫鸿！”杨老头拍了拍这俩人的脑袋，把俩人从一片空白中拍醒过来，说：“你们是班长，你们组织一下同学，轮流休息一下……这么熬，你们都想把息熬死啊！” “没事儿啊，班长一会就醒过来了……”青山很疲惫，但很有信心的说：“等他醒过来，我们再休息吧，不差这一会儿半会儿……” 杨老头张了张嘴！ 被青山这种盲目的自信心打败了…… 这信心哪儿来的呢？这不是你去参加国赛拿满分，只要你自己努努力，就能达到！ 这是……现在昏着的是清诚，你再努力有个屁用！ 全要靠清诚自己！你……你哪儿来的信心？ 不过，杨老头也不敢再说什么！ 他们二十个小萝卜头现在全靠这种信心撑着！ 如果自己戳穿了他们的这种信心……他们恐怕怕都要垮了，崩溃了…… 他在心里酝酿又酝酿，也没想到合适的，让他们放弃妄想，面对现实的温柔婉转的话来！ 只得咽了口气，从病房里出来…… 病房外面，清诚的爸爸妈妈坐在门口靠墙的长椅上，见杨老头出来了，便问：“怎么样，他们还不肯休息吗？” 杨老头摇了摇头，说：“算了，让他们守着吧，现在让他们休息，他们也睡不着！” “三四天了，再这么下去，他们的身体受不了……”清诚妈妈说：“要不，让他们爸妈过来，先把他们带回家休息几天？” 杨老头依旧摇头说：“昨天他们爸妈已经来过了，劝不走！一会儿他们爸妈还会再来，到时候再说吧……” “唉……为清诚一个孩子，闹这么大动静……这人情以后怎么还啊！”清诚爸爸叹着气，不安的说…… 他们一边担心着清诚，一边心里不安……真的不安！ 病房里那二十个小萝卜死守着不算，病房外面的走廊里，还有范丰胡灵王芳陈明熊雄魏申益孟小龙林梦等人带着一帮小学生守着！ 县里四所小学的校长，毕书记和周县长每天都来看一次，小王主任、县一中的冯校长和二中的汪校长更是守在走廊外面没有离开过…… 更别提一直守在病房门口的秦厅长方局长和周怀书主任！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惦记着清诚，守着清诚，但人情已经欠下了，如果清诚醒不来了，这人情就要老两口还担负！ 虽然也没人需要他们还，但是这年代人们最重视的就是人情……即便是不用还的人情，也是实实在在压在他们心上的！ 京打电话联系周怀书，让他回去主持天才杯的颁奖会！周主任跟那边说了这边的情况，没有回去，跟着秦厅长一直守到现在…… …… 看着这越堆越厚的人情债！ 清诚的爸爸不安中又有些骄傲！ 为清诚感到骄傲——有这么多人惦记着他，他活的真值了！ 正想着的时候…… 又有一大群半大的孩子从外面涌了进来！他们挤开熊雄孟小龙等一群学生，挤到病房门口…… 是原来少年盟的赵北辰、范子鱼、唐雅言等一群学生…… “你们怎么来了？”周怀书看见这群学生，就吃了一惊，一边问，一边向他们身后看，见没人跟着，忙又问：“你们自己来的？” “是啊……我们现在都是中学生了，不是孩子，出来一趟不用大人跟着了！”杨述而说 “你们来干什么？” “来看望清诚！听说他不行了，我们想着，无论如何也得来送送他……”赵北辰说 “谁跟你们说他不行了！”秦厅长一巴掌拍在他头上，问！ “任主任！”赵北辰很老实的就把任长明给买了！ 他接着说：“颁奖的时候，第一名又是李绿野，但是他没来领奖，我们以为他违反规定被取消资格了，任主任就跟我们说，木班长快不行了，第一名不会来领奖了，回头要送过来……” “我们就相互商量了一下，决定来看看他！”唐雅言说 “木班长究竟怎么了？”范子鱼问：“我们问了任主任，任主任也不清楚，好好的，怎么就说他突然不行了呢？” “唉……”周主任叹了口气说：“摔了一下，磕着脑袋了！你们进去看看吧！还有……”他又忙盯瞩道：“进去别说木班长不行了这样的话！紫鸿林翠黄鹄都在，他们现在很烦……” “他们都在啊？”赵北辰缩了缩脖子问。 “他们全班同学都在！对了，你们进去跟他们说说话儿，看看能不能劝他们休息一会儿，他们已经在里面熬了三四天了，再熬下去，怕熬出事儿了……” 第25章 熬油 “别都进去，里面挤不下这么些人！”秦厅长叮嘱道！ 赵北辰范子钱唐雅言三位同学进去了，其他同学留在了病房外面…… 他们刚进去，护士和医生就又来走廊里赶人了…… 实在是走廊里人太多了！连病人进进出出都要靠挤的！ …… 赵北辰三人走进病房！ 青山像僵尸一样迟钝的转头看向他们！ 又像僵尸一样看了他们良久，才认出他们，随即用嘶哑的像干裂的河床一样的声音问： “你们来干什么？” 他的脸苍白憔悴的像恶鬼，声音干哑破碎的像干尸！ 赵北辰被吓了一跳，平静了一下心跳才说： “我们来看看木班长……还有你们……” “不用了，你们走吧……”紫鸿毫无感情和情绪波动的说！ 声音和青山一样嘶哑！ 赵北辰，范子鱼，唐雅言三人背后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们几乎同时感觉到屋里这二十个人，都不像活人，而像沉沦在地狱里的恶鬼，刚刚他们从地狱里探出头来跟自己三人对话！ 唐雅言压下心中毛骨悚然的感觉，问青山等人：“我们也算是朋友吧，即便你们不认，但木班长认！做为朋友，我们担心木班长，来看看他，让我们自已安下心！你们守着他是尽你们的心，我们来看他是尽我们的心！咱们各自尽各自的心……” 青山木然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不知道是无话可说，还是僵尸状态下不愿多说话…… 赵雅言看着青山紫鸿他们二十位同学，有些心痛！ 一年前，这帮子人大闹首都少年宫的时候，一张利嘴镇压的全场老师领导大人们无地自容……那时候他们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气势凌云…… 现在呢，一个个都像是半截身体埋进棺材里的老人一样，反应迟钝，身体僵硬……浑身上下弥漫着衰败的死气…… 虽然，赵雅言也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他们的话，都毫无作用，都无法安慰他们，都是白费力气…… 但是，看着他们现在的样子！一些话在她嘴巴里打圈半天，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们……我知道你们心里很难过！但是，你们不能因为你们心里难过，便仇视所有的人，仇视来看望木班长的人！要知道，没有人欠你们什么，你们不能因为自己难受就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欠你们的！木班长经常教你们的温润宽厚豁达……他现在躺在这里了，没法说话批评你们了……所以，你们就全忘记了他教给你们的东西吗，就把自己的心灵交给戾气了吗？” 青山紫鸿等人怔怔的盯着病床上的清诚，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赵雅言的话…… 赵雅言不管他们有没有听到，继续说：“你们要记得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大河涧的天才！你们不能像普通人一样，遇到挫折就哭哭啼啼自暴自弃！你们不能这样！你们是妖怪，你们要有妖怪的样子！要坚强倔强，要有蔑视一切的傲气！要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打倒你们的信心和勇气！但是现在呢？你看看你们？虚弱懦弱恐惧怯弱还要加上怨戾！木班长希望你们成为的什么样子？他现在躺在这里，没法说话了，你们也同时失去了妖怪的秉性气质了吗？你们……让木班长很失望……也让我很看不起你们！” 林翠突然过僵硬的脖子，木然的看了她一会儿，用同样嘶哑的声音说：“首先向你们道歉，我们赶你们走的话，可能说的不够婉转，抱歉，我们现在暂时没有精力去想怎么婉转的表达我们的意思……有一点儿，你误会我们了，我们并不仇视任何人……之所以赶你们走，并不是仇视你们，而是这间房间太小了……你不觉得你们进来之后，很挤吗？我们只是想让班长呼吸的空气更宽裕一些……但我们自己又是绝不会离开这里的，所以，只好赶你们走……” “还有……我们并没有失去——你们称为妖怪的秉性和气质，更没有自暴自弃……我们非常清楚我们在干什么？也知道我们这么干要达成什么目的……并不是毫无目标，毫无期待的让自己的心灵往黑暗里堕落……” “那……你们现在的这个样子是在做什么呢？比比谁更憔悴吗？还是比比谁先把命熬没了？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要达成什么目的，但是，我知道，你们现在需要休息，休息好了，才有力气去做你们想要做的事情，去达成你们想要达成的目的……” 林翠用力的扯了扯嘴角，微笑着说：“你说对了……” “什么对了？”赵雅言没听懂这句话…… “我们确实在比谁更憔悴……我们的目的……也确实是要把我们的命熬没了……” “你们……”赵雅言觉得林翠在开玩笑……他希望林翠是在开玩笑…… 但是，林翠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在开玩笑…… 赵雅言心里发冷，背上发寒，眼睛里眼泪都被激出来了……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木班长醒不过来，你们……你们……要陪他一起死吗？”赵雅言脸上挂着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林翠没有说话…… 赵雅言笑不出来了……很不安的问：“你们……不会是真的这么想的吧？不会的！不会的！你们怎么会这么傻呢？” 林翠依旧没有说话…… 赵雅言脸突然就白了……一半原因是被吓的，另一半是他也说不清楚的心酸……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 赵北辰和范子鱼两人也脸色发白……他们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想上前来劝赵雅言……脚步动了两下……却移到了病房门边…… 他们觉得现在这房间里是一群神经病……跟这么一大群神经病呆在一间屋子里……实在太让他们害怕了…… 但是，移到门边之后……最后的自尊，让他们坚持着，没有开门逃出去……第一，虽然事实就在眼前，但他们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林翠他们只是在跟自己三个开玩笑……他们并不是神经病……第二，是他们不能抛下赵雅言不管，自己先逃出去…… 他们脸色惨白，很尴尬的站在门边，不敢动，也说不出话来…… 林翠转头看着赵雅言哭…… 青山紫鸿也转过头来看着赵雅言哭…… 其他同学，也者转过头来，看着赵雅言哭……他们的目光里有一些好奇，他们似乎根本没听见林翠跟赵雅言刚才的对话……所以，很好奇，这小姑娘在在这儿哭个什么劲儿，还哭的这么惨！ 在二十双或呆滞，或呆滞中略有好奇的目光的注视下…… 越雅言哭了两声……就忍住了……不好意思哭下去了…… “你们吓唬我……你们干嘛要吓唬我……你们吓唬我干什么……”赵雅言一边抽抽哇噻噎的质问，一边又恳求道：“你们不要吓唬我了，好不好！不要吓唬我！” “我们没有吓唬你……”紫鸿看了她哭的这么惨，解释了一句…… 这话一出来，赵雅言的脸又白了一分，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要哭出去哭……”青山不耐烦的说：“我们还没哭呢，你哭个什么劲儿！” 赵雅言哭了一声，被青山一喝，后面的哭声又咽了回去…… 紫鸿好心的解释道：“你误会我们了……” “什么？”赵雅言一听这话，心安了一分，这才对啊……那有班长一死，全班同学一起殉情的……她忙追问：“误会你们什么了？ “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跟着班长一起去死……而是要让班长醒过来……但是，至于结果是什么，就要看他的选择了……”紫鸿看着病床上的木清诚说…… “他的选择？他的什么选择？” “看他是选择醒过来，还是抛弃我们自己走了……”紫鸿淡淡的说…… 清诚醒过来，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赵雅言怯怯的问：“那……要是他抛弃你们自己走了呢？” “我们自然要撵上他，问问他为什么要抛弃我们，问问他怎么敢抛弃我们！”青山咬牙切齿的说…… 这……这不是还是要跟木班长一起去死吗？赵雅言瞪大眼睛，脸又重新白了起来，张大嘴巴，好容易忍住没有哭起来…… 她不是不想当这只是他们的玩笑话，也不是不想当这只是他们一时想不开的糊涂话…… 但是，这群人没有痛哭流涕，没有慷慨激昂……他们说的这样自然而然，这样宁静理智，这样……深思熟虑…… “行了……你们别吓她了！”林翠突然怼了紫鸿和青山一句，然后安慰赵雅言说： “结果不会像你想的那样的……我们只是在跟班长比……看看是我们的命硬，还是他的心硬……放心，我们有信心赢的，我们了解班长，他的心……真不硬……跟我们的命差远了……所以，你放心吧，班长一会儿就会醒来的……” 赵雅言安心的点头，刚点了一下……突然就觉得不对……这话……这语气听着是安慰自己的……但这话里的意思……跟紫鸿的话的意思，还不是一样吗？ “你们……你们怎么跟他比？” “他不醒……我们就不睡……熬着呗，看谁熬的过谁！”青山很平静很胜券在握的说…… 第26章 波澜 “你不醒，我们就不睡！” 这话被赵北辰范子鱼唐雅言带到病房外…… “清诚不醒，他们就不睡！”紫鸿爸爸脸上青筋都暴起来了，用力压着声音骂道：“这说的是什么糊涂话！” “这小兔崽子！”清诚爸爸瞪着疲惫而悲伤的眼睛骂道：“都躺哪儿了还不让人安生！” “你别骂了！”青山爸爸忍着心里的不安，劝慰道：“要怪……就怪他们感情太好了……” 清诚妈妈转头对杨老师说：“怎么也得想想办法让那些孩子们劝出来休息一下！不能让他们有这样的糊涂想法啊！” 杨老头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清诚妈妈又转头看着青山紫鸿等孩了的父母，带着哭腔说：“是我家那孩子连累你们孩子了……是我们对不住你们你……” “不怪你！也不怪清诚！”紫鸿爸爸压下一肚子怨愤，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要怪……” 但是怪谁呢？他也说不下去了，他也不知道该怪谁！ “这样下去不行啊！还是要找个人进去劝劝他们啊！”林翠爸爸说！ “唉，要是清诚能醒过来就好了，他们就听清诚的话！”黄鹄婶婶说…… “唉……” “唉……清诚啊……” “要不，还是你进去劝劝吧！”秦厅长对杨老头说：“你是他们老师，清诚平时也最听你的话……你去劝劝那些孩子吧！” “唉……”杨老头叹了口气，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杨老师，您倒是说句话啊，别当摇头啊！”方局长焦急的说！ “唉……”杨老头又叹了口气，停了一下，才说：“没用的！” “什么没用的？” “劝不回来的！” “怎么就劝不回来了，你试试啊！” “我了解他们，比他们自己都了解他们！都是痴儿，劝不回来的……”杨老头摇着头说。 “为什么劝不回来呀！你去试试啊……”方局长焦急的催促…… 杨老头自问自答的说：“他们都养了一颗痴心！你们知道什么叫痴心…吗？” 杨老头问了一句，又轻轻叹了一声，接着说：“能劝回来的话……还能叫痴心吗？” “那现在怎么办？”方局长焦躁的问！ “等着吧……等清诚醒过来！” “要不……”周怀书突然说……说了半句，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要不……让医生给他们开点镇静剂……放水里给他们灌下去……” 秦厅长看着学生家长，又看了看杨老头，问：“你们觉得呢？” 杨老头摇了摇头说：“就算他们吃了镇静剂，睡过去了，醒了之后呢？” “醒了之后或许就冷静下来了！就没有这种想死的心了！” “他们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冷静，不用睡一觉醒来再冷静！而且，他们也没想死，是想把清诚熬活了……” “他们怎么想的呢？怎么就觉得自己不睡觉，就能把清诚熬活了呢？”周怀书很不理解的说！ “这就是痴心……他们相信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他们坚信这么做，清诚就能够醒来！”杨老头说了一句，停了一下，又说：“或者……他们觉得这么做……他们自己的心灵很安宁很快乐……” “安宁？快乐？”周老头惊异的瞪着杨老头，想着这老头是不是用错词了？ 杨老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周老头不解的问！ “这……我也解释不明白……只有有痴心的人，才能理解吧……”杨老头叹了口气说！ 杨老头突然抬起头，认真的盯着秦厅长说：“不能用镇静剂……” “为什么？” “他们不需要镇静！他们已经很镇静了！他们需要思考，需要自己把这件事情想通了……镇静剂会让他们失去思考的能力，会让他们放弃思考，死心踏地的跟着清诚走……” 秦厅长点了点头，现在，只能姑且相信杨老师吧！因为杨老师最了解他们！ …… 这时，周老头看见三个人影在走廊外面，晃来晃去……是范校长厉校长和王校长…… 周老头怕他们进来，说些不该说的话，挤出走廊，来到医院大楼外面！ “怎么样了？他们还没冷静下来吗？你跟他们提我们学校的事了吗？”王校长一见周老头便问…… 周老头压下心里的厌烦，说：“我劝你们别再惦记他们了，回去吧……” “为什么？是……不会是因为秦厅长吧？不会是因为秦厅长让他们留在他们省城吧？” “你们……”周老头终于忍不住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滚！都滚！” 三人被骂，见周老头真的生气的，尴尬的转身，一转身，就看见医院门口又进来了群人…… “我们……怕是不能回去了！”厉校长长盯着那群人，说！ “怎么了？那些人是什么人？”王校长问！ “应该也是来看清诚的……”厉校长答着！ “你认识？” “别的人不认识，那个走在前面，穿一身黑的男人，应该是江东一小的赵校长，以前开会时碰见过！”他一边说，一边转回身问周老头说：“周主任，您看，是不是他？” 周老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江东七小的赵校长？ 不过他是小学的校长，应该不是来收学生的吧？ “走，我们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厉校长对范校长和王校长说！ 三位校长迎了上去…… “赵校长，你好！” 江东七小赵校长见三个人迎过来，抬头看了一眼，怔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厉校长？” “对……怎么，贵人多忘事儿，已经不记的我了？”厉校长说…… “不是……”赵校长忙摆手解释说：“如果在京里看见你，老远就能认出你！在这里……实在想不到你怎么会在这里，所以有点儿不敢认！” “你怎么会想不到我在这里？”厉校长略带讽刺的说！ “啊？”赵校长似乎没明白话的意思，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你来干什么？”厉校长反问道！ 赵校长一拍大腿，气恼的说：“我来找我女儿！” “你女儿？”厉校长怔了怔，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问：“你女儿在这儿？你女儿怎么会在这儿？” 赵校长气的跺了跺脚说：“别提了，她去首都领奖……老师一眼没看住，他跟一起领奖的同学全跑这儿来了！” “跑这儿来了？” “对，差点把她的带队老师吓病了，接到周主任的电话，才知道，他们都到这儿来了！” “来这干什么？不会也是看木清诚吧？” “对，就是看那个混蛋小子！” “在这儿，现在，现在可不能再叫们混蛋小子了，他正躺在病床上呢，如果被她的同学听见你叫他混账小子，那帮小疯子可跟你没完……” “他怎么样了？伤的严重吗？”唐校长好奇的问。 “很严重，估计醒不过来了……”厉校长略带怜悯的说 “我去看看他吧！”唐校长说 厉校长本来想跟唐校长一起过去，但是想了想，自己现在正不受待见，就不要去自讨没趣了吧？ 唐校长刚进了医院大楼，就看见唐雅言，赵北辰等人，从大楼内走出来。 他看见唐雅妍眼圈红肿，脸色惨白，心里一惊…… 第27章 内心 连忙问道：“小言，你怎么啦？” 唐雅言听声音抬头，抬头一看，是爸爸！ 就‘哇’的一声就扑在爸爸怀里哭了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没事儿了没事儿，爸爸在呢！”唐校长心疼的问…… “疯了疯了，他们都疯了”唐雅言哭着说……她真被青山那二十个人吓着了！ “谁疯了？”唐校长问 “青山紫鸿林翠，清诚的那些同学都疯了！”唐雅言半是伤心半是恐惧的喊…… “疯了，是什么意思？他们做什么了吗？”唐校长不解的问…… “他们要跟清诚一起死。”唐雅言说…… 唐校长闻言怔了怔，有点不相信自己女儿的话…… 心想：是不是女儿把别人说的疯话当真了？或者是把别人情绪激动时说的话当真了，这小姑娘真是太容易把别人的玩笑当真了…… 他转头看向小姑娘身后的北辰和子鱼，用询问的眼神，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辰和范子瑜对视了一眼，对唐校长点了点头，北辰说：“唐雅言说的没错，他们真的疯了！真的要跟清诚一起死！周主任，秦厅长和杨老师，还有他们的父母，亲戚都去劝了，谁也劝不回来……” 唐校长怔了怔，他实在无法理解，或者说无法接受，这些孩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怎么会有这样的糊涂心思呢？死是说着玩的吗？还是他们觉得死之后还能在另一个世界里继续他们一起生活的人生吗？ 还有周主任秦厅长，那些孩子的家长们，又是怎么想的呢？他们怎么就能任由孩子们有这种糊涂的心思呢？怎么可能劝不回来呢？难道他们真的忍心看着孩子们去死？ 唐校长想了想，对唐雅言说：“我去看看木倾城，你跟我一起去呢，还是留在外面呢？” 唐雅言还没有说话…… 他背后传来周主任的声音： “我劝你还是别去了，没用的。” “为什么？”唐校长回头问 “他们并不是要跟着清诚去死，他们只是想这样熬着……这样熬着……他们觉得心安，他们觉着清诚肯定能看见，他们这样熬着，他们觉着清诚一定会心软，清城心软了，就会醒过来。”周主任用平静的语气解释道…… “他们相信，这样做清诚就会醒过来，所以他们认为自己这样做并不是跟青城一起去死，而是要拉回倾城来一起活。”周主任抬头问唐校长： “所以你劝他们什么呢？又能劝他们什么呢？劝他们不要去死吗？他们本来就没有打算去死，他们很坚定地活着，很坚强的活着，劝她们放弃唤醒清诚吗，他们肯定不会放弃的。所以你去了，能劝他们什么呢？” 听了这话，唐校长怔住了，原来他们不是要跟清诚一起死，而是要把清诚叫回来一起活…… 但是这种办法管用吗？肯定不管用的…… 但是，不管用的办法也是办法啊！ 是那些孩子们的心灵的支撑……是那些孩子们心灵的救命稻草！ 自己能把这稻草给它们拔了吗？自己能告诉他们，这样做是救不回来倾城的吗？ 不能啊！不忍心，也不敢啊！ 如果他们的心灵承受不住……承受不住这种现实…… 他们要拉着倾城一起活的心，恐怕真的会变成要跟倾城一起死了！ 而且，他们不愿意相信这种现实的话，自己怎么劝也没有用的…… 但是自己真的不劝一下的话，又很不忍心 唐校长犹豫了一下，对周主任说： “我还是去看看他们吧！既然来到了这里，还是去看看他们吧！” “那你就去看看吧……”周主任说，停了一下，又说：“那些孩子们现在六亲不认的，如果说了伤害你的话了，请你见谅一下……他们……他们都是好孩子……只是……现在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太对！” 唐校长点了点头，说：“放心，我不会说刺激他们的话的！” …… 病房里，唐老师看见了睡着了一样的清诚…… 还有僵尸一样坐着和站着的同学们…… 一种死一样的安静，充斥着整间病房！ 压的唐校长的心跳声越来越响…… 唐校长走进病房的时候，敲门声和开门声，还有脚步声，都故意弄得很响…… 但是病房里的同学们没有一个抬头看她的，也没有一个抬头问他来干什么的…… 唐校长尴尬地沉默了一下，想了片刻说：“我来看看清诚……” 青山这时才抬起头来，看了唐校长一眼，呆滞的，想了片刻，才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于是问： “你是谁……” “我是唐雅言的父亲，过来看看清诚……” 青山好像没有听见他的后半句话似的，说： “你是来找唐雅言的吧，她已经走了” “不……不是……我已经见过唐雅言了，现在来看看清诚……” “这有什么看的，你又不认识他。” “我认识他，跟他写过信，而且我觉得我很了解他……” “很了解他？”青山诧异的说 “对，我觉得我很了解他”唐校长，重申道…… 这话引起了同学们的兴趣，林翠抬头看了他一眼，问： “你了解他什么啊？” “说实话……看了他的演讲稿，看了他写给小言的信……那时候，我就觉得，这孩子，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青山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 “你们觉得呢？你们天天跟他生活在一起，应该更有这种感觉吧！只是你们没有意识到……现在你们想想……他，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青山等人眼中有光闪了闪……似乎是被唐校长点醒了一些东西……但是，他们还是没说话…… “十一岁的孩子啊……正常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呢？”唐校长接着说：“是跟父母撒娇，跟父母要吃要喝要玩的年龄……即便是最懂事的孩子，支撑他们懂事的心里因素，也只是为了让父母或者老师更喜欢自己……” “但是清诚呢……十一岁的他，把自己放在了父母和老师的位置……他所做一切，不是一个孩子为了赢得父母和老师的喜欢……而是做为成年人，对父母，对老师，对你们的爱护……” “我说的没错吧……你们以前大概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但是现在……应该了想一想了！” 青山他们怔住了……现在想想，清诚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合理……就连他身边的同学们，也被他影响的不合理了……比如自己这些人……为什么会被叫做小妖怪呢？因为不合理啊！因为因为总做一些孩子们不该做的事情啊！因为总做一些别人认为无法做到，不应该做到的事情！就是这么不合理啊！ 唐校长见他们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接着说道： “你们认为是不是这样呢？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原来也不是很能确定……但是，有一天，突然听说他要做圣人，还要叫你们跟着一起做圣人！” “圣人啊！是什么呢？我们现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孩子还是大人，还有谁会把圣人，做为自己的理想和目标呢？圣人这个理想目标太高明太远大了……我们都认为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达到的……” “但是，他就立下目标，要做圣人……是什么原因让他立下这样的理想呢？”唐校长叹了一口气说：“还是那句话，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于一个更美好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圣人并不是一个无法达到的妄想……而是有很多人已经做成了圣人……我猜，那个美好的世界中所有的人，要么是已经成为圣人，要么……是在成为圣人的路上……” “他从那个世界里来到这个世界上……带来了那个世界的习气和秉性……所以，他到这个世界之后，依旧没有忘记他原本的人生目的——做一个圣人！” “但是……这个世界，跟所来的那个世界比起来……就该很丑陋……所以，这个世界不配拥有圣人……也在拒绝拥有圣人……所以，他在这个世界里，无法达成他的人生目的……无法成为一个圣人……” “你们觉得，你们的人生中，最重要的是他……也觉得，他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也应该是你们！” “但是……你们现在想一想，他的人生中最重要的……真的是你们吗？” 第28章 劝言 “不是的！”唐校长很肯定的说！ 青山跟紫鸿对视了一眼，有些渐渐有些认同了唐校长的话！ “他的人生中最重要的是他的人生目的，是做一个圣人……”唐校长接着说：“而你们——用理性的话说，用伤害感情的话说——只是他做圣人的材料！他爱你们，希望你们快乐幸福，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你们快乐幸福，这些都只是他自己要做圣人的材料！” “所以，他现在躺在这里……”说到这里，唐校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那句很尖锐的话说了出来： “是必然的，我觉得是必然！即便没有这场事故，他也会躺在这里！” “啊？什么意思？” “你们应该也想到了吧！他在这个世界上无法成为圣人！为了达成他的人生目的，他需要回到他原来的世界中去——那个世界的人心，更适合圣人成长！所以，他需要在他的人生目的和你们之间，做一个选择，而现在，很明显，他选择了他的人生目的……” 青山紫鸿林翠等人脸上都显现出矛盾的神色！ 他们认为唐校长的话有些道理！ 但是，又不愿意承认班长为了自己的人生目的，而放弃了他们！ 唐校长见他们脸上挣扎的神色渐渐有些狰狞，忙又解释道： “其实换一个角度想一想…… 这个选择并不是他做出来的，而是我们这个世界！ 我们现在这个时代不允许拥有圣人，所以，也就不允许他存在，所以，我们这个时代在拒绝他，一直在拒绝他，说是世界的意志也罢，说是全人类的思想集合体也罢！总之，有这么一个撑控着这个世界人心的东西，在拒绝他！所以说，这个事故看起来是偶然的，却也是必然的！是这个世界的意志在拒绝他的表像，他也想留下来，他也不想放弃你们，但是这个世界的意志驱逐了他……” “我想……他现在一定正从另一个世界，向这个世界的方向张望！他舍不得你们，同时，想必他也非常庆幸曾经拥有过你们！庆幸……跟你们一起生活的这几年，他没有荒废！他把你们培养成了妖怪——我们这个不允许有圣人的世界，似乎很自然而然的称呼你们为妖怪！” “但，你们真的是妖怪吗？不！你们是圣人的种子！你们是他留在这个世界的，圣人的种子！这个世界的意志一直在拒绝圣人，所以被世界意志所影响的人们，自然而然的看你们为另类，称呼你们为妖怪！” “甚至你们现在，在这里，这样的糟蹋自己的身体！要把自己的命熬尽了！你们觉得这是你们自己的主宰的选择，是你们自己的意志的选择？但是，我觉得，这也很可能是世界的意志在暗暗的影响了你们！” 青山紫鸿林翠等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睛渐渐瞪大了！ 呆滞渐渐消失，精神在他们的眼神的凝聚——他们在凝神思考了！ 唐校长接着说：“我们这个时代在拒绝圣人，你们虽然只是圣人种子，但是，这个世界的意志却没有放过你们……就像驱逐清诚一样，现在也在驱逐你们！” “而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放弃这个世界，放弃挣扎，任由这个世界驱逐你们！这对你们来说，是一种美好的结局！因为这个世界，不配拥有你们，你们保持着自己的高洁的圣人种子的灵魂，虽然是被这个世界驱逐，但是，也再不用担心你们的灵魂被这个世界污染！” “第二个选择就很艰难了，你们不放弃这个世界，与这个世界的意志抗争，养护着你们的圣人种子在这个世界上发芽，成长，开花，结果！” “这应该也是清诚的愿望啊！他在你们灵魂中播下圣人的种子，自然是希望圣人的种子在这个世界上发芽开花结果！” “但是，这一条路，是最艰难的，清诚自己也失败！你们现在，也被世界意志暗暗影响着，濒临失败了！我现在虽然点醒了你们，但是，你们真的有勇气走这条路吗？真的有勇气与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相抗争吗？真的能够保护清诚播下的圣人种子成长吗？” 唐校长看着陷入沉思的这群孩子& 心里想着，这绝不是忽悠！世界意志或许不存在，但人类思想共同体是肯定存在的，那些风俗和习惯，那些被人们追逐的时尚，都是人类思想共同体的影响…… “我话说完了，该怎么选择！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就我来说，我希望你们能够留下来对抗这个世界的意志！虽然这样会让你们很辛苦，但是，我希望，我生活的时这个时代里，我们这个时代能够被你们改变，能够拥有圣人，我也希望，我们人类的主宰是我们自己的意志，而不是这个世界的意志……” 说完这句话，他想了想，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了！ 他已经尽力了，能不能把这群孩子的心意劝回来，还要看这群孩子自己的思考和决定！ 他对青山紫鸿竺人点了点头，转身走出的病房！ 秦厅长送着唐校长来到医院大门的外面，向他郑重的道谢：“谢谢你，真得很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的那些话，漏洞很多！那些孩子未必相信，也未必能够回心转意的……” 秦厅长摇了摇头，说：“他们已经回心转意了！” “嗯？你怎么这么确定了？”唐校长问…… 秦厅长苦笑了一下，说：“刚才我看见，他们眼神里带了很重的仇恨，他们恨上你说的那个‘世界的意志’了！仇恨有时候比爱更能支撑人们坚强的活下去！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样在未来是好还是坏，但是，他们总算愿意活下去了！所以，谢谢你……” 唐校长苦笑了一下说：“希望他们以后想明白之后，不要找我算账吧！” …… 病房里…… 青山揉了揉脸，对紫鸿说：“我要去睡一觉了……你们呢？” “都去睡吧！”紫鸿说：“我们要养足精力，跟这个世界意志抗争！” “你们都去睡吧，我先在这里守着他……”黄凰平静的说。 “你不去睡吗？”紫鸿问。 “总要留下一个人守着他吧！你们先去睡吧，睡醒了来换我……” “那你先去睡吧，我留下看着他！”青山说。 “还是我看着他吧！”黄凰微微笑了笑，说：“要跟这个世界抗争，你们是主力！我……没有你们的意志那么坚强有力量……只能跟在你们后面看着……所以，请让我帮你们做一些事情吧！” “那我陪你吧！”柳燕说：“我跟你一样！” “不用……”黄凰说：“既然决定要坚强的活下去与这个世界抗争，就没必要在这里浪费精力了，有一个人看着他，就行了！等你们醒来，来换我吧！” “你自己真没关系吗？”黄鹄不放心的问！ “放心吧……能有什么关系，只是陪着他罢了，又不做什么事……病房外面还有那么多大人呢！能有什么事呢！” 黄鹄青山紫鸿想想也对，这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但点头同意了，带着同学们到病房外面，找地方休息了！ 病房里只剩下黄凰和清诚！ 黄凰坐在地上，趴在清诚的床头，看着清，…看了一会儿，突然问：“你真的不愿意醒过来了吗？” 清诚自然没法回答他！ 黄凰睁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突然又说：“你们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听唐校长说很美好啊！是不是真的很美好啊？” 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说：“我想去你们那个世界看一眼呢……” 然后又问：“你愿不愿意带我去呢？” 清诚自然还是没有回答…… 小姑娘却自说自话的说：“你肯定愿意吧……我就去看一眼……你带我去看一眼吧……好吗？” 她转头看一眼病房，又看了看病房的房门，似乎看见了病房外面，坐在那里等着清诚苏醒的人已经少了很多…… “如果我回不来了……”小姑娘小声说：“回不来也没关系……只是有点儿对不起姐姐……不过姐姐会原谅我的！” 说完话…… 小姑娘渐渐闭上了眼睛，在心灵里放弃了对活着执着，让疲惫的心，像从悬崖上跳下去一样往下坠…… 坠着……坠着……、 她的趴在清诚床上的头，突然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垂了下去！ 第29章 长梦 病房外，清诚妈妈和黄凰婶婶，隔着门缝，担心的往里面看着…… “是睡着了吗？”清诚妈妈问…… “是睡着了！”黄凰婶婶回答说…… 她合上门缝，心里松了一口气，颇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这群死孩子，终于愿意休息了！” 说完之后，随即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太对……语气里的喜悦有些重了！ 虽然黄凰黄鹄都愿意睡觉了，她也真的可以放松了…… 但是……清诚还躺在病床上……而自己面对的是清诚的妈妈…… 她补救似的说：“只是清诚……” 说到这里，她说不下去了……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是只能让清诚妈妈更伤心啊！ “唉……”她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清诚妈妈在病房门前坐下……悲苦而又无奈的说：“这都是命啊！” …… 他们合上门缝时，并没有看见病房里的情况…… 趴在病床上的黄凰，缓缓的从病床上滑落，软软的倒在了床前的地上…… …… 清诚没有死，但也没有活！ 他陷入一种奇怪的状态！ 要说他活着，他没有的知觉，没有了思维能力…… 要说他死了——他眼前却能看见一组长长的数字！ 那数字一动不动！ 但是他没有思维能力——是在后来有了思维能力之后，才回忆到，刚才眼睛一直有一串数字——但这里的他，恢复思维能力的他，已经看不见那串数字了！ 他活过来了，只是很累！ 像是七八天没睡觉的人一样累…… 他想睡觉……但是心中有一个警醒的念头…… 他只要睡过去……就不会再醒来了！ 但是，他实在太累了……只是想睡觉，非常想睡觉！ 那个警醒着他的念头，在他疲惫的心灵中，渐渐淡了……渐渐被忘记了…… 他就要沉眠于黑暗而安宁的死亡中了…… 这时……他却并不能安宁的沉眠…… 或者说……他已经沉眠过去的，但又被一些东西唤醒了…… 然后……他便听见一些噪音，在他耳边聆噪着着，牵系着他…… 他不由自主的去听那些声音……用力去听那些声音……涣散的灵魂便又一点点的凝聚起来了…… 意识一点儿一点苏醒……似乎有了记忆…… 一些人影在他记忆里晃动…… 他知道这是他很熟悉的人……但是，却记不起来他们是谁…… 于是，他很用力的想，很用力的集中精力去想……去想…… 青山……紫鸿……林翠……玉河……重峦……树林和绿野…… 一个个名字跟他记忆里的人影重合…… 随着他记起一个个完整的人……他的意识，或者说灵魂，一点点儿离了永恒的沉眠的诱惑，完全苏醒了过来…… 但是，他只是灵魂苏醒了过来……身体却没有苏醒……他的灵魂无法通过身体与外界取得联系……像被困在一个小黑屋里……但其实连小黑屋，也只是他的想象…… 他就像梦魇的人，拼命的挣扎着，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不同的是，梦魇的人可能感觉到自己很用力的挣扎…… 但他……却使不出力气……拼命的挣扎，却还只是软绵绵的…… “别挣扎了……”这时，他听见黑暗里有一个声音说…… 他转过头去看……是一个孩子……孩子有些眼熟……他怔了一下，随即恍然，那是清诚……十三岁的清诚…… 对面的孩子是清诚……那到，自己又是谁呢？ 他心里一寒……忙回头看自己……我以为看不见自己的形象……但是，他却看见了…… 他同样是木清诚……却是上辈子，三十七岁的木清诚！ “别挣扎了，你该把身体还给我了……”十三岁的小清诚说…… “还给你……我们不是一个人吗？” “不……不是一个人……你是你……我是我……” “为什么不是一个人？” “你只是借我人身体来还债的……现在债还完了，你该回去了……” “债还完了？” “还完了！” 三十七岁的大清诚顿觉一身轻松……好像压在身上的重担终于卸下来了…… “所以……你该回去了……”小清诚说…… “回哪儿去呢？”大清诚突然没了目标…… “回你原来的世界里……” 回原来的世界里吗？继续做那个畏畏缩缩把人生活的坎坎坷坷，困困顿顿的人吗？ 大清诚摇了摇头，说：“我不愿意回原来的世界……” “那就你休息吧……累了这么久，终于还完了债，也该休息了！是不是呢？” “休息吗？”大清诚感觉到一种小学生放假的喜悦……久违的喜悦——在大河涧中心学校生活的这几年，他从没有感觉到过这种喜悦…… “是啊……是该休息了！” 他被这种喜悦诱惑着……又渐渐了接近沉眠…… 但是……这时，青山紫鸿等二十个小萝卜头的影子在他心灵里狂闪…… 把他渐渐坠入沉眠的心又惊醒了！ 再次醒来……对面那个十三岁的清诚已经消失了…… 这次醒来，或许精神比上次更充沛了一些……虽然依旧不能说话不能动也睁不开眼睛……但是，隐隐的能听清病床前的人说的话了…… “他不醒过来……我们就不睡……” “看看是他的心肠硬……还是我们的命硬…… 他隐隐的听见了这些话……这是谁说的呢？ 想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似乎是青山……又像是紫鸿，或许是林翠……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他又想啊想……想了很久……才渐渐想明白…… 他的灵魂只能拼命的挣扎……但无论灵魂怎么挣扎……他和身体似乎已经不再是他的身体了，他的身体跟他的灵魂没有任何关系了……任他的灵魂怎么剧烈挣扎，他的身体只是安静的，便死尸一样躺在床上…… 不知道挣扎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几天…… 他的身后，又出现了那个十三岁的小清诚：“放弃吧……你挣扎什么呢？已经没用了……你已经死了……” 这时，大清诚的灵魂已经在长久的挣扎中彻底苏醒了……意志力和思维能力已经完全恢复…… “我也不想挣扎……我这样也很累……”大清诚苦笑着说：“但是……如果我不醒……这群傻孩子就要跟我一起死……我能怎么办呢？我也是被他们逼着挣扎……我也很无奈！” “你休息吧……我替你活下去……”小清诚说…… “不……你不会替我活下去的……”大清诚苦笑着说：“你不是小清诚……你也是我……是我心里偷懒的心思……是我心里那个偷懒的自己……你劝我放弃挣扎，其实是你觉得很累了，你想放弃挣扎，回归永恒的沉睡罢吧……你又怎么可能替我活下去呢？” 听了这话，小清诚没有再说话，影子也消失了…… 清诚的灵魂继续挣扎…… 这时…… 他听见一个自称是唐老师的人，来劝慰他的同学…… 虽然全篇都是忽悠…… 什么他来自一个更美好的世界……什么这个世界不配拥有自己……什么这个世界在拒绝自己……什么自己躺在这里是必然的，是这个世界的意志…… 胡说八道！胡言乱语！ 但这些胡说八道，却劝慰住了那群傻孩子……让那群傻孩子放弃了要把他熬醒的打算……让那群傻孩子肯去睡觉了…… 他真的很感激感谢这位唐老师…… 他真的很累了很累了……他早就想放弃挣扎了……只是一直被这群混蛋孩子逼着在挣扎…… 现在，这群孩子终于不再逼他了…… 他也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不再挣扎了……不用再对着这具完全不可能醒过来的身体做无用的努力了……终于可以顺从自己偷懒的心思，沉浸于永恒的酣睡了…… 他正要放弃……他正准备回归永恒的寝睡的时候…… 就听见黄凰这小丫头说： “我也想去那个美好的世界看看……你也带我去那个美好的世界看看吧……” 清诚的灵魂直接开始破口大骂了…… 还有完没完！还有完没完！ 我只是想休息了，我只是累了，懒了……我只是想回归永恒的酣睡……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个傻姑娘！真是个傻姑娘…… 什么另一个美好的世界……根本没有另外一个美好的世界好不好！ 是那个老混蛋唐校长胡说八道编瞎说忽悠你们的啊！ 这丫头怎么这么傻啊……怎么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啊！ 然后……他听不见黄凰再说话了…… 他好像看见黄凰的头在人病床上垂了下去…… 他好像看见黄凰的身体，软绵绵顺着病床滑倒在地上…… 他的心……那像猛然被狠狠的扎了一刀…… 剧烈的疼痛，使他整个身体猛然紧紧绷起…… 他大叫了一声…… “黄凰！” 猛然从床上坐起起来…… 然后，顾不得浑身上下软绵绵的虚弱和插在身上的各种管子…… 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 但是跳到一半，他虚弱的身体便支撑不起他如相剧烈的活动…… 他的身体在空中一软，狠狠的砸在的地上……砸在的黄凰身上…… 黄凰正在半睡半昏迷之间，突然感觉身体似乎被大锤砸了一下，砸的她的骨头似乎都折了…… 她大声惨叫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清诚正在他身上虚弱的挣扎着…… 她的脑子白了一下……怎么回事？ 然后，突然记起，班长不是昏迷着的吗？班长不是应该像尸体一样躺在床上的吗？ 怎么突然就砸在自己身上了？怎么眼睛睁开了？怎么手和腿都在挣扎着……虽然软绵绵的很无力，但班长的手和腿都在动呢！ 她呆滞的想了一瞬间…… 突然发出一声比刚才更惊天动地的惊喜的大叫…… “啊！班长醒了！” …… 第30章 喝粥 清诚妈妈和黄凰婶婶在听见黄凰第一声惨叫的时候，就惊跳了起来，向病房里冲…… 刚打开门，就接着听见黄凰惊喜的叫声：“班长醒了！” 班长醒了！ 清诚妈妈脑子里白了一下……是清诚醒了！ 清诚醒了！ 她忙向病床上望去……人呢？ 一步跨到病边，才看见清诚正摔倒在黄凰身上，无力的挣扎着要爬起来…… 清诚妈妈的脑子一下子眩晕了一下！ 真醒了！ 黄凰婶婶尖叫了一声…… “医生！医生！快来！” 然后事步窜到清诚近前，把清诚扶到床上，连声问：“不要动！不要乱动！你感觉怎么样？哪儿不舒服？” 清诚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用尽全力，才说出一句话：“黄凰……看黄凰……” 清诚妈妈和黄凰婶婶低头往地上一看！ 黄凰已经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黄凰婶婶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拍着黄凰的脸颊，跟里骂道：“死丫头你可别吓我！” 这时，医生和护士闻讯跑了进来！ 医生先来检查清诚的身体！ 清诚忙指着地上了黄凰，让医生先检查她！ 这小姑娘可是抱着死后去另一个更美世界的看看的！ 万一要是真的话了…… 医生看清诚还有心关心别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说明清诚的意识已经完全恢复了！ 他弯腰检查了一下黄凰，对黄凰婶婶清诚妈妈以及清诚说：“放心吧，只是昏过去了，身体虚弱加上一时激动，睡一觉就好了！” 然后，又伸出三根手指，问清诚说：“这是几？” 清诚怔了怔，才明白这是要检查自己是否真的清楚了，忙回答道：“三……医生，别检查了，我的意识很清醒，就是身上没有力气……还有……很饿……” “饿了！”医生笑了一声道：“看来你真的没事儿了……”他转头对清诚妈妈说：“给他弄点粥喝吧，别给他吃太多……” 清诚妈妈高兴的答应去了！ 医生看着清诚，笑着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说：“终于醒过来！醒过来就好，我都不敢想，你能醒过来！” 清诚无语的看着他，怎么觉得这话的意思是自己不该醒过来似的！ 医生看见清诚的眼神，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你别见怪啊，职业习惯，做为医生，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清诚张了张嘴，很用力，很认真的，声音很低的说：“用……力……醒……” …… 医院后面地下停尸房上面的一间杂物室里， 这地方因为离尸体最近，医院里的人觉得膈应，没人原意用，一直推了些杂物！ 清诚紫鸿林翠玉河等十九位同学要找地方睡觉，又不愿意回家睡，医院又没有闲地方，只有这一个地方……护士阿姨就给同学们推荐了这个地方…… 反正他觉得青山这群同学……肯定不怕僵尸了，鬼魂了之类的人想象出来的东西…… 青山紫鸿林翠玉河等同学对死亡没一点儿畏惧，到地方一看，挺阴凉挺干净的……就往地上一躺，睡着了！ 四五个小时之后，青山突然啊的大叫了一声，惊坐起来！ 其他同学也被他这一声惊叫吓醒了…… “怎么了？”紫鸿问！ “我……我好像看见班长了！”青山说！ “班长怎么了？” “班长在干什么？” 青山……怔怔的想了一会儿，说： “忘……了！” “忘了？你怎么能忘了呢？”重峦抱怨的说！ 紫鸿坐在青山身边，望着青山的脸，说：“擦擦你的脸吧……” “我的脸怎么了？”青山说着，摸了一把脸，脸上湿漉漉的……似乎…… “你哭了？”林翠问！ “哭了……”青山感到手上和脸上冰凉湿冷……好像是泪！ “你怎么哭了？你梦见什么了？”林翠问。 青山怔怔的想……想啊想…… 突然一拍头，说：“想起来了……那个唐校长胡说八道……根本没有别外一个美好的世界……班长等着我们去救他……我们却没有去救他，我们放弃了……我们不该放弃的！”青山说着，眼泪又流出来了！ “那只是一个梦！”紫鸿安慰他，说：“那只是一个梦！” “不是梦！”青山摇了摇头，说：“不是梦，我真的看见班长了……他在等我们去救他！但我们却没有去！我们不该回来睡觉的！不该回来睡觉的！” 紫鸿不说话了，林翠也不说话了！ 唐老师的话，他们未必真的信……但是那样的假话，却给了他们一个理由……一个不再熬下去的理由……一个放弃班长的理由…… 虽然，他们心里百分之九十九还是相信唐老师的话的……而不相信唐老师的话的这个小心思，只占了他们心里的百分之一…… 但是，这百分之一的小心思，让他们觉得自己卑劣，觉得愧疚…… 而此时，青山的话，正戳破了他们的那个小心思…… “是啊！我们不该回来睡觉的……我们错了！”紫鸿心里很苦的说…… 同学们又沉默了一会儿…… “我们去看看班长吧！”林翠说…… 他们从杂物室里出来……因为下面是停尸房的缘故……一般没人会来这里……所以这里很安静，甚至是死寂…… 感觉着这死寂的气氛青山差点又要哭出来…… 但是当他们一行十九个人走到前院的时候，遇到的医生护士越来越多的时候…… 他们就感觉气氛变了…… 医生护士都冲他们笑……带有诧异和美好祝愿的笑…… 青山紫鸿林翠等人面面相觑…… “他们……笑什么？”青山问紫鸿…… “不知道……”紫鸿也想不明白…… “不会是因为咱们在他们医院的停尸间上面睡了一觉吧，所以他们觉得咱们跟普通人很不一样！” “不像啊……”玉河说：“不过……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等他们走进医院大楼…… 往来匆匆的医生和护士的表现就更奇怪了…… 不但冲他们笑…… 有的人还拍拍他们的肩头…… 有的人还冲他们说恭喜…… 等他们走到病房前…… 病房前已经没有人了…… “人呢？”青山问：“杨老师秦伯伯他们人呢？” “大概回去了吧！”紫鸿说…… “那……班长妈妈和爸爸呢？黄鹄婶婶呢？”青山又问…… 说着话，他突然脸色大变，叫道：“他们不会趁着咱们没在，把班长送走了吧！” “啊！”紫鸿玉河林翠脸色同时大变…… 青山大叫一声，一头撞进病房里…… …… 病房里，清诚妈妈正在慢慢的喂清诚喝粥…… 另一边的床上，黄鹄婶婶坐在睡熟的黄凰床前，用手轻轻的顺着黄凰的头发…… 青山一头撞进来…… 清诚抬头去看，正好跟青山看了个对眼…… 青山怔了一下，心想：“班长怎么在吃饭呢？” 然后……整个身体就像被大锤拍了一下似的……猛的飞了起来，大叫道：“班长醒了！” 然后，轰然一声响！他的头，狠狠的撞到了门框上…… “啊！”他惨叫着，抱着头摔到了地上…… 玉河重峦很没怜悯心的，把人提溜到门边，然后，和同学们一起冲进病房…… 等他们亲眼看到清诚在吃饭……即然是有心理准备，也怔了一下…… 然后……跳着叫着！跺着脚欢呼！ 像是几百面锣一声大力的敲响……声浪震的清诚差点没有再次晕倒过去…… 清诚妈妈和黄凰婶婶捂着耳朵，笑骂道：“好了好了！房子要塌了……” 但是，他们的声音像是鞭炮声音下的蚊子哼哼声，连她们自己也听不见自己说什么…… 只好认命似的捂着耳朵，闭上嘴巴，任这些混蛋孩子们闹…… 但这群混蛋孩子叫起来没完没了了！ 最后……医生和护士实在受不了了，七八个医生护士冲进来，对着这群混蛋的脑袋一顿乱拍……才把这群激动的无法无天的小混蛋们镇压了下来…… 护士阿姨狠狠的训斥了这群小妖怪一顿，转头正准备走…… 就听见有人叫道：“阿姨！阿姨！别走……我……可能需要包扎一下……” 护士阿姨转头一看，就看见青山正倚着门边儿，坐在地上，两手抱着脑袋，血从他手缝里流出来……他却一边痛的眼里流泪，嘴角却还挂着笑…… “怎么弄的这是？”护士阿姨吃惊的问…… “太兴奋了……撞门上……”青山苦笑着说…… “活该！”护士阿姨一边骂着，一边手脚麻利的扯着他去了急诊室，给他头上缠了一个白色的帽子…… 第31章 阳光 或许是护士阿姨很讨厌青山，给了包扎伤口的时候公报私仇…… 或者阿姨喜欢青山，所以给他包扎的很精致…… 青山顶着一个白色的高帽，从急诊室走回住院楼…… “呵，哪儿来的白无常！” 还没进大楼，就听见背有人嘲笑着喊…… 不用回头，青山就知道是重峦那欠揍的货，他回过头，问： “你怎么不在病房里？被班长赶出来了？” “没有……班长现在只想着吃饭睡觉，哪儿有功夫理我啊……” “你在这干什么？” “找你啊……” “找我？” 重峦从背后掏出一根大木棒，咣的一起，顿在地上…… 青看了一眼这根大木棍，想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这是……干什么用的？” 重峦看着青山，很失望的叹了口气，说：“我的副班长啊……你能不能长点儿心啊……” 青山瞪着他，不知道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班长醒了……但是没有失忆……” 青山瞪了他一眼，骂道：“你还盼着班长失忆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唉……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到底什么意思……再啰嗦我揍你啊！” “班长是怎么晕的？咱们飞飞机的事儿，班长肯定记着呢！只是现在还没想起来……与其等班长想起来的时候，再生气要揍咱们……我觉得我们应该现在就向他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青山瞪着这小子手里的‘荆’……这大棍子足有胳膊粗细，一棍子下去能把人夯飞了…… 这……这负荆请罪的诚意也太足了！不像重峦这个小奸滑的作风啊？ 难道经历过班长昏迷这件事后，这小子良心发现了，不再偷奸耍滑了…… 不过……就算为了表达请罪的诚意……这棍子太大，也不合适啊…… “这棍子……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我跟你说，这是他们抬东西的大棍子，我找遍整个医院，才找到的……你想啊，如果是个小棍子，班长要真打咱们怎么办？所以，要用这根大棍子……班长现在虚弱的很……这根大棍子，他就是想打咱们……他也拿不动！” 青山气的嘴唇发抖……狠狠的踢了重峦一脚，骂道：“班长都这样了，你还跟班长玩小心思……你小子还有没有良心……” 重峦敏捷的跳开，躲过青山这一脚，叫道：“你是副班长，你说了算，你要说不用这大棍子，我现在就去找小棍子，反正挨揍的时候，肯定少不了你一份……” 青山一口气闷在喉咙里出不来，张大嘴巴，直着脖子，生生的把一口闷气咽到了肚子里，说：“算了，就这根棍子吧！” 两人抬着棍子回到病房里…… 此时，病房里只有他们的同学们在…… “你们抬个棍子干什么？”紫鸿诧异的问…… 青山重峦不理她，挤开她，来到清诚的病床前，把大棒子放床前一立，重峦用很怕疼的语气说：“班长！我们错了，你揍我们一顿吧！” 紫鸿有点儿发懵……请罪还有这么迫不及待的？就不能等两天吗？ “你还知道你们错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把我熬的多苦？” 熬的多苦？重峦和青山跟然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们认错的态度表现的很好……一副任打任骂绝不反抗的老实像…… “你们啊……怎么能干这么傻的事儿呢？我们的生命，不只是属于你们自己，甚至是不属于我们，而是属于我们的祖先，我们的祖辈，我们的父母！” 青山跟重峦对视了一眼……看来样子班长是真的没事儿了……已经完全变回到原来那个能扯着天和地挂钩的班长了！不就飞个飞机吗？怎么就扯到父母祖辈甚到祖宗身上了…… “我们错了，班长教训的对！”重峦心里忍着笑，脸上很认真的认错说…… “活着，更美好的活着，更幸福的活着，让我们身边更美好的活着……这是我们的祖先传承给我们的责任和理想……我们必须这样活着，才能对的起那些死去的人……你们呢！你们怎么能有自杀的念头？你们怎么也有自杀的念头！” 青山和重峦怔住了…… 自杀？谁想自杀了？ 班长说的是我们飞飞机的事儿吗？ 是不是哪儿错了？ 还是班长脑子里还有后遗症？在脑子里把事情搞混了？把我们飞飞机玩当成了我们想要自杀？ 那……这问题就有点儿大了……要不要叫医生来呢？ “那个……我们没想自杀啊……”青山小心的观察着清诚的脸色……好决定要不要叫医生来…… “没想自杀？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啊！听到什么了？”青山摸不着头脑的问…… “要不，还是叫医生来吧……”重峦在他耳边小声说…… “叫什么医生啊！”清诚骂道：“看看是我的心肠硬，还是你们的命硬，看看谁熬的过谁！这话是不是你们说的！” “啊……你说的不是我们飞飞机的事啊！”重峦恍然大悟道…… “对……还有你们飞飞机的事……”清诚这才想起来，他们偷偷飞飞机的账还没跟他们算，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账要算…… “你们飞飞机的事儿回头再跟你们算帐……现在先算算你们想自杀的账！” “你们怎么能有自杀的想法呢？”清诚很心痛的说…… 他在昏迷的时候，被这群蠢孩子气的灵魂差点炸了……醒过来之后，暂时是没力气生气了……这时候，喝了粥，睡了一觉，精力恢复了，别的事儿还没想起来……火气便先生起来了！ “我们的生命是你们父母给你们的，是我们的一代代祖先给我们的……他们给我们生命是为了让我们把我们人性进化的更美好，如果是为了培养更美好的人性，你们像烈士一样选择死亡……那也算是对我们的祖先和父母尽到了一点儿做为人的责任……但是你们呢……你们为了什么要自杀呢？为了我死了？如果你们所爱的人死了，你们就要自杀……那这里有二十一位同学，加上你们的父母，你们有二十三条命吗？” 清诚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语气说：“我生气，其实也不是生你们的气……而是……恨你们怎么能做这么愚蠢的选择！也恨我自己啊……我跟你们一起生活了好几年了……怎么没发现你们竟然这么蠢呢！” “我们没想过要自杀！”紫鸿突然打断清诚的话说…… “你昏迷的时候竟然能听到我们说话？”重峦吃惊的说，然有很气愤的说：“你能听到我们说话了，为什么不醒过来？还要装昏吓唬我们吗？” 清诚有些儿发昏……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解释说：“我只是有偶尔的，隐隐约约的能听到你们说的话……就像做梦一样……我也想醒过来，就是那时候，我的身体不听我的话……” “如果你没有听到我们说那样的话……你是不是就不想醒过来了？”林翠突然思路清晰的问…… 清诚张了张嘴，脸胀了一下……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听到他们说要熬到死的话，自己肯定早就放弃挣扎，回归轻松宁静永久的沉眠了…… 这件事不能承认啊……一承认，自己就理亏了……就没办法批评这群小混蛋了…… 但是……不承认…… 他转头瞪着青山和重峦，恶狠狠的说：“现在说说你们飞飞机的事儿！” “啊！”青山很无辜的叫了一声…… “啊！班长，你是不是真的不想醒过来啊？”重峦叫道：“原来你真的想撇下我们自己个儿走啊？”重峦叫了起来…… “你太让我们失望了，我们对你这么好，这么舍不得你，你却下撇下我们自己个儿走……” 清诚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却发现自己无从解释……这小混蛋，真会挑人的错处！ “行了行了！”清诚投降道：“是我错了，我向你们道歉……” 然后，他想接着教训这群小混蛋，让他们爱惜自己的生命……却发现什么也说不了了……现在自己成理亏的一方了…… 他恶狠狠的瞪了重峦一眼，想着，等能下床了，一定好好收拾这个小混蛋…… “班长，你这什么眼神啊？”重峦往后面躲着叫道：“我就说了一句实话而已，你不能跟我秋后算帐啊……青山，紫鸿，班长以后要找我算帐，你们可得拦着……咱们现在是一伙的啊！” 清诚被他气的差点儿又昏过去…… 正闹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别闹了，有人来了。” 紫鸿对重恋说，见重恋恢复了正经，才转头对门外喊了一声： “请进！” 唐雅言、范子鱼、赵北辰冯三省推门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唐校长和范校长厉校长还有王校长…… “啊，你们还没走啊！”紫鸿忙起身向三个道歉说：“上次没顾上你们，伤害到了你们，想着你们已经回去了，要向你们道歉的话，还得等到下次见面呢！没想到你们还没真，真是得向你们道个歉！你们跑这么远来看我们，我们没尽地主之谊，还赶你们走……真是太抱歉了，抱歉！抱歉！再再抱歉！” “没关系，你们当时心情都不好，我们可以理解……”赵雅言说…… “其他同学呢？”紫鸿又问…… “他们听说清诚醒了，就回去了……主要是他们学校的老师来了，把他们领走了！” “那只好下次见面再向他们道歉道谢了……”紫鸿遗憾的说…… “没关系，他们其实也不愿意走，本来想去你们学校好好玩几天呢……他们老师追来了，说不起就拿绳子绑他们走……他们也没法，只好走了……”范子鱼解释道…… 唉，清诚他们同学一直在病房里陪清诚，所以不知道…… 当时在医院门前，是十几位老师和家长来捉孩子，热闹的堪比捉鱼现场…… 范子鱼绘声绘色的给青山等人讲着那场大热闹…… “你们的老师没追来？”重峦突然问了一句…… “我们三个有护身符！”子鱼说…… 第32章 醒后 “什么护身符？”重峦诧异的问…… 子鱼指了指他们身后的四位大人，介绍说：“我们有家长跟着呢……” 然后介绍道：“唐校长是唐雅言的父亲和校长，三省现在在101中学上学，王校长是他的校长，北辰现在在704中上学，厉校长是他的校长，我现在在国十中学长学，范校长是我的校长……” 说着，人冲清诚等人眨了眨眼，说： “我们现在都有校长罩着呢，不用回去，回头跟我们校长一起回去，主要是我们的校长知道我们跟你们是朋友，想让我们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的学校……你们懂了吗？” 不用子鱼特意介绍！ 青山紫鸿已经懂了！ 真是让人讨厌的好意啊！ 紫鸿和青山正琢磨着该怎么婉转的拒绝他们，让这些校长们死了收学生的心呢！ 就又听见了敲门声…… 紫鸿看了看病房里挤挤攮攮的，…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喊了一声：“请打开门吧，进不进呢，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门一打开，外面站着的是常慎敬和花其洁…… “诶……你们不是已经回去了吗？”子鱼嘴快，很是好奇的问…… “唉……我们的护身符来的有点晚，走到半路才遇见的……” “你们的护身符？谁啊？” 常慎敬伸头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见实在挤不进去了，只好让开门口的位置，说：“我们的1119堂的学校的陈校长和花其洁的心斋中学的乔校长……” 陈校长和乔校长站在门前，想进病房，但看见病房里满满的人，实在挤不进去了！ 不进病房，站在门口说话又有些尴尬！ 正犹着呢！ 紫鸿站起来，对他们抱歉的笑了笑，大声说：“各位校长的来意，我们也都清楚……各位校长的学校都是一流的中学，但是……实在不好意思，虽然拒绝你们……我们看起来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但是，我们还是要拒绝你们的好意……我们真得不会去，也不能去你们的学校，谢谢你们的好意，实在抱歉了，各位尊敬的校长，请回吧……” “为什么？”王校长问： “你也说了，我们都是一流的学校，而且，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们都会尽量满足你们……我们给你们这么好的待遇，我们这些校长更是都放下脸面的来求你们……虽然我们这些做并不是逼你们去我们学校……但是，我们都做到这一步了，你们还要拒绝的话，总要给我们一个理由吧，让我们就算死心，也死个明明白白吧！” 青山站起来想说话，被紫鸿一把按了下去，她抱歉的对王校长笑了笑说：“真的很抱歉，说实话，你们的好意实在太重了……我们自己原本都不知道我们的分量竟然如此的重！真的很谢谢你们的好意……” 她停了一下，想了一下，才接着说：“原因，当然有……第一，是我们从小在大河涧中心学校长大，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放羊式的学习和生活……如果去了你们学校，恐怕很难适你们学校的条条框框……” “这个没关系……”王校长说：“只要你们到我们学校去，一切还按你们现在的生活和学习习惯来，你们什么都不用改变……我们学校改……我们学校为你们班专门成立一个特殊实验班……” 这老王真豁得出去啊，连一点儿名校校长的尊严都不要了，这简直是低三下四的乞求嘛……厉校长在心里腹诽着，然后高声打断王校长的话，对紫鸿说： “只要你们来我们学校，条件只有比101中学更好……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范校长也插嘴道：“厉校长，你这话说大了啊，紫鸿同学，同学们，你们别听人了胡说，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了不算，他只是校长，不是独立王国的国王，你们来我们学校吧，你们的条件，我不敢说全能办到，但我一定尽全力给你们办，我办不到的，我帮你们跑，帮你们跑教委……只要你们来我们学校，我就给你们做后勤部长……” 他话还没说完……又被陈校长打断了…… 陈校长说：“同学们，我们这些学校能给你们的条件都一样，只要你们要的，学校都会努力，尽全力帮你们办……但是，我们学校有一点儿，是其他学校不具备的……同学们，想不想去天府之国看看？有句话叫少不入川，因为一入川到老到死都不想出川了……我们那里就是这么好！我知道，你们的学习跟其他孩子的学习不一样，你们的学习是自我的修行……天府向来是修行圣地，峨眉青城，秀山秀水想来一定能够洗涤你们的心灵，启悟你们的心灵，让你们更好的学习，更好的自我修行……” “嘿！嘿！嘿……”乔校长叫道：“这位校长，您可是国家重点中学的校长，不是小说里的山门掌门人……您的思想歪的有点儿离谱啊……该不会把蜀山剑侠传当成历史书看了吧？” 接着又转头对紫鸿等同学说：“同学们，来我们学校吧，论山光水色，谁能能比的上我们……” 紫鸿很无奈的闭上嘴巴，等着这些校长吵了一圈，吵的声音小了……才忙截断他们的争吵…… 要说他们争吵，最无奈最不安的就是紫鸿等同学……这些校长吵的越厉害……等于说为了争夺清诚这些同学所付出的感情上的代价就越大，他们付出的感情上的代价越大，就越不易拒绝，一旦被清诚这些同学拒绝之后，感情上的代价已经付出了，却什么也没得到…… 那么，结果，对清诚一众同学有没有怨气，怨气有多大，就要全靠清诚青山紫鸿等同学来开解了…… “各位校长……你们先不要吵……你们吵也没用，我们是那所学校也不会去的，就算你们因此怨恨我们，在心里骂我们不知好歹……我们也不会去的！”紫鸿大声说，先绝了他们的念头…… “为什么？”王校长又问…… “各位尊敬的校长……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没有来的及说……” “什么原因？” “各位校长，你们也知道我们的学习是在自我修行……以前我们不敢对我们学校之外的人说，怕被批评，但是，现在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们也就不藏着了……我们是在自我修行，而且，我们修的是一颗痴心……” “痴心就是痴爱某种东西，有对一棵树，一朵花的痴心，有对一个季节的痴心，也有对一座山，一块石头痴心的……而我们现在修的痴心，是痴爱我们的大河涧中心学校……那几间破旧的校舍宿舍，我们自己建的自来水，搭的桥和养鸡场，学校所在的那片山坡，山坡上的那些树……” “我们现在养的痴心，就是痴爱那些东西……所以，我们现在还没办法离开我们的学校……真得没有离开……除非我们不再自我修行，除非我们不再培养我们的痴心……但，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我们死了，否则，我们不可能入弃培养我们的痴心的……” 她的这些话，各位校长将信将疑，要说这些学生在养自己的痴心，他们还有些相信，因为这些学生的行为确实跟普通孩子跟普通人不一样，确实有些痴意…… 但是，他们所培养的痴心是痴爱大河涧中心学校那所破学校……这些校长们不太相信……但是，这些学生心里痴爱的是什么，只有这些学生自己知道……他们非要说是他们的学校……这些校长也没法证明不是啊…… “那你们大学怎么办？难道你们都不准备上大学了，还是准备在你们大河涧建一所大学……”王校长问…… “我是说我们暂时离不开我们的学校，因为我们的痴爱学校的心还没有养成……等我们养成了痴爱学校的心，把我们的学校真正的收进我们的心田里，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去外面上大学了……” 王校长张了张嘴，怔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没有经历过自我修行，连大学学的也是数理化……对这种全是感性的东西，本来就是将信将疑…… 但正因为将信将疑，了解不深，所以最好忽悠…… “那你们都不准备上中学了？我听说……你们大河涧没有中学部，而且……也不准你们建……“ 第33章 中学 范校长还要再说话…… 门外传来周主任的声音：“好了！好了！都散了吧！这些小妖怪们不愿意去，你们还能怎么样？算了吧，都回你们的学校吧！” “周主任……”厉校长转头抱怨说：“不是说好了帮我们的吗？” 秦主任摇头笑道：“我帮你们有什么用？要不，你们也养一颗痴心试试，每天坐他们学校门口熬他们几年试试，看看在他们中学毕业之前，能不能把他们熬到你们学校去？” 厉校长不说话了！、 他求这群小妖怪去自己学校上学，其实也是为了名利，他真没有一颗痴心，真不可能去大河涧中心学校门口熬去……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都散了吧！医生护士已经在外面喊了好几回了，再不散，他们就报警了……” 校长们殃殃的离开了…… 秦厅长周主任方局长走进病房…… 秦厅长问清诚：“说真的，你们到底决定好了去哪儿上中学没，你们一直不决定，他们就一直不死心，一直这么闹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我们决定了……”清诚说：“我们哪儿也不去！还在大河涧中心学校！方局长，我们还是想要恢复我们学校的中学部……您能不能答应我们？” “恢复中学部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儿！”方局长苦笑道。 “那可以先不恢复我们学校的中学部……我们可以在一中和二中挂名，但是我们中学的学习生活还要在大河涧中心学校里……” 方局长苦笑：“这事儿，我报上去试试吧！ “要不这样吧……”周主任对清诚等一众同学说：“你们把名字国十中，七中，704中和101中学三所学校里，也不白挂名，三所学校给你们奖学金，你们想要多少钱，我可以去找他们商量……” 他转头对方局长说：”一中二中不给他们挂名，外面好多学校等着呢，你再犹豫，这一窝凤凰都飞走了……” 方局长跺了跺脚：“你逼我有用？这事我要说了算，早同意他们中学部的事儿了！秦厅长，你说……” 秦厅长咬了咬牙，心里下定决心，但面上没露出什么，淡淡的说：“我回去再跟他们商量一下吧！” 周主任拍了拍秦厅长的肩膀：“我回去使使力，不让你一个人为难！” 正在这时，一个人从病房外走了进来！ “周县长？”方局长连忙打招呼！ 周县长冲他们三个点了点头：“我来看看清诚！” “周县长！”清诚招呼道。 周县长站在清诚床面，脸色阴郁：“我要走了，来看看你！” “要走了？我知道，说了快一年了！”清诚笑道。 “这次是真的！就这两天！”周县长神色郁郁，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清诚：“这是给你们办的最后一件事……” “什么啊？” “打开看看！” 清诚打开，里面是一沓文件，第一页上的大标题写着：同意大河涧学校升级中学事宜！ 清诚怔了一下：“啊……这？” 周县长点了点头，示意就是清诚心里想的那东西！ “这不会是假的吧？” “我签过字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是说……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办下来？” “这本来就是县里就能办下来的事儿，只是我以前太软弱，胆心怕事，把这小小的事情搞大了！” “管用吗？” “合规合法！”周县长说到这儿，突然拿过文件，转身递给方局长：“缺你一个签字，你敢签吗？” 方局长犹豫了一下：“你都签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说着，接过文件，找了只笔，签上了自己名字！ 秦厅长看旁边看了，犹豫了一下，劝道：“周县长，不用这么蛮干，我回去再跟他们谈谈，你这么蛮干，恐怕……” “没什么可怕的！”周县长阴郁的脸色突然飒然一笑：“最多说我不听招呼，发我一个地方去养老，我必格软弱，本来就不是做事情的人，找个地方养老也好！” “你……真要这么干？” 秦厅长犹豫的，又劝了一句，身在官场，秦厅长很清楚，到了县长这个位置，他就不只是他自己，还有他身后支持他的很多人，他现在这么干，很大可能就毁了自己的政治前途，但这个政治前途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很多人的，那些支持他的人，帮助他的人，在他身上下了本钱的人，甚至他的家人，都很可能因这他的这一次蛮干，而怨恨他！ 周县长点了点头：“就这么干！家里人也都理解，至于其他人……”他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 这时……清诚的主治医生带着护士敲门进来，看了看众人，笑着说：“各位领导都在啊……” 然后转头对木清诚和他的同学说：“清诚同学，一会儿去办出院手续，出院吧……” “啊……”青山叫道：“班长刚醒过来，现在就出院是不是太快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能有什么危险……”护士阿姨瞪了青山一眼，说：“在这儿也是吃和睡，回家也是吃和睡，别在这儿浪费钱了，赶紧回去吧！” 青山缩了缩脖子……他真怕这位护士柳阿姨……这位阿姨不愧是做护士的，下手真狠……而且仗着是阿姨辈喜欢动手……青山被她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拍过几次后背……那个疼啊……简直是黑煞掌啊…… 青山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了…… “柳姨啊！您是要赶我们走吗？”紫鸿可怜兮兮的说…… “对……就是赶你们走……你们再不走，我们全医院的人都得疯了……赶紧走！赶紧走！” “可是班长的伤……” “放心吧，清诚这小妖怪不会有事儿了，回去吃好睡好，过几天就跟以前一样的……放心吧，同学们，如果清诚的伤还有问题，我们也不敢让他出院啊……同学们，你们也得替我们医院考虑一下啊，我们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自从你们来到我们医院之后，我们这里每天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我们的病人天天去拿药要挤来挤去不算，更可气的是护士还要帮着学样看孩子……你们走吧，赶紧走……”柳阿姨嫌弃的说…… 紫鸿无语的苦笑了一下，还想再说什么…… “走吧……该出院了，我在这里也躺烦了……”清诚说：“青山，你去帮我办出院手续吧……” “好吧……”青山见清诚要出院，便不再说什么，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 回到学校又躺了两天，清诚的身体便完全恢复了…… 大河涧中心学校又回到了跟以前一样的平静的日常学习和生活…… 这天中午下课，该去吃饭的时候，青山拉住清诚，期期艾艾的说：“班长……昨天睡的好吗？” “好啊……就是半夜让玉河那小子踢了一脚……” “一会儿我去帮你收拾他……”青山说：“你的身体呢，没哪儿疼吧……伤全好了吧！” “早好了！该去吃饭了，你啰哩啰嗦干什么，再不去吃饭，肉就让那帮小狼们抢干净了……” “好……吃饭吃饭！我去给你盛……班长你坐着……放心吧，保证给你抢很多肉！”青山抢过清诚的碗，飞跑了出去…… 片刻后，又抱着碗回来了，对清诚说：“班长，来，吃饭……”说着，又把自己的碗里的肉都夹到清诚的碗里…… 清诚看着心里一寒……这小子向来都是从自己碗里抢肉吃，什么时候给自己夹过肉啊？ 这小子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有什么事儿？有什么锅要自己帮他背啊？ 清诚看着青山递过来的碗，没有敢接，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没有……” “没有？你今天很不正常啊！” “对……对，不正常，以前都是班长照顾我们，我们是没心没肺的享受着班长的照顾，今天，我就突然良心发现了，以后，我要照顾班长……” “啊……良心发现？真是良心发现了？不是……有所求？” “真良心发现了！”青山说……“班长，你先吃，一会饭凉了……” 清诚感受到这小子浓浓的关怀照顾之心……本该心里很温暖……但是现在却觉得心里毛毛的…… 总觉得这小子突然对自己这么好，肯定有什么锅让自己背…… 胆胆心惊的吃了一口饭……就听青山接着说：“班长，跟你说个事儿呗……” 清诚突然就松了一口气……唉，这才是青山这小子嘛……刚才还以为这小子也换了灵魂了呢！ “什么事？先说好，不合理的事儿不要说……说了我也不会答应，大不了，这一碗肉还给你，我自己去盛饭……” “就是……飞机的事儿……”青山期期艾艾的说：“我想再造一架飞机……” “哦……这事啊……”清诚彻底放下心来，吃了一大口肉说：“没问题……” “班长……我知道我上次错了，这次我保证不再……”青山忏悔到一半，突然意识到班长已经答应了，怔了一下，不敢相信的问：“没问题？班长，你答应了！” “对，没问题，明天我就去给你买材料！” 青山一下子把手里的碗抛飞，大叫一声，猛然张手用力抱住清诚，满含热情的大叫道：“班长！” 清诚双手高举着饭碗叫道：“饭！饭！饭撒了！” 紫鸿听见青山在教室里大叫，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大怒道：“王青山，你敢浪费粮食！” 骂着，就窜进来要揍青山…… 青山听到紫鸿的骂声，回头看见自己撒了一地的饭……脖子一缩……放开清诚，就往后门窜…… 紫鸿骂着跟在后面追了出去…… 清诚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放心的吃饭了…… 刚吃了一口…… 重峦就探头探脑的走进教室，见只有清诚一个人在，蹭到清诚身边，小声叫道：“班长！” 清诚看了一眼重峦的样子，就看见这小子额头上写着四个字：“麻烦来了！” “你先别说话，让我把饭吃完！”清诚喝止道…… 重峦张了张嘴，双闭上，两眼直盯着清诚，眼中蕴酿着委屈…… 清诚这饭吃的那个心塞啊……这小子俩眼睛怎么比女人还会说话呢！ 实在咽不下去了，清诚把饭碗往桌上一放，说：“行了，别用眼睛演戏了，说吧，什么事儿？” 重峦刚想张嘴说话…… 树林一阵风似的从外面跑进来，叫道：“班长！我们成功了！” “什么成功了？”清诚没想明白这小子叫什么……随即又阻止道：“你先别说话，让重峦先说，这小子都委屈的着了我十几分钟了……我先听听这小子又受什么委屈了？” 树林闭上嘴巴，看着重峦…… 重峦看看树林，又看看班长，犹豫再三，说：“算了，我不说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树林嘲笑的看着重峦说：“你每天除了那点破事儿，还能想点儿别的吗？” “什么破事儿？”清诚问…… 树林刚要说……就听重峦大声叫了一声： “张树林！”然后又笑嘻嘻的说：“你不是有好事儿要告诉班长吗？” 第34章 微波 夕阳下，省城，无线电管理局，无线电监测中心！ 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但是，监测中心的所有工作人员，都面色严峻的坐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虽然只是一动不动的坐着，但全体工作人员所酝酿出来的情绪，便整座无线电监测中心的空气都沉甸甸的…… 无线电管理局沈局长，监测中心冯主任，凌副主任！ 还有一个最特别人的人，某部门的郑处长！ 四位大领导并肩站在监测中心的大屏幕前，一脸严肃，一语不发…… 无线电监测中心，这么凝重的气氛已经持续一个星期了！ 一个星期前，他们发现一个非法的无线电广播信号…… 这本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民间有许多无线电爱好者，有些人会因为好奇，或者想让自己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到远方，但又懒得跑程序申请……所以会偷偷的踩到法律的底线外面，偷偷的做一次两次广播…… 这样做虽然违法，但很多时候并不会伤害到其他人，所以无线电管理局抓到了，很就批评教育一顿就算了，更多的时候是只偷偷的做一次广播，只要不做第二次广播，无线电管理局也很少去费劲儿追踪……就像淘气的孩子，淘一次两次……只要不是天天淘……家长也都能够宽容以待，当没看见他们淘气一样…… 只是这个非法广播不同，已经广播了三次，只是每次开机广播的时间都非常短，都是只有十几秒或者几十秒，一句话的的时间……省局追踪了三次，也只能确定大概在省内山区……再精确的位置，就没有追踪到了——因为开机时间太短！ 监测中心一年能遇见很多类似的事！这次他们也只以为是很平常的事儿…… 但是，就在这段时间，他们又接到一个某部队的通知： 近期，某军区某山地特种作战大队，与某军区某山地师，将在西原省内的山区举行山地军事实战演习，请无线电管理局协助无线电管理工作…… 这也是很平常的事儿，国家每年总要举行几次军事演习，每次演习都要发给他们类似的通知…… 这封通知放在沈局长办公桌上的时候，沈局长想签字下发到下面的相关部门，让他们执行，突然就觉得西原省内山区这几个字有点儿眼熟…… 他想了想，找出前几天无线电监测中心的报告…… 当西原省的这封很不起眼的报告，跟部队的通知放在一起的时候，沈局长看着两个信息内，高度重合的地点，脸色就渐渐凝重了！ 或许这只是巧合！他心里想……但是，万一不是巧合呢？ 他犹豫再三，把这一封报告和一封通知，一齐送给某部门…… 某部门看过之后，就送来一句话：“军演暂缓，请无线电管理局务必要把那个非法无线电广播揪出来联合某部门！” 这一句话虽然简单，但压在沈局长身上的压力，压的他睡不着觉，从那天起，他们直接到国家无线电监测中心加班了！ 也是从那天起，无线电监控中心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没有回过家…… 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一星期过去了，他们再没有监测到山区那个非法的无线电信号！ 那个无线电广播再没有开过机！ 或许真的只是巧合？只是偶然？ 又是民间某个无线电爱好者的浪漫想法——把自己的声音传向遥远的远方？ 不但下面的工作人员有了这样的想法，连沈局长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局长，郑处长，要不，您去休息室休息一下，我在这儿盯着……”冯主任见沈局长和郑部长都有些放松的意思，便建议道…… 沈局长犹豫了一下，转头对某部门的郑处长说：“要不，咱们休息一下？” 郑处长是个军人，笔直的站着，像雕像一样毫无情绪波动的说：“你们去休息吧，我在这儿盯着！” “哎，你是客人，你要不休息，我们也不好意思休息啊！”冯主任笑了笑说：“再说，我们这里这么多工作人员盯着呢，也不差你这一双眼睛，就在我们中心的休息室休息，没几步远，真有什么情况，我们也能马上赶过来……” 郑处长转头看沈局长，见沈局长也看着他，便点了点头…… “凌主任，你带郑部长和沈局长去休息，我在这里看着……”冯主任转头对凌主任说…… 凌主任点头答应了一声，带着郑处长和沈局长离开监控大厅…… 客人和大领导都走了，只剩下一个性情温和的冯主任在场…… 监控大厅里的凝重气氛一下子就消失了，工作人员全都放松了一下，忍了好久，憋了一肚子的话，开始相互之间窃窃私语…… 冯主任笑呵呵的看着，没有阻止，他让郑部长和沈局长去休息，何尝不是为了让自己部门这些工作人员也放松一下啊…… “加班！！”白飞飞苦大仇深的说：“我的浪漫的青春啊……就被这几台显示器，熬啊熬，熬啊熬，熬的青春凋谢，浪漫埋进了坟里！” “行了……你少发牢骚吧，主任听见了又该上思想教育课了……还得连累我们都陪你听……”年长一点儿的杨雯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诗兴…… “不是我发牢骚……这都一个星期了啊，一个星期了，天天加班……我觉得我这一星期，最少苍老了七岁……” 二十四岁的周蓝青是个很阳光的小伙，一屁股坐在白飞飞旁边，笑嘻嘻的说：“没事儿，有我陪着你呢，在哪儿都浪漫……” 白飞飞很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说：“别……我宁愿让显示器陪着我……” 周蓝青被嫌弃了，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的说：“我跟显示器一起陪着你……” 白飞飞送了他一个白眼，说：“你们饶了我吧……我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睡一觉，然后去看场电影……来唤醒我的青春……” “你想看什么电影，我陪你看……” 杨雯实在受不了他们了，叫道：“诶！诶！诶！说你俩呢……我还在这儿呢！能不能顾虑一下观众的感受！” “雯姐……您也替我想想啊……我求了一个月，飞飞好才答应跟我去看场电影，结果一个电话让我们来加班，一加就是七天……我跟她好容易才培养起来的恋人的感情，被这七天班一下子熬没了，现在我在她心里的地位还不如一台显示器……你说说，我多苦啊！” “谁跟你培养起恋人的感情了？”白飞飞又送了周蓝青一个大白眼儿，嫌弃的说…… “雯姐……我想哭！”周蓝青苦着脸说…… “到桌子底下哭去！”杨雯毫无同情心的说…… “唉……”周蓝青叹了口气，回到座位上，拿起电话给父亲周怀书打电话…… “喂……爸，你又打电话了？” “怎么不接电话？”周怀书在电话里问…… “加班……又加班！”周蓝青很无奈的说…… “你们那边儿怎么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往常你们一年到头闲的牙疼，最近怎么回事儿？连着加了一个星期的班了吧？不会要打仗了吧？” “爸，你别瞎想了，真要打仗的话，您比我先知道……就是这些天出现一个非法广播信号，我们正逮他呢……” “非法广播信号？这么不好抓吗？你们都找了一个星期了，还没找到吗？” “唉，那帮子混蛋鬼着呢，每天不定时开广播，而且开广播的时间极短，一般也就半分钟左右，根本来不及追踪……这一个星期了，我们也只能测算出一个大概的范围……真想找到他们确切地点，只能守着！而且还要他们配合着，每天都开一次广播……” “非法广播都广播了些什么啊？”周怀书好奇的问…… “没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一般就一句话：测试……测试……听到就摇旗……” 周怀书无语……听到就摇旗是什么意思？ “大概位置在哪儿呢？”周怀书又问…… “省西部山里面……” 周怀书不再问了，太行山的范围太大了，这么大范围内找一个一天只出现不到一分钟的广播信号…… “那行吧，你工作吧，注意身体……”周怀书意兴阑珊的挂了电话…… “你真是你爸爸的好孩子！”白飞飞略带讽刺的说…… “你也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吧……”周蓝青好像没听出白飞飞的话外之音似的说：“打一个电话也不费什么事儿，却能让爸爸妈妈心里高兴很久……这么便宜的事儿，干嘛不干？ 白飞飞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周蓝青没有再说什么，站起来说：“我去帮你们打饭吧，你们想吃什么？还有，今天又要熬夜了，你们晚上想吃什么？我一并给你们捎来……” “随便吧……”杨雯说：“这两天熬的我没有点儿食欲……” 周蓝青转头看白飞飞，白飞飞想了想，说：“给我带点儿苹果吧……” 周蓝青点头答应着，走出门去…… 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杨雯转头对白飞飞说：“周蓝青人品真不错，你该抓住了，不要放过了，以后就觉得可惜了……” “他人品有什么好的？”