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们都叫我外神》 第一章 里亚.克尔查 第1章 里亚.克尔查 天空的颜色完全由灰蓝转变为枯黑，在它的簇拥下，月亮泛出点点的血色，就像一只眼睛平淡乏味地目睹着大地的一切。 那些拔地而起的黑森林已经完全失去生命，数只乌鸦停留驻足在死亡的树杈顶端，嘲笑万物的无能。 “嘎——嘎——嘎——” 几道声音越拖越长，长到有些凄厉，而在它们徘徊不散的地面，几个披着亚麻斗篷的人正在拼命用铁铲挖着潮湿的土，在他们身边，摆放着一只外表发了霉的棺材。 棺材中不断传出敲打声，偶尔还出现几句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叫喊，这一切都更让众人心生恐惧，他们不断挖掘泥土，动作像是一具具上了发条的机械。 土坑越挖越深。 泥土越堆越高。 而李亚已经拍累了。 他痛苦地抱头，感觉这一切都是那样的不公，一回想自己的人生，简直是一个大写的“惨”字！ 前不久，他还在因为下大雨没带伞拼命地往家里赶，结果一个不留神，他整个人就从地面上消失。 最后一刻，他的眼前并没有出现走马灯，他只是在思考。 谁这么缺德把井盖偷了！！？ 不过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一醒来，就被人塞进了棺材里要拉到一个地方做无公害化处理，任凭他怎么拍打，那些人都没有反应，越来越急促的动作宣告着李亚的死期将近。 毫无疑问，反抗只会加快自己的死亡进程。 危机时分，李亚停止呼喊，紧急思考起对策，比方说一个人被活埋之后可以在地底活多久，以及该如何自救。 先观察一下身上有没有什么工具。 他在黑暗中摸了自己全身的口袋，发现这具身体并非自己原本的身体，比起原本的他，这具身体显得更高一些，身形略显单薄，据此推测原主人应该很少吃过饱饭。 除此之外，他还在脖子的后方摸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这是什么？” 李亚好奇地戳了戳，只感觉被戳到的地方一阵剧痛，而且那块的皮肤还自己动了一下，所谓的触觉，不亚于用手指直接戳入自己的眼睛。 嘶—— 等等……眼睛！！！ 他脖子后方长了个眼睛？ 这时，那些人不知是不是已经挖好了洞穴，匆忙地抬起棺材，棺材也随着他们的动作发出老器物年久失修“吱呀呀”的响声。 “快把这个恶心的污染物扔进去，再慢一点，我们都会被传染上病菌。” “被病原污染的人都是病原的传播者，没想到我们这里竟然也会出现这样的人，好在他是第一个，希望也是最后一个……愿太阳庇护温斯镇。” 这些人把脚边的铁铲踢到一边，惊惧地抬着木棺一步步走到新鲜挖掘的土坑边，他们看了里面一眼，潮湿的泥土散发出奇特的腐臭味，坑内甚至还有刚刚挖坑的时候挖断的倒霉爬行动物。 李亚感受着周边的动静，内心焦急万分，但时间太过紧促，他还是难逃被埋入地底的命运。 刚刚那群人见木棺终于没了动静，心中长抒一口气，拔腿就跑。 他们必须立刻去接受洗礼，免得自己也成为污染携带者，徒留下李亚一个人与几块木板、泥土、与群鸦为伴。 他们为什么那么害怕自己？ 污染又是什么。 几番破棺未果后，李亚的手上也被木板划出了伤口，但那些伤口并没有出血，反而诡异地裂开，露出了其中与真眼无异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出诡谲荧光。 金色的光。 这是李亚穿越后看到的第一抹鲜艳色彩，而且伴随瞳孔的出现，李亚的视力好上了几分，棺内的情景逐渐变得清晰。 他重新见到了希望的曙光。 李亚兴奋地推了推上方木板，力气有所增加，但是还不够。 时间宝贵，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前襟，发现那里有一枚金属纽扣，索性用牙齿咬住它，一把扯了下来。 木板并不结实，但凭一个成年男子躺平的手臂力度，还奈何不了它。 李亚也只能挨个木板敲击，找到最薄弱的地方然后用铁质品挖穿它，再一点点地挖掘外面的土壤。 为了避免土壤进入口鼻，他又把外套脱下罩在了自己的头上，随着动作的加快，棺内的氧气也越发稀薄。 而李亚也只能不断增加自己身上的伤口，让那些眼睛数量增加。 金黄色的眼睛在他身上不断眨动，也让李亚感觉自己的力气前所未有的大。 “砰！”终于，他在木板上凿了一个可供人通过的洞，好在新挖掘又填埋的土较为松软，李亚也连忙借此机会爬了出去。 他的动作像一只蠕动的虫子，身上的眼睛纷纷因泥土而不自觉闭合又打开，没过多久，李亚向着上方伸出手狠狠一拨，在红月的照耀下离开了地底重见天日。 “哈……我自由了！” 他喘了几口气，扭头看向那堆土，惊奇发现埋他的人竟然还为他立了墓碑。 墓碑上写着—— “这是一个扭曲的污染物，极度危险，不要靠近，重复，不要靠近，不然你将面临所有人的追杀，自己也会像他那样染上绝症变成怪物。 愿太阳净化尔之灵魂，愿尔于极乐之境重获新生，摒除恶障。” 字体使用的是类似英文的语言，李亚站在墓碑前许久，发现自己完全可以无障碍阅读。 也，可以无障碍念出。 刚刚那几个人的交流，他也听得一清二楚，看来这应该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残存记忆。 至于更深层次的记忆……李亚闭上眼睛，努力追溯，最终只得到了寥寥无几的信息。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里亚.克尔查，里亚……和他的名字很像，也不知道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原身在前几年，被人卖到了温斯镇附近的山脉矿区挖煤，在这个年代，人们刚刚发现它们的妙用，急需开采煤矿兴办工厂，于是可怜的里亚就被迫挖了半年矿。 直到有一次，他趁着人不注意逃了出来辗转几番躲入温斯镇，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天杀的污染病，大概也是在逃亡的那时候染上的。 没人知道污染病的诱因，但这种病确确实实会让人寿命急剧缩短，死亡后就会变成怪物。 记忆到此为止，李亚……不，里亚再也无法回想起更多，除了自己在温斯镇上租的房子和他欠款三个月的房租。 第二章 不治之症 第2章 不治之症 “这种病不会传染，诱因未知，但是其他人都不这么认为，他们敌视患病者，虽然换我我也敌视，不过现在我就是患病的那个人。” “啧，刚穿越就得知自己患了绝症，真要命，还是先想办法回家看看吧。” 里亚仔细地拍打着身上的土，重新将坟墓的土填回，伪装成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做完这一切，他下意识看了眼天空，上方的红月正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附近的枯树上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乌鸦，似乎是在期待着他的死亡可以给自己饱餐一顿。 “抱歉，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没有自助餐。” 里亚面对这一幕，心中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对这里分毫不了解，别说这个世界，他现在连自己身上的眼睛怎么合上都不清楚。 在这种人迹罕至之处，如果里亚不想办法掩藏自己，无疑成为一个活靶子，丛林中可从来不缺乏猎手。 这样想着，他把外套裹得更严实，甚至特意将衣领竖起借此来遮蔽自己后颈的眼睛。 这件外套穿起来有些大，完全不合身，想也知道这应该是原身从某个地方把它偷，或者说得好听点，“捡”了回来。 里亚系上完好的两个铁质纽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肚子超乎寻常地饥饿，眼下不管谁来阻挡，都不能阻止他回家找些吃的。 他步履匆匆，那些乌鸦就这样看着他离开，也没有跟上去，而是此起彼伏地嘶鸣，像是在黑暗仪式后的欢庆。 两小时后，藏头露面专挑小路行进的里亚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住处——他得到了这个地方在哪里的记忆，不过就算如此，他在拿到地毯下的钥匙开门后还是被吓了一跳。 房间内黑漆漆的，不比鬼屋好上多少，他也只能找到了蜡烛与缺失了煤油的煤灯。 将蜡烛通通点燃后，那些温暖与光亮才终于降临。 这番行为还是太过奢侈，因为那个可怜家伙的家里面太过贫穷，根本没有几根蜡烛和灯可供挥霍。 里亚暂时忽略这些不适，他踩着木质地板找到了存放食物的橱柜，一打开，一只饿得皮包骨的老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吱吱”叫了两声，便以缓慢的速度爬向一边。 而这也让里亚对这个家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举着蜡烛探入橱柜，看到了柜子最上层的两块坚硬无比的黑面包，当然，上面已经有了老鼠的齿印，正常来说是不能再吃。 里亚只是沉默几秒，他给自己做了充足的思想斗争，然后将面包拿了出来，用手掰除上方被咬过的地方。 家里都这么穷了，那么刚刚的老鼠也不能浪费。 于是刚爬行不远的可悲老鼠被里亚抓起来尾巴，找了一个容器装入其中，顺便，他把刚刚掰下来的面包屑重新喂给它。 “吃吧，不能亏待自己，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等老鼠吃胖，那么自己就有肉吃，虽然恶心，但里亚很会为未来着想，他知道如果自己赚不到钱，那么等待他的就会是这种生活。 保险起见，里亚还找到了家里的所有刀具，将他们整齐排列到一起收起来用于防身，准备万全之后，他这才开始观察起自己身上的眼睛。 金色的瞳孔一眨也不眨，除非里亚用手戳它们，它们才会有所反应，这种病简直前所未闻，里亚一想想自己未来有可能因它们而死，便觉得内心发寒。 “我都这么穷困潦倒了，还染上了绝症，也只有你愿意在这个家陪我待着。”里亚低头看向老鼠，那只快要瘦成干柴老鼠还在艰难地啃着黑面包。 “真这么难吃？” 里亚不信邪地咬了一口，表情扭曲一瞬，险些没把自己不知道有没有的隔夜饭给吐出来，但那只老鼠却很认真地一口一口将面包屑吃完，再看向里亚时，目光中甚至带上几分感激。 也在这时，里亚手上的眼睛可以闭合，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老鼠，然后立刻不停歇地去翻出原身的日记本，他不会放过任何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机会。 日记本记录的无非就是一堆抱怨这抱怨那的琐事，他似乎相当喜欢抱怨自己的不幸，不过翻到最后一页逆着翻时，上面记录了截然不同的东西。 “四月，捡不到日历，不知道几月，就当它是四月吧。 我喜欢四这个数字，它让我安心。 我的病越来越严重，越来越难以隐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抓走或者突然暴毙，好在我的老鼠能让我支撑下去，只要我对它好一点，我就感觉浑身舒坦……它一定是我的幸运星！ 也许对人好也可以？但我根本不讨人喜欢，我的房东总想让我交房租，没日没夜来敲我的破门，没人会喜欢我。” 日记内容戛然而止。 对人好一点？ 里亚看着那只老鼠看着他的目光，竟从中发现了几分近乎虔诚的情绪。 他还以为那是错觉，便再次分给了那家伙一点面包，它的眼神更加迫切，竟然直接向里亚俯身做出行礼的动作。 原来如此。 里亚顿悟，如果把老鼠比作一个信徒，自己是神，那么他给它面包的行为无疑是一种赠与，老鼠回应的力量则是交换。 恍惚中，有谁在向他的脑海传播这样的信息——这个世界存在信仰之力，只要想办法让对方身心信仰自己，便可以帮助我延长生命。 “这就是原身发现的另类活命方法！？” 里亚有些诧异，但即便原身找到了这样给自己续命的办法，他还是苦命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倒不如说，他的离开也是一种幸运。 “我必须去搜集信仰是吗……” 里亚闭上双眼，几秒后又睁开，此时，他的心情异常复杂。 他现在也不顾什么饥饿，而是几步凑到老鼠面前：“慢点吃，明天我去工作给伱买更好的面包和奶酪。” 老鼠眼睛更亮，里亚身上的金色眼睛又闭合一只。 这下，里亚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不断给老鼠讲解着光明且辉煌的未来，只是这时候他的身上不再有动静。 看来一只生物能提供的信仰终究有限，如果其他的污染病患者都能发现这一事实，那么会发生什么简直无法想象。 只是目睹人们对患者的态度，他们应该撑不到得到人们对他们有正面情绪的那一天。 里亚拿起桌上的刀，准备出门寻找些落单的野兽动物为生活增添些幸福指数，只是他刚一打开门，水果刀还没来得及放入口袋，便看到一个体型岣嵝的老妇人站在他的门前，脖子上还挂着一大串钥匙。 第三章 污染物 第3章 污染物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房东。 “房……” 里亚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老妇人嘴巴一撇：“什么房，叫我史特夫人，我一听楼上有动静就知道你又搞出了什么，怎么，今天还没钱交房租？” “马上就会有，给我几天时间。” “这话我都听到耳朵起茧子……看你四肢健全，为什么整天游手好闲不去工作，你以为我们镇会消耗纳税人的钱，去给从没有交过税的伱发补助金吗？” 看来这位房东并不知道里亚就是污染者，里亚也因此松了口气，当时那些埋自己的人应该是教会的人，依稀听到过他们说什么太阳，难不成这里的人信奉太阳？ 总之见到他们还是远离为好，等自己攒够物资就逃难去别处。 里亚心中打好了算盘，表面上却是露出温和笑容：“我准备去找工作了，毕竟也不能整天给您添麻烦。” “难得你有这份觉悟。”史特夫人阴阳怪气，但还是给里亚塞了一纸袋面包。 “我自己烤的，吃不完，扔了也可惜。” “多谢史特阿姨！” “咳……” 史特夫人第一次听到平时性格阴暗的租客话这么多，而且人也开朗了不少，不由有些不习惯，她又移开视线看向里亚的水果刀，暗自防备：“你拿刀想干什么？” “我准备给自己剃个头。” 史特：“鬼话连篇，别做出格的事，自杀会让你堕入十八层地狱。” “还有，别出门，你应该记得，晚上出门会遭遇恶魔。” 她说完在心口比划一个独特的符号，直接离开了。 这栋房子的租客不多，老妇人平时也是耐不住寂寞的性格，儿女不在身旁，她便将里亚看做了自己的孙子。 尽管这个孙子总是该死地不交房租，天天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如果不是今天看见他，史特夫人都要以为他死了臭到了屋里。 本来房租就不贵，如果再死个人，哪里还有人肯租她的房子。 里亚对此不可置否，只是晚上不出门是不可能的，他现在不出门白天就容易出事，于是里亚匆匆吃了一根面包，将水果刀藏好，等史特夫人差不多回屋后，他悄悄出了门。 黑夜是最好的隐藏手段。 里亚来到夜晚的小镇，天空中的红月血色正浓，而且多加注意的话，空气中的事物可见度也越来越低。 他没有走远，就在附近的小巷中隐藏起身形，用找到的几只蟑螂做起了实验。 他把食物分给它们，这群蟑螂吃了，但是没有反应。 但是当这群小家伙面对里亚手上的眼睛时，它们浑身一抖，头顶的触角疯狂摆动，而此时里亚也感觉到自己状态的提升。 很好，有效。 而且身上的眼睛果然可以发挥它们本身的作用——作为“怪物”的作用。 在夜晚不能出门，出门会遇见危险是不可能的，硬要说的话，里亚自身就是这个镇子上最大的危险。 他默默地心想，这些赠与和信仰被赠与本来就像交换，而金色眼睛只是将这一交换强制执行。 如果这种强制执行对谁都有用，那活着的事就再也不用发愁。 想到这里，里亚的心情大好，他准备去寻找其它生物，却不料这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那人影浑身如石油般乌黑粘稠，所过之处皆留下黏糊糊的印痕。 今天是血月，所出现的异端也会前所未有之多。 它缓缓地靠近里亚，在这只异端的眼中，形单影只的里亚无异于一道大餐，但当它走到里亚身后准备袭击这个毫无防备只会喂蟑螂的奇怪人类时，它却僵住了，当前的身体动弹不得。 那是什么！！？ 它看到了里亚脖颈上的眼睛，那只眼在黑暗中透露着森寒与死寂，好像有自我意识一样地死死地锁定了它。 此时的里亚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等他回过头来时，看到原地突兀出现了一尊石雕，着实吓了自己一跳。 但是他喂蟑螂顺手，第一反应是给“石雕”送了食物，那尊“石雕”不自然地接过。 等等，它竟然接过了！ 里亚顿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自身。 他忍不住闭了一下眼，感觉充盈的力量几乎要让血管灼烧。 “石雕可以提供大量信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还是多找找这种东西。” 思考片刻，里亚观察石雕没了反应，立即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多停留只会徒增事端。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那尊人形石雕上裂开无数条缝隙，瞬息间，缝隙缓缓张合，就像无数只眼睛在眨动，也像无数只嘴巴在开合颂唱，发出独特但绝不会让人感到愉悦的声音。 “当！！！” 整点的钟声敲响，声音从太阳教会那巴洛特风格的建筑顶端向周边扩散，笼罩了整座温斯镇。 黑夜是怪物的狂欢，但那些怪物并不会因此而放肆靠近教堂。 神有足够的信仰可以庇护自己宫殿的富丽堂皇，但却对整座小镇不屑一顾，祂从不会睁开眼睛去看看贫苦的生命，这也导致镇子上异端群生。 但这也未尝不是好事。 里亚不断追逐着那些异端怪物的踪迹，他发现只要对方看到自己身上的眼睛，便不会发动攻击，因此，里亚可以很顺利地在这片地域，在神的眼皮底下搜集祂所看不上的信仰。 他借助红月的光亮，拼了命地搜集信仰为自己“治病”，那些眼睛也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到了最后，只留下了脖颈上的那一只完全消除不了。 这些眼睛相当特殊，当里亚在皮肤上划出伤口时，没有鲜血流出，取而代之的是开裂的瞳孔，接受到信仰之力后伤口愈合，这些眼睛就会消失。 期间里亚也尝试过用水果刀切开那些眼睛，那一刻，他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瞳孔上出现裂缝，裂缝中又出现了更多眼睛粘在一起像金色福寿螺卵一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里亚瞬间毛骨悚然，立即想办法让自己的伤口愈合，并再也无意对身上的瞳孔做伤上加伤的举动。 怪不得，他们称呼他为“污染物”。 第四章 红月 第4章 红月 他不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变成一堆眼球粘在一起的聚合体，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情反而越来越沉重。 从史特夫人看见他的反应来判断，她并不知道原里亚从房间中离开过，而且还被人拖出去活埋。 那个老妇人相当看重原身，如果让她知道了这件事，保不齐她会做些什么来。 只是原身明显不懂感恩戴德，这也不能怪他，任谁背井离乡染上了这种病都不会轻易信任他人，他只能把自己闷在昏暗的房间内蜷缩在角落，像可怜蛆虫一样渐渐腐败发臭。 那么谁把他从房间带出去的就成了关键。 一个重度自闭症可不会轻易出门，史特夫人送的食物他估计也只会等得自己实在饿得受不了才收下，然后为接下来的日子合理分配面包。 比如上午掰一块塞嘴里，下午掰一块塞嘴里，晚上不吃。 然后面包还在不注意的时候被老鼠啃了。 “你怎么过得这么惨啊兄弟。” 里亚为他默哀三秒，后来换位思考，他现在的情景也好不了多少，同情别人并不会让自己晚餐餐桌上多上一块鲜美多汁的牛排，只能给自己的心理徒增负担。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也只能在晚上偷偷摸摸地出门寻找信仰来源，这样做不仅会让他感到病情好转，并且也让他觉得肚子没那么饿。 “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我醒来应该会躺在家里的床上吹空调侧着身看小说，手机设备还连接着充电器。” 一天内目睹了太多超越常识事物的里亚开始胡思乱想，但在他没有发现的时候，天空的月亮体型似乎变得越来越巨大，颜色也越来越红。 它已经从里亚处于棺材里时的冒红点变化为彻底的猩红，等里亚抬头时，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体型这么大颜色这么鲜亮的月亮。 那高饱和度的红让里亚感到心悸。 而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红月的牵引，隐匿在黑暗中的怪物也纷纷暴动，在它们的眼中，这个镇子唯一敢晚上出门的活物无疑成为了香饽饽。 它们纷纷从四面八方涌现，喉咙里发出沉沉的、机械发动般的低吼声，仅凭外形上来观察，根本描述不出它们的模样，它们更像是把数十种不同的动物肢解后又重新粘合在一起的异端。 看着它们逼近，里亚心中是无比的紧张，但是他特意来到空旷的地方就是为了寻找这些能提供大量信仰的关键生物。 它们和刚刚的人形怪物没有什么不同，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冒这样的危险是值得的。 大不了就是死，死了就睡醒了。 自我催眠到这里，里亚把最后的面包撕成无数块向它们撒了过去，接着在手掌上制造出几只眼睛对准它们。 他前世毕竟是生意人，面临的客户有时候可比怪物恐怖得多，这群怪物虽然外表可怕，但只会靠嗓子吼来吼去完全不会说话，想必脑子再聪明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而且，这一切都是梦。 是梦！ 里亚坚信不疑，并且他也只能坚信这个观点，如果这个观点不成立他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朋友们，冷静下来，不妨跟我做一笔交易。” “我知道你们很饿，想吃掉我，但在吃我之前，不先来点开胃面包垫垫肚子吗？” 他跟那些怪物僵持不下，而它们显然也没有要理会地面面包的意思，对它们而言，还是里亚更具有吸引力。 里亚只能辩解：“我不好吃，吃了我会得传染病，真的！” 与此同时，他内心疯狂寻找破解办法，这次的交易怎么无效了，难道是身上的眼睛不够多？ 他连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扔到地上。 正当里亚打算咬紧牙关时再次拿出水果刀时，一只似狼似猪的怪物突然绕到他的身后，猛地扑来，接着，它看到了人类脖颈上的那只诡异的眼瞳。 那只眼睛像鬼魂一样幽幽盯着它，怪物突然浑身一僵，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石化，但与此同时，它看着地面的面包屑突然心生极端渴望。 那些刚刚被它视为垃圾的东西现在一看，全都变为了珍馐美味，这只怪物连忙冲到那边，连舔带啃地吃完了面包，就算啃得满嘴是土也在所不惜。 再然后，它彻底石化，浑身出现裂痕，那些裂痕下是一只只的金色眼睛，地面上是层层的石屑。 里亚心中惊疑更为严重，不过他很快就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他举起手，大声地对着四周的怪物们宣告，像是在举行拍卖会的一位拍卖官：“我用这只缝合畜生，和你们交换信仰。” 面包这种东西可能不符合大部分怪物的心理需求，所以它们内心拒绝交换，而刚刚同意的那一只也是看到了自己后颈的眼睛。 这一切都说明后颈的眼睛比起寻常眼睛来说更为特殊。 现在，里亚找到了更符合怪物们心理预期的交换品，他喊完那一声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怪物们不再关注他，而是纷纷朝着石化的同类扑去，很快便将它吃了个精光。 而里亚的终于忍不住，激动地浑身颤抖起来。 说实话，这些力量太过庞大，他已经不再感到浑身舒畅，而是胃部发胀，恶心，恶心到恨不得用手指扣入喉咙把胃给扣出来。 但里亚还是忍住呕吐的冲动激动不已。 他的猜测果然不会有错，那些怪物在啃食完同类后对他露出了和善的表情，也不再将他视为敌人。 但这种程度的交换还不足以让它们彻底信仰里亚，对他死心塌地。 里亚摸了摸后颈，后面的眼睛用处不可小觑，但使用起来颇为困难，毕竟里亚不能用后面看东西，也不能正反交换着走路。 一旦有谁从背后偷袭，又闭着眼睛，说不定他就要这样完了。 “唉。”他看着一只小型的类猫怪物走过来，绕着自己转来转去，好像是在询问他还有没有吃的。 里亚想起之前那个人型怪物。 “有，我带伱们去。” 说完，他返回原路，再次找到了那个家伙，不出自己预料地，它身上已经被金色眼睛所填充。 这样的异变，让里亚有些不适地扭了一下头，看向身后一众口水流了满地的异常生物。 第五章 不正常的租客 第5章 不正常的租客 “吃吧。” 里亚叹息一声。 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那群怪物一拥而上，将新的同类分食得一干二净，而这下，里亚终于忍不住找了一个垃圾桶狂吐不止。 末了，他眼底发红地狠狠擦了下嘴巴。 看来什么东西都要有个度，本来他还想让这些怪物一个个被后颈的眼睛污染，再被同类一个个分食，但显然这种妄想一蹴而就的贪婪并不符合实际。 太恶心了。 今天就算了，明晚继续。 里亚和怪物们‘亲切’地告别，就这样打算离开这里，回到所谓的家里睡觉。 他重新把手里抓着的外套穿好，不禁抬头看向头顶的月亮——它仍旧红得惊人。 虽然他现在浑身难受，但是他的心情却出奇地好了起来。 “如果我有一本日历，我一定要在今天写上适宜出门。”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里亚口中哼着小调离开了，不知名的调子混合着越发浓厚的迷雾与猩红之月，显得是那样的诡谲。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布满蛛网的玻璃，将木屋内的尘埃尽数照亮。 里亚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见到自己还在这个屋子没有穿越回去，心中不免有几分失望与莫名的恐慌。 他起身穿好衣服，找到了镜子对着镜子端详几眼，发现自己的模样果然和曾经完全不同。 镜子里的青年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面容深邃，肤色苍白眼底发青，一看就是典型的营养不良外加缺少阳光照射。 除此之外，青年还有着一头没有光泽的漆黑头发以及一双浅淡的灰蓝色眼睛，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他以为自己脸上原有的眼睛应该是金黄色，结果居然不是。 这样看来，后颈以及身上的金色眼睛果然是出于污染病的缘故才会存在，外来者终究是外来者，与原身的眼睛颜色都不能统一。 “后面的眼睛虽然实用性颇强，但它也是一个祸害，我必须想办法除掉它。” “先试试吧。” 想着想着，里亚摸起了水果刀对准自己的后颈准备看看能不能剜掉，不过就在他准备下手的时候，手臂突然像被什么捆住一样动弹不得。 里亚瞬间咬牙，知道这是病毒在阻止他，既然如此那就说明方法可行，横竖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眼睛掉了新长一群，对他来说，一只眼睛和一群眼睛已经没什么差别。 他坚持要动手，病毒坚持要阻止。 就在二者僵持不下时，门被敲响了，里亚忙着与眼睛做斗争没有理会，很快，门锁从外面被开启。 史特夫人“啪”一声打开了门，然后就看到自己的租客咬牙切齿地拿着刀准备自行了断。 她愤怒地朝着一旁的门踹了一脚，巨大的声响把里亚吓得手指不稳，水果刀“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你在干什么！你以为你在干什么！！！” 里亚有些懵地看向那个头发斑白的老妇人，她的怀里还捧着一袋新鲜的面包向外冒着热气，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愤怒。 “我再也忍受不了伱了，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房子！？你自己在房子里没事给我找事是吧，要死滚出去，别给我留下让教会找借口过来调查的罪名。” 她一堆话说完，气还未完全消散，这时候里亚哪里还不清楚她误解了什么，连忙向前解释。 “我就是想切掉脖子上的痦子，又不是想不开。” 他说着说着，史特夫人突然走了几步绕到他后方，里亚本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祈祷史特夫人看见眼睛不要出事，谁料对方愤怒更甚：“痦子，好，痦子，哪里有什么痦子，我看你像个痦子！” 她扶着墙壁，深吸几口气，然后将面包塞给里亚。 “你欠了我三个月零五天的房租，我原本看你可怜不想太为难你，但现在看来你还是需要被送到福利院打几个月工冷静一下。” 里亚没听进去她后面说了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对方看不见自己后面眼睛的事。 “你真的看不见吗？那么明显的东西，我后面那么明显的眼睛啊！” “金色的，会发光的眼睛！” 史特夫人看着他，看着看着，她的目光突然由愤怒变得怜悯。 “可怜的孩子。”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能再在屋子里闷着了，你需要和社会接触，需要工作。” “你看看你自己都患有妄想症了。” 说完，她拉着呆滞的里亚下了楼，乍一从黑暗的环境中走到阳光底下，里亚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很快，他就被这里的光景所吸引。 明明只是早上，但此时的人们已经纷纷离开自己睡梦中的温柔乡出门购买早餐，那些人穿着单一，温斯镇本就是个偏僻的小镇子，人们这样穿着倒也正常。 相较而下，里亚自己的外套在这群人的衣服中倒成了奢侈品。 史特夫人把里亚带到楼下后，便让他在楼下帮自己看店，而且严格要求他一定要做好，不然就别想离开这里一步。 她教导里亚如何将面包胚子塞进烤箱，又是如何不烫手地拿出来摆盘供人挑选。 当然，这些都是基础，她不可能教里亚怎么制作面包，万一这个脑子好像不正常的租客突然把和了水的面糊脸上窒息就麻烦了。 “不对，不能让他接近烤箱！” 史特夫人想起烤箱也有一定的危险性，可当她扭头看时，里亚已经将半个身子伸进了烤箱。 虽然现在里面没什么热量，里亚也只是纯粹好奇这个世界烤箱的构造，但史特夫人还是扯着他的衣领给他拉了下来。 此时的她脸色绝对称不上好看。 “你去看店，我教你怎么卖东西。” 她走到摊前，难得自己的租客愿意下来看店，自己必须多跟他讲解一些。 “你记住，一根面包的价格是2史瓦尔，加奶油和菜叶是3史瓦尔，加香肠5史瓦尔，多买不打折。” 里亚不解：“史瓦尔是什么？” 这个世界的货币单位他连听都没听过。 史特夫人起初只是觉得里亚脑子有问题，现在她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目光越发柔和，勾出一个和蔼笑容耐心解释：“那是最基础的货币，一百史瓦尔可以换到一勒，一百勒就是一个银币，一百银币就是一个金币。” 第六章 黑面包 第6章 黑面包 “不过金币嘛……哈哈，我这辈子也只在房产交易的时候有幸见过它们几次。” 原来是这样。 里亚暗暗铭记，然后看着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的货品，这些面包皆是用裸麦制作的黑面包，口感偏硬且发酸，完全称不上美味。 至于白面包，里亚猜测那应该是只有上流社会才能享用的食品，自己暂时还是别想那么多，现在有吃的已经相当幸运。 史特夫人的面包店里面确实有菜叶、奶油、黄油和香肠，里亚只能保证菜叶绝对是菜叶，至于奶油、黄油和香肠分别是什么做的，他不好说。 不久前他已经观察过烤箱，那东西只是一个烧木头的石头炉子，完全看不出半点机械化的影子，现在史特夫人刚把新木头扔进去，木头被点燃的味道有些呛鼻。 不过其实呆久了，闻起来还好，这大概就是可怕的“习惯”在作祟。 在这样的环境下，一盘接一盘新鲜的热面包出炉，而里亚的工作就是把它们卖出去，这一点也不难，面包在这种地方完全供不应求，甚至在没摆盘的时候，门前就已经排队排了一大波人。 里亚担心被埋自己的人认出来，便向史特夫人要了个口罩，她最终也只是给了一块麻布让里亚遮住半张脸，防止他受不了烟熏味。 实际上里亚受不了的是想害自己的人。 “我担心这些也没用，说不定当初负责埋我的人早就被当成密接患者隔离了。” 他坏心思地揣测，然后将面包打包好递给客人，不过真相如何还得他自己心中有数。 正常接触不会造成传染，只有看到他脖子后面的眼睛才会。 昨天晚上的那两只怪物就是最好的证明，只要长出满身的眼睛，里亚就可以判断它们已经成功被传染。 而史特夫人说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那她应该不是特定目标。 也许普通人看不到自己的真实模样。 只有那些“怪物”，才是被传染的目标对象。 里亚继续将黑面包递出去，内心不断地做出理论性的推断，他宁愿怀疑别人也绝不怀疑自己，这或许是个坏习惯，但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救自己一命。 想到这里，他开始思考那些眼睛能不能自动出现在身上，如果每次都需要自己划伤自己未免也太不划算，他需要那种可以随心所欲自由开合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心声，里亚的手指动了动，上方出现一条小缝，那是曾经受伤过又愈合的地方，现在它重新出现了眼睛。 这岂不是说明他的伤完全没有愈合过？这是什么天杀的疾病。 里亚颇为郁闷，那手指上的眼睛眨巴了几下盯着他，看久了竟有些莫名的……活泼。 “去你的活泼！” 他连忙把这一怪诞的想法踢出自己的脑子，双手都在颤抖，与此同时，里亚也能听到自己心脏的飞快跳动声音。 咚！咚咚！ 它像鼓点一样给了里亚启示，自己绝对不能长期盯着那些眼睛看，说不定看久了就会被它们影响大脑，再也做不出伤害它们的事来。 不过嘛，里亚既然不想这些眼睛影响自己，那可以去影响别人。 等他收集到足够的信仰或者金钱，他就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点的住所，或者隐居山林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先生，我需要十个刚出炉的黑面包，给我装五个纸袋吧。” “好的，一共是二十史瓦尔。”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期间里亚手指上的眼睛动了动，看向买面包的那个满脸雀斑的女孩，女孩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 她总觉得刚刚好像看到了眼前人的手上出现了一只眼睛，不过再一看已经没有了，再一想，怎么都回想不出刚刚看到了什么。 正常人哪里有手上长眼睛的。 她接过面包，付了史瓦尔，里亚接过这些沉甸甸的不知是什么金属制成的钱，默认这次交易成立。 于是女孩瞬间忘记了自己见过所谓怪状的事，外带着对这家面包店的好感都提升了不少。 “愿太阳庇佑，只要先生你还在这里，我每天都来买面包！” 说完，她捧着面包走了，而里亚则是默默在心中记录——只要我给出物品，不管对方有没有给出正常回报，信仰都是可以收的。 这可是个相当有意思的发现。 而且，这是第一份来自人类的信仰，比蟑螂与老鼠强大不知道多少倍，虽然弱于那些怪物，不过完全不要紧。 人可比怪物好找多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一袋袋新鲜出炉的黑面包被里亚卖掉，他也及时止损，闭合了手指上的眼睛。 信仰吃多了会撑，这才没多久，他已经感到了恶心反胃，后颈的眼睛也出现了灼痛感，再吃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此时，已经度过了卖早餐的钟点，史特夫人让里亚来帮自己收拾盘子，顺便把卖剩下的面包分出一半给他，另一半则打算分给其他租客。 而里亚一听有机会和另一位租客接触，便与史特夫人自荐。 “我能去送吗？” “这还是你第一次这么积极，克尔查。” 史特夫人看着他，颇感欣慰。 果然整天在屋子里闷着会闷出心理疾病，看看这才刚刚放出来透透气，曾经阴郁的克尔查整个人都变得开朗了不少。 于是她把面包都交给了里亚，嘱咐他要和另一位租客好好相处，里亚连忙点头，说这一切交给自己准没错。 “对了，我还不知道那个租客怎么称呼。” “伱怎么又忘记了她的名字……她叫安格娜，见到那孩子要有礼貌些，送完东西就赶快出来。” “好。” 里亚抱着面包纸袋点了点头。 安格娜，听名字应该是一位女性，应该也没那么难相处。 他是这样想的，结果刚走到三楼敲了敲门，门便自己开了。 那所谓的安格娜小姐露出一个毛茸茸看起来完全没打理的头看向他，透过门缝，里亚察觉到屋内装满了书，但里面却是超乎寻常的昏暗。 “你是……我楼下的租客？” “对。”里亚没有否认，说不定他们早就在原身刚搬来的时候见过，所以完全没必要装作不认识。 第七章 守秘人 第7章 守秘人 “哦。” 安格娜在说话间露出了牙，那些牙齿参差不齐，但她却完全没有戴矫正器的意思，不如说，她根本买不起那种矫正器。 很快，女孩接过了黑面包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由于里亚没有使用金色眼睛，自然也没有得到任何信仰。 “你是个好人，克尔查先生，愿太阳庇护你。” 安格娜说完，在心口比划出一个类似蚊香圈的图案，但接下来，她并没有关上门离开，而是用绿水晶般的眼眸定定地看着里亚，正当他忍不住开口的时候，安格娜率先一步从口袋中取出十枚史瓦尔交给他。 里亚有些诧异地没有动作。 安格娜眼神中存在着殷切：“你可以帮我从书店买一本词典回来吗，我给我弟弟买的，我想要教他识单词，剩下的史瓦尔全都可以给伱当跑腿费。” 一听有钱拿，里亚眼睛都亮了几分，他热情地询问安格娜还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帮忙买，那个孩子绞尽脑汁思考半天，然后说自己的弟弟还需要一本《医学百科全书》。 她又给了里亚十个史瓦尔，里亚将这些钱放进布中包裹，下楼问清史特夫人书店的位置后，便戴着面罩出行。 大街上并不只有他一个人这样打扮，所以这样的装扮也不会引起别人多疑，在穿过砖砖瓦瓦的建筑群后，里亚来到了一处小巷口。 两边的灰墙将阳光尽数遮挡，不喜光的灰绿苔藓爬满了那里的一阶一梯。 明明天气正常，但里亚就是无端感到了寒冷。 他喉咙动了动，仍旧面无表情地走入了黑暗，很快就找到了那家书店，而店老板也乐呵呵地迎接了他。 “欢迎光临本人破旧的书店，这里的书概不外借。” 老板的声音有些嘶哑，体型较为肥胖，两层赘肉加起来将衬衫的一颗金属纽扣撑得摇摇欲坠。 但里亚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这个人脸上戴着的鸟嘴面具。 “你是医生？” 里亚后颈被衣领遮挡的眼睛转了转，显然是对“医生”这个词汇感到了不适。 在早期的一些地方，医生们为了防范疾病的传染，都会给自己戴上这种形同鸟类的面具，里面放上带有香味的花瓣。 他们希望借助花香来抵御瘟疫的侵袭。 “不不。” 似乎是看出了里亚的不适，老板摇头：“我哪里能接触到那么伟大的职业，我只不过是一个落后的【守秘人】，从小道消息听说这个镇子最近有污染病患者出没，所以特意在脸上做了措施。 你看，你不也一样戴着面罩，我们都害怕那种东西不是吗？” 说着，书店老板凑近了里亚。 “我在你身上嗅到了神秘侧的气息，如果某天你真的拥有了神秘侧能力，说不定我们可以成为同事。” 里亚没有回答这段话，而是自顾自地走进书店的更里面挑选起书籍来。 他这几天过得比他穿越前一生都乱，现在看到什么都不会惊奇。 片刻后，他拿出一本书。 “那个污染病患者躲到哪了？” “嗨，被教会处理掉了呗，他们动手还真快，明明这些事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守秘人的工作。” “他长什么样子？” “我怎么知道。” 里亚听到对方说不知道患者长什么样子，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已经在谈话间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两本书籍。 词典的价格是7史瓦尔，《医学百科全书》为8史瓦尔，照这么算下来，里亚还有5史瓦尔的跑路费可以算。 “就要这两本，结账吧。” “需要打包吗？打包费2史瓦尔。” 2史瓦尔——抢钱！？ 听到光是打包费就需要两史瓦尔，里亚险些没抑制住身上眼睛的暴动，他连忙说不要，在给钱的时候，他的手指裂开一个很小的眼睛藏在指甲缝中，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而这只眼睛也将见证这笔交易的达成，就算是对方给出物品而自己付钱，他也要从对方那里搜集一些信仰。 这就是所谓的勤俭节约，能赚则赚。 而且守秘人的信仰，不知道会不会和其他人的有所不同。 “哗啦。” 伴随着里亚手中的几枚史瓦尔进入书店老板的手中，交易宣告完成。 他心情颇好地与店老板告别，并说以后有机会还会过来，老板也没有阻止他的离开。 在里亚离去不久后，这位老板拎了拎手中的史瓦尔，听着金属互相撞击的声音感叹。 “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 他说着，直接将鸟嘴面具上的镜片掀开，把史瓦尔一股脑地倒进去晃动一番，书店中很快回荡起金属被牙齿一点点咬碎的尖锐声响。 那种分贝足够让一个正常人双耳耳膜破裂，颅内出血，但老板却像嚼什么平常食物一样将它们碾碎，接着咽入了狭窄脆弱的食道。 十几分钟后。 里亚带着书回到了住处，他跑到三楼敲响安格娜的门，那个孩子慢悠悠地将门打开，在收到自己想要的书后惊喜到合不拢嘴。 她抱着词典与百科全书，手指认真摩挲它们的坚硬表皮，好像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谢谢你，克尔查先生！” “你真的很喜欢书啊。” “我一点都不喜欢，喜欢书的是我弟弟！” 她坚持着书都是为弟弟买的这一观点，但是在里亚印象中，根本没有见过安格娜所谓的“弟弟”。 算了，也许她的弟弟在别的地方住。 里亚不再管这些自己不该管的闲事，下楼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收拾了一番，顺便打算给小老鼠喂点吃的。 只是…… 当他再次见到它的时候，它死了。 浑身肮脏，骨瘦嶙峋的灰老鼠睁着眼睛倒在地上，四肢僵硬，唯有肚子是膨胀的，膨胀到就像一个装水气球一样一戳就破。 而里亚之前给它放的面包屑全都消失，很显然，它太久没吃到东西，一时间吃这么多完全适应不了。 一只太久没有见到食物的老鼠突然有了食物，宁肯把自己撑死也不愿意隔几个小时再继续吃。 因为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重新开始挨饿。 不知道为什么，里亚觉得这只老鼠很悲哀。 第八章 诱饵 第8章 诱饵 他暂时不理会老鼠的尸体，而是把屋里的卫生收拾了一遍，让这里看起来像是个人应该有的住所。 在收拾的途中，里亚从床底找出了很多垃圾，这些垃圾中夹杂着带有酸腐破败气味的老鼠尸体、蛆虫蜕去的蛹、死亡的苍蝇以及发霉的面包碎块无不令人恶心窒息。 他捂着鼻子，把这些垃圾集聚到一起，打算半夜丢出去喂那些怪物。 至于他喂食过的那只死去的老鼠，里亚选择把它埋在土里，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第一个信徒，就这么把老鼠吃了或者丢出去喂怪物，他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而且他现在有了食物来源，犯不着再去吃营养不良的老鼠肉。 夜晚似乎到来得格外快。 黑夜。 红月仍旧高高地挂在天上默然地注视着每个夜间出没生物的身影，也包括蹲在小巷中挖土的里亚。 里亚亲手给第一位信众挖了一个一尺深的坟墓，将它的身体埋葬，也算是埋葬了原身那从头到尾都充斥着不幸的青春。 “如果你还能再活一次，千万别再被人骗着去挖什么煤，平安过完一生就算万幸。” “我本来还想赚钱给你买你没吃过的蛋糕、甜奶酪，兑现承诺……” 他对着土堆沉默许久，周边的建筑与黑夜像牢笼一般将他们束缚。 “砰！” 里亚忽地一脚踏出将土堆踩得平整，平整到完全看不出被人挖过的痕迹。 而他的身后，早就站满了闻到活人气味后虎视眈眈的怪物们。 这些“怪物”模样千奇百怪，有些像人与兽的缝合，有些却像兽与植物的缝合，看起来毫无美感，并且从它们缝合的地方，有时还会滴落地沟油般的粘稠液体。 这些液体一落到地面，立刻将土地腐蚀出“滋啦啦”的声响，浓郁的恶臭瞬间充斥着里亚的鼻腔，他嫌恶地捂住了鼻子。 和昨天相比，今天的月亮颜色已经淡化许多，但仍旧维持着圆满的形态占满四分之一天际。 那些怪物也没有昨天那样凶狠，在面对里亚时，眼神中甚至流露出几分憧憬与期盼。 里亚顿时弯起眼睛：“乖孩子们，看看我今天给伱们带了什么好吃的。” 说完，他抖了抖垃圾袋，将自己收集的垃圾一股脑地丢到了怪物群中，那群不成型的野兽瞬间像活鱼进入油锅一样沸腾起来，它们为了一个垃圾袋大打出手，互相撕咬，争抢与掠夺。 而在它们的不远处，里亚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他身体上裂开无数的眼睛，这些眼睛冷漠地注视着那些生灵。 它们时不时还会眨动一下，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活性。 碎骨、血肉与缝合的断线横飞，里亚看到落在脚边的黑色不知名材质的线，伸手将其捡起。 “摸起来有些像铁丝，但又比铁丝软。” 正当他在思索这东西是何物的时候，那“铁丝”突然扭动起了身体，这番活动让里亚豁然开朗。 “铁线虫！？” 那一条铁线虫的长度就达到了十米往上，如此多的铁线虫一齐掉落地面的场景还着实是可观。 从高处望去，就像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梳头，掉落了满地的头发。 “咕噜，咕噜～” 那些铁线虫一落地，便寻找起同时坠落的血肉残骸，伸着头试图重新钻进去扭动身躯将它们缝合。 但有里亚在，这些都是白费功夫。 里亚一手抓一把，不断收集着地面上的铁线虫，然后把它们的身体绑在一起，很快，这些不擅长攻击只会胡乱钻洞的家伙们被绑成了一大坨铁丝团。 期间有几只铁线虫缠住他的手腕，想要钻进他的肉中，幸亏里亚发现得及时一口将其咬断混合着上方的泥土吐了出去。 “呸！” “这些家伙的生命力完全没有蚯蚓那么倔强，不过是断了一截，居然就这么不动了。” 他目前已经绑完了“铁丝团”，颇有成就感地拍了拍手，看着它们想挣扎出来只能不断扭曲身形的模样心情愉悦。 里亚很擅长绑死结。 他前世小时候因为不会系鞋带，经常把自己的鞋带系成谁都解不开的模样。 换句话说，这些铁线虫不费几个小时根本不可能从死结中脱离。 而那些残余的怪物们也抢夺到了心仪的垃圾，对它们来说，同类的生命远不如一袋垃圾重要。 里亚看着它们吃完垃圾，又数了一下残余怪物的数量，觉得自己没必要再继续养着它们。 怪物应该在精不在多，如果这些家伙能像养蛊那样互相吞噬，最后只剩一只最为强大的，那就省事了不少。 “但万一我影响不到那家伙，到时候把自己搭进去不就亏了吗？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里亚的目光不断地在铁线团与怪物们身上扫过，他尽量忽略扑鼻而来的恶臭与满地都是的黏腻块状物，走到了铁线团前方背对着它们，拉下领子将自己的后颈坦露。 那些铁线虫瞬间变得僵硬，它们感受到身前的人类对它们完全不设防，可口美味的肉与脂肪就在眼前。 只需要稍微一动，它们就可以从人类的脖子钻进去，寄居在他的血管，将其血肉改造成更适合虫类居住的巢穴。 但它们做不到。 那个人的脖子上存在眼睛，就是这样的一只眼睛，让看不到任何东西的铁线虫们出现了莫大的恐慌。 是病原体！ 会死！ 会死！ 会死！！！ 铁线虫们竭力扭动着细长的身躯想要逃离，但它们的身体已经被固定，哪怕再努力地蠕动，所带来的也只不过是身体与身体之间摩擦发出的铁锈碰撞声。 “刺啦！” 铁线虫有了眼睛。 但坏消息是，它们每一只的身体上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那些眼睛寄生了它们的身体，吸取着它们自身的养分。 很快，这群铁线虫失去了动静。 而里亚则松了一口气，他赌了一把，现在赌赢了。 “吼——” 几只怪物朝着铁线虫们走了过来，里亚为它们让路，告诉它们只有它们里面的最强者才有资格吃掉这团“美食”。 闪烁着金光的铁线团属实对怪物们充满了诱惑力，它们毫无智慧的大脑稍微一转，便迅猛地扑向了同类。 于是不久前的惨剧再次上演，这些怪物谁也不肯让谁地再度缠到了一起，血肉与粘液之间互相蠕动，难以分离。 第九章 红月之下 第9章 红月之下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里亚靠在墙边昏昏欲睡，恍惚中他听到了客户一拍桌子辱骂自己的声音。 对方的情绪激动，措辞不堪入耳，嗓音就像破了洞的铜锣喑哑嘈杂，让里亚怒从心起。 可等他睁开眼准备骂回去时，眼前根本没有所谓的客户，有的是一只奇形怪状的巨大生物。 那生物足有五层楼高，浑身漆黑，长满了尖锐羽毛，羽毛在红月的照射下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它有些像鸟，背后生长着两对翅膀，一对长一对短，四只被羽毛覆满的利爪紧紧地抓入大地，身后一条如蜥蜴般的尾巴扫来扫去，不时有鳞片摩擦的声音传入里亚的耳朵。 很难形容眼前生物的真实模样，里亚看了它半天，也没搞清楚它究竟是龙还是鸟，亦或者是狮子还是猫，它长得像传说中的狮鹫，但完全没有狮鹫那样优美修长的身躯。 如果看见真正的狮鹫会让里亚激动，那么里亚承认，眼前的生物第一次让他体会到极端恐惧的情绪。 他自认为心理素质还是比较可以，但面对着那种怪物，死亡这种单词还是填充了他的大脑。 “嗷啊——” 这生物朝着里亚伸出了爪子，里亚看着那一个指甲都比自己长的利爪迅速躲到了一边。 如期的疼痛与四肢粉碎的状况并没有发生。 那只生物没有把里亚当成目标，它一爪挑上地面的铁线团，将它塞进嘴里吞下，接着，才将目光对上了里亚。 里亚接收到了来自它的信仰之力，但那头庞然大物看起来完全没有对他卑躬屈膝的意思。 而在他观察它的时候，它也在观察里亚。 它看到了地上的人类突然捂着嘴巴一副想吐的模样不由疑惑，新生的智慧让它判断出里亚是生病了，它应该为他治病。 那个人是它很重要的人，虽然生物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想，但它还是直接将里亚认定为自己的父母。 父母病了，孩子照顾他们是应该的。 越想越有道理，这只巨大的生物欢快地嘶吼一声，露出了口中倒钩般的尖牙。 声音未散，它的身影疯狂地缩小，原本鳞片般的羽毛化作石油状液体收缩，骨骼也飞快融化。 很快，它变成了一个长满羽毛的球型物体。 里亚亲眼目睹这一切，直觉自己应该离那团羽毛越远越好，谁知道下一秒它突然像疯狗一样朝着自己扑来，他根本就来不及躲避就被它扑到了脸上。 那只诡异生物的羽毛抖动，突然，它从羽毛缝隙中钻出大量的触须固定住里亚的上下颚，就这样伸进了他的嘴里顺着喉管径直而下。 里亚伸手用力拖拽它，浑身的眼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但这样的挣扎根本无济于事，反倒让怪物扒得越来越死，扒到他的骨骼几乎碎裂。 很快，它整只生物全部变成了不明物质完全钻进了里亚的胃中，里亚满脸阴沉地摸着自己的腹部，在思考自己给自己做手术取出怪物的可行性。 现在那些因为信仰力饱和而产生的恶心感完全消失，但里亚不觉得庆幸，他认为自己还是太过大意，他应该更谨慎行事，不该就这样把自己给坑进去。 一阵风吹过，他的肚子没有任何动静。 而里亚内心烦躁不安，他单手扶墙，手指不停在嘴里抠挖，另一只手掐着自己的喉咙，试图借助这种方式将那只怪物吐出。 然而他失败了，地面上除去一摊绿色胃酸什么都没有，那只怪物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一样，天空中的月亮颜色也飞快消退，直到消失。 失去了所有的怪物，温斯镇在白色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和谐安宁，人们纷纷躺在家中，即便听到什么异动也装作没有听到，每天都可以睡上一个完整的好觉。 除了里亚。 他的内心半分也不能平静，在用尽手段也分离不出那堆羽毛后，他拿出了水果刀端详了半天。 刀身锋利，里亚甚至可以透过它看到自己脸上不太自然的表情，以及空中那皎洁的白色月亮。 “算了，反正多它一个也不多。” 几分钟后，他像是想通了什么，放下了水果刀。 黑羽入腹的好处并非没有，他现在收集信仰之力时很难再遇到恶心反胃的状况，而这团羽毛入腹后，也给他提供了大量的信仰。 也许怪物对他并没有恶意，它全心全意地把里亚视作了自己的神只，但里亚这个“神只”却满脑子都在琢磨怎么杀了它。 “不过是做梦而已。” 里亚嘀咕一声继续提醒着自己，转身回到自己的住处睡觉。 第二天。 清晨的阳光洒遍了温斯镇，这些阳光并不温暖，相反，它的出现提醒着所有人——该起来工作了。 里亚照常去帮助史特夫人售卖面包，史特夫人说只要里亚表现得好，到月底就给他发三勒工资。 知道自己有工资领后，里亚的动作便格外勤快。 而史特夫人也逐渐对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放开了心，自从里亚离开那个封闭的小屋下楼帮助自己工作后，他整个人的气色越来越好，曾经的阴翳荡然无存。 最近的生意似乎也好了不少，不少人在面包铺开门之前便守在门外，直言要见里亚.克尔查。 而等里亚出现后，他们一齐欢呼雀跃，纷纷直言里亚卖的面包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面包。 这让里亚有些无奈，深感明星效应的恐怖之处。 “先生！我要五十个黑面包打包带走！” “我要一百个！” “我全要！” 眼前的人们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狂热，里亚刚端出一筐面包，便被人一抢而空。 “很高兴大家喜欢我们店的商品，但购买还请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这座镇子上的人们普遍不富裕，里亚是知道的。 整个温斯镇看起来最辉煌的建筑也不过是边缘处的太阳教会，那座教会坚持要把财力与人力浪费在富丽堂皇上，说这才是对太阳最大的尊重。 只有这样，太阳才会久远地庇佑所有人。 第十章 黑色羽毛 第10章 黑色羽毛 “他们究竟信仰的是太阳神，还是太阳球体本身？” 这里的人有恒星的概念吗？ 里亚不动声色地将装好黑面包的纸袋递给顾客，在他的建议之下，黑面包的售卖变成了限量售卖。 他是比较注重利益，但也不至于让那些穷人拿全部身家甚至贷款来买面包。 万恶的资本家在某些时代要被挂上路灯。 而史特夫人撇了撇嘴，还固执地认为面包变得这么受欢迎都是因为里亚长相太出众的缘故。 在这种穷酸小地方，长得周正的人本来就少，周正的适龄青年就更少了。 恢复气色的里亚看起来青涩中又带有几分书卷气，哪怕平时戴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对浅灰蓝色瞳孔也足以吸引镇子上的人为他前赴后继。 史特夫人把他看做晚辈，为他未来的幸福操心十分正常。 但她暗中观察了半天，发现里亚那个木头脑袋竟然除了交易客套之外不和任何人说多余的话。 摆摊一个小时，他就硬生生维持了一个小时的客套笑容。 礼貌随和中又带着几分疏离。 而那些顾客也有序地接过他手里的黑面包付款，这一切井井有条，但史特夫人却感觉这一幕有些机械感，好像哪里有古怪但是又好像一切如常。 一定是她最近休息得不好，想多了。 最近晚上外面的怪物莫名增多，吼得人差点睡不着觉，如果不是教会规定居民晚上不能出去，史特都想抄起扫把出门，把那些怪物打到外祖母都不认识。 “史特夫人。” 一句声音怯生生地从楼梯口传出。 史特扭头，发现安格娜竟然从三楼跑了下来，而她这次的目标是里亚，那句“史特夫人”只是单纯地打个招呼。 她欢快地跑到里亚身后，尽管长相些许普通，牙齿不整齐，但她的性格完全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让人忽略了那些简单平凡。 安格娜在笑的时候，令人不由联想到森林中的幼鹿，阳光洒在她的棕色卷发上，为其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色。 “克尔查哥哥，我的弟弟很喜欢那些书！他让我告诉你，他很感激你。” 里亚也弯起了嘴角，他伸手在小姑娘的头上摸了摸，把对方没打理好的头发压回。 “喜欢就好，多读书总是有用的。” “嗯！”这个孩子欢快地点头，比昨天话多了不少。 接着，她开始向里亚说出自己的目的，从亚麻裙自带的口袋中取出一个布袋，把五十枚史瓦尔硬币展示给里亚。 “我弟弟还需要书，越多的书越好。” “那你这次想让我买哪些书？” “不是哪些，只有一本。” 价值五十史瓦尔左右的书？ 里亚稍稍留了个心眼，而安格娜也生怕被谁听到一样压低了声音。 “这是我弟弟为数不多的积蓄，为了攒这本书，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好东西，也没有买过新衣服。” 说着说着，她有些沮丧起来，而里亚并没有揭穿她。 他已经问过了，三楼根本就只有安格娜一个人在居住，那所谓的“弟弟”并不存在。 “伱弟弟需要什么书？” “《神秘物品图鉴》。” 里亚初来乍到，不太清楚这种书有什么特别的，但他还是能从其名称中察觉出些许异常。 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怪异的生物以及光怪陆离的情景，既然一本书敢把标题这样设立，那它的内容就很有可能在现实存在。 “看来有必要去看一下……只是那个书店老板总感觉哪里有古怪。” 有点想揍他一顿。 里亚心中莫名不爽店老板，但还是顺手拎过地面上的擦地板抹布找个干净的边缘擦了几下鞋，整理好身上的衣服便再次出门。 小巷子还是那个小巷子。 老板也还是那个老板。 等里亚再次看到他的时候，那个戴着鸟嘴面具的胖男人正用鸡毛掸打理着书架上的灰尘。 再见到里亚，他完全不意外，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会再来。 “欢迎光临，客人，买点什么？ 这里除了我和我桌子上的羽毛笔不卖，其它都可以随意挑选。” 里亚将目光凝滞在黑木桌的羽毛笔上，那根羽毛同样黑漆漆的，光是看着就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种色泽不同于正常的色彩，它其中仿佛蕴含了成千上万种不能为人所理解的颜色，凝聚在一起变成幽暗的深黑。 里亚随即转移了目光，他现在对羽毛这类物质十分抵触，光是想想脑海中就自动浮现昨天晚上钻进喉咙中的羽毛生物。 那东西让他想吐吐不出来，想剖出又怕剖开什么都没有，白费功夫。 属实是个麻烦。 更何况…… 里亚心中酝酿了一番措辞，正打算询问关于羽毛的事情，猛地一回头，发现那个书店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 他的皮质面具气味很大，不知道什么动物没有处理干净的脂肪味夹杂汗臭味让里亚后退一步，打心底生理不适。 “嘿！” 老板笑了两声，接着拿鸡毛掸子在里亚的衣服上拍打了几下。 “该洗澡了，你身上的灰尘有些多。” “我昨天刚洗过，您的镜片怕是显微镜做的。” 里亚向对方提出了自己要买什么书，老板什么话也没多说，搬了个梯子动作笨拙地从第九层书架上将其取下递给了他。 “你怎么还在看我的羽毛笔，你很想要？”老板语气稍微不悦，“那是我捡到的，不能给你。” “我只是觉得那片羽毛很眼熟。” “眼熟？眼熟就对了，这是我昨天晚上跟在你后面捡的。” 里亚：“……” 短短一句话，气氛凝聚到了冰点。 穿着大号棕色外套的青年眼神愈发森然，他的皮肤表面也开始出现明显的蠕动幅度。 看得出，里亚在竭力克制自己不露出不该有的眼睛。 他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对方既然说出昨晚的事，不管是不是试探，里亚现在都必须离开，他可不敢赌对方是不是想杀自己。 尽管从当前情况看，对方并没有恶意。 里亚付了钱，连信仰都懒得收直接扭头便跑，然而下一秒，他看到书店老板挡在他的身前，手指捻着那支黑羽毛做成的羽毛笔指着他的脖子。 第十一章 黑商 第11章 黑商 “你想干什么？” 里亚一动也不动，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锋利的羽毛笔尖。 “我，嘿，我想做一个实验。” 书店老板大笑一声，面具后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他用这根羽毛笔猛地戳向里亚的血管大动脉，已经迫不及待看到爆浆的盛况。 然而，他期待中鲜血四溅的情景并没有发生。 里亚的脖颈在危难之际突然涌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触须，那些触须将偷袭过来的羽毛笔死死缠绕，紧接着扭曲成一张大嘴的形状将羽毛笔咬住，吞噬得一干二净。 做完这一切，漆黑的触须越长越大，直到黏在里亚的脖颈上形成一颗黑色巨瘤，才满足地冒出越来越多的细小肉粒。 接着，每一个肉粒都破出一条灰色细管，那些灰管不断延伸，碎裂成粉，从其中展露出新生的黑色羽毛来。 不过片刻，那团羽毛完全脱离了里亚的血肉，待在他的肩膀上睁开了两只圆乎乎的金色眼睛。 “看吧，这就是你昨天吞下去的‘怪物’。” 老板凑上前用面具的嘴尖敲了一下它的头，能听到很明显的骨头撞击声，而那个羽毛团也“啪叽”一声掉落在地，拍打着翅膀伸出爪子来抓挠自己的脸。 里亚低头看着它，那只古怪生物也抬头与他对视。 平心而论，现在的这团不明物让里亚联想到四条腿的猫头鹰，亦或者长得和猫头鹰类似的肥胖猫科动物。 他完全搞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但那个家伙明显不像外观表现的那样无害，它的头旋转三百六十度倒挂着冲里亚微笑，嘴巴已经咧到脑后，而它张开嘴的时候，喉咙里布满了水母般晶莹剔透的湿滑喉管。 这或许说明它的胃口很好，但里亚一点也欣赏不来，他现在就想找个铁质垃圾桶把对方扔进去，再往里面放整桶炸药炸死它。 “它看起来跟昨天不一样。” “因为现在它展现的只是小小一部分，它的本体还在这里。” 说着，书店老板上下打量着里亚……整个人。 “我实话实说吧，年轻人，你有权利知道真相。 伱是个倒霉的家伙，正常人被神话生物寄生必死无疑，但你活了下来，不仅活着，而且竟然到现在都没有陷入癫狂，相反，这家伙愿意为你缓解病痛，改善症状……简直是个奇迹！” “你以前认识我？” “不不，不认识，只是我已经观察你的资料有段时间了，我来到温斯镇的目的就是为了——你。” 他绕着里亚走了一圈，边走边啧啧称奇。 “你也不用害怕，正如你之前听到的，我是一个守秘人，而守秘人专门收留受到污染侵蚀的病人。 说到这个—— 我们需要提到超凡力量，所谓的超凡力量，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就算接触也只不过是与神秘物品打交道。 他们借助神秘物品让自己无所不能，自称为超凡者，但其实连屁都不是。 只有你们！ 只有你们这群患者才是真正拥有特殊力量的【人】。 你们才是真正伟大的存在，可恨那群凡夫俗子整天想要除掉病人，宣传歪理，枉顾人性。” 书店老板越说越激动，而里亚也注意到他的话外意。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患者？” “当然不是，我可没你那么倒霉。” “……” 里亚满脸鄙夷地看着他，老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移话题。 “外面那群害虫为了给你们定罪，故意将你们的病症描述得极其危险，传染性极强——纯粹就是胡说八道。 那些病难以在人类间传播，一切的污蔑都来自于嫉妒。” 老板呼吸幅度大了一些，却又很快平静。 “你现在的情况很特殊，你不仅得了绝症，还被神话生物寄生，脑叶区域不出问题明显反常。 毕竟我见过的患者们性格都比较极端，要想清醒地活下去，他们只能为自己找一个坚持的理由。” “理由？” “没错，任何理由都有可能成为人类的心灵支撑，比如亲人朋友、宠物、爱情、信仰，又或者故乡、食物，职业。 每一个守秘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心灵支撑，靠着这些支撑找到让自己存活的方法。 在这个世界，平平无奇地活着是最大的奢望。” 说着，老板从口袋中摸出一沓纸牌，让里亚从里面抽取一张。 “这是什么？” “测测你适合成为【守秘人】里的谁。” “你当我三岁小孩？” 说是这样说，但里亚很清楚对方和自己说这么多就是完全没有放自己走的意思，便认真地在纸牌里挑挑拣拣，抽出一张自己最顺眼的牌。 那些纸牌的牌背上绘制着由齿轮组成的高顶礼帽符号，至于正面，等里亚将其翻开时，上方绘制着一个穿正装，打着红宝石领结，人模狗样的企业家。 这个高瘦男人脸戴笑脸面具，头顶丝绸帽，双手撑着一根鸟嘴手杖与人交谈，马甲领口处与口袋里皆被金子塞得鼓鼓当当，皮鞋被擦拭得一尘不染，亮到能映出金子的倒影。 是个商人。 里亚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这个。 第二眼，他看到图案上慢慢浮现一个金色的类英文词汇，翻译过来即是—— 【ck hearted merchant】 【黑商】 商人？好像还蛮符合他曾经的职业。 里亚抽取纸牌后，书店老板只是看了一眼，便语重心长地告诉他：“这是最符合你的身份，以后也会成为你的心灵支撑。 切记，不要抛弃这个身份，不要更改身份，更不要把你的身份透露给其他抽取过牌的守秘人。 我不是污染者，不需要抽取，你给我看没关系，但是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看到。 不要信任任何人，你要活着，只有这样才能活着。” 说完这些，他直接一个后退躲开了地面神话生物的撕咬，那只生物见偷袭不成，里亚也没有了危险，便重新飞扑到里亚的身上，爪子死死抓进他的肉里。 嘶—— 里亚疼得忍不住掐住了它，看着它越张越大的嘴，突然觉得把身份牌藏进神话生物的嘴里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这只神话生物从左向右数的第三根喉管被迫塞了一张纸牌，它不满地嘶鸣一声，里亚也满怀恶意地抵住它的上下颚试图用力把它的头掰成两半。 第十二章 真相 第12章 真相 结果很显然，他失败了。 就算成功也证明不了什么，这小东西只是个分身，大的还在他的身体里待着。 里亚必须打起一万分的精神去关注它的动静，否则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几分钟后，那只羽毛团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青年摸了摸平坦的上腹，心情出奇复杂。 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给它起个名字，再怎么说，在对方对自己没有敌意的时候能多利用便多利用。 “你就直接叫史瓦尔吧，史瓦尔好听。” 主要，就是图个吉利。 “史瓦尔吗，为什么不更直接一点叫金币？”老板好奇地询问。 “因为我没见过金币。” 里亚的理由相当直接，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身形臃肿的书店老板。 “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的称呼，嘿……任务里只是提到有伱这个人，至于你的个人资料我所知甚少，组织一向用失序者、污染者来代称你们。” 老板伸手摘下皮质面具，面具后是一张长着两撇小胡子的胖男人面孔，肥肉脂肪的堆积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总是眯着，事实上男人一直都在努力睁大眼睛。 “我的名字是詹姆斯，姓约翰森，阁下称呼我詹姆斯就可以，毕竟我们今后的关系会比较‘密切’，不需要像那些陌生人弯弯绕绕。” “里亚.克尔查，很遗憾认识你。”里亚面带微笑地与对方握了手。 他们的手握得很紧，几乎要把彼此的指骨捏碎，但表面上，二人还是一片和睦。 “不愧是重症失序者，力气就是大，病危到这种地步，身体表面出现了不属于人的特征，保守估计，你活不过今年。” “别吓唬人，我胆子很小的。”里亚收回手，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两下。 这倒不是他多爱干净，而是对方的手套上带有坚硬的倒刺，刚刚握手的时候他的手被倒刺划破，现在上面全都是细小的眼睛。 里亚试图让这些眼睛闭合，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眼睛比满手鲜血更可怖。 他明白对方能说出这些话绝不是弄虚作假，自己有可能真的活不了多久，但看詹姆斯的态度，想必他不会放自己轻易死去。 “你有什么办法帮我续命？” “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帮你？” “凭我的‘身份’。” 里亚一举揭穿了对方：“从你大费周章等我来这里并邀请我加入守秘人的状况看，你们需要我，费这么大的力气总不能是为了一个死人。 而且守秘人得到身份牌的人都是……失序者，如果放任不管，你们的成员岂不是要隔几天换一批新的……再者，我推测没有身份牌的人地位低于有身份牌的人，我说的对吗？ 从你的面具来看，你们的身份也不难猜。” “哇哦。” 詹姆斯忍不住为里亚的逻辑思维鼓了鼓掌，他重新将面具戴回脸上，镜片一闪，倒映出里亚的全身。 里亚也在这时伸出了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你，不，你们的身份是【医生】，专门为失序者提供治疗的【医生】。” 鸟嘴医生。 这下，一切都明了起来。 这下子，詹姆斯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笑意，放声大笑，他的声音从面具中传出变得嘶哑又空洞。 “我太惊喜了。 你无愧于自己的身份，【黑商】就是【黑商】，整个守秘人组织里面最难搞定的聪明人，但又是一群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疯子。” “你要求的是更多的生命，可你又拿什么和我交换？” 里亚撇撇嘴：“再给你一根新的羽毛？多了不给。” “成交。” 出乎意料的，詹姆斯很爽快地答应，里亚顿时觉得自己亏了本，他就是什么都不给对方，对方也不会轻易让他死。 但已经答应的事便不能轻易反悔。 里亚在心中呼唤小史瓦尔的名字，要求它立刻出现，而就在短短一瞬间，小史瓦尔已经破开了他肩膀上的血肉，露出一颗头疑惑地看着他。 “别动，让我拔一根毛。” 里亚的肩膀被撑得有些疼，但是他自己的忍痛能力还蛮高，在弯腰咬牙切齿了片刻后便直接伸手从小家伙的头上硬拔了一根毛。 好巧不巧，那是小史瓦尔的耳羽。 “嗷！” 耳羽被拔之后，它整只鸟就像是缺了一只耳朵的猫，顿时蔫了不少。 那双金色眼瞳望着离去的耳羽恋恋不舍，似乎想要埋怨里亚却又不敢，只能无能狂怒地扭头一口咬破了宿主脖子上的大动脉。 但是里面根本不会流出一滴血，只是多出了几个眼球呆板地盯着它。 