白飞飞不以为然的说…… “看他对他爸爸的态度就知道……现在的孩子有几个人还记得经常哄父母开心的……这样温暖的人，很难遇见的……” “唉……您别说了，我现在烦着呢，真没心情考虑这事儿……”白飞飞不耐烦的说…… 第35章 引火 “谁惹你这么大火啊？”冯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听到她的半截话，便问道…… “那群非法广播的混蛋！”白飞飞咬牙切齿的说：“别让我逮到他们……” “都想逮到他啊！”冯主任笑呵呵的安慰说：“别着急，咱们现在跟敌人们比的是耐心，只要咱们有耐心，总能逮到他们！” “那万一要是巧合呢？是民间无线电爱好者发的信号，发了一下，就不敢再发了，我们不是永远也等不到吗？” “那样说明我们没有敌人啊，不更好吗？”冯主任人依旧乐呵呵的说。 “唉！主任，您心态真好！”白飞飞由衷的感佩道。 正说着话呢，耳机里突然传来电流声！ “来了！”杨雯叫了一声，抓起耳机，入在耳朵上，一边冲同事们喊：“来了！赶紧追踪！” “去叫沈局长，郑处长他们来！”冯主任大声冲门口工作人员大声吩咐了一声，然后，也凝神听广播里的声音！ 电流声响了一下，接着，就传出来一句话：“测试！测试！你们听到了吗！你们听到了吗！东大街的包子，给我们一人带四个……东大街的包子，给我们一人带四个……” 冯主任与监控大厅里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东大街的包子，给我们一人带四个？这是什么意思？暗语吗？ 这时，沈局长和郑处长快步走进监控大厅，站在冯主任身边，凝神听着…… “你举好天线……别晃来晃去……把天线装飞机上？飞机刚毁了，还没造好呢……等造好了试试……可能没人听吧，咱们的广播的频率还没人知道呢，谁会听咱们的广播呢……要不，咱们占了市广播电台的频道试试……听市广播电台的人多……那简单，只要功率比他们电台大就行……” 沈局长郑处长和冯主任的脸上都凝重起来！ 这群破坏分子还有飞机？还能自己造飞机？ 听听！ 这绝不是个人行为，很可能一个组织！ 他们嫌自己的广播没人听，想占市广播电台的频道……他们想跟我们人们广播些什么呢？ 肯定不是爱国精神吧…… 更更重要的是，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这次军演了？他们又从什么地方知道这次军演的？他们在军演的地方非法广播，又是什么目的呢？ 这里面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严重！ “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暗语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要强行占用市广播电台，这就可以确定，他们应该就是敌对势力，绝不是无线电爱好者的个人行为……”冯主任说 “他们有飞机，有自己的飞机制造厂，可以断定，他们有很大的势力，我们必须马上上报！”郑处长长严肃的说…… “我同意，马上上报，申请上级部门的同志介入调查！”沈局长也点头说…… “只是……”凌副主任犹豫了一下说：“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在追踪他们，在监听他们吗？为什么还在电台里明明白白的说要占用市广播电台的频道进行广播呢？而且还说什么造飞机？这不太合乎情理啊……” “是不太合乎情理……”沈局长想了一会儿，说：“暂且只能认为他们是在挑衅，他们有恃无恐！” “只是，谁给他们这么大的信心？来挑衅一个国家？”郑处长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着牙说：“要么是太看不起咱们了，要么就是一群疯子！敢这么蔑视我们！必须把他们挖出来，连他们背后的势力一起砸掉！” “行了，关了吧，关了吧！今天广播的时间够长了，班长回来又该骂咱们了！”广播里传来这样一句话，然后，就关掉了…… “追踪到信号源地址了吗？”冯主任问 “没有……不过，这次他们广播开的时间长，可以确定，信号源就在平山县……”杨雯说…… “平山县？”冯主任怔了怔说：“怎么有点儿耳熟呢？在哪儿听说过？” “我也有点耳熟……”沈局长也说，一边说，一边皱着眉想…… 白飞飞举了举手…… “想说什么？”冯主任问她…… “是平山县……”白飞飞说：“我知道……” “你也听说过？你听说什么了？” “平山县大河涧啊！”白飞飞说：“那里不是出了一群小妖怪吗？” “哦，对！对！”冯主任说：“上次还是听周蓝青说的，他说平山县出了群小妖怪，差点把他家老爷子气成英年早逝……” 沈局长也想起来了，点了点头说：“是，我听我们家孩子天天说什么小妖怪小妖怪什么的，开始以为他看西游记入迷了，后来才听他说，是平山县出了一窝妖怪，说是去年还是什么时候，他们班的一个同学，差点要自杀，听我们那孩子说是被那群小妖怪欺负了……我当时就奇怪，不知道那群小妖怪怎么欺负的人，能把孩子给逼的想自杀？不过没有细问……” 这时，周蓝青提着饭走进来，听到这一句，笑道：“你听谁胡说呢，去年有位拿了国赛第二名的同学要自杀的事情，跟人家大河涧的同学没一点我关系……是那位同学心理素质有点儿脆弱……其实就是那群妖怪学习太好的，参加国赛拿了满分，把第二名甩的有点儿远，第二名有点接受不了……为了这事儿，我家老爷子也挨了骂了，再不敢把竞赛的题弄的那么难了……” “平山县的妖怪？”郑处长怔了怔，问：“是大河涧中心学校的学生吗？” 冯主任和沈局长都不太清楚，都看向白飞飞…… 白飞飞点了点头说：“对，就是他们，郑处长也知道他们？” 郑处长哑然失笑了笑，说：“听说过，听说过！“他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没说出来！ …… “那个……”周蓝青犹豫了一下，说：“这个非法电台，别是那群小妖怪搞的事吧？ 冯主任沈局长郑部长看了周青蓝一眼，没有理他…… 这种离题万里的猜测实在不值得他们动心思去思考…… 周青蓝说过那句话之后，自己也觉得自己的猜测很荒唐，尴尬的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 某部门紧急局长会议，参会的人员某局局长吴凤栖，副局长张胜军，陈良志，综合处处长郑日新，对内事务处处长方国民，行动处处长李拥军…… 无线电监控中心的报告，就放在他们面前的会议桌上…… 六人传阅了一遍，都同样的神色凝重…… 这些年，国际局势日渐温和，世界各大国之间的关系也算友好，但这只是表现现象……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永远不能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样，成为真正的朋友…… 况且因为历史文化背景的不同，道德观和价值观的不同，一个自古以来崇尚道德的民族，和自古以来赤裸裸的追求金钱的民族，肯定无法成为真正的朋友的…… 所以，和平年代，某些部门反而责任更加重大……全靠他们对付糖衣下的炮弹，笑面下的老虎…… 这又究竟是哪个国家的势力呢？吴局长心里琢磨着……但是，似乎那个国家的势力都不像…… 第36章 专案 如果真的是其他国家的间谍组织，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针对这次军事演习？ 那他们应该藏起来才对，为什么要发电台广播？似乎是怕自己发现不了他们，专门跟自己打招呼的？ 没有那个国家的间谍组织这么傻！或者说这么狂！他们不敢这么蔑视自己国家，或者说没必要！ 这么做除了给自己胸口立个靶等着人来打，还有其他用处吗？ 但是，如果不是其他国家的间谍组织……在我们军事演习的地方，在我们国家将要举行军事演习的时候，再三发射无线电广播……这又怎么解释呢？如果是民间的无线电爱好者……这也太巧合了吧！ 更重要的是，西原省的无线电爱好者并不多，他们也有自己的圈子，西原省无线电管理局的工作人员早就到他们圈子里打听过了，不要说太行山的深山里，连平山县城内都没有一个无线电爱好者！ 主要原因，那里是山区，人民还很穷，都在挣扎着找饭吃，没有时间精力，更没有财力来培养这个爱好…… 况且，他们还要占用西原省铜山市的市广播电台……这肯定……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国家的无线电爱好者敢干的事儿！ 绝对不是我们国家的无线电爱好者，那么……只能是国外的间谍组织——无论他们目前的行为多么匪夷所思！ 虽然现在觉得他们的行为很有些匪夷所思，但很可能是自己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的缘故……当事情发生之后，一切面纱揭开之后，这些所有的匪夷所思的行为，都会有很合理的解释……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让这些国外间谍的目的得逞，挖出他们，砸碎他们！ “情况很严重了，都说说吧，我们该怎么处理？”吴局长问…… “从目前的情况看，几乎可以确定，就是他国的间谍组织，虽然他们动机不明，目的不明，行为也难以理解……但是，只要抓到他们，一切都就有解释了，我觉得，不管他们想要做什么，我们必须在他们没做之前，抓到他们！”张副局长说…… “他们在广播里说要占用铜山市广播电台做广播，他们想广播什么？要宣传什么？”陈副局长问…… “或许……”对内事务处方处长犹豫了一下，猜测说：“会不会是向我们国家示威？在我们要举行军演的地方，在我们要举行军演的时间之前，用明码对我们广播，还声称要占用市广播电台，他们似乎是怕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怕我们不知道……他们已经提前知道了我们要举行军演的地方和时间……” 方处长慢慢说着，声音很轻，但吴局长等人的脸色都已经大变了……他们原来虽然有怀疑，但是并不敢往这个方向想…… 如果按方处长的思路再想下去…… “他们想告诉我们，我们部队的情报，他们都能预先知道！”方处长接着说：“那么，他们是从什么地方知道我们部队的情报呢？是有人告诉他们的？还是你们的监听设备已经安装到部队的会议室了？” 吴局长等人心里像被一座山砸了一下，轰然一声！ 这就是他们不敢想的方向！如果方处长的猜测是正确的…… “只是示威，就曝露了他们能知道我们部队的情报，这样重大的讯息……是不是太赔本了？他们示威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比他们能够知道我们部队的情报这个讯息还要重大？”综合处郑处长问…… “会不会跟产油国的战争有关？警告我们，不要参与那里的战争？”陈副局长猜测道…… “可是我们国家根本不可能参与那里战争的，这是任何一个对国际局势有所了解的人，都能看出来的！他们为什么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来警告我们？”郑处长接着问…… “除非，他们未来要做一些损害我们国家利益的事儿！”吴局长冷冷的说…… 他停了一下，说：“良志局长，方处长，你们跟我立刻去向上级汇报，胜军局长郑处长李处长，你们带一组人先去西原省，联合各级相关部门，一定要把这伙耀虎武扬威的间谍挖出来！” “是！”张副局长郑处长李处长站起来，答应一起，匆匆离开了会议室…… …… 国安局张胜军副局长，郑处长，李处长，到了西原省，公安厅，丰城市公安局，抽调精干警力，加入联合行动组…… 将近百的人精英队伍，分批进入平山县…… 平山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公安局赵局长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四位领导！ 第一位，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庞队长，赵局长跟他很熟，去市局开会经常见面，但是庞队长来平山县，这是第一次…… 第二位是省公安厅侦查处的印处长……赵局长跟这位领导只见过几次面，不太熟，但这位侦查处的印心明处长的大名，他可是如雷贯耳……西原省公安部门的同志，谁不知道这位侦查处长的大名啊？刚上任的时候，曾经有过三个月内连续破获六起省内积年命案……让西原省各县市公安部门的同志佩服的五体投地…… 看到这位大神加上市刑侦队长庞龙，赵局长就意识到，自己县内恐怕发生了什么大案要案了……自己竟然一点儿消息没有听到……这是严重的失职啊！ 但是，再得知另外两位领导的身份后……赵局长又觉得自己恐怕猜错了…… 第三位是某部门某局副局长张胜军…… 第四位是某部门某局的行动处处长李拥军…… 是的，连他也不被告知某部门是什么部门的神秘单位！ 看着这两位领导的证件上，代表部门的一行数字，赵局长的手有点发抖…… 他想，自己恐怕猜错了，恐怕不只是大案要案，什么大案要案能惊动某部门的的一个副局长？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赵局长忙请四位领导坐下，关上门，问：“各位领导有什么指示，请说吧，我一定照办！” “最近，你们这里，有没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或者是外国人？”张胜军副局长问…… “县城里应该没有……”赵局长谨慎的回答：“平山县不大，有陌生面孔进来，很难不被我们的同志发现……” 这时，敲门声响了一下，门突然就被推开了…… 赵局长脸一红……他手下这帮子人太没规矩了，进他办公室就像进菜市场一样自由，平常也就罢了，他觉得这样显的上下级是战友般的亲密关系…… 但现在，此时，在首都省厅的领导面前，局里这帮人还这么没规矩……这就有些丢人了！ 他恶狠狠的瞪过去…… 是他局里的侦查中队的王队长…… 王队长面对赵局长恶狠狠的眼神，一点不以为意……嬉皮笑脸的叫道：“局长……” 然后，他才看见局长办公室里还坐着四位一脸严肃的客人…… 虽然他不认识这四位客人是谁——这四人穿的都是便装。但是看见局长有客人在…… 虽然他跟局长关系好，但他也不是傻子…… 他立即收敛嬉皮笑脸，立正站好，有点儿尴尬的说：“局长……有客人啊？” “同志们发现一点特别的情况……要不，我等一会儿再来汇报？”王队长看了四位客人一眼，犹豫着说…… 赵局长还没说话，一听有情况，印心明处长耳朵立即竖了起来，立即问： “什么情况？” 王队长看向赵局长…… 赵局长说：“这是省厅的印处长，让你说你就说吧……” “哦，印处长好！是这样，今天上午，县城里来了三批有点特别的人……” “外国人！”市刑侦队的庞队长立即有些激动的问…… “哦！”王队长怔了怔，不知道这位庞队长激动个什么劲儿？还外国人？外国人来这儿干嘛？ 不过，对方是领导，他心里腹诽，但脸上神色不变，认真的说：“不是！中国人……” 第37章 乌龙 “有什么特别的吗？”庞队长问！ “第一，是陌生人，以前没在平山县里见过他们……第二，不像普通群众……” “不像普通群众？你觉的是什么？” “看着像是纪律单位的，我觉得可能是……同行，或者军人……一共三组，一组四人，一组五人，一组三人，我带人跟了一下，想看看他们是什么人，转眼就被他们甩了……不过，他们只要还在平山县城里，就跑不了，所以，我没再追，回来跟局长汇报一下，看看怎么办，要不要把他们请到局里询问一下……” 他说着，却看见张胜军局长和李拥军处长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怪异……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下意识的感到不安，停住了说话，讪讪的问：“两位……领导……有什么问题吗？” 张胜军局长收敛了怪异的眼神，笑了笑，说：“王队长是吧……有没兴趣来我们单位干？” 你们单位是什么单位？王队长摇了摇头，说：“没兴趣……” 然后，反应了一下，似乎才反应过来，诧异的问：“你们是什么单位？” “7421部门，有没有兴趣来？”李拥军处长点头说…… “啥？没……不是，我这点能耐，也就在平山县城里仗着当的警察时间长，人头熟，才好使……去了别的地方，还不如刚当警察的小徒弟呢……不是没兴趣，是不敢去……不敢去……我这点儿小能耐，不敢去！” “这可不是小能耐啊……你刚说的那三队人，是我们的同志……他们之所以分成三队进城，就是怕引起人们的注意，刚进城就被你盯上了……你这要是小能耐，我们那些同志们，就都成了酒囊饭袋了啊……” 王队长出了一头冷汗……自己差点把某部门的同志请局里来喝茶……这乌龙闹了！幸好当时想着回局里向局长汇报一下，不然，真把那几位请到局里来……到时候谁都下不来台了！ 王队长讪讪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就这样吧……不过，你既然对平山县这么熟悉，也参加这次行动吧！”李拥军说着，转头对赵局长说：“抽调王队长加入我们行动组，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当然没意见！” “什么行动啊？”王队长看着赵局长问…… 赵局长张了张嘴，看向张局长…… 他也不知道张局长他们这么大的阵仗跑到平山县要干什么？ “间谍……”张局长说了两个字…… “间谍？抓间谍？这里？”王队长和赵局长同时瞪大眼情……第一个念头就是，开什么玩笑？ 这里既不是边塞要地，也不是军事要地，更不是国防工业基地……这里就是贫困山区的一个穷乡僻壤的一个小县城…… 怎么可能会有间谍到这里来？来干什么？调查我们国家的贫困情况？开什么玩笑？ “这里怎么会有间谍？”王队长耿直的问…… “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张局长解释说：“事实上我们也无法理解这伙间谍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据各方面情报推测，平山县境内的太行山区，确实有一伙间谍在活动……” “那个，我能问下，是什么消息让你们确定这里有间谍的吗？”王队长小心的问…… 李拥军处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王队长听了，怔了一会儿，才说：“你们是说，因为一个无线电广播信号？” “对……” 王队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省公安厅的印心明处长突然问…… “没……”王队长连忙摇手，又用手抓了抓头发，说：“没想说什么……” 然后，他转头对赵局长说“差点忘了，刚才我让小林他们带人去找国安局那三组同志了，他们还不知道那是国安局下来的同志，要是发生的冲突就坏了，我得赶紧去叫他们回来！” “行……你赶紧去吧！”赵局长点了点头说…… 印心明处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等王队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印心明处长有些隐晦的问赵局长：”王队长这个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怎么样的人？“赵局长不知道印心明处长为什么这么问…… ”这是王队长给你们印象怎么样？“ ”哦……这样啊，他是个挺不错的同志，认真踏实肯干能干，跟群众关系很好，跟局里上上下下关系也很好，群众有什么困难也喜欢找他，有什么事儿也喜欢跟他说……是个很好的同志……“ ”他生活作风怎么样？“印心明又问…… 赵局长怔了怔，总觉得印心明的问题暗有所指似的，但一时没想明白，回答道：”生活作风肯定没问题了，跟他老婆感情很好，有一个宝贝女儿……他很会处理人际关系，不管是家里亲人间的关系，还是朋友之间的关系，还是与人民群众之间的关系，都处理的很好……“ “他喜欢钱吗？有没有大手大脚花过钱？” “谁不喜欢钱啊，不过，他对钱不太重视，他家里是他妻子管钱，他自己不吸烟也不喝酒，很少花钱的地方，所以不太重视钱……” 说到这里，赵局长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直视着印心明处长，问：“你是不是怀疑他什么？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王队长绝对没有问题……” 印心明处长犹豫了一下，说：“他刚才撒谎了……他可能知道无线电广播信号的事，最少是想到了些什么，但是他没说，而且，他说去叫小林回来，也是在撒谎，他可能是去办别的什么事儿了……” “别的什么事儿？” “比如通知什么人，说我们和某部门的人来平山县了……” “不可能！”赵局长斩钉截铁的说…… “但是，他说去叫小林回来，是真的在撒谎，他为什么要撒这个谎？肯定是想离开这里，去办一些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又是什么事，不想让我们知道呢？”印明心处长说…… 听了印心明的话，赵局长突然不敢那么断然了……他有些犹豫的说： “我派人跟他去看看……” “不用，我叫人跟着他去看看，看看他去干什么了！”李拥军处长说…… 赵局长怔了怔，觉得这位李处长是不相信自己局里的人了……但是，他还是说道：”我还是不相信王队长是坏人，一会儿他回来，让我跟他谈谈吧，我觉得他会告诉我，他去干什么了的……“ 第38章 安生不了一点儿 省城，无线电监控中心…… 沈局长，监测中心冯主任，凌副主任，郑处长……他们已经站在第二排了…… 他们前面站着四个人…… 第一个是王镇海将军…… 第二个是吴凤栖局长…… 第三个是军政部吴雅颂副部长…… 第四个个是监察部周宁人副部长…… 他们四个加上沈局长，是紧急成立的临时联合调查组的成员…… ”张胜军局长到了平山县了吗？“王镇海将军问吴凤栖局长…… ”已经到了，正在地方公安的帮助下，悄悄的对全县境内进行摸查……“ ”他们的无线电广播又开机了吗？“王镇海又问沈局长…… ”没有，从上次示威似的开机之后，就再没有开过机……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们开机示了威，目的达到了，就离开了，再也不开机了……那么，我们这边就无法追踪到他们了……“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王镇海将军摇了摇头说：”究竟这群间谍的目的……真有点儿让人摸不着头脑……“ ”会不会是我们的同志惊动了他们，藏起来了，或者干脆逃走了？“吴雅颂部长对吴凤栖局长说…… ”应该不会……“吴凤栖对自己局里的同志比较有信心：“都是老国安了，不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 “等着吧！太莫名其妙了！最后要是抓到一群神经病……我们这群人的老脸就丢大喽！”吴雅颂部长说…… …… 周蓝青把广播的录音听了又听……虽然有电流声，虽然很失真……但他越听，越觉得说话的人是个孩子……但是，这个怀疑他没敢对人说，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先怀疑了大河涧的那群小妖怪，然后这个心理因素诱导自己，才觉的广播里的声音，越听越听成孩子的声音…… 早上七点多，轮到周蓝青休息和吃饭，他到了餐厅，就看见白飞飞冲他招手……接着就看见杨雯和他父亲周怀书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 “爸，您怎么来了？”他忙上前问…… “给你送饭啊，好几天没吃我的饭了，有没有想啊？”周怀书笑呵呵的说…… 周怀书前段时间，在教委掀了桌子，要去平山县当教育副局长！ 闹过之后，他就不管不顾的跑平山县了！ 经他这一闹，平山县的官场又稳定下来了！ 周县长和方局长最后都没有再调走！ 大河涧也安稳了下来！ 上级没有同意周怀书去平山县当副局长的要求，周怀书也很少再回京里，正好他儿子周蓝青在省城上班，便在省城跟儿子住在一起！ “周叔叔，小蓝现在都二十五了吧，您还给他送饭啊？您别把他宠的，离了您他自己生活不了了！”杨雯开玩笑说…… “你错了……”周怀书说：“不是他需要我送饭，是我需要给他送饭……我怕这小子忘记了，我还爱着他呢……” 周蓝青抖了抖身体，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真受不了您说话……” “行了，我不说了，吃饭吧，今天你们三个都有份……省得送周蓝青一个人的饭，他不好意思当着你们的面吃……” “哎……周叔叔，您太好了！”白飞飞叫道：“我就爱吃您做的饭……” “回头让周蓝青带你去家吃去，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周怀书笑眯眯的说…… “行啊！行啊！”白飞飞高兴的说…… “唉……”杨雯看了白飞飞一眼，对周怀书说：“周青蓝有您这样的爸爸，我真是羡慕死了！” 周怀书坐在桌子旁边，很幸福的看着三个把自己做饭，等这片刻美好时光过完了，三个吃完了做送的饭，他站起来说：“你们忙吧，我收拾走……” “爸……您先别走，给您个事儿……”周青蓝突然说…… “什么事儿啊？” 周青蓝犹豫了一下，昨天冯主任专门强调过，这次抓间谍的行为要对外保密的…… 不过，他又想，昨天之前，因为要加班，他已经告诉父亲他们在追踪平原省内的一个非法无线电广播……现在只是让父亲辨别一下广播的声音，不提间谍的事，应该不算违反禁令吧！ “昨天我们监测到非法无线电台的大概位置了，在平山县……”周蓝青说…… “平山县？”周怀书怔了怔，说：“不会那群小妖怪吧？” “您也觉得是他们？”周青蓝说…… “这个……不是觉得……他们不是广播了吗？我听下他们的声音……” 周青蓝把昨天的录音找出来，按了一下播放…… “测试！测试……听到……” 话没播完，周怀书拍了一下桌子，苦笑着说：“你们就追了这个信号追了一星期？” “就是这个信号……” “唉……”周怀书道：“早让我听下录音，你们早回家了，用得着加这么长时间班吗？” “您知道？”杨雯问…… “张树林！”周怀书说…… “张树林是谁？”白飞飞问…… “是那群妖怪里一个不出挑的小妖怪！” “真的是他们？”杨雯话里带着颤音的问…… “就是他们！肯定没错！” “您真的确定是他们吗？”杨雯又强调着问…… 周怀书有点诧异的看着杨雯，不知道她这反应算是怎么回事？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说： “肯定是他们！不会错的……” 周蓝青、杨雯、白飞飞三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 这乌龙……搞的有点大啊！不是有点儿大……是实在太大了！ 周怀书不知道他们心中此时复杂到极点的想法，更不知道那群小妖怪玩无线电，已经把广播总局，国家安全总局，参谋部，政治部，监察部都惊动了！更更不知道国安局已经派精干力量到平山县抓间谍了…… 他只是觉得，那群小妖怪，玩无线电，虽然被无线电监控中心追踪了这么长时间，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所以，他说： “他们就是一群求知欲旺盛的孩子，大概只是觉得无线电好玩，并不知道私设无线电广播是非法的，也没什么恶意，你们去了教训一下就行了，别真处理了……那群小妖怪可是很多人的心尖子……你们真要处理了……有的是人护着，到时候你们也不好做……” 周蓝青张了张嘴，然后，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要让吴凤栖局长，王镇海将军，吴雅颂副部长，周宁人副部长知道……这个无线电广播，几个孩子的淘气……却让他们弄成这么大一个乌龙…… 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汇报…… 真猜不到他们脸上该是什么表情啊！ “爸……您要没事儿，在这儿等一下，我去跟我们领导汇报一下……”周青蓝说…… “谁说我没事儿了，一大堆事呢，今天是趁早上还没上班，来看看你……”他说着，想了想，问：“你是不是要问冯主任怎么处理那群小妖怪啊？” 周蓝青苦着脸笑笑，心说，这事现在冯主任说话不算了，连我们总局的沈局长说话也不算了……不过暂时还不能告诉父亲……只能无语的笑了笑… “如果他们真的秉性坏，伤害了人，造成了坏的影响，我肯定不护着他们……”周怀书还对他强调道：“他们都是很善良的孩子，这次也没造成什么坏的影响，最多就是让你们几个多熬了几天夜……不算什么大事儿，你们还想上纲上线从重处理吗？你们真要处理他们……首先我这边儿肯定不答应的……” 最多让我们多熬了几天夜……如果只是让我们多熬了几天夜，这事儿就当个笑话过去了……但现在这群小妖怪已经把九天之上闹的电闪雷鸣了……这要是当个笑话，传出去就是国际笑柄啊！ 就算领导们再宽容，再不好意思跟那群小妖怪一般见识…… 但闹到这种程度，总不能悄无声息的过去…… 那群小妖怪屁股上的一顿板子，肯定少不了了！ …… 平山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王队长刚从外面回来，就被赵局长喊进办公室了……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赵局长严肃的问…… “找小林他们去了啊……”王队长毫不在意的说…… “说实话！”赵局长一拍桌子，生气的问…… 王队长怔了怔，不知道局长这是发那门子火？ “怎么了？局长你没事吧？” “怎么了？我没事，你……事大了！” “我能有什么事？” “有关部门下来抓间谍，你是不是知道谁是间谍？” “我哪儿知道去……” “那你刚才撒什么谎？” “我撒什么谎了？” “你刚才说去找小林，印处长说你撒谎……” “他说我撒谎我就撒谎啊！” “你跟我这绕个屁！”赵局长狠狠一拍桌子问：“你到底撒谎没撒谎？” 王队长眼神闪烁了一下，说：“没……” “行，你就嘴硬吧，国安局已经怀疑你了……这事儿我管不了，也兜不住……就当我什么也没问！” “他们怀疑我了？怀疑我什么？”王队长惊异的问…… 赵局长瞪着他不说话…… “就因为我撒谎！至于吗？” “你还真撒谎了？”赵局长脸色一白，瞪着眼问…… 第39章 大河涧中心学校广播电台 “平常谁不撒个谎啊，又不是什么大事，谁能想到他们这么认真啊！” “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时间地点，当着那些人的面，又是抓间谍的时候，你乱撒什么谎啊？你以在街上跟人吹牛啊！”赵局长瞪着眼骂了一句，然后平静了一下情绪，问：“你撒谎干什么去了？” “找小林了……” “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啊……” “那你虚什么？” 王队长犹豫了一下，回头关上办公室的门，才说：“小林他们没有去追踪有关部门的人……” “那是找他干什么？” “我找他……是让他给大河涧中心学校打个电话……” “去找那群小妖怪？”赵局长怔了一下，问：“干什么？” “咱们这里怎么会有间谍呢？你不觉得这事，很像那群小妖怪闹出来的吗？” “啊？”赵局长怔了怔，他真没往这个方向想过，这时听王队长一点醒，突然就觉的太可能了…… “他们在广播里说什么飞机坏了，要再造一架飞机什么的……”王队长接着说：“除了群小妖怪……还有谁？” “是他们吗？”赵局长想着说：“还真像是他们干的事儿！” 他转头问王队长：“你让小林去干什么？” “问问是不是他们干的……如果不是，当然最好，如果是他们……” “如果是他们，你想干什么？”赵局长问…… “就让他们把广播设备藏起来，别被国安的人发现了……” “胡闹……这事儿瞒的过去吗？” “那还能怎么办？还真让他们把咱们的孩子抓走？” “咱们的孩子……”赵局长摇了摇头说：“你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那群小妖怪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孩子了？” “他们没少叫我叔叔，也没少叫你叔叔，总不能让他们白叫咱们几声叔叔吧……一有事儿，叔叔们就把他们卖了……这事，我干不出来！” “那也不能这么干……这事能瞒得过去吗？” “你不说我不说，那群小妖怪也不说……就没人知道……” “那间谍怎么办？你去哪儿给国安局找几个间谍让他们抓呢？” “干嘛找间谍让他们抓啊？” “抓不到间谍他们会走吗？” “那就让他们在这找呗，到最后找不到，没有办法了，自然就走了……” “你知道没有间谍，还让他们在这找……你当是遛狗呢……那是某部门的副局长，正厅级的领导！他们要找一个月，你就是遛了他们一个月……你一个小警察遛着一个正厅级的领导在山里遛……你有那么大的胆子撑着吗？” “那有什么……”王队长顺嘴想说，那有什么不敢的……但一想厅级的领导，平时只有偶尔开会时，远远坐着看人家讲话，这么大的领导，自己真敢遛？ “那还能怎么办？”王队长愁眉苦脸的问…… “能怎么办？等小林回来，确定是不是那群小妖怪们干的，如果是，就带张局长他们过去……” “不行！不行！”王队长连连摇头…… “有什么不行的……你担心个屁啊，非法无线广播又不是什么大罪，何况他们还只是孩子，又不是为了牟利，又不是出于恶意，只是因为好奇心……能有什么事儿……最多批评教育一顿……” “不对，不对！你说的是没造成什么恶劣影响的非法广播，刚才我去翻了一下相关和法律，情节严重的，要判三到七年有期徒刑，情节特别严重者，要判十年以上徒刑……” “他们没有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吧……算不上情节严重……”赵局长说着，底气有些不足…… “某部门局副局长从首都带着几十人奔赴我们这里，省里好几个部门的领导连续好几夜睡不着觉等着消息……这还不算情节严重吗？还有比这更情节严重的吗？” 赵局长张了张嘴……毫无底气的说：“这只能怨上面的人太敏感，不能怪他们……” “你去跟那好几位大领导讲讲这个道理吗？” 赵局长叹了口气，皱着眉不说话了……那些大领导，他架上梯子都够不上人家！ 这时，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赵局长心里一紧……他真怕现在外面敲门的就是张局长等人……他还没想好对策，实在不敢面对他们…… 不过，就算暂时拿不定主意，也要装做有底气，先糊弄过去……不能像王队长一样，被印处长一眼看出了在撒谎…… 他深吸了一口气，静了静心神，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请进！” 门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人影钻了进来，马上又关上了门…… 赵局长心里就是一安，这么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不是国安局的张局长等人…… “局长，队长！”来人喘着气，叫了一声…… 竟然是小林…… 不等赵局长问…… 王队长就先惊异的问了起来：“电话打了吗？是不是他们？” “我刚碰见小清诚了，一中的汪校长和二中的冯校长正在拉清诚吃饭……我问了一下清诚电台广事儿……” “是不是他们干的？”赵局长和王队长一起问…… “是……”小林狠狠的点了点头说…… 虽然之前已经预想到了，但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赵局长和王队长还有点儿喘不上气来…… “我跟他说了有关部门来查了，小清诚说让我们不用瞒着上面的人，不过，最好能晚一点带他们人去学校，他先回去处理一下……” “他想怎么处理？” “他没说……说完这，就跑了，我一路跑了回来……现在，是想办法拖一下国安局的人，让他们晚点儿去学校……” “这好办……”赵局长说：“我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两个先躲起来，等晚上再回来，回来后就说你们查到了非法无线电广播的人是那群小妖怪，然后再带他们去大河涧中心学校……拖到晚上，小清诚那边应该能安排好了吧……” “行……我这就跟小林躲起来……”王队长说…… 他话音还没落地，门就被啪的一声推开了…… “往哪儿躲啊？”市局的庞队长说…… 赵局长和王队长向门外看去，脸色就是一白…… 除了市局的庞队长，省厅的印处长，国安总局的张局长和李处长，都正站在办公室门外，一个个都是满脸的一言难尽的奇异表情，看着办公室里的三人…… “没想给哪儿躲……”王队长还想挣扎一下，说：“我们发现了一点情况，跟局长汇报了一下，正想接着去查，大概晚上就能有确切的消息，要不诸位领导在我们局长办公室里等一下……我保证，晚上之前，肯定找到你们要找的那伙间谍……” 庞队长连连咳嗽……连连咳嗽…… 虽然王队长知道庞队长是故意咳嗽，给自己暗示什么，但他此时没功夫想庞队长到底在暗示什么，满心的心思都在编瞎话上……他觉得自己现在编的这个瞎话已经到了登峰造极，无可挑剔以假乱真的地步了…… 印处长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从身后的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一个录音机，按下了播放按钮…… 录音机里，一阵沙沙的声音之后…… 接着……赵局长和王队长的声音…… 是他们刚才的对话，一句不漏…… 赵局长和王队长除了流汗就只剩擦汗了…… 赵局长心里真骂娘……这群孙子这么不讲究，就一上午的功夫，就把监听器装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来了……真是太阴险，太毒辣，太没人情味儿了！ 张胜军局长一点儿不着急，静静的等录音播完，才慢慢的说：“行了，走吧，我也帮你们拖延了这么长时间了，带我去见见你们嘴里的那群小妖怪吧……” “好……好……那……走吧！”赵局长心里骂着，嘴里连连答应道…… 张胜军点了点头，一脸平静的跟着他们走…… 但他心里，也已经开始骂娘了……要真是那群小妖怪干的…… 这么大的一个大乌龙，自己该怎么跟吴局长他们汇报啊！ 又让吴局长他们，怎么跟上面汇报啊？ 自己这一大群省厅级领导，该怎么下这个台子啊！真是……他娘的！张局长心里直想骂人，却不知道该骂谁？该怨谁？ 见了那群小妖怪，非打他们一个屁股开花！张局长在心里恶狠狠的想着…… …… 大河涧中心学校，青山树林绿野等人站在校门口，看见紫鸿林翠重峦等人回来，便迎了上去…… “怎么样？”绿野问：“在县城听到我们说话的吗？” “听到了！”重峦叫道：“很清楚！” “班长呢？”青山看了看对面的人群里，没有清诚的影子，问道…… “别提了！”重峦很无语的说：“遇见一中和二中的校长了……” “遇见他们怎么了？” “他们想给咱们学校送几个学生过来……” “班长答应了？” “怎么可能答应呢……班长拒绝了……” “那班长怎么没回来？” “被他们拉着非要去吃饭……我们是趁他们不注意逃回来的，班长被他们看的太紧，没办法逃……” 青山无语的看着重峦，气道：“你们就丢下班长一个人在哪儿，都逃回来了？” “没事儿！”紫鸿安慰道：“班长跟他们吃过饭，就会回来的，我们是为了给你报喜儿才回来的，不然，我们也去混顿好饭吃了……” 第40章 坦白 她还没没说话，就看见绿野等人冲着他们来的路上怔怔的张望…… “看什么呢？”紫鸿问…… “那是班长吗？”绿野问…… 紫鸿等人回过头来望去…… 就看见他们通往学校的山道上，一个人飞快的蹬着自行车，像有老虎在后面追一样…… “就是班长啊……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紫鸿诧异的说…… “肯定是趁那两位校长不注意逃回来的！你看他的样子，肯定是在逃！”重峦笑嘻嘻的说：“这都逃回学校了，还跑这么快……班长也有急昏头的时候啊……跑到学校了，还能往哪跑呢？” 青山也怔了怔，说：“奇怪了……班长为什么这么着急？” 清诚向来像个中年人一样老成稳重，不急不躁……他们从没有见过清诚这么急匆匆的样子……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林翠也奇怪，然后猜测道…… “能出什么事啊？”重峦不以为意的说：“整个平山县都是咱们的根据地……在自己家能出什么事啊？” 清诚骑着自行车飞速冲到校园门前，来不及支支架，把自行车往中边一扔，叫道：“怎么没人接电话？” “啊，电话室里没人吧，都在电台屋呢！” 快！开会！” “怎么了？” “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 “回教室说！” 大家回到教室，清诚关上门，向外面看了看，看杨老头还没注意到这里，松了一口气…… 学生们建无线电台的事儿，杨老头知道，但是没有过问过…… 现在，就算他知道，也要当做他不知道！这事儿只能学生们自己担……有些错误，学生们能犯，犯了被人宽容一笑就过去了……大人犯了，就不容易这么了结了！ “究竟出什么事儿了？”青山焦急的问…… “我们的无线电广播，被无线电监测中心监测到了……” “这算什么大事儿啊，咱们的无线电只工开机就应该被监测中心监测到啊……如果他们监测不到，才是大事儿呢，说明咱们折腾了快一年建的无线电台，失败了！” 清诚瞪了他一眼，说：“听我把话说完……” “无线电监测中心监测到我们的信号之后，以为我们是间谍，以为我们是境外势力的间谍，然后，有关部分总局的副局长带着一百多人来咱们这里抓间谍了！” “啊！”青山张大嘴巴发出一声不知道什么意义的叫声…… “啊！”紫鸿也发出一声…… “来就来呗，咱们又不是真的间谍，误会解开了，就没事儿了吧！”重峦不以为然的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把国安局长兴室众众的来了……一看是这群小混蛋闹的乌龙……这个台阶该怎么下啊？ 清诚摇了摇头，他其实也知道私建电台有那么一点儿点儿不合法……但是好像也不是什么大罪，他记得上辈子还有大学生在京里私建电台呢……也就被老师批评教育了一顿，那里可是首都啊！ 自己在这穷乡僻壤建一个电台，更应该没什么事儿吧！谁会在意呢？ 没想到，刚建好电台，才开机测试了几次，有关部门找来了，还给当成间谍！ “现在，咱们肯定是犯错了！就是不知道人家会怎么处理咱们！”清诚没管重峦的贫嘴，说：“或许只是当我们淘气，骂两就过去了，或许……” “或许什么”青山问…… 清诚没有说下去，转移话题说：“我们都要先做好准备……争取……努力……最好让我们不要背负太大的责任……” “怎么做准备？”紫鸿问…… 清诚想了想，说：“我们先统一口径……首先，不能把杨老头牵扯进来，无论谁问，我们都要说，电台这件事，杨老头毫不知情……” “杨老头肯定不会跟着我们说谎的……如果国安来抓咱们，他肯定会说这件事是他的责任……”紫鸿说…… “所以，趁他现在还不知道国安要来，林翠，你去骗杨老头到你们村子里住一夜，明天再回来……” “现在？”林翠问…… “现在就去！县局的叔叔们答应帮咱们拖一会儿，但我怕他们拖不住，国安的人可能马上就来了……” “行，我去了，你们怎么办？”林翠担心的问…… “放心吧，我有应对的办法！你快去吧！” “行！”林翠不再多问，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她跑到杨老头办公室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杨老头就急匆匆的跟着他走了…… 见杨老头已经离开了校园，清诚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对对同学们，强调说： “第二，这座电台是我建的，跟你们没关系……” “不行！这座电台是我建的！跟你们没关系！”树林马上叫道…… “你先听我说……”清诚平静的说服说：“即便说电台是你建的，我是你的班长，依旧要承担主要责任！” “我也是班长，我跟你一起承担！”青山沉稳的说…… 清诚笑了笑，摇了摇头说：“这又不是好事儿，你争个什么劲儿……” “我也是班长！”青山郑重的说…… “你的责任在外面……万一他们要抓人，我跟他们走了，要靠你跟紫鸿管理好班级……” “电台是我建的，跟你们都没关系，他们要抓人，我跟他们走！”树林听说要被抓走，手脚有些发抖，但站起来，一脸倔强的说……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清诚耐心的安抚他说：“这事儿错在咱们，咱们要有个诚恳认错的态度，你们去了，一个个梗着脖子，也不像认错的样子，认错道歉这事儿，还得我来！” 青山还要说什么…… “放心吧，私建电台虽然违法，但不是什么大罪，何况，我只是个孩子，最多在他们拘留所……或者是他们的办公室里住几天……等他们气消了，我就会被放出来了！” “行！”青山稳重的点了点头，说：“就按你说的办吧……你被抓之后，我就去联系原来少年盟的同学们，一起去首都，找那个有关部门，让他们把你放出来……几千几万个孩子往他们门口一站，我就不信他们敢不放你！” “对……县政府堵过了，首都的少年宫我们也闹过了……这两年咱们在家老老实实的学习了两年，他们大概忘了咱们以前干的事儿，也来咱们学校抓人……咱们去拆了他们那个什么局！”重峦兴奋的叫了起来…… 清诚气的一拍桌子，骂道：“你给我住口！还有青山！让你跟紫鸿在外面管理班级……是让你们带着同学们老老实实的学习……不是让你们带着他们去闹事儿的！” 说完，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又语重心长的说：“这次的情况跟以前不一样……以前咱们闹，都是占着理儿的……所以我们可以理直气壮，无所顾忌的闹……因为我们知道大人们肯定会跟我们讲道理的……但是这次不同……这次，我们不占理儿………” “那我们怎么办？”青山问…… “老老实实的，越老实越好，越成熟懂事越好……” “难道，就什么也不能做了？”重峦不甘的问…… “老实成熟懂事……你们表现的越好……我的罪过就越轻，就越能尽快的出来！这就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们不要着急，一着急，反而把事情闹大了！” …… 跟同学们统一了思想，清诚把青山紫鸿叫到教室外面，叮嘱道：“你们看着树林，那小子看着有点没拐过弯来，别让他瞎胡闹！” “放心吧……我保证他老老实实的！”青山说…… “你这次被抓进去，真的能很快出来吗？”紫鸿担心的问…… “放心吧……既不是什么大罪，我又是个孩子……护着我们的人又那么多……肯定会很快出来的！” 某部门的张胜军副局长，行动处李拥军处长，省厅侦察处印心明处长三人，在赵局长和王队长的带领下，来到大河涧中心学校…… 只有他们五个人，至于其他们，都被张副局长找理由赶回市里待命了…… 这个大乌龙要是真的，那就是他们的一个天大的笑柄……知道的人当然越少越好！ 不过，他也知道，对于这种人们喜闻乐见的笑话，肯定瞒不了多久！ 他们五人一进校门，就看见清诚青山紫鸿带着一众同学站在校园里迎接…… “哟……”李拥军处长气呼呼的对清诚等人说：“知道我们要来啊！” “知道！”清诚老老实实的点头说…… “知道我们来干什么吗？”李拥军依旧气呼呼的问…… “知道……”清诚依旧老老实实的回答…… 李拥军一口气闷在心里，差点儿憋出血来……他是真不希望清诚这么老实，真的希望清诚炸着刺跟他说话，那么，他就能理直气壮的狠狠的骂这个混蛋小子们一顿，出出气！ 现在呢，满肚子骂人的话在肚子里憋啊憋啊，憋出内伤了也出不来！ “我们错了！我们坦白交待……我们认罪……”清诚继续用老实诚恳的态度承认错误…… “哪儿错了？” “我们不该私建电台……” “电台真是你们建的，广播也真是你们发的？”张胜军局长再次询问道…… 虽然他心里已经确定……但他真的希望奇迹发生，清诚能够摇头说不是他们…… 这个乌龙实在比间谍更让他们情何以堪，更让他无颜回去跟上级汇报！ “是我们建的，总共广播了四次，前两次只广播了测试两个字，后两次除了测试这两个字外，还多说了一些闲话……” 清诚一脸老实诚恳像，坦白说…… 张胜军张了张嘴……想骂又骂不出来……叹了一口气，说：“带我们去看看你们的电台吧……” 第41章 卖身 清诚对同学们说：“你们回教室学习吧，我跟紫鸿带几位叔叔伯伯过去……”吩咐完，又对张局长他们解释道： “电台是我建的，他们虽然知道，但是都在跟着青山造飞机，所以没有参与进来，也就平时送送饭，帮忙抬抬东西什么的……跟他们没有关系，让他们去学习吧？” 造飞机……这一段话传进张局长耳朵里，再到他脑子里，就只剩这三个字了……造飞机？ 大河涧中心学校造了一架飞机的事儿……在全国的教育系统内已经成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传说了…… 但是……张局长是某部门系统的人……真没听说过这个传说…… 此时乍一听这小混蛋说造飞机，第一念头是这小混蛋是在吹牛，第二个念头是……这小群小妖怪不会真造了一架飞机吧！ 见张局长一脸的不相信…… 清诚说：“你问赵局长和王队长他们……” 赵局长忙说：“他们真的造了一架飞机……飞的时候，正好教委的周主任和省厅的秦厅长还有好几位首都和省城的中学校长来他们学校参观……当时都亲眼看见了，他们造的飞机从起飞到坠毁的全过程……” “坠毁？人没事儿吧？”张局长有点儿关心的问…… “没事儿……”清诚忙回答道：“青山他们没上飞机，把飞机当风筝放呢……飞机虽然毁了，但没人受伤……” 李处长在张局长耳边大声的咳嗽了一声…… 张局长这才发现自己跑题了……忙转回话题，说：“既然跟他们没关系，就让他们去学习吧！” 清诚挥手，让同学们赶紧回教室…… “我跟你们一起去！”重峦突然说…… “你去干什么？”清诚说：“别捣乱，赶紧回教室！” “万一你们都被抓走了，也得有个回来报信的啊……”重峦嬉皮笑脸的说，又转头对张局长说：“你们要抓走他们，是不是得有人签字……我给你们签字……” “不用人签字……两个大活人，又不是失物招领……”李处长说…… “那我也得跟着去……老师回来，要是问我们两位班长去哪儿，在哪儿被抓走的……我们要是一问三不知……那不是找训吗？” “你们老师呢？” “我们同学家的牛病了，老师去给牛看病了……” “什么时候能回来……” “顺利的话明天就能回来，不顺利的话，就得等牛死了，彻底没救了，才能回来……”瞎话……重峦是张口就来…… “那行……你就跟着去吧！”清诚忙答应了他，再不答应，真不知道他能扯多远的瞎话呢，也不是怕他扯瞎话，是怕他瞎话扯的太多太大，圆不回来，就麻烦了…… 三人带着张局长他们绕过学校，向学校后山上走去…… 路过养鸡场的时候……重峦飞快的跑进鸡窝里，掏了五个鸡蛋，又飞快的跑了回来，举着五个鸡蛋硬往张局长怀里塞…… “尝尝！我们自己养的鸡下的蛋，香着呢……尝尝！尝尝！” “不用……不用！不用！”张局长连连吼着推辞…… “你别看不起这鸡蛋，现在外面买都买不到！” 重峦才不管他们要还是不要呢，硬生生的把五枚鸡蛋，一人一枚，塞进了他们兜里……然后，可能是推来让去太激烈了，不过清诚觉得肯定是重峦那小子故意的，五枚鸡蛋全碎在张局长五个兜里了…… 看着重峦胡闹，清诚想拦一下……紫鸿在后面扯住清诚的衣服，不让他阻止…… 张局长五人一人从兜里掏出一枚烂鸡蛋……尴尬的收也不是，扔也不是…… 最后，张局长一瞪眼说：“收着吧，也是同学的一片好意……”说着，一仰脖，把生鸡蛋吃了…… 看着他恶狠狠瞪着自己吃生鸡蛋的样子……重峦眨了眨眼……很聪明的老实了下来……老虎的须子撩一下就得了，要是一直撩，那就是找死了！ 过了鸡场，过了松树林，来到后山的山头上……张局长一眼看见山头上的东西，吓的腿一软，差点栽倒…… “雷达方阵！我……他娘的……你们要干什么！防导弹？”李处长失声大叫道…… 不怪他们惊的差点趴下…… 他们眼前，山头的斜坡上，横五竖五整整齐齐排列着二十五口银白色的超级大锅，大锅中间的天线，斜斜的指向天空…… “假的！假的！”清诚忙解释道：“这是假的！是模型！” 张局长和李处长这才平静下来，仔细看了一眼，没有电线，也没人数据线，确实是模型…… 但是，就算是模型……这也太不可思议莫名其妙了吧！ “你们造这么多雷达模型干什么？”李处长好奇的问…… “就是……建好电台之后，我们想再建一座雷达阵列……” “你们对雷达也感兴趣？” “不是对雷达感兴趣，我们对一切电波都感兴趣……”清诚解释了一句，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于是，开始贩卖树林异想天开的想法…… 树林有一个想法……一个支撑着他研究电波的理由……一个莫名其妙震撼人心又异想天开的想法…… 清诚说：“我们喜欢电波，电波无处不在……我们的身体内，身体外……都有电波……所以，我们研究电波……我们想等我们老的时候，能够让我们身体内的电波和身体外的电波连接起来……我们想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不再通过嘴巴的语言，而是通过电波，让心与心直接交流……” “咳……咳……”李处长打断了清诚的梦话……说：“看看你们的电台吧！” 电台的设备在山头的两座小木屋里，天线在最高的一棵大松树上…… 看了这些设备…… 张局长再不想相信，也只得相信……他们搞了一个大乌龙！一个天大的大乌龙！ “你跟我们走一趟吧！”他对清诚说…… “行，我跟你们去！”清诚很老实的点头说…… “我们走了，回去叫人来把这个设备拆走……” 五人带着清诚往山下走…… “班长！”重峦叫道…… “放心吧，没事儿！”清诚挥了挥手说…… “你一定要尽快回来啊！”紫鸿说：“我们在学校等着你……” “放心吧！” …… 西原省省城……秦厅长忙了一天，刚想下班，电话突然响了…… 看了一眼，是大河涧学校的…… 清诚这小子又有什么事儿？秦厅长一边想着，一边接听电话…… “喂，清诚啊……上次的伤全好了吧，没留什么后遗症吧？”他笑着说…… 电话那边却传来一个带哭腔的声音：“秦伯伯！班长被人抓走了！” “什么？被谁抓走了？你是……重峦吧？别哭，别着急，慢慢说……” “公安局和一个不知道是什么部门的单位……” “公安局？那个公安局？市局还是县局？”秦厅长。 “说是省里来的！某部门一个叫张胜军的副局长亲自把班长带走了……” 某部门？张副局长？ “某部门是什么意思？” “他们说他们单位的名字就叫做某部门！ 秦厅长明白了，但又大吃了一惊，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跟某部门扯上的关系？” “我们建了一个电台……” 秦厅长点了点头，这事儿他也知道，电台的好多零件都是经过他的手买的……当时，他是觉着同学们有这样的兴趣爱好要支持一下，并不认为这几个小妖怪能真正造出一座电台来……只是从看见他们造出飞机之后，他就隐隐的有些担心了，想着要告诫一下这群小妖怪，真造出电台之后，不要乱广播…… 没想到，这群小妖怪真造出来一台电台……还把某部门招来了？ 不对啊，就算是造了一座电台，也该是无线电管理局来管啊，最多是公安局，怎么就招来国安总局了呢？ “然后呢……”他催促重峦快说…… “然后，某部门的副局长就说我们是间谍，把班长抓走了……” 秦厅长骂了一句娘……这是哪儿跟哪儿啊？造个电台怎么就成间谍了？ 然后，就听见电话那边，重峦一连声喊疼，接着，电话就被紫鸿夺过去了…… 紫鸿说：“秦伯伯，别听重峦胡说……我们造了一个电台，试机的时候广播了几次，不知道怎么被某部门误会是间谍的电台，张副局长带人下来抓间谍，最后发现是我们……他就把班长带回去做调查……他为怎么把我们的电话广播误认为是间谍，我们也不清楚……秦伯伯，你一定要快点把我们班长救出来！”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不要着急，先回学校老老实实的学习，清诚的事儿，交给我了……” 秦厅长，挂了紫鸿的电话，拿起电话给周主任打要，拨了一半，又挂掉，重新按下了平山县教育局方局长的电话…… 第42章 借猴儆鸡 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见方局长焦急的在电话里说：“清诚被抓起来了，怎么办？” “你现在就去大河涧中心学校，在清诚没有回来之前，不要让一个小妖怪离开学校！”秦厅长严肃的说： “还有，让你们县所有学校校长老师守好校门，不要让你们学生出去闹事儿！” “我知道……我马上去！”方局长答应道……又问：“那清诚他……” “我现在就去找人，你一定要看好那群小妖怪，别让他们闹事！” 挂了方局长的电话，秦厅长又赶紧给教委周主任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却不是周主任…… “周主任呢？”秦厅长焦急的问…… “去无线电管理局了，还没回来……” “无线电管理局？” “是，教委的领导都已经从京里赶过去了，正要通知你呢……” …… 无线电管理局…… 张副局长和李处长带着清诚一下车，就看见吴副局长在等着他们…… 吴副局长看着车上的清诚，苦笑着说：“你们真把这小妖怪带回来了……” 张副局长看着吴副局长脸色和话里的意思都不太对，不由问道： “怎么了？” 吴副局长又苦笑了一下，说：“教委四个部长七个主任都在里面呢，走吧，进去说吧……” 张副局长听心头一震：“四个部长七个主任？教委的领导全来了？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吴副局长又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指了指车里的清诚…… 张副局长虽然有所预感……但他再能猜，也不敢想为一个清诚，教委的全部领导都来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 “为了这个小妖怪？至于吗？教委的那些领导是不是太闲了！这点儿小事也管！” 吴副局长又苦笑了一下……他觉的今天苦笑的太多了！把一年的苦笑都笑完了！ “主要是这个小妖怪太特别了！” “我知道这个小妖怪是个小天才，在平山县已经领教过了，为了他，公安局长和刑侦队长都敢跟我撒谎……只是……他在他们家乡人缘好，他们家乡的人维护他，也可以理解！但教委……那小妖怪跟教委部长的关系也这么好？” “他不认识教委几位的部长……”吴副局长接着苦笑说： “刚才，教委拿出一组数据给我们看……” “什么数据？” “与这群小妖怪同一届的学生与高年级学生的成绩对比，还有与这群小妖怪打过交道的学生与同届学生成绩对比……” 张副局长没听明白，皱着眉问：“什么意思？” “与这群妖怪同届的学生的成绩明显高于往届的学生，特别是跟他们打过交道的学生……教委给我们看了最近两次全国中学竞赛初中组的成绩……你猜我们看到了什么？” “什么？” “第一名两次竞赛都是满分，是同一位学生，名字叫李绿野……” “李绿野？”张局长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来自大河涧中心学校五年级……”陈副局长接着说…… “五年级？初中竞赛？满分？” “教委的周主任说这是他们大河涧的传统，从三年级开始，他们就参加三年级组和四年级组两组竞赛，从四年级起，他们参加每次竞赛就都是满分……” “而且，据说这次参加中学组的李绿野同学，是那群妖怪中最差的一个！据说这位同学三年级之前考试答题方式是从零到九轮着写……” …… “这样说，你或许还不明白他们的特别……还有一组更不可思议的数据……” “什么？” “从这个新学期起，初中组的两次竞赛，前二十名都是初一新生，而且跟后面的成绩拉开的差距很大！” 张副局长怔了怔…… 陈副局长见他还不明白，就又解释道：“也就是说这二十几位刚上初中的学生，对初中知识的掌握，比初二初三那些学了两三年初中知识的学生，掌握的还要全面，还要扎实……也就是说这些刚上初中几天的学生，已经可以从初中毕业直接上高中了！” “也就是说……天才……不再是一个个出现，而是成批成群的出现了！” “而这些人之所以变成天才……据教委的原话是，都跟清诚那个小妖怪有关系……甚至是都是在他的影响下，成为天才的！” “凡是跟他有过交往的学生……”陈副局长看了一眼车里的清诚，语气难明的说：“都会变成天才！”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你说这样一个妖怪，被你抓了过来……教委能不炸锅吗？” 张局长怔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本来闹了一个大乌龙，他已经很尴尬了，把清诚抓来，只是在尴尬里想给自已找个台阶下，抓他到局里，吓唬一下，也就放回去了……这绝不过分，终究是清诚有错在先！ 没想到抓回来之后……清诚就变成烫手山芋了…… “教委那边什么意思？让我们放人？”张副局长问…… “倒没明说……那妖怪终究是犯法了，他们也不好直接叫我们放人……只是一直往外摆大河涧那群妖怪取的成绩，那些受他影响的同学取得的成绩……然后坐在这里不走，你说我们能怎么？” “那就放了吧……”张副局长说…… “放……是要放的……”陈副局长接着苦笑道：“我们弄出这么大一出闹剧，总要遮掩一下，总要找个台阶吧……” 张副局长无语……这能找着台阶吗？能遮掩的了吗？ “先去会议室吧！”陈副局长说…… 会议室里，一群大脑袋安静的坐着，尴尬的坐着…… 教委的人也不要求让放人，也不肯走。 某部门这边也不说放人，也不说不放人…… 吴局长连饮了三杯茶，肚子有点胀，站起来去上厕所…… 张副局长忙跟了出去…… 到了厕所里，见厕所里没人，张副局长问：“局长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吴局长问…… “干脆放了清诚就行了，跟教委在这抻着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不想放吗？”吴局长看张副局长一眼说： “要不是为了你和老李……我闲疯了跟那群书呆斗个屁闲气……” 张副局长怔了一下问：“我和老陈怎么了？” “我问你，清诚是间谍吗？” “不是……” “该你们抓吗？” 张副局长怔了怔…… 吴局长接着说：“即便他犯法了，也该地方公安局抓啊！我们抓来算怎么回事？我们有权力抓他吗？” 张副局长这才明白吴局长的意思…… 他想了一下，说：“既然抓错了，那就放了吧……” 吴局长苦笑了一下，说：“你怎么还不明白啊……教委那些领导的意思，你没听明白吗？” “他们难道不是想让我们放了清诚吗？”张副局长诧异的问…… 吴局长无奈的看了自己的这位副手一眼……太耿直了啊！ “他们如果想让我们放清诚……他们说句话，哪怕说一个字！我们立即就放人……但是，你听听他们说的是什么？他们口口声声说的是让我们依法处理啊！” 吴局长无奈又生气的说： “依法处理谁？处理清诚吗？清诚只是私建电台，怎么处理他是地方公安局的权力，我们有权力处理他吗？我们没权力处理他！那么，他教委让我们依法处理，还能是处理谁呢？是处理你们啊！处理你们非法执法！” “他们想要的不只是让我们放了清诚，还想要为清诚出口气，整治我们一回啊！” ”不是！我们以前也没得罪过他们吧，就为这事儿整我们？“张副局长不理解道：”不至于吧！“ “我刚查了一下，大概知道教委是什么意思！”吴局长叹了口气道：“不是冲咱们，可能是拿咱们立威，杀猴儆鸡呢！” “啥？啥意思？” “地方政府的一些人，对大河涧学校有些特别的想法，这中间的事儿，你回头自己了解。教委的那些人估计是借咱们吓唬那些人呢，看连咱们都敢这个某单位他们都敢堵着门不走，那些人还敢再往大河涧伸手？” 第43章 站台 “这？那咱们怎么办？” “配合一下！” “配合？” “不白配合！”吴凤栖局长笑呵呵的说：“那二十一个妖怪也快上大学了吧！咱们部门预定一个！” “快上大学？”张副局长失笑道：“他们才小学吧？” “初中了，按说也够少年班了！”吴局长道：“得提前给咱们军校弄一个！” “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回去喝茶！” “啊！” “回去喝茶吧，喝的他们心平气和了……等他们走了……”吴凤栖笑道：“你去跟清诚小朋友谈。” “要是他们就是不肯走呢？” “一会儿让咱们的人把厕所水管都给我堵上！不走，我憋死他们！” 张副局长脸一黑……这法子！ “他们要是越喝越气呢？” “放心吧……他们现在就是做给别人看的……等该看的人都看见了，他们也就回去了……”吴凤栖看的很门清的说…… …… 吴局长和张副局长从厕所里出来，刚坐下，看就看见一个教委的工作人员匆匆的跑进来，找到周主任，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听见周主任大声说： “就说我在这儿呢，让他们来这儿！” “谁找你？”教委的林清平部长问周主任…… “国十中学的范校长，国7 中中学的郑校长，704中学的厉校长，101中学的王校长……”周主任答道…… “他们找你干什么？”林部长问…… “来了就知道了！” 十几分钟后…… 四位校长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会议室…… 四位校长进来后，也有点儿蒙…… 这个地方是无线电监控中心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面坐的人，是教委的领导和某部门的领导…… 至于无线管理理局的人，除了下面端茶送水的工作人员在旁边搞接待，但凡是有点儿名号的领导，都躲起来了！ 四位校长虽然不认识国安局的人，也不认识无线电管理局的人…… 教委的四大部长和七大主任他们是肯定认识的，一进会议室，看见四大部长和七大主任都坐在这里，就先蒙了一下…… 再看教委对面坐的人……既然这里是无线临测中心的会议室，他们就理所当然的对面的那些人当成的无线管理局的领导…… 这时，就听周主任大声说： “你们着急找我的事儿，就在这儿说吧！” “在这说啊？”范校长有些犹豫…… “就在这儿说！咱们教委的家长都在，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大胆的说，不要怕！” 这话……怎么有点让咱们挑事儿意思呢？范校长心里想着，不过周主任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再犹豫了，说： “听说木清诚被人抓走了？”范校长问…… 他话音刚落，梗直的厉校长就接着说： “某部门的人有病吧！为什么抓清诚？” 张副局长正抱着水杯喝水，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呛了连连咳嗽…… 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是孙子……这感受真新鲜的让他想骂人！ 教委的林部长连忙咳了一下，打断厉校长骂说，介绍说：“对面的这些同志，就是某部门的领导……” 这话一落，厉校长被自己的口水呛的连连咳嗽…… “木清诚是被我们抓了，他跟你们有关系吗？你们来干什么？”吴局长把话怼了回来，被人当着面孙子，以他的脾气，没有骂娘骂回去，就已经克制的不像他了…… 厉校长身体微微缩了缩，没敢再说话…… “有什么说什么，怕什么？他们还敢抓你们吗？”周主任话里有话的说：“就算你们犯了法，抓你们的也是公安局，跟他们有个屁关系！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教委这么多家长在这儿呢，还能让你受委屈了！” “木清诚跟我们是没什么关系……”厉校长直视着吴局长说：“但是，跟我们学校的学生有关系，我们学校的赵北辰卫以德杨述而，101中学的冯三省，弘毅中学的常温故何齐礼，国十中学的范子鱼，严慎行……我们这些学生跟木清诚同学的关系非常好，他们听说木清诚被人抓走了，就找到我们，希望我们来了解一下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名学生会被某部门的人抓走，他是间谍吗？” 吴局长嗤笑了一声，说：“是谁请你来演戏的吧？” 他不相信会堂堂的校长，会因为几个学生的请求，跑到教委，询问国安局的事儿……那是学生还是亲儿子啊？就是他亲儿子的请求，也不可能这么干啊！ 范长校明白吴局长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很无奈的解释道： “这几位同学不一样，第一，他们都很优秀，非常优秀，在学校学生中的威望非常高，是学生们的领袖。第二，两年前在京里闹事儿的少年盟，就是他们几个人领导的，这次，他们能克制自己的冲动，没有带着同学直接去请愿，而是愿意通过校长来沟通，我们觉得应该鼓励他们这样做！” 范校长接着说： “最重要的是，如果我们处理不好，无法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他们很可能带着同学们去请愿！这不是开玩笑的！” 听了这话，张副局长怔了怔：“为了一个同学，他们敢去国安局请愿？”随即摇了摇头说：“他们的友谊有这么坚定吗？” 正在这时候，又有工作人员跑进来，跑到林清平部长耳边说了些什么…… 林部长怔了怔，抬头看了看会议室，笑了笑，说：“也叫到这儿来吧！” 工作人员出去后，吴局长问：“林部长，谁要来啊？” “西原省教育厅秦阆厅长，西川省教育厅王维新厅长，西江省教育厅陈学庸厅长，工作人员说他们连夜赶到首都，刚到教育部，都急着要见我，我刚让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 “林部长是想要把办公室搬到这儿来啊！”吴局长讽刺着说…… “林部长，你看您也挺忙的，要不先回部里处理您的事儿？” 林部长淡然的笑了笑，说：“你们猜三位厅来找来是干什么来的？” 第44章 动静 张副局长见林部长脸上的笑大有深意，不由的问道：“他们找你干什么？” “等他们来了，你就知道了……”林部长卖了个关子…… 十几分钟后，秦厅长，王维新厅长，陈学庸厅长，一起走进会议室…… “部长！你要帮我问一问，某部门那帮子人是不是想当锦衣卫！” 张副局长又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又当面骂自己呢！ 明朝锦衣卫不但臭名昭着，关键是一个个还没得好死…… 文化人骂人，就是他娘的阴…… “别胡说，他怎么会是锦衣卫！”林部长轻声喝斥了一声…… “对，他们不是锦衣卫，一百多人跑偏远山区抓一个十三岁的孩子，锦衣卫干不出这么荒唐的事儿！” 张副局长心里这个憋气，虽然这是事实，但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而且那儿有一百多人，加上在平原省借调来的警察也才九十多人…… 林部长轻声咳了一下，对秦厅长介绍道：“对面就是某部门几位局长，你有什么问题，问他们……” 秦厅长怔了一下，他也以为对面的人是无线电管理局的领导呢……不过，随即就质问道： “各位局长，我就想问一个，我们的学生被你们抓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他做什么损害国家安全的事，劳你们去抓人？” “呵……你也知道他犯法了啊？”吴局长反问道…… “犯法也不归你们国管吧！” 吴局长被怼了一句，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陈良志副局长笑呵呵的接过话来，说：“秦厅长，你不要着急……我们也相信木清诚同学没有做损害国家安全的事！现在只是请他来协助调查，洗脱他间谍的嫌疑……” 秦厅长冷笑着说：“原来木清诚同学，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还真有损害国家安全的嫌疑！原来你们把他从平山县抓到来，是为了帮助他！呵呵……我觉得你们也需要帮助，为了帮助你们，我会去纪委实名投拆你们，就不用感谢我了……” “你听我话话说完……”陈良志副局长苦笑着说：“我们也很为难啊！说平山县有间谍的是无线电管理局，让我们去平山县抓间谍的是上级领导……我们到了平山县一看，无线电管理局的怀疑对象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我们也知道他不可能是间谍，但是我们能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回来，空口白话的说一句，平山县没有间谍，你们怀疑错了……你们说这样能交待的过去吗？交待不过去！我们要拿出一些实质的证据来，所以就请木清诚同学跟我们一起回来，协助我们向上级领导汇报，向无线电管理局交待……让他们亲眼看见，他们怀疑的对像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陈良志说完，苦笑的摇了摇头，说：“我们这样做有错吗？没有错啊！我们只能这样做啊！你们要投诉就去反诉吧，纪委的人来做调查，想来也能理解我们的苦衷……” 秦厅长被陈良志一副无赖想要无赖言论气的鼻子都要喷出火来了！但人家都说请随便投诉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像泼妇一样骂街吗？ 他气呼呼的坐下…… 跟他一起来的王维新部长接过话茬问吴局长：“你们什么时候能放了清诚？” 吴局长奇怪的问：“你怎么也关心这个问题？你们西川省离他们平原省一千多里呢，你认识木清诚吗？” “木清诚不认识我们，说实话，我们对木清诚也没什么好感，真希望你们关他个十年八年的，免得在外面祸害我们的同学……”西江省的陈学庸厅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 “但是，现在，你们如果再不放了木清诚同学，我们可就顶不住了！真顶不住了！” “你们顶不住了？顶不住什么了？”张副局长奇怪的问…… “自从听到了木清诚被你们抓了的消息，我们省的几名学生发起一个进京请愿的活动，一天之内就有两千三百多名同学报名参加……”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张副局长，说： “如果这两千三百多名同学到了你们那个某部门，你们……”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张副局长额头上的冷汗就渗出来了…… “不只是两千三百多名，还有我们省的一千四百多名学生……”王维厅长语气淡淡的补了一刀…… “如果我们学校的赵北辰等人也发起请愿活动的话，最少会有五千名学生参加……”厉校长接着说：“也就是说，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的话，很可能有将近一万名学生去你们总部请愿……而且这次不同于两年前的少年盟的胡闹……这次他们很可能得到很多家长和大人的同情……加上同情孩子们，愿意支持他们，愿意跟他们一起请愿的家长和大人……这个人数恐怕还要往上翻一翻！” 这下，连陈副局长和吴局长额头都渗出汗来了…… “我们全省所有的老师和校长，现在都守在学校里，但是，守不了多久的，我答应他们，两天之内，给了们一个交待，让你们放了木清诚，或者给他们一个木清诚应该被抓的合理的理由……他们才同意在学校里等着……一旦过一两天，校门口的老师肯定是守不住的！”王维厅长又淡淡的说：“到时候，我肯定跟我们的学生站在一起的！你们……看着办吧！” 他话音刚落……吴局长陈副局长张副局长的心刚抖了一下…… 会议室的门突然就被人推开% 西京教育厅厅长郑诗传满头大汗的闯进来，叫道： “部长，某部门没有病吧！搞什么啊？抓木清诚是几个意思？我们的学生都怒了！发疯一样要来首都请愿……他们要不给个交待，我可不管了，我也管不了了！到时候他们拆了某部门，你们可怪不到我！” 这下，连林部长额头上都开始冒冷汗了，忙问：“你们学生呢？已经来了？” “我好说歹说，把他们劝住了，答应他们今天晚上之前，给他们一个交待，没有交待，他们今晚就来！” 学生们还没来！林部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有些恼怒的一指吴局长等人，对郑厅长说：“他们就是国安局的领导，你让他们给交待吧！” “你们就是国安局的领导，好啊！给个交待吧，你们说，让我怎么答复我的学生们……放心，我保证一字不落，一字不差的复述给人他们听……至于他们听到后要干什么事，我就没能力管了！不过，我先跟你们说明白，我的学生要是到你们局里请愿，我保证带着我们全市的校长老师和教育部门的工任人员，跟我们的学生站在一起！” 吴局长擦了擦冷汗，刚想着该怎么应付，就听‘咣当！“一声…… 会议室的门再次开了，是被人大脚踹开的！ 一个满头白发虎背熊腰的老头，嘴里骂骂咧咧的推开工作人员，冲进会议室，两眼圆瞪着会议室的天花板，破口大骂道：“吴凤栖你个龟孙子，给我滚出来！” 第45章 好处 会议室里的人集石化…… 这是谁啊，敢骂吴局长是龟孙子！ 虽然，在坐的各位就算骂吴局长一句龟孙子，吴局长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但是大概好歹都是文化人，都是有觉悟领导干部，好歹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吧！ 被人指着鼻子骂龟孙子耻辱……吴凤栖局长绝对是第一次经历！ 他的脸像川剧变脸一样，先是涨的通红，接着又涨的青紫…… 吴局长忽的一声站起来，指着来人就要骂回去…… 但是一看清来人的样子……他张开的嘴巴突然没声儿了……嘴唇颤抖着，叫了一声：“向老！” “别叫我向老！我不认识你！丢人啊！认识你丢人啊！丢人啊！木清诚是间谍吗？不是！就算傻子也知道他不是间谍！他是十三岁的孩子！我真没想到啊！我真是想不到啊！你们竟然蠢到了这种地步！你们竟然干出这种蠢事！我这张老脸都替你们臊的慌啊！我都想刨个坑把自己埋了！你还有脸在这儿喝茶？你还有脸见人？” 向镇虎老将军一口气骂完，双手扶着桌子呼呼喘着粗气…… 秦厅长忙扶他坐下，一边劝道：“向老消消气，消消气，清诚没事儿…… 向老将军听了这话，一拍桌子，骂道：“我是为了清诚吗？我是为了他啊！”他指着吴局长，缓了一口气，用像是骂自己不争气的孩子的口气，说道：“小清诚还是个孩子，受点委屈没什么，谁小时候不是摔摔打打长大的，我生气的是他！” 赂老将军又一指吴局长，骂道：“你怎么能干出这么蠢的事啊！你想想你是什么身份，是什么地位？你想想你代表着什么？你不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你是这个国家最顶尖的那一批人中的一个！你干蠢事之前能不能先想清楚你的身份！你觉得你只是干了一件蠢事吗？不是！你是在污辱全体中国人！普通老百姓会想，你看，我们国家最有觉悟，最顶尘的那批人，也能干出这样的蠢事儿……我一个小老百姓，干些蠢事儿傻事儿，也情有可原啊！外国人会想，你看，这个国家最有觉悟最顶尖的人都这么蠢！那这个国家的普通百姓该多么的蠢啊！” 吴局长张副局长陈副局长的脸色，被向老将军骂的，由青紫，渐渐转向靛黑…… 连林清平部长也觉得有些难堪……好像向老将军骂的人里面有自己一个似的…… 不是好像……是肯定有自己一个！ 自己一个堂堂部长，为了一个孩子，跟某部门在这儿泡了两天茶……是不是也很蠢？ 想到这儿……他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原本想要拿某部门杀猴给鸡看的心也淡了…… “放人吧！放不放？”林部长问吴局长张副局陈副局长…… 吴局长等人一直在等他的这句话……林部长说出这句话，也就意味着，放了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虽然，他们先是被各地学生吓的冷汗直流，又被向老将军骂的狗血淋头，已经决定马上放人了，就算自己写检查，去向人民承认错误，认打认罚……他们也想要立即放人…… 但是，如果放了人，这事儿就过去了，没有人再追究了，这当然是大幸，是最好！ 陈副局长便连声答应道：“放！放！马上放！” 此时，他心里恨不得抱着林部长亲一口！太感激林部长了！太感激林部长给的这个台阶了！ “快去！”陈副局长连忙转头对李拥军处长说：“把小清诚请过来，交给向老和林部长！” 李处长答应了一声，窜了出去…… 片刻后，拉着清诚的手，回到会议室…… 清诚被带到无线电管理总局之后，就被请进一间休息室里…… 他不知道会议室里，教委和某部门的大脑袋们为了他的事儿，已经在会室议里泡了一天多的茶了…… 更不知道，各地学生为了他准备集结起来，到京里请愿…… 他只知道，从一进这间休息室，工作人员都对他很客气，除了不能出门外，吃的喝的水果点心，不停的送，还有人笑眯眯的问他玩不玩游戏机…… 这态度简直是五星级酒店嘛……这就让清诚太安心了，如果自己是罪犯，肯定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对自己这么好，肯定不是罪犯了啊！ 其实，这一路上，他的心神已经平静下来了……一开始听到某部门这几个字，确实有些惊慌，主要是上辈子看的无良小说影响太深……什么国安，什么龙组，那里面都是杀人无算的凶人！ 后来心神平静下来了，想了想，其实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某部门还不如公安局的威慑力大……自己私建电台，虽然小小违了点儿法……但应该归公安局管的……某部门把自己从学校来到首都……似乎有点儿违规了…… 嗯，自己这次好像又占着了理儿了！ 想到这儿，他的心越发的心安了！ 到了会议室门口，他预想了一下里面的场面……一定是六堂会审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下心神，走了进去。 推门进去之后……就像发会议室里的场面，似乎跟自己预想的场面，有点儿不同！ 六堂会审似乎有点像六堂会审……但被审的犯人似乎不是自己！ 而是……会议桌的另一面的三个人……看他们垂头丧气的样子，真的是比自己还像犯人！ 其中的一个人，他认识，正是把自己从学校抓到首都的张副局长……那另外两位，不用猜，肯定也是某部门的领导了！ 再看这边儿…… 他认识的人有秦厅长，周主任……他们学校的爱国教育老师，向老将军竟然也在！ 他一时没功夫细想，这会议会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一看见向老将军，马上在自己的小脸上装上甜美灿烂的笑容，叫道：“向爷爷好，向爷爷您怎么来了？” 向老将军瞪了清诚一眼，骂道：“小兔崽子净给我惹事儿！” 清诚忙解释道：“我们真不知道建无线电台是违法的，向爷爷，您放心，这次回去之后，我一定跟我们班的同学们一起学习法律！以后知法懂法，绝对不会再因为无知触犯法律了！” 这话说的，不只是向老将军，连教委的领导，某部门的领导心里都连连点头…… 这小妖怪说的没错啊……他们还只是十三岁的孩子，他们知道的违法的行为，大概只有偷盗抢劫杀人赌博等常被政府宣传告诫的行为……私建无线电台这种事，真的不常发生，政府也没有重点宣讲过……所以，他应该真的不知道私建电台是违法的！ 想到这些，张副局长的头又缩了缩，总觉得会议室里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带着刀子…… 向老将军听了清诚的话，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就全消散了，温和的说：“行了……这次是他们委屈你了……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他们提，我让他们补偿你！” “对……我们愿意补偿你，清诚同学，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陈副局长连忙说道…… 清诚怔了怔……还有这种好事儿？ 他原想着自己能够尽快回到学校，就是很好的结局了……没想到还有更好的结局！ 第46章 波涛 但是，要些什么呢？学校现在缺什么呢？ 一座教学校？或者一座图书馆？ 这其实不是他最想要的！ 一台车床！ 这才是他心里——青山心里最想要的东西！ 这时，周老头似乎在跟他旁边的人闲聊，闲聊中的一句话说的特别大声：“古人里面，我最喜欢的是苏轼，最喜欢他的一句话，叫‘爱人以德’，这是对我们家长和老师最有用的一句话，可惜的是我们现在的家长和老师，却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清诚怔了怔……心想： 这话……是说给向老和秦厅长听的吗？ 爱人以德？爱人以德？爱人以德！ 不……不只是说给他们听的，也是说给自己的听的！ 周老头说爱人以德，是希望秦厅长和向老爱自己的以德……也是在告诫自己，不能因为外部世界对自己的太宽容，大人们太溺爱自己的……自己便仗之而骄纵！ 清诚继而又想：自己被抓这件事，其实错还是在自己，真凭这点儿就要东西，是不是不好？ 做人不能太骄纵！更不能这么欺服人啊！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事情做绝了，积淀下来的只有怨恨啊！ 清诚头脑风暴了一下，收起了狮子口，也收起了要赔偿的心思！ 他恭恭敬敬的向吴局长，张副局长陈副局长鞠了一躬，说：“我不要赔偿，这件事情是我错了，我向各位叔叔伯伯诚恳的道歉，希望各位叔叔伯伯能够愿谅我！”说着，清诚又深深的鞠了一躬…… 吴局长，张副局长，陈副局长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们真没想到，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有这样的肚量！ 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敬佩吗？对方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当不起他们的敬佩…… 夸赞吗？自己也没有这么大度的腹量，也没资格夸赞这个孩子…… 怔了一会儿……张副局长才汗颜的笑了笑，说：“我也有错……我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我不应该抓你，只是带着近百人白跑了几千里，心里不甘，也不平，所以抓了你，想吓唬吓唬你，出口气……我也向你道歉！” 他后面还有一句，希望你原谅我，但是在嘴里翻来覆去，终究没有说出来……他觉得自己的错跟清诚的错不一样，清诚的错只是无心之失，而自己的错是故意的！所以，他不好意思说出让清诚原谅的话来！ 吴局长很无奈的笑了笑，说：“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护着他了，这小子太会攒人情了，我现在就总觉得欠这小子些什么，这点儿亏欠之心可不好还啊，下次这小子再有什么事，我恐得跟你们站一块帮这小子的忙了！” …… 平山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里，赵局长见王队长进来，便问：“办好了吗？” “办好了，没想到办个牌照这么麻烦，我打着毕书记和周县长的名号，还差点儿跑断腿，才办下来的！” “我们要的太急，平常的话申请之后，最少还要经过半年到一年的审核期，我们要的太急了，三天就办下来，市无线电管理局已经很给咱们面子了……况且他们还要顾虑总局的想法，能三天就给咱们办下来，说明总局点头了！”赵局长很理解市无线电管理局，替他们跟王队长解释了一下…… “清诚那小混蛋，在前面惹着事儿，咱们在后面给他收拾烂摊子，回头非收拾他一顿！” “别假抱怨了，谁也没让你替他收拾烂摊子，是你自己屁颠屁颠的非要帮人收拾……行了，一会儿，你把大河涧学校没收上来的电台设备还回去吧，顺带把刚办的电台执照给他们送过去……安抚一下他们，那群小妖怪还不知道在心里憋着什么坏呢，你跟他们说，以后他们的广播电台就是合法的了，小清诚也快回来了，让他们老老实实在学校学习，别闹事儿！” “行，我一会儿就去……就是不知道清诚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很快就能回来，张副局长抓清诚本来就违规了，他们还敢抓着不放啊，我猜啊，也就是吓唬清诚一下，就放回来了，很快就能回来！” “行，我去跟同学们说……不过，是不是别把话说太满？很快是多快？要是清诚很快回不来，那群小妖怪的火儿要是压不住了，可是要出大事儿啊！” “放心啊，刚才我去找毕书记打听了，毕书记刚挂了秦厅长的电话，秦厅长那边说了，清诚马上就回来……据说啊，如果今晚不放了清诚，不算咱们这里……西江省，西川省，西京首都有两万多学生准备到某部门里请愿！你说，清诚会不会马上回来？我猜某部门现在比咱们还希望清诚赶快回来！” 王队长惊呆了，怔了一下，苦笑道：“这小妖怪，到哪儿都安生不了！” …… 大河涧中心学校…… 方局长坐在五年级的教室门口，叹声叹气的望着天上的阴云，时不时的猛然回头看一眼教室，看见教室里二十位同学一个没少时，才又放松似的转回头看天上的阴云…… 杨老头走到他近前，说：“你在这儿坐两天了，去我办公室歇一下吧……” “不去了……歇不安生！睡不着，也不敢睡！” “放心吧，我在这里，这些小兔崽子跑不了，也不敢跑……” “唉，不是说放心就能放心下来的啊！你看看这些小妖怪，班长被抓走了，他们竟然趴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刷了两天卷子！这正常吗？肯定心里憋着什么鬼主意呢！唉，还不如跟我闹一闹呢，他们要找我闹一闹，我的心也能稍微安宁些……现在，我就像守着一个一个炸药堆，一直见往里面添炸药，却不见点火……这不如直接点火炸了呢！” “没事的，没事的！”杨老头安慰方局长说：“我了解他们，他们不是冲动的孩子了，他们现在做事已经知道深思熟虑了……放心吧，他们不会点炸药堆的……” “不会点炸药堆？”方局长用手指着杨老头苦笑着说：“你也太偏爱你们学生们的吧！他们小妖怪的名声怎么来的？那不就是一个炸药堆一个炸药堆的点出来的吗！”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教室里，树林突然狠狠一拍桌子，大声叫道：“时间到了，班长还没回来，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 方局长腿一软，差点被这一句话吓坐地上！ “我就说！我就说嘛！他们心里肯定憋着炸药堆呢！” 第47章 能传遍全国的声音 全班同学都是一怔！ 紫鸿凑近青山耳边，小声问：“你对他说什么了？” “没有啊！”青山也有点懵，想了一下，突然一把搂住重峦的脖子，小声质问他：“是不是你骗他了？” 重峦的额头拧成麻花了，一脸苦笑的顾左右而言他，问：“班长怎么还没回来？” “你真骗他了！”青山这个闹心啊！ “不是你让我去的吗？” “我让你去安慰他，不是骗他！”青山涨红了脸，恶狠狠的在重峦耳边轻声的喊…… “你说的轻巧！安慰他，怎么安慰他？”重峦抱怨道：“班长是替他被抓走的，换你，你会怎么想？能安慰的了吗？不骗他，他能安安稳稳的在那坐到这时候吗？” 紫鸿掐着重峦的胳膊，凑到他的另一只耳朵旁边，小声说：“骗就骗了，我们不怪你，但是！现在你去把你的谎圆回来，圆不回来……” 说着，紫鸿掐着重峦胳膊的手突然一用力，重峦立即惊天动地的惨叫了起来…… “放……放……放手！” 紫鸿放了手……重峦眼睛都疼下来了，他抹了一把眼泪，刚要骂两句…… 就听树林恶狠狠的叫道：“张重峦！” 重峦被这叫声里蕴含的怨气惊的汗毛的立起来了，忙回头看去，就看见树林正恶狠狠的看过来，咬牙切齿的说：“你骗我！” 虽然紫鸿青山重峦三个是说话的声音都很少，但全班总共才二十个人，就算说话声音再小，全班同学也能听的到，就算听不到，他们一起生活一两三年了，都熟到了一看脸就知道要说什么话的地步了。树林看三个人说话的口型，也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重峦欲哭无泪了……捂着脸嚎叫道：“为什么你们都怪我？为什么里外不是人的总是我？我是为了谁，我也是为了这个班啊！” 