詹姆斯被逗得哈哈大笑：“死心吧，你的主人貌似根本出不了血，不过你要是想玩‘捏泡泡纸’的游戏，我想他应该很合适。”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里亚用力拽住肩膀上小史瓦尔的脖子想把它拽出来，在尝试无果后，他又把它强行摁了回去。 这次倒是成功了。 接下来，里亚把羽毛送给詹姆斯，詹姆斯接过黑色羽毛“嘿嘿”一笑。 “神话生物的羽毛可是好东西，某种意义上，你亏了。” “别废话，把活命的方法告诉我。” “当然，而且我还可以额外告诉你一个情报。” 詹姆斯对里亚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接着，他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神秘兮兮道：“活下去的方法不多，你可以吞掉其他失序者，来增加自己的生命，不过他们可不好找，而且我们组织不允许明面上敌对……” “那就说第二种。” “当然当然，我亲爱的病人，作为你的主治医生，你的第二种存活方法就是借助神秘物品。 恰好我知道附近的教会里面就有这种东西，为了保证你不会再被人活埋，我可以跟着你为你提供安全保障。” “我有一个问题。” “请讲。” “我之前一直在屋里足不出户，是谁发现并指示别人埋了我？” 这个问题困扰里亚许久，他现在急需明了真相，不然日渐浓烈的求知欲会撑爆他的大脑。 第十三章 神秘物品 第13章 神秘物品 而詹姆斯只是咧着嘴露出了自己的一颗大金牙：“这正是我们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要知道我们医生对病人极为看重，就因为那个恶心的家伙，我差点损失了我重要的病人。 外加我今年的全部薪水。” “你要知道……那可是全部薪水！” 詹姆斯的声音尖锐，令里亚无端联想到指甲划过玻璃的声音，他看着那个胖鸟嘴医生原地踱步走了几圈，然后转头看向他。 “你懂薪水全无一年白干的感受吗？” “我懂。”里亚完全能在这方面和自己的医生共情，他环抱着肩膀表情严肃，似乎回想起了些不堪的过去。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但是别人的钱不关他事，除非对方把钱全部送给他。 詹姆斯不知道里亚的想法，还在为自己找到了知音而窃喜，他亲自从书架上拿下了那本《神秘物品图鉴》交到里亚的手上。 “这东西只是盗版，内容大多是虚构，真品本身就是一件神秘物品，但是看在你是我患者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伱里面哪些东西是真的。” 说完，詹姆斯从口袋中取出一支蓝壳钢笔，他打开笔帽翻开书在上面勾勾画画。 里亚本以为他会花很长时间，谁知道还不到两分钟，这个鸟嘴医生便把书交给了他。 “这就完了？” 里亚打开书籍大致地翻了几下，发现被钢笔墨水标注的地方仅有寥寥几处，而且这几处只标有名字。 那岂不是说明图鉴里记录的神秘物品除了几个名字全是假的！？五十史瓦尔代表什么，智商税？ 里亚为小安格娜感到不值：“支持退货吗？” “不支持。” 见里亚面露疑虑，詹姆斯伸手帮他把书合上，那些特意做旧的莎草纸张也被封皮掩盖。 “五十史瓦尔了解几个神秘物品的名字，一点也不亏，这些东西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去一次教会，你都会明白的。” 詹姆斯把自己挂在原木架上的外套摘下来披在肩膀上，邀请里亚一同前往教会一探究竟。 里亚稍作思索，同意了他的请求，他直觉詹姆斯比自己想象得要强得多，但具体多强，没人清楚。 现在对方主动要求带自己去教会探寻好东西，里亚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他抬头：“我需要做什么准备？” “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信徒就好，这一点也不难。” 詹姆斯在心口画太阳符号，片刻后，他忽地在符号上画出一个逆十字。 “我们可以没有信仰，也可以信仰任何神，这取决我们自身的意志，懂吗？” “赞美太阳。”他双手略微朝下摊开，低语。 里亚看着他，也学着他的手势在心口比划一个特殊图案，他怎么会不懂，虽然这番行为是对信仰的大不敬，也会冒犯到真正的神只，但只要是为了实现目标，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想想吧，太阳代表温暖与光亮，而就是这样的太阳教会，周边晚上竟然全都是怪物——多可笑。 他们这么忌惮怪物，倒不如去信仰那晚的红月。 说不定红月会在晚上大发慈悲，为温斯镇的民众铲除危害。 “赞美太阳。” 里亚低下头，单手抚上心口。 他闭着眼睛，当那双遮挡灰蓝眼瞳的眼皮再次抬起时，身边的医生忍不住多吸了一口气。 那双眼睛里面透露着狂热与对神的祈求，比谁都像一个信徒，就算拉一个从小在教会里面长大的人来辨识，那人也只会指着里亚大惊失色，满嘴都是“太阳啊”。 “我有罪，恳请上主怜悯我的罪孽，洗涤我的灵魂，求您体恤我，求您宽恕我，求您医治我，我恳求您的净化与垂怜—— 是这样吗？” 里亚用最热切的语气表演了一遍，然后扭头询问詹姆斯效果如何。 他有点忍不住被自己的话逗笑了。 刚刚的话当然没有对着詹姆斯，而是对着书架上层的蛛网。 他看那只不足指甲盖大小蜘蛛的眼神，就像那是一位真正的无所不能的神。 “呵……很好很好很好哈哈哈哈！” 詹姆斯毫不掩饰自己的神情，他笑到弓起背，让身前的肥肉压起更多的褶皱，直至可怜的纽扣再也承受不住，“啪”地崩到地面弹了十几下滚到书架底。 “太棒了！你可太有意思了！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的神存有忌惮，但你完全没有。 你刚刚的那种表现怕连真神都看不出来端倪，当然，我只是开个玩笑，祂们只凭一眼就能把你毁到渣都不剩。” 说着，他伸手想要拍拍里亚的肩膀，谁料下一秒小史瓦尔突然冲出，差点一口咬下他的半只手。 “真是个护食的怪胎。” “嗷！” 小史瓦尔缓缓把头转到身后，在发现里亚没有攻击意图后眨了两下金黄的圆眼睛，发出的是类似真正猫头鹰的“咕咕”叫声。 这种声音在一些人看来意味着死亡。 猫头鹰被称为死亡的信使，传闻它对着一个人露出笑容的时候，就是那个倒霉蛋的死期。 里亚默默扭头，看着肩膀上乐得像傻子一样哈气的胖鸟，不再理会它，而是把钱付给詹姆斯，小史瓦尔觉得无聊自然会缩回去。 詹姆斯笑呵呵地收了钱，新的信仰很快便传到了里亚身上。 “你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里亚面无表情地试探詹姆斯，而对方只会“嘿嘿”一笑：“这个世界发生什么怪事都不稀奇，不知道你说的是哪种。” 他的反应不似作假，里亚突然意识到自己能吸取他人信仰的事或许是个特例，至少其他人都做不到，不然医生也不会是这个反应。 换句话说，医生不知道自己强制交换的是信仰，他可能只认为那是什么好感，好感一旦堆积满值，生命就会对里亚服帖。 事实上，里亚很清楚那并非是什么普通的情绪，因为被眼睛影响过深的生命看他的眼神可不是单纯的喜爱，而是敬畏。 能力越强的人所提供的信仰就越强，但相对的，他们很难被影响思维。 里亚也并不打算让詹姆斯变成一个只会崇拜个人的傻子，他觉得仅凭现在的自己还做不到。 就这样，他们两个准备完全，踏出了书店的门。 第十四章 面包与葡萄酒 第14章 面包与葡萄酒 詹姆斯回头把门上的“正在营业”牌匾翻面，变成了“请勿入内，后果自负”，见里亚看他，他的解释是：“有这东西在，还需要什么门锁。” “如果真的有哪个勇士敢于冒着我的威胁闯入我的书店，我会让他体会到利特瓦尔三世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 里亚随口一问。 而詹姆斯兴奋地给出了答案。 那个人是某个帝国的皇帝，当时他因为对守秘人说了些不敬的话被守秘人当众审判，砍下他的头颅并将其头颅高悬在皇宫顶部，取代了最上方的明珠。 头颅与身体虽然分离，但守秘人有的是手段让其一月内不死，亲眼见证自己肉身的腐朽与溃烂。 乌鸦啄食过的骸骨上，苍蝇揉搓着细爪诞下子嗣，那些微小生物爬动着与绿色霉菌一起将前人所敬重的皇帝陛下享用殆尽。 “你怕是不清楚，当时那种腐臭味道隔着几十米都能闻到，他的国民脸上表情可棒极了，而且，这件事就是我干的。” 詹姆斯生怕里亚听不懂，特意在“我”这个单词上咬重了音。 “你杀的皇帝？” “当然。” “然后就被分配穷乡僻壤，来这个地方处理我的破烂事？” “对呀！” “这很难评，你是医生我是患者，隔行如隔山，我祝伱成功吧。” 里亚没有全信他的话，不过詹姆斯也不在乎，他时不时会从嘴里冒出或真或假的话来抬高自己身份，正常人听个乐子就好，这一路上有人说话也不至于太无聊。 他跟着里亚回到了史特夫人的房子，然后站在外面看着里亚走了进去。 “嘿！克尔查哥哥！” 里亚刚走了没几步，一个幼小的身影便“哒哒”地从楼上跑了下来，险些没刹住脚从楼上滚下去。 “你回来了。”这是安格娜的第一句话。 她的第二句是：“我弟弟的书买回来了吗？” “当然，但是里面大部分都是假的，你让你弟弟别太当真。” “啊……”安格娜接过书揣在怀里，好像有些失望，“谢谢你帮我跑腿，那我把书退掉，史瓦尔还能要回来吗？” “揍外面那个人一顿说不定可以。” 里亚指了指站在外面头戴鸟嘴面具的詹姆斯，詹姆斯的头上有一顶不符合脑袋大小的小帽子，此时他意识到有小女孩在看自己，便绅士地提起迷你帽子边沿向安格娜行了一个绅士礼。 “祝安好，小姐。” “……你好。” 安格娜只是看了詹姆斯几眼，觉得那是个怪人，吓得肩膀一颤，她连忙抱着书跑上了楼，上楼前还特意向里亚交代离那个人远一些，因为那个人看着像个人贩子。 “小心，说不定他会把你拉到大山挖煤球！” “没事，我已经挖过很长时间了，有经验，你记得书里面用墨水标注的地方才是真的，别管那些假的地方。” “我知道了。” 安格娜匆匆躲回了自己的房间，而詹姆斯讪讪地把帽子放回头顶，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做。 “现在的小姑娘一点都不懂礼貌。” “或许是你看起来吓人。” “天，真难得从你嘴里听到这番话，也不知道满身眼睛的人怎么好意思说我吓人。” 里亚站到了他的身侧，二人随即迈开步子，重新向着教堂的方向走去。 白天的温斯镇比晚上热闹得多，虽然对里亚来说晚上也很热闹，但两种形容词总归是不同的。 这里说不上繁华，街上行人不多，大都是步履匆匆一副急于在路上捡钱的模样，詹姆斯说那些人都是因为新兴的机械取代了他们的位置，他们一怒之下把机器砸了跑到了这里。 现在他们急需一份工作，但是哪里有那么多工作可以找，如果一直找不到工作，这些人就会忍饥挨饿，甚至饿死在街头。 那些小巷子里衣不蔽体的野孩子、死孩子就是最好的下场。 但是今天的人们脸上倒是充斥着几分喜色，里亚问了一下，得知是教会打算救济他们，在每个月的固定日子分出神餐和神血。 说白了，那就是一些面食和一些酒，但这对于失业的人们来说，简直是最好的恩赐，他们前赴后继无论老少皆朝着一个方向前进，犹如朝圣。 里亚与詹姆斯也隐藏在他们中央，他们跟随着这些人前行，很快便抵达了教堂门前。 神职人员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带着他们步入内部，在这时，里亚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到了这座建筑耗资不菲雕刻的墙绘。 被分割成千万片的玻璃彩窗将阳光切得五彩斑斓，顶部的圆形球体完全采用浮雕风格，金色花纹镂空，边缘用华丽宝石镶嵌，映射得那尊球体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所有人见到它的第一想法就是——这就是神，高贵，雍容，只能被所有人瞻仰，与世俗格格不入。 而里亚则默默考虑把那玩意上的宝石全扣下来能卖多少钱。 他看得极其认真，在所有人当中，他的目光是最专注的那一个。 教会里的人见他如此，以为他的心灵和神像发生了共鸣，想要虔诚地祭拜伟大的太阳，便微微一笑：“孩子，愿光明永远充斥你的眼睛。” “哪只眼睛？” “啊？” “不好意思走神了。”里亚刚刚下意识回答了心里第一时间冒出的话，他把目光从宝石浮雕上移开，不得不感叹信徒们是真舍得花钱。 “我太饿了，已经一天没有吃过饭，但是看到祂的那一刻，我完全忘记了所谓的饥饿，我想这就是主为我们缔造的理想国度。 由衷赞美祂。” 里亚熟练地在心口画上太阳标志，那位神职人员也照做，接着带领他们来到十几条长桌拼接成的桌子前，上方摆满了白面包与红葡萄酒。 松软的白面包上方还冒着刚刚出炉的热气，红葡萄酒味香醇厚，像是丰腴的惑魔引人品尝。 那些饿肚子的人根本受不了这样的诱惑，直接冲到食物与美酒前用手抓着白面包往嘴里狂塞，暴饮暴食。 第十五章 【字符模糊】 第15章 【字符模糊】 而里亚暂时没有动静，他扭头看了眼詹姆斯，在詹姆斯做出没毒的手势后才拿起白面包。 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吃东西，而是为了找到教会里隐藏的神秘物品，以及那个指示别人埋了他的人。 按理说那个人能找到他第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可现在他都从土堆里自己把自己挖出来了，那个人还是毫无动作。 这样说来，里亚想到了两种可能。 第一种，那个人已经离开温斯镇，去了别处。 第二种，那个人没办法再使用神秘物品。 拥有超凡力量的物品不可能轻易便为人所用，既然那个人能指示别人埋了他，那就说明对方地位不低。 而这样的幕后者拥有如此的地位，想要使用神秘物品对付他这个在常人看来极易传染的污染源也是动动嘴的事。 但事实是，里亚现在还活着，不仅活着，他还在晚上为非作歹搞出了神话生物，现在，又跑到了对方的大本营。 这只能说明，对方不是不想用那东西，而是不能。 神秘物品不能轻易被动用。 动用它需要付出昂贵的代价，毕竟物质守恒定律在哪里都通用。 而失去神秘物品的协助，对方便不可能再轻松发现他。 想着想着，里亚把白面包掰成小块塞入口中品尝一番，发觉它们的滋味属实不错，与酸涩的黑面包不同，这种食物带有微甜的奶香，软得就像棉花一样不可思议，入口即化。 再搭配上红葡萄酒开胃，味道简直不能更好。 能吃到这样的美食，这大概就是活着的乐趣。 里亚看着周围大快朵颐的饥饿人群，詹姆斯一口塞一盘的速度即便是放在他们中间也相当显眼，但神职人员没有阻止。 不管他们吃了多少，那位牧师都和蔼地看着他们，用他的话来讲：神是仁慈的，是无私的。 神以血肉赋予人们，而人们只需信仰祂，追随他，把身心灵魂思想尽数奉献于祂。 饱餐一顿后，便是牧师们组织的祷告，而里亚也依照之前与詹姆斯约定好的，站在牧师面前告诉他自己要忏悔。 那个人上下打量了里亚一番，目光怜悯：“孩子，不管你做错了什么，但只要诚心悔过，太阳都会原谅你。” 说着，他带着里亚绕过重重科斯林与爱奥尼亚式的混合柱子，穿越凹槽遍布不知名神像镶嵌其中的复杂走廊，前往黑暗尽头。 那里已经没有彩色花窗，墙壁上空空如也，唯有一块黑布遮蔽一扇木门，十五根白蜡烛不均匀地在地面摇曳火舌，为这里提供了光亮。 牧师到这里便不再送里亚进去，而是要求他从蜡烛上经过，进入忏悔室。 里亚照做。 当他踏出第一步时，突然听到了清晰的回声，这里的环境本来就容易出现回声，能听见也并非什么奇事，只是随着步履的加重，那些回声越发频繁，蜡烛上的火焰也摇曳得更加剧烈。 “呼。” 里亚还未接近蜡烛，第一支蜡烛已经熄灭。 他小心翼翼地行进，但只加速了蜡烛的熄灭进度。 两支……四支……六支。 等他走到门前时，白蜡烛只剩下最后一根，那名目睹完这一切的牧师睁大了眼睛。 “人身上承载的恶孽越多，烛火就会熄灭得越快，如果所有的蜡烛都熄灭，那就说明那个人无药可救，必须立刻处理干净——”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然感觉到脖子上有什么凉嗖嗖的东西在抵着自己，下一秒，他的后脑勺遭受一计重击，陡然昏厥倒地。 而里亚也见证了最后一支蜡烛越发黯淡，似乎下一秒就会熄灭，他回头，詹姆斯正头戴鸟嘴面具抓着那名修士的衣领将其慢慢放倒，然后伸出手来隔着皮革手套打了一个响指。 “啪！” 所有蜡烛全亮。 “非常好，先生，你无罪，记住，伱无需忏悔。” “现在，回过头去。” “该忏悔的是对面，守秘人从不忏悔。” 鸟嘴医生的面具被火光映红，而里亚也回过了头伸出手触碰那遮挡门扉的黑布，掀开它，并进入了它后方的房间。 忏悔室，又名告解厅，信仰者们在其中告罪，并痛悔发誓改过自新。 正常流程为：选择面对面或匿名的忏悔，坐在牧师的前方，对方会指引信徒告罪，而信徒则需发自内心地悔过，进行良心上的审查。 这本该是正常流程。 但里亚进入其中后，并没有发现里面有人，相对的，里面摆放着一张半圆形的木桌，贴着弧形墙壁不露一丝痕迹，而靠墙的地方贴着一张相当有年代感的画，画上面是一堆圆圈挤在一起拼成的太阳。 那些黑色的碳末失色严重，但里亚还是能看出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想要表达的就是一个太阳的形状，周围或长或短扭曲的边线是阳光，底下围成一个圈的人们绕着篝火在点燃，在狂欢。 “难道是让我对这幅画像忏悔？话又说回来，谁没事画太阳把太阳画成这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用花椰菜沾了碳粉怼了上去。” 里亚忍不住在心底念叨，但随后他便发现了桌子上还有另一张纸条在。 纸条内容如下：“忏悔室内部会随着蜡烛熄灭的个数有所变动，您没有让任何一支蜡烛熄灭，有资格见到太阳最本质的模样，您是最纯质的信仰者！ 而对于这样的您，完全有资格与太阳告解，无需忏悔，因为祂判定您无罪。 来吧，向【字符模糊】献上你的忠诚，念出祂的召词，说出你的愿望，然后与祂更深一步地接触……” “这是什么东西？” 里亚挑了挑眉，那段字符他完全看不清，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它都像是被一团不明气体遮挡一样让人窥不见全貌。 不过这点先不提，里亚似乎明白为什么詹姆斯要带他来这里，又要做出那番举动了。 “这样确实能更方便地找到神秘物品，那家伙还蛮有经验，不过召词又是什么，我能出去问一下吗？” 里亚转身想要离开这里，却发现一件很可怖的事。 门，刚刚进来的门—— 不见了。 第十六章 光耀旭日 第16章 光耀旭日 这个发现让他浑身都僵硬了一瞬。 出入的门消失，这代表他现在只能与某位太阳的画像共处一室，而且这明显不是正常人能办到的事情。 有超凡的力量在干涉这里。 是神秘物品？ 还是……祂的意志？ 这很难判断，而且也不是首要判断的对象。 里亚在完全密封的房间里转了几圈，盯着墙壁在考虑自己能不能毁坏它，不过很快他又放弃这些念头，重新走到纸条前将它认认真真看了几遍。 “召词，我不是祂的信徒，首先排除我念出召词的可能性。” 越是关注纸条上的文字，里亚越是感觉脑叶在隐隐作痛，他抬眼看着墙上羊皮纸张上的画像——乌黑的线条慢慢发红，像是真的火沿着那些线条轨迹在燃烧，可再仔细看去，便一切如常。 应该还有别的方式能搞清楚太阳的召词，不然现状也太过尴尬，一位神只正等着里亚做出反应，结果里亚什么都不了解，只能像个白痴一样干看着。 “我应该做点什么。” 里亚将纸条凑到蓝灰眼瞳前反复观看，在看不出什么后又把小史瓦尔叫了出来。 那只四条腿的猫头鹰慢慢地撑开里亚的血肉，目光直勾勾盯着纸条，正当里亚以为它要做什么的时候，它突然浑身羽毛爆开，对着纸条发出蝰蛇般的嘶吼。 “你在害怕？不，不对，这个反应似乎是……你在害怕它伤害我？” “呜——”小史瓦尔瞳孔瞪得浑圆，它想让里亚快跑，只是环顾四周都找不到一个可以逃离的出口。 事实上，新生的神话生物智商并不高，而且很容易像人类幼崽那样应激，一旦小史瓦尔感到不安，它就会习惯性地咬里亚的脖子。 为了防止它一口下去自己脖子上再多出什么眼球，里亚连忙把它按了回去，不过他也因为小史瓦尔的动作有了新的灵感。 如果后颈那颗眼睛与其它眼睛都不同，那是否也可以借助它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想到就做，里亚试着将纸条上的内容对准后方，后面眼睛毫无反应。 他有些不信邪，体表的皮肤微动，更多的眼睛从表皮下浮现，那些曾经都是受过伤的位置，它们从不曾愈合，而是化为了异类的器官潜伏在身体中。 这就是污染症，会把患病者变得越来越不像人。 不过里亚暂时还不想考虑那么多，从那些眼睛集体浮现之后，后方的眼睛像有自我意识般地动了动。 它的瞳仁缓缓在纸条那刻意隐蔽的字符上聚焦，那张纸上的字体扭曲变形，像是无数爬虫在上方挥动着细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而里亚脑海中莫名浮现了一段奇怪的文字，甚至包括了之前被【字符模糊】的区域。 那些文字并非里亚认知中的任何一种语言，他只能大致理解它们，翻译它们，却不能念出它们。 这些语言无法被念出，它们的存在超越了人类的发声范畴，不同于超声波和低音波无法被人类听见，该语言甚至看起来比所谓的音波还难以理解。 里亚闭上眼睛，心脏跳动剧烈，直觉大脑的某些区域接受了一堆不得了的讯息。 这些东西是召词不错，所谓的召词就相当于神只的献祭召唤词，所有虔诚信徒都应该铭记于心，但他们记录的只是翻译后的文字本身，里亚不同。 他记录了原文。 “呼……” 他睁开眼睛：“原来如此。” “太阳教会的真实称呼是旭日教会，而他们都应该尊称祂为【光耀旭日】。” “我早该想到，这些人信奉的不是普通的太阳。” 他现在的大脑有些活跃，下一秒，里亚凑到画像前伸出手指抹去那些碳粉，然后在桌子上涂画着这个教会人人熟识的太阳标记。 蚊香般的圆圈，将十字符号截断，这就是太阳。 “死生之地新现的恒星， 万物轮转追寻的正中， 借火焰横断白昼黑夜， 我等于无边无际处守候， 歌赞旭日， 献礼旭日， 成为旭日——” 里亚满怀敬重地念完了这段召词，接着拔了小史瓦尔一根羽毛双手呈奉在木桌上，小心翼翼地关注着召词念完后羽毛的动静。 “请允许卑微的羔羊向您献祭，用这根神话生物的羽毛向您交换这教会中存在的神秘物品。” 他一词一句念得极为专注，与此同时，他身上的眼睛也在泛滥着奇异的金光。 如果所谓的强制交易真的存在，如果此次交易真的等价，如果规则天秤两边砝码趋向平衡。 那这次交易便不会失败。 里亚屏住呼吸，感受到自己的脉搏在跳动，明明出不了一滴血，但它们确实在跳。 那么，祂同意了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而里亚也看到原本乌黑的羽毛突然自燃，赤红的火焰吞没了它的身影，火焰燃烧之处，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随之而来的是桌上“啪嗒”一声脆响。 一枚不知名材质的金属硬币掉在了那里，呈竖立的姿势一动不动。 里亚在观察几秒后将它拿在手上，看起来就是一枚普通的硬币，只不过它的表面被雕刻出五芒星的图案，正面是正五芒星，背面则是完全颠倒的图案。 “这就是神秘物品？” 他本想试试这东西有什么用，不过理智还是告诉他刚刚硬币竖立的姿势必然有它的道理。 现在献祭已经结束，忏悔室内也重新恢复了正常，出口再度出现。 可以离开了。 里亚松了口气，将硬币塞进外套胸口处的口袋闭合身上的眼睛，心满意足地推门打算离开这里。 在最后一步即将迈出时，他突然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那画风迥异的太阳画像。 “这次的献祭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交易，在交易时我身上的眼睛全部睁开，按理说应该会吸取信仰……不过对方是不能理解的存在，没反应也正常。” 想到这里，里亚直接推门走了出去，完全没有察觉后颈的眼睛在离开时一直紧紧盯着那张画作。 直到被衣领遮蔽，它处于一片漆黑之中，瞳孔的朝向也始终隔着黑暗正对那一幅画。 第十七章 巴坦图萨硬币 第17章 巴坦图萨硬币 “吱呀——” 木门被关闭。 里亚再次见到了詹姆斯，他守在门前寸步不离，生怕患者出什么意外自己一年薪水全泡汤。 “搞到手了吗？” “当然。” 里亚掏出硬币给对方看，詹姆斯的镜片映出神秘物品的倒影：“原来是这种东西。” 里亚不解：“这是什么？” “巴坦图萨硬币，在你难以做出决定的时候抛一下，所得的答案必定正确。 例如你不清楚路怎么走，问它走左还是走右，正面代表左反面代表右，那么它一定会给你指出正确的路来，是个相当方便也相当离谱的神秘物品。” “那当初某人就是借助它找到了我？现在就这样把它偷走，我们会不会被发现。” “对方能不能发现还两说，伱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凡事守恒，凡事都存在代价。 守秘人中的失序者用死亡、异变以及随时承担不起的疯狂交换了超凡力量。 而普通人想要得到这样的力量需要借助神秘物品，每一个神秘物品的背后都是数不尽的悲剧，想要动用它们，必须付出相应代价。 而巴坦图萨硬币的离谱代价就是——每使用一次，需要支付使用者身上随机一个器官，算是代价很昂贵的神秘物品了，不过你也不用太过紧张，说不定当初追寻你的人早就被取走心脏不在人世。” 里亚没有出声，他看向硬币的眼神微妙。 如果这东西只会取走随机一个器官，那么自己身上的眼球数都数不清，在不是特别倒霉的情况下，它只会取走某个眼球，完全不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于是在获得詹姆斯的认同后，里亚试着抛了一下硬币。 “上一个使用你的人是否还活着。” “啪嗒。” 硬币落下，呈现出颠倒五芒星的那一面。 答案是否。 看来那个倒霉蛋确实是因为这东西丢失了性命，但取走的器官应该是不足以立刻毙命的东西，这才有机会从人群中把里亚给找出来。 不过里亚猜测，对方可能还有另一件神秘物品做辅助把他转移，不然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给埋了，就连住在楼下的史特夫人都没发现房子里少了个人。 “那些人是教会的人？” “我觉得不像，倒像是秩序协会的人会搞出的事。 秩序协会，他们的日常就是收容神秘物品，然后满世界乱跑和我们作对，见到了能整死就整死，整不死就躲远点，虽然失序者大多短命，但失序者可比他们惜命得多。 那群人就是不要命的冷兵器，正常人谁会天天带着神秘物品乱跑。” 詹姆斯语气沉重地嘱咐里亚，不要和秩序协会里的那群调查员扯上关系，比如试图交好，扯上关系准没有好事。 里亚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明白就好，以前有个刚刚被收编的失序者认为自己是世界中心没有对手，直接跑到了秩序协会的总部，第二天我们的卧底在协会旗下的博物馆里发现了该失序者的标本。 我相信你的身份牌，【黑商】没有蠢货，希望你不要成为一个例外，在力量强大之前低调一些为妙。” “好。” 里亚摩挲着自己的手指，那里刚刚传来了一阵刺痛，应该是有眼睛作为代价被硬币取走，不过痛感不是很激烈，说明眼睛很小，这样的代价可以接受。 他们又聊了一些关于秩序协会的事情，便打定主意离开教会。 “奇怪的地方，明明教会建筑是整个镇子最豪华的，牧师们也会给流民美味的食物与酒，但偏偏就是不给他们钱，人们该穷还是穷。” “呵，你猜这些人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詹姆斯冷笑一声，而里亚也不再做过多的言语。 他们把昏倒的牧师拖到一旁，詹姆斯伸手覆盖住这个人的面部：“他醒来后什么也不会记得。” “高明的手段。” 里亚面无表情地发出了一声赞叹，接着便起身向教会外围走去，而詹姆斯就跟在他的右侧偏后方。 出门一切顺利，并没有遭受到阻拦，只不过他们在离开时与一群举着旗帜抗议的人擦肩而过，听他们的口号，似乎是在为机械取代人工的事而抗议游行。 “我们都跑到偏僻的温斯镇了，蒸汽怪物还要来这里抢走我们的工作，我们必须把那堆会动铁疙瘩给砸了！” “那些就是吃人的魔鬼！” “砸了它们！” “砸了它们！！！” “先生你怎么看？”有人拿着纸笔突然靠近，询问里亚对罢工运动的看法，里亚思索片刻，指着自己的嘴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说话。 “……啊。” 对方瞬间流露出歉意的目光。 从原身被丢进大山挖煤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这类资源的需求剧增，注定了机械化的进程不可逆转。 短时间内人工无法被彻底取代，但科学的更替总是痛苦的，对温斯镇这样的贫穷小镇来说，引进机械这无异于断了所有的希望与念想。 很难接受，但人们没有选择。 所以里亚不发表看法，但由于他表现哑巴表现得太逼真，那名发问的人怜悯地向他的口袋里塞了一枚史瓦尔便匆匆离开了。 旁边的詹姆斯简直乐到合不拢嘴，他戴着面具，看起来就像一只乌鸦在“呱呱”叫。 “没办法，你看起来太穷酸了，就这身不知道从哪个垃圾箱里面捡的衣服，简直比乞丐还要乞丐。” “我觉得与其去嘲笑病人的穿着，不如先请这位绅士大发慈悲，给我点金币去买件新衣服。” “你看着我像很有钱的样子吗？” “像。” 詹姆斯好像对拍马屁的话很受用，他掂量了一下肚子上的肥肉，在里亚震惊的目光中从肥肉的夹层里取出一沓带有味道的纸钞。 “没想到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其实这是你的工资，我打算月底再给你来着，但是再捂下去它们说不定就被强酸腐化了。 这样，你请客，我们先花了它们。” 里亚下意识深吸一口气，然后被呛到咳嗽，他捂着一旁墙壁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同意了鸟嘴医生的想法。 钱该花就花，留着只会散发恶臭，各种意义上的恶臭。 感谢大佬的打赏！我会努力码字的 第十八章 里亚的新衣 第18章 里亚的新衣 在詹姆斯的怂恿下，里亚前往北边的服装店购买新衣服。 这里的交通工具可以考虑马车或者人力车，但里亚偏偏选择步行，说是要给詹姆斯减肥，实则暗中报复。 不过对方看起来体型臃肿，但走起路来却一点也不慢，就算里亚加快了脚步，他也能稳稳当当地迈着满是肥肉的小短腿跟上。 “你不会真当我是个胖子吧，在许多年前，我也是家乡里赫赫有名的英俊绅士，器宇不凡，谈吐高雅，追求我的姑娘甚至能从哥蒂海排到南大洋。” “你在告诉我干这一行都会变成胖子？那我可走了。” “别别！我就是开个玩笑。” 詹姆斯把灰色印刷着不知名男人头像的纸钞呈扇形摊开给自己扇风，里亚认为这完全多此一举，如果对方真的感到热还不如把面具摘下来，现在隔着面具扇风除了能让里亚闻到纸钞那令人作呕的味道什么作用都没有。 不过也并非完全没有用，在接下来的旁敲侧击中，他得知了这种纸钞就是“纸勒”，面值仅有一，但仅凭一张就可以换到一百枚史瓦尔。 那厚厚一沓看起来很多，但估计一个银币都换不到，所以里亚有理由怀疑对方克扣自己工资。 “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詹姆斯的小心思被发现，惊叹中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于黑商身份牌提供的那可怕的金钱直觉。 在失序者们得到身份牌的时候，他们的行为就会自觉或不自觉地趋向身份牌上的身份，比如有一种牌叫【白痴】，詹姆斯见了他们都要远离，不然说不定这群白痴会突然把排泄物丢到他的头上。 他们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就在詹姆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物时，他们已经站在了服装店的门口。 这家服装店规模并不大，红褐色的木门上带有雨后霉菌丛生的气味，地面上还有当初刷漆时掉落在地没有清理的红漆，顶部挂着四分之一个门大的招牌，招牌上写着“欢迎光临威尔服装店”。 相当朴素的装潢，但这已经是温斯镇为数不多能买衣服的地方，比起服装店，距离这里两公里的纺织工厂更受大众欢迎，因为布料便宜，针线便宜，自己动手把布料缝成衣服就能省一大笔钱。 温斯镇的女士们擅长手工，个个都是顶尖的裁缝，能自己动手绝不会浪费钱买衣服。 这就导致里亚推开门时，服装店老板还在单手支撑着头靠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了新顾客，她连忙起身推开碍事的椅子，热情地询问他们想要买什么款式的衣服。 “这位客人身形匀称，长相也是难得的出众，无论穿什么都合适，这里向您推荐最近流行的白衬衫黑领带加毛呢马甲加长裤搭法，一定能满足客人您的时髦需求。 说着，老板拿出卷尺量了一下里亚的身形，又从衣架上一堆衣服间挑挑选选，凑出来一套衣服递给里亚让他去试衣间试衣，里亚照做。 他捧着一堆衣服走进试衣间，这时，老板重新将目光转移到詹姆斯身上，她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这位……先生，本店可能没有适合您的尺寸，您需要定制服务吗？” “啊，我看上去是会缺衣服穿的人吗？不不不不，女士，我对自己的衣服很满意，不需要新衣服。 本次的我只是陪朋友过来挑选衣服，不过伱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了。” 他提起自己的帽沿对店老板小姐行绅士礼，接着随便找了两张凳子拼在一起，一屁股坐下，耐心等里亚从试衣间出来。 里亚的动作很快，等他再掀开试衣间的帘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店老板眼前一亮，连忙夸赞他，把他夸得好像什么世上不存在的奇怪生物。 里亚连忙制止了对方乱拍马屁的夸赞法，走到詹姆斯身边拍了拍对方肩膀，示意对方付款。 詹姆斯很爽快地付了钱，店老板小姐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些钱的恶臭气息，但她还是咬咬牙故作淡定地收下了。 毕竟跟谁过不去都不能和金钱过不去，临走的时候，里亚询问对方这里收不收旧衣服，成功用那些旧衣服换了一条围巾和一顶鸭舌帽，外带收了一小份信仰。 他把围巾围在脖子上遮蔽住后颈无论如何都合不拢的眼睛，虽然正常人看不见它，但多留个心眼总是好事。 至于帽子，那纯粹是里亚的个人审美爱好。 等他穿戴完毕，二人便离开了这里，在路上，里亚突然想起安格娜的异常表现，便向詹姆斯询问。 “她明明没有弟弟，为什么要说谎？” “嗯……她很喜欢让你去买书对吗？如果那位小姐没有亲人，那应该是买来自己看，就凭这一点，我相当钦佩她。” “怎么说？” “哈，越是贫瘠的地方乱七八糟的规矩就越多，在这里看来，女性一旦拥有了知识，那就是女巫，人们绝对不会放过女巫的存在，会想尽一切办法烧死她。 所以如果不想让那位可怜的小姐被发现偷偷看书，而且是查阅《神秘物品图鉴》这样的敏感书籍，就要想办法为她保密。” 里亚大为不解：“现在还存在这样的陋习？” “在我们身份特殊的人看来这很可笑，但那些普通人可不这么觉得，他们只会在愚蠢的人影响下变得更加愚蠢，固执地认为自己的愚蠢行为隶属于正义。 现在回去休息吧，事情还没有结束，有协会的调查员因你而死，其他调查员会来到这里为他收尸，而且他们一定会去调查你所谓的‘坟墓’。” 不擅长处理失序者的普通人认为只要把里亚活埋了就可以，但这是最错误的做法。 扭曲如他们，并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死去，退一万步来讲，就算那些人成功杀死了一个失序者，在没有正确处理尸体的情况下，失序者身体中的病毒会疾速繁衍膨胀，最终变成什么样子因人而异，但绝不是任何人能边吃饭边观看的模样。 第十九章 幻梦 第19章 幻梦 处理失序者相当麻烦，不能轻易杀死，也不能轻易埋葬，通常那些调查员更倾向于把失序者丢进特殊溶剂里面做成标本。 “怎么样，感受到自己的特殊之处了吗？” “我没觉得哪里特殊，我只觉得自己倒霉。” “别这样说，你看你不是遇见我了吗，作为医生，我会尽量治疗你，直到伱痊愈就可以清除记忆离开守秘人，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真的有人被治愈了吗？” 真的有人可以回归正常？ 里亚神情认真地问出这一句话，随后不等对方的回答直接向着住处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詹姆斯并没有为里亚刚刚的言辞感到冒犯，他面具后的脸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鸟嘴面具的镜片反射着寒光，此时的他微笑着朝着里亚挥手告别，目睹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下一秒，他重新放下了手，任手臂自然垂落。 “当然可以治愈，赌上【医生】的名号，每一位患者都会享受到最棒的医疗服务。 让天底下再没有病痛折磨，这就是医生的使命。” 鸟嘴医生的声音低沉嘶哑，身上散发出的诡异气势让周围人忍不住远离，人来人往的街道，这位医生的周围竟出现一个真空的圆圈，无人敢于接近。 又是夜晚。 里亚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他伸出手掌看来又看，几抹金色光亮在上方如萤火虫般闪烁，可那些东西的本体完全不是像萤火虫那么唯美的东西，那些是长遍全身的视物器官。 “啪！” 他找了一块布料用牙齿咬紧，接着用手指硬生生捏爆了一颗眼睛。 剧烈的疼痛瞬间传来，疼得里亚额头冒出了冷汗，他放下手指，看到原先被捏破的地方像是鱼类殖巢破裂漏出黄色鱼籽那样出现了更多密密麻麻的细小眼球。 他现在的表现完全不像白天表现出来的那样镇定——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无法维持镇定。 里亚只能庆幸自己不是密集恐惧症患者，不然现在的他立刻就会疯掉。 “我还能骗自己这是做梦多久。” 他闭拢了那些眼睛，避免自己看到它们，开始转移注意力在大脑里构思其他的事情，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到了白天的太阳画像。 “有一份信仰确实可以令人安心，失眠不如试试神学。” “光耀旭日， 死生之地新现的恒星……万物轮转追寻的正中， 借火焰横断白昼黑夜，我等于无边无际处守候。 歌赞旭日……献礼旭日……成为旭日……” 他开始在脑海里颂念旭日的召词，不得不说这个方法确实有效，不过几分钟，他便彻底忘却了那些烦恼，陷入沉沉的睡梦。 …… “喂，喂！你在走什么神！上班睡觉，业绩不想要了是吗？你们大企业就这种服务态度！？” 恍惚中，里亚又听到了客户骂他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第一次觉得对方的面目如此和蔼可亲，简直恨不得让对方多骂自己几句才好。 “不好意思最近太累睡着了，那么我们继续谈一下公司投资的事情。” 他的反应极快，发挥超常，言辞举止都完美演绎着对方想要的形象，很快，就把那位客户哄得喜笑颜开，与他签下了种种自认为有利于自己的协议。 两个小时。 总算送走了客户。 目送对方离去，里亚从沙发上来到镜子面前，镜子里的自己是原本的模样，身体完整，没有什么多余的眼睛，也没有什么惨绝人寰的痛感。 “果然之前的都是梦，我还好好的，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绝症存在。” 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心满意足地出门，头顶阳光正足，街道两侧树木成荫，每个行人脸上都带着满足的喜悦笑容。” …… “嗷！” 黑暗中，小史瓦尔挣扎着钻出了里亚的身体，看着他安稳的睡颜，四肢并用爬到了他的身边抖了抖羽毛，直接扒了扒被子像一个圆饼一样瘫倒在床。 它虽然不明白宿主的情绪是怎么稳定下来的，不过能稳定下来一切都好说，负面的情绪会加速宿主病情恶化，它可不想看到那一天的发生。 宿主相当于它的父母。 孩子是最关心父母的。 它是最关心里亚的。 只是它不会说话，也没办法让对方感受到它有多喜欢他，多崇拜他。 小史瓦尔就这样在里亚身边卧到天亮，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重新照进屋内，那些灰尘在阳光中活跃起身体，小史瓦尔也伸了个懒腰，看着宿主睁开眼睛。 里亚睁开眼睛时感到了一丝茫然，不过他又很快伸出手臂挡住上半张脸：“又做梦了。”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边。 “嗷。”小史瓦尔一口咬上他的手臂扯出一道从手腕连接到手肘的伤口，示意这不是做梦。 手臂上裂开了巨大的眼睛。 而里亚也大早上难得清醒，他直接抓住身边神话生物的头用力旋转了七百二十度，但神话生物并不会就这样轻易死去，它的脑袋悬挂在身体上仅凭一张皮连着晃来晃去，似乎在为宿主大早起逗自己玩而高兴。 “别高兴了，跟我做面包去。” 他抓起小史瓦尔的头甩了甩，看见它自动恢复原貌，接着，它拍打着翅膀飞到了地面，寸步不离地跟着里亚跑出了房门，在临出门的那一刻，它纵身一跃，钻回了里亚的身体。 “早上好，史特阿姨，你今天看起来又年轻了不少，光看背影，就像一位三十岁的女士。” “太阳啊，克尔查，你怎么一大早嘴就这么甜。” 史特夫人弯着嘴角将新出炉的黑面包递给他，示意他放到门口的桌子上摆盘，而店门口照例围满了人。 里亚昨晚回来的时候，史特夫人看着他新的服饰上下打量了一番，里亚解释这是自己攒了很久的钱，就为了给自己换一身新衣服。 也不清楚这个谎言她老人家信了几分，但她什么都没多问，反而夸赞里亚这一身相当帅气。 那一刻，里亚由衷地觉得，史特夫人真是个好人。 就算是为了报答她的恩情，里亚也会努力工作，为面包摊的收入增加一些利润。 第二十章 安格娜的登月计划 第20章 安格娜的登月计划 恰好，这时安格娜也下楼来找吃的，里亚直接给她包了个特大号的菜叶火腿奶油番茄酱黑面包，简称三明治或者热狗。 “谢谢克尔查哥哥。” 安格娜接过热狗吹了吹上方的热气，接着咬了一大口，把自己的腮帮子都塞得满满的。 她似乎喜欢边吃东西边说话，但是一说话就容易把口中食物洒落一地，史特夫人见此摆起臭脸训斥她：“淑女一些，安格娜！女士绝对不能做这样不雅的事情，把东西吃完再来讲话。” 安格娜听完，不情不愿地啃了一口菜叶，又张嘴想要咬更大块的面包：“谁发明的……这么多规矩。” “不清楚，但是你史特阿姨说的对，女孩确实应该注意点形象。” “怎么连克尔查哥你也，女孩怎么了，凭什么我就要按那些规矩行事——咳咳咳！” 她终于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讲话太过急促的安格娜噎到了嗓子，急得满屋子乱跑到处找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铁质水壶，直接握住壶柄将其高高提起往口中灌水。 “差点被噎死，好险！” 从口中溢出的水溅湿了她的褐色裙摆，而她完全不在乎这些细节，下一秒，安格娜放下了水壶和吃剩的面包，拉着里亚的衣角示意他跟着她去一个地方。 里亚低头看了眼不足自己腰高的安格娜，顺着她的意和她走向楼道口，一站到没有人的地方，她立刻眯起眼睛，就上次买书的事向里亚表示了感谢。 她说那本《神秘物品图鉴》十分有趣，她的弟弟喜欢图鉴喜欢得不得了。 “天底下竟然还有那么多神奇的东西在，我的弟弟要是能见到真正的神秘物品就好了。” 里亚不敢苟同：“你弟弟应该也看到目录上的介绍，使用那些东西有危险。” “伱好没有幻想细胞啊，假如人们真的能骑上会飞的扫帚，和长角鲸鱼一起漫步在星河，去触碰美丽得像冰一样的月亮，那就算冒着再大的风险也值得。 你想想……人们会有一天可以飞到月亮上，我可以和弟弟在上面建一所很大的房子，让史特夫人和你都可以住在里面，然后在里面继续卖面包。” “怎么还是卖面包？” “不卖面包卖什么，我们就是靠这个生活的……等等，或许我们可以卖白面包和鸡蛋，再加一些好吃的火鸡肉肉松。” “听上去不错。” 里亚微笑地摸了摸她的头，但心中却不免有些遗憾。 是什么事情让这个孩子连做梦都这么小心翼翼，一直深陷在贫穷巢穴的人们可能这辈子都想象不到富人们的生活，也想象不出自己变得有钱时应该如何挥霍。 大部分的人连自己为什么而活都不清楚，但安格娜与他们不一样，她想到月亮上盖房子卖面包，在一群为了利益争斗的贫民中，她的愿望可贵到像是一尘不染的星星。 孩子的梦想是最无暇的。 里亚没有再反驳她，而是给了她鼓励。 “说不定会有这么一天，那时候我和你的弟弟一起去盖房子，你力气小，就负责帮助史特阿姨卖面包。” “好！” 安格娜开心地提起裙摆在原地转了一个圈，随后迫不及待继续回去翻看《神秘物品图鉴》寻找登月的方法，不过这时，史特夫人突然走来中断了她的计划。 “我们收摊了，今天是礼拜日，跟我一起去教会做礼拜吧。” “现在吗？”安格娜眨了眨眼。 “当然，这种事可不能耽搁，多耽搁一分钟都是对太阳的不尊敬。” 说完，史特夫人弯腰揉了揉安格娜的脸蛋，示意她去换一身干净的裙子，安格娜立刻听话地跑到了楼上。 一时间。 楼梯口只剩里亚和史特夫人两个人。 二人对视片刻，史特夫人开口：“克尔查，我知道你喜欢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可是多出去走动一下总不会有坏处。 出个门吧，做完礼拜后我们去买一些水果，老家伙我给你们做水果沙拉吃。” “好。”里亚答应了史特夫人的要求。 虽然他昨天才混在难民堆里去教会蹭过饭，但丝毫不影响他今天换身衣服再“蹭”一次。 教会或许还存在别的神秘物品，如果能趁着这次机会找到它们，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思索完毕，里亚很快做出了决定。 他走到门口的阳光底下伸了个懒腰，看着满头白发的老人与身着绿裙的女孩从阴影里走出。 三人一同有说有笑地前往教会。 这一路上通常都是安格娜在讲一些儿童笑话，史特夫人负责回复，而里亚时不时补充几句，防止冷场。 愉快的闲聊时间就这样匆匆流逝。 不久，几人站在街道上，已经可以窥见教堂的模糊轮廓。 路边的行人匆匆，走近走远，但偏偏有几个人的穿着与周围人完全相异，他们穿着得体，衣服都像是量身定制，胸口整齐统一地悬挂胸针，与周围人群一比较，衬得他们几个就像是上流社会的人。 “慢着，停下。” 在他们即将与里亚三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有人抬头看了三人一眼，抬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几位，最近传染病盛行，你们最好再把自己裹严实一些，有条件还是戴个防毒面具。” “当然当然，调查员先生。” 史特夫人连忙拉着安格娜和里亚低下头，表示他们一定会做好防范措施。 那几个人见他们没什么异常，便直接放他们离开，再次叮嘱了附近的一圈人买防毒面具后，向着西南方向走去。 这让里亚开始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特意来推销防毒面具的。 他扭头看向他们的背影：“那些人是调查员？” “当然，他们是教会的贵客，按理说也是我们温斯镇的大人物，无论是谁，但凡见到胸口别着双齿轮标志胸针的调查员，都要规规矩矩，不能招惹对方生气。” “还有这样的说法？那他们是干什么的。” “当然是保护我们，他们会祛除灾害，保护每一个镇民的安康，起初也是他们发现了疫病，让我们戴上面罩，疫病才没有在温斯镇传播。 无论如何，他们一定是太阳派来的使者，啊，赞美太阳！” 第二十一章 调查员 第21章 调查员 对方是否是太阳的使者，里亚不好说，但污染症很难传染正常人，这摆明了就是对方在针对他们失序者。 而且看刚刚对方行进的方向，如果沿着那条路一直往前走，就可以从西南方向离开温斯镇，到达里亚当初死里逃生的枯森林。 而那里，还存在着一座没有尸体的污染者坟墓，坟墓上立的碑十分醒目，生怕有人眼睛不好发现不了那里有土堆。 秩序协会的调查员要去那里做什么，答案一目了然—— 挖掘尸体。 “不妙啊。” 里亚再也不能装作没有见过他们的样子，连忙找了个借口与安格娜她们分开，转身去往巷子里的书店找詹姆斯。 刚刚调查员看见他没有反应，或许是他们不知道里亚的长相、体型与身高，也没有发现眼前的表现如常的里亚就是他们在寻找的失序者。 几个调查员从教会的方向走了过来，想必几人已经提前了解过一些事物，一旦让他们发现坟墓里的木棺材空空如也，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快点，再快点。 里亚快步走向书店所在的位置，却在途径一个转角的时候被人猛地拉了一下，他定睛一看，拉他的这个戴着鸟嘴面具的人赫然就是他要去寻找的詹姆斯。 “你怎么在这？” “我在跟踪调查员，那群家伙的打扮还是这么令人作呕，不过我们竟然能在这里碰见——真是心有灵犀。” 詹姆斯示意里亚站在他的身后，二人就这样与不断行进的几个调查员保持了一个微妙的距离。 片刻后，詹姆斯发出了刺耳的笑声：“已经可以确定，他们是冲着你的‘尸体’去的，你要怎么做，先他们一步躺回去？” “白痴才会那样做。” “我们倒是想到一块了，嘿嘿，要想避免他们发现不得了的事实，我们可以选择率先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伱要杀了他们！？” “不不，你把他们想得太过简单，他们可没那么容易杀死，我们要采取的是另一种方案…… 既然亲爱的调查员们想要见到患者异变的尸体，那我们就给他们看。” 詹姆斯摸了摸自己层层叠叠的腹部肥肉，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接着，他向里亚索要了一颗眼球，里亚在做足了心理准备后，从手臂上掐下一小颗递给他，被挖出的部分立刻由新生的可视物器官填充。 很快，那些表皮细胞完全封闭，里亚的手臂完好如初，绝对不会有人能想象出方才在一条手臂上发生了多么诡异的事情。 “很神奇，不是吗？” 詹姆斯将眼睛放在掌心双手合拢搓了搓，离开主体的金色眼睛很快就被碾碎化作一摊半固态流体。 他把接下来的计划同里亚交流了一番。 “主演者们已经到齐，道具也准备完毕，现在我们缺失的仅有观众。” “你是想撺掇众人一起去看热闹？” “当然，那可是伟大的调查员们合力消灭污染病毒的历史性一幕，没有观众记录怎么行。” 他看着里亚，两片水晶镜片中倒映着的是失序者面孔上了然的神情。 里亚大致了解了他的计划。 借助几天时间里在温斯镇换取的信仰，煽动人心这一点倒是不难做到。 “这可真是疯狂的举动。” 话虽这样说，但里亚还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确保自己准备得无可挑剔后，径直走入了人群。 他在人群中低着头，自言自语。 “调查员大人来我们这里是为了清除疾病源头，这样的壮举没有人记录可怎么办。” “我需要跟上去，我必须做第一个见证伟业的人，谁都不能和我抢得到第一名的机会。” 这句话说着说着，他身边突然有人凑近：“你刚刚说了什么，调查员大人要彻底清理病源？ 这岂不是意味着我们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戴面罩出门！” 这个人的声音可比里亚的声音大得多，很快，另一道声音响起。 “什么！？我们可以看到病源清理现场？我还没见过病源长什么样子，太阳啊，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天！” “我一定要做第一个观看的人！” “别想，我才是第一个！” “这是温斯镇历史性的一幕，是里程碑的一幕！” 很快，调查员们要前往枯森林调查尸体的事一传十，十传百，期间也有人担心距离病源太近会不会有危险，毕竟那可是连调查员都觉得棘手的东西。 但这样的质疑很快就被越来越多的起哄声淹没，有人认出来里亚就是这两天在面包摊上售卖黑面包的年轻人，几乎所有购买过黑面包的人都对里亚的服务态度赞不绝口。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轻人光是站在那里，人们就不自觉地想要去相信他。 如今他建议大家去围观调查员清理祸害，提高调查员们在群众间的威望，也可以给知识贫瘠的镇民提供些饭后谈资与对外面的炫耀资本。 如此诱导性的话语简直讲到了镇民们的心坎，很快，他们便什么也不顾，一同欢呼着向枯森林前行。 而里亚则被人们落在了后方。 “说真的，我很佩服你。” 詹姆斯走到他的身边，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句。 “那群家伙就像是被你洗脑了一样。” “正常话术水平。”里亚目送着镇民们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大不了，目光平静地与詹姆斯一同走向目的地。 …… 枯森林。 这座位于温斯镇西南方的森林曾经也有过枝繁叶茂的青春，只是一场不知名的灾害夺取了它们的生命，现在的它们更像是一具具衰败的骷髅，被迫直立在寒风中。 乌鸦是极度不详的鸟类，然而就算是它们，也只是将那堆枯木当成短暂落脚的休息场所，宁愿在草堆衔野草里筑巢也绝不会考虑衔走枯森林树木的任何枝条。 夺走森林生命的灾害叫做“利益”。 人们挖掘矿石，抽取地下水，再排出经工厂悉心污染后的水来将这片森林彻底摧毁，每次寒风吹过这些树干，都会发出“呜呜”的响声。 有人说这是森林的幽灵在哀鸣。 这样的阴暗环境用于埋葬一个污染者似乎再合适不过。 很……相得益彰。 第二十二章 好奇害死猫 第22章 好奇害死猫 “我讨厌我的工作。” 几个调查员站在污染者的坟墓前，谁都不愿第一个靠近，甚至光是看着墓碑上的文字描述，就令他们打心底厌恶。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出现污染病患者——他们活着是一个祸害，死了还要变成更大的麻烦继续祸害无辜的人。” “别抱怨了，快把面具戴好，我们马上就要进行‘杀毒’，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再问一次，你们早上没吃任何东西对吧？” “当然没吃，光是想想那种东西都能吐出来，更别提吃任何食物。 干完今天的活，我怕是能恶心到三天吃不下饭。” 一位调查员熟练地掏出特制的防毒面具戴在脸上，接着，他又用手套把自己的双手包裹得严严实实，一步步走近了立碑的坟墓。 里面埋葬着的是疫病的传播源，他们的动作必须一丝不苟，小心谨慎。 其中两人站在泥土的两侧负责挖掘泥土，两人守在附近提防突发事项，余下一人，则负责盯紧周边情况。 原本这件工作按照正常流程来很快就能完成，调查员的行动通常伴随着高风险与高效率。 在调查研究与超凡事物有关的方面，他们一直都是率先冲锋的那一批人。 几人都打好了一万分的精神，特殊金属制成长铲的铲头没入了泥土半截。 第一铲刚刚切开了地面表层风吹的硬壳，湿润的混杂一股工厂废水气息的土腥味立刻从其中渗出，逐渐蔓延在空气中。 “里面的土太松软，很显然教会的人不懂得怎么把它们压瓷实，仅凭木棺材几块废板，怎么能拦得住患者。” “你想得太多，就算是失序者，没了氧气也都得死，与其在这里争执，不如将其挖出来一探究竟。” “那好，做好随时吐在面具里的准备，我们马上就要见到真相。” 几人隐匿在面具背后的神情专注，每个人都绷紧了浑身的肌肉，为所有可能出现的结局做好应对准备。 然而，还有一种发展方向他们没有料到。 在几人神经都快绷紧到极致时，从他们刚刚途经的路上慢慢围来了一大群人。 看穿着，他们赫然就是温斯镇的镇民。 镇民们认为人数太多会挡住本来就狭窄的道路，特意分了几个队伍批次。 为首的镇民手抗白布横幅，横幅上是刚用煤炭碎料写下的激励语。 “太阳之下秩序升起，为调查员们献上最高级别的鼓舞！” “……” 边缘处的调查员满脸诧异地看着浩浩荡荡靠近的人群，不过很快，他自身过硬的专业能力还是让他立刻反应过来。 下一秒，这位调查员冲上前方拦住了不知所以的群众。 “你们想干什么？”他尽量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善，但尾音的颤气还是暴露了他内心压抑的怒火。 有镇民胆子大，走到前方直接向他说明了情况。 镇民指着身后攒动的人头：“大人们工作那么辛苦，我们特意前来支持上级工作，为大人们加油打气。 话说，您的同事是打算挖些什么比如病源体，我们能在一边看吗？ 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距离太近，毕竟我们可不想为伱们添任何麻烦！” 你们存在在这里已经是最大的麻烦。 这名调查员很想抓住镇民的衣领吼出这句话，但今天的镇民不知道怎么回事，不仅主动跟着他们出来，而且赶都赶不走。 一大堆人固执地杵在原地，伸着脖子踮着脚眼巴巴看向坟墓。 他们的好奇心被调动到极致，大有不给看他们的工作过程就要拿锄头亲自挖的架势。 调查员们人数比不过他们，而且有不能随意攻击普通人的规矩，眼下情况紧急，多耽搁一毫秒都有可能让污染病扩散。 思来想去，这名调查员也只能规劝镇民尽量远离，划出一个较为安全的范围禁止他们靠近。 这个距离刚刚好，就算病毒蔓延也不会很快蔓延到镇民们那一边，多余的时间已经足够他的同伴将遗体料理干净。 今天他们完全是有备而来，只要将神秘物品【抑菌药水】滴到正在扩散的错误微生物上，那些药水检测出错误信息就会自动抑制它们，是一种专门用来处理带病尸体的溶剂。 至于代价——使用它的代价是付出小母脚趾上的指甲，并且以后再长出新的脚指甲时，那根小母脚趾必定会患上嵌甲，哪怕修剪得再勤快都没有用。 如果使用者没有脚指甲，这种神秘物品就会令使用者长出脚指甲，然后重复上述操作。 “真他大叔公的离谱，我迟早得因为它得甲沟炎。” 负责挖掘的调查员暗骂一声，手上动作加快，附近的镇民们也纷纷放缓了呼吸，紧紧盯着那边的情景，生怕漏过什么细节。 “呵。” 拦着他们的人有些怀揣恶意地心想，最好让这些人看到病源那不堪入目的样子痛哭流涕，这样他们才明白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 愚昧并非无可救药，最好的治疗方案就是让他们付出愚昧的代价。 随着时间推移，坟墓两侧的泥土已经越堆越高，金属铲子挖掘的速度也急促了许多。 马上就要挖到木棺，病源体是否死亡，几分钟后就能揭晓答案。 “我真的激动不能自已。”排在最前方的镇民握紧了自己的衣服布料，任谁看，他现在都呈现一副亢奋到不能更亢奋的模样。 “你觉得我们一会儿能看到什么。 一整头突然从棺材里冲出来，然后被调查员大人三两下打败的血肉巨人？ 还是突然从里面钻出几千只拖着尾巴未发育完全的蟾蜍，被调查员大人们一下子消灭！？” 这个人饶有兴致地扭头询问身边的人，而那穿着毛呢马甲，头戴黑鸭舌帽的年轻人被问到后愣了一下。 他垂下头，认真思索起这个问题的答案。 几秒后，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用手杵了杵更左边的人。 “你觉得会出现什么？” “我觉得？” 那为了规避疾病而戴着鸟嘴面具的胖子目视前方，头颅随着铲子铲出的泥土弧线上下晃动。 第二十三章 完美戏剧 第23章 完美戏剧 “我觉得…… 这些都不足以形容真正的失序者，真正的病菌扩散，是比任何描述都要可怖得多的情景。 人类那贫瘠的语言哪怕再堆积也无法具现出那样的奇观，那光是让人看上一眼就要整日直面噩梦的血肉交杂物，是微小生物最眷恋的温床。 它们不甘心宿体就这样消亡，会用尽一切努力来挽回，甚至不惜把宿体彻底扭曲腐败。 我愿意称那副情景为——末日。” 鸟嘴医生用极低的声音阐述这一可怕的景象，随后，他突然歪头看向右方的人，小声询问。 “克尔查，你怎么没反应。” “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里亚摊摊手，“那东西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那是你的一部分……作为主演之一，表现得这么冷漠可是会不讨喜的。” 说完，他的镜片兀自化作一片血红，而这并非是镜片颜色的自我转变，它们倒影着的是天空的色泽。 此时此刻，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他们亲眼目睹了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转换为猩红之景，头顶的太阳在周围色彩的衬托下白得惊人，这样的景象盯的久了并不会令人头晕，而是像打了鸡血一样躁动，伸手直指顶部太阳，称其为一只巨大的眼睛。 而就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中，就在同一时刻，“咔嚓”一声，金属撞击木板的声音传来。 那一下，负责挖掘的两名调查员顿感不妙，连忙掏出【抑菌药水】，想要尽数倾斜而下，但时机偏偏不凑巧。 “嘶啦、嘶啦。” 嘶——啦—— 黏滑的黑色胶状物从木板破裂的缝隙中探出一小部分组织，接着，那团组织像是蜗牛触角一样四处打探了一下空气中的弥留味，忽地一举缠上了附近的铲柄，在调查员面前裂开一只金色瞳孔。 像是细胞在进行无丝增殖分裂，金色眼睛的数量以第一只眼睛为中心飞快扩散，那摊胶状不明物质也彻底接触到空气，一举推开了阻碍自己行动的木板爬了出来。 它的体表在阳光照射下融化，升腾成为朦朦胧胧的雾气，从地面上徐徐扩散。 几个调查员瞬间后退。 而目睹这一切的里亚也露出了不适的表情，他承认他看不得那种怪物，而周围的镇民们更看不得。 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红火蚁啃食过一般，眼睛也变得火辣辣的疼，几乎要忍不住动手从眼眶里生生将眼球连着血管挖出，狠狠地踩在脚底。 “别看！” “不要直视那东西！” 好恶心！ 有人在人群中惊呼，而他们旁边的调查员也尽力稳定住众人的情绪，避免他们乱跑闯出更大的祸端。 如何评价这幅画面呢—— 一团乱象。 无措的人群中，唯有戴鸟嘴面具的詹姆斯表现得愉悦至极。 他对里亚说：“总算能看到伱露出其他的表情，光凭这一点，这场‘耗资巨大’的戏剧表演就不亏！” 里亚皱着眉头：“我无法理解你的恶趣味。” “没关系，不要着急，精彩的一幕还没有出现，一场精心准备的戏剧必定会有完美的高潮。” 他说话的同时，那些调查员也不要命地对满是眼睛的不明怪物洒出药剂。 猩红的天空下，漆黑的怪物浑身被雾气笼罩，身上的眼睛闪烁金色却并不唯美的光点，它嘶吼着，浑身的细胞都在抗拒神秘物品的腐蚀。 它想要去抹杀眼前敢于冒犯自己的猎物，肢解他们，吞噬他们，用强酸腐蚀他们，最终把他们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但神秘物品的力量并不容小觑，此时失智的怪物无视一切地冲向地上的调查员，连有人向它泼蓝色液体都不顾，一心只想着满足自己饥饿的欲望。 “呼——” 当它冲到目标身前，浑身弓起，像是一条蛇一样亢奋时，它的体表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裂响。 那是神秘物品成功检测到了“错误”的细胞，正在履行自己的使命，停止它们的“运转”。 事实证明，它成功了。 就差半米的距离，怪异的非固态生物就要扑到目标的脸上。 也就差半米的距离，这只怪物被修复，被凝固，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被封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抑菌药剂就是这些宿体死亡后，异化病菌的天然克星。 “我们赢了。” 一位调查员摸了摸狂跳不止的心口，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在与超凡力量的对决中，人类再一次取得了胜利。 而这一刻，像是被提前排演好一般，天空的猩红消散。 镇民们被压抑许久，骤然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不愧是调查员们！干得漂亮！” “赞美太阳！赞美秩序协会！” “赞美你们！” “我们再也不用承受疾病的折磨，可以摘下面罩，尽情呼吸新鲜空气，这一切都多亏了你们！” “万分感谢！你们就是温斯镇的希望！” 诸如此类的感激话语络绎不绝，而那些人完全没有心情去理会他们。 几个调查员围住动弹不得的怪物，那怪物瞬间在药剂的影响下缩成小母脚趾甲盖大小，被一名调查员接在手中完成收容。 他们的任务已经达标，在简单驱赶了镇民让他们回家后，便跟在人群的后方回到温斯镇。 调查员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跟举止不似正常人的愚民东扯西扯重要得多。 不久前。 他们的同伴因为心急动用神秘物品被取走器官而丧生。 现在几人要去教会里带走他的尸身，安葬在协会墓园。 调查员们在行进。 而不远处，里亚和詹姆斯躲在暗处看着他们几个走进教会又走出，出来的时候手捧一只木盒朝着北部走去，这才稍稍放宽了心。 “那只木盒里装着的应该就是死去的调查员。” 里亚望着他们的背影，眼睛一眨也不眨：“第一位调查员被取走的器官是骨骼，盒子里只剩下皮、肉、内脏，直至死亡，也不能维持自身的完整。” “你怎么还感慨起来了。” 詹姆斯摸了摸面具的鸟嘴嘴角。 “不先来总结一下今天的演出成果吗？怎么样，我的幻象表演如何？” 第二十四章 推测 第24章 推测 他似乎对自己的幻象表演十分满意。 “借助你的一小部分身体组织稍加催化，就能达到刚刚那样炸裂全场的效果，要不然我说你很有潜力呢，如果能催化你整个人…… 啧啧，绝对可以载入史册。 伱就不想看看吗？” “不想。”里亚揣着口袋，语气波澜无惊。 “嗷啊！”那一刻，小史瓦尔再次从里亚的皮肤表面露出一张脸，凶神恶煞地盯着詹姆斯，金瞳内的瞳仁在极短时间内缩成针尖状。 此时的它咧开嘴角，喉咙内的长管相互摩擦，发出响尾蛇尾巴般窸窸窣窣的声响。 很明显，它在警告。 这幅模样直接把詹姆斯逗乐了。 “你的小崽子倒是蛮护着你，不过你最好当心，某天它露出真面目一口就能把你咬死。” “你与其担心这个，倒不如关注关注当下情况。” 里亚将手从口袋中掏出，当着鸟嘴医生的面摊开手掌，手心里静静躺着一枚体温未散的古铜色硬币。 “巴坦图萨硬币？”詹姆斯把目光移向它，“你把它拿出来是想干什么？” “我想搞清楚一件事。” 这样说着，里亚握住硬币向上一掷，在它落下的瞬间用“啪”地手背接住了它，另一只手的掌心覆盖其上，让人猜不出硬币正反面。 “硬币，告诉我，当初辅助你找到我的神秘物品是否没有被任何人带走，还留在温斯镇。” 说完这句话，里亚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慢慢移开，露出手背上的神秘物品。 正面。 答案是“正确”。 另一件神秘物品的确存在。 而作为等价交换的牺牲品，里亚失去了肩膀处的一颗眼球。 他捂住肩膀身形僵硬了片刻，这才发自内心地弯起嘴角，忍不住笑了几声。 “哈，哈哈……” “我就知道。” 已知，巴坦图萨硬币的作用是确定真假答案，代价为器官。 结果，调查员失去骨骼而亡，教会的人采用最不正确的方法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抓入木棺埋葬。 附加条件——几名调查员匆匆赶往这里，处理掉伪造的尸体，顺便带走了他们同伴的遗骸。 照以上的几个方向来推断，里亚可以推论出那名死去的调查员行事鲁莽，做事冲动，在秩序协会内部也属于不喜与同事接触的人。 最初，他先于所有人来到了这里，认为仅凭几件神秘物品就可以成功解决掉里亚，得到某些人群的赞赏。 这些神秘物品可以有巴坦图萨硬币，可以有那种针对病变遗躯的蓝色药水，但真正起到关键作用的并非它们，而是另一件神秘物品。 调查员需要在找到里亚方位后嘱咐教会的人，但骨骼被取出后，他就算还能活几分钟也说不出任何话。 一摊皮肉包裹着内脏失去支撑后重重落地，又能做得了什么？ ——它什么都做不了。 “是某件神秘物品帮了他，那东西让他得到了一小段苟延残喘的时机，让‘我’被教会的人找到。 而且从史特夫人和安格娜都没有察觉任何异常来判断，几天前，是‘我’自动走出了房门，自动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这对于性情孤僻，不爱交际的“我”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乌龟不会主动离开它的壳，原身也不会轻易离开他脏到发霉的屋子。 离开，则死路一条。 “有东西对‘我’施加了幻象！” 像是发掘到一个不得了的宝物，里亚一锤手，兴致越发高涨。 詹姆斯看着自己的病人站着站着突然亢奋，完全猜不透他的心里路程。 “你刚刚说‘幻象’，你觉得被遗留的神秘物品是可以造成幻觉的东西？” “不是觉得，它一定是。” “你怎么这么肯定？”詹姆斯也打起了几分精神。 “如果是与幻象有关的神秘物品，当初你来找我购买的《神秘物品图鉴》上就有，我还特意将它们标注了出来。 非常明显，一翻就能看到。 你也不用担心下方介绍虚假，我记得里面还是有几段内容相当可信。” “你确定可信？” “当然，我以我的人格魅力担保。” “我不相信你的人格魅力。” 话虽这样说，但里亚还是很快辞别了詹姆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史特夫人和安格娜去做礼拜还没有回家，里亚自身的修养也不会让他轻易做出闯入他人屋子这种事。 正好现在没事可做，他回到房间打扫了一下地面，用黑面包填饱小史瓦尔的胃，外加在纸上给安格娜出了几十道数学题。 既然她……她的弟弟喜欢读书，那自然无法抗拒数学的魅力。 数字编制的王冠一直沉寂在王座上，等着人踏上阶梯将它取下，身披智慧披风手持权杖的学者终将加冕为王。 “这么一想，几十道会不会太少了……还是多写一些，写到安格娜回来为止。” 屋子里的环境光黯淡，里亚写着写着，突然放下用小史瓦尔羽毛做的羽毛笔，开始寻找起蜡烛。 杂物橱柜里的蜡烛只剩下一根，它旁边还有一盏煤油灯。 这东西主要以煤油为燃料，透明玻璃材质，外形像是大肚无腰的葫芦，上面安装一个张嘴蛤蟆一样的灯头，两侧分别打了一个孔，铁丝穿过孔洞变成铁提手。 说真的，里亚对这东西很感兴趣，他一直想要用煤油灯来照明而非蜡烛，但可惜的是，屋子里屋子外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一滴煤油。 “贫穷还真是要命。” 里亚默默感叹一句，决定待会儿出门去买煤油和蜡烛，现在的他也只能点燃最后一根蜡烛来将就一下。 “嗯，火柴、火柴……火柴呢？” 他四处找火柴盒，好不容易找到，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也许他上次随手使用的火柴已经是家里最后一根。 这下，里亚终于忍无可忍地撕下一张纸条，开始记录家里缺失的必须要买和必须攒钱要买的东西，他记录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字体让小史瓦尔忍不住探出头来凑了上去。 嗷。 它发现自己看不懂。 第二十五章 四分之一幻象 第25章 四分之一幻象 但是它很勤快，每当里亚开始自言自语的时候，它都会附和一句。 比如里亚在念叨：“墨水，墨水快空了，买两瓶墨水。” “嗷！” 它待在里亚的肩膀上大叫一声。 年幼的神话生物没什么智商，它的存在可以帮宿主缓解病状，心灵上的病状同样也是病状。 肉体上的疾病并非无药可救，但心灵一旦死亡，那就再也不可挽回。 每个人都需要心灵上的支撑。 小史瓦尔看出里亚的情绪时好时坏，完全不稳定，长期处于这样的状态下，他肯定会出问题。 为了让里亚放松心情，小史瓦尔将嘴巴咧到最大对准了他的脖子，打算一口咬下去。 但它没有成功，因为就在下一秒，里亚伸手从厚厚的羽毛里掐断了它的脖子，示意它安静些。 “……” 小史瓦尔那下垂的头颅“呜呜”叫了两声，表示自己明白了，随后它抬爪，像猫玩迷你沙袋一样玩起了自己的脑袋。 里亚看着它，不由伸手扶向额头，感觉自己的心理压力又大了不少。 他不再理会那只像猫像鸟的生物，专心写起自己的购物清单，而小史瓦尔等了半天不见里亚陪自己玩，拍着翅膀飞到了窗户边窝成一摊，专注看起了窗外风景。 太阳在空中移动了很长一段距离。 小史瓦尔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这时，楼底下突然传来老人和孩子的笑声一下子将它惊醒，“啪”一声，它从窗沿滚落在地上。 里亚也被动静吸引，知道安格娜和史特夫人做完礼拜回来了，便对小史瓦尔招了招手。 那小家伙瞬间会意，展翅飞到里亚胳膊上，钻回他的身体。 “克尔查哥哥！我们给你买了苹果！” 里亚刚刚下楼，便看见安格娜努力地抱着一篮子苹果朝他跑来，他连忙上前接过篮子，避免这个可怜姑娘因为不看路而摔倒在地。 “辛苦你们了。” “没关系！伱快尝一下，篮子里的苹果都是我自己挑的，保证每一个都又大又红没有虫，你是不知道，当时那个摊主看到我只挑着红色苹果捡，眼睛都快红了。” “你还挺骄傲。”里亚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把自己写的数学习题交给她，示意她可以给自己的弟弟做。 为了避免对方看不懂题，里亚还贴心地在背面写了答案和解析，如果对方真的是个勤奋好学的孩子，应该懂得怎么利用答案解析举一反三。 记住，是举一反三，不是一味抄答案。 果不其然，安格娜在拿到写满数字的纸张时，眼睛都亮了。 她把纸张认真折叠收好，又拿了两个苹果，准备到楼上边吃东西边学习。 这时，里亚拦住了她：“那本《神秘物品图鉴》还在吗？” “在的，怎么了？” “我需要向你弟弟借一下这本书，刚好最近我对相关的一些东西有了兴趣。” 安格娜闻言，眼睛瞪大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许久之后，她才朝着楼上走去。 “这个我需要问一下弟弟……不过我想他肯定会答应的，他人很好的，真的！” 说完，她一溜烟地没了身影，里亚在楼下等了几分钟，顺手拿出篮子里的一个苹果准备食用。 “嗷啊！” 小史瓦尔伸出一个头张开嘴，表示自己也要吃。 里亚只能把苹果丢进了它的嘴里，然后把它的头按了回去，禁止它在人多的地方露面。 皮肤表面一阵颤动，那是神话生物在点头。 经此一闹，里亚也暂时失去了吃东西的心情。 安格娜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她就抱着一本厚厚的书跑了下来，像上交什么烫手山芋一样把书交给了里亚。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怕别人认为她喜欢看书。 “我、我先上楼了，克尔查哥哥你看完直接把书放在门口就行，我弟弟会取的。” “没问题。”里亚爽快答应，带着书回到了二楼自己的房间，认真翻看起来。 “和幻象有关系的神秘物品……有了。” “水晶蘑菇。” “不可食用金箔。” “幻梦灯。” “残片十字架。” “……” “没了？” 里亚有些怀疑自我地重复翻看书籍，发现底部用钢笔画线能让人出现幻象的神秘物品只有这四个。 而且介绍被勾画的地方也少得可怜。 【水晶蘑菇】是一颗水晶，出现的地方生长各种各样的蘑菇，吃下蘑菇出现幻象。 【不可食用金箔】让人把所有食物都看做金子，从而失去食欲，直到忍不住吃东西吃下它后产生幻象。 【幻梦灯】，味道让人产生幻象。 【残片十字架】会出现在信仰神只的人家中，令人产生幻象。 看着被记录的这四个神秘物品，里亚摸着下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不知道原身被哪一种物品影响，从这些物品的介绍看来，哪一种似乎都有可能。 但这些东西都没有划线使用代价，说明它们的代价一概未知。 里亚猜测自己要寻找的神秘物品代价是死亡，并且是慢性死亡。 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第一位调查员失去骨骼后还能与别人交代他的方位。 慢性死亡确实可怕，但与必死的遭遇结合，它反而成为了一种短时间的续命稻草。 不出意外的话，这东西索要的代价仅仅是慢性死亡，与谁死亡无关。 那位调查员极度大胆，他在赌，如果取走的器官无关紧要，那死亡的名额就会归其他人。 如果取走的是自己关键器官，那第二件神秘物品刚好可以为自己续上一小会儿生命。 横竖，他们就是不想让原身好过。 “虽然我们阵营不同，但你的确是一个很有勇气的人，值得钦佩。” 里亚闭眼为那名调查员默哀三秒，三秒后，他睁开眼睛，重新开始抛硬币。 古铜色硬币在空中翻转，又完美地凭借重力落在了里亚的手背。 “巴坦图萨，我要找的东西是否存在于这四样神秘物品里？” 手掌移开，正五芒星朝上。 正确。 “那家伙竟然这么靠谱，难以置信。” 第二十六章 祭礼灯 第26章 祭礼灯 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里亚还是要佩服佩服詹姆斯，如果没有他，自己说不定现在早就被人抓走，做成标本供人参观。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用四个神秘物品挨个问真假，揭晓答案轻而易举，马上就可以了解真相。 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他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把眼前的神秘物品分成两组，挨个询问巴坦图萨硬币眼前文字表现的神秘物品组是否是自己要寻找的目标。 硬币被抛起又下坠，真实的答案也让里亚脸色越来越苍白。 第一个答案。 【否】 两件神秘物品被排除。 接下来，询问眼前单个的神秘物品是否为寻找目标。 答案仍旧是【否】，这也让里亚对自己的运气有了全新的认知。 两次提问，两次代价……外加第一次的提问，一共支付三个器官。 三只眼睛。 “呃——” 身体内部眼睛被夺走的滋味并不好受，不过片刻，里亚已经大汗淋漓地扶着桌角，但凡稍微再虚弱一些就会跌倒在地。 他怎么也没想到，硬币居然可以夺走他膝盖上的眼睛，也没有想到那里同样存在眼睛。 膝盖是支撑身体平衡的重要关节部位，失去的眼睛似乎早就在关节骨上安居许久，故而眼睛刚消失的那一刻，里亚差点摔倒。 也多亏他的手反应迅速，在身体失去平衡的一瞬间迅速撑住了桌子。 “……膝盖、肩膀和后背，我第一次憎恨自己的感知如此清晰。”里亚一动不动缓和了许久，脸色才逐渐恢复正常。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排除了三个错误答案，【水晶蘑菇】、【不可食用金箔】以及【残片十字架】，剩下的神秘物品只有【幻梦灯】。 仅凭味道就可以让人陷入幻象，里亚推测这应该是某种可以点燃的事物，并且在点燃它后，该神秘物品会发散出独特的异味。 “说起可点燃的灯，煤油灯也算一种，但屋子里的煤油灯完全没有煤油，不可能点燃。” “教会倒是看到了很多盏不同样式的燃灯。” 太阳教会崇拜光耀旭日，自然也崇拜火。 他们的灯分别安置在长走廊墙壁上，用水晶罩罩着火苗，火光透过水晶令人产生一种斑斓的错觉。 哪怕是白天，信徒们也能体会到水晶灯那迤逦的光亮。 最重要的一点是，教会的火灯带有辨识度极高的气味，每当从那条走廊经过时，都能感受到一股清淡的木香味，与教会外街道的气息截然不同，更能令人感到安宁，仿佛真的踏入了神只庇佑的平静国度。 或许，神秘物品还留在教会。 里亚用手指摩挲着硬币表面，想要再询问它几次答案，但这次，他攥着硬币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身体的疼痛不会欺瞒大脑，他的本能在阻止自己继续伤害自己。 没有人能在失去眼睛的痛苦中无动于衷，至少今天怕是不能再继续。 想到这里，他索性收起了巴坦图萨硬币，直接动身前往教会。 那里确实有着独特的魔力能使人们内心平静，想到上次向光耀旭日祈愿时对方给予的帮助，里亚对祂的好感再度上升了几分。 信徒们花费大代价为神修缮教堂有一定道理，当一位神只真的能够回应信徒，为信徒们解决困扰，他们便会不惜一切前赴后继地成为神明最温顺的羔羊。 就凭这一点，旭日无愧其名。 里亚如此心想。 几十分钟后，他重新站在教会门前，跟随牧师的指引进入做了礼拜。 里亚混入人群边缘，听着四周人对太阳的赞美声，闭上眼睛，试图寻觅到不同的特殊火灼味。 但周围人祷告的声音实在洪亮，容易令人分心，教会的建筑结构又会令这些声音触顶时折返产生回声，令里亚有种异样的不真实感。 一阵恍惚间，他抬头看向雕刻完美的旭日神像，开始在心中颂念祂的召词，希望能得到旭日的指引。 “死生之地新现的恒星。” “万物轮转追寻的正中。” “借火焰横断白昼黑夜。” “我等于无边无际处守候。” 几句召词念完，每念出一句，鼻翼侧的木香味就越浓厚，几乎到了不容忽视的地步。 里亚像是感受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立刻匆匆念完最后几句。 “歌赞旭日，献礼旭日，成为旭日——” 木香味近乎化作实质。 “找到你了！！！” 他深吸一口气，浑身颤抖，忽地回头，朝着气味浓郁的方向伸出了手。 那里是一位牧师端着火灯在做灵魂净化的仪式，见有人想要一把将火灯抢过，第一反应是护住火灯，满脸不可置信。 “你为什么要抢一盏灯！？” 牧师的声音并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停下礼拜，转头看向这边。 里亚目光平静，但语气间却露出惊人的执拗：“那东西是危险物品，必须立刻销毁它！” 说着，他不顾一切地上前抓住那盏灯，狠狠地砸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巨大的破碎声在大厅产生回响。 “啪！！！” 一时间，整片大厅静谧得可怕。 但里亚并不在乎这些，他已经销毁了神秘物品，再也不用担心会受到它的迫害，至于别人怎么看他，和他有什么关系。 人的本能反应会寻求有利于自己生存的方向，而里亚要做的就是把威胁到自己的东西消灭。 “你们连被人利用了都不清楚。” 空气中奇异的木香味消失，里亚也被人当成精神病赶了出去，他没有生气，相反，他现在觉得神清气爽。 牧师皱眉：“我不明白伱在说什么古怪的东西，那盏灯就是平时用来净化的祭礼用品，一直保留着原始烧红木的味道。” “是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它没有被掉包。” 里亚气极反笑，也许当初原身就是来到了教会想要寻求帮助，结果闻到了幻梦灯独特的气味被人利用，恍惚间出现幻觉跑出屋子，这才被人抓到塞入棺材中。 平时的灯可能燃烧起来不会发挥作用，但一旦有人愿意为它的作用支付代价，后果不堪设想。 这还要感谢光耀旭日的指引，如果不是祂，自己也不会在一瞬间发现幻梦灯就存在于身后。 “赞美旭日。” 第二十七章 金钱的恶臭 第27章 金钱的恶臭 他在牧师无法理解的眼神中说出了这句话，随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亚特意前往詹姆斯的书店，告诉他自己已经将幻梦灯销毁的这件事。 不过他推开书店的门时，詹姆斯还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猛地被里亚惊醒的他起身的动作带上了几分怒气。 这些怒气在看到来者是里亚后慢慢消散，化作无奈：“是你啊，看在太阳的份上，你都不睡觉的吗？” “我刚刚去了教会一次。” “嗯。” “我找到了神秘物品幻梦灯。” “我把它砸了。” “嗯……嗯？ 你说什么！伱把神秘物品砸了！？” 詹姆斯完全不怀疑里亚是怎么找到它的，他满脑子都是最后一句话，双手锤着桌子，一副痛心不已的模样。 “太浪费了，暴殄天物，你说你把它偷出来送给我多好，我还能多夸你两句，多发你两史瓦尔工资。 结果你告诉我你砸了它？ 也多亏巴坦图萨硬币不是易碎品，不然你是不是还要把它给砸了？” “代价太昂贵，没必要留。” “你知道那件神秘物品的代价是什么了？” “让支付代价的人短时间内死亡，我说的对吗？” 虽然从长远目光来看这东西很有用处，但当下来看，幻梦灯弊端大于利端，不适于投资。 “……” 詹姆斯扶着自己的面具，许久，他才点头：“完全正确。” “说真的，我钦佩你的头脑，真想把你的大脑切开看看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他看着里亚走到书架边挑挑拣拣，最终拿出一本医学相关的书籍翻开，正面直冲詹姆斯的镜片，里面的内容赫然就是大脑组织的解剖图。 “无非就是这种东西，说起来，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 “什么？”詹姆斯暗自提防起患者会问出一些古怪的问题，他现在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不是医生吗，一直说要帮患者治病，一次都没有见你开过药方，你发誓……你真的有医师资格证吗？” “你质疑我！？” 詹姆斯瞬间清醒，但是他说治病说了几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也是一样。 “克尔查你知道的，无论什么病，保持一个好心态永远是最佳选择，你看看你总是忧虑太多对恢复状况不利。 我给你的药方是回家去休息几天，好好放松一下，既然现在威胁到你的神秘物品已经被破坏，调查员们也已经离开，那就完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现在的你喝下药剂还是承受不住，等心态好一点了再来这里找我。” 说着说着，詹姆斯不容拒绝地把里亚赶了出去关上门，门牌自动翻了个面变成“绝对不能不经允许进入，特别是你，克尔查”的字样。 “不会是还没把药做出来吧。” 里亚越想越觉得哪里违和，便不做过多停留，扭头离开了书店门口。 他上次从抠门的詹姆斯手中要到了部分工资，现在既然难得有空闲时间，里亚便摸出之前写下的购物清单，需要购买的物品整整齐齐清清楚楚地列在清单上。 自打他来到这里，甚至还没有好好地在温斯镇转转，也没有时间去认真了解一下这边的地理人文状况。 街道上还是有人在游行，不过完全没有人理会他们，大家都是各司其职，冷漠到像是各处于不同时空。 镇子里偏有钱一些的人出门时会选择人力车，由他们付给穷人钱，穷人负责拉车。 马车倒是很少，里亚逛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一匹马，倒是在看向东部偏北的天空时，几条黑色长烟竖直升起。 “那边是工厂，照他们这样的废弃排放程度，空气彻底被污染也不过是几个月内的事。 那些游行的人思想已经超脱于寻常人，毕竟他们里面少见地还有坚持环境保护言论的人，他们要求停止砍伐森林，停止排放污水与黑气，停止从附近盖柯索山脉挖掘矿石，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 停止开办工厂，废除机械化方案，恢复人力劳动。 “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但他们的愿望怕是实现不了。” 连贫瘠的温斯镇都出现了工厂作业，外面又该发展到什么程度，说不定蒸汽火车的铁轨线早已互相串联。 如果有机会，里亚还是很想带着史特夫人和安格娜去更繁华的地方看一看，不过现在他还只能想想。 “老板，我需要两瓶黑墨水，一个比较厚的空白本。” 来到杂货铺，里亚大致观察了一下这边售卖的商品，指着老板背后货架上的文具向对方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一共五个史瓦尔。” “好的。” 说完这个词汇，里亚便从口袋中取出一团布，老板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很多人都喜欢用布料包裹钱币，防止它们掉落丢失。 但他还是低估了布料内物品的杀伤力。 在里亚把布料揭开的那一刻，“唰”，一股恶臭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老板的眼睛瞪得浑圆，眼睁睁看着面前的青年用两指捏住其中一张纸勒的边角提到桌子上，然后迅速合拢布料。 “找九十五个史瓦尔就好。” 他需要一些零钱，那名老板也黑了黑脸，很想问里亚是不是从盥洗室里面掏的钱，但总归还是没有问出口。 人不能和钱过不去，横竖这张钱只是味道大了些，放在太阳底下散一下臭味，再在下次交易时换给别人，这笔钱就算和他两清了。 但里亚只能说老板还是太天真，真以为他没有想到用阳光给纸勒散去臭味的方法吗？ 眼下的气味已经是散过一天的结果，比起原先，它现在的味道可以说是清新了无数倍。 也不清楚詹姆斯究竟有没有洗过澡，或者洗澡的时候是否从来不清洁肥肉间的夹缝，那种味道比肚脐眼还要刺激上无数倍。 “年轻人，下次不要从盥洗室捡钱了，哪怕去乞讨也比干这个有出息。” 老板语重心长地从抽屉中翻找了一堆零钱，帮里亚用另一块布包好。 第二十八章 晚餐 第28章 晚餐 做完这些后，他突然放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你从哪个地方捡的，告诉我具体位置，下次我也去。” 里亚：“……” 他张了张口，想要辩解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生平第一次恨自己词汇量不足。 某种意义上，这些钱的味道可比盥洗室几个坑的味道难闻得多，里亚也很难为詹姆斯辩解，只能希望对方下次洗澡能洗得全面一些。 “等等，如果一直都是他来给我发工资，我岂不是要一直忍受这种恶臭？” 里亚突然警觉起来，决定下次再见到詹姆斯就告诉他禁止再把金钱塞肚子缝。 这是对财富的侮辱。 有口袋不用不如把口袋都剪下来。 “对了，这里有煤油卖吗，用来添煤油灯的那种煤油。”里亚想到了家里的煤油灯，便向老板开口询问。 “有的，两史瓦尔一瓶，一瓶一百毫升，先生你需要多少？” “一瓶就可以，见底了我会再来买。” 就这样，在接过老板递来的装满史瓦尔的布包和自己购买的物品后，里亚离开了杂货店。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又兜兜转转地买了一些必需品，回到了住所。 他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史特夫人准备晚餐。 一楼的门大开，似乎是专为他而留。 今天的晚餐十分丰盛，比起平时的野菜汤配黑面包，今天的菜汤里面加了蘑菇，桌子上也摆放了几个圆滚滚的红苹果。 见到里亚回来，史特夫人让他上楼把东西放好，坐到楼下屋里一起用餐。 里亚照做，再次下楼后，他掏了掏口袋，掏出一个袋子。 “我买了一些方糖，可以提味。” “买那东西干什么，不经用，那都是有钱人用来做饮品调羹的东西。” 话虽这样说，但是她还是推了推身边的安格娜，安格娜放下手中发酸的黑面包跑到里亚身边，里亚也把方糖袋递给了她。 安格娜愣住，表情带了几分不确定。 “这些都是给我的，全部都是？” “当然，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哪里有不喜欢甜食的。” “啊！克尔查哥哥伱人太好了，我怎么以前都没有发现！” 因为以前那个是你真的克尔查哥哥。 里亚无奈地在心中做出回答。 随后，他看到史特夫人走进厨房，戴着厚手套从里面端出一个热气腾腾的食物。 “孩子们，快来尝尝我新做的苹果派，如果你们觉得还不错，也许以后我们的面包店可以推出新产品。 “看起来真棒，我觉得我能吃十个！” 嘴巴里塞了两块方糖的安格娜坐在自己的位置晃动双腿，双手放在桌子上各举铁制餐刀和餐叉。 她不用手低下头在桌上的汤碗里酌了一口菜汤，回味片刻后喜悦无比，声音含糊不清：“这些糖……让苦菜汤……都变甜了。” “你这是什么吃法？” 史特夫人笑骂一句：“那些有钱人品尝咖啡加方糖，你品尝苦菜汤加方糖，看看你自己多有出息。” “我觉得都一样，说不定咖啡还没有今天的苦菜汤好喝，等等，它加了方糖那就不能再叫苦菜汤了，叫甜菜汤吧。” 噗嗤—— 这下大家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史特夫人哭笑不得地把苹果派端在桌上，用刀把它分成不太均匀的三大块，最小的那一块她留给了自己。 里亚绅士地将最大的派让给了安格娜。 面对着餐盘里的水果派，以及其余丰盛的食物，史特夫人让他们在吃之前要先赞美一遍太阳，不然不能用餐。 “是太阳给予了我们繁荣，给予了我们生命，给予了这一切，我们要感恩祂。” “赞美太阳。”她说。 “赞美太阳。”里亚与安格娜异口同声。 在简单的餐前祷告过后，几人便愉快地享用起晚餐，他们聚在一起吃饭聊天，聊了很多事情，史特夫人也确实感受到里亚整个人都变了不少。 他会聊起一些有趣的事情逗大家开心，大家也和他分享一些大大小小的琐事。 比如邻居斯温蒂太太又和杰克先生吵架了，对面蕾贝小姐家里的猫生了新的小猫准备送人，街道的野狗又咬了流浪汉之类的。 她们讲得很认真，里亚也认真地去听。 这一顿饭就在和睦的氛围中结束，史特夫人把餐具端走放在水池边清洗，里亚和安格娜则主动提出帮忙。 但狭窄的厨房根本容纳不下三个人，很快史特夫人就受不了拥挤的环境，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就你们还想抢我的活儿干，想得美。” 她生气地皱着眉头，厨房里传来水冲过餐具的“哗啦哗啦”声响，显然是真的不想让任何人帮她的忙。 “倔老奶奶。”安格娜望着厨房嘀咕一句，随后想到什么事一般看向里亚。 “之前那个题我弟弟已经做完了，他让我问还有题做吗？” “全写完了？” “对啊。” “没抄答案对吧。” “谁会做那种事。” “厉害。”里亚由衷夸赞她一句，随后告诉安格娜他会给她的弟弟准备更多习题，让她的弟弟不用担心。 虽然在这个时代背景的女性很难通过知识改变自身处境，但里亚还是很乐意传播这些东西。 热爱学习的人永远都不该遭人诟病。 他支持安格娜，而史特夫人似乎也明白真相，对安格娜知根知底，并没有多说什么。 片刻后，从厨房里传来史特夫人的一句轻飘飘的话。 “有你们在家还不错，不然我这个老太婆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别这么说，史特奶奶！你肯定能快乐地活很久很久！” 安格娜听闻，立即反驳她的话，并表示他们一家人肯定可以快快乐乐地度过每一年，以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贫穷只是暂时的。 未来的他们可是要到到月亮上去卖面包。 她的幻想很不切实际，但这时竟没有一个人反驳她。 大家都告诉她—— 对呀，肯定会有那么一天。 一个老人，一个小女孩，一个小女孩的弟弟，一个青年可以一齐前往月亮表面，在上方开一家最豪华的面包店售卖面包。 肯定…… 会有那么一天。 第二十九章 心灵稳固之药 第29章 心灵稳固之药 他们的顾客将排起没有尽头的队伍，数不尽的财富填补了贫穷的空缺，人们再也不用忍饥挨饿，每个人都可以露出最纯粹的微笑。 那就是最理想的美梦，最理想的真实。 “如果太阳真的无所不能，我要向祂许愿到月亮上去。” “多虔诚一些，祂肯定能听到你的话。” “真的吗？那我会更虔诚地向祂许愿。 我要到月亮上去！ 我要到月亮上去！ 我要到月亮上去！！！” 她喊了许多遍，当然这些可能都没有什么作用，唯一的作用就是让这个孩子高兴了不少。 夜深。 里亚扯过被子盖在身上，这一次，他入睡得很快，没有再梦到另一个世界的画面，睡得相当安稳。 当月亮重新与耀目的太阳交替，白日重新降临，里亚也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 “早。” 他顺手拍了拍床边一直看着他的小史瓦尔那圆滚滚的头，现在这只神话生物的耳羽已经重新长了回来，乍一看更像猫。 “咕——” 小史瓦尔眯着眼睛从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随后跳下了床。 它感觉里亚今天的心情不错，病情也没有继续恶化的迹象。 如果能继续保持，应该可以多活几个月。 想着想着，小史瓦尔在地上学里亚伸了个懒腰，然后开始在旁边柜子上“啪啦啪啦”地磨爪子，一磨一个坑。 见到这一幕，里亚挥手把它赶走，在床底下拖出一块木板给它抓。 然而小史瓦尔以为那是吃的东西，直接就着木板啃了一口，硬生生把木板啃掉一块吞进肚子里。 “咕……” 不好吃。 里亚觉得它不能乱吃东西，一把抓住它把它从脖子那里塞回身体，这才下楼去帮助史特夫人摆摊。 门外仍旧站了很多人，在看到他后激动不已，史特夫人也感叹着生意蒸蒸日上都是托了里亚的福。 “这说明什么道理，说明人就不该整天在家里窝着。”她一边训斥里亚过去做的蠢事，一边把新出烤炉的黑面包递给里亚。 里亚也不反驳：“您说的对。” 这几天，他没有找詹姆斯，詹姆斯也没有来找他，似乎已经忘了有他这一个人。 他的日常就是卖卖面包，收集一些信仰，辅导安格娜的作业，喂喂神话生物，向各种人打探一下本地人的习俗，这样安稳的生活反而让他内心罕见地不安。 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哪里都很正常。 又是一天，他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上指明让他前往书店。 很明显，这是詹姆斯写的。 于是里亚穿戴整齐出门，在临走时，史特夫人还特意把两个史瓦尔放进他的手中，嘱咐他在盐贩子那里买一些粗盐做调味料。 “记得粗盐一史瓦尔能买二百克，千万别买贵了，那群人的嘴就会哄骗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 还有，早点回家吃饭知道吗？” “好。” 家。 在听到这个单词时里亚恍惚一瞬。 他好像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了。 “我对两边的概念越来越模糊……究竟这里是梦，还是那边是梦。 如果这边是梦，那还真是阴霾里出现了违和的太阳。” 他捂着头，感觉大脑有些晕眩，但表面上仍旧维持着一副随和的面孔。 他告别了史特夫人，前往詹姆斯的书店，刚打开门，他便看到詹姆斯站在门前，似乎等待了他很长时间。 险些没把里亚吓一跳。 “欢迎光临，克尔查！你看上去气色好多了！” 詹姆斯热情地上前想要给他一个拥抱，在中途被里亚躲开：“别，我怕被压死，有什么话直说就可以。” “真无情啊。”鸟嘴医生摊了摊手，接着从一边的柜子里取出一支试管，里面盛满了红色溶液。 “你要的药我已经做出来了，正好趁着伱这几天心灵稳定，喝下它。” “然后我的病就可以好转？” “不，它只是能让你的心灵更稳定，不至于瞬间崩溃病情恶化。” “我为什么会瞬间崩溃？” 里亚觉得莫名其妙，如果他是那么容易崩溃的人，早在发现自己满身眼睛的时候，他就已经疯了。 不过对方虽然看起来不靠谱，关键时总不会害他。 里亚思索片刻，拿起那根试管拔下木塞，把红色的溶液一股脑倒进了嘴里。 溶液的味道苦涩，并不适口，但在喝下它后，里亚确实感觉自己大脑的郁结消失了不少，看待事物也变得更加理智。 “这就对了。”詹姆斯把试管接了回去，用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消灭了它。 玻璃试管在他的手中迅速湮灭成灰。 做完这一切，他示意里亚可以留下来看看书，里亚也没有拒绝。 他对这里的历史很感兴趣，走到历史区取下一本编年史看得津津有味。 打开关于温斯镇的一页—— 该编年史上提到：温斯镇隶属于恩得勒斯，最开始的居民从其他地方逃难逃到了这里，发现这里宜居且适合发展农业后便开始落脚，渐渐的也发展出了自己的规模。 一百年前，光耀旭日教会的圣者来到这里传播信仰，他让人们见证了旭日的神力。 在太阳的照耀下，那些今年注定减产甚至无收的果树瞬间焕发生机，累累硕果压弯了枝头，果农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丰收。 人们这才对神迹坚信不疑，拥簇祂，信仰祂，自觉为祂修建宫殿，也就是所谓的教会。 从那以后，人们每个月都会为教会缴税，教会也平等对待每一个镇民。 温斯镇就是这样一个和睦，朴实无华却又伟大的镇子。 看到这里，里亚微微蹙眉。 这怎么和他看到的不一样。 虽然他承认光耀旭日是不错，但就是感觉哪里出现了漏洞。 “这本书怕不是神职人员写的，温斯镇的现状可远达不到编年史里面描述的水平，更别提一百年前。” “正常，一般写书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带上自己的主观滤镜。” 见里亚疑惑，詹姆斯为其解疑，告诉里亚看书就当看个故事就好，不必在意那么多细节。 “你要是看看《恩得勒斯的起源》那本书，就会发现，编年史的乐子真不算什么。 难得看到创生论和进化论大打出手，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 第三十章 女巫审判 第30章 女巫审判 对于他的笑点在什么地方，里亚不清楚。 那所谓《恩得勒斯的起源》他也没看过，只不过令他诧异的是，这里居然也存在宣扬进化论的人。 按那些教会宣传的架势，就差直接把超凡力量拍到民众面前大喊“快看你们这群土包子，赞美超凡吧”。 能在这种压力下继续弘扬生物科学，究竟是有多么大的魄力。 “能被你这么夸，那是真的很厉害。” 里亚随口说完，便继续看书，看到哪里不解的地方便开始向詹姆斯询问，詹姆斯也不厌其烦地回答，完美起到了一个“导师”的作用。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书店的门被敲响。 詹姆斯前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手持报纸的孩童，头戴报童帽，衣服上有一个很大的补丁。 “是小比利昂啊，最近找到新工作了吗？” “找到了，有人说我可以帮他们通烟囱，除了有些脏和热，这份工作还是蛮不错的。 也多亏了这份工作，我有了新的钱去买吃的，不然说不定就要背着父母去附近工厂碰运气了。” 比利昂说着说着，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正事没有干，连忙举起手中一沓报纸，从细麻绳抽出几张交到詹姆斯手中，接过詹姆斯递来的一枚史瓦尔后匆匆离去。 “现在的温斯镇，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要考虑工作。” 詹姆斯望着小比利昂的背影摇摇头，随后关上了门，拿着自己订来的报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起来。 然而很快，他发现里亚在盯着自己。 “怎么了，你也想看报纸？” “刚刚那个孩子我认识，他是面包店的常客，不过每次只购买半个面包。” “贫穷就会这样，伱以为他不想买更多吗？看看吧，那么小的孩子都要去送报纸，帮人通烟囱，甚至还想去工厂打零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通烟囱这种工作只有小孩子能干，因为他们的体型小，可以钻进去狭窄的甬道，最重要的一点是价格便宜。 只需要一个史瓦尔，就可以让他们把烟囱打扫得干干净净，只不过这一行死亡率也蛮高。” 詹姆斯翻开报纸的下一页，把它们对折，漫不经心道：“提起金钱，富人们会觉得俗气，因为他们不在乎，他们追求精神层次的财富，但这里的人不一样。 没有钱，他们生活不下去，为了钱，他们什么都能做。” 里亚沉默起来，书店内只余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几分钟后，詹姆斯突然大笑起来。 “克尔查，你猜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什么？” “什么？” “女巫，是女巫，太阳教会要当众处决女巫！ 虽然听到【女巫】这个名字让我不爽，被处决的也不是那些人，但这么盛大的活动还是有必要去看一看，你要去吗？” 他邀请里亚一同去看个热闹，但发现里亚的脸色一瞬间出奇的差。 那句“女性一旦被发现拥有知识就会被视作女巫”的言论突然在这一刻回荡在他的脑海。 他想到了安格娜，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书籍，直接离开了书店朝着住所赶去，心中祈祷着安格娜没事。 然而事实怕是注定要令他失望，他的运气从来都谈不上好，在找遍整栋房子敲遍每个房门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也没有见到史特夫人以及安格娜的身影后，里亚突然强制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离开住所询问街道上的人教会在哪里审判女巫，那些人一见询问的人是里亚，直接指着远处冒烟的位置给他看。 里亚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发现远处果不其然有一缕灰烟徐徐升空，将天空分割为两半。 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十几分钟后，等他赶到那里时，那个地方已经围满了“正义凛然”的群众。 高台上堆满了柴火，一个被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站在柴火堆上，十字架捆绑住她的躯干使她动弹不得，而四周的柴火已经被点燃，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蔓延到中央。 看身形，那个女人并不是安格娜，但里亚也没有因此松一口气，因为就在不远的地方，他看到安格娜待在人群中怔怔地望向那边，史特夫人待在她的身后用手帮她擦去眼泪。 里亚费力地挤了过去：“你们怎么在这！？” “里亚哥哥……”安格娜满眼泪水地看向他，这是她第一次叫里亚的名字。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他们要审判她，她做错了什么！” 女孩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声音，她咬着袖子，将那里咬得一片水渍。 “爱米莎小姐是我的朋友，她博学多识，每个和她交谈过的人都会为她的修养折服，人人对她赞不绝口，但就是这样的人，他们要……。” “别说了。”史特夫人一把抱住了安格娜，在听说这件事后，安格娜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史特夫人也只能跟着她，避免她出事。 而高台上，牧师举着一本书宣告女巫的罪名，说她传播邪恶，必须由太阳将她净化，随后，他揭开了爱米莎身上的黑布，那一刻，周边的火焰顿时升腾，朝向中心逼近。 底部的人们高呼着诛杀女巫，顶部的牧师高呼着诛杀女巫，在这样的环境中，那位“女巫”突然狂笑不止，烈火升腾的浓烟将她的面容吞没。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错，没错！我就是女巫，现在这位女巫要诅咒你们了！我诅咒你们，你们将一辈子困于贫瘠之中不得翻身！！ 永远、永远不得翻身！！！” 里亚看着那一幕，突然心生强烈的逃离念头，那股奇异的晕眩感也再度传来。 他扶着额头，周围许多人都用手搀扶住了他，防止他昏厥倒地，昏昏沉沉间，他连忙摆手说自己没事。 等里亚缓过神来，再看度看向高台时，烟雾中的女人面庞突然变成了安格娜，史特夫人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无人靠近。 “怎么回事！？” 里亚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我又出现幻觉了？” 第三十一章 虚伪的真实 第31章 虚伪的真实 “你在说什么啊。”旁边的人疑惑地看着他。 “你刚刚昏了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睡了整整一个小时。” “这不可能！那现在的事怎么解释。” 你问现在？哦，不久前，那个小孩突然冲了上去让牧师放过女巫，不过伱也知道这是异想天开。 但离奇的事发生了，所有人都没想到小女孩为了营救同类居然自曝女巫身份，说她热爱读书，家中藏满了书，那个老太太甚至还想为她辩护，幸亏牧师提前处决了她。” 一时间，里亚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他用力地掐碎了胳膊上的眼睛，想用疼痛证明这一切都是幻觉，都是梦。 “对，这里是梦，都是假的，没道理火架台上的人突然更换，你们不可能冒着那么大的火去换人。 那些柴火都是半新的，以为凭这些我就会相信你们吗？” 里亚一把推开了旁边的人，但那些人死死地摁住他：“你不能冲动！” “所有人都可以有事，但是你不能。” 里亚气极反笑，他的声音骤然提高：“为什么我不能？” “因为你……这里的每个人都打心底地崇敬您。”这个人支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人们信仰您。” “您不能出事！” 他们的手越来越用力，而里亚发现自己居然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火焰越来越逼近安格娜。 关键时刻，那只神话生物也没有出现，因为威胁不到里亚的东西它绝对不会多管闲事，这很忠诚，也十分冷血。 里亚咬紧牙关，高台上的牧师也看向了这一边，露出仁慈的微笑。 “太阳会摧毁所有邪恶，任何污秽在祂的照耀下无所遁形。” “是吗？” 里亚目光冰冷万分，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体表蠕动，出现了无数的眼睛，那些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高高在上的牧师脸庞。 “所谓等价交换，我来告诉你我的筹码—— 我告诉你，我就是污染者，那群调查员带走的只是一个可笑的眼球，我才是那个真正该被抬上十字架的人。”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唰”地远离了他。 对疾病的恐惧冲淡了信仰，他们像躲避什么病害一般疯狂地揉搓着刚刚触碰过里亚的地方，恨不得直接把那里的皮撕扯干净。 “对，事实就是这样，以我的身份，交换你身后的两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抱歉，你的代价不够。”牧师异常冷漠地否决了他。 “什么？” 里亚心中的违和感不出意外地再度加重。 “我要你那支撑心灵的身份牌。” “只要这个？” 里亚让神话生物吐出了自己的身份牌，将正面完完全全地对上了牧师的眼睛。 “那就如你所愿。” 牌面上刻画的商人笑容越发热烈。 而冥冥中也突然出现了另一道声音。 “交易成立——【黑商】阁下。” 该收网了。 …… 一时间，里亚的视野再次归于黑暗。 他的眼睛难以睁开，鼻子嗅到的是烈火舔舐过木柴的刺鼻气味。 那一刻，他确信了之前的画面绝对是幻觉，说不定等下次醒来的时候，他就要面对那可悲的真实。 “哗！！！” 烈火全部消失，底下的人群也不见，当他睁开眼时，身边的几个人的面庞倒是让他微微诧异。 那几个人穿着与温斯镇的镇民格格不入，胸口佩戴着由一大一小钢铁齿轮组成的徽章。 赫然是早已离开温斯镇的秩序协会调查员。 此时，有调查员见他醒来，啧啧称奇地绕着他观察一番。 “别来无恙，里亚.克尔查。” “见到我们，是不是很意外？ 你难不成真的认为我们秩序协会如此无能，什么都不做就来到一个地方被骗得团团转然后离开？ 作为拥有超凡力量的病人，你们确实比我们强出许多，但你们太过自大，太过小瞧人类的智慧。” 幻梦灯是他们故意留下的。 甚至，从第一个调查员来到温斯镇开始，他们就严密地布下了捕获污染者的局。 第一个调查员以死亡，换得里亚的坐标被定位，以及幻梦灯的启用。 原身的里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匆匆逃离，却被不懂处理的人抓获并埋葬。 不过按照原身的能力，离开棺材也只是轻而易举。 并且经此一事，他必定会认为原来身份已死，从此以后不会有人来找他的麻烦，就这样乖乖地留在原本的房子。 虽然在调查员们不知道的地方出现了变动，但整体发展都和他们想象的无异。 这只神秘物品一直隐藏在谁都不会想到的地方催眠了房子里的所有人，让两位女士欺瞒失序者，一步步搭建他的心灵桥梁再一举摧毁，诱导他来到这里然后说出自己的身份。 中途按照他们预料的，医生和患者见面，患者得到了身份牌，成为失序者。 身份牌，那东西是一个失序者的心灵支撑，也可以变成他们真正的命脉，真正的“模因”。 但万物皆有利弊，一旦被人得到了模因，这些不够强大的失序者只能任人宰割，处理起来事半功倍。 “所以是不是很惊喜，难为两位女士为你忙活那么久，你真的认为这里会有人对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关怀入微？ 如果她们真的那么体贴，大街上便不会有流浪汉。 而这些——都是为了等你心灵出现崩毁的今天。 就连那只鸟嘴医生也一样被我们耍得团团转，你们的行动看似无破绽，实则像是丝线下的木偶一样一览无遗。 新生的失序者和愚蠢自大的鸟嘴医生，最终无法逃过秩序的审判。” 说着，他们拿着【黑商】的那一张卡牌，要将它塞入抑菌药剂中永久封存。 里亚艰难地扭头看向自己的身份牌：“所以你们把幻梦灯放到了哪里？” “你可以猜一下。” “是柜子里的那只煤油灯对吗？” 他苦笑一声。 “我一直奇怪那东西怎么没有任何配件，连煤油都匮乏，想想也是，它不需要煤油，只要支付代价，它便可以做到无味地扩散任何幻觉。 而教会的灯是障眼法，神话生物的存在是防止我提前心灵崩溃死亡，造成污染扩散。 佩服，我真是佩服，明明只是一群没有超凡力量的人类，却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第三十二章 失序即我 第32章 失序即我 “你以为我们的工作是什么，陪超凡生物过家家？不，我们要面对的是比那可怕得多的威胁。” 有人看着里亚一副心灵已死的模样，也没有兴致继续折磨他。 “越昂贵的付出，就能得到越昂贵的收获，幻梦灯……不，幻梦煤灯就是这样的存在，它能影响一栋建筑内的所有人，让他们逐步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最终迷失。” 最终那些人只能向黑暗中的飞蛾一般无助乱撞，一旦发现了灯火，便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直至把自己焚烧殆尽。 安格娜和史特夫人就站在两侧一动也不动，围观群众早已通通被牧师遣返。 里亚被锁链束缚于十字架，像一个祭品一样静静等待审判，等待自己的末路。 他目光呆滞地盯着天空，突然笑了笑，身边的调查员以为他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殊不知里亚的笑声别有意味。。 “你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可笑，在这个地方，你们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里亚沉默片刻，侧了一下头。 他还要感谢詹姆斯给自己喝下的药，不得不说，那瓶药简直就是为了当下的情况而准备。 现在的他，从来没这么清醒过。 “先生们，给我这个荣幸，由我来告诉伱们几个秘密吧。 其一， 我从来没把这个世界看做真实，我不属于这里，你们只不过是幻想造物，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不相信任何人。” “其二， 你们以为所谓“利息”是什么，我可是【黑商】，黑心商人，身份牌会对思维方式产生一定影响，没有超额利息的事我绝对不会做。 就比如……” 以信仰为利息。 他拉长了语调，就在短短一瞬，目光呆滞的安格娜和史特夫人突然冲来狠狠地撞向手持抑菌药水的那名调查员，眼疾手快地抓住身份牌交给了里亚。 而小史瓦尔飞快把那东西衔进口中，吞入喉管。 整套动作完成得相当迅速，一气呵成。 所谓的信仰，有时候就是一种不切实际且抽象的事物，它来自于一个层面对另一层面的顶礼膜拜。 在里亚平日无事可做时，他便喜欢搜集一些信仰，比如安格娜让他买书，史特夫人让他买盐，这些经与他手的物质多少都会收取一些信仰作为利润。 调查员们似乎不大清楚这件事，这说明其他抽到【黑商】牌的失序者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就算他们能监视里亚和詹姆斯，又能监视多少，如果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轮换无休那他倒是无话可说。 而且按照詹姆斯对书店的宝贝程度，他可不认为调查员们能够毫无节制地窥探书店。 “听着，朋友们，染上疾病并非我们本意，你们却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对付我们，这让我很难过。” 里亚叹了重重一口气：“刚刚是唯一能除去我的机会，你们没有珍惜，现在我要喊人了。” 话音刚落，天空突然归于幽暗。 从四面八方突然传出了成百上千只乌鸦鸣叫的声音，嘈杂尖锐，震得人鼓膜出血，目眦欲裂。 此时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但仔细看去又能发现一道不明显的黑影，那黑影从遥远的街头彼端走来，看似速度缓慢，实则像是幽灵一般瞬息之间从尽头到达这一端。 那影子浑身漆黑，顶着一副鸟嘴面具，头戴不足巴掌大的小型礼帽，面具的镜片溢出血色红光。 他所过之处，压迫横生，让人光是窥探一眼就要捏着脖子喘不过来气。 …… 时间回溯至几小时前—— “你要的药我已经做出来了，正好趁着你这几天心灵稳定，喝下它。” “然后我的病就可以好转？” “不，它只是能让你的心灵更稳定，不至于瞬间崩溃病情恶化。” “我为什么会瞬间崩溃？” 里亚感觉莫名其妙。 詹姆斯顿了片刻，随后笑了一声。 “对，你当然不会，我之前花那么大的代价也只能欣赏到你的表情发生些许变化，我甚至想象不出你瞬间崩溃的模样来。 但是万事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克尔查。 喝下这种药剂，你将会比平时还要冷血……呵呵，你就当这是夸赞，你要好好利用这份‘冷血’演绎出某些人想要看到的模样。 说实话，哪里有人比你们这群‘资本家’更冰冷无情呢？ 身份牌需要演绎，没人比你做得更好，甚至在药剂的作用下，你能做到最高级别的扮演。 老实说吧，克尔查，现在我们说的话任何人都不会知道，不过并不能坚持很久—— 我们被人盯上了。 是秩序协会的人。” 里亚思索片刻，拿起那根试管拔下木塞，把红色的溶液一股脑倒进了嘴里。 溶液的味道苦涩，并不适口，但在喝下它后，里亚确实感觉自己大脑的郁结消失了不少，看待事物也变得更加理智。 他低着头，轻声道：“我并不意外。” “一群普通人怎么可能抛下超凡物品直接离开，怕是无意中，那超凡物品早就融入了我的生活。” 说完，他将空了的试管抛给詹姆斯。 “这就对了。” 詹姆斯把试管接了回去，用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消灭了它。 “所以你做戏打碎了教会的火灯，让人以为你的精神已经开始不正常，把你赶出去，紧接着向调查员那群人通风报信。” “没错，按那群人的不靠谱程度，我甚至都能想象得到他们汇报了什么。 他们会说—— 时机差不多成熟，可以收网了。 然后，开始对我表现得最亲近的人动手。” 老得掉牙的手段。 …… 时间回溯结束。 鸟嘴医生站在所有人的面前摊开手，微微躬身，天空之上群鸦横飞，像是在举行欢庆的仪式。 这些乌鸦早在里亚爬出坟墓的那一刻，便站在枝头关注着他。 此时此刻，乌鸦们“嘎嘎”的叫声不绝于耳，像是前来收割死亡的地狱号角。 “一场戏剧的表演需要高潮，但也需要结局，感谢各位的倾力演出，你们每个人都表演都非常精彩。 尤其是你，克尔查。” 鸟嘴医生兴奋不已。 “让我好好期待一下你如何在这种情景下完成最终的扮演，让这群秩序的人好好体会一下何谓‘失序’。” “此时此刻，你——就是真正的失序！” 第三十三章 某人应该被挂上路灯 第33章 某人应该被挂上路灯 “那就如你所愿。” 里亚体表的眼睛尽数展露，在那些调查员当即动手把药水泼来的时机，小史瓦尔突然冲出将体型膨胀，把所有的伤害通通防御。 两米长的羽翼瞬间将那群调查员扇得站立不稳，而它被药水淋过的羽毛也像沾了浓硫酸一般萎缩碳化，但很快便再次长出。 它的目光凶戾，浑身羽毛炸起如刀刃，坚硬的地面像是布丁一样被轻易切割碾碎，见状，那些调查员也不再虚与委蛇，直接拿着枪对准了他们。 “砰！” 一发子弹射出，小史瓦尔依靠坚韧的羽毛将其挡下，但今天的主演并不是它，只见它朝着后方一跃，跳到了里亚的身边帮助他破坏了锁链，里亚也借此机会摘下了围巾。 他露出了后方脖颈上的眼睛，随后倒退着向几位调查员走去。 神话生物为其做出完美防御，同样也充当起他另一双眼睛：“我想我们之间还存在某些误会，可以好好谈谈。” 在身后的眼睛直视起调查员们的那一刻，无论他们之前做何思考，通通都变得大脑空白。 那一刻，世界的所有事物仿佛都化作了黑白慢动作播放的斑点胶片，唯有那一只金色眼睛散发出鲜艳色彩，瞳仁收缩又扩散，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啪嗒。” 一滴液体滴落在地，有人伸手在脸上一摸，只看到一抹猩红。 是血，仅仅瞥到了那只眼睛一眼，他们的五官直接出血，耳边也回荡起枯燥令人暴怒的呓语。 更可怖的是，当有人扭头看向同伴时，突然指着对方的脸出不了声。 因为对方的脸上爬满了眼睛，皮肤的表面则快速风干充斥着裂痕。 这样的反应也证实了里亚的想法。 为什么当时史特夫人看见眼睛没有动静。 第一，里亚没有对史特夫人产生敌意。 其次，史特夫人的意识早就封闭，无法对外物产生反应，在幻梦煤灯操控下的她变得麻木，本体意识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到。 但强制收取的信仰可不同，就算对方是个石头，只要有生命，就得向里亚付出信仰的利息。 “我还以为你们知道有些东西可以看有些东西不能，我脖子后方的眼睛和其它眼睛不同——它不可直视。” 说着说着，里亚转过身，走到了几位调查员化作的满是瞳孔的雕塑面前，从口袋掏出一枚史瓦尔放在其中一个举起手掌的调查员手心。 “用这东西，交换你们的生命和自由。” “呼……” 一阵风吹过，那几尊石雕甚至手中神秘物品都被吹散，化作灰雾弥漫四周后飞速消失，而里亚的放下的史瓦尔也不见了踪影。 交易成立。 这倒让里亚有些讶异。 “他们去了哪里？” 早知道神秘物品也会消失，他就先找办法抢了那些东西再动手就好了。 “也许是另一个不为人所知的空间维度，那里环伺着各式各样的引人疯狂的生物，呵呵，运气好的话可能会有机会离开，不好的话死亡反倒是最好的一种结局。” 詹姆斯鼓着掌为里亚庆贺。 “恭喜伱已经完成了模因演绎，能拿一史瓦尔换五个生命和一些神秘物品而且成功，你简直比最黑心的人还要黑心。” “亲爱的患者，如你所见，这就是【医生】为失序者所提供的最好的良药。 在鸟嘴医生的夸赞中，里亚忽有所感地拍了下史瓦尔的羽毛，它会意地张开嘴让里亚从喉管中取出那张身份牌，它的右上角缓缓地浮现一个暗色烫金数字“9”。 “这是？”里亚不断打量着它。 “这就是模因编码，你也可以称呼它模因九，等这个数字归零，身份牌就会消失，你的所有愿望都会实现。” “呵呵，虽然再说一次可能有些啰嗦，但我还是要说——未来我们还有很多合作机会。 恭喜你通过失序者的考验成为真正合格的失序者，正式打开超凡世界的“门”。 【黑商】阁下。” 里亚拿着牌静静地站着，他表现得十分平静，但越是这样，詹姆斯就越能感受到被他压制着的情绪。 半分钟后，里亚恢复了动静，他重新将围巾系回，身份牌放入小史瓦尔的身体。 “我需要消化一下情绪，这几天尽量不要来打扰我。” “当然，完全没问题。” 就这样，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临走时还不忘把呆滞的史特夫人和安格娜搀回。 做完这一切，里亚又前往附近的酒馆点了一杯最劣质的啤酒，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一杯杯灌下肚，却因为神智的清醒如何也灌不醉。 人们已经知道了他是污染者的事，但由于之前凝聚的信仰太多，他们现在潜意识里对里亚是又爱又憎，里亚也不在乎这些。 不知道多少杯酒下肚，他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枚硬币，扭头看向吧台上的服务生。 “知道哪里有地下赌场吗？” “知道。” 服务生点了点头。 于是，里亚向地下赌场走去。 地下赌场迎接了他们百年难遇的腥风血雨。 …… 又是几天后的早晨，天气并不晴朗，相反，今天的雾霭格外遮人眼目，肉眼的可见度极低。 一家最普通的面包店内，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拉开了大门，从烤箱内端出一盘又一盘的面包。 “安格娜，过来帮忙搭把手。” “好！” 另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匆匆跑来，把这些黑面包通通装入篮子里放在门口，今天来买黑面包的客人并不多，或许这样的天气大家更愿意待在家里。 如果不是为了收入她们也不会在今天继续摆摊，因为今天的雾明显异常，相比平时清晨的白雾，此时的灰雾中多出几分刺鼻的气味。 史特夫人说这是周围工厂的排烟，安格娜却不相信那小小的烟囱能有那么大的威力。 “等我学到怎么拆工厂，我就把那东西直接全拆了，改建成面包屋。” “哈哈，不说是弟弟学习了？” 史特夫人拿着扫把上楼打扫卫生。 “反正现在又没有别人，没有关系。” 安格娜嘟囔一声，继续把黑面包排放整齐，过早的起床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 说来也奇怪，这栋房子的二楼莫名其妙被人收拾得一干二净，明明之前还那么脏乱，会是谁偷偷收拾的呢。 而且，她自己的屋里也多出许多本书。 “不想了，好困啊。” 她揉了揉眼睛，准备趴在桌子上小眯一会儿。 然而在这时，她突然“蹭”地站了起来。 她看到远处出现了一抹橙金色光亮，而且越靠越近，等到那火光完全展现在她的眼前时，安格娜直接瞪大眼睛看呆住了。 那抹光亮源于煤油灯，而这并非最令她惊讶的，最令人震惊的是提着煤油灯的人。 那位青年身着纯黑的得体衣装，从衬衫、马甲、外套乃至领结都打扮那么一丝不苟，他头戴一顶圆边高礼帽，高挺的鼻梁两侧的眼廓深邃，一双浅灰蓝色的眸子如同潭水静谧，深不见底。 在青年的左眼架了一只单片眼镜，为他增添几分博识与温文尔雅，而除却煤灯，他的另一只手上则持一根银柄鹰嘴长手杖。 这是最典型的绅士贵族装扮，只有书本上的大城市可以看见，最起码绝不该出现在这种偏僻荒凉的小地方。 而这位年轻绅士仿佛没意识到什么一般温和地笑了笑，在黑面包里面挑挑选选：“早安，美丽的小姐，黑面包看起来味道不错，这一盘能全打包起来吗？” “啊……啊！？”安格娜瞬间傻眼了，但她的反应很快，立刻拿出纸袋照做，生怕眼前的摇钱树跑了一般全部给他塞满。 完事后，安格娜还特有礼貌地把双手交叠，对青年鞠了个躬：“感谢先生的惠顾！您真是个好人。” “好人？” 里亚摇头。 他把煤灯放在桌上，从怀里掏出一袋钱递了过去，但安格娜总觉得手感不太对，等她打开后，里面居然还装着一本厚厚的空白页本。 而那些本里面写满了数学公式与答案解析。 安格娜愣住了，她恐惧且不解：“这是什么，您是不是把什么东西遗落在里面了。” “不，那就是送给你们的礼物。” 里亚伸手似乎想要触碰她的头，却在中途又收回，苦笑一声：“知识不该分人去学习，人人都有得到智慧的权利，你也不用害怕我，因为以后我们很大概率不会再见。” 说完，他提起灯，拄着手杖哼起古怪的小调，转身离开，却在这时候被人叫住。 “等等，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没有，从来没有。” 里亚头也不回继续向着灰雾深处走去，声音还回荡在空气中。 “我是个最黑心的商人，如果你好好学习就会发现这类人不可信，迟早会遭报应被挂在路灯上。” “那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里亚.克尔查。” 说完，他的身影越发淡化，直至彻底融入进浓浓灰雾中。 第三十四章 灰色还是黄色 第34章 灰色还是黄色 “咕！” 在里亚行进于雾霾里时，一只黑色满身羽毛的生物钻出了他的身体，飞快变大膨胀衔过他手中的黑面包塞入了羽毛。 它的羽毛很厚，用来存放东西完全没问题。 里亚伸手用手背蹭了蹭它的下巴，它也眯着眼睛舒服地发出呼噜声，片刻后，里亚停下动作。 此时的他们看着雾霾中的某个方向，目光充斥着警戒。 “人们对工厂的怨念混合在浓烟里衍生超凡生物，还真是匪夷所思。” 里亚空不出手，只能用牙齿咬住手套边缘向上提了提，哪怕是现在，他还是非常不习惯这样的装束。 但是没办法，如果要去和那些工厂主谈判，不穿得好一点可没法糊弄过关，而且詹姆斯也说穿合适的衣服更有助于演绎身份。 里亚觉得这是废话。 难不成有身份牌叫【女巫】，她们就必须戴着女巫帽穿着斗篷整天骑扫把吗？ 身份牌的牌面只代表一个称号，人们可以对自己的人生做出多样化选择，总不能让一个称号身份固定了失序者的行为处事。 他叹了一口气，险些没再被雾霾里面的气味呛到，只能在心中暗骂那些图省事不给烟囱加过滤的人。 之前他把史特夫人和安格娜扶回去的时候，她们已经全部昏迷，里亚只能到二楼拿走了自己最近买的东西塞给小史瓦尔，顺带的，他把柜子里的幻梦煤灯带了出去。 那只煤灯只要不支付代价，当一只普通的煤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有它在，里亚走夜路时都不用特意把身上的眼睛睁开就能看清四周。 当然，在雾霾中提灯也有另一种目的。 昏暗中的光亮无疑醒目，是隐藏在各个角落神秘生物的最佳目标。 此时的他光是站在那里，便已经察觉到周围出现了来自它们的异动。 那些生物蹉跎着向猎物逼近，它们从四面八方而来，扭动着古怪的身躯，挥舞着奇异的四肢，直到完完全全确认猎物处于逃脱不了的状态时，它们聚在一起，竟然模仿里亚形成了人的轮廓。 隔着浓雾，怪物们倒真真正正地像一个人。 “有谁在那？”里亚掩盖住心理不适，装模作样地把煤灯向前凑了凑，那道灰雾中的影子招了招手，向后方退去一步，发出清晰的脚步声。 “什么颜色，这些雾是什么颜色……” 它沉沉地询问里亚。 里亚毫不犹豫：“灰色。” “不……不对……你说的不对！” 人形生物岣嵝着身子：“这是黄雾，完全没有‘灰’这样的颜色，回答错误的人…… 通通得成为雾的食物。” “话真多！” 它的话音未落，里亚猛地挥出手杖将人形影子打散，“啪”地一声，它的头颅从脖颈上掉落，滚到远处，彻底被灰雾掩盖。 “我说是灰色就是灰色，回答错误的怪胎……去，吃了它们。” 说完，里亚肩膀上的小史瓦尔猛地张开嘴巴拍着翅膀扑了过去。 它在靠近对方后浑身羽毛竖立，羽毛下伸出无数触须紧紧地缠绕自己的猎物，在触须表面黏液的腐蚀作用下，灰雾中响起了“滋滋啦啦”的声音。 小史瓦尔也心满意足地将猎物的“四肢”“躯干”塞入口中，装进不同的喉管。 它的每一根喉管都有自己的味觉喜好，所以在吃东西的时候也需要进行不同的分装。 不久后，它进食完毕，用羽毛蹭了蹭嘴，重新回到里亚的肩膀咧出大大的笑容。 里亚则拄起手杖继续前进，这一路上，他已经遇见过不少询问他灰雾颜色的超凡生物，而且说话间言辞笃定雾的颜色就是黄色。 这样的诱导会扭曲人的认知，就像现在的里亚在长时间盯着那些雾时，竟然也开始觉得它们有些泛黄，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走。 一步也不能多停留。 “咕——” 小史瓦尔扇了扇翅膀，吹散了一些雾霾，里亚则脚步不停歇地从底下现出真面目的人类骸骨上踏了过去。 “嘎吱，嘎吱。” 由手臂扭曲而成的脚。 由头发扭曲而成的眼睛。 由躯干扭曲而成的四肢。 由牙龈扭曲而成的指节。 这些就是它们的真面目。 它们想要模仿人，寄居人类，消化人类，分解人类，从而……成为人类。 至于这些零碎残躯从哪里来的并不难猜，温斯镇什么都缺，但从来不缺死人。 每次里亚从巷子或是长期无人打扫的大型垃圾堆旁经过时总能看见那些失业的人、乞丐或是孩子，他们的身体摞了一批又一批，直到成为新的垃圾堆。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人们仍旧不去埋怨太阳，因为太阳高高在上，永恒闪耀是祂应有的模样，教会每个月能分给他们白面包和美酒，他们便万分地感激涕零，从来不怀疑灾害的源头所在。 “源头是旭日教会的人。” 里亚笃定道。 在这里，主教大于天，收集高额税款，开办工厂，狩猎‘女巫’，兴起完全不合常理的制度。 但凡事都不能说得那么绝对，万物皆有其两面性。 虽然教会的存在并不合理，但里亚还是可以从中找到漏洞，给自己摸到一些利润。 几个小时后的现在，他已经站到了温斯镇附近工厂的偏门前，敲响了门，小史瓦尔则回到了里亚的身体。 “谁大早上没事干乱敲门！” 一个满脸黑胡茬矮小男人穿着不整地打开了门，从他穿衣的形象和面庞颜色看，里亚已经清楚自己的到来怕是打扰了对方的一些好事。 “你——” 男人本来暴怒无比，手指在口袋里的枪柄上蠢蠢欲动，但在看清里亚的穿着形象后，他瞬间收回了怒气变得谄媚，揉搓着手憨笑起来：“我还以为是谁起早贪黑，原来是绅士老爷，您是上面派来视察工厂工作进度的吗？ 放心，就那批蒸汽机，我们已经做到了超额生产，在原有的基础上经历大幅度改进，现在完全不会再出现大气压力过强爆炸的情况。” 第三十五章 一枚银币引发悲剧 第35章 一枚银币引发悲剧 “那最好。”里亚把手杖向地面敲了一下，给对方塞了一枚银币，对方在咬了那枚银币一下后瞬间变得喜出望外。 他也不管里亚是不是真的上层阶级人士，能出手这么阔绰的一定不会有假。 很快，大喜过望的厂主连忙带着里亚进入工厂，邀请里亚参观最新生产出的那一批机械。 “先生您看，我们的车间都是分开部件生产，最后大多运到格拉尼镇组装，当然也有自己组装完成的，您可以看看这边。” 说完，他带着里亚走到组装车间，那里有一群人正面露麻木地做出机械化的动作，拿起部件，放置部件，比最麻木的机械还要像机械。 “怎么回事，我教导你们的礼仪呢，面带微笑，都给我笑！” 那些人浑身一颤，拧动着面部肌肉，露出难看的笑容。 “啧！” 厂主明显对这些员工不满意，他拿起旁边的鞭子就想要抽他们，被里亚抬起手杖拦截。 “先不用管礼仪怎么样，我们来说说别的。 我之前来的时候看到周围雾霾严重，味道极其呛鼻，跟你有没有关系？” 这句话刚说出口，工厂厂主表情一僵，又换上了谄媚的面具：“这不是最近钢的需求大了些吗，所以用煤量也比平时多出几倍，先生您平时生活在上流社会，受不了也是当然的，但我们也总要发展的啊。 要冶炼钢铁，总会有地方受到污染，要清理垃圾，总会有地方掩埋垃圾，您觉得不对吗？” 里亚微微一笑，把幻梦煤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你说的很对。” “是吧，所以我做这些都无可厚非，工厂的存在反而能帮助那些贫瘠的镇民转型，让他们摒弃落后的农业与纺织业……等等，大人，您是不是靠得有点近。” “会吗？” 里亚缓缓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领子，随后稍加用力，硬生生抓着领子把这个人从地上举了起来，让对方的目光和自己平视。 厂主只觉得自己的领子被人抓得死紧，完全不能呼吸，很快，他就因为气体不能顺利在肺部交换而变得满脸通红。 “我在跟伱讨论污染问题，接下来还要谈谈这些员工的月收入，你跟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偷换概念，把自己完完整整摘出去？ 用别人的不幸转换成你们的喜乐，一群社会害虫。” “……你……假的？”厂主浑身哆嗦，费了大力气才从口袋里掏出枪抵住里亚的腹部，扣动扳机，但一声闷响过后，什么都没有发生，有的只是面带微笑的里亚和那颗“啪嗒”落地的子弹。 危机时刻，小史瓦尔在那里伸出一片羽毛帮宿主挡下了攻击，虽然它知道一颗子弹大概率无法杀死里亚，但还是拒绝让别人伤害宿主。 里亚：“你的回馈就是一颗子弹，用一银币交换一颗子弹，我单方面宣布交易不成立。 因为我要换的可不只是一颗子弹， 我要你整座工厂。” 说完，他拉着工厂厂主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几个工人眼睛也不眨，他们对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毫无兴趣，仍旧麻木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不过由于刚刚厂主的要求，他们现在每个人都咧开嘴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得极为诡异。 在钢铁的碰撞声，机械的“轰隆”声中，那尖锐的惨叫声很快就被淹没，不知为何，工人们脸上的笑容更为热切，渐渐的，他们的眼角渗出了泪水，滴落在未组装完成的蒸汽机上 眼泪顺着机身滑落在地，溅落些许尘埃，把地面染得漆黑。 再次见到工厂厂主时，那名黑衣的绅士已经拄着手杖提着煤灯消失在灰雾里，他的行为举止得体无比，礼节方面无可挑剔，让人毫不怀疑那就是真正的贵族。 但厂主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他缺失了一条胳膊，一只眼睛和半条小腿，从阴暗的角落里爬了出来。 正当大家都以为他要破口大骂时，他竟然朝着里亚离去的方向不断用额头敲击地面，嘴里还念叨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东西。 “赞美您！ 赞美您！ 您就是真正的……真正的神！” 无人能想象得到这个人刚刚经受了怎样的摧残。 那个青年像恶魔一样用自己身上的一颗眼睛换他的眼睛，随后又用他的眼睛换他的胳膊，用他的胳膊换他的腿。 如果不是他终于昏厥了过去，难以置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但这还只是噩梦的开始。 青年强制地让他醒了过来问了很多话，这些话他必须保持清醒地说出口，一旦有继续昏厥的迹象，那个人就会变本加厉地折磨他。 更恐怖的是，厂主麦尔丹发现自己完全产生不了任何杀意，那个人的身体表面出现了很多金色眼睛，在它们的注视下，麦尔丹只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被神灵审判的可怜虫。 他受到的责罚都是罪有应得。 最后，他放弃了一切，包括他的工厂，选择信仰一位“新神”。 而按照那位的指示，他应该成为一位模范的厂主，不再克扣任何人工资。 对，他还要给工厂置办过滤，增加手工业车间…… 麦尔丹一想到自己能为那位做让他高兴的事情，便兴奋得不能自已，他摸向口袋，想要拿出自己收到的那枚银币好好地赞美神灵，却在自己的口袋摸了个空。 他这才想起，原来银币早就被人拿走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明智的举动，不愧是您—— 吾等皆应赞美您，歌颂您！ 您即是伟大，即为崇高，即为财富之化身！” 此时此刻的里亚还不知道他给麦尔丹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他离开工厂时，已经上午，太阳的出现逐渐驱散了浓厚的雾霾，使得视野恢复了清晰。 里亚把幻梦煤灯塞给小史瓦尔，外加把顺回来的银币也塞给了它。 银币是他用大半从赌场赢得的钱换来的，也单单是这样的一枚银币，赌场的人争得头破血流，说什么也不让里亚从那里完好无损地离开。 没办法，里亚只能揍了他们一顿，充分地告诉了他们“赌”的危害性，让众人远离赌博。 第三十六章 太阳猜想 第36章 太阳猜想 他为了他们可是操碎了心。 但总有人不理解里亚的好意。 就在里亚为他们感到惋惜准备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时，詹姆斯坐在路边的木箱子上对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似乎对观察患者这种事抱有极大兴趣。 “嘿，克尔查，这么快就搞定了工厂的事？ 要我说你还是对这些人太好，换成我我才不在乎他们死活。” “我是为了自己。” 里亚转了转手杖，“现在那几家工厂是我的了，如果能把教会也收下当然再好不过。” “你还真是贪心，我得提醒你一句，贪心不足让以蛇吞下大象，伱现在才模因九，别先把自己给玩死。” “我要真有那么容易死就好了。” 里亚走到詹姆斯旁边伸手：“你好像很闲，借我点金币。” 詹姆斯“啪”地把手中酒杯捏碎，小麦酒的酒水洒上了衣服。 他连忙从木箱上坐起，放过了那可怜脆弱的箱子：“你找我借钱！？赌场捞的钱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而且你要金币干什么？” “投资。” 里亚如此笃定，他相信贵金属一定是最好也最保值的投资方向，如果趁着现在融了那些金币稍作加工，赋予它们工艺收藏价值，到时候收获的利润绝对可观。 此外，他还有另外的目的。 最近“偶遇”詹姆斯的概率特别频繁，里亚希望通过借钱的方式让对方少来打扰自己。 果不其然，詹姆斯在听到里亚向他借钱的话后整个人都变得冷淡了不少。 “你们这群人压榨起来连自己的主治医生都不放过，要钱没有，我要是有钱还来做医生干什么？吃力不讨好。” “别这么说，这可是好饭碗，最起码很多人都这么认为。” 里亚说着说着，扭头看向了旭日教会的方向。 “你之前说过，除了失序者，任何人都不具备超凡力量。” “是有这样的事。” “但是你不是病人，却存在这样的力量，我很好奇如果模因编码可以恒定一个人的能力，你现在的模因编码会是多少？” “这个问题毫无价值，克尔查，你的提问就像在思考一个体弱的医生上战场能打多少发炮弹一样无聊。 你们生病，医生负责治病，就是这样简单，但并非是所有的患者都会被收编成为失序者，外面的世界远比你想象得危险得多。 超凡生物、神话生物、教会、地下教会、失序者、污染症、神秘物品、秩序协会…… 你得了解它们，从它们的影响下顾及自身，这个扭曲的世界没有人值得信任，包括你自己。” 他的语气相当平静，像是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里亚也直视起他的镜片，从那两块镜片上窥到自己的身影，麻木、单薄，没有生机。 “那按医生的建议，我接下来需要做些什么？ “我建议你别跟自己的主治医生借钱。 我除了你每月应得的工资不会给你吐一枚史瓦尔，你死了这条心。” 詹姆斯咬牙切齿地对里亚说道，随后，他建议里亚可以到更富裕的地方发展所谓的“资本”大业，不必逮着一个地方薅羊毛。 “温斯镇的北部是盖柯索山脉，翻越那里就可以前往城市，不过几百里的路程你靠腿怕是要走到明年。 你需求的交通工具这里只有马车驴车和人力车，如果想要更好的交通工具，比如蒸汽火车，需要走到三十里开外的格拉尼镇，那里通了铁轨，环境也相对富裕。 怎么样，需要我帮你找地方借马匹去格拉尼镇吗？ 不过你最好期望那匹可怜的马不要在半路被什么超凡生物替换，变成浑身由残缺肢体缝合的怪物。” “我选择自己找，你出手的话，可能直接买成那些半路上掉铁线虫的诡异东西。” 里亚拒绝了詹姆斯的好意，转而再次看向教会的方向。 “你在看什么？” “一个告别的机会。” 在思考片刻后，里亚终于下定决心再次前往教会，詹姆斯则重新坐回木箱上。 “嘎！” 这一次，那可怜的木箱终于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坍塌，重力让鸟嘴医生身上的肥肉发生了巨大的颤动。 但鸟嘴医生却并不在意这些，而是在地上捡那些碎裂的酒杯碎片用两指捻起，直接塞进面具里咀嚼起来。 他把手肘放在肚皮上单手支撑着头部，面具下发出尖锐的玻璃破裂声。 “克尔查还真是不肯放过一丁点捞好处的机会，让他稍微演绎结果行为完全不像扮演…… 就算身份牌会选择最贴近的称号，但这样的行为也太反常了。 他以前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 詹姆斯百思不得其解，他决定重新斟酌一下里亚的价值以及所有可能带来的风险。 而现在的里亚并不清楚这些。 他站在教会的大厅，附近的人都像躲避瘟神一样躲着他。 尤其是那位身着白袍的白胡子老人，躲在柱子后面几乎恨不得把身体嵌入柱子里，满嘴的旭日教文，在祈祷里亚千万不要看向自己，病菌也不要传染上自己。 里亚觉得好笑，却并没有做出像在工厂时那样的举动。 虽然气场薄弱，但里亚还是能感受到光耀旭日的神力在庇护着这里。 神固然强大，令人崇拜，稍微露出一丝力量，就会引发无数人前赴后继陷入癫狂。 但。 “祂……是什么。” 祂目前并未展露出智慧，就像一台智能机械对各样事物做出相应反应。 有人来忏悔，祂依照蜡烛数量判断善恶，完全没有自己的观念，麻木地任人崇拜，在人献祭后检测祭品合格就会收下祭品，随后给予献祭者所需之物。 这不禁让里亚想到了真正的恒星太阳，它也按照一定的规则运转，原子与中子发生碰撞产生核聚变或氢核聚变来散发热量，又将二十二亿分之一的热传播到地面。 借此，生命的诞生有了条件，人们产生智慧后开始自觉崇拜太阳那颗会发光的球体，但其实它从未在乎过任何生命。 所有生命，包括星球，对它来说都是可有可无。 第三十七章 我有罪 第37章 我有罪 它不会直视任何人，但人们直视光芒正盛的它就会双眼刺痛难忍，出现所谓的重影幻觉。 也许这就是神。 