青山心想，虽然重峦是在装腔作势的假哭假闹，但他说的话确实没有错，一到要撒谎的时候，就让这小子上，到了谎言被揭川的时候，又让这小子背锅……青山心里微微有些不忍心……不过，树林还在那里气势汹汹愧疚万分的等着解释呢，还是先要把树林安抚住！ 青山踢了他一脚，说：“别装哭！树林还等着你说话呢！” 重峦一边装模做样的假哭，一边往心里咽苦水：都到这地步了，这谎还怎么圆？自己还能说什么？班长太混蛋了，一点忙也不肯帮，什么锅都让自己背……自己背的动吗？ 正在这时候，突然听见教室外面，方局长惊喜的喊了一句：“真的！” 接着，方局长就转身冲教室里的青山等一众同学们喊：“都别闹了，你们班长回来了！” “班长回来了！” 同学们齐声欢呼一声，一窝蜂似的冲出教室，撞的桌椅板凳东倒西歪…… 到了教室外面，却没看见班长！ “班长呢？”青山问。 “是快来了，快回来了！”方局长忙更正道：“已经放人了，正从省城往回回呢！” “真的假的啊？”树林很不信的问：“不会是为了让我们老实呆在学校，骗我们的吧！” “这能有假吗？王队长亲自跑来说的，是不是王队长？”方局长说…… 树林看了一眼王队长，说：“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请来演戏的？” “不相信是吧？”王队长笑着说：“看看我给你们带什么来了！” 他一指身后的车上，说：“你们的电台设备，完好无损的给人们送回来了，完璧归赵！还有……” 他从车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扔到树林怀里说：“这是给你们的电台牌照，以后你们就是合法的广播电台了！” 树森拿着电台牌照还有点儿懵…… 王队长又解释了一句：“你们的电台都成合法的了，你们的班长还会有事儿吗？马上就会回来的，安心等着吧！” 紫鸿一听这话，忙从树林怀里抢过牌照打开一看，虽然她也没见过，但是，市无线电管理局的公章，还是认识的…… 看见清楚了这份牌照，紫鸿彻底放心了，忙笑着对王队长感谢道：“谢谢王叔叔，这是您帮我们办的吧？太麻烦你了，太谢谢您了！” “别客气，别客气，我就跑跑腿，回头你们要去谢谢毕书记和周县长，我是拿着他们写的申请书，打着他们的名号去办的，特事特办，不然，牌照没这么快下来！” “嗯，等班长回来，我们一起去向毕书记和周县长道谢，在这里还是先谢谢您！” “应该的！应该的！不过，你们以后想要干什么，能不能先跟方局长，或者毕书记周县长，或者是我们公安局说一声……我们不阻止你们，只是你们年龄还小，有些事情考虑的不周全，我们帮你们把事情做周全了，像这次的无线电台，你们要提前跟我们说，我们先把牌照给你们办下来，这之后，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嘛！” “是！是！”青山连连答应道：“以后我们要干什么事儿，一定先跟你们说！” 杨老头突然笑了笑，问王队长：“他们要是提前跟你们说要建无线电台……你们会怎么想？” 王队长一下子卡住了…… 一群十三岁的孩子说要造电台，虽然他们被人称为妖怪！但是，自己恐怕还是不信的居多吧！更不会有这么多人帮他们去办牌照！ 王队长尴尬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这时，一辆大巴车到学校山下的大路上停下。 王芳，陈明，富长平，范丰，胡灵，熊雄，魏申益，孟小龙，林梦等九位同学带着三四十名同学忽啦忽啦的从车上下了，向学校跑来…… 最后，跟来的是县一中的冯校长…… 到了学校里，同学们围着青山紫鸿等同学说话…… 方局长问冯校长：“你怎么带这么多学生来这儿？” “唉，别提了！”冯校长苦笑着说： “清诚被抓的消息一传开，县城里的四所小学两所中学的学生就全炸了！我们老师好说歹说，其他的同学都安抚住了，就是这几十个刺头，非要闹着去县城，我们实在顶不住了，我们六所学校的校长一商量，干脆把他们弄这儿来吧，一来安慰他们一下，二来，这里交通不便，他们就是想去首都，也得先走几十里山路！” 方局长无语了……现在的学生都怎么了？以前的学生多好管啊，老师说什么，学生听什么！无语了一阵…… 冯校长一脸担心的问：“清诚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被边国安抓走呢？咱们在首都也找不上关系，也帮不上忙，清诚不会有事儿吧？” “放心吧，清诚已经放了，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呢！” “哦……那就好！”冯校长放心了：“清诚再不回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学生们！不过……这些学生们啊，虽然都是刺头，但是都是好学生啊！上次初一年级全省通考，咱们学校平均分排名全省第十名！第十名啊！以前连前五百名都没进入过，这次一下子拿了全省第十名！全省的中学校长都叫嚷着咱们学校做弊，他们也不想想咱们县是什么地方，用得着做憋吗？等明年这群小妖怪在咱们学校挂了名，我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做憋！” 第48章 欢乐时光 在学校后山山顶上，三棵斜松上，原本简陋的三角形小木屋，已经拆掉重建了，重新建成的木屋，是精巧别致的四方小屋，门前还有一道不宽的花廊，紫色的花和绿色的藤蔓缠绕着小屋，正是青山紫鸿理想中神仙小筑的样子！ 不但小屋更精致美丽，数量也增多了，除了树上的两座，山头上用木板竹排建了一个五百多平米的阶梯平台，平台上错落建了四座木屋，同样精致美丽的像神仙小筑！ 这四座木屋是同学们为这两年的竞赛冠军建造的，分别是林翠和黄鹄、绿野和柳燕的。 在平台的边沿，挖了一条浅浅的排水沟，沟底铺着从彩石谭取来的彩色石子，排水沟的尽头是一口蓄水井，蓄水井上有一个竹管和旧自行车改的抽水装置，转动自行车的脚蹬，清水就会一股一股的从竹管里涌出来！ 紫鸿，林翠，白雀三个人在树上的木屋里，正在帮树林重新安装电台设备…… 青山跑了过来，从木屋外向里面看着，问：“怎么样？要帮忙吗？” “不用了，马上就装好了！”树林说…… “你不是在带着县城里来的同学参观吗？怎么跑回来了？”紫鸿问…… “他们太闹了，我受不了，让玉树重峦带着他们参观了！”青山答…… “对了，他们说什么时候走了吗？”林翠问…… 青山脸色一苦，说：“别提了，这是都是好吃好玩的，他们才不想走呢！” “他们真要在住咱们这啊？冯校长怎么说？” “冯校长正跟杨老头方局长聊天呢，他说他对咱们很放心，让咱们看着安排，到了这儿他就不管了！” “他对学生也太不负责了吧！“白雀笑道。 ”应该是对咱们太放心了！“紫鸿笑道：”他不怕咱们把他的学生带成妖怪了吗？“ ”他现在应该很希望他的学生变成妖怪吧！“ ”你跟玉河妈妈和爸爸说了吗？“紫鸿问青山：”要多准备几十个人的饭呢！“ 玉河爸爸现在跟玉河妈妈一起在学校照顾学生。 ”说过了，玉河柳燕他们都在帮忙，我现在发愁的是晚上让他们住哪儿？“青山说。 ”不是有空的宿舍吗？让他们挤一下！“ ”是不是太慢待了？“ ”他们来这里，就该有吃苦的准备，吃不了苦，正好趁早去，咱们也省心了……“紫鸿说着，想了想，问：“一下子增加了几十张嘴，咱们学校的粮食够？” “粮食肯定够，玉河妈妈知道咱们学校经常来人，平时都多备着呢，就是他们要一住好几天的话，咱们该不该跟他们收钱？也不是请不起，就是要不收他们钱的话，别的学校的同学怎么说？人家学校拿大钱来的，有些同学跟咱们关系也挺好，这一碗水怎么端？” 树林笑嘻嘻的说：“没事，回头让重峦给他们要！” 紫鸿失笑道：“算了吧，别总让他干没脸的事儿了，鹄鹄已经有意见了！“ ”她有什么意见？“青山诧异的问。 ”有一次她偷偷的跟我说，为什么我们总欺负重峦！“ 青山怔了怔，噗嗤一声笑道：“重峦那小子的痴心没白费啊！” 紫鸿斜了青山一眼，说：“她特意偷偷告诉我的，就是怕你们说！你心里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更别当着她的面说，她要不好意思起来骂你，我可不拦着！” “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吧！”青山笑嘻嘻的说：”看在黄鹄的面子上，这次就饶过重峦了，不就几顿饭嘛，咱们现在又不是管不起！“ …… 吃过晚饭，把县里来的同学们安排好的宿舍，回到自己宿舍…… 青山看到重峦，突然笑道：”重峦，有个好消息跟你说！“ 重峦有气无力的说：”算了，别说了，我现在脑子里嗡嗡的响！什么都不想听！副班长，明天别让我陪着那帮同学了吧！ ”怎么了？“青山问：”你不是最喜欢热闹的吗？“ ”你是不知道，他们今天在鸡场看了两三个小时的公鸡打架！又是叫又是跳！我现在脑子里乱的好像还有几百只公鸡在打架呢！你说他们年龄看着跟我们也差不多，怎么这么幼稚呢？“ 青山很无语的看着重峦，这小子好意思说别人幼稚？ 不过，他想了想，让那帮同学无所事事的在学校里闹也不是办法，便说：“明天让他们跟我们一起学习生活，我们干什么他们干什么，不用你再陪着了！” “唉，不知道班长什么时候回来？”树林叹道！ “我也希望班长快点回来啊！”青山也叹道：“原来是觉得班长回来，我就轻松了！现在是希望班长快回来，班长回来后，那帮同学也没理由在这儿呆着了！”说到这儿，觉得自己这样说，有点儿不好，便又解释道：“我不是不喜欢那些同学，只是，总觉得他们跟其他学校的同学不一样，其他学校的同学来了不用咱们管，他们这次来，咱们要不管，总觉得有点慢待！” 重峦噗嗤一声笑了，嘲笑道：“你现在真有点班长的样子了！不过，跟班长还差点儿呢，班长两年前就操了咱们上大学的心了，你才操到他们几天的心，差的有点远啊！” 青山瞪了他一眼，然后，突然一笑，说：“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到底要不要听？” “什么好消息？” “现在我看你不顺眼，不想告诉你了！”青山扭过头去，说…… “那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听！” 青山嘿嘿笑着，没有说话…… 重峦被青山怪异的笑声，笑的心里有点发毛，问：“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青山摇了摇头不说话…… 重峦转头问玉树和绿野和树林：“你们知道吗？” 玉树绿野摇了摇头，玉树说：“我今天帮我妈做了一下午饭，没跟青山在一起……” 重峦看向树林，问：”树林你呢？你知道吗？“ 树林正在发怔，重峦问，想了一想，才想起来似的，哈哈一笑，说：“对你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但你不愿意听，我也没办法！” “天大的好消息？什么啊？我愿意听啊！” “树林，别告诉他！”青山说…… 树林对重峦摊了摊手，说：“班长不让说，我得听班长的！” 重峦脸一苦，随即笑嘻嘻的搂着班长的脖子，用很哀婉的腔调，哀求道：“班长，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诶……”青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连抖着身体，把重峦一把推开，叫道：“你哪儿学的这一套！恶心死我了！” “班长！”重峦又要往青山身上扑…… “你别动！我给你说！”青山大声叫道…… “你说吧！”重峦老老实实的不动说…… “那个…… 第49章 根据地 ”紫鸿说让我们不要再欺负你了！”青山说…… 重峦一脸无语：”这算什么好消息？你们会听她的话吗？“ ”关键不是还欺负不欺负你，而是，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吗？“ ”还能为什么，你们天天欺负我，紫鸿都看不过眼了！你们说说，连紫鸿都看不过去了，我多惨啊！“ “不是！”青山说：“紫鸿的原话是，黄鹄偷偷找她报怨，说我们总欺负你！” 青山以为重峦听了这话，应该会高兴的跳起来…… 没想到重峦听了这话后，很平静，异常平静，平静的坐在自己的床上，沉默一会儿，叹一口气…… “我说，重峦你没病吧？”青山不解的问：“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我心里是很高兴！”重峦皱着眉苦着脸说：“但是，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唉！跟你这种没开窍的人，说不清楚……” 青山翻着白眼踢了他一脚，无聊的说：“睡觉！不准说话了啊！都睡觉！树林关灯！” 树林关上灯，宿舍里安静了下来，只有细微的呼吸声在黑暗的空气中荡漾…… 青山迷迷糊糊正要跌进梦乡的时候……就听见重峦一声长长的，重重的叹气声！ 青山的精神立即被这声长叹从梦乡边沿拉了回来…… 气的青山大骂：“张重峦，不准再叹气了！再叹气，我揍你啊！” “别说话！”树林突然说：“我好像听见汽车声了？” “汽车声？”青山马上闭上嘴，凝神细听…… 果然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从遥远的山路上传来，渐渐近了，渐渐近了……到了学校山下的大路上……又向山坡上的学校驶来…… 青山忙跳起来，穿上衣服…… “是谁来了？”重峦问…… 树林也在穿衣服，一边说：“不会是班长吧？” “很可能是送班长回来的车！”青山说：“这个时候，除了送班长回来的车，还会有别的车来吗？” 玉河绿野等人一听，忙都爬起来穿衣服…… 匆匆忙忙穿上衣服，打开宿舍门，跑了出去…… 跑到校门前，就看见紫鸿等人已经等在这里…… 一辆吉普车，正从山下，打着灯，顺着山坡往上爬…… “是班长回来了吗？”重峦问道…… “不知道，应该是吧！”紫鸿说…… 说着话，车已经渐渐爬到了校门前，在他们近前停下…… 青山忙跑运去开车门，没等到他跑到车前，车门就找开了，从上面窜下三个人…… 黑暗里，看不清容貌，看身高，跟清诚差不多…… 但是看他们下车的样子，青山等人就是心神眼神一黯……不是班长！ 他们跟班长太熟了，隔很远不看人，听见呼吸声，就能知道是不是班长了！ 班长下车的时候，一只脚落地后，一定要停了一下，然后另一只脚才会下来…… 这三个人是直接从车上跳下来的！太活泼了！ 三个人下了车，黑暗里，虽然有宿舍里的灯亮着，但照校园门口已经很黯淡了，车灯亮着，但照在路上只是白花花的一片…… 所以，青山紫鸿不确定来的这三个人是谁？ 只是看他们的样子，有些熟悉，应该认识，但是不是很熟…… “清诚班长回来了吗？”三个跳下车，就冲黑暗里的众同学问…… 一听声音……紫鸿立即想起来了，惊讶的问：“唐雅言？你怎么来了？” “紫鸿班长好，青山班长好！”另外一个人说：“我们来看看木班长，木班长回来了吗？” 这个声音……青山紫鸿也有点儿耳熟，青山不确定的问：“傅弘毅？” “对，是我！”傅弘毅答道…… 青山紫鸿又看向最后一个人…… “我是苏愤启……你们不记得我了？”最后一个人，也就是苏愤启问…… “记得，当然记得，只是天黑，看不清你的样子……”青山说：“走吧！走吧……先到教室里去……” “你们怎么来了？”到了教室里坐下，青山又问…… “木班长呢？”唐雅言问…… “还没有回来呢……”青山回答…… “没有回来！”唐雅言三人对视了一眼，傅弘毅气愤的说：“我们被骗了，我们是被骗来的！” “被骗来的？” “我们本来要去京里的，半路上，老师追上我们，说木班长已经回来学校了，我们不信，他就说带我们来你们学校看看……果然是骗我们的！” “我去找他问问……”苏愤启转身要去找带他们来的老师…… 带他们来的老师从车上下来后，就被带到杨老头办公室了，正在跟杨老头，方局长，冯校长聊天…… 青山忙拦住苏愤启，说：“别着急，你们老师没骗你们……班长正在回来的路上，大概明天早上就能回到学校。” …… 早晨…… 晨光照耀着起伏的山峦，照亮了像丝带一样绕着山的路，照亮了学校…… 又一辆吉普车从山下驶来…… “这次肯定是班长了吧！”重峦站在校门前，对同样等着的同学们说…… “应该是吧！”青山很不敢确定的说……他很怀疑一会儿从车上下来的是赵北辰和范子鱼等人…… 车在校门前停下，青山等一桌同学心里有些忐忑的看着…… 直到…… 清诚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笑道：“都站在这儿干什么吗？怎么不去上课？” “班长！” “班长回来了！” “班长！” 同学们兴奋的跳着大叫！ 青山飞扑过去，给清诚开车门，清诚已经自己从车上下来了…… 青山一把用力抱住清诚，大叫大吼着…… 等他发泄完了情绪，清诚轻轻拍了拍青山的后背，说：“好了，好了！放手吧！” 青山放开手，看着班长，看了又看，又说道：“班长，你终于回来了！” “回来了！”青山看着可爱的同学们，又看着美丽温暖的校园，笑了笑，说…… 他的目光在同学们脸上深深有看了一遍，然后就看见站在一旁的县城里的同学和苏愤启傅弘毅唐雅言等人…… 不由的问道：“诶……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来看看你！”唐雅言说…… “谢谢你们！”清诚真诚的说…… 他在路上已经知道了，他这次被抓之后，赵北辰范子鱼唐雅言这些原来少年盟的同学们，差点再闹一次首都…… 这是清诚预料之外的情意，清诚觉得自己跟他们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自己没有怎么帮助过他们，更没有像爱护自己班的小萝卜们一样去爱护过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对自己，竟然抱有这么大的好意！ 第50章 大计划 大河涧中心学校校门口，同学们拉着手叫着，叫着，闹着……像一大群打了胜仗的公鸡和刚下过蛋的母蛋…… 清诚像被卷进大海的野鸭子，虽然会水性，喜欢水，水太大的了，也被卷的昏头转向！ 不过，这时候……虽然昏头转向，但也得忍着……不忍着也没办法，少年们已经彻底放飞自己了！ 至于这么兴奋吗？清诚心想，又不是九死一生的归来！ 大概是这群少年们平时装老成装大人，把自己的压的太辛苦了，趁这个机会放纵一下自己的孩子气吧！ 等少年们闹够了，清诚让他们先回教室里去，自己回宿舍换衣服…… 少年们都回了教室，青山和紫鸿却跟着清诚一起地到宿舍门前…… 清诚无奈的对还要跟进宿舍的紫鸿说：“我要换衣服啊！” “那你赶紧换，有事儿你说！” 换过衣服，清诚请紫鸿进屋，问：“什么事儿啊？” 紫鸿跟青山对望了一眼，最后还是青山说：“这次帮咱们的人有点儿多！虽然他们帮咱们只是尽他们自己的一份心意，但是，咱们却不能当做不知道，当做理所当然，总要表示一下……你觉得这次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还他们的人情？” 是啊！这次欠的人情有点儿多啊！ 赵北辰范子鱼冯三省等那许多学生的，唐雅言傅弘毅苏愤启等那许多学生的，还有常慎敬那许多学生的…… 少年盟虽然解散了，但这些原本参加少年盟同学们，对于清诚的感情却如此真诚，如此深厚！这是连清诚也没有想到的！ 还有教委的领导们…… 还有毕书记周县长，赵局长王队长…… 向老将军秦厅长方局长…… 爱的暖流是不能在一颗心里停驻的，总要不断的从一颗心流入另一颗心，才能不断的壮大……一旦在一颗心中停驻，便会消耗消失…… 或许，让爱在自己心中消耗消失，对于别人来说，并不是很严重的错误，但对于清诚来说，却是无法承受的罪过…… 他上辈子便是因为这种愧疚，愧疚而死的！ 这辈子回来，他是为了弥补上辈的这种罪过……怎么可能，又怎么敢再犯下这种罪过呢？ 清诚不能让他们的爱在自己心灵里停驻消失，他必须让这爱的暖流继续流淌下去！ 但是，该怎么做呢？清诚有点为难！ “这次欠的人有点儿多啊！几万同学的，教委领导的，县里老乡们的！”青山说：“有点难还啊，只是说几句感谢的话，太空洞了，请他们吃好的，几万同学咱们也请不起，教委的领导的人情债更不是一顿饭就能还清的……我跟紫鸿商量了几次……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只有一个……有点儿难，我们可能办的到，也可能办不到的办法！” “什么办法？”清诚忙问…… “你觉得教委最在意的是什么？”青山没有直说，而是先问道…… “教委在意的……”清诚想了一想说：“应该是培养人才吧！” “那几万同学们在意的是什么呢？”青山又问…… “学生们？”清诚想了想，说：“这就不好说了！每个学生在意的东西，大概都不同吧！” “他们共同在意的是什么？” “共同在意的？”清诚又想了一想，有些不确定的说：“学习成绩？” “对，就是学习成绩！”紫鸿接着青山的话说：“教委在意的是培养人才，学生在意的是学习成绩，他们在意的东西其实是一回事儿！所以，我跟青山商量了一下……想帮他们提高学习成绩，让同学们更容易把自己培养成人才！” “这个同学们……指的是？”清诚有点儿不确定的问…… “那上万帮助我们的同学们！全国的同学们！”青山很确定的说…… 听了这话……不，是这样的大愿，清诚嘴巴张了张……想反对，但是青山和紫鸿发这样的大愿，是在帮自己还人情……想点头同意，但他脖子上像被支了根棍子，怎么也点不下头去……不是他不想……而是这样的大愿……他没有信心……不，是毫无信力办到！办不到的大愿，就变成吹牛了！ 清诚犹豫了再次，终点没有反对，也没有也点头，问道：“那，你们想过，我们该怎么做吗？怎么达成这么大的目标吗？” “不知道……但是我们想试试……”青山依旧又充满了狂妄的信心和狂妄的勇气回答道…… “那从什么地方开始试呢？”清诚被他的信心鼓舞的有些意动…… “不知道……” 清晨一口气差点断在脖子里！ “我们不知道，但是，你知道啊，我们该怎么做？从什么地方开始做，你肯定知道吧！”青山充满信心的对清诚说，不，确切的说是青山对清诚充满了狂妄的信心！ 清诚又一口气差点断在喉咙里！ “我自己对自己都没这么大的信心……你一个小屁孩对我哪儿来的那么大的信心！”清诚在心里说…… 不过，这话说出来，有损形象，清诚忍住没说……但是，大概也忍不了多久了，小萝卜们对他信心在盲目了，清诚觉得有必要认认真真的说一句：我办不到！ 这话再不说的话说，谁知道小萝卜们会不会要求他上天揽月啊！ 他正要说的时候…… 紫鸿接着青山的话说： “班长，想想两年前，我们是什么样子的？现在是什么样子？” 嗯……清诚要说的话，塞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了…… “两年前，我们是真正的放羊班，我跟林翠成绩最好，最高的成绩也才九十分，青山最好的成绩刚刚及格，大多时候是不及格……你还记得绿野是怎么答题的吗？从零到九，每次考试换一个数字……”说到这儿的时候，紫鸿也不由的失笑起来…… “那时候你说要送我们上大学，所有的人都以为是疯话，是个玩笑……我们也觉得是说笑话……但是现在呢，绿野在全国竞赛上拿满分，把第二名甩的远远的，现在要说我们上不了大学，才是疯话，才是玩笑……” “那时候，我们的底子有多差，我们心里很清楚，要从全国学生中找出比我们那个时候底子更差的学生，恐怕都找不出来……我们能从深渊里爬到高峰上，那些在平地上的学生，要爬到高峰上应该更容易吧！” “而且……”青山接着紫鸿的话说：“那个时候，只有你一个人，是你一个人把我们从深渊推到高峰上的，但现在，我们有二十一个人了，我们二十一个人一起把他们推到高峰上，也应该更容易吧！” 他们两人一递一句，说了清诚张了好几次口，都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第51章 大计划的开始 清诚也反思…… 自己是不是越来越软弱畏缩了？ 刚重生回来时候的锐气，力量和信心似乎被两年的时光消磨掉了……虽然这两年自己也做成了一些事，但其实还能做更多的事……而自己的心似乎已经衰老了！没有刚重生的时候的充满力量感，和无所畏惧信心了！ 是的，现在比刚重生时的境遇要好很多很多，那时候自己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大人眼里，只会玩的孩子，而现在的自己的呢，已经得到了成人世界的认可，已经是一个被所有人称道的妖怪！妖怪的意思是这个孩子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都不值的惊诧，因为这个孩子是妖怪！ 现在，自己的境遇跟两年前比起来，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但是，在天上的自己，却似乎没有自己在地上的时候的力量和信心！ 是自己懈怠了，懒惰了吗？ 是的，是懈怠了，是懒惰了！ 勇气，信心和志气，随着重生的新鲜感的消失，而渐渐消失了！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的！这样下去，这辈子依旧会再欠下数不清的，无法偿还的债的！ 自己这辈子是要还还债的，而不是再欠债的！ “好吧，我们试着做做看，试着改变同学们的成绩……”清诚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 “但是，要提高学生们的成绩……该从哪儿里做起呢？ 改变学生们的学习方法？改变他们对学习的态度？或者改变他们的思想？ 我们与他们有什么不同呢？” 清诚喃喃的说，一边问自己，也是问青山和紫鸿…… “我们的学习方法不同！”紫鸿说：“其实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他们的学习成绩跟我们相差这么大？想到的结果，就是这个，学习方法不同！他们的学习方法是被动的，是被灌注式的学习，他们只是在学习老师教的东西！而我们的学习方法是求知式的，是主动汲取的，我们学的是我们想要知道，需要明白的知识！” 紫鸿停了一下，接着说：”或者还有其他因素，比如能吃苦什么的，但是，我们虽然每天看起来都很辛苦，五点钟起床，十点钟睡觉，但是我们真的辛苦吗？我们不辛苦，我们很快乐！” 青山也点了点头说：“别人看我们学习生活似乎很辛苦，但是，我们自己知道，我们的生活很快乐，学习对我们来说也很轻松如果让我们离开这里，改变一种生活方式……我们决不会干的！所以，我们之所以比他们优秀，我跟紫鸿讨论的结果，就在于学习方法的不同，我们学习，是为了解决造飞机中遇到的问题……他们学习，只是因为老师这样教的，很多时候，并不知道他们学习的知识能干什么用，又有什么用！” 听了他这么解释，清诚有点明白了，他用复杂的语气总结道：“你们的意思，是让学生们都学我们造飞机？让每个学校的学生都造一架飞机出来？” “对，就是这个意思！”紫鸿点头说：“也不必是飞机，可以是汽车，轮船什么的，只看他们的学生们喜欢造什么，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真东西，不要模型！”…… “这能行吗？”清诚有些犹豫…… “试试吧！”青山很有锐气的说…… “试试吧！”紫鸿很有勇气的说！ “那就试试吧！”清诚依旧有些暮气……虽然他心里想出要让自己回到刚刚重生时充满锐气和勇气的时心态……但是，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回去！ …… 清诚青山紫鸿回到教室的时候。 冯校长带着王芳陈明富长平范丰胡灵等同学，和唐雅言傅弘毅苏愤启三位同学正等在教室门口…… 林翠对清诚说：“他们是来告辞的，他们准备走了！” “准备走了？”清诚诧的问：“怎么这么着急？” ”能不着急吗？“冯校长苦笑道：”从得知你被抓走起，他们就没正经上过课，再不回去上课，他们可真的都荒了！“ 唐雅言也笑着说：”现在看见你因来了，我们也放心了，该回去了，学校老师们的小黑本本上已经记上我们的名字了，再不回去，老师们就该念紧箍咒了！“ 清诚犹豫了一下，说：”来了，还没好好参观过我们的学校吧，先不着急回去，我带你们参观一下我们的学校吧……“ ”那我们先回去了！”冯校长说：“昨天我们学校的同学们已经在你们学校的同学们的带领下参观过了！” “也不差这时半会儿！“清诚说：”我们造飞机的地方同学们看了吗？“ ”那里有危险吧，我没敢让同学们进去……“冯校长说…… ”那有什么危险啊！我们天天待在里面呢，怎么可能有危险呢？”清诚笑着说…… “锤子，钳子，钢锯，那件不危险啊，更别提还有吊机，车床，这些东西更危险，小孩子手上没轻没重，心里又没个惧惧，碰到哪个能不受伤啊？” “都是我们天天用的工具，按你说的话，我们现在怎么也得缺胳膊断腿了吧！我们不是都没事儿吗？哪儿有那么危险的？” “他们能跟你们这些小妖怪比吗？” “怎么不能啊，都是同样年龄的孩子，我们也不比他们多什么……”清诚说着，深深的看着冯校长，问：“想不想让你们的同学们变成跟我们一样的妖怪？” “呵呵，当然想了……”冯校长当笑话听着，也当笑话说…… “如果我们想把你们学校的学生都变成小妖怪……你同意吗？” “开什么玩笑……你能把他们变成跟你们一样的妖怪？”冯校长依旧以为清诚在说笑，他说过这句话之后，转头看见清诚依旧在认真的看着他……那认真的表情，真不像开玩笑啊！ 冯校长的心不由的一缩又一缩，充满期望又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认真的？” “对……”清诚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冯校长犹豫了片刻，虽然他希望自己的学生都变成大河涧的小妖怪们一样的妖怪，但是，他对清诚干出来的事情，实在深有戒心！清诚他们要是再弄出一件惊动全国的大事，而大事的主角是自己的学校，冯校长自问没有那么大的心脏来承受…… 但是，他又实在舍不得自己学生变成妖怪的美好愿望，犹豫片刻，一半戒备，一半期望的问：“你准备怎么做？” “还不太清楚，我想试试……”清诚说：“先带他们参观我们造飞机的地方，看看他们的反应，之后再说，你还要带你们学生走吗？” 冯校长又犹豫了片刻，说：“那看看吧！”说完，又小声重复了一遍：“那就看看吧，只是看看……” 第52章 遍地是青烟 造飞机的大草棚里…… 放着一架基本上造好的飞机，只剩下往骨架上贴木板壳子。 “第一架飞机当烟花放了，这是我们造的第二架飞机！”青山介绍道！ “这么快？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你们就又造了一架？”冯校长吃惊的问，上次飞机坠毁在一个月前，因为那次事件中，清诚差点死去，所以他记忆犹新！ “造第一架的时候，因为要练手，零件都做了好几套，这架飞机，不能再说是制造了，只能说是组装，所以才这么快！”青山解释道！ 这么一个大家伙，对只能折纸飞机玩的同学们，吸引力太大了！ 唐雅言傅弘毅苏愤启王芳熊雄等同学用艳羡到近乎贪婪的目光看着这架真正的直升飞机！ “走近看看，摸摸看看！”清诚鼓励他们说！ 同学们心里本来就恨不得坐在飞机上看，只是心里的清明让他们维持着礼貌和矜持，如今听到清诚的鼓励，终于一哄而上，挤到飞机前，兴奋的叫嚷着……用贫瘠的知识研究着，理解着露在外面的零件的作用…… 等他们渐渐安静下来，清诚问他们：“你们想不想自己也造一架？” “造什么？”傅弘毅的反应迟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叫道：“造飞机？” “对，造飞机，你们想不想自己造飞机？” “这个……还真没想过！”苏愤启想了一下，说！ “没想过？”青山诧异的问，连造飞机都没想过，他实在有些理解不了！ “我们又不是妖怪，我们只是十四五岁的孩子，谁没事儿想造飞机玩啊，折纸飞机还差不多！”唐雅言解释道！ 青山怔了一下，有些明白了，他们的思想跟自己的思想确实有些不一样！ 造飞机对他们来说，是幻想，是异想天开的事情，所以他们不会花时间和精力来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那你们现在想想……”青山开导说！ “想这个干什么？”孟小龙问！ “造飞机啊！” “谁啊？我们造飞机？”孟小龙摇头苦笑道：“这是飞机啊，真正的飞机，不是玩具，我们怎么可能造出来啊！” “我们都造出来了，你们怎么会造不出来呢？”青山接着开导！ “我们能跟你们比吗？你们都是妖怪！”林梦酸酸的说， 这种心态不好！青山在心里说，才十四五岁，怎么就这么肯定自己不如别人呢？太没有志气了！ 青山的思想是，不到临死的那一刻，怎么能认输了呢？人只要还没死，就一直在过程中，没有到结果，怎么会有输赢？只有到死后，真正的结果来临了，那时候才能有输赢！ 但是，这样的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说出来怕伤害到这些孩子们脆弱的心灵，所以，他没有说…… 紫鸿接过他的话，慢慢的说：“两年前的我们是什么样子，你们知道吗？” 林梦唐雅言等同学一起摇头！ 两年前大河涧中心学校还没有名扬天下，还是深深藏在山沟沟里的放羊学校，就像现在的西沉头乡中心学校一样，谁知道呢，谁去关心他们学校学生是什么样子的呢？ “两年前，我们是真正的放羊班，心性的修行和学习都跟各位差的很远，远远比不上各位！在心性的修行上，我们每天想的除了玩和吃，就没有别的想法，学习上呢，我跟林翠的成绩最好，但是我们最好的成绩才是九十分，其他的同学们大多数不及格，绿野更差……每次考试都是个位数……” 绿野有点儿脸红，小声嘟囔道：“你说就说吧，提我干嘛！” 紫鸿瞪了他一眼，他马上闭口，紫鸿接着说：“两年前我们底子比你们更差，两年的时间，我们能够成长到现在的样子，你们为什么不能？” 唐雅言林梦等一众同学都没说话，这问题不好回答，要说能吧，他们实在没信心和勇气，要说不能……他们也是朝气蓬勃的孩子，开玩笑似的说自己不如别人，哪能说的出口，但要认认真真说自己不如别人……那真有点儿说不出口！ ”你们……你们是妖怪！我们能比的了吗？“孟小龙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 ”我们不是天生的妖怪，没有天生的妖怪，天生的妖怪全生在大河涧这一所学校里，是不是太奇怪了？“紫鸿笑着说：”绿野两年前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妖怪？“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跟你们是一样的，两年前的我们，还远远不如你们，我们也是经过这两年的成长，才变成妖怪的，你们为什么不试试成长两年，也变成妖怪呢？“ ”怎么成长？“唐雅言有些意动了…… 紫鸿张了张嘴，有些为难的说：”这是心性上修行的问题，有点儿说不清啊！即使说出来，也是空话，比如，我现在说你们心态跟我们的不一样，我们看见飞机，想造飞机，会去想怎么才能造出一架飞机，而你们看见飞机，只羡慕一下，然后会想自己不可能造出一架飞机来，然后就不会再去想它！你们比我们缺少的，是蔑视一切困难的勇气和信心……“ 紫鸿笑了笑，接着说：“但是，我告诉你们，你们缺少勇气和信心，你们知道了自己缺少勇的和信心，你们就能具备勇气和信心吗？” 紫鸿摇了摇头，说：“你们即使知道了，但你们依旧不能具备勇气和信心……勇气和信心是需要一件事情一件事情做下去，完成了一件件在你们看来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慢慢积累起来的……做的事越多，解决的困难越多，你们积淀起来的勇气和信心便会越宏大！” “所以，心性上的修行，不是我们告诉你们了，你们知道了，就会有的东西，是需要你们去做事，在做事情的时候慢慢积淀出来的……” 说到这紫鸿停了一下，对唐雅言笑了笑，说：“你问我怎么成长，我无法用语言回答你，只能告诉你，要你去做一件，你觉得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第53章 做一点儿事儿 “比如造飞机？”唐雅言意动的问！ “对，就是造飞机!”青山说。 “造飞机啊……”傅弘毅用梦吟一样的语气说，很有些虚无飘渺的意味：“要是我们也能造一架飞机……”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他充满幻想的眼神，显然是在想象造好飞机之后的风光…… 但是，在幻想过之后，回到现实里，他神色一沮，很不自信的问：“但是，我们能造出来飞机吗？” “能！”青山很肯定的替他回答道…… “能？”弘毅很不自信的重复着…… “这有什么什么难的！”青山很不屑的说：“拿个硬纸板，剪个螺旋桨用手一搓，就能飞上天去……造飞机跟这一样简单！“ ”啊！“弘毅用一种你真会哄人的眼神看着青山…… 青山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比喻有些夸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圆回来，一时却想不出来该怎么往回圆！ 紫鸿接过他的话说：“青山的意思是原理都一样，我们用硬纸板做个螺旋桨能飞上天，做个飞机，也肯定能飞上天！结果是注定的，只是到达这个结果的路有点遥远，就看各位愿不愿意走，有没有恒心走到终点儿！” “唉，我就怕我们走到最后，也还是在路上，一直走不到终点儿！”唐雅言很诚实的说…… “一年走不到，两天，三年，三年走不到，四年，五年……只要你们不放弃，有恒心，总有走到头的那一天……况且，我觉得这条路也没多远，你们最多三年，就能造出一架飞机来！” “三年真能造出来吗？这是有带人上天的飞机啊！能吗？”孟小龙很没信心的说…… “三年一定能造出来，就看你们有没有恒心坚持三年！”青山很肯定的说…… 紫鸿瞪了青山一眼，这不是胡说八道吗，三年造不出来怎么办？她转头对孟小龙说： “其实，造飞机的目的，并不在于飞机造出来的那一刻！而在于你们在造飞机的过程中进行的心性上的修行，或者说是积淀你们的信心和勇气！我刚才说过，信心和勇气是在解决了一个又一个困难的过程中，渐渐积累浩大的！” “还有最重要的相亲相爱，相亲相爱是从团结开始的，你们现在虽然有在一起玩的伙伴，却并不是团结的伙伴，只有你们做一件你们自己无法完成的伟大的事时——比如造飞机。你们心无旁骛的只想去造这一架飞机，你们才会真正团结起来，也才能真正感到团结的幸福！” “三年……三年的时间，即使你们最终没有造出来飞机，但造飞机的过程中遇到的无数困难，也能助你们养成浩大的信心的勇气！淬炼你们这个相亲相爱的集体。”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造飞机不是为了飞机，而是因为造飞机这件事情中的困难足够多！解决这些困难的过程能够帮我们修炼心情，积淀浩大的信心和勇气以及淬炼我们这个集体？”唐雅言理解了紫鸿的意思！ “对，就是这个意思！”青山说：“你们不是说要当妖怪吗？当你们的心性中蕴养出了浩大的信心和勇气的时候，当你们团结如一的时候，你们就变成跟我们一样的妖怪了！” 唐雅言，傅弘毅，苏愤启三个对视了一眼，都很有些意动，唐雅言试探着说：“要不……我们回去试试？” “嗯，回去试试，我回学校申请组建一个飞机社！”苏愤启说…… ”咱们三家学校离的近，我觉得可以组建一个联合飞机社，飞机可以各造各的，遇见问题，可以联合讨论……“傅弘毅也兴致勃勃的说…… ”那个……“林梦小声的打断他们热切的讨论，说：”你们……有钱吗？“ 唐雅言傅弘毅苏愤启三位同学的神色同时一滞！ 钱的问题……是现实问题，是决定他们造飞机是理想还是梦想的决定性因素…… 三位同学把自己能要到钱的地方过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能要到钱的地方不多，最大的两个，一个是爸爸兜里，一个是妈妈兜里…… 他们把父母两们的兜里都想了一遍……很确定！很肯定！就算他们的爸爸妈妈愿意支持他们造飞机，但爸爸妈妈的兜里也支持不起啊！ 除了父母的兜，就只有学校的奖学金和全国竞赛的奖金了，学校的奖学金只够买学习资料的，造飞机的话，大概只够买一个零件。 全国竞赛的奖学金，大头被对面这群妖怪拿走了，剩下的小头还要跟赵北辰范子鱼他们这二三十位学习尖子抢……他很没信心每次都能抢的到啊…… 想了一遍，也没想到解决钱的问题的办法，三位同学神色一沮，很丧气的说：”我们没钱！“ 傅弘毅转头讪笑着问青山：”你们能借我们钱吗？“ 青山吓的连连摇头……开什么玩笑，他心里的宏愿是全国所有的学校的学生都造飞机……这钱能借的起吗？ 他一连摇头，一边转头看向清诚…… 没钱，造不成飞机……他心里也有些挫败感，是他跟紫鸿商量出来的大事业，是他心里的大宏愿！ 难道还没开始，就因为钱的问题夭折了？ 他习惯性的看向班长，希望清诚能够想到一个解决这问题的办法……因为班长从没让他们失望过…… 清诚的脑袋转了一圈，在人群里寻找了一遍，也没看到要找的人，诧异的问熊雄：“你们冯校长呢？” “冯校长？”熊雄转头向后看去，一边说：“刚才还在我后面呢！” 她在自己身后找了一圈，没看见校长的影子：“奇怪了，刚才还在呢！出去了？上厕所了？” “别找了……”富长平好笑的说：“林梦提到钱的时候，他就转身出去了！” 清诚青山紫鸿等人同时无语…… “那个……”清诚顺了下气，说：“青山，你去把冯校长请回来！” “好！”青山答应一声，要走…… 紫鸿忙说：”你一个人请不来吧！” 冯校长要真是因为听到了钱字走的，肯定不会再回来…… “重峦玉河树林绿野，你们都去，一定把冯校长请来！”清诚又叮嘱说…… 五人答应一声，跑子出去…… 不一会儿，就听见冯校长的大嚷声： “哎！哎！你们干什么？我跟你们老师说会儿话！你们松手！松手！” 他的叫嚷声越来越近……接着就进了飞机棚里…… 青山玉河在前面拖着，重峦树林绿野三人在后面推着，把冯校长生拖硬拽的弄了进来…… 冯校长一看见清诚，就苦笑着说：“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绑架啊？” 清诚没管冯校长的抱怨，等他话话完，就直接问：“想不想在你们学校放一架你们自己学生造的飞机？”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冯校长越发苦笑起来：“我就知道你要找我的主意……我跟你说，我们真没造飞机的钱，你就是把我卖了，把我们学校全卖了，也造不出来一架飞机啊！” 第54章 一校一车床 “冯校长，你猜，我们造这架飞机用了多少钱？”清诚用很神秘的语气问！ “我不猜，也不听，你别跟我说话！”冯校长连连摇头说！ “诶，冯校长，你能不能冷静一下，听我说……” “不能，不能！不听不听！”冯校长依旧连连摇头说！ “这么多学生看着呢！”清诚小声提醒道：“你要不要校长的体面了？” 冯校长脸有些红，在这么多学生面前，像孩子一样耍无赖样，确实需要很高的心理素质！ 他小声对清诚说：“不是我不顾体面，我是真怕了你了啊！你蛊惑人心的本事我是领教过的，我真怕被你说的一时头疼脑热，答应了给学生造飞机的钱……那我回学校怎么交待啊！我实话跟你说，就算我不要奖金，不要工资，这钱拿出来给学生花，我都没意见，但是造飞机……这钱真拿不出来啊，我就是把全校老师的工资都贪下来，给学生们造飞机，够吗？那也不够吧！小清诚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学生好，但是，你别难为我行吗？行，你就算难为我，也要看看是不是我能办到的事啊，我要是卖了这一身肉，能办的到，我也去给学生们办，但是，造飞机！这不是天方夜谭吗？我真办不到啊！” 看着他一脸无奈的诉苦模样，清诚大声打断他的话，伸出一只手，说：”五百块钱！“ 冯校长被清诚的声音震了一下，又被清诚话里的意思震了一下，愣了片刻，有些不敢相信问：”什么五百块钱！“ ”我们造一架飞机，只花了五百块钱！“清诚重复道：“五百块钱，多吗？你们拿不出来吗？把你们学校的废纸收拾一下卖了，也能卖五百块钱吧！” “我去哪儿给你找五百块钱的废纸！”冯校长小声抱怨了一句，停了一下，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又认真的跟清诚确认道：“真的只花了五百块钱？” “真的！真的！”青山看了清诚一眼，福至心灵的说：“确切的说是四百九十八块钱，飞机上所有的零件都是我们自己买废品自己做的，买废钢铁花不了多少钱，主要是旧发动机太贵，二百一十四呢，如果发动机我们也自己造，还能更便宜……” “零件都是你们自己做的？”冯校长有些不太相信…… ”第一架飞机，我们造了一年多，每一个零件都是我们自己加工的！“清诚认真的说：”如果是买现成的零件组装的话，一两个月就能组装一架，就像现在这架，怎么会用一年多！“ ”我们的车床精度不够，每一个零件，我们是先在车床上加工一个大样，然后用搓手工一点点锉出来的，我觉得，这个最锻炼我们的心性了！我们被称为妖怪，我们的心性修为一大半都是通过锉零件磨练出来的！“青山解释道…… ”真的只用了五百块钱？“冯校长很心动，热切的问…… 五百块钱，真不多，自己砸锅卖铁，收拾收拾学校的家底，绝对能凑出来！如果真的只花五百块钱，就能让自己的学生造一架飞机放学校飞口！想想……那情形不要太美好了吧！ 青山看了看清诚，肯定的点了点头！ 如果不算他们的那个小型机械加工厂，不算各处白讨的一些零件……只算他们花 出去的钱，确实没有超过五百…… ”不过……“清诚接着说…… 听到这两个字，冯校长就觉得一盆冷水泼到自己的热切的心上…… ”我就知道还有但是！“冯校长愤愤的说：”我就知道，五百块钱造一架飞机，哪儿有这样的好事儿！也就你哄我吧！“ 看着冯校长像抱着个大鸡蛋一样小心翼翼，唯恐破掉，受不了一点儿刺激的样子…… 清诚好笑的说：”冯校长，听我把话说完，但是后面，不用花钱，就算花钱，也花不了多少！“ 冯校长心拾了一下美好妄想破碎之后，又燃起妄想之光的心情，问：“你说吧……” “但是，你们要买一台车床，进行粗加工，全靠手锉的话，不要说三年，五年十年未必能挫出一架飞机……” “我就说吧！还要花钱吧！”冯校长无力的说：“五百块钱，我砸锅买钱能凑出来，再加一台车床的话，我真挤不出来了！” “一台旧车床也没多少钱，我们买的那台旧的才四百多！” “四百多啊！“冯校长为难了……如果是一千多的话，他也就彻底熄了这个念头了，但四百多！多……是真多！但是，凑的话，应该能够勉强能凑起来，但是，真凑起来的话，学校又难勉要断几顿饭！ 难就难在这点儿！ 清诚看冯校长为难的脸上都皱出花来了，想了一下，说：”其实不买车床的话，也行，加工零件的时候，可以来我们学校进行精加工，就是路有点远，太麻烦……“ 他想了一下，接着说：”如果……县机械厂里有好几台车床，如果你有情面的话，可以用他们的车床，他们厂这两年的效益很差，机器都快闲出毛病了，你如果情面大的话……“清诚犹了一下，虽然下面的话有点儿损，但与其那些车床被厂领导以后当废铁买了，还不如让一中弄走…… “你可以找找人，把车床借到你们学校去！应该也不难办到吧！” 随着清诚的话说出来，冯校长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最后，听见清诚说想办法把车床借到学校去……他立即一拍手掌大笑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没你小子鬼啊！机械厂从工人到领导上上下下一大半都是一中出去的学生……即然他们放着也不用，就应该支援我们学校！” 冯校长一挥手，很霸气的说：“回去我就找人把车床借我们学校去！” “这么说，您是同意支持同学们造飞机了！” “同意了！五百块钱换一架自己学生造的飞机放学校门口！”冯校长摇着头，嘿嘿笑道：“我们平山县一中，也在全国露露脸！” 他笑了一下，然后又认真的说：“我回去就跟老师开会，支持同学们造飞机……但是，你能保证学生们不给我掉链子吗？别我给老师们打了鸡血，学生们却热了两三年，就放弃了！” 清诚青山紫鸿相互对视了一眼，清诚又看了看一中的同学们，然后很认真的对冯校长说：“我要说保证同学们不掉链子，肯定是诳你的……同学的热情需要我们一起去引导和刺激！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们能坚持多久，能不能坚持把飞机造出来！” 清诚停了一下，又认真的说：“其实，我们的目的也并不是让他们把飞机造出来……” “那是什么？”冯校长问 第55章 星星之火 “希望他们不断的寻找问题，解决问题。在寻找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里，修行他们的心性，积淀出浩大的信心和勇气！”清诚回答道…… “这个……”冯校长一脸为难的说：“你们不能给他们灌输这样的思想！是，他们不需要结果，他们只需过程，只需要过程修行他们的心性，但是我需要啊！我说服全校老师，砸锅卖铁拿出这么一大批钱给他们，总要拿出个东西给全校老师们看啊，没有飞机，我怎么交待！” “放心吧！校长！”熊雄突然举手道：“三年内，我们一定造一架飞机放在学校门口！” 她信誓旦旦！绝然绝对！ 但青山清诚紫鸿担心的就是这个！ “但是……”青山想劝一下…… “算了！”紫鸿阻止了，她怕打击了冯校长的积极性！冯校长现在正欲进欲退，两相抉择的时候，受一点儿鼓励，便向前进，受一点儿打击，便向后退…… “但是……”青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怕他们会崩溃！” “什么崩溃，谁会崩溃？”冯校长听的有些糊涂，问…… 青山看向紫鸿…… 紫鸿沉吟了一下，说：“我们不想你要求他们，或者跟他们约定，到了什么时间一定把飞机造出来！班长刚才强调，学生们只需要过程，不需要结果，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冯校长疑虑的问…… 紫鸿想了一下，干脆很直截了当的说：“这会成为他们心上的压力，觉甸甸的压在他们心上……“ ”有压力不好吗？“冯校长不理解的问，在他看来，压力是人进步必要的动力…… ”不好！我们的修行，有一项就是一直在洗涤心中的压力！“ ”为什么？“ ”如果给他们高定了三年一定要造一架飞机，这会成为他们心中最沉的压力，最大的障碍，最重的感受……其他的感受，都会被这种沉重的压力掩盖住！比如，他们终于解决一个问题之后的喜悦，本来是可以在他们心里积淀欣喜，自信和勇气的，但是在这种压力下，他们感受不到那种喜悦，解决一个问题之后，他们会想到还有无数的问题需要解决，而剩下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他们只会积淀下越来越深的疲惫，越来越重的压力，当他们的心灵不堪负重的时候，就只能崩溃了！“ 紫鸿很详细的解释道：”但如果不要求他们多长时间造出一架飞机，不以造飞机为目的，只以解决眼前的问题为目的，每解决一个问题，他们就会积淀一份喜悦和信心和勇气，然后在喜悦中去寻找另一个问题，然后用很悠然的心态去解决……这样，到最后，哪怕造不出一架飞机来，但他们的心性已经通过这种修行，积淀下很充沛的信心和勇气！他们有蔑视一切困难的勇气，甚至遇到困难时，他们会习惯性的满怀欣喜！即便没有造成飞机，但他们已经把自己造成妖怪了！“ 冯校长的眼神左右闪烁着……他在犹豫！ 他最想要的结果是清诚青山等大河涧的小妖怪们向他保证一中的学生三年内一定能造出一架飞机来！这样的话，即便他的学生造不出来，有清诚青山等同学的保证，大不了让这群小妖怪造一架飞机放他学校！这个肯定没问题！他只想要一架飞机放在自己的学校，有一架飞机放在自己学校就行，他说是自己学生造的，难道青山还会反对不成？ 次一点儿的想法是，让清诚青山答应帮他的学生造一架飞机，有这群小妖怪的帮助，即便他的学生再不争气，再不用心，但是有这群小妖怪的帮助，最后还是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能有一架飞机的！ 但现在听青山紫鸿的意思，他们显然是想要所有的问题都自己的学生负责，都要自己的学生自己来解决……虽然他们说这样是为了磨练学生的心性，积淀信心和勇气，似乎也有道理……但是自己却对自己的学生很没信心！所有的问题让自己的学生来解决，恐怕七年八年也造不出一架飞机来，而且，这还是要学生们有恒心的前提下，如果学生们连恒心都没有，只坚持几个月就放弃了！那自己只能在梦里见到他们造的飞机了！ 而且，他觉得自己的学生百分之八十是没有恒心的，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三四个月就放弃的…… 学生们放弃，最多挨一顿批评，自己……就被架在火上烤了！五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这么大一批钱让学生们打水漂……自己不辞职肯定交待不过去的！ 这么算下来，拿出五块钱支持学生造飞机，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自己是要辞职的……这种事儿……傻子才会做吧！ 但是看着自己学生们殷切眼神，让他说出拒绝的话来……他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冯校长，您认真考虑一下吧，这件事里，您是最吃亏的人，飞机造不出来，学生们或许收获了一些心性上的东西，但您肯定要负全部责任！飞机造出来了，收获了依旧是学生们，他们把自己的心性修行成了妖怪！他们有了在中学造了一架飞机的经历和成就……而您很可能被学生的光芒掩盖住……” 说到这里，清诚停了一下，接着，用严肃的语气说：”就像我们的杨老师……全国的学生老师都知道我们是妖怪，但没人知道杨老师是谁……“ 杨老师……冯校长心里那个复杂啊！ 如果清诚不提杨老师，他都已经决定拒绝同学们造飞机了！，不是在这里拒绝，而是回学校后慢慢的，软绵绵的，把同学们的热情磨完之后再拒绝……做为一个校长，太极功夫总懂一些的，对付不了政府内的高手，人对付孩子们，总还没问题的！ 但是……清诚提到了杨老师！ 杨老师啊！ 当一个人的人格足够高尚的时候，在他高尚人格光芒的照耀下，旁边的人，也是无法不高尚一下，不得不高尚一下的！ 杨老师就是这样的人！ 当然，他不是勉力让自己成为一个高尚的人…… 他只是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他只是无私的爱着自己的学生，并在这个过程中得到心灵的满足和享受！ 高尚，只是附带品质…… 不就是辞职吗？大不了辞职吗！ 大不了自己来大河涧跟杨老师做伴！ 冯校长咬着牙想…… 第56章 遍地星火灿 冯校长答应了，用破釜沉舟拼命三郎的决心答应了！ “我们怎么办？”傅弘毅先对清诚说，又对唐雅言说：“你还好，你们校长是你爸，你爸应该会支持你造飞机吧！我跟愤启该怎么说服我们校长呢？” “我爸……”唐雅言苦笑着说：“如果造不出飞机，我就把我爸给坑了啊，所以……我现在犹豫的是，要不要跟我爸说……倒不如校长不是我爸，虽然这样说有点儿自私，但，不是我爸的话，我倒能直接了当的去说服他支持我们造飞机！” “怎么说服啊，我是没有一点儿说服他的信心！”苏愤启也苦笑着说…… 青山诧异的看着他们，问：“不至于吧，你们都是大城市里的全国名校，你们校长不至于连五百块钱都拿不出来吧？” “不是拿不拿的出来的问题！”傅弘毅摇着头说：“我们只是十四五岁的孩子，学校怎么可能放心给我们折腾呢？” “也就是说你学校不信任你们？”青山诧异的问…… “这话说的……”傅弘毅很无语：“学校不信任我们不是很正常吗？我们在他们心里还是不靠谱的孩子啊！不是你们这样妖怪啊！” ”这样啊，那你们要先取得学校的信任，让他们不把你当孩子看……“青山说到一半，就停住了，现在再去取得学校的信任，把贴在他们身上十几年的孩子的标签换成大人……取得学校的信任，有那么容易吗？ 自己当时是在班长的带领下修了一座桥吧！ 那么，他们也需要做一件大事！但他们有迫切需要做的大事可做吗？没有啊！他们的生活条件太优越了，所有的难题大人们都帮他们解决了……似乎，除了学习，他们做什么都是没事儿找事儿！ 如果能造出一架飞机来……他们倒能让家长老师校长另眼相看，但是……造飞机的钱又需要先有学校的信任，才能得到…… 青山抓了抓头发……这就有点儿进入怪圈了……看来生活条件优越了，孩子就只能是孩子，连做大人的机会都没有！ 紫鸿想了想，说：“要不……我们给你们学校写一封信，把我们的意思说清楚了，你们学校为了学生着想，应该会支持你们的吧！” “学校按理说是会支持我们的，学校也希望我们这些学生能造一架飞机放在学校门口！”苏愤启摇了摇头说：“问题是学校不信任我们！不相信我们能真的造出一架飞机来！” “是啊……我们需要想办法，让学校相信我们能够造出一真的飞机来！”傅弘毅说…… “但是……”青山苦笑着说：“这又跟我们本来的目的矛盾了……你们要是念念想都是尽快造一架飞机来交待！恐怕你们心性修行毫无进度，反而会被这种压力压垮了……” “那怎么办呢？”傅弘毅转头对清诚说：“要不，你带着你们班的同学们，去我们学校玩一趟，我邀请你们去！顺便把我们校长给说服了！” 清诚想了想，突然笑道：“其实不必麻烦，只要你们回到学校向学校里提出要造飞机这个想法，你们学校肯定会支持你们造飞机的！甚到你们就算不提，你们学校可能也会要求你们造一架飞机出来！” “为什么？“傅弘毅说…… ”怎么可能啊？“苏愤启说…… ”不可能吧！“唐雅言也说…… ”你们回到学校后，应该就能明白了！“清诚笑了笑说！ ”别卖关子了，你直接说明白！“唐雅言问！ 清诚笑笑，转头看的了，见冯校长已经离开了，便小声说：”你猜冯校长让学生造飞机，是偷偷的造呢，还是大肆宣传呢？“ 紫鸿笑了…… “肯定不会偷偷造的！” “所以啊……”清诚转头对傅弘毅三人说：“你们校长如果听说一个山区小县城的中学，在让学生们造飞机……会怎么想？他们肯定不愿意让一座山区小县城的学校把自己的比下去的……况且，五百块钱，虽然是一比大钱，但以你们学校的富裕程度，轻松挤一下就能挤出来！他们肯定会比冯校长和更容易下这个决心！” 傅弘毅苏愤启连连点头…… ”其实……“清诚接着说：”你们只要把今天的所见所闻，老老实实，诚诚恳恳的跟他们说一遍，他们应该就会同意支持你们造飞机的！“ 傅弘毅三人点点头，他们了解自己的校长，以他们校长的傲气，如果听说平山县一中的校长都放胆掏钱让学生造飞机玩了，他们的校长肯定会更有气魄！钱的问题，也就不成为问题了！ ”回去我们就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的对我们校长说一遍……“ ”那个，这个问题是解决了……“ 唐雅言接着说：”那么，第二个问题，造飞机，我们从什么地方开始呢？“ ”第二个问题，是号召你们同学们参与进来……“清诚说：”你们都组织过少年盟……对同学们都很有号召力……所以，这个问题，你们回去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那么，第三个问题呢？“ 清诚想了想，说：“第三个问题，那就抄书吧！” ”抄书？抄什么书？“熊雄问…… “省科学院的徐叔叔送了我们二十三本大部头的书，我们的飞机就是照着那二十三本书造出来的……所以，我建议你们也照着这二十三本书造……当然，如果你人多余的钱，可以抄下书名字，去书店买，总共大概一百多块钱吧……”清诚说着，看着熊雄笑道：“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抄吧，冯校长估计舍不得再多拿出一百多块钱买书的！” 说完又转头对唐雅言三人说：“你们学校富裕，你们校长应该会舍得花这一百多钱……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带着同学们亲手抄一遍！第一，抄一遍可以对飞机有个大概的了解，对以后有帮助。第二，这算是造飞机的过程中的最简单的一个问题，解决了这个问题，可以给你们积淀一点信心和勇气！” ”行……我们也抄！“唐雅言坚定的说：”我们可以去看看要抄的二十三本书都是什么书吗？“ ”可以，跟我走，现在带你们去看！“青山说…… 青山把他们带到放书的那间教室里，指着一堆书，说：”就是这些！“ 唐雅言的脸色突然有些发白…… 二十三本书，每一本的厚度都堪比一本新华辞典，二十三本堆在一起，像一座小山！ 第57章 点火 唐雅言瞪大眼睛看着这小山般的一堆书！ 这是她从来没有预想过的事！ 在她的认知里，抄一篇课文，就是很繁重的作业！ 把语文课本从头抄到尾，已经是一个暑假最繁重的作业！ 抄一篇新华辞典……是她从来没想过的艰巨任务…… 抄二十三本新华辞典……她无法用语言形容心里的压力！ 想要拒绝……但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在造飞机……遇见第一个困难就退缩了……没有这么自己打自己的脸的啊！ 她张嘴，再张嘴……再张嘴……说不出话来！ 青山看着这群为难的脸上的皱纹都打起结的同学们，笑了笑，说：“困难越大，完成后收获的喜悦最大，积淀的信心和勇气越大！” “你不是说修行心性是要去除压力的吗？不要压力吗？”傅弘毅说…… 青山抓了抓头发，他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嘴巴到了这个时候，就有点儿笨了，心里的意思说不出来…… 紫鸿笑着说：“消除压力，是让自己的心灵强大起来，遇见困难的事，就像遇见简单的事一样轻松，所以没有压力……不是只做简单的事，不过困难的事的那种消除压力……” “但是……但是……”傅弘毅想说抄这么多的书，是不可能抄的完的！但这话在他嘴里转着圈打着滚，就是吐不出来！ “没有但是！”青山断然说：“其实没你们想象的那么难……其实最是这种事，你们想象中很难，但其实很简单的事，完成之后，最能积淀自信心和勇气！” 唐雅言等一众同学，目光还是畏缩着，不敢正视那堆书山！ 说到造飞机的时候，他们信心十足，意气风发……是因为他们只想到了飞机造成之后的风光，至于造飞机的过程，虽然他们知道很难，但只是很空泛的觉得很难，并没有实实在在的，真切的看见难处在什么地方！所以，他们信心十足！ 但这堆书山却是实实在在的摆在他们面前的困难，不是只存在于他们想象中的困难！ 他们想象中的困难，即使想象的再困难……也绝想不到造飞机的第一件事是先用笔搬回家一座书山！这比他们想象中最困难的事还要艰巨无数倍！ “如果你们真的觉得很难……”紫鸿犹豫着说：“可以多找些同学，每人抄一本，或者每人抄几十页……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试着尽量多抄一些……还是那句话，我们抄书，不是为了抄完这些书，而是为了积淀信心和勇气，是为了修行我们的心性！” “你们觉得我们是怎么修炼妖怪的呢？”清诚笑着问…… 唐雅言等同学一脸茫然…… “我们每天很忙碌，只是我们在忙碌着使我们快乐的事儿……就像孩子起早贪黑的玩一样，只是孩子起早贪黑的玩没有收获，而我们收获了心性的成长……想修练成妖怪，只有第一步很难，一旦跨过第一步，你们会喜欢上挑战的快感，战胜一个又一个看似不可能战胜的困难的快乐，会让你们迷恋其中，无法自拨……会让你们渴望着，不断的去寻找困难……到了这个境界，你们也就成为妖怪了！飞机会在不知不觉中造出来，造出飞机后，你们有一种失落感，因为你们害怕失去战胜困难的乐趣！你们会去寻找更大更多的困难……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快感中，你们会不知不觉的成长为立地参天的大妖怪！” 唐雅言听了这话……心里有些晃动…… “要不……我们试试！”她很没底气的跟傅弘毅和苏愤启商量道…… “我想试试！”傅弘毅咬着牙说…… “那就试试！”苏愤启说…… “你们呢？”紫鸿问熊雄孟小龙等县城里的学生…… “我们……”熊雄犹豫着，看着林梦孟小龙等众同学……想说一个人抄一遍，自己等人实在完不成，但是……唐雅言傅弘毅苏愤启三人都决定要试试了，他也实在说不出来完不成的话来…… 犹豫了片刻……林梦突然说：“我们不是不答应，而是我们实在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如果最后做不到，现在答应了，就成了吹牛了！我们先试试，一个同学抄一本吧！等抄完了……再决定要不要全抄一遍……” “这样……也行！”青山说…… 青山把二十三本大部头，分成两半，一半给县城里的学生带回去抄，一半给唐雅言苏愤启傅弘毅带回去抄…… “你们抄完一本给我们邮寄一本，我给你们换一下！”青山叮嘱了一句，想了一下，又用力的叮嘱道：“你们抄完抄不完，都是你们自己的事，好结果还是坏结果，都是你们自己承担，但千万要爱惜这些书！不能弄坏了这些书，更不能弄丢了！这书是我们的！你们要是弄坏了或者丢了，就伤害到我们了！不是你们自己的事了啊！” 众人点了点头！ “有什么问题，打电话联系……”清 诚说这话说到一半，心里突然想到…… 这些同学会不会每天打电话把自己烦死……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 ”还有一件事……“树林挤出来说：”我们学校的电台开通了，同学们记得收听，青山同学会经常讲一些造飞机的经验！“ 青山：”我……“ …… 县城的学生和唐雅言傅弘毅苏愤启分别带了一部分书回自己的学校了…… 抄书……清诚等人觉得，他们要抄完书最少要一个月才会有结果…… 但是，他们回到学校的第二天，苏愤启就打来了电话…… 清诚一接到电话，苏愤启一接到电话，就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木班长！我对不起你们！” “怎么了？”清诚忙问…… “书……书没了！” “书没了？丢了？丢路上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清诚忙问……这事儿，书丢不丢，清诚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但是，青山在意啊，青山很宝贝那些书的啊！要是让他知道苏愤启一回家就把他的书给弄丢了！这肯定要有一个结结实实的理由，才能交待过去的啊！ “没……没丢路上……” “那丢哪儿了？怎么弄丢的？” “我昨天回到学校……招集了一些同学……”苏愤启啰里啰嗦的说：“招集了一些同学，说要造飞机……同学们都很兴奋……然后，全校的学生都知道了！都想要参加……我就把他们招集到操场上，跟他们讲在你们那里的所见所闻……” 第58章 火星迸射 苏愤启做事冲动了！ 也不是冲动，应该说是不够深思熟虑……做事有些幼稚了！ 学生造飞机，在有其他的学生已经这么做的情况下，这算是个合理的事情，他只要跟校长开诚布公的谈一下，做一个所全国重点中学，他们校长那怕是为了不被别的学校比下来，也是有很大可能会同意的…… 但是，他害怕自己的说服的力度不够，就想给校方再增加点压力！ 他想发动一些同学们，多带一些同学们去向校长请愿！ 当然……也可以说是逼宫！ 最关键的是……他想要瞒着老师和校长，先统一学生们的思想…… 他也是这么做的！ 他先是偷偷的找自己班里的同学，开了会，说了在大河涧的经历，说了要造飞机的想法！ 关键是说了别的学校已经开始造了，同样是中学生，自己们已经被大河涧的小妖怪们压着已经很不舒服了，再让其他中学生压着，做为全国重点中学的里仁中学，还要不要脸面了！ 然后，他让同学们去偷偷联络愿意参与的同学，下午放学后，在学校操场开会！ 如果是去年，还在小学五年级的话，他很有信心，能号召全校同学者参与进来…… 但是，他今年刚升了初一，上面有初二初三的学长们压着，他觉得自己大概只在自己班级里……再自信一点儿说，只在初一年级里，有一些号召力……他担心参与进来的学生太少，不能够力压校方！ 所以，特意用了一些激将法在里面！ 但是……他低估自己在自己学校学生中号召力了…… 做为一个刚上初中，参加全国中学竞赛压的全国的初二初三的学长们抬不起头的变态！做为一个在小学四年级就组织全市小屁孩奔赴首都参加少年盟盟会的妖孽！ 虽然那是一次失败的行动，因为火车站不卖给他们去首都的票……但是，上千个小屁孩冲进火车站……把火车站，全市的警察叔叔，市大院里面的叔叔们，可都吓了一身一身的冷汗！虽然最后被家长和老师混合群打给拎了回去！ 所以，他在全市学生心目中，他苏愤启就是一个变态加妖孽！ 或许是因为他苏愤启的号召力足够大，也或许是他们学校的学生都有傲气，不想被别的中学比下去…… 所以，下午放学，学生们一个班一个班，一个不少，全都集结到了操场上…… 开始的时候，有老师看见了，也没有当回事儿，以为学生放学后是去操场上打篮球什么的……大多老师都下班回家了！ 等保安叔叔例行巡视校园的时候，远远的看了操场一眼，就感觉不对了！ 一个班一个班，整整齐齐的排着队，比校长开会的时候还整齐，还安静，还严肃！ 这肯定不是打篮球啊！ 走近后，再一看，台上站着讲话的人……立即吓出了一头冷汗！ 苏愤启同学，可是在在全校教职人员，甚至是全市教育口的领导心里挂了一个大号的问题学生…… 保安叔叔们一边留人在这里看着，一边忙让人飞跑着去找电话通知校长！ 校长接到电话一听，什么？全校学生放学没回家，全在学校操场开会！号召开会的学生是苏愤启！ 校长当时就一口血从心里涌上来，差点儿就喷了！ 对于苏愤启这位学生，他真是又爱又恨！ 苏愤启刚升入他们学校，市教育局局长就专门找他谈了一次话，关于苏愤启的！说苏愤启是少年盟的领导者之一，虽然少年盟被教委解散了，但苏愤启这位同学还在教委那里挂着号呢！局长让他一定要做好苏愤启的教育和引导……不要让他长歪了！ 当时他觉得是收了一个麻烦……还生了些小心思，想找理由把苏愤启开出去，转到别的学校…… 但是，开学之后，第一次全国中学生竞赛，发生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群刚上初中没几天的初一新生参赛者，竟然把初二初三的学长们远远的甩到了后面！ 这可把全国的老师和教育口的工作人员惊的掉了一地眼珠子！ 是这次参赛的初二初三的学长们太窝囊了？ 还是这次参赛的初一新生太天才了？ 要知道初中组的竞赛考的是初一到初三的全部知识要点，甚至还有高一的知识！但学了两三年的学长们，竟然被上了没几天的初中的准初中生，确切的说只能看是小学生的学生们干翻了……而且是以绝对的优势……连让学长们翻盘的信心都不给留的绝对优势！ 对比的往年竞赛的分数……初二初三的学长们的成绩很正常！ 不是因为学长们窝囊！ 就只能是因为这群新生太妖孽太天才了！ 而这群天才中，就有一个叫苏愤启的！ 当时校长就很为自己前段时间的小心思感到愧疚和后怕！ 苏愤启哪儿是一个麻烦啊？这分明是一个宝贝啊！ 幸好自己的小心思还没有实行！如果这么一个宝贝让自己给送到了别的学校去……那现在还不得后悔的撞墙！ 再然后，他就分外留心注意苏愤启，生怕这么一个宝贝被别的学校给挖走了！ 而他的担心其实一点不多余…… 单是被他发现的拦在校门外面的其他中学的校长就有六位！ 他还和其中的三位校长红了脸，因为他们以前是朋友，他和教育局长谈过话之后，想把苏愤启这个麻烦开出去，曾经对这三位校长露过口风，问这三位校长愿不愿意收这个学生……当然，当时也是喝过酒当笑话顺口说了一句…… 现在，这三位校长却把那句话当成理由，想把他这么一个宝贝学生讹走……他当然不能答应，更不能让苏愤启知道自己曾经有过把他开出去的想法……所以，干脆就闹翻了，他们要是对苏愤启说自己有离开他的想法，自己就说跟他们三个吵架了，那三位校长造自己的谣！ 等到清诚被抓之后，他才终于知道这么一个宝贝学生，这么一个在学习上跟本不用操一点儿心的好学生……为什么教育局长会专门找他谈话，让他做好这位学生的教育和引导工作！ 他也终于领教了这么一个学生的厉害！ 学习上是不用操一点心！但一旦遇见要为这位学生操心的事……他这位全国着名的中学的校长都撑不住，背不动了啊！ 这位宝贝学生，不惹事儿的时候，是老老实实的是真乖……一惹事儿……那就是朝天上捅窟窿的大事儿！ 第59章 漫流 苏愤启！ 他知道清诚被抓之后，小半天的时间，这位学生与同是本省的学生：史长新、安志道、傅弘毅、唐雅言、钱高直等几位同学，在全省里联络了多名学生，跑到省厅去找找陈学庸厅长，请求陈厅长去首都想办法让国安局放了清诚……如果陈厅长办不到，他们几千名同学只好亲自到某部门去请愿了！ 这他娘的是请求吗？这是逼宫！ 陈厅长气的火冒三丈，却不得不按他们的要求去跑一趟……不然能怎样呢，苏愤启是有前前科的！ 陈厅长跑了一趟……一肚子气也不好骂学生，在路上就专门打电话，把那几位带头学生所在学校的校长大骂了一顿！ 那几位校长里，自然也包括苏愤启所在的里仁中学的洪校长！ 好嘛！洪校长算是对这位宝贝学生真正认识到了，他刚到学校自己就受到了市教育局长的告诫……现在就直接上升到了省教育厅厅长！告诫也变成的训斥！ 洪校长心惊胆战了好几天……被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狠狠的骂了一顿，隔着电话就能听出来，恨不得咬自己一口的样子……他要能睡好觉才怪呢！ 他找市局长去请罪，顺便想打探一下口风，想知道陈厅长要怎么处理自己…… 局长苦笑着安慰他说：“放心吧，陈厅长也就骂骂你，出出气就过去了，他也理解……遇见这么一个不把自己当孩子，操的心比大人还大人的问题学生，那位校长遇见了都得头疼！” “陈厅长骂我的语气，可不像骂骂这过去的样子啊？”洪校长觉得局长在敷衍自己，觉得自己这次八成可能要凉了，连平时关系很好的局长都不肯给自己露一点儿口风，还净说虚话…… 局长愈发苦逼起来，他说的是真话，但无奈，洪校长被厅长骂怂了，真话也不肯信了！ 他用更真诚的语气说：“真没事儿，你以后习惯就好了！你以为就你自己挨骂了？我刚才也被陈厅长骂了，骂的肯定比你狠！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我早习惯了！你以后也会习惯的！” 洪校长看着局长的表情，似乎……可能……不像在敷衍自己，不由的升起一丝期待，问：“真没事儿？”随后，又有些不敢有所期待的说：“其实，我这校长撤了也好，、……太操心了，不当校长了，正好休息一下……” 局长被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气乐了！ 局长心里很不耐烦了，真想让洪校长滚出去…… 但是这是自己的兵，深厚的感情让他说不出那样绝决的话来，只能压下心里的不耐烦，接着开导道：“你还看不明白吗？你们学校的苏愤启是陈厅长的宝贝……不然的话，他何必为了他们亲自跑一趟呢？你以为他是被那些孩子逼着去的吗？他不愿意去的话，就直接叫老师和家长把那些孩子领回去！至于这么麻烦吗？说到底，还是太宝贝那几个学生，怕伤了那几个学生的心……所以才陪着他们闹！“ ”他没有生那些学生的气，所以犯不上生你的气……说句不好听的，你在陈厅长心中还没那么高的位置，你还不值得他生气，他更犯不着这么骂你！之所以这么骂你，也还是因为苏愤启，是为了让你对苏愤启多上点心，别让他犯了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别让他出事儿！只要他好好的，你在陈厅长心里就有功没错！“ …… 在局长那里吃了颗定心丸，洪校长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回到学校没几天，就听见保安急里忙慌的打来电话，说看见学校的全体学生在操场集合，号召同学们集合的，正是那位苏愤启！ 洪校长就觉得大脑嗡的一声，血全涌上来了，局长吃的定心丸立即失效了！ 他一边让校务处通知所有下班的老师赶紧回来，一边带着学校仅剩的的老师的校务工作人员往操场跑…… 到了操场一看……好嘛，这气氛，比他给高三年级开誓师大会还要热烈…… 全校的学生像吃了兴奋剂似的，嗷嗷的叫着吼着！ 他来的晚，没听见苏愤启在讲台上说了什么……但看着操场上，全校的学生像电视里下山抢粮的土匪似的……心里就是机关枪似的突突起来…… 这群孩子，不会是在苏愤启的忽悠下，又要造反了吧！ 肯定是了，不然这些孩子们怎么一个个像要干大事似的兴奋！ 洪校长急的头晕脑涨，吓的头皮发麻的冲上讲台…… “安静！安静！都给我安静！”他冲上讲台，一叠声的喊！ 学生，终究没有几个跟苏愤启一样把自己当大人，觉得自己跟校长有人格上的平等！ 所以洪校长在很多同学的心里，还是很有些积威的…… 当他站在讲台上大喊安静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被他震慑了，安静下来来……然后，所有在热血欢呼的同学们都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来，你又闹什么？”洪校长忍着心里的不安愤怒等种种激烈的情绪，压抑着声调冲苏愤启低吼着…… 如果是别的同学，被校长这一吼，恐怕要战战兢兢，畏畏缩缩……但苏愤启自从参加少年盟那次，清诚紫鸿等人种下了一颗种子…… 一颗少年人应该比成年人更骄傲的种子……虽然这颗种子没有成长起来，他并不觉得少年人应该比成年人更骄傲，但已经暗暗的影响了他的思想，让他不再崇拜和畏惧成年人，对成年人能够平等看待…… 所以，对于洪校长的怒吼质问，他只是重新审视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所做所为，确定自己并没有犯下道德上的错误，像很安静的跟洪校长对视着，用平静的语气解释道：“我们没有闹……我们只是想造一架飞机！” 不是要闹事儿，也不是要造谁的反，只是造飞机！还好！还好！ 洪校长瞬间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造反闹事就好……只是造飞机而已！不算坏事儿！不算大事儿！不用…… 然后，他才突然反应过来，造飞机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造飞机？造飞机！你们要造飞机？“洪校长觉得自己可能理解错了，忙又问：”是造飞机模型吧！“ ”不是模型，是真正的飞机！能载人飞上天的！“苏愤启很认真的确认道…… 洪校长这才突然想到……苏愤启是刚从大河涧那个妖怪窝里回来！ 会萌生这样一个石破天惊的想法，也情有可原——肯定是被大河涧那群妖怪刺激了啊！ 据说大河涧那群妖怪用一年多的时间，造了一架真正的飞机！这件事在教育界从开始人们以为是谣传，到现在已经是确定的事实了，教育界所有的人都知道，大河涧那群妖怪真造了一架飞机！ 自己的学生——苏愤启，大概是在大河涧看见了那群妖怪造的飞机，心里不服气，所以也想带着全校的学生造一架出来…… 这个想法，虽然有些异想天开，有些一时冲动……但也不是坏事！跟自己原来的心的，苏愤启带着学生去参观政府大门比起来，实在是件大欢喜的好事！ 自己现要做的，是让苏愤启冷静下来，把冲动平息下去，让他认清现实，不是谁都有那群妖怪的天份的，也不是谁都能在十三四岁的时候造一架真正的飞机出来的！ 当然，这个劝说要委婉，不能打击到苏愤启的骄傲，不能让苏愤启听出来，自己觉得他不如大河涧的那群妖怪！ 第60章 漫火 造飞机！ 该怎么说呢？ 洪校长犹豫着…… 其实也不用劝，等他们的热情消下去了，冲动消下去了……造飞机的念头自然也就熄了…… 不劝……但看同学们狂热的样子！谁知道他们到什么时候才能平息这种冲动？太耽误学习的…… “那个……”洪校长犹豫着劝道：“造飞机我也不反对，但是，要以学习为重，你们不能为造飞机耽误了学习……如果耽误了学习，我可不答应！” “造飞机也是为了学习！”苏愤启认真的说：“在大河涧，我们认真研究讨论了一下，我们认为现在的学习效率很低！所以，我们要改变一下学习方法！” 从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嘴里听到认真研究讨论这同个字，洪校长莫名的想笑，你一个孩子，不是应该认真玩游戏吗？认真研究讨论问题是不是有些太违和了？ 不过……他不敢笑，不是怕会让苏愤启觉得自己在嘲笑他。 而是……大河涧的那群孩子虽然只是孩子，但他们讨论的问题往往是石破天惊！ 三年前在首都少年宫的前车之鉴，可是所有教育工作者都知道，甚至说是铭记于心的啊！ 他们讨论出了一个成年人都背负着罪恶！他们讨论出了一个少年人比成年人的道德更纯洁善良！他们讨论出了一个孩子要代替成年人承担人类社会的责任！他们讨论出了一个少年盟，要代替大人来领导人类世界！ 前三个讨论出来的结果，是石破天惊，但大人们还无法反驳……最后一个是差点真正把天捅了一个窟窿…… 少年盟虽然解散了，但少年盟在这群子孩子心中留下的种子，肯定一点点儿发芽了！ 不然，苏愤启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只是一个初中一年级的学生，他怎么会有一个跟自己这个校长侃侃而谈的心理素质，怎么敢带着几千名同学去找省教育厅长帮忙！ 现在他们又认真讨论了一个问题……不过，只是讨论学习方法，想改变一下学习方法……应该不会闹到石破天惊吧？ 洪校长很没有信心的安慰着自己…… “你们想怎么改变学习方法？”洪校长胆战心惊的问……他真怕苏愤启说出什么捅破天的话来，又要带学生闹一出少年盟！ 上一次少年盟，他不是这些孩子的校长，但也心惊胆战了好些天！ 现在……这位苏愤启可是他的学生……真再闹出一个少年盟事件来……那大锅，他这颗懦弱的心，可背不起来！ “在造飞机的过程里学习……我们现在的学习，很多东西，我们记下来了，但是并不知道有什么用，所以，其实还是没学会。造飞机的过程里，我们会遇见一个又一个问题，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我们需要去学习……这跟我们以前学习不同，以前学习，我们只是学习，我们不知道学那些知识干什么……现在，我们是因为需要，才去学习他……就是……我们知道我人要学习什么，并且在实际应用他们……这才是真正的学会了……也比以前被动的学习，目标更是确，学的更快！” 洪校长听了，心首先放了下来……不是什么石破天惊的想法，也不是要干捅破天的大事！只是改变了一下学习的方法……这个能接受！能接受！ 然后，才又思考他话里的道理……就算没有道理，似乎也没什么坏处……造飞机，就让他们造吧，你们还真能造出一架飞机来吗？首先钱的问题，这些学生就解决不了！大河涧的那群妖怪造飞机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但直升飞机，怎么着也得几十万元……洪校长吸了一口凉气，对同学们造飞机更不抱什么期望了！ 几十万！这对于九四年的人们来说，是一个真正的天文数字！ “行，我不阻拦你们！也可以有限度的支持你们！”洪校长很有保留的说：“你们可以试试造飞机，造不成也没关系，你们就当在玩儿了，但是，一定不能出现危险！如果有危险，你们就必须放弃，还有，不能影响学习，一旦影了学习，也要马上放弃！” “行，没问题！”苏愤启很痛快的点头道，然后说：“不过，现在，需要您支持一下！” “支持什么？”洪校长问，心里想着，这小子肯定是想让自己说服他们老师，让他们老师不管他们造飞机……这个事儿……自己要不要真的去对他们老师说一下呢？ 正想着呢，就听见苏愤启说： “我们造飞机的钱，需要学校出！” 这一句话，差点儿把洪校长吓的坐地上！ “什么！开什么玩笑！”洪校长叫道：“为什么要学校出……不是，就算学校想出，你觉得学校出的起吗？” “出的起！只要一千块钱！”苏愤启连忙说，他把青山说的钱翻了一倍……一千块钱，对于里仁中学来说，并不是太大的数目，而苏愤启觉得自己跟青山还差些，恐怕要多浪费些材料！ “出的起！你把学校卖了能值一……”洪校长气的大吼，他跟本没听清苏愤启后面的话，吼到一半，才突然想到刚才苏愤启说的是一千块钱？还是一千万？ “你是说……一千块钱？”洪校长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一千块钱！” 一千块钱……造一架飞机摆学校门口……很值啊！ 洪校长先是心动了一下，然后……哑然失笑了…… 自己又不是傻孩子，竟然会相信这样的话？一千块钱造一架飞机！我还一千块钱上月球呢！ 这不是江湖骗子的套路吗？这孩子跟谁学的？这不是学坏了吗？ 还用这一套还骗自己……他也太天真了！自己人上这个套吗？ “一千块钱造飞机？”洪校长讽刺的笑了笑说：”一千块钱够造个飞机翅膀吗？“ 苏愤启发现根本不是洪校长愿不愿意掏钱的问题，而是他根本就把造飞机当成个笑话，把自己当成个骗子！ ”你是不是把我当骗子了？“ ”有点儿……“洪校长很坦诚的说…… ”你知道大河涧造飞机花了多少钱吗？“苏愤启问，然后不等洪校长回答，接着说：”五百块钱！“ ”五百块钱？“洪校长嗤笑一声，没有再说话，表示不相信，非常相信，懒得反驳苏愤启…… ”真的是五百块钱……这是我唯一骗您的地方，我跟您说需要一千块钱，是因为我觉得我们比不上大河涧的那群妖怪，所以想跟您多要点儿钱！其他的，真不骗您，您可以向大河涧的那青山他们求证！还有……平山县一中您知道吗？平山县一中的冯校长也知道，青山说的时候冯校长也在场，他已经回学校组织同学开始造飞机了……他们学校穷，拿出五百块钱就很困难，但是他说砸锅买钱也要支持学生造飞机！这都是真的，您可以跟冯校长求证！“ 洪校长听了这话……突然有些怀疑苏愤启说的可能有点儿是真话了……他一个人说谎很容易……但是，大河涧的那群妖怪……以那群妖怪的骄傲，他们决不可能为苏愤启圆谎的，平山县一中的冯校长，更不可能为一个千里之外的孩子圆谎！ 但是，五百块钱造一架飞机……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洪校长心情很复杂，一边觉得这不可能，一边又有点儿希望这是真的……如果这是真的，说明苏愤启没有骗自己，而且，五百块钱，换一架飞机放在自己学校门口……关键这飞机还是自己学生造的……这得是多荣耀的事儿！ ”那你跟我说说，五百块钱，怎么造一架飞机？“洪校长有点希冀的问…… ”五百块钱买废钢铁，还需要您给我们买一台旧车机，所有的零件，我们用废铁自己加工！“ 洪校怔了一怔，他好歹也是个知识份子，听了这句话，就觉得大有毛病，问：”据我所知，飞机上很多零件用的都是特种合金吧……你们用废铁造？“ ”对，用废铁造……“苏愤启胸有成竹的说：”我们造的飞机又不是拿去卖的，不要求质量，不要求能飞几千公里，不要求能飞几年，甚至不要求能飞几个月，我生产出来，只需要能飞上天，飞几个小时就行！所以，零件的材质可以先用废铁凑合，造成之后，如果想要提高质量，可以再跟的要求一点点用特种钢材的零件，把个废铁做的零件！“ 洪校长有些想点头了……造一架真正的，商业用途的飞机，确实很贵…… 但造一架只要能飞上天就行的，一次性，试验性的飞机……几百块钱的废铁……或许真的够了！ 唯一的问题，是人工的问题，自己的学生有耐心把废铁一点点儿加工成飞机上的零件吗？造飞机的技术，他们真的能弄懂吗？ ”你们真的能造出来一架飞机吗？要知道，飞机上最少也有上百个零件吧，你们真有耐心一个一个的加工吗？“ ”飞机上一共三百六十五个零件，我们肯定有耐心加工，大河涧的学生已经把飞机造出来了，平山县一中的学生也已经开始造了，这次跟我一起去大河涧的，江东七中的唐雅言，和龙门中高的傅弘毅，也都决定回学校就开始造飞机了！我们里第一南中不能落在他们后面……“ 这句话打中了洪校长的心窝子！ ”龙门中高和江东七中都开始造了吗？“他喃喃的说，心里已经决定支持学生造飞机了……一千块钱，对自己学校来说，并不多，哪怕最后没有造成飞机，一千块钱买一个希望……也值！ 第61章 曲折 ”最后一个问题……“洪校长让自己冷静了一下，问：”你们造飞机的技术从哪儿来？大河涧的学生会来咱们学校教你们怎么造飞机吗？“ 苏愤启拍拍放在旁边的四本大辞典一样的书，说：”照着书上造，青山把他的书借给我们了，他们能照着书上造出一架飞机来，我们也能！实在搞不懂的，还可以问青山！“ 洪校长心里已经决定，但是嘴上说：”行吧，我跟校领导研究一下，如果没人反对，学校就支持你们造飞机！“ ”那行，您先研究，钱，我们不着急，我们先把这些书抄一份！“ ”抄书？“ ”这书是青山借给我们的，我们抄完还要还的……一共二十三本，我们几所学校分开借了，还了这四本，还要借剩下来抄！“ ”二十三本都是这样的大辞典？“ ”对！“ ”你们能抄完吗？“ ”肯定能抄完，如果连这第一步都迈不出去，学校也不用给我们钱了，我们也肯定造不出来飞机！抄书不只是抄书，也是宣誓，宣示我们造飞机决心！“ 洪校长看着地上的四本像大辞典一样的书……有些被震撼到了！ 如果这些孩子真能把这些书都抄一遍……洪校长对这些同学造飞机的期望又增加了一半…… …… 回到办公室，洪校长想该怎么说服全校的老师呢？ 肯定有老师有抵触情绪，不说以后，学生们造飞机会给老师们造成什么麻烦，单就今天，已经下班的，又紧急把他们召回学校，到了学校发现是虚惊一场，又被遣散回家……就这一件事，就会让很多老师心里不舒服…… 还有……洪校长突然想到，要给局长打一个电话，下午去见局长的时候，局长特别叮嘱，如果苏愤启有什么情况，要记得向他汇报…… 他拨打局长的电话…… “什么，他也想造飞机！不行，不准！”局长一听苏愤启要带同学们造飞机，立即吼道，停了一下，缓了口气，接着说：“你想办法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 洪校长愣了，他不明白局长怎么突然这么激动？又激动什么？ 他就算是不同意，也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虽然不明白局长为什么情绪这么激动，也不明白局长为什么这么决决的要阻止吴愤启带领同学们造飞机…… 但是洪校长心里是支持学生们造飞机的，所以他等局长吼完，用缓慢的语气慢慢的说道： “我觉学生们造飞机挺好的！”说完，怕局长不理解，又解释道：“而且也不需要多少钱，大河涧那群妖怪造了一架飞机才五百块钱……我觉得应该支持学生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局长打断了…… “你也知道大河涧造飞机了……那你知道不知道，那群妖怪的班长，那个叫木清诚的同学，差点死了！飞机第一次试飞的时候！” 说到这，局长停了一下，接着说：“你觉得这样的危险，你承担的起吗？我承担的起吗？就算他们造出来一架飞机，试飞的时候出事儿，万一……我说万一有学生受伤了，甚至死了！这责任你承担的起吗？我承担的起吗？” 这责任洪校长自觉和肯定承担不起！ 他原来想过造飞机会有危险，但是没想过会这么危险！ 虽然局长说的这么危险，而这危险洪校长也承担不起来，但是，思想的惯性，还是使他不想放弃原来的想法，不想放弃支持学生造飞机…… “有这么危险吗？没这么危险吧！”他质疑道……也不是有什么理由支撑着他非要支持学生造飞机，只是思想的惯性，使他不愿意被局长轻易说服…… “没有这么危险！”局长在电话里语重心长的说：“你知道大河涧那群妖怪造的飞机第一次试飞的结果吗？飞机在天上就着火了，直接就坠毁了！木清诚就是因为这个受伤的，差点儿死了，能活过来真是万幸了！你还想让我们自己的学生也经历一次吗？” 局长其实不确切的知道木清诚是因为什么受伤的，他只是听说飞机起火坠毁了，然后班长木清诚受伤住院差点没醒过来！他就想当然的把清诚的受伤跟坠机联系在了一起，以为清诚受伤是因为从飞机上摔下来！ 洪校长不说话了……如果大河涧那那群妖怪造的飞机第一次试飞就差点死人……那他真的不敢让自己的学生也经历一次这样的危险！真的不敢…… 不过，他还是有些怀疑局长在骗他，或者是希望，希望局长在骗他，因为思想的惯性，他不想这么容易放弃原来的想法…… ”这是真的吗？“他依旧怀疑的问…… ”你问你们学校的苏愤启，木清诚在医院差点死去的时候，你们学校的苏愤启也去看他了，苏愤启知道的很清楚，你问问苏愤启，木清诚是不是差点没醒过来！“ 不用问了，洪校长想，局长把话都说到这儿了！肯定不是骗自己！ 那他还敢让同学们造飞机吗？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 第二天，他找到苏愤启…… 苏愤启同学正带着同学们在抄书…… 洪校长犹豫了一下，没有敢直接说不让同学们造飞机……想了想，问：”你们这样抄，万一有抄错的地方怎么办？“说完，他又更正道：”不是万一，是肯定，你们肯定有抄错的地方的！回头你们造飞机，遇见抄错的地方，怎么办？“ ”抄错了有抄错的好处！“苏愤启解释道，他在大河涧也问过清诚同样的问题，这时，按着清诚的原话解释道：”我们造飞机不追求速度，我们还是孩子，我们有的是时间还浪费，有地方抄错了，我们造飞机的时候，无非是多走些弯路，多浪费些时间而矣！其实也不是浪费时间，多走些弯路，会让我们对错误的地方更熟悉，掌握的更彻底……我们倒希望我们犯的错误多一些，因为现在我们还是孩子，我们有时间还更正自己的错误！