现在有人自发代表了神，借祂的名义对下发号施令，从而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为了统治更牢固，他们也会定期布施小恩小惠，与之相对的是越发高额的税金…… 里亚不再思考下去。 他不在乎这些人会如何做，此时的他来到这里也仅仅为了向光耀旭日求一个心灵庇护。 无人倾诉时，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反而成为了最好的寄托。 横竖光耀旭日也不会在意他发了什么牢骚，就这一点来说，这位神只已经在里亚的心目中无可挑剔。 “主教大人，您就不用跟着大家一起躲了，垫肩显得您的身形宽了一倍不止，柱子后面根本放不下您。” 里亚走到枢机主教藏身的柱子附近，用手杖戳了一下对方的袍子，那位老人瞬间一哆嗦，满嘴喊着什么“旭日祛灭污秽”。 “污染病不会轻易传染，再说就算传染上了，人们也可以从中获得超凡力量，这不是有弊有利吗？” 里亚颇有耐心地跟对方解释自己没有危害，主教却坚持绕到柱子另一面躲着他：“妖言惑众，污秽远离，这里不是你这样的污秽能胡来的地方！” 看着他躲避不断的模样，里亚不禁猜想：“你们不会这些年都靠秩序协会才发展起来的吧。” 贫瘠的地方连几个神秘物品都不配备，也只能靠税金硬充暴发户。 如果不是旭日的庇护，某天这里被抢了里亚也半点都不意外。 他没有心情陪这些人继续耗下去，便自顾自地面朝光耀旭日的神像行了一礼，单手于胸口画出旭日标志。 “赞美太阳。” 他这番行为直接把所有人都惊到了，很快，里亚又做出了更令众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主动要求枢机主教带自己前往忏悔室。 那一刻，主教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但在里亚重复之前的要求一遍后，他又开始怀疑里亚是否是忏悔上瘾了。 主教可不相信污染者患者的虔诚，污染者做出这些事必定是有其邪恶的目的。 “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前往忏悔室亲自听我忏悔。” 里亚说完，便自顾自地往忏悔室的方向走去，主教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思索再三，他还是跟了上去，避免待会儿里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忏悔室的门前仍旧放置十五根燃烧的蜡烛，像是不会耗尽蜡油一样持久地摇曳着橙色火焰。 “十五有什么含义吗，这里的蜡烛为什么放十五支？” “十五是一个平衡的数字，传言，这也是神偏爱的整数……你问这些想干什么？” “没什么，主教您先请。” 里亚对主教大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主教愣了几秒，脸皮以肉眼可见的架势变得赤红，额头青筋暴起，似乎相当愤怒。 毕竟按照规矩应该是忏悔者在前，倾听忏悔负责传神旨的人在后，他明明是后者，里亚却要求他在前。 但按里亚这个架势，不照做的话，恐怕他就会死。 他只能照做。 于是蜡烛在这位主教踏出的第一步，“呼”“呼”“呼”地几声，全灭。 熄灭的蜡烛仍留有几道残存白烟渺渺上升。 见状，枢机主教的面色惨白，里亚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噗，这可真是太虔诚了主教大人，没想到偏偏是整天听别人忏悔的伱被太阳判断为极端的恶。” “这不可能！” 不可能！！！ 主教死命摇头，满脸惶恐地盯着地面的蜡烛，随后，他猛地转身看向身后的里亚。 “是你—— 只要和你们粘上关系，这些蜡烛就会全灭！真正的恶是你们！” “嗯，你早说你质疑太阳的判断啊，这样我们忏悔的内容不就有了吗？ 主教大人，这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只要好好地向祂诉求，祂一定会原谅你。” 里亚难得这么开心，只见他上前几步一把拍上了主教的肩膀，状似无害但根本无法挣脱的力度直接将主教带进了忏悔室的大门。 像之前发生过的，在他们进入后，门直接消失，墙壁上出现一张泛黄古老的画像，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画像的颜色为一片猩红，那尊中心的球体附近也出现了一些扭曲的光线线条。 主教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画像，毕竟按照先例，蜡烛燃烧的数量不是0或15根本看不到这样的场景。 而且负责带人忏悔的人一般都是牧师，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此时他也满目愕然，不明白现在的情景怎么会变成这样。 “好了，主教大人，犯错并非什么可怕的事，只要虔心跟随旭日引领，祂会净化你所有的过错，现在来跟我说说你的错误吧。 不要紧张，就当是和一位老朋友聊聊天，放轻松放轻松。” “我……”主教张了张嘴，此时此刻在这样密闭压抑的房间，旁边就是旭日的扭曲画像，更近的地方还是一尊随时可能引发病原传播的瘟神。 主教的内心越发绝望。 但忏悔室就是用来忏悔的地方，他越是不开口，旭日画像上的血色就越浓，那些扭曲线条缓慢延伸，几乎要爬出纸张。 但在一看，所谓的画像线条在动只不过是幻觉。 “……” “我有罪。” 他终于开了口。 主教的心脏狂跳不止，血液快速涌入大脑，在说出这番话后，这位老人反而松了一口气，眼睛里也失去了神采。 里亚：“继续，主教大人，我在听，祂也在听。” “我有罪，我收了太多不该收的钱，也接收过不该有的奉承。” “我帮教皇阁下逃离，致使他不能来参加忏悔，对此我深表遗憾。” 里亚：“说你自己，别扯上别人。” “圣餐的发放本应一月两次，我嫌浪费改成了一次，并对太阳发誓这就是节约。” “继续说。” “工厂没有教会的同意，他们不能动工，是我们同意了在温斯镇附近兴办工厂，但没想到却造成了温斯镇的超凡生物急剧增多，我有罪。” “我……有罪。” 第三十八章 门的狂想曲 第38章 门的狂想曲 说着说着，两行清泪从老人那嶙峋的脸部褶皱上滑落，他竟是掩面痛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令人无端联想到一头惨兮兮的肥胖白熊。 在信仰面前，哪怕再坚硬的外壳也会变得脆弱易碎。 他感觉自己被太阳看光了一切罪行，许久未有的罪孽感在此刻于灵魂中扎根抽枝。 但更多的，是耻辱。 里亚目露怜悯地看着他，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听上去确实是很严重的罪行，主教大人，但就像您说过的，太阳是伟大的，祂会净化一切污秽。 究竟您的罪行能不能得到原谅，我们还需要询问祂的意志。” “……别哭了，来吃个面包。” 里亚实在受不了对方一脸苦相，好像他把对方怎么样了一样，接下来为了平复老人的心情，他把早上买的黑面包塞进对方嘴里，让对方先吃点东西放松放松。 老人下意识一咬，“咯嘣”几声，为数不多的牙齿直接被黑面包崩落三颗。 他捂着血流不止的嘴：“你给我吃的什么？” 又苦又酸，闻起来无味，但一口咬下去时，主教都在怀疑自己在啃一块锈得发黑的生铁。 “我的早餐，你别看它平平无奇，它甚至还可以当锤子使。”里亚简单地为对方介绍了自己的食物，在桌子上“邦邦”敲了两下，把木桌砸出一个浅坑。 “是不是觉得很难以下咽，但这东西就是温斯镇大部分人整天在吃的东西，至于为什么不是绝大部分……因为还有些人根本吃不起。” 黑面包这东西热的时候还好，但一旦冷却，它们就是坚硬无比的“凶器”，可以轻松敲碎一个成年人的手肘关节。 “你应该好好忏悔。” 里亚下了定论，那桌子上也出现和上次一模一样的纸条，只不过这次，它的内容做出了些许改动。 纸条上的内容说明：“枢机主教布朗.凯多.奇，忏悔内容无假，判定有忏悔之心，特此【字符模糊】允许离开忏悔室偿还罪孽。” 这段文字刚出现不久，忏悔室的门重新出现。 里亚挑了下眉，没想到光耀旭日这么容易就会放过枢机主教，当即想要说些什么调侃主教一番。 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结束。 布朗的身体如同关节人偶一顿一顿直立，看到新出现的门时就如同发现什么地狱之门一样瞬间瘫软，又被一些看不到的东西扯着手肘不能倒地。 他面露惊恐地指着门的方向，嘴里发出“赫赫”的声音。 “那里有什么？”里亚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但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布朗却突然站了起来，表情极为不情愿地朝着门外走去，他的神色异常，四肢就像被什么牵动而行走一样不自然。 里亚想了一下，猛地发现对方的身影与某些表演剧场里的提线人偶完美重合。 只不过，主教的动作完全没有剧场中提线人偶那样灵动优美，而是处处散发着僵硬和违和。 “我有罪。” 在靠近门的时候，他再次重复了这句话，紧接着，他把手伸上那褐色的木门，开始用指甲抠挖门上的木漆。 一边扣挖，这位老人一边大喊着“烫”“好烫”，在他的眼中，那所谓的木门早就变成了一扇被烧得通红，表面爬满耐高温苔藓与虫豸的火门。 木漆就是那些虫豸，他必须把他们全部扒下来，不然根本无法从这扇门后离开。 如果他曾经对太阳的存在产生过怀疑，那么此时的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祂的存在。 祂原谅了他。 条件是“离开忏悔室”。 就这一个简单的条件，布朗却如同坠入深渊。 原本完好的手背皮肤受到高温侵蚀已经开始碳化脱落，包裹着血液的静脉迅速焦黑，点点赤火星附着于上方跳动，旋即又向着每一寸肌肉细胞蔓延。 他不想去触碰门，但无名的力量已经将他操控，血色的丝线会为祂完成所有指令。 布朗抬起浑浊的眼睛看向附着在自己身上那嵌入衣服直接蔓延到骨骼的丝线，脸上的泪水瞬间被蒸发。 “这就是……信仰？” 那些细到近乎观察不到的丝线，为所有的信徒编制好蛛网牢笼，每一位信仰者都逃不过它们的束缚。 但…… 等布朗看向里亚时，发现无数的血色丝线在他的周围涌动，似乎只要青年肯把心灵露出一丝缝隙，它们就可以疯狂涌入彻底把新的信徒包裹成茧。 但它们没有那样做，而是像万千的毒蛇与蚰蜒一般在他的周围环伺觊觎。 布朗似乎明白了什么。 “伱根本没有信仰过祂。” 这简直匪夷所思，违背常理。 怎么会有人一边对一位神有所求，念着祂的召词，一边又对祂毫无信仰，完全把祂当成了一个工具。 这是对神的亵渎！ “果然，失序者就是失序者，你们迟早会下地狱——呵呵呵哈哈，对，我的罪孽会随着光耀旭日的烈火焚烧殆尽，但你们的罪孽不行。 我期待你的罪孽真正被审判的那一天。” 说完，布朗猛地凑近木门完完全全地把自己贴了上去。 他在拥抱木门，也像在拥抱自己的死亡。 火之虫迅速爬满了他的身体，他的衣物也被密密麻麻的苔藓孢子侵占。 很快，那些新生的苔藓便从焦炭化的血肉下“破土而出”。 “吱……” 门开了。 枢机主教一下子跌落到门外的地面，浑身抽搐，双目大睁，嘴角上扬还残余着些许涎水，饶是如此也不能挡住他缺失三颗牙的模样。 “看来他看到了一些相当恐怖的幻觉。” 里亚遗憾地摇摇头，重新把门关上。 现在整间忏悔室内仅有他和旭日，没有外人叨扰，一片清净。 “赞美您。” 里亚单手拄手杖，另一只手在心口比划太阳标志，紧接着，他把小史瓦尔叫了出来，再次拔走了它一根羽毛。 “光耀旭日， 死生之地新现的恒星， 万物轮转追寻的正中， 借火焰横断白昼黑夜， 我等于无边无际处守候， 歌赞旭日， 献礼旭日， 成为旭日。” 第三十九章 模因 第39章 模因 最耀目无暇的主宰，请告诉您卑微的羔羊，我要在什么地方才能找到下一个携带模因的失序者？” 话音落下，里亚用手沾染太阳画像上的红色碳末在长桌上画下献祭血阵，随后将神话生物的羽毛放置其上，浑身的眼睛从皮肤开裂的地方露出，整齐统一地盯着献祭阵的位置。 空气中渐渐弥漫出难以言喻的糊味，烈火很快便吞没了那片羽毛，将它彻底化为灰烬。 而焚烧过后的灰烬则形成一枚指向北边的箭头—— 毫无疑问，这就是旭日给出的答案。 但祂给的方向并不具体，或许是失序者自身特殊的某些因素使得他们无法被完美定位。 “北偏东一些的位置，和我接下来的目的地方向一致，难不成是格拉尼镇？” 他合拢身上的眼睛伸手抹消了那些灰烬拍了拍手，再次对着旭日的画像行了一礼。 那张画像也飞快消失，忏悔室重新恢复成常态。 “不知道格拉尼镇里会不会也存在旭日教会，按理来说，这些教会的分布应该会偏集中一些。” “嗷。” 小史瓦尔用嘴巴整理了一下羽毛，还在对里亚拔自己毛的事耿耿于怀。 但里亚告诉它，只要它提供羽毛，就可以在他这里享受一日三餐包住宿的完美待遇，小史瓦尔顿时没了意见。 它不喜欢什么吃的和住宿，但很在意宿主对自己的态度。 既然宿主觉得开心，那它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这样说服了自己，它又变成一摊触须挂在里亚肩头晃荡片刻，缠起里亚的手杖自顾自玩了起来。 玩着玩着，那堆奇怪的半固态物质缠上了里亚的胳膊，两根触须稍加用力，几乎要把那只胳膊掰断，结果又被里亚一手杖敲回了身体。 “还真是半点都不能放松。” 神话生物没有生死的概念，在它们眼中，一切都是可塑型玩具。 “……” 里亚离开了忏悔室，刚打开门，他便看到了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主教。 本着自身修养原则，里亚向着他问了声好，可惜对方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但里亚并不在乎这些，就连这位主教之后会怎么醒来，又会做出什么事，他通通都不在乎，那些都是教会应该收拾的烂摊子。 他已经为温斯镇做得足够多，现在是时候该离开了。 于是在众人极端畏惧的目光下，里亚带着手杖不紧不慢地淡出了他们的视野。 那根手杖的底端与地面的敲击声让无数人心惊胆战，在他离开后很长时间内，“砰砰砰”的声音还会出现在众人的噩梦中。 那就是未来一年内会发生的事情。 而现在。 里亚站在马厩边，抬头欣赏着草棚里有些瘦骨嶙峋的马匹。 一匹马注意到他的视线，走到了他的面前抖了下尾巴，向他炫耀自己超出常马的体型。 “如果这里的马都这么消瘦，恐怕离开温斯镇跑不了几英里它们就会累趴成一堆骨架。” 里亚如此评价。 “说来您可别嫌弃，就这匹马您要是看不上，方圆几十里都找不到比它更好的马。” 马贩柏恩拍了拍这匹花色大马的脖子，用力揉捏着它的皮毛，借此来向里亚展示它究竟有多么矫健。 “真没有更好的了？” “有走得很快的骡子您需要吗？” “……看一下骡子吧。” 里亚实在是质疑瘦骨嶙峋的马能走多远，对收拾好行囊赶远路的人而言，“快”并非首要，走得足够持久才是硬道理。 最终他也没有选择看起来更凸显身份高贵的马，而是在讨价还价一番后，花费八十史瓦尔购买了一头杂交的灰色骡子。 他牵着骡子走到镇口，望着北边那无垠平原，心中不免充斥着对未来的种种猜想。 这时，那位无处不在的鸟嘴医生再次出现，并且就他购买骡子这种事狠狠地嘲笑了他一番。 “克尔查，这只畜生可和你一点都不搭配。” “你觉得和你搭配吗？回答搭配或者很搭配。” “搭配，当然搭配！” 詹姆斯拍着那只骡子的侧面肚皮笑得前仰后合，随后，他不再乱开玩笑，开始同里亚讨论起正事。 “说实在的，伱真要离开这里？” “我就算留在这儿，恐怕不久后你也会找个理由让我去别地。”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模因’。” 身份牌的别称叫做模因。 而词汇中，模因代表着文化的基本单位。 通过非遗传的方式，特别是模仿而得到传递，这就是模因。 “为了改变模因编码，我必须不停模仿演绎，但一种身份再怎么精通下去也是单一，我想不出继续提高模因编码的方式。” “所以你要去别的地方？” “没错，既然我想不出，那别人应该会想得出，你当初说过失序者不允许表面上争斗，那背地里应该没问题。” 詹姆斯：“我还在这呢！” “无所谓，我的事情恐怕瞒不了你多少，所以你要做好我去和其他失序者见面，甚至与他们发生争斗的准备。 医生既然什么都说不明白，我只能试试从其他同事嘴里撬出一些有用的内容。” 里亚手中抓着一把草料，看着眼前温顺的牲畜将这些草料吃得一干二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该把正式的‘游戏’规则告诉我了吧，【医生】先生。” 真相，远比想象的更加残酷。 而詹姆斯也不向患者再隐瞒，他低着头，面具的嘴尖把自己的肚皮压下一道浅槽。 以他为中心，四周的事物突然被一道浅黑色薄膜所覆盖，而那一瞬间，所有的事物都暂停了它们的运动。 灰毛骡子口中还有未咀嚼完毕的半口草料，碎屑从它的嘴角混合唾液呈丝状滴落，停滞在半空。 一只牛虻从它的侧面飞过，似乎想钻到这家伙的毛发中享用新鲜的血红蛋白。 天空中的禽鸟，木箱底的老鼠，刚刚捕获一只花白飞蚊的蜘蛛，这些生物通通化作了活体雕塑失去动静。 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能够行动的人。 “你还有这能力？” 里亚用手指触碰了一下前方的蝇虫，结果蝇虫分毫不能被撼动。 第四十章 小心下雨 第40章 小心下雨 “本质上，这不是时间停止，你可以把它看做是一个拼接的空间。” 詹姆斯伸出手，用足了力去攻击那一只苍蝇，苍蝇也没有半分动静。 “在这个空间里我们影响不到任何事物，而且我也坚持不了很久，不过对于谈话来说，这已经足够。” 说着，他伸手在自己肚子的肥肉夹层里面摸了又摸，掏出一套长方形纸牌，这些牌的背面印着由齿轮组成的高顶礼帽，而里亚记得秩序协会的符号是两只齿轮的组合。 这两个组织之间或许存在某种联系，也可能是守秘人故意为了恶心秩序协会才开始处处“抄袭”。 里亚把想法说给詹姆斯，而詹姆斯神秘兮兮地把手指竖在面具前。 “是后者。” “那他们讨厌我们也就不奇怪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也烦透了他们，一群傻子天天妄图窥视超凡，到时候死都怕是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且有个关于调查员的地狱笑话你不想听听吗？” “什么？” “就是说他们调查员啊，上午入职，下午只要还活着，那就算是资深调查员。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笑话可能过分夸张，但这也能证明他们的死亡率高得可怕，这个组织能存活到现在我都觉得是奇迹。” 里亚对此不做评价，从阵营上来讲他们是敌对，但从某一方面，他还蛮佩服秩序协会的那群人。 “废话不多说，说重点。” “你看伱又心急了，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是我上级，但我始终坚持人与人之间相互平等的原则。” 詹姆斯把手中的牌全部交给里亚，并告诉他不要妄图把这些全部占为己有，因为在模因出现之前，这些东西只是普通的纸牌。 “每一个病人都会在死亡前遇到各种各样的方式接触自己的模因，获取自己的身份牌，这些牌我们也不清楚如何出现，也许它们算是十分超常的神秘物品。 但有意思的是，如果我们提前给普通纸牌印上身份让还没有模因的你们抽取，那张普通的纸牌就会成为新的神秘物品，抽出来的身份也会变成你们第一个模因。 比起外面的病人，你们的优势就是牌背比他们漂亮。” 里亚：“……” “嘿嘿，克尔查，你大可以翻开这些普通牌的正面查看别的模因，然后注意以后遇到的病人的特征，去猜出他们的身份。 你要想办法让自己的模因增加。 每提升一个编码，病人演绎的身份就会多出一条，同时演绎这些身份，才能保证完美无风险地提升。” 说着，他伸手帮里亚把手中的牌全部摊开，呈现扇形，而里亚也微微缩起了瞳孔。 “这些身份……” “很眼熟吗？” “不，只是觉得神秘物品还真是奇特，就算你说它们拥有智慧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你又怎么知道它们没有？”詹姆斯反驳。 “没人知道它们来自哪里，又是如何出现，能被冠上‘神秘’之名，自然也不用强求考虑它们的起源，不然很大概率会把自己交代进去。 那些调查员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一群人带着神秘物品去发现地探寻起源，结果一支二十人的队伍近乎全军覆没，只剩一个队长变成傻子满脸癫笑地跑了回来，没几天就死了。” 詹姆斯嘲弄地摊了摊手，又打算把身份牌收回，里亚却横着手杖拦下了他的动作。 “这些模因有十五份。” “十五怎么了？” “旭日教会的主教也说过，十五是特殊的数字，是被神偏爱的整数，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别问，快闭嘴，这不是你我现在可以考虑的东西。” 詹姆斯试图压下里亚的探知欲，他总认为里亚这种看见什么不明白的都想搞清楚，看见什么不理解的就跑去用手杖戳两下的行为迟早会惹火上身。 当然，那只是比喻，里亚并不会干出这些事。 “总之你放心，为了我的业绩，我会让你完美地出院，等你找到其他失序者或者病人再来联系我，其他时间勿扰。” “你还有其他事要做？” “当然，别看我这样，我有书店，我热爱知识，我梦想成为职业足球运动员，人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医生也不能天天围着病人转。” 说着，他不顾里亚鄙夷的面部表情取消了时间停滞的空间，一把夺回了身份牌，然后督促里亚趁着天色未晚赶紧离开，看起来比里亚自己都要着急。 “外面下雨的时候记得找地方躲雨，想我的时候可以写信塞进你那只小宠物的嘴里，顺便把燃烧的火柴放进去，我会给你回信。” “我会注意。” 里亚觉得十分好笑，转身牵上了灰毛骡子的缰绳。 “如果你真的喜欢什么足球运动，我很期待你代表恩得勒斯在国际上夺冠的那一天，当然，不被当球踢已经是最大的胜利。” “这个笑话不好笑，克尔查。” “我觉得好笑。” “那就当它好笑，现在快走吧，记住我给你的建议，看见下雨就要躲。” “明白。” 里亚说完，便牵着自己买来的牲畜一步步踏出温斯镇北边的大门，入目之处是荒无人烟的平原以及尽头隐约可见的山脉线。 “那就是盖柯索山脉……” 他回头向上一看，温斯镇的大门上安置的那块写有“温斯”的牌匾已经破旧不堪，字迹也被风吹日晒折腾得十分模糊。 最靠近门的地方，鸟嘴医生正在向他挥手告别，隔着这样的距离再看，他的体型属实像一大颗足球。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编的谎话居然敢说自己要成为足球运动员。 “接下来可不会安宁。” 里亚感受着空气中的水气，自顾自地对温斯镇道了别，正式地同骡子一起向着北部行进。 这一路的路程属实无聊，小史瓦尔也憋不住从他的身体里钻了出来，懒洋洋地趴在骡子的背部想找个机会咬死它。 里亚无事可做，便把自己的帽子放在它的头顶，要求它保持这个姿势，不许让帽子掉下来。 第四十一章 鱼! 第41章 鱼！ 于是一路上，小史瓦尔用双爪死死地摁住帽檐，仅用双腿和屁股支撑身体。 “嗷！” 慢慢的，它觉得这样很累，索性直接把整颗脑袋塞进礼帽，里亚伸手从它的羽毛里翻找出一个小型的笔记本和黄色钢笔，开始快速地把之前凭记忆记下的身份模因写入纸张。 这些模因一共十五份，而且他也完全不陌生。 十五张模因牌分别是： 【女巫】【猎人】【预言家】【守卫】【白痴】 【摄梦人】【乌鸦】【诅咒师】【幸运儿】【魔术师】 【黑商】【狼人】【丘比特】【战术家】【咒术师】 “这样的组合……挑选卡牌杀人游戏的其中十五个身份名称为模因，而要想提升模因编码就必须同时演绎多份模因。 不，应该还需要别的什么条件……只不过能想出这样的模因晋升方式，那所谓的神秘物品还真是恶趣味。 如果模因九演绎一个，模因八演绎两个，到了模因一岂不是要同时扮演其中九个身份，这真的是正常人可以做得到的吗？” ……怪不得模因牌被称作神秘物品。 它帮助患有污染病的人彻底治愈，而代价是完成这场恶趣味的模因演绎。” 里亚闭上眼睛，他目前对这些规则仍旧是一知半解，或许只有等他晋升模因八时，他才会彻底明白这场“游戏”的正确运行方式。 “相当危险的游戏，人们一旦在演绎过程中把握不好，便会陷入精神分裂，理智失常，在逐步的演绎里失去自我，但这也是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他睁开眼睛，看向远处。 天空中徘徊着几只低飞的鸟雀，而云彩也变得惨白，彻底将太阳遮蔽，整片天空透露着不自然的色彩。 地面上的蚂蚁火急火燎搬运着口中的物品疾速归巢，一条红白花纹的蛇从它们的队伍中掠过，将这支蚂蚁长队硬生生截断。 空气中满是闷热的压抑。 要下雨了。 需要避雨。 “啪！” 有雨水落在附近的草叶上。 而同一时刻，里亚摘下小史瓦尔头顶的帽子放回自己头顶，神话生物的体型疯狂膨胀，把自己扩散为大片的黑色胶体遮挡头顶的雨水。 暴雨骤然而至，如果小史瓦尔的速度再慢上几分，他们全部都要被大雨淋成“落汤鸡”。 然而这些仅仅只是个开始，很快，里亚就明白了詹姆斯提醒过的“避雨”是什么意思。 原本还在天空中自在飞翔的鸟被雨砸中后忽地坠地挣扎，地面上的蛇像受到火刑一样地扭动，蚂蚁们不顾一切地爬出巢穴，就近向那条可怜的蛇身上爬去。 在它们的体表，里亚看到了几抹银白光亮，索性让小史瓦尔用触须抓起附近坠地的鸟雀。 凑近一看—— 原本娇小的鸟类身上竟然开始生长出细小且密集的椭圆形鱼类鳞片，不均匀地分布在各处，甚至还有越长越巨大的趋势。 至于味道，在它们距离这边几米时里亚便嗅到了那些鳞片里浓烈的鱼腥味，现在随着鱼鳞的生长，腥臭味越发厚重。 那只可怜的鸟也很快被鱼鳞彻底包裹，看起来像是一条炸了鳞的肥鲤鱼或是一整颗银色松果球。 “把它扔了！”里亚突然发现了什么，连忙让小史瓦尔丢下那只异变的鸟，而这时，小史瓦尔的触须上也出现了细小的鱼类鳞片。 “咕——”它连忙用另一条触须将鳞片拍了下去，这些东西并不会把它同化，但其他生物可就说不准。 短短的时间内，地面上已经出现许多炸鳞的“鱼”，它们有的已经失去了动静，任凭雨水冲刷，而有的则时不时跳动几下，把自己翻个身。 “这种雨是常有的吗？”里亚从骡子的身上翻了下来，拍了拍它的头，让小史瓦尔遮住它的眼睛，避免它受惊。 现在也只能冒着大雨慢慢地前进，而这一路上，那些长满鳞片的东西越来越多，最后里亚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踩到了什么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抬脚一看，赫然就是银白色鳞片包裹的生物。 现在那些鳞片已经被踩碎，它们中间的生物尸体变得模糊一片，更加浓郁的气味顿时充斥里亚的鼻腔。 他还没觉得怎么样，那只骡子先受不了，它长长地嘶吼一声，里亚这才发现它的背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雨水侵染。 那些雨落地之后几秒就失去了侵蚀性，灰毛骡子身上的雨很明显是刚下雨时溅上的水。 现在，那里的皮毛已经长出了坚硬的鳞片，里亚毫不犹豫地拿出水果刀刺入了它的皮肤，想要将那块受染部分剜出去。 他这样做了，骡子没有动静，似乎那块区域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而里亚的手却顿了顿。 这并非是他看不得血腥，而是剜下的肉下面像植物一样生长着鱼鳞的细根，虽然不多，但这些鱼鳞根部一见光，立刻争先恐后地加速生长。 这时候的骡子也陷入了极端恐惧，它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直接挣脱了小史瓦尔的束缚跑进大雨，像沐浴甘霖一般露出了极度类人的笑容。 随后，它整个身体被鱼鳞淹没。 而这时候，它竟是后知后觉地清醒了过来。 浑身剧烈的疼痛感令它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很快，它把头杵向地面猛地一撞，硬生生撞断了自己的脖子。 骡子彻底失去了生命。 并且，在它的脖颈断裂后，这只顽强的生物又朝着前方走了几步才轰然倒地。 里亚有些茫然，眼前的事情发生得太过急促，不过短短几秒间，原本活蹦乱跳的生命就已经变成一堆臭味惹人退避三舍的鱼鳞。 “……” 他和小史瓦尔朝着那只骡子的尸体走去，幽暗的触须触碰了一下那具鳞片聚合物，结果它的肚皮鼓鼓的，似乎有什么在动。 “切开它。” 触须照做，在聚合的鳞片被切开发出清脆的响声时，里面混合的内容物也没了束缚，一股脑地夹带热气涌出。 那些东西是鱼，堆成一座小山般的生物全部都是热腾腾的、活生生的鱼。 第四十二章 好心的车夫 第42章 好心的车夫 重见天日，那些鱼在雨水打湿的草地上拍打着自己的身躯，半透明鱼鳃一张一合，尽情汲取着雨水中的氧气。 “原本我还不相信平原大地上可以见到鱼，现在我相信了。” 里亚用手杖把脚边的鱼翻了个身，然后蹲下观察它片刻，发现这种鱼长相十分抽象。 它们的头大出身体一倍，鱼鳍也偏大偏宽，两只眼睛近乎要长在头顶，类似弹涂鱼一般向外部圆鼓鼓地突出。 在里亚观察它们的时候，它们同样也“叽噜噜”地转动眼球看向了里亚，身体表层的黏液发出亮晶晶的光。 如果换成一般人，或许会被密集且空洞的鱼目吓到腿软。 但里亚不一样。 他已经习惯了许多眼睛堆聚的景象，在看到这一幕时，也只是转头看向脑袋边的黑色触须。 “你觉得……这些鱼能吃吗？” 如果能吃，应该可以卖出去，但不能吃的概率恐怕更大一些。 “咕？”小史瓦尔摆动了两下触须，飞速地缠绕其中的一条鱼渗出强酸将其消化，片刻后，它“啪”地把一条完整的鱼骨甩到地上，触须的动作变得蔫缩。 看来是不喜欢鱼的味道。 里亚把目光移开，重新放在那些鱼身上。 忽地，他的皮肤表面裂开无数眼睛，手杖直指地上的鱼刺，又指了指那条鱼刺附近的鱼。 在那条鱼的眼中，里亚的声音像魔鬼一般无法违逆。 “我用这根鱼骨，交换你的内脏。” 说完，手杖收回，方才被指到那条鱼在刹那间开始剧烈挣扎。 它的内脏还在往外冒着白气，便平白无故地出现在原本放置鱼骨的位置，而它身上原本是内脏的位置则被新的鱼骨所胡乱填充。 “咕噜！咕噜！” 鱼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紧随其后的是瞬间不规则膨胀，而这个过程中，这条鱼仍旧无法死亡。 它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生异变，眼神中充斥起嗜人的血光，嘴里面也生长出细长白色獠牙。 这幅模样让里亚感到意外，索性把注意力放在其它鱼身上，用这条似乎不太服气的鱼身体中存在的两根骨骼交换其它鱼的内脏。 一个接一个的鱼失去了内脏，体内又接二连三地被鱼骨填充。 最终，那些鱼已经没有一条完好无损，通通被不属于自己的骨骼尖端刺穿鱼肉，突破鳞片地长出体外。 这时的它们仍旧存活，但眼神已经从之前的麻木空洞与嗜血变为了极端的敬畏。 “正好下雨无事可做，收点信仰填饱肚子。”里亚感觉已经没有信仰可收，用手杖支撑着自己重新站立，随后让小史瓦尔把这些怪异的鱼带上，或许之后会有用。 小史瓦尔偷偷吃了两条，虽然它很讨厌鱼腥味，但是它喜欢吃东西的感觉。 “只是可惜了骡子。”里亚对这只可怜的家伙包括所有被雨水侵蚀而丧命的生物感到遗憾，他说着说着，在心口画出一个规整的太阳符号。 “愿你们的灵魂得到救赎，赞美太阳。” “咕。” 小史瓦尔也学着里亚赞美太阳，然后跟着里亚继续向目的地行进。 它伸出一条触须指着北边，完美起到了一个“指北针”的作用。 雨渐渐停息，那些乌云离散，露出背后红紫渐变的天空，零零碎碎的星辰缀于其上，太阳向着地平线的底端缓慢坠落，镰刀一样的弯月则毫不犹豫地替代了它的位置。 古瑟罗恩平原的尽头，一个极小的黑点出现在里亚的视野，那黑点越放越大，等到里亚看清楚它时，它已经距离里亚相当近。 “马车？” 里亚看清楚了那是一辆由两匹花色大马拉扯的马车，在车厢的门帘外坐着一位头戴渔帽的车夫，单手持着马鞭，另一只手则拎着长夹，把地面上的银白鳞片混合物捡入背后车厢。 小史瓦尔立刻回到里亚身体，顺便吐出一把雨伞让里亚抓在手中，这时，那车夫也注意到了里亚，驱马朝着他这边奔来，木制车轮与草地摩擦时发出独特的声响——也许这辆马车的车轮轴应该重新安装。 “朋友，伱怎么一个人在古瑟罗恩平原，这里的雨可不是你这样的行人能抵御的。” “我带了雨伞。”里亚抬了抬手中的伞。 “这可不是一个万全主意，雨幕中经常会出现怪物，难道你的运气真有这么好？” “怎么会好。” 里亚摇头：“我失去了我的骡子。” “那真可惜，放轻松，朋友，正好你遇见我路过了这里，要是不嫌弃，我可以载你一程。” “那就太感谢了。” 里亚摘下自己的帽子捂在胸前，向对方表达一番谢意后上了车，然后告诉对方自己的目的地即是北边的格拉尼镇。 “哦！格拉尼！拜谢尔酒馆的烤鱼是难得的美味，威士忌也与寻常酒馆的味道不同，有机会你可要去尝尝。 格拉尼的热情好客是出了名，你倒是幸运，我正搞到一车鱼要送往格拉尼，到时候请一定要尝尝我的表妹凯蒂做鱼的手艺。” “那真是荣幸。” “有礼貌的年轻人，小地方可很难见到你们这样的人。”车夫感叹一声，笑呵呵地把金属长夹收起从背后的车帘缝隙塞入。 “你说话的方式让我想到我那考入利得什皇家学院的远方亲戚，不过他的气质可远不及你出众。” 里亚没有回答，他笑了笑，重新将帽子扣回头顶。 “您刚刚说您拉了一车的鱼？” “今天收成不太好，估计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塞满一车。” 车夫挥动着马鞭，赶那些马匹继续上路，里亚也不再出声，而是向后靠了靠，安静地看起了天上的星星。 这些星辰与他熟悉的不同，那些平日里天空中熟识的星座在这里完全寻不到踪影。 “年轻人，天这么晚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车主维持赶路的姿势，嘴里却开始询问里亚要不要吃些什么填饱肚子。 而照这个形势看，如果他们要吃东西，或许只能吃掉后车厢的鱼类。 第四十三章 鱼人卖鱼 第43章 鱼人卖鱼 但里亚有件事感到困惑不解。 他距离后车厢这么近，完全没有闻到半点的鱼腥味。 雨停后，草地上那些长满鱼鳞的生物也逐渐消失，仿佛逆生长一般，原本丧失生命的动物们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活了过来。 天空中重新出现飞鸟，地面上再次有蚂蚁、蛇类和老鼠爬行。 甚至就连之前的那头骡子，也诡异地用四肢重新从地面撑起身体到处张望。 这时，里亚已经隔着几百米的间隔看到了它，那只骡子正自顾自地在地面上吃草，吃得不亦乐乎。 里亚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秒，仅仅是下一秒—— 一头不知道哪里冲出的巨大超凡生物吞掉了它半个身子，然后拖着它的残躯钻入地底。 他彻底失去了那只灰毛骡子。 “怎么突然脸色这么差？” “没什么。”里亚缄默地在心中祭奠起自己的骡子和八十史瓦尔，顺带礼貌问候超凡生物的祖上十八代。 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又再次失去更加残忍。 车夫看他不再说话，以为他在顾忌大雨，不紧不慢地向他解释。 “这里的雨就是这样，在下雨的时候把生命异变腐化，形成各式各样骇人的真实景象，但无论下雨时发生了什么，到了雨停歇的时候就会一切恢复如初。” “所以您刚刚用夹子夹进去的是……” “喂鱼的饲料，它们可喜欢吃。” “我能看看鱼吗？” “暂时还不行，现在我们必须尽快赶路，这里的雨下得相当频繁，也许不久前还在放晴，一转眼就又会下起暴雨。” “……我明白了。” 里亚继续靠着后方的车厢看星星，他并非没有发觉车夫的异常，但自从他看到“车夫”的那一刻，这位“车夫”也盯上了他。 与其和对方彻底闹翻脸，还不如蹭一下对方的马车，省得自己再走那么多的距离，路上还要面对大雨带来的种种异像。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位车夫应该同样算是一种超凡生物，它确实很会模仿人类，从外表来看，它模仿得相当不错，但言辞与行事间仍存在不小的漏洞。 眼下的车夫说为了避雨而加快速度，但里亚看到的事实恰恰相反。 它在渴望着下次暴雨的降临。 用夹子捡进去的鳞片恐怕现在已经变回了平常的生物，再次下雨时只需要把车顶一掀，里面就会充满了“鱼”。 恰好，这辆马车就是一种可以开顶的设计风格。 而额外的鱼从哪里来—— 他自己就是。 渐渐的，天色越发昏黑，空寂的平原仅有马蹄声、扬鞭声、车轮轴承摩擦声混杂着风声传入两人的耳朵。 “马上又要下雨了，这里的雨还真是说来就来。” “撑伞就好。” 说着，里亚就要把手中攥着的长伞撑开，但车夫却在这时候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 里亚的手臂被不属于人类的力度死死地攥紧，对方的指甲逐渐变得长而尖锐，如果再用力一分，就能刺破里亚的表皮，见到一些超乎想象的有趣事物。 但对方没有。 那位车夫咧起嘴朝着里亚大笑，他的笑容越发狰狞，嘴里的牙齿也突破了牙龈，变得长而尖，两颗犬齿更是飞速弯向生长，超出了下颚骨的位置直达肩膀两端的斜方肌肌肉。 “我已经等这一刻等了很久，欢迎你加入我的货物堆，加入鱼类的族群。” 天空中的雨瞬间从云层中泼下，里亚与车夫的身体都被暴雨彻底吞没，而这时，车夫的身体也开始生长出银白色鳞片，像是坚硬的盔甲一样将他层层覆盖，巨大的鳍骨从他身后的衣服破出。 “叽噜……叽噜噜……” 渔夫帽被超凡生物胀大的体型撑破，而那生物的脸颊与脖颈上有七道鱼鳃毫无规律地开合，它的瞳孔如针，浑身散发出难以想象的腥臭。 鱼人！ 这是里亚第一时间想到的词汇。 反观他自己，被雨淋过的地方也开始生长出病态的鱼鳞，那些东西从他的皮肤深层冒芽，即将要把他同化成另一条“鱼”。 而马车前方拉车的马遭受了与之前骡子同等的待遇，后方车厢的顶棚自动打开，又是一股别样的腥味传出，鱼类在其中相互磨蹭的水声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里亚的大脑。 “本来你乖乖淋雨不就好了，非要我亲自动手。” 说着，那只鱼人不顾一切地把里亚塞进了后车厢锁住门，冒着大雨继续向格拉尼镇赶去。 他坐在车厢外挥起马鞭，那些被鱼鳞覆盖的马睁开了属于水生鱼类的眼睛，继续迈动蹄子狂奔。 “这次抓到了由人变成的鱼，那些食客肯定喜欢得不得了，我都能想象得到从他们口袋里传来的钱币晃动声。” “哗啦！哗啦！！！” “对了，为了多搞点钱，我只能说这一车都是“人化鱼”，呵呵呵，谁能辨别我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吃起来都一个味道。” 只要给这些大头鱼添加一堆不存在的功效，比如美容养颜补肾延长寿命，而且还有一个只能在下雨天的室内吃的嘘头，多的是傻子来送钱。 这只鱼人对未来的幻想如痴如醉，乐得嘴皮险些被獠牙戳破两个大洞，他随即收回獠牙，高高地举起前蹼，挥动鞭子的频率直线增长，两只“马”受到驱策后的奔跑也越来越急促。 …… 此时的后车厢内。 一对浅蓝色瞳孔率先睁开。 紧随其后的是无数金色“光点”。 里亚睁开了眼睛，生长在他身上的鳞片也全部被身上的金色眼球“踢”了出去。 它们镶嵌在血肉之中，冷冷地注视着四周想要抢夺宿体的低等怪异“鱼类”。 “哧！” 一时间，那些“鱼类”如临大敌，纷纷想要远离里亚，却因为空间过于狭小而只能不断碰撞车身内壁又接连滑落。 里亚顺手抓住一条大头炸鳞鱼，另一只手捏了几下它的脑袋，当手套的皮料蹭过它的眼睛时，那只眼睛甚至还向里瑟缩了一下，一层半透明白膜将其覆盖。 那大概就是这只“鱼”的眼皮。 “我们来做个交易。” 第四十四章 凡事都好商量 第44章 凡事都好商量 里亚戳着它的脑壳，安抚它那本就可有可无的大脑。 “让我想想，多少张鱼皮才能换到外面那只超凡生物的皮，不知道你们加起来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我们还可以再想办法。” 说着，他一把捏碎了手中上下颔还在开合的鱼类颅骨，开始用这条鱼的大脑交换其它鱼的鱼皮。 强制交换的能力固然好用，但前提是里亚必须要强于做交易的目标，而且需要百分百确认给出的物品属于自己或者有手段让它们属于自己。 执行交易时，也只可以换取等价值物，除非里亚强于对方太多或者对方的意志过于薄弱，才可以交换非等价物。 最重要的一点，是交易的“传达”，为了交换东西，【黑商】必须亲自用言语表达交易的诉求，如果不能说话，交易便无法开始。 其他的黑商怎么使用能力里亚不清楚，最起码他的能力具备这样的规则。 这样的能力听起来限制极大，但毕竟现在的里亚只处于模因九的阶段，强制交易执行这样的超凡力量在未来还有很大发展空间。 未来的很长时间内，它仍旧可以算上一个相当强力的技能。 “外面的鱼人看上去不好对付，不如先试探试探它的深浅。” 里亚掂量了几下手中被鱼皮层层包裹的鱼，用手杖在车厢木板上戳了几下，骤然朝着鱼人头颅的方向用力。 “啪！！！” 木板被手杖戳穿，而那条鱼人也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猛地向右侧一歪，惊魂未定地看着突然冲出车厢的棍子。 如果它的动作再慢上几分，恐怕脑袋后面就要多出一个洞。 “反应不错。” 那根手杖又收回了车厢，鱼人呼吸不稳，鱼鳃加快了张合的速度，它试着从那多出的孔洞中看一下后方的景象，起初那里面一片漆黑，隐约可以看到众多鱼类的轮廓。 但无一例外地，它们通通失去了鱼皮，呆滞的眼睛对着半空中的黑暗，似乎在诉说些什么。 正当鱼人皱紧那不应存在的眉头时，圆洞里忽地冒出一只金色瞳孔，瞳仁缩成针尖状，随后又慢慢扩散，一层淡红色虹膜将其包裹。 那只眼睛眨了一下。 车厢内也传来声音。 “车夫先生，你愿意交换一些新鲜的刚剥好的鱼皮吗——用你自己的皮。” 鱼人的眉头皱得更紧，它直觉那只眼睛不同寻常，在眼睛的注视下，它的潜意识一直在催促它答应。 但这些东西根本影响不了它的心神，鱼人只是迷茫一瞬，便瞬间清醒。 这时，车厢的金色眼睛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巨响，布帘后的门被人一脚踏碎，连带着反应不及的鱼人也被踹飞了出去，重重地从高速飞驰的马车上跌落在地，翻滚十几圈后才停歇。 里亚从车厢里钻了出来，把车帘在车门的底部碎刺上绑紧，防止更多的鱼滑落出来。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他深吸一口气，直接控制缰绳转向，顺便拿起旁边的马鞭驱策那些满身鱼鳞的马向鱼人奔去。 “伱！” 鱼人看着眼前的一幕连忙从地上站起，这时已经躲避不及，索性它张开鱼蹼就要硬抓向那两匹马。 但里亚不给他这个机会。 深黑的影子瞬间从马车的影子下延伸，无数触须扭动着向鱼人逼近，从它的身后死死地缠绕住，接着，那些触须的表面开始分泌强酸，“滋啦滋啦”的白烟瞬间升腾。 而鱼人也被这样的偷袭弄得反应不及，硬生生被两匹马外带马车从身上完完整整地压了过去。 “嘎哧——” 原本还完好的鱼人瞬间被挤压扁平，多余的白肉向两侧堆积成脓肿。 里亚也在这时叫停了马车，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俯下身来与鱼人对视。 “看起来这位客户不太能接受我们的产品，不过凡事都好商量……现在快过去一分钟，您考虑得如何了。” “咕！”小史瓦尔缠紧了鱼人，几乎要把触须勒进它的骨骼。 鱼人试着扭动了下身体，动弹不得，当即欲哭无泪。 “鱼皮我真的换不了，我哪里能想得到您是超凡者，要早知道，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您出手。” “真的不能再商量？” “大人，皮真的不是随便换的东西啊！” “那好，我们换一个交易方向，就换你车夫的位置。” “就一个位置？” 鱼人转了转眼球，觉得里亚得无可救药，竟然没事干想当什么车夫。 就算让他坐在那里又怎么样，等自己恢复过来，就反手把那个超凡者卖了。 能抵御雨水侵蚀的超凡者，想必有不少人愿意出价搞回去研究，它这一趟也就不算白跑。 于是，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鱼人答应了里亚的条件。 里亚露出了微笑。 鱼人则被塞进了后车厢，和一堆没有皮的鱼以及一条全是皮的鱼堆放在一起，尚不清楚自己即将被人卖掉的命运。 天空的暴雨持续泼下。 后车厢的鱼人对自己虚构的未来心驰神往，沉浸其中，它捧着四周的鱼把自己裹住，就好像那些是纯度高达999的黄金。 “金子……全都是金子，都是我的金子！” “是的，都是你的金子。” 里亚听着车厢里鱼人的声音，简单地附和了他一句，随即扬起马鞭向格拉尼镇赶去。 马蹄掠过的地方，溅起一片水花与银白鳞片。 夜深，天空中的暴雨再次停歇，小史瓦尔也从挡雨的片状物质重新变回了肥胖的四脚“猫头鹰”。 它趴在里亚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星星，饿的时候就用触须从后面抓两只吃的，虽然这些东西对它来说很难吃，但有总比没有好太多。 宿主这时也睡着了，从他的面部表情看，似乎又做了什么噩梦。 但等它想叫醒宿主的时候，里亚猛地睁开了眼睛。 “咕？”小史瓦尔歪了下头，把头向下旋转二百七十度。 “我没事……” 总这样单调地赶路也不是办法，里亚扶着额头，敲了敲车厢的外层：“你还醒着吗？” 第四十五章 买与卖同罪 第45章 买与卖同罪 “怎么了？”从车厢里传出鱼人那略带困倦的声音。 “格拉尼镇有没有其他超凡者？” “我怎么知道，他们又不会主动告诉我……遇见你也算我倒霉。”此时的鱼人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吵醒有了起床气，对里亚说话的语调也不再毕恭毕敬。 “倒霉……对了——” 鱼人突然想起了什么。 在它上次离开格拉尼前一天傍晚前往拜谢尔酒馆喝酒时，有一个喝得伶仃大醉的人坐在它的旁边，那人搂着它的肩膀，信誓旦旦说它一旦离开这里，就会倒大霉。 “说不定下次我只能和你的皮见面了。” “你在咒我！？” “我说的可是事实。” 鱼人自然不信什么事实，它只知道那个人说了一堆不吉利的话，就像对出海的人亲口诉说“伱这次坐的船一定会翻”一样不吉利，气得它当即和那个人在酒馆扭打了起来，几拳便把人打得断了气。 但它后来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人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重新给自己点了一杯酸葡萄酒几口下肚后一摔杯子，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酒馆。 “他应该死了，我记得我当时可没留手……” 鱼人惊诧不已，但只能归结于是当时的酒精麻痹了大脑，才让它混淆了记忆。 自然，它也把这件事当成一个故事向里亚说了一遍，感慨酒精对超凡生物同样存在着不低的危害性。 “年轻人，没事一定要少喝酒，你永远不清楚自己喝醉了会发生什么不受控制的事。” 里亚认同他的观点。 不久前他喝醉的时候整个赌场都遭了殃，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酒精确实是害人不浅。 “我决定去拜谢尔酒馆碰碰运气，顺便品味一下那里的酒。”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鱼人变得恼怒，但随即它转念恶意一想，又不再多嘴。 在它的眼中，里亚只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被卖掉的货物，跟货物讲那么多大道理属实是自讨没趣。 然而几分钟后，里亚又用手杖柄戳了戳木板：“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睡觉。” “真的要浪费时间来睡觉吗？” “真的！你怎么这么烦鱼！” “那好。” 里亚尊重它的选择不再理会它，而是伸手拍了拍小史瓦尔的头。 小史瓦尔伸了个懒腰，把自己的翅膀展开盖在里亚身上，发出了呼噜声。 第二天，清晨，天气晴朗，格拉尼镇的轮廓也若隐若现。 路上渐渐出现了行人，有同样架着马车的人从旁边路过，车呈露天式，且仅有两只大型木车轮支撑。 而车上的孩子们睡得歪七扭八，有一个孩子抢了所有人的被子盖在身上，其他人冻得瑟瑟发抖，忽地有一根黑色的触须从旁边伸出，帮那些孩子盖好了被子。 “好孩子。”里亚夸奖小史瓦尔。 “嗷！”它开心地收回触须，主动钻回了宿主的血肉中。 现在车厢里的鱼还没有变回去，鱼人告诉里亚，它的体表黏液和雨水有相同的功效，而且还体贴地告诉他应该从格拉尼镇的偏门入内，那里有好东西。 “你应该这么走……” “算了，我怕你不认路，还是让我来。” 说着，鱼人重新变回了人的模样从后车厢爬出，抓上了缰绳，里亚也自觉向旁边挪动了几下，任凭对方带着自己跑到一个类似鱼类贸易市场的地方。 那里，商贩们带着自己的鱼吆喝，用篮筐装着的大头鱼随处可见，时不时还能看见有人拿起短刀为这些鱼刮鳞破腹，清理干净后又挂上铁钩展览。 “下车。” 鱼人催促着里亚，里亚从马车上跳了下去，顿时，无数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也是在这时，鱼人一举从前方掐住了里亚的脖颈，巨大的力度近乎让里亚无法呼吸。 “诸位，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 人们纷纷不再围观，放下手中的物什聚拢。 “这是超凡者！” 鱼人兴奋地大喊：“你们见过吗，是活的超凡者，我亲眼看见过他使用超凡能力！” “那你现在怎么还能抓着他？”有人提出质疑。 “因为我足够强！ 看看，再强的超凡者到了我手里也只能像个鹌鹑，只可惜没办法把他变成鱼，但正是这样，我才认为他的价值超过所有的鱼！ 有人想出价吗？附带我身后车厢里的半车‘鱼’。” 这句话一出，围观的商贩们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纷纷掏出纸勒想报出自己的价钱买下里亚。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买一个超凡者能做什么，不过少见的东西直接买就是，总不会吃亏，就算自己不要也可以卖给其他冤大头。 就这样，他们拿着纸勒或银币的手近乎要举到发酸。 里亚也跟着他们举起了手。 “你举手干什么！？” “我要金币。” “你还挺会给自己抬价，但这里的人可出不起这个价钱，你也不值这个价。” 又是一番争执，最终，有人以三银币九勒二十七史瓦尔定出高价，他顶着所有人羡慕嫉妒的目光走到了鱼人面前，满意地打量着鱼人手上的“货物”。 里亚看着买家：“真不能出更高了？我认为还可以向上加几勒。” “我已经给出了合适的价钱。” 买家面带笑容，说着就要带走里亚，但里亚却在这时露出了极度阴森冰冷的眼神，仿佛一头环伺珠宝不容人觊觎的恶龙，看得买家甚至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额头渗出冷汗。 “那不行，客人，我们的鱼都是上好的，你再也无法从其他地方找到同样品质的货品，故此，不卖。” “咔嚓！” 里亚伸手把鱼人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腕折断，那只断手瞬间变回了它的原型—— 一只残缺不全的鱼蹼。 青年不顾鱼人那撕心裂肺的叫声，转身擦了擦自己被掐过的地方，温和地对买家摊开双手。 “请原谅我的无礼，客人们，刚刚忘了自我介绍了。 我才是本次的卖家。 售卖的货品是后方的超凡生物以及半车的鱼，当然，如果各位出价合适，马车和两匹骏马也可以当做赠品卖给你们。” 第四十六章 娱乐至死 第46章 娱乐至死 “至于你——我昨天晚上已经让你珍惜最后活着的机会，谁知道你连跑都不肯跑一下只知道睡觉，让我很没有成就感。” 里亚回头看着身后的超凡生物，此时的它浑身僵硬，瞳孔完全扩散，更可怖的是，它失去了人类的伪装，身上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出现金色的眼球，皮肤也开始干裂，出现石头般的纹路。 而这一切都仅仅是因为它看到了里亚刻意整理衣领后露出的脖子。 那皮肤上面存在一只食指长的眼睛。 只是看了一眼，它便感觉整个视野都化作扭曲的混沌，除了那只眼睛的存在，任何事物都被分解得一干二净。 那一刻，它突然想到了超凡者的另一个传闻……他们都是病人，都是潜在的怪物。 快跑…… 鱼人就这样瞪着满身眼睛失去生命特征，连最后的遗言也没有说出口。 而剩下的商贩通通都是长期与超凡生物做交易的人类，就算他们对付超凡有一定的防范手段，眼下面对众多的金瞳，也只能任凭摆布。 他们眼睁睁看着里亚一转身份，为所有人介绍起身后超凡生物的优势，逼迫他们所有人按照原先说好的三银币九勒二十七史瓦尔为起拍价向上加价。 “这还是我第一次举办拍卖会，有点紧张，那就一次加价一勒往上，上不封顶。 有意见吗……没有？ 很好。” 里亚拍了拍手，那群人顿时不受控制地为鱼人和马车叫喊，人挤着人险些发生踩踏事故，这一刻，他们纷纷拿着多年来贩卖“鱼类”的金钱来交换他们的供货商。 最终，截拍价为十一银币整，比原先的价格翻了两倍不止。 “恭喜！恭喜这位女士得到了本次的拍品！” 里亚煽动所有人为最后的出价人鼓掌，在越炒越热的氛围中，那名女士也高傲地仰起了头，活像一只趾高气昂的孔雀。 她用热切崇敬的目光看向里亚，里亚也对她露出了笑容，阴影处的触须爬上超凡生物的身体，吸收了它身上的眼睛，把拍品还原成原有的模样。 当然，除了生命，它应有尽有。 “它们是伱的了。” “我无比荣幸。” 女人迫不及待冲向拍品，她会把这头鱼人肢解售卖，超凡生物的肉一定会吸引更多人来光顾她丈夫的摊位。 她会把鱼人的内脏、鱼脸肉、鱼脖肉、鱼背肉、尾巴、鱼腹肉以及皮脂通通变成商品，甚至连鱼骨鱼鳞也不浪费一丝一毫。 里亚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他把钱揣入衣服夹层的口袋，整理了一下帽子和后领，不紧不慢地拄着手杖离开了这里。 而不久后，女人也按照自己的想法在货摊前摆放起鱼人的各部位器官。 有顾客来到她面前，打量摊位上那张完整的鱼人皮许久，口中突然说起一些晦涩难懂的话。 “你看，我再见到你的时候，果然看到了你的皮……别说，你的皮还挺有光泽，都让我看饿了。” 这名顾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直接拿出一勒放在桌上：“不用找钱，这张皮我全款买下。” “多谢惠顾！” 女人见对方这么大方，顿时眼睛亮了几分：“原来是斯泰尔先生，今天不打算看看其他的货品吗，这些大头鱼可是新货，如果喜欢鱼皮，这里还有一条满身鱼皮的特色鱼类。” “你今天的货很特别啊，一堆鱼身上没有鱼皮，一条鱼身上全是鱼皮……哈哈哈哈，算了，我对这些看不出原材料的‘鱼’不感兴趣，失去了海壬鱼人的黏液供给，这些‘鱼’能保持这样撑多久也难说。 不过镇子里不缺鱼人，你们可以慢慢找，实在没有货品来源可以去找个自来水厂捞，人只要想赚钱，多的是方法。” 说着，名为斯泰尔的男人接过女人用树叶包裹好的鱼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鱼市。 …… 格拉尼是一个快乐的小镇。 这不仅体现在新修铁路带来的经济文化交流上，而在于娱乐方式。 恩得勒斯崇尚旭日崇拜，在一年从头到尾三百六十多天内，属于教会的庆典节日加加减减共达到了一百多天。 也就是说，恩得勒斯的人民有一百多天的休闲娱乐日，至于这些日子哪些人可以真正享受到——因人因地而异。 最起码，抛开人均经济水平不提，格拉尼在娱乐方面从来不含糊。 他们的酒馆修建得小而气派，为了炒热气氛，这些人甚至还请了当地有名的乐队为客人助兴，调酒师的手指随着那些音乐的节奏摇摆，晃动出最绵密的泡沫倒入酒杯。 “新面孔，是外来的游客？” “路过而已，久闻拜谢尔酒馆大名，特意来品尝一下这里的美酒。” 里亚举起桌上的酒杯，看着里面绿紫渐变的液体中间有气泡升腾，一颗规整的冰球将它们颜色分割。 “那属实荣幸，这杯布菲凯勒特调就当做我们之间的见面礼，欢迎光临拜谢尔，愿太阳庇护你。” “赞美太阳。”里亚在心口比划符号，随后将酒杯内的酒液一饮而尽。 酒水的味道辛辣苦涩，他并不喜欢，但每次喝完后大脑都相当轻松。 而且里亚也并非是为了喝酒而喝酒，酒馆内人来人往，是打探情报的绝佳去处。 “怎么称呼，朋友？”里亚脱下自己的帽子放在桌上，整个人显得随性了不少，调酒师也顺手帮他把帽子挂上了衣帽架。 “大家都叫我哈里克，随众叫就可以，横竖这个名字很常见，我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见过多少个哈里克。” “哈里克有多少我不清楚，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哈里克。”里亚继续在酒馆的菜单上点了几杯较为便宜的酒精饮料，在酒精的熏陶下眯着眼睛观赏着乐队表演。 那些穿着大胆的年轻人拿着短号、萨克斯号、降e调次中音号、次中音号、上低音号、长号和大号等乐器激情演奏，似乎只要他们足够疯狂，他们就可以永远这么快乐下去，失去任何烦恼。 第四十七章 白痴的预言家 第47章 白痴的预言家 音乐可以成为一种传播情绪的媒介，此时此刻，里亚也感受到了所谓妄想“娱乐至死”的热情。 “那支乐队是组建几个月的铜管乐队，别看他们只有十几个人，但他们能凭借十几个人吹出三十号人的气势。” “让重金属风格的乐队在酒馆这种地方刺激消费，不错的思路。” 里亚又给自己续了酒，哈里克倒是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你看起来不喜欢喝酒，其实挺能喝。” “一般般。”里亚再度把空了的酒杯放在桌上，环顾四周，酒馆内的多数是三十岁之下的年轻人，酒精和重金属乐刺激着他们的脑膜，使他们充斥起精神上的愉悦，同时也麻痹了这些人对生活的不快。 他们摇头晃脑跟随音乐打起拍子，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期间，有人看见里亚一个人坐在座位上自顾自喝酒，长相又颇为出众，便靠近了他凑在他的身旁。 里亚扭头看向来者：“靠这么近干什么，我看起来像女人？” “谁规定同性之间就不能发生一些快乐的事情，漂亮的事物总是惹人怜惜。” “你不惹人怜惜。”里亚言简意赅。 “教会不允许这样的怪癖，一旦被发现就会处以死刑，我不想举报一个刚见面不久的陌生人。 这样，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我可以帮伱保守秘密，没有人会知道你的地下小癖好，就像没有人知道温斯镇的教皇喜欢小男孩一样。” “……噢，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里亚恶趣味地摊了摊手，周围的人也纷纷起哄大笑了起来。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却让某位管不住自己骚扰欲望的人失去了身上所有的钱。 算上硬币，一共是一张纸勒加上十五枚史瓦尔，钱并不多，但却让这个人颜面扫地。 他走出酒馆的时候，恰好与一名酒馆的常客撞见，这个人他认识，叫做斯泰尔，是个喜欢诅咒人的怪胎，如果有人想测一下今日运势，去来拜谢尔酒馆蹲人准没错。 “你看，我就说你今天不适合出门，尤其不适合碰酒。” “是是是，你说的真准……诅咒人这一点你在整个格拉尼都名列前茅，无人可及。” 男人翻了个白眼，接着又看见斯泰尔炫耀自己的崭新腰带，那腰带色泽光滑，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的皮。 “这个颜色……你从哪搞来的野生动物皮？白色鳄鱼？” “这是我的秘密。” 斯泰尔把衬衫放下遮住了自己的新腰带：“希望哥们你明天能继续来找我测运势，我买了新的白水晶球。” “原来那个呢？” “被人说我骗子，摔了。” “活该。” 男人终于从某些地方拾回了自己的自尊心，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拜谢尔酒馆，而斯泰尔也推门走入了酒馆中，顺手从包裹里拿出自己的新水晶球掂量了几下。 “嘿！今天有人要测运势吗？” 他大喊一声：“可怜可怜你们的老朋友，只要一个史瓦尔，很划算的！” “你还敢过来！！？”一个满背纹身的彪型大汉听到他的声音，直接起身夺过他的新水晶球狠狠砸在地上，剧烈的水晶破碎声刚好卡在重金属乐队声调的高潮部分，使得空气都震动了起来。 这场演出前所未有地成功。 “上次你说我会走狗屎运，结果我刚出家门就踩了狗屎，信不信我见你一次揍一次！？” “别这样，你就说这是不是狗屎运。” 斯泰尔试图辩解，突然在酒馆里发现了新的面孔，顿时也不顾壮汉的威胁，蹲在地上把水晶碎片一个个捡进包裹，朝里亚冲了过去。 “新朋友！” “要测一下今日运势吗新朋友！一个史瓦尔，很划算的。” 里亚把酒杯里最后一口酒倒入喉中，看东西有了重影，在看向斯泰尔的时候，把他看成了两个人：“这么贵？不测。” “啊，你是不是听错了，是一个史瓦尔。” “一个我都嫌贵。” 里亚看向他鼓鼓囊囊的包裹：“而且你的水晶都碎了，用什么来测运势。” “用心。” “运势是一个人一天的运气走向，与星座、血型、地理位置都有很大关联。 斯泰尔捂着自己的心口，眼巴巴地看着里亚，几秒后，他突然皱起了眉头。 “奇怪。” 他发现自己看不出里亚的运势。 这个人在原地错愕了片刻，突然面色一变，感受到肩膀侧的肉瘤开始以不正常的速度生长蔓延。 他连忙捂住了肩膀东张西望，里亚也在这时摸出了一枚硬币。 “也许是我没有付钱，所以你不能看任何运势，现在我们来正式地交易。” 说完，他把手中的史瓦尔扔向对方，而对方也顺手接过，身上的病痛竟然在刹那间停滞了生长。 同时，斯泰尔也对里亚的身份起了猜疑。 “朋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着，他拉着里亚到酒馆内偏僻的角落，里亚的神情也完全不复先前的醉态，转而一片清醒。 “你也是失序者。” 斯泰尔看着里亚坐到自己对面的位置，如此笃定：“而且运势相当糟糕，不出三天，你就会死。” “无所谓，看你的反应……是同事？现在能碰见和善的同事属实是个惊喜，让我猜猜你是什么模因。 我猜预言家。”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表现得也太明显了。” “怎么可能！格拉尼不缺少神棍。 总之，你不是组织外的病人就好，我们是友非敌，我也只能奉劝你三天内离开格拉尼，不然会出现无法挽回的事。” 里亚：“死亡不是坏事。” “真那样就好了，可惜我们是失序者，没有那么容易死，只能在无数次贴近死亡的边缘存活，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污染症吞噬，情况一天比一天恶化。” 斯泰尔感叹：“所以为了治愈病症，我在试着接触第二条模因。” “你接触了什么？” “……” 斯泰尔有些难以启齿，低下了头，声音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是最容易演绎的一条模因——【白痴】。” 第四十八章 占卜下的三日倒计时 第48章 占卜下的三日倒计时 “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仔细说说。” 里亚又递给了对方一枚史瓦尔，对方顿时眼睛一亮。 “我这个人很有原则，记住，这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是看在同事一场。” 斯泰尔一边说着，一边把桌上硬币装入口袋，并直截了当地说出了里亚的身份。 “你们黑商就是有钱，但你是我见过最大方的黑商，别人都抠门抠得要死，要他们钱比要他们命还严重。 听好了，额……” “里亚.克尔查。” “噢！我叫斯泰尔.丹莫奇！ 听好了，克尔查，我们的第一个模因算是主模因，接下来所有的模因都只能算是附带品，又可以算作形容词。 比如我现在，你可以叫我：半个白痴的预言家，至于为什么加上半个……因为我还没被白痴模因承认，不算真正的演绎成功。” 说着说着，斯泰尔发现里亚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怪异，连忙解释：“伱不要听见【白痴】就对它抱有有色眼镜，这条模因越早演绎就越容易，如果拖到模因一，几乎没人能演绎成功，是相当特殊的一条模因。 特殊到什么程度呢？你在外面很难找到主模因是【白痴】的人。” “主模因白痴岂不是被超凡认证的白痴！？”里亚对此颇感兴趣。 “你这个出发点真有意思！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没错，就算我再怎么演绎白痴它也只不过是副模因的其中之一，我本质还是一个伟大的预言家，但主模因是白痴的再怎么演绎副模因也是一个白痴！” 斯泰尔捧腹大笑，对里亚的观感提升了不少，随后，他试图劝服里亚将下一条模因订为白痴。 里亚扭头看向了远处表演的铜管乐队，那些人已经成功演奏完一曲，正要试试新的曲目：“你知道，演绎的本质是自身有这种潜质，不然再努力也是白费。” “我怎么感觉你在拐着弯骂我。” “没有，你想多了。”里亚捂着嘴轻咳一声。 “现在我还不急着寻找第二条模因，我想，我们的晋阶需要稳固原本的模因，然后去演绎，最终新的模因被超凡承认，所以我还需要努力赚钱。” “你说得对，一个没有钱的黑商简直就像不穿衣服就去人前讲大道理的牧师，而且你是我在这个地方遇到的第三个同事。” “还有哪两个？” “我想想。” 斯泰尔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个，我的私人医生格罗，但是他最近被我气跑了。 格罗说脑子有病是绝症，他没办法医治，还说自己干这一行就是个错误，现在决定弃医从文改行去当吟游诗人和编曲家，不过我觉得他成不了大业，最后还得回来帮我收拾烂摊子。 第二个【狼人】，太阳在上！那可是个难得的野性美人，举手投足间我都能感受到她的狼性，相信我，男人无法承受她的诱惑，谁会拒绝一只毛茸茸的大狼……” “等等——”里亚打断了他。 “你见到的真的是人吗，模因连对方物种都能改？” “那我不太清楚，我也只看了她一眼，就深深地为她着迷，也许狼人小姐还在格拉尼，你要是看见她麻烦叫我，我要给她买全格拉尼最大的牛棒骨。” “有机会一定。” 里亚点头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斯泰尔顿时喜笑颜开。 他把自己的占卜工具都拿出放在桌上，除了碎裂的水晶球，里亚还看见了香薰蜡烛、八方骰子、晶簇、紫水晶晶洞、塔罗牌、金属灵摆、天气瓶等道具。 “预言家这一行很烧钱，但占卜价位一高就没有人来光顾，所以我也只能定价一枚史瓦尔。 以前我还能帮人测一下好运，但自从与白痴模因沾边后测到的大都是厄运，要不是作为一个失序者有些自保手段，我早就被人打死了。 虽然你的运气也糟糕透了，但是不要灰心，作为一名合格的预言家，我肯定可以预言出破解的方法。” 说着，他把自己的金属灵摆提在手中，向它发问：“现在调整参数，正位为是，逆位反向，左右飘移，前后归零。 告诉我，克尔查三天后是否存活？” 他话音落下，持灵摆的那只手佁然不动，但手中灵摆却开始颤抖，接着，它向反方向逆时针旋转。 答案为“否”。 斯泰尔脸色一僵，里亚倒是表情不变，甚至由于第一次接触神秘学中的占卜，眼底满是好奇与探究。 “这一定是个意外，你等我问问其它问题。” 斯泰尔把那条灵摆前后晃动了几遍，灵摆重新归为静止。 “告诉我，克尔查是否有逃离死亡的方法？” 灵摆仍旧逆时针转向。 “你这破烂玩意儿！” 斯泰尔强行动手把它朝着正方向旋转，但他也知道这只是自欺欺人。 “我很遗憾，克尔查，我好像知道为什么我总被人辱骂殴打，你是我难得认识的朋友，我真不希望这一天的到来。” “没关系，我也很好奇什么东西可以把污染症患者给杀死。” 里亚保持微笑：“预言家的能力是做出预言，预言成功就可以稳固模因对吗？”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说真的，你有点可怕。” “我有什么可怕的，我还得努力赚钱养病，无论在什么地方，没有钱都活不下去。” 近期的天气比较潮热，而在小酒馆这样人流量多，环境又不通风的地方更是如此，沉重的音乐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大理石酒桌上也起了一层厚厚的水雾。 里亚伸出手指，在上面画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祝你的预言越来越准确，祝我赚到越来越多的金钱。” “祝我们都能愉快活下去。” 说完，一旁的酒保送来了两瓶酒，说是今天店里面搞活动，凡事在这里消费的顾客，都能领取到一瓶免费的酒水。 “这可真是意外，拜谢尔经常推出这样的酬宾活动吗？” “呃……”斯泰尔捂着额头，“我也是第一次遇见，今天什么日子，光耀旭日的诞日？不应该啊，我记得那不是一月份吗？” 第四十九章 晚餐 第49章 晚餐 “什么情况！？” 斯泰尔不明所以地叫住准备离开的酒保，酒保执意不肯说，然后就被里亚站起来往怀里塞了点“小费”。 酒保不自然地接过小费，态度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今天是大雨祭。” “在教会的传说中，某段时间的乌云遮蔽太阳，太阳一连消失了许多年，大雨不断，房屋被淹，庄稼颗粒无收，果树腐烂生虫，是人们跳祭祀舞驱散了乌云。 大家围在一起升起火焰，但火焰总被大雨浇灭，这时，圣者将紫罗兰酒浇在火中，烈火瞬间升腾蒸发了所有雨水和乌云，太阳重新照耀这片大地。 所以这一天人们都应该喝紫罗兰酒，这是传统。” “你们这品牌还蛮会宣传。” 斯泰尔拿起酒瓶晃动几下：“从冰窖拿出来的？够意思！” “今天请敞开了喝，一切由太阳买单。” “当然，赞美太阳！” “赞美太阳！！！”酒馆内一众人欢呼雀跃，铁质酒起打开瓶盖的声音此起彼伏，而里亚则向斯泰尔表演了一个“徒手掰瓶盖”。 “克尔查，你力气真大，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 “用对技巧就好。” 里亚双手握着瓶身，感受手心处的冰凉：“从你接到酒的反应看，伱的家乡应该不在这里。” “我都背井离乡很久了……没办法，我总不能让我老爹和爷爷知道我得了怪病，以他们的性子，肯定要到处找庸医拿药。 为了避免这种麻烦，我假死脱身，离家出走，前几个月才和格罗来到了格拉尼，结果那个不靠谱的医生嫌弃我，跟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吟游诗人拜师学艺去了。 对了，你的医生呢？” “他？” 里亚回忆了一下詹姆斯的神情：“他说人生不能总围着患者转，医生也应该有理想抱负和自由。” “我怎么感觉我们俩的医生都一个话术，他们不会是同一个人变……等等！我不能想，白痴不能想这么多，会乱我模因！好险好险！” 里亚：“……” 他更坚定了不能选择演绎【白痴】的决心。 …… 时间流速飞快。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又交流了一些事情，天色逐渐变晚，斯泰尔建议里亚可以留在格拉尼镇几天，这样遇到什么事他也可以帮忙。 “我跟你说，厄运这种事谁都说不准，离开这里可能会出事，留在这里也是，所以我建议你先留下来，晚上就住在不远处的旅店，有什么动静我可以很快赶到。” “啊……你问我晚上住在哪里？我睡酒馆，但是他们只让我睡地上，你要一起躺地上吗？” 里亚拒绝了斯泰尔的好意。 睡哪里无所谓，但他对附近的旅店产生了兴致，就在刚到达这里不久，路过那所旅店时，里亚在里面闻到了很浓厚的鱼腥味。 也许里面存在超凡生物，而他可以再想办法抓到一只超凡生物大赚一笔。 至于斯泰尔说的死亡风险—— 他无所谓。 一个没有顾虑的人无拘无束。 因此，里亚在晚上离开了拜谢尔酒馆，来到莱特旅店，旅店的前台热情地接待了他，然后在见到钱后交给他一枚301的房间号码牌。 “里面的东西都可以随意使用，我们为每位租客准备了一次性的牙刷牙膏毛巾拖鞋等用品，也有免费的早餐晚餐供应，会由客房服务直接送达您的房间，解决您的一切烦恼。 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使用床边的对讲机。” “服务很周到。” “感谢您的夸奖，在退房的时候如果满意，还请给我们填写个五星评价，这对我们很有帮助。” 说完，前台人员微笑地对着里亚鞠了一躬，在心口比划太阳符号。 “大雨祭快乐。” “同乐，赞美太阳。” 里亚带着号码牌上了楼，在三楼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咔嚓。” 他把号码牌上的钥匙插入锁孔，扭动了门锁上的钥匙，却在这时听到了隔壁302的租客在吵架。 这里的隔音并不完善，因此但凡有什么稍微大一些的声音就会被听见。 “你怎么就不能看着点那个孩子！现在孩子变成残疾人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如果我在场，残疾的就是两个人，好像我在就没事了一样。” “那我不管，你要是找不出凶手，我就……” 后面的里亚听不清，他在沉默几秒后，还是推门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门一关，果然声音就小了很多。 房间内的装潢很简单，睡觉的房间和盥洗室，仅此两间，但里亚也没有太大要求，这地方比起他以前住的地方可是豪华了太多，最起码这里的床垫是弹簧的，一点也不硌骨头。 里亚把外套、马甲和帽子挂上衣架，摘下眼镜，突然听见了床边铃声响起，似乎客房服务有话要告诉他。 里亚顺手接起：“你好？” “您好克尔查先生，外面马上就要下雨了，您的晚餐需要准备鱼吗？” 下雨天准备鱼，这听起来似乎没有关联，但经历过那几场暴雨的里亚却瞬间联想到不太妙的地方。 雨天的鱼可能是任何东西——蚂蚁、蛇、老鼠、鸟类，甚至是人。 “我不需要鱼，你们看着上吧。” “好的先生，我们会为您准备最完美的晚餐。” 说完，对讲机挂断。 不久后，里亚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先生，您的晚餐。” 里亚打开门，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马甲的女人露出灿烂笑容，手中推着铁质餐车，餐车上摆放着几个盘子，这些盘子通通被金属圆顶餐盖覆上，完全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里亚看着它们，从它们的上方看到了自己被扭曲的镜像。 “请用餐。” 女人说完，便推着餐车离开了这里，里亚盯向那些餐盘片刻，突然揭开了银色的盖子，然后便看到了其中一些不太适宜人类观看的事物。 餐盘内装着断手，手指被切几段完美装盘，甚至那些指尖上的红色美甲还未被拔除，透露出渗人的光鲜亮丽。 第五十章 大雨祭祭鱼 第50章 大雨祭祭鱼 而在这只手的上方，被装饰性地放置几朵精致的紫色花朵，边缘还点缀着新鲜带有水珠的西芹。 “说好了不要鱼，结果给我这种东西，这家旅店还真是良心啊。” 里亚想过很多可能，万万没想到一上来服务人员就给他端来一样“大餐”，连掩饰都不知道掩饰一下。 他的“晚餐”一共有三个盘子，外加一份甜点，随着里亚把那些铁盘上的餐盖掀起，几样“美食”的真面目也依次显露。 “人手、脸皮和舌头，甜点看起来也不像是正常食品，这种质感……应该是大脑。” 里亚用勺子剜了一勺所谓的甜点，触感绵软如新鲜乳酪，外面也传来了淅沥沥的雨声，有雨滴敲打着房间的窗户，与今晚的食物结合在一起，倒是一种另类的氛围。 “啪。” 里亚把餐勺放下，重新走到床边拔下对讲机凑在嘴边：“你们的服务有问题，再不过来解决问题就给差评。” 对面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似乎对里亚要给差评的行为相当惶恐，不久后，客房服务人员敲响了里亚的房门，里亚帮对方把门打开，然后将餐车推到了对方面前。 “今天的晚餐你们觉得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服务人员颤颤巍巍盯着那些餐盘内的东西盯了半天，“先生您说您不喜欢鱼，我们就给您上了平时的晚餐。 烤土豆、时令蔬菜沙拉、煎肉排，甜品羊奶布丁，看起来除了羊奶布丁被剜了一勺都没有问题，您要是觉得不合胃口，我们可以更换。” “嗯？” 里亚皱眉，对方描述的食物完全和自己看到的不是同一种类，但餐盘里的东西明明就是人类身上的部位。 莫非又出现了幻觉？ 不。 还不能着急下定论。 “你说这是蔬菜沙拉？”里亚伸手抓起餐盘内的人手，上方的鲜红长指甲仍旧醒目，触感也完全和真正的人类皮肤一致。 “这不是很明显吗先生，也许这里的菜和您家乡的做法不一致，但要因此来故意污蔑我们旅店，我们有权利向教会检举。” “但是我看到的是一只红指甲的手。” “原来如此。”那个女人听到里亚这样的回答，反而松了口气，显然把里亚当成了精神失常或者工作太累出现幻觉的人。 她安抚里亚：“没关系的，放轻松。 来，先生，抬起手，张开嘴，把沙拉放进嘴里面。 您完全可以享受到沙拉酱与蔬菜之间的完美配合，蔬菜的菜叶破裂迸发的清凉汁水可以抹平一切不快。 现在，先生，忘掉伱看到的东西，那只是一片涂抹了沙拉酱与番茄酱的菜叶，除此之外，它什么都不是。” 服务人员耐心地劝服里亚那是可以吃的东西，这时，302的住户也被外面的声音吵到，直接推开房门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外面怎么这么热闹，不清楚我们孩子要保持充足睡眠吗——等等，那是什么，居然有人在大雨祭这几天吃别的食物！ 这是对太阳的亵渎！” 名为普森的男人和名为辛迪拉的女人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那边：“你是从别地来的？别地来的人也要遵循传统，大雨祭这三天我们只能吃鱼，凭什么你就要和我们不一样！” “而且你们旅店又怎么敢做别的吃的？” “冷静，冷静！” 客房服务小姐怕他们情绪过于激动，上前安抚他们，并且解释里亚可能是鱼肉过敏，他们必须要尊重这些特殊人群。 “有吃的还挑三拣四。” 渐渐的，有其他喜欢看热闹的租户跑了出来，他们中间甚至有人一手端着盘子，盘子里放着那种大头鱼，另一只手举着叉子叉上鱼肉塞进嘴里。 “好了好了，鱼肉过敏并不是什么应该被谴责的事，都回去吧。” 客房服务小姐劝大家回到各自的屋子里，接着，她微笑着站在里亚面前，非要看他把那片“菜叶”吃进肚子里才肯离开。 “看来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 里亚也对着她笑了笑，当着她的面动作优雅地将钢叉上那根手指连带指甲尽数吞下。 关上门，回到房间后—— 小史瓦尔出现在里亚肩头，“呸”地把手指头吐进餐盘里，要不是里亚拦着它，在刚刚那些人对着里亚胡乱叫嚷时，它就能把那些人全部扭成螺丝钉。 “很明显，我没有陷入幻觉，但是别人通通都看不到晚餐的真实模样。 对于幕后的操纵者而言，提供的餐是鱼是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对方的目的是让大家吃下这些东西，至于我能看出来晚餐的真面目应该并不在对方的预料之内，所以那个家伙让所有人来影响我，让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想得还真周到。” 里亚让小史瓦尔处理掉餐盘内的所有东西，自己则站在了窗前拉开窗帘，平静地注视着仅有一窗之隔的狂风暴雨。 隔壁又开始争吵，这次争吵的声音格外大。 他们在为一些小事产生分歧，大打出手，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孩子不见了。 与此同时，里亚也看到了雨幕中出现了一个袖子空荡荡的小女孩，她似乎是注意到了里亚的目光，抬头与他对视，然后在里亚越睁越大的眼睛中浑身发白，生长出松果般的鱼鳞。 她站立不稳，倒在了雨幕中。 这时，里亚耳边的争吵声消失，地板传来了震动声，越来越多的人冲进了雨幕欢声笑语，围着中央的“白鱼”跳起来怪异的舞蹈，随后，他们的身体也开始发生异变，变得和中间的小女孩一模一样。 那些鱼的腹腔胀大，繁衍出越来越多的鱼。 没错，鱼。 暴雨中再次充满了鱼。 “大雨祭一定要吃鱼，人一接触到大雨就会变成鱼，这个世界比我想象得更加荒诞。” 里亚继续注视着暴雨中的一切，他看着之前的客房服务小姐举着伞走出门划破那些鱼的腹腔取出大头鱼装进网袋里，成百条大头鱼入网堪称丰收。 第五十一章 未经美化的传说 第51章 未经美化的传说 而那位女士也弯起了自己的嘴角，咧出一道灿烂笑容，口中满是尖锐獠牙。 她慈爱地抚摸着地上那些长满了鱼鳞的人，指甲划过鳞片的声音在雨中格外清晰。 不清楚处于什么缘故，她并没有发现里亚站在窗前，在收集完足够的大头鱼后，她离开了原地，手中拎着沉重的网，决定把多余的鱼卖往格拉尼各处。 里亚看着雨中那些时不时抽搐的被破腹的“鱼”许久，微微叹息。 他不再关注它们，转身合上窗帘躺在床上，只要他闭上眼睛，黑暗会隔绝一切影响心灵的事物。 雨又停了。 那些“鱼”恢复了原样，行尸走肉梦游般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进入梦乡，天空中的乌云散去，一轮弯月正处其中。 次日。 对讲机那头仍旧向里亚发问需要什么样的早餐，里亚这次回答了需要鱼。 对面也不再在意他是否对鱼肉过敏，等里亚开门时，餐盘里装满了香味扑鼻的煎鱼，餐盘的边缘处则用芥末做点缀。 “他们竟然真的把鱼做成了这个样子。” 里亚被人要求当面吃一口鱼，他尽数照做。 只不过这次的食物仍旧是由小史瓦尔处理，神话生物会找地方把这些“废品”储存起来，等有机会再“卖”掉。 应宿主的话，世界上没有废物，任何东西都有它们的价值。 小史瓦尔觉得这句话很对，甚至把它当成了自己生命中的至理名言。 因为这句话代表里亚觉得它不是废物。 里亚眼里有它。 “咕！”小史瓦尔忍不住在不存在的心里兴奋地叫了一声，看着里亚关上门，接着把餐盘里的鱼通通藏起来。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有人收走了餐盘，而里亚也趁着天亮外面没有雨离开了旅店。 他重新在拜谢尔酒馆里找到了打地铺的斯泰尔，斯泰尔睡眼惺忪地撑起半个身子：“早上好，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相当刺激。” “真的！？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一说起这个，斯泰尔顿时有了精神，试图从里亚那里听到一些喜闻乐见的内容，但里亚接下来说的内容和他想象的大相径庭。 “吃了人。” “啊……啊？啊！？你别吓我啊！” “我给你看个东西伱就明白了。” 说着，里亚让小史瓦尔把昨天的人手放进自己口袋，而他则从口袋取出了那只手。 “这是菜叶还是手？” “肯定是手——但是你哪里来的手？” “旅店友情赠送。” 里亚把昨天发生的事大致向斯泰尔讲了一下，期间略去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不必要的事，一番讲述下来，斯泰尔听得脸色苍白。 “我的预言也只能预测一种结果，这东西我倒是预言不了，但是你说大雨祭的鱼是这样来的……硬生生从人肚子里刨出来！？” “我见过骡子肚子里的鱼。” 里亚沉吟片刻：“怎么说呢，格拉尼镇属于平原，而且并不是特别富裕，鱼类的产业却如此发达。 那些大头鱼有明显的海鱼特征，真的没有人怀疑过平时吃的鱼从哪里来？ 还是说有人知道，却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得失了忆。” 在古瑟罗恩平原行路时，那些动物被雨淋后纷纷变成了鱼类，天晴后又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里亚有理由怀疑这些雨对人也是同样的效果。 听了他的解释，斯泰尔“蹭”地从褥子上坐起：“你是说这里的人这么多年都被暴雨影响？” “对，大雨麻痹了人们的精神，使得他们对这些事习以为常，就算有人察觉到不对劲，超凡生物鱼人的黏液也可以起到同样的作用，你仔细想想，你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 会不会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你已经被雨或者黏液影响了精神，麻痹了大脑，然后对这里发生的所有事习以为常。 我听说这里修建了铁路，呵，用火车去把这些鱼人和鱼运往世界各地吗？” 里亚用手摩挲起手杖的银柄，斯泰尔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程度，他捂着头，试图从记忆中回忆出什么关键点，但死命回忆不出。 “是【白痴】模因阻止了我的思考？” “说不定呢？” 里亚不由好奇：“模因演绎简单肯定有它的弊端，你真的那么急于求成模因八？到那之后怎么办，模因七可没有第二个【白痴】供人选择。 而且你又是怎么想到去选择它？” “是你选择了它，还是它选择了你？” “这些问题可不是我能回答出来的，克尔查。” 斯泰尔满脸苦涩：“有时候，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比较轻松，你看，提前成为白痴，接下来什么都不用胡乱考虑了，再离奇古怪的东西也影响不到我。” “你说的也有道理。” 里亚深以为然，他现在已经离开了旅店，在酒馆躲几天也许不失为一个好选择，这里有人作伴，美酒与音乐不缺。 但有时候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就算一个人什么都不做，麻烦也照样会像吐着芯子的蛇一样沿气味找到他。 “还记得之前我们听说过的有关大雨祭的传说吗？” 天空大雨不断，人们烧起大火浇上烈酒驱散乌云，迎接太阳。 “传说故事总是会美化事实，如果把那段传说故事用现在的情况反推，你说，会不会发展成这样—— 某段时间，乌云了遮蔽太阳，太阳一连消失了许多年，大雨不断，房屋被淹，庄稼颗粒无收，果树腐烂生虫，超凡生物出现。 人们与牲畜们变成了鱼，没有食物可吃，于是在那些日子里——鱼吃人，人吃鱼，鱼吃鱼。 是外来发现苦难的圣者向光耀旭日祈祷献祭驱散了乌云。 圣者号召同伴围在一起召唤旭日圣火升起火焰，但火焰总被大雨浇灭，这时，圣者将某种用于献祭的酒类浇在火中，以自己作为祭品燃烧。 烈火瞬间升腾蒸发了所有雨水和乌云，太阳重新照耀这片大地。 但大雨总会重新降临，鱼人也没有因此散去……” 第五十二章 歌颂狂风!深渊! 第52章 歌颂狂风！深渊！ “在它们的影响下，大雨被集中在大雨祭左右几日，这几天，它们有了天气主场优势，开始肆意对人类下手，增加食物。” “而它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很简单，生物的本质。 “繁衍。” “说不定人吃了‘鱼’可以孕育出更多的大头鱼，那些鱼人便以这些为食物，形成了自己的贸易链，甚至产生了文明。” “这些我也猜到过一些……你都说了只是猜测对吧，你别吓我！”斯泰尔现在觉得里亚比他见过的超凡生物可怕多了，最起码超凡生物不会突然给他分析这么多骇人听闻的恐怖故事。 恐怖的本质是未知，任谁听说自己一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当取大头鱼的“牲畜”都不会好受。 “说起来，你没淋过雨吗，伱怎么没事？” “淋过。” 里亚不假思索，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我的病情过于严重，医生判断出我污染病晚期，病根已经深入骨髓，外来的污染就算想进入身体都像走迷宫一样困难。” 他撩开袖子给斯泰尔看了看自己胳膊上一只眼睛，那金色眼睛“咕噜噜”地转动了半圈与斯泰尔对视，斯泰尔顿时一身冷汗。 “太阳在上！就算我同样得了污染病，身上也只不过多了密密麻麻的肉粒，原来这些东西晚期还会变成眼睛！？” “这些东西因人而异，先别激动。 往其它方面想，你不一定会长眼睛，也许只是肉粒变成肉须，或者动不动渗出黄色脓液，亦或者发展成严重的带状疱疹……” “那还不如长眼睛！”斯泰尔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变得更加崩溃。 现在的他捂着头，急需稳固模因：“你知道怎么演才更像个白痴吗？我觉得我这个病是一刻也不能拖，克尔查你也赶紧找下一个模因。” “格罗啊格罗，格罗！这个时候你在哪儿！” 如果连一个旅店都敢于这样大摇大摆给客人吃稀奇古怪的食物，把人养肥后给自己加餐，那别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简直难以想象。 “我说，要不要赌一把。”里亚提出建议。 “赌什么？” “赌下次下雨的时候会发生奇妙的事情，当然，这次没有的赌约赌注，纯粹是为了让我们看个乐子。” “好。”斯泰尔点了点头，他们就这样待在酒馆里，静待着下次的暴雨来临。 这样的时间并没有经过太久。 为了提前预知天气，斯泰尔将一个透明的天气瓶放在桌上，瓶身为透明水晶，里面装满了无色液体。 而暴雨降临时，瓶中的液体突然析出白色的悬浮沉淀物，原本无色的溶液也逐渐浑浊。 “这个变化应该是开始下雨了。” 里亚盯着天气瓶说了一声，却不料斯泰尔突然站起，一声不响地朝着酒馆外走去。 此时不止是他，许多酒馆里的人都满脸麻木地朝着门口挪动，鞋底摩擦地板时发出沉沉的声响。 “醒醒。” 里亚抬起手杖敲了一下斯泰尔的小腿骨，瞬间把他痛到清醒。 他捂着自己的小腿，想要惊叫，却在看到周围一幕后住了嘴。 那些人目光浑浊没有神采，瞳孔放到最大——格拉尼这片地域的人本来虹膜颜色就不深，但凡瞳孔发生变化就可以看得相当清楚。 而现在，这群人齐刷刷走向大街，走向雨中，向着天空伸出自己的手。 他们像是在拥抱大雨，嘴巴开合，腮部一鼓一鼓，令人无端联想到雨天时把头探出水面的鱼。 他们围成几个圈，或五人一组，或七人一组，转着圈在大街上行进，没人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也许只是单纯地绕着街道转圈。 “大雨祭，祭大雨，大雨祭，祭神只。 祂隔断了暴雨，祂害死了乌云，祂干涸了大海，祂把汪洋变为平原大地。 祂是谁！ 是太阳！ 是太阳！ 是太阳！” 几个孩子在雨中欢声笑语唱出童谣，他们的脸上已经长出了银白色鳞片，三层鱼鳃不断开合，露出里面鲜红的内容物。 斯泰尔和里亚躲在避雨处，这时，斯泰尔却满脸惊诧地看向天空，里亚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去，那一瞬，他险些控制不了身体的眼睛—— 天空上不再是森白的乌云与狰狞的雷电，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幽蓝的汪洋表面波浪清晰可见，而那些大雨，皆来自于它。 怪不得平原会出现海生鱼类，怪不得这几天大雨不断。 那不是雨，是大海，大海中的海水在倾覆。 不，头顶不会存在真实的大海。 “海市蜃楼——” 里亚很快便想到了这个词汇：“但是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像是在回答他的疑惑，那些孩子继续唱出新的歌谣，他们的声音天真纯净，脸上又洋溢着特属于孩童的幸福笑容。 “这是诅咒，也是救赎。 所有人都会死去，所有人都会重生。 在烈火中死亡， 在深渊中拥抱永恒， 这是祂的祭日，也是它们的诞日。 歌颂狂风与深渊。 歌颂【词汇模糊】。” 说到最后几个模糊不清、极为拗口的词汇时，孩子们的笑声更甚，嘻嘻哈哈的声音传遍大街小巷，每个人的脸都像被戴上了鱼脸的笑容面具，甚至在路经里亚和斯泰尔身边时，还特意从鱼鳃里硬生生拽出几条大头鱼递给他们。 里亚直接把那些鱼甩到路边，被人群毫不留情地踩踏成肉泥。 “情况明显比我们想象得都复杂，这个日子分明就是一位神的祭日，而且祂应该和太阳有深仇大恨。” 里亚攥紧了手杖，在看向天空的海洋时，内心产生了极大的不安，他甚至就想放下一切顾虑，随着众人一同站在街道上被大雨污染，和他们一起载歌载舞度过这个特别的日子。 “别过去。” 里亚伸出手杖拦住眼睛再次变得浑浊的斯泰尔，浑身的眼睛大张与深渊对视。 那些眼睛开始变得湿润，很快，就渗出雨水，看起来像极了它们在共同恸哭。 “我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最好还是不要盯着它看。” 第五十三章 医生现身 第53章 医生现身 说着，里亚从口袋中掏出一张被揉成团的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看着那张纸被水浸湿，直接丢在旁边的垃圾桶中。 “这已经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情况，搞不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你说得对，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比较好。” 斯泰尔十分赞同里亚的想法，而后转念一想：“这个日子要真是某位神只的祭日，那些海壬鱼人就很有可能是祂的眷属，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祂报仇。” “没那么简单，既然大雨祭有传说故事流出，那件事距今时间应该相当久远，而且要复仇大可以直接在这附近屠镇，没必要费如此大的力气。 就像之前提到的，它们要繁衍，要创造自己的文明，如果我是它们，我此刻只有一个目的。” 里亚闭合身上的眼睛，伸手抹去多余的水渍和鳞片，狠狠甩在地上，接着，他拿出一盏煤油灯点亮，脸庞在煤油灯的火光照耀下变得阴森。 “我们已经隐忍了太久，家园被一群仇敌外族所占据，我不甘心。 我要砸了太阳教会，不止如此，我还要复活信仰的主。 为此，哪怕献祭所有族人和文明作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 “多合适啊，在这一天，祂重现了自己的身影，那海面上，就是我们曾经的故乡。” 太阳教会的顶端，一头身高三米的鱼人开合着自己的背上鱼鳍，伸出蹼想去触及那倒挂的深渊，却无论如何都触及不到，只能握住从那片虚影中流出的雨滴。 “祂在为自己的尸骨以及眷属落泪。” 鱼人闭上了眼睛，眉宇间尽是愤恨，它已经等待了太久，如果不是光耀旭日在庇护这里，它早就可以把格拉尼一锅端，甚至可以端下北部的盖柯索山脉。 “吾主在上，狂风暴雨皆为您的意志，这次就算太阳亲临也不能阻挡您的复苏。” “向【词汇模糊】发誓——来自极寒深渊之底复苏的……” 它的牙齿咬得“咔哧咔哧”作响，口中颂念着不知名的祭文，顺手想要用手中的长矛去戳击教会的屋顶，结果下一秒，它突然被人横空踹出一脚。 “轰！！！” 这一脚不可谓不重，直接将它从教会屋顶踹到了教会前方的许愿水池。 “谁！？” “哗啦！” 那鱼人庞然大怒从水池中站起身，瞳孔已经缩成针状，却只看到屋顶处存在两团漆黑的乌鸦影子。 面对那样的黑影，它警钟大作，站立不稳重新跌回水池：“是你们……守秘人的鸟嘴医生。” “啊，这几天你们过于不安分，连医生都看不下去。” 名为格罗的鸟嘴医生活动了几下手腕，拍了拍身边同伴的肩膀。 “怎么办啊，詹姆斯，这个地方可能不利于病人恢复，要转院吗？” “无所谓，我的病人再过两天就死了。” “……” “伱心还真大。” “这不都是预言家预言的吗，再过两天我看看他会不会死，其实我感觉克尔查并不会那么轻易就与世长辞，但你的那位病人也不是什么善茬。 我可是听说过，他和【预言家】模因契合度极高，经过他嘴的预言，从来不会出错。 也就是说，克尔查真的可能要完蛋了，啊哈哈哈。” “你怎么这么高兴？” “嘿！因为我觉得能杀死克尔查的东西根本不存在，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可以活相当久，久到你我都不在了他还能活。” 格罗一动也不动：“奇怪的评价，我可是听说了你那个病人是重症患者，能不能活到明年的现在都很难说。” “那你就等着吧，格罗。” “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没有东西能当着鸟嘴医生的面轻易杀死他们的病人，除了疾病，但我们就是为了治愈‘失序侯群症’而存在。” “在这两天里，就由我们来处理那些妄图献祭的不长眼畜牲。” …… 另一边，里亚和斯泰尔已经完全退到了酒馆里，找了个座位坐下，自顾自地喝着闷酒。 令斯泰尔不解的是，里亚每喝一杯都要在桌子上放上一杯酒的钱。 “没想到你人这么实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你搞霸王餐也不会有人发现，不给他们把酒全部拿走已经算我们有人性。” 里亚摇摇头，继续在桌子上垫付几枚史瓦尔，煤油灯放在桌上提供照明。 “对我来说，给别人钱的过程是快乐的，当然，别人给我钱也是。” “我不理解你们黑商的脑回路。” 斯泰尔一杯酒下肚，“啪”地放下酒杯，有些无聊地走到原本铜管乐队演奏的地方端起一柄吉他，伸手一划，震耳的音乐顿时响起。 “原来这个地方有回音！”斯泰尔兴奋地看着身后的舞台，舞台呈半圆柱式，圆形部分有帘布，背后则是铜管乐队的幕后准备区域。 他又举起鼓槌打算去敲架子鼓，据说边弹吉他边敲架子鼓，甚至边弹吉他边用萨克斯狂敲架子鼓能显得人更白痴。 里亚也不阻拦对方，而是顺着对方的“音乐”继续在桌子上放置新的史瓦尔，把那些硬币垒成金字塔的形状再推倒，金钱与金钱碰撞的声音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心神战栗。 “这可能就算是真正的‘娱乐至死’吧，克尔查，外面都变成那样了，我们还能在酒馆里找到自己的乐子，这不得不为我们的娱乐精神干杯！” “那必须来干一杯。” 里亚举着酒杯与斯泰尔遥遥对望，酒杯中的泡沫被一清而空。 他距离预言中的死期还有两天，而两天后也同样是大雨祭结束的日子。 “想想还有些值得期待……是什么杀死了我，我又会以怎样的形象结束这光怪陆离的……梦境。” 里亚又重新堆好了新的硬币金字塔，他伸手一推，“噼里啪啦”，硬币全部倒塌。 而他也打了个哈欠身体歪倒在座上，将硬币压在胳膊下方聚拢，一枚都没有露在外面。 不知过了多久，里亚突然站起，摇摇晃晃地走向酒馆外围，斯泰尔连忙问他想干什么。 里亚指向酒馆门外。 第五十四章 不可理喻的交易 第54章 不可理喻的交易 “天晴了，我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回到旅店。” “为什么要回去？” “有一些事要是不搞清楚，我们所有人都要遭殃，就比如现在——” 里亚说着，握紧了手中的手杖，无数眼睛在表皮下转动，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冲破那一层浅薄的“隔阂”。 而在拜谢尔酒馆的门口，一位穿着职业正装，领口挂着白丝巾的女性冒着大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这个人就是之前旅店的客房服务小姐黛丝。 “克尔查先生，您离开旅店的时间似乎有些久。” “怎么，连这些你们都要管，外面这么大的雨，让女士站在雨中可不是什么绅士行为，要不要进来说话？” “这个不劳费心，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通知您回到旅店，我们为每个客人准备了特殊的礼品……” “你还准备伪装到什么时候？直接说出你的目的，比什么都直接。” 里亚上前一步，斯泰尔也意味深长地环抱双臂：“这家伙来找伱肯定没有什么好事，更别提它还是作为繁衍主力的雌性鱼人。 这个阶段，恐怕它们已经孕育出鱼卵，就等着四处寻找营养品为自己的后代提供活性能量。” “我说朋友，你不会真的打算和它走吧？” 里亚顿了半晌，在斯泰尔讶异的目光中走向门外，不过却在距离大雨一线之隔时停下，当着黛丝的面在心口画出太阳标志。 “孕妇不能淋太多雨，但这句话的主体变成鱼人后，就成为了——孕妇不能长期待在干涸的地方。 所以女士您不进来，是因为这里会让您感到不适，但旅店的您可没有表现出这些。 是您变弱了？不是吧。 是预产期提前？我想也不是。” 里亚看了一眼对方平坦的腹部：“既然前两种可能都被否决，那么说明现在的您只是一具类似分裂体的存在，也许对您动手会有意外的结果——” 话音未落，里亚猛地朝着对方的脖颈侧方挥出手杖，那一击的力度足以截断正常人的脊椎骨，却在命中对方的脖颈时只发出一声闷响。 “咔嚓咔嚓。” 几片碎裂的鱼鳞落地。 黛丝的半边身子快速被鱼鳞覆盖，鱼鳃高速开合，鱼鳍的横膈膜中有青蓝色血管不规则分布，仔细看时，甚至能够看到它们里面血液的跳动。 “克尔查先生……”黛丝咧出半边尖锐且带有腐蚀性唾液的獠牙，声音仍旧清脆甜美，“该回旅店了，我们为每个租客准备了精美礼品，长期不回旅店房卡可是会到期的。” “啧，不愧是分裂体，只会重复废话。” “雌鱼比雄鱼体型大，性情也凶猛得多，小心！” 斯泰尔见状，迅速从包裹中取出一把枪对准鱼人“砰”地开了一枪，见里亚回头，他连忙解释，“我这是防身用的！平时不打人。” “就算我们崇尚超凡，但有时候也是这些东西更实用不是吗？” 里亚不可置否，后退几步远离了那只鱼人，这时，斯泰尔还在一旁朝着海壬鱼人补枪。 “这时候就收起怜悯态度，对它们不用客气，你知道的，海壬鱼人大部分是雄性，但当它们中缺乏雌性时，那些雄性就会自动变换性别成为雌性—— 谁知道它们原本的性别是什么鬼东西！” “我没有可怜过它们，不过还是多谢提醒。” 里亚注意到鱼人被子弹命中的部位皆覆上一层厚厚的鳞片，比起雄鱼来说，它确实体型庞大，只是颜色不似雄鱼那样银光发亮，比起银色，它更近似于一种灰扑扑的沙子保护色。 “克尔查先生，请跟我回去，不回去房卡到期就没有礼品可领。” 鱼人继续保持着那职业化的微笑，身上是坑坑洼洼的弹坑，但即便是子弹，也没有击穿它体表鳞片的防御，而是纷纷卡在了鳞片中或者掉落在地，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这个硬度明显就不正常！”斯泰尔扣动了几下扳机，发现弹匣已经全部清空，便放下了枪嘟囔一声，“这时候要是格罗在，清理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在话下。” “我们暂时还用不到医生，你发现了吗，从刚刚起它就一动也不动，只会机械化做出简单的反应，说的话都是差不多的意思。” 里亚再次凑近，果不其然，鱼人小姐再次露出笑容，不断重复着之前的语句。 “但这又是什么原理？” 他抬起手杖戳了几下对方的肚子，对方的肚皮内似乎存在一些圆滚滚的事物。 并且，鱼人并没有攻击意图。 “黛丝的肚子里有鱼卵，小史瓦尔告诉我它肚子里存在生命迹象，难道是那些鱼卵在控制它？” 里亚找到了对方能够活动的原因，顿时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愉悦。 “如果我一直没有反应，它会干什么？” 这样想着，里亚重新退回到拜谢尔酒馆里的座位旁，面对着海壬鱼人不紧不慢地坐下，甚至有空闲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种时候不用紧张，它做不出什么大事。” 里亚安慰斯泰尔一句，斯泰尔双眼死死盯着鱼人，似乎还是有些肌肉紧绷。 “它们今天的运势也不怎么样，一群应该烂在地上的玩意儿。” 这个“它们”应该就是指那些未出生的鱼卵，没想到斯泰尔在这种时候也不忘做出预言，并且在说出“玩意儿”这个单词时带有一些特殊的口音，想来这应该是他的家乡俚语。 “那就承你吉言吧。” 里亚端起酒杯，静默片刻，不出意外看到那只鱼人有了新的动静。 它抬头看着天空，嘴里颂念着一些不清不楚的词汇，此时，它的肚皮开始疯狂胀大，像是一只软刺海胆在腹中做极限运动，那灰白的肚皮开裂，出现了红色妊娠纹，纹路越来越多，里亚意识到它是想在这里把那些鱼卵孵化。 危机时刻，里亚迅速把神话生物唤出体外，并说出了一句令神话生物全身羽毛炸起的话。 “我用这只生物，和你交易体内的未孵化鱼卵。” 第五十五章 向大海献祭 第55章 向大海献祭 鱼人愣住了，小史瓦尔也愣住了。 但很快，小史瓦尔就明白了里亚的意思，顿时化作无数触须在地面消融。 鱼人肚子里的动静并没有消失，只是这时外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张肚皮再次蠕动片刻，重新变得平静，只是超凡生物此时的肚皮松弛，完全不复之前的美观。 而原本神话生物待过的地面，已经多出许多透明鱼卵，那些鱼卵里面的小鱼人甚至可以开始游动，张着嘴巴想要咬破卵膜，被里亚一手杖向下戳破。 “啪！” 无色黏腻的卵液混合鱼肉顿时在地上摊开。 见到这一切，斯泰尔看向里亚：“这是你的超凡能力？” “黑商可以向别人交换物品，是不是很方便？” 里亚调侃一句，这一切的成功，看似多亏那鱼人没什么脑子，实则不然，里亚那句“交易”请求是向鱼卵发出，用神话生物交换区区一团鱼卵，自然是对方赚了大头。 那些鱼卵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这样的交易，于是它们被踢出了母亲的肚子。 现在鱼人的肚子里装着的是小史瓦尔，它比那些鱼卵的智慧高了不少，不过片刻就可以完美地控制鱼人身体。 而它达成这些事后第一时间就是不顾母体干涸跑到了里亚旁边眼巴巴看着他，顺便帮他把地上的鱼卵“噼里啪啦”全部踩碎泄愤。 里亚：“……” 他此时的心情很微妙。 微妙到就好像一个人找到了一张崭新的泡泡纸，刚捏破一个，突然就有邻居家的倒霉孩子跑来一把将泡泡纸抢走，扔在地上全部踩得稀烂。 做完这些后，这个孩子还希望得到被害者的夸奖。 “好吧好吧，你值得赞赏。” 里亚颇为无奈地夸了它一句，随后让它带着自己前往旅店，临走时，他提议斯泰尔可以一同前往，斯泰尔如临大敌，连忙摆手拒绝。 并非所有患者都有里亚那样顽强的心态，斯泰尔认为在没有巩固白痴模因前，他到处乱跑无异于送死。 虽然他很难死掉，但每次的假死都不好受，预言家并非什么擅长对付超凡的模因。 “我就在这里待着就好，如果两天后你还活着，别忘了来和我报喜，朋友，我们还可以一起喝酒，一起欣赏铜管乐队的新音乐。” “伱说这样的话怎么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预言家都是这样的，不然我也不会挨这么多打，总之祝你好运吧朋友，你相当强大，我希望你能活下来。” “好。” 里亚与斯泰尔再次干了一杯最廉价的麦子酒，便和小史瓦尔寄生的鱼人一起离开了酒馆。 他站在门边撑起伞，天空上是深渊那一望无际的海浪，地面上是数不清的如同松塔一般炸起鳞片的大头鱼。 四周的人围着圈载歌载舞，嘴巴像鱼那样张开又闭合，身边的鱼人中寄宿着最可怖的神话生物触须。 身后，一声嘈杂的吉他声响起，不用回头就知道斯泰尔肯定又去祸害那些凄惨的乐器。 “走吧。” 里亚对重新变回人形的黛丝点点头，对方把头旋转二百六十八度又转回去，迫不及待地在雨中四处奔跑起来，但无论再怎么玩耍，神话生物它始终都没有距离里亚太远。 它在雨中伸出触须把大头鱼串成串，又随手丢下长须，把某变成鱼的人那开裂的腹腔缝合，防止更多的大头鱼滑落在街道影响镇子的“年度整洁”评选。 里亚无视它的“活泼”，一路跟着它到达了旅店，进门时，它自动吃掉了那具分裂体，回到了里亚的血肉中，而前台，完好的黛丝仍旧一脸微笑地站在那里。 “欢迎回来，克尔查先生，您的礼品已经被放在房间门口，下次记得不要在这种日子往大街上乱跑，很容易看到一些常人接受不了的东西。” “多谢提醒。” 黛丝什么怪异反应都没有，但这就是最大的怪异。 里亚随口答应，面色不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用缎带包裹的礼物盒子，盒子外面还放着一张硬卡片。 卡片上写着几句话。 “大雨祭快乐，请在背面写下你的节日愿望，说不定会有天使看到你的卡片，为你实现心愿。 注：请先写下愿望再拆开礼品。” 隔壁屋的小女孩此时正站在门外盯着卡片发呆，她只有一只手，另一只袖子空荡荡地垂在身侧。 里亚问她：“你写了什么？” “我希望我有个家。” “他们不是你的家人吗？” “不，他们不是，所以我的梦想不应该这样写，我应该写更现实的东西。” 那孩子拿着笔蹲下身，在卡片上写了几行单词，随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却只在里面发现一张写着不明词汇的纸。 “这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女孩看不懂纸上写的什么，但还是出于某些未知的原因鬼使神差地把它放入了口袋，进屋时，嘴里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地说了几个怪异的词汇。 那词汇完全不像能从人口中发出的声音。 里亚见她进屋，也捧起了自己房间前的礼物盒，不过他完全忽视了卡片，直接拆出了那张纸条。 “这上方的文字我同样也看不懂，看久了还会头晕眼花。” 难道要和上次一样用脖颈后面的眼睛观看？ 里亚用钥匙进入了房间关上门，把纸条丢在桌子上，开始考虑要不要阅读这张纸条。 “鱼人特意让租客阅读看不懂的文字……这些文字上应该带有某种超凡力量可以影响人脑，让他们把这些东西记进潜意识，在献祭时大家一起念出文字，就会更方便达成目的。 念出这些文字会把自己变成祭品吗？” 里亚再次拿起纸条，思虑再三，他闭上眼睛，放下后衣领，并将纸条凑近后方那一只最为特殊的眼睛。 那眼睛在里亚看不见的地方动了一下，认真观阅起纸条上的文字，随后，这些文字的大意也自动出现在里亚的脑海。 “嘶……” 里亚捂着头，心脏以不正常的速度跳动。 第五十六章 三重反应 第56章 三重反应 “狂风与深渊……这是狂风与深渊之主的祭文，祂早就在相当久之前就已经死去，但眷属们坚信祂只是陷入沉眠。” 而且这位神只大概率与光耀旭日有什么渊源，甚至就是死于旭日之手。 太阳烘烤着海洋，使其干涸，但海洋并未完全消失，里亚不清楚神只的本质是什么，如果狂风与深渊之主代表着大海，那还不至于在眷属的口中沦落成如此凄惨的地步。 “祂和真实的大海是不同的事物。” 里亚睁开双眼：“祭文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后面附加的特殊条例的问题就很大。 什么叫做‘我愿将灵魂与身体奉献海洋，奉献深渊’，谁去给你奉献那种东西。 已经死亡或陷入沉睡的老东西还是早点入土为安，管理不好下属就别去招揽下属。” 里亚想到这一路上看到的污染眼球的东西，不由心生愤怒，开始用前世的眼光批判抨击这位神明，渐渐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的情绪似乎在被不明的事物挑动。 “看完那张纸条后，我的思绪比平时亢奋极端了许多，也就是说上方携带的特殊超凡力量会影响大脑。” 他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平复心情：“我不能让情绪左右思维，生气会影响我的思考，这样就着了那些鱼人的道。” “冷静……冷静！” “但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更会惹人起疑，我现在已经被鱼人判定为可疑份子，象征性在它们面前表演一下就好。” “……隔壁好像吵架吵得更厉害了。” 里亚放缓了呼吸，一动不动地关注着墙壁另一端的动静。 那对夫妻似乎又在为一些琐事争吵，不过在自己的孩子回到屋后，他们强硬地从孩子的手上夺走了那张纸条。 纸条的内容普通人自然是看不懂，但上面附着的一些东西会让他们的情绪极端化，果不其然，在隔壁安静了半分钟后，那对夫妻越吵越烈，甚至开始砸东西。 有重物砸到了301与302房间中间的墙上，从声音来判断，里亚觉得那应该是凳子。 “最开始的征兆是狂躁。” 里亚压抑着内心想打碎墙壁把那些人都污染榨干价值后再肢解的冲动，在手背上裂开一只眼睛。 他与其对视了几秒，顿时感觉狂躁感被缓解了不少。 “我就知道论心灵污染还是你们更胜一筹。” 他重新把那只眼睛闭合，忍不住笑了一声。 与此同时，隔壁的住户也不再互相争执，一齐放声大笑起来，不只是他们，里亚还听到了从这栋楼各处传来的不明显笑声。 “第二阶段是控制不住笑？” 里亚上扬着嘴角看向自己所处的房间各处角落，依稀能听到细碎的回音。 开心是正面情绪，适当的笑容可以给人际关系带来质的飞跃，也可以缓解自身压力，是愉悦心情的一种表现。 但狂笑不止不是。 当一个人笑得过于剧烈会喘不上气，腹痛难忍，甚至就此休克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种情绪应该有一个度量标准。 而隔壁的住户们，甚至旅店的住户们情绪已经超过了这个标准。 他们的笑声刚开始像是兴奋，随后变得尖锐刺耳，带有气音，再然后只剩下气音，如同哮喘发作。 “最后他们就会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失去正常思考能力任凭处置，旅店还真是好手段。” 里亚仍旧面带笑容，这些污染对他造成的影响并不大，但并非没有影响。 此时的他耳朵已经听不到太多的气喘笑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那声音分辨不出性别，像是一个即将迈入坟墓的老年人在耳边沉吟。 【祂终会复苏，祂已经睁开了眼睛，祂在看着我们】 【我们都会成为祂的温床，成为鱼卵的寄宿，让我们做好准备，首先要保持身体的营养充足】 【为了祂，我们可以奉献一切】 【赞美狂风与深渊】 声音戛然而止，接下来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整个旅店一片寂静，期间里亚不放心让小史瓦尔伸长触须去各个房间探一下情况，它点头照做。 一条细如发丝的触须从它张开的嘴里延伸而出，这条触须并不能延伸太远，但用来查探隔壁的情况就刚刚好。 神话生物它大张着嘴，片刻后，它收回了触须。 “怎么样了？”里亚问。 “嗷！”它伸出前爪比划了半天，最后决定往地上一躺，紧闭双眼，胸口模拟出呼吸的起伏。 “你想说他们都睡着了？” “嗷。” 小史瓦尔从地上翻滚起身，抖了下羽毛点头，表示里亚猜的没错。 “既然他们睡着了，那所有租户应该都是一样的情况，说起来我现在也有些困。” 里亚掐了自己一把，觉得不够疼痛，索性掐了自己胳膊上一只眼睛，痛感顿时让他的困意全无。 “那些鱼人想把租客变成孵化鱼卵的温床，‘保持身体营养充足’应该是多吃大头鱼的意思，大头鱼中有鱼卵孵化所需要的东西。 鱼人没办法自己产大头鱼，但异变的人却可以——为了繁衍后代去讨好神明，这些超凡生物简直丧心病狂。” 里亚暗骂一声，如果什么准备都不做，他说不定就会变成那些鱼人想要看到的模样，然而他并不打算让那些鱼人称心如意。 “既然伱们多行不义，那就别怪我向‘上级’告状。” 说着，里亚找到了房间里的火柴，点燃之前的那张纸条任凭它燃烧成灰烬。 接着，他脱下手套，用手指沾取那些灰烬在手上捻了几下，凭借记忆在地面上画起蚊香形圆圈。 每绕一圈，里亚就颂念一句光耀旭日的祭文，他的神情虔诚，此时此刻在这个镇子里，没有人比他更虔诚。 “赞美太阳。” “死生之地新现的恒星， 万物轮转追寻的正中， 借火焰横断白昼黑夜， 我等于无边无际处守候， 歌赞旭日， 献礼旭日， 成为旭日。 您的光辉无法被阴霾掩藏，凡俗的黑水不得浇灭您的神火。” 第五十七章 狂风与深渊之主 第57章 狂风与深渊之主 “肮脏之物不配步入您的神国， 您是神圣， 您的意志即是正， 我等追随您的导标前行…… 请指引迷途的羔羊，请驱散蔽日的旧灵，请拯救您的信徒。” 在口中默念出旭日祭文后，里亚拔下了神话生物一支羽毛用火焰燃烧，希望通过献祭能让光耀旭日给出解决方案。 如果祂可以亲自出手，那当然是皆大欢喜，但里亚不认为这些事会引祂降临。 祂的信徒众多，恩得勒斯大地上最不缺失的就是信徒，仅仅损失一个格拉尼，对祂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就算所有信徒全失，里亚也怀疑对方根本就不会将目光多瞥上这里一眼。 祂更像一个机械化的规则。 而里亚就是要请求这份规则在格拉尼添加“补丁”。 “呼——” 赤红火焰顿时将神话生物的羽毛吞噬殆尽，而地上出现的灰烬中仅出现一个词汇。 【nhhsu】 这是这个世界语言中，紫罗兰的释意。 “紫罗兰……紫罗兰酒？” 里亚突然想起传说故事中，有提到过圣者在火中加入紫罗兰酒，这才驱散乌云，想来乌云指代的是当时的狂风与深渊之主。 “但需要在外面进行仪式，天空下雨的时候，大火就会被浇灭，那些鱼人应该也不会放任我在大街上升火。” “这个方案姑且不提，我还有备用方案。” 里亚把地面的灰烬抹除，抬头看向了窗外压抑的倒转海面。 “鱼人作为狂风与深渊之主的眷属认为祂还活着，必然有它们的道理，如果不好好利用这一点，简直白费我的模因和金色眼睛创造的良好条件。” 说着，他重新点燃一张新的纸，在温暖的火光照耀下，神话生物反而全身一抖。 它又被拔了一根毛。 “安静点，等这些事解决了，给你买好吃的。” “咕。”小史瓦尔晃了晃脑袋，它躲到了不远处的凳子后看着那燃烧的纸张，顺便看着宿主面无表情地念出另一位神只的祭文。 里亚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鱼人能向狂风与深渊之主祈祷，为什么他不行？ 没有道理。 “你们的主很不错，现在祂是我的了。” “这一切都要感谢某位鱼人提供的祭文。” 里亚微笑着，神情肉眼可见地变得虔诚，声音中满是对一位未知存在的敬畏。 “来自极寒深渊之底复苏的梦魇， 在无尽的黑暗海， 落于尸骨无存地的繁育之神， 飓风吞噬殆尽不洁生命， 深渊带来永生， 赞美狂风与深渊， 请宽恕不礼之徒的献祭，请允许我向您问询杀戮海壬鱼人方案，防止它们去打扰您的安眠。” 这样的要求可谓是无礼，但里亚就是在赌，赌一线生机，赌狂风与深渊之主没有苏醒，赌祂现阶段没有分辨能力。 横竖他距离预言死期只剩下两天，要赌就赌一把大的。 两天后死亡的前提是什么？是两天内他不会死。 这次没有烈火，小史瓦尔的羽毛瞬间被一阵风吹为灰烬，而地面上出现一行文字—— 【海壬鱼人的黏液属于易燃物】 “还有这种事？”里亚有些意外地盯着那些文字。 片刻后，他从地上站起身，拿起角落处的扫把将地面的灰烬全部清理干净。 既然有两位神只的建议，那么里亚就可以收集海壬鱼人的黏液，涂抹在木头表面在露天环境点燃，接着在里面倒入紫罗兰酒即可。 这样的条件似乎很容易达成，旅店里就有现成的鱼人，虽然里亚可能单凭武力战胜不了对方，但他可以想办法从对方身上交换一些黏液，亦或者他可以悄悄溜出去找其他鱼人取黏液。 至于紫罗兰酒——他恰好有上次剩下的大半瓶酒没有喝完，放在小史瓦尔身体中代为保管。 当时，里亚听完传说故事后只觉得手中的酒大有来源，是值得收藏慢慢品鉴的货品，便只给自己倒了一杯，剩余的酒纷纷留存了下来。 “那么我只需要一些黏液。” 里亚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估计了一下从这里到地面的距离，直接跳了下去。 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这样的高度并不在话下，但等他再抬头时，发现黛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前方满脸职业化笑容地看着他。 “克尔查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这几天还是不要胡乱离开房间比较好，不然很容易遭遇危险。” “我不认为还有什么是比你们危险的，抱歉，为了我们的交易，伱还是变成傻子比较好。” 说着，里亚让神话生物直接扑过去用触须贯穿对方的鱼鳃，小史瓦尔照做，瞬息间，它化作了万千狰狞的触须覆上黛丝，而对方的速度也超乎寻常地迅猛。 只见她躲过迎面扑来的触须，浑身长出灰白色鱼鳞，体型越胀越大，那一刻，她在雨中直接变成了一道灰影冲到里亚身侧，张嘴就要咬碎他的头颅，而小史瓦尔的触须在那一刻挡在它的嘴前被咬断，疼得它满身触须扭动。 神话生物不好受，黛丝更不好受，它迅速吐出那几截触须，舌头和口腔里已经被酸性物质腐蚀得溃烂，其余的触须也借此机会迅速拧成尖刺状刺向它，目标就是它那脆弱的鱼鳃。 “你还蛮厉害。” 里亚手杖一横挡住对方突袭而来的鱼蹼：“不想和我做个交易吗？” “吼！！！” 鱼人形态下的黛丝小姐明显没有要和里亚好好交谈的意思，它早就注意到了里亚不是那么好摆弄的人类，而是传闻中的失序者。 这样的人作为鱼卵温床黛丝都害怕对方会把病传染给后代，所以它决定就在这里把里亚杀死，以绝后患。 “真是无情。” 里亚向后一退，迅速躲开鱼人开合的嘴巴，并眼疾手快地把手杖竖在了对方的口中，双手握住手杖和对方僵持不下。 “快！就趁现在！” 他瞪大眼睛，瞳孔中映射的是鱼人那宛如深渊黑洞的甚至带有异味的口腔，而在口腔的两端就是鱼人特有的鱼鳃，在呼吸时肉片会一开一合，能够从一端看到另一端。 第五十八章 信仰从胎教抓起 第58章 信仰从胎教抓起 “咕！”万千的触须在这时并拢变成一根鱼钩状尖刺，狠狠地扎入了黛丝的鱼鳃，将两边鱼鳃扎个对穿，高高挂起，里亚也在确认对方短时间内没有反抗能力后转身露出脖颈后方那一只眼睛。 “黛丝小姐，现在我们可以安静谈谈了。” “你想干什么！污染者！？” 黛丝作为一头雌性海壬鱼人，并不具备眨眼这样的能力，因此它现在就是想闭上眼睛忽略自己看到的事物也难以做到。 此时的它瞳孔急剧震动，犹如大脑被人用利刃搅动一样嘶吼出声，而小史瓦尔死死地剜住它的鱼鳃，不让它挣脱。 “雌性的鱼人在这里不止一条，虽然我不需要一整头鱼人，只需要一部分鱼人体表黏液，不过现在我还是认为除掉你比单纯取黏液简单。” 里亚回过头，看到黛丝完全变成了硕大鱼人的模样，体表宛如石化，密密麻麻的眼睛在上方聚集。 而它自己的眼睛还在死死地盯着里亚，带有强烈的怨恨、杀意，最终，这些情绪被敬畏取代。 “这种情况应该还能取黏液吧？” 里亚回过头，走到海壬鱼人的身边触碰了一下对方的鱼鳞，随后用双指捻了捻，手指有了一定黏性并出现一些白色的泡沫。 看来是可以取。 “但我还是很好奇，在这种情况下被眼睛影响的生物是否还存活。” 里亚从来不想压抑自己的求知欲望，在他想到的那一刻，他就开始观察眼前的素材，结果无论从什么地方看，对方都和一具软化的石像无异。 “目前看不出什么，但我记得在温斯镇的时候，那尊‘石像’似乎可以做出动作。 我的能力可以和有生命的物质做交易，那就是说，现在的鱼人还活着。” 里亚围着鱼人绕了一圈，它身上多出的眼睛也一眨不眨地将目光对准里亚。 “它没那么容易死亡。” 里亚凑近其中一只眼睛，那眼睛眨了一下，透明的晶状体倒映出青年的身影。 “我的病可以通过脖子上的眼睛传染给别人，但传播的病菌只会让对方变成现在这幅模样，说明眼睛带来的异变是不同于污染病的另一种污染。 和对方交易可以获得信仰，那么我能不能尝试彻底污染这一头鱼人，把它变为类似眷属的存在？” 想到这里，里亚开始对鱼人说话：“现在感觉怎么样，黛丝小姐，可以动吗？” 鱼人毫无动静。 里亚又让小史瓦尔把鱼人放在地上，小史瓦尔照做，接着，里亚又对鱼人发出刚刚的指令。 它的鱼蹼微微动弹，接着在里亚希冀的目光中，再无动静。 “嗷——”神话生物示意宿主不要灰心，它觉得对面那个傻大个根本听不懂人话。 “也许是以我现在的水平还没有办法驱使海壬鱼人，但就这样放弃，总觉得亏了些什么。” 里亚思索半天，终于知道自己忽略了哪些方面。 “鱼人肚子里的鱼卵也是活物，眷属果然还是应该从胎教抓起。” 他举起手杖点了一下鱼人的肚子，用一部分同伴的离开换取其余鱼卵更大的生存空间。 面对这样的要求，它们只能同意，于是里亚就看到地面上多出一串新鲜的鱼卵，这些鱼卵也像它们的母亲一样，外表长出了一些细小的眼睛。 “我要你们成为我的信徒，成为我的眷属，找准一切机会阻止成年鱼人。” 这句话说完，那些鱼卵里的黑影微微跳动，似乎是明白了里亚的意思。 “乖孩子们。” 里亚说完，又找了个借口把超凡生物腹中的剩余鱼卵全部“骗”了出来，让它们为自己所用。 做完这些后，他用之前闲暇时收集的空酒瓶装满海壬鱼人鳞片表面的黏液——里亚会时不时随手收集有用东西，换句话说就是在路上看到空瓶空纸壳都会让小史瓦尔捡走。 小史瓦尔非常不理解他捡垃圾的习惯，但是宿主做什么都是对的，它见过宿主用那些废品和别人换硬币，所以无论从打理镇子街道卫生还是从废物回收利用来讲，里亚都完美到无可挑剔。 在里亚的眼里，没有废物，所有东西都可以变现为等价值或超出价值的财富。 不拘小节，金钱才会一步步地增加。 “记住，蚊子腿也是肉。” 里亚这样叮嘱小史瓦尔，小史瓦尔点头，决定从今往后开始收集白纹伊蚊的性感长腿。 也幸亏里亚不清楚寄生自己的神话生物在想什么，不然绝对会生气。 现在的他刚刚收集完黏液，把酒瓶和鱼卵交给小史瓦尔，至于那头鱼人太过庞大以及沉重，里亚就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扔在水沟旁边，和那些不怕水的潮虫孑孓乃至蛆虫们做出交易，用鱼人的肉换取它们的信仰。 这些肉没那么快被啃食完毕，里亚觉得自己应该还会回到这里，到时候这些肉有别的用处。 “现在不宜拖延，我得马上找个地方生火。” 里亚不再停留，趁第二头鱼人发现这里之前跑出了旅店，漫步在隐蔽的巷子阴影中关注镇子街道上人群的庆典仪式。 天空的雨渐渐停歇，那倒悬海洋的幻影仍旧滞留于天空，给人极大的压迫感，仿佛下一秒，那些海水就会彻底不受控制地覆下，将大地尽数吞没。 “总会有地方令鱼人不敢轻易放肆。” 镇子上行走的人已经变成了鱼，鱼在雨停后又变成了人，根本难以分辨谁才是伪装的鱼人。 但这些鱼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苏狂风与深渊之主，向光耀旭日报复。 “它们的行动仍旧有所顾忌，不敢正面向光耀旭日撒野，只能使出这些逐渐腐蚀人心的手段。” 里亚若有所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许去教会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就这样决定了接下来的历程，回头打算离开巷子，然而下一秒，他看到了巷子尽头有至少五头以上的鱼人在缓缓逼近。 后方被堵，里亚再看向前方，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有鱼人提着一柄杀鱼的长刀走了过来。 第五十九章 得天独厚的条件 第59章 得天独厚的条件 前后无路，里亚看向上方，几头满身银白鳞片的鱼人也从视线的盲区攀爬而出，朝着里亚甩动长尾。 他这才发现，这些生物竟然可以在墙上自由爬行，就像是某种大型蜥蜴。 它们用宽大的鱼蹼抓住墙面，指尖隐藏的吸盘可以让它们在各种地方自由行进，而细长的尾巴与宽大的背鳍能够完美地令它们在失重处维持平衡。 这些鱼人长有隐藏的滑膜，甚至可以让它们从高处自由落体时滑翔一段距离，如此看来，海壬鱼人不仅是海里的杀手，在陆地上进化之后的模样也可以飞快适应各种情形，位于食物链上层。 “你为什么不受影响？” “你为什么要跑？” 这些生物从四面八方向里亚逼近，浑身的鳞片颤动发出警告的声音：“别再挣扎，来成为我们的族人，为主的复苏献上更多同类。” “来抛弃你现在的罪恶模样，和大家一起庆祝新生。” 它们越逼越近，里亚的鼻腔接触到足以令人昏厥的腥臭气息，他掩住口鼻，影子内的黑暗触须开始躁动，随时准备冲出勒断那些超凡生物的咽喉。 “吼！” 一头鱼人率先舞动爪牙向里亚扑来，像是一句“开始”的信号，越来越多的鱼人朝着目标蜂拥而上。 里亚低头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躲过了第一头鱼人的袭击，看着第二头鱼人袭击来临时，他直接用手杖刺穿对方的下颚，抓住它的长吻猛地砸向第三头鱼人。 “砰！” 青年快速跳到第三头鱼人背上，踩着它爬墙跃上屋顶，朝着教会方向狂奔。 “那个人类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不对，别让他跑了！” 里亚在屋顶上跑，那些鱼人就在后方穷追不舍，完全把里亚当成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猎物。 它们的姿势或站立或爬行，里亚也不放过任何机会把之前收集到的带“刺”鱼肉扔向后方，扎得它们鬼哭狼嚎，逐渐和自己拉开了距离。 “光是这样跑不是办法，再跑下去等暴雨来临，就是它们的主场。” 里亚总忍不住看向天空的海洋，在它的笼罩下，鱼人们的体力仿佛用之不竭。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里亚咬紧了牙关，突然放缓速度，那些鱼人见他似乎已经无力在房屋上穿梭，便加快了速度朝着里亚冲去。 而里亚在它们靠近时又猛地加速，这也让鱼人们更兴奋，它们认为猎物就近在咫尺，随时都可以捕获到手，因而对追逐里亚这种事有了更大的兴致。 而里亚则一直关注着教会的踪迹，他不久前打听过，格拉尼的旭日教会位于东部方位，无论在哪个地方，教会一定是修建得最醒目最高大的建筑。 果不其然，在奔跑了不久后，他成功看到了教会的建筑。 里亚最后一次放慢速度，那些鱼人越发焦急，似乎在顾忌着那里的某些事物，不敢轻易靠近。 “祭司大人曾到过教会的顶端准备接触吾主，却离奇身亡，这必然是来自太阳的诅咒！” “该死，不能让那个人到教会去。” 鱼人们的面部表情残忍狰狞，它们距离里亚已经不足三米，很快就可以得手，而里亚的体力明显弱于超凡生物，眼看就要被逼至绝境。 人类还是太过弱小。 有鱼人从后方一扑而上，而里亚的身后也出现无数触须紧紧将它缠绕，透明的强酸腐蚀起鱼人的血肉，而它就像感知不到疼痛一般猛地发力，强行挣断了几十根触须朝着里亚抓去。 “嘶啦——” 里亚不幸被对方的利爪波及，背后被撕裂几条巨大的伤痕，他闷哼一声，“噗通”坠入地面，几番想要起身却无力动弹。 按理说，那尖锐且带有毒性的利爪可以轻易抓断里亚的脊椎，让他就算不死以后也只能瘫痪成一个植物人。 但那些鱼人围上去后，并没有看到地上的人类渗出一滴血液，相反，那裂开的断口内正露出无数只闪烁金光的眼睛看着它们，顺便缓慢修补着里亚那断裂的骨骼。 为了迅速治愈里亚，小史瓦尔把自己的部分触须充当起断骨连接处，而里亚也在这时候抬起了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太阳塑像。 它背后的建筑即是太阳教会，这尊塑像极大，下方是一座明澈见底的许愿水池，金红色的鲤鱼在其中自由嬉戏。 “赞美……太阳……赞美光耀旭日。” 里亚在这种时候，说出了那些鱼人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它们愤怒到无法形容，最后一致决定里亚不配成为它们的同类，也不配成为它们的食物，它们应该在这里把这个异教徒给粉身碎骨。 “污染者，伱们就该死！” 里亚身体动了动，用尽最大的力气给自己翻了个身，他躺在地上，视野中只剩下天空的大海和占据半个视野的太阳塑像。 “是该死，这些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因为一个病让人喊打喊杀……你们说的没错。” “这种时候知道忏悔了？”那些鱼人继续靠近他，然后齐刷刷地对他伸出了利爪。 里亚感受着背部神经毒素的侵染与脊椎断裂的疼痛，向着天空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 但鱼人们知道一切都是徒劳，它们并不会因为人类现在的凄惨就去可怜他，在神明眷属的眼中，异教徒罪该千刀万剐。 唰—— 它们的利爪最后一次挥动。 也是在同一时间，里亚伸出的那只手突然握拳再张开，像是变魔术般变出一盒火柴。 他把火柴盒火药的那一边对准鱼人的爪间轨迹，待其一划—— 滔天的烈火染红了太阳塑像，让其从未如此完整圣洁。 池中的水受到了火光的照耀，反射光芒于塑像底部，那颗巨大的球体边缘的光芒被自下而上点亮，就像真正的光耀旭日降临在世间。 而里亚也在火中坐起身，看着四周被大火点燃又被小史瓦尔的触须绑住四肢逃脱无能的超凡生物，往嘴里灌了一口紫罗兰酒，随后将剩下的酒全部泼入大火。 没有下雨。 众多鱼人集聚，体表自带黏液。 太阳教会。 紫罗兰酒…… 这些因素难得齐聚，而里亚也会妥善利用这些条件还原一次盛大的庆典传说。 第六十章 五分熟的烤鱼 第60章 五分熟的烤鱼 “很遗憾啊，超凡生物，你们就慢慢享受来自太阳的炙烤，直到变成鱼排吧。” 里亚跳进附近的水池中，看着那些海壬鱼人想逃也逃离不掉，只能被凌乱触须编制的乱网束缚，那些触须渗出酸性物质，直接将它们的血肉腐蚀得露出鱼骨。 空气中再也没有腥臭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鱼肉被炙烤后散发的奇特焦香。 “我好像有点饿了……”里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但他现在对食用鱼类有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但就算如此，仍旧不妨碍里亚觉得大火烤鱼是一道美食。 “大家应该会喜欢这样的味道，不知道能不能摆一个烤鱼店把它们卖出去…… 慢着，现在还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里亚看着那些鱼人撕心裂肺地喊叫，连忙让小史瓦尔收集它们还未被烈火烧得凝固的血液，在地面上画出一条条红痕，而这些痕迹逐渐连接，成为光耀旭日的祭阵。 接着，里亚从水池中起身朝旭日塑像张开双臂，大声颂念起祂的祭文。 “死生之地新现的恒星，万物轮转追寻的正中， 借火焰横断白昼黑夜，我等于无边无际处守候， 歌赞旭日，献礼旭日，成为旭日……” 他喊完这些话，正准备说出自己的要求，眼睛的余光却突然在地面上瞥见一条黑影。 里亚心神一凛，连忙向着一旁闪躲，只听“哗啦”一声巨响，他原本所处的位置出现了一头仅比雌性鱼人的体型稍小几分的黑色鱼人。 那鱼人的双目被血丝布满，两只鱼蹼皆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溃烂，渗出森白的骨骼，身上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血洞，里亚甚至能从血洞中看到该鱼人那被肋骨包裹的、正在跳动的内脏。 “……我们又见面了，守秘人，我饶不了你们。” 黑色鱼人用指骨在体表一抹，擦下一撇黑色碎屑，里亚这才发现对方原本的体色并非是黑炭色。 它出现的那一刻，几个正在被火烧的鱼人仿佛看到了主心骨，纷纷激动不已，而这头鱼人也只是在口中念叨了些听不懂的话，大雨便重新来临，彻底浇灭了原本鱼人们身上升腾的烈火。 里亚有些不悦：“本来它们都快全熟了。” “闭嘴，你这个祸害。” “伱以为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可以瞒过我们？守秘人里的失序者，我活得太久，像你这样的人也见过几个，他们学着你一样向太阳献祭，希望终结大雨祭庆典，但最终等待他们的，只会是在无尽绝望中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同类。” “所以？”里亚用手杖的底端敲击地面，小史瓦尔顿时把那些半熟鱼人身上的肉硬生生扯了下来，吞入触须中。 “我不觉得五分熟的鱼还有存活的可能，老先生你可以来尝一下……对了，刚刚你说‘又见面了’，还提到了守秘人，莫非是不久前遇到鸟嘴医生被打成这样了？” 里亚幸灾乐祸：“这可真是值得悲哀，看你的样子，你连治愈自己都做不到，所以还是趁早把你的位置让给我，让我给你们个痛快。” “你！你也就能耍点嘴上功夫。” 黑色鱼人面向同类，看着它们纷纷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想要抓挠身上被烧焦的鱼肉但只会越抓掉得越多，而那些鱼肉已经完全失去了神经感知力，只会让看到白肉掉出的鱼人面部越发狰狞。 那些鱼人向黑色鱼人求救：“祭司大人，赫伦贝利大人，求求您了结我们，我的肉没知觉了，它真的没知觉了！ 您看见了吗，它们都在往下掉落，一片……两片……三片，为什么我闻到肉味会有饥饿感，这一定是深渊对我的考验，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行，好饿，饿……我好饿！ 我可以吃吗？ 可以吃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以吃！！？ 我要用自己来奉献祂！！！ 什么太阳，让祂见鬼去吧，只有我主才配得上‘永恒’这个名词！” 鱼人们大笑着，它们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算在临死时也不容别人玷污自己的身体。 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时，它们的第一反应是饥饿，饥饿感迅速填充了鱼人的大脑，让它们为之雀跃，多巴胺和肾上腺素的分泌早就掩盖了区区疼痛。 它们张开嘴，口腔内的长舌已经满是水泡，喉咙冒着热气更是惨不忍睹，但即便如此，鱼人们还是用利爪抓起身上的鱼肉送入口中，边吃边流下感激热泪。 美味，实在是极端的美味。 “不愧是吾主赐予的身体，感谢您的馈赠，我们终将赞美您。 赞美您！ 赞美狂风与深渊之主！” 它们继续大口大口地吃着鱼肉，脸上流露着幸福的表情，而当它们再也吃不到身上的肉时，就会开始靠近彼此，互相啃食。 “看到了吗？”赫伦贝利大笑。 “你们的坚持在我们族群面前不值一提，既然你可以想到这样的方法来与旭日沟通，我们为什么不能采用同等招数加速深渊的复苏？” 赫伦贝利嘲笑起里亚的无能，它伸爪隔着肋骨抚摸自己的内脏，看着那些内脏在自己手心中跳动。 “一位合格的眷属在神面前应该毫无保留，我们就是为了祂而生，为了祂而死，既然你在这里，那么就作为吾主的祭品亲眼见证祂的苏醒吧。” 赫伦贝利它冷笑着抓住从背后偷袭而来的触须将它们扯断：“那些医生都杀不掉我，你更不可能。” “……” 里亚一声不响，只是对着小史瓦尔招了招手。 它自动收回了那些触须，天空的雨已经完全把他们淋湿，现在想要点火似乎也不太合乎常理。 “你杀掉了医生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就是没有，你为什么觉得他们杀不掉你……” 里亚没有再逃跑，而是一步步走近了赫伦贝利，当着它的面完全回收了神话生物。 而赫伦贝利僵硬着身躯，一时间竟也不清楚里亚想要做些什么。 第六十一章 我让你成为了母亲 第61章 我让你成为了母亲 按照常理来讲，里亚现在应该迅速逃离，躲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等待大雨结束，但他并没有，他直接站在鱼人触手可及的地方，微微抬手用手杖指向它的利爪。 “既然你觉得我可以当祭品，那就试试。” 赫伦贝利顿时眯起了充斥血色的眼睛，那并非原有的色彩，而是在与医生们的战斗中，他们使出的诡异手段。 诚然，它敌不过那些医生，守秘人的医生来历神秘，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有多大的能耐，又有多大的手段。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他们不像是人类，人类并不会有那些比超凡生物还要扭曲的战斗特征。 医生的名号不止在秩序协会中有名，就算放到整个超凡群体，也没有谁能成功活捉到鸟嘴医生，他们本身就像乌鸦，惹人厌烦，也招人恐惧。 赫伦贝利不得不承认，与医生交手的时候它差点就此死亡，那群家伙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完全没有自己的底线，也多亏他们不热衷于屠杀，不然赫伦贝利就要见不到深渊的大雨。 而现在的里亚是什么？ 是没有医生在身旁的失序者，是触手可得的完美祭品。 趁着那些鸟嘴医生不在，它必须要抓住失序者。 所有生物都嫉恨失序者，恨他们带来疫病的同时，又嫉妒他们的超凡能力。 人类本不该染指超凡，这个族群并不具备任何超凡的资质。 就连秩序协会—— 那群想要使用神秘物品接触超凡的组织都受到了惨痛的诅咒，成员非死即疯，失序者们却能在这样的疾病中成为超凡力量的宠儿，在他们存活的时间里尽情挥霍力量，无所束缚。 那些医生竟然还想要彻底治愈他们，让他们不再为力量付出任何代价。 简直可恨！ “但也就是这样的人类，才具备珍贵的价值，深渊一定会满意这类祭品。” 赫伦贝利弯起眼睛，高高地举起利爪，似乎想要就这样杀了里亚，而里亚也全神贯注，他早就找准了机会，将手穿进鱼人体表被腐蚀而出的孔洞中狠狠抓住了它的心脏。 一瞬间，赫伦贝利感觉自己的心脏中剧痛难忍。 它一把扯开里亚，而里亚的手也抓得相当牢固，就差一点，便能把那颗心脏完全扯出。 刚刚被大型鱼人推了一下，里亚的半边身体麻木，左臂直接骨裂，虽然有神话生物和眼睛辅助修复，但完全修复好也不是一两天的事。 两截骨头间仅用软胶般的物质连接，坠痛感可想而知。 赫伦贝利看着额头冒出冷汗的里亚大怒，它隔着骨头捂着自己的心脏，那边已经完全停止了跳动，只剩下时不时的抽搐：“你干了什么！？” “我让你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母亲。” 里亚捂着胳膊心情大好：“恭喜伱，祭司大人，现在你的心房——左心室、右心室，你的肺部，你的盲肠……肾脏里面都出现了一些可爱的婴儿。 别光顾着心脏啊，其它地方的孩子们没有母亲抚摸会很不安，多陪陪孩子们——” “你猜猜我是怎么做到的？” 说着，他的体表露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眼睛，像是在嘲讽眼前的超凡生物般微微眨动。 “你需要鱼卵，没有族群会拒绝新生命的降临，而且你以后也会用这些孵化后的鱼卵去献祭……” “你不怕死吗！？” 赫伦贝利打断里亚的话，眼睛中的血丝几乎要爆开。 鱼类在失去所有内脏时仍能存活一段时间，这是剖杀过鱼的人都懂得的事。 而赫伦贝利作为超凡生物可以忍受更长的时间，它满是杀意地朝着里亚冲来，里亚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它的对手，也跑不过它，索性不闪不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它的所有动作。 时间如同被放慢无数倍，眼前的景象就像黑胶照片一样“咔嚓”“咔嚓”播放，而所谓的雨声已经在脑叶的神经中感知越来越细微，几乎要感知不到。 “轰————” 没有一滴血溅出。 里亚仍旧站立在原地，而赫伦贝利保持着攻击的姿势被某种漆黑的粒子包裹，体表的血肉被加速腐蚀，很快就彻底成为了白骨。 “啪叽。” 几颗拳头大的鱼卵像煮熟后的剥皮鸡蛋一样掉在地上弹了几下，撞在尖锐的石子上宣告破裂。 而里亚的身后也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到处挑战极限运动不是一个患者应该做的，克尔查。” “如果不是我出手，你就真没命了，你想干什么，提前让我今年业绩不达标扣一年薪水！？ 我是真的不理解你的脑回路！你就不能让主治医师省点心？” 詹姆斯从里亚的身后走出，整个人显得异常愤怒，里亚也安慰他：“我看到他那个样子的时候就知道你应该在，而且你怎么会轻易放跑看起来随时要死掉的猎物？ 唯一的可能就是医生准备看看我这个患者会怎么做，这么厉害的超凡生物我躲也躲不了，打又打不过，只能请你们现身了不是吗？” 他在“你们”这个词汇上加重了语气，而这时，另一个医生也出现在里亚身旁，他体型比詹姆斯瘦得多，身高两米左右，应该就是斯泰尔提到过的“格罗”。 “医生救死扶伤是天性，不要在意那么多，而且你不是要成为足球健将吗？” 里亚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而詹姆斯完全不想理会他：“托你的福，足球队到现在都没找到，而且我的病患观察报告被打乱了，你替我写？” “你要觉得可以我完全没问题，写什么，不如就写我们今年的光辉事迹吧。” “我不喜欢你的冷幽默，这个笑话还是不好笑。” 詹姆斯扶了下面具，看向倒了一片的鱼人：“接下来要怎么做，把它们全部献祭给太阳做小礼品，还是献祭给另一位死去多年的神，让祂收回化身遗体？ 早点献祭完早点收工，克尔查，我可不想再忍受这种阴雨天气，虽然恩得勒斯的天气大多是阴天雾天，但跟这样的暴雨完全不是一回事。” 第六十二章 别动我的鱼 第62章 别动我的鱼 “就按照你喜欢的做吧，等下次雨停的时候重新向太阳献祭，把旧时代的神彻底驱逐，我们就可以享受阳光明媚的日子了。 你会成为格拉尼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因为你从水深火热中救了他们，他们都会感谢伱，赞美你，我们守秘人又可以借此机会积攒一波好名声。” “听上去不错，难得我们的想法一致。” “那你现在还在等什么？” “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献祭。” 里亚扯了扯自己的左臂，骨骼从手肘关节以下的部位中央断裂，仅凭小史瓦尔的触须和一层细密的眼睛连接，他甚至可以把它扯出手臂第三关节的效果。 “而且我的背部伤势更加不容乐观，如果不是紧绷着身体，怕是我现在只能折着半截身体和你们对话。” 听上去很残酷，但即便是这样惨重的代价，里亚也坚持了下来，他看上去像极一个完全无恙的人，也只有身边的鸟嘴医生才知道他伤得有多重。 “你简直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詹姆斯示意里亚和他到一边，他们走到教会内部，这里空无一人，而詹姆斯也让里亚坐在长椅上，第一次履行一个正常医生的职责，伸出手用超凡能力帮他加快身体恢复的进度。 “听着，虽然失序者的身体结构特殊，但精神承受不住这样的伤势，人类的昏厥作为一种身体的应激反应，它会保护大脑不受更多的刺激，但你们很难因为受伤昏厥，而且触觉感知力超越一般人。 我是说，无论多重的伤势，你们都要清醒地承受所有伤痛……” “那听起来还蛮吓人的。”里亚感受自己骨骼的飞速生长，连接，这是一种奇特的体验，那些白色物质因生长触碰到血肉时的感觉又麻又痒，还有红蚁啃噬般的疼痛。 而疼痛会让脑神经的活跃。 里亚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 “虽然这次付出的代价惨重，但收获也很可观——幕后黑手还没有现身，我们现在做的都像是孩子的小打小闹，也许对方在等待另一个机会，可以把镇子上的族人一同献祭的机会。 但我们并不是一无所获，我认为现在献祭的话祭品还远达不到让太阳满意的地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抓住那个暗处的人或者超凡生物，把对方做成烤鱼排。” 詹姆斯：“这是个大工程，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又会什么时候动手，万一趁着你睡觉的时候动手，你可就真的……”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里亚自然懂他的意思，此时他们都陷入了沉默，格罗站在教会的大门前像雕塑般一动不动，他在欣赏雨景，也在欣赏人与超凡生物的“狂欢”。 几分钟后，里亚伸展了一下手臂，发现手臂除了有些疼以外基本无碍，小史瓦尔为了防止断口再次裂开特意用触须把它们缠绕，就像黑色的绑带一般。 “我已经离不开这个镇子，从进入它的那一刻我就感受到一股特别的能量在阻止任何人从这里离开。 想想也正常，天空那么大的深渊投影，鱼人绝对不会放跑任何一个看到它的人。 大雨祭的期限为三天，而我被预言的死期也在大雨祭结束的那一天，这是巧合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止是我，这个镇子所有人的生命都会在那一天终结。” 他盯着詹姆斯的镜片：“那你们呢？你们也会死吗？” “啊哈哈哈哈哈！” 詹姆斯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医生这个职业本来就是和死神赛跑，如果祂敢来，我会折断祂的镰刀把长柄从那玩意儿的颅骨通到直肠。” “那就是你认为这种程度的威胁还不足以杀死你，你们的存在还真是特殊，但很遗憾你的业绩要消失了，因为我们大雨祭结束的那一天就可以说再见。” 里亚用最淡然的表情说出最狂妄的话：“死神根本不配感知我的存在，也不配直视我。 消亡对我来说只是回到故乡。” “我们走着看吧，詹姆斯，我来向你演绎何为死亡……当然，我还是认为没有人能杀死‘我’。” 说完，他从教堂的座位上起身，向着外面的雨幕走去，他现在要去把外面的献祭材料通通收起，避免被某个鱼人给捞走做成炸鱼排。 在经过另一位鸟嘴医生身边时，格罗仍旧一动也不动，嘶哑的声音从皮质面具的后方传出。 “斯泰尔的预言不会出错，但这么坦然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如果能打破预言家的预言，也许会被超凡认同，赋予新的‘预言家’模因潜质。” 里亚脚步一顿，随后像无事一样离开了教会。 医生们看起来并不像会多管闲事的模样，所以里亚还需要靠自己去找出雨幕中的真凶，单凭深渊虚影自己无法降临，一定是有谁召唤了它。 “如果我向狂风与深渊之主询问真凶，祂会告诉我吗？” 里亚走到被死亡的鱼人们一侧，让小史瓦尔把它们通通拉到一个正常生物不会注意到的地方。 “这么多东西让你带着你估计负担也很大，那……” 里亚抬头，仰望着高耸的太阳塑像。 “就把这些尸体放在身像的顶部，总不会有人注意到那里，而且这些小鱼小虾我想太阳不会在意，毕竟深渊都敢把雨下在教会—— 作为太阳的忠实信徒，我相信祂会理解我的苦衷。” “赞美太阳。”里亚低头恭敬地行了一礼，看着无数触须将鱼人放在太阳顶后，又回头朝着教会大门的方向说了些什么，这才拄着手杖离开。 手杖在某些时候实在是非常方便，毕竟他现在身体状况不太理想，只能靠着手杖来充当拐杖。 至于教会内，詹姆斯和格罗一齐站在了门口，双手插入外套上的口袋：“你知道他刚刚回头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格罗一声不响。 詹姆斯也不气愤，他早就知道这位同事的性格，除了必要的事，他很少说半句话。 “克尔查让我不要动他放在神像上的鱼。” 第六十三章 幕后人 第63章 幕后人 詹姆斯低头触摸着手套上的金属戒指：“他让我守着那些鱼。” “该说是他太放心我，还是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觉得自己可以找到那幕后的人。 这样的性格，简直和他身上那只神话生物的种族一模一样……” “那好吧，我就帮他守着财宝，等过几天我们就能看到失序者因为死亡来临而痛哭流涕的模样。” “他一定会后悔。” …… 大雨祭日第二天，莱特旅店。 里亚再次回到了这里，原因无它，旅店不会主动退他住宿费，而他估计那些鱼人也不会给他退还半枚史瓦尔。 于是本着费用不能浪费，以及交易时是用金钱换取三天住宿时间的原则，为了不违背交易素养，他还要继续在旅店住一段时间。 再者，这里雌性鱼人众多，而它们是取鱼卵的最好目标。 这样想着，里亚推开门当着前台的面走向楼梯，那位新的客房服务小姐仍旧露出职业化笑容，只是眼睛却从他进门的那一刻直盯到他的身影消失。 “这些楼层的布置都不太相同。” 里亚来到一楼的走廊，那些墙体的前面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放置一支半燃烧的蜡烛，而当里亚把手凑近蜡烛试探时，发现这些烛火十分冰冷。 他又走到公共水房去舀了一捧水，浇在蜡烛上，结果烛火的明焰不灭，反而烧得更加旺盛。 “不怕水的火？” 里亚对它来了兴致，在蜡烛的火芯上扔了一颗鱼卵，那鱼卵顿时出现了强烈的生命迹象。 这样的火似乎可以加快鱼卵的孵化。 好东西，不能浪费。 里亚眼睛一亮，当即往火芯上又塞了一颗半透明圆球。 蜡烛的顶端只能承受三颗鱼卵，因此里亚也只能带着鱼卵挨个存放，等差不多放完时，第一个被放置的鱼卵竟然自动从烛台上滚了下来，发出“噼啪”的清脆响声。 一只巴掌大小的鱼人出生。 里亚连忙走上前观察它，发现新生的小鱼人长得和大头鱼别无二致。 “这好像就是大头鱼。” 他触碰了大头鱼一下，那条鱼蹭了蹭他的手，对他表现出十足的恭敬与喜爱。 它的鳞片本来就分布得如同松塔，在高兴的情况下，鳞片伸展更开，露出里面的白色鱼皮，鱼皮上又分布着几层没有长出鱼皮的鳞片，像极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肉瘤。 更离奇的是，它的鱼眼外凸，五官结合起来有些类似中年人类的面庞。 大头鱼不符合正常人审美，长相可怖，而且作用诡异，但里亚还是把它揣进了兜里，打算带回房间。 其它的鱼卵慢慢孵化后失去雌鱼指令，它们会自动找地方躲起来，按照鱼人爬墙的特性，也许这些鱼可以在墙壁上像蜘蛛一样攀爬也说不定。 “整个走廊都安静得过头了。” 里亚沉吟片刻，直接敲响了离自己最近的房门：“您好，我是推销失业保险的工作人员，请问你们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的失业保险吗，第一个月投保免费，三个月失业包赔。” 屋内毫无动静。 “里面没有人？” 里亚放下敲门的手，让一条触须进入门缝探查一下，而它进入后也很快钻出，挥舞着自己向里亚介绍内部情况。 里亚盯着触须看了半天，表示自己看不懂。 但房间里应该有人。 “咕！”那触须瞬间绷直，索性直接从缝隙里打开了门锁。 屋内有一对老夫妻，此时的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就只是站在能够看到外景的窗户前方浑身僵硬。 里亚走过去，他们也没有反应，有呼吸，但是瞳孔扩散，浑身冰冷，身体僵硬。 “你们在看什么？”他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一楼的窗户前只是一堵墙，在墙与墙的缝隙间倒是存在卫生死角，堆放着许多布满恶臭的混合垃圾。 如果忽略这栋墙，这个方向正对太阳教会。 “啧。” 他退出了这间屋子，让小史瓦尔打开了第二间、第三间乃至第四间，里面的住户无论男女老少，都和第一间屋子的情况一致，除了有呼吸，他们的身体就像是死人……或者说，鱼类。 “情况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群人通通变成肚子里都是大头鱼的怪物？” 里亚退回走廊，此时的大头鱼们均成功孵化，它们爬行在墙壁、天花板或者地面，经过的路线留下湿漉漉的黏液。 他思索片刻，又走到了二楼打开门，里面是一样的情况。 回到三楼，邻居的争吵声也消失，看起来不管是谁，都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而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吃了旅店提供的鱼肉。 “是真的不会动了吗？”里亚前往302房间，那里面的一对夫妻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但里亚记得这里是一家三口，明显这里少了一个人。 “那个缺失一条胳膊的孩子不见了，难不成被人杀了！？” 里亚目光徘徊在夫妻二人身上，这两个人虽然平时吵架，但应该不会做出杀自己孩子的举措，以防万一，里亚又跑到盥洗室查看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什么古怪的血痕和碎肉。 这种情况下那个孩子还能跑到哪儿？ 怀着这样的疑问，里亚打通了302客房服务的对讲机：“你们对他们都做了什么？” 对面传来清缓的声音：“只是让他们做应该做的事。” 他们双方已经撕破了脸皮，不用再遮遮掩掩。 女声继续说道：“知道为什么我不在意您去窥探这么多租户的隐私吗，克尔查先生。” “就像伱发现的，整个格拉尼现在已经变成了巨大的牢网，你们包括我们都是应该被神只享用的鱼类，而真正的捕鱼人，是不会在意网中鱼的任何小动作。” “我没问你这个。” 里亚语气平静：“有租户不见了，你可能不知道，我生性多疑，一旦找不到我的邻居，我就会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你们为了保证祭品的质量，提前杀了她。 或者那个孩子的身份不一般，或许…… 她就是这件旅店幕后的老板。” 第六十四章 谁是【狼人】 第64章 谁是【狼人】 他的话说完，对讲机另一端不再出现任何声音，过了许久，一道稚嫩的声音传出。 “恭喜你答对了，克尔查先生，顺便一提，我的肉味道怎么样啊？” 那声音在诉说的同时，逐渐从天真变得喑哑，仿佛一位魅力十足的女士在隔着对讲机轻启红唇对里亚诉说自己的情话。 里亚并不买账：“我对怪物不感兴趣，顺便一提，你们给我提供的晚餐分别是手、舌头、和脸皮，甚至还有大脑。 女士，你觉得伱现在还剩下什么？” “你不会为了请我吃一顿晚餐专门丢掉自己的器官，这些器官是你早就失去的东西，我不清楚屋里是你真正的父母还是什么人，但是你的手恐怕就是在你伪装出来的这个年龄段丢失，然后逐渐失去其它器官……” “总之，我不想和没脑子的超凡生物讲话。”里亚言语毫不留情，而对面显然也没了挑逗里亚的兴致。 “不解风情的男人，你对大脑的观点充分证明了你的愚昧。” 对面传来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怒气。 “我的大脑被实验剜去了半边，但我仍然存活，事实证明大脑的一部分就是没有用的事物。 左半脑，它可以用来领悟逻辑，数字与文字，掌控右半部分身体的行动以及右眼视觉。 而右半脑则控制左侧身体与左边眼睛的视觉，它负责处理情绪，擅长艺术，空间概念甚至创造。 当我剜去了右面的大脑时，我失去了接受新事物的兴致，情绪紊乱，脑海中无法幻想，但也因此让左半脑前所未有地开发，我的逻辑思考能力与学习能力大幅度提高。 我认为从结果而言，那个实验前所未有地成功，我的智慧凌驾于你们所有人，而我也很感激当年的实验让我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对讲机内的声音仍旧在嗡嗡作响，而另一道声音同步在里亚身后，话语与对讲机里的内容一致。 “咔。” 里亚放下对讲机，扭头看向背后，一道幼小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她是之前302租户的孩子，但现在里亚没法再把她看做一个普通小女孩。 那个小家伙袖子空荡，摇晃着头向这里缓慢踱步，完好的手中还抓着一支对讲机。 很快，她的脸皮开始脱落，像抹布一样掉在地上，露出面部的红色肌肉，随着表情的变化不断颤动。 “太久没有人陪我说话了，陪这些家人演亲情游戏真无聊。” 女孩停下脚步，转动眼球看向了自己的“父母”。 里亚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不是你真正的父母对吗？” “没错，我把当时父母的人格给予了他们，陪着所有人演出了这场闹剧。 想想还真是怀念，几百年前，我的父母也是这样天天吵架，一副为了我好的模样。 然后为了我好，为了我的病，他们跑到了各种地方，最后把我交给地下教会的巫师，那些人给我做实验，说只要这样做我就能像以前那样健康活泼—— 简直荒谬！ 我失去了我重要的器官，他们用药水腐蚀我的头发、我的面孔、我的头皮我的舌头，然后取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不过算了，现在都无所谓了，我杀了他们献祭，祈求神明毁了这一切，好在祂眷顾着我，我的愿望十分成功。 吾主的威名永垂不朽，而我也会见证一次又一次死亡的轮回，这片区域，我才是祂最宠爱的眷属！ 啊哈哈哈，赞美狂风与深渊之主！！！” 女孩大笑起来，口中并无舌头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巨大的褐色鱼虱。 这种寄生鱼类的生物会吃掉鱼类的舌头，直到变成真正的鱼舌。 听到这里，里亚的表情复杂：“看起来你真的很想把这段故事告诉别人，从心理学的角度讲，一个人在做什么总会想要其他人的认同。 因为我提出了一个你是幕后黑手的可能，你就迫不及待找到了我，因为你觉得我和别人不同，我和你是同类。” “嗯，随便你怎么说吧，克尔查先生——我们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是同类，但待遇却天差地别，我有些嫉妒你，想杀了你，但是我又想把你献给深渊，祂一直喜欢得了污染病的人。 本来我把目标放在了那个预言家的身上，但是他直接识破了我的身份，在不是大雨祭的时机我对他和他身边的鸟嘴医生没辙。 但现在不一样了，大雨祭三天，是深渊的力量最鼎盛的时期，我也可以充分践行我的使命，把所有人都一网打尽！” 里亚：“我无法理解。” “你已经完全被深渊影响大脑，彻底归顺于祂，而且还强行要求别人也这样做，看起来像个不正常的精神病患者。 另外你为什么保持现在幼小且丑陋的模样，活了几百年的女士就应该直面自己，回归本来的面貌不是吗？” “【狼人】小姐。” 听闻最后一句话，女孩“蹭”地站直了身体，瞳孔中没有难以置信，反倒是极端的兴奋：“你终于猜出来了！！！” “克尔查啊克尔查，不枉费我提醒了那么多的关键点，还是和聪明人打交道有意思。” 女孩浑身的血肉开始生长出黑点，又从那些黑点中钻出银灰色的长毛，与此同时，她的体型也在不断伸展，长出了半人长的尾巴与锋利的獠牙。 几秒钟后，她露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模样，浑身长满银灰毛发的躯体，完全和真狼一致的头颅，但比起寻常的狼她的眼睛更为细长，毛发也生长得更加密集。 此外，她的眼底下生长着几条黑色纹路，即便是按照人类的审美来讲，里亚也不得不承认斯泰尔说得没错。 她确实是一头漂亮的狼。 这就是【狼人】，【狼人】的能力可以让她随心所欲地变化姿态，所以她可以尽情规避自己的丑陋模样，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我的医生告诉我，污染病病人存活率并不高，而你活得太久，久到有些吓人了。”里亚不动声色地握紧自己的手杖，影子中的无数触须蠢蠢欲动。 第六十五章 神话生物 第65章 神话生物 “目光短浅。” 狼人戴伦娅比划着自己锋利的前爪，从利爪的侧锋看到了自己的模糊倒影：“为什么我们要执着于可有可无的东西，只要把全部奉献给神，祂会为你解决一切的烦恼。” “但是规则不可违背。” 里亚看着她：“你早就死了，留下的只是一具神只操纵的血肉傀儡，替祂完成收集信徒的任务，你的本身就像伱丢失的脑子一样可悲又可怜。” 戴伦娅幼年患得污染病，她的父母表面上装作为了她好，其实巴不得把这个祸害早点处理掉。 他们找到了地下教会，所谓的地下教会就是被正统教会不认可的异教，大多数为邪恶教派。 那些巫师反反复复说会帮忙处理干净，然后把小孩子当成药水材料做实验。 被开颅后的戴伦娅毫无存活概率，而且年纪尚小的她也没办法正确使用模因赋予的超凡能力。 是求生本能救了她，最后一刻，【狼人】模因被触动，戴伦娅吃掉了在场的所有人，有人打翻了药水浇在她的身上，彻底把她变成了一头人狼结合的怪物。 而那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满月，模因演绎得无比成功，神也十分满意。 满意到倾听她最后的愿望，把她变成一具为自己效力的眷属傀儡，实现她愿望的同时，也把她永远困在愿望中。 里亚闭上眼睛，感受出自己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大概，逃跑或者做出简单攻击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你当时一定很绝望，没有人值得你留恋，你许的愿望恐怕是让所有人去死。 那现在你还满意自己的愿望吗，狼人小姐，你可以在几百年内看着所有人从身边消失，不停重演诞生与消亡的戏码。” 说着，里亚走上前：“你已经很累了，你看你都忍不住和我说了这么多话，真是辛苦你这几百年的努力。 明天就是大雨祭最后一天，你还有别的想说的吗？我们可以再多聊聊别的。” 说着说着，里亚的浅灰蓝瞳孔中流露出奇异的神采。 “几百年前你死亡的那一刻，成功找到了自己的模因牌，而缺失半边脑子的后果又是失去接受大部分新事物的兴致。 这样的傀儡不能被超凡承认演绎结果。 这岂不是说你现在只有模因九！？” 他越发喜悦：“我这个人助人为乐，不忍心看到美丽的女士陷入这种轮回的苦痛。 这样吧，我来给你解脱，明天的献祭就由我来主持，迷惘的怨灵也可以趁早回归深渊的怀抱。” “这样一想，我真是个好人。” 里亚刚说完最后一句，影子中的触须再也按捺不住，疯狂地涌出在半空中形成万千狰狞的尖刺“唰唰唰”地穿透墙体，而戴伦娅连忙后肢发力“砰”地跳在另一边墙上。 巨大的后坐力让墙壁出现一圈碎痕，白灰不要钱一样往下掉落。 “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足够理性的人。” 戴伦娅龇牙咧嘴，浑身毛发炸起，四肢的长爪伸出狠狠地勾住墙壁，深入砖块。 “太过理性在这个世界活不下去，有时候生命就是应该来一些随心所欲的兽性直觉。” 里亚看着那些触须从墙壁里将自己拔出，变成原本的模样张大嘴巴扑向狼人，戴伦娅看着神话生物口中的喉管心头猛地一紧，一爪向它爪去，直接把神话生物捏在了自己的手心。 “啪！” 戴伦娅飞速把小史瓦尔扔向里亚，又一脚踩碎了从墙缝中突然钻出的大头鱼。 “别以为我不清楚黑商的能力，你休想让任何东西靠近我，我拒绝任何交易手段。” “而且一个合格的黑商，最好变成哑巴！” 她说着说着，瞳孔突然收缩，快速变成与小史瓦尔一模一样的生物化成尖针向里亚的喉咙突刺，里亚在这时候顺手举起一旁的凳子朝它的侧面攻击，小史瓦尔也愤怒地和那堆冒牌货缠在一起，身体表面渗出强酸。 对方明显无法复制它的超凡能力，就连触须的强韧度也输了一大截，很快，小史瓦尔就把它吞进嘴里。 它拍拍翅膀，正想向里亚邀功，身体突然被巨力从中间撕裂，狼人双爪各抓着它的一边身体，把它们连着里面的内脏都扔到门外。 里亚扭头看向门外的小史瓦尔，它正在努力蠕动着让两边身体靠拢，下一秒，狼人的巨爪向他挥来，带着凌厉的破空声，里亚连忙伸出手杖抵挡，自己才恢复没多久的伤口成功遭到二次撕裂。 “这种情况下还想分心！？你不用为那只恶心的生物感到担忧，很快你们的下场就一模一样。” “你搞错了，我没有担心它。” 里亚的皮肤表面发生了诡异的蠕动：“我只是有点诧异，它居然有内脏。” “你！！！” 戴伦娅睁大了狼瞳。 她在隔壁监视了里亚这么久，当然知道里亚的身体表面会存在很多眼睛，那些眼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人的大脑思维，但她没想到这次钻出的不是眼睛。 而是——大片大片的黑色触须！ 那些触须以措手不及的速度将戴伦娅缠绕，强酸腐蚀着她的毛发与血肉，甚至还想通过血肉钻进内脏，将内脏化作一片碳末。 戴伦娅第一次慌了：“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你也是超凡生物吗！？” “这可能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但是女士，你要记住—— 现在你面对的不是超凡生物，而是神话生物。 至于什么是神话生物？ 这么跟你解释吧，这团看上去四不像的小家伙只会出现在神话传说中，再多的我也无法辩解，因为就连我也无法理解它。” “唯一能够知晓的是，神话生物选择寄生我，让我作为它成长的温床，在这期间我们不分彼此，我的身体就是它的身体，它的身体就是我的身体。 所以很遗憾，狼人小姐，虽然你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死亡，我也没有亲眼目睹你死亡的过程，不了解病人的死亡是什么模样，但是这都不要紧。 我会在明天请吾主再重现一遍当时的景色。” 求求追读，没有追读的书就像没有水的鱼，容易嘎的╭(°a°`)╮ 第六十六章 出远门的史瓦尔 第66章 出远门的史瓦尔 “赞美狂风与深渊，赞美繁育之神。” “你说的‘吾主’难道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 狼人眨了几下眼，忽地反应过来里亚在指谁，随即怒火中烧。 “你这个混蛋！伱根本不信仰祂，你的话对祂来说是彻彻底底的亵渎！” 戴伦娅的瞳孔缩得极细，她哪怕忍受满身剧痛也要一词一顿强调：“而且那是我的主！我收回我之前的观念，你简直就是强盗！土匪！” “那还真是谢谢夸赞。” 黑商里亚如是说道。 那些蜿蜒的触须狠狠地勒入狼人的皮毛中，像是无数铁丝不断束紧，任凭猎物怎样挣扎都纹丝不动。 戴伦娅的眼球险些被巨力勒出颅骨。 她瞥上周围，看到了那些墙上爬行的大头鱼，本该听命于她的大头鱼们此时正纷纷从楼下涌入这个房间。 它们无处不在，甚至可以沿着盥洗室排水口的管道爬上来。 “啪叽！”“啪叽！” 那些大头鱼从抽水马桶的坑洞中爬到座圈，又一翻身掉在地上，在地板和门上爬来爬去，用人一样的眼神及面孔盯着她。 戴伦娅忽地察觉到，里亚可能比她想象的更有手段，那些大头鱼完全脱离她的掌控，她怎么下令都无济于事。 模因九的病人不可能有这样的手段。 戴伦娅害怕了，但很快，她连这一情绪都表达不出，因为自己的身体已经彻底被腐蚀成了一堆皮毛烂骨。 浑身湿漉漉的鱼人爬到那堆残骸上，里亚也收回了触须，目光莫测地捂着自己手臂的伤，坐回了床上。 “就这样跑了？现在人心理真脆弱。” 狼人的能力为“变化”，她可以变成其它事物，也可以让其它事物变成自己。 方才里亚用对讲机对话的那位客房小姐恐怕就是被狼人附身变化的对象，现在狼人的意识离开，地面只剩下一堆鱼人的大型骸骨。 “毕竟是存在几百年的【狼人】，多多少少有些手段，经过这一次的友好交流她应该不会再轻易来找我麻烦。 比如趁我睡觉直接把我分尸，尸块各埋东南西北……虽然我不容易死，但那样还是算了吧，想想就疼，而且还不能保证我真正死亡成功。” 如果结局真的变成那样，里亚倒宁愿自己死了。 他扭头看向门外被撕成两半的小史瓦尔，小史瓦尔发现宿主在看自己，也不再浪费时间连接身体。 那两半躯体直接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只是小了不少的羽毛团朝着里亚扑来，顺便把所有大头鱼赶了出去，就好像在驱赶什么蟑螂臭虫。 “咕——” 它们做完这一切，一只跳到床上，像猫那样揣起前爪，另一只在地上一口一口地清理着鱼人的残骸，完全就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清洁工。 “我们得确定那只狼晚上不会再来找麻烦。” 里亚拿出一个本子用黄铜钢笔在上面勾勾写写，打算清理一下最近的思路，为明天的危机做打算。 他列出十几条可能发展的路线，最终把这些路线全部圈起，连接在一个词汇上。 “死亡。” 里亚看着这个被重点划线的单词，忽然想到了什么。 “人是社会性动物，弱小的时候还要单打独斗无疑是最愚蠢的选择。” 之前斯泰尔告诉里亚遇到狼人可以联系他，里亚也不舍得在这种关头让别人过得稀里糊涂，躲在酒馆什么也不做。 “白痴模因可不是模仿废物，既然它存在就一定有它的道理。” “在一个地方自闭并不会突然出现新的模因，尤其是大雨天，所有人都应该出门透气。” 这都是为了斯泰尔好，相信那位朋友会理解他。 里亚想通了这一切，从本中撕下一张空白页，又在纸上写出了自己的所见所闻，顺便还提到了狼人出没的事。 做完这些，他把纸张裹成条状，绑在身边小号神话生物的前爪上。 “去送个信，送到拜谢尔酒馆里面，收信人你见过的，就是那个预言家。” “咕？” 小家伙抬爪看着爪上的纸条，看着里亚站起当即飞上了他的手臂，在里亚开窗户后纵身一跃，消失在雨幕中。 “说起来让它去没事吧，它还是第一次出远门。” 里亚目睹着神话生物的身影飞远，莫名心生不太好的预感，甚至有些开始担心它。 “……” 他和地上那一只正在大快朵颐的对视，小史瓦尔二号一动也不动，竖起耳羽一脸“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神话生物”的模样，让里亚放弃了问它任何东西。 现在的关键还是自己的胳膊。 他静下心来，发现自己的骨头貌似又断了，只能靠着那些触须和眼睛慢慢修复它。 本着不浪费资源的习惯，他看向了窗户边直愣愣站着的那对夫妻，拿存储的鱼卵和他们交换信仰。 里亚攒了很多鱼卵，孵化出来的也只是一小部分，而这些鱼卵成为大鱼祭中的完美货币，几乎没有谁能抗拒来上几颗鱼卵。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更乱的世道交换鱼卵。” 里亚把夫妻二人的手摆成前伸手心朝上的姿势，向他们的手中摆放了鱼卵并要求他们信奉自己。 下一秒，他看见这二人转身，从面向太阳教会的方向变成了面向他自身，并且里亚走到哪里他们就要转向哪里。 这让里亚感到不适，决定眼不见心不烦回自己屋待着，他放松下来后的胳膊和脊椎疼得厉害，让里亚站起来的一瞬间险些以为自己老了八十岁。 “收取信仰后可以缓解一些疼痛，但这点东西还不如我自己睡一觉好得快。” 里亚打定了主意便回到301睡觉，那一对夫妻也一直目送着他，直到他关上门离开，顺手在离开前帮他们关上了灯。 没有人注意到，黑暗中的夫妻二人皮肤上出现了斑状的银色荧光，像是鱼皮一样不断蔓延生长。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亚换上轻便的睡袍直接在床上一瘫，小史瓦尔二号用触须帮他热了咖啡递给他。 他有些无奈：“咖啡提神，你是多怕我睡着。” 第六十七章 先刀预言家 第67章 先刀预言家 “咕。” 见里亚不喝热咖啡，那小家伙索性用前爪捧着有自己六分之一个身体大的咖啡杯一口一口品着，在一杯咖啡见底后它直接把陶瓷杯塞进了嘴里。 很快，房间里响起了压抑的嚼陶瓷声。 就是在这样的声响混杂着大雨敲窗的“啪嗒”声中，里亚的眼皮越来越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与此同时。 雨幕中。 天色越发昏沉，夜晚已至，一头半人半狼的生物蹲坐在某座高耸建筑的顶端俯视整个格拉尼。 白天人们边跳舞边诞下大头鱼，那些大头鱼早就按照固定的轨迹被散落在格拉尼各处，如果有人站在她这个角度俯瞰图案，就会发现那些大头鱼刚好分布在几个圆环的线路上。 大型圆套着小型圆，中间分布的线就像肽链般将它们相互牵连，其中一条线刚好指向太阳教会的塑像，让那尊正常人看来伟大万分的太阳成为最大的一个圆环。 这就是繁育之神，狂风与深渊之主的祭阵。 “过了今天，你们都得死，今天就保持好梦……反正，那也是你们最后一个梦。” 狼人喜悦地咧开了嘴，对着最顶端的深渊长嚎。 “嗷呜————————” 狼嚎的回声凄厉可怖，像是阴影般笼罩了整个格拉尼，格拉尼也完全伴随夜晚降临陷入黑暗。 由人变异成的鱼类仍旧沿着诡谲的路线不断跳舞，他们便跳边唱歌，甚至在鼓着掌为自己打起节拍，明明是黑夜，街道上却热闹非常。 …… “啪！！！” 拜谢尔酒馆内，斯泰尔再次灌了自己整整一瓶酒，顺便感慨着自己的酒量与日俱增，想必没多久，这个地方就无人在喝酒上能胜过他。 “但是好饿啊，整个格拉尼的食物只剩下鱼了吗，我现在看见鱼就恶心。” 他捂着自己“咕噜”作响的肚子：“早知道就跟着克尔查一起去旅店，说不定旅店还有其他吃的—— 格罗真的走了吗，他总不能真把我一个人丢这里对吧。” 斯泰尔想起了格罗还在的时候，那位鸟嘴医生总是很少说话。 为了气他，斯泰尔就给格罗预言，说他工作必定遇挫，财运不佳，爱情运势不佳，几乎是把对方的人生贬得一文不值。 然后格罗就走了。 他说他要追求文学，为了提防斯泰尔的嘴里再出现什么蹩脚的预言，临走时把自己病人的喉管拽了扔到鱼肉市场，斯泰尔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喉管。 “他怎么这样，他明明在文学上也会处处碰壁。” 斯泰尔喝得满脸通红，一看就是醉到失去了理智，这时候他开始头晕，直接把头栽到桌子上，发出“砰”的声响。 些许的疼痛让斯泰尔找回了自我，他捂着头起身，却在这时瞥到了一团足球大小的黑色生物。 那生物除了虹膜是金色，其它地方包括瞳孔都是一片漆黑，此时，它伸出了前爪，用嘴把一张卷起来的纸叼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他。 “这是什么，猫头鹰？”斯泰尔摇晃着脑袋接过它嘴里的纸，想要顺手摸一下那个黑球的头，结果伸出手再伸回来时，手臂上只剩下了骨头，手已经消失。 剧烈的疼痛让斯泰尔瞬间清醒，他大叫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被那只黑色生物叼着，只露出了两节手指，再晚一些怕是就要被它完全吞进去。 斯泰尔立刻夺回了自己的手，安回手臂上找了个布条包裹固定。 而那只黑色生物也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斯泰尔这才注意到它的嘴里竟然还有细小的牙齿，喉管像一只倒挂水母一般伸展，看起来颇引人发怵。 “嗷。”那只生物用后肢站了起来坐在桌子上，前爪放在自己的肚皮。 过了几秒，它指着那张纸条叫了一声。 “给我的信？” 斯泰尔打开纸条，信件上的字体整洁，并且前几句就是： 亲爱的朋友， 你在找的狼人找到了，感兴趣可以试试冒雨寻找，相信我，这种行为显得更白痴。 但是伱需要注意，白痴这种模因不可能让你变成真的白痴，大智若愚这个道理我们都应该懂，我认为真正的【白痴】就是让别人认为你是白痴，但最关键的地方你总能牵着别人走…… 后面的斯泰尔没怎么看。 他的关注点只有那句狼人已经找到了。 “我就知道那位小姐还在格拉尼等着我，不要担心，美丽的狼人小姐，黑夜多么寂寞，就让我来抚慰你那空虚的内心。” 斯泰尔顿时有了精神，但此时的酒还没有醒，那些酒显然为他的胆量提升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谢谢你，虽然你很恶心，但你是个好球。”他看向桌子上的黑色生物。 “我给你免费做个预言吧，我看看……” 说着，斯泰尔盯着黑色生物半响：“你一会出门要小心。” “咕！” 小史瓦尔一号感觉眼前的人类莫名其妙，它已经把里亚的信件带到，连忙飞走，结果在雨幕中狂飞时，天空突然闪过一道雷电，不偏不倚径直命中了它。 按理说，这种天气是深渊虚影的倾覆所至，雨是海水，并不会出现雷雨天。 但偏偏今天就出现了一道雷电。 而且还是在预言家做完预言的不久之后。 “啪！”“啪！”“啪嗒！”“啪嗒啪嗒！” 小史瓦尔一号被落雷击中后直接打散成一堆碎块，竖直掉向地面。 很快，那些落在地面黑色拳头大小的碎块重新变成了一个个羽毛团，拍打翅膀向莱特旅店飞去。 然后在路上又遭遇了雷电…… “咕！” 等它，不，它们回到房间的窗前时，直接吓到了二号。 二号帮一群黑球打开了窗户，看着它们熙熙攘攘地飞进来拍打着翅膀，似乎在控诉些什么。 但二号担心它们会吵到正在睡觉的宿主，索性把这些苍蝇大小的分身全部揽入喉中吞下，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那一刻，记忆融合，它突然对【预言家】这个名号有了忌惮。 小史瓦尔决定了。 它有机会就要报复。 它要揍所有预言家一顿，见一个打一个。 第六十八章 狼牙夺取计划 第68章 狼牙夺取计划 它不多的智慧里目标明确。 斯泰尔的预言坑了它。 斯泰尔是预言家。 预言家的预言是乌鸦嘴，说谁谁倒霉。 所以…… 预言家不能留。 目标明确，条理清晰，这已经是它为数不多的智慧中构思出的最妥善方案。 它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坑成这样。 小史瓦尔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幕，在透明玻璃窗户上，几滴水珠蜿蜒滑落凝聚成一股水流，快速地从玻璃上流向窗架。 而神话生物的眼皮垂下，眼睛已经从圆形眯成了半圆，虹膜发亮，看上去就像两轮倒挂的金色弯月。 它生气了。 另一边，斯泰尔伶仃大醉地站在酒馆的门口，手中提着一把从柜顶找来的伞，身上还披着一层雨衣。 他虽然要模仿白痴，但总不能真的傻到命都不要，这种雨对病人的影响偏小，但出门敢不做任何防备的才是真正的勇者。 酒精可以麻痹大脑，抵御一些深渊虚影对思维的侵蚀，借助这样的机会，斯泰尔也可以离开酒馆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他毕竟是预言家，那些预言家最喜欢的事就是收集对占卜有助益的事物。 放在以前，这些靠着预言能力创业的人总喜欢拿着风干蜥蜴、老鼠、河豚、鸟类的骨架搞研究，把收集来的材料倒入锅中熬成魔药，在魔药中窥见未来。 而现在，他收集的藏品中还没有狼人的身体部位。 “吸血鬼的断牙、人鱼的眼泪、精灵的翅膀我要去哪找，这些只出现在书本里的生物是我可以轻易找到的吗？ 演绎两种模因然后完成大型的预言？这什么玩意儿！未免也太看得起我这个社会废物了。” 斯泰尔不信那些破烂书上记载的预言仪式材料，等收集完那些估计他的孙子都有了三胎。 他打算随便收集一些材料扔进锅里问一下白痴模因演绎成功的契机，当然，为了填补那些材料的漏洞，又为了让自己显得白痴，斯泰尔决定趁着夜色出门寻找狼人。 “狼人的断牙应该可以替代吸血鬼牙，人鱼的眼泪……这里遍地都是鱼人，反正都是鱼，作用应该也差不多。 至于精灵——嘶，找个苍蝇把它的翅膀拽下来应该也能凑合。” 预言是唯心主义，理论上心灵力量越强大，预言成功的概率就越大，其它东西都是走个过场。 好比他自己平时给人做出的预言，一般是他把潜意识中认同的事情说出口，那种事物就会大概率实现。 不过只能做出影响不大的预言，比如让人变得倒霉。 并且他的预言也只是就事论事，没有瞎编乱造，某些看似不靠谱的结局必定有它发生的理由。 “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发展轨迹，我只是提出了这条轨迹的出现可能。” 斯泰尔点点头，再次为自己的理想所折服，感受到自己的光辉甚至在普照大地。 他没办法给自己做预言，因此也只能现在跳上了屋顶，朝着黑暗中的某处举起枪。 耳边传来了隐隐约约的狼嚎声。 斯泰尔朝着那个方向扣动扳机，只听“嘭”一声枪响，一团细小的影子在那个方向微动，而斯泰尔也像是闻到血腥味的猎豹，直接冲了过去。 他大喊：“那边那位漂亮的小姐，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今天和你共度一个难忘的夜晚？” 雨幕仿佛在一瞬间静止，极端的黑暗中生出两抹血色。 “……” 狼人睁开了眼睛。 她捂着心口的伤，借助夜视能力看到爪子缝隙中渗出了堵也堵不上的鲜血，被里亚坑完后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我要杀了你！” 顿时，那道黑影仿佛一头真正的狼迈动四肢，朝着斯泰尔狂奔而去。 她的耳朵后立，浑身湿漉漉的毛发紧贴着皮肤，彰显出她作为银色巨狼的曲线体态，这样的体态完全可以让她以更快的速度奔跑与跳跃。 厮杀也毫不在话下。 在黑夜里，她就是那最矫健的猎手。 “动真格了啊。”斯泰尔不敢小觑自己的对手，他继续朝着奔来的狼人开枪，而且枪法准到可怕。 他把枪口对准了狼人的嘴巴：“砰！” 戴伦娅瞳孔骤缩，连忙想要歪身避开，却在这时候嘴里传来剧痛，与此同时，斯泰尔也收起枪支，拔腿就跑。 狼人愣住，下一秒，她顾不上嘴里的疼痛径直朝着自己的猎物追去。 但她哪里想到她的猎物虽然逃跑速度不快，逃跑的角度却十分刁钻。 斯泰尔专挑狭隘的角落逃跑，他熟悉这里的地形。 甚至跑着跑着，他还能钻到别人的烟囱里又从大门跑出。 戴伦娅自然不会傻到也跟着钻烟囱。 一人一狼你追我赶，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 戴伦娅站在平房屋顶边缘直立起身，凌厉的目光扫视着地面的风吹草动。 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了响声。 斯泰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原先戴伦娅嘴部中枪的地方，从那里捡了什么东西像耗子一般开溜。 方才怒火吞没了心灵，戴伦娅一时间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异常，现在下意识摸上嘴角，发现自己的半颗獠牙已经消失不见。 也就是说，那个预言家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她的牙齿。 “啊哈！今晚实在是愉快，有机会我们再共度美好夜晚！” “顺便一提，伱有牙结石！！！” 斯泰尔的声音远远地传出，很快就被雨声淹没。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正面作战能力不行，也没想着能够杀死狼人，心心念念这头狼人这么久，自然是为了她的牙齿。 “也不清楚其他【狼人】模因的病人有没有这样的形象，如果他们都长这样，那世界简直是天堂。” 斯泰尔几番躲避成功躲到了狼人看不见的地方，他藏在一间破房子二楼的衣柜中，尽量忽略钻入鼻腔里霉菌的潮湿异臭味，开始打量起自己的战利品。 这是一颗黄垢很重的牙齿，从颜色、触感和味道来判断，它的主人一定不爱讲究卫生。 当然，要求一个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傀儡讲究卫生也不切实际。 第六十九章 繁育之名 第69章 繁育之名 “真的要命，有没有哪位存在可以给它们刷牙除臭，让它们讲究讲究卫生，平时遇见街边的狗不刷牙也就算了，现在连我的病友也这样。” 斯泰尔实在受不了异味，连忙把牙齿收了起来。 他所处的衣柜刚好对准窗户，借此机会，斯泰尔完全可以盯着窗户的动静来判断狼人的去向，完全忽略了对方走门的可能性。 “我都把她气成那个样子，她要真的好好走门那就不是合格的野兽。” 斯泰尔打算再躲一会儿，再躲一会儿就离开。 “克尔查在上，让这个家伙千万别注意到我在这——等等，我为什么要提到克尔查。” “算了，求同事总比求那个不靠谱的太阳强，他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化解危机。” “克尔查在上。” 斯泰尔继续从衣柜的缝隙中窥探着外面的风吹草动，他的耐心很好，待了足足一个小时，腿都要站麻了，外面还没有任何动静。 于是斯泰尔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柜子门，试探性地走了出去，半分钟后，窗外仍旧除了雨声毫无动静，于是他心满意足地转身走向木门，打算到另一间屋子去看一下。 这间屋子的地板上满是灰尘，说明主人应该很久没有打扫，斯泰尔也在寻找有床铺的屋子，打算睡个好觉。 下一秒，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动静。 斯泰尔浑身一僵，想也不想地拿出了枪朝那边扣动扳机，眼睛在接触到那对猩红的两团光芒时，心脏跳动飞快。 “砰砰，砰砰……” 他的子弹停滞在了半空，然后直勾勾地落地没有一丝声响。 斯泰尔的瞳孔越放越大：“你，你——” …… “嗷！！！” 天空刚刚透出亮色，小史瓦尔便像闹钟那样发出了刺耳的叫声，精准地把宿主给吵醒。 里亚睁开眼睛，小史瓦尔也停止了鸣叫，看着宿主起床洗漱顺便换好了衣服，然后再次拿起了床边的对讲机向前台要求早餐服务。 “砰砰砰。” 片刻后，301房间前传出敲门声。 一位完全陌生的女性站在门前露出僵硬笑容，身旁还架着一辆餐车，餐车上是盖着餐盘的食物，但目前为止，餐盘已经掩盖不了食物的鱼腥气。 里亚顺手掀开金属餐盖，刚好与里面一条活生生的大头鱼四目相对。 里亚又把餐盖盖了回去。 他叹了一口气举起自己的手杖，在那名女士不解的目光中直接戳入了她的喉咙，看着她不断挣扎，体型膨胀，迅速变成一头灰色鱼人。 “你们的服务真是越来越敷衍，是不是在等我夸一句这鱼真新鲜？” 里亚体表的瞳孔出现，在它们的见证下，里亚把餐盘、食物连带餐车都塞进了这头鱼人的腹部，换出了大批鱼卵。 今天就是死亡预言的最后一天。 里亚必须开始自己的行动，他要做的事很多，首先就是准备足够的鱼人黏液去献祭，而且关于鱼人和镇民的关联，里亚有一种很可怕的猜想。 “不能再拖延下去……也不知道斯泰尔搞定了狼人没有，按照他的能力应该够呛，但恶心一下狼人完全没问题。” 里亚思索完这些，转身走向302推开了邻居的门，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对夫妻浑身被鳞片覆盖，双方腹腔大开倒在地上，许多大头鱼在他们的身边甚至身上爬行，即便是这样，那对夫妻还在做出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 黏腻的水声与怪异的叫声让里亚退出了房间捂着额头，感觉自身眼睛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污染。 而这样的事，在整个格拉尼比比皆是，大海带来了生命，而生命的基础，是繁育。 无论是细胞的分裂，还是细胞的结合，它们带来了生命的降临，新生本该是美好且值得庆祝的一件事，但放在现在，里亚感觉这个镇子已经彻底沦为了不堪入目的地狱。 在海洋的摇篮中，鱼类诞生，人类死亡。 简单的一句话，不足以描述格拉尼镇现在的景象。 里亚跑到房顶，看着那些大雨冲刷不掉的罪孽，鱼类的数量急剧增加，那些原本正常的人类大笑着做出让他们快乐的事取悦神灵，而越来越多的鱼出生后，他们竟然开始吃掉地上的鱼。 生物间的本性，繁育、弱肉强食……然后进化。 人们吃掉了自己的“孩子”，逐渐长成了另一种模样，他们的背后出现鱼鳍，体型也越发胀大，最后竟然变成了和海壬鱼人一模一样的生物。 不如说，现在的它们就是海壬鱼人。 那些海壬鱼人就是曾经的人类！ “太荒谬了。” 里亚抬头看着天空上的虚影，那些黑色的海浪仍在随着风流转不息，而他站在屋顶上，竟感受到无边无际的迷茫。 他在这里是正常的。 他在这里是最不正常的。 究竟哪边为正常他已经模糊了概念，脑海中有道声音一直在窃窃私语，想要将他同化。 它们在说，加入这场狂欢的庆典，生命的诞生本就是一场奇迹。 生命来自于海洋，也该归还海洋。 【加入我们，拥抱……我们】 “明明这只是已经死亡的深渊虚影，却能影响人们到这种程度。” 里亚拍掉体表的鱼鳞回到房间，直接将手中所有的鱼卵孵化，看着它们堆积满了楼道，又向着旅店外部爬去。 “赞美光耀旭日。” 里亚在心中默念一声，盯着大雨越来越小的时机出了门，绕开路上所有的鱼，前往太阳教会。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太阳对深渊深恶痛绝，这样的存在根本连碰都不能碰，沾染上半分，就会彻底坠入深渊。 “我杀过的鱼人都是人，这就是真相，这就是狼人想要告诉我的事实。” “……可惜，伱失策了。” 某位狼人以为他会为这一刻心灵崩溃，但里亚并没有。 只要把一切看做虚假并不断催眠自己，那么自己就不会遭受任何心灵上的污染。 这按理说不可能做到，但偏偏里亚做到了。 光耀旭日给了他做梦的权利，让他晚上入梦时看到前世的景象，并在那里生活。 和这里不同，那里有他的亲人朋友。 第七十章 正面人物与反面人物 第70章 正面人物与反面人物 这一点，也让里亚催眠自己催眠得得心应手。 他清楚哪一边是假的，但他不在乎谁真谁假。 只要坚定不移地把其中一边看做真的，那么另一边自然而然就是个笑话。 詹姆斯说过模因可以成为心灵支撑，但里亚一直给自己留了后手，一根支柱容易坍塌，那么他就多找一些。 “看起来仪式已经差不多开始，这么大的事不叫我，我的病友还真不够意思。” 里亚走在街道的边沿用手杖把拦路的大头鱼推到一边，忽略那些乱七八糟的动静走到拜谢尔酒馆，决定从那里再找一些紫罗兰酒，外加找找斯泰尔。 不久后，里亚推开了拜谢尔酒馆的门，里面空无一人，倒有两条误入其中的大头鱼爬在墙上。 他忽略了它们，在酒馆内找了一圈，甚至铜管乐队那些乐器架子幕后也被他找过了，只搜集出两瓶紫罗兰酒，完全没有看到斯泰尔。 “难不成出事了……” 里亚在酒台上发现了一堆摆放得乱七八糟的空杯子，有些里面还有残余的酒。 地面上是被砸碎和自己掉下来摔碎的酒瓶，里亚蹲下身，查看距离自己最近的酒瓶标签，上方写着“塞仑奇”“标价1勒”。 一个纸勒，这在格拉尼可算是相当昂贵的酒，看来斯泰尔那个家伙趁着酒馆没人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助。 “昨天晚上外面那么大的雨……他不会出门被狼人给叼走了吧？” 里亚思索了一下这样的可能，可能性比较小，但并非没有。 但眼下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里亚在拿完紫罗兰酒简单地探查一番后，便离开了酒馆，加速向着教会赶去。 路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异变成超凡生物，但他们的变化并不完整，短时间内，里亚不用担心被一镇子海壬鱼人围攻的苦恼。 “这些鱼人似乎按照特定的轨迹分布，恐怕是祭阵，活祭的威力已经大到可怕，以整个镇子的超凡生物生祭，恐怕真能达到影响深渊的效果。” 一个镇子的超凡生物不够就将曾经这个镇子的超凡生物相加，戴伦娅存在了几百年，她已经成功献祭过许多次。 而今天，也一如既往。 几十年不行，她就用几百年、几千年，她付出一切代价也会让深渊复苏，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究竟要多少海壬鱼人才能令深渊动容，不知道一万头是否足够。” “哈哈，一万当然只是形容词，就连我也不清楚这里有多少您的眷属，它们都在期盼着您的苏醒。 吾主深渊，醒来看看我们吧，看看我，能在您的注视下消亡，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太阳教会前，戴伦娅变回了自己幼年的样子，她的双手完好，面孔清晰而稚嫩，正是还没有被送往地下教会事的模样。 她认为这样的形态最纯净，也最适合向深渊献祭。 如果不是嘴里缺少了半颗怎么都长不回来的牙齿，这样的形态本该完美。 “无知又可憎的预言家，今天不管你躲在哪里，你都得死。” 戴伦娅身披黑袍，双臂交叉成扭曲的姿势低垂着头，将头穿过臂弯。 万事具备，就连那些鱼人都已经准备好，纷纷开合着鱼鳃跟随在她的身后，两只鱼蹼不断拍击肚皮，发出沉厚的鼓声。 “嘭！嘭嘭！嘭嘭嘭嘭！ 嘭！嘭嘭！嘭嘭嘭嘭！” 这些鱼人击打出的鼓声富有节奏，而这也吸引着地面上的大头鱼们和它们一同行进，用尾巴拍打地面共同合奏，形成一场声势浩大且古老的仪式—— “hju li hukoid pilihi boshes.”（所有的鱼，将抬头仰望海洋） “嘭！嘭嘭！嘭嘭嘭嘭！” “ahin nabohs hukoid koogu.”（鱼儿渴望着，回到自我故乡） “嘭！嘭嘭！嘭嘭嘭嘭！” “……” “我的族人们，什么都不能阻止流落在外的孩子回到家乡的怀抱。” 戴伦娅用黑袍斗篷遮蔽面容，声音却晦涩得像一位几乎接近死亡的老者。 这样的声音与她的体型极为违和，但她毫不在乎，就这样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鱼群来到了太阳教会，但在那前方，她忽地停下了脚步。 一位黑发蓝眼的青年彬彬有礼地拄着手杖站在那里，面庞上是再谦逊不过的笑容。 如果不考虑周围的环境与地面上积攒的雨水倒影，青年就像是特意来参加晚会的绅士。 “早上好，美丽的小姐，今天天气不是很好，难为你带这么多人一起来聚会。” 里亚向着戴伦娅脱帽致礼，戴伦娅先是惊讶，随后便耷拉下了脸皮。 “伱就这么迫不及待来赴死？” “没错！” “我想了一个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最后还是认为你们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深渊尚未复苏就已经能造就这样的奇观，如果祂彻底醒来又该是怎样的绝景。” 里亚看向身后的太阳雕塑：“传说故事里总要有一个‘圣者’，一个‘英雄’来救下所有人。” “你认为你可以当这个英雄？”戴伦娅眯着眼睛，怒火在心中积攒。 “不。” 里亚否认：“我来这里不是要当英雄，我只是觉得，狼人小姐你更适合充当这个英雄的角色。” “你说什么！？” “我说得很清楚，传说故事里应该有一个拯救所有人的形象，而你兢兢业业为了深渊的复苏努力几百年也难逃这样的轮回，反而让给自己的苦难背景做了足够的铺垫。 我可爱的狼人小姐，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成为这个英雄。” “你……” 戴伦娅几乎要被里亚的逻辑噎到说不出话，她被气得发笑：“那好，我是英雄，你又是什么，马上就要接近死亡的可怜臭虫？” “在传统故事里，如果正面角色已经敲定，那故事中还应该有一个想要破坏一切的恶人，这样才能让故事变得更加饱满，为人津津乐道。 我这个人其实很怕死，但是如果非要有那么一天，我会平淡接受它。 然后—— 拉所有想要让我死亡的人陪葬。” 里亚笑容越来越深：“第一个就从你开始吧。” 第七十一章 我的死亡 第71章 我的死亡 “狼人小姐，你是本次献祭的主导者，也引领镇民们奔赴深渊的主角。” 里亚扭过头，袒露在外的皮肤上金色的瞳孔散发出鲜艳色彩。 “吾主慈悲，祂已经把名额让给了我，现在你可以把一切交给我，好好休息，彻底回归深渊的怀抱。” 天空的雨水渐歇，戴伦娅一把扯下自己的斗篷，按捺不住身上银色毛发的喷涌而出。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被祂认可？” “就凭这个。” 里亚拿出一盒火柴，从中取出一根在火药一面快速滑动，一撇明火在灰暗的环境中熠熠生辉。 几乎是瞬间，戴伦娅就明白了他想要干什么。 “愚蠢！” 她身后的鱼人朝着里亚一拥而上，在里亚的躲避瞬间，鱼人从口中喷出了水，让那盒火柴彻底被浸湿，宣告报废。 “想要在这里点火，伱也不看看环境，刚下过雨的天气你居然想在这里放火？” “已经晚了，克尔查，乖乖迎接你的宿命，你的宿命就是死亡。” 戴伦娅冷笑着，周围的鱼人身体突然僵直，抬起头直勾勾仰望着深渊，嘴巴与腮部不断张合，那些大头鱼们爬到它们的身上，随着裂开的腹腔回归母体。 鱼人中的母鱼数量稀少，但它们可以诞下鱼卵，孵化初代的大头鱼。 这些大头鱼死亡后被真菌腐化的物质留在鱼人的体表，让它们被献祭后拥有加强雨水的污染，让更多的人生下大头鱼的作用。 鱼人无法生下鱼人，之前的种种现象皆预示着这些鱼人的来历异常。 所谓繁育，繁育出的物种并非自己，繁育之神或许只注重生育的数目，并不在乎生命中存在哪些异类。 适者生存，异类终究会被更大的异类吞并，最终造就稳定的生态，深渊的法则和某种自然界法则相似，但也存在着令人难言的差异。 “赞美狂风与深渊之主。” 那些鱼人开合着上下颚颂念神只的名讳，在它们的影响下，里亚发现自己的体表又开始出现鱼鳞，甚至背后长出鱼类的骨刺。 他忍不住想要抬起头直视深渊，随着那些鱼人一同颂念祂的尊名。 戴伦娅的笑容也越来越深。 因为她看见里亚彻底失去了抵抗，和那些普通的海壬鱼人一样抬着头，念出了祂的名。 看吧，所谓失序者也不过如此。 “既然眷属们齐聚一处，那就让我们回到我们的仪式，正式开始我们的庆典！” 戴伦娅伸出手，任凭体表长满鳞片，任凭污染蔓延于身，太阳塑像迅速变得火红，大火完全吞没了塑像。 慢着，火！？ 她突然反应过来这里不应该出现任何火种，看似没什么危害的里亚再次成为第一怀疑对象。 “你做了什么？” “……” 里亚没有理会她，而是呆愣地抬着头，口中和其它鱼人一样念叨着繁杂咒语。 但戴伦娅仍感觉哪里不对劲。 她稍微靠近了里亚几步，凭借狼的敏锐听觉，她听到的“咒语”完全不该是现在的仪式中应该存在的流程。 “来自极寒深渊之底复苏的梦魇， 在无尽的黑暗海， 落于尸骨无存地的繁育之神， 飓风吞噬殆尽不洁生命， 深渊带来永生…… 不洁的信徒为您献上礼品， 格拉尼的所有人都将成为您的所有物， 而您卑微的信徒向您索取一束不可熄灭的火焰，注入神秘物品——幻梦煤灯。” 戴伦娅满是不可思议，她连忙伸出利爪，一爪抓向里亚的身躯。 青年的身体带着几分营养不良的薄弱，且处于仪式污染的影响中，根本做不出反抗便被戴伦娅拦腰截断。 “咔哧！” 猩红的血从断面混杂着内脏流出。 戴伦娅咬紧牙关看向自己被染上猩红的利爪，明明手感、触觉、甚至听觉上都没什么问题，但她还是察觉到有哪里不正常。 对了。 她想到了，里亚根本不会流血。 那地上快要断成两截，仅凭一层皮相连的人是怎么回事，而且她被血染上的爪子出现了灼烧的痛感，一切明明都应该是她安排好的才对，为什么身体那么痛！？ 有火在烧？ 是的，太阳塑像在燃烧。 有烧焦味。 太阳塑像被烧了，有味道也很正常，是有的鱼人靠太近了。 她自己身上有烧焦味。 一定是幻觉，这都是深渊的考验，是可恨的光耀旭日在影响她的意志。 她不能被影响。 她会继续完成接下来的仪式，哪怕身体被幻痛焚烧殆尽。 …… 现实。 里亚站在太阳塑像上手举煤油灯，煤油灯中一缕红烟弥漫，塑像并未被燃烧。 只是下方火光滔天，完全就是一副地狱绘景。 灼热的明焰在鱼人们的体表焚烧，他们像感知不到一般仍旧维持那副大张着嘴面朝深渊的模样。 这其中，戴伦娅的表情最为虔诚，但口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像演出默剧的小丑，不断做着令人发笑的动作，而里亚也很合时宜地给出了赞美。 他晃了两下手中的煤油灯，这东西就是超凡物品幻梦煤灯，曾经的里亚在它的手上吃过大亏，秩序协会的调查员也因此损失了一名成员。 它可以给周边的人拟造绝对的幻觉，代价就是使用者付出自己的生命。 多亏了小史瓦尔的叫醒，他今天醒得蛮早，在先所有人一步来到了太阳教会，坐在太阳塑像的顶端等人们齐聚后，便开始释放幻梦煤灯的烟雾。 他向深渊索取了一抹火焰，将地上的生物们全部点燃，期间难以蔓延的火便让驯服后的大头鱼们去传递。 火可以净化一切污秽，那些所谓的祭阵很快变成了火阵，明亮万分，而里亚也成功完成了斯泰尔和戴伦娅的“预言”。 里亚会死。 所有人都会死。 “这可是份大礼，希望那位预言家可以查收我的帮助，然后反馈给我相应数量的‘代价’。” 所谓的死亡，里亚并不在意。 这里没有人能够杀死他，如果有——那就是他自己。 这一点，早在他刚从预言家那里得知死亡结局的时候就深深明白。 第七十二章 混乱源头 第72章 混乱源头 至于深渊的复苏？ 他只是用所有的超凡生物从祂那里换取了一束火种而已，祂也表示了同意。 ——没说话就代表同意。 这同意里面可不包括苏醒的条例。 “用我的死换镇子上所有超凡生物陪葬，想想还蛮值得。” 里亚站在塑像上抚摸了一下石刻的太阳光辉，手中的幻梦煤灯在时刻提醒他去支付代价。 但等它真正索取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了狼人的仪式，深渊的虚影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消失，那些镇民尚未变成真正的鱼人，当大雨停歇且大头鱼和成体海壬鱼人全都不见，他们就算死了也会恢复成原状。 这样一看，里亚也算是为光耀旭日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拯救了祂的信徒。 而作为回报，里亚向太阳交换生命也很合理，他当然不会直接说出让光耀旭日赋予自己第二条生命这句话。 在那之前，里亚向祂提出如果自己可以解决事端，就将神秘物品幻梦煤灯的一次代价消除。 做交易的重点即是压低自己，抬高对方，让对方觉得稳赚不赔，捡了天大的好处，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溜须拍马一定要顺。 这一点的优势无论是人还是更高的存在似乎都无法避免，就算神没有思想，献祭时多说几句好话总不会有错。 于是，太阳同意了，交易成立。 里亚成功地规避了自己的死亡，与死神擦肩而过。 预言家的预言似乎说准了又未能说准，这次的经历也让里亚隐隐察觉自己的模因似乎更稳固了一些。 “演绎的事也要尽快提上进程，说起来，我的第二条模因应该怎么选？” 里亚注视着地面的大火，鼻腔中充斥着烤鱼的香味，致使他再次感受到些许饥饿，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饥饿感越来越强烈。 也许是超凡生物的污染特性在作祟。 也许是出于别的什么因素。 “有点反常，收集了那么多信仰我居然还会饿——咳，我就看看能不能吃，稍微吃一点儿应该不会有事吧。” 这样想着，里亚伸手，从皮肤里钻出一条触须飞快地从地面捞了一条被烤熟差一点就烤焦了的大头鱼，那条鱼原本就类人的脸被烧过后显得更加狰狞，眼睛完全呈现失去光泽的惨白。 按理来说，这些烤熟的大头鱼可以食用，肉质白嫩，鲜美多汁，但食用后保不齐会出现什么令人异变的后果。 里亚与那条死鱼大眼瞪小眼几秒后，身旁突然传来詹姆斯愤怒的声音：“当着我的面不要乱吃东西！” “你想吃就直说。” 里亚随手把烤鱼扔向侧方，那条鱼在空中划出一道极短的抛物线，下一秒，它被一只手抓住，从面具的可开合镜片中塞入面具。 咀嚼声从面具中传来。 “感谢我吧，他们都死了我还能活着，你今年的业绩也保住了，夸赞的话就免去，我的演出还是一如既往精彩。” “你可真是不知道‘谦虚’为何物。” “人应该有自娱自乐精神。” 里亚将幻梦煤灯挂在小史瓦尔伸出的触须上，自己有了空闲整理一下凌乱的衣服，应詹姆斯的要求再次用触须从地上捡了几条烧焦的大头鱼塞给他。 看样子，他还蛮喜欢这样的味道。 “说不定可以把这些大头鱼收集起来卖给无良的有钱人，只要加一些乱七八糟的功效，比如美容养颜、提高某方面的功能，一定能卖上个好价钱。” “伱现在脑子里只剩下赚钱？” “我可是黑商啊，就算没有这个模因，没有钱也没有安全感，很多时候，只有银行里那串长长的、小数点前的数字能让你安心。”里亚如是说道。 他最终还是让神话生物把没来得及孵化的鱼卵丢入火中彻底灭活，又捞了不少烤鱼存储了起来。 詹姆斯吃鱼不吐骨头，他又把一条鱼塞进面具，顺手在太阳塑像上蹭了两下手指上的油，这才看向火海中的那个几乎要被烧成焦炭的狼人。 “那不是失序者，只是一个单纯的病人，但在她死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她自己……谁知道她变成了什么怪物。 死亡对她来说也是解脱，克尔查，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恶人，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你在可怜他们。” “啊……”里亚随口，“我是人啊，富有同情心不是应该的吗？” 因为太过富有同情心，他只能请其他人去死，让那些人被火烧几遍，然后还要忽悠他们信奉的神只，令无意识的神与其眷属两方对立，最终，让他们信奉的深渊亲自终结了自己的眷属。 在这之前，里亚还在可以自己编订和指定对象的幻觉中加入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让那些超凡生物认为自己得到了不小的好处，从而向里亚贡献一些残余的信仰。 它们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幻境中被念出的咒文根本与狂风与深渊之主毫无关联—— 青年篡改了深渊眷属的认知，让它们在迷幻中颂念“里亚.克尔查”的名讳。 但是这些里亚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相当享受把所有事物的价值压榨一遍的感觉，这种操纵混乱的手段让他乐在其中。 可惜模因中没有欺诈师这个身份，不然第二条模因选择什么简直板上钉钉。 “完成起死回生也算是一场表演，说到表演，你不如试一下【魔术师】？” 詹姆斯见患者存在选择困难症，直接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医生不仅要做到医生的职责，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充当患者的导师，为其指引人生方向。 “【魔术师】让所有人都分辨不出假假真真，他们手段灵活，在速度方面颇有造诣，甚至更有甚者可以操纵时间流速，让眼前的一切变得缓慢，用时间的差异达成自己的手段。 我认为这个模因和目前的你很匹配。” 里亚听闻后站直了身体：“我刚刚考虑的是【战术家】。” “得了吧克尔查，战术家不是动动脑子就能达成的标准，你这样的瘦弱身板当战术家容易被人揍成肉酱。” 第七十三章 深渊从未离去 第73章 深渊从未离去 詹姆斯言简意赅：“这么跟你说吧，战术家需要掀动战争，是非常不适合新人的模因。” “当然，有些患者会由于生长环境的特殊提前接触到这条模因，但我认为眼下的你再喜欢它也得让这条模因靠后。” “明白了，感谢医生提供的资料。” “……你又套我话” “哈，不过我在思考，伱说的战争没有界限性，那是否让两窝蚂蚁互相争斗也算是模因的演绎成果？” “理论上是没错，但是你甘心吗？” 詹姆斯看着他，声音沉闷：“以你这样的应对力，会甘心花费大时间去逗两窝蚂蚁？ 当你的能力足够强大，那些原本看起来不可触及的存在也会变成弱小的蚂蚁，到时候逗他们可比逗地上那些小虫子有意思。” “说的也是。” 里亚的眼睛逐渐被火光染上一层绯红，他低头看着四方的景象，那些烈火已经完全沿着深渊祭阵形成了自我轨迹。 在那些轨迹路径上，成千上万的鱼人高抬头颅，身形一动也不动，任凭嘴巴开合无声地颂念里亚的名。 最终，它们再也做不出任何动作，身形飞速化作炭粉消失殆尽，祭阵爆发出剧烈的光亮，几乎要把顶部的深渊映照成一块完全透明的屏障。 在屏障后，里亚似乎看到了一座完全悬挂的城市倒影，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瞬，深渊虚影再次归为浑黑，隐隐有雷暴和飓风在其表面盘踞。 “你刚刚有没有看见里面出现了城市……” “没有，你看见城市了？” 詹姆斯摘下小型帽子给自己扇了扇风，结果完全不尽人意：“我还是那句话，看见了就当没有看见，不要去思考、不要多问、不要看太久。 话又说回来，这儿可真热，被火烘烤过后的石头神像就像烧过的铁板，克尔查你要再不离开，当心被烤熟。” “地上的祭阵和鱼人们已经消失了，看，没有一点火星。” 里亚从塑像上一跃而下，詹姆斯紧随其后。 里亚抬起手杖戳着空空如也的地面。 现在的格拉尼完全无法从表象看出它经历了什么惨剧，镇子寂静得可怕，在顶部仿佛随时都要压下的汪洋面前，它显得如此渺小与荒凉。 如果大雨祭结束后这里的人没有复原，它就会彻彻底底变成一座空镇，连一个鬼影都不复存在。 “对了，斯泰尔呢？” 里亚想起了自己的同事。 “他？好得很，你不用担心，现在你们就可以相见。” 鸟嘴医生的话音落下，从教会的大门处传出脚步声，里亚回头一看，高大的鸟嘴医生从那后方走出，身边还跟着他的预言家患者。 只不过斯泰尔此时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他抬头，见到里亚的那一刻就像是见到了救星，连忙跑来抓住他的双手上下摇晃，眼神里充斥着感激。 “呜！呜呜呜呜！” 里亚有些疑惑：“你的声音怎么了？” “呜！” 斯泰尔想告诉里亚又说不出口，他指着自己的喉咙，做出拉扯的动作，又指向一旁的格罗，悲愤地拔出武器直接朝着格罗开了一枪。 “砰——” 那颗被射出的子弹直接在鸟嘴医生的面前悬停，肉眼甚至可以发现高速发射的金属在半空被骤然截停后产生的震荡波纹。 “呜！！！” 斯泰尔愤恨地盯着自己的医生，想表达自己的喉管又被格罗给扔了，而且这次不知道扔到了哪里，气得他把弹匣清空也没有伤到鸟嘴医生半分。 “你们两个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詹姆斯不合时宜地调笑：“没了喉管预言家就不能轻易开口，也没办法乱说话，只要他不乱说话，我们暂时就不会有事。 其实这个方法对于你也适用，克尔查。 失去声音的你很难再去和别人做交易，你应该感恩我的仁慈—— 我就从来不舍得伤害自己的患者，堪称业界良心，如此良心的医生你就算有幸到了模因一也找不出第二个。” “……” 里亚有些无言以对，他对这个“业界良心”的标签持怀疑态度，谁知道詹姆斯那么肥胖是不是克扣患者工资吃出来的。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里亚知道斯泰尔说不出话，但还是问了他问题。 斯泰尔伸着手开始胡乱比划，小史瓦尔见到他莫名开始暴动，从里亚的脖颈处钻了出来朝着他嘶吼，漆黑的触须漫天乱舞。 它憎恨这个让自己被雷劈的人。 但斯泰尔人很冤枉，他只是提醒对方要小心，谁知道这只神话生物如此命途多舛。 昨天晚上在抢走狼人的牙齿后他躲进了老式房屋，钻进柜子里，躲了不久准备找房间睡觉的时候突然发现格罗找到了他。 当时斯泰尔又惊又喜，开口想说格罗这一生果然离了他不行，接着预言医生最近几天会倒大霉，老家被不长眼的小孩儿放一把火烧成废墟。 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格罗对此早有应对，在斯泰尔说话之前，他直接把人打个半死扯断了患者的喉管。 “一个好的患者应该没有声音，下次选乌鸦模因怎么样？乌鸦惹人厌烦，乌鸦嘴和你很配。” 完全不爱说话的格罗这样评价斯泰尔，接着，他扯着人的后衣领把他带走，避免患者被稀里糊涂地献祭给深渊。 至于小史瓦尔，它的委屈就更多，被雷劈完后它全身乏力，挥舞触须也不如往常有精神。 里亚听不懂它的话，詹姆斯扯了一下它的翅膀，小史瓦尔也没有精神咬他：“你的小宠物昨天晚上被雷劈了。” “这种地方有雷？” 里亚有些吃惊，眼看神话生物越来越委屈，只能同意它咬自己脖子一口恢复体力。 半分钟后，在疼痛的作用下里亚的大脑无比清醒，伸手捂着缺失一块肉的脖子仰望深渊，沉吟不语。 这种天气不应该出现雷电。 但里亚却在祭阵闪烁的那一瞬间看到了倒挂的城市、雷暴和飓风云。 难不成—— 一个荒谬的念头在里亚心中徘徊。 如果那副景象是活着的深渊虚影，小史瓦尔又忽然被雷命中，这会不会说明……深渊一直都没有死亡？ 第七十四章 深渊落定 第74章 深渊落定 预言家的预言并非胡言乱语。 狂风与深渊之主或许早就暗中安排好了这一切，装作亡影在暗中操纵自己的眷属，为自己提供美餐。 至于里亚的献祭可以成功，那大概是祂只在乎眼下的食物，谁来献祭对祂来说根本没有差别。 如果从结果去推断深渊尚且存活。 那之前发生过的一切都很耐人寻味。 并且，詹姆斯之前也提到过“化身”这个单词，那就是说现在的虚影还并非深渊的真正姿态，仅仅是显露的一小抹力量。 微不足道的虚影，甚至只需坐享其成，便搅动得整个格拉尼连带附近的古瑟罗恩平原天翻地覆。 又或者，真正的深渊一直在顾忌光耀旭日伪装死亡，这次的行动只是祂的小小试探，又或者是其眷属幻想过于丰富引出这份虚影，付出惨重代价却不得回报的一场悲剧。 “神是可怕的。”里亚再度意识到这一点。 祂们不可揣度、不可妄想、不可言状、不可直视。 “但跟我没什么关系。” 里亚转念一想：“我只是个做生意的，客人都那么厉害了，祂们要是对祭品不满意就不会和我换任何东西。” “顾客就是上帝，我一直都很尊重每一位顾客，相信他们也会对我的服务给出高度评价，然后帮我宣传。” 里亚如此心想，完全没觉得自己脑海中的思想内容存在什么重大问题。 如果这番心声被某位肥胖的鸟嘴医生听到，他肯定会把里亚转给别的医生，避免自己的患者天天无所畏惧向死而生，一不留神，今年的业绩与年终奖金就会彻底泡汤。 詹姆斯有些话一直都没有告诉里亚。 他觉得里亚是个不稳定因素，所以自己时刻做好了预防措施。 比如他给里亚工资时只给了一半，剩下的存入了自己的钱包，并且打算今后也继续这样干。 如果里亚问起，他又找不到其它理由搪塞，就会说：“在你手里在我手里都一样，我先帮你攒着，一枚史瓦尔不动，以后这些钱仍旧是你的。” 黑商的金钱直觉接近可怕，也处于这个顾虑，詹姆斯多给了里亚四分之一的工资，不然原本的他应该贪下全部工资的四分之三。 然而他的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里亚，詹姆斯的这点小伎俩已经被另一个世界那些“我都是为伱好”、“等你长大再给你”的父母玩过无数遍，完全不够新鲜。 正所谓命运中的一切早就在冥冥中标注好了价格，里亚会让别人清楚—— 欠自己钱不还是会遭报应的。 这里的事已经结束。 里亚站着站着，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 每天起得过早睡得过晚对身体不好，他现在放松下来，只感觉全身疲惫乏力，之前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他打算回旅店再睡一会儿。 而斯泰尔却神清气爽地挥舞双手上下比划，说要回到酒馆请大家喝酒，按照他的理论，酒馆里没人就是支持自助，现在他们喝多少都不会被人赶出去。 而请朋友喝酒这件事无疑可以彰显自己的大方，让朋友们佩服自己佩服到五体投地。 格罗扭过头，不想跟其他人说自己认识他，转身就走，却被斯泰尔追了上去。 他急疯了般索要自己的喉管，不停地跟着格罗的脚步指着自己的喉咙部位，着急得仿佛下一秒就能成功开口说话。 然而格罗仍旧不理会他，自己化作一道雾气消散。 斯泰尔大惊失色，快步跑出了教会。 这下，太阳教会的外部广场只剩下里亚和詹姆斯。 里亚叫住寄生在体内的神话生物伸出的触须，避免它突然跑去戳穿某位预言家的脑袋。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看向詹姆斯，用手杖戳了戳他的肚子，“继续你的足球梦？” “嗷！？”小史瓦尔用触须卷成一颗黑色球体，伸到鸟嘴医生的头旁边比划了一番。 詹姆斯不为所动。 “我相当具有体育精神，你不能阻止一个医生去追逐他的梦想…… 就这样别过吧，克尔查，有空我会来看看你是否存活，等我代表恩得勒斯夺冠后，我要让你看看这时嘲笑我是多么愚蠢的选择。” 里亚这时收起笑容：“你认真的？” 他以为这位医生要去参加足球比赛只是说说而已，但这时，詹姆斯已经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的足球队队服，队服的正面用标红字体写了一个“1”。 “人们都有自己的梦想，我也只是在考虑退休后的工作。” 詹姆斯的言论无比慷慨激昂，他说着说着，手中突然变幻出一颗黑白足球，把头顶的帽子和另一只手里的外套随手一扔，带着足球转身离去。 里亚看着他变成了一阵和格罗一模一样的烟雾消失，而地上的外套与帽子也很快化作粉尘被风吹散。 心情莫名复杂的他重新回到了旅店。 虽然詹姆斯大概率只是在为自己的脱身找个借口，但他也许真的很喜欢足球运动。 