“ 洪校长听了心里很别扭，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这话太有哲理，应该是自己说给学生们听的，而不应该是学生们来向自己的解释的……好像有点儿反了，自己一个堂堂的校长被自己的学生给教育了…… 第62章 电话线里的暗流 洪校长心里很为难！ 自己是要劝他们放弃的！ 该怎么劝他们放弃呢？ “校长！校长！”苏愤启叫道：“您发什么呆啊？” “没有！”洪校长习惯性的摇了摇头，说：“我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啊？”苏愤启问…… “你们是真的喜欢飞机吗？”洪校长问…… “当然啦！” “你不要回答的这么快！”洪校长耐心的诱导道：“你好好想一想，你是真的喜欢造飞机吗？有没有比造飞机更让你喜欢的事儿？” 苏愤启沉默了…… 洪校长接着说：“你想一想，你造飞机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喜欢吗？还是因为看同大河涧的同学造了，心里就想，别的同学都造飞机了，所以自己也要造一架？还是因为想被别人赞叹，想在飞机造成之后的让别人赞叹？” 苏愤启没法说话了……他也说不清…… 说喜欢造飞机吧，但他经常想的确实是飞机造成之后，被别人赞叹的样子，还有就是心里不服气，大河涧的同学能造一架飞机，自己为什么造不了！ 但要说不喜欢飞机吧……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这些天也确实是心心念念都在造飞机上…… 洪校长见自己的话似乎真的有效果了，又接着说服道：“所以，你现在要想一想了，如果你不喜欢飞机，只是因为荣耀和不服气……那么……你能把飞机坚持造下去吗？又能坚持多久呢？” “如果不是真心喜欢飞机，是很难坚持下去的，即便是用恒心和毅力坚持下去，也会很痛苦的……所以，我希望你能一件你真正喜欢的事做，不要说大河涧的同学造飞机，你也造飞机，大河涧的同学是真的喜欢飞机……所以，他们才能造起来一架飞机！但是你呢，你喜欢什么呢？没有喜欢支撑你的心灵，造飞机，会在渐渐在你心里变成一件痛苦的事，而且随着你的坚持，这种痛苦会更加痛苦！所以，老师希望你能够学样大河涧的同学的方法，并不是学人们外面的样子……希望找到一件你真正喜欢的事去做……” 是啊，造飞机是大河涧同学们喜欢的事，未必是自己喜欢的事，自己向大河涧的同学学习，不应该是学他们造飞机，而是应该学他们做喜欢的事…… 但是，自己喜欢的事是什么呢？ 洪校长松了口气……这位妖怪同学似乎终于被自己的说服了！ “这样吧，你先想想，你自己真的喜欢什么……然后来找我，我一定尽全力支持你做你喜欢的事！” 苏愤启迷茫的点了点头…… “这些书……”洪校长接着说：“就先别抄了吧，浪费你们的时间……我先帮你们收着吧，或者帮你还给大河涧的同学们……” 苏愤启还在迷茫中…… 洪校长已经带着书离开了…… 等他从迷茫中回过神来，发看同学们都在看着他…… “怎么了？”苏愤启问…… “校长把书带走了……”同学们说…… “带走了……”苏愤启刚才在迷茫中，校长说把书带走的话，他也听到了，但是并没有去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当成一句噪意，屏蔽在脑子之外了…… 此时回过神来，才觉得，似乎不应该让校长把书带走……他把书带走干什么？书放在自己这里，又不影响自己想自己喜欢的事！校长为什么把书带走？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正想着呢，他的思绪被同学打断了…… “我们现在干什么？”同学们问他…… “哦……先停一下吧……我去……我去想一下！”说着，他离开了教室…… …… 说是想一下，但他此时实在太迷茫……所以，只能找人帮你想…… 他给大河涧乡挂了一个电话…… 下午，清诚回过来了电话…… “书被校长带走了！”他对电话对面的清诚说…… “被校长带走了！你们跟校长吵架了？”清诚猜道…… “没有吵架！” “他不支持你们造飞机？” “好像……好像……是支持的……”苏愤启不确定的说…… “那他为什么把我们的书带走？” “他说，让我想一想，我真得喜欢造飞机吗？让我想一想，我真的喜欢的是什么？他说要支持我真正喜欢做的事……” “你真正喜欢的事是什么啊？清诚问…… “我还没想到……”苏愤启迷茫的说…… 清诚嘴角抽了一下，怎么觉得苏愤启是被他的校长忽悠了呢？ “所以，他让你想想你真正喜欢什么？”清诚问…… “对……” “然后把书收走了？” “对……” “什么理由呢？你想你喜欢什么，跟书在不在你这里并不冲突……” “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清诚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应该是被校长哄了！ 不过，这话不合适明说…… “你学得校长是什么意思呢？”清诚问他…… ”我觉的校长可能不想我们造飞机……但是，他昨天明明说很支持啊……也不像啊！“ ”可能是想了一夜，改变主意了吧！“清诚只能这么说，总不能直白的说，你们校长就是在哄你们吧…… ”但是，他说的话也有道理啊……“ ”那你的想法呢？ “我不知道……被他一说，我好像真的不喜欢飞机……但是，也不知道我真的喜欢什么……”苏愤启依旧迷茫的说…… ”其实最开始，我们跟你一样也不知道我们喜欢什么……“清诚诱导着说……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你们喜欢什么的呢？“苏愤启问…… ”其实也很简单……特别简单，只是一层窗户纸……“ ”是什么啊？“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我们喜欢的东西的吗？”清诚诱导着说…… “你们怎么找到的？“苏愤启很有兴趣的问…… “不是找的，是养出来的……“清诚说…… ”养出来的？什么意思？“苏愤启理解不了…… ”其实很简单啊，……我们在某一件事上花费了很多时间，很多精神心力，日积月久……这件东西在我们心中的位置越来越重，就变成了我们的兴趣和爱好！就像造飞机，本来也不是我们的爱好，但是我们在上面花费了一年又一年的精力……他也就变成了我们的爱好了……“ “啊！”苏愤启在电话这头瞪大的眼睛，他实在没有想到，兴趣爱好是这样来的…… “真的假的啊？ 他不太敢相信……很怀疑是清诚在诳自己！ ”爱好和兴趣不应该是天生的吗？“ ”呵呵……“清诚笑了笑，说：”谁告诉你的？“ ”这还用人告诉吗……我们是我们本来就知道的事啊！“ ”刚出生的婴儿，连灵魂都没有发芽，怎么可能有喜欢的东西呢！“ ”灵魂是什么……还能发芽？“苏愤启瞠目结舌……他怀疑对面不是清诚，而是一个装神弄鬼的教士…… 清诚抿了一下嘴，他也猛然醒悟过来……对面听他说话的，不是经常聊天的大河涧中心学校的萝卜头们，而是一位千里之外，聊天的次数数的过来的——只能基本算是朋友…… 第63章 潮流潜涌 ”灵魂是自我意志，自我精神，加上你的记忆的总体……“清诚解释了一下，然后也觉得自己更有点像神棍了……这面对的不是小萝卜们，相互之间都熟到的灵魂里，可以肆无忌惮的随便说，想说什么都可以…… 这是面对一个还是很陌生的人……自己平时对小萝卜们说的话，太容易让人误会了……而且越解释，这误会大概会越深…… ”你就把他当成记忆吧！“清诚忙又接着解释道…… ”初生的婴儿对这个世界没有一点认知，对这个世界没有一点儿记忆，怎么可能会有喜欢的东西呢？我们的爱好是从我们的记忆里来的，我们的记忆中，那种东西存在的多，那种东西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我们的爱好！“ ”这个意思啊！“苏愤启有些懂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去造飞机，渐渐的，造飞机就会成为我们的爱好？“ ”对，就是这个意思！爱好就在一件事情上用心，一天天培养起来的！“ ”还是要造飞机？“ ”看你们自己……“ ”那就还造飞机！“ …… 校长办公室门前，门没关严，露了一条缝，办公实验室内的光从这条缝隙里露出来，使苏愤启想到曾经见过的一副叫做《开天》，全幅是黑黢黢的，只有中间一像闪电一样的光…… 他的思想游移了一下，然后收了回来，刚想喊报告…… 就听见办公室里面，洪校长的声音：“……苏愤启……” 虽然这一句话没有听清楚，但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到了嘴边的报告被他咽了回去……、 他把耳朵凑到门缝边儿上认真听…… “放心！局长您放心！”洪校长好像在打电话：“我已经打消了苏愤启造飞机的念头！”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这边洪校长连忙说： “不会！没有！我没有强迫，他们也没有闹！” “……” “书他交上来了，回头送你哪儿？” “……” “行，我知道了，给大河涧寄回去，不会招惹那群妖怪的……” …… “您忙吧，我挂了……” “……” “什么？” …… “他们怎么处理的？” …… “行……我明白，会注意苏愤启的，尽量不会让他再跟傅弘毅他们聚在一起的！” …… “行，我马上把书寄回去……那我挂电话了！” 最后，是挂电话的声音…… …… 苏愤启在门外，虽然没有全部听明白，但最少明白了一大半…… 因为某个局长的吩咐，洪校长不再支持自己造飞机了，而且在阻止自己造飞机…… 他跟自己说的什么让自己长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他一定支持的话，其实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带造飞机！ 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又不想让自己造飞机了，但是，他真的不想让自己造飞机了！ 这老头，忽悠人真有一套！如果不是自己在门外正好听到他打电话，还一直会以为全是全心全意替自己着想的好校长呢！ 但是……现在，是进呢？还是不进呢？ 苏愤启犹豫着……要不要换个时间再来，免得现在进去让校长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到他打电话了，也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绪，免到到里面跟校长吵起来…… 现在进去真不合适，真尴尬……换个时间再来吧…… 想着，他转身要走…… “苏愤启！”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声，是他的班主任房老师：“你在这儿干什么？”房老师诧异的问…… 苏愤启被吓的头皮一紧……回过身说：“房老师，我来找校长……” “那怎么不进去？校长不在？” “不是……校长在打电话……”苏愤启这话刚说完…… 就听见身后的门开了，洪校长出来了……听到苏愤启的话，怔了一下，然后声音里都带着尴尬的问：“你听见什么了吗？” 苏愤启很无奈了！他真不想让事情变的这么尴尬啊！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尴尬！ “我挺想说没有听到的！”苏愤启很诚实的说：“但是，说没听到，是骗您，说听到了……又是听到您骗我们了！还是当成没听到吧！不然，咱们都太尴尬了！” 洪校长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坏赖话都让这小子说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唉，遇见一个智慧早熟的学生，做他的校长也挺难的…… “苏愤启，你说的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房老师疑惑的问…… “房老师，你先忙吧，我跟苏愤启说点儿事儿……”洪校长连忙说…… 让学生知道自己在骗他们，已经很尴尬了，再让老师知道自己忽悠了学生，关键是还被学生发现了……自己这校长的脸就真没地方放了！ 房老师用目光疑惑的在洪校长和苏愤启脸上划了划……没看明白是什么回事事，但是校长显然不想让自己知道……所以他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洪校长看向苏愤启…… “就当没听见吧！”苏愤启又重申了一遍，然后说：“我来找您，是另外的事！” 洪校长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心里也不太尴尬了，问：“什么事儿？” “我找到我们的兴趣爱好了！”苏愤启。 洪校长心里…… 不是说当没听见刚才的话吗？ “找到爱好了……这么快？”洪校长敷衍的说：“是什么？” “造飞机……”苏愤启说…… 洪校长险些骂出声来……这小子！ 他干脆拉下脸来，恶狠狠的喊了一声…… “不准！” “为什么？” “太危险！”洪校长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大河涧的飞机第一次飞就坠毁了！造飞机不是做做风筝，跟你们做对的是钢铁……磕一下碰一下受伤的都是你们，更不要说飞坠毁了……跟你老实说吧，怕你们受伤，也不只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我自己，如果我支持你们造飞机，如果你们在造飞机中出的危险……我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算把这个校长陪进去，也承担不了！所以，为了你们，也为了我自己……你们就息了造飞机的念头吧！” 最怕这种坦然坦诚而又坚实的理由！ 洪校长已经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 苏愤启即便说自己不怕危险……但也没道理要求洪校长替自己的冒险承担责任…… 这本来就是不做是本份，做了是情份的事……洪校长已经明确说明不愿意付出这个情份了，苏愤启还能说什么呢？ 当然，这时候，还可以跟小孩儿学，耍小孩子脾气，一哭二闹什么的…… 但他自认为不是孩子！ 苏愤启没有再说什么，沮丧的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出了校长办公室，想再给大河涧打个电话，又觉的没意思……校长的话已经说到这地步了，大河涧那群妖怪也没办法吧！ …… 江东七中的唐雅言带着书回到学校后，把造飞机的想法跟她父亲，也就是唐校长说了之后…… 唐校长没有沉默着表态……说要考虑一下…… 唐校长的考虑，不仅要考虑做为校长的责任，还要考虑做为父亲的责任！ 让十五岁的女儿造飞机！ 这很危险！ 做为父亲，他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绝不能同意的！ 但是女儿是以修行心性的理由来说服他的……如果造飞机确实能修行唐雅言的心性……那么自己对她爱护是不是在伤害他灵魂的成长呢？ 同意女儿造飞机吗？但是太危险！如果造飞机不能修行人的心性怎么办？如果这个说话只是大河涧那群小妖怪忽悠人的怎么办？ 唐校长心里很矛盾…… 有没有一种既能修行人的心性，又没有危险的方法呢？ 他想不出来……所以这两天他一直躲着女儿，怕女儿询问，怕女儿要求…… 但今天，实在是躲不过去了，唐校长五点悄悄起床，想悄悄的出门……这两天都是这样，以工作忙要加班为理由，避免与女儿见面…… 但是，今天，他一开卧室门，唐雅言已经守在他门口了…… “这么早啊！”唐校长很尴尬的打了声招呼…… “老唐同志这两天上班很忙，小唐同志见您一面太难，只能半夜守在这里！”唐雅言一本正经说…… “哈哈……”唐校长尴尬的笑了笑，说：“这两天是真忙，你见我干什么？” “上次跟您说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唐雅言也不知道父亲是真忙，还是故意躲着自己，很干脆的直接问…… “我还没考虑好……”唐校长敷衍的说…… “你要考虑多久？”唐雅言盯着唐校长的眠睛追问…… “我……”唐校长为难的犹豫着……怎么在不伤害姑娘的前提下拒绝她呢？ 正在这时，床头电话响了…… 唐妈妈接电话听了一下，冲唐校长说：“你的电活……” 唐校长得救似的跑回去接电话…… “是你们局长……”唐妈妈递给唐校长电话的时候说…… 局长？唐校长心里一沉，现在才凌晨五点，局长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忙接过电话：“喂，局长？” “唐校长，昨晚省厅紧急通知，让你今天早上八点去省厅开会……” “让我去？我一个人吗？还有别人吗？出什么事了吗？”唐校长摸不着头脑的问…… “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知道，通知里只说让去开会，咱们市只有我和你，其他市就不知道，你收拾一下，我去接你，咱们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唐校长既忐忑不安，又松了一口气。 忐忑是因为省教育厅突然找自己去开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轻松是因为终于不用面对女儿的迫问了，去省城开会啊……还有什么理由比这个更坚实的！ 在女儿无奈的眼神中，唐校长逃上了局长的车…… 一路无话，到了省厅，就被工作人员带到的会议室，一进会议室，看见坐在会议室里的人，唐校长神色就凝重起来…… 会议室里坐着杭州、钱塘、两市的教育局长，加上跟自己一起来的绍兴市的教育局长，正好三位局长…… 这三位局长很特别，因为省八所重点中学，就在他们三位局长的领导下的…… 除了两位局长，剩下的是七位省重点中学的校长，加上唐校长，省八所重点中学的校长，都来齐了！ 厅长把八位重点中学的校长招集起来，是想干什么呢？难道国家又要举行什么重要的中学生赛事？ 但是什么样的赛事值得厅长兴师动众，专门把八位校长招到省城来开个会？ 不是什么赛事？那还有什么原因呢？ 唐校长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一个原因…… 第64章 会议前 唐校长在洪校长身边坐下，小声问：“知道什么事儿吗？” 洪校长摇了摇头：“我也是突然收到通知的，你猜是什么事儿？“ ”我猜……“唐校长眼光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说：”把咱们这几位招集到这儿来……还能有什么事情？“ “什么事儿？”洪校长问…… “大概又要举行什么中学生竞赛了吧……”唐校长犹豫着说：“不过，一般举行学生竞赛，都是直接给咱们下通知，专门把咱们招集来开会……这么重视，不会是要咱们的学生参加国际竞赛吧？” “国际竞赛？”洪校长点了点头，又摇摇摇头说：”我其实挺反对学生们参加国际竞赛的……“ 说着，想了想，又摇摇了摇头说： ”也不是反对学生参加国际竞赛，只是觉得我们不应该这么重视国际竞赛……这样做，会让学生们觉得国际竞赛的成绩比国内竞赛的含金量高，但是国际竞赛的评委是西方人，考试的内容也是西方教育下的内容……我们的学生，甚至学校为了在竞赛中取得好成绩，学习的东西，就会渐渐的偏西方性……而我们自己本来的教育内容，就越来越不被我们重视……久而久之，我怕我们的孩子会失去我们的传统教育，全盘被西化，包括思想……“ 旁边的颜渊中学的张校长听了，笑道：”你想的太多了，我们的学生参加竞赛是为国争光，是为了证明我们的智力不比西方人低，甚至比他们更高……“ ”你看，你说话句话，就能听出来，现在的人都有一偏见，认为我们的智商比西方人低……“ ”谁说我们的人智商比西方人低了……“张校长摇头更正道：”我是说，我们的学生参加国际竞赛，有一个目的就是在证明我们的智力不比西方人低……“ ”我知道……你听我把说话完！“洪校长说：”我们为什么要证明我们的智力比西方人低呢？这正是因为有这么一个偏见在，有一个普遍的认知，认为我们的智商比西方人低，所以我们才要去证明……如果没有这个普遍的偏见在，我们何必去证明呢，西方人为什么不证明他们的智商不比我们低，或者证明他们的智商比我们高呢？因为这个问题不用证明……普遍认知里，都认为他们的智商不比我们低，甚至普遍的认为他们的智商比我们高，所以他们不需要证明……而我们需要证明……当我们自己也觉得我们需要证明的时候……就是有一个前提，我们自己知道，或者承认有这么一个普遍的主流的偏见在，所以我们才要急着去证明！” 张校长张了张嘴，有些发囧，然后释然的一笑，说：“是有这么一个普遍的偏见，所以我们才很有必要证明啊！” “我是说，我害怕我们为了向西方人证明自己，太重视他们的文化，而失去我们自己……失去我们的传统文化，失去我们传统思想，失去我们的传统精神……”洪校长说…… “唉……”张校长叹了口气，理解的点了点头，说“这个问题我们都看的明白……但是，是没有办法的事……无论是追求名或者追求利，国外的奖项都比国内的更价值……只要我们还在追求名利，就免不了去迎合西方的文化精神……除非我们全国人民都变成圣贤，不追求名和利……” 会议室里沉默了下来……不追名和利是不可能的……但是追求名和利，自己的孩子们就免不了要迎合西洋的文明和精神……他们心里都很不舒服…… “还是我们缺少自信啊……”唐校长叹道…… “是啊，如果我们有自信……就不会这么希望被西方认可……”洪校长说着……突然怔了一下…… 他想到……大河涧的那群妖怪一定不在意西方人认可或者不认可……那群孩子的自信太浩然强大了……人们的批评对他们来说，比秋风过耳还轻……他们，才应该是中华民族学生的样子啊！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苏愤启……苏愤启想要造飞机，或许并不是想造飞机，而是想学习大河涧那群孩子的样子，想让自己变成大河涧那群孩子的样子……想像他们一样拥有浩然坚强的自信力！ 为了让苏愤启变成大河涧那群妖怪的样子，为了让自己的学生跟大河涧的那群孩子一样拥有坚强浩然的自信力……自己似乎应该冒一些风险支持苏愤启！而且，自己冒的风险比孩子们小的多，万一真的出事了，自己顶多不做校长了，但孩子们很可能受伤甚至死亡…… 这样想的话，支持苏愤启，又有些对孩子不负责…… 似乎无论苏愤启还是不支持苏愤启，都有些对不起他们似的…… 想到这里，他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突然看见旁边的唐校长，突然想到唐校长的学生兼女儿唐雅言和苏愤启一起去的大河涧…… 于是，他转头问唐校长：“你女儿从大河涧回来，有没有闹着要造飞机？” 唐校长豁然转头，问：“你怎么知道的？”然后才释然一笑说：“差点忘记了，苏愤启现在是你的学生……他也闹着要造飞机？” 洪校长头痛的揉着太阳穴说：“唉，全校动员大会都开过了，背着我和老师们开的！本来我是支持的，但后来听说大河涧造的飞机差点出了事儿，我就把他们拦下了……现在他们正跟我讴气，还不知道最后能憋出什么事儿来呢……” 唐校长也头疼的摇了摇头，说：“我也头疼啊，好几天没敢见我姑娘了……” 洪校长跟着一起苦笑了一下，然后说：”我刚才突然想到，如果造一架飞机，能让我们的学生拥有大河涧那群妖怪一样的自信心，我们是不是应该支持学生们……大河涧那群孩子，那浩然坚强的自信……那才是我的学生应该有的样子！“ 听了洪校长的话，唐校长沉思着，没有说话…… 旁边的张校长突然说：”你说你们的学生在闹着造飞机？“ 洪校长点了点头，然后怔了一下，问：”傅弘毅不是你的学生吗？他好像跟唐雅言苏愤启一起去了大河涧吧，他没闹着要造飞机吗？“ 张校长怔了怔，然后咬着牙说：”这个臭小子，我就觉得这几天学校的气氛有些怪，学生看我的眼神都防贼似的防着……不会是在偷偷的准备造飞机？“ 洪校长怔了怔，笑道：”老张，你这反应也太迟钝了吧！“ ”唉！“张校长也揉了揉太阳穴说：”我那学生跟你们的学生不一样，这小子心思太深了，没有绝对的把握让我答应他，他肯定不会跟我说的……现在他在学校的威望比我还高，对学生说话比我管用……唉……“ 第65章 一股股浪花雪白 ”老张，你这校长太窝囊了吧？要不把这学生给我算了！别受这窝囊气了……“ 颜渊中学张校长旁边的孙校长说，孙校长是浙省宪问中学的校长，宪问中学虽然跟里仁中学，颜渊中学，三味书屋同属省重点八大中学，但是宪问中学没有像苏愤启傅弘毅唐雅言史长新安志道这类妖孽学生…… 张校长白了孙校长一眼，懒得搭理他…… 窝囊？这是窝囊吗？你哪儿听出我窝囊了？我明明是在炫耀好吗？ 唐校长突然咬了咬牙，对洪校长说： “我们这一代人，面对西方人缺乏自信，已经无法改变……但我希望我们的学生们，可以真正的充满自信的去面对西方人……所以……” “所以，你想支持他们造飞机？”洪校长问…… “对！”唐校长狠狠的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造飞机就一定能养出浩然坚强的自信心吗？”洪校长问…… “我不知道……但我现在觉得，在学生阶段，如何修养心性，大河涧那孩子孩子最有经验，我觉得应该相信他们……” “那你有没有想过，造飞机会有危险……如果孩子受伤了，甚至死亡……我们对的起孩子们吗？” 唐校长沉默了一下，说：“你们不愿意做孩子了，既然他们愿意做大人……就让他们做大人吧……让他们自己选择吧……” 洪校长没有再说话，其实在唐校长说为了生孩子们能够充满自信去面对这个世界，面对所有的人的时候，他已经愿意支持孩子们造飞机了，只是觉得这样做，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有愧疚心，他问唐校长那两个问题，其实是在说服自己，安抚自己心里的愧疚…… 洪校长沉默了一会儿，转头想去告诉自己的局长，告诉他，自己决定支持孩子们造飞机，哪怕……万一真出的事，自己的校长不做了，自己永远对孩子怀有无可消除的愧疚……自己也要支持孩子们造飞机…… 但是……这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西江省教育厅厅长陈学庸走了进来…… “抱歉啊各位，我来晚了……”陈厅长一边匆匆走进来，一边向各位校长道歉…… 他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然后又说：“让各位久等了，刚才临时接了教委林部长的电话……”说到这儿，脸色有点难看，接着说：“我也不瞒诸位，刚才林部长在电话里批评我了，我被训了一个多小时……”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问：“你们猜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张校长好好奇的问…… “跟我召集你们来开会要说的事一样……”陈厅长摇头苦笑着说…… “到底什么事儿啊？”洪校长问…… 陈厅长的目光在八位校长的脸上巡视了一遍说：“各位啊，我想问问你们，咱们的学生是不是在造飞机？” 唐校长洪校长等人对视了一眼……唐校长问：“您已经知道了？” “不仅我知道了，教委的林部长也已经知道了！” “林部长怎么知道的？”洪校长诧异的问，同时看向自己的局长，他只向自己的局长汇报过，不会是局长直接向教委汇报的吧？ 局长看出他眼中的意思，瞪了他一眼，自己得有多蠢，才会隔着厅长向部长汇报这种事儿？ 陈厅长的目光又在八位校长的脸上巡视了一遍，最后特别在唐校长洪校长张校长和泰伯中学的刘校长脸上停了一会儿，见他们都是一脸茫然，不明所以的样子，不由的苦笑道：“你们这些校长做的有些不称职啊……咱们学生又干了一件大事儿，你们都不知道啊！” “什么大事儿？不是要造飞机吗？我们都知道啊……”洪校长说…… “不是造飞机！”陈厅长重声的说…… “啊！”洪校长等人这次是真的诧异甚至震惊了……自己的学生造飞机自己是知道的，但竟然还干了自己等人不知道的大事？ “是什么事？”洪校长有些胆战心惊的问……能导致陈厅长被林部长训了一个多小时，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洪校长已经开始摸摸兜里有没有速效救心丸了…… “有一位中学生向教委发了一份倡议书，倡议人的名单里，有咱们的学生……里仁中学的苏愤启，颜渊中学的傅弘毅，泰伯中学的史长新，先进中学的安志道，和三味书屋唐校长你的那个宝贝姑娘唐雅言……” 唐校长的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心里苦啊！他自己的宝贝姑娘……他自己已经有点儿不认识了…… 洪校长也同样嘴角抽了抽……这几个名字放在一起，他就想到了曾经的少年盟，曾经不知轻重的号召起四五万学生去围堵首都市政府的少年盟…… 想到这儿，他的心也跟着抽了抽，小心翼翼的问：“发的什么倡议书？不会是想重建少年盟吧？” 陈厅长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还能不能盼着学生点好？ “不是重建少年盟……” 洪校长瞬间松了一口气……不是重建少年盟就好！当年少年盟闹的实在不像话了，那群混小子真要是想重建少年盟，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帮自己的学生辩白…… 陈厅长看洪校长瞬间放松下去的样子，心里冷笑……现在放松个屁啊，等你知道了那群混蛋倡议书的内容……看你还能放松的下来？ 心里想着，嘴里冷哼了一声，说：“你们就不想知道他们发给教委的倡议书的内容？” “什么内容？”洪校长看着陈厅长很有深意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毛，连忙问…… “倡议书的题目叫《重视学生的灵魂的修行着重培养学生浩然自信心的请求》！”陈厅长一字一顿的说…… 洪校长认真想了想……这段话虽然把灵魂这两个字堂而皇之的搬到标题中，但他知道，学生们说的灵魂指的并不是传统认识中，可能轮回转世的那个灵魂，他们所说的灵魂的意思，指的是人的精神、道德、记忆、认知等等人的一切内在东西的集合体…… 所以，这个题目并没有什么离谱的……也没有什么值得陈厅长一字一顿，说的这么严重的…… 没有太大的错误……洪校长又松了一口气…… 却听陈厅长接着说：“倡议书的内容，我已经让人记下来了，来，发给各位校长，让他们重新认识一下他们的学生……” 说着，示意旁边的秘书，把从教委转过来的学生们的倡议书发下去…… 洪校长接过倡议书，只看了第一段……头上的汗就下来了！他算是理解陈厅长看自己放松的样子为什么那么怪异了！自己是确实放松的有点早了……这群小混蛋，又开始拿竹竿捅天了！ 第66章 破题 《关于重视学生灵魂修行，重点培养学生浩然的自信心的请求》 中国人没有自信，这个问题不需要罗列事实和证据，只要我们扪心自问，只要我们真诚的回答自己，这就是很明白的事！ 但是，我们的成年人呢，不愿意谈这个问题，觉得只要不谈，这个问题便不存在，只要不谈，我们就不会没有自信…… 年轻人呢，会用自嘲的语气谈这个问题，觉得先自嘲的诙谐的谈着个问题，别人也就没法在这个问题上嘲笑自己，只要别人不嘲笑自己，只要自己不觉得丢人，没有自信，没有什么问题！ 成年人自欺欺人，年轻人自暴自弃…… 所以，我们缺少自信，明明是个很重大的问题，却在成年人的视而不见中，年轻人的自嘲诙谐中，变成了没有问题…… 假如缺少自信，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可以视而不见，可以在诙谐自嘲中自暴自弃…… 但是，缺少自信的后果是什么呢？ 我们向往西方的一切，我们自己的民族精神，我们自己民族灵魂正在死亡……我们在撅断自己的民族的根！ 这些概念有些阔远，没有吃饭这么切近…… 即便我们的民族精神消亡了，即便我们民族的灵魂死亡了，即便我们撅断了我们自己的根，但只要有饭吃，我们都能活着……只要能活着，似乎对于我们来说，影响都不大！ 但是，我们真的只要活着就行了吗？我们真的愿意只要活着就行了吗？ 或者，你们愿意，你们自欺欺人，你们自嘲诙谐自暴自弃，你们愿意……你们这些大人们，青年人已经没救了…… 但是，我们不愿意！我们这些孩子还要自救…… 我们不但要活着，也要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活着，还要活成我们理想中的样子！ 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活着吗？你们知道我们理想中活着的样子是什么吗？ 我们活着，是为了在自己的灵魂中积淀美好！我们要积淀出一个更美好的灵魂，当我们快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当我们没有力气指使身体随心所欲的行动的时候，这个美好的灵魂，将在我们的心灵中构建一个美好的世界任我们畅游！ 为了这样活着，我们必须自己做自己的绝对的主宰！我们要做自己的主宰，就必须要的浩然充沛的自信和勇气！ 我们必须有浩然充沛的自信和勇气！ 你们也常教导我们，要我们有自信和勇气…… 但是，可笑的……你们根本不知道怎么修养自信心和勇气……你们只是经常嘴上说说要让我们有自信和勇气……但是，自信和勇气，是你们嘴上说说，我们就能拥有的吗？ 你们真是太自欺欺人了，不但自欺欺人，而且连我们，连我们这些孩子一起欺骗！ 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怎么修行信心和勇气！却要告诉我们，要我们具备信心和勇气！你们自欺欺人到觉得你们告诉我们应该有信心和勇气，我们就会有信心和勇气！这真是何等的自欺欺人啊！何等的遗害子孙啊！ 你们这么欺骗自己和孩子，你们难道感觉不到一点儿愧疚吗？ 你们愿意自欺欺人也可以，但请求你们不要伤害我们！你们愿意诙谐自嘲也可以，但求你也不要再伤害我们！ 我们不会自欺欺人，也绝不会诙谐自嘲自暴自弃！现在，我们要修行我们的信心和勇气，请你们为了孩子，为了民族未来，为了我们的祖宗，我们的民族的灵魂，为了我们的根……支持我们一下，好吗？ 求求你们了！大人们！教育我们的人！指引我们前行的人！ …… 看完了这封倡议书，洪校长脸色都有些紫了……气的！一团窝囊气在他心里团啊团，越团越大，越团越膨胀！ 这哪里是倡议书嘛？ 这分明是一封罪状书嘛！ 成年人自欺欺人！青年人自暴自弃！ 除了他们孩子……成年人和青年人都已经不身罪恶不值得拯救了？ 哦……不对……什么不值得拯救了！我们没有自欺欺人，青年人也没有自暴自弃好不好！ 但是真的没有自欺欺人吗？ 洪校长有些没有底气的想着…… 不过……就算有一点点自欺欺人……也没有这倡议书写的这么不堪啊！按倡议书上的意思，我们都是浑浑噩噩的活着，我们都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我们都是没有自我，没有自我主宰，奴隶一样活着！ 事实是这样吗？怎么可能是这样！ 这群小混蛋……这是在骂人啊！ 变着法子骂自己是畜牲是奴隶！ 有这么骂自己的老师校长的吗？ 太气人了！ 连最后的请求……请你们为了孩子，为了民族，为了我们的祖宗，为了民族的灵魂，为了我们的根…… 这是在请求吗？ 这是在要挟！ 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 好像如果自己这些大人们不支持他们，就对不起祖宗，对不起民族！甚至是在残害民族的未来！ 太可气了！ 洪校长气的紧紧咬着牙，才没让肚里的火从嘴里烧出来…… 但是倡议书后面，那长长的一排倡议者名单中，苏愤启的名字分外刺眼…… 这个混账东西，自己平时是怎么对他的？那是真当宝贝一样放在心上啊！ 合着自己在他眼就是这么一个自欺欺人，不堪拯救的人？ 自己真是大热脸贴上了冷屁股！更气人的是，如果不是看到这封倡议书，自己还以为那冷屁股也是张热脸呢！ 这个小混蛋！ 嗯……不太对啊！ 苏愤启平时虽然总惹些麻烦事，但是挺懂事，挺有礼貌，挺和气的啊……不然也不能拢络住全校学生的心啊！ 这封倡议书不会是假托他的名字吧？ 刚想到这里，就听见唐校长一巴掌把倡议书拍在桌子上，气哼哼的说：“这肯定是大河涧那群小混蛋们写的！” 洪校长立即眼前一亮，骂道：“对！一看就是那群小混蛋的手笔，只是咱们学生太傻，被他们忽悠着签上了名！” 这话一说出来，他的心里立即就好受了……既然是大河涧那群小妖怪写的，那就不值得生气了，反正他们很早就说过，大人们都是一身罪过的话……再写一篇大人们的罪状书，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要不是自己的学生写的，只要自己对学生的一腔好意不是热脸贴冷屁股，就没什么好值得生气的！ 陈厅长轻轻拍了拍桌子，说：“这个事儿……部委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到大河涧问过了，想问问那群小妖怪又想干什么？”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接着说：“你们猜那群小妖怪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第67章 复制…… “怎么说？” 陈厅长说：“这件事，可能真怪不到大河涧那群妖怪的头上！” “不可能吧，咱们的学生可没有这么狂的心态！不是他们，还能有谁？教委的人别是让他们糊弄过去了吧？那群小混蛋，一惯是躲在幕后出歪主意，教唆着咱们的傻学生冲有前面……”洪校长很怀疑说，然后觉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又列出理由： “你们还记得两年前少年盟的事吗？他们组织了少年盟，然后躲回了大河涧，我们的这些傻学生信了他们话，要造大人的反，差点儿闹出大乱子，事后呢，咱们的傻学生都差点背了处分，那群小混蛋呢，一点儿事儿没有！咱们的学生啊，跟他们比起来都太老实了，被他们买了一次又一次，还觉得他们是好人！我觉得这次八成还是他们指使的！” 张校长点头道：”我也觉得是他们指使的……咱们的学生都还是孩子！不是我看不起咱们的学生啊，咱们的学生真没干这么大事的心脏！“ ”行了！行了！“陈厅长摆了摆手说：”你们都少迁怒人家吧！咱们的学生……可不觉得自己是孩子，是不是省油的灯你们心里都清楚……教委的周主任给大河涧打电话问了，这次事情跟大河涧的那群妖怪关系不大！“ ”周主任怎么说的？“唐校长问…… “周主任打电话过去问，大河涧的那群同学跟本就不知道这一封倡议书，他们说这样的倡议书这的太幼稚，如果是他们写的倡议书，不会发那么多议论，只会把同学修行自信心和勇气的方法，自信心和勇气与自我的主宰性的关系，以及当同学们具有的自我宰性之后，未来的中国将会是什么样的前景等等，说一说……绝不会对现在的世界有有什么指责，更不会指责现在的大人……他们说咱们的这些学生太幼稚，还分不清什么是倡议书，什么是谴责书……说我们的学生连写这样的倡议书，是连自己的本根目的都没有弄清楚……” 说到这里，陈厅长停了一下，才接着说：“总一……大概意思就是一句话，写这样的倡议书太傻，他们决不会干这样的傻事！周主任的意思也是这个意思，他觉得大河涧那群妖怪虽然总想翻天，但他们做事的方法很温和，很智慧，很有条理，不会这种南辕北辙的傻事，……所以，周主任认为，这件事就是咱们的傻学生们干的……唯一跟大河涧的那群妖怪有点关系的，大概只有大河涧的妖怪们提倡学生们造飞机，并且传播了在造飞机过程中修行心性，积淀自信心和勇的的思想！” “还是吧，如果他们没有传播造飞机能够修行心性的思想，咱们的学生也不会跟着瞎胡闹……要我说，根还是在那群小混蛋们身上！”洪校长很肯定的说…… 不过，这句话，让在座的各位，包括陈厅长和唐校长，都斜着眼睛看他…… 见过护犊子的，没见过这样护犊子的！这简直是一点道理都不讲的护犊子啊！ “好了！好了！”陈厅长批评道：“你好歹是个校长，能不能客观的看问题？” “我很客观！”洪校长坚持说…… 他心里有点担心，怕这封倡议书会惹出大麻烦，偏偏自己的那个宝贝傻学生苏愤启还在上面签了名……所以他的想法是，不管有道理没道理都要把罪魁祸首给扣到大河涧的那群小妖怪们上，就是罪魁祸首扣不到他们头上，也要把他们拉进来跟自己的学生一起背锅……反正那群小妖怪是教委的心尖子，有他们跟自己的学生一起背锅，就算是再大的麻烦，教委打下来的棒子也不会太重！ 说完，他还转头对唐校长和张校长等人说：“你们说是不是？” 正斜着眼看着他睁站眼讲歪理的唐校长的陈校长等人怔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他用心，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再斜着眼的他子，唐校长干咳了一下，终究没好意思睁着眼说瞎话…… 张校长脸色一正，很严肃的说：“我觉得洪校长说的很对！这封倡议书的根儿，还是在大河涧的那群小混蛋身上！” 陈厅长看着坐在下面的校长一个个尴尬点着头称是……又气又笑……这不是为师表的校长吗，简直是一群无赖嘛！ 想骂……又骂不出来，他们都是在护自己的学生……为了护学生，都甘心当无赖了……这是什么他娘的什么精神？ “行了！行了！”陈厅长拍了拍桌子说：“别在这儿恶心我了！教委不至于为这一封倡议书跟学生们计较，你们都别瞎担心，瞎动歪心思了！” 众位校长怔了怔，不跟学生们计较？那兴师动众的把自己这些位校长都叫来干什么？ “那……您叫我们来开会？是讨论什么？”既然不是跟自己的学生算账，洪校长也就放心了，很理性的问道…… “还是讨论这封倡议书！”陈厅长说…… “啊……什么意思？”洪校长心里又是一紧，不是跟学生们算账了吗？怎么还讨论这封倡议书？讨论一下，再跟同学们算账？ 陈厅长双手摆了摆，让他们安心，才接着说：“是这样的，这封倡议书，去掉批评咱们大人和青年的那一部分，只看他们倡议的内容，也就是关于修行心性，积淀浩然的自信心的勇气，最后达到自己绝对主宰自己的境界……这一部分内容……教委的意思是想让咱们讨论一下，这一部分内容的可行性？是否可行？是否可以通过这个办法，让我们的学生都变成大河涧那群妖怪的样子！” 听了这话，唐校长心中一动，问陈厅长：“教委的人动心了？” 陈厅长笑了笑，说：“不要说教委的人动心了，我也动心了！想想看，如果咱们的学生都变成了大河涧那群小妖怪的样子……我们的未来，我们国家的未来，甚至说我们世界的未来，恐怕都会向更美好的方向跨上很大很大的一大步！” “那教委的意思，是想让我们支持这份倡议吗？”洪校长问…… “不是这个意思……”陈厅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教委没有让我们支持这份倡议书，或者说，教委基本上不同意这份倡议书……” ”但是……“陈厅长沉声一字一顿的问：”大河涧现象，我们能不能复制？“ 第68章 讨论 “什么意思？”洪校长诧异的问：”教委不是不允许吗？“ ”我先吹个风！“陈厅长说：”我听来的小道消息，京里和好几个兄弟省的单位，都偷偷成立了一个专项工作组，研究大河涧学生是否可以复制，你们也研究一下这个问题！ 你们觉得咱们的学生全变成大河涧的妖怪……可能吗？”陈厅长问。 下面的很多校长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不太可能！但是……”陈厅长的话没有说下去。 “万一会变成真的呢？“洪校长说，他心里在开会之前，跟唐校长的一番对话之后，就偏向于支持同学们造飞机了…… 陈厅长看着下面诸位局长校长的神色，没有说话。 “那教委是什么意思呢？”唐校长问：“他们想让我们做些什么呢？做学生的工作？让他们忘记掉这份倡议书，不要再闹腾？” 陈厅找摇了摇头，苦笑着说：“说实话，我听了部长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但至底也没搞清楚部长是什么意思……” “啊……”唐校长洪校长等众位校长都不理解了，部长，不是庙里算卦的假道士，更不是还不会表达自己的思想的孩子……怎么可能说了一个小时，也没让陈厅长明白自己的意思呢？那他这一个小时说的什么呢？ “部长也很犹豫啊！”陈厅长说：“他一会儿说这样的好事，在梦里做做就行了，别当真……一会儿又觉得学生们倡议书里的话也有道理……” 洪校长无语的心想，部长也有选择困难症啊！ ”总之，部长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们讨论一下，能讨论出一个结果给他参谋……“ ”我觉得可以试试……“洪校长说：”支持一下学生的这个倡议书，即便最后没有成功，也没有什么坏处，最多是学生们没有养出自信和勇气，还像现在一样……万一成功了呢，万一学生养出自信和勇气了呢！用资本家的话说，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能让资本家拼上性命，咱们这个……何止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啊，一理成功，很可能让我们国家，甚至整个人类在，向更美好的生命境界，更高的生命层次跨上一大步！“ ”但是……“孙校长摇了摇头，说：”我们如果支持他们的这个倡议书，接着就要支持学生们造飞机……一群十几岁的孩子，手上没轻没重的，你们觉得他们造飞机的过程中会不会出现危险呢？我觉得肯定会出现危险！更危险的是，如果他们造出飞机之后，会不会试飞呢？他们现在的年龄，正是不知道畏惧胆大妄为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开着飞机试飞呢？肯定会的，试飞的话，一旦出事儿，就不只是受伤了啊……百分之九十是丢的性命的……这样的危险，孩子们无知无畏可以不放在心上，但他们的家庭承受的起吗？我们承受的起吗？“ 洪校长想说话…… 孙校长一挥手说：“不要说我们承受的起！真出了事，我们校长不干了，甚至去做了牢，但是死去的学生能活过来吗？所以……我们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力说我们承受的起！我们更没有权利拿学生们的生命去博取一个美好的未来……那怕那个未来真的很美好，那怕我们有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我们也没有权力拿学生的生命去博取！” 孙校长一席义正辞严的话，镇压的会场上所有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他们没有权利去用学生的冒险，换一个所谓的美好的未来……甚至他们连在这里讨论的权力都没有……因为他们在这里讨论，就是有一种要拿学生的生命冒险的想法……这已经违背了道德和良心…… …… 会议室里沉默了一会儿……洪校长犹豫了一下，说： “我们是没有权利用学生的生命来冒险……但是……如果是学生们自己的选择呢？如果学生们自己非要选择这样做，我们怎么阻止？用什么理由阻止？孙校长刚才说的理由是肯定不行的，他们自己决定他们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是他们自己的决定的！我们该怎么阻止？我们有什么理由阻止？从另一个方向看，这件事就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一旦出事，学生们可能失去的是性命，而我们失去的大概只是校长这个职务……为了给我们这个国家，甚至整个人类，博一个美好的未来，学生们连失去生命的风险都愿意冒，而我们呢？我们连失去校长这个职务的风险都不敢冒吗？即便是真的担心学生们的危险，而不是在意我们的校长这个位子……学生们连生命的危险都愿意冒，而我们连长久的愧疚，被良心谴责的风险都不敢冒吗？” “学生自己的选择？”孙校长摇了摇头，说：“他们的心智还不健全，他们还没有真正的自我，他们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选择？他们的所有的选择，都是因为别人的引导……所以，真的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吗？” “要说有人引导，这是真的，引导他们的人是大河涧的那群小妖怪，而造飞机绝对是那群小妖怪们自己的选择，没有人引导的了他们，也没有人能够引导的了他们……而他引导了我们的学生，这么算起来，其实还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并不是我们引导他们，让他们造飞机的，而且，在刚听见他们造飞机的时候，我们也是强烈的反对的……所以，现在我们讨论的这个问题，确切的说，并不是我们要不要拿学生的生命危险去博一个美好的未来？而是学生们自己要拿他们的生命去博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们要不要阻止？我们有没有理由去阻止？有没有权力去阻止？应不应该去阻止？” 孙校长摇了摇头说：“他们愿意去冒险，不在意生命的危险，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危险的意义是什么，甚至他们要根本没有想过失去生命是究竟是怎样的一件事！就像他们不知道会被火烧到，也不知道被火烧过之后会有多痛，他们只是看见火焰特别漂亮，所以想去触摸一下火焰……那么，我们要不要阻止他们触碰火焰呢？肯定要阻止的！不能说因为他们触摸火焰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就没权力阻止，不应该去阻止啊！” 第25章 不被逼着，谁愿意往肩上多扛担子 “但是，他们不是无知的孩子！”唐校长说：“他们并不是不知道造飞机有危险……他们也未必不知道受伤有多疼，未必不知道死亡代表了什么！” “他们只是自己觉得自己不再是孩子了，我们也希望他不是孩子了，但事实是，他们才十五六岁，他们就是孩子……”张校长说，他倒不是非要阻止学生们造飞机，他只是觉得孩子阶段就应该干孩子的事，学习，玩耍，不应该去干大人们的事……大人的事终究在他们的能力之外，勉强干能力之外的事，肯定会出事故的！ “但他们已经造出来一架飞机了！”洪校长说……”我们大人们又有多少的有这样的心性？有多少人能造出一架飞机？我觉得他们的心智，比很多大人都更成熟！“ “那群妖怪……他们是妖怪，是特例……你难道想用他们来代表所有孩子吗？” “他们也是从普通孩子变成妖怪的，三年前他们也是孩子，而且是十一岁的孩子，我了解过，三年前，他们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心性，都比同龄的孩子相差很远，比我们这些优秀的学生差的更远……我们的学生现在已经十四五岁了，应该比他们更容易变妖怪的！”洪校长说，停了一下，又不服气的问张校长：“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的学生在天份上比不上大河涧的那群同学？” “我……”张校长迟疑着没有说话……他心里确实觉得，大河涧的学生能成为妖怪，肯定在天份上有什么特质，自己的学生在天份上比不上大河涧的那群同学……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要上他嘴上坦然的承认自己的孩子们不如大河涧的孩子……他终究是说不出来…… “如果说只有一个人变成了妖怪，我也觉得这个人可能是天赋异禀，我也不会有让自己的学生去学习他去跟他比较……”洪校长很理性的论证说：“但是一个班级的学生全变成妖怪……我绝不相信他们全是天赋异秉，不可能天赋异秉的人全聚到一个地方一个学校一个班级里！” “一个班里的学生全变成妖怪，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有一种方法，可以人普通学生修行成妖怪……而且这种方法行之有效，因为他们都由这个方法进化成了妖怪……” “现在，他们愿意把这种方法教给我们的学生，愿意教给所有的学生……”我们难道竟然不想或者说不敢让我们的学生接受吗？” 张校长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陈厅长的目光在每一位校长脸上转了一圈，见几乎所有人脸上的神色都赞同洪校长，便说： “既然大家都赞同洪校长的意见，那么，我就上报教委了，就说……我们同意学生的倡议书，并且愿意支持同学们造飞机，愿意以我们几所学校为试点学校，试验实行大河涧中心学校的同学们的修行心性积淀信心和勇气的方法，验试这套方法是否适用于所有学生……” 陈厅长刚说到这里，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撞开了，一个工作人员神色焦急的闯进会议室…… 陈厅长一看这人所神情，心里就咯噔一下…… 出事了……出大事了…… 能让工作人员这么不顾规矩，闯进进会议室里来……肯定是出大事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陈厅长忙问…… 工作人员冲进会议室，目光在会议室里寻了一圈，定到张校长身上，叫道：“张校长，你们学校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张校长站起来，声音里带着颤音问…… “学生……有学生死了！”工作人员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张校长脸色一下白了，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 陈厅长也是脸色一白，忙问：“怎么死的？” 张校长也回过神了，加了一句：“在哪儿死的？”虽然现在问这个问题有些不合时宜，不近人情……但是，他现在真实的心理，其实就是这个问题，如果不是死在学校的，他的责任会轻一点儿，如果是死在学生自己家里的，他的责任会更轻一点儿…… 陈厅长瞪了张校长一眼，但是没有说什么……这时候首先担心自己要背的责任……虽然不合于一个校长的道德标准，但对普通人来说，也是人之常情…… “在学校……被砸死的……” 工作人员一句话，打消了张校长所有的侥幸心理…… “怎么砸死的？学校的教室塌了？”张校长又追问…… 工作人员摇头道：“电话里没有说清楚，只说砸死了一个学生……不知道是不是教室塌了……” 张校长压下心里的焦急，回头向陈厅长请假道：“厅长，我得请假先回学校了，你们接着讨论吧，我都没有意见……” 陈厅长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说：“我跟你一起过去……”然后转头对其他人说：“咱们既然已经讨论出来结果了，会议就到此结束，回头我把咱们的讨论结果报给教委，散会，大家先回吧……” 出了会议室，陈厅长带着张校长匆匆往外走…… 洪校长和唐校长从后面快步赶了上来…… “你们干什么？”张校长问…… “我们也去看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唐校长说…… “你们能帮什么忙？看我笑话吧？” “老陈，你这话说的，出了这种事儿，我们能看笑话吗？”洪校长说…… 张校长没有再说话，他刚才是因为心里焦急，有些口不择言……现在是孩子出事儿，自然没有人是去看他笑话的…… …… 颜渊中学就在西江省会，其实离教育厅也没多远……他们心里焦急，一直催促司机师傅快点儿……大概半个小时后，就赶到了颜渊中学…… 这时候，颜渊中学所有的老师教职人员都回到了学校，学生被各班级的老师带回了自己的教室，所以，校园里看起来没有乱糟糟的样子，倒比平时更安静……只是这安静里，有一种凝重的气氛沉重的压在人们心头上…… 但是，看见学校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房子倒塌，张校长莫名的松了口气……学校里没有什么危的东西，只要不是校舍塌了，应该砸不死人，或许是打电话报信的人说的太焦急，没说清楚……其实只是砸伤了学生？ 林副校长在校门口等着他们，一看见陈厅长和周校长等人，便忙迎上来…… 一看见他，张校长就问：“学生呢？救回来了吗？” 林副校长一脸沮丧的摇了摇头，说：“还没送到医院，人就没了……” 张校长咬了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问：“是那个学生，怎么回事？” 林副校长说：“傅弘毅……” “啊！”张校长叫了起来！ “谁？”张厅长也厉声问道…… 第26章 坎坷 “傅弘毅死了……”张校长差点儿一口气噎在心口晕过去…… 全校就这么一个宝贝！ 不说傅弘毅升学的时候，为了把他弄到颜回中学花费的精力，就是傅弘毅到了学校之后，张校长对他比对自己老婆都上心…… 一块石头，惦记在心里大半年，也能变成自己的肉，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张校长觉得自己的心被砍了一刀，血淋淋的生生被砍去一半，痛的他没法说话，没法思考…… 陈厅长比张校长稍微冷静些，问道：“怎么死的？” “圆钢……圆钢砸死的……”林副校长慌里慌张的说…… “圆钢？哪儿来的圆钢？” “傅弘毅……傅弘毅不知道要干什么，弄了很多废铁到学校……” “弄了多少？”陈厅长问…… “很多！”林副校长慌张之下，脑子里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只得又加重语气说：“很多！很多！” “你们怎么不拦着？”陈厅长有些生气的说…… “我们也不知道啊……他把废铁藏在操场后面的那几间破房子里……那里面，平时谁能想到去哪儿啊！” 林副校一口气说完，喘了口气，又接着说：“今天出事了，我才知道，三间屋子里已经快被他弄的废铁堆满了……我真不明白，这臭小子弄这么多废铁想干什么？开废品场吗？” 陈厅长立即感到自己无法生气了…… 唐校长和洪校长对视了一眼…… 听了林副校长的话，林副校长不知道傅弘毅弄那么多废铁干什么……他们却都猜到了…… 傅弘毅要造飞机！ 陈厅长心头一沉！ 造飞机……原来是因为造飞机！ 他们刚才开会决定支持学生们的倡议书，也就是支持学生们造飞机…… 现在，学生们就因为造飞机出了事儿……甚至死了人！ 自己还能支持造飞机吗？ 唐校长和洪校长也同时想到了这一点……他们的心情异常的复杂…… 他们本来不想支持学生造飞机的，就是因为害怕出现这样的事故…… 但是，会议之前，他们的一番对话，惊醒了他们自己……他们不能让下一代的孩子们浑浑噩噩的活着了，不能让下一代的孩子，面对西方人的时候，天然的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他们必须想办法要让孩子们拥有浩然的自信和勇气，拥有对自己的主宰性…… 大河涧那些妖怪的修行办法……正是他们需要的……所以，他们改变坚定的支持孩子们像大河涧的同学一样修行，支持孩孩子们造飞机…… 他们也预想过，造飞机的过程中会出现事故，会出现危险，会有孩子受伤，甚至死亡……他们已经做好了承受这样的事故的心理准备，他们也觉得他们自己能够承受的住这样的事故…… 但是，当事情事故真的发生之后，当真有学生因为造飞机死亡之后……即便不是他们自己学校的学生……他们背后的汗毛也立了起来，他们支持学生修行，支持学生造飞机的坚定的心……也软弱了起来……他们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再支持学生造飞机了…… “今天上午， “今天上午，傅弘毅又拉来一车废铁，其中有一截小腿粗的圆钢，同学们心里没轻没重，看着那一载圆钢不大，就以为不重，几个学生就扒着圆钢想把它抬下来，一抬起来，才发现很重，他们抬不动，几个孩子就松手了，然后，圆钢从车上滚了下来，几个学生连忙躲开，只有初三班的房心明，他年龄最大，力气也最大，看见圆钢滚下来，应该是怕砸到同学，就拿肩傍去扛……真是个傻孩子！半顿重的圆钢，他就不想想自己能不能扛的动吗？圆钢砸在他肩傍上，把他砸倒在地上，又砸在他的膀子上……”说到这儿……林副校长叹了口气…… 张校长……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是因为自己学校的学生出了事故，害怕吓的……而是心疼……真的很疼！傅弘毅真的是他的心头的肉了…… 此时，恍惚听见林副校长的话，突然觉得，似乎，死的不是傅弘毅？ 他的心立即轻了一下，精神也恢复的清明……忙问：“谁死了？死的不是傅弘毅？” “三年级的房心明死了，这事儿都怪傅弘毅！” 死的不是傅弘毅……张校长心里又是一轻……甚至有些庆幸欣喜……他知道自己的这种心态不对……但傅弘毅在他心里占的位置实在太重了…… …… 陈厅长在颜渊中学处理完学生意外死亡的事，回到厅里办公室，刚坐下，工作人员就送来了今天上午的会议纪要，以及帮他起草好的，要上报给教委的文件——《浙省八所中学支持学生倡议书，支持学生修行，并且请求以八所中学为试点学校》 看见这份他上午交待工作人员起草的汇报请求的文件……陈厅长的心抖了抖，手也抖了抖……犹豫了良久，把这份汇报请求放进了抽屉里…… 抽了张稿纸，伏在办公桌上，写道： 《关于十月二十一日发生在颜渊中学的事故汇报，处理结果，以及检讨》 …… 这件事故张校长没有担什么责任……或者说是房心明的家长没来的及怪罪张校长…… 因为，房心明事故死后，傅弘毅接着就崩溃了……也不能说是崩溃了……是陷入了自责的深渊…… 傅弘毅跑到房心明家，跪在房心明家门前，任打任骂，任谁劝也不起来……一直跪了三天三夜，昏迷了过去，才被他父母抱着送进了医院…… 房心明的父母虽然看见傅弘毅就心里不舒服，就很厌恶……但是，一个孩子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他们还能怎么样？总不能因为怨恨就把这个孩子逼死吧……所以，只好把这一肚子怨恨闷在肚子里了，不再去怪罪谁了…… 这之后，事情看起来看是过去了……但是，其实只是一个开始…… 首先，因为这次事故，没有校长和领导敢再提支持学生造飞机了……学生们虽然还有想造飞机的念头……但在这样的大环境上，也没有人敢提了…… 浙省的苏愤启，唐雅言等人，首都的赵北辰范子鱼等同学，都像被吓住的兔子，老实的不像个孩子…… 他们这个样子虽然让老师校长很省心了……但是，老师和校长们却又担心他们被这么一吓，都变成回了普通孩子，不像现在这么天才了…… 第27章 余波翻浪 第二件事是，傅弘毅呆了……或者说他抑郁了…… 人生最难过的坎，不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困难，也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更不是做了错事之后，有没有被人原谅，而是犯了错之后，自己能不能够原谅自己…… 傅弘毅无法原谅自己！ 他觉得房心明的死，是他造成的……他是杀害房心明的凶手…… 他心上背负着房心明的命，放不下来…… 他不知道背负着别人的命之后，该怎么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所以，他只好把自己的心深深的藏起来，把自己深深的藏起来，尽量减少与这个世界接触，减少与其他人接触…… 这种心态反应到他的行为上，就是越来越畏缩，总是躲在没有光的地方，害怕见人…… 他的灵魂藏起来了…… 在旁人看起来，就是傻了，每天又呆又傻…… …… 事故处理完的一个星期后…… 里仁中学洪校长办公室里…… 洪校长和前来拜访他的唐校长…… 唐校长来拜讨洪校长，也还是因为傅弘毅，想知道傅弘毅最近是什么情况……本来想知道傅弘毅的近况，最好是去拜讨颜渊中学的张校长，只是他知道张校长现在心情很糟糕，去拜访张校长，怕被张校长误会是去看他笑话的…… 所以，他来拜访洪校长…… 当然，他也不全是为了打听傅弘毅的近况…… “傅弘毅啊……恐怕是废了！”洪校长叹息着说…… “真有这么严重吗？”唐校长不愿相信这么一位天才就这么废了，期望着说：“以后应该会好起来吧！” “希望吧！”洪校长叹了口气说：“这个孩子太善良了，这一关啊，不好过！” 唐校长沉思了一下，有些犹豫的说：“你有没有觉得……他这也是因为受了大河涧那群妖怪的影响？” 洪校长眼神眯了眯没听懂他这话的意思，问：“什么意思？” “如果是普通的孩子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唐校长分析着说：“如果是普通的孩子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别的同学受到的伤害，他会逃避，会推卸责任，会让自己赶快忘记这件事！或许也会承认错误，但他承认错误的目的是乞求别人的原谅，只要别人原谅他了，这件事在他来说，就算过去了，结束了……但傅弘毅呢？” “他拼命的把所有的罪过硬生生的揽到自己的身上，即便是所有的别人都原谅了他，都同情他，都对他说这不是你的错，这事已经结束了，已经过去了……但对他来说，这件事依旧没有过去……那么，你觉得他想要一个什么结果呢？或者说要到什么地步，对他来说，这件事才算过去呢？才算结束了呢？” 洪校长怔了怔，还是不太明白，唐校长究竟要表达什么？ 唐校长用手点了点桌子，接着加重语气说：”对他来说，别人的原谅，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要求得的是他自己的原谅啊，是他自己觉得自己真的没有罪过了……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才算结束了！“说到这里，唐校长又敲了敲桌子，又加重语气说： ”他不在意别人的原谅，也不在意别人的怪罪，他在意的……是他自己对自己的审判！他自己判决自己有罪，所有人都说他无罪，他依旧觉得自己背负着罪恶……“ 说到这里，唐校长停了一下，才慢慢的说：”他的这种心灵境界……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洪校长恍然……唐校长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洪校长脱口而出：”大河涧的那群妖怪？“说完，又觉得傅弘毅跟大河涧的那群妖怪有些不一样…… “好像是反的……大河涧的那群妖怪是他们自己对自己审判，他们判决自己没罪，所有人都说他们有罪，他们也觉得自己没有罪过……” “是啊……“唐老师说：”他们判决自己没罪，所有人说他们有罪，他们也不在意……他们有强大的自信力支撑着他们坚信自己对自己的判决……” “所以，我说傅弘毅是不是受了他们的影响……坚信自己对自己的判决……只是他无法判决自己无罪……” 洪校长点了点头，突然问：“你说，他们常说的修行，是不是也包括这种自己对自己的审判……因为他们经常用比别人对他们更高的道德审判自己，才会对普通人有一种道德上的优越感，才会具有浩然的自信力和勇气？” 唐校长摇了摇头，说：“不应该是这样，人活在这个世界，不可能一点儿错误不犯，故意不故意的，总会犯一些错误……他们如果每天都用比普通人要求他们更高的首先审判着自己……我觉得他们一天也活不下去……比如傅弘毅这样的事，如果他们是傅弘毅，他们会怎么处理？我不觉得他们会像傅弘毅一样，在深重的愧疚里沉沦……他们会进行自我审判，但也一定有自我开解罪过的办法……” 洪校长此时才突然完全明白唐校长的意思…… “你想让老张把傅弘毅送到大河涧去？” “去试试吧，不管有没有办法，总比让傅弘毅在这里废下去要好……就算大河涧的那群妖怪没有确定的办法，傅弘毅去大河涧散散心，跟大河涧那群自信心浩然充沛的人呆一段时间，总不会比现在更糟……” 洪校长听了，很认同的点了点头，不过他盯着唐校长的眼睛，问：“你怎么这么关心傅弘毅了？还专门这么远跑一趟……不会有什么算计吧？想把傅弘毅弄到你们学校去？” 唐校长白了洪校长一眼，说：“你的心思能不能别这么小人……”说完，叹了口气，接着说：“我是想让这件事快点过去！不瞒你说，从出了傅弘毅这个事故之后，我家那姑娘也很被打击到了！” “你家姑娘也被打击到了？跟你家姑娘有什么关系吗？你家姑娘怎么会被打击到呢？也变成傅弘毅那样呆了？” “当然不是，也不能说是打击，其实我也说不清，只是感觉……从出了傅弘毅这个事故之后，我感觉我家姑娘就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没以前那么大的灵气和活气了……总觉得……她现在跟以前比起来有些呆……” 第28章 好事最多磨 洪校长怔了怔，说：“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我们学校的苏愤启……好像也没以前那么灵气活气了……”说完，又有些不确定的说：“你说，傅弘毅出事了，会对苏愤启和唐雅言产生影响？他们……他们总不至于自己也造飞机，就把另一个学校，因为造飞机而死的学生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吧……这也太……太……” 洪校长摇了摇头，说不下去了，实在没办法形容这种心理行为…… 唐校长摇了摇头，说：”不是……应该不是因为自责！他们是还想造飞机……他们对造飞机还抱着巨的期待，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下，造飞机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现在的精神状态，是失望，甚至绝望……” 洪校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唐校长，犹豫了一下，问：“现在……你是不是还赞同他们造飞机？” 唐校长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洪校长沉默着没有说话…… 唐校长很确定的说：“我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件事，如果造飞机真能养出学生们浩然的自信力和勇气的话，我们应该支持他们把飞机造下去……我们，我们的孩子，我们的这个民族，都太缺乏自信力了……” 洪校长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这个状况，教委不会同意同学们造飞机的……即便教委同意了，学生家长也不会同意的……我们希望学生们把飞机造下去，我们觉得学生们应该把飞机造下去……但是，有什么用呢？“ ”我想找陈厅长谈谈我的想法……或者找教委谈谈……“唐校长看着洪校长认真的说…… 洪校长诧异的说：”现在？这个时候？房心明同学刚刚因为造飞机出事故死去……你现在去谈……不合适吧……再等等，过一段时间，大家淡忘了房心明的事之后，你再去找领导谈……“ ”我不想再等了，我怕再等等，大家不但淡忘记了房心明的事，我也淡忘了现在的想法了……不想再找他们谈，或者没有勇气再找他们谈了……我不想再等了……让我们的下一代具备浩然的自信和勇气，这很可能是跟改革开放一样伟大的事业……我们不能让他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唐校长依旧盯着洪校长，认真的说…… ”唉……“洪校长看着唐校长认真的表情，知道自己劝不了唐校长，叹了口气，说：”那你就去试试吧……“ 唐校长盯着洪校长，一眨不眨的盯着…… 洪校长跟他对视了一会儿，怔了一下，恍然道：”你不会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不是也赞同支持学生们造飞机吗？“ ”我是赞同……“洪校长很纠结的说：”但是，我只是在心里赞同，没打算说出去……“ ”为什么不把你真心的想法说出去呢？“ ”我是懦夫……好不好！“ 唐校长无语的看着洪校长……能不能不要把坦然坦诚用在承认自己是懦夫这件事上！ 唐校长深吸了一口气，又耐心说服道：我一个人去谈，人微言轻，陈厅长不会重视，我们一起去，或者多联系几位同道一起去谈……陈厅长最少也会慎重考虑一下的……“ 洪校长满脸为难……他实在不起在这个时候，去找厅长谈这件事，挨训的可能性太大了，甚至可以说是绝对会挨训的……但是，唐校长把这件事推高到与改革开放一样伟大的地步了……为了这样伟大的事，他因为害怕被训而拒绝参与……这就太说不过去了…… ”我想想吧……“他有些无力无奈的说…… 想想吧……这是最委婉的拒绝，一想就没有答应的时候了…… 唐校长刚想再劝说……电话突然响了…… 洪校长伸手接电话，唐校长只好闭上了嘴巴…… ”喂？“洪校长问…… ”是我……“ 电话对面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洪校长怔了一下，才不确定的问：”老张？张校长？“ ”对……是我！“张校长在电话里回答…… ”傅弘毅同学好些了吗？“洪校长忙问…… ”唉……“张校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还是老样子……真揪心啊！“ ”你别着急，过一段时间……过一段时间他应该就会好起起来了！“洪校长安慰道，只是这话很无力，很废话…… 张校长叹了口气，很想说你就别说这种废话了……这段时间这样的废话真听烦了…… 不过，他现在有求于张校长，就按下想怼张校长的想法，没有说话…… ”哦……对了，你打电话来……是什么事儿？“洪校长也知道自己说了废话，连忙问…… ”是这样……我想跟你帮苏愤启请个假……“ 洪校长一时没回过味来，疑惑的问：”你……帮苏愤启请假？我们学校的苏愤启？“ ”对……“ 洪校长怔了怔，很怀疑张校长要打苏愤启的主意，很戒备的问：”你帮苏愤启请假？你帮我们学校的苏愤启请假？你想干什么啊？” “你想哪儿去了……”张校长很心烦的说，这位洪校长的心理太小人，总觉得别人要算计他什么，这种态度太让人不舒服了…… 他吸了口气，接着说：“我是觉得傅弘毅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想……送他到大河涧住一段时间……但是，我跟大河涧的那群小妖怪不熟悉，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收留傅弘毅，苏愤启好像跟他们挺熟悉的，所以，我想让苏愤启陪着傅弘毅一起过去……” 洪校长也有些无语，这都求到人家大河涧的同学们身上了，还叫人家小妖怪……张校长对大河涧的同学意见很大啊！ ”那，让苏愤启给大河涧打个电话吧，大河涧的同学都挺热心的，苏愤启打个电话就行了，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的!“洪校长建议说，他内心里真的不太希望苏愤启跟大河涧的那群小妖怪经常接触…… 大河涧的那群小妖怪们优秀是真的优秀，但说特立独行也太特立独行……所以做他们的师长实在需要一个无比坚强的心脏，而自己实在缺那么一个强大的心脏……再而且大河涧那群妖怪的感染性实在太强了……跟他们待久了的同学，都会被他们同化……比如自己的学生苏愤启……虽然苏愤启现在这么优秀，很可能是受了那群小妖怪的影响……但是……他心里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让自己的学生再被小妖怪们影响……万一受到了很特别的影响……他真承受不住啊！ 第29章 百折 最主要的是……以大河涧那群妖怪蛊惑人心的本事，洪校长怕自己的学生跟他们待久了了，就不愿意回来了…… “就让他们两个去吗？”洪校长很有些不情愿的问…… “一会儿我给唐校长打个电话，也请唐雅言一起去！”张校长在电话里说…… 也请唐雅言一起去……洪校长不露痕迹了看了对面的唐校长一眼，突然很想看看唐校长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于是对电话那边的张校长说：“唐校长就在我这里，就在我对面，你要不要跟他通电话？” “啊……他在你那儿干什么？”张校长诧异的了一下，随即略过了这个疑问，说：“帮我让他接下电话吧……” 洪校长把电话递给唐校长…… “喂，老张，怎么了？”唐校长问…… 张校长把同样的话对唐校长说了一遍…… “行啊，没问题，我替小雅答应了，什么时间去？” “我想尽快，明天小雅来的及吗？”张校长问…… “来的及，我今天回去就让小雅收拾下东西，明天来省城跟你们一块过去！” 张校长感谢了两句，挂了电话…… 洪校长盯着唐校长，有些诧异的问：“你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怎么了？”唐校长不理解洪校长为什么要这么问：“咱们刚才不是讨论过吗，傅弘毅现在心理状况，大河涧的那群同学或许能帮他治好……”说着，突然疑心道：“我说老洪，你不会是不希望那孩子好起来吧？” “你想哪儿去了……我再怎么小心眼，也不至于不想让傅弘毅……我担心的是大河涧那群小妖怪……你不怕你的宝贝姑娘被大河涧那群妖怪拐跑了？” 听了这话，唐校长怔了一下，说：“不会吧……” “难说……那群小妖怪蛊惑人心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话，说的唐校长心里像水开了似的翻腾起来……不过，已经答应张校长了，又不能再反悔说不让小雅去……只能很没底气的安慰自己，自己姑娘那么聪明，没有那么容易被人蛊惑…… …… 大河涧中心学校…… 苏愤启，唐雅言，傅弘毅三个来到学校，没找到清诚等人，一问才知道，清诚他们全班同学都在后山，都在后山…… 清诚和青山紫鸿带着同学们在学校后山顶上，帮树林调试无线电台……前面的雷达矩阵！ 上次张局长过来的时候，看见无线电台前面的这片铝锅……吓了一跳，说是雷达矩阵…… 清诚解释说，就是个雷达矩阵的样子，是个模型，不是真的…… 张局长就信了……他也觉得这只是一群孩子，不可能建出一座雷达矩阵来…… 但……其实那就是一座真正的雷达矩阵……不过清诚也没有说谎，张局长来的时候，这座雷达矩阵还没有建好，确实只是个壳子…… 现在……这确实是个真正的雷达矩阵了…… 从研究无线电后，树林对一切波产生了兴趣，电波，光波，声波……他甚至怀疑夜深人静，听到的类似电流一样的声音，也蕴含着需要破解的信息…… 至于无线电台，建成之后，经历波折，虽然取得了合法的执照，但是只有重峦进行过有限的几次广播……树林只是对无线电感兴趣，对做广播没有丝毫兴趣…… 至于其他的同学，也没有兴趣每天准时准点的广播……关键是谁也没有那么多闲话对着未知的人群说…… 他们远远的看见苏愤启三个从山下过来…… “是苏愤启他们三个吧？他们怎么又来了？”青山有些诧异的问…… “谁知道呢？”紫鸿答了一句…… 他们都觉得有些诧异，这三位学生把他们造飞机的书带走了，现在不应该在他们学校忙着抄书吗？怎么又来自己这儿了？ 他们还不知道有位叫房心明的同学，因为造飞机而被砸死的事…… 等三个渐渐走近了，清诚带着同学们迎了过去…… “你们不在家抄书，怎么又来了？”青山心直口快的问…… “唉，飞机，大概是造不成了……”苏愤启很无奈，很失望的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紫鸿问…… 苏愤启指了指身后，好像神游天外，发着呆的傅弘毅，说：“我们来给他治病来了！” 紫鸿等人看向傅弘毅……如果是平常，此时傅弘毅就该向他们打招呼了，但此时的傅弘毅，一脸呆像，虽然睁着眼睛，但是却好像什么也没有看，深洞洞的，让看着感觉心里发寒…… “他怎么了？傻了？”重峦问…… 紫鸿瞪了重峦一眼，哪有当着人的面这么问的！ 她冲苏愤启三人笑了笑，说：“你们刚来，应该也累了吧，我们先带你们回学校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说弘毅的事儿！” 苏愤启对他苦笑了一下，说：“你们别担心弘毅听见，这一路上我们跟他说什么，他都是这个样子，不知道是不想理我们，还是根本就听不见我们说话……你们骂他两句，他要是有反应了，把他骂醒了，他家长老师校长肯定得感谢你们！” 清诚青山紫鸿等人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了！ “这么严重？”清诚问：“他究竟怎么了？” “我们从你们这儿回到学校，都准备造飞机，我们手里没钱，只能先抄书，弘毅手里有些压岁钱，一边抄书，一边买了些废铁囤在学校，前一段时间，他跟同学往学校卸废铁的时候，有一个叫房心明的同学，不小心被砸死了……” “啊！”重峦叫了一声，怀疑自己听错的，问：“砸伤了还是砸死了？” “死了！” 重峦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是被吓成这样了？”青山问…… “房心明死后，他看起来还正常，他跑到房心明家门前跪着，房心明的爸爸妈妈说原谅他了，说不怪他了，但说什么都没用，他就是跪着不肯起，一直跪了三天三夜，昏迷过去了，他父母把他送到医院，再醒过来，就成这个样子了……”苏愤启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张校长让我们带他来你们，想在你们这里住一段时间，看看你们有没有治疗他的办法……”唐雅言说…… 青山紫鸿林翠等同学都看向清诚…… 清诚有些蒙……虽然是重生者，但上辈子也没做过心理医生，更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啊！ 但是……这事儿自己是有责任的，不能不管！ “那……你们先住下吧！”清诚一边说，一边在心里考虑着该怎么处理傅弘毅这个情况…… 第30章 静波 大河涧中心学校男生宿舍里，黄昏，傅弘毅一个人坐在黑暗里…… 清诚走进来，在他身边坐下，慢慢的说：“这其实是我的错，我只告诉你们造飞机能够修行心性，却没有告诉你们，造飞机会有危险……” 傅弘毅在黑暗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房心明是个什么样的人？”清诚又问…… 傅弘毅依旧不说话…… “房心明死了，你如果觉得是你的责任，是你对不起他……你就应该铭记他，记住他的样子，记住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 “你需要为人做些什么，弥补你的罪过……但对于已经死的人，我们能做的并不多，唯一能做的，就是铭记他，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事……” …… “为了他，为了弥补你的罪过，你现在不应该沉浸在愧疚中，而是应该努力去为他做些事……” …… 清诚像是对着木头，自言自语说了大半个小时的话……傅弘毅毫无反应…… 这就很无奈了，傅弘毅或许根本就没有听到自己讲话，所以无论自己讲的多么有道理……都毫无用处…… 清诚暗暗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宿舍…… 宿舍外面，苏愤启唐雅言青山紫鸿等同学都等在外面，见清诚出来，苏愤启连忙问：“怎么样了？他跟你说话了吗？” 清诚摇了摇头…… 苏愤启唐雅言失望了…… 他们印象是大河涧这群妖怪是无所不能神通广大，现在连无所不能神通广大的妖怪们都没有办法了……傅弘毅难道真的没救了？ “怎么就这样了呢，这小子平时看起来挺坚强的，怎么这么经不起打击，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呢？”苏愤启很无奈的说…… “他觉醒了自我主宰性，自我主宰来源于自信和自我的骄傲……他用比世俗的道德标准更高的道德要求着自己……所以，他面对一般世俗中的人的时候，有一种道德上和优越感，很自信，也很骄傲……但一旦他的行为违背了他自己的道德，因为他觉得别人的道德标准比他的低，所以别人用自己的道德标准来安慰他的时候，他觉得是个笑话，不会认同……所以，只能等他自己用他自己的道德对他自己做无罪的判定之后，他才不会再觉得愧疚，最少，能坦然面对过去的错误……”清诚解释说…… “那现在我们能为他做些什么呢？”唐雅言问 “他的灵魂因为愧疚，在心灵深处躲起来了，我们帮不了他什么，现在只能看他自己了，他自己想通了，也就撑过去了，他息想不通，我们说什么他也不会理会的……只能靠他自己撑过去了……等他想通了，也就撑过去了！” “如果他一直想不通呢？唐雅言问…… ”不会的……“清诚安慰他说：”我们要对弘毅有信心……他会想通的！“ ”为什么？“苏愤启说…… 清诚张了张嘴，有些无语……这只是安慰他们的话，怎么能刨根究底呢？ ”他即然觉醒的主宰性……他的主宰性不会让他这么废下去的，主宰性是建立在坚韧的心灵之上的……坚韧的心灵不会被这点魔难打败的！“ ”他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做无罪判定啊？“ ”我也不知道，看他自己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在这儿住下吧，住一段时间再说……“ 傅弘毅苏愤启唐雅言三人在大河涧中心学校住下的第二天，唐校长，里仁中学的洪校长颜渊中学的张校长三个也接着来到的大河涧中心学校…… 张校长是担心傅弘毅，想知道大河涧这群妖怪能不能把傅弘毅的心病治好，洪校长是担心自己的宝贝学生苏愤启被大河涧的妖怪们蛊惑的不愿意回去，唐校长被洪校长说的也心里不安…… 还有一个原因，是唐校长想问问大河涧这群妖怪是什么想法？学生造飞机出了事故死了人，学生造飞机肯定会被全部禁止的……唐校长想知道，作为学生造飞机运动的发起者——大河涧的这群妖怪有没有什么想法？ 唐校长自认不是大仁大义忧国忧民之人，但是他对于整个民族的崇洋媚外，甚至崇洋媚外到不知道自己在崇洋媚……感到很窝心…… 原本，面对这种大势，他虽然感到窝心，却也只能窝在心里，最多酒后跟人闲聊的时候发发牢骚…… 但是，现在，突然似乎有一种办法，能够让下一代的孩子们具备浩然的自信和勇气，能够平等勇敢的面对所有人……虽然这种办法未必真的能够实行，但总算是一个希望……民族了希望，也是他顺一顺心里的窝囊气的希望！ 但是，这个希望刚刚升起，又因为一次事故……破灭了…… 所以他很沮丧……沮丧中又有些不死心，有些期冀……希望自己能够做些什么……让这个希望不至于真的变成绝望！ 他去找了西江省教育厅的陈厅长……陈厅长一听他的意思，就很为难的说，让他再等等，再等等，等这次事故的影响过去了，等人们淡忘了曾经有一个孩子因为造飞机而死去……到那时候，现提让学生造飞机的事…… 再等等……等到什么时候呢？ 等到人们淡忘掉曾经有一个孩子因为造飞机而死去！ 但是，造飞机对于孩子来说，终究是危险的！坦然的想，这个孩子是第一次因为造飞机而死的学生……但只要学生们继续造飞机，他就不会是最后一个……还会有孩子因为造飞机而受伤而死亡的！ 所以，学生们能不能造飞机，不是要等人们淡忘这次事故之后，就能解决的……而是，在不让孩子冒险让孩子绝对安全和让孩子们通过造飞机养成浩然的自信心和勇气两者之间做一个选择！ 是选择把孩子保护起来，让他们不承担丝毫危险？还是选择让孩子们以身犯险去造飞机，以养成浩然的自信力和勇气呢？ 老实说，这个选择，连唐校长自己也确定的不知道自己会选哪一个！ 所以，他来大河涧，想向这群小妖怪们请教，想听听小妖怪们为什么选择造飞机，为什么选择以身犯险……以说服自己却坚定的支持同学们造飞机！ 第31章 观澜 三位校长先去看了傅弘毅三个，问了问傅弘毅了情况，知道大河涧的妖怪们对傅弘毅的心病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是妖怪们对傅弘毅心病的见解……让他们稍稍松了一口气，觉醒自我的主宰性，自然是好事儿，傅弘毅的这个心病如果当成觉醒自我的主宰性前的磨难看……似乎也可以当成是好事！ 因为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觉醒自己的主宰性……傅弘毅做为一位中学生，优秀的心性已经超越的大多数人！这还不算是好事吗？ 张校长这样自我安慰着…… 大河涧中心学校，唐校长来过一次了，洪校长和张校长都是第一次来，所以唐校长带着他们转了一圈，参观小妖怪们最初修的竹桥，引水的竹管，学校后山的养鸡场，校园内的池塘和造飞机的草棚以及里面的直升飞机…… 以及呦呦鹿鸣，天鹅白鹤…… 他们突然莫名的觉得，这才是学校真正该有的样子！ 这确实是值的让人称赞的功绩！一群孩子，能把学校建的这么美好，能做成这么多对大人们都没有勇气做，没有信心能做成的事……怪不得这群小妖怪们能够养成这么浩然的自信心！ 转了一圈，回到学校，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清诚和他的同学，连唐雅言苏愤启傅弘毅都不在学校里，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们去了后山的学校营地…… 后山的学校营地，就是后山顶上，他们建电台的地方，原本只有两座小木屋，一片木排平台，现在已经那家了本栋木屋，一大片平台的大营地…… 他们到了营地，首先看见的是一大片……斜对着天空的铝合金大锅…… 洪校长目瞪口呆的看了良久，才用很不也相信，很不确定的语气说：“这是……雷达？” 唐校长也目瞪口呆，没有说话……他也不无确定，看着像是雷达矩阵，但……一群中学生……哦，不对，现在还是小学生，建雷达矩阵？ 要说是天方夜谭……他们连飞机电台都造出来了，再建个雷达矩阵……也不是多么让人吃惊的事……但是，他们造雷达矩阵干什么？为了玩吗？肯定是为了玩！只是……这玩的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三位校长有些惊心动魄的走进营地，离营地中心建电台的木屋不太远的时候，就听见清诚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自己的那些同学，特别是树林…… “同学们，咱们这个电台建的不容易，我们和树林建电台的时候的辛苦就不说了，电台建好后，我差点因为它被抓去坐牢！省厅部委的伯伯叔叔们，因为这件事差点跟国安局干起来，县里的叔叔伯伯为费尽心机给咱们办好的合法的电台执照！” “现在，我们要告诉他们我们要把电台荒废了，关闭了，咱们对的起他们为这件事，为我们花费的心力吗？我们怎么跟他们说呢？反正我张不开口！” “所以，无论如何，我们得把这个电台维持下去，哪怕每天只广播一个小时，或者半个小时……以后我们排个班，我们二十一位同学，每位同学轮值一天，广播最少半个小时……至于时间嘛，咱们再商量一下，看是晚上还是早上广播大家更方便……“ 清诚的话音刚落，重峦就叫道： ”不是吧！我们说什么呢，半个小时自言自语，谁办的到啊！” 现在同学们已经对广播失去了新鲜的趣味，而且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自言自语自说自话，这种事偶尔做一做，还很有趣，但要天天做，就太难为人了…… “不是让你自言自语，背古诗，背课文，唱歌，讲故事，讲生活，造飞机，什么都行，只要坚持半个小时就行！”清诚说…… “可是，我们浪费时间，做这个有什么意义呢？”青山问…… 唉，以后你们就会知道，有一个有人听你说话，发表自己看法的地方，是多么美妙的事情！清诚心想，但这话不能现在对同学们说，现在对同学们说，同学们也不会理解，如果让秦厅长周主任等人听见了，还会怀疑自己要用这个电台做根据地，宣传什么乱七八糟的思想呢……虽然他们这么想，也未必是误会自己……但是他们肯定不愿意思想！ “我现在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清诚很含畜的说：“我希望我们坚持做下去，在做下去的过程里找到他的意义……” 紫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班长，你这语气听着怎么这么像哄孩子呢？” 清诚被怼的张了张嘴，说话隐约其辞的时候，确实无法真诚起来，让人听起来确也像在哄孩子…… 清诚正想找话遮盖过去，就看见三位校长站在窗外往里面看，忙站起来，迎了过去，笑道：“唐校长洪校长张校长，你们怎么逛到这里来了？” “我们来找你们聊聊……”唐校长笑着说：“怎么，这是你们的秘密基地吗？我们是不是不合适来呀？” ”怎么会不合适来呢！欢迎欢迎……“清诚说……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洪校长问…… ”开个小会，讨论些问题！“清诚含糊的说…… ”正好，我也有个问题想跟你们讨论一下……“唐校长说 ”啊……“清诚怔了怔，有些诧异，不知道他说话这是不是认真的，他没必要说这样的话，开这样的玩笑，但如果是认真的，清诚又不觉得他跟自己有什么共同感兴趣的问题需要讨论…… 清诚迟疑了一下，才把自己的惊讶表情收了起来，很生硬的转折道：”那个……讨论什么？“ ”这次颜渊中学的事故，你也知道了，是因为学生们造飞机造成的……出了这样的事故，学生们造飞机运动，肯定不会被再允许的……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清诚怔了怔，万万没有想到唐校长要跟他讨论的是这个问题，有些不确定的觉得唐校长是不是支持学生们造飞机，但是他迟疑了一下，说：“没什么想法啊！” “没什么想法？”唐校长诧异的，又有些不甘心的说：“你们怎么会没想法呢？学生造飞机是你们提倡的，现在要被禁止了，你们怎么能没有想法呢？” 清诚确实了，唐校长确实在支持学生们造飞机……现在眼看学生们造不成飞机了，似乎有些着急了…… 第32章 心性 “真的没什么看法……”清诚认真的说！ 唐校长觉得这话是清诚在敷衍他，不肯跟他心里真诚的想法，有些恼意的问：“那你为什么要号召学生们造飞机呢？” “选择……”清诚很认真的说了这两个字…… “选择……选择什么？” “我只能为我自己做选择，不能替他们选择，我告诉他们造飞机可以修行心性，积淀信心和勇气，这是我的选择，但要不要造飞机，是他们的选择……”清诚解释说…… ”我们要造飞机！“唐雅言插话道…… 清诚对她笑了笑，说：“所以是你们要造飞机……” 唐雅言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校长洪校长张校长也不明所以的看着清诚…… 青山知道清诚的意思，知道清诚说的这么含蓄是因为直说的话，那句就有点儿不好听，但看他们都听不明白，不耐烦的替清诚解释道：“你们要造飞机，就去造啊，为什么要问我们的看法呢？” 三位校长和唐雅言苏愤启很无语的看着青山，什么叫我们想造就去造啊，如果我们现在能造飞机的话，还来你们这里干什么啊…… 清诚看他们怪罪的眼神，认真的解释道：“我们的道德不允许我们去干涉别人的主宰性……” “什么意思？”唐雅言还是不明白…… “我们不想担负，也担负不起引导的责任，所以要不要造飞机，应该由你们的主宰性来选择……” “我们已经选择了啊，我们要造飞机，但是现在因为颜渊中学的事故，我们现在被禁止了，我们想问你，有没有办法，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继续制造飞机？”唐雅言问…… 清诚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他打了这半天哑迷，就是想回避这个问题，办法……他倒是想到一个，只是不能当着三个校长的面说，如果三位校长知道了这个办法，这办法也就没用了，也就不成为办法了！ 但是唐雅言显然没有意识到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的原因，一直追着这个问题穷究根底…… 好吧，清诚在心里犹豫了一下，接着绕吧！ “你的选择，并不是指最初的选择，而是指遇到困难之后能不能坚持，最终的选择才是你们的选择，现在你们选择造飞机，并不是你们的选择，当你们遇到困难之后，你们依旧造择造飞机，最终克服困难造成了飞机，才是你们最终的选择，如果中间因为遇到困难，最终你们也无法造成飞机，那么你们的选择其实是不造飞机……所以，你们现在并没有选择造飞机，等你们真正造成的飞机之后，你们才能说你们选择了造飞机！” 唐雅言等人被他的话绕的满眼冒星星……很不耐烦的问：“你究竟要说什么啊？” “你们现在还没有做出选择，所以，我不能帮你们，如果我现在帮了你们，是引导你们去选择，是干涉你们的主宰性……是我替你们做出了选择……所以，为了修炼养成你们的主宰性，你们要自己去解决困难……” “如果我们解决不了这个困难呢？”唐雅言问…… “那么，就说明你们的主宰性选择的并不是造飞机……主宰性是绝对自由的，不会被困难所约束的，当你说因为困难而放弃最初的选择时，其实是你的主宰性做出的选择……是你的主宰性选择了放弃……” “可是……如果我们遇见的是我们无法解决的困难呢？” “对于绝对自由的自我主宰性来说，没有无法解决的困难……” 唐雅言瞪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清诚……她没听懂清诚的话是什么意思…… 三位校长瞪大眼睛惊诧的看着清诚，他们终于明白清诚……或者说这群小妖怪，都是绝对的唯心论者……他们竟然相信心灵的力量能解决一切困难…… 清诚看着三位校长惊诧的眼神……心神缩了缩…… 自己好像绕的远了，说的多了，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把自己这个疑似唯心主义的信仰给暴露了…… 清诚收了收心神，转移了话题说：“你们要自己解决遇见的困难，才能真正知道做这件事有多难……知道做这件事的真正的难度，还要选择这件事，这才是你们自己的主宰性的真正的选择……如果你们遇见的困难，都被别人解决了，你并不知道这件事的真正难度，你会以为这件事很简单，你选择了做这件事，但这并不是你的自我主宰性的选择，因为你并不真正的知道，这一件事真正的难度……所以，你此时选择，确切的说是在别人诱导下的选择……” 这一段话彻底把三位校长绕晕了，连刚才怀疑清诚是疑似唯心论者的念头都忘了，怔怔的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清诚的这套歪理，似乎很有道理…… 正满眼转星星的时候，就听见窗户外面，有噗嗤笑了出来……接着，干脆毫不掩饰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 谁这么没礼貌？ 清诚等人往窗外一看…… 周老头……清诚差点脱口而出…… 唐校长洪校长张校长怔了一下，几乎同时叫道：“周主任！” 周主任转到门前走进屋里…… 不只是周主任，他后面还跟着秦厅长和方局长…… 清诚等同学忙站起来叫道：“秦伯伯！方叔叔！周伯伯！” 周主任先瞪了清诚一眼，然后对三位校长说：“别听这小妖怪瞎说，他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清诚张了张嘴想反驳，周主任瞪了他一眼接着说：“按他的说法，他们就该不需要任何帮助，凭空造出飞机来！你们想想他们造飞机有多少人帮他们……他们造飞机的书籍是省科院徐博士送他们的，他们造飞机的材料大多是秦厅长帮他们买的……包括编着造飞机书籍的编者们，研究制造飞机的先辈们……你们算算他们受了多少人的帮助？” 清诚张了张嘴，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这个问题，他没兴趣再辩下去了…… 清诚很老实的认输，然后问：“秦伯伯周伯伯方叔叔你们这次来我们学校有什么事吗？” “有事！”周主任没好气的说：“请你这个小妖怪出山！” 第33章 爱之障 请自己出山…… “我是不是又犯什么错了？”清诚苦笑问…… 周老头哼哼了一声，把一个文件袋扔进清诚的怀里…… “什么东西？”清诚问…… “你自己看……”周老头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 清诚好奇的打开一看…… 心里苦笑了一下，他还以为是什么大罪状呢，原来是学生的那份倡议书…… “这真不是我们写的！”清诚解释道：“上次不是在电话里跟您解释清楚了吗？” “我知道这不是你写的……”周老头说：“但是，你老实说，这份倡议书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青山很肯定的说！ 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他们确实不知道这份倡议书，赵北辰他们写这份倡议书的时候，觉得大河涧这群小妖怪们已经够不被教委的人待见了，不想再给他们招麻烦，所以没有跟他们商量…… “真没关系吗？”周老头盯着清诚问…… 清诚张了张嘴……要说真没关系……他真说不出口…… 这份倡议书终究是因为他给北赵辰他们打了一个电话，跟他们说苏愤启唐雅言傅弘毅已经开始造飞机了，你们呢？ 赵北辰他们的这份倡议书，肯定是因为这个电话引起的…… 见清诚不说话了，周老头便当他是认罪了，问：“你说说，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吧？” “什么该怎么解决？”清诚摸不着头脑的问…… “你们惹出来的事啊……” 清诚目瞪口呆……这是讹上自己了？ 他怔了一下，又随即想到，不对！这件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怎么还要自己解决？解决什么呢？难道是傅弘毅的病？ 不过……因为傅弘毅的病，这位教委的周主任专门跑到自己学校向自己兴师问罪……这是太关心学生了呢，还是闲的没事干了呢？ 心里想的，嘴上认真的回答道： ”傅弘毅的心病，我们帮不了太大的忙，只能等他自己撑过去……“ 周老头怔了怔，摇了摇头说：“不是说的傅弘毅……” “那还有什么事情是没有解决的？”清诚疑惑的问…… “因为这份倡议书，现在学生们的心都飞了，都在造飞机上……虽然因为颜渊中学出的事故，没有学生敢再提要造飞机了，但是他们嘴上不提，心里想的还是造飞机……心已经不老老实实的在学习功课上了了！你说说……这事儿，该怎么解决？” 清诚又怔了怔，心说这周老头是不是在没事儿找事儿啊？ 造飞机才有多大的吸引力？现在已经有了电脑游戏，游戏机可比造飞机的吸引力大的多，很多学生玩游戏玩的废寝忘食，一旦把他们的游戏机给收了，他们不是也就老老实实的回到学习功课上了吗！造飞机算什么事儿呢？一两个星期过去之后，同学们也就淡忘造飞机了，也就回归到学习上了……用得着要自己想办法解决吗？再说，这种心理状况，自己也解决不了啊！ 看着周老头咄咄逼人的眼神，清诚算是确定了，这老头就是想讹自己……只是不知道他想讹自己什么？想让自己干什么？ “这个……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解决？”清诚很老实的问，既然讹自己，那就看看他想让自己干什么吧？ 见清诚这么老实，周老头有点说不出话来……他还想着清诚要反几次，他准备了很多说词……没想到都白准备了…… “是这样……我们这次来，是想知道，如果不让同学们造飞机了，你会不会死心？你说实话！”秦厅长替周老头问道…… 死心？当然不会死心……但要说不死心？清诚还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做些什么…… 这怎么回答呢…… 他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周老头瞪着清诚说……心想，你要敷衍我们也用点心吧，这么粗疏的理由，能说服谁呢？ “我真的不知道！”清诚坦诚的说：“要说死心，我可能不会死心，还是希望同学们能够造飞机，但是，现在有学生因为造飞机出了事，死了人……自然是应该被禁止，我就算不死心，也不确定我会不会坚持希望同学们造飞机……或许不再坚持了，或许还会想办法让同学们继续造飞机……我现在真的不知道！” “你们这群小妖怪们的自信心和勇气……或者说你们的这么成熟智慧的心性，真的是通过造飞机养出来的吗？”周老头收起来问罪的态度，很认真的问…… 清诚突然似乎有些明白周老头的意思了…… 是周老头不死心……他希望学生通过造飞机养出浩然的自信力的勇气，但是如今学生在造飞机的过程中出一事，这件事在大多人的看法中是要被禁止的，但是周老头不死心，他不想让学生们放弃造飞机，不想让学生们放弃这个养浩然自信力和勇气的方法……但是，做为教委的领导，他又不能直说为了让学生们养出浩然的自信力和勇气就去冒着生命危险…… 所以只能这么含蓄，拐这么多弯，想当清诚出面，想来个让同学们继续造飞机的办法！ 清诚认真的回答道：“其实在造飞机之前，我们已经通过建桥，做引水工程，建养鸡场等等积演了很浩然庞大的自信力和勇气，造飞机在我们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对我们来说，并没有积淀多少自信力的勇气，自信力是在完成了自己的别人本来觉得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之后，才能积淀出来的，造飞机，对于同学们来说，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所以，他们如果造出来飞机的话，应该会积淀下很庞大的自信力和勇气的！” 周老头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才说：“如果造飞机被禁止了，你有什么办法让同学们继续造飞机吗？” “学生造飞机会被禁止吗？”清诚问…… 周老头点了点头…… “被谁禁止？”清诚问…… “我们……教委……” “你的意思不是希望同学们继续造飞机吗？为什么还要禁止？”青山问…… 周老头苦笑了一下，说：“这不是教委的意愿……” “是谁的？”青山问 第34章 酝酿 “家长，学生家长！家长们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的，受一点儿委屈都会很心疼，何况受伤，何况死亡……”周老头叹息着说：“不管部委的意愿是什么，都要禁止学生们造飞机……这是……这是给家长们一个交待！” 学生造飞机的阻碍，不是老师和校长，不是教委，而是家长…… 周主任虽然没有明白，但这次来目的已经明确的表达出来了，是想让清诚想一个打破家长这个阻碍的办法，让家长不再，或者说没办法再阻止学生造飞机…… 清诚一脸为难的说：“这事……您也太高看我了吧！这事儿，我们办不到！” 周主任沮丧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来之前他其实也知道小妖怪们也没有办法…… 但是，如果学生们能造成飞机，如果学生们能在造飞机的过程中积淀出来浩然的自信力和勇气，如果全国所有的学生都变成像大河涧的学生一样的妖怪…… 这对于信仰教育能改变人类，以振兴民族教育为己任，为民族教育事业奉献了一辈子的周怀书来说……实在是一种巨大的惑，甚至已经升华成为了他的使命感…… 如果全国的孩子都具备了像小妖怪们一样的成熟的心性，浩然的自信力和勇气……那么，下一代的孩子们，将成为民族历史甚至人类历史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以，他就像热恋中的人不想失去对方一样，不想放弃！ 但是家长的意愿是他无法解决，无法抵抗的阻碍…… 就像失恋的人刻骨铭心的想，日思夜想……即便是绝望到彻底也不还不肯放弃的心态一样……他在绝望中找到了一个万一的希望……那就是小妖怪们……他们是小妖怪，他们总能干成让人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的事情，他们似乎无所不能，他们……应该能改变家长们的意愿吧！ 所以，他抱着万一的妄想，他来找到小妖怪们…… 但是，显然，这万一的希望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小妖怪们可不觉得自己有万一的办法……清诚很明白的告诉他自己也不可能有办法改变家长们的意愿…… 现在，万一的妄想也熄灭了，只好老老实实的面对现实…… 这样也好……他安慰自己，最少……学生们在学校不会有危险了！至少，学生们不用冒险了……至少，学生们能平安的活着……虽然，或许活的不那么骄傲，不那么自信……但总能活下去！ 周主任秦厅长方局长三个失望的走了…… 洪校长唐校长张校长三个也失望的走了…… …… 等六位领导和校长离开学校之后，苏愤启问清诚：“真没有办法了吗？我们真要放弃造飞机吗？” 清诚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有一个办法……” “啊……那你刚才怎么不对他们说……他们失望的的那个眼神，我看着心里挺不舒服的……”唐雅言说…… 清诚解释道：“对他们说了……这个办法就不管用了……而且……这件事不能由学校和教委来做……如果他们做了，为了培养学生而生学生冒着生命的危险……这话说出去就太不好听了，会被人认为他们不尊重生命的，他们背不起这样的指责……所以，这个办法，学生来做，他们最好是不知道……” “由我们来做？“苏愤启来了精神，问：”什么办法？“ 清诚张了张嘴，很犹豫的说：“这个办法有点儿危险……我不确定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有可能是家长们同意学生造飞机，也有可能……”清诚想象着，说不出来了…… “也有可能是什么？”苏愤启问…… “我也不知道……想象不出来！”清诚说…… “到底是什么办法啊？”苏愤启不耐烦的问…… “我想象不出来，可能结果会很坏，很糟糕……所以……我不确定，我们要不要做，能不能做……我再想想……再想想……”清诚慎重的说…… 中午回到学校，等同学们都去吃饭了…… 青山见清诚大半天都皱着眉头犹豫不决的样子，忍不住问：“你究竟想到了一个什么办法了，看你纠结慎重的样子，跟要造反似的……有这么难以决断吗？” 清诚苦笑了一下说：“还真有点儿像造反……” 青山吃惊的张了张嘴，然后语重心长的说：“班长咱们也挺忙的，也操不了那么多心……要不，咱别折腾了？咱就是一群学生，还是别操教委的心了吧！” 清诚抬头看着天空，沉默了一会儿，问青山：“我们人生的目的是什么？” “积淀美好……在我们的灵魂中积淀美好的事物和感情，最终积淀出一个充满美好的记忆和感情的灵魂！”青山回答道…… 清诚搓了搓手说：“如果这个办法成功的，我们会在我们的灵魂中积淀下很多美好的东西，很多很多的美好！所以……我们不是在替教委操心，而是……舍不得放弃这很多很多的美好啊！” “那就干！”青山很干脆了说…… “我怕失改啊……”清诚很没底气的说：“如果失败了……后果很严重，很严重很严重……我们……可能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 “我们什么时候失败过！”青山很诧异的说……浩然的自信心让他很诧异清诚怎么会有些不自信了呢？ 清诚也很惊奇的瞪着青山……这得多盲目的自信，才能让他连做什么事都不问，就相信一定能够做成功呢！ 青山在清诚的惊奇的目光中，接着说：“就算失败了又怎么样呢？就算人人喊打，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咱们的灵魂依然美好……只要咱们依然能在灵魂中积淀美好……我们依然能够骄傲的立在这个世界上……” 清诚瞪着浩然的自信心和勇气已经到了遮天盖地的程度的青山……突然感觉自己这种老年人的心态实在太有缺陷…… “那就干！”清诚一咬牙说…… “怎么干？”青山兴奋的问…… “你先帮我给打个电话……”清诚说…… “打给谁？” “学生……咱们认识的学生，都打……”清诚说…… “啊……”青山张大嘴巴……他们认识的首都的同学，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人……特别是原本少年盟的那些人……想到这里，青山突然一怔，问道：“你不会是要重建少年盟吧？” 第35章 秋令营 “那……打电话给他们干什么？” “问问他们，要不要参加夏……秋令营……” “秋令营？什么秋令营？” “咱们学校的秋令营……” “咱们学校有秋令营？我怎么不知道？” “……”清诚无语了片刻，解释道：“就是一个名目，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请假来玩儿……” …… 早上八点多，教委领导孔梦周开完早会，还没走到办公室里，就听到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催命似的响着…… 他快走几步，来到电话前，抓起电话，问：“你好，我是孔梦周！” “孔厅长，我是致远中学的范清平啊，有个事儿想跟您汇报一下……” “范校长啊，什么事？”孔厅长心里有些担心，这么早打电话来，又出什么事了？ “是这样……”范校长有些吞吞吐吐的说：“有几个学生请假了……” “嗯……”孔厅长应了一声，示意范校长接着往下说…… 等了片刻，却没听到范校长继续说话，孔厅长奇怪的问：“然后呢？怎么了？” “就是有几个学生请假啊！”范校长又重复说…… 孔厅长张了张嘴，气的差点骂出来，为几个学生请假，一大早打电话给自己汇报，老范这是一大早吃错药了，还是太无聊了跟自己这儿找乐子呢？ “就几个学生请假了？”孔厅长有些生气的问…… “对……” “有必要跟我汇报吗？”孔厅长真有些生气了，反问道：“难道他们的请假条还要我批准吗？” “是范子鱼和严慎行等四位同学……”范校长忙又解释道…… “子鱼和慎行他们？”孔厅长奇怪了一下，但随即又有些无语，对范校长有些意见，这位校长也太没担当了！ 这几位同学确实优秀，所以自己也确实叮嘱过范校长，对他们多用点儿心，有什么不记得给自己的汇报，但是……也不至于连请个假也汇报吧？ 不过，既然范校长汇报了，孔厅长就在挂电话之前顺口问了一句：“他们请假干什么？” “他们没说，就说想请几天假……”范校长说…… 如果是别的学生，这样的请假理由，肯定被老师训一顿，但范子鱼和严慎行他们已经用实际行为从家长和老师手里争取过来了很大的自主权，他们已经把初中三年的课程全部学完了，硬让他们跟普通学生一起上课，是荒废他们的学业，所以，他们的学习生活很自由，请假，没有任何理由的请假是经常有的事儿……范校长向来也都很顺他们意的同意了…… 但是，这次不同，他们刚刚发表了一个请愿书，他们刚刚下决心要造飞机，又因为颜渊中学的事故，他们刚刚兴起的造飞机运动又被禁止了…… 这时候请假……范校长心里有些不安，怕他们不死心再闹出什么事儿来…… 所以，才专门向孔厅长汇报…… “他们请了几天？”孔厅长问……“ “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啊！”孔厅长放心了，说：“一个星期，造不出来飞机吧，放心吧，他们应该不是造飞机去了……” 挂了电话，孔厅长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是一个小时之后，孔厅长也不安起来了…… 他连续接了四个电话，除了第一个致远中学的范校长，另外三个电话分别是弘毅中学的郑校长，知微中学的厉校长，求几中学的王校长…… 电话的内容也大概相同，都是学生请假…… 赵北辰、卫以德，常温故，杨述而，冯三省加上范子鱼，严慎行……这些教育厅重点关注的学生，都请假了…… 都是同样请一个星期的假，请假理由……不详…… 这事儿……透着他们要搞大事儿的端倪啊！ 孔厅长坐不住了，真的坐不住了，打电话给教委周主任汇报…… 周主任听了他的汇报，让他不要着急，不要胡思乱想，这些孩子都长大了，都是懂事讲道理的孩子，不会瞎胡闹的…… 被周主任安了心，孔厅长也就没那么不安了，凭心而论，这些孩子确实很懂事，很讲道理，不然的话，只凭学习成绩好这一项，是无法引起教育厅甚至教委的关注的……这些孩子除了学习好，最重要的是道德境界都很高，高到……让大人们都有些自惭良心愧…… 不过……孔厅长安心的太早了，他才安心了一个小时，就又接到周主任的电话！ 周主任在电话里急匆匆的说，让他赶快去教委开会，另外，通知致远、弘毅、知微、求几中学的四位校长也去…… 这一个电话，把孔厅长玻璃面一个的心境砸的粉碎！出事了！出大事儿了！ …… 教委会议室…… 孔厅长带着范校长、郑校长、厉校长、王校长走进会议室里一看……心里就又沉了十分…… 会议室里不仅坐着周主任，杨悔道杨主任，任长明任主任…… 还坐着教委部长林清平，副部长吴雅颂、周宁人…… 见他们进来，林部长伸手请他们坐下，然后问周主任：“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我连续接到首都孔厅长，西江省陈厅长，西川省王厅长，西京郑厅长的电话，都说学生请假的事，我统计了一下，共计一百三十一名同学请假……”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下，加重语气，接着说： “最重要的是，这些请假的同学中，包括有范子鱼、严慎行、冯三省、常温故、何齐礼、赵北辰、卫以德、杨述而、花其洁、马依仁、孟继祖、唐申申、史长新、安志道、钱高直、常慎敬等同学……” 孔厅长越听越心惊，原来不只是自己的那几个同学请假的，西部三地的最优秀的同学也都请假了！ 不用再怀疑了，他人肯定要聚在一起干大事！ “这些同学的名字……”周主任接着说：“想来大家都不陌生……”说到这儿，停了一下，吸了口气，才接着说：“两年前，大闹首都的少年盟的核心学生，就是他们！” 说着，又叹了口气，才接着说：“虽然，这两个他们表现的很懂事，很成熟，很通情达理……但是，现在他们同时请假……肯定不是巧合，把几位校长招集来，是想听听几位校长的意见，这些同学们，要干什么？” “西江省，西川省，西京也同时在讨论，我们一直在通过电话联系，他们有什么结论，会马上告诉我们，我们有什么想法，也会马上告诉他们……所以，四位校长，你们先说说你们的看法吧，这些学生事前有没有什么端倪？可能会干什么事？”林部长问…… 第36章 前路渺渺 范、郑、厉、王四位校长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昨天这些学生没有任何异常，今天请假的时候，他们甚至都没有在意，等到察觉到请假的学生有点多，觉得异常的时候，请假的同学已经离开学校了…… “他们请假，学校没有问他们去干什么吗？ “这个……“孔厅长解释道：”因为他们的学习进度跟普通的学生的学习进度不同，他们大多时间都是在自习，有不懂的地方才找老师问……所以学校对他们在时间上的管理比较宽松……而且，他们又都比较懂事和自律，所以，学校对他们的管理比较宽松一些……” 林部长看了孔厅长一眼，没有说什么…… 这事，也不能说是学校的错，有这么几个天才学生，学校生怕自己给教残了，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只能小心翼翼的，尽量给这几个天才方便，害怕过多的干涉，把天才给折了…… 吴雅颂副部长问：“跟他们家里联系过吗？他们家长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联系过了，他们家长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孔厅长说…… “他们家长也不知道吗？他们家长什么反应，怎么说？能不能猜到他们去哪儿了？”吴雅颂副部长说…… “他们家长……”孔厅长看了看四位校长，苦笑了下说：“这些学生经常聚在一起学习，有时候一天两天不回家是常有的事……他们家长都习惯了，以为他们去什么地方学习了……” “而且……”孔厅长犹豫了一下，接着他：“这些学生跟家长的关系都不太……”说到这里，他停住了，心里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些学生与家长的关系…… “他们跟家长的关系都不好吗？”吴副部长问…… “也不是不好……不太融洽吧……” “不太融洽？是什么意思？”吴副部问，他很奇怪孔厅长怎么会用这个词形容学生与家长的关系…… “他们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周主任解释道：“别的孩子跟父母的关系，不管是听话或者是叛逆，其实都处在弱势，心里都有些畏惧父母……但这些孩子不同，他们虽然也尊敬父母，但心里并不畏惧父母，他们会跟父母讲道理，而且都很会讲道理……”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接着说：“他们的家长也都很无奈，讲道理讲不过孩子，又舍不得打……所以，很多事情只能任由孩子们照着他们自己的主意办……” 吴副长张了张嘴，想批评这些孩子两句……却发现，不知道该批评他们什么……这些孩子跟父母的关系，虽然让人觉得生硬……但却挑不出毛病……只能说他们小主意太正了…… “就没人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这几十位同学，还能一齐失踪了吗？”周副部长问…… “找是肯定能找到的……”周主任解释说：“我已经请人帮忙找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们……只是……现在我担心的是他们聚在一起，究竟要干什么？” “他们不会要重建少年盟吧？”周副部长猜测说…… 这些学生，都是当年少年盟的骨干…… “关键是他们为什么要重建少年盟，重建少年盟要干什么？”周主任有些焦急的说…… “又想跟政府要工资？”孔厅长笑道…… 两年前少年盟成立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听信了大河涧那群小妖怪们的蛊惑，认为学生也应该有工资，他们围堵首都市政府，跟政府要工资…… “要不要通知市政府做下防备？”吴副部长建议说…… “不能通知市政府……”周主任连忙说：“他们还是孩子，如果他们真的要再建少年盟，我们要想办法拦下来，最好是别让市政府的人……最好是别让外人知道……外面的人知道了，小事情也就传成大事儿情了……到时候，我们怎么处理他们？不处理……怎么对外面的人交待……处理了……这几个小子废了怎么办？你们舍得吗？” 林部长敲了敲桌子，接着周主任的话说：“所以，找大家来的目的就是找到他们，最主要的是阻止他们重建少年盟，去把事情闹大……最好是让这件事情无声无息的过去！” “就是……”吴副部长疑惑的说：“现在能确定他们是要重建少年盟吗？” “不能确定！”周主任说：“但是，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就算不是重建少年盟，也肯定不是聚在一起学习去了……我们现在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事……我们现在害怕是他们闹出什么大事……我现在请各位领导来是要闹量一下，怎么阻止他们闹出大事……如果没有成功阻止，如果他们真的闹出什么事来了……我们怎么把他们保护起来，不让他们受伤害……” 周副长张大了嘴……周主任前半句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后半句……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儿呢？ 合着他们闹事……不，他们还没闹事儿呢，咱们就在这商量他们闹事之后，怎么保护他们？ 怪不得他们这么肆无忌惮呢，怪不得他们喜欢闹事呢……合着他们背后有一个周主任拉着教委的人一起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呢！ “咳！咳咳！”林部长连连咳嗽……让周主任不要说下去……老周同志说的也太直白了吧！ 意思虽然是这个意思，林部长自己心里也是这个意思，但不能说的这么直白啊，传出去了，让人听去了，说人怎么看教委呢？ 周主任一瞪林部长，恶声恶气的说：“我就这么说了，我就是要告诉外面的那些人，那些学生后面站着的是我周怀书，别把学生闹出来的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纲上线的传成了不得的大事！小孩子有谁不淘气的，犯些错误不正是应该的吗？别小孩子犯一点儿小错误，就当成了不得的大事儿……有那闲功夫去干点儿正事，天天盯着小孩子，闲的啊！” 众人一时失语……淘气？犯点儿小错误？那群小混蛋犯的是小错误吗？那是淘气吗？还有……那些学生也还没闹事儿呢，更没有人盯着他们的错误不放……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合着孩子还没犯错，你就先告诫那些孩子犯错后，可能会批评孩子的人…… 护短也不能这么护吧！ 周副部长咳了一声，想劝一下周主任，别这么不讲道理，别这么过分……咱们是教委，还是军阀司令部…… 林部长却敲了敲桌子，叹了口气说，说：“这个，周老话说的虽然不太好听……但意思没错……我也是这个意思，这几个孩子，咱们教委得护着，当然，也不是他们做什么事都护着，是在他们不违背道德的前提下，我们护着……如果他们烧杀抢掳，我们肯定不会再护着……现在，他们虽然淘气了些，但做的事儿并不是大奸大恶，他们的发心是好的……所以，我们得护着……” 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了看两们副部长的表情，才接着说：“所以，咱们今天开会的目的，第一就是统一下思想，万一他们真闹出什么事来，咱们教委的声音要一至，要护着他们！第二是咱们做个预案，万一他们真闹出了什么事，咱们怎么做，才能护着他们不受到伤害……” 周副部长和吴副部长面面相觑……原来开会的目地是这个啊…… 但是，这么做真的好吗？林部长和周主任都说这是为了护天才的苗子……但是，怎么看都像是在养熊孩子的节奏啊！ 两位理性的副部长正犹豫着要不要提出异议…… 就听见会议室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林部长说…… 一个工作人员快步走进来，对林部长和周主任说：“查到那些学生的踪迹了！” “他们在哪儿？”周主任连忙问…… “在火车站查到的，据火车站的同志说，他们买了去西原省平山县的票，上午已经坐火车走了……” “平山县？”周副部长和吴副部长都觉得这个地名有些耳熟…… 周主任突然拍了下桌子，骂道：“大河涧那群兔崽子！” 第37章 解决 “大河涧？” “既然他们都去了平山县，肯定是去了大河涧中心学校……”周主任恨恨的说了一句，然后站起来说： “我给大河涧打个电话，问问那群小妖怪究竟要干什么？” 林部长点头同意，看着他走出会议室的门，这才揉着太阳穴说：“是那群小妖怪啊！唉……头疼啊！” “头疼什么？”吴副部长奇怪的问：“我倒觉得轻松了，知道那些孩子的下落了，总不用担心他们失踪了……” 林部长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 周怀书给大河涧打电话，等清诚一接到电话，他就质问道：“你们大河涧想干什么？” 清诚怔了怔，他招集学生们来参加大河涧中心学校秋令营的事，本来也没打算瞒着谁，但是，也没想到周怀书这么早就能知道——学生们还没到呢，周怀书的问罪电话就到了！ 这……周老头对学生们也太上心了吧！ 清诚犹豫了一下，含畜的说：“我们学校要举次秋令营，请大家来我们学校玩玩……” “玩玩？”周老头鼻子发出一声冷笑，透着不相信，冷冷的说：“说实话！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清诚犹豫了一下，坦然的说：“还是为了学生造飞机的事……你不是问过我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吗？有一个办法，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才接着说：”但是，这件事如果你不知道，是我们学生自己主导这件事，即便是冒险，也是我们学生自己要去冒险，如果你们知道了，或者说由你们教委来主导这件事，我们冒险就成了你们要我们冒险……” 周主任沉默了…… “你也希望学生们造飞机吧……”清诚接着说：“如果是的话，您就别问，您知道了的话，第一家长们会怪罪您，我觉得您承受不住家长们的压力，所以，告诉了您，必然的结果就是学生们造飞机运动，家长要求你们阻止我们，你们承受不了家长的压力阻止我们……如果您不知道，那么家长也就怪罪不到你们身上，这只是孩子和家长之间的事，您可以置身事外，从容的来协调学生和家长之间的关系……” 周怀书依旧沉默着…… 他真得不好说话了……清诚说的对，如果家长的压力压在他的身上，压在教委的头上，说出去是他们教使孩子们去做危险的事情的……他真承受不住家长们的压力…… 但如果让他对清诚等学生说出，你们在前面去跟家长斗争吧，我躲在后面偷偷给你们加油……这样的话他也说不出来，这样的事……做出来也太惭愧！ 周怀书现在很后悔……很后悔打这个电话！如果不打这个电话，他可以当自己完全不知道！他是真的完全不知道！现在呢，虽然清诚没有说出要用什么办法让家长们同意孩子们造飞机……但一定是家长们不喜欢，甚至很生气的办法……现在他也可能装作不知道，但对他自己来说，已经是掩耳盗铃，良心不安了！ 清诚也知道现在周怀书不好说话……说什么都有愧，所以，等了一下，然后说：“我挂电话啦……您也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呢，再给我打电话……当然，最好是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周怀书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心里的滋味太难描述了，养了五十多年的斯文也顾不得了，半是自嘲半是羞恼的骂了一句：“他娘的！” 回到会议室，林部长看着他，笑着，故作轻松的问：“大河涧的那群小妖怪们要干什么？” 周怀书没有说话，坐下去，闷头往肚子里灌茶…… 他现在面临一个选择，是把清诚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大家，让大家一起来承受这种惭愧…… 还是隐瞒着，自己独自承担，让大家的良心轻松些…… 这个……如果隐瞒清诚的话，还需要编一个能骗过大家的理由，或者说服大家，让大家不要再追问下去……这个太伤脑筋了！ 而且，即便是把清诚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成年人的厚脸皮和坚硬麻木的心灵，不会连这些愧疚都承受不了！ 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会不会有人不愿意学生们再造飞机，或者说不愿意为学生们造飞机再也承担一点点儿压力……正好借这个借口，来阻止学生们造飞机呢？ 周怀书把一杯茶一口气灌到肚子里，心里有了决断，放下杯子，抬起头，看着众人望向自己诧异目光，特别是林部长，好像用目光在质问，我还等着你汇报呢，你怎么自顾自喝起茶了？ 一咬牙，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顿，说：“别问我……也别给大河涧再打电话……我们……看戏吧！” 一屋子人全张了一下嘴巴……吃惊的…… 这是教委的会议室，不是村委的侃大山会议！ 这话也太不靠谱太不负责任了吧！ 吴副部长周老也不叫了，把两个字颠倒了一下，叫道：“老周，开会呢，严肃点儿！大河涧究竟要干什么？” “我很严肃！”周老头认真的说：“我不说，你们也别问，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我们不管？我们不管的话，如果大河涧的那群妖怪带着学生们闹出什么事来，怎么办？”吴副部长质问道…… “我承担！”周老头很认真坦然的说…… “你怎么承担？你承担的起吗？” “这次的事……我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我还真承担的起……”周老头依旧很认真的说：“我觉得大河涧准备做的这件事，很可能会成功！如果成功了，自然不需要我承担什么……如果万一不成功，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真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就说是我的主意，把我推出去，让人出出气，事情就能平息过去……” “周老……你说什么气话，咱们既然在这儿开会，真出的什么事儿，就是咱们一起承担，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吴部长也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知道大河涧想干什么，我们心里有数，真闹起来了，我们也好事先有个准备！你不要说气话！什么你一个人承担！” “唉……”周老头很认真的叹了口气，说：“我说的是很认真的话，你为什么就觉得是气话呢？我说我承担……真的不是气话，真的不是……”他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我们总觉得我们做为领导人，道德很高尚，但其实呢，跟我们上一代的领导者们，差的太远了，我们的前辈了，如果说自己承担错误，或者说自我牺牲，别人一定会觉得他是认真的，是心甘情愿的……而我们现在呢，如果有人说要自我牺牲，要独自承担错误，我们首先会觉得他是在说气话，是在呕气……道德境界降了一层，已经没有人愿意相信，或者自然而然的相信有人乐于自我牺牲，心甘情愿的自我牺牲了！” 周老头的这话……说的有点过了！ 一屋子的人脸色全都有些变了……觉得周老头这是把他们全都骂了！ 第38章 欢迎 林部长一瞪眼，一拍桌子，喝了一声…… “散会！” 然后，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会议室…… 周怀书站起来，抱歉的对大家微微躬了躬身，也头也不回的走出会议室…… 孔厅长呆滞了一下，张了张嘴：“这……这就散会了？”他转头疑惑的看着吴周两位副部长，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部长……这是什么意思？” 吴雅颂副部长叹了口气，说：“不要问……” “不要问？”孔厅长还有些迷茫…… “就是别问的意思！”吴副部长答了一句，也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出的会议室…… 孔厅长看向周副部长，周副部长对他笑了笑，然后，站起来也走了…… 孔厅长，任主任，杨主任和四们校长面面相觑…… 孔厅长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 有两个字在他嘴里翻来覆去，他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虚伪！” 至于吗？又不是国家民族危亡的时候，至于装出这种自我牺牲的样子吗？不就是几个学生要造飞机吗？至于吗？至于吗？ 装的这么这仁义的样子，讽刺谁呢？ 但是……他又觉得这种不舒服，这种对周怀书的不满意，是源于自己的卑劣心理，自己不想高尚，大家也都安于现状不想高尚，在这个环境里大家很舒服，谁也不会惭愧，但是，有一个人突然高尚起来了，大家就都不舒服起来，他一个人让大家感到惭愧，感到不安……所以不希望有一个人变的高尚起来，也不愿意相信那个人是真的高尚！ 这念头一出……他也不想说话了……说多了，等大家都明白过来，看清了他的这种心态，他就成小丑了…… …… 平山县城汽车站，青山紫鸿带着平山县一中的熊雄，魏申益，孟小龙，林梦，范丰，胡灵，陈明等同学等在车站外面，看见赵北辰，范子鱼，严慎行等首都的同学从车站里出来，便迎了上去…… 赵北辰看见青山和紫鸿等同学，没有看见木清诚，便诧异的问：“木班长呢？” “我们杨老师病了，木班长在照顾他，没法来接你们，让我替他给你们道歉！”青山解释说…… “杨老师病了，严重吗？”赵北辰很有情商的问…… “不严重……没什么……”青山没有细说…… ”木班长召集我们来是要干什么大事儿？”范子鱼笑嘻嘻的问 “没准备干什么大事儿啊，电话里不是跟你们说了吗，邀请你们来参加我们学校举行的秋令营！请你们来我们学校玩几天……”紫鸿答道…… “我跟你们说，我们这次来，可没有跟学校明说，估计校长和老师现在正开会骂我们呢，回去少不了五千字检查……要是办为来玩几天，那真不值得很啊！”范子鱼苦笑了一下，然后不以为然的说：”把我们这么多学生都聚集过来，肯定不是为了玩，你们先说说，究竟要干什么？也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嘛！” “还有孟继祖唐申申等同学没到，等他们到了，再一起说吧……”青山说…… “那行吧……”范子鱼同意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干什么？” “我们先在县一中住一天，等明天孟继祖唐申申常慎敬他们到了，再一起回我们学校。你们看怎么样？” “行，听你们安排，没问题！”赵北辰痛快的答应道…… 他答应的很痛快，但到了县一中，看见住的地方…… “这个……”赵北辰神色难看的问：“青山副班长，你不会让我们晚上睡这儿吧？” 青山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解释道：“咱们这里条件不好，咱们凑合一晚上吧……” 凑合一晚上？ 赵北辰等人看着教室里，用课桌排在一起，摆成的光板床……不但没有被子，连褥子也没有…… 这个的床……能睡？ 他们有些后悔了…… 来之前他们很向往大河涧……这个能养出一群妖怪的地方，一定是一片灵土……他们心里很羡慕这片灵土，很想来这里生活一段时间……所以，接到清诚的电话马上就同意来这里，有一半原因就是因为对这片灵土的向往——他们把这片灵土想象的太美好的…… 现在……摆在他们眼前的现实，坚硬冰冷的床，让他们美好的想象破碎了一小半…… 范子鱼苦着脸说：“这床……能睡着觉吗？” 紫鸿青山也很无奈，他们也不想让这些大城市来的骄子们一来就感受到这里的艰苦，但是他们也没办法呀，能在学校借间房子当他们的宿舍已经是他们能做的最好的程度了，再给他们每人准备一套被褥——以紫鸿的持家标准，这实在太浪费了……反正就一晚上，到了学校，已经给人了们准备好干草席了…… …… 第二天，接到了孟继祖唐申申和同学，青山抱歉的对大家笑了笑，说：“接下来，要请大家完成一件异常艰苦的事！” 范子鱼睡了一夜光板床，腰酸背痛的说：“还有比睡光板床更艰苦的事吗？” 紫鸿也抱歉的笑了笑，说：“县城离我们学校七十多里……我们今天要走回去！” “不是吧！” 范子鱼等人连连惨叫了起来…… “好歹租辆车吧！”赵北辰苦着脸都快哭了的说：“每次国赛奖金你们都拿大头，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不是小气……我们的钱都有用的地方啊……”青山解释说…… “那……我们出钱，我们出钱租辆车……”范子鱼说…… “这个……我们的建议是走着回去……大家慢慢走，领略一下我们平山县的山光水色……”紫鸿劝道…… “我不想领略你们的山光水色，我只想快点到你们学校睡了觉！”范子鱼说…… “咳！咳！”青山咳了一声，犹豫了一下，才慢慢的说：“这个……步行去我们学校，是我们秋令营的第一件任务，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我想大家努力一下，把它完成……如果在这件事情上退缩了……我们遇见了比这更困难的事情，是不是也要退缩呢？我们造飞机比步行回学校要难几十倍上百倍……你们连步行去我们学校都做不到，真的能造成飞机吗？” “这不一样啊！”赵北辰认真的辩驳道：“造飞机虽然困难，但做起来有意义。步行去你们学校，我们明明有更省时省力的办法，为什么还要去受那个辛苦呢？” “你还是把目的当成意义啊！”青山说：“我们修行心性是在过程中修行的，是在过程中完成了多少困难，完成困难的过程中积淀了多少自信和勇气……最终的结果对我们的修行心性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我们造飞机，并不是为了得到一架飞机，我们回学校，也并不是为了回到学校……是为了造飞机的这个过程，和回我们学校的这个过程……所以，我们虽然有更省时省力的回学校的方法……但是，那个方法并不能修行我们的心性啊……但是我们的目的不是回学校，而是修行心性啊！” 赵北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的脑子有点晕……被青山的话绕晕了！ “ 第39章 第一天 赵北辰范子鱼等同学，虽然没太明白他这段话的意思，但是觉得他这段话有道理，晕乎乎的跟着青山紫鸿出了县城…… 出了县城走了十里多地，赵北辰范子鱼等同学就感到后悔了…… 或者是意志的坚定终究败给了身体的疲惫……或者是这么长时间，他们终天从被青山的那一套话忽悠晕的状态里醒悟了过来…… “你说的没道理啊！”范子鱼突然冲青山叫道：“按你说的道理，走路能修行我们的心灵，那人们还造汽车飞机干什么，都一边走路一边修行就行了啊！” 青山心里滞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不过，他抬头看了看前不见村后不见人的曲曲折折的山路……突然觉得自己不用反驳什么了…… 他扑哧笑了一声说：“都走到这儿了，你还想这个问题，还想回去？” 再走回去？ 范子鱼回头望望曲折通往山峦里的路……再看看已经坠落到山峰顶上像在山顶立了一个金色的大圆盘一样的太阳……心神和眼神都缩了缩…… 赵北辰问：“还有多远？” 青山犹豫了一下，怕说实话把他们吓回去，模糊的说：“一半了……” “才一半啊！”范子鱼惨叫道…… 赵北辰不相信清诚青山他们真的准备让自己等人走几十里山路去学校，他觉这是一个玩笑，或者是清诚青山他们想测试一下自己等人对艰苦的耐性…… 他回头很理性很肯定的对青山说：“好了，我知道你们还有准备，现在天马上就要黑了，同学们对你们这儿的艰苦条件也有了足够的认识了，而且我们体力也都到极限了……该把你们准备的车叫出来了吧！” 青山怔了怔，回头看向紫鸿…… 我们准备车了？我怎么不知道？ 紫鸿失笑了一声，对赵北辰这种心想事成的习惯深感佩服…… “没有车，没有准备……”她忍住笑说。 “那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学校啊！天马上要黑了啊！” “不用担心天黑，也不用担心走不到学校……”紫鸿很认真的安慰道：“慢慢走，总能走到的！” 紫鸿说的是安慰他们的话，但听到他们耳朵里，就变成了深寒炸弹，他们心里原本的一丝幻想和希望，彻底绝灭了！ 范子鱼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是真心半是假意的，惨叫道：“不走了！走不动了！老天爷啊，谁来救救我啊！” 他一坐下，其他的坚待不住的同学，也都跌倒似的坐在路边，不愿意走了…… 他们再装的像大人，但终究还只是十四五岁的孩子…… 青山和紫鸿对视了一眼，青山无奈的说：“那就先休息一下吧！” 紫鸿在范子鱼对面坐下，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问：“为什么要来我们学校呢？” 范子鱼怔了怔，不知道紫鸿为什么这么问，是嫌弃自己了？是质问？但看紫鸿温和的笑着的样子，不像是质问…… “清诚班长请我们来的啊！”他很耿直的回答道…… “班长请你们来，你就会来吗？你总有自己的目地吧？没有自己的目地，班长请你来，你就来……那就实在太幼稚了吧……” “哦，我觉得清诚班长请我们来的目的是要造飞机，我想造飞机，但是现在被学校禁止了，我觉得清诚班长请我们来的目的就是要打破学校的禁止，让我们继续造飞机，所以我们来了……” “造飞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范子鱼张了张嘴……没好意思说出来…… 赵北辰很坦然的说：“修行心性，积淀浩然的信心和勇气，修成像你们一样的妖怪……” “你们知道信心和勇气从什么地方积淀下来的吗？”紫鸿问…… 赵北辰也不说话了，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好意思回答…… “一方面是是从战胜一个又一个困难中积淀下来的，另一方面，是从无依无靠，万事不求人的主宰性中来了……”紫鸿没有照顾越北辰他们的不好意思，转头对范子鱼说：”你刚才乞求老天爷来救救你的时候，你的潜意识就已经把你的主宰性交出去了……所以这样的话不能经常说，最好是不说……说这样的话的时候，你心里的想法是只要不让我走路，让我干什么都行……这样，太不重视你自己的主宰性了，说多了，你就自然而然的把你的主宰性给交出去了……而我们最重要的就是我们自己的主宰性……” 范子鱼脸红了红，没好意思说话…… …… 他们到了大河涧中心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到了学校早早收拾了一下，就在学校给他们准备的宿舍里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范子鱼盯着明亮的窗户，再看看身下面的草席……很悲催的对赵北辰说：“昨天晚上我好像梦见狼叫了！” “做噩梦了？没睡好？”赵北辰问…… “我梦见狼叫了，然后觉得很困，就想，反正不起来，被狼吃了也不起来！然后就睡的很好，一觉睡到现在！” 赵北辰笑了笑…… “我真没想到，我有一天能在草窝里睡觉，还能睡的这么熟……”范子鱼接着说…… “起床吧，吃过饭，去找清诚班长问问，他有什么办法让我们断续造飞机……” “嗯，赶紧问问，赶紧回去……这里的日子实在太难受了……” “他们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青山他们故意折磨咱们呢！” “这话……” “咱们又不是没来过，昨天路上那么多车招呼，不让咱们坐，后面有宿舍不让咱们睡，非让咱们睡草窝！” “落人手里了，就要听话……” …… 吃饭……吃饭？ 赵北辰范子鱼等同学看着碗里的两个黄澄澄金灿灿的窝窝头…… 窝窝头？窝窝头！ 他们心里真的想哭了！ 连清诚也有点发懵…… 现在学校已经能够天天吃大米白面了，怎么今天又变成窝窝头了？ 清诚偷偷找到青山问：“谁的主意？怎么又改成窝窝头了？” “不是我！”青山连忙否认，然后说：“是林翠说了，想看看这些同学能不能吃得下窝窝头，如果连窝窝头都受不了，以后的辛苦肯定也受不了，咱们就别在他们身上费心思了！” “昨夜带他们从县城走回来也是她的主意？” “对……” 清诚苦笑了一下，说：“不能这么干啊！这么干容易没朋友啊！” “怎么不能这么干了？”青山反问道：“我觉得林翠说的有道理，咱们都是这么苦日子过来的，他们如果连这点苦都受不了，咱们真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了！” 清诚摇了摇头道：“咱们那时个虽然苦，虽然吃窝窝头，受辛苦，但咱们心里也快乐啊，所以才能承受那些辛苦……他觉得他们现在快乐吗？心灵里没有快乐支撑着，他们很难承受住这些辛苦啊！换咱们也未必行，你们这样会把他们吓跑的……” “那怎么办？”青山问…… “给他们找点快乐的……或者美好的事……” 第40章 第二天 这时候正是吃饭时候， 紫鸿帮清诚和青山两人打来饭，听见清诚的话，笑道：“那你们得赶紧去劝劝林翠，那丫头准备了一箩筐的法子整治那群城里的学生！” 清诚不解的问：“她为什么要跟北辰他们过不去？” “闲的呗！”青山很了解的说…… 然后，就挨了一脚…… “谁……”青山刚想骂人，回头一看是林翠，骂到嘴边的话就噎住了…… “谁闲的？”林翠骂他一句，做势还要踢…… 青山扭头就跑…… 林翠没有追，转头对清诚说：“我也不明白，你把城里的这群娇小姐们招到咱们学校干什么？” “我不是说过吗……”清诚很耐心的解释道：“人生的修行就是在灵魂中积淀美好的东西，我们要带着他们做一件美好的事情！” 林翠很不屑的笑道：“他们……他们就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要带着他们玩，他们高兴跟着你，你要带他们做正事儿……一遇到困难，他们肯定全都缩回去了！” “把他们从孩子变成美好的人，不也是美好的事吗？”清诚解释说…… 林翠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说：“太难了……我不是不同意把他们变成美好的人……而是不同意在现在，在这个时间上把他们变成美好的人，不同意他们参与到我们现在要做的这件事情中来……”林翠吸了一口气，理了一下思路，接着说：“我们现在要做的事，虽然是美好的事，但只是在我们看来是美好的事！在别人看来，在大人们看来，是很伤害他们的事！这件事做出来之后，不管成功还是不成功，我们都会被人讨厌厌弃责备怪罪……” 清诚怔了怔，他听明白了林翠话里面没有说的意思，问：“你是不是不同意我们做这件事？” “我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呢，既然你们都要做，我自然要支持你们……你们或许比较乐观，我呢，就把困难想的多一点儿……这件事太难，我们本来就很难做成，再带着这群幼稚的孩子——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玩，是因为觉得我们能带着他们玩……他们心里跟本还没有做事的准备……不客气的说，他们就是累赘……我们还要带着他们做这件事……“林翠苦笑了一下，说：“我觉得我们的前面，就是一起悲剧啊！” 她停了一下，接着说：“不过，虽然是悲剧，但我会跟你们在一起，因为我觉得这很美好，但是，带着他们……他们会觉得这件事，做这件事是美好的吗？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们在害他们呢？所以，我觉得如果我们不带着他们，我们自己做这件事，不管结果如何，都比带着他们一起做更美好！” “但是没有他们，我们自己做肯定做不成的……我们需要他们来造成声势……” 说到这里，清诚怔住了…… 这就有点像是在利用他们了……不对，这就是在利用他们！ 这……自己就有点卑劣了……不，是实在太卑劣了！ 如果不是话说到这里……自己竟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做，竟然是卑劣！ 是不是做一件事总要去利用别人？是不是做一件事总会损伤自己的道德！ 那应该怎么做事？ 这真是一个深刻的深刻的哲学问题…… “你们想要我们做什么？” 赵北辰和范子鱼站在窗外问…… 他们来到窗外的时候，正好听见清诚的下半截话…… 清诚纠结了一下，对他们说：“这……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把同学们都招集过来吧，我说说我们想要做的事，你们愿意参加就，就留下来，不愿意参加呢，就送你们回去……” 同样的事，用两套不同的说词，会让人做两种不同的选择，多说美好的那一方面，会让人乐于参加，多说困难的一方面，会让人畏缩退出…… 清诚原来是想多说说那一件事的美好的方面……但是现在，他改主意了，决定多说说那件事情困难的一方面…… …… 同学们在教室里集合起来了…… 清诚站在讲台上，理了理思路，说：“ 我们一直在说你们的学习是在学习，而我们的学习是在修行……我们对你们说我们在修行，你们或许觉得你们理解了，但是，你们我觉得你们没有理解……因为你们从没有跟我们探讨过，我们在修行什么？我们修行的目的是什么？有没有想过像我们一样修行？” 赵北辰与范子鱼有些迷茫的对视了一眼……不是说要打破学校的禁制，让我们继续造飞机吗？怎么扯到你们修行的目的？我们想不想跟你们一样修行上来了？ 这扯的有点远了吧？ 不过……跟他们一样修行？修行成像他们一样的妖怪…… 这也是赵北辰范子鱼他们一直的梦想啊…… 连造飞机，也是为了成为像他们一样的妖怪啊！ 这么想来的话…… 赵北辰站起来说：“我们也想像你们一样修行，你们修行的是什么？不是心性吗？不是通过造飞机……通过完成一个又一个困难的问题，积累下浩然的自信心和勇气吗？” “心性，只是一个简单是的说法，我们修行的其实是灵魂……” “灵魂？”范子鱼张了张嘴，做为一个受唯物教育到中学的学生……他反问道：“人有灵魂吗？你们竟然相信轮回转世？” ”我说的不是人死后可以轮回转世的灵魂！“清诚摇了摇头说：“我们说的灵魂是人内在的道德记忆性格精神等的综合体，是安放我们心灵的世界！” 赵北辰范子鱼等人听的一脸茫然…… “这个灵魂在我们出生的时候并不存在，是我们在生活中，有意识的一点点积淀出来的……也就是修行出来的。” 这话，在赵北辰等人听来，就有点玄而又玄了…… 赵北辰一副理解不了，但还要做努力理解的样子问：“这个灵魂是什么样子的？” “是由美好的情感和事物的记忆组成的一片温柔的海，心灵沉浸在里面，时时感受着微微的喜悦和对美好的感动……” 这就是赵北辰他们真的无法理解的境界了……他们还没有过那样的感觉，他们最美好的感觉是小时候在妈妈的怀里睡觉的感觉，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十五六岁了，连那种感觉也已经淡忘了…… 不过，从清诚的描述中，他们也能想像到那种境界的美好！ 不过，清诚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了话头，转而说：”灵魂是什么样子的，我说出来的，对你们来说都是虚假了，只有你们自己有了自己的灵魂，感受到了这种感觉，才会真实的知道灵魂的样子，所以，先不说灵魂了，我还说我们的修行……” “我们修行就是想积淀出一个最美好的灵魂，但什么是最美好的灵魂呢？” 范子鱼突然举手…… “啊……你说……”清诚问…… “怎么才能积淀出来一个美好的灵魂？” 他对拥有灵魂之后的美好境界很向往……他希望自己也能具有一个灵魂……只是清诚说到灵魂的时候，没有说怎么让他拥有灵魂，而直接说到更美好的灵魂……他现在连灵魂都没有，所以只对怎么拥有灵魂感兴趣，至于更美好的灵魂，他觉得还太遥远…… 清诚的思路被他打乱了一下……理了理，没有回答子鱼的问题，而是接着说：“你先听我说完……” 第41章 浩然 “最美好的灵魂是什么？”清诚接着说…… 范子鱼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又对最好美好的灵魂没有一点概念，所以对这个问题有点提不起兴趣…… 清诚接着说：“最美好的灵魂应该具有最美好的道德……而最美好的道德是什么呢？” 范子鱼等人依旧兴致缺缺的……没有人说话…… 清诚接着说：“最美好的道德是平等……” “平等？”范子鱼等人终于提起一点点兴趣，他们终于听到了一个他们能够理解的词，平等和自由这两个词是他们从小的语文课历史词，特别是近代历的课里最经常听见的两个词…… “我说的平等不是你们经常听到的人人平等的那种平等，那种平等是人们在法律的要求下做出来的平等，被外界的某种东西要求做某些事情，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平等！” 赵北辰范子鱼等同学又懵了……他们一脸毫无兴趣生无可恋的表情勉强用心听着…… “我说的平等是灵魂中的平等，是自己给予自己的平等，而不是乞求外界某些人或者种规则给予我们的平等，也不是我们给予外界的某些人的平等，外界给予我们的平等，是我们乞求来了，这本身便是不平等，我们给予别人的平等，是让我们立于别人之上，这本身也是一种不平等……所以，真正的平等，只能是我们自己给予我们自己的灵魂的平等！” 赵北辰范子鱼等同学眼前继续转星星…… 清诚继续说：“怎么自己给予自己平等？” “自己给予自己的平等需要自己有浩然的自信力！” “为什么这么说呢？”清诚自问自答自言自语的说…… 范子鱼突然举手，打断清诚的话，说：“嗯，我们现在只想知道怎么让我们拥有浩然的自信力，或者你告诉我们该怎么拥有灵魂也行……至于平等，自己给予自己平等，等我们有了浩然的自信力，等我们拥有了灵魂之后，再跟我们说吧……你现在说的这些，我们能保证我们不睡觉，但也保证我们听不懂！” “曲高和寡对牛弹琴……”林翠不屑的对紫鸿说…… 紫江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没有说话…… 林翠没听见紫鸿回话，回头看了看她，用胳膊碰了碰她，问：“想什么呢？” “你有没有觉得……”紫鸿犹豫了一下，说：“班长有些奇怪？” “奇怪？”林翠转头看了看讲台上的清诚，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问：“没觉得啊，他哪儿奇怪了？” “我也觉得班长有点怪……”青山突然低声插言道…… “你也觉得班长有点？”林翠怔了怔，回头认真的看向清诚…… 如果只是紫鸿一个人觉得班长有些怪，那可能是紫鸿一个人的错觉，但紫鸿青山两个人都觉得班长有些怪的话……那就只能是班长今天真的有些奇怪了！ 但是……班长哪里有些奇怪呢？ 林翠认真观察着班长，思索着，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班长那里奇怪了？”她问紫鸿和青山两人…… 青山皱着眉头，思考着摇着头说：“说不清……就是感觉有些怪！” 林翠看向紫鸿…… 紫鸿犹豫着说：“好像有点儿太急切了……”她停了一下，又详细的说：“班长他向来是从从容容胸有成竹的……但今天，他好像有点失了方寸……” 青山也恍然的点了点头：“我就是觉得他有点怪……班长他向来不做无用的事儿，今天他对赵北辰他们讲的这些东西，他明知道赵北辰他们听不懂，也不感兴趣……对他们讲这些根本是毫无用处，按照他的性格，他是不会对赵北辰他们讲这些的啊！今天却明知道他们不感兴趣更听不懂，却还要苦口婆心的讲……太奇怪了！” 林翠听了他们的话，仔细想了想……似乎班长还真的有点儿怪！ “最主要的是……你们觉得班长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紫鸿问…… “什么意思？” “其实就是三个字……做圣人……”紫鸿苦笑了一下，说：“班长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想让我们这一代学生都去学做圣人……但是，这显是个妄想，他也知道是个妄想，上次隐约提过一次，就没有再提……今天又说这些话……难道他们没放弃那个念头？但是，除了疯子……不然谁会把这种妄想当成理想来实行呢？” “你不会觉得班长疯了？” “不是……就是因为他很理性很认真的人，却说些疯子才说的话，所以才觉得奇怪啊！” “班长有心事！”他们旁边的黄凰突然小声说…… “有心事？有什么心事？”青山诧异的问 黄凰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心事……” “那你怎么知道班长有心事？”青山追问道…… “从他上次受伤醒来之后，他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林翠在回忆里找了找，似乎没有找出来现在的班长跟以前的班长有什么不一样，不解的问：“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他现在……不笑了……”黄凰缓缓的说…… “不笑了？”黄凰诧异的看了黄凰一眼，然后又看向讲台上的班长……班长脸上像往常一样挂着淡淡的微笑…… 他又看向黄凰……班长明明像往常一样常常笑着的，不知道黄凰为什么说班长不笑了？ “太假了！”黄凰摇了摇头慢慢解释道：“以前他的笑是从心里发出来的，笑的很晴朗，现在他笑的太假了，他心里明明没有笑，只是在脸上勉强挂着笑的面具……笑的很僵硬……”黄凰看着讲台上的清诚，接着说：“你看他脸上的笑容一真没变过，分明是有意控制着脸上的肌肉露出的笑容，不是发自心里的笑，如果是发自心里的笑，会随着心里的喜悦轻重脸上的笑容也一直在或扩大或缩小的变幻着……” 听了她的话，青山紫鸿林翠都怔住了……连坐在黄凰另一边的黄鹄重峦树林等人也都怔住了…… 他们认真的看着讲台上清诚的表情……似乎……不是似乎，而是真的！ 黄凰说的很对！ “班长不开心？”青山挠了挠头，反思着最近的事，想不到头绪，问：“班长为什么不开心？” 紫鸿等人几乎同时摇头……最近没有发生什么糟糕的事啊，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啊……班长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不开心呢？ “别猜了！”紫鸿小声说：“一会下课了，找他问问……” 清诚站在讲台上，看着坐在后排的紫鸿青山等同学在窃窃私语，再看看坐在前排的赵北辰范子鱼等同学一脸的昏昏欲睡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不由的有些尴尬了！ 他想……自己是不是太急切了？或者说是太异想天开了…… 这个世界的未来，是地球上五十亿人形成的大势来决定的……自己想去改变这种大势……这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收起了心底的那一点点妄想…… 但是……收不起来的是沉重和压抑…… 清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压下心里悲哀，转而说道：“那好吧，咱们说说怎么拥有浩然的自信……” 赵北辰范子鱼等同学立即提起了精神！ 第42章 莫名 “自信和勇气……”清诚说了这五个字，却讲不下去了…… 压下去的悲哀像被压在石头下的火山一样，一直向上冲击……他有些心烦意乱，很心烦意乱！ “自信和勇气……”他讲不下去了，看了看下面，说：“让紫鸿同学来跟你们讲吧……” 紫鸿诧异的抬起头，这……事先绝没打过招呼，绝对是班长的临时起意……自己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心里想推辞一下，但看见班长眼里的疲惫……到了嘴边的推辞的话又咽了回去，站起来走向讲台…… “自信和勇气……”紫鸿慢慢说着话，一边在心里整理思路，一边看向班长…… “要养成浩然的自信力……”她慢慢说着，却看见班长在同学们后面略站了站，就转身从后门走出一教室…… “班长怎么了？”她心里想着……嘴上的话就停住了…… 紫鸿的念头宕了一下……随即看见下面的同学都诧异的看向自己，她忙收回了念头……定了定神，接着说： “要养成浩然的自信力，并不是我们做成一件又一件事，解决一个又一个困难就能积淀下来的……首先，需要我们觉醒我们的主宰性，如果没有觉醒我们的主宰性，我们做的事，是在执行师长们的意志，我们解决的困难，是在师长的主导下去解决的，这的话，虽然我们完成了这件事，解决了这个困难……但并不能产生自信力，即便是你们感觉到产生了自信力，也是虚假的自信，是依恃在师长身上的自信，一旦离开师长，这虚假的自信也就立即崩塌了……所以，你们首先要觉醒你们的主宰性……” “什么是主宰性？”赵北辰似懂非懂的问…… “主宰性就是你所做的事，是在执行你自己的意志，而不是在执行父母师长或者其他的意志……” 赵北辰范子鱼等同沉一脸茫然……这句话中的每个字每个词他们都懂，整句话的意思他们也都懂……但是，做什么事才算是执行自己的意志呢？他们想不出来……似乎，他们所做的所有的事，都是父母师长们要求他们做的……似乎……他们一直都是在执行父母师长们的意志…… 他们自己的意志？……似乎从来没有过…… 也不是没有过……贪玩算是他们自己的意志吗？是他们自己的意志吧！但是……如果真的去执行他们自己的这个贪玩的意志的话……这明明是错误的事啊！ 难道紫鸿在鼓励自己做错误的事吗？不应该啊！ 范子鱼也想到的同样的问题，他比赵北辰坦诚，直接就问道：“我想去玩，父母让我去学习，为了觉醒我的主宰性，是不是我应该坚持去玩？” “去玩和学习，现在让你选择，你们选择什么？”紫鸿问…… 范子鱼怔了怔……现在选择吗？当然是选择…… 自从五年级发愤魔怔的学习之后，他已经在学习中找到的更浓厚的乐趣，相较起来，去玩游戏的乐趣太浅薄太短暂，而学习中的乐趣更充实更满足…… “现在要选择的话，自然是选择学习了！” “所以……觉醒自我主宰性的话才对你们说……也只对你们说……”紫鸿饱含深意的说…… 子鱼等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紫鸿接着解释道：“你们不是孩子也不是大人……” 这理由……范子鱼等人有点儿无法理解了，不是孩子……他们能够理解，不是大人……他们就听不懂了…… “孩子因为幼稚，不懂道理，也还不知道什么是道德……他们如果有了自己的主宰性，那么他们追求的是贪玩贪吃的基本欲望” 紫鸿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慢慢说：“大人……大人的话……”紫鸿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大人们压力太大了……他们无法坚守少年时候学到的道德标准……如果他们觉醒了自己的主宰性，他们追求的是利益……” “所以只有我们……我们少年，我们已经知道了道德的标准是什么，又没有因为外部世界的压力放弃我们的道德……只有我们觉醒了主宰性，追求的是道德……所以，只有我们最合适觉醒我们的主宰性……” “怎么觉醒我们的主宰性呢？”范子鱼问…… “坚持去做我们的道德认为是正确的事！”紫鸿回答，停了一下，又解释道：“比如造飞机！” “可是……我们父母不会同意的！” “这就只能靠你们自己用道理去说服他们了……”紫鸿回答说…… “什么嘛……”范子鱼抱怨了一句…… 赵北辰也同样的心思……他们来这里是以为大河涧他们会有什么好的办法呢……竟然还是靠自己去说服家长，那自己这些人还兴势众众的来这里干什么，在电话里说一句不就行了吗？大河涧这群妖怪是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紫鸿心里也很无奈……赵北辰这几十位同学是清诚打电话叫来的，班长只说是让他们来参加秋令营，但具体秋令营中有什么内容，班长却没有说……也怪自己等人太信任班长了，也没有问过班长…… 没想到到了跟前，班长却撂挑子了，把紫鸿推到了台上……紫鸿一点准备都没有，能讲到这儿，已经是绞尽脑汁了…… 但是……她又不能，也不愿把过错推到班长身上……所以，还得想办法把这事儿圆过去…… 紫鸿想了想……笑了笑，接着解释说： “说服长家这事，只能是做为他们的儿子或者女儿的你们自己来做，如果是别人帮你们来做，会让你们父母产生逆反心理，他们会更加压迫你们的意志……即便是你们自己去说服你们的父母，也要真诚，让你们父母相信这是你们内心的真实的想法，而不是别人灌输给你们，不是你们受了别人的蛊惑……一旦他们认为你们是受了别人的蛊惑，你们就不可能说服他们了，反而你们的意志还会被他们刻意的，强力的镇压……” “不会吧！”范子鱼等人都摇着头，不相信这话，在他们心里，父母是慈祥亲爱的……紫鸿的话，太有些耸人听闻了…… 第43章 异常 赵北辰范子鱼等同学无语的看着紫鸿…… 说服父母……这说法太委婉了…… 说的直白点儿，是伸张自己的意志，屈伏父母的意志…… 再明白点儿，就是与父母斗争…… 与父母斗争……不是跟父母撒娇求关注……这是真正的斗争！ 这不是开玩笑吗！ 父母对孩子的镇压，在父母看来，是对孩子的一种保护，是源于他们内心对孩子的爱……父母有这种无故的心理支撑，孩子想在与父母产的战争中夺得胜利……天方夜谭也没这么玄！ 赵北辰范子鱼之所以一听清诚的招唤，就赶到大河涧，就是因为他们想继续造飞机，又不想跟你父母直接冲突，以为大河涧的这群妖怪有有什么婉转的办法让父母同意他们造飞机，或者有办法说服学校，让学校以教育的名义去说服他们的父母…… 没想到啊没想到…… 大河涧的办法不但是让他们自己直接去说服父母……而且把别的路都堵死了，还必而是让他们自己去说服父母…… 这简直不可能…… 只要孩子用自己的思想去跟父母辩论，父母肯定会认为这是孩子在哪儿听来的歪理邪说来跟自己为难……孩子对自己的思想越坚信，父母的反感就会越大…… 所以让孩子说服父母……这简直是在挑拨他们的家庭关系…… 紫鸿被他们看的有些尴尬……但也只是有些尴尬…… 她并不觉得说服父母是多么难以做到的事…… 以她自己的经验……她在家里，虽然不是家长，但她自己的事，父母不会违背她意愿……她已经在家里取得了独立的地立，而且这似乎是自然而然的发生的事，并没有跟父母有过什么冲突和斗争…… 所以，她不觉得这是多难办的事…… 之所以有些尴尬……也只是因为，这些话听起来，很有些像在挑拨同学们的家庭关系…… 北辰子鱼等同学盯着紫鸿看……有些话他们不好问出口，但又希望紫鸿能够给他们解答……所以，一直盯着紫鸿看，希望紫鸿能够明悟他们眼中的含意…… 紫鸿略有些尴尬中有些不明所以…… 北辰见紫鸿实在不明白自己等人瞪着她的意思……只好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问：“怎么才能说服父母同意我们的意志？” 紫鸿听了这个问题，怔了怔……她想了想自己的经历……想从自己的经历中找一些经验给北辰他们…… 但是，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有什么可说的经验…… 她们的独立似乎来的自然而然…… 也不算自然而然，主要是班长带着他们做了很多事，而且做的太好了，等他们意识到自己在家庭里获得独立地位的时候，他们已经被人们称为小妖怪了…… 所以……想从家庭里得到独立的地位，必须首先做一些家长们觉得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 造飞机？ 但是造飞机已经被家长们视为危险而无益的事给严励禁止了…… 自己当是做的是什么事呢？ 引水和建桥…… 这些事其实对孩子也有危险，但是因为是必要的，所以，家长们没有好意思阻止…… 造飞机呢……并不是必要的……而且城里的家长比山区里的家长们对孩子的保护力度更大…… 什么事情是必要的，家长们不好意思阻止的事呢，还要是家长们做不到的事…… 这真……费思量了！ “你们要做一件事，一件家长们觉得自己做不到的事，而且是家长们不好意思阻止的事……”紫鸿问：“你们能想到是什么事吗？” 北辰子鱼等同学听了这话，又是一脸无语…… 有这种事吗？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呢？ 紫鸿停了一下，说：“这样吧，咱们先想一想，什么样的事能达到这样的要求……我们也先休息了一下……” 北辰子鱼等同学犹豫犹豫思考着…… 结束了这个敷衍的会议，紫鸿松了一口气，跑出教室想要去找班长清诚算帐…… 太赶鸭子上架了！必须找清诚算帐，让他给个交待…… 跑出教室，在校园里找了一圈，竟然没有找到清诚的影子…… 紫鸿心里不由的有些担心了…… 班长走出教室的时候，明显是情绪不对头……不会是真的出什么事了儿吧？ 忙叫上青山玉河等同学，分头到后山，河边都去找了…… 等同学们陆陆续续跑回来…… 事情似乎真有的些大了…… 竟然都没有找到清诚的影子！ 这下……不但是紫鸿……青山玉河林翠等同学都着急了…… “你真的觉得班长的情绪不对劲儿？”重峦问紫鸿…… 不但紫鸿点了点头，林翠青山黄凰都同时点了点头…… 清诚在讲台上讲话的时候，他们都感受到了清诚的异常…… “班长心里肯定有什么事，不然，不可能讲半截话突然离开……”玉河又给了一个理由…… “班长这两天有什么异常吗？”紫鸿问青山和玉河等人…… 这些男同学跟清诚一起吃一起睡，他如果有什么异常的话，青山等人应该能够察觉！ 青山班河重峦树林等同学相互看了看…… 又几乎同时摇了摇头…… 班长这几天没什么异常啊……他们都没有感觉班长有什么异常！ 重峦突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巴…… “你想说什么？”黄鹄眼睛看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那个……昨天晚上我半夜醒来，看见班长也醒来了……这算不算异常？” “他醒来干什么了？” “好像……上了厕所又睡了……”重峦很没底气的说…… 黄鹄一脚把他踢出圈外，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开玩笑！” “我……”重峦挨了一脚，缩了缩脖子，委屈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看见黄鹄不善的眼神……又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我也没觉得这是什么异常啊……我也没想说，是你们非要我说的！” 黄鹄瞪了他一眼，他忙把嘴巴紧紧闭上…… “那个……”树林犹豫了一下，说：“我……昨天半夜醒了一次，也看见班长坐在床边……我问他怎么没睡，他说要上厕所……”说到这儿……他又解释了一句：“那时候，重峦在我傍边睡了很熟……” “班长一夜上两次厕所……算是异常吗？”重峦不确定的说…… “喝水喝多了吧……”青山猜道…… 紫鸿瞪了青山一眼…… “班长好像晚上不喝水吧……玉河说…… 第44章 昼眠 “你们怎么了？”唐雅言在他们附近徘徊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走过来问：“出什么事了吗？” 在外来的同学当中，她是唯一个听了紫鸿的建议，而没有心理负担的人……因为她的父亲，父母当中，为数不多的，愿意支持她继续造飞机的人……所以，在别的同学都是烦恼犹豫该不该听紫鸿的建议，去和父母的意志做斗争……如果要跟父母做斗争，又该怎么去说服父母而不刺激父母…… 只有她有些无所事事，只有她有闲心去看校园内的风景，也只有她看见大河涧的同学们突然有些异常的忙碌…… 青山跟同学们对视了一眼，马上把同学们的目光引向紫鸿…… 紫鸿瞪了青山一眼……心里暗骂青山现在学的滑头了！ 然后，对唐雅言尴尬的笑了笑…… 她不想费心思去编什么谎话，但真话……她自己也不是知道真话是什么……不知道班长清诚是不是真的出什么事了，不知道自己等人担心班长什么？ “哦，没什么……我们在找班长……”紫鸿说着有限的真话…… “找班长？找清诚同学干什么？”唐雅言诧异的问……她一时没有理解到紫鸿这句话中的问题点是什么……紫鸿说的意思是找不到班长了……她却以为紫鸿他们有什么急事要找班长…… “没什么事……就是……“紫鸿想解释一下，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说：”没什么事儿……就是想找班长……” “你们关系真好！”唐雅言羡慕的说：“一会儿看不见……就这么着急……” 她满眼羡慕……真的很羡慕啊！ 要说她对大河涧的这群妖怪最佩服的地方，不是他们都是妖怪，而是他们之间的感情…… 其实不只是她……赵北辰范子鱼严慎行冯三省常温故何齐礼等所有认识大河涧的这群妖怪的同学，是羡慕他们的，不是他们取得的成绩，而是他们同学之间的关系！ 赵北辰他们之所以很热切的想跟大河涧的这群妖怪亲近……在他们心里，一大半原因，也是太羡慕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他们觉得是想跟小妖怪们学习，想取得小妖怪们一样的成绩……但其实是想获得跟小妖怪们之间一样的亲密关系…… 他们都在自己的学校里努力过……努力的想跟他们的同学们之间建立一种像大河涧的小妖怪们之间的关系一样的关系…… 但是，即便他们很热心的去帮助自己的同学们，即便他们在自己的学校的学生中取得的领导的地位……但是他跟自己同学们关系，总是达不到像大河涧的小妖怪一样亲密无间…… 不……不只是达不到，而且简直是南辕北辙……他们跟自己的同学们的亲近关系，更像是相互利用，跟本不是像大河涧小妖怪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一样，是因为相互爱护…… 这就刺激着他们，更希冀……或者说经常幻想自己能够融入大河涧这个整体中…… 所以，他们才对大河涧的同学们表现的特别热切，清诚的一个电话，他们就赶来参加所谓的秋令营…… 但是，他没有意识到，恰好是他们自己的这种目的性的心理，阻碍了他们真的溶入时大河涧的这个整体中……当然，现在，他们不会明白这个问题……他们连自己这么热切的来参加大河涧中心学校的秋令营，也认为是想达到跟大河涧的这群妖怪一样优秀的假象…… 大河涧的清诚青山紫鸿等人也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这种要融入自己这个整体的心理……清诚愿意跟他们分享怎么成长，怎么修行，怎么优秀……只是想在自己的人生里，在这个世界里做些事…… 青山紫鸿呢……他们一半是跟清诚一样的目的，一半是因为班长想要做些事……他们要帮班长做些事…… …… 言归正传…… 敷衍走了唐雅言…… 重峦问：“怎么办？” “还是先要找到班长！”林翠说…… “班长到底去哪儿了？”树林抓着头皮说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青山说着，又问：“还有什么地方没找？” “宿舍，养鸡场，后山的营地，西纱河……”紫鸿把能想到的地方都过了一遍…… “都找过了……”青山肯定的说…… 这时，杨老师慢悠悠的从他们不远处走过去…… 杨老师现在已经是半退休状态了……一二三四年级的课，已经有清诚他们轮流代上了，而且讲的很好……杨老师每天很悠然的在校园里养花种草看书……日子过的不是一般的逍遥，连原本削瘦驼背的身体，都胖了起来，也挺直的起来，面容脾气也不那么严厉严肃了，每天笑呵呵的…… 他是一个豁达的人，没有办法，身上的责任必须他背的时候，他能坚韧不屈的背着……有办法了，有人替他背了，能放下了，他们能乐呵呵安心的享福…… 不过，他终究没有到达万事不关心的境界，看青山紫鸿林翠等五年级的全体同学凑在一起急切的说着什么…… 走过去的身体，终究又不放心的转了回来，问青诚等人：“怎么了？” “杨老师，你见我们班长了吗？”紫鸿问…… “你们班长？”杨老头诧异的看了一眼这些同学，问：“你们找他干什么？” “没什么事……”青山解释了半句，怕杨老头听见班长不见了会担心，忍住了下半句…… “没什么，你们这么着急的找清诚？”杨老头批评了一句，又问：“说吧，找班长到底什么事？” “真没什么事……”青山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说：“班长不见了……我们校内校外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他……” 杨老头听了这话，瞪着青山，没有立即说话…… 青山以为杨老头在担心，忙宽慰道：“可能有什么急事去乡里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杨老头扑哧笑了一声，说：“去个锤子乡里……在我办公室里睡大觉呢！” “哦……啊！”这句话在青山心里转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 “在你办公室里睡觉？” “对啊……刚才我出来的时候，他刚躺下……” “哦……” “啊……” 紫鸿瞪着青山：“嗯？” 青山转头望了一圈，最后瞪着重峦：“嗯？” 重峦嘴一咧，很苦恼的说：“好吧！又怪我！” “好了！好了！”紫鸿踢了青山一脚，叫道：“别闹了，去看看班长吧！” “他睡觉呢，有什么好看的？”重峦说…… “班长大白天睡觉……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紫鸿说…… “会不会病了？”黄凰猜测道…… 第45章 颓然 青山紫鸿林翠等同学来到杨老头的办法室门前，青山探头隔窗向里面看了一眼…… “在里面吗？”紫鸿问…… 青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声说： “在……好像睡着了……别把他吵醒……” 他看见清诚仰面躺在杨老头的破床上，一动不动…… “奇怪了，怎么跑到这儿睡觉，我们宿舍里也没人打扰他睡觉吧？”重峦奇怪的说…… “更奇怪的是，班长怎么大上午的就睡觉了？”树林奇怪的说…… 确实奇怪，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第一是清诚从来没有在上午睡过觉，第二是班长中午休息都是在男生宿舍里，从来没有跑到杨老头办公室里睡觉的情况…… “生病了？”紫鸿猜道…… “生病也应该去宿舍躺着啊……躺杨老师办公室是什么意思？”重峦奇怪的问…… “我去看看……” 青山说着，小心的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走进办公室，慢慢的来到床前，伸头往床上一看…… 接着…… “啊！” 他一声惊叫，往回跳出去三四步…… “怎么了？怎么了？”玉河树林重峦等人一齐冲进办公室问…… 然后，就看见床上，清诚从床上坐起来，诧异的看着冲进来的同学，问：“你们怎么了？” 青山回头看看冲进来的同学们，再回头看看班长清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没什么……没什么……” “没什么你瞎叫什么？”重峦踢了青山一脚骂道…… 青山转头冲班长清诚抱怨道：“班长，你睡觉怎么不闭眼睛啊！” 原来青山小心翼翼的探头到床前看班长睡觉，结果看见班长眼睛瞪的溜圆的看着天花板…… 其实平时看见班长瞪眼睛，也不会被吓一跳，关键是这次他以为班长在闭着眼睛睡觉，而且，这次班长的眼睛瞪的分外的大分外的圆……青山看见的那一刻，都以为班长的眼珠跳出眶外了…… “我没睡觉啊！”清诚说…… “那你躺在这里干什么？”青山问…… 清诚叹了口气说：“想睡觉啊……但是睡不着……” “班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紫鸿问…… “……”清诚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事儿，就是昨晚做了个恶梦，没有睡好……“ ”做了什么恶梦？“重峦好奇的问…… 清诚张了张嘴……摇了摇头，没有说…… 恶梦只是托辞，他只是……昨夜突然想清楚了一件事！ 但这件事没办法对这些亲密的小伙伴们说！ 见班长只是做了个恶梦，没有睡好，紫鸿觉得自己等人是虚惊一场，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随后又问： “赵北辰范子鱼他们怎么办？他们都以为你们让他们接着造飞机的办法……你有这个办法吗？” 清诚苦笑了一下，说：“原来是有一个办法……但是，这两天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不合适……所以……现在是没办法了……” “原来的是什么办法？”紫鸿问…… 清诚苦笑了一下，说：“原来……”他摇了摇头，说：“不说了，说了也没意义……” 原来，他确实有一个办法，或者说是想对学生们做一种改革……但是，想明白那件事之后，他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没什么意义了……提不起精神心劲儿去做这件事了…… 紫鸿见清诚不愿意再往下说，也就不再问这个问题了，转而问道： “那他们怎么办？你把他们招来参加秋令营……咱们的秋令营怎么办？” “让他们跟咱们一起学习生活吧……生活经验和习惯之类的东西，说是说不明白了，让他们跟着咱们一起生活学习一段时间，他们才能明白……” “这……就是秋令营？”重峦有点好笑的问…… “对咱们来说，是平常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同，但对他们来说，他们在我们这里经历的是跟他们原来的生活很不一样的生活，是很新奇的经验……所以，这就是他们的秋令营……” 这事……似乎很有道理…… 紫鸿点了点头，对清诚说：“我去跟他们说……你呢，跟我们一起去吗？” “你们去吧……”清诚毫无兴趣的说：“我试试再睡一会儿……” …… 紫鸿和青山把秋令营的内容通知了赵北辰范子鱼等同学…… 赵北辰等同学虽然对没有办法让他们继续造飞机有些失望，对所谓秋令营的内容也有些失望，但是，能跟这群小妖怪一起生活一段时间，看看这群小妖怪们的生活方法有什么特异之处……也不算毫无收获……也就没有什么异议……就是对一天的时间，几乎没有看见小妖怪的班长清诚，有些不满意，觉得班长清诚似乎不待见他们，不愿意见他们…… 其实不只是赵北辰等同学一天没怎么见清诚，紫鸿青山这一天也似乎没怎么看见清诚…… 清诚一整天几乎都是毫无精神的躺在杨老头办公室的床上…… 晚上吃饭的时候…… 紫鸿看见清诚依旧没有出来吃饭，问青山：“班长呢？” “还在杨老头分公室呢！”