只是这样体型的人怕是连入队都困难，他们可不会同意一个看上去都能当足球踢的胖子通过体检。 为了帮助医生实现梦想，里亚决定以后多使唤使唤自己的医生，提高他的运动量，帮他减肥。 “我真有良心。” 里亚扶正了自己的帽子，一路回到旅店，站在它的门前，明明里面已经空无一人，里亚还是耐心地敲了两下门，这才走了进去。 “上午好，各位。” 里亚从一楼走到三楼，每个走廊都检查了一遍，完完全全看不出有任何生命存在过的气息。 整栋楼无比静谧，静谧到里亚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回声。 有人喜欢安静，但安静过了头就容易造成心理上的压抑，里亚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他拿着房卡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房卡随手放置在桌上，摘下帽子平躺在床上，眼前是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 “赞美太阳。” “赞美深渊。” 里亚随口感谢了一下这二位神只，闭上眼睛陷入了梦境。 第七十五章 赞美——贸易之主 第75章 赞美——贸易之主 小史瓦尔蠕动着身躯从他的脖颈处“破土而出”，伸出触须帮里亚拉上了窗帘。 “哧啦——” 房间彻底变得昏暗。 …… 时间仿佛凝滞了起来，耳边有什么声音黏腻地粘连在一起，晦涩不清。 “别……了……” “别睡了……” “……” “别睡了，看这都几点了！” 迷糊中，一道仓促的女声传入里亚的耳朵。 他猛地睁开眼睛，头顶仍旧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天花板。 年纪大约五十岁的女人推开房门，看着赖床的儿子，有些无奈。 “你不是说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吗，你都能坐到什么ceo，首席执行官的位置还敢赖床。 小时候爱睡觉上学天天迟到，要不是老师看你成绩好早就把伱开除，结果你长大了还睡！ 我跟你说啊，现在的员工骂老板一骂一个狠，你都猜不到背地里人家会怎么讨论你。” “快起床，起床吃点东西马上去开会，妈给你做了红烧鱼，你再不起床你爸就要吃光了。” “……好。” 里亚从床上坐起了身，拉开窗帘看向窗外，外面阳光明媚，房间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一副太阳的画像。 太阳的表面画着一个大大的笑脸。 里亚盯着那副画像许久，直到母亲再次催促，这才换好衣服离开房间。 客厅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边吃饭边看电视，女人看到男人这副懒样，指责他就知道吃，也不知道给孩子留一些。 里亚连忙说不要紧，坐在桌前看着一桌子的鱼，再度于客厅的墙壁上看到了太阳的挂画。 他没有出声，三两下解决完早餐，离开了家。 临走时，母亲嘱咐他回来后买一些鱼做菜，里亚随口答应，便出了门前往公司。 他去旁听那自己培养的下属为员工们开会，期间给出一些自己的建议，最后负责做一个洗脑总结，让大家努力工作，勿忘初心，以及对公司有意见的都匿名把意见丢进意见箱。 所有人都说没问题。 里亚也觉得没问题。 于是照常，大家起立鼓掌，这场会议结束，里亚指正了下属一些问题后离开了公司，这时，外面忽地下起了大雨。 他本可以让人开车把自己送回到家，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里亚的心神莫名不安。 青年看着天上的乌云，像是着了魔一般，等人开车把自己送到家附近的超市后，他直接让司机离开，自己则买了一袋子鱼冒着雨向家中走去。 天空中的雨越下越大，青年索性奔跑起来，袋子里明明已经去了内脏的鱼仍旧在心有不甘地活蹦乱跳，在袋子中刺破一个小口，渗出血水。 地面上的水已经可以蔓延到小腿，里亚加快了速度，他正想踏出下一步，忽地想起了什么。 这个地方他曾一步踏空。 “……” 里亚换了另一条路线，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成功回到家敲响了门，母亲开门后看到他浑身湿漉漉的模样，狠狠地指责了他，然后连忙让他进屋换衣服，而这时，客厅里的太阳挂画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倒挂的黑色海洋装饰画。 “那个画一直都在吗？”里亚指着装饰画，父母均奇怪地看着他。 “这个画不是你自己前两天买的吗？而且还自己挂了上去，这么快就忘了？ 你说说你买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这好看吗、好看吗你说说！？” “哈哈，不用在意那些细节——我最近工作太忙，记性出了点问题。” “这可不行啊，你还没多大呢，记性怎么比你爸还差。” 母亲把鱼拎到厨房，说是要给老公和孩子做烤鱼，没多久，烤鱼的香味就从厨房里飘出。 里亚注视着这一切，回到自己的房间，再次看到了那逆位的海洋装饰画，他坐在床边捂着头，心中五味杂陈。 “回不去了。” 他想。 无人清楚他究竟在指代着哪一边，也无人知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但在母亲喊他出去吃饭的时候，里亚还是坐在餐桌前伸出了筷子，将自己面前的烤鱼肉吃得一干二净。 …… “嗷！！！！！” 一声尖叫再度把里亚吵醒，那些难辨真假的梦境也像镜子一样破碎。 小史瓦尔蹲在里亚的胸口上玩自己的翅膀，在看到里亚醒来后它兴奋起来，拍打翅膀落上了窗前，用喙部轻轻地敲打着玻璃。 “啪、啪。” “嗷！”它在窗前转来转去，而里亚对它的反常感到疑惑，便起身来到窗前—— 下方是人。 是密密麻麻的人。 那些人聚在一起熙熙攘攘地讨论这三天昏昏沉沉，好像有什么东西忘了一样。 有人说自己好像看到了很大的鱼在走路，甚至还看见两条鱼在做不可描述的运动，但没人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他们把这一切归为食物中毒，纷纷要求旅店给出一个说法，而酒店的前台自然是给不出，她们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最终，他们把自己不了解的事通通归为神的意志。 “大雨祭日是个特殊的日子，一定是太阳洗涤了我们。” “说的对，赞美太阳！” “赞美太阳！！！” “赞美贸易！！！”有人突然不合时宜地蹦出一句话。 其他人看着他：“谁是贸易？” “我怎么知道，管这么多干什么，赞美就是了。 “也是，赞美贸易！！！” 重新出现在格拉尼的人们纷纷欢呼，而大雨祭已经结束，天空也恢复了正常的模样，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显得镇子上的人们个个精神十足。 深渊带走了他们的污染，而失去了雨水以及黏液的污染，那些未彻底变成鱼人的人会复活成原有的模样。 就连里亚的隔壁都再次传出了争吵声，看来那对夫妻确实是喜欢吵架。 至于谁是“贸易”？ 里亚可不会告诉他们，他们尽管赞美贸易之主，然后把信仰乖乖地给自己就对了。 “原来我在那些人被污染的状态下强取的信仰还能留存下来，真是一件意外的收获。” 他不会让那些人直接乱念自己的名字，索性给自己编了一个称号，当然称号只是其次，他要是愿意还可以编纂一大堆。 第七十六章 谁偷了我的喉管 第76章 谁偷了我的喉管 关键是信仰，虽然他们大多互不相识，路上见面也顶多是有了奇特的膜拜之意，但里亚不催动那些信仰，他们完全可以变成正常的路人，互不打扰。 “我们的宗旨是自由交易。” 里亚与自己手背上出现的眼睛对视了几秒，它忽地弯了起来，上下眼皮一眯，似乎是想表达开心的情绪。 然而不久后，隔壁吵架的阵势再度变得火热，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墙上，按照里亚丰富的经验来判断，这次被扔的是床头的柜子。 在柜子砸到墙上后，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地散落一地，明明是嘈杂的声音，在里亚的耳朵里却只显得无比亲切。 他十分欣慰，自己终于可以有几个正常人邻居。 虽然正常的邻居也不该每天争吵，但在海壬鱼人事件的对比下，他们一下子显得和蔼可亲。 而在这番动静下，旅店工作人员很快便抵达了他们的房门前敲响了门，勒令他们停止争执，也不要毁坏旅店房间内的东西，不然就会立刻向太阳教会检举他们的罪行，把他们送向审判庭。 一听教会，那对夫妻瞬间安分。 里亚打开房门，扭头看着被客房服务人员警告后瑟缩得像芦丁鸡一样的邻居夫妇，并没有见到他们所谓的“孩子”。 看起来狼人戴伦娅是真的解脱了，可能对她来说，这也算一件好事。 但……事实证明，无论有没有孩子，邻居夫妇总能以各种理由吵起架来。 现在被教会和审判庭一压，二人迅速安静，客房服务人员也完全不像之前大雨祭时那样“热情好客”，“彬彬有礼”。 她们换了一副服务方向，大有“你们爱住就住，不住就轰走”的架势，欺软怕硬的夫妇也拿她们没办法，只能暂时停止争吵。 “该说幸好两个人都没有枪吗？我可不想住在天天枪战的邻居旁边，虽然很可能只需要几声枪响，邻居就死了。” 里亚摇头，他觉得隔壁吵吵闹闹也挺好，真要变成两个人什么都不做站在窗前浑身开始长满鳞片，这才叫不正常。 “呜呜！呜呜呜呜！” 不清楚是否是出现了幻觉，里亚的耳边再次出现了“呜呜”声。 而且声音似乎是从隔着窗户楼下传来。 里亚回到房间，向窗外看去，发现斯泰尔站在下方朝着这边挥动双手，在看见他后，“呜呜”声更大了。 “……” 里亚连忙下楼，询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斯泰尔比划半天，最终还是掏出一张纸，在纸上写了一段字体有些不太美观的句子。 【我来找你去喝酒】 “就为了这个？” 斯泰尔眨巴着眼睛，忽然想起还有别的要紧事，连忙抓着签字笔继续在纸上继续写。 【你不提醒我都忘了，我来这里是因为格罗告诉我他把我的喉管丢在了旅店的后厨，我们再不抓紧找它，说不定马上就熟了！！！】 喉管落在厨师手中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好事，斯泰尔必须找到自己的喉管给安回去，不然新的喉管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长好，而在这期间，不能说话的预言家就是个废物。 文字写出的东西完全不具有预言功效。 得知了他的处境，里亚决定帮斯泰尔一把，快速带着他前往后厨，那里烟火缭绕，几名头戴白帽的厨师正在准备着食物，见他们过来头也不抬。 里亚看了下锅中燃起的大火，感叹厨师们的技艺高超，比如他就完全不会让锅着火，除非向超凡求助。 “伱们这里有喉管吗？大概……” “呜！”斯泰尔伸手比划长短，里亚了然，扭头向厨师解释。 “大概这么长。” 一名厨师品尝了一口锅中的浓汤，又向里面扔了几颗马铃薯切成的厚块。 “喉管？谁会吃那种腥味重的东西，除了没东西可吃的人会啃几遍，那玩意儿就是用来丢给奴隶的晚餐。” 几位厨师纷纷大笑起来，斯泰尔听到这番话顿时燃起了希望，既然喉管没被口味独特的人吃了，那他就还有希望找到它。 说不定在垃圾堆里可以翻到，又或者被格罗藏在了后厨的某个角落。 里亚这时把注意力放在了那锅浓汤上，他发现汤的表面漂浮着红沫且带有腥气，并且厨师还一直向里面添加马铃薯的行为举止属实不太正常。 于是他走了过去，把厨师赶到一边用勺子捞了几下，果然捞出一根卷曲的喉管，只是此时的喉管已经被煮到缩水，颜色发白，看上去竟颇有些凄惨。 “谁让你这么干的？”里亚问他，看着里亚的脸，厨师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惶恐不安，也不敢说谎，连忙把事情的经过交代了出来。 他说是一个戴着鸟嘴面具的高大男人把这东西交给了他，让他随意处置，厨师想创新一道新的汤类，索性把喉管丢入土豆汤中，味道果然和往常不一样。 这下，真相大白，里亚走到水池边把煮熟的喉管泡了几遍，确认不烫后递给斯泰尔：“要不你试试还能不能用，实在不行吃了吧，也别浪费—— 啊，不好意思，忘了你没有喉管无法吃东西。” 斯泰尔接过喉管捧在手心，喉管是凉的，他的心也是凉的。 恩得勒斯人的食物种类并不丰盛，这里的人不论厨师还是普通人都不太擅长烹饪美食，常见的做法有煎、炸、烤、煮等，煮出的肉类会莫名带有几分野性，换句话讲就是腥。 他们屠杀动物不放血，采用更加人道化的处理方式，佐餐中也没有太多的调味品，主要突出的便是食材本色。 于是，光是煮一根喉管便熏得空气中充斥着腥味，还有莫名的酸味。 斯泰尔看着自己的喉管，内心无比复杂，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毅然决然地朝着厨师举起了枪。 整个后厨都乱成一团。 几分钟后，斯泰尔和里亚离开了旅店。 他最终也没开枪。 不是不忍心，而是他发现自己的子弹在打格罗的时候打没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安装子弹这种事他又觉得丢脸，只能写纸条说放他们一马。 第七十七章 哈里克的灾难 第77章 哈里克的灾难 他拿出纸条放在身前，让莱特旅馆后厨的所有人没事小心从天而降的花盆。 【我恨厨师】 【他们怎么能这样】 【等我喉咙好了，我拼着老命也要让他们所有人失业】 【我是说真的】 【他们怎么能这样】 【气死我了】 一路上，斯泰尔走走停停，愤恨地在纸上写着自己想要表达的话，一张纸很快就被他写得满满当当，无处落笔。 里亚让小史瓦尔把空白本吐出来，借斯泰尔发发牢骚。 它不情不愿出来，差点用触须掰折了预言家的胳膊，只见下一秒，它“咕”“咕”地叫了两声，把空白的笔记本交给里亚，声音中透露着几分刻意为之的委屈。 斯泰尔接过里亚从本上撕下的三张纸，继续在纸上写着东西。 【你那个黑球怎么这么凶？】 “它本来就不是正常出生的生命，残暴点也正常。” 里亚还记得在自己温斯镇的时候，遇到的超凡生物都是各类碎尸的集结体。 它们的身上的组成部分不仅有流浪猫狗、病死的鸡鸭鹅、被咬死的羊、得了流感被扔在外面的猪，而且还有街头死去的人。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它们形成了自我意识集聚，而小史瓦尔就是整群超凡生物的集合，它的降生意味着灾难，如果不是里亚制约，估计它很快就会在整个温斯镇掀起腥风血雨。 当然，如果不是里亚，它也没机会出生。 但，现在的神话生物只会无能狂怒地乱咬人，不是咬人就是天天傻乎乎地笑，完全不复他们初次见面时的威风。 对于小史瓦尔究竟是什么生物里亚也思索了很久，他试着回忆当时小史瓦尔的庞大形象，却发现记忆变得模糊，怎样也想不起它当时具体的样子。 倒是那时它带来的恐慌与压迫深入人心。 “你还真是谜一样的存在。”里亚戳了戳它的脑袋，手指完全没入它的羽毛，神话生物歪了歪头，头朝下地看着里亚，眼神无害。 下一秒，它又看到了斯泰尔，顿时尖叫一声，浑身羽毛几乎要炸成刺猬。 【好吧，也许它只是不喜欢外人】 “不，它说它不喜欢预言家。” 【你怎么知道它在说什么？】 “猜的。” 小史瓦尔自从被雷劈后就一直警惕预言家，不仅如此，它还会时刻盯着天空防止有雷电再把自己劈一遍。 无奈之下，里亚只能让小史瓦尔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他再度和斯泰尔来到了拜谢尔酒馆，不同于上次，这次里面的人更多，生意似乎更加红火。 只是调酒师一直不清楚自己背后酒柜里面的酒怎么会莫名缺失那么多，几乎只剩下几瓶平时不好卖的酒。 而偏偏在这种紧要关头，酒馆的生意又开始变得火热。 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把失窃的事上报给了教会，几名神职人员前来查看情况，铜管乐队重新拾起了他们的乐器开始演奏。 出了这种事，经理只能连忙去地下酒窖中拿新酒，却发现这里也有被人洗劫过的痕迹，好在偷酒的人有点良心，没有破坏酒桶和胡乱打砸酒瓶。 “这都是什么事啊！” 在又一波的客人催促下，调酒师向他们解释新酒马上就会送到，让他们稍等片刻，而那些神职人员一时半会找不到幕后嫌疑人，也坐在吧台前点了几杯酒。 这下的哈里克更加忙碌，恨不得自己多长六只手来帮忙一起调酒，手臂晃动飞快，几乎能晃出残影来，那些酒液也在轮番的翻转下闪烁漂亮的气泡。 哈里克如此卖力，酒客们当然也纷纷叫好，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继续点单，跟随着铜管乐队的歌一起叫喊，也不在乎自己的嗓音是否着调。 男人女人们晃动着双手，跟着乐队们一起摇头。 而就在这时，里亚和斯泰尔赶到了酒馆，看着哈里克这么忙碌的模样，斯泰尔有些心虚，连忙带着里亚跑到角落。 【我之前是不是喝得有点多了。】 “伱确定是有点？” 里亚环抱双臂，他完全可以嘲笑斯泰尔，虽然他们都趁着酒馆里没人偷喝了酒，但里亚可是放了钱的。 他是黑商，并不是盗贼，当然不会做出这样违背道德的事。 当然，他干过的事也好不到哪里…… 斯泰尔越发觉得良心过意不去。 他决定去点几杯酒，给哈里克增加一下业绩，顺便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感。 【嘿，哈里克！】 斯泰尔拿着纸条走向酒台，哈里克条件反射地抬头，眼底是浓厚到难以忽视的乌青，即便如此，他的手也没有停歇。 “就当是为了我们都好，酒精对人体有害，少喝点吧，我感觉我现在已经患上了关节炎—— 该死，凭什么乔那个家伙能在今天请病假，又为什么偏偏是今天，我现在严重怀疑酒就是他偷的！” 斯泰尔：“……” 【你说的对啊，我早就觉得那个乔贼眉鼠眼，完全不如你高大帅气，你看看你有那么勤劳的双手，乔一定是嫉妒你的才华！】 “你今天怎么不说话，我眼神不好，别老拿纸条让我看。” 哈里克已经勉强看到了纸条上的内容，如果不是斯泰尔是这里的常客，他才不会搭理他。 斯泰尔指着自己的嗓子刚要说话，却突然看见远处的座位上有两道熟悉的身影，明显就是詹姆斯和格罗，而里亚已经朝着他们走去，不知道在交流些什么。 几乎是想也不想，斯泰尔丢下纸条冲向了那里，“啪”地一拍桌子，把弯曲的喉管放在桌子上，又指着自己的喉咙愤怒地无声谩骂。 “找回喉管了？恭喜。” 格罗看向桌子上的喉管，又看向他。 “呜！” “你要我帮你装回去？” “呜！” “你能保证不再乱说话吗？” “呜！” “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会把你的喉管丢给哥蒂海的巨鲸，你想早日说话就去它的粪便里找吧。” 说着，格罗拿起那条喉管，它突然变作一团灰白色的粉末，而在超凡力量的作用下，这团粉末被风吹向斯泰尔的喉咙部位。 他痛苦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咳嗽出声，很快，他惊喜地发现自己恢复了语言能力。 第七十八章 调酒从入门到入坟 第78章 调酒？从入门到入坟 “你……你你伱你，你这个人一点都不友好！” 斯泰尔指着格罗的镜片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对失去喉管的事发怵，到嘴边的恩得勒斯传统脏话硬生生变成了不痛不痒的一句指责。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格罗还没什么反应，詹姆斯忍不住拍着肚子笑出了声。 里亚默默注视：“你怎么在这儿，你的足球梦呢？” “别这么扫兴克尔查，足球什么时候都能踢，来酒馆作乐可不是常年都有机会。” “教会的人还在这儿。” “无所谓，他们不也乐在其中吗，而且就这么几个小家伙，大雨祭的时候不知道跑到哪个犄角嘎达当鱼去了，凭他们也想威胁到我们？” 说着，詹姆斯向后一靠，双手搭在沙发的背座上。 “不愧是格拉尼，比那什么温斯镇有意思上太多，这个故事就告诉我们建镇子要选择交通发达地，不要选那什么穷乡僻壤到地图上都难以找到的地方。 来，克尔查，别总是站着，找个地方坐。” 里亚看了一眼快要被医生一个人占满的沙发，话语毫不留情：“坐哪儿？你头上怎么样。” “你怎么对别人说话和对我说话完全不是一个样，绅士风度呢？” “那东西谁都会伪装，出身贫民的我怎么会像那些商贾贵族一样具有气度有涵养？ 而且，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你我之间犯不着那么客套，没记错的话……我似乎是你的上级。” “嘿，你不说我都忘了，失序者大人。 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人生来平等，人和人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你看起来年纪还没多大，说话就开始势利，这以后可怎么办，作为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岁的长辈，我可以免费教导你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我们来讲讲怎么维持良好的人际关系……” 詹姆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等他说完一大串自认为的道理名言，再看向里亚时，发现一侧空空如也，患者早就不在旁边。 而此时的里亚正待在前台观赏哈里克的调酒表演，对某人的长篇大论完全没有兴趣。 这也导致某位医生在思考要不要采用格罗那样的方式和病患相处，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放弃。 里亚这个人看起来无害，实则报复心极强，说不定在哪里就会开始记仇然后埋好陷阱等着他跳。 更何况还是詹姆斯先克扣工资不还在先。 对黑商这种嗜财如命的群体，拖欠他们工资比杀了他们接着挂在十字架上鞭尸都令他们难受。 里亚现在不管有没有猜到他克扣工资，其反应都算是相当温和。 所以詹姆斯也没什么不满。 现在的他觉得里亚是自己带过最好的一届患者，要换成以前的患者都直接脏话连篇，毫不留情地向守秘人总部检举他的恶行。 “咳咳，态度差点就差点，要某天他突然态度变好我还不习惯。” 詹姆斯如此宽慰着自己，拿起桌子上插好软吸管的酒，把吸管的另一端从可开合的镜片戳过，塞进嘴巴里。 耳边的音乐已经换了一曲，刚刚恢复说话能力的斯泰尔迫不及待抢过了乐队前面主唱的位置，他把年轻丰腴的金发姑娘挤到地上，自己开始扯着嗓子唱歌。 “各位！今天我高兴，全场客人们的酒水—— 谁爱买单谁买单，反正我不买单！！！” 他揽着萨克斯手的肩膀，看起来确实是心情颇好，只是斯泰尔还没开心多久，从一边围来的几个壮汉把他当众揍了一顿，然后扔出酒馆。 “……” 格罗伸手扶上额头，完全不想承认自己认识他。 “某种程度上来讲，他演绎的白痴模因确实很成功。” 里亚如此评价。 他坐在酒台前，单手支撑头部盯着调酒师手中被玩出各种花样的酒瓶，突然来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你会调酒？”忙到浑身大汗的哈里克抽空看了他一眼。 “不会，但是我可以学，而且我可以付出一些学费。” 说着，里亚稍微坐直了身体，用来支撑头的那只手握拳，再伸展开时，手里已经多出了一张被折叠的纸勒。 “我学习速度很快，而且有我的帮助，你的压力也可以减轻。” 说着，青年把纸勒压在桌子上，耐心等待哈里克的答案，而哈里克想也不想直接答应了他，用一边的酒瓶压住纸勒，让里亚站在自己的旁边。 “你不需要学我玩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动作，先把酒调好就可以，现在来把这些材料认清楚。 在调一杯酒之前，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备齐原材料，客人可不会有那么多空闲时间等你把材料找齐。 而且在调制过程中每分每秒都至关重要，对时间的把控就是对质量的把控，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多余的地方。” 他看向里亚：“知道什么是量酒器吗，每种原材料的份量也是你应该关注的点，另外把手套摘了，将手洗干净，客人不会想喝到脏东西。” “好。”里亚摘下手套去后方水池把手认真清理了一遍。 他突然想学习调酒当然不是闲得无事可做，就像医生说过的，下一个模因可以选择魔术师，而对魔术师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一双灵巧的手与超常的反应力。 在酒馆这个地方，调酒师的精彩表演让里亚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毕竟，能让一堆易碎品经过花样的表演后还完好如初，甚至还能制造出美酒的手段堪称精彩。 要是到别的地方寻找魔术师学习魔术，所花费的资金一定比这里贵得多。 里亚还不如在这里简单练习一下基础，以后也可以在必需的场合把身份伪装成调酒师。 “你回来了，回来的蛮快。” 哈里克头也不动：“我已经把一个调酒师的基础告诉了你，现在是你实践的时候了—— 我这边分出十五个单子给你，你按照桌子上的说明书在半小时内帮他们调好。 质量？ 质量不重要，反正这群醉鬼现在也喝不出好坏。” 第七十九章 信徒 第79章 信徒 里亚愣了愣，没想到他刚开始学就要上手这么多的订单。 哈里克现在忙到几乎要掀桌子，已经在内心问候过经理的一家三口，自然没有时间去等里亚花费几个月时间学完全部课程再来帮他。 从哈里克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的怒火几乎能把整座酒馆焚烧殆尽。 这当然也给足了里亚自由发挥的机会，他把外套和帽子挂在一边的衣架上，衬衫与毛呢黑马甲的搭配让他看上去颇像那么一回事，整个人也显得干净利落了许多。 “我看看……鸡尾酒“教父”。 布莱特黑麦威士忌六十毫升， 杏仁利口酒十五毫升， 冰块四到六块。 在杯中放入冰块，倒入威士忌和杏仁利口酒，搅拌均匀……” 里亚边看边挑选材料进行操作，在一心二用的情况下动作却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单手扶着冰块“咔嚓咔嚓”几声就将它们完全分割整齐，正方体的碎冰晶莹剔透，又被他持刀削去了棱角，光滑如新割宝石。 这样的过程十分解压，金属从冰块中划过的声音令人叹为观止，周围的醉客本想看里亚出丑给他们找点乐子，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却做得出乎意料地好。 慢慢的，人们的态度发生了松动。 初学者在切割冰块时常有用力不足或用力过足的问题，拜谢尔的冰在冬天时由人采集放入冰窖，因此十分坚硬，稍不注意就会整块崩裂。 但里亚完全没有遇到这样的问题，他手中的刀就像本来就生长在手上的器官，使用起来异常灵活，再坚硬的冰也抵不住那柄利刃的轻轻滑动。 “好！” “太厉害了！”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样的奇迹，这真是绝景！！！” 酒客们围着酒台感动万分，他们也不清楚为什么，现在看到里亚时总忍不住想要瞻仰他，他做什么在他们眼里都完美无缺，值得歌颂。 就算他放在桌子上的不是冰，而是人体器官，他们也觉得这番行为是如此美妙。 里亚心中有些发堵，但表面上还是迅速动作，仅仅在二十分钟内就完成了订单，把十五杯酒摆放在桌前让他们自便。 在信仰者面前表演属实没有成就感，他们只会夸奖，完全给不出里亚想要的建议。 而这还是抑制了信仰之后的信徒，很难想象如果没有抑制，这些人会变得多么疯狂与火热。 他的表演成功，但是观看表演的观众差强人意。 “不行，这样的表演完全达不到预期，我需要找其他没有被信仰完全‘污染’过的人。” 如果他接受自我催眠般的捧杀进行表演，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里亚已经做得很不错，但他对自己的要求仍旧十分严格，要扮演【魔术师】就必须找到合适的观众，不能浪费任何一次表演的机会。 正当他不断思考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斯泰尔跑到酒台前硬挤了进去：“詹姆斯说你在这儿学调酒，快给我尝尝，我要那个最复杂的‘麦琪的眼泪’。” 几分钟后，成功得到一杯“麦琪的眼泪”的斯泰尔看着里亚离开了酒台站在门口，也不清楚在他想什么。 斯泰尔放弃猜测，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顿时，他眼前一亮：“哈里克老弟，你学徒做的酒比你做的好喝多了。” “别激我，别跟我说话，我要是情绪一激动晕倒，伱们通通都没有酒喝。” 哈里克眼底的乌青色更深，似乎马上就可以变异成为超凡生物。 大家见他这样，也不再为难他，让他做完积攒的七十八单后就去好好休息。 “世界还是趁早灭亡了的好，我讨厌我的工作。” 酒馆内再次充满调酒师的哀叹。 …… 傍晚，里亚坐在角落里拿食物喂小史瓦尔。 它什么都吃，酒馆也可以点一些食物，双重因素下，大家把吃不完的东西都分给了它。 有路人看到了它，询问里亚这是什么，里亚指着神话生物说这是猫，横竖它一团漆黑，酒馆内环境昏暗，正常人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生物。 于是酒客们信以为真。 酒馆内“喵喵喵喵”的杂音响个不停，没有一句是猫发出的声音。 里亚看着他们玩闹，告诫小史瓦尔不要乱吃人。 它十分沮丧地答应了。 它此时的心情，就像看到一堆香喷喷会动的烤鸡举着一个装满水的瓶盖让它喝水，并且烤鸡只能看不能吃。 这对神话生物来说属实是个折磨。 …… “今天又是愉快的一天，对了——” “朋友，你明天就要走了吗？”斯泰尔询问里亚。 里亚点头。 他讲述自己接下来要穿过盖柯索山脉，到另一边的地区促进经济发展。 虽然斯泰尔听不懂他说的“促进经济发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告诉里亚乘坐蒸汽火车之前，要特别注意附近的小偷。 “火车站有儿童偷东西，他们手很快，往往你还察觉不到任何不对的地方，钱就不见了。” “我们都是失序者，还害怕别人偷东西？” “不要小看那群小孩儿，我刚来格拉尼的时候什么都不懂，看路边一个孩子可怜就去给了他点吃的，结果一回头兜里什么都没了，那个孩子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好，我记下了。” 里亚记住了斯泰尔的话，接着便叫上小史瓦尔走出了酒馆。 “我去外面转转，明天见。” 说完这句话，他便披上外套，戴上高帽拿着手杖向门外走去。 三十分钟后，里亚再次回到了旅店，他把自己的生活用品收拾好，塞入小史瓦尔的身体，接着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砰砰砰。” “谁？” 302那对夫妇中的丈夫出来开门，在看清眼前的人后，那人的脸上忽地睁开几颗金色眼睛。 男人顿时浑身毛骨悚然，一股寒意直冲脑门，但这并非恐惧的情绪，而是兴奋……兴奋到近乎窒息。 “赞美贸易。”他低下头。 “保持安静。”里亚绕开他进入了房间，又让里面的女人闭嘴，接着，他找到了之前大雨祭时酒店赠送的礼物盒子。 第八十章 我想回家 第80章 我想回家 盒子上方粘有一枚小小的卡片，一面是不可描述的深渊标识，现在颜色已经逐渐淡化，很快就会消失。 而另一边空白面则被人用童真且漂亮的字体写出了自己的愿望。 “我想回家。” 第一句被写得额外工整，用笔力度也超出寻常地深。 “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快乐，我希望爸爸妈妈永远爱我，我希望我们不要分开。 我希望我们死后还能遇见，他们可以和我解释当时不是故意的，而我会笑着原谅他们。 我希望我们永远是最快乐的家庭。 我希望有人祝我自己永远停留在十二岁的尸体…… 生日快乐。 嗯，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一定会梦想成真。 ——署名：戴伦娅.尹德兰。” 这枚卡片是戴伦娅当时作为一名“小女孩”写下的话语。 里亚想象不到她当时的心情，也想象不到她当时是否清醒，污染病患者是无辜的，没人比他们更懂自己的无辜，但每个生物好像都对他们抱有天然恶意。 他尝试猜测戴伦娅当时的心情。 “你在报复，但是一个小女孩能报复什么，最多只会哭鼻子打人两下，被迫屠戮了镇民这么久，你一直都在害怕。 深渊夺走了你的自主意识，伱也自愿把意识交给祂，你害怕面对家人，面对所有人。 你的模因无法晋升，也许是在期待着有人结束这一切，结束自己的罪孽。” “恭喜，你的愿望实现了，现在说可能有些晚，但还是应该说一句——” “祝你生日快乐。” 里亚放下卡片打开了礼品盒，里面的纸条早就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取而代之的，一张长方形的模因牌安静地躺在原处。 卡牌的正面刻画一头侧对镜头、瞳孔猩红的狼人影子，而背面呈灰白纯色，完全没有图案。 这也应了詹姆斯的话，失序者的优势仅体现在牌的背面图案比非失序者的牌背美观。 里亚伸出一条触须碰了碰模因牌，在确认没有陷阱后收回触须抓起了它，那张牌在他的手中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只是一张最普通的纸片。 “狼人把模因牌丢到这个地方，是早就猜到自己的结局了吗？” 无论里亚做出再多的推测，狼人也不会死而复生。 里亚不会轻易为这种事拿出巴坦图萨硬币来判断事情的答案，眼睛被夺走的经历一直让他存在身体上的幻痛，不是非常必要的问题他不会动用神秘物品。 无论答案如何，真相会永远随着消失的倾倒深渊埋葬。 她的一生谈不上可恨亦或者可悲，因为她早就不再是她。 “咕！”小史瓦尔在此时缓缓伸出头，里亚顺手把狼人牌塞入它的喉管。 虽然目前看不出这张牌有什么用，但模因牌毕竟是神秘物品，就算没有用也不能把它这么丢在这里。 “味道和之前的有区别吗？”里亚询问小史瓦尔，它眨了几下眼睛，目光上移认真思考宿主的问题，最终摇头。 神话生物分辨不出两张模因牌上的差别，模因牌也不会随时光的推移变得破损。 “病人已经消失，牌不会消失吗？”里亚看着小史瓦尔将【狼人】牌吞入喉中，钻回了他的身体。 而里亚也不再停留，他示意邻居夫妇恢复之前的状态，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过这里发生的事。 邻居夫妇满口答应，眼神殷切到就差扑到地上，顺便再把屋里有关其它神只的信仰物品给丢到窗外砸个稀碎。 “不用那么夸张！” 里亚并不习惯这样的感觉，连忙让他们变回正常人，该干什么干什么，自己则快速离开了莱特旅店，顺路回到酒馆和斯泰尔告了个别，只身一人前往火车站。 詹姆斯说自己想在酒馆多待几天，斯泰尔则说自己把酒馆当成家，也许以后会考虑离开这里去外面的地方。 总之就是模因还没有演绎成功，他需要在这里多扮演【白痴】身份一段时间。 “我的病还没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斯泰尔撩起衣袖给里亚看自己的病状，半条胳膊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红疹，并且形状尖锐，似乎一戳就会开始流脓。 “你看，多正常的状况，这只是轻度污染症，完全不用担心…… 但是你不行啊朋友，你的身体几乎要快被污染占满，要不是你还在跟我说话，还能保持人样，我都不敢相信你是一个人类。 你的时间不多，我希望我以后还能见到你，我是说真的。 再见，我的朋友……里亚。” 斯泰尔灌下一杯酒，看似醉到不着边，但声音却异常清醒。 里亚沉默地举起酒杯与其干完最后一杯酒，放下杯子与几枚硬币离开了酒馆。 他趁着夜色来到车站，今天的风似乎格外大，而这个点刚好可以赶最后一班蒸汽机车。 车站位于格拉尼的西北部方向，周围空空荡荡，一根铁轨绵延至远处的山脉不见尽头，而站台上仅有一根简单的站牌。 里亚看向北部，盖柯索山脉自山腰向上的部位便开始有连绵不绝的雾气缠绕，使得所有人只能窥到其底部，难以觉察其顶部有多高多陡。 天已经晚了，月亮重新出现在天空与黑云作伴，细碎的虫鸣与隐约的兽吼声回荡在里亚的耳边，让里亚打起了些精神。 他一直关注着新一班的火车，这里除了他，也有不少人或坐或站地等候火车到达，甚至还有人在车站裹着衣服躺在边缘处睡觉。 当然，也有人抓住了其中的商机，跑到人流聚集地来卖烘焙饼干。 卖饼干的是几个小孩子，这倒是让里亚稍稍关注了他们，他记得斯泰尔说过这里的孩子会偷钱，需要特别提防。 而不出预料，很快就有一个男孩把目光放在了里亚身上，凑过来询问他需不需要购买一些饼干填饱肚子。 这个男孩捧着装饼干的大铁盘，盘子的边缘绑上草绳挂在脖子上，这样就可以防止盘子突然掉落让里面的饼干全部洒出。 而饼干的上方还放着几张被折叠的报纸，如果有人购买饼干，就可以用这些报纸包起来慢慢品尝。 第八十一章 魔术师学徒 第81章 魔术师学徒 “看上去还不错，是你自己做的吗？” 里亚看着盘子里的饼干：“多少钱？” “两枚史瓦尔可以购买一包，先生。” 男孩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脸，脸脏兮兮的，但手却很干净，指甲也被剪得整整齐齐，似乎生怕给客人留下不卫生的印象。 “那，我买两包饼干。” 里亚一手持手杖，一手将四枚史瓦尔从口袋中掏出递给男孩，男孩接过钱离开，背对着里亚时，听到他礼貌地道了声谢。 嘶—— 男孩笑得几乎扭曲。 他的手中不仅有四枚史瓦尔，袖子里还藏着趁里亚不注意时偷出的钱包，没人看清楚他是什么时候下手的，如果这样的手段能被人看清，那么他就不配称为一个小偷。 男孩快步来到附近房屋的背面，和一群孩子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看，我偷到了一个惺惺作态的傻子的钱包，现在的人就是蠢，连钱包丢了都没发现。 你们是不知道，刚刚我把包起来的过期食物给他的时候他还对我道了一声谢，哈哈哈哈，简直笑掉人的大牙。 怎么会有人付了钱还要感谢别人。” 男孩继续笑着，却没发现周围的同伴看他的眼神越发异常。 终于一个胖男孩站了出来，头部青筋暴起：“巴特，你为什么拿着我的钱包！？” “什么？”巴特愣住，他看着手里的钱包，发现看起来确实陌生，但自己的胖子同伴却说这是他刚偷的，然后一转眼就不见了，现在却出现在巴特的手里。 “是伱偷了我新到手的钱包！” “不可能！” 巴特连连摇头，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我偷走的是那个戴单片眼镜的人的钱包，我可以确信这东西是我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来的。” “你还敢说谎？”胖孩子挥起拳头就要招呼在他身上，巴特打不过他，连忙认输。 “我把钱包还给你，不要打我！” “晚了！！！” 眼看胖孩子的拳头就要砸向他的脸，巴特却连忙反应过来—— “会不会是他偷了你的钱包，对，肯定是这样的，我帮你找回了钱包，他们都可以作证我刚刚在那边根本就没有靠近你，你没有理由继续打我。” “真的？”胖孩子停下拳头，扭头看向其他的孩子，那几个孩子纷纷点头，却有一个长着雀斑的孩子迟迟不抬起头。 许久，他支吾：“这个钱包是我偷到的。” 一旁的孩子一摸口袋，极度的恐慌涌上心底：“这个钱包好像是……我的。” “等等，我偷到的钱包呢？” “我……我的钱包也！？” “……” 前前后后，有四五个孩子表明了钱包丢失，而且那个钱包有点像他们偷到的那一个。 这下，所有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见鬼了？” 巴特下意识啃咬起自己的指甲，把自己本来就短的指甲咬得更短。 他心中有一个荒谬的念头浮现。 这一切会不会是那个人……那个头戴高帽，拄着手杖的男人干出的事。 他看着一个小偷顺走钱包，靠近小偷把钱包偷走放进其他人的口袋，盯着下一个小偷对那个人下手，再偷走他的钱包，以此反复。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没有道理。” “而且这根本是不可能办到的事，就连我们里面最擅长偷窃的毕安卡也做不到。” 巴特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乱想，说不定大家偷到的钱包只是长得像。 不，这已经不是长得像不像的问题。 重点是他们的行动已经被人发现，而且那个人就像猫观察老鼠一样把他们玩弄在手心。 “今天我们不能再偷了，快跑吧，这个情况根本就不正常，这就是闹鬼了。” “可是就偷到这么一个钱包，死约翰一定会惩罚我们，不给我们东西吃。” “你最好别当着他的面这么叫，而且这不是还有饼干吗？” 巴特指了指怀里的铁盘，胖孩子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咀嚼，很快，他就全部“呸呸呸”地吐到了地上。 “真难吃，吃这些我还不如吃土。” “新来的，你要嫌弃那也没办法。”巴特无视胖孩子的怒火，看向远处黑压压的山脉，内心涌起忌惮。 这群人竟然想要离开格拉尼接近盖柯索山，要知道坐蒸汽怪物到大山那边的人从来没有回来过。 死约翰说过了，孩子们那种跑到大山里逃开他的想法完全就是个笑话。 山脉上徘徊着怪物，会把人无情地杀死。 它吞没了一趟又一趟的火车，巴特完全不理解人们为什么还要接近那里。 他们都是孤儿。 他们只要每天帮死约翰偷点好东西，就可以吃住不愁，而偷不到东西的孩子会挨饿，还会挨打。 偷得最多的孩子有奖励，可以得到几枚史瓦尔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巴特自己就有幸买到过鱼。 格拉尼鱼贩处的鱼一直以味道鲜美着称，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吃就被死约翰抢走，说他这样没人要的孩子没有资格吃肉，自己煮汤吃了。 “等那个老家伙死就是我的盼头。”巴特阴沉着脸心想，这时，四周忽然无人出声，安静到瘆得慌。 这对平时那群喜欢叽叽喳喳的同伴来说并不正常。 巴特感到后背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他回头，看到之前买饼干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不紧不慢地放下手杖，展露微笑。 “不好意思，问一下今天的火车是晚点了吗，怎么现在还不到？” 冷风吹过他们所有人露在外面的皮肤，那一刻，所有人想也知道自己的皮肤上一定竖满了汗毛。 巴特是所有人里面反应最大的，他大喊一声“怪物啊”，拔腿就跑，铁盘里的饼干“哗啦啦”洒落一地。 而里亚看着他的身影不免疑惑，顺手就拉住了他。 “现在问个时间会让人吓成这样吗？” “你你……你别过来，这里可是太阳庇护的地方，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把他们的钱包再偷一遍，我也是被逼的，你要找就找约翰去报复，不要找我们！” “约翰？” 里亚松开手，试着让自己的表情无害：“你们误会了，这一切都是我们的一个游戏。” “如你们所见，我是一个学徒魔术师，最近正在找人表演魔术，真的不是有意惊吓到你们。” 今天居然是小史瓦尔的生日！拔根毛庆祝一下 第八十二章 黑商的魔术演出 第82章 黑商的魔术演出 他的话无比诚恳，但是无人敢信他说的任何一个标点符号。 这让里亚很是苦恼，他刚刚做的一切完全没有动用超凡手段，全凭自己摸索。 他观看了一个小偷从偷窃到成功的全部过程，于是里亚开始模仿那位偷窃者的手段，趁别人不注意，借着擦肩而过的时机顺手牵羊，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小动作。 里亚学习新事物很快，更何况他现在是失序者，这点小事更难不倒他。 试问，把一个钱包悄无声息地转移那么多次，难道不算是魔术的手段吗？ 里亚当众摘下帽子，将手伸进帽子里掏了掏，成功掏出一个钱包，而孩子们却发现原来在他们那里的钱包已经消失不见，不清楚眼前的青年什么时候把钱包“偷”了回去。 “你们要偷钱也不偷个富裕点的人，格拉尼镇的有钱人并不多，穷人倒是一抓一大把，偏偏你们找了里面特别穷的一个。” 里亚把钱包打开，里面仅有几枚史瓦尔，甚至还有些发霉。 有孩子不服：“能坐得起蒸汽怪物的人怎么会是穷鬼。” “别这么想。” 里亚扭头看向站台上的顶棚：“你们也看到了，这里遮风避雨，人多好乞讨，除了吵了点，简直就是无家可归的人居住的好地方。 伱们偷窃的人不一定是准备坐车的人，说不定这个钱包也是从他别的地方偷来的。” 被偷来偷去的钱包，争论原主是谁早就没有意义。 孩子们也开始失落，今天遇上这一出，他们肯定会一无所获灰溜溜地回去见那个死约翰，而死约翰肯定会揍他们。 里亚却异常耐心地安慰这群孩子不用担心，因为魔术师本来就是儿童们最好的伙伴。 大家都会喜欢魔术师的表演。 “看好了，这只是一块普通的布料。”里亚从背后拿出一张宽大的黑布将其举起，翻转几次让大家看清楚这张黑色布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猜猜接下来我会变出什么？” 孩子们无人出声，他们互相对视几眼，胆子大的胖孩子小心翼翼凑上前：“兔子？” “哦？你很有经验嘛。”里亚笑了笑，但是却否认了这个答案，孩子们这时也纷纷给出了自己的猜测，然后被一一否决。 这下孩子们变得有些着急，纷纷让里亚不要再卖关子。 里亚也如他们所愿，将一人高的黑布移在身侧半空抖动了两下，瞬间收起黑布，而黑布后方的东西令所有孩子都尖叫出声。 “啊！！！！！” 那是一个胡子拉碴，脸上有疤的老年人，他棕红的面色上，眼神里透露着难以言状的恐惧，此时他的嘴已经被布料塞满，坐在一张椅子上浑身绑满了绳子。 “约翰！！！” 有人喊出了这个名字，一群孩子慌了神，而里亚也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张，饶有兴趣地念出上方的内容。 “约翰.布拉德，曾经以拐卖儿童罪被捕入狱，出狱后仍旧我行我素，特此由太阳教会发布通缉令，赏金八十勒，死伤不论。” “啧啧啧，还真是给我揽了个大单子。” 里亚微笑地拍了拍约翰的秃脑袋：“你们不是害怕这个人吗，傻孩子们，把这个人带到教会，可以换到不少钱，足够你们在格拉尼大手大脚花费很久。” 这下，大家终于反应过来，巴特的脸上更是流露出惊喜之色：“所以你是来帮我们的！？” 这个人要把死约翰换成钱给他们，让他们自由？ 巴特收回了之前的成见，现在的他开始认为里亚是一个好人。 人们嘲笑无私的善人，但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被他们的善举帮助。 里亚仍旧保持讳莫如深的模样，再次把黑布罩上了被捆绑得动弹不得的约翰，等收回黑布时，手中已经多出一沓崭新的纸勒。 而孩子们眼中的殷切更重，他们两眼发光地盯着里亚手中的钱，接着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钱放入自己的口袋，重新扣回了帽子。 远处传来了蒸汽火车那巨大的轰响，地面也随之开始震动，一条白烟出现在人们的视野。 “我该走了，给你们表演魔术很愉快，小家伙们。” “等等，这个钱不是给我们的？”巴特瞪大了眼睛，“而且你把约翰怎么了，他不在了我们怎么办？” 里亚停下脚步，仔细一想：“这么说也是。” 巴特的心中重新燃起了黑暗的曙光。 “我还没找你们要表演费。” 里亚向一人索要了十枚史瓦尔，然后告诉他们缺钱的时候就在心中默念“赞美贸易”，念了可能没什么用，但是能做个心理安慰。 “听着，人总是要靠自己，不要期盼别人的施舍，四肢健全的人去做什么都很合适，但偷窃很容易让你们被人抓住，然后丧命。” “对了，刚刚的道理也是收费的，给我两枚史瓦尔，不然就像卖你们老大那样把你们卖给教会。” “呜——————” 远处的蒸汽火车头顶浓烟停到了不远处，而孩子们也哭成一片给里亚交了钱，看着青年慢悠悠地拄着手杖离开，踏上火车，临走时还把之前买的过期饼干还给了他们，说这些饼干可以当一顿晚餐。 有人忍不住指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怎么会有这么黑心的人！” “赞美贸易。”巴特捧着怀里由报纸包住的饼干，朝着那个方向低了低头。 其他人相当诧异：“你在干什么？” “我在感谢那个人，你们都没有发现他是个好人吗？” “我们都无家可归了！” “谁说的？” 巴特促狭一笑：“死约翰的房子可还在，里面应该有不少存款。” 此言一出，孩子们顿时有了盼头。 他们纷纷跑回死约翰的房子，只是孩子们回到住处后，突然发现房子的大门根本就没有锁，里面的家具倒是没有变化，只是存在木箱子里的钱大部分都消失，只留下几张纸勒。 箱子附近还出现一张纸条。 巴特将其捡起，上面写着寥寥几个词汇，他跟着死约翰认识过一些词，而纸条上的内容大致意思为——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我今天很开心。” “赞美太阳。” 第八十三章 希妮号 第83章 “希妮号” 很明显，这张纸条是来自于刚刚那个自称魔术师的人。 “那个人简直坏透了！” 有孩子愤怒地踢了一脚身边的凳子，巴特倒是庆幸对方没有真的把他们怎么样，而是将他们完好无损地给放了回来。 “往好处想想，我们以后可以自由居住在格拉尼，不用再受到死约翰的压迫。 我们可以慢慢找工作，攒够钱就可以过上好日子，而且现在这么大一栋房子都是我们的，不用的家具也可以卖掉换钱。” “你说得轻松，现在死约翰不在了，我们除了偷东西还能干什么。” “继续偷东西啊。”巴特不以为然道，这时，他突然感觉身后凉嗖嗖的，猛地回头一看，那一瞬间，他险些没被吓得瘫在地面上—— 他的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戴着鸟嘴面具、头顶巴掌大帽子的胖子。 此时的胖子正在审视着他，巴特几乎害怕到两腿发抖，那人却“嘿”地一笑，说了些莫名其妙让人听不懂的话。 他说：“克尔查啊克尔查，你可真会给我找事情做，你自己拿了他们的钱凭什么让我来给一群小崽子找工作擦屁股。” 詹姆斯觉得里亚简直与【黑商】模因再契合不过，黑完别人的钱又不给医生放假，让他去给小孩子们找个可以赚钱养活自己的正常工作。 又或者，让他把这些孩子交给教会做义工，说那些修女和修士会善待每一个儿童，并赋予他们纯真的美德。 “说是给我找点事情让我减肥，保送足球队，其实就是伱自己不想让我好过。”詹姆斯心里对里亚一万个抱怨，但还是照着他说过的话一步步完成任务。 因为不这样做，里亚就会记仇找机会向总部检举他，斯泰尔有了白痴模因可能不会这样威胁医生，但里亚百分之百会。 “我收回之前的话，克尔查你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患者！” 鸟嘴医生为了省事直接把这些孩子带到教会，等他们成年后，原本房子会被变拍，拍卖金将分配给所有人。 不过这只是理想的模样，未来如何谁都说不准。 “他要经过盖柯索山脉……希望别死了。” 詹姆斯望着镇子的一边，眼睛仿佛已经能够看到盖柯索山脉那些无法言喻的怪状们。 “那座山脉可是连‘我们’都忌惮的地方。” …… 此时，里亚已经随着人群登上了蒸汽火车。 他把手杖和高顶帽子放在桌子上，打量着车厢的内部。 这里的环境谈不上宽敞，整体色调偏枯灰色，整整齐齐的椅子排列在其中，两张长椅和一张桌子为一组。 这样的组合从车头延续到车尾，并没有为什么贵宾座特意改装更高端的装潢。 火车的名字叫做“希妮号”，是完完全全由蒸汽机驱动的一辆火车机车，除却车厢内两边的灰色背景，车顶颜色为白色，且规律性安装电灯，在漆黑的夜里点亮难得的光明。 车厢间有乘务员走动，推着金属餐车为每一位乘客提供食物。 餐车停到了里亚身旁：“先生，需要晚餐吗，一份十史瓦尔。” “买两份，谢谢。” “这里的车餐份量比较大，先生您确定可以吃完？” “你可能不知道，小姐，我天生胃口比较大。” 里亚付了钱，将两份餐盘摆在面前的桌子上，他所处的这节车厢人数较少，对面与附近的座位也全部空无一人。 出于这个原因，里亚在目睹乘务员去往其他车厢也无人注意这里时，悄悄把一份晚餐挪到了里面的座位。 几根触须从他的皮肤中钻出，试探性地向那边拉长了几分，随后越来越多的触须凝聚。 小史瓦尔出现在车座上。 “给你买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咕！？”小史瓦尔有些不敢置信，它没想到里亚居然特意会给自己买吃的，巨大的喜悦包裹了它，让它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晚餐来。 说是品尝，这些食物对它来说也只是一口的问题。 火车上的套餐包括水煮西蓝花、烤土豆、长面包，一些鸡胸肉和一碗浓汤，相对十史瓦尔的价格来说它们确实物美价廉，就是味道有些一言难尽。 不过里亚不挑食，有什么他吃什么，小史瓦尔更是把这个特性发挥到极致，如果不是里亚发现得快，它就要把整个盘子给塞进嘴里。 “咕。” 它在座椅上蹲成一团黑球，眨巴两只金色眼睛看着宿主慢条斯理地用餐，用刀子切下一块鸡胸肉再用叉子送入口中。 “不知道从这里到山脉背后的艾德林市要花费多久，虽然判断上是一天，但还需要考虑天气因素的影响。” 里亚总担忧再出现一些极端的天气影响路程，他花费十几分钟用完餐后，乘务员走来将东西全部收走，顺便把桌子擦得一干二净。 只是她对座椅上出现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十分不解。 里亚见状表情如常：“这是我给朋友买的毛绒玩具。” “可是刚刚……” “你想说什么？” “不，没什么先生。” 乘务员只觉得是自己之前没注意到这里有一个玩偶，而等乘务员离开后，小史瓦尔兴奋地原座位转圈，双爪抓住里亚的手腕咬了下去，看着里面挤挤攘攘的金色眼睛一齐看着它，情绪更加高昂。 “嗷。”小史瓦尔给里亚看那些眼睛，然后被宿主扭断了脖子和四肢，趴在座椅上只能像一条肥胖的黑色毛毛虫靠着肉体爬来爬去，头部朝上地朝着里亚露出笑容。 它张大嘴巴，喉咙里几根喉管快速扭动，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很显然神话生物很喜欢里亚陪它玩耍。 而里亚会放它出来的原因也纯属是路上太过无聊，有它在可以快速调节情绪。 他抬起手，看着手上的眼睛，那些眼睛也看着他，在自我愈合的作用下飞快消失，很快，里亚的皮肤再次恢复原样。 小史瓦尔抖动几下翅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它好像比原来大了一些，而且嘴里的牙齿也变长了不少。 “这是吞下狼人牌的结果，还是你本来就可以自由变化大小？” 第八十四章 报纸上的艾德林 第84章 报纸上的艾德林 里亚掰开它的嘴巴查看喉管，接着把那些晶莹剔透的器官拉扯一遍挨个检查，最终也没有发现里面存在任何东西。 一直以来，他都很好奇神话生物把东西放在了哪里，如果说是藏在它自己身上，而神话生物又寄生于里亚，那就等同于那些东西存储在里亚自己的身体中。 可里亚对这些完全没有感觉，甚至不清楚小史瓦尔平时在自己身体里时都待在什么地方。 他完全觉察不到身体里神话生物的存在。 当然，如果他可以觉察到，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称不上是“寄生”与“被寄生”。 也许，称之为“共生”更为妥当。 在它到来前，里亚会因为吸收信仰过度而感到恶心反胃，在它到来之后，这样的不适成功消失。 这让里亚一度怀疑那些信仰是否被神话生物给吃了。 又或者，它麻痹了自己的神经，让宿主的身体不再抗拒那些外来的信仰，不再产生排外反应。 这样的状况怎么想都不对劲，但里亚不认为这是坏事，能让自己活命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在这个世界，以他现在的状态，能保持这样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至于小史瓦尔——现在处于外面的类猫头鹰形象只是神话生物的一小部分，但它最大也只能变成这样的体型，再大一些就会变得扭曲，进而延伸无数的漆黑触须。 距离触须几毫米边缘的空气甚至会生出一层薄雾，使得那些触须看上去像外来维度的产物。 所以里亚对它好像变大了一点儿这个现象十分在意，如果是吃多了长大还好，如果是接触了模因牌才变成这样，那就十分值得玩味。 “咕？”小史瓦尔伸爪挠了挠断头，不太明白宿主在想什么，但是它好像知道宿主在找两张模因牌，于是又把存储起来的牌给里亚看。 它的透明喉管微微蠕动，两张牌从里面滑落出来，但神奇的是，经过如此黏滑的地方，它们却一点也没有被沾湿，完好如初。 里亚拿起两张牌细细打量，而小史瓦尔也借此机会重新连接上自己的骨骼，恢复正常模样。 它跳上桌子四处打量一番，然后把目光对向车窗外，瞳孔中映出外部不断倒退的景色。 小史瓦尔觉得这很神奇，它开始思考为什么自己保持不动而外面的景色一直在动，如果自己动起来，外面的景色还能不能静止。 这个物理学问题想得它头疼，它感觉自己可能是要长出大脑器官，马上就能成为第一个发现这种现象的神话生物，这种现象也应该以它的名字来命名。 它跑到窗边用两只前爪扒着窗沿，而里亚则打量着两张模因牌试图分辨出还存在什么差异。 【黑商】牌背面的灰色背景带有一圈白色方形边框，中间是几个大大小小的白齿轮组成的高顶礼帽图案。 而秩序协会的图案标志是一大一小两个齿轮。 里亚不清楚它们两个组织之间有什么渊源，但詹姆斯闲暇的时候告诉过他秩序协会先于守秘人成立。 “这两个组织还真是从名字到标志符号都对着干，守秘人组织更是大胆，这就说明守秘人自身力量强大，完全不惧怕秩序协会。 守秘人中全都是具有超凡力量的人，按理说也没必要怕那群调查员，但就算如此守秘人也没有把一群普通人消灭。 除了忌惮那组织内存在的神秘物品，也只能是留着他们还有用处。” 两个组织都可以解决超凡问题，只是两边的解决方式大不相同。 “嗯……我还是看不出两张牌除却背后图案上的差别。”里亚将两张牌比对了许多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而且拥有新的模因牌也不会让他或者小史瓦尔突然变成狼人，要增加新的模因，只能不断演绎新的身份，直至被超凡承认。 他把模因牌收了起来，坐车坐上一天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令人昏昏欲睡的一种事，更何况这边的娱乐项目还少得可怜。 于是感到无聊的里亚向乘务员小姐询问火车上是否售卖书籍报纸，在得知肯定的答案后十分高兴，买下了厚厚几沓报纸来进行娱乐消遣。 这些报纸上介绍的新闻可以帮助他快速认识世界增长见识，和别人交际时也方便快速拓展话题，不至于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像个刚出社会的单纯好骗大学生。 里亚其实对那些政治新闻不感兴趣，他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喜欢看更有乐趣的小故事和笑话集，但现在他必须把所有新闻看完，然后把这些东西记在脑子里。 有一篇旅游景点介绍文章刚好提到了他即将要前往的艾德林。 报纸上介绍——艾德林是一座大型工业城市，在地理环境上处于产煤区中心，因而钢铁冶造业十分发达，有在整个恩得勒斯都相当着名的曼拉维钢铁大桥可供观赏。 而且那里也坐落着许多大学，大学的存在为艾德林的发展提供了可观的人才资源。 一条哥塔威尔运河横穿整个艾德林，将它一分为二分做北艾德林和南艾德林，报纸的字里行间都描述着大城市的发达与繁华，简直描述得美好到与最初里亚见到的温斯镇不是一个世界。 从篡文者的字里行间完全能够感受到作者对于家乡城市的自豪，这可谓是主观意识相当强烈的一篇文章。 但即便是这样的城市，仍旧存在着恩得勒斯的通病。 那就是晴天稀少，阴雨天众多，在这样的环境下人们下雨天出门很少打伞，因为他们不清楚雨什么时候会停，什么时候又会降临在自己的头顶。 而且这样的天气导致很多人心情容易变得阴郁，超高速的发展与高强度的工作导致人们患上心理疾病的概率比寻常地方的人要高得多。 “啪。” 里亚合上报纸，他已经看了很久，打算休息一下，而小史瓦尔仍旧蹲在窗口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 与刚刚不同的是，它已经从盯着窗外的景色变为了盯着远处的那座连绵不绝的山脉。 第八十五章 你认识我 第85章 你认识我？ 盖柯索。 那些山就像巨兽横隔在东南大洲的中间将其拦腰截断，阻挡了两边人们大部分的交通来往，使得大陆两边的人产生了明显的隔阂与文化差异。 但贫富的差异是正常的，如果没有这种贫富差，里亚也没有演绎模因的机会。 如果说他的模因是病毒，那么是这样的环境造就了这枚病毒，并为它提供优异的生长分裂环境。 里亚闭着眼睛，把头靠在后座，单手放于膝上进入了浅眠。 睡眠中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不知不觉间，希妮号距离盖柯索山脉越来越近，而四周的雾气也骤然浓厚了起来。 蒸汽火车正接近盖柯索山脉中的山谷，一条铁轨刚好坐落于山谷中央，而两边的山峰仍旧被雾霭遮蔽。 眼下的夜晚，火车从窗中透露出的光成为了唯一的光源，于雾中伴随巨大轰响像蛇一般穿梭。 “……” 里亚再次睁开双眼，他感觉身上的眼睛开始躁动不安，小史瓦尔也盯着窗外深不见五指的浓雾竖起了身上的羽毛，把自己膨胀得几乎大了一倍。 而这时，车厢内其他乘客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陷入了昏迷，睡得正沉。 这不正常，毕竟车上有人带着婴儿，那个婴儿会时不时哭上几声，导致里亚没有听见那个孩子的哭声就不习惯。 现在他回头看向后方，发现婴儿的母亲睡着了，那个孩子从母亲的怀抱中掉到地上也一动不动。 里亚起身查看了一番车厢内大致的情况——不足十个月的孩子躺在地上，乘务员靠在墙边，乘客们睡得歪七扭八。 其他车厢也是如此。 他顺手把那个孩子拎回其母亲的膝上。 “不对，火车还在动，现在谁在车头！？” 里亚警觉地叫上小史瓦尔赶往车头，发现司炉已经倒在了地上，而另一个穿着和司炉一模一样衣服的人正在不辞辛苦地挥动着铁铲。 他一铲一铲地将黑煤送入灼热的火炉，在察觉到背后出现动静时，那个人缓缓扭过头，面部只有一张嘴在张合。 他的声音像是几个人同时说话的混音：“不要在意这些异常，去睡觉吧，睡醒后就可以抵达你们想去的地方。” 听到他的话，里亚察觉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似乎马上就会倒地不起：“你想把我们都送进山里？” “只不过是挑几个乘客作为礼物，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人”微微诧异，“这么多人都睡着了，你为什么还醒着？” “因为我可不想稀里糊涂就被人丢进大山。” 里亚用力撕扯自己的皮肤让自己保持清醒，光洁的皮肤上也出现一颗接着一颗的金色眼睛。 他有着原身的部分记忆，所以无比清楚盖柯索的危险。 原身的里亚当初就是被人骗入盖柯索山脉挖煤，接着染上了污染症，后来逃离那里后几经波折躲入相对偏僻的温斯镇，在那里每天过着担惊受怕生不如死的生活。 他不知道这个病是怎么会找上他，与他在一起的同伴死的死、失踪得失踪，原身认为自己还不如当初和他们一样，这样也不至于顶着人的身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天天变成怪物赴死。 现在里亚决不允许再有人把他带进盖柯索山，他的困意越发浓重，神智几乎崩断，这时，他对神话生物下令：“用触须缠住我！” “嗷！” 小史瓦尔顿时做出了相应的动作，它尖叫一声，里亚的皮肤内部钻出无数触须将他紧紧缠绕、勒紧，从脖颈缓缓延伸上他的面部，狠狠地渗入了血肉中。 而下一秒，那些触须从内部渗出强酸，剧烈的疼痛伴随酸液腐蚀人肉与眼睛的气味顿时让里亚清醒，他咬紧牙齿，抬手让无数触须攻击那个假冒的司炉。 假司炉动也不动，只是明显提上了几分兴致。 “这个力量……伱是模因九的污染者！？” “唰——” 在他说话间，无数的触须已经穿透他的身体，而那个人却像感受不到疼痛，大笑不止。 “困倦的力量难以抵挡，你能清醒到现在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不过疼痛过度会麻痹大脑让你感知不到任何事物，你可不要弄巧成拙。” 假司炉无视被洞穿的身躯继续给热炉添煤：“把司炉干掉不是什么好主意，除了这个岗位，我还用超凡力量负责维持着火车各方面的稳定运行，你想让这条火车上这么多人折在这里就继续攻击。 我只是一只友善的超凡生物，仅仅会取走几个人的生命，而你一旦杀死了我，山脉里其它超凡生物就会注意到你们。” 里亚缓缓收回附着在身躯上的触须，它们留下的黑痕中衍生出无数的眼球。 “你在威胁谁……我？” 那些眼球转动，瞳孔整齐划一地盯向司炉，而里亚也朝着他走去，中途转过了身。 后颈那只巨大的眼睛冷漠地审视着眼前的超凡生物，似乎在思索它刚刚的威胁话语是什么意思。 超凡生物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浑身僵硬，突然想要说什么，但却在那只眼睛前连张嘴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出。 他感受到自己的皮肤在撕裂，那一声声的撕裂音清晰无比，而他也感觉到自己的内脏中出现许多不断转动的圆形事物。 “你——里……亚……克尔查……” 最后一刻，他说出了里亚的名字，然后彻底没了动静，而里亚也转过身，怀疑自己刚刚出现了幻听。 “他刚刚叫了我的名字？ 不，他不可能认识我，那就是说，他在叫原身，刚刚那些眼睛让超凡生物想到了他！？” 里亚还想再问出些什么，但假司炉一旦倒下这边就没有人给火炉添加碳火，小史瓦尔在危机时刻左看右看，连忙冲了过去用触须把煤炭往炉子里送。 “辛苦你了，朋友。” “嗷！”小史瓦尔应答一声，送煤炭的动作越来越娴熟。 只是它有些不太满意的是，宿主居然称呼它为“朋友”。 这个称呼让它感觉他们之间存在隔阂，毕竟小史瓦尔确确实实在把里亚当做亲生父母看待，而父母却有一天告诉它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朋友。 第八十六章 只有嘴巴的人 第86章 只有嘴巴的人 小史瓦尔肉眼可见地沮丧起来，它向炉子中送煤炭的速度也越发缓慢。 里亚暂时顾及不到它的情绪，他现在通体发寒，仿佛落入了一座如何逃离也逃不掉的冰窟，这里面大部分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看起来原身是真的很畏惧与山脉有关的一切。 他摇摇头，让小史瓦尔把变成石像的神话生物储存起来，他则负责叫醒车头的人们，让他们不要上班时间睡觉，避免这一火车人遭受意外。 那些工作人员似乎知道盖柯索发生过的事，表现得相当有经验，而他们抵御超凡的方法就是对着一尊太阳神像大喊“赞美太阳”。 如果在平时，里亚肯定会鄙视这一群神棍，但这里的神只真实存在，祂的神像也给予了信徒相应的庇护。 只是里亚很奇怪：“你们怎么现在才开始赞美太阳？” “我们一直都在赞美祂，也多亏了祂的庇护，我们一直以来的车程才能安然无恙。” “会不会是出事了你们却不知道，比如这次如果不是我叫醒了你们，这趟火车说不定还会发生些什么事故。” “所以伱一定是太阳派来拯救我们的使者，赞美太阳。” 里亚：“……” 他和这群人已经失去了话题。 他不清楚这些人在火车上都经历过什么。 但太阳神像的存在的确对超凡生物有一定抵御作用，里亚能从之前的超凡生物身上察觉到某种忌惮的情绪。 如果不深入山脉，外层的超凡生物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不过只是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而已，那只突然无缘无故闯入的人形超凡生物就令里亚十分在意。 他给了所有人一个“你们悠着点”的眼神，回到自己的那一节车厢，乘客们还在睡觉，而里亚觉得没必要叫醒他们，这些人很快就会睡到自然醒。 “我现在必须搞清楚那只超凡生物从什么地方进来，又为什么会认识原本的‘我’。” 他趁着车上没人让小史瓦尔把被眼睛污染的超凡生物放出，从轮廓来看，他与真人体型无异，唯一的差距就是脸上只有一张嘴。 基于这个特征，里亚暂时决定称呼他为“人形嘴巴”。 他不太会起名字，但是他决定就这样称呼对方。 “也许我应该自己记录一本超凡生物图鉴，这样就可以将遇到的超凡生物分类，也方便在之后遇到问题时结合图鉴分析。” 早就有人在里亚之前这样干过，但里亚在得不到官方数据之前还需要自己摸索。 他拿出空白本在第一页写上“人形嘴巴”这个名字，接着记录下他的特征。 “特征为中年男性，声音为多人声混杂，食谱目前暂时不明确……” 写着写着，里亚放下黄铜钢笔，发现小史瓦尔在座椅旁泪眼汪汪地叼着自己的袖子，好像快要哭出来。 “你怎么了？”里亚有些不解。 “嗷啊啊啊啊……”小史瓦尔像猫那样用头在他的胳膊旁蹭来蹭去，急得快要说话。 半天，它突然发出一声不知道是“妈妈”还是“爸爸”的音节。 究竟是什么音，里亚也听不太清，不过他大概能想象到神话生物现在的心情，年纪尚幼的它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 里亚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冷落了它，索性把它抱到肩膀上让它不要打扰自己。 神话生物快活地叫了一声，变作触须在他的肩膀瘫成一团，它将几十根触须滑进衣领扎根入里亚的皮肤内部固定身体，然后安静了下来。 小史瓦尔看着里亚对那只被污染的神话生物做出各种各样的实验，但无论怎样，里亚也没有把这只神话生物的嘴翘开听到他说出其他的话。 这让里亚很是苦恼，他觉得额头很痒想挠挠头，结果发现皮下出现了几条好像血管一般的触须，每一条都如同真正的手背静脉血管粗细，而且在外观上，即便间隔一层皮也会显现出浑黑的色彩。 这是小史瓦尔表示喜爱的方法，如果目标不是里亚而是其他人，估计那个人已经开始全身大出血，当场死亡。 “还记得大雨祭时神话生物控制了鱼人的身体，这样的情况不知道它有没有办法。” 里亚掐断了一根在外的触须，把这条触须放入人形嘴巴的口中。 他没有动静，但过了片刻，他突然动了一下，竟然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口中也发出“赫赫”的声响。 “这东西在抑制自己说话？” 里亚突然站了起来绕着人形嘴转了一圈，它身上的金色眼睛也紧随着里亚的身影做出动作。 “你在掩盖什么，谁阻挡了你说话？” 里亚站在他的面前，身上的眼睛紧紧盯着人形嘴巴，片刻后，他向着里亚低下了头，语言并非里亚想听到的任何一种。 他说：“前……前往盖柯索……前往山脉。” “没有人能逃离它，你总会再次踏上那片山脉，你不去寻找它，它就会自己来寻找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超凡怪物笑得低沉又尖锐，里亚从他口中听到了许多人发出的怪笑，其中似乎还掺杂着各种动物的叫声。 这些叫声将几赫兹与几十万赫兹的噪音混合一同塞进里亚的大脑，他也看着眼前的超凡生物的面部肌肉扭曲成敬畏与怨憎交叉的模样。 这样的声音容易毁坏大脑，所以里亚毫不犹豫地用触须结束了超凡生物的生命，把残骸塞入小史瓦尔的身体中，准备找个空闲时间把它剁成肉馅卖给其它超凡生物。 “不管盖柯索山脉上发生过什么事，绝对不能去往那里。”里亚下定决心远离这些山，而山峰也像迷一样被雾霭遮蔽得严严实实。 车窗外仍旧是浓雾，那些浓雾中时不时掠过几抹猩红的光点，里亚甚至发现窗户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身体表面干巴巴的秃顶尖耳超凡生物。 它的五趾像壁虎一样牢牢黏附在玻璃表面，嘴里流出的口水已经随风飘荡成线。 里亚凑近它，而它也对着里亚呲牙，眼神中满是对食物的贪欲。 第八十七章 天亮了 第87章 天亮了 “嘭嘭。” 里亚敲了两下窗户，这家伙险些没吓得掉下去摔成肉泥。 “这么胆小还敢自己来找吃的？” 里亚总觉得如果外面只有它自己也太不正常，索性让小史瓦尔变回猫头鹰的样子与那家伙面对面。 “嗷！！！”小史瓦尔再次炸毛。 而里亚则趁着它们距离接近的时候，用小史瓦尔交换外面那一只生物，于是小史瓦尔它成了扒在窗外的那一个。 但是它不生气，因为在它到达窗外的那一刻，它看到了车厢外部——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怪物。 