青山苦笑着说…… “没喊他来吃饭吗？” “喊了……”青山摇了摇头说：“他说不饿，让咱们先吃……” “他中午就没吃饭吧？”林翠担心的说…… “吃了，中午我给了他送了……“青山说着，停了一下，又说：“不过也没吃多少……” “班长究竟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林翠问…… “没有……”青山摇了摇头说：“下午我拿温度计量过，没有发烧……他也没有不舒服，只说昨天没睡好，想睡一会儿……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给送饭了吗？”紫鸿问…… “重峦给他送去了……”青山答道…… 这时，重峦从办公室方向跑来，青山喊住他，问：“班长吃饭了吗？” “没，让给他哪儿了，说是一会儿吃……”重峦摇了摇头说…… “你跑这么快，要去干什么？”青山问…… “杨老师说班长大概是积食了，我去山上给他摘些山楂吃……”重峦说…… “积食了？”青山皱了皱眉，说：“积食是胃里不舒服，他是没精神……像是积食吗？” 重峦苦笑了一下说：“我看着也不像，不过，我想去采些果子看他有胃口没，总得吃点儿东西……” 青山听了，点了点头，说：“那你去吧……” 重峦飞跑走了…… 青山转头问紫鸿说：“你觉得班长是怎么了？” 第46章 渐渐分别心 “不知道……”紫鸿摇了摇，说：“你觉得班长是不是真有心事瞒着我们吗？” “能有什么事？”青山想了想，想不明白的说：“我跟他每天一个屋里睡，一个锅里吃饭，他就没有离开我的目光超过十分钟的，没见他遇见什么事啊？怎么会凭白无故的有什么心事呢！” “但是，看他的样子就像是被什么心事压住了……” “难道他现在还担心我上不了大学吗？”青山瞎猜道……他知道这是瞎说，凭他们的成绩和妖怪名声，再看看各地中学来挖他们的情形，上大学肯定没问题的……但是，他知道班长清诚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他们一起考上大学……除了这件大事，班长还担心什么呢？ 紫鸿听青山的瞎说，突然怔了怔，眼神闪了闪，看向青山，认真的说：“上大学？” 她停了一下，想了一下，迟疑的说：“或许……班长真的担心的是我上大学……” 青山诧异的看着紫鸿…… “你觉得我们现在有谁需要烦恼考不上大学的？我们应该烦恼的是到时候所有大学都来咱们，咱们该怎么选……” 紫鸿点了点头，说：“按正常来说，按道理说，会是这样……但是……如果……” 她停了一下，想了想用词，才慢慢的说：“如果我们做了一件什么事呢，做了一件在他们看来是很叛逆，让他们觉得对他们损害很大事呢？” 青山怔了怔，摸不着头脑的说：“我们没做什么让他们觉得损害很大的事啊！” “我们现在是还没做……”紫鸿思忖着说：“但我觉得，班长让赵北辰他们来我们学校参加秋令营……本来的打算，恐怕是想做一件这样的事儿……而现在担心这样的事情做了之后，很可能会让我们上不了大学……所以，现在不愿意，或者不敢再提他心里想的那件事……所以昨天讲了个开头，突然就讲不下去了，所以，秋令营本来要赵北辰他们来这里一起做一件大事的，现在变成了让他们跟咱们一起生活学习这样普普通通真正的秋令营……现在现在的心事是……在烦恼这件事究竟要不要做……” 青山用探究的目光在紫鸿身上看了一阵，然后说：“你想的有点儿多吧……”他摇了摇头，接着说：“跟你的猜测比起来，我觉得班长积食了，更合理些……算了……不跟你聊了，我去跟重峦一起摘山楂吧……”说着，飞跑着追着重峦去了…… 紫鸿张嘴喊了一声，见青山头也不回的飞跑去……气的跺了跺脚…… 青山飞跑着追上重峦，重峦听见紫鸿在后面喊青山，小声对青山说：“紫丫头叫你呢……” “不管她，就当没听见……”青山小声说…… 重峦诧异的看了青山一眼：“咦……胆大了啊，你不怕她回来收拾你？” 青山哼了一声，闷头往前跑，没有说话…… 他的情商并不比紫鸿低，而且比紫鸿更了解清诚…… 紫鸿能猜到清诚有这样的心事……青山更是早已经有这个猜测…… 只是……他不知道……或者说是还没有想明白，自己该怎么办？是劝清诚为了大河涧的这些同学们能够安安生生的进入大学，所以要老实些……还是该劝清诚为了北辰子鱼他们等更多的同学能够觉醒自己的主宰性，能够养成浩然的自信力和勇气……而轰轰烈烈的做一件大事！ 而且，以青山对清诚的了解，青山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清诚请北辰子鱼等同学来这里，想到带着他们干的事大概是什么事了……真的是很大的事……无论成功或失败……自己等人，大河涧的这群妖怪们，很可能……不是很可能，而是肯定会被大多数……或者说所有的大人们厌弃…… 这对于青山来说，本来很好选择……当然是选择让自己的同学们能够安安生生的进入大学校园里……但是，清诚纠结到如此地步，纠结到吃不下饭睡不下觉……显然清诚是有点倾向于另一种选择……而清诚的份量在青山的心里实在太重了！如果清诚选择了另一种选择……青山自己自己心里理所应当，自然而然的选择……也就失去绝对的份量了…… 所以，青山现在还没有想明白自己的选择究竟是什么……所以跑的飞快，也其实是在逃脱……他不想现在跟紫鸿深入的谈这个问题…… 青山一边跑一边想着呢，突然被重峦扯了一下…… 青山从思索中吓了一跳，转头诧异的看向重峦，用眼神询问重峦是什么意思…… 重峦也用诧异的眼神看着青山…… 青山摸不着头脑的问：“怎么了？” 重峦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很无语的说：“咱们不是要摘山楂吗？到山楂林了啊！” 青山这才醒悟，抬头一看，果然，山坡上一小片山楂林，红彤彤的山楂果像是山坡上着火了似的一样红…… 青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要去山楂林里采果子，重峦扯住他，叹了口气问：“你们究竟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青山不明所以的问…… “班长怎么了？你又怎么了？”重峦又叹了口气，很无奈的追问道…… “我没怎么啊……班长……班长不是积食了吗？” “唉……我又不是傻子，班长哪儿是积食了，分明是有心事……” “你知道班长不是积食了，还跑来摘山楂？” “杨老师说班长积食了，我来摘山楂是为了敷衍杨老师，免得杨老师发现班长有心事，跟着一起担心……” 青山有些失笑道：“你小子想的倒周到……” “行了……别打岔！”重峦拍了一下手，问：“班长究竟有什么心事？” “我怎么会知道班长有什么心事？你去问班长啊，正好，我也想知道呢！” “哼……”重峦用很不相信的眼神看了青山一眼，又问：“那好，不说班长，你又有什么心事？” “我没心事啊！”青山很肯定的否认道…… “那你刚才想什么呢？” “没……” “别说没有，我不拉着你，你都撞树上了！”重峦跺了跺脚，有些生气的说：“咱们这个班二十一位同学，别人叫咱们是一群妖怪，也羡慕咱们心灵成熟，有自信力，有勇气，很优秀……但是咱们自己知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二十一个人同心同德，谁的心与谁的心都不隔，都是相通的……没有谁有什么事会背着别人……你现在如果把心事藏在自己心里，把我们放在心外，当成外人……你可能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只是你自己的烦恼……但是，我告诉你，你这是开了一个口子，开了一个让我们二十一个人相互心行隔膜的口子……你有心事不愿对别人说，别人有心事也不愿对你说……渐渐的，大家的心里藏的心事越来越多，心灵里能给别人看的东西越来越少……到最后，我们也就变成陌生人了……” 重峦看向青山的眼神一半是失望，一半是失落…… 青山低下头，躲避着重峦的眼神，但是重峦死死的盯着他……他终究是躲不过去…… 他叹了口气，跟着重峦跑出来摘山楂，原本是为了躲避紫鸿的追问，但是，又撞在重峦的副问上，这真是…… 他摇了摇头，说：“其实也没想藏在心里，只是还没想好，所以……不知道怎么对你说……” 第47章 数字 重峦看着青山…… 青山眼神逃啊逃…… 重峦死死的盯着他…… 青山抓了抓头发，很无奈的认输了…… “还是学生们造飞机的事儿……”青山理了理思路说…… “怎么了？这事值班长这么烦恼吗？有办法帮他们，就帮他们一把，没办法的话，就无能为力了……没必要这么心烦吧！” 青山叹了口气，解释说：”如果实在没有什么办法，也就不必烦恼了，问题是班长现在可能有办法……” “有办法，那就帮他们呗！”重峦理所当然的说…… 青山看了他一眼，突然有点后悔当这个副班长了，如果自己不当副班长，是不是也可以像重峦这样想法简单，不用这么烦恼…… “关键是如果帮他们，我们付出的代价会很大……很大很大！” “有多大？”重峦一点不动脑子的问…… 青山瞪了他一眼，说：“你想一想……现在不让赵北辰范子鱼同学们造飞机的是他们的父母，他们最大阻碍是他们自己的父母……你明白了吗？” “他们父母……怎么了？” 青山又叹了一口气，对重峦的思考能力彻底放弃了，详细的解释道：“我不知道班想的办法是什么，但是无论是什么办法，只要是帮同学们断续造飞机……就肯定是跟他们的父母做对……不管最后成功或者失败，父母们或者不会怨恨自己的孩子，但是对教唆孩子跟他们做对的人——我们……肯定会怀有深深的怨气甚至是恨意……全国一大半家长的恨意……我们承受不起！” 重峦笑嘻嘻的表情渐渐收敛起来了……他终于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这么严重的后果，咱们承担不了，班长肯定能想到……但是他纠结什么呢？总不会这么严重的后果，他……还想做吧！” 青山看着他，没有说话…… “班长真的还想做啊！”重峦吃惊的说着，又摇摇头说：“那咱们得赶快去劝他打消这个念头啊，你……又纠结什么呢？” 青山叹了口气说：“从三年级他当班长之后，带着咱们做的事，什么时候让咱们后悔过，什么时候让咱们失望过？他纠结……肯定有理由，肯定有跟后果一样沉重的理由在这头压着……不会，他何必纠结呢？” 重峦怔了怔，问：“是什么理由？” “我不知道……我也想不到什么理由的份量会跟那种后量一样重……” “那咱们去问问班长……” 青山又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去问……” “为什么？” 青山苦笑了一下说：”班长即然在犹豫，肯定有很重要的理由，即然是重要的理由……我不想去打扰他的决断……如果我去问他在犹豫什么，就会加重了这边的份量……我们不应该这样做，我应该相信他的选择……“ “加重这边的份量？”重峦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们早已经跟班长成了一个整体了，无论班长做什么，别人都认为是我们这个整体的意志，承担后果，也是我们这整体来承担，如果做了那件事，那么，造成的那种一重的后果，承担后果的人，不只是班长一个人，而是我们这个班级的集体，如果我们去问了，很可能让班长为了我们……而选择不做……这可能是他违心的选择……我们不应该这样做！”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不知道……”青山摇头叹气说…… “不知道？” “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等一班长自己想明白了，他做什么，我都支持……” 重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觉得班长的那个重要的理由是什么？” 青山摇了摇头，说：“我想不出来，班长虽然想做圣人，但终究还不是圣人，为了别人，牺牲他自己，牺牲我们，这种事儿他还做不出来……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他明知道做这件事会有一个让我们承担不起的后果，会让我们牺牲的后果，他还不愿意放弃……”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叹气说：“我实在想不出来出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比我们还重要！” 重峦揉了揉太阳穴，突然眼睛一亮，说： “会不会你想错了，班长烦恼的不是这件事？” “不是这件事？”青山想了想：“那还有什么事，让他这么烦恼！”说着，摇了摇头，说：“不说了，咱们摘山楂吧！” “还需要摘山楂吗？”重峦诧异的问，既然班长不是因为积食，摘山楂有什么用？ 青山跺了跺脚，说：“就当他是积食吧！” …… 两人摘了一兜山楂果，回到学校杨老头办公室里…… 清诚已经不在了，杨老头坐在在书桌前看书…… “杨老师，班长呢？”青山问…… “哦，回教室了……”杨老师头心神系在书里没有出来，随口答道…… “杨老师再见！” 两个跟杨老师打了个招呼，又跑回教室…… 教室里，紫鸿林翠林尘等同学们正带着范子鱼赵北辰严慎行唐雅言等几十位同学自习，满满的一屋子脑袋…… 两人在人头里找来找去……数了几遍，也没有看见班长清诚的影子…… 绿野坐在窗前，看见青山和重峦两个也不进教室，在窗外探头到教室里找来找去，就把脑袋探出窗外，小声问：“你们干什么呢？” “班长呢？”重峦小声问…… “班长？”绿野回头看了看教室，见紫鸿和林翠的注意力没有在自己身上，然后才小声说：“班长刚在在教室时坐了一会儿，然后就回宿舍了……他看起来很不舒服，生什么病了？刚才我们问紫鸿，被那丫头骂了一顿……” 重峦看向青山，示意青山回答…… 青山不想骗绿野……但也不想说实话，只好说：“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去宿舍的看看他……” “我也去……”绿野忙说…… “你算了……”重峦小声笑道：“你能从教室里出来吗？” 绿野回头看了看坐在讲台上的紫鸿和林翠，缩了缩脖子，又不甘心，小声说：“我试试……” “别！别了！”青山忙制止道：“你别连累我们！” 现在是紫鸿在管理班级……他们实在惹不起！ 第48章 疑问 青山现在真的不想再去触紫鸿的霉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班有了一个约定成俗的习惯，教室内和教室外完全不同，教室外可以很活泼，教室内特别是同学们都在学习的时候，必须保持安静……可能是这个习惯养成了他们专注专心全神贯注的心性，也可能是专注的心性，养成了这个习惯…… 当然，这只是个约定成俗的习惯，并不是严格的纪律规范，完全靠的同学们的自觉…… 但是，清诚或者青山站在讲台上的时候，同学们是完全靠自觉自律……有些同学实在有些小动作，他们也看不见…… 当紫鸿站在讲台上时候……如果有同学的小动作打扰了她或者别的同学专注……下课后肯定会被狠狠收拾一顿……虽然所谓的狠狠的收拾也不过是骂几句踢几脚…… 但青山不是重峦那样的贱皮子，总想着让黄鹄踹几脚……即便是重峦，也只乐意被黄鹄踹，而不乐意被紫鸿踹…… 何况，青山知道紫鸿现在正在生自己的气，如果再惹到他，那就是踹几脚量上再加几脚…… 树林听了青山的话，心里挣扎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讲台上的紫鸿……正对上紫鸿的白眼……瞬间就被紫鸿的恐惧支配了……缩了缩头，不敢再有什么动作……有什么事晚上回宿舍可以再问，没必要在这时候触紫鸿的霉头…… 青山和重峦回到宿舍门前，宿舍里没有开灯，黑魆魆的看不见清诚的影子…… 两们推门时去，随手开了灯…… 光明瞬间充满了房间…… 清诚躺在床上，被突然充满的灯光刺花了眼，用手护着眼睛，良久……等眼睛适应了光，才无力的放下手，转头看了青山和重峦一眼，又有些意兴阑珊收回目光，停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的问：“你们怎么回来了？” 这话问的，青山和重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是感觉上有些不对…… 感觉上很不对！ 感觉对面说话的人不是跟他朝夕相处，同心同德，毫无隔阂，什么话都能随便说随便聊的班长……面是变成了一个陌生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陌生人…… 平时对着班长随口而出，不加思索的话，好像对现在面前的这个人，都说不出来了…… 两个噎了一下，停了一会儿，青山才用很生硬不自然的语气说：“给你摘了些山楂……” “行……放哪儿吧！”清诚语气平淡的说…… 平淡的像在千里之外…… 青山和重峦从心里到身体上感觉哪儿哪儿都不舒服……都很别扭…… 就好像是跟他们很亲的人突然跟他们不亲了……不是好像……就是这样！ 他们感到很冷，从心里往外散发的冷…… 重峦还想再挽救一下心里的寒意，想从清诚身上再得到些温暖的安慰，于是问：“班长，你还好吗？” “累了……想休息一下，你们去忙吧！” 青山和重峦的心里感到更冷了……清诚似乎连废话都不愿意跟他们多说了……而无聊的废话，才正充满了温度…… 两人犹豫了一下，青山拉了拉重峦，走出宿舍…… “或许……班长真的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青山说，既是安慰重峦，也是安慰自己…… 重峦没有说话，两个人很失落很落寞的回到教室，讲台上紫鸿看见两个人悄悄的回到教室，递过来一个威胁眼神……两个人正是心神失落的时候，对紫鸿递过来的眼神毫无反应…… 紫鸿怔了怔，心想这两个人胆子肥了吧，竟然敢对自己的告诫视而不见！ 既然就察觉到了这两个状态有些异样，正常情况下，这两个人无论是真畏惧自己，还是假的畏惧自己，对于自己的告诫，总会有些表示，哪怕是配合自己演戏！ 但现在的情况，两个人很明显是没有心情配合自己演戏了…… 这样的演戏，或许很无聊，像小孩过家家，但是正是在这样无聊的演戏配合中，他们的感情才会越来越积淀的深厚……所以他们很珍惜很配合这种演戏的机会…… 现在，两个人竟然没有心情配合自己演戏了…… 紫鸿反在不再生他们的气，或者说原本生气的样子也只是装出来的，现在，她开始担心这两个人…… 他们俩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们刚才应该是去宿舍看清诚了…… 那么……是班长出事了？班长怎么了？ 紫鸿的心神无法也保持宁静，无法再专注的学习了……甚至有些坐不住了…… 想张嘴叫住青山和紫鸿两人问问怎么回事…… 但看看其他同学正在专注的学习……实在不合适打扰…… 但是，她也真的坐不住了…… 转头看了看教室门外夜色下的校园……终于悄悄的站起来，走出教室…… 走到教室外面，她又没有目地……刚才只觉得教室里坐不住，只想走出来……现在走出教室了……但是，去哪儿呢？ 也不好把青山和重峦叫出来…… 一步步跺着，跺到男生宿舍外面…… 她想找班长，看看是不是班长出什么事了…… 宿舍里黑洞洞的，没有开灯…… 她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人应…… “班长！班长！”她大声喊了两声…… 里面依旧没有人应…… 她有些生气了，即便清诚睡着了，刚才那么大的叫声也应该把他喊醒了…… 似乎……可能……不是似乎可能，是很明显……班长不愿意理自己！ “班长！木清诚！木清诚！”她生气的用更大的声音喊！ 突然，她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别叫了！” 紫鸿吓了一跳，随即听出声音是林翠的…… “你怎么也来了？”她转头问林翠…… “看你出来，就跟着你来了！”林翠笑了笑说，然后又说：“你怎么了？你的情绪很不稳定！” “没什么……就是不知道班长怎么回事？” “别担心他了……他不会有事的！” 紫鸿白了林翠一眼，这种空泛的，毫无力量的安慰人的话，对别人说说也就罢了，她们的关系这么好，还说这样的话，就有些生疏了…… 林翠也对着紫鸿翻了个白眼，又耐心解释道：“你想想，如果班长真的出什么事了……青山和重峦还会回教室去学习吗？他们分的清轻重，即然在教室里坐下了，说明班长没有什么事，即便有事，也是很小的事儿，不足以让惊动咱们，也不足以让他们放弃回教室学习……他们感情那么好，即然不足以让他们放弃回教室学习……说明班长没有什么事！” 这道理……紫鸿无言以对！ “但是，现在叫他，他怎么不出来？”紫鸿即便认可了林翠的道理，但现在面临的事……却还是让他不得不担心…… 第49章 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林翠眼神黯然了一下，然后释然的笑了笑，说：“我们应该对班长有信心！” “他从没有让我们失望过，也从没有让我们为他担心过……这次……或许……心情不好，所以顾不到我们的情绪，我们应该给他一些时间，等他调整过来，他会跟我们解释的。”说到这里，他又笑了笑，说：“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们，照顾我们的情绪，担心我们……难得这次有机会我们为他担心一下，我们应该珍惜……” 紫鸿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说：“你总不成还希望他再次躺在病床上吧……那样，我们为他担心的更确实……” 虽然这样说，但她心里对清诚的担心和怨气已经消了，跟着林翠回到教室…… …… 当天夜里，半夜两点多…… 依稀星光照进男生宿舍里，青山悄悄的起身下床，走到重峦床前，轻轻拍了拍重峦…… 重峦从沉睡中醒来，有些迷糊的揉了揉眼，问：“干什么？” 青山小声说：“该上厕所了……” “我不上厕所……”重峦迷迷糊糊答了句，又想睡过去…… “陪我一起去厕所……”青山又拍了拍他，又小声说：“你忘了昨晚说什么？” 重峦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坐起来，说：“走……” 刚下床，重峦就觉得衣襟被拉了一下，他回头一看，是睡在他旁边的绿野…… 绿野也醒了，目光炯炯的望着两个，小声问：“你们昨晚说什么了？” “没……没说什么啊！”重峦被吓了一跳，舌头打了一下结，接着说：“说好了晚上起去厕所……” 绿野轻笑了一声，放开了手…… 青山重峦走出宿舍，来到厕所…… “怎么样？”重峦问青山…… “上半夜他应该没有睡……隔十几分就翻一次身……肯定没睡……” “行……回去就就睡吧，下半夜我听着他的动静……” “你别睡着了！”青山不放心的说…… “放心！不会！” “刚才叫你都叫不醒！”青山依旧不放心的说…… “放心吧！我肯定不睡！”重峦发誓道…… 两人说好，准走回宿舍，转身刚走出厕所，一个黑影突然从旁边的墙角阴影里窜出来…… “啊！”青山吓的拉着重峦往厕所里连退了好几步……重峦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幸好现在的厕所被他们几次改造，已经提前实现现代化了，不然，重峦又要好几天洗不尽的味道…… 等黑影从厕所外的阴影里来到厕所内的灯光下…… 重峦一看，不由的破口大骂：“李绿野！你装什么鬼，吓死我了！” 绿野被骂了，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他审视的看着青山和重峦，反问道：“你们在搞什么鬼？” 重峦的怒气一滞，然后又很理直气壮的说：“我们来上厕所！我们搞什么鬼了？” “上厕所！”绿野讽刺的笑了笑，说：“大半夜上厕所还要叫起来一起……你们这话，厕所都不信！” “我们乐意……厕所信不信关我们什么事！”很没有耐心，很有些激动的说……他本来心里就沉甸甸的，又被吓了一大跳，现在被绿野审视的目光和质问的语气搞的很不耐烦了…… “从昨天晚上就发现你们神神秘秘的……青山你上半夜没有睡吧！上半夜我也没睡……我就猜你们要做什么事情，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但肯定跟班长有关系……我都发现了，你们就跟我说说吧，要做什么，我帮你们一起做！” “不需要你！”重峦很决绝的拒绝道…… “张重峦！”绿野也有些生气了：“我们一起吃一起玩一起学习，一起做事这么多年，谁也没什么小心思背着谁，你要再这么说话，这么拿我当外人，我就真生气了……” “你生气关我什么事！”重峦没好气的说…… “行……”绿野咽了口气：“好！”他跺了跺脚，转身往厕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说：“我一个人问不出来，我现在去把同学们都叫起来，到时候……你还用这个语气跟同学们说这样的话！” “哎！哎……”青山忙跳起来，一把扯住重峦：“别！别走！别去叫！” 这本来不是什么绝对不能说的事，之所以要瞒着同学们，是害怕同学们担心，想等事情确定之后再说……现在真要被绿野抓着不放，把同学们都闹起来……还不如先告诉他一个人呢…… 绿野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回过身问：“说吧！你们要干什么？” “也没想干什么……就是……我们想……监视……不是监视，是观察……观察班长一段时间！” “观察班长？”绿野有些摸不着头脑：“观察班长什么？” “也没有什么特定的……”重峦解释说：”就是想看看班长跟以前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绿野更摸不着头脑了……疑惑的问：“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怎么会有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重峦还想再进一步解释……青山突然插话道：“比如睡觉，上半夜，班长就没有睡着……下半夜重峦接着观察，看看班长是不是又是一夜都睡不着！” 听了青山的话，重峦把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然后呢？” “什么然后？” “班长睡不着觉，不用你们观察，全宿舍的人应该都知道了……你们有办法让班长睡觉吗？” 青山沉默了下，然后说： “没有办法……我们也没有办法让班长睡觉，不过……如果班长每天晚上都睡不觉的话……我们就必须送他去医院了！” “去医院？” “班长应该病了！” “什么病？” “抑郁症……” “抑郁症？”绿野在脑子搜了一下，没有搜到这个病，于是问：“抑郁症……是什么病？” “是睡不着的病！” 青山重峦绿野三个面面相觑……这句话不是他们三个人说的，是从厕所门口传进来的…… 而且是个女生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他们很熟悉！ 他们转头向厕所门口看去，就目瞪口呆的看见紫鸿走进来，然后是林翠，然后是黄凰黄皓等等众位女同学…… “你为什么觉得班长得了抑郁症？”紫鸿一进来，就盯着青山问…… 青山张了张嘴……他并没有怀疑班长得了抑郁症，刚才说抑郁症只是他为了敷衍绿野而随口说的……他怀疑的是班长…… 但这些话没法对同学们说啊…… 现在紫鸿让他说出怀疑班长得了抑郁症的理由…… 他上哪儿找理由去啊…… 迟疑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说： “这里是男厕所啊！” 第50章 断烟 紫鸿凶狠的瞪了他一眼……青山心神缩了缩，不也再提这个问题了，转而又问：“你们怎么都没睡觉啊？” “本来都睡着了……”林翠淡淡的笑了笑，解释道：“刚才被你们一声鬼叫叫醒了……就过来看看，你们看夜不睡觉，鬼叫什么……”说着，她看了看这地方，一群女同学堵在男生厕所里，确实不太好看，于是说：“走吧，咱们去教室说……” “别去教室了，去教室一开灯，就惊动杨老师了……咱们去校门口吧……”紫鸿说…… “不去！我哪儿也不去！”重峦举着双手叫道…… 他发憷了……被这么多同学围着，特别是面对黄鹄紫鸿林翠等女同学，他实在说不了假话！ 但是实话……又是真不能说！ 什么也不说……又肯定不行！ 紫鸿黄鹄太了解他了，见他这个样，便知道他心里肯定藏着猫腻！ 黄鹄上前踹了他一脚，扯住他的耳朵说：“你必须去！” “疼！疼！”重峦一边往后坠着，一边胡乱喊着…… 黄鹄吓了跳，以为真的扯疼他了，忙松手…… 她一松手，重峦就老鼠似的躲到了青山身后…… 黄鹄生气的又要去扯重峦，重峦推着青山挡，青山没头没脑的挨了两巴掌，连连大吼道：“停！停！停！” 黄鹄发现误伤人了，不好意思的停了下来…… 青山回头瞪了重峦一眼，看见他面对黄鹄时窝囊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让他对黄鹄保守心里的秘密……对他来说实在是难以完成的任务！ 自己必须替这小子顶上去了，再不顶上去……这小子把什么都得交待了！ 自己顶上去……他抬头瞥见紫鸿似笑非笑的眼光……心脏也缩了缩……面对这群小丫头们，自己似乎也不比重峦勇敢多少啊！ 不过……如果把自己心里真实的猜想说出来……那后果肯定比欺骗她们还惨…… 骗她们……但自己面对他们时这脆弱的心理素质，也编不出完美的，让她们相信的瞎话啊！ 紫鸿似笑非笑的神色里透出一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意思，心脏又缩了缩，连忙说：“真没有瞒着你们的……“他连连摇着头说：“我们只是怀疑……怀疑班长得了抑郁症……但是还没法确定……” 他抬头看了一眼紫鸿，看见紫鸿逼视的目光依旧没有丝毫的放松，他心神又缩了缩，低头看着地说：“我们想偷偷的观察一段时间，再跟大家说……” 紫鸿盯着他又看了一会，才笑了笑，说：“你知道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就不敢看人……” “啊……“青山忙抬起头，仗着胆看着紫鸿：“我怎么不敢看人……”说了半句，他意识到这句话不妥，好像有些承认自己说谎的意思，连忙改口说：“我没说谎！” 紫鸿一刻也不放松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回头说：“今天太晚了，大家先睡觉吧……”然后又对青山似笑非笑的说：“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向我们坦白……” 说完，不等青山和重峦再说什么，就带着同学们转身回宿舍了……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青山才小声说：“我……还没答应跟你们坦白呢！” 重峦从青山身后探头看了看，见黄鹄他们真的走了，才从青山身后出来，小声问：“怎么办，明天黄丫头再问我……我……我可不敢再说瞎话……” 青山瞪了他一眼，恨铁不铮钢的说：”你的出息！“ ”你有出息……“重峦破罐破摔的，很不争气的说：”明天你应付他们：我……我请一天假，出去躲一躲……“ “我……”青山怒视着重峦，突然怒气一泄，神色垮了下来，愁眉苦脸的说：“我……怎么应付她们啊……我也不会说瞎话啊！” “那怎么办？要不咱们两个都躲吧！”重峦说…… 青山瞪了重峦一眼，对他这种不急气的念头，对解决问题毫无帮助的办法，很无奈的说：“能躲哪儿去？能躲到什么时候？你也动动脑子，想一个真正能解决问题的办法！” 重峦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半天，无奈的说：“能有什么办法……没有办法啊！总不能说实话吧！” “不能说！”青山连忙摇头道：“千万不能说！” “我也知道不能说！”重峦苦笑着说：“那我们明天怎么办？” 青山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主意，跺了跺脚，说：“先回宿舍，明天再说吧，大不了……大不了，明天我们先找胶带把嘴粘起来……她们……他们还能打我们吗？” 他俩正准备回去，突然，又有一个幽幽的声音问：“什么……不能说？” 两人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只见墙壁的阴影里，还站着一个人——绿野！ 刚才青山和重峦俩从被紫鸿逼问的心慌意乱，竟然完全忘记了了他们身后还有一个人……完全忘记了，把那群女同学招过来的原因，就是因为绿野！ 此时一看见绿野，一下子就想起来让他们这么为难，在劫难逃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人！ “揍他！”青山红着眼叫道…… 重峦冲上前去抱住他，青山挥拳没头没脑的照着绿野背上乱砸一通…… 绿野被两人的气势吓到了，连连惨叫道：“停！停！停！别打了！我不问了，什么也不问了！” 青山重峦打他，就是怕他再问下去，想把这个问题混过去，听他喊什么都不问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又轻轻捶了一下，就放开他了…… 绿野活动了一下身体，没有觉得疼，青山和重峦都是装腔作势，打到绿野身上的拳头都收着力…… 绿野刚才被他们的气势唬住了，这时冷静下来，知道这俩人不会真的揍自己，又不死心的想问…… 张了张嘴，看见青山立即瞪过来的眼神，满是威胁…… 想了想，没必要吃眼前亏……等明天叛变到紫鸿那边，让紫鸿她们问……也不差这半夜…… 于是又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的跟在重峦和青山身后，回宿舍休息了…… 回到宿舍，刚一进门………… 除了知道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的清诚…… 十几位同学几乎同时睁开眼睛，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们…… 青山和重峦汗毛竖了起来，他们感受到一种被群狼窥视的胆颤！ 第51章 浮云 面对全宿舍同学的目光，无声的逼视…… 青山和重峦尴尬对视了一眼…… 都是聪明人啊！ 青山在厕所被绿野吓的那一声大叫，女生们都被惊醒了，男生们不可能不被惊醒…… 只是他们身边有一个装睡不愿意醒来的班长……他们如果都起来去厕所，留班长一个人在宿舍…… 那班长是装睡好呢？不是不装睡好呢？ 那就太尴尬了！ 所以同学们虽然都被惊醒了，但为了不让班长尴尬，也都悄悄的睁着眼睛装睡…… 但他们心里都好奇大半夜，青山在厕所鬼叫什么…… 等这俩人一回来，就都用逼问的眼光看着这俩人…… 但因为班长清诚在装睡……他们要保持装睡的这个环境…… 所以，也都逼视着，也只能无声逼视着，逼视的片刻，终究都有顾虑，没有人第一个开口说话，渐渐的，也就一个收回了目光，压下了心中的疑问，打算等明天清早再说…… …… 第二天早上晨读的时候，绿野跑到讲台上，对紫鸿和林翠低声说了句什么…… 紫鸿和林翠神色变了变，她们看了看下面，自己班的同学和外地来的同学坐了满满的一大教室，一一数了数，果然，除了班长清诚没来，青山和重峦也没在！ 紫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跺了跺脚，站起来，拍了拍桌子…… 下面认真学习的同学，被他拍桌子的声音，从自己的专注的世界里惊醒过来，一个个抬头看向紫鸿…… 紫鸿咬着牙说：“咱们自己班的同学跟我出去一下！” 黄凰黄鹄绿野玉河林尘等同学大概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事，都毫无意外之外的点了点头…… 赵北辰范子鱼等外来的同学就诧异了，甚至心里有些不舒服了……你们都走了，让我们自己在教室里学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招你们嫌了？想让我们走，你们就直说啊！用的着这么隐晦的暗示吗？ 紫鸿看着赵北辰他们诧异的神色，也觉得自己不解释一下，实在太没礼貌，太不合适了，但是，又不想对他们说明真实的情况……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外地来参加秋令营的同学，请你们继续在教室里学习，我们去解决一些我们自己班级里面的事情，请你们不要多想……” 这话说完，看着下面外地同学对这个解释一点都不满意的眼神，想了一下，又接着解释道： “真的是我们自己班里的一些事，坦白说吧，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你们知道了，会让你们很为难，你们会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无论你们怎么做，都会伤害到我们之间的感情，伤害到我们之间的友谊，为了我们的友谊，请你们谅解我们一下……” 话说到这种地步，赵北辰范子鱼等同学也只能理解一下了……紫鸿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们要处理自己的事情，自己等人不知道为好……知道了，就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赵北辰范子鱼等同学虽然心里不舒服，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等人很想跟大河涧的同学做朋友……但是，他们心灵深处，还是很珍惜这层友谊的……没必要因为好奇心，失去了这段友谊…… 所以，也只能理解了…… …… 学校厕所里，青山蹲在便池上，重峦蹲在他对面，瞪着他说道： “我说，班长，咱们要躲就躲远点，最少要躲到学校外人的山林里……躲这里没用啊，同学们一会儿就找来了！” “我没躲！”青山闷声说…… “没躲！你都在厕所蹲了快一个小时了！没躲，你蹲这里干什么？” 青山低头盯着地砖，不说话…… “班长，咱们快跑吧，不能再犹豫了！等紫鸿他们找来，咱们就真跑不成了！”重峦苦口婆心的劝…… 青山依旧不说话…… “好！不跑！是你不跑的啊……我跟你说，等我们被紫鸿黄鹄堵住的时候，我可抗不过他们的严刑逼供……到时候，我什么都说了，你可别怪我！” 青山烦恼的抓了抓头发，苦恼的说：“关键是躲也解决不了问题啊，咱们能躲哪儿呢？躲的过今天，能射的过明天吗？你别光想着躲，也用脑子想想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除非班长突然好起来了，变回了原来的班长，紫鸿他们也就没必要关心咱们的问题了……”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住了，有些忧心的问：“你说班长的问题……真的是咱们猜想的那样吗？” 听到这个问题，青山更烦了！用力的拍了拍脑袋，又用力搓着头发，说：“希望不是……千万别是……要是真是咱们猜想的那样……我真不知道以后咱们该怎么办了！” 重峦长长哀叹了一声……愁眉苦脸的跟青山盯着同一块地砖，停了一会儿，揉了揉眼睛，带着哭腔说：“要不咱们跟紫鸿他们坦白了吧……大家一起想办法……” “不行不行！不行！”青山连忙摇头道：“这个秘密班长只告诉咱们两个人……或许他连咱们两个人也不想告诉，只是无意中说出来的……他不想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咱们必须替他保守信这个秘密……” “但是……但是……”重峦为难的都快哭了：“我怕……我保守不住了……” “没关系……”青山咬着牙说：“等紫鸿他们问起来的时候，咱们就当自己哑巴了……什么都不说……” “你……”重峦从地砖上收回目光，很鄙视的看着青山，对他这蠢主意不抱任何期望：“你这……还不如跑外面山林里躲起来呢！” 这里……厕所门口探出一个脑袋…… 青山重峦看见这一闪而逝的脑袋，就感觉心脏被大锤砸了一下似的，差点被砸的一屁股坐地上…… 是绿野！ 绿野探头往厕所里看了一眼，然后就缩回了脑袋，对外面的同学说：“进来吧！他们没脱裤子！” 然后……大河涧中心学校全体同学，除了班长清诚之外，一个不少，全都涌进了厕所，把青山和重峦围在中间…… 青山和重峦背后的冷汗开始一层一层的出……他们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被狼群围住的羔羊！ “什么秘密？”紫鸿首先逼问…… 他们在厕所外面已经听了一会儿了…… 青山和重峦被吓了又缩了缩脖子，重峦看向青山，青山威胁，或者是安慰似的瞪了他一眼，然后，闷头看着同一块地砖，一言不发！ “真当自己的是哑巴了？”紫鸿被气的冷笑道…… 两个还是闷着头，一声不吭…… 紫鸿气的提脚想踹他们……但是脚提起来，又强忍着放下了…… 平时虽然经常踹他们，但心里其实并不生他们的气……而现在，她心里是真生着他们的气的，再踹他们，那意义就不一样了……那就是真踹了……真踹下去……那就真的伤感情了！ 紫鸿虽然生青山和重峦的气，但是还不想跟他们伤的感情……所以抬起的脚，强忍着没有踹出去，狠狠的跺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听见这响声，青山和重峦吓了又缩了缩脖子…… 第52章 天边的霞 林翠安慰着抱了抱紫鸿的肩膀，转头看着青山和重峦两个蹲在地上似装石头一样的无赖样子，很好笑的摇了摇头，想了想，慢慢说： “青山，重峦，咱们同学之间的感情，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我觉得，以咱们同学之间的感情，是没有什么秘密需要对我们隐瞒的吧……你们或者没有想到，但你们应该明白，你们隐藏的不是一个秘密，而是在我们亲密无间的心灵里筑了一道墙，从此我们和你们的心灵之间，就有了一道裂缝，有了一道隔阂……你们觉得值得吗？为了那个秘密，让我们的感情产生隔阂，真的值的吗？我觉得不值得，我想不出来有什么样的秘密，不要说秘密，我想不出来这天下间有什么样的事情，能比我们之间的关系更重要！” 重峦偷偷抬头看了林翠一眼，又偷偷的看了青山一眼，心想：“这话怎么有点耳熟呢？这不就是昨天青山劝班长清诚的话吗？” 他偷偷的小动作，只是他以为的偷偷的小动作，在十几个人的围观下，再偷偷的小动作，也会被放大到很大…… 林翠一看终于有一块石头活了，连忙喝道：“张重峦！” “啊……”重峦习惯性的应了声……然后猛然醒悟自己在装石头，不能答应，连忙又低下头去…… 黄鹄上前一把拧住他的耳朵，往上扯着问：“你说不说？说不说？” 这个凶丫头可没紫鸿那么多的温柔顾虑……她从小揍重峦揍到大，早已经揍习惯了，而且是真揍！而且下手真狠！ “啊！”重峦两手护着耳朵，被黄鹄一把从地上扯着站了起来，哀嚎着：“疼！疼！快放手！放手！” 林翠看着都觉得疼，心想：黄鹄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大了，下手还没轻没重的！想拦一下，看着两人装石头的样子又觉得生气，咬了咬牙，狠了狠心，没有说话…… 黄鹄听重峦死命的嚎叫，心里知道这小子是假哭假叫，自己扯他的耳朵的手其实没使劲儿，之所以能把他扯的站起来，是因为他的两只手扯着自己的手站起来的…… 但是听着他叫的这么惨，手还是松开了……踢了他一脚，恶狠狠的说：“快说！” 她一松手，重峦就顺势又蹲了下去…… 黄鹄一看这小子还想装石头，气的又去拧他的耳朵…… 重峦一边护着自己的耳朵，一边惨叫道：“疼！疼！班长救命！救命！” 黄鹄根本还没拧到他的耳朵，听他连连喊疼，气的咬着牙连踹了重峦两脚，骂道：“班长概本就没在这儿，你叫相屁啊！就是班长在这儿，我今天不把你耳朵拧下来，我跟你姓！” 重峦一声黄鹄这话的意思，一看她说这么的语气，知道黄鹄是真急了……不由的心慌了，连忙叫道：“我说……我说……你别急……” 黄鹄不解气的又踢了他一脚：“快说！” 重峦苦着脸对青山说：“班长，我说了啊！” 青山一屁股坐在地上，无奈的叹了口气，无力的说道：“说吧！说吧！” 他抬起头，目光在所有的同学的脸上过了一遍，见没有外人，又叮嘱道：“玉河，你去看看厕所外面有人没有……这是的秘密，其实这秘密不是怕你们知道，咱们同学都是一家人，都希望班长好，不会去害班长，我不愿意让你们知道，一个是不想让你担心，另一个是，知道的人多了，万一有谁不小心漏出去，会对班长不好，很可能会害的班长……所以，我在告诉你们这个秘密之前，你们要对自己保证能够保守住这个秘密，即便是做梦，也不能说出去……” 听青山说的这么认真这么郑重，紫鸿林翠神色都凝了一下……心里犹豫了一下，或许不知道这个秘密的好，但想想重峦都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能这么死护住这个秘密，其他的同学应该也可以…… 等玉河到厕所外面转了一转，回来说：“没人……” 他也没进厕所，站在厕所门口守着，对青山说：“你说吧，我看着……” 青山坐在地上，犹犹豫豫的说：“两年前，你们还记不记得，有一次重峦扯黄鹄的头发，被黄鹄堵在厕所里，连中午饭都给出来吃……” 紫鸿林翠等同学一脸的茫然…… “是哪一次？”林翠问…… 那几年，重峦被黄鹄堵在厕所里的次数太多的，几乎三天两头被堵，他们实在是不知道青山说的是哪一次…… 青山想了想，说：”是我们三年级刚开学没多久，清诚刚当上班长那几天……“ 各位同学依旧一脸茫然…… 林翠想了想，说：”我记得三年级刚开学那几天，重峦几乎天天被黄鹄堵在厕所里……“ 青山有些无语了…… 重峦不好意思捂住自己的脸…… 这种丢人的事，那时候似乎真的天天干！现在再被人提起来，真有点没脸见人感的觉…… 青山想了想，还要再说…… 重峦受不了了，他觉得再让青山说下去，自己就和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就是班长第一一次管我们的那一次，我被堵在厕所里，班长在对面山坡上砍竹子，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班长要给学校引水，副班长去山坡上喊班长，班长回来把黄鹄劝住了，但是罚我抄课文……“ “哦……”林翠等同学恍然大悟，重峦这么一说，他们都记起来了，她瞪了青山一眼，不知道青山扯那么多闲篇干什么，是真的说不明白，还是故意说不明白的？ 她接着说：“然后呢？重峦你接着说……” “我以为班长罚我抄课文，说抄不完不准我回家，是说的玩的，没有当真，下午就没有抄课文，结果，班长真的不让我回家，他跟副班长青山也一起留校陪我了！”重峦接着说…… “然后呢？”紫鸿耐着性子接着问，说了这么多，还没有说到那个秘密……她不知道重峦说的这些，跟那个秘密有什么关系……有点怀疑青山和重峦还是不愿意意，故意扯这么远…… “然后，我就被班长和副班长强行留校过夜了，那一夜连晚上也没给我吃，我饿的难受，就哭了，班长为了不让我哭，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跟我们说了很多有意思的事……” 说到这儿，他停住了，又看向青山……似乎想跟青山再次确认一下，要不要说…… 紫鸿林翠等同学知道重点儿来了，林翠怕他改变主意，又不肯再说了，连忙催促道：“什么有意思的事？” “就是……未来的事……”重峦艰难的，郑重的说…… “未来的事？”林翠疑惑的问，他不太懂这句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为什么重峦语气这么重？ 重峦仰着脸想了一会，又点了点头重复说道：“是啊！未来的事！” “你说的是他对未来的理想，或者说是想象吧？”紫鸿分析问…… 青山见重峦已经说到这地步了，也没有什么好再隐瞒的了，很坦白的解释道：“理想像，也不是理想……是未来的事……未来，真实发生的事……” 第53章 余烟 紫鸿林翠等同学，听了青山的解释，不但更疑惑了，甚至感到有些耸然了…… 这句话他们明明听了很懂，却无法理解……什么叫未来真正发生的事…… 他们不知道这句话是有什么隐喻，还是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如果是隐喻……他们想不明白是隐喻什么…… 如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那……就真的有些惊耸了……他们不敢想下去…… “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林翠一脸莫明其妙的问…… “班长……”青山又犹豫了一下，终于一咬牙说：“班长是重生的，是从二十多年后回来的……” 所有的同学，听了这话，都一下子张大的嘴巴！ 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话——这种比天方夜谭还夸张的话…… 如果是别人说这样话，他们肯定不信，不加思索的不信，但是这话是青山说的……他们的感情让他们不愿意去怀疑青山……但是要相信青山的话……他们又办不到……这话对他们心灵的冲击力太大了！ 他们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回答青山，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青山…… 青山知道他们不会相信……这种事，换谁听了，也不会相信的…… “我知道你们不信……”他说：“那天晚上，班长说他是重生的，我跟重峦也是一点儿都不相信，我们当时都把他这话当成玩笑话……”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下：“但是……” “后来，他带着我们修桥引水，建养鸡场……这些或许不算什么，一个聪明的孩子也能做到……那时候我也觉得他可能只是比我们都聪明的孩……“ 他歇了一口气，接着说：”但是，等我们都被人称个妖怪……等我们渐渐的都成了妖怪……等我突然发现，我们跟其他的学生有多少的不同……我才突然觉得，班长……或许真的没有骗我……再聪明的孩子，也只是聪明，但心性上的涵养，灵魂上的智慧，绝对不不是孩子可以拥有的……无论多科聪明的孩子也不可能拥有……那是需要聪明加上人生阅历的积淀……” 青山说到这儿，抬头在同学们脸上看了遍，接着说：“所以，只有一个解释……班长他……他真的是从二十多年后归来的……” 话说到这儿，同学们……依旧是只能沉默…… 要说不信青山的话……他们对青山的感情，本来就让他们的心里偏向于相信青山的话，何况青山给出的这个理由，仔细想想，似乎……真的很坚实！ 以前，他们只是自然而然的接受清诚带给他们的改变，他们跟着清诚学习，跟着清诚做事，等他们被人们称为小妖怪的时候，他们觉得这是理所当然，自然而然的……但此时被青山一提，他们重新想一想这两年的经历……似乎，不是那么理所当然，不是那么自然而然，不但不是理所当然自然而然，甚至可以说是惊世骇俗骇人听闻！ 但要说相信青山的话……这种天方夜谭的事让他们立即相信……他即便都是小妖怪，一时也有点儿接受不了啊！ 沉默了许久……林翠也没说自己相信或许不相信，她把这个问题压在心底下，想了想，问：“这个秘密……跟班长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吗？你们这两天神神密密的……是怎么回事？” 青山看了林翠一眼……最大的秘密都已经说了，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但是，他还是叹了口气，迟迟疑疑着，说不出来…… 紫鸿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又有些生气，瞪了他一眼，催促道：“快说！” 青山咽了口唾，很艰难的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到底说不说啊，你不说，让重峦说！”林翠也不耐烦的说，他不明白，连班长是重生的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青山还在纠结什么？ 青山在纠结什么？青山在纠结的是，前面的天方夜谭恐怕已经同学们心里承受的极限了，如果再把自己心里的更天方夜谭的想法说出来，恐怕同学们会觉得不是他们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重峦！你说！”林翠终于忍受不了青山的磨磨叽叽，转头冲重峦喊…… 重峦抬头看了看林翠，又看了看重峦，然后低下头，用很低的声音嘟囔了一句什么话……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大声点，说清楚点儿！”黄鹄踢了他一脚，喝道： “昨天我们怀疑班长回去了……”重峦用很快的语速重复了一遍…… 虽然他说的很快，但同学们跟他都太熟了，熟到看见他的口型，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话…… 但是，这话虽然听清了，但没人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怀疑班长回去了？ 班长是回去了？回哪儿了？回宿舍了？是回宿舍了啊！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所以，重峦说的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呢？ “说明白点儿，什么意思？”林翠追问道…… 重峦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叹着气说：“就是回去了嘛……” “回去了怎么了？”紫鸿接着问…… “回去了……”重峦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眼圈有点红，又低下头，闷声说：“回去了，就不回来了，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紫鸿和林翠皱了皱眉头，她们听出来重峦的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很像是哭腔……但是，他们还是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重峦怎么说着话，就带着哭腔了？ 难道黄鹄打痛他了？ 他们转头埋怨似的看向黄鹄……小丫头以后下手轻点儿……你真不知道心疼啊？ 黄鹄被两人看的有点莫明其妙，正回瞪过去，用眼神询问这两位是什么意思……突然就觉得拉着自己的手的妹妹的手，突然狠命的握住了自己的手…… 她心里一惊，忙回头看向妹妹黄凰…… 就看见黄凰瞪大眼睛看着重峦和青山，一丝丝清水在她眼眶里汇集，然后晃动，然后顺着她的脸滚落…… 黄鹄先是诧异了一下，自己妹妹眼里哪儿来的清水？然后立即醒悟，这是眼泪！妹妹哭了！怎么好好的就哭了？ 第54章 渺远 黄鹄心里一慌，连忙把追问青山的心思抛开，回身抱着黄凰的肩膀，安慰着问：“妹妹怎么了？你哭什么？” 听她这么问，紫鸿林翠等同学的注意力从青山身上转移到黄凰身上…… “这个外表柔怯内心倔强的小姑娘又怎么了？”林翠心想…… 紫鸿本来被青山弄的有些烦躁，看见小丫头又哭了，不耐烦的想：“这小丫头又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谁招她了？” “谁招她了……“ 想到谁招她了这个问题时……心里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他的意识抗拒往那个方向想，随即转开念头，转而想，丫头一定是因为自己跟青山吵架而伤心了……大家感情这么好，从来没有吵的这么凶过，现在吵的这么凶，她应该是担心吵伤了感情，以后大家的感情没有以前好了，所以才伤心的……一定是这样…… 随即又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太幼稚，黄凰小姑娘只是柔怯不是幼稚……不可能会觉得他们吵这一架就伤感情了…… 看见黄凰清水似的眼清泉水似的往下流，别的同学还在想着小丫头好好的怎么流泪了？ 重峦突然一屁股坐在上，哇的一声嚎了起来！ 同学们被吓了一跳……黄鹄又是烦燥又是莫明其妙的连喘了重峦好几脚：“你瞎嚎什么？” 重峦干嚎了两声，又止住了…… 他心里的悲伤忍了很久了，但是因为要保守秘密，他一直忍着不敢哭……这时候，终于把秘密说出来了，终于觉得可以痛痛快快哭一场了，但是嚎了一声之后……却又觉得哭不出来了……那种特别想哭，特别想大声嚎啕的欲望已经过去了，消失了，虽然心里依旧很悲伤，却哭不出来的感觉…… 他试着又干嚎了一声……干巴巴的，没有眼泪，没有感情，似乎比狼嚎的内蕴还少，比狼嚎的感情还干涸…… 紫鸿看重峦干嚎了一声，就直愣愣的瞪着眼睛哭不出来，憋的满脸通红…… 不由的一半担心，一半莫明的心凉的问：“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重峦像被气噎住了，直愣愣的瞪着地，哭不出来，也说不出来话…… 紫鸿半上出自己心里的气，半是帮重峦顺的似的，用力拍着他的背…… 重峦被紫鸿捶了两下，顺过气来，又干嚎了半声……感情终于蓬勃的冲出，化成眼泪泉水似往下淌…… 林翠看着哭的恨不得把地板砸出个窟窿的重峦，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转头问青山：“他怎么了？他哭什么？” 青山红着眼珠，嘴里发苦的说：“班长回去了，班长回去了啊！” “回哪儿去了？”林翠心是已经有了猜测，但总觉得这个猜测太匪夷所思太天方夜谭…… “回哪儿去了？”青山苦着脸，强忍着没哭出来，艰难的说：“我怎么会知道……可有回他的二十年后了吧！” 这话一出口，所有的同学，第一感觉不是悲伤……而是瞪大眼睛，都惊呆了…… 前一个问题，班长是从三十年后回来的，已经让他们很难接受，虽然他们感情上，理智上，都相信了青山的话，但是，对这件事的认识总有些隔膜，总觉得不真实……即然觉得不真实，也就没觉得这件事有多么的重大…… 但是，他们连班长是从三十年后重生回来的这件事还没法认同，没有彻心彻底的接受的时候，青山又告诉他们，班长又回去了，回三十年后去了…… 他们总有一种在梦里听人说梦话的不真实感…… 因为这种不真实感，林翠紫鸿等同学还能保待情绪的稳定，没有像青山重峦那样悲伤到心神里只剩下悲伤……但是，随着这和不真实感渐渐消失，随着青山和重峦的话在他们心灵里越来越清晰，悲伤就开始一丝丝的在他们心灵里酝酿，一丝丝的占据他们的心神…… 林翠的倔强让他不想对悲伤认输，她不想让悲伤占领她的心灵，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她勉强一笑，对青山说：“别胡说了，好吧，我相信你们说的前半段话，相信班长真的是重生的，是从三十年后回来的拯救我们的……但是，班长现在明明在宿舍里睡觉，你怎么又说他回到三十年后了呢？你瞎说什么呢？” “我没瞎说！”青山抽噎着说…… “那现在在宿舍里睡觉的是谁？”林翠死死的抓住这一个理由，只有这一个理由，能够挽救他的心灵，使她的心灵免于沉沦于巨大的悲伤之中…… “或许是以前的清诚……“青山摇了摇头，很肯定的，猜测说：”反正我跟重峦都觉得他不是陪伴我们这两年的班长……“ “为什么？”林翠问…… 青山揉了揉脸，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了一些，解释说：“感觉……” 说完，他抬头用目光在众位同学脸上扫过，问：“很明显的感觉，我不信你们没有感觉到？” 林翠紫鸿跟众位同学对视了一眼，他们确实感觉到班长清诚这两天不太对劲儿……但又说不清楚哪儿不对劲儿……所以青山说出现在那个人不是他们原来的班长这么荒谬的话的时候，他们没有激烈的反对，因为他们心里稳稳觉得这个理由似乎很合理，很能合理的解释清诚这两天的不对劲儿…… 林翠虽然心里觉得清诚这个理由有些合理，但是终究不愿意相信这样荒谬的事情，不但理智上不愿意相信，情感上更加不愿意相信……如果现在的班长真不是以前的班长了……她无法想象自己和同学们是否能够承受的住这种重大的打击，更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更更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这个不是原来的那个三十多岁的班长，而变成了跟自己一样十三岁的陌生的班长…… “你感觉到了什么？”她挣扎着，问青山，质问青山…… 青山抬头看了林翠一眼，他很理解林翠的挣扎……如果不是真接作用于他的心灵上的感觉，如果只是别人有逻辑来告诉他，现在的清诚已经不是以前的清诚了……他是绝对绝对不会相信这种事情的…… 但现在是作用于他心灵的感觉，明明白白的印在他的心灵上，他无可反驳，无法不相信…… 但是，他愿意别人不相信这件事情，如果所有的别人都不相信这件事情，那么就说明这件给了他巨大的悲哀的事情是他自己的错觉……那该是何等庆幸何等欢喜的事情啊！ 所以，当林翠质疑他的时候，他的心里似乎看见了一丝希望似的，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感觉上不一样了，你也知道，我们班的同学感情很好，彼此的心灵都没有隔膜，心灵都是相通的，谁想要说什么话，一个眼神，我们就都懂了，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总说些废话，我们都知道这些是废话，但我们都愿意说，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些废话会让我们的感情更深，心灵更通透……即便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不说话的时候，当我们不说话的时候，我们的呼吸声，会渐渐的有意无意的重合……”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抬头的了同学们一眼，然后，才能接着说：“但是现在，他不再对我们说废话了……即使不得不对我们说的话，也是冷冰冰像机器一样没有丝毫感情……他不说话的时候，我们站在他身边，他的呼息声不再跟我们重合，无论我们多么有意的想跟他的呼吸重合……我看他的脸，看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他心灵里……能看见的，能感受到的，是他对我们的驱离，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在显示一种意思，干紧离开，别打扰我……” 第55章 飘渺 随着青山的诉说，紫鸿林翠等同学的心越来越凉，越来越冷…… 对于班长清诚的这种感觉，他们也有……只是他们不愿意相信这种感觉是真的，他们宁愿相信这是他们的错觉，他们愿意找各种理由为班长开脱……或许认为班长是心情不好，过了这两天，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 但是现在……青山把他们从幻想的那个美好的方向打了回来，让他们不得不正视他们原来不愿意看见，不愿意测想的那个方向…… 现在，青山突然告诉他们再也回不到原来…… “你在讲故事对不对？”玉河勉强笑着，希冀着说：“班长就是班长……怎么可能有重生的事？还重生过来，又回去了……你这故事讲的也太假了吧！” 他再妖孽，也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对于一个不喜欢的结果，特别不喜欢的结果，总能幻想一些理由来推翻这个结果，总不肯甘心情愿认命似的相信这个结果……哪怕有再坚实的理由来证实这个结果的真实…… 青山看了他一眼，连反驳的念头都懒得转，只是看了他一眼…… 但这一眼，却让玉河再次回到悲哀的现实，不得不相信这个悲哀的结果…… 他虽然是孩子，但终究是妖孽一样的孩子，心理建设比孩子甚至普通的成年人都完善健康的多……即然已经是无法改变的悲剧性的结果……他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开始思考，怎么在这个悲剧还没有真正变成结果的时候，让这个悲剧里蕴含的悲哀的浓度减轻一些…… 但是，想了一想，他却没有主意，转头看了同学们一眼，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同学们相互看了看，最终还是林翠看了看其他的同学说：“我相信青山重峦的话……相信班长是重生的……” 同学们都点了点头，以青山和重峦跟他们的感情，他们无法不相信青山和重峦的话，也不相信重峦和青山会骗他们…… “我也感觉到班长这两天，似乎是变了一个人……似乎不再是以前那个，跟我们亲密无间的班长了……” 同学们又点了点头，他们也都有这种感觉…… “但是，感觉，只是我们的感觉……不管我们感觉的再真实，再确切，我们都需要去确认一下，现在的清诚，还是不是我们的那个班长？” “这……怎么确认？”青山为难的问…… “当面跟他确认！我们当面去问他！” “这……样做，合适吗？”青山犹豫着说…… “合适！”紫鸿也很斩钉截铁的说：“如果他还是我们的那个班长，以他跟我们的感情，那么我们对他，没有什么不能问的，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不会因为这件事伤害到我们之间的感情！如果他已经不是我们原来的那天个班长了，他应该向我们坦白，即然他们没向我们坦白，我们去问他，纵然让他感到了伤害……这也不是我们的错！” “但是……但是……”青山张了张嘴……他实在没有紫鸿和林翠这样的理性和决断……他还想保留一丝希望或者说是幻想……在他的想法里，只要他们不去问，只要再在这个清诚不坦白承认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清诚了……只要这一层窗户纸没有打破，他的心里就有一丝希望，一丝幻想，幻想着班长还是原来的那个班长…… 重峦也很有些犹豫……他也不想当面去问，不想打破这层窗户纸，在他想来，不管班长还是不是原来的班长，只要不去打破这层墙户红色，只要班长的外表还是班长的样子，他在心里就能把这个班长当成原来的班长…… 不只是两人有这样的想法，同学中玉河绿野林尘柳燕等同学也都有这样的想法…… 所以，听了紫鸿的话之后，大多数同学都沉默不语，没有人点头，也没有人摇头…… 林翠和紫鸿看着同学们犹豫……或者甚至可以说是畏缩不敢直面现实的样子……很有些怒其不争的跺了跺脚…… “班长这两年教了我们什么？”紫鸿有些生气的问，然后没有等同学们回答，就自己答道：“独立！自主！” “他这两年只教了我们这四个字！他以为我们已经学会了这四个字，我们也以为我们学会了这四个字！现在他走了……可能走了……我们自己就立不起来了吗？我们连去面对现实，去确实事实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林翠看着依旧沉默不语的同学，慢慢的说：“或许他回来就是为了教会我们这四个字，他以为我们学会了，所以他走了……他一走，我们就就失去了这四个字，我们就倒下了……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未免太让他悲愤了吧！他如果知道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比我们失去他的悲哀，更悲哀吧！” 这话对同学们很有触动……独立自言的灵魂，他们拥有或者失去，并不能压下他们心中对于失去班长的悲哀，但果让班长比他们更悲伤……他们不忍心…… 青山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去旁边的水池里慢慢的洗了洗手，叹着气说：“走吧，我们去当面问问他！”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向宿舍走去…… 同学们慢慢的犹豫了一下，然后都快步跟了上去…… …… 宿舍里，清诚合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瞪着眼睛，双眼无神的瞪着天花板…… 青山进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对外面的同学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 同学们跟着青山进到宿舍里，他们的身影，把门外的光挡住了，清诚明明感受到他们的进入，但是，直到同学们来到他的床边，他依旧一动不动，犹若不闻，毫无表情的瞪着天花板…… 青山跟同学们相互看了看，心里又凉了半截！ 他们几乎可以肯定，躺在床上的这个人，跟他们的班长长的一模一样的人，里面的灵魂绝对不再是他们的班长了！ 他们的班长绝对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行为！ 林翠和紫鸿看了青山一眼，示意青山说话…… 青山一脸为难，当面拆穿窗户纸这样的事，他心里不好意思去做，嘴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停了片刻，才推了推清诚，说：“班长，同学们来看看你！” 清诚的脖子像生锈的机器一样，缓慢而艰难的转过头，看了同学们一眼，勉强的笑了笑，说：“看我干什么，我没事儿！” 他笑的太勉强太假！ 紫鸿瞪了青山一眼，嫌青山啰嗦软弱不够利索，推开他，一步跨到清诚床前，低头盯着清诚的眼睛，很干脆直接的问道：“你是谁？” 第56章 一串长长的数字 听着林翠说话，清诚张了张嘴…… 他知道伙伴们可能猜到他是三十年后的人，他没有特意瞒他们！ 现在的情况是，他还是三十年后人，并不是像他们猜的那样是十四岁的清诚！ 但他却没法跟他们解释自己这两天的异常！ 他昏迷的时候，看见过一串数字，当时以为是幻想，前几天睡梦中又看见了那串数字，醒来之后，突然想起了那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他受到的重大的打击，他无法对伙伴们说，那是比他现在变成十四岁的清诚，更让这些伙伴们无法接受！ 他闭着眼睛想了一会，犹豫了一会，终于打起精神，笑了笑，说道：“我只是累了，提不起精神了！你们真能想，怎么会觉得我换了一个人——换了一个灵魂呢？” 伙伴们没说话！ 清诚换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们……”他张了张嘴，想对同学们这个天方夜谭一样的脑洞做一个合适的评价，但是，他干涩生锈的脑子艰难的转动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你们……”他停了一下，终于放弃了形容同学们的这个脑洞，转而问：“你们……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伙伴们相互看看，依旧没有人说话…… 他们此时的思想跟清诚不在一个频道内…… 同学们觉得清诚这段时间毫不掩饰的表现的跟以前不一样，是在很明白的告诉他们，自己跟以前不是一个人了…… 所以，此时同学们来当面问他的时候，清诚应该很坦白的承认，并且告诉他们，他们原来的班长去哪儿了……他们每个人都已经很努力的在心灵里建设的一个坚强堤坝，准备抵御清诚告诉他们事实之后，悲哀的冲击…… 所以，他们全部的心力都在设想清诚坦白之后，班长去哪儿了？还会不会回来？没有班长了，他们自己该怎么办？清诚告诉他们这事实后，他们该怎么对待现在这个清诚等等问题…… 万万没想到，清诚的第一句问，竟然是这么一个问题……他竟然问自己等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同学们被他这个问题问的呆滞了片刻，然后心神才从刚才的种种预想的情况中脱离出来，来思考清诚这个问题的意思…… 他是什么意思？他似乎不想坦白，不想这么容易承认自己已经换了一个人了…… 他这段时间不是已经用行动很明白的告诉自己等人了吗？为什么这个时候又不想承认了？ 还是……紫鸿等人心灵突然剧烈的跳了起来……还是，班长或许……或许……还是班长！？ 见伙伴们依旧不说话，清诚又苦笑了一下，问：“你们为什么觉得我换了灵魂呢？” 林翠的心挣扎了一下，从呆滞中挣扎出来，听见清诚的话，心中猛 然绽出一缕光，十四岁的清诚，不会这样说话吧！ 或者她说不希望再认定原来的猜想，连忙说：“我们也不知道现在的你是谁……我们……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说到这儿，她停了一下，又有些期冀的问：“你……还是原来的你吗？” “我当然还是原来的我……”清诚用力点点头，很肯定的回答！ 这是实话！ 听了他这话，同学们不知道该是欢喜，还是应该更加的悲伤…… 他们的思想现在都有些混乱，或者说患得患失…… 原本，他们以为现在的清诚换了一个灵魂，他们原来亲爱的班长走了，所以，他们很伤心，很希望清诚没有换灵魂，班长还是原来的班长…… 但是，现在，清诚告诉他们自己就是自己，没有换过一个灵魂的时候…… 他们反而有些希望现在的清诚是换了一个灵魂，他们原来亲爱的班长走了，那样的话，他们还能寻找班长走了的原因，还能寻找让班长回来的办法，还能期待班长回来…… 现在呢……虽然清诚说他还是原来的班长，但是，在同学们的感觉里，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同学们亲爱的班长了，而变成了一个比陌生人还冰冷的人……这比班长走了，现在清诚的身体里换了一个新的灵魂还要更让他们伤心…… 如果是班长的灵魂走了，他们还能认为班长的灵魂有不得不走的理由，并不是出于班长自己的意愿，所以他们还能想办法让班长的灵魂回来……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是总还有一丝希望，他们总还能用这一丝希望安慰他们自己的心灵，让他们的心灵不至于坠入冰冷的绝望…… 但是现在……班长并不是灵魂走了，而是灵魂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是班长自己要变成这个样子的……他们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让班长改变过来，即便是有办法，也还要班长同意才行……现在班长是个独立的个体，肯定不会顺从他们的意愿…… 这简直让他们绝望了…… 如果是以前，以清诚跟同学们的感情，心灵无隔膜的相通着，看看同学们此时的脸色，就会知道同学们在想什么，在纠结什么……但是此时的清诚，精神在极度疲惫中，心灵的通道已经被一种很大的烦恼堵塞了，无法连通同学们的心灵……所以，自然不知道同学们在想什么……也无法理解同学们此时的心情…… 他只是感到莫名其妙…… “你们究竟怎么了？”清诚问。 “我们……”青山不知道怎么回答：“觉得你不对劲儿！” 清诚看着这些亲密无间的伙伴们，心里刀绞似的疼，但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这两天就是累……” 他话刚说到一半，一只梅花鹿呦呦的叫着，突然撞开宿舍的门，冲进宿舍里！ 梅花鹿……清诚心想，这梅花鹿太漂亮了，漂亮的像神话里的精灵！早就该想到的！ 后面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追了进来！ “王明明，你追它干嘛！”紫鸿喝道。 ”它抢我的蛋糕！“王明明委屈道。 ”好啦！好啦！“紫鸿摸摸他的头：”再去找厨房领一份，又不是没有了！“ 看着王明明乖乖回去，清诚脸上又流露出一丝苦笑！ 都是像理想中的好孩子一样的孩子啊！ 第57章 边沿 被这一打岔，少年们的情绪也都宁静了下来！ 班长既然不是换了一个灵魂……那么，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了？ “你究竟怎么了？”紫鸿盯着清诚问…… “我……”清诚怔了怔，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我也没怎么啊……就是……就是这两天没睡好，有些累了……” 紫鸿听清诚到这时候，还在敷衍……压在心底的怒气，又有些要涨起来……忙又用心力压住……用力的压着声音问： “累了，就能让你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变成另外一个人？”清诚苦笑，他就是精神上和行为上都很懒……不觉得自己变化很大啊，他觉得自己装的很好！ 所以，自己其实不会装的？ 清诚干脆装傻！ 紫鸿看清诚还是一副不明所以，浑浑噩噩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她心灵里的怒气已经压下去了，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自己不应该生这么大的气，或者说不应该这么怪罪清诚…… 清诚这段时间是对自己等人冷漠了，是不够热情了，自己等人感受不到清诚对他们的爱护了，但是，冷静想想，清诚并没有对自己等人热情和爱护的责任……清诚对自己等人热情和爱护，是清诚对自己们的无私奉献，只是因为清诚一直对自己们这么的热情爱护，他们习惯了清诚对他们和爱护，就以前这是清诚应该的责任…… 虽然在道理上她想通了，但是她心中还是有一团团燃烧的怒气，却又没有地方发泄……她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林翠一直比紫鸿冷静，抱着紫鸿的肩膀安慰着抱了抱，又放下心中质问清诚的执念，把心念放在清诚的轨道上想了想，问道：“班长……你说你这两天都没睡好，所以很累了？” 清诚疲惫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呢？”林翠追问道：“是有什么事想不通吗？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就睡不好了呢？” “没什么……”清诚敷衍着答了一句……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说，也不想同学们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看见他这个样子，明显心里有事儿，只是不愿意回答，林翠犹豫了一下，如果是以前，她问到这儿就不会再追问了，会给清诚时间去沉淀思考，等他想通之后，自然会对他们说……但是此时，她却不愿意给清诚时间……因为从这两天肖诚的状态上来看，清诚已经被他心中的这个问题压垮了……她必须要弄清是一个什么样的问题，把清诚的灵魂镇压了，精神压垮了，让清诚颓废成一具行尸走肉……很明显，班长已经无法从他心中的那个问题的镇压中逃脱出来，需要外力去拯救他…… 虽然林翠也知道，能把班长的灵魂和精神压垮的问题，肯定是一个很沉重很沉重的大问题，自己和同学们未必能把班长的灵魂从这个问题的镇压下拯救出来……但是总要试试…… 必须试试……她们无法忍承班长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与其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倒不如原来的猜想的那个结果——灵魂回去了，现在的清诚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倒不如这个结果更好！ 她盯着清诚的眼睛追问道：“肯定有什么事吧……你能跟我们说说吗？” 清诚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疲惫的，懒的说话的神情…… 林翠一眨不眨的盯着清诚的眼睛……许久…… 清诚……依旧是一副毫无生气的麻木的样子，好像变成了一块朽木，丝毫感受不到林翠和同学们目光的逼视…… 他的心灵似乎已经彻底关闭了，而且不想打开了…… 林翠瞪了青山树林绿野重峦等同学一眼，示意他们别干看着呢，想办法把清诚的心灵之门打开啊，不管是用钥匙还是用撬的用砸的…… 青山瞪着眼睛用力的想，想的头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但是想不到能打动清诚，让他敞开心扉的说辞…… 他转头看树林，看玉河，看树林……一个个都用力想，却憋不出话的样子…… 他被林翠的目光逼的无可奈何之际，习惯性的踢了重峦一脚…… 重峦苦着脸看了青山一眼，然后被青山用目光威胁着又缩回了目光，半真半假的苦着脸对清诚说：“班长，副班长又打我……” 听了重峦这不沾边儿的话，青山气的又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重峦嗷的大声惨叫了一声……把青山给吓了跳，忙缩回了脚，看向重峦……自己好像没用力气啊，重峦这小子怎么叫的这么痛？难道踢到要害了？ 重峦惨叫一声之后，一下扑到清诚床上，哇哇的大哭起来，看起来是真委屈了，眼泪像抹了洋葱一样哗哗的流，一边嚎一边回诉…… “班长，你快回来吧，我快被青山打死了，以前有你管着，他只能偷偷的打我，现在你不管了，他天天打我……我现在满身心都是伤啊，都是他打的啊……我快在这儿呆不了了啊，再呆下去，我就被他打死了啊，你再不管管，我就得辍学了啊！真得辍学了啊，不辍学就得被王青山打死啊……” 他哭是真哭，眼泪也是地流……声音更含着百倍的悲伤…… 紫鸿和林翠等同学原本以为他只是在插科打科瞎胡闹，但是看他哭的这么伤心……哭的这么真……突然觉得……重峦哭诉的不会是真的吧？看他哭的样子……难道是真的？ 想着，所有的同学都转头怒视青山……他们竟不知道青山是这样的人，竟然背着他们把重峦欺负的这么狠这么苦？ 连青山自己也有些疑惑了，自己是经常打重峦两下踢他两脚，但那都是开玩笑的，用力很轻的，而且重峦每次都笑嘻嘻看起来并不当真，也并不痛……难道，他笑嘻嘻的样子是装的？自己打他的时候地的打疼他了？所以他心里积淀这么大的怨气？ 第58章 大事业 清诚看着重峦做怪，突然笑了起来！ 不认真时，人生如游戏，认真时，戏是人生，面对这些可爱的伙伴们，又何必去纠结那串数字背后的意义呢？ ”好啦！别作怪！“清诚笑道：”我没事儿了，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把外面那些同学们召集起来，我们开个会儿，他们还等着咱们带着他们做一番事业呢！“ …… 等同学们再一次在教室里聚齐，清诚笑呵呵的对大家说：”上次有些顾虑，有些话没敢说，这两天考虑好了，今天跟大家谈谈我的想法！“ 赵北辰范子鱼等人停下交谈，都看向清诚！ 清诚笑呵呵的说：“还是接着上次的话说，这次要大家来，其实不是为了造飞机，而是做一个更大的事业！” ”什么更大的事业？赵北辰问。 “我们要改变这个世界！没有比这个事业更伟大的事了！”清诚笑呵呵的说。 “怎么改变这个世界？”唐雅言问。 “这个世界的主体是大人，改变这个世界，就要改变大人，改变大人，我们首先要认识大人身上的罪恶……“ ”大人身上背负的罪恶？“唐雅言问。 清诚看着唐雅言问：“你说，大人身上有什么罪恶？” “很多很多……我说不清……”唐雅言停了一下，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但有一点……大人们身上有一种罪恶很明显——他们总是说谎，他们习惯性说谎！这是他们身上最明显的罪恶……但是……” 说到这儿，他停住了，想了一会，才很为难的说：“我不知道该不该反对他们这一点，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们改正这一点……” “说谎……”清诚摇了摇头说：“说谎不全算是罪过……因为说话太不费力气了，太轻松了，所以人们已经渐渐忘记自己的话上面要承载一些东西，语言上承载的东西越沉重，语言便越有力量……而现在的人，大多时候说的话上面不再承载东西，所以语言变的太轻松，太没有重量了……他们太不尊重自己的语言了，也太不尊重自己了，或许他们没有意识到，他们不尊重自己的语言，便是不尊重自己了……但是，在现实社会里，他们却总因为自己的语言太没有份量，而导致自己在别人眼中越没有份量……但是，大多数人依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觉得，自己没有份量，是因为没有财富，没有权势……跟说话其实没有关系……” 说到这里，清诚摇了摇头，说：“这个问题太复杂，关键是这个问题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的第二个问题——我们怎么才能改变他们？所以，我们先不讨论他们说谎的问题，先讨论更重要的，怎么才能改变他们？” 说到这里，清诚停了一会儿，理了理思路说：“如果我们说，我们能改变大人们，改变这个世界，这话就太轻狂了，但如果我们说，我们无法主宰自己，无法改变自己，这话就太懦弱了……” “我们或许无法改变大人们，无法改变世界，但是……我们可以主宰我们自己，改变我们自己……我们其实不必去改变大人们，只要我们能够主宰我们自己，不让将来的我们，变成大人们的样子……当我们成长为大人之后，当我们成了这个世界的主导者之后，这个世界，便因我们而改变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主宰我们自己，我们以后绝不说谎吗？”唐雅言问…… “不是不说谎……”清诚摇了摇头说：“不说谎太难了……也不是太难……怎么说呢……” 清诚想了片刻，接着说：“首先，我们要有一个目地……我们反对大人们，反对大人们的罪过，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让这个世界更美好……这是第一层目地，更深的目地，是因为这个世界更美好了，我们的灵魂中可以积淀更多的美好！” “首先我们要达到第一层目地，我们反对大人们，反对大人们说谎，是因为大人们说谎导致这个世界更丑陋……我们希望这个世界更美好，所以反对大人们说谎……” “但是，绝对的实话，绝对的不说谎，在某些时候，并不能使这个世界更美好……有些时候，说谎可能比不说谎，更让事情变的美好……” “所以，我们反对的并不是绝对不能说谎，我们反对的是我们自己不尊重我们自己的语言！我们反对的是，我们的声音里，我们的话里，没有承载什么东西，或者承载的是丑陋的东西……” “我们需要做到的是，让我们语言里承载着美好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语言中承载的美好的东西，是发自我们心灵中的，真诚的情感……而不是毫不动心毫无情感，只是从别的地方学来的美好的字眼……比如，当我们说‘亲爱的’三个字的时候，是因为我们心里真的喜欢对方，真的跟对方很亲，而不是为了让对方觉得我们跟他很亲……” “当我们只是为了让对方觉得我们跟他们很亲的时候，这便是一种丑陋的欺骗了！是不尊重自己的语言了，因为当我们对所有的人都说亲爱的这三个字的时候，当我们真的遇见我们心里很喜欢对方，跟对方很亲的人的时候，再说这三个字，就会让对方觉得轻飘飘的毫无感情和味道，甚至变成了一种污辱……” 说到这儿……清诚突然停住了，然后摇了摇头，说：“这只是一个小问题，我们先不说了，我们现在说一个大问题……” 清诚停了一下，目光慢慢的在所有的同学的脸上扫过，一字一字的说： “这个大问题是，大人们所有的罪恶的根源是什么？人类社会丑陋面的根源是什么？” 第59章 罪恶 屋顶的北风突然停了，风停之后的冬天，很寂静…… 食堂里的同学们，也都静静的看着清诚，听着清诚演讲…… “那么，大人们罪恶的根源是什么？”唐雅言问…… “是想要高人一等的欲望！”清诚回答她道： “因为要高人一等，所以才会有争斗，有争斗，才会有欺骗，有暴力，有强权等等相互伤害的行为……人类所有的一切相互伤害的原因，就是因为有这个想要高人一等的欲望，而人类所有的罪恶，都是源于互相伤害！”清诚说到这儿，用很重的声音说：“所以，归根结底，人类所有罪恶的源泉，都是源于这个想要高人一等的欲望！”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消灭大人们心中高人一等的欲望，消灭了大人们心里的这个欲望，他们便不会再相互撒谎，相互欺骗，相互伤害……” “是的！但是！”清诚点了点头，说：“不是消灭大人们心中高人一等的欲望，而是消灭我们所有人心中的这个欲望，这个欲望不只是大人心中有，我们心中也有，它在人性中根深蒂固，只要是人，都有这个欲望！” “那我们该怎么消除我们心中的这个欲望？”唐雅言追问…… “我不知道……”清诚摇头说…… “不知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现在不知道，所以我们试试，我要找到一个办法……你们也不要问我怎么办，你们也试试，也去试试找一个办法……你们要想觉醒自己的主宰性，就不能总问别人该怎么办，而是要问自己该怎么办！” 这话对已经觉醒了主宰性的大河漳的同学们来说，没有问题…… 但对于唐雅言这群外来的同学来说，却让他们有些发懵，他们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和自己我的主宰性，但还没有觉醒……所以，要让他们完全不依靠别人的解答来思考问题，还是有些在为难他们了…… 唐雅言一脸的蒙，张了张嘴，想接着再问下去，却发现自己心里空空的，不知道该怎么问，该从何问起了…… 清诚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掠过……想对他们再解释一下，引导他们去思考这个问题…… 但是一抬头的瞬间……看见食堂的门口站着一个人影……定神一看，是杨老头！ 清诚的心灵颤了颤，倒不是害怕，而是刚才说的很多话，内心里很不愿意让杨老头听到…… 但是他刚才说的太忘乎所以了，不知道杨老头在门口站了多久了，听到了多少他们的话…… 杨老头冲他摆摆手，示意清诚出来一下…… 清诚左右看了一眼，示意青山和紫鸿替他跟唐雅言等同学讨论。自己站起身，跑到门外…… 清诚在杨老头跟前，冲杨老头汗颜的笑了笑，问：“老师，你都听到了？” 杨老头点了点头，没有立即说话，皱着眉头思索着，他有很多话想对清诚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良久，才叹了口气，问：“你刚才说的话，是哄他们玩的，还是认真的？” “认真的！”清诚答道…… “怎么突然跟他们讨论起这个问题了……”杨老头问，想了想，又解释道：“这个问题也不是不能讨论，只是太大了，你们一群孩子讨论……讨论‘人性’这个问题，总让人觉得太……太……”他又想了一会儿，才想出一个合适的词：“太好高骛远了……太轻狂了……” “那么……谁来讨论这问题，谁来思考这个问题，才算不好高骛远，不轻狂呢？”清诚苦笑了一下反问道…… 杨老头张了张嘴，又觉默了下去…… “你是不是想说是那些上层大人物，那些领导者……”清诚追问…… 杨老头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虽然这样说很伤害你对这个世界的美好的想象……但这就是事实，只有他们思考这些问题才会有用，只有他们才有改变人性的力量……” 清诚摇了摇头，很认真的说：“不是的……那些上层的人物，那些领导人……他们没有改变人性的力量！如果在封建时代，中央集权，他们确实有力量改变人性，不合于他们的道德的人，他们可能从肉体上把那些人直接消失掉，剩下的都是合于他们的道德的人，这些活着的人的人性自然顺从领导者的意志而改变……” “但是封建时代结束之后，自由渐渐成为最高的道德，以君主为核心的集体分裂为一个个以个人为主体的个体……人们的自我的意志越觉醒，以上层领导人为核心的这个集体，对个人的约束力，引导力也就越弱……到了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是由少数英明的领袖来引领人民大众向前走的时代了，而是人民大众自己决定向那个方向走的时代！” “在我们这个时代，个人的意志，个人的权利，是有史以来的，空前的强大……人民已经不再是跟着头羊走的羊群……而是每个人都能够安自己意愿，随意行走的，真正的万物灵长的人！” “人性是什么？人性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这个原本是领导者思考的问题，原本是则领导者思考得到答案，然后引领普通人向着人性应该的样子前行的集群的行为模式，也已经渐渐成为历史！因为我们这个时代，个人的意志，个人的权利空前的强大，每个人都能自由的决定自己的人性应该是什么样子，并且有自由和力量向自己所以为的人性的那个样子前行……相反的，集体的……准确的说是领袖的意志，越来越不具备改变人性的力量，在改变人性这方面，领袖们的话越来越变成空洞的口号…… “自己的人性是什么样子的？人性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自己的人性应该向那个方向走？这个原本是领袖们思考的问题，在我们这个时代，就变成了个人要思考的问题……而且是个人必须思考的问题！个人不再愿意跟着领头羊走了，而个人又不思考自己应该向那个方向走……那么个人的命运，必然会变的比在封建时代的人的命运还要悲惨！” “现在这个时代，是人类进程的一个重要的时代，我不敢说比人类学会说话交流的那个时代更重要，也不敢说比人类学会写字，记录自己的历史的那个时代更重要……” “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在类历程中真的很重要，个人的意志从集体的意志中分裂出来，成长起来的时代，是个人从集体意志中解放出来，获得自由的时代，是从羊群中脱离出来，自由行走的时代……” “这个时代的个人，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时候的个人都更有力量，而且具有比历史中的任何人都更伟大的潜力……但是，同时也是个人会感到迷茫的时代，个人从羊群中脱离出来，没有的领头羊的引路，个人要自己思考寻找自己要走的路……这也是最困难的，是人类历程中的一个大劫！在历史上，人类走错了路，换一个领头羊，自然会又回到对的路上来……但是现在呢，路是自己的主宰自己选择的……走错了，没有领头着可换……所以，一旦走错，人性会变成什么样子？人类社会会变成什么样子？真的无法想像！” “人性接近了巅峰，但同时也是最危险的时刻……所以，我们必须去告诉每一个人，必须去思考这个问题……人性是什么？人性应该向哪个方向走？” 第60章 最重要的时代 “现在的时代，人们已经得到了自由，但是……却还没有意识到自由是需要智慧来驾驭的，我要告诉他们，人性的自由是需要智慧来驾驭的，只有智慧驾驭的自由，人性才会向更美好的方向前进，如果没有智慧驾驭自由，自由的人性将会回归原始的兽性！我想尽一些力……不管有没有可能……不管有没有人性会回归兽性的可能……或许没有这个可能……但是，我还是想尽些力，想让人性向更美好的方向走的更顺畅些……虽然我的尽力对于人性来说微不足道，敢变不了人性什么……但我还是想尽些力……” 杨老头张了张嘴，又闭上，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转身慢慢的走了…… 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微仰着脸看着天上的阳光，想了片刻，低头看着清诚，笑了笑，问：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比孔子还伟大？” 清诚摇了摇头…… “你觉得比张载二程朱熹阳明他们都伟大？” 清诚又摇了摇头…… “你不如他们，你也觉得你不如他们……”杨老头又笑了一下，问：“那为什么你就认为他们做不成的事业，你就能做成呢？” 清诚抬了抬头，看着杨老头的眼睛说：“他们都比我伟大的多，但是他们生错了时代……也不是生错了时代……他们把前面九十九步路都走完了，只剩下最后一步……我站在他们的肩上，想够一够……” “呵……”这话说的……好有道理啊！ 杨老头又被堵了一下，又苦笑了一下，说：“你还是想做圣人吗？” 清诚抬头眯着眼睛看着阳光，想着，没有说话…… “我也希望这个世界里有人都愿意去做圣人，却不愿意自己的学生去做圣人……”杨老头又摇了摇头说：“圣人是什么啊，是十字架上面的那个人，做圣人就要把自己钉在十字架上面，替别人受苦……圣人……就是亲者痛仇者快啊！” 清诚抬头，看着杨老头的眼睛，说：”老师，你放心，我不做圣人，我只是想让身边的世界更美好些……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我自己的灵魂能够在这个世界的美好中，生长的更加美好些！“ ”为了自己生长美好的灵魂……“杨老头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动了动头，似是摇头又似是点头，转身慢慢的走了…… 清诚不知道杨老头最后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是赞赏还是无奈…… 看着杨老头的身影渐渐走远，他回神来，转头向教室里看去，教室里已经闹的沸反盈天…… 清诚走进教室，就听见范子鱼，赵北辰等等所有的同学都在说话，他们说的话汇成一股嗡嗡的声浪在教室里回荡…… 清诚走到讲台上，问站在讲台上的青山和紫鸿：“他们在讨论什么？这么兴奋？” “他们在讨论复立少年盟……”青山答道…… “啊……”清诚叫了一声，然后苦笑着问：“不是让你们主持讨论怎么让人性变的更美好的事吗？怎么拐到重立少年盟上了？” “他们暂时想不到让人性变的更美好的办法，但是，他们觉得，要做什么事，首先要有一个组织，有了一个组织，才能力往一块使……所以就讨论到重建少年盟了……” “不是讨论要不要重建少年盟，而是在讨论怎么重建少年盟……”紫鸿笑了笑说…… “你们也要重建少年盟吗？”清诚问青山和紫鸿…… “算了吧……”紫鸿摇了摇头说。 “为什么？”青山问…… “他们现在重立少年盟是为改变人们的思想，让人性变的更美好……但是成立少年盟之后，未必还能记得这个目的……” 清诚回到教室，在讲台上跟青山和紫鸿说话，林翠玉河重峦等同学也都走渐渐走到他们身边听他们讨论，此时重峦也点了点头，说：“我觉得咱们还是带着咱们的同学撤吧……”他看着下面的同学说：“他们重建少年盟的热情，比改变人心的热情大的多……” “但是，我们要改变人心，终究还是需要他们一起做啊……我们自己肯定做不到！”林翠说…… 范子鱼赵北辰等同学看见清诚青山紫鸿等大河涧的同学都聚在了讲台，教室里气氛似乎变的渐渐怪异起来，似乎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他们不由的从重立少年盟的热情的讨论中冷静下来，教室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清诚班长，你觉得呢，我们重建少年盟好不好？”范子鱼站起来笑着问…… “不好！”清诚很坚定的摇了摇头，说：“我们不能重建少年盟！” “为什么？”范子鱼问…… “我知道……”赵北辰说：“少年盟曾经犯过错，但我们那时候不懂事儿，现在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了……” “少年盟是被教育部解散的，我们重立少年盟确实不合适……”唐雅言说：“我们可以换一个名字！” “呵……”重峦笑了一声，说：“那些叔叔伯伯不是傻子，咱们这些人，换什么名字，都是少年盟！” 听了这话，唐雅言怔了怔……突然有些醒悟，问道：“你们不想重建少年盟吗？” 清诚让重峦等同学回去坐下，对唐雅言赵北辰范子鱼等同学说：“是的，我们不想重建少年盟……而且我们不能再建立什么组织！” “为什么？”范子鱼问…… “我们想要改变人心，想要人性变的更美好……这是我们的目的，但我们一旦建立组织，就会被大人们针对，就会不由自主的陷入争斗之中……不管是我们胜了还是败了，结果跟我们的这个目的都会是南辕北辙！” “我们的目的是让人性变的更美好，不是在这个世界上增加更多的争斗……不是要搞血色革命，我们要做的是春风化雨似的，潜移默化的改变人心……” “春风化雨？潜移默化？我们？”唐雅言很怀疑清诚在说梦话……这是我们能做到的事吗？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做？”范子鱼问…… 清诚拿起粉笔，转身来到黑板前，在黑板上用简笔画了一群小圆圈，用线把小圆圈连在一起，又在这群小人的前面，画了一个大一点的圆圈，所有的线连在这个大人上…… 转头对同学们说：“这是我们人性的历史……这些小圈是人，他们被网一样的线连在一起，所有的人，都被紧紧的束缚在这张网上，由领头的人，带着这张网，和这张网上的人向前走……向着更美好的人性的方向走……一旦领头人走错的方向……” 清诚擦掉那个大圆圈，又在另一个方向画了一个大圆圈，然后说：“人们就把这个带头的人除掉，然后换一个人，带着他们向另一个方向走……” “但是到了现在，人性中自由和平等的观念觉醒之后……” 清诚把黑板上小圆圈之间的线擦掉，想了想，又把小圆圈也擦掉，然后换在的大圆圈，和原来的大圆圈排成一排…… “自由和平等使人们觉醒了自我意志，不再是跟着别人向前走，而是自己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向……虽然，所有人的目的依旧是更美好的人性，但是人们对美好的人性的认知不同，没有人确切的知道美好的人性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所有，人们都选择了一个自认为是美的方向前行……” 清诚在所有的大圆圈前面，画了一条条弯曲的，方向各不相同的线…… “以前的人性，是一个集体向一个方向前行……现在的人性，是分离成的个人，个人向个人认为美的方向前行……” 说到这里，他又回身在黑板前，把所有圆圈前面乱七八糟的线擦掉，然后在每个圆圈前面画了一条直线连接到一条直线上…… “我们要做的是……或者说我们希望的是，让人们个人前行的方向，自觉的，在他自己的主宰下，重新归于一致，归于一个真正的，美好的方向！” 第61章 为了什么…… “要达到这个目的，我们需要解决两个问题……” “第一，是人性美好的方向是什么？” “第二，怎么才能让人们在自我主宰下，很喜悦的向这个方向前行？” 青山在讲台下面第一排，看见清诚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样子，长长出了一口气，小声对紫鸿说：“咱们的班长，终于回来了，这两天我差点觉得活不下去了……” 紫鸿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停了一下，又转过头来，小声问青山：“你觉得班长是真的好了？不是在装装样子，怕我们担心，装成已经好了的样子？” 听了这话，青山心里一紧了一下，忙又仔细观察讲台上清诚的神色，看了片刻，又轻轻的嘘了一口气，小声答道：“我觉得是真的好了！” “就当是一个恶梦吧……” 青山转头刚想说话，正好看见窗外站着几个人影，仔细一看，竟然是秦厅长和周主任…… 他们怎么来了？ 他们怎么突然来了？ 青山心里微微一惊，转过好几个念头…… 他对清诚很了解，大概能猜到清诚要说什么话……但这些话似乎不适合秦厅长和周主任他们听…… 想到这儿，他忙拉着紫鸿一起站起来：“秦厅长和周主任来了！” 紫鸿被青山拉着站起来，一听这话，忙大声打断班长清诚的演讲，大声对清诚说： 秦厅长和周主任来了！” 清诚停下讲话，看向窗外…… 窗外…… 秦厅长和周主任一行人看见自己等人被发现了，不好意思的笑着走进教室…… “本来想偷听你们在讲什么……青山这小子眼太活了！”周主任一边走进教室，一边抱怨道…… “周主任，秦厅长，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清诚跟青山紫鸿等同学对视了一眼，心里都犯嘀咕……一个教委的主任，一个省教育厅的厅长，平时忙的跟什么似的，突然来自己这山沟沟里的学校，肯定不是闲逛…… 就算是来，做为他们这个级别的领导，也会提前打个电话，现在大河涧学样已经装了电话了，不必打到乡政府再从乡政府跑几十里路来通知，所以打电话通知很方便……他们却没有打电话通知，直接就来了……种种情况都表明他们的来意很不正常！ ”怎么连伯伯也不叫了？“听了清诚的话，秦厅长首先不高兴的问…… ”以前不懂事，随便叫的，现在大了，再叫就不好意思了！”清诚很老实的回答…… “还是叫伯伯吧！” “秦伯伯，你们怎么突然就来了？”青山插嘴问，然后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不会是来逮我们的错误了吧？” “不是我要来，是周主任拽我来的！”秦厅长看了周主任一眼，说：“没有提前打电话，也是周主任的要求！” 周怀书回头瞪了秦厅长一眼，一见面就把自己卖的这么干净！秦阆位置摆的太不对了！ 面对着青山等同学带有审视的目，他来不及找秦厅长算帐，先干笑了一下，然后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该惭愧，没有什么亏心的，便收起来干笑，解释道： “你们把我们所有的好学生招集到大河涧来，我们不该来看看吗？”他停了一下，又说：“你们可是有前科的！” 青山心里满是腹诽……这老头，还真是来挑茬的！ “我们可没准备干什么坏事，让大家来只是一起学习一起生活，请大家来一起体验一下我们的生活学习方式，大家一起进步……” “进步？”周主任摇着头笑道：“还是算了吧，都进步成小妖孽，我们教委这群老家伙还活不活了？” “唉，您老人家就是带有色眼睛看人，怎么年我们都不是好人对吧？”青山抱怨着反问道…… “我也不知道你们算不算好人……”周主任很认真的想了想说：“反正自从认识你们之后，我比以前累多了！” 青山张了张嘴，想反驳，又突然说不出话来……上次班长清诚被带走，是这老头带着教委的领导们大闹无线电管理局，硬梆梆的非要立即放了清诚…… 这个情，青山觉得自己和同学们必须承，所以说不出来硬气的话顶回去…… “以前是让您受累了，非常谢谢您，我们现在都长大了，以后您就放心吧……”紫鸿在旁边说…… “对，您以后少操点儿我们的心吧！” “少操你们的心？”周主任心里说，从小看到老，小时候就想着要代替大人们领导这个世界，长大了……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事呢！ 他心里对大河涧的这群妖怪是又喜又恨……一边觉得他们一个个都是天才，甚至凡是跟他们交往比较多的同学都会被他们潜移默化成天才……但一边又觉得他们实在不安份，实在心里没底，每天都在担心他们闹出自己也弥补不了的乱子来…… 他摁下这个心思，转头对清诚说：“木班长，你在跟同学们讲课吗？讲的什么？我们能不能听听？” 清诚还没反应，青山心里一突，连忙说：“您和秦伯伯大老远来，我们陪您说说话，四处散散步吧，还上什么课啊……” 紫鸿在后面踢了青山一脚，这小子转移话题转移的太生硬，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踢了青山一脚，让他不要乱说话，然后对周主任说：“您跟秦伯伯来的正好，我们大河涧中心学校的无线电台准备正式开播了，每天中午放学后半个小时，下午放学后放个小时，现在……”她看了看表，接着说：“正好到了中午广播的时候，您跟秦伯伯还没参观过我们的广播室吧？这次正好去，顺便指导一下我们怎么广播……” 说着，他转头看向重峦，说：“重峦，中午广播的稿子呢，给周主任和秦伯伯指点一下……” “啊……”重峦就觉得眼前一黑，闭门家里坐，天上一口锅砸下来！ 自己哪儿有什么广播的稿子啊，也就广播电台则开始的时候，大家兴趣比较大，自己比较活跃，抢广播抢的厉害了一些，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大家的热情早都消退了，没人跟自己抢广播员的位子，自己一个人广播也没什么意思，早就到了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境界了，哪儿还有什么稿子啊？去哪儿找稿子给领导位指点啊…… 第62章 痴性 重峦“啊”了一声，不过，他在同学们中间背锅已经背习惯了，心里吃了一惊，叫了一声之后，已经把情绪和语气转了过来，一脸自然的，不在意的表情说： “我广播都是张口就来，哪还准备稿子啊！” “好大口气，别吹牛……”青山揽着重峦的脖子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周主任说：“当着周主任的面，咱们去试试！” 秦厅长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周主任说：“那……咱们一起去参观参观？为了他们的广播站，咱们费了那么大力气，还没去看过……应该去看看！” 周主任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很有些抱怨的冲秦厅长说：“他们在打岔，你没听出来吗？老秦你怎么也跟着起乱啊？咱们是干什么来了？” 听了这话，秦厅长也没好气的说：“来干什么来了？我知道你来干什么？我来就是要看看你要干什么？” 周怀书被怼的哼哼了一声：“就不该通知你，就不该让你跟我一起来……” 周主任知道秦厅长护这群小妖怪跟护自己的崽子似的，自己跟他说怀疑这群小妖怪要的搞事情，秦厅心里就不舒服，一路上都鼻子不是鼻子上眼睛不是眼睛的……真是油蒙了心了，他也不想想，这群小妖怪把全国最优秀的这一群学生招集到他们学校来，要不干点儿什么石破天惊的大事，对得起他们这小妖怪这名声吗？ 凡是了解这群小妖怪的过往的人，都能想到这一点儿，偏秦阆大厅长不知道被这群小妖怪灌了什么迷魂汤，对这群小妖怪怎么看怎么好，干什么都觉得对，捅破天不觉得他们闹乱子反觉得他们有出息……这不是脑子被玉米面糊糊糊住了嘛！ 周主任不再理秦厅长，转头对清诚说：“参观电台不急，你在跟同学们上什么课，我能听听吗？” 清诚犹豫了一下，虽然愿意让他听，但是自己刚才讲的话，这么多同学呢，也瞒不住他，早晚也会传到他耳朵里……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坦坦荡荡的让他听到…… 而且自己的这个想法，他听了最多批评一句好高骛远……也批评不了别的错处……最多当成自己是年少轻狂，好发狂言，说了一段狂话罢了…… 谁年轻的没有说过狂言呢，没有说到大嘴包天的话呢？ 想着，清诚点了点头，转头对同学们说：“都坐下吧，咱们接着说！” 周主任拉着依旧对他板着脸的秦厅长，在后排坐下，说：“坐坐……咱们听听木班长讲课！” 清诚在讲台上想了一下，终究没有接着原来的问题讲，而是说：“人性的现状不管是什么样子的，不管个人的人性或者丑陋或者平凡……但终究都是向往美好的……道德家有时候会批评人们爱钱，说追求名利是人性的根本……但名利是什么，名利的任用是什么？名利这两个字毫无用处，人们追求名利，名利是可以美化自己的人性，有了钱，人们才能够不窘迫的活着，才能不用为了活着，做出一些丑陋的事，有了钱，人们才能更好的妆饰自己的身体外貌……所以，人们追求钱，归根结底还是在追求美好……” 说到这儿，清诚停了下来，想着该怎么解释人们为了追求钱而做出种种丑陋的事来的……以人们追求钱是为了追求美好为前提，再来解释这个问题，有点自己打自己的脸自相矛盾的意思……所以他心里在想一个合乎情理的逻辑来解释这个问题…… 趁着清诚说话停下的时候，周主任突然站起来，说：“木班长，咱们还是接着刚才的问题讲吧……” “啊……”清诚半真半假的茫然的应了一声…… “什么是美好的人性？又该怎么让人们向美好的人性的方向前进？”周主任接着问…… 青山回头看了周主任一眼，心说，这老家伙不知道在窗外偷听了多久了，班长想要糊弄过去怕是不容易…… 清诚想了一下自己的心里的话，觉得也没什么不好让周主任听到的，便点了点头，接着说：“美好的人性是什么，我也不敢，也没有太多经验来确定是什么，但是，我个人觉得，美好的人性……或者说人间的一切美好的事和物……最美好的事和物，都是发源于一颗痴心……所有的最美好的故事，最美好的事物，都是有痴心在里面支撑着呢！” “痴心是什么？”周主任接着又问……他心里觉得这话是清诚这小妖怪的敷衍，他想听清诚的真话，想知道清诚把全国最优秀的学生叫到大河涧，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才一直追问…… “痴心……”清诚想了想说：“我也说不清……比如曾经的神，神曾经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事物，因为有许多虔诚的信徒信仰着他，信徒的虔诚便是一种痴心……现在没有虔诚的信徒了，神也就不再美好了……或者说没有虔诚的心，没有那颗痴心了，神的形像也就不再是最美好的了……但是，这个世界上或许还有虔诚的信徒，在虔诚的信徒的心里，神依旧是最美好的……” 清诚越说，思路越清晰，接着说：“所以，我觉得痴心就是跟虔诚的信仰类似的精神状态，全部精神放在心里唯一的一件事物上，始终如一，随着岁月的流转，在这一件事物上积淀的时间和精神越来越多，我们的这些时间和精神蕴养出一心中这一件越来越美好的事物……而这件事物反过来，也蕴养出了我们的一颗痴心！” “你有痴心吗？”周主任又追问…… “我……”清诚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说：“我还没找到我心里的那个唯一的东西……不过，我相信我能找到，很快就能找到……”这时，他突然看了重峦一眼，心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重峦这小子天天嘻嘻哈哈，怎么被同学欺负也不生气，怎么背黑锅也不生气，不正是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心里的唯一，已经渐渐养成一颗痴心，除了他心里的那个唯一，别的事都不挂碍于心，都不沾染于心吗？ 当然，这时候他的痴心只是刚刚开始养，所以精神有时候还会散一下，游散的别的事情上……不过，他的心灵确实比自己所有的同学都更幸福啊！ 清诚走了一下神，马上回过神来，接着说：“找到了我心里的唯一，我就开始养我的痴心！所以，同学们，我希望你们也去寻找心里的唯一，然后养出一颗痴心……这个世界所有的美好，都是从一颗痴心里发生的，只有养出一颗痴心，我们才能更深刻的，直入灵魂的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也只有养出一颗痴心，我们才能感受到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最大的美好！” 第63章 最后的轻烟 周怀书心里也跟秦厅长一样爱护这些学生，不只是他，教季的林部长他们也一样，下面长出来这么一群妖孽学生，跟教委沾边的领导们都觉得脸上有光…… 只是他跟秦厅长不一样，秦厅长是盲目的爱护，他们心里一半是爱护，一边是心里没底……这群小妖怪太能闹腾了，三年级就能在县政府门前摆擂吧，逼的政府里的叔叔阿姨上下班都差点翻墙，四年级又组了少年盟，那次闹的一大，差点在首都闹出大乱子，到了五年级，建了一个电台，干脆连国安都惊动了…… 虽然说起来，也未必都是他们的错，但闹了这么多乱子，要说根没在他们身上，那绝不可能，别的学生怎么就闹不出来这么大的乱子呢？ 所以，这次清诚他们把全国那一帮子优秀的学生招到大河涧里来，教委的一干领导们的心一直都挂在半空里，如果这帮同学在这玩一两天就回去了，他们的心挂一两天也就放下了…… 但这帮同学在这儿待着没头了，这眼看着都一星期了……教委的那帮领导们挂在半空里的心实在受不了了…… 关键是猜测……这么长时间了，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不蛋们要不是在商量着做一件大事，用得着这么长时间吗？ 所以周主任就被发大河涧来了，来之前林部长专门叮嘱，引导为主……还有一个隐晦的意思，就是看看这群小混蛋们究竟要干什么，能闹出什么乱子来，如果闹出的乱子教委能撑起来，就让他们闹……吃一堑长一智是好事……如果他们闹出来乱子教委也撑不住，就赶紧把他们镇压了！ 周主任来的路上猜测，这群小混蛋们要干的事，肯定跟造飞机有关……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联合造飞机，突破家长们的管制，接着造他们的飞机去…… 对于这个结果，周主任嘴里没法支持，心里是赞同的，他相信，林部长也是跟自己一样的想法，来之前林部长找他谈话的目的，说什么闹出来的乱子不大的话，教委能撑起来的话，让周主任不要阻拦，就是暗指的造飞机的事…… 所以，他来的路上，其实是抱着支持这群小混蛋，给这群小混蛋造飞机的事业，暗暗的加油鼓劲儿来的……所以专门拐了省厅一趟，请秦厅长一起来…… 但是，到了学校之后，听清诚在给同学们讲课，他偷听了一耳朵…… 好嘛！ 没一句关于造飞机的话…… 这小妖怪太心高气傲了，造飞机这样的事业已经在他心里变的渺小，变的微不足道了……他要干更大的事业——他要改造人性！ 周主任在窗外一边偷听一边在心里骂娘！ 这他娘的地上的祸的已经看不上了，一杆子要捅天上的祸啊！ 一群小屁孩要改造人性！ 简直天方夜谭，简直异想天开简直不知所谓简直神经错乱嘛！ 如果是其他的学生说要改造人性……周主任听了也不会当回事，更不会放在心上，知道他们也就是说说大话说说狂言，不会真干出什么事来…… 但现在眼前说改造人性的人是木清诚，是大河涧小妖怪们的头头，下面听他说话的是大河涧的一群妖怪和全国最优秀的一群学生…… 他们商量着要改造人性……虽然也肯定改造不了人性！ 但也肯定不只是说说大话说说狂言……他们肯定要做…… 一做……就肯定要闹出大乱子——天大的乱子！教委肯定撑不住的乱子！ 所以周主任现在只想知道清诚准备怎么做，怎么改造人性，然后把他们这种往天上捅篓子的心思镇压下去! “第二个问题呢？”周主任接着追问：“怎么才能让他们向着你说的美好的人性的方向走？” “我希望我们养一颗痴心，人们看见我们有一颗痴心，看见我们有痴心的人生这么美好，应该也会学我们一样养一颗痴心……向往美好终究是人性的根本欲望！”清诚对同学们说…… “所以，你的办法呢，你准备怎么做呢？”周主任没听懂，继续追问道…… “就是养痴心啊，我希望我们从今天开始，开始养我们自己的痴心！” “就是养痴心？不做别的事了？”周主任不相信的问…… “就是养痴心啊，等我们都养成了自己的痴心，等我们用我们的痴心在这个世界的上活的那么美好！人们看见了，应该会向往我们的生活方式，应该也会学习我们养自己的痴心……这个世界上渐渐的痴心的人多了，润物无声潜移默化中，人性就渐渐改变了！” 周主任张了张嘴，他心是很不相信，不相信清诚这群小妖怪们想要改造人性，做的就这么简单……或者说是把改造人性这件事想的这么简单！ 但是看着清诚一脸认真的表情，又说不出来不相信的话来…… 但是，周主任不相信清诚的话，不相信清诚把大家招集到大河涧来就是为了教大家养痴心，不相信改造人性就这么简单……或者说不相信清诚会认为这么简单就能改造人性……归根结底就是，清诚没有说实话，还藏着很多想法没有说…… 他必须要知道清诚真正的想法是什么……然后再决定是镇压？还是汇报教委之后，联合教委和秦厅长一起镇压？ 但是，现在他问……他觉得清诚显然不会对他说实话…… 所以，周主任认为很有必要单独找清诚开诚布公的谈一下…… 等到下课后，青山提议带大家去参观学校的广播电台…… “清诚你留一下，我有话对你说！”周主任喊住清诚…… 青山紫鸿正带着大家走出教室，听了这话，回过头来，看着周主任，笑嘻嘻的问：“周主任有什么要对我们班长说？我能听听吗？” 周主任看都没看他，吐出四个字：“滚你的蛋！” 周怀书是真烦青山了，以前没觉得，今天就觉得这个小妖怪怎么这么皮啊！从见面起，就把自己当坏人似的防着……自己是坏人吗？不是替你们这群小混蛋担心，首都待的好好的，至于跑这山沟沟里吃糠咽菜吗？ 青山被骂了依旧嬉皮笑脸的……他心里知道自己说今天说的话大半都是给周怀书心里添堵的，被骂了不应该吗？ 主要是担心班长，班长刚从恶梦里逃出来，情绪刚好些，青山真把周怀书说话没轻没重，逼问的太紧，又把班长心底的悲观沮丧的情绪再勾引起来！ 他心里的这种担心，又不能对周怀书明说……只能死皮赖脸的给周主任添堵扯皮，想把他的注意力从班长的身上扯走…… 第64章 风声过耳 但周怀书显然没把青山当回事儿，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让他赶紧带着同学们滚蛋…… 青山被骂了，也不生气，转头看了紫鸿林翠等同学一眼，示意自己留下来陪着班长，让他们放心先走… 等紫鸿林翠带着秦厅长和同学们离开教室，他就磨磨蹭蹭蹭回到清诚身边坐下… 看他死皮赖脸的样子，周主任只好放弃赶走他的念头，说：“你不肯走也正好，你们跟我说实话，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青山不等清诚回答，抢先说道：“就是希望大家都养自己的痴心！” 周怀书瞪了青山一眼，这小子就是存心捣乱……忍住心里骂人的话，平息了一下气息，对清诚说：“这次是我想来看看你们，也是林部长吴副部长周副部长让我替他们来看看你们！” 他瞪了青山一眼，接着说：“你小子别针对我，我，教委的所有领导们都不是你们的敌人，都是想帮你们！说老实话，在我们这一届教委的领导下，除了你们这一帮小妖怪，虽然我们嘴里骂着你们太不安分，但是内心里，谁不喜欢你们？不夸张的说，凡是跟教委沾边的人，都因你们而觉得骄傲，因为你们而觉得脸上有光！” “我这次来，说是怕你们闹出什么乱子，来看着你们，其实是来看看你们要做什么，我们能帮些什么忙，只要你们做的事教委能撑的起来，就由着你们去做，不怕你们犯错误，这是我的意思，也是教委所有领导的意思！” “教委的所有人都是愿意给你们撑腰，都是希望护着你们成长的……是跟你们站在一起的！再说句怕你们骄傲的话，我们看见你们，内心里虽然不敢想，但谁不热切着盼望着你们成长起来，谁不希望你们是我们民族未来的希望！” “按你们做的那些事情，虽然你们觉得你们是对的，但是你们问问自己的内心，难道真的没有过分的地方吗？难道真的没有违反法律吗？如果不是我们都护着你们，你们现在就进少管所了……” 周主任叹了口气，接着说：“不说这些了，我是想让你们知道，我们是真的跟你们站在一起的，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比如这次来，林部长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其实是让我来看看你们准备怎么让同学们接着造飞机，看看教委有什么地方能帮你们的！” “所以，你们如果要做什么事，不要瞒着我，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不是不阻止你们的，而是来帮你们撑着，如果你们犯了你们承受不了的错误，我们能帮你们撑着……但你们什么也不告诉我们，我们想帮你们撑着，不知道该怎么撑？不知道撑那里？” “但是，我来到这里听了你们一耳朵话，没有什么关于造飞机的事，你们要改造人性……行吧，改造人性，少年壮志，我不反对你们，也不阻止你们，但是你们要告诉我，你们要怎么做？想要怎么改造人性？我们才能帮你们，在你们犯了错误的时候，我们才能知道怎么才能帮你们撑着！” 青山脸有些红，虽然这老头有些讨嫌，有些多事，但确实是处处为自己这些同学操心，确实是真心的为自己等同学好…… 他不好意思再捣乱起来，转回头看向清诚，想看看班长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也清楚，清诚准备让大家做的事，也就是养一颗痴心，没有别的什么事瞒着周主任……但是偏偏看这老头的意思是不相信清诚的话，觉得清诚还要瞒着他干什么大事…… 清诚看了看青山，又看了看周主任，苦笑了一下，说：”真没瞒着你什么啊！“ “你要改造人性啊！这么伟大的事业，你只让同学们养一颗痴心？养一颗痴心能改变人性吗？别的孩子这么说，我会相信，因为别的孩子思想简单，是真的觉得这么简单就能改造人性……但是你，木清诚，你的思想会像别的孩子一样简单吗？你怎么可能觉得改造人性是这么简单的事呢？不可能，你绝不会觉得改造人性是这么简单的事！你一定还有别的计划……还是那句话，如果是别的孩子，不管他有什么计划，我也不会在意，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别的孩子只是说说狂言，做不成也就做不成了，在他们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有想过会不会做成功，怎么才能做成功……但是你木清诚不一样，你过去做的那些事，都明明白白的证明了，你要做的事一定是认真的想过怎么才能做成功，即然认真的想过怎么做才能成功，你怎么还会把改造人性想的这么简单？怎么还会认为只是让同学们养一颗痴心，就能改造人性？你究竟要做什么，准备怎么做？你能不能跟我说个实话，说过了，不管你要做什么，我……还有林部长他们，都会支持你的，因为我们知道，你的发心是好的，但是发心是好的，有时候还会做错事，我们也不怕你做错事，但是，你究竟要做什么，你得让我们知道，我们知道，才能有个准备，在你做错的时候，帮你承担下来啊！” 清诚苦笑，青山对着清诚苦笑…… 青山知道班长说的是实话，但是这老头怎么就不相信自己班长的说的话呢？ 听这老头的意思，班长做事，就非得弄出些石破天惊，惊天动地的动静，才是应该的，这么润物无声潜移默化的做事的方法，就不应该是班长该做的？ 这不是对咱们有偏见吗？还偏的这么厉害！ 青山刚想替班长解释一下，清诚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不要说话…… “说让同学们养痴心是真话，绝没有骗您！”清对周任很诚恳的说…… 周主任还想置疑，清诚加快语速接着说：“但要说没有后续计划……其实也还是有的！” 周主任点了点头，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然后示意清诚接着说…… “后续……其实也不是计划……而是顺其自然！” 周主任又瞪了瞪眼，一副你小子又开始忽悠的表情…… “这是真话！”清诚强调道…… “那你说说……顺其自然的结果是什么，是你期望的后续吗？你期望后续是什么？” 第65章 养痴 “我说过了啊，就是等同学们养成了痴心，人们见到的我们有痴心的人生如此美好，自然也会中发着养自己的痴心……”清诚答道…… 听了这话……周怀书周主任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差点没喘上来！ 就算编瞎话，能不能编的认真一点！合理一点！ 这瞎话……自己就算想相信，也没有那个荒唐的心来相信啊！ “痴心！痴心妄想吧！”周主任骂了一句，消了消心里的火气，然后又耐下心来，苦口婆心的问：“你就不能跟我说一句实话吗？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就是实话！”清诚认真的说：“这也不是妄想！” “还不是妄想？”周主任压下心里的火气，一分一分的分析道：“先说你们这群同学们，能不能养出来一颗痴心？怎么养一颗痴心？连你都不知道痴心是什么样子的，你们怎么养痴心？” “好吧，这一节先不说，就算你们个个天才，都养成了痴心，你怎么就知道痴心的人生就一定是美好的？你自己都没有痴心，你有什么资格说有痴心的人生就会比普通人的人生更美好？” “好吧，这一节也先不说，就算有痴心的人的人生很美好，你又怎么让人们，让没有痴心的人们觉得有痴心的人生比他们自己的人生更美好呢？人生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就算你告诉他们，有痴心的人生比他们的人生更美好，就算他们看见有痴心的人的人生比他们自己的人生更美好！他们就会舍弃自己原来的人生去养一颗痴心吗？人是最自我珍贵的，他们会觉得别人的生活方式比自己更美好，他们会觉得别人的人生比自己的更幸福，但是要是让他们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去像别人一样美好，让他们改变自己的人生去跟别人一样幸福的时候，大多数人是不肯去改变的，那时候他们会觉得自己的人生也是很美好很幸福的，没有必要改变！” “这么明显的事情你会想不到？你就算糊弄我老头子，也用点心好不好？这么糊弄我，我是很生气的！” “不是在糊弄你，我说的是真话！”清诚又强调道：“我是真的觉得人们都需要一颗痴心……” “你觉得？”周老头冷哼一声说：“我还觉得人们都会有幸福呢！你觉得有个屁用！” “不是我觉得，是我发现……我看见了！”清诚更正道…… “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人们的心灵都在寻找一种东西，他们或许也不知道自己的心灵在寻找什么，他们常常在寻找中，已经习惯了在寻找中，或许他们在习惯中连自己的心灵在寻找着什么这件事都忘记了，但是事实是人们的心灵确实在寻找着，在寻找着一种东西！” 清诚停了一下，见周主任开始认真的听自己讲话，才接着说：“我想，人们的心灵所寻找的东西，就是痴心吧……” 周主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你的前半句话说的没错，人们的心灵确实一直在寻找着的东西，汲汲不安的寻找着什么东西……没有知道人们的心灵究竟在寻找着什么！你怎么就敢确定人们的心灵是在寻找痴心呢？你有什么资格确定人们的心灵是在寻找痴心呢？” “我们的心灵从小就汲汲不安的寻找着，有了一件玩具，又想要另一件新的玩具，得到一件东西，又要追求另一样东西，我们总觉得我们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好，大多数人的心灵都是如此汲汲的不安，心灵永远得不到满足……但历史有一种人的心灵是满足而安宁的——宗教里那些虔诚的信徒，他们一想自己信仰的神明，一想到神明的名字，心灵里就被美好和崇高充满，得到满足的安宁！” “你想让人们都去做虔诚的信徒？”周主任摇了摇头，心说，这小子发什么昏呢？不会是想建立一个宗教吧？本来是随便想想，但想到这儿，他心里猛然一惊！别人想建一个宗教或者是发昏，这小子……不会是真的吧？那……这真是要作死啊！宗教是能碰的吗？ 以他看过的事例，宗教只要一碰到人心，就被人心污染成邪教了！ “你想要建一个宗教？”周主任一拍桌子说：“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要起这个心思！” “不是！”清诚摇了摇头说：“你想歪了，我是想说人们想想心里不再汲汲不安，要得到满足和安宁，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虔诚的信徒……但是，现在，神明的完美形像已经在人们的心灵里破灭了，没有人再能够去虔诚的信仰神明……无法做到虔诚的心了，人们的心灵就无法得到满足和安宁，但是人们的心灵必然会去寻找一种让心灵安宁满足的方法……这种方法就是‘痴心’！” “人们现在无法虔诚的信仰神明，是因为神明美好的形像在人们的心灵里破灭了，所以人们会别外寻找一种美好的东西去信仰，人们的心灵汲汲不安的寻找着，就是在寻找一件美好的东西，找了一件又一件，总是认为不够美好，还有更美好的没有得到，所以才会得到一件又抛弃掉又去追求另一件……” “在心灵之外的世界上，是没有什么东西是最美好的，所以在心灵之外寻找，会永远在寻找，才会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 “其实最美好的东西是要专注的情感精神经过岁月的淀注入的，这种东西只有在心灵内才能寻找的到……痴心，就是得到这种最美好的东西的方法！” “痴心是在心灵里蕴养一种美好的事物，随着自己心灵精神的注入，这件东西在他们心灵中越来越美好，人们的心灵虔诚的信仰着这种美好的东西，一边蕴养心灵里这件美好的事物，这件美好的事物蕴养自己心灵里的虔诚……越虔诚，心灵里蕴养的这件事物便越美好，这件事物越美好，心灵便也越虔诚……人们的心灵将在这种往复中得到永远的满足和安宁！” “所以，痴心是人们心灵世界未来必然的发展，就像宗教是过去人们心灵必然的过程一样，因为这是人们心灵自己需要，自己要寻找的东西，我让同学们去养自己的痴心，是开了一个引子，但是我觉的人们的心灵会自然的向着这个方向走……” “所以，我们真的没准备再做什么，真的只是让我们的同学们开始养一颗痴心而已…… 第66章 夏云无雨 周主任稍微有些安心了，如果只是想教同学们养一颗痴心，那就不用担心什么了，不用担心他们拿棍子往天上捅，不用担心他们闯下教委撑不起来的祸…… 但是，周主任的心里又生出另一种担心，担心他们教人们养痴心的效果不如他们所愿的那样……其实以周主任的看法，这就是肯定的，人们肯定不会像清诚说的那样去养痴心的！所以他想要人们养痴心这件事肯定会失败的！ 所以，周主任又担心这件事失败了，会深深打击到他们……要是他们被这件事从妖怪打落到泯然众人…… 那……该哭的就是那自己和教委的一干领导们了！ 所以，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委婉的劝一下，最少让清诚他们对失败有个心理准备……那样的话，就算最终失败了，他们也不至于被打击的一蹶不振…… “让人们养痴心……这怕很难做到吧……即便过去神明的美好形像没有崩遗的时候，真正虔诚的信徒也是极少数的极少数……那么，现在能养成一颗痴心的人，应该也是极少数极少数吧……” “不一样的！”清诚摇了摇头说：“过去信仰神明的人，只有虔诚的信徒的心中，神明的形像才是美好的，在不虔诚的人的心中，神明的形像已经崩溃了，已经不是完美的了！他们并不认为神明是完美的！而现在，我们是希望人们在自己心灵里自己造一个完美的事物，只要人们在心灵中造出来这个完美的事物，只要人们认为心灵中的这个事物是最美好的，他就一定是自己心中这个完美的事物的虔诚的信徒！他就一定会蕴生出一颗痴心！” 周主任张了张嘴，有点儿无话可说了……清诚现在是如此的盲目自信，一心沉浸在他理想的幻想中，听不进去自己分析的现实的情况…… 以后慢慢劝吧……等他心头这团热情渐渐消下去了，再跟秦阆一起劝吧！ 周主任停了一下，终于不再纠结这件事情，又问道：“那个……你们还要造飞机吗？” 清诚对造飞机没有什么热情，转头看向青山。 青山连连点头道：“造啊！怎么能不造呢？现在我们造的这架飞机质量太差劲，上了天恐怕就会散架，都没有敢开！我要造出一架真正的飞机，能够开着到处飞的飞机！” 周主任苦笑了一下，不是笑青山，而是笑自己的心态有些撑着了！青山这话，本来是少年壮志的话，甚至说是少年轻狂的话……但自己听了却觉得这孩子有些小家子气，有点儿俗气，志气怎么才这么点儿啊？ 唉，心态被清诚刚才的痴心壮志给撑着了，好像觉得这群小妖怪的理想如果不是改变这个世界，就对不起他们小妖怪的名字！造飞机……太小家气了…… 周主任摇了摇头，把这个怪异的想法抛出脑外，指了指外面，问道：“他们呢？” “他们……” 青山看了看清诚，见清诚没什么表示，便老老实实的说：“我当然也希望他们也造飞机，但是，他们学校和家长都不让……” “你们有没有想过怎么让他们的家长同意？” 青山拿眼镜划了周主任一眼，心想，原来这老头来的这儿的目的是这个！ 他以为老头是怕他们组织学生跟家长对抗，突破家长的禁制去造飞机！他误会周主任是跟家长们站一边儿的了…… 心里虽然很腹诽这老头，但嘴里很老实的说：“没有……我们也没在想到什么好办法！” 这时候，门口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三个抬头看过去，就是县教育局的方局长一脸灿烂的笑着站在门口，看见周主任看过去，便走进来了，一边走一边很热情的笑道：“周主任秦厅长来视察我们的工作，怎么也不通知我们县里一声……” 周主任瞪了方局长一眼，说：“用得着通知你吗？还是你觉得我们来大河涧需要跟你打报告啊？” “不用！不用！”方局长连连摇头说，他知道周主任对自己有意见，虽然被周主任怼了，却也不以为意…… 周主任对方局长很反感！ 从这段时间方局长的做为，周主任实在算是长见识了，他是实在想不到，做为一个县教育局长，竟然能做到这么死皮赖脸刁不讲理的地步！ 前段时间，省厅甚至教委都有意见想给这位方局长升一下官，准备让他到别的地市做市教育局长……说实话，现在平山县教育局长的位子在很多人眼里，确实是个宝贝，所以把方局长升上去这件事，也确实是有这些人在暗中使劲，但这对于方局长来说，虽然有些不公平，但也不算是坏事…… 但是这们方大局长，直接一封辞职信寄给了市局，然后又给自己的平山县教育局写了一封求职信，求职平山县教育局看门的保安，然后，自己签了字盖了章，还让平山县教育局所有的领导都签了字！ 就等着上级同意了他的辞职，他就走马上任当他的看门大爷！ 这事儿传到省厅和教委，不知道多少人在心里骂大爷！ 一个县教育局长，一个培养了一群小妖孽的教育局长……虽然很多人认为大河涧的这群小妖怪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但大河涧中心学校终究是在平山县教育局治下的，终究算是他的功绩……一个有这样功绩的教育局长，如果却辞职了去当看门大爷，这事要传出去，真不好听！ 所以，方局长辞职这事，没有批准，但调职的事，也同样没有再提了，方局长还是平山县的方大局长…… 这事方局长做的虽然刁，但终究不算是他的错，他做的刁些，周主任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反感他…… 但是，他做的另一件事，就太不讲理了…… 最近有一股热潮，全国各地的中学的校长都喜欢来大河涧中心学校参观学习…… 这位校长竟然在通往大河涧中心学校的唯一的一条路上私设了一个路卡，凡是教育口的人想去大河涧中心学校，都会被他再三劝退，如果不听劝，还要往前走，过了路卡走不了多远，汽车肯定路上的铁钉爆胎！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铁钉是谁撒的，但用屁股想想，也知道这缺德事是谁干的！ 最近这段时间，全国各地中学学校校长通过各种关系打电话到教委骂这位方局长的人，可是论打算的…… 当官的做到他这种死皮赖脸刁不讲理的人，周主任见到方局长 第67章 闲云 周主任和秦厅长来的时候，如果不是秦厅长摇下车窗冲路卡上的那几个混蛋怒骂了一声：“看清楚我的脸！” 他们的车得才幸免爆胎的命运…… 大概也正是路卡上的那群混蛋看清楚了秦厅长的脸，方大局长才知道秦厅长的周主任来了大河涧中心学校，这才匆匆的赶来！ “方大局长！”周主任冷哼了一声问道：“你知不知道私设路卡是违法的？你们县执法部门是怎么回事？也跟你沆瀣一气了？你们这是窝案！真要追究下来，你们县政部门都得被一窝端了！” “谁设路卡了？”方局长一脸正气的说：“我们绝对没有设路卡！” 周主任被这货的睁眼瞎话气的脸都红了，指着山下骂道：“那下面是什么？你当我瞎啊！” “那是我们教育局申请的，经县委县政府批准的山路危险事故救助站！” “什么站？”这什么怪名字？周主任差点儿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听了！ “山路险情事故救助站！”方局长严肃的重复了一遍，然后，又一脸推心置腹的神色的解释道：“周主任啊，你不知道，最近这几个月，全国各地教育部门，学校来大河涧参观学习的人太多了，但他们都是大城市里来的人，没有走过我们这里的山路，也不知道我们这里的山路有多危险，都是教育界的同志，又来到我们地界上了，他们的安危自然得我们县教育局来操心啊，所以我们就向县政府申请，在他们必经的这路危险的山路上成立了一个山路危险事故救助站，以防备他们遇到什么危险以及遇到危险之后救助，自从成立救助站以来，我们县教育局已经在这条山路上救助了四十多起遇到事故的教育界的同仁们了！” 救助了四十起？但那被救助的四十多起事故中的当事人回到家之后可都找各种关系把方大局长告到了教委了！一个县教育局长，被全国几乎所有的省教育厅告到部委，这真是从全国解放之后闻所未闻的奇闻啊！ 现在他方大局长的名声在教委已经臭大街了，在各省教育厅那是更臭，什么无赖土匪路霸等等称乎已经在正式场合正式的代替了方局长这三个字！ 如果不是这刁货动不动就用辞职去看大门来要胁上级部门，他的职位早就被调整了！ 周主任被方局长这种赤裸裸的指鹿为马气的脸上由红转青，用手指着方局长，说不出话来，最后一跺脚骂道：“你给我滚蛋，我不想见到你！” 方局长尴尬的笑了笑，他自己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想想，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但是，全国的学校都惦记着自己手里这几十个宝贝呢，要是不做的过些，要是不表现出这种蛮不讲理的无赖劲儿，自己手里这几十个宝贝肯定保不住！就算能保住，大河涧中心学样也没有安宁的时候了！ 他再三的想再三的想，无论是为了这几十个宝贝不被别的地方学校拐走，还是为了让这几十个宝贝有个安静的学习环境，自己都得表现出一种蛮不讲理的无赖劲儿，赶不走他们也得恶心走他们！ 现在被周主任指着鼻子骂滚蛋，他心里虽然很不舒服，但却把脸皮一层又一层的堆的厚厚的，不肯走，他还没弄明白这位高高在上，远在首都教委的周大主任来大河涧的目的是什么呢？ 如果也是想拐走自己的这几个宝贝……自己就是再不自量力，也得跟他较劲儿啊！ 周主任见骂方局长，方局长也不肯走，这死皮赖脸的劲让他更生气了…… 正想接着再骂…… 就听门外秦厅长问：“怎么了？怎么生这么大气？” 秦厅长被紫鸿林翠等同学带着去参观校广播电台，他其实对广播电台没什么兴趣，一个是紫鸿林翠等同学邀请的太热情，他不好拒绝同学们的热情，第二个原因是他也想给周主任和木清诚留个私密空间，让周主任对木清诚说说心里话——那些做为教育部门的工作人员不能直说，却希望清诚们去做的事——比如支持学生造飞机！ 他心里记挂着这件事，走马观花的到山上看了一眼广播电台，就回学校了，回到学校，听见见周主任骂方局长的声音传的喊的满校园都能听见！ 秦厅长虽然也不待见方局长，虽然也对方局长有意见，但是没有周主任那么大的意见！ 甚至方局长的这种无赖事，也是秦厅长有意无意的纵容的……如果不是方局长这么无赖的守着大河涧中心学校，学校里的这几个宝贝真说不定就是首都拐走了！ 所以，秦厅长虽然也腻味方局长做事儿这么无赖，但是护还是要护一下的…… 见周主任骂的方局长有些下不来台了，就忙来解围…… 周主任一见秦厅长，马上火力转移了，骂了一个已经拿脸不当脸的人，除了累着自己气着自己真没什么用，秦厅长来了，正好，这总是一个要脸的……骂要脸的比骂不要脸的要解气的多！ “你来的正好！”周主任一脸严肃的对秦厅长说：“我严肃建议你们省厅调整方庄局长的职务，他不是想去看大门吗？就让他去看大门！” “老周！”秦厅长劝道：“你消消气！生什么气呢？至于吗？” “我就问你们调整不调整吧？” “调整方局长的职务，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秦厅长摇了摇头说：“再说了，让方局长去看大门，也总要有个理由吧！总不能是因为周主任不喜欢他，不待见他，就把一个县教育局长免了去看大门！这不是笑话吗？” “理由？他干的什么事你会不知道？什么我不喜欢他我不待见他？别跟我身上扯！他干的什么事，你心理清楚！现在不是我喜不喜欢他，我待不待见他的问题！这混蛋把全国各省市教育部门的人都得罪遍了！现在每天打电话到教委告他状的人，骂他的人都得专门安排两个接线员去接待！他要出的你们省，被人拍了黑砖，我一点儿都不奇怪！” “呵呵！”秦厅长干笑了一下，说：“也不能因为有人不喜欢他，就把他免职吧！”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周主任指着秦厅找骂道：“这跟有人喜欢不喜欢他没关系！一个堂堂的县教育局长，在路上撒铁钉扎人的轮胎！你们省厅不觉得丢人吗？我们教委都觉得丢人！这还是一个县教育局长吗？这跟村匪路霸有什么区别？这个的人能领导一个县的教育工作吗？能把学生教育好吗？你难道想让他把一个县的学生都培养成村匪路霸无赖吗？” 第68章 过涧 “哎……老周！”秦厅长摇了摇头说：“你这话说的过了啊！什么街匪路霸，多难听啊！” “难听！”周主任气的直跺脚，骂道：“他往路上撒钉子的时候，你就没觉得难看！” “哎……哎……”方局长小声分辩道：“我没往路上撒钉子啊！谁看见我往路上撒钉子了？” “你还敢说你没有？” “真没有……”方局长小声说…… “各地教育部门来大河涧参观学习的同志们的车，到了这地方胎就被扎破了，你还敢说没有？ “我没事儿往地上撒钉子干什么啊？学生们天天上学放学也没见扎着谁啊，老乡们学生家长去学校的时候，也没见扎着谁啊……我都说了，那条路太危险了，外地的城里的人们走大路走习惯了，走不习惯这山里的小路，车胎被山路上的石头蹭破了，怎么能怪我们呢？我们县教育局怕他们出现危险，还专门在那条路上成立了一个救助站，二十四小时值班，就是为了帮助兄弟单位的同志们，怎么能怪我们呢！” 周主任被他这恬不知耻的劲气的话都说不出来，直跺脚…… 连秦厅长都觉得他这话恬不知耻的劲太大了……你把人轮胎弄破了，被人骂两句，不承认别吭声就行了……还非要表一表功，还救助站？那铁钉不就是你们那救助站放的吗？什么救助站啊，就是个哨卡，看见教育部门的车，就通知前面的人下铁钉！ 还非要说救助站，这不是在周主任气头上添火吗？你再这么拱周怀书的火，他真铁了脸在撤你……省厅未必能顶的住！再说了，省厅里眼红你个平山县教育局局长位子的也不在少数，他们真联合一起让你去看大门，说不定你还真就如愿了！ 秦厅长瞪了方局长一眼，让他不要再说话，然后转头对周主任说：“你也别在这假装生气了，真要是生气的话，咱们就把话说明白……那些各地兄弟单位来大河涧参观学习的目地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来参观学习的吗？大河涧这一所破学校连个围墙都没有，有什么可参观学习的？你也说了，全国各省的教育厅都打电话给你们教委告方局长的状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全国各省市都的教育部门学校都有人来大河涧……这得多少人啊？如果不是方局长拦着，大河涧就变成旅游景点了，学生还能安生学习吗？” “我倒是觉得，他们再找你们教委告状，你就直接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再来大河涧打扰大河涧学校学生们学习了！真要再来，不用方局长拦了，我秦阆在省界设卡拦着！” 这话把周主任气的又开始跺脚了，指着秦厅长，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秦厅长劝道：“你也别假装生气了，你什么心思我也知道……不就是惦记这几个宝贝吗？你也别惦记了，你又不是校长，给谁惦记呢？” 周主任深深吸了一口长气，让自己所情绪平静下来，秦厅长把话说的都这么明白了，自己也只能回复那几个请托让自己帮忙的校长，让他们死心吧！ “行了，说正事吧！”秦厅长见他不说话了，转头看了看清诚和青山两人，问周主任说：“你跟他们谈的怎么样了？” 被他这一问，周主任刚压下去的火气，又着点儿烧起来…… 平山县这个邪门的地方，自己就不该来！ 领导领导是无赖，学生学生……好吧，学生是一群妖孽这是早已经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实！ 他瞪了秦厅长一眼，说：“正事……正事还没来的及说！” “那这么长时间，你跟他们两个聊什么了？”秦厅长诧异的问…… “你的这些学生要上天……”周主任没好气的说：“聊什么了，你问他们吧！” “上天？”秦厅长看向清诚和青山…… 清诚和青山一副无辜的表情…… “你们跟周主任说什么了？”秦厅长问…… “没说什么啊！”青山很老实的说…… “你们要上什么天？” 青山看了看清诚，见班长没有说话的意思，又看了看周主任，一副老实像的问：”周主任，我们要上什么天啊？“ 周主任气的狠狠的瞪了青山一眼…… “行了，你跟小孩子生什么气？”秦厅长劝道…… 周主任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无名之火，正想着怎么开口说正事，一转头，看见方局长在秦厅长身后一副看热闹的神情，不由的心里的火腾的又冒了起来！ “方局长，听说你们县的学校还在支持学生们造飞机？” 方局长怔了怔，心说怎么又扯到自己头上去了？心里想着该怎么回答…… 就听周主任又质问道：“教委明文规定不准学校支持学生们造飞机，你是没收到通知？还是不拿教委的文件当回事？” 这罪名有点大了……方局长缩了缩脖子，转头看向秦厅长…… 这件事他跟秦厅长请示过，是秦厅长默许的…… 平山县的情况比较特殊，第一大河涧这群小妖怪们就在平山县，如果平山县教育局下明文禁止学生们造飞机，大河涧这群小妖怪们肯定不会听！ 大河涧的小妖怪们不听，单单禁止别的学校，这肯定不合适，别的学校的学生也不会听，现在大河涧的小妖怪是全县学生的榜样，别的学校的学生肯定会照着大河涧学，而不会听教育局的什么规定…… 第二，山里的孩子皮实，山里的家长生活在辛苦，他们绝大半的精力放在怎么寻找吃穿上，对孩子虽然很关心，却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放在孩子身上，所以孩子从小就是散养，爬山上树，捉鸡逮兔，满山遍野的跑，身上几乎每天都带着伤…… 所以造飞机虽然危险，但也并不比这些野孩子平时生活习惯里危险性大多少，所以孩子的学长并反对学生们造飞机…… 况且还有大河涧这群妖怪这个榜样在，学生家长们反而希望自己孩子跟大河涧的学生们学习，去造飞机…… 这个情况方局长专门打电话给秦厅长汇报过，秦厅长心里本来也是支持学生们造飞机了，遇见这么个情况，自然是默许了…… 但是现在被气头上的周主任把这个不听规定的大帽子扣在方局长的头上，方局长可有点承受不住了，看向秦厅长…… 心说，秦大厅长，这事儿您可不能把我给买了啊！ 第69章 骛远 “这事我知道……”秦厅长把周主任找的碴儿接过来说：“是我同意的！” “你同意的？”周主任一瞪秦厅长斥责道：“你……学生出了事，你担的起责任吗？” 他看着周主任皱了皱眉说：“你今天怎么回事？你到底怎么想的？想干什么？你到底是想让同学们造飞机呢？还是不想让同学们造飞机呢？来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教委的意见是不准学生们造飞机……我个人……我对学生们造不造飞机没有什么意见，我就怕大河涧这群小妖怪带着同学们再闹一出少年盟出来！” “我们对重建少年盟没兴趣！”青山赶紧撇清道…… “其他的组织也不行！” “我们对什么组织都没兴趣！” 秦厅长看着怒气冲冲的周主任，不知道这老头究竟是什么意思，来之前这老头可是推心置腹的对自己很说了一些心里话…… 他说虽然教委不准同学们造飞机，但做为他个人，他还是希望同学们造飞机的，只是家长这一关，需要学生们自己过，教委不能插手，因为教委如果支持学生们做危险的事，肯定是失职……所以这一关必须学生们自己过…… 还说学生们终究是依附于父母的孩子，凭他们自己恐怕过不了父母这一关，能帮他们过这一关的，只有大河涧这群小妖怪们，他们即是学生，又是孩子，而且已经造成一飞机……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他们对学生的家长们更有说服力…… 最后还说，这次大河涧中心学校把全国这群优秀的学生招集到大河涧来，恐怕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为了帮同学们过家长这一关，他想来看看，看看有什么忙是他个人可以帮的，也帮一下…… 但是，看他现在的态度，不像是帮忙的，倒像是找茬的！ 来之前那些推心置腹的话都是骗自己的？至于吗？不至于吧！ 周主任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这大半辈子里，牛棚也蹲过，也德高望重过……他的心灵早就修养的可以平静的面对很多事…… 但是这件事，他一边希望同学们去造飞机，通过造飞机，变成大河涧中心学校这些学生一样的妖孽——我们的下一代全是天才！这是做为教育者最浪漫的幻想和无法拒绝的诱惑！ 但另一边，他又理智的觉得，这是不可能的，每一代总有一些天才，但终究是少数，不可能的批量培养，不可能一代人全部是天才！ 但是，大河涧中心学校这一个班的人全部变成妖孽这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又让他觉得把下一代人全部培养成天才似乎有一分两分的可能，让他对自己的妄想有一丝两丝的希望…… 他无法放弃这一丝两丝的希望！ 因为把下一代人全部培养成天才……下一代人全部是天才！ 这样的事业简直太伟大太美好了！他只要想象一下，就感到心灵里被一种崇高美好的情绪充满了！ 但是！又是但是…… 造飞机这件事对孩子们终究是太危险了！为了自己这个只有一两丝希望的理想——或者简直说妄想……就让孩子们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值得吗？ 最主要的是，如果孩子们在造飞机的时候出了事，这就是在他心灵里扎了一把永远无法取出来的刀子，他将永无为之心痛，为之承受心灵上的谴责！ 他终究只是一个心软的老头子，不是铁石心肠的英雄人物！ 所以他一半心肠是希望同学们去造飞机，一半心肠又想阻止同学们造飞机…… 两种念头在他心灵里交战，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唉……你自己问你的学生吧！“ 秦厅长看向清诚和青山问：“你们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青山无辜的问…… “教委禁止学生造飞机，你们赞同吗？” 青山看了清诚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不赞同！” “范子鱼赵北辰他们来这里，是不是想找你们商量一个办法，打破这个禁制？” 青山又看了清诚一然，然后很老实的点了点头：“是！” “你们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青山白了秦厅长一眼，心说，想到什么办法，能告诉你们吗？虽然确实还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他本能想骗秦厅长，所以想点头……点头一半，猛然醒悟，自己点什么头啊！ 于是连忙摇了摇头！ “我和周主任不是来阻止你们的！”秦厅长说：“虽然教委下文件禁止学生们造飞机，但这是教委这个集体的责任，教委的责任虽然是教育学生，但首先要保证学生的安全，所以教委才一致通过了禁止学生造飞机的决议！但是做为个人，我和周主任都是希望同学们造飞机的，所以，如果你们有什么办法，让学生们造飞机——这不是针对教委的禁令的，在这件事上，教委不是你们的敌人，你们的敌人是学生的家长，你们要打破的是家长们对学生的禁止，对教委的要求！我是希望你们打破家长对学生的禁止的！所以，在这件事上，我们跟你们是站在一起的，如果你们有什么办法，可以告诉我们，让我们心里有个底，我们不会阻止你们，只是想心里有个底儿，在你们需要帮忙的时候，帮你们一下！” 周主任这么说，秦厅长也这么说，青山看了看清诚，心说，看来这两位是真的不是来阻止学生们继续造飞机的，或者说他们就是来支持学生们造飞机的…… 但是……青山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们真的还没想到什么办法！” “真没办法？”秦厅长半信半疑的看着青山和清诚…… “其实，这件事不需要我们再做什么，家长们禁止不了的！”清诚突然说…… “什么意思？”秦厅长怔了一下问…… 清诚抬头笑了笑，说：“家长们的心已经被这个世界磨练的没有自己的主见了，所以，别人说造飞机危险，他们也就说危险……别人要禁止，他们也要禁止……” 清诚停了一下，接着说：“但是，如果大河涧的九所中学每个学校的学生都造了一架飞机，如果大河涧中学的学生们开着他们造的飞机在他们头顶上飞……他们会怎么想？” 第70章 天上飞的 “当别的孩子造出来了自己的飞机，当别的孩子驾驶着自己造的飞机在他们头顶上飞……”清诚继续说：“那时候，最着急的，最坐不住的，最希望自己孩子造飞机的人依旧会还是他们！” 清诚笑着摇了摇头说：“家长们，大多对自己已经失望了，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平凡的人，只能平庸的，随波逐流的活着，但对自己的孩子却抱有很大的信心，或者把自己的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觉得自己的孩子一定会比别的孩子优秀，最少是不会不如别的孩子，所以，当别的孩子造了飞机在天上飞，他们也就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造飞机在天上飞！” “所以，我们其实什么也不用做……” “听你话的意思……你看不起家长？” 清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是看不起那些不再反抗生活，不再坚持自己，随波逐流的家长……因为不再坚持自己，因为随波逐流，所以他们的行为都变成程式化了，所以都可以预测……” 这小子！秦厅长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这小子不是看不见家长，是看不起大人！在这小子心里，大人们就是背着这个社会给予的罪恶，被这个社会控制着的牵线木偶！ 大人们有这么可怜可悲吗？秦厅长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己也是大人！这小子虽然嘴上秦伯伯秦伯伯的喊着，但心里不会也看不起自己吧？ “不是所有的家长都是这样的！”秦厅长替自己，替家长们分辩了一句！ “对！”清诚点了点头，说：“是有的家长能够坚持自己，不随波逐波，但那只是很少数，他们在由绝大多数随波逐流的家长组成的洪滚中挣扎着，但改变不了家长们的思维方式，也改变不了家长们前进的方向……所以，家长们的行为模式依旧是程式化的，依旧是可以预测的！如果我们平山县的学生架驶着自己造的飞机在他们头顶上飞，他们一定会要求自己的孩子去造飞机，即便他们还记得是他们曾经禁止孩子们造飞机，即便他们知道孩子们造飞机会有危险……但他们无法对抗大多数家长希望孩子造飞机的这个洪流……他们只能让孩子造飞机，最多消极一些，但肯定不会再阻拦孩子们造飞机！” 说的真有道理……秦厅长有些无言以对…… “也是……前提是平山县的学生们成功的造出来自己的飞机？如果他们造不出来自己的飞机呢？” “如果他们造不成飞机……”清诚抬头看了看秦厅长和周主任： “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说明家长是对的，教委是对的，学生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学习，不应该造什么飞机！” 这是反话吧，这是气话吧？这小子说反话也这么一本正经的？ “你对他们这么有信心？”秦厅长问：“就没想过万一他们真的造不成飞机怎么办？” “没有……”清诚摇了摇头，然后醒悟过来秦厅长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张嘴想解释一下，又想觉得没必要，算了…… 秦厅长转头问方局长：“你对你自己的学生有信心吗？”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方局长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当透明人！ 对自己的学生有信心吗？那几个校长对他们的学生很有信心，自己……如果不是被那几位校长硬劝着，简直是被他们挟持了，也不敢把教委下的文件当耳旁风啊！ 见秦厅长还等自己回答呢，他只能顶着头皮点了点头，咬着牙说：“有！” “你是不是没有把教委的文件下发到学校？”周主任突然问…… “传达了！绝对传达了！”这个锅可不能背，传达下去，下面因为实际情况布违背，还有情可愿，自己没有传达，那可就其心可诛罪过大了啊！ 他抬头看周主任，见周主任还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忙又解释道：“我把教委的文件下发到学校之后，我们县里五所高中，十二所初中，二十一所小学，一共三十八位校长，一起来找到我，我们开了一个会，觉得我们这里情况特殊，不应该执行教委的禁令，让我把我们这里的现实情况跟上面反映一下……” “然后你们就决定不执行教委的禁令了？” “没有……我跟上级请示了一下，二十一所小学还是要禁止造飞机的，初中和高中就没有禁止的那么严……” 方局长心里很没底气的说…… 没有禁止的那么严这话说的太有水份了，他下面那几位中学校长出钱出力，天天恨不得跟学生在一起撸胳膊亲自上……这情况希望没传到周主任耳朵里，不然，这可不是禁止的没那么严说的过去的…… “他们这里有特殊情况，这个县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大河涧中心学校的清诚青山他们这个班的学生，所以有家长反对学生造飞机，第二，绝大部分家长还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造出来一架飞机的……”秦厅长替方局长解释道：“方局长把这个情况跟我说了，我觉得这个地方可以当一个试点，让同学们造造飞机试试看…… “如果他们造飞机的时候出了事故怎么办？有人受伤了怎么办？甚到有学生死了怎么办？你负得起责任吗？我负得起这个责任吗？教委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这话太诛心了，秦厅长张了张嘴，无法回答，他负不起这个责任…… 他看着周主任，真的摸不准现在的周主任究竟是怎么想的了…… “为什么要你们负责任？”清诚突然说：“造飞机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是你们替他们选的，受伤了他们也只会抱怨自己，死了，他们也只能抱怨自己，他们不需要你们负责！” “你们都还是孩子，说不让我们负责，我们就没有责任了，就不用负责了吗？” “你……”清诚笑着摇了摇头，说：“你不能拿对待城里孩子的方法来对待我们山里的孩子！” “什么意思？” “我们不一样，很不一样！”清诚摇了摇头说。 “有什么不一样？” 第71章 画虎 “什么意思？”周主任没听懂…… “城里的孩子，所有的事情都是父母替他们做的选择，所以父母才经对孩子负责，选择错了，孩子会报怨父母，因为这是父母的选择，后果却由孩子来承担……这本来就是应该被抱怨的事，为了不被报怨，父母只能负责到底！” “我们山里的孩子，父母们都很忙很累，他们很少有精力替我们做什么选择，他们心里也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替孩子选择，也不敢替孩子选择……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我们自己来为自己选择……这在你们看来可能叫野蛮生长，是我们人生中的缺失，也是我们的天赋，因为没人替我们选择，我们早早的就学会自己选择，因为我们早早的学会的自己选择，所以我们早早就成人了……” “或许你们觉得成人是自己能够自己养活自己，但我觉得这不对，成人是自己能够为自己选择，自己能够为自己负责！” “我们自己选择，自己负责，后果也自己承担，所以从不抱怨别人，也没理由抱怨别人……我们比城里的孩子更早的成人……这是我们的天赋！” “天赋？你把这叫天赋？”周主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叫乐观呢？还是太乐观呢？或者应该是悲哀…… “但是你们终究是孩子，你们的选择终究没有成年人的选择更稳妥，更正确，孩子……做为孩子……他们因为经历太少，他们的选择大多时候是错误的，需要成年人用成年人的经验替孩子们选择，或许有时候成人替孩子选择的是错误的，但总比孩子们自己选择更正确，更合适……” 清诚笑了笑，不打算再辩驳下去……因为他有时候也不确定自己心里的那些道理是不是真的正确…… “不合适！”青山却摇头说…… 清诚碰了碰青山的手，想阻止他说下去…… 但是，周主任却追问道：“为什么不合适？” 青山看向清诚…… “你别看他，你说，有什么不能说的？在这儿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清诚看着有点苦笑的青山，没有再阻止…… 周主任追问的这么迫切，不说不行，让青山现编，他也编不出来…… “大人们的经验是一个模子，爸爸用这个模子套在父亲身上，所以，父亲长成的爷爷的样子，父亲用这个模子套在儿子的身上，也希望儿子长成他的样子……一代一代人，永远在这个模子里，如果长出了这个模子，对于父亲来就，就是错了，他会用力再把孩子塞进模子里，至于孩子自己觉得自己应该长成什么样子的，人应该长成什么样子的？都不重要……” “但这个模子真的是对的吗？”青山看着周主任说：“我觉得不对吧，这个模子只是家长觉得这样活着更轻松，或者说家长只知道这么一个模子，但这个模子并不是使孩子长成更美好的样子，也不是使孩子长成更善良的样子……甚至是一个和善良和美好相反的样子！” “比如，父母会希望孩子学会说谎，会希望孩子更圆滑世故，希望孩子顺从与世俗大众，不要去坚守什么……因为他们跟据他们的经验，更会说谎，更圆滑世故，更顺从于大众，会活的更轻松，更容易追求到名利……” “更会说谎，更圆滑世故，更顺从于大众，这样确实活的更轻松，但是……”青山摇了摇头说：“但是，这样的人生，这样的模子庸碌俗气，碌碌无为……但是他们本身就是庸碌俗气碌碌无为的人，他们只有这样一个模子！” “你们总觉得天才是少数，出现一个天才都是奇迹……但其实每个孩子都可以是天才，只是早早就被庸碌的父母套上了一个庸碌的模子……所以，他们只能变成庸碌的样子……天才之所以很少，是因为打破父母套在自己身上的模子太难，能打破这个模子的人太少……所以，天才才会太少！” “所以，想要天才，可以……孩子首先要打破父母套在自己身上的模子！你们想要天才，也可能，你们首先要帮孩子打破父母套在孩子身上的模子！” “但是，你们做不到，你们只是孩子的教育者，不是孩子的生养者，你们没有权力帮孩子打破他们父母套在孩子们身上的模子！即使他们想，也很难打破！” “造飞机，你们心里也觉得孩子们能造飞机，或许对他们的成长更好，但是父母觉得这很危险，父母觉得孩子没有能力造飞机，父母自己的模子里没有造飞机这项能力……所以他们反对孩孩子们造飞机，你们只能听从他们的意见，禁止孩子们造飞机！” “事实就是这样，每个孩子都是天才的苗子，但是庸碌的家长套给了他们一副庸碌的模子，所以他们成长成了庸碌的样子！” “所以，我们说我们没有父母替我们选择，我们早早就学会了自己选择，这是我们的幸运，是我们的天赋——父母知道他们庸碌，希望我们比他们更好，所以没有给我们套上他们的模子……所以，我们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我们是天才，我们其实只是没有一个庸碌的模子套在我们身上罢了！” 周主任和秦厅长面面相觑！ 他们还从没有听过这么一套歪理邪说！ 连秦厅长也下意识的就想反驳……但是……这一群天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站在他们面前……他们竟然的哑口无言，无法反驳！ 连一直自认为是坚定的站在大河涧这帮同学一边的方局长，也觉得青山这话说的太过了，太歪理邪说了！ 周主任有些气结的哼哼了两声，才平息下心里的火气，质问道：“你这意思，是孩子生下来之后，就不用父母管了，他们想长成什么样子就长成什么样子？那少管所那么多问题少年，都是因为没有父母管才小小年龄就犯罪的，偷盗，伤害人，甚至杀人都不在少数，他们怎么没有长成天才呢？” “不是不管，而是要告诉他们要向美好的样子成长，向善良的样子成长，至于什么是美好，什么是善良，就要让孩子们自己去寻找，而不能认为自己的模子就是善良和美好，而要求孩子照着自己的模子长！” 第72章 飞白 周主任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沉思着，不知道是在想怎么批驳青山的话，还是在想青山的话里的道理是否具有可行性？ “我觉得青山说的有道理！”秦厅长劝了一句：“平山县可以做一个试点，可以让学生们试着用他们的办法成长，正好他们这里有这个便利条件，家长们都赞成，学生们也很努力的在用这个方法成长……我们可以让他们试一试，看看效果！” “试一试，看看效果……”周主任皱着眉头说：“这不是做试验，错了一次，还可以改……对于他们来说，成长都都是只有一次，用这唯一的一次成长做实验……万一错了呢？万一错了……毁的是他们一辈子！是他们整个人生！” “是……我说错了，万一错了，这个后果确实很严重……这件事不能当实验看……但是，青山说的也没错，我们走过的路，是我们趟走的路，是最稳妥的路，但是对于他们，也确实是一个模子，把他们的人生限制在我们走过的路上……虽然这是为他们好，使他们走没有危险的路……但是，如果……“人生而自由平等”这句话是对的，我们把他们的这个模子虽然是为了他们好，但确实伤害了他们的自由……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让他们试试，试试自己趟出自己的路来……” “这个决心你下的了吗？我下的了吗？”周主任盯着秦厅长的眼睛问…… 秦厅长沉默了…… 这个决心不是那么好下的，一旦下了这个决心，便是背负了平山县几千名学生的人生……如果这几千名学生真的趟出了他们自己的路……这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他们失败了呢？ “我回去汇报一下，在教委开个会讨论一下吧！” 集体有时候是一个背锅的对象！ 人不是神，很多时候会犯下错误，会做出错误的选择，很多错误造成的后果和罪责是自己的心灵在自己的道德的审判下所无法承受的！ 所以，为了使自己的心灵，不被自己的道德审判下的罪恶逼疯……集体便是最好的背锅者，当一个选择是由一个集体的意志做出的，如果是错误的，如果造成的很严重的后果，对于个人来说，自己的道德审判下自己的心灵上背负的罪恶要轻许多！最少在自己的心灵的承受范围之内！ 所以，越是重大的事情，很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但又更有可能造成更美好的后果时，人们不得不去选择的时候，必须由集体的意志做出选择……这是对个人的心灵的保护！ 周主任说完，突然抬脚就走…… “你去哪儿？”秦厅长问…… “回去！” 回去？回哪儿？青山怔了一下，然后才明白起来周主任是要回首都…… “吃过饭再回去吧！”青山忙挽留了一下…… 周主任没理他，走了两步，走到教室门口…… 教室门外面围了一大帮同学，是赵北辰范子鱼他们，刚才跟秦厅长一起回来，他们没有进教室，在教室外面看着…… 周主任突然站住，瞪了赵北辰他们一眼说：“你们也别赖在这儿了，赶紧回你们学校上课！” 说完，又不放心的回头吩咐了清诚和青山一句：“让他们赶紧回他们学校！这都多长时间了？再不回去，他们家长该来找你们算账了！” 周主任和秦厅长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周主任要去教委重新讨论一下这件事，讨论一下在平山县做试点的可能性……当然，最主要的是由集体来下决心，决定在平山县做试点！ 门外的同学们走进教室来，青山和周主任的对话，他们都听到了，赵北辰范子鱼等同学脸上都有些茫然，周主任让他们回去，但是他们来这里是想让清诚等同学帮他们想出一个可以继续造飞机的办法，现在并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回去……回去还能接着造飞机吗？ “我们该怎么办？”赵北辰问…… “周主任说的对，你们也该回去了！”清诚说…… “回去……”范子鱼问：“回去之后呢？” “听爸爸妈妈的话！”清诚说…… “你就这么把我们买了？”唐雅言半是生气半是开玩笑的说…… 听爸爸妈妈的话？自己的爸爸虽然心里支持自己造飞机……但是绝大多数家长是不允许学生造飞机的，所以，回去听爸爸妈妈的话，就是不能再造飞机了呗……那自己等人来这里吃这几天窝窝头干什么？专门来受苦的？饿其肌肤劳其筋骨？ “你让我们回模子里去？这对我们不公平！”赵北辰说…… “别说的这么苦大仇深的！”紫鸿在旁边理智的分析说：“我们不愿意在模子里，是因为我们父母的模子太差，你们是城里人你们父母的模子天生比我们父母的模子好的多，也就是说你们即使在模子里成长，一辈子也是平家幸福的一生！而我们如果在模子里，却是挨饿的一生……如果换我们山里人能够进入你们的模子里，按你们的父母给的模子成长，或许我们山里人跟本不会想着跳到模子外去自由的成长！” “模子里是你们父母趟平的路，模子外面是他们没走过，或者是走失败的路，他们给你们套上这个模子，是因为爱护你们，想你们活的更轻松些，所以希望你们走他们趟平的路，不希望你们走他们失败的路和没走过的路！这是因为他们爱你们！你们不能抱怨他们对你们的爱护！“ 因为爱护……范子鱼抓了抓头发，他自由的心灵已经被这两个字镇压了十五年！现在依旧被这两个字镇压着…… 他苦笑着问： ”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就该老老实实的活在他们的套子里？” “父母之所以给你们套上套子，是因为他们认为套子里是合适你们走的路，是最好的路！”清诚解释道：“但是如果他们发现套子外面有更好的路，他们就会套子放开，希望你们走更好的路……” “所以，你们要做的事不是去反抗父母，不是去反抗父母给你们套子，而是安静的等待着！” “等待什么？” “等待平山县的五所中学们把飞机造出来……等他们开着他们造出来的飞机在你们头上飞，你们父母会看见一条他们套子外面的更好的路，那时候，他们会放开给你们的套子，让你们走这条更好的路！” “等他们造出飞机？”赵北辰摇了头说：“那不是什么都晚了吗？” “晚了？”清诚看着他，问：“什么晚了？” “他们造出飞机在天上飞了，我们才开始造，那不是晚了吗？” 清诚怔了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苦笑着问：“原来，你们想要的只是……比别的学生更先造成功飞机的荣耀感？” “ 第73章 描金 “也全不是这样的……”赵北辰有些没底气的辩解道：“也不全是为了追求比别人更高造成功飞机的荣耀感……”辩了这一句，似乎想通了什么，又很有底气的的说： “我们想要的还是造飞机，但即然大家都在造飞机，我们当然希望自己比别人造的更快，更成功！我们确实想要这样的荣耀，这没有错吧？” 青山看了看清诚……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知道赵北辰说的没有错，对于普通孩子来说，争第一的荣耀没有错，但是对于他们大河涧的同学们来说，从很早之前所追求的已经不是第一名的荣耀了…… 他叹了口气，对清诚说：“你跟他们解释吧！我解释不清了！” 赵北辰等人听了这话，都看向清诚…… 清诚抬头看着他们，眼神迷茫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们追求的对不对……我也不知道我们追求的对不对，但我们跟你们追求的东西不一样……” “你们追求的不是荣誉感？” “不是……” 范子鱼斜了一下眼神，很不信任的笑了一声，没好气的说：“三年了，六大国赛连口汤都不给我们剩，不要荣誉，你们跟我们抢什么冠军啊？” 这事儿，说起来范子鱼等人就一肚子憋屈！真憋屈，三年啊，每年六次国赛，这群混蛋霸前三前名，让他们连参加国赛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们没跟你们抢冠军，我们只是需要钱！”青山也没好气的说…… 赵北辰吸了口气，把心里的憋屈压了下去，这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不争气！争不过这群混蛋，但是……你们每次都拿冠军，却说不是为了荣誉，非要说为了钱，这就太气人了！ “要不，我们回头凑钱给你们，下次国赛你们把冠军让给我们？”赵北辰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 “你亏心不亏心，我听着都亏心！”青山看着赵北辰说，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小竟然能有这样的想法，青山怀疑这小子心灵已经被成人世界中的罪恶给污染，正要再跟他理论一下，帮这小子洗去心灵中的污染…… 清诚打断了他，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不要再说话…… 他太清楚青山的心思了，看青山瞪眼的样子，就知道青山想要说什么话……他知道青山觉得赵北辰这么小就有拿钱来作弊的心思，实在是被成人世界的罪恶污染的太严重了，所以要明确的揭示赵北辰心灵里的这种罪恶…… 但是，赵北辰的小心灵大概还承受不起这种罪恶，所以一旦青山揭破，结果很大可能就是赵北辰恼羞成怒…… 青山还小，还不知道，每个人心灵上的污染只能由他自己来洗涤，别人强要去帮他洗涤的后果，只是增加污染在他心灵里的重量…… 况且，这也不是赵北辰的错，他的父母的心灵在社会中的沾了灰，他的心灵在他父母的呵护下又沾了他父母的灰……人类社会是为了使个人活的更轻松，他的父母也是为了使他活的更轻松，这本就是人性在没有智慧照亮的是时候，一副好意造成的坏结果……所以这个社会，他的父母和赵北辰都是没有错，他们心灵上粘了灵也是因为爱，只是因为没有照见未来，没有认识真正的美好的智慧罢了…… 而这种照见美好的智慧是别人无法给予的，只能由他们自悟，所以他们心灵上的灰也只能由他们自己洗涤！ “好了，咱们还说造飞机的事吧……”清诚说…… “好吧，说飞机的事……”范子鱼也扯了话题，说：“好吧，我换个说法，你们不是为了第一个造飞机的荣誉感，你们是为了造成一架飞机的成就感，是不是？但成就感跟荣誉感没有什么区别吧！” “也不是为了成就感！”清诚摇头说…… “那你说说你们是为了什么？”赵北辰半是不理解半是不相信…… “我其实不喜欢造飞机，只是青山想造飞机，我看他高兴，所以才帮他造的飞机……真要说为了什么……”清诚笑了笑说：“为了看青山高兴的样子吧！” 这理由……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啊…… 北辰和子鱼等同学突然有些无言以对……出乎他们意料之外……想想……再想想，似乎也觉得理所当然…… 唐雅言转头问青山：“你造飞机是为了什么？” “想飞！” “想……飞？”这答案又出乎唐雅言和北辰子鱼等同学们的意料之外…… 但是，似乎也……也在情理之中吧！ “就这么简单？”子鱼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想相信，所以努力的想问出一个更让他觉得能够理解的理由…… “就这么简单啊！”青山更简单的说：“不想飞上天，造飞机干什么？” “为什么想飞上天呢？”子鱼有些不讲理的追问道…… “想看看天上的东西啊，想到星星上看看……”青山理所当然的解释道：“当然，现在知道了，想去接近星星，飞机还做不到，但是，刚造飞机的时候还不知道，以为造了飞机就能飞到星星上去，所以就想要造飞机了！” “为了想要到星星上看看？”子鱼又追问…… 唐雅言和赵北辰看了子鱼一眼，刚才那个问题还不明显，这个问题就很明显了，这小子明显不是在问题问，而是在刁难青山…… 但他们也只是看看，如果子鱼把青山刁难住了，他们心里也会觉得很舒服！咱们造飞机造不成，你们造飞机就能造成，这差距就不说了，你造飞机是为了想飞，然后咱们造飞机就成了什么了，成了为了虚荣了！虽然清诚和青山没有明明白白说出虚荣这两个字，但是谁听不出来啊！ 活该刁难你！ 青山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来这是子鱼在刁难他，但他一副没有被刁难的样子，很认真的解释道：“因为我们班有很多同学想去星星上看看啊，所以，我就总想着怎么才能飞到星星上看看……” “你们为什么……” “为什么同学会想着上星星上看看是吧？”林翠在后面直接打断他，不客气的说：“我跟你说吧，因为我们同学的妈妈在星星上，所以我们想去星星上看妈妈……” “为什么……”子鱼刚说了三个字…… 林翠一瞪眼说：“你要敢问为什么我们同学的妈妈在星星上，我就把你赶出去……” 子鱼缩了缩脖子，嘻嘻一笑，没有再问下去，他没有把青山林翠的话当真，以为他们听出来自己在刁难他们，所以在跟自己开玩笑…… 但其实青山和林翠真的没有玩笑了，青山看到飞机的时候，迫切的想要造飞机，是真的以为飞机能够飞到星星上去，后来虽然知道飞机飞不到星星上去，但依旧把飞机造出来了，是因为心里想最终造一个能够飞到星星上的飞机…… 虽然这个理想……不，是幻想有点儿遥远……但以他养出来的浩然的自信心和盲目的勇气，却真的没觉这个理想有多遥远…… 唐雅言此时已经理清了清诚青山这长长一段话的头绪，然后得出一个意外的结论： “所以……你们的意思……你们其实并不希望我们造飞机？” 第74章 致高远 唐雅言这话一问，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赵北辰和范子鱼等同学想想这段时间的经历…… 越想……越觉得唐雅言说的对…… 自己和同学们来到大河涧，本来是以为清诚青山他们有什么主意可以打破学校的家长的禁止，让自己们继续造飞机，但是从来到这里之后，清诚和青山他们跟本就没有提过一句造飞机的话，只是让自己跟他们一起学习一起吃窝窝头！ 想起吃窝窝头，他们更是一肚子气，刚来的时候，每天吃窝窝头，他们以为大河涧中心学校平时的伙食就是这样的，所以也没有生气，本来他们也知道大河涧学校很穷的…… 但是，这两天跟大河涧的同学们熟了，或者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赵北辰他们已经从低年级同学的嘴里套出了一个让他们气破肚子的实情——大河涧中心学校早在两年前就开始不吃窝窝头了，不但不吃窝窝头，而且每天菜里都有肉和鸡蛋，而从他们到这个学校之后，学校的火食就一下回到三年前了…… 这件事范子鱼当笑跟青山抱怨过，林翠却说他们在城里天天吃蛋肉，来到大河涧当然要吃些有特色的…… 当时他们还都信了，委委屈屈的啃了这么长时间窝窝头…… 现在再回想起来，突然觉得，是不是大河涧这帮小混蛋故意的，不欢迎自己？他们不支持自己们造飞机，所以也不欢迎自己？自己拿他们当很好的朋友，但他们心里并没有把自己这些同学放在朋友的位置上？ 清诚青山他们……似乎真的不想自己等同学造飞机，甚至可以说是在有意无意的阻止自己等同学造飞机！ 原来……他们一直没把自己当成朋友…… 原来……自己在这里一直是讨他们嫌的…… 被朋友不当朋友的怨忿，热脸贴冷屁股的屈辱，赵北辰的脸涨的通红…… “你们……你们是不是一直觉我们不配跟你们做朋友？”赵北辰质问青山和清诚…… 清诚和青山等同学全都怔了怔，不知道他怎么拐到这个话题上了…… “我明白了，你们一直在戏弄我们是不是？”赵北辰委屈的质问道：“从我们一来，你们就让我们吃窝窝头，我以为你们是想让我们知道你们过的日子有多苦，所以跟着你们吃窝窝头，况且我们本来是来求着你们帮忙造飞机的，连吃窝头的苦都吃不了，还造什么飞机……但是如果你们跟本就没打和帮我们造飞机，如果你们给我们吃窝窝头就是为了看我们的笑话，如果你们跟本就没有拿我们当朋友……” 看着他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委屈的要哭了…… 清诚和青山相视苦笑，吃窝窝头真不是他们的主意，是林翠指使的，但这时候不能甩锅，况且赵北辰他们觉得委屈也不是因为吃窝窝头，主要是觉着清诚根本没打算帮他们造飞机…… 最重要的是，清诚和青山很无奈，自己两人说了这么多，赵北辰他们终究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清诚和青山是想把赵北辰范子鱼他们引到一个更高的境界里去，引到一个更伟大的理想上去，比造飞机更高明的境界，更伟大的理想…… 但是赵北辰和范子鱼等同学心灵里最大的事业就是造飞机，心心念念都在造飞机上，丝毫没有往更高的理想更大的境界里去想…… 本来，这个更高的境界不能说的明白，一说的明白，似乎就变成了狂言，而是要赵北辰他们心灵自悟到，引导着他们的心灵到这个境界里去……但是，现在只能说明白了，因为无论清诚和青山怎么引导，他们心心念念都在造飞机上，没有往更高处去想……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看不起你们，不是不想跟你们做朋友，也不是不想你们造飞机……我们只是想你们跟我们一起做更美好的事！”青山解释道…… “什么更美好的事？”赵北辰将信将疑的问…… 青山想了想，又解释道：“不是更美好的事，是想你们跟我们一起进入一个更美好的境界里……” “什么意思？”赵北辰等人越来越糊涂了…… “我们不是要去做一件美好的事，而是进入一个美好的境界里，只有进入到那个境界里，我们才能做很多美好的事，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美好的事！” 赵北辰等同学瞪大眼睛，他们彻底听糊涂了…… “还说造飞机吧！”清诚解释说：“你们造飞机是为了荣誉，为了成就感，而我们造飞机是因为造飞机会让我们的心灵里充满一种美好的感觉，青山想造飞机，我们帮他造飞机，因为这个念头，所以我们心里充满了美好，青山造飞机是想帮同学去星星上看妈妈，因为这个念头，所以他心里也充满了美好……” “我们做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在我们心灵里充满美好，都是为了在我们心灵里中积淀出一个美好的境界，而在这个境界里，我们做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收获美好的情感积淀在我们心灵里！” “原来，我们希望你们一起来造飞机，是希望你们在造飞机的过造里明悟这个境界，现在……其实我也不知道还希望不希望你们造飞机了，因为你们的目的就是在造飞机上，或者在造成飞机的炫耀上……而这个目的性，让你们根本无法在造飞机的过程里收获美好，你们会只感到辛苦，一直辛苦熬下去，如果飞机很顺利的造成功了，你们会得到片刻的欢喜，如果飞机造的不顺利，在这种只有辛苦的过程里，你们会怀疑，会后悔，为什么要造飞机？” “只为了造飞机成功之后的荣耀和成就感，对不起你们受的那些辛苦，不足以支撑你们在辛苦中坚持到最后……” “所以，你们可能无法造成飞机，因为你们的目的太渺了，没有一个伟大的目的支撑着，你们受不了那么多辛苦，你们坚持不到最后的……” 范子鱼听到这，挑了挑眉，前面的话他都没听太懂，但最后这句话他听懂了，他问： “原来是因为你们觉得我们可能吃不了那么大的辛苦，可能造不出来飞机，所以你们就不支持我们造飞机了？” 清诚怔了怔，苦笑一下，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白说了…… “不是不支持你们造飞机，是希望你们有一个更大的目的……虽然同样是造飞机，但是你们要立一个更伟大的目的，由这个目的在你们心灵里支撑着，你们才能吃的了造飞机的辛苦……” 第75章 真机无言 “什么更美好的目的？”赵北辰问…… “你们觉得你们最想做的最伟大的事业是什么？”清诚反问他们…… “造飞机啊！”范子鱼直截了当的回答…… 清诚只好又跟青山苦笑…… “造飞机是为了什么？”青山问…… “为了成就感和荣耀……” “好吧，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成就感和荣耀……”清诚追问道：“但是如果只是为了成就感和荣耀何必造飞机这么艰难的事呢？六大国赛的冠军不是同样会得到成就感和荣誉吗？应付考试可比造飞机容易的多啊……” “容易？”范子鱼诧异的问：“你们以后不参加国赛了？” 如果这群妖怪不参加国赛了，国赛冠军自己真的可以争一争了啊！范子鱼心里惊喜的想…… “哦……还是要参加的……“清诚有些尴尬的说：“我们缺钱……” “我的意思是，造飞机你们也比不上我们啊，你们心里本来就没打算跟我们比，所以你们造飞机得到的成就感，跟国赛中只要比我们之外的学校成绩高，你们得到的成就感应该是一样的吧！” 范子鱼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意思听着似乎是这个意思，但不是他心里的意思…… “不是这样的……”唐雅言说：“考试这种事太小，考试考的再好，在家长眼里我们依旧是孩子是学生，我们要做一件大事，做家长和老师们也做不到的事，所以我们要造飞机，造成飞机之后，他们就不能再拿我们当孩子看，而要拿我们当成年人看……我们就不再是听话的好孩子好学生，而是能做事，能负起自己的责任，能撑起天空的成年人……像你们一样！” “你们想不再执行父母的意志，想由自己的意思主宰自己……”青山看了清诚一眼，心说，这群孩子终于明悟了孩子最大的欲望是什么…… “这不是造一架飞机就可以达到的啊！”青山肯定的说…… “为什么？”子鱼问。 “我们能取得这样的地位，并不是因为造了一架飞机，我们在造飞机之前，已经在大人们心中得到了这种地位……而造飞机，跟你们自己要取得自己的主宰这件事比起来，实在是一很小事，很小的小事，不足以支撑你们在大人们心目中取得那样的地位！”青山答。 “为什么不能呢？”唐雅言置疑道：“你刚才也说了，我们现在走的路，是父母给我们套的一个模子，在这个模子里，我的就必须执行父母的意志，但是我们如果跳出父母给我们的这个模子呢，如果我们不走父母给我们的路，我们去造飞机，走我们自己寻找到的路，这不就是脱离了父母的意志的指使，由我们自己的意志主宰我们的路吗？” 青山答道： “首先，当你们父母不允许你们造飞机的时候，你们是无法造飞机的，如果你们父母同意你们造飞机了，那么造飞机其实也还是一个模子，是父母觉得造飞机这个模子给他们给你们准备的那个模子更好，所以才让你们进入到这个模子去，虽然你们得偿所愿可以造飞机了，但其实执行的还是你们父母的意志……所以无论你们造不造飞机，能不能造成功飞机，都无法脱离父母的意志，无法由自己的意志主宰自己，无法取得像我们一样，在大人们心目里的地位！” 听明白了青山的这段话，范子鱼猛然醒悟，脱口而出：“那造飞机还有什么意思！” 他们想要造飞机，是想向大河涧这帮妖孽学习，是想变成跟大河涧一样的妖孽……并不是觉得造飞机多么有趣…… “所以，你们现在要问问你们自己的心灵，确认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是要造飞机？还是要脱离父母的意志，由自己的意志主宰自己的地位？”青山问。 “当然是像你们一样！”范子鱼很确定的说…… “像我们一样？”青山笑了笑，说：“好，你们有这样一个坚定的目的，剩下的就好说了……” 青山喘了口气，接着说：“首先，我们是什么样的？你们想像我们一样，但你们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吗？” “不是脱离了父母意志，自己的意志主宰自己，在大们心目里，有了与大人们平等的地位吗？”范子鱼回答道…… “不是！这只是你们看见的，只是在我们向我们的目的行进的过程中显露出来的东西，这并不是我们追求的东西，只是我们追求我们的目标过程中得到的附带品！”青山说。 “那你告诉我们，你们是什么样的？”子鱼问…… “我们是什么样的？”青山想了想说：“确切的说，你们问的是我们的精神，我们的灵魂是什么样子的！” 他停了一下，接着说：“要说明我们的灵魂是什么样子的，要从三个方面说，首先是意志，意志决定我们坚定的向着我们的目的前进，不会半途而废；然后是目的，目的决定我们向那个方向走，会经历些什么东西；最后，我们经历过的东西，积淀在我们心灵里，就是我们的灵魂！” “所以，意志，我们已经养成了浩然的自信力和无所畏惧的勇气，你们还没有……目标，我们有明确的目标，你们也没有……灵魂，我们已经积淀出来，正在我们心灵中成长，而你们也没没有……” “所以，你们看见我们造了飞机，想通过我们造飞机成为跟我们一样的人，是不可能的，造飞机只是你们看见的表象，只是一个壳子！” “那，怎么才能养成你们那样的灵魂？”唐雅言问…… “灵魂是我们要用一生去完成的最美好的作品，你要问的不应该是怎么才能养成我们这样的灵魂，而是怎么养成你自己的灵魂！”青山答道…… “那，怎么才能养成我自己的灵魂？”唐雅言问。 “目标，目标最重要，有了目标，然后需要有意志，有意志才能让你一辈子坚定的向着这个目标前进，在向这个目标前进的路上，积淀下来的美好，便是你的灵魂！所以，目标最重要，目标决定了你向那个方向走，你在这个方向的路上能不能遇见美好？遇见多少美好？遇见的美好越多，你的灵魂便越美好，越伟大，越充实圆满！”青山答道。 “目标最重要？那么……你们的目标是什么？”唐雅言问。 “我们的目标……”青山抬头看了看清诚，又看了看她的子鱼北辰等同学，然后很郑重的说：“我们的目标，是建设人性！” 第76章 性分 “建设人性？”这四个字唐雅言听的明明白白，却无法理解，她以为她听错了…… “对，我们的目标是建设人性！”青山回答。 “建设什么人性？怎么建设人性？”唐雅言问…… “把人性建设成充满美好的崇高的神性，或者说建设一条由人性通向神性的桥梁！”青山答道…… “这……”唐雅言目瞪口呆，赵北辰范子鱼等同学也目瞪口呆：“这……这是你们的目标？你们要成神？这目标能达到吗？你们能达到吗？” “首先，我们不是要成神，而是要向着这个方向前进，其次，这个神性也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无所不能的神，而是人类先哲们所创造的人性中美好的品德汇集起来的一个最美好的形像，这个形像在我们现在的心中也还是模糊的，但我们知道他是最美好的，我们会把我们现在已经知道的美好的品德，未来将会知道的美好的品格，填充进这个美好的形像里去，使这个形像渐渐明晰丰满！” 青山回答道：“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们的目标是把人性建设成神性，但我们这一辈子未必能达到这个目标，我们想要的，我们想要收获的，是向这个目标前进的路上，收获到的美好，用这些美好使我们的灵魂成长！” “所以，目标一定要是最美好，如果目标不够美好，我们行进的过程里，遇到的美好也会很少，收获的美好也少，我们的灵魂就无法成长！而且，目标一定要足够远大！如果目标不够远大，几个月，或者几年，十几年就达到了，不够一辈子去追求的话，那么，这个目标达到之后，我们该怎么办呢？要去再寻找一个目标吗？那在达到这个目标的路上收获的美好，会不会失去，会不会消散掉呢？痴心不移也是我们一生所能得到的最重要的美好，如果人生的中途换了目标，别的美好会不会失去，我们不知道，但痴心不移这种美好，一定会从我们的灵魂中失去消失的！但痴心不移是我们已经知的最大的美好，我们是绝不能失去他的！” 青山歇了一口气，接着说：“所以，我们的目标一定要远大，一下要足够一生去追求……宁肯一辈子的时间也追求不到，也不能因为目标不够远大，在人性的中途追求到了，而再去换另一个目标！” “所以……”青山的目光在唐雅言赵北辰范子鱼等同学脸上扫过，问：“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建设人性？” “我愿意！”一个声音喊道…… 不是范子鱼，不是赵北辰，也不是唐雅言…… 同学们都往他们身后看去，想看看是谁，喊的这么响，喊的有些疯狂？ 竟然是……傅弘毅！ 这个被愧疚和罪过压的一蹶不振的学生！ 他是最先带着自己学校的同学造飞机的学生，但刚准备造飞机，就出了事，造成一名同学死亡，他自己变的一蹶不振……造飞机运动，也因为这个事故被禁止了…… 他被送到大河涧来疗伤，清诚和青山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是让他跟着大家一起生活一起学习……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让他淡忘了那次事故，等他淡忘了那次事故，压在他心上的罪过也就会渐渐消散！ 但是这其实不是治疗，而是消极的，被动的，用长久的时间，在他心灵的创伤外面落上一层灰尘，像是抹上一装饰，使他的心灵看起来像是康复了……但是心灵上的伤依旧存在于心灵上，每当洗去灰尘的时候，心灵便会依旧疼痛……所以，他如果不想再疼痛，就不敢洗涤心灵上的尘土，只能任尘垢一层层的在心灵外面积淀下去，积淀下去，成为一个坚厚的壳……这个壳虽似是保护着他的心灵，但其实隔绝了他的心灵与外界的沟通，他因此变的麻木，变的行尸走肉！ 清诚和青山等同学是不希望用这个方法来治疗他心灵上的创伤的，但是，暂时又想不到能够真能治疗他心灵创伤的办法…… 但是此时，傅弘毅眼睛亮晶晶的，灵气流溢的着我愿意……似乎，他自己已经找到了治疗他自己心灵创伤的办法！ 但是建设人性，跟治疗他自己心灵上的创伤有什么关系吗？ 清诚和青山都觉得没什么关系，真要有关系的话，或许还会让他的心灵上的创伤更痛！ 因为建设人性，对于人类来说是建设人性，对于个人来说，是把自己的灵魂当做一件最美好的作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创作去完成！ 但是要把自己的灵魂当一件作品去去创作，肯定不能让自己的灵魂沾染灰尘，更不能被尘垢污染……也就是说他无法用时间的灰尘来掩盖他心灵上的伤痛……反而要每天都把心灵洗涤的干干净净的，忍受着伤口的痛苦来创作自己的灵魂…… 但是，他此时的样子，眼中放着光明，像是在沮丧的阴云里看见了光明看见了希望…… 或许是他自己建设人性这条路上，找到了一个不为别人所知的，真正的疗伤的办法吧！ 青山走了一下神，然后用问号的目光扫过唐雅言赵北辰范子鱼等同学的脸上…… 跟建设人性比起来，建造飞机确实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了，北辰子鱼等同学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壮志凌云，唯恐做的事情不够大的热血年龄，听了青山这个建设人性这个伟大的事情，自然意动，唯一担心的是这个事情太伟大，这个题目太高远，是他们疯人说梦话，自己是正经人，不能跟他们一起发疯…… 但是听了青山的解释，条清理顺逻辑合理，并不是疯人说梦话……那还有什么可犹豫了，当然要跟着他们热血一把！ “我愿意！” “我也愿意！” …… 赵北辰，范子鱼，唐雅言，苏愤启，常温故等等所有同学纷纷同意！ 等纷乱叫喊的同学们安静下来后，赵北辰问： “我们现在做什么？怎么建设人性？” 青山看向清诚，统一的目标，队伍终于拉起来了，在建设人性这条路上，迈出了小小的一步…… 第二步，该怎么走呢？ 第77章 达天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清诚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应该怎么做，应该做什么？” “但是，我想，我们可以试试这样做！” “首先我们要明白建设人性，我们想把人性建设成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刚才青山说过，我们要把人性建设成神性！神性……不是我们常识中的那种无所不能的神所具有的品性……我们现在说的神性，指的是至善至美的人性！假如人性真的能达话至善至美的境界的话——我们现在在这里称之为神性！” “也就是说，我们建设人性，是要把人性往美好的地方建设！” “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每个人都是自由的，所以我们无法要求别人善人，无法要求别人崇高，甚至无法要求别人去做一个好人！” “我们能够要求的，只能是我们自己！” “我们能够建设的，只能是我们自己的人性……” “人性……是人类所共有的品格的称呼，当这降落到我们个人的身上，就不应该是人性了，而应该是灵魂，我们自己所独具的灵魂……” “所以，建设人性，我们现在给够做的就是创造我们自己的灵魂！” “怎么创造我们自己的灵魂呢？” “就是用我们在这个世界遇见的美好的情感、记忆，品德，汇集在一起，用一辈子积淀出这个纯粹美好的，意像体，或者说精神体！” “最终，成长到最后的灵魂……是我们用这一生的时间创造出来的，最美好的作品，他是我们一辈子经历的所有的美了的总和！” “所以，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创造我们自己的灵魂！” “怎么创造我们的灵魂呢？” “假如，假如我们的灵魂是美好的精神的集合体，那么，我们的灵魂就应该是在美好的精神的蕴生！” “那么，美好的精神是什么呢？” “是精神上的满足和愉悦！” “所以，有这样一个人生的过程，我不知道现实的人生里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个过程，也不知道人生是不是应该有这样一个过程，但是，我想，我希望我的人生，或者说我们的人生有这样的一个过程……” “从肉体的欲望和享受，进化到精神的满足和愉悦，灵魂在精神的满足的愉悦中蕴生，在美好的崇高的情感中成长……最终，我们的灵魂，成为一件我们用一生的时间创作的最完满的作品！” “假如真的有这样一个过程，如果你们跟我一样想试一试用人生走这个过程，那么，现在，我们要做的事就是从肉体的享受升华到精神的享受！” “怎么样才能让精神享受到愉悦和满足呢？” “精神的愉悦和满足来源于审美，来源于欣赏和创造美好的事物！” “那么，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什么是美好的事物呢？什么是美呢？” “我也没有确定的答案，需要大家和我一起去求索，但是，有一件东西绝对是美的，这是在我们生命的经历过程中证实过的——‘爱’！” “除了爱，美好的东西还有很多，但是那些东西需要我们在人生中去寻找，现在，与其漫无目的的去寻找其他美好的东西，不如，我们先来感受‘爱’的美好！” “当我们知道怎么去爱，当我们遇见值得我们爱的美好的东西，当我们愿意为了爱放弃肉体的享乐的时候，那时候的心灵，便是懂得了欣赏和创造美好的意像，而为了爱，我们愿意放弃肉体的享乐，正是因为我们得到了更高级的享受——精神上的愉悦和满足！” “我们的灵魂便在这一点爱的崇高感情里蕴生！” “所以……我还是不明白，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唐雅言问…… “你们接下来要做的是理解什么是爱！” “怎么理解？” “寻找这样一件东西，这件东西会在你心中形成一个意像。然后肉体的享受，比如好吃的好玩的，对你来说已经索然无味，你的所有心神只想凝聚在这个意像上面，凝聚在这个意像造成的世界里面！这种心灵境界就是爱的境界！找到这件东西，你们才能理解什么是爱，你们才能进入爱的境界里！你们的灵魂才会从这个境界里蕴生出来！” “那……这件东西究竟是什么啊？”范子鱼问…… “每个人的或许都不一样，我不知道你们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那要怎么找呢？”唐雅言问…… “你找到的时候，你便知道你找到了！” “啊？” “找到的时候，你的心灵会充满愉悦和满足！” “那么，你找到了你的那件东西了吗？”赵北辰问…… “我找到了！”清诚回答…… “是什么？” “这个校园！”清诚回答道…… 这个校园？范子鱼转头看了看教室，又看了看教室外面的校园……这有什么美好的吗？他看不出来…… “如果我们找不到怎么办？”范子鱼没信心的问…… “如果找不到，有一个笨办法！”清诚回答他…… “什么办法？” “人都有敝帚自珍的毛病，你们可以借助这个毛病，在你心里养出来一件那样的东西！” “怎么养？”范子鱼忙问…… “如果你在一件事物上花费足够多的精力心血，他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你心中最重要的，最美好的东西了！” “这也不难啊！”范子鱼眼睛一亮说…… “难度在花费的时间比较久！”清诚解释…… “要多长时间？” “几年，或许几十年！” “这么长？” “你在这件东西上面耗费的精力越久，这件东西才能在你心灵里越重要！你如果只花费几天的心血，他在你心里的位置或许明天就被一个更新鲜的东西代替了！所以，这是一个笨办法！” …… 清诚青山送赵北辰范子鱼等外来的同学离开大河涧中心学校的时候…… 首都教委，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 与会的人并不多，只有六个人， 林清平部长，副部长林雅颂和周宁人，教育研究室主任周怀书，学生心理研究室主任杨晦道，综合办公室主任任长明…… 小会议室，关上门，林部长说：“我让人在外面看着，不让人打扰咱们，咱们开个闭门会议，我先说一条，今天的会议没有记录，大家说的什么话，也都不要带出去！” 第78章 致广大 吴雅颂周宁人任长明杨晦道四人面面相觑…… 林部长这话什么意思？ 林部长目光在他们脸上扫了一下，接着说：“这也不能算是会议，本来呢，想请大家找个茶馆喝喝茶，随便聊聊……但是，想跟你们聊的这件事，不太好让别人听到，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在这会议室里，跟大家讨论一下，不要那么严肃，就当是随便聊聊天……” “什么事啊？”吴雅颂副部长问…… “你们都知道，前两天周老去了一趟大河涧……”林部长回答说： “周老回来之后，跟我商量了一件事……我……”林部长又犹豫似的停顿了一下：“我考虑了两天，还是拿不定主意，请大家来一起商量下！” “究竟什么事啊？”任长明皱了下眉头，他有些不安心，他知道林部长不是个啰嗦的人，现在铺垫这么长，怕不是什么小事吧！ “周老……”林部长看着周主任，说：“要不你说？” “你是部长，你说吧！”周主任干脆的摇头…… “好吧，我说吧！”林部长喝了口茶，低着眼睛，看着水杯里飘动的茶叶说：“我跟周老想对咱们的教育做一些改革！” “改革？”吴周任杨四人的耳朵都立了起来…… “对，改革！教育方法，教育目的都改一下……”林部长慢慢的说，轻风云淡的说，说完抬头看着吴周任杨四人…… 吴周任杨四人却都瞪起了眼睛…… 似乎受到的重大打击不知道说什么好……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吴副部长才苦笑了一声，说：“这可不是做一些改革啊，你是想把现行的教育全盘改革吗？这事儿，咱们教委没这个权利吧，最少也要上报中央同意啊，而且，我认为，中央肯定不会同意的！” “这事儿，我心里也没谱，所以才来找大家商量一下，老吴先别急着反对，听我把话说完……” 吴副部长点了点头，平心静气下来，说：“你说……” “该怎么说呢……”林部长理了理思绪说：“咱们教委今年又受中央表彰了，现在群众中的小话儿，想来大家也都知道，说什么就咱们教委不吃干饭……这些说是虚名，说是玩笑话，也是玩笑话，但是，说真的呢，也是真的，就现在，咱们教委人出去，到哪儿不是扬眉吐气，去兄弟单位都被人恭维着，就算是老总办……说起去老总办，周部长，我批评你一句，前几天你去汇报工作，是不是又说没溜的话了？状都告到我这里来了！” “嘿！”周宁人副部长笑了一声，解释道：“这真不怪我，老总想先见谁后见谁，我说了也不算啊，谁让办公室一开门，老总先看见我了呢！” “废话，你不往前凑，老总先看见你个屁！”林部长叹了口气，又劝道：“咱们做出的成绩好，咱们骄傲，咱们心里知道就行了，在心里骄傲骄傲就行了，别总露出来，天老大你老二的样子招人恨了！大家以后都谦虚点儿啊！我知道你们说出去的都是逗着玩，但就怕有人当真了！” 周宁人瞥了林部长一眼，心说：这风气还不是你带起来了，现在瞎批评谁呢！不过，想想林部长总归比自己大半级，没必要在这事儿上较真儿，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好了，言归正转！”林部长收拾了一下思绪，接着说：“咱们取得这样的成绩，是什么原因，大家心里也清楚，其实跟咱们没多大关系，咱们取得的成绩在中小学教育这一块，是这三年吧，这三年的时间中，中小学生里出现一大批天才……不是咱们自吹自擂出来的天才，是上到各位老总们下到人民群中都认同的天才！现在上上下下，从咱们自己的各大院校各级单位，到兄弟单位都捧着咱们，目的是什么，咱们也都清楚，不就想等这群孩子毕业了，抢几个人才吗？” “但是，咱们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一大批天才的产生，跟咱们教委关系大吗？要说没关系，肯定委屈了咱们，咱们每个人，特别是周老在这群学生身上都花费的大量的精力！以前咱们教委是总览全局，把精力放在大方向上，从来没有把精力下放到个别的学生身上，这三年呢，因为这批天才的出现，咱们教委的每一个领导，都把精力从大局上抽了一些出来，放在了这批学生个人身上，特别是周老，几乎放下了本职工作，天天围着这群孩子转……要苛刻的说，咱们这样做，对其他孩子不公平，但是这群孩子确实让咱们觉得骄傲，让咱们在兄弟部委里扬眉吐气！” “但是，还是那句话，咱们心里也清楚，这一大批天才的产生，虽然跟咱们有关系，但其实关系也不大！咱们心里都清楚，这一大批天才的产生，是因为大河涧的那二十一个孩子，是那二十一个孩子给了咱们这一大批天才学生们天才的种子，然后也是那二十一个孩子，激励着咱们这群天才学生刻苦向上的！” 周主任笑了笑，补充道： “据说这群孩子，为了追上大河涧的那群学生，从三四年级开始，就跟现在的高三年级的学生一样刻苦了！所以，我觉得，天才跟天分没有太大关系，是可以从后天的努力批量创造天才的！” “这个问题一会咱们再说！”林部长说：“还是接着咱们刚才的话题说，所以说……咱们取得的这个成绩，百分之九十的功劳在大河涧那群孩子身上！”他抬头看了看在坐的诸位，问：“我这么说，大家有意见吗？” 众人都看着林部长，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他们这么大领导，都很忙！林部长不至于把大伙叫在一起夸大河涧少年吧！ “部长，你想干什么就直说吧！铺垫的太长了！”有人忍不住道。 林部长见诸人都点头同意自己的话，笑了笑，然后，才接着说：“ “我跟周老商量这几天，是想做个试验，找出一条可以批量创造天才的道路！” 第79章 光明博大 “批量创造天才？” “不是批量创造天才，是找一条创造天才的路，一条所有的孩子都可以走，都可以成为天才的路！”周主任更正道。 “这……”周宁人张了张嘴，批量创造天才已经性于妄想，这让所有的孩子都成为天才……这白日梦做的是不是太大了？ 他张嘴想反对，但是又想到，据他所知，周老是一个务实的人啊，怎么现在做了这么大一个白日梦？ “我知道，大家觉得这件事不可思议，不可能有一条创造天才的路！”周主任接着说：“天才是什么？是要有天份，有先天条件的人，才能成为天才，而有天份的人属于极少数，所以，我们理所当然的觉得只有少数人才能成为天才，只有极少数人才是天才！” “但是，天才真的是由先天的天份决定的吗？天才必须有天分，这话是天才们自己的说的，因为他们是天才，所以对于天才最有发言权，所以他们说天才必须有天分，我们便也认定天才便必须有天分……” “但是，天分是怎么形成的呢？为什么有的人会有天分，有的人没有天分呢？没有人能解释这个问题！但是，天才们说他们有天分，我们不是天才，只好相信天才们说的话，相信天才是因为有天分，至于为什么有天分，因为无法回答，我们也就不再去问了……” “但是，现在，我想说说，天才跟普通人一样，没有什么先天的天分！所有的人出生那一刻，都是一模一样的，都是在同一条线上的！这里说的不是肉体，说的是智慧或者说精神！没有人能够从娘胎里带出跟别人不一样的天分来！” “天才们说自己有天分……我不是天才，但是我想，我猜测是这样的一种心理，人都有一种自高身价的脾气，总会希望自己有一种别人无法达到，或者不能具有的特质，甚至希望自己从物种上都比别人高级，希望自己对比别人，具有一种优越感……所以，天才才会说自己普通人不具备的天分，一种普通人后天努力也无法达到的天分，这样，让自己从本质上与普通人分开，从本质上得到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这不能说是天才们的道德缺陷，而是人性上的劣根，所有人都具备的一种劣根……所以，天才们总说自己具有一种别人不具备的天分，其实是天才们为了有一种自己从本质上高人一等的优越感，然后，希望自己具备一种别人不具备的天分，虽然是他们的一种希望，但因为他们是天才，所以他们把这种希望当成事实告诉我们，我们也就相信了，也就觉得只有有天分的人才能成为天才，天才跟我们从本质上有高我们一等的区别！” “我以前也相信天才们的这种说话，也相信天才是因为有先天的天分……但是，这两年来，越来越怀疑了……到了现在，我已经不相信天才是因为有先天的天分了，我更相信所有人出生的那一刻是在一条线上，没有人能多娘胎里带出天分来……或者说，我们现在的认为的天分，是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从这个世界上汲取的，是从他周围的环境中吸取的！” “这个想法不是没有证据的猜想，平山县大河涧乡中心学校五年级的那二十一名学生就是活生生的证明！如果天才真的是由先天的天分决定的，为什么有天分的学生都聚集到那一个班里，为什么那一个班所有的学生都有天分？天才如果是由别于普通人的一个更高等的物种，那么为什么会成堆的，聚集性的出现在一个班级里？这显然不能用天分来解释，或者说，与其说他们具有先天的天分，不如说他们在一起学习的那个环境，给予了他们天分更合适！所以，我相信，所谓的天分，其实是孩子们出生之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所处的环境给予他们的！” “即然天分是这个世界给予孩子们的，即然是他们所处的环境给予他们的，所以……我就想，为什么我们不能造一个能够给予孩子们天分的环境呢？” “是的……我的意思就是制造一个可以给予孩子们天分的环境！” “这个环境具体是什么样的？什么样的环境才能给予孩子们天分，这个我暂时还不知道，但是，我们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大河涧中心学校五年级这个班级！” “这个班级是怎么全部成为天才的，我想用他们的办法，找一个学校试一试！” 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下，又转而说道：“前段时间，几乎全国所有的中学的学生都准备自己造飞机，这件事呢，本来我们也是支持的，为什么支持，大家心里都清楚，但是，浙省的里仁中学出了一次事故，一个学生在准备造飞机的过程里，被一块废铁砸死了，这是我们的错误，孩子们心里没轻重，只想着造飞机，却没有想到造飞机有危险……但是，造飞机有危险，我们是应该想到的，我们是知道的，但是，我们没有重视！造成这样的后果，学生造飞机只能被禁止了……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我是觉得很可惜，非常可惜，但是这件事是我们造成的错误，所以，我只能在心里可惜，却不能再说支持学生们造飞机了……” “几乎所有的学校，都因为家长们的压力，禁止学生造飞机了……但是，还有五所学校，是在继续造飞机的！” “平山县的第一中学到第五中学，平山县总共只有这五所中学，现在，这五所中学依旧在造飞机！我知道，这是在违反我们教委的禁令，出了那个事故之后，我们教委下发文件，明确禁止学生造飞机！但是，他们依旧在造飞机，从县教育局局长，到这五所学校的校长老师，他们也都是知道我们教委的这个禁令的，但是，他们的意见很一致，宁肯违返教委的禁令，也要造飞机！” “现在，我们不谈他们违反禁令的问题，我是想说说，他为什么宁肯违反禁令，也要支持学生们造飞机！” “他们自己是说，是因为大河涧就在平山县，平山县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大河涧的那群学生，所以家长们虽然知道里仁中学的那次事故，但还是依旧支持学生们造飞机，他们这五所中学没有家长的压力，所以，可以继续支持同学们造飞机！” “我相信，这是事实，也是他们学校继续支持学生们造飞机的因素之一！” “但是，再往深处想一下，为什么家长们明知道造飞机有危险，明明知道里仁中学出过一次事故造成一个孩子的死亡，他们依旧支持学生们造飞机？” “为什么从教育局长到五所中学的校长和老师，明明知道我们教委的禁令，宁肯违反我们的禁令，也要支持学生们造飞机？” “他们小小的一个县城的教育工作者们，不把我们教委放眼里吗？自然不是！” “ 第80章 宽纵任物 “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一条可能让孩子们变成天才的路，虽然只是可能！他们却依旧要冒险试一试，家长们宁肯学生们冒着危险，学校里宁肯违反我们教委的禁令，因为那一条可能的道路太重了，把学生们的危险和我们的禁令都压下去了！” “或许他们没有像我这样认真反思过分析过，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寻找一条通往天才的路。但是他们这么做正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学生这么做可以成为天才！” “我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做对不对，能不能让他们的学生成为天才！”周主任看着在坐的几个人，笑了笑说：“但是，我想让他们试一试，或者说我想去试一试！” 吴周任杨四人相互看看，看看林厅长又看看周怀书……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吴副部长问周主任：“你想怎么试？” “我想去平山县，在五所中学设五个实验点。”周主任回答道…… “试验点？学生造飞机的实验点吗？” “不只是造飞机……”周主任摇了摇头说：“我想去试着复制一下大河涧中心学校那群学生成长的轨迹！” “复制大河涧学生的成长轨迹？”周副部长沉思着问：“能够成功吗？” 周主任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那……你有多少把握呢？” “我没有一点儿把握！”周主任摇了摇头说：“这不是什么普通的事，这是给未来的孩子们寻找一条成为天才的路，如果找到了这条路，你们想想，未来我们的孩子，所有的孩子都会是天才！所以，即便没有一点儿把握，我也想去试试！” “那你想过失败的后果没有？” “想过……”周主任点了点头说：“如果失败了，如果这五所中学的学生出了跟里仁中学一样的事故，或者说没有找到那条路，却耽搁了那五所中学几百名学生的正常成长……这个后果……即便是我被罢职，即便是我去坐牢，也承担不下来，也平息不了民怨……” 说到这儿，周主任停了一下，等他们都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才接着说：“所以，才要开这个会……” 吴周任杨四个听明白了周主任话里的意思，眼神都沉了一下，没有立即说话…… 安静了一会儿，又是吴副部长开口，他没有再问周怀书，而是转头问林部长：“部长你什么意思呢？” 林部长似乎早在等着他这一问，听他问起来，笑了笑，用平静如水的声音说： “今天，咱们敞开心扉，有什么说什么，我先敞开心扉说吧……” 他停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话，说的却不是周主任做实验点这件事，而是说的他自己： “实话实说吧，你们心里其实也知道，我自己也知道，我跟你们其实不一下，虽然我跟你们都是这个教委的领导，但是，我跟你们真的不一样……你们的目的是教育，我的目的是做官，你们几乎这一辈子都在研究教育问题，我呢……我这一辈子啊，大半时间都在研究怎么处理人事关系——说不好听的，就是研究怎么当官！” “我不是在自我批评，也不是在妄自菲薄，研究怎么当官，虽然听着不好听，怎么协调人事关系，这些事或许没有你们研究的问题——怎么教育学生，更重要，但是，我觉得我比你们对部里的贡献更大，没有我协调人事关系，在内，咱们内部人与人的关系未必能像现在这么亲密团结，对外，没有我协调关系，中央和各部大概不会这么什么事都先给咱们方便——当然，在半原因是咱们做出了成绩，但这里面总有一小半是我的功劳吧！” “我不是在这儿夸自己的功劳啊，但是，我确实觉得我自己做的挺好，咱们看看其他部委其他单位，那个单位人与人之间没有矛盾，咱们教委没那么多个人的矛盾，人与人之间向来亲密团结，当然，要论最亲密团结的是军委，但是他们对外面就不会做人了，那个部委提起他们那群钢铁直棍子都要皱眉的……所以，要论协调人事，做官的综合水平，各部委中，我肯定在最前排！” 说到这儿里，他突然失笑了一声，说：“好了，不夸我自己了，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坦诚的夸过我自己，现在夸起来就有点收不住了！” “好了，回归正题，我的意思呢，我是想说，一直以来，我跟你们的目的都不一样，你们是研究教育，我的目的是做官，但是现在呢，我已经是部长了，我的这个年龄，我的精力，决定了我已经没法再往上升了，所以说，你们还能研究你们的教育，还能有你们的追求，我呢，我的目的已经到顶了，没有什么可研究，也似乎没什么可追求的了！” “但是，人总要追求些什么，不然不活个什么劲儿呢……” “所以，我现在就追求两点……往高了说，想要青史留名，留个好名声，让后人记着我……我知道这不容易……所以，还有一个比较容易的追求——问心无愧！” “现在呢，周老把这件事放在我面前……我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个事儿，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对于我个人来说，不是部里，是对于我个人的私心来说，都是应该我去做的，做好了，做成功了，我青史留名！做不好，做失败了，我也问心无愧！” “周老刚才的意思，如果这个试验失败了，他一个人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平息不了人民心里的怨气，所以，我想，我跟他一起去坐牢，大概能够平息人民心里的怨气吧！” “当然，这只是大概，或许也平息不了！我们两个人的份量，终究还是不太够……”他停了一下，怕在坐的其他人听不明白，又接着解释道：“如果这件事失败了，或许并不是平山县的家长们对我们有怨气……如果只是平山县的家长们的怨气，我林部长和周主任去坐牢，应该能够平息他们心里的怨气！” “但是，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对教育做改革，是关系我们下一代所有人的事……我们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向前行驶的这个重量这个力度，是无比巨大的，我们政府力所能及的事，只是保证这个庞然大物的平衡，一但有一点小小的倾斜，我们都无法估量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我们无法估量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所以，我跟周老两个人的份量或许够重，或许还是太轻……” 第81章 兰以火而香 “我明白了……”任长明说：“你们的意思是，这个锅你们万一背不动，所以希望我们跟你们一起背？” “不是希望你们跟我们一起背，是……如果这个锅我们背不动，肯定会砸到你们头上，不管我们希望不希望，也不管你们愿意不愿意，都会砸到你们头上……我们免职，你们也会免职，我们坐牢，你们也会坐牢……所以……”林部长的眼光在四人脸上扫了一遍，说：“咱们现在要讨论一下，这件事做不做，如果你们中间有一个人反对的话……” “这件事就不做了？”吴副部长问…… “嗯……”林部长点了点头，然后又说：“周老跟我提出过辞职，如果部委不同意的话，周老想辞职，去平山县养老……我挺羡慕他的，如果部里不同意做这个试点的话，我想跟他一起去平山县养老，我刚才也说了，我这个部长做到现在，在这个位置上也没什么追求了，做着也没什么新意，也没什么激情，倒不如早点退下去，做些自己高兴的自己喜欢的事情去！” 会议室里又安静了下来，吴周任杨四人都在凝神沉思，过了很长一会儿，周宁人副部长突然释然一笑，说： “我想了想，我的年龄比林部长还大，级别上也没什么好追求的了，我也追求个问心无愧吧！我同意做这个试点，不过，我有个条件，如果真的做这个试点的话，我跟周老一起到平山县去，第一是公心，平山县五所中学，我怕周老看顾不过来，第二是私心，天天在部里忙到琐碎的小事，我也早干烦了，去平山县做这件大事，也心情舒畅些！” 周副部长说完，便闭上眼睛，面无表情的抱起茶杯，似乎沉浸在茶水里的甜苦芬芳…… 会议室里又安静了一会儿，吴副部长举了举手，简洁的说：“我同意！” “理由？”林部长问…… “嗯？” “这件事关系重大，必须是真心实意心甘情愿，如果你心里不想做这个试点，可以不同意的，不要有其他的顾虑和压力！” “我没有什么顾虑和压力，我真心的同意！” “理由呢？”林部长又问了一遍，然后觉得这个问题再三的问有些严肃了，便笑了笑解释道：“这个试点设立之后，以后肯定会遇见很多麻烦和压力，如果不是真心实心的想做这个试点，如果没有切实坚定的理由，以后遇到麻烦和压力的时候，就没有坚定的信念来支持你做下去……到那时候你退缩了，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麻烦，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顾虑的话，可以不支持这个试点的……” “唉，真的没什么理由，非要找个理由的话，跟老周和你的理由一样吧，级别上没什么好追求的了，现在想做点有份量的事，想让历史书上在我的这个名字后面多写几个字，天天在这部里听人奉承听了自己脚底下都没跟了，我也想去底下做些踏踏实实的事儿，心里也踏踏实实的夜里睡个好觉！如果真要做试点儿，我的要求跟老周一样，也至平山县去！” 说完，她不等林部长再说什么，转头对任长明和杨晦道说：“任老，杨老，你们两个说说吧！” “我同意，我也下去……”任长明说：“你们是不是做官的我不知道，但我确实是研究教育的，即然可能存在这么一条通让学生成为天才的路，我研究教育研究了大半辈子，遇见这种事当然要去研究一下，我绝对是支持设这个试点的，我也肯定要去平山县，不过，我是做教育的，只专心考虑学生教育这点子事儿不考虑其他问题，你们是做行政人事的，要把问题考虑全面一点儿，别我们刚下去平山县，你们教委这边儿天就变了！” 听了这话，林部长没有回答他，变天不变天的，他只能尽力而为，所以没打包票，略过这个话题说道：“算你一个赞成票……”他转头问杨晦道：“杨老，你呢？” “我……”杨晦道眨眨眼说：“我也赞成……即然你们都决心要做，我也有这个决心，只是有一个要求，我也要到平山县去，第一呢，我自己肚里有什么货我自己清楚，一旦做了这个试点，这上面的工作就不好做了，我怕做不了。第二呢，我也想去下面做些踏踏实实的工作……”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搞这个试点了……”林部长笑了笑说道，说到一半，突然止住了，吸了一口气说：“你们都要到下面去？都要到平山县去？” 吴周任杨四人都点了点头。 “那部里的工作谁来做？”林部长有些头疼的问…… 吴周任杨四人对视了一眼，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既然都放弃了职务级别上的追求，自然是去下面做些脚踏实地的事更踏实更安心更真实更愉快…… 没人说话，林部长看向吴副部长…… 吴副部长想了想，说：“咱们做这个试点，重点还是在下面，在平山县，平山县的学生要不要做其他的，还需要做什么，做什么才能成为天才，我们还都不知道，唯一能确定要做的就是学生们要造飞机，我们下去的话，第一件要做的事肯定也是支持同学们造飞机，但是现在家长们对学生们造飞机反对的声音特别大，所以，学生造飞机的过程中，如果出现什么问题，那怕是一点儿小小的问题，都会被家长们无限放大，成为压在教委上面的世大压力……所以，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试点不能出现问题，学生造飞机的过程中不能出现问题，如果学生们一切顺顺利利的把飞机造出来了，家长们会有什么想法，我们现在无法猜度，但是，反对的声音肯定会小下去，下在我们教委上面的压力也会小下去！所以，我认为咱们这个试点最重要的是在下面，是让学生们顺顺利利把飞机造出来。所以，我建议，我们五个人都到平山县去，平山县五所中学，我们一个人驻守一个，全程参于同学们造飞机，尽最大的努力，保证同学们造飞机的过程中，不出现任何问题！” 道理……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林部长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不太舒服，皱着眉头说：“教委党委六个常委，五个下放平山县，留我一个在教委……这合适吗？” “下面省市的教育工作有各省省厅负责，教委这边各组各办公室也有副职负责，工作上肯定没有问题，剩下的就是对外面对上面怎么解释的问题，这个问题……部长，您看……” 第82章 青云路走得，泥涂里趟得 “我看……我看个屁！”林部长有些气闷，骂了一句，静了静心，想通了似的，说：“行吧，谁叫我是部长呢，我留下来，给你们背锅！” …… 周怀书，任长明，杨晦道，吴雅颂，周宁人，一行五人，在首都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带任何随从，五个人悄悄的坐火车到达西原省，然后，也没有惊动西原省教育厅，又坐汽车一路悄悄的到了平山县…… 到了平山县，再不跟当地组织联系，就太不合适了，所以一行五个从汽车站出来，一路步行到平山县教育局…… 到达教育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五点多，工作人员大都下班了，但是方局长还在办公室里…… 老方在办公室不是加班，他这段时间大概是心里压力太大，养成了一个怪毛病，回到家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反倒是办公室的椅子上，能很踏实的睡着，所以，每天下班，都在要办公室里眯一觉，到九点多十点才会回家…… 今天，等同事们都下班了，办公楼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借着这宁静的氛围，他闭上眼睛，马上就进入了沉睡中，但是，刚睡着，一阵门声就敲进了他的梦里…… 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请进，然后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见进来五个人影，似乎都有些眼熟，用力分辨了一下，终于认出了这几年经常见面的周主任…… “周主任？”他有些怀疑的问…… 认出了周主任，然后再看其他四位……越看越觉得眼熟……然后就一个惊雷在心中震响！ “我去！”他不知道所措骂了一声，然后从就椅子上蹦了起来！ 做为教育系统的基层干部，虽然没有去首都教委开过会，但是，电视会议还是开过几次的，电视会议上，坐在主席台上的人，总是记得着……便是电视会议没有记住主席台上的这几位，教育系统领导人文件夹里的照片，可就在他抽屉放着呢！ “周主任！吴……吴部长？周部长？任……任主任？杨主任？”老方揉了揉眼，小心翼翼的确认…… “没错，老方你没认错！”周主任宽慰他道……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老方口不择言的说：“不是……领导们来视察工作？也……也不提前通知我们……不是，不是怪领导……是……太突然，太突然，我们也没做好准备……” 老方现在一脑袋浆糊，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行了行了！”周主任摆手道：“你别慌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现在先给我们找点吃的，然后给我们在局里找个住的地方，我们先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好！”老方答应着木着脑袋跑了出去，到了外面被冷风一吹，才慢慢冷静下来，一边招呼食堂做饭，一边让人去县招待所定房间…… 然后转身回办公室去招待几位大领导，走到楼梯口，犹豫了一下，拐到旁边科员办公室，拿起电话，忐忐忑忑的给省厅的秦厅长打电话…… “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秦厅长接电话后，有些奇怪的问：“再晚一分钟，我就不在办公室了！” “那个……”老方心里慌的很，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那个……组织上是不是要处理我？要处理我的话，你先给我透个底儿，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谁要处理你？你又在哪儿听的小话儿？不是，我说，你不是一直闹着要辞职看大门吗？怎么现在听说要处理你，你怕了？” 听了这话，老方心里反而有些安心了：“真要处理我啊！我倒不是怕，不是怕被处理，就是一下来了这么多大领导，我不知道怎么办！” “谁要处理你了？没人要处理你，你就放心吧！”老秦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老方这是闹什么毛病…… “不处理我，那么多大领导来干什么？” “谁来了？什么大领导啊？” “你不知道？” “我上哪儿知道去，怎么了？” “教委的班子来我这儿了！你不知道？” “什么教委的班子？那个教委啊，什么班子啊？” “还能那个教委的班子？首教的，全国教育委员会的领导班子，全来了，整个班子都来了！” 秦厅长被这句话给硌住子，好像消化不良似的，过了良久，才把这句话理解清楚，不可置信的问：“你是说教委的领导班子去你哪儿了？” “对啊！就在我办公室呢！刚到，让我给他们准备晚饭和住宿呢！” “整个领导班子现在都在你的办公室？” “对！”老方苦命的叫道：“哦……不对，好像……好像……”老方压住心里的慌张，认真的想了想，说：“六常委来了五个，林部长没来！” 再觉得无法置信，老秦也不得不信…… “老方，我严肃跟你说，你没开玩笑吧！你要是拿这事儿开玩笑，我让你去看厕所大门！” “我疯了，敢拿这事儿开玩笑？你说他们来干什么呢？要把我免职？” “你别胡思乱想了，五大常委去免你职，你想什么好事儿呢，真要免你职，连我都不用去，一张纸就够了！你别慌，先安排好他们的吃饭和住宿！” “我已经安排了！”老方还是心慌的问：“你说他们来干什么啊？总不至于教委要搬到我们县办公吧！” “行了！你别慌！我估计……”老秦想着说：“我估计是想在咱们县搞试点儿，老周上次匆匆离开大河涧中心学校，估计心里就有了这个想法了……”说到这儿，老秦皱着眉敲了敲桌子，不解的说：“不过，把整个领导班子都搬过来了！这么大的阵仗！至于吗？” “就是嘛，这么大阵仗！他们究竟要干什么啊！” “行了！你也别慌，我现在就赶过去，先让领导们好好休息一夜，有什么事，明天就知道了！” 方局长打完电话出来，想了想，也没敢回自己的办公室，转身到食堂，没头没脑的转了两圈，等饭好了，才跑回自己的办公室，请五位大脑袋去食常吃饭…… “领导位来的突然，我们也没什么准备，也不知道领导们喜欢吃什么，这饭菜也不知道合不合领导们的口味！”老方一边请五位领导们坐下，一边尴尬的说…… 确实尴尬，确实太突然，太没有准备了，加上冬天山里也没什么吃的，桌子上只有白菜萝卜豆腐鸡蛋和肉几个样小菜，加一筐馒头，一锅玉米面稀饭…… “行！有吃的就行！”吴副部长温和的说：“方局长，你也别别别扭扭的站着了，也坐下一起吃，别紧张！” “不紧张！不紧张！”老方嘴里说着，心里苦笑，不紧张？得多没心没肺才能不紧张啊！ 一边坐下，一边汇报道：“我在县招待所给各们领导定了房间，不过，县招待所条件有限，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各位领导休息好……”说然，又紧忙解释道：“县招待所是咱们县里最好的招待所了……” “行了，方局长，吃饭吧，真的不用紧张！”周副局长也温言宽慰道：“我们就临时休息一晚上，不挑剔，就是在你们办公室凑合一夜也没关系！” “那哪儿行！那哪儿行啊！”老方木着脑袋，胡乱应付道…… “行了，咱们边吃边商量一下明天的行程计划吧。”周主任说着，又转头对老方说：“老方，你也听听，有什么意见，你一会儿也说说……” 方局长听了这话，心一下安宁了许多，有事干就行，就怕摸不着头脑的，不知道领导们来干什么！ “你有什么计划吗？”吴副部长问周主任…… “我想明天先带你们去大河涧中心学校参观一下……”周主任说： “跟那边的孩子聊一聊，说实话，究竟有没有一条让学生们通往天才的路，我心里也没一点儿谱，但是大河涧那群孩子是活生生的例子，我们应该从他们身上发现些什么，但是，我跟他们聊过好多次，虽然他们的话都挺有思想，思想也很有深度，但是，他们究竟是怎么从普通孩子变成现在这样的天才的，他们自己似乎也不太清楚！我跟他们聊了很多次，也没有弄清楚是什么原因，明天大家都去跟他们聊聊听听，看看能不能摸到什么门道！” 第83章 满方寸浑成一个德性 “行！这里你熟，我们听你的！”吴副部长点头说…… 老方一顿饭里，几次张嘴想问问，各位领导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但一顿饭吃完，也没有开口…… 小心冀冀的吃过饭，小心冀冀的送五位领导去县招待所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吴副部长等五个从各自己的房间出来，来到楼下大厅，就看见一大群人在楼下大厅里等着他们…… 方局长的身影几乎已经被挤到了大门口…… 秦厅长，县委毕书记，周县长，还有一群市里的领导和县里的干部…… 看见吴副部长一行人下楼来了，秦厅长和毕书记周县长和一群市里的领导迎了上去…… 一群领导相互道了姓名握过手…… 吴副部长等五年相互看了一眼，现在眼下这状况在他们计划之外，但其实也在意料之中，部委的领导下到小县城中，做为地主的基层领导必定是要来见一见的…… 周副部长小声对吴副部长说：“你来说两句吧！” 吴副部长点了点头，走到前头，双手往下压了压，等大家看到他的手势安静了下来，才温和的笑了笑，说：“首先呢，给大家道个歉，我们几个人这次下来，没有通知地方，没有通知大家的意思呢，是不想惊动大家，是不想影响大家的正常工作……” “现在呢，既然大家来了，肯定是想知道我们下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也不瞒大家，之所以不惊动大家，不想影响大家的正常工作呢，正是因为我们这次下来的目的其实与大家没什么关系……其实，暂时，我们也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暂时呢，只想到县里的几所学校里走一走，看一看！” “这个到县里的学校里走一走，看一看呢，怎么说呢，其实是我们个人的意愿，你们就当是我们个人来这里旅旅游，散散心！也就是说呢，我们来这里呢，不是教委的决定，也不带教委的工作，更不是以教委的领导的身份来考察的！” “我们呢，暂时呢，就是各个学校转一转，看一看，不带身份，不带工作，也不带目的性，你们呢，就当我们是普通人，来咱们县里的各个学校旅游来的，你们也知道，平山县别的都不出名，就是学校是全国闻名，我们算是慕名来而的吧！” “所以呢，请各位同志，都回各位的工作岗上吧，这么惊动了大家，我们心里也不安，你们呢，要是一直跟着，我们本来是旅游的心情，也就变成工作了，所以呢，请大家给我们一些空间，不要让我们这次旅游放松，变成工作……我们难得休息放松一下，你们又让我们工作，你们也会心里不安，是不是？” 听了这一番话，市里的领导便不好再呆在这里，寒喧了几句，便都走了。毕书记也让县里的干部回去了。周县长凑到吴副部长等人跟前，小心的说：“各位领导来这里，都没有带着，县里有几辆小车，虽然旧了一点，但是请领导们别嫌弃，暂时用一用吧……” “不用！不用麻烦了！”周副部长了温和的安慰着，一边对吴副部长等人建议道：“要不，咱们步行去大河涧吧？” 吴副部长等人还没反应过来，老方惊的张大了嘴巴他转头看向秦厅长，心说：“这位领导发什么疯呢？步行去大河涧？” “咝……”任长明很感兴趣的说：“对呀，徒步过去，一边走一边看看这边的山，听说平山县的山景挺不错的，况且，咱们这次本来就是抱着旅游的心态来的嘛！” 老方张嘴想劝，又觉得自己说话的份量不够，未必劝的了，还得落个恶感，又转头看向秦厅长，心说：他们不知道，你秦厅长不了解吗，这里离大河涧直线距离跟然不远，但全是绕山路，真让这几位五十多岁的老领导们步行走，到了天黑未必能走到大河涧…… 老秦一开始就准备劝，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奇怪，任长明也五十多岁了，还是个教委的正厅级领导，不可能像孩子一样天真，也不可能像山里老百姓一样没见过世面，所以无论怎么揣测，他也不可能不知道平山县离大河涧的距离，他不可能不知道步行到大河涧的难度…… 但是即然心里清楚到步行到大河涧的难度，却还说要步行过去……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自己猜不到的因素…… 至于老任说的抱着旅游的心态……秦厅长是肯定不信的！包括吴副部长刚才那篇赶人走的演讲，秦厅长也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什么纯是个人原因，不带工作性质，这话骗小孩都骗不了，刚才肯定没一个人相信吴副部长的这翻话，只是市里的那群领导级别跟吴副部长他们相差太远，又不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只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老秦做为省教育厅厅长，要是不弄明白教委这群人的真正目的，这厅长就是失职了，况且论级别，跟他们也差不了多少，所有也有底气，追究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听见任长明说想要走着去大河涧，他张了张嘴，最后又忍住没劝，不就是走着去大河涧嘛，自己身强力壮的，还能累着自己，就看他们这群老胳膊老腿究竟要闹那出吧！ 老秦没劝，但是这笑话终究是看不成的，还有一个比他知道情况的人在呢！ “不行！”周主任对任长明说：“老任你别瞎出主意，这里离大河涧五十多里呢，让县里给咱们配一辆大巴车吧！” 然后，不等任长明回答，便转头对毕书记和周县长说：“县委有大巴车吗？给我们配一辆大巴车吧！” “有是有……”毕书记为难的说：“就有一辆大巴，是老车了，车况很不好！我们给领导挤出五辆小车吧，也方便，也比大车舒服！” 老周这几年经常往平山县来，自然知道县里能跑的小车，只有七辆老吉普，挤出五辆，估计全县领导都要辆自行车了，这种事太招人抱怨，况县老任刚才说要步行去，不愿意坐车，也是有目的了，所以，我很坚决的说：“就这样吧，你把你们县院里那车大巴车配给我们，再给我们配一个司机，然后，你们就忙你们去吧，不用管我们了！” “那中午和晚上……” “你们也不用管了，我们去大河涧中心学校，中午在那儿吃饭，晚上估计也不回来了……” 把两位县领导打发走后，吴副部长看向老秦和老方…… 秦厅长忙说：“我和方局长陪你们去大河涧吧！” 吴副部长犹豫着刚想拒绝…… 秦厅长忙说：“大河涧那里我们比你们都熟，我不跟你去，那群小混蛋说不准连饭都不管你们吃……这事儿老周比我清楚！” 老周心说，管饭是肯定会管饭的，就是怕这个秦阆大厅长给那群小混蛋打电话，让那群小混蛋跟自己要饭钱！ 自己在那群小混蛋跟前就是个周老头，人家秦大厅长可是秦伯伯，真让秦阆跟那群小混蛋说两句自己等人的坏话，不让吃饭是不可能的，但自己到哪儿肯定顺心不起来…… 况且，最主要的原因，做试点儿这事，也是他们两个人的份内工作…… 周主任点了点头，转头对吴副部长和周副部长说：“我觉得他们应该过去……” “行，一起过去吧！”吴副部长本来也想不出赶秦厅长走的理由，听见周主任说，便点头答应道…… 一行人出了招待所，大巴车已经在等着了，吴副部长等人往大巴车上走…… 秦厅长拽着周主任的胳膊说：“老周，你坐我的车！” 他是连夜开着自己的破吉普过来的，本来也应该跟领导们坐大巴，但是他心里实在有太多疑问了，跟吴部长等人也不太熟，也不好问，但是跟老周很熟，所以硬拉着老周坐自己的车，要问问这教委的领导班子究竟要干什么！ 第84章 胸中情景 拉着老周坐下自己的车，一边开着车跟在大巴后面走，一边便问道：“老周，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教委研究了一下，决定在平山县五所中学搞个试点！”周主任也没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 “搞试点！”秦厅长其实也猜出来周主任是来搞试点的，但是…… “搞试点也不至于把教委的领导班子都搬来吧！还搞的神神秘秘的一点消息不给我们透！更让我奇怪的事，你们……”秦厅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们怎么弄的跟逃难似的？我听老方说你们昨天是坐公共汽车从省城来到平山县的？什么意思啊？你们下来考查，部里连辆车都不给你们配吗？不是，你们就是部委的领导班子啊，你们自己都不给自己配辆车？我不相信部里的车这么紧张！好吧，就算部里的车都有用处，一时排不开，你们到了我们省里，是不是应该给我们省厅打个电话，让我们省厅给你们配辆车，至于坐公共汽车下来吗？我怎么觉得你们对我们省厅有很大意见呢？” “对你们省厅肯定没意见，也跟你们省厅没关系！”老周苦笑了一下，才接着说：“你觉得没法理解是吧！其实解释起来也很不难理解！” “什么解释啊？”秦厅长问：“你说我听听！” “你能猜到我们在平山县搞实验点的目的是什么吗？” “这有什么难猜的，上次你跟小清诚谈话我就在旁边，不就是想让学生们造飞机吗？”秦厅长不以为意的说…… 他是个理性的人，因为里仁中学的那次事故，家长们反对造飞机，现在学生们不能造飞机了，但是他心里还是支持造飞机的，但是做为教育厅厅长，他也理解家长们的担心，所以，想让孩子们继续造飞机，想让家长们不再反对甚至支持学生们造飞机，就需要一个实验点，需要几所学校的学生，把飞机造好了，飞在天上给家长们看，到那时候，家长们反对造飞机的立场大概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坚定了！ 所以，周主任说要在这里搞试点，他就理所当然的以为是搞学生造飞机的试点！ “不是这个！”周主任摇头说 “嗯？”秦厅长从后视镜里诧异的看了周主任一眼，问：“不为这个？” “我们在教委研究了一下，想在这里搞个试点，想复制一次大河涧中心学校那群学生的成长经历……” “复制……清诚青山他们的成长经历！”秦厅长怔住了，隐隐的明白了老周这话里的意思，但是又不敢相信……如果老周是真的这个意思，那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对……”周主任依旧声音平缓的说，像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似的说：“我们想从他们的成长经历里寻找一条通往天才的路，让所有的学生都可以成为天才的路！” “啊！”秦厅长张了张嘴，还真是异想天开！ 他踩了一脚刹车，把车靠路边停下，转头观察着周主任的表情，问：“你们……你们不是开玩笑？” “你也说了，我们把教委的班子都搬来了，还能是开玩笑吗？”周主任平静坦然的说…… 秦厅长一时觉得有很多话要说，但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揉了揉太阳穴，静了一下，问：“你们……觉得有那条路吗？你们怎么会认为有一条让所有的孩子都成为天才的路呢？” “我们不知道！”周主任摇了摇头说：“我们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条路，所以我们要下来找一找，试一试……” “你们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条路？”秦厅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吧，教委总共六个常委来了五个，这么兴师众众，他还以为教委们很相信有这么一条路呢，结果是他们也不确定有没有这条路，他们不确定，只是想试着找一找，而且听老周这语气，连百分之五十的希望都不抱有……但是，就为这个试一试，教委的六个常委来了五个！这也太荒谬了！这些领导是怎么想的？集体失心疯了？ “就为了试一试，你们都来了？至于吗？”秦厅长问老周…… “本来我打算是我自己下来的……”老周平静的解释到：“但是我们六个人开会的时候，大家都想要下来，林部长如果不是实在走不开，他也想下来！” “为什么？”秦厅长问，领导班子不可能集体失心疯，这里面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他看着老周问：“能告诉我吗？” “没什么不能说的！”老周解释道：“一半公心，一半私心吧！” “一半公心，一半私心？” “对，一半公心一半私心，所说公心吧，你想一下，如果真有这么一条路，如果我们真的找到了这么一条路，我们所有的学生都由这条路走向天才……如果我们未来的孩子都是天才，二十年之后，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老周眼光有些迷离的说：“你能想像出来吗？那是什么光景？我们的祖国会变成什么样的光景？我们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的光景？你能想像出来吗？” 老周摇了摇头，说：“反正我想象不出来，我不也想象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但是……一定！一定很美好！非常美好！” “那么一个美好的世界，原来是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从来没有想过可能会有一条让孩子们变成天才的路，所以，我们一直按步就班的，小心冀冀的摸索着对孩子们教育的路……我们一直在研究教育，但一直研究的只是怎么样保证孩子的健康成长，怎么把孩子培养成一个大人，但是，从我们这几十年的成果来看，我们做的只是把孩子普养成了普通的大人，从来没有想过，把他们培养成天才！我们一直以为天才是天生的，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天分，所以，从来没有想过，更没有研究过，怎么把孩子培养成天才！” “但是……”周主任看着秦厅长说：“你比我更了解大河涧的那群孩子……他们现在每一个人都绝对的当的起天才这个称呼！但是，你跟我说说，他们是天生的吗？他们的天分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吗？” “不是！”周主任摇头说：“你比我更了解他们，更了解他们的过去，三年级之前，他们是什么样子，你比我清楚，三年前，他们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孩子，论综合素质，他们甚至达不到全国同年龄段的平均水平……” “三年前，他们的才分还是平均线以下，现在，他们却已经让全国学生望尘莫及了……” “这么一群活生生的例子放在我们眼前，如果我们还看不见！如果我们还想不到去研究天才产生的原因！我们就是尸位素餐了！” “所以，有这么一群活生生的例子在我们眼前，他们的身上可能有一条让普通孩子变成天才的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值得我们打起百分之百的精神，做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因为这个原因，老吴他们才会非要跟我下来，你看见的是教委把领导班子搬过来了，但其实是这只是我们打算尽百分之百的努力的决心！这是公心……” 老周说到这儿，停了一下，想了一下，才接着说：“当然，还有一半是私心……” “私心是什么？”秦厅长问…… “私心也很简单……”老周笑了笑说：“如果这件事做成功了，如果真的找到了产生天才的原因，如果真得找到了这一条让普通孩子成为天才的路，如果未来的孩子全都成为了天才……在未来的历史书上，我们这几个人的名字的后面，会多写几个字，甚至会多写几大段话……” 秦厅长看着老周有点梦的迷离的眼神，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问：“如果不成功呢？你自己也认为，找到那条路的希望，只有百分之一……不成功的可能实在太大了些！” “不成功……”老周苦笑了一下，心灵从美梦的幻像里出来，说：“你刚才不是说我们，说我们像逃难似的吗？” 第85章 灵台内许多荆棘 大河涧中心学校后山的山头上，有一块用圆林铺就的平台，台上有圆木做的凳子和大树根做的桌子，坐在平台上，向山后面看去，是一幅美丽的风景画，一条白色的山路，从脚下的山中延伸出去，曲曲折折的通向远处的大山，从远山的脚下绕向大山的背后…… 脚下的山和远处的山的中间的平地，有庄稼地和丛林，中间有一第弯曲的，在阳光下泛着光辉的河流…… 吴副部长让清诚带他们在学校参观参观，清诚带着他们参观了学校后面的养鸡场，然后一参观到这里…… 看着这山后面的风景，吴副部长在圆木凳上坐下，赞叹着说：“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这里风景真好，登高远眺，心旷神怡……木同学，你们的胸襟是不是都是在这里养出来的？” 清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大概有这方面的因素吧！” 这么多，这么大的领导单独让自己带着他们来到这么一个清静的，不被同学们打扰了地方，肯定是有话对自己说…… 正好，自己也有话对他们说…… 听了清诚的回答，吴副部长看着他失笑道：“你这孩子是真实诚还是假实诚啊……我刚才的话只是随便想到了，随便说出来，夸一夸你们，你……真当真了？”她说到这儿，又问：“你不会是认真的吧？你真觉得这里的风景对你们同学的心灵有影响吗？” “有吧！”清诚想了想，又解释道：“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们经常看见的东西，总归会对我们的心灵有些影响，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的影响，但影响肯定是有的，比如我们睡觉之前，闭着眼睛，将睡未睡，意志放弃对意识的控制，意识自由想像的时候，我们经常看到的就是这片天地，这片大山田野。如果生活在城市里的学生，他们这时候看见的应该是楼房或者热闹的街道吧……我觉得我们更容易安睡，因为我们看见的这片意境更宁静，更安详。而城市里的学生看见的东西太热闹，或者还有很多新奇的东西会引起他们情绪的波动使他们不能安心睡眠……” 吴副部长等人相互看了看，他们这些人，或者是因为年龄大了，或者是因为地位太高责任太大，或者是两种原因都有，总之，他们都是入睡困难症患者，睡觉之前，各种杂乱心的念头清都清不干净，连睡着之后，梦里也是各种杂乱的念头纠结在一起的梦，很多时候睡醒之后甚至比睡眠之前还觉得累……当然不可能感受到清诚说的那种睡前的状态，也从没有过看着一幅宁静美好的画面引着他们入眠！ 他们无法确认清诚说的是真是假，看着清诚的样子，像是说的是真的……但是他们没有经历过这种状态，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清诚谈论这个状态…… 安静了片刻，周副部长想改变一个话题，正想说话，突然听见任长明主任问清诚：“你说的这个睡前的状态，是你自己有吗？其他的孩子也有吗？” “我们班的同学都有，有时候看见的是这片风景，有时候看见的是学校对面的那处竹林，有时候是西纱河上的桥，也有时候是校园里的池塘，虽然有时候看见的不一样，但是看见的都是一片安静宁静美丽的风景，能够引我们放松心神赶快入睡。” “那你们的这种睡前状态是你们自己有意训练出来的？还是所有的孩子都会有这种状态？” “我们没有有意训练过，应该所有的孩子都很容易有这种状态吧，我问过县城里的同学，县城里的同学，我问过他们，他们睡前也经常看见一些意像，但是他们看见的都是热闹的意像，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情绪波动，反而不容易入睡……” “所以，你说这片风景对你们有好的影响？”吴副部长问…… “我也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清诚想着说：“我们这个地方与世隔绝，看不见新鲜的东西和热闹的东西，我们周围的环境每天都很安静，所以，我们的心灵比外面的同学的心灵更宁静，我们的注意力也就更容易进入专一专注的境界里！” 吴部长挑了挑眉，随即问：“也就是说，你觉得你们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是因为你们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环境里？如果，把别的学生也放到你们这样的环境里，也同样会成为你们这样的学生？” 清诚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不能确定……” “清诚同学……”吴部长郑重的说：“你知道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吗？” 清诚摇了摇头…… “我们要在平山县的五所中学搞一个试点，试验着寻找一条把普通学生培养成天才的路……所以，第一步就是来向你取经来了……”吴部长停了一下，又诚恳的说： “你们是天才，这是所有的都认可的，但是三年前你们不是天才，我们对你们过去的经验研究过，三年前，你们班的那些同学还是玩劣调皮的孩子，按照正常的轨迹，你们应该会像你们学长一样，最多长到五年级便针对缀学，但是三年前，你毛遂自荐成为了他们的班长，然后带领着他们，一步步成长为现在的天才……” 吴部长叹了一口气，说：“这是个奇迹，我们几位都在教育系统里干了一辈子，研究教育研究了几十年，但是我们做不到你这样的奇迹！老老实实的说，我们不如你这个孩子，比你差了奶远，不要说给我们三年，就是给我们六年，我们也很难把普通学生教育成天才！我不知道你这个孩子怎么成长为这样的天才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带着你的同学们一起成为天才的……” “但是，我们现在是真的很诚恳的来向来取经来了，你很聪明，也很早熟，大道理我就不说了，我只是请求你，帮我们实现我们的目的，帮我们把这条通往天才的路找出来，或者你知道这条路怎么走，请你告诉我们，我们替我们自己，替教委，替全国所有的孩子来向你请教……” 她的姿态放的很低，低的清诚在她跟前坐立不安…… 清诚苦笑着放低身体：“同学们成长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自己也是胡里胡涂的，你们想问什么，我知道的一定跟你们说，不知道……我猜测着跟你们说……” “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觉得你们这个与世隔绝的环境，是你们同学成长为天才的关键吗？因为与世隔绝，所以你们的心灵特别安静，所以你们的注意力特别容易进入到专一专注的境界里？” 第86章 淡则常悦 “可能有这个原因吧，但也不全是这个原因！”清诚回答道……“我们心灵安静，是因为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环境里我们的心灵很愉悦，如果让城里的学生来我们这个学校生活，他们会很痛苦，觉得很枯燥，无法忍受，无法忍受心灵自然不会感到愉悦，更不会感到安静，也不会在心境里养出专一专注的境界……” 说完……清诚想了想，理了理思绪，接着说：“其实我们成长成现在这个样子，跟这个与世隔绝的环境关系应该不大……” 他停了一下，接着说：“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三年级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们的生活很苦，我无法忍受这种苦日子，更不想重复父辈的的人生，他们的人生，不是活生生的活着，而是煎熬……想要不再过这种苦日子，想要不再重重这样的人生，那时候的想法就是要考上大学，想要改变家乡这种苦环境，最少要让我们班里所有的同学都考上大学……所以，那个时候，唯一的目标就是我们全班都考上大学……” “怎么才能考上大学，只有刻苦学习，所以，我们就刻苦学习，当然，最开始刻苦学习很苦，很多同学忍受不了，很多同学不愿意刻苦学习，怎么办？我也没有好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揍他们，谁不好好学习就揍谁，幸好青山人高马大，打谁都打的过，所有的同学也没有一个是娇生惯养，被揍的同学的家长也不会过问……” 听了这段话，吴周等人脸色都有些变了，棍棒下面出好孩子，这句话他们都知道，但是，他们同时也知道，这个道理很多时候是行不通的，如果大河涧的这群天才是被打出来的，那他们干脆收拾东西灰溜溜的回首都吧，趁早死了找那条天路的心吧！ “我原本是预备这样做的，但是，这个方法其实并没有施行！”清诚接着说…… “为什么没有实行？” “其实我现在也没有想太明白，事实是，我说要同学们努力学习，上课之后，不准捣乱，安静听讲，下课后一起补课……他们都突然变的很老师很乖很听话，上课的时候，虽然有人有时候忍不住，坐不安稳，但是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捣乱，下课后，带着他们补课，也没有人反对，没有人要求提前回家……” “然后，这种刻苦努力渐渐变成了我们的习惯，没有人觉得辛苦，反而都觉得很快乐！一直到现在……成为你们口中的天才……” 吴副部长和周副部长等人面面相觑，这么简单？或者是干脆等于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知道寻长这一条让学生们都成为天才的路很难，也知道清诚他们这个班级虽然都成为了天才，他们自己也未知道自己是怎么成长为天才的…… 但是，总该有一点儿模模糊糊的经验吧！像清诚这么说，只是因为要求学生们刻苦学习，学生们就刻苦学习了，然后刻苦学习成了习惯，变成了他们愉快的事……从这里找通往天才的路，简直就是看无字天书嘛！ “那个，清诚同学……你没有什么特别的要说的吗？”周宁人问清诚…… “从外面看，我们的成长就是这样的……”清诚回答…… “你要求他们刻苦学习，他们就很听话的刻苦学习，是因为什么呢？总有些原因吧，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放弃更快乐的玩耍，而去选择做更辛苦枯燥的学习呢？”周副部长又问…… 清诚沉思着，没有说话…… “你刚才说从外面看，你们的成长是这样的，那么……是不是还有从别的方面看，你们的成长不是这样的？是从里面看？从里面看，你们的成长是不是不是这样的？你不用有忌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吴副部长问…… “从里面看……”清诚看着吴副部长问：“倒不是不能说，就是怕你们不能理解……” “你说说看！” “你们能够理解灵魂是什么吗？你们相信灵魂的存在吗？” 吴副部长等人相互看看，这个问题……有点超纲啊，这小子连灵魂都拿出来了，不会后面还有元神吧？ 沉默了一下，虽然觉得有点荒谬，吴副部长，还是问道：“你认为人有灵魂？” 清诚点了点头…… “那么……你认为你们现在成长成了天才，是因为你们都有灵魂？”吴副部长又问…… 清诚又点了点头…… “这就是你要说的，从里面看的原因？从里面看，你们都有灵魂，所以成为了天才？”周副长长又问…… 清诚又点了点头…… 吴副部长等人相互看看，不知道该不该再问下去，不知道该不该再相信这小子的话…… 他们都有种荒唐的感觉，甚至有一丝丝羞愧……就像是原本以为这孩子是天才，现在突然发现这小子是疯子！ 好像自己等人被一个疯子愚弄了似的…… 周主任跟清诚接触的多，虽然现在也觉得这小子有点疯子的症状，但是他还是更愿意相信这小子不是疯子…… “你说的灵魂，是什么？代表了什么？跟我们普遍认为了人死之后，灵魂可以转世的那个灵魂是一个意思吗？” 清诚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我也说不清……” 说不清……周主任差点喊一句荒唐！如果不是这三四年来，清诚天才的印象已经很牢固的占有据在他心里，他现在也觉得这小子就是个疯子了！ 他心里想着，该怎么让清诚把话说清楚，用一种自己等人能理解和解释，让自己等人明白他心里的想法……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们灵魂的存在……”清诚想了想，接着说：“你们或许可以这样感受一下……”他说着，突然转头对周副部长说：“你刚才问是不是有一个原因？是什么原因让我们放弃更快乐的玩耍而选择枯燥的学习……” 周副部长怔了怔，不知道这话题怎么又突然转到这里了，这个问题跟他们的灵魂有关系吗？ 但是也连忙的点了点头…… “是有一种原因！”清诚点头说…… “什么原因？”周副部长暂时放下对灵魂的追究，回到自己的刚才的逻辑中…… “我们在一起，一同辛苦，一同努力时的快乐，比我们去玩耍的快乐，更让我们心灵悦愉！”清诚回答道…… “这……”周副部长又怔了怔，想了想，有点儿无法理解，他转头看吴副部长，想看看吴副部长是否能理解他们的这种心态境界，却看见吴副部长也是皱眉头，显然，她也无法理解…… “为什么？”周副部长问：“你们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第87章 爱悦只是个无间 “为什么？”清诚想着，一边慢慢的说：“该怎么说呢……” 清诚想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因为同学们心中都保有最纯粹的善良吧！” “为什么这么说？”周宁人问，他想不明白善良跟个问题有什么关系…… “同学们善良的心灵是土壤，所以一点点儿爱意，在同学们心灵里相互传递相互流通时，会变的越来越庞大，因为同学们的心灵都保有最纯粹的善良，所以都希望奉献自己的一切去爱护别人，爱意在这样的心灵中传递，不会因为更爱自己的私心而截断或者损耗，而是在同学们奉献自己的一切去爱护别人的心灵中越来越壮大，越来越浩大……” “而我们和心灵，在这种浩大充沛的爱意中凝结成一个整体……我们的心灵在这个整体中得到的幸福感得到的温暖感，比这世间的一切愉快都更愉快……所以，去玩耍虽然有小小的快感，但跟我们从这个整体中得到的愉快实在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而我们都在学习，如果谁去玩耍的话，心灵就从这个温暖幸福的整体中脱离出去了，为了那点儿微不足道的快乐，没有人愿意离开这个充满了浩然的温暖和幸福的整体中的……” “而相对于从这个精神整体中得到的充满心灵的幸福和温暖，学习的辛苦和枯燥，已经被完全磨灭了，变成了幸福和快乐！” 说到这儿，清诚抬头看了看吴副部长等人，接着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你们才能明白这种感受，这种心灵的境界，你们应该没有感受过这种幸福，所以无论我怎么描述，你们都无法准确的理解这种幸福温暖和愉快的感觉……” “你说的是志同道合亲密无间的那种感觉吧！”任长明主任有些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什么自己无法理解那种温暖的感觉，好像自己没有亲密的人似的…… “或许是吧……”清诚想了想，又说：“或许不是，如果不是纯粹善良的心灵，爱意在心灵与心灵之间流淌是会有损耗的，不会越来越壮大，所以，如果不是纯粹善良的心灵与纯粹善良的心灵之间，是无法亲密无间，精神是无法真正融合的，总会保留一点距离和间隙的……” 说到这里，清诚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那心里那一句不客气的话说出来了：“你们不具备纯粹善良的心灵……所以，你们无法达到那种心灵境界，无法真正感受到那种幸福的美好！” “什么意思？” “你们虽然有时候也会想奉献自己的一切去爱护别人，但是你们对于奉献和爱护是有计较心的，不是源于纯粹的善良，你们可能会希望奉献自己的一切去爱护你们的孩子，但是你们的孩子不会奉献自己的一切来爱护你们，当你们的爱流淌到你们的孩子的心灵里时，便被他截断了，所以，你们的爱无法才不同的心灵之中流淌壮大，自然无法形成一种用沛然无比的爱意把不同的心灵……或者说不同的精神……不同的灵魂融化再凝结成一个整体……你们的心灵无法达到这种境界，所以，你们无法感受到这种境界下心灵里幸福和愉悦！” “然后是你们朋友之间，你们同志之间，你们心中对人总有高低之分，即便是对于朋友，一样会有上下之分，在下面的会把更多的爱意流到在上面的心灵里，但在上面的心灵却会截流一些，把更少的爱意流给在下面的心灵……你们的心灵没有纯粹的善良，你们心中没有真正的平等，你们会自然而然的把你们身边的人分成高低上下……所以，你们的心灵之间是无法真的畅通无碍，你们的精神是无法真正的融合在一起的……” 吴副部长又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安静了一会，吴副部长说：“好了，不说我们了，还是说你们吧，你想说的，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们成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成长为天才，是因为你们的精神高度融合的一个整体？” “是的……”清诚点头说：“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的精神是一个整体，在这个状态里，我们的心灵里充满喜悦和满足，幸福和宁静……我不知道有没有一个单位可以量化我们心神的力量，或者说，我不知道精神的力量能不能数字化……但是，我们真的觉得我们的心神的力量在增长，每天都在增涨，我们觉得我们心神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或者说，我们的灵魂越来越强壮，这么说，你们或者不会明白，或者说你们没有感受过，无法理解我说的这种心灵状态……” 清诚停下来想了想，又解释道：“这么说吧，我们每天都精力充沛，从来没有感觉到精神上的疲倦，我们的意志力强大，我们的意志对我们自身有完全的撑控……嗯，我们的意志完全的主宰了我们自己……不管是从身体上还是意识上，我们的意志都是完全的主宰！” “对身体的主宰比较简单，你们应该能够理解，关键是对意识的主宰，我要特别说一下，我们能够成长为现在这样，也就是成长的这么优秀，这知天才，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们的意志对我们的意识有完全的撑控……” 清诚停了一下，想了一下，才更详细的解释道：“比如，专心至致，专一专注的心神状态，只要我们想，我们就可以马上进入到专注的状态，只要我们拿起书，或者是遇到一个问题，我们马上就能进入这个状态！” “再比如，晚上睡觉，只要我们决定了要睡觉，心灵就会马上安静下去，意识就会马上沉入黑暗中，我们会在很短的时间沉睡过去……”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我们的这种经历，能不能理解我们的这种状态……或者说境界，但是，我们能够做到这一步，我们能够完全撑控我们自己的心神意识，就是因为我们这个境界，我们的精神……或者说我们的灵魂吧……我们的灵魂处在我们这二十一个人的精神的一体中，我们感到愉悦，幸福，温暖，满足，别无所求，安宁，精神饱满！” “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们理解我们的这种感受，或许，如果你们还记得婴儿时候在母亲的怀抱里的感觉……大概跟我们现在这个感觉差不多吧！” “就是在这个状态下，我们能够专心致志的学习，而且每天早上五点钟起床，到晚上九点钟睡觉，也没有觉得疲倦困乏……反而是心灵时时刻刻都觉得愉悦……” “在这种状态下，学习对我们来说是一种轻松愉快的过程，我觉得……大多数学习的学习过程都是辛苦枯燥的，或许有少数人能够在学习中得到愉悦，但也不会感到轻松，也会感到疲惫……没有人比我们的学习过程更轻松更愉快！” 清诚停了一下，又补充说：“当然，不只是学习，还有做其他的事，只要我们同学们在一起，做什么事都是那么轻松愉快……” 停了一下，又更正道：“也不是这么说……确切的说，我们一起做事学习的目的并不在做的事和学习本身上面，而是因为在一起努力的这个过程，会让我们的精神凝结的更紧密，而更紧密的精神体，会让我们的心灵更感到愉悦，更感到幸福……所以，其实我们现在学习的目的，一起做事的目的，都是为了让我们自己的心灵享受到浓度更高的幸福感和美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