那些生物就像霉菌一样依附在火车外部，忌惮着光耀旭日的部分神力不敢入内，拥有部分智慧的它们不会打草惊蛇，等待着火车停下的时候那些人出现的一瞬间，它们就会一拥而上将那些人尽数吞吃入腹。 然而这些超凡生物并不清楚，自己一旦离开盖柯索山脉的范围就会很快死亡，这便是群山对超凡的束缚与诅咒。 不只是它们不清楚，里亚和小史瓦尔同样不了解这样的事，但小史瓦尔清楚的是，里亚允许它跑到车厢外吃东西。 那么多的超凡生物——全都是它的零食。 至于进入车厢内的那只生物，它现在已经被里亚做成了石像标本，青年顺便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山脉矮人”。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本能对山脉的畏惧，但另一种声音却在我的脑海诉说‘现在就把火车毁掉……回归盖柯索山脉’的话语。” 里亚按了几遍自己的太阳穴，仍旧能躲不开脑海中越发嘈杂的声音。 “这是谁和谁在争执……” “不如你们打一架？”他的思维越来越混乱，最后决定坐回自己的座位重新摆好睡觉的姿势，念诵了几遍“赞美太阳”。 随后，他猛地让触须把自己颅骨内的大脑搅个稀碎。 这下，世界在瞬间变得安静。 而里亚也总算可以“回家”独享几个小时的安眠。 等他再次从梦中醒来，众多眼球和触须已经将破碎的大脑组织修补完整，小史瓦尔也吃得饱饱得化作一根触须钻回车厢趴在他的旁边，顺便帮里亚将山脉矮人的“标本”储存了起来。 而盖柯索山脉已经被远远抛向了后方，前方可以隐约地窥见其他山脉的水平线。 现在，天亮了。 里亚扭头，在窗外看到了草场，那里一片绿茵，牧羊人头戴牛仔帽脚穿长靴赶着一群羊，骑着马挥鞭奔腾。 也看到了天空中一群长脖子的鸟类飞过，不时变换着队形。 这段时间是难得的大晴天，阳光透过窗子洒在每一个靠左边窗户的乘客脸上，让大家都显得精神十足，头发与睫毛都宛如被渡上一层金光。 如果没有超凡的侵染，这里也可以变得如此安宁。 里亚低头看向小史瓦尔，发现它仍旧是黑漆漆的颜色。 哪怕被再强的光照耀，它的羽毛也不会为之改变一分一毫的色彩，它们就像永恒不变的黑洞，将所有色彩无情搅碎，吞噬其中。 乘务员小姐推着餐盘走过，虽然她对自己怎么睡着了这件事感到诧异，但盖柯索山脉一直都存在古怪的传说，所以愿意从那边经过的火车很少，希妮号就是其中之一。 而这辆火车的乘务人员早就对各种稀奇古怪的事物屡见不鲜。 谁让这边的工资高，为了钱，甚至有人不要命地去特意拍摄那些超凡生物的照片卖钱，这点小动静算不上什么。 而且她今天能活着都是多亏了太阳的庇护。 “赞美贸易。”乘务员低头默念了一句，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祷告方向出现了严重差误。 “早上好，先生，需要点两份早餐吗？” “感谢女士你能记住我的喜好，那就老样子。” 里亚再次付了钱接过早餐，火车的早餐是一个瓷质餐盘内把众多食物混搭在一处。 它们种类丰富，两片色泽诱人的煎蛋旁摆放着烤制过的小番茄，香肠摆放在最底下，上方浇了一勺热腾腾的茄汁黄豆，而中间还配有几块焦黄的炸薯块，被人洒了一层细盐。 主食为吐司和炸面包。 至于饮品，这里有两种选择—— 麦片粥与恩得勒斯式早餐茶，这是由多种红茶混搭而成的浓茶，喝上一杯提神醒脑，从味道上来判断，它真的很苦。 比起晚餐，这里的早餐就丰盛得多。 里亚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地享用起自己的早饭，动作优雅缓慢，在阳光的照耀下他整个人就像一副画，浅灰蓝色眼睛完全通透神似宝石，令人不忍惊扰其用餐。 风度与修养这些词在里亚的身上体现到了极致。 实则，里亚只是在思考关于盖柯索山脉的事，现在被搅碎的大脑恢复得并不完善，让他暂时没办法做出太大的思考，也没办法做出太急促的动作。 如果可以，他更喜欢找两根木棍夹着东西吃。 再反观小史瓦尔，它一心只知道吃饭，在餐盘被送到它面前后，神话生物直接把嘴巴张到最大，一口把所有东西吞入腹中。 这次反应迟缓的里亚没办法和它抢餐盘，所以它直接吞下了盘子。 做完这一切，小史瓦尔有些心虚地看了里亚一眼，发现里亚正在俯视自己。 “吐出来。” “嗷。” 它把盘子吐了出来，餐盘像被洗过一样干干净净。 神话生物吃东西绝对会一干二净，它们摄取物质不会把不需要的东西摄取半分，也就是说，它吐出来的是纯粹的盘子，不含任何杂质与细菌。 只是再放上一会儿就不一定了。 里亚喝了一口茶，苦涩的滋味让大脑恢复速度加快，也让他成功清醒。 “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可以抵达艾德林市，到那里先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怎么样……这边的东西真的一言难尽。” 明明看上去卖相还不错，但偏偏放入口中时一尝就能尝出是不新鲜的食品，里亚已经看到前方的乘客上了很多遍厕所，明显是吃坏了肚子。 “咕！” 小史瓦尔觉得没问题，就算什么都不吃跟在宿主身边也很快乐，没事可以找一些超凡生物吃。 如果可以，它更想去品尝品尝新的超凡物品滋味。 第八十八章 秩序检测 第88章 秩序检测 里亚每次把超凡物品储存在它的身体内，它都可以借此感受到那些物品的味道。 无论是巴坦图萨硬币还是幻梦煤灯，甚至是模因牌，都有属于它们自己的独特气息。 对神话生物而言，这些神秘物品中味道最好的无疑是模因牌。 它们虽然外表其貌不扬，与寻常卡片无差，但其中却蕴含着人类察觉不到的超凡力量。 而且每张牌的超凡力量滋味都独一无二，对小史瓦尔来说，它最喜欢的当属【黑商】牌。 虽然这张牌的气息十分引它不适，但对父母的喜爱可以让它忽略味道，毫不犹豫地选择它。 哪个神秘物品丢失，这张牌也绝不会丢，里亚曾经把这张牌当做筹码交给调查员，但也是那时，这张牌的表面附着着极其微小、肉眼不可见的密集触须。 里亚的性格异常谨慎，他不会轻易把生命交给任何人。 如果当时出现了什么意外，那么附着在模因牌上的触须群落就会成为应急手段，那些触须会迅速膨胀变成尖刺刺穿每个敌人的脑袋。 当然，那大概也宣告着里亚的演绎失败，毕竟一个合格的黑商可不会以刽子手为荣。 小史瓦尔继续看向窗外的景色，清一色的草地蓝天白云让它有些昏昏欲睡，于是它眯上了眼睛。 不清楚过了多久，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云层也变得昏暗。 这样的雨只是正常的天气现象，并不会突然带来污染，而也是在此刻，蒸汽火车到站。 里亚抓着小史瓦尔的后颈把它拎起，避免它被落在车厢，醒来都不清楚自己在哪儿。 “咕！” 小史瓦尔猛地惊醒，它扭头看着里亚，眯起眼睛，然后趁着别人不注意化成触须顺着袖口钻回他的身体。 里亚也将高顶礼帽戴好，提着手杖下了车。 外面下了小雨，无人打伞，里亚也懒得举伞做一个特立独行的人，比起深渊的暴雨，这点雨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儿就是艾德林了吗？” 里亚打量着四周环境，露天的车站比起格拉尼来说宽敞干净得多，四周的人群衣着整洁，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带着属于城市的高傲。 这里的确很不一样。 里亚又观察了片刻，打算离开车站先找到新的住处，也算是寻找一个新的落脚点。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离开车站的时候，有一群人拦截在出口的地方。 他们穿着类似警服的衣装，胸前挂一枚双齿轮的胸针，正在手持特殊的仪器在每个人身上扫来扫去。 “秩序协会的人？” 里亚停下脚步，拦下了附近一位行人说自己初来乍到，不太清楚出车站的流程，也不太了解那些人是在干什么。 那位行人上下打量了里亚一番，发现他并非贫民穿着，长相年轻，应该是初入社会不久的学术分子，甚至可能是从其他城市来艾德林求学的学生。 顿时，行人的态度好了不少。 这个人耐心解释：“你跟着人群走，到那些胸前悬挂齿轮徽章的调查员们那里，让他们检查身上有没有危险物品或者有没有携带病毒，一般通过了就会放你离开。” “赞美太阳，感谢您的回答。” 里亚向着对方道了谢，然后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见此，行人也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从另一个方向前去配合调查。 至于里亚……他当然不会凑到秩序协会的人那边，而是找了个角落装作等人的模样，期间一直在观察着那些人。 他们守在那里想必为了提防污染病患者进入城市，按理说，污染者也不应该傻到看见他们在还要打着浑水摸鱼的主意溜进去。 但凡事总有例外，不能一杆全部打翻。 里亚看见一个检测口响起了警报声，那边有人转身就想逃。 很显然，这个人是污染者。 接着不出几秒，他的身上被人泼上了蓝色的液体，整个人瞬间倒地挣扎起来，但很快就变得一动不动。 “这些人的确有些棘手，但并非没有解决办法。” 里亚静静注视，没有想上去帮忙的意思，现在的他上去帮忙容易平白给对方送业绩。 他仍旧在观察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顺便思考那些人究竟是如何发现污染者的身份。 “难道城中一个污染者也没有？不太可能。” “他们这么大肆预防患者进入艾德林，说明里面的患者数量已经达到一个相当可观的数目。” 正当里亚还在思考的时候，车站内停留的人也越来越少，而那些调查员似乎已经注意到迟迟不前来检测点的他，拿起类似对讲机的物品正在说些什么。 见状，里亚沉下了心，装作寻人不得不耐烦的模样左顾右盼一番后，朝着检测点走去。 他已经观察过了，四周都是调查员，顶部也存在人视察，很难逃出去。 即便这些人是普通人，但他们携带什么神秘物品仍旧是个谜。 最终，里亚还是来到了检测点前，任人拿着仪器在他的身上扫来扫去，同时，逃跑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他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最好的方法是这些人发现不了他身上的病毒，不过这样的结果可能性微乎其微。 “嘀、嘀、嘀……” 仪器开始发出响声，正当里亚的眼神开始发生变化时，那些人忽地宣判他的身体没有问题，成功通过检测。 他们说……他可以进入艾德林。 “欢迎来到南艾德林，年轻的绅士。” 调查员们向着里亚致意：“刚刚看您似乎在寻找什么，是您的同伴吗？” “实不相瞒，我刚刚偶遇了一位美丽的小姐，那位小姐说会等我，结果一眨眼的时间就不见了。” 里亚撒谎撒得神情如常，他面露苦涩：“真是遗憾，我人生第一次遇到想要追求的女士，结果却被人放了鸽子。” 调查员们互视一眼，皆能看到同伴眼中松了一口气的笑意。 他们安慰道：“原来是这样，不要遗憾，年轻人，你的人生还很长，总会遇到一个不拒绝伱的人。” “当然，谢谢你们，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赞美太阳。” 里亚在心口画出太阳标志，然后神情如常地拄着手杖离开了车站。 第八十九章 旧卡贝阑图书馆 第89章 旧卡贝阑图书馆 在彻底看不到调查员的地方，里亚的心渐渐地提了起来。 他不太明白眼下的处境。 “怎么回事，那仪器应该属于神秘物品——神秘物品检测不出我身上的病毒！？” “我的病已经属于重症，那些人反而就这样轻易放我通过，这太不正常。” 里亚并不相信什么运气成分，也不相信那仪器出了问题，更不相信自己体内的眼球和神话生物能屏蔽仪器的检测。 但对方目前没有做出什么反应，里亚也选择装作一个正常来艾德林找工作的人，暂时不去打草惊蛇。 他拿出那份写有艾德林旅行景点的报纸观看起来，看着看着，心中再次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刚刚那个被抓捕的人似乎不是失序者，失序者同事与同事之间都存在微弱的感知。” 他刚这样想着，身后忽然出现一道人影挡住了光线，里亚放下报纸佯装正常地向后方看去，入目的是一个戴着鸟嘴面具的黑衣人。 鸟嘴医生。 不过，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鸟嘴医生，虽然医生们的穿着打扮都差不多，但里亚仍旧能从身形上判断出他们的差异。 “……” “大惊喜！！！” 那名医生观察了他片刻，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牛皮本子在上面勾勾画画了些什么。 “你是詹姆斯.约翰森负责的患者？” “是。”里亚点头。 那名医生笑起来：“别紧张，你现在肯定对我的到来有很多的疑惑，也肯定在猜测为什么自己没有被秩序协会那群傻子扣下来。” “我来告诉你吧，孩子……我们是守秘人，我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那群家伙竟然妄想扣下我们的人，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这名医生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继续向里亚解释：“他们奈何不了伱，作为失序者，无论你在哪个城市都不会出现被人阻挠、进入不了城市的情况。 如果有，你可以向守秘人总部举报，我们会撤了那座城市负责医生的职。” 他说：“嘿，年轻人，你知道你来到了什么地方吗？ 欢迎来到疫医们庇护的南艾德林分部—— 祝你在这个地方玩得愉快！” “年轻人，谨记小心秩序协会，以及，早日康复。” 说着，这名医生将自己涂画过的纸撕下来交给里亚，向后倒退一步化作灰暗雾气消失。 里亚拿着那张纸看了几眼，上方画了一个守秘人的齿轮礼帽标识，并附上了几行字。 “如果你想检举某位医生，就烧了这张纸，我们支持任何人行使自己的权利。” “这个组织比我想象的影响力更大。”里亚把那张纸收好，心中的疑惑也得到了很好的解答—— 守秘人的医生保下了失序者，避免他们被秩序协会抓走，而寻常患病者没有医生看管与保护，哪怕当着鸟嘴医生的面被抓，医生们也不会多理会一眼。 “他们打破了我的观念，原来医生在守秘人里的数量并不稀少，甚至可能在数量上超过失序者。” 而且守秘人并非任何患者都收留，直到现在，里亚也不清楚他们选择患者的标准是什么。 让寿命不多、随时可能出事的患者身份地位凌驾于疫医，这个组织的存在本身就存在很大问题。 “守秘人——恪守秘密的人，医生们要守的又是什么秘密？” 里亚盯着方才那个陌生医生离开的地方看了片刻，随即转移视线彻底离开了原地。 他要把演绎进行到底，既然已经确定了第二条要去演绎的模因，那么现在他的身份就是一名四处碰壁想要接下商演的可怜魔术师。 以这个身份，里亚找到了住所——南艾德林卡贝阑街十字路口西侧往左数第三个建筑，大家称这个地方为“旧卡贝阑图书馆”。 他没有选择昂贵的旅店，价钱是一个方面，再然后，在图书馆里借宿的花费真的很低。 里亚可以借阅那些有关魔术的书籍快速学习魔术，这些知识将在未来支撑他完成一次规模宏大的演出。 至于为什么这个地方叫“旧卡贝阑”……因为原图书馆的馆长早就在北艾德林开创了自己的新图书馆，这里也只留下寥寥无几的一些人来维持图书馆的生计。 前来读书的人并不多，而且主要职业都是学生，他们会找个安静的角落自己拿着图书准备论文。 这些知识分子待在图书馆除了占一个位置之外几乎像是不存在，让整个环境静谧得可怕。 高达三层建筑的空间内，一层旋转木楼梯绕墙几周，除却这些与那些装载图书的木架子和桌椅，剩下的事物全是书籍。 白石地板被擦得光洁耀人，很显然这里的主人十分爱惜自己的图书馆，比起之前某个无良鸟嘴医生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所以您的意见呢？”里亚看着半弧圆桌后那戴着厚重的老花镜，嘴巴里面已经不剩几颗牙齿的老妇人。 她的手边是用来输液的铁架，手上还扎着吊针，头发花白，眼睛都睁不开，并且皮肤上也长了大片大片老人斑。 尽管如此，这位老妇人却是旧卡贝阑图书馆的真正主人。 她费力想要睁开眼睛，但努力了许久也睁不开，一怒之下，她直接强行拿下老花镜按住自己的上下眼皮，把它们从眼垢的粘连下扯出一条缝，然后拿起眼药水朝着里面挤了几滴。 里亚耐心地等待对方许久，她的眼睛终于能勉强睁开。 “我有点近视……咳咳咳咳咳，孩子，你刚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可以吗？” “当然可以。”里亚把刚刚的话向着对方重复了一遍。 老妇人扶向身边的输液铁架：“我已经老了，看见你们这些想要汲取知识的年轻人就高兴，想想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好学，然后……” “然后？” “然后就得了近视。” 老妇人看着里亚的眼镜：“你也近视了？太可怜了，度数还合适吗，我跟着眼镜铺的人钻研过一段时间。” “你要是觉得镜片度数不合适，老家伙我可以帮你把镜片换成我这个。” 第九十章 我的新工作 第90章 我的新工作 里亚看向对方的脸：“看起来女士您对自己的镜片手艺很自豪，有机会一定要让我见识一下，对了……您怎么称呼？” “我啊，我叫……” “我，我叫什么来着？”老妇人颤颤巍巍地把手伸向桌上的笔记，那是她自己准备亦或者助理为她撰写的备忘录。 她打开第一页，扶了扶眼镜认真扫视着第一行的记录。 “啊对，我叫伊琳特.霍德，你来得正好，我们图书馆确实人手不足，既然你想要来应聘，也没有缺胳膊少腿或者什么大的问题，那就留下来吧。” 伊琳特合上笔记那硬质的封面，抬头看着自己身边铁架上的吊瓶。 “玛莎……玛莎来帮我换一下药。” “玛莎！” “……” “要死，玛莎最近请假，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这个药瓶还是我自己挂上去的。” 伊琳特看向桌子另一边的药瓶：“你说伱叫里亚.克尔查是吧，能帮我换个药吗里亚？” 恩得勒斯寻常人见面会直接称呼姓氏，这是尊重，当然，如果人与人之间特别熟悉，又或者长辈想要表达对晚辈的亲昵就会直接称呼其名字。 此外，也有人习惯长期称呼姓氏，这些称呼因人而异，但里亚更喜欢从姓氏与名字中挑自己喜欢的称呼，一般人只要不是贵族出身也不会在意这一点。 “当然。”面对伊琳特女士的要求，里亚点了点头拿起药瓶走到她的身边把原本的药瓶换了下来。 新药瓶完全没有标签，令人猜不出里面是什么药，伊琳特又生了些什么病。 不过这个年纪的老人整天挂吊瓶也无可厚非。 里亚问她：“您需要要每天挂这个药剂？” “我啊？我的器官已经衰老，就靠着这些点滴帮我续命了。” 伊琳特看着自己枯糙手背上的针，似乎为自己的身体状况感到不满。 “现在我到哪里都得带着这个铁架子，真是要命，刚好你来了，以后你就是新的图书管理员，我们在每个月底发工资。” “你对薪水方面有什么要求？”她问。 “我这个人比较随性，就按你们平时的标准就可以。” 里亚如是回答。 他看上去无比谦逊，倒真像一个对钱视若无睹的人。 伊琳特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上下眼皮又被眼垢粘连到一起。 她让里亚去负责东面图书馆一整条长廊里面的屋子，尽管这里已经被原主人抛弃，但从建筑规模还是不难看出其曾经的辉煌。 现在，它的辉煌已经像新主人的岁月一样流失，墙面与许多无人问津的书籍上布满了尘埃与蛛网，而里亚的住处在长廊的最里侧，那里全都是书，简直像一个书的仓库。 除此之外，它还有简单的一张床和一套木质桌椅，顶部装有几盏电灯，灯光较为昏暗，但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里亚走到自己的屋子，手中拿着的是伊琳特女士给予的一块写有“图书管理员”的胸牌。 当然，住处只是住处，里亚仍需要在工作时间去负责的区域巡逻，帮助需要查找书籍的人找到图书，闲暇时间可以坐到自己的岗位上看书。 这是一份很不错的工作。 里亚心想。 但对于伊琳特.霍德女士，里亚不由关注起她的身体状况。 与其说是关注，倒不如说他怀疑过这位女士的身份，但她的病似乎不是污染症，人一旦年龄增长，大大小小的疾病就会如骨附蛆地黏上来，很少人能逃得过这个宿命。 现在许多人的身体处于亚健康状态，高强度的工作也让人们没有时间去锻炼身体，接触阳光。 “所以会生病也是正常的事，希望她能早日康复吧。”里亚坐在床边将小史瓦尔放出，它出来后就开始左顾右盼观察周围的环境。 “我们来打扫一下屋子，以后这里就是新的住处。” 里亚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递给它，这是在路上一个演讲的人发的赠品，说让人们抵制高强度工作，拒绝加班。 艾德林已经有人因为过度加班疲劳致死，公民中不满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而为了吸引路人前来听演讲，他们也只能选择发一些东西来吸引人群，借支持人群规模的扩大让上层阶级注意到这里的群众需求。 而里亚当然是支持他们的。 于是里亚得到了一块大号糖果，他也不怎么喜欢吃糖，索性把糖给了小史瓦尔。 小史瓦尔看着宿主把不舍得吃的东西给它，顿时张开嘴一口接过，甜滋滋的味道让它开心到摇晃尾羽。 “味道怎么样？” “咕。”它很满意。 而里亚见状，也摸了摸它身上飘出来的触须：“去把房间打扫一下，很快我们就要开展新的工作。” 小史瓦尔点点头。 它用触须把门关好，确保任何人不会在半途进入其中。 接着，它完全化成了一大摊身上响着“滋啦滋啦”气泡声音的触须，这摊触须不断蔓延，很快就延伸到铺满了半边屋子。 那群触须交叉在一起，又不断蠕动，再次令里亚联想到当时的铁线虫。 只是这些物质比铁线虫更可怖，它们的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带有肉眼难以分辨的细小颗粒，这些颗粒中可以随时冒出金色的眼睛，帮助它更好地探查方向与气味。 而里亚就在触须们打扫房间的时候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泡了杯茶，点燃煤灯借助灯光阅读起书籍来。 这是一本《图书管理员入门指南》，里亚既然找到了这份工作就不会敷衍它，他会将自己的每一个身份演绎完美，不管它们是不是即将要接触的模因。 “这么多的书，相信我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无聊。” 说着，里亚继续翻看起桌上的书籍来，而在此期间，神话生物一直在兢兢业业地清理着卫生。 它的触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的灰尘与蛛网，哪怕是蜘蛛它也不会放过，直接用触须卷进身体里。 那些书的封面和书页的边缘都需要打扫，看上去是个非常艰难的工作，但小史瓦尔有办法可以让自己在几分钟内就把宿主交代的任务完成。 第九十一章 疫医 第91章 疫医 它觉得自己很厉害，毕竟不是所有生物都可以像它一样一心多用，在打扫的同时，还有闲工夫伸出一条触须搭在里亚肩膀上，看着他阅读书籍。 那黑色触须上出现几只眼睛，亲昵地蹭了蹭宿主的脖子。 它外在的表现只需要两只眼睛，但如果小史瓦尔愿意，它可以像里亚那样把体表的眼睛全部展露出来。 就像里亚说过的，它寄生在宿主的身体里，早就渗透了每一个细胞，他们两个没必要分出彼此，里亚可以借用它的身体和能力，反之，神话生物也是如此。 小史瓦尔可以控制生物的思想以及行动，但它从不对里亚这样做。 这大概就是神话生物的特有温柔。 “咕——”那根长着几只眼睛的触须转了转眼球，眼球朝着不同的方向转动，煤灯的光亮照得那几只眼睛的色泽更加鲜艳。 一个小时后，里亚已经大致掌握了图书管理员需要做的一切，而小史瓦尔仍处于触须状态贴满了一整个房间，其中几条还搭在他的身上。 见里亚站起来，触须连忙缠绕住床边的手杖递到他的手里。 里亚有些无奈：“我带根手杖是为了当武器，不是残疾了。” 他当时在思考什么武器能够轻松混人耳目而又不被人注意，想来想去就联想到了手杖。 在定制这根手杖的时候，里亚特意注重了它的坚硬程度，因此它可以算得上是不错的防身物品。 “嗷。”小史瓦尔摇摆了两下触须，它表示自己明白了，而且它刚刚还趁着外面没人注意的时候把外面简单打扫了一下。 现在哪里都变得干干净净，它的强迫症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里亚不太明白它的强迫症体现在什么方面，但只要它自己能明白就好。 又过了半分钟，里亚伸手把脸上想钻进他眼里的触须扯下来，看着它们迅速缩小，再次变成那只形似四爪猫头鹰的形象。 一瞬间，屋子里亮了不少，而且空气中也不再带有灰尘与腐朽的气息。 “嗷。” 小史瓦尔舔了下爪子，又用爪子蹭了蹭头，接着重新钻回宿主的身体睡觉，而里亚则推开门前往自己的岗位。 那些装有书籍的房间大得简直形同迷宫，青年找了几分钟才找到自己的“办公桌”。 他坐在座位上，把桌面上的一切按照自己的喜好收拾整齐，同时在心中默念起自己要做的事。 作为图书管理员，他需要建立图书馆各项管理规章制度，及时做好新书编码、上架工作，妥善保管藏书，做好安全防范工作。 此外，也需要组织图书采购，负责图书室的日常管理工作，完成书刊资料的采集、分编、上架和借阅工作等。 这些并不容易，但里亚没有忘记自己的主要目的，他按照一层书的分类清单找到了关于所有魔术的书籍，把这些书籍全部整理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书架上方便查阅。 将自己需要的东西全部准备完毕，已经是一天后。 期间有不少人前来借阅书籍，伊琳特女士也来探望过他，只是里亚觉得这实在没有必要。 她似乎很喜欢和年轻人们说话，在晚上的时候带着吃的来看里亚，刚进门就被地板缝绊倒，如果不是小史瓦尔悄悄垫了一下，说不定这位女士就要和自己的图书馆彻底说再见。 “衰老真是一件可怕的事。”伊琳特看着里亚扶起那个铁架，重新换了一瓶药。 “我能体会到您的心情，不过您还是没事待在自己的地方吧。” 伊琳特浑身僵硬，半响，她摸着自己的脑袋：“我想干什么来着。” 她死活想不起来，许久，她才抬起头：“啊对，我要把这个给你，孩子。”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老花眼镜递向里亚：“这个很好用，戴上就能看清东西了，就是坠得耳朵有点疼。” “……”里亚接过眼镜，虽然这东西对他来说没什么用，但是他还是收下了。 他搀着那位老人抬着铁架回到她自己的位置，老人一路都昏昏欲睡，直到重新看到自己的桌子。 她的桌子前，几个胸前挂着双齿轮徽章的人停驻在那里，里亚见此微微顿了一下，接着面带微笑地搀扶老人回到了自己的弧形长桌后。 他没有说话，那几个人率先开口向伊琳特打招呼：“霍德女士，最近身体还好吗？” “啊……你们是，等等，让我想想，是小调查员们吗？” 伊琳特眉眼都舒展了几分：“工作辛苦了，孩子们，快去自助饮品区喝一些新冲泡的咖啡，希望这里的书能让你们喜欢。” “当然，女士！” 几个人谈笑着向图书区走去，也没有注意到里亚的身份，只是在走到里面的时候，他们的脚步忽地停住，脸色也在刹那变得铁青无比。 内部的图书区有人在看书，桌子上还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而这些并非关键。 令调查员们忌惮的是……这个看书的人头戴鸟嘴面具。 赫然是在工作闲暇之余前来看书的疫医！！！ 那医生翻了一页纸张，慢慢抬起了头，镜片中是调查员们错愕与愤恨的眼神。 “怎么了，图书馆是公共场合，在这里看见医生很奇怪？” 他单手支撑着头颅，似乎是在疑惑，片刻后，医生换了一个坐姿：“伱们要抓的是病人，但拿我们没辙，收起你们那莫名奇妙的敌意吧，一群没教养的东西。” “你！”有调查员愤怒地想要上前，却被人拦住。 “你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看书？” “不然呢，你们以为我在这里是在关注我们的失序者？我活这么些日子，还不想年纪轻轻就跟患者绑定去做人保姆，守秘人里面总要有一些崇尚自由的人。” 疫医摊开手：“难得我找个时间出来看书，你们要再不离开，我不介意让你们几个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别理会他，那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东西。” 几名调查员迅速转身去往别处，而这名医生也像获得了一场胜利一样心情愉悦起来。 第九十二章 衰老的佐拉穆街 第92章 衰老的佐拉穆街 他端起桌上冒着热气的咖啡，水蒸气瞬间氤氲了他的镜片，在上方蒙上一层薄雾。 但医生毫不介意，他将镜片打开，仰头直接将咖啡从开合的洞中尽数倒入。 等他再次放下杯子，咖啡杯中已经空空如也，而医生则继续看起书来，时不时用羽毛笔在自带的纸张上记录些什么。 片刻后，有人端起了他身旁的咖啡杯，将咖啡蓄满，并完美复刻了医生之前那杯咖啡的味道，添加两块方糖与一勺纯牛奶。 “啪。” 咖啡被人放在桌上，并向着他这一边推了一推。 医生头也不抬：“你让我感到害怕，黑商的东西我是半点都不敢接。” 里亚收回手：“为什么不敢，难道我还会害你？” “会不会这点你们自己最清楚。” 医生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卡片递给里亚：“这是我的名片，就算是这杯咖啡的报酬。” 卡片上写着这位鸟嘴医生的名字和所属单位，里亚看了一眼，这位医生的名字叫做“布鲁纳.西莫勒”，所属单位直接标注着“守秘人”一小行字。 “看起来布鲁纳医生对黑商很是了解，而且居然能一眼看破我的身份，属实是让我意外。” 里亚将名片收好，他感觉医生们应该没少受到患者的“摧残”，不然也不会变得这么谨慎，当然，詹姆斯那个家伙除外。 他都敢克扣黑商的钱，以后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不必顾及我，我只是在这里打工的一名图书管理员，看见医生来向医生问好而已。” 里亚的态度无可挑剔，布鲁纳对此无可厚非：“伱在猜测我为什么来到这里？如你所见，我是医生……” “我们会对疾病感兴趣，就像一群在黑夜里闻到腐烂与死亡气息的乌鸦，这其中的病不止概括失序侯群症。 当然，它更官方的名字叫做“失序综合症”，俗称污染症。” “失序者的名称便是依据这些病来命名。” 医生灌下那一大杯咖啡：“这些病固然难以根绝，但我是个对医学有追求的人，每一个疫医的医学水平都足以让他们去恩得勒斯最高学府当讲师，所以除了污染症，我也对其他的病感兴趣。” 里亚扭头看向老伊琳特，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岣嵝着身子，好像随时会睡着。 “你在研究她的病？” “没错，实不相瞒她的病伴随着衰老的身体已经开始无法治愈，那些药水也只能吊着半个月的生命。 我会出现在这里，也只是在等待她的死亡，然后解剖她，更好地研究病因。” “听上去还真是与乌鸦出奇的相似。”里亚如此评价，而医生仍旧语气如常，为患者解答一些疑惑是他们的责任，更何况这些也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黑商，你可以留在这里亲眼见证死亡的到来，看着一个生命流逝的过程不是蛮有意思的吗。 就像一条菌丝开始在白鼠的身上生长，最后彻底把它占据，而这时候它的死亡也会来临。 它的生命停止在实验者所期望的阶段，身体幅度也不会产生与实验者计算出的结果一丝一毫的偏差。 我一直都觉得这些实验现象像是艺术一样唯美。” 里亚摩挲起了手指：“听起来不错。” “但是算了吧，比起抽空看别人是怎么死的，我更喜欢想办法让自己赚够他们的钱。” 说着，里亚不再与布鲁纳交谈，他走到那群跑到图书馆二层的调查员附近，开始观察几人，并询问他们要找什么书。 “赞美太阳，几位已经在这里转了十几分钟，是需要什么书吗？” 他的话说完，便耐心地等那群调查员的答复。 果不其然，他们转过身，看到里亚胸口的“图书管理员”牌子后面色微微诧异：“你是新来的图书管理员，原来的玛莎呢？” “玛莎小姐请了病假，现在我来代她的班，几位称呼我克尔查就好。” “这个称呼可不像艾德林本地人，不过这些也无所谓了。” 为首的调查员向前几步：“我们需要找到近几年所有关于佐拉穆街区的资料，是所有，在半个小时内把这些全部找出来，提到一点文字也不能放过。” 佐拉穆街区？ 里亚听到这个名字还有些诧异，因为他在看书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点有关这条街的传闻。 书上说，这条街上出生的人们都会老得特别快，从出生到成年这段时期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一旦人们过了十八到二十岁左右，身体就会急剧老化，直至老得变成一具枯骨。 莫非这些人要去调查这条街的异常现象？ “没问题。”里亚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他当然可以找到那些书，但全部找到并不可能，因为里亚还需要留一部分自己阅读。 此外，这里没有一键搜索功能让人们找到书中所有关键词汇，想要寻找还需要一本本查阅。 也许有神秘物品可以做到这样的事，但这些人明显不具备持有那样的神秘物品的资格。 那些东西的代价太大，能少用还是尽量少用。 “跟我来。” 里亚带着他们找书，然后把找到的东西一本本放在特定的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这些人才坐在一堆书前开始查阅起来。 他们肩负着城市的治安工作，当然不是普通的治安，而是针对超凡的特定调查。 里亚站在他们旁边，状似好奇地询问：“佐拉穆街又出事了吗？” “很多人都失踪了，这些书上的故事就可以很好地表达，嘿，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可不懂那些恐怖故事，我想我还是多赞美赞美太阳吧……赞美太阳，保佑我不要遇见那种糟心的事。” 说着，里亚离开了那里，而调查员们也没有阻拦他，皱起眉头翻阅起那些针对街区的传说来。 这条街被称为“幽灵”佐拉穆，起初人们还在为那里的传说感到好奇，那条街甚至成为了景点，许多胆子大的人跑到那里寻找“枯骨”。 毕竟佐拉穆原有的居民就算变成浑身皮包骨的模样还可以存活上不短的时间。 第九十三章 染指超凡之价 第93章 染指超凡之价 但这些事都是很久以前了，秩序协会曾使用神秘物品把那里莫名其妙的诅咒给清除，让居民们恢复正常。 他们甚至去问过守秘人，疫医们也检测不出那些人身上的病状，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生病。 大家众说纷纭，有人说是诅咒，有人说是水土不服，年轻一些的居民们也纷纷搬走，但衰老的症状还是猝不及防地找到了他们。 那里的人死亡率高得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没有人生育，那条街区的人数仍保持一个平衡。 佐拉穆经常出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新生儿，而他们年轻的“父母”也坦然接受了突然冒出来的孩子，把孩子慢慢养大，继续重复着前人所经历过的诅咒。 “衰老……死亡。” 里亚坐在座位上，翻动着书页，单手支撑额头查阅着这些传说。 “这些诅咒似乎不会传播给游客，如果只是一座街区重复出现这样的事，听起来对外也没什么危害，但最关键的一点是……咬人。” 那些还活着的枯骨会在某个将死的阶段失去理智，发了疯地追着其他人啃咬，而且他们会跑出街区，突然出现在大街。 听上去有些像丧尸，但被咬的人不会变异，而是被那些皮包骨的家伙们扒下皮囊，吃干净肉体后，枯骨就会用新皮囊生活一段时间，直至彻底死亡。 似乎这样，他们才认为自己是作为一个“人”死去。 “而且这些都是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里亚把一旁的报纸折叠，目光复杂。 他在思考这些事的起因：“超凡生物还是神秘物品，从事情来判断，神秘物品的概率似乎更大一些，但也不能排除它们都出现的可能。” 而且说到衰老，总能令他联想到那位伊琳特女士，医生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关注一个生病的人，而且伊琳特那副身体状态还是被送到医院更好一些。 “看着蛮有意思。”里亚合上书，他对这些故事很感兴趣，但感兴趣不代表他要去蹚那一趟浑水。 现在他还需要慢慢摸索魔术师的模因，等他模因编码高一些再去感兴趣的地方找乐子也不迟。 原本里亚是这样想的。 他继续自己的工作，直到目送几个调查员离开图书馆，再看向伊琳特时，发现她的身形好像又消瘦了一些。 医生仍旧在关注着她，他发出喜悦的笑声：“看，这个人又距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恶趣味。”里亚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他去图书馆外面散步，听到附近出现了枪声，而周围行人连忙跑回自己的家中锁紧门。 很快，处于街道上的人寥寥无几。 里亚身边的人还在笑嘻嘻地观望局势，换句话说就是看热闹。 能留下的人都是胆子大的，某些人认为，从隔壁街传出的枪声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 下一秒，这人的额头突然出现几个血洞，他看着里亚，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在下一秒双目失去光彩径直倒在地上。 浓郁的腐尸气味从那个人身上传出。 而里亚也慢慢转身，看见一个浑身武装包裹的人提着枪支朝着这边走来，那人戴着头盔，胸前悬挂双齿轮标志。 他走到死去的人身边看也不看里亚一眼，直接掏出刀将地上的人皮囊切开，从中掏出一副湿淋淋的带褐色皮囊的枯骨，口中喃喃自语。 “这里是0-324号，第二十七具活尸已经捕获。” 他的声音像是某种机械发出的声音，不，这个人简直就像是某种机械化的产物。 但从各种方面表明，他确确实实是一个活人。 是活人，但是没有思想，似乎这个人被谁设置了指令，只会完成特定的任务。 比如去杀死城市中隐藏的“活尸”。 “嘭——” 这个人带着一动也不动的活尸走了，临走时特意把活尸的脑袋踩碎，避免它再产生什么动静。 “调查员们都是疯子……一群普通人也敢染指超凡？” 里亚耳边再次回荡起詹姆斯当时说过的话。 他此时出奇的沉默。 如果他没有猜错，那群人里面的一部分人群用神秘物品抹去了自己的理智与思想，彻底让自己沦为一具完美执行任务的“机械”。 从效率来说，这些人的确做得很不错，而且如果刚刚武器对准的并非伪装成正常人的活尸，而是里亚，里亚怕是现在要重伤一番。 “这些人难不成只能执行一个任务，不能和其他任务重复？又或者秩序协会不敢和守秘人撕破脸面，直接下令屠杀失序者。” “外面果然危险得多，看来到哪里都不能放松警惕。” “只是……那明明是我先盯上的猎物。” 里亚揉了揉眉头，他刚刚特意在街道上寻找举止怪异的人，想着能不能在这附近发现佐拉穆跑出来的老家伙，结果半路就被人截胡。 “这笔账就先贷下，我们不着急还。” 青年转身继续去寻找还有没有其他超凡生物，只是很可惜的是，这里的超凡生物数量极其稀少，而秩序协会的人带走活尸后，很快会有专人来把街道上的血迹清理得一干二净。 做完这一切，他们还会在原地做出“赞美太阳”的手势，似乎是在怜悯死者，净化亡灵。 “秩序中的分工相当繁杂，比起守秘人单纯的医生和患者，秩序协会应该分有普通的调查员、战斗部门和打扫场地等人。” 里亚观察了那位扫地人员片刻，发现它的身体似乎是由稻草组成，只是穿上了清洁工的服饰。 “神秘物品？” 里亚来了点兴趣，天色已晚，不久后，许多躲进家里的人再次离开家门做起自己的事，而那具清扫街道的稻草人也在完成自己的工作后离开了现场。 它跑的速度很快，而且动作奇特，这让里亚感到十分好笑。 接下来的时间，里亚继续在附近的街道散步，他停下脚步低头，发现地面上趴着一只很小的飞蛾。 那只飞蛾拍打着翅膀，已经飞不起来奄奄一息，但里亚捡起它并非处于怜悯，而是观察到了它的翅膀上一个数字符号。 数字15。 第九十四章 整数十五 第94章 整数十五 15，对里亚而言，这是一个常见的数字。 詹姆斯也说过，这个数字是被神偏爱的整数，此次再次见到它，里亚并没有衍生什么亲切的感觉，过多的巧合加起来就不是巧合，他完全不能明白这个数字想要传达的含义。 当然，也很有可能纯属是他多虑，毕竟近期的他一直在疑神疑鬼，很难放松下来紧绷的神经。 “等这个破病治好，我必须要给自己放个长假。” 里亚把那只飞蛾凑到眼前，它细小的触角不断晃动，黑黝黝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青年。 正常飞蛾的翅膀绝不会带有如此规整的数字，因此里亚可以判定这个数字是被人做下的标记。 而什么东西才需要标记…… “实验动物。” 里亚的心沉了下来。 “飞蛾的翅膀边缘带有血迹，而目前为止出现过的血只有被杀的活尸皮囊，它是一直附着在皮囊上面吗？” 又或者，它一直附着在那具形同枯骨的活尸上。 这些里亚看不明白，因此他选择将这只飞蛾带回图书馆让专业的疫医来鉴别。 旧卡贝阑图书馆内，灯火已熄，唯有一小簇烛火长明。 鸟嘴医生借助唯一的火光继续翻动着书籍，片刻后，一个老人颤颤巍巍地一手持毛毯一手持药瓶打着点滴靠近了他，将保暖用品递给医生。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伊琳特温和地笑着，眼睛周围的眼垢依旧严重。 “医生可以不用睡觉。”布鲁纳头也不扭，背后却被老人罩上了一条厚厚的毯子。 “那怎么行，能休息还是要多休息的，没人会喜欢一直工作，睡一会吧。” “……”布鲁纳发出了微不可查的叹息声，他站了起来，“我来帮你换药吧。” 医生成功帮伊琳特换好了药，随后，他重新坐回原本的位置：“老霍德，你认为什么是……或者说，你怎么看待‘死亡’？” “我可不了解那种东西。” 伊琳特伸出没有针头的那一只手，手背上方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针眼：“我不需要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我在享受每一天的生命。” “但是衰老还是在折磨着伱。” 医生翻动着书页的泛黄纸张：“你是佐拉穆人，你们总会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趁着时间还早，提前回去吧。” “如果再过几天，你会变成谁都不想看到的样子，秩序协会的那群人会在你最珍重的图书馆里判定你为异端——他们将彻彻底底的杀死你。” “不不，医生，已经没有什么是比现在更糟糕的了。” 伊琳特抚摸自己的面部褶皱：“我在短短的时间经历过人生的所有阶段，这已经很值得。” “我热爱我的生活，每一天接触到的每一件事物，甚至光是呼吸都能让我体会到生命的意义。” “我的血液在流淌，我的心脏在跳动，我确确实实活在这个世界。” 说完，她带着药瓶离开了火光照亮的地方，走回自己的房间，在门外，一位头戴黑礼帽，拄着手杖的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青年把她搀扶回房间门口，她也没问是谁在搀着自己，一直保持着一副和蔼的笑容慢悠悠地迈动着双腿，药瓶里的药也在一滴滴流逝，时不时冒出一个气泡。 “你是个好孩子……晚安了孩子。” 伊琳特.霍德女士走进了她自己的房间，而里亚也重新找到了正在看书的鸟嘴医生，坐在他的对面，手中一枚硬币灵活里翻转在手指之间。 “你都听到了？” 里亚点头，停下手上的动作，而医生也瞥了他手上的硬币一眼：“神秘物品巴坦图萨硬币，用这种东西来问问题是否过于奢侈了一些？” “我还什么都没问。” 里亚十分坦诚：“但是我已经能猜到你之前的一些话是在撒谎，医生。” “哦？是什么话。” “伊琳特女士她并非普通患者，她是佐拉穆街区的人，那里的人从出生就背负着衰老的诅咒，而她也会在短时间内变为所谓的活尸。” “看来你听到的东西比我想象的多——所以，你如何凭这些东西证明我在撒谎呢？” “就凭你在关注她。” 里亚两指将巴坦图萨硬币夹起，微微一晃，巴坦图萨硬币自动消失。 “失序者之间有着联系，但非失序者的患者没有。 失序者——这么说似乎也不确切，因为她还没有加入我们，你想要规劝得了失序综合症的她去加入守秘人，所以才待在这里。 以你的本事，完全可以去抓一些佐拉穆街的人来研究，没必要特意盯着一个人。” 青年的镜片被映上一层火光：“以上纯属我的个人推测，就算错误，本人也不会为自我言论负责。” “哈哈哈哈！”布鲁纳笑了几声，蜷着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你有一个不错的脑袋。” “谢谢，刚换的。” 里亚不轻不淡开了个玩笑，接着把之前的事先搁置在一边，从口袋中取出一只奄奄一息的飞蛾放在桌面上。 “这东西不知道医生认识吗，它也许来自于活尸的体内。” “编号十五？”布鲁纳用食指与拇指捏起了它的翅膀凑到镜片前。 里亚：“我的主治医生告诉我十五是一个很特别的整数，但具体如何特别却无人告知。” 教会的判罪蜡烛呈现十五根，失序者的模因牌也刚好为十五张，里亚非常迫切想要知道真相，他体内的污染似乎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行为方式，比如现在，里亚的求知欲已经高得不正常。 他渴望知识，想要知晓一切答案，脑海中也时不时进行着各式各样的思考与判断，里亚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在这个世界，知晓得越多，就越容易让自己深陷泥沼，无法自拔。 所以他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思考，此时，他只需要从眼前的鸟嘴医生口中得知一些关于飞蛾来历的事就好，并非一定要知晓整数十五的含义。 而医生也严肃了下来，他的意见同詹姆斯如出一辙。 第九十五章 小史瓦尔的快乐一天 第95章 小史瓦尔的快乐一天 “那并非现在的你我可以知晓的事物。” “我想也是。” 里亚转移了话题，把目光放在飞蛾身上：“所以这个飞蛾身上的数字难道是自然生长的吗？” “当然不是，亲爱的黑商。” 布鲁纳放下飞蛾，将手指凑到蜡烛旁，火光照亮了那些反光的鳞粉，使它们呈现一种幽蓝的色彩。 “很明显它是人工的产物，我们之前在外面捕获过它们，但它们在离开母体之后就会很快死亡。” “飞蛾的一生要经历卵期、幼虫期、蛹期和成虫期四个阶段，它翅膀上的字符明显不是自然生长，但也并非是人为写了上去。 它从幼虫的阶段就被某些东西影响，身上出现数字符号，而且符号会伴随着它的蛹羽化，成为生长在它翅膀上的图案。” 里亚的目光越来越慎重：“这虫子是实验动物吗？” “是。”医生给出了准确的答案。 但随后，他百思不得其解：“我们根本遇不到活着的飞蛾，你是如何把它抓了回来。” “我在路上遇见了它。” “哦……”医生改变了自己的坐姿，谁都能看出来他的态度变得认真了，“那还真是不得了的发现。” “也许你可以试试看着它，或者按照黑商的方式与它做交易。” “我试过了，没有效果，除了翅膀上的图案，它的其它表现与普通飞蛾无异。” “那我就无能为力了，如果伱想知道更多，也许可以试试前往佐拉穆街区调查，有些超凡事物一旦离开自己的原生地，就会变得无比虚弱甚至直接丧失超凡能力，更有甚者，它们会直接消失。” 里亚想起了当时附着在希妮号车顶的超凡生物们。 他要问的东西已经问完，也不再与医生交流，简单告个别后他放下了五枚史瓦尔：“你的报酬。” “别吓我，我可不敢收你们的贿赂。” 布鲁纳连忙像躲避灾祸一样把钱送了回去，继续看起自己的书来，而里亚也不再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带着飞蛾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将电灯打开，盯着那只飞蛾看了许久，飞蛾一直都保持着半死不活的状态。 “也许就像医生说的那样，你需要抵达出生地才会显现出超凡特性？” 里亚把它凑到后颈，准备用后方的那只眼睛趁着它还没有彻底死亡的时候将它污染。 那只金色眼睛静静地盯着飞蛾，渗出无法形容的金色色彩，而飞蛾的表面也慢慢生长出金色的细小眼球。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等里亚再将飞蛾放在手上时，它已经变成了类似标本的状态一动不动，只是翅膀上的“15”完全被染成了金色，乍一看没什么。 但再仔细一看，它翅膀上的金色眼球尽数集中在“15”的数字上，那里全都是蚂蚁大小的眼球。 “太古怪了。” 里亚把飞蛾标本放在桌面，小史瓦尔从他的脖颈钻出打量着那只飞蛾半响，一口将其吞下。 “咕。” 不好吃，味道像虫子。 它用长而细的半透明喉管舔了一下嘴角，看着里亚脱下自己的帽子给它变新从书本上学会的魔术。 “注意看好了，不要眨眼。” 里亚让小史瓦尔坐好，然后在黑色礼帽中掏了掏，突然，小史瓦尔的视野变为黑暗，再恢复视野，它已经看到了自己之前待着的地方。 里亚把它从帽子里抓了出来—— “嗷！”小史瓦尔觉得这太神奇了，连忙用力拍了拍自己短小的爪子。 接着，里亚又把它塞回帽子，小史瓦尔回到原本的地方，它看着宿主又从帽子里面掏出一只又肥又胖的大兔子。 那只兔子跳出帽子，跳到了神话生物的身边，好奇地在小史瓦尔身边嗅来嗅去。 而小史瓦尔则是十分友好地张开了嘴巴，一口把那只兔子完整地吞进了喉管。 等里亚反应过来的时候，原地只剩下神话生物打嗝打出的几根兔毛。 里亚：“……你吃掉了我们唯一的兔子。” “咕！？”小史瓦尔歪着脑袋，似乎在装作听不懂宿主的话。 “算了。” 里亚叹了口气：“下次再买一只吧。” “咕！” 小史瓦尔闻言，高兴地躺在床铺上打滚，跑到枕头上踩来踩去，嘴巴中也慢慢渗出了刚刚那只兔子的血。 它用那些血像猫科动物那样洗脸，里亚则把注意力转到一边继续做新模因的演绎，横竖小史瓦尔最后会自己把床铺清理干净，只要它不来用触须戳自己眼睛，干什么都好。 “现在单纯的演绎并不能获得超凡的认可，所进行演绎的难度越大，被认可的概率就越高……难道我一定要冒险去表演魔术吗？” 里亚开始思考有关演绎的事项，忽然感觉嘴边一腥，身体久违地出现了反胃状态，连忙几步走进盥洗室中的镜子前，张开嘴扯开自己的嘴角。 他发现口腔里面不知什么时候长满了蠕动的黑色触须。 那些触须从他的胃部延伸到口腔，上方带着猩红色血渍，腥味也直接窜入里亚的鼻腔。 这些似乎是神话生物想让父母尝尝兔血味道的杰作。 里亚觉得颇为无奈，他走到外面把神话生物放在地面一脚将其背部脊椎踩碎，这样它就没有力气来烦他。 神话生物修补脊椎和内脏的时间足够里亚看好一会儿的书。 “咕——咕——咕——” 小史瓦尔觉得里亚在和自己玩，喜悦地笑出了在外人听来绝对不妙的声音。 它的嘴角延伸咧到脑后根，在地上依靠伸展的触须如同软体动物那样爬来爬去，发出刺耳的气泡水声。 它自娱自乐了许久，才安静下来自己钻入宿主放在桌子上的帽子里面睡成一摊。 有时候，心灵的污染并不一定要来自超凡的主动，仅凭神话生物平时与他的互动，就足以让里亚感到心神不安相当长一段时间。 但这些东西神话生物并不知情，它只按照自己的心思来与人玩耍，每次从宿主的血肉中钻出时，里亚都能确切感受到血肉被撕裂被拉扯的痛苦。 但很可笑的是，他现在习惯了。 他竟然习惯了。 第九十六章 其名，摄梦人 第96章 其名，摄梦人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事情。 里亚继续解读着各式各样的魔术，他听过一种魔术可以把白纸变成纸钞，听上去简直和炼金术一样不可思议。 然而魔术总归是假的，也许有一天用超凡手段真的可以实现把白纸变成钞票，尽管那样做很容易导致通货膨胀。 “只是印一点不会出问题，而且假钞花起来更能凸显‘黑心’的本质。” 里亚决定找个时间钻研一下这些，他做这些只是为了稳固模因，但同时也容易被人抓捕。 一个什么都没做的失序者医生们可能会保下他，然而如果这个失序者违反了律法，想必明面上，医生也救不了自己的病人。 “我也想得太过长远，真要有那种超凡能力，恩得勒斯早就乱了套，有空再说吧。” 里亚决定暂时不再思考这些，而是开始思考起伊琳特的模因来。 佐拉穆人本就具有特殊的体质，偏偏这其中还出现了一位患有污染症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她已经甚至可能拥有了自己的模因牌。 就算这样，医生还在态度友好地对她进行接触，看得出来伊琳特身上的特质令疫医产生了不小的兴趣，布鲁纳估计也很想见证诅咒和污染症两种情况相遇，会是哪一边获得胜利。 如果诅咒胜利，伊琳特会很快变成活尸，寻找活人的皮囊，反之，如果污染病胜利，诅咒被破除，她恢复正常人模样。 “这样一想，我都开始期待了。” 里亚自己身上的眼球属于变异污染，并不能作为污染症症状的直接参考，因此，他才会对别人的症状感兴趣。 多观察一下别人是如何演绎模因，他在演绎时就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只是不清楚伊琳特女士是哪种模因。” “如果加入失序者，医生会给她换一张有牌背图案的牌吗？” 里亚躺到床上，思绪越来越遥远，很快，他沉沉地睡了过去，小史瓦尔在帽子里伸出一条触须关上了灯，眨了一下发光的金眼睛，也逐渐坠入了梦境。 按理说，里亚进入梦境后会看到现实，然而这一次他梦到的是别的东西。 当他在梦中醒来与神话生物面面相觑的那一刻，里亚就知道，这次的梦绝对出现了问题。 “你怎么在这儿？” “咕呼！”小史瓦尔第一次做梦，结果睁眼就看见了里亚，它直接飞到了里亚的肩膀上用触须揽住他的头。 里亚也暂时没有管它，不如说，他没有时间管，因为眼下的状况让里亚不得不分心关注起周边的环境来。 他身处一个极其黑暗的空间，在这里，无数只飞虫在周围飞来飞去，在完全没有光的情况下，里亚睁开了身上金色的眼睛，这让他隐约能分辨出那些飞虫身上的红外线轮廓。 那一刻，里亚有些呆滞，因为附近飞来飞去的虫子并非什么特殊甲虫，事实上它们也发出了只有甲虫扇动翅膀才能听到的“嗡嗡”声。 这些家伙是飞蛾，光是一片翅膀就有成年人一个手掌那么巨大的飞蛾，它们飞舞时，鳞粉像暴雪般飘落，里亚的脚底全都是鳞粉铺就的地面，踩上去时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而且十分柔软，软得不正常。 里亚沉默了片刻，蹲下身用触须稍微清理了一下地面。 这下，他看见了地上除却鳞粉，还有无数人的尸骨。 这些是活尸，他们干涸的衰败皮囊紧紧贴着失去水分的肉体，眼睛凹凸不平，如同瘪去的红枣。 里亚之前踩在一只活尸的肚子上，它们的肚子有些鼓鼓囊囊，想必里面已经充斥着腐烂的气体，而当触须扒开鳞粉的那一刻，下方的活尸转动眼珠与他对视。 “跑……” “快跑……” “远离这里……远离飞虫……” 那些活尸在警告他，但很快就被那些飞蛾扇动翅膀所产生的新鳞粉给掩盖。 飞蛾的翅膀上符号不等，一只带有金色“15”符号的飞蛾在其中额外突出，它的翅膀上全都是细小的眼睛，那些眼睛控制着它，让它从远处飞到里亚身边，似乎想把里亚带离这里。 只是在飞来的途中，它似乎被什么东西影响，身体逐渐飞崩离析，最后只剩下一些微不足道的眼球散落入鳞粉，再也看不见。 梦，到此为止—— 里亚再醒来时，天已经微亮。 “砰砰，砰砰。” 他坐起身，心脏跳动频率明显异常。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它在暗示我逃离什么？” “咕。”小史瓦尔惺忪着眼睛从礼帽中探出头，伸出触须将闭合的窗帘给拉开，让清晨的阳光进入其中。 很明显，它也和里亚做了同一个梦，并且那些虚拟的鳞粉搞得它现在总想打喷嚏。 “早啊。”里亚起床整理一番，把帽子扣在头顶，而小史瓦尔也被扣了进去。 它选择在帽子和毛茸茸的头发构建的一小块区域里继续睡觉，而里亚则继续思考梦境的含义。 “有谁在叫我快逃，可是那些飞蛾明显是处于佐拉穆街区显现出超凡特性的状态，我现在都在卡贝阑街了，还能逃到哪儿？” 他有些不太理解，但随即又想到这梦境是否是在预示着什么。 预知梦？ “我的模因可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倒是其他患者……预言家？不，预言家只会做出口头上的预言。” 里亚擦干净刚刚清洗过的脸，拿起镜片准备将眼镜戴好，然而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和“梦”有关的模因—— “摄梦人。” “伊琳特女士的模因是摄梦人？ 她在提醒我不要蹚这一趟浑水……只是恐怕很困难，从我踏入这一片区域的时候，已经有什么东西盯上了我。” 编号“15”的飞蛾，目标可能不只是里亚，而是这里所有与超凡有关的事物。 “给飞蛾做实验，让它们成为实验动物从而将其放飞，附着在活尸中，现在科学家的脑回路真是越来越搞不懂。” “嘿，我的脑子也不适合研究这些弯弯绕绕的，我还是踏踏实实搞经济学。” 毕竟，政客和资本家迟早会凌驾于所有人的头顶。 第九十七章 仅有一人存活 第97章 仅有一人存活 里亚如此相信着这一点。 至于神职人员？ 靠着神来谋私权，里亚不能指望他们能做出多大的作为，只要不给恩得勒斯添乱就好。 然而这一点，就算太阳教会的人能做到，地下教会的人恐怕也都有投反对票，他们认为信仰是每个公民的权利，太阳教会无权剥夺他们的位置，把他们贬成一文不值人人喊打的异教徒。 “早上好，小里亚，你起的可真早。” 伊琳特女士坐在自己的位置搀着铁架昏昏欲睡，她明明没有睁眼，却能听出来的人是里亚。 “别人走路都恨不得让全世界都能听到他们来了，你走路却刻意压低声音…… 要不是我眼睛近视，耳朵灵光，估计还真听不到你的动静。” 伊琳特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里亚看着她的药瓶见底，帮她换好新的药水，中途随口问了一句：“女士，您是摄梦人吗？” 这句话相当直白，但里亚的表情却像问出了一句微不足道的小事，像是打招呼一样自然。 伊琳特笑容更加和蔼：“是晚上做噩梦了吗？” “说不上是噩梦。” “那伱的胆子还是蛮大的。” 伊琳特咳嗽了一声，扭头面向里亚：“孩子，随意询问女士的模因是不礼貌的行为，就像满大街询问她们的年龄一样不礼貌。” “我向您致歉，女士。” 里亚将帽檐往下拉了拉：“但我不是询问，我是在下结论，是在告知您我已经知晓了您就是摄梦人。” “是布鲁纳告诉你的？” “是猜出来的。” “这样啊……哈哈，我的伪装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您表现得太刻意了。” 里亚换好了药，把原来的空瓶放在桌面上：“我原本都不做这样的梦。” “还有这种事，我就说昨天晚上的梦怎么吃起来不太对劲。” 伊琳特砸吧几下嘴，精神状态明显不如昨天：“吃了那种东西后，我还是第一次吐血，我以为我的诅咒提前寿命即将走向尽头，幸亏医生把我从死亡的边缘又一次拉了回来。” 里亚闻言后继续向她致歉，伊琳特却说不用。 “其实我想让你离开这里，但是你哪里离得开呢。 就算你逃开了今天的超凡污染，越来越多的污染会如影随形吞没着你的生机，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你可以留在这里，也可以离开，随你喜欢。” 里亚想也不想：“原本没人提醒的话，我可能会在察觉到不对劲后考虑远离。 但是那个梦明显是预知梦，所以我会亲眼见证它的到来，然后……在别人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完成我的演绎。” 下一秒，他变换了另一种态度，微微站直了身体，重新摆弄了一番自己的帽檐：“需要早餐吗？我去外面买一些回来。” 不等伊琳特回答，里亚离开了图书馆。 伊琳特伸手抹掉了嘴角渗出的黑色血液，医生也在这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旁。 “我就说乱吃东西肯定会出问题的，老霍德。” “我有我的打算，而且我短时间内也不打算加入你们守秘人。” “短时间，你还能保持这样多久？别自欺欺人。” 布鲁纳化作一道黑烟消失，而老人则坐在那里，七窍慢慢渗出黑血，静谧得宛如一尊雕像。 …… 此时，里亚已经离开了图书馆。 他重新把帽子摆了几遍，严肃地告知小史瓦尔禁止在头顶乱动。 小史瓦尔这才不再试图将触须戳穿宿主的脑壳，而是用两条触须微微掀开了帽子看向外面，附近的人来来往往，很少有买早餐的人。 这座城市里的人似乎不喜欢吃早餐，比起早饭，他们更愿意把对食物的经历用在午餐上。 而里亚一直都保持着吃早餐的习惯，在寻找了几遍哪里有符合心意的食物或者超凡生物后，里亚成功发现了一只疑似伪装成人类的活尸。 那人的行为鬼鬼祟祟，动作也明显不协调，就像一个穿着不合适的衣服，而衣服中又套了一件衣服的人浑身不自在。 他跟在其他人的身后，嘴巴微微张开。 里亚猜想他或许是想要换一具更合心意的皮囊，不由觉得好笑，跟在了那活尸的后方悄悄靠近。 “啪！” “早上好！朋友。”里亚站在他的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手下的触感有些僵硬，像是风干的熏肉外层套了软胶。 那人被吓得一激灵，连忙回头，结果就看到里亚在微笑地看着他。 很快，这具活尸就陷入了看看前面再看看后面，脑袋不断摇晃，眼睛也止不住地飘移的状态。 他现在出现了选择困难症，本能告诉他里亚这具新皮囊更符合条件，但为数不多的理智又告诉他不能捡了西瓜丢芝麻，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他不应该半途而废。 但是他真的好想选择新的人皮。 不不，他不应该瞻前顾后不专一，活尸有活尸的原则，盯上一个猎物就一定要死咬到底。 大不了他先把前面这个人咬死，换上她的皮试试合不合适后再来咬死里亚，又或者，他可以套很多层人皮。 没错！ 活尸眼睛一亮，虽然所有人都看不出他的眼睛是否还能反光，但那枯瘪的眼睛确实是亮了一下。 他可以把喜欢的人皮都穿在身上，这样就能完美解决所谓的选择困难症。 就在活尸为自己的想法沾沾自喜的时候，他看到秩序协会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眼前，那人举起枪支，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他，来自死亡的压迫感立刻让活尸有了危机感。 他像生锈齿轮一样的大脑再次开始进行艰难的转动，那一瞬间，他抓起里亚将里亚挡在了身前。 而也是那一刻，带有爆破威力的子弹从枪口冲出，直接将他们两个贯穿。 “嘭————” 周围人惊叫地逃窜，而开枪的人张嘴，口中发出一声怪叫，很快，街上就一个路人人影也不剩。 那声怪叫含有特殊音波，会消除群众对危险的记忆。 此时的里亚和活尸双双倒地，秩序协会的人也朝着这边走进，他绕开里亚，直接提起了地上的活尸将起皮囊剥下。 这时，活尸尚且存活。 他看着里亚在地上慢慢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残存不多的理智“唰”地一声，彻底崩断。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可能啊，可能后天上架，我上架感言已经写好了，但是明天编辑不上班只能后天（哭），大家想知道啥的都可以在这个评论下面问，我会在上架感言里回答一些，顺便“稍微”剧透一下后面有趣的内容，个人认为往后的剧情相当值得期待（毕竟我很期待，你们不会说不期待的对吧）dt-tb 第九十八章 猫与魔术师 第98章 猫与魔术师 他怎么还能站起来！？ 活尸感到万分不解，同时，它发现自己被枪贯穿的伤口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硬物，从形状上判断，那似乎是一枚金属硬币。 似乎……是一枚史瓦尔。 里亚趁着枪击后用触须将硬币送进了伤口中，交换了那枚已经没用了的弹壳。 而作为应有的代价，活尸包括它身上的生物都要给里亚贡献信仰。 活尸已经被人踩碎头颅带走，而地上不出意外地爬行着一只奄奄一息的飞蛾。 那只飞蛾抬起爪子，想要对里亚做出恭敬的动作，它张开翅膀吃力地飞到了青年伸出的手上。 里亚低下头，看到它的翅膀上带有数字“43”的图案。 而这时，那只飞蛾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宣告死亡，它的表现刚好应了布鲁纳的话—— 一般人很难见得到活着的飞蛾。 “目前那只编号十五的飞蛾仍旧存活，果然是在暗示着什么。” 里亚将飞蛾放进口袋，摸了摸自己腹部的伤口。 那里被子弹完全贯穿，子弹中似乎带有某种阻止愈合并且会扩散至神经中的毒素，很快，他就感觉半边身体变得又麻又痒。 不过这些都不碍事，那些触须和眼球会找出入侵的毒素将它们吞掉，横竖他没那么容易死亡，让里亚在庆幸之余又有了些遗憾。 “本来以为会重伤，结果我还能站起来……可能这样的弹药本来就不是给患者准备，因此才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秩序的人远去，顺便适应了一下身上又麻又痛的感觉，片刻后，他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瓶子，而小史瓦尔将触须伸进瓶口，把毒素全部排入其中。 里亚摇了几下瓶身，里面有液体的声音晃荡，他随即将瓶口封闭，腹部的伤口也很快被触须连接。 青年已经取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些东西也许在关键时刻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说起来，里亚也考虑过能不能让神话生物将自己身上的病毒全部祛除这个问题，但小史瓦尔表示它办不到。 凭里亚现在与病毒共生的身体状况，把病毒祛除就相当于把他整个人祛除。 “看来这样行不通，目前只有演绎法一条路可走。” 里亚看着那些躲到房子里的人陆陆续续出现在街道，早餐店的老板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便走到了摊铺前。 他买了一些三明治和松饼，顺带捎回了几瓶牛奶，这里的食物都像糖不要钱一样往死里加糖，所有甜品都属于重甜口。 这些食物对他来说偶尔尝尝就好，尽管他不需要身材焦虑，也不会患上摄入糖分过多所带来的疾病，但图书馆里那个老患者不太一样，她乱吃东西估计真的会先走一步。 所以里亚特意向厨师提出了“无糖”的要求，当时那位做松饼的厨师目光很是怪异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无糖”的甜松饼那还是甜松饼吗这个问题。 但里亚愿意给钱，他就愿意做，别说无糖甜松饼，就是往焦糖松饼里面加几片菠萝也没有问题。 十几分钟后，接过纸袋的里亚离开了早餐位，他真的要求老板往松饼里面加了菠萝，当时那位老板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杀了，但很快，他们便什么话也说不出。 在钱货两清时，老板开始觉得食物里不添加菠萝算什么食物，并决定以后开始卖菠萝。 这当然不是里亚喜欢吃菠萝，他只是偶尔喜欢恶作剧戏弄一下别人。 心理压力太大就想要出去缓解一下，而他做出的这些恶作剧无伤大雅，即便有人发现也不会理会他。 殊不知，某些人群的不作为给了里亚潜移默化影响艾德林公民思想的可能。 假如他可以在一天内让一百个人喜欢菠萝，那么他就可以做出一天内让一百个人反叛艾德林这种事。 区别就是后者暂时没有进展，里亚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和平主义者，在获得战术家模因前他应该不会这样干。 “吃吗？” 里亚在路过巷子口的时候发现里面垃圾桶边堆满了垃圾，即便在这样的城市，阴暗的角落也无处不在。 而那些垃圾旁，一群野猫正在啃食着垃圾，见到里亚也不躲，反而弓起了背脊，朝着他炸毛嘶叫。 里亚无视它们的态度，蹲下身喂它们东西吃，很快，这些家伙就开始换了一副模样对着他无比亲昵，只是这时候，炸毛的生物已然换成了小史瓦尔。 它似乎对这些毛茸茸的动物相当抵触，用触须把它们推得远远的，回头自己努力睁大眼睛炫耀自己扭来扭去的触须。 那些触须上慢慢渗出酸液滴落到地面，瞬间将地砖腐蚀出一个坑洞，露出底下的潮湿泥土。 “咕——” “你怎么还会吃醋？” 里亚把本来要给野猫的食物塞给小史瓦尔，它顿时觉得自己的独生子女地位得到了稳固，自尊心得到满足，挺胸抬头的它也不再敌视那些流浪猫。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它可以当成没看见。 里亚也在简单喂了它们一会儿后就离开了巷子，小史瓦尔当时还沾沾自喜觉得这是自己的胜利，但它完全想多了。 它的宿主回到图书馆把吃的交给伊琳特，顺手把新的药瓶挂在她身边的铁架上后便离开了图书馆。 请假的玛莎已经回岗，而且看她的样子，她很喜欢自己的工作。 里亚觉得她是个可塑之才，便请她帮自己代班，玛莎很爽快地同意。 也是这样，里亚才可以带着一条可折叠凳子离开图书馆。 他靠信仰就能饱餐一顿，不吃东西也可以，因此没有吃下任何食物。 再次出门的里亚来到了原来的小巷，这里很少人经过，而且野猫之类的动物数量相当庞大。 故此，青年认为它们会成为不错的观众。 他把椅子放在地面，摘下帽子给它们演示自己新学到的几个魔术，动物不会对魔术感兴趣，互动起来也远不如人类。 但，如果能不依靠超凡能力引起所有生物的关注与喜爱，这样的魔术师即是最顶级的表演者。 第九十九章 靠演绎赚钱的方案 第99章 靠演绎赚钱的方案 依靠观众的喜好进行演绎，对不同的观众进行不同的表演，里亚认为，要做好一件事就绝不能糊弄过关，一切都需要准备完美。 他摘下帽子放在自己的身前，展示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不出意外的，这些猫对帽子没什么兴趣，但下一秒，它们看到里亚从帽子里提出一只胳膊那样长的老鼠，所有猫的眼睛都变绿了。 它们盯着那一只老鼠聚精会神，其中一只猫更是踱步匍匐靠近，而里亚这时突然伸手把老鼠靠近它，老鼠瞬间变成了一大束鲜艳的玫瑰。 “唰——” “喵！” 野猫被吓了一跳，诧异地盯着眼前血红色的花，正想要做出些什么反应，而那束玫瑰被里亚反手丢在地上，顿时，每一枝花都变成了一只老鼠四处逃窜。 刹那间，所有的猫都沸腾了起来。 它们发疯一样追逐那些老鼠，把抓到的老鼠叼在嘴里准备饱餐一顿，里亚看着这些小家伙纷纷得到食物露出餍足的表情。 血肉与脑浆在它们的撕咬下于老鼠体内迸裂，猩红的液体、黄白红的混合物被它们和灰色皮毛一齐吞咽入腹。 有些东西粘连在这些生物的毛发与胡须上，小部分落在地面，被一爪踩成尘埃与旁边垃圾渗出油渍的混合物，留下一个泥泞的脚印。 “喵！”它们舔舐着自己的嘴角，显然很喜欢里亚的“小魔术”。 里亚伸手摸了几下身边野猫的后颈：“你们喜欢就好。” “但是这个世界上，凡事都有代价，任何一口老鼠肉都不会成为你们吃下的白食—— 作为代价，你们就成为我的第一批员工吧。” 他决定为以后的演出做好基础，既然这个模因被称为“魔术师”，魔术师就一定需要魔术搭档，配合魔术师一起完成表演。 但这毕竟是他的副模因，如果算上他的主模因，他应该让几个猫去负责收银，动物收钱的效果总比人好上不少，很多人说不定看在它们是猫的份上，会给它们多一些小费用来买小鱼干。 从这一方面来说，聘用猫作为员工的效果就很不错。 至于魔术师的助手……当然非小史瓦尔莫属。 里亚现在处于练习阶段，不会动用超凡手段来表演，但如果开始正式的演绎，他一定会借助超凡让所有人体会到看一个演出钱包就被掏空的感受。 “嗯……这样应该够黑了。”里亚拍了拍手，要吸引吃饱的动物观看演出并不容易，但他有的是办法。 就这样给这些猫表演了几个小时的魔术，里亚才让已经吃饱甚至有些吃撑的它们去别的地方玩。 接着，他看四处无人，走到垃圾堆旁用触须在里面翻翻捡捡，捡出几个没人要的纸箱和水瓶，甚至还有半新的水壶。 “浪费，现在的人怎么什么东西都乱扔。” 里亚十分鄙夷浪费的行为，这些东西在他眼中都可以换钱，因此他让小史瓦尔将它们收好，在城市周边找了一个废弃且周围无人的屋子，把这些东西以及之前收集的废品一股脑倒入。 做完这些后，里亚这才去请专业回收废弃物的人前来，将废品全部卖给了他。 今天的里亚，靠着卖废品到账三勒二十八史瓦尔，看来平时收集一些东西确实能攒下不少钱。 里亚看着荒芜的房屋，询问回收废品的人：“房子支持回收吗？” “别开玩笑了，伙计，那种事伱得找房地产商来问价，而且就你这种像鬼屋一样的房子，估计很难出手。” 那个人离开了，按理说这栋房子不属于里亚，他不能随意转卖，但他还是在这栋废弃房子里面转了转，找到了这家房子主人的照片。 一对夫妻和一对双胞胎兄妹站在一起，这样的画面本应幸福无比，如果忽略照片被人用刀划了十几道的话。 “是里面的其中一人干的，还是其他熟人？” 房子已经彻底被废弃，房主人估计也已经死去，里亚觉得自己有必要找出凶手，或者是死者。 这对他的意义十分重大。 因为里亚想把房子据为己有再用超凡手段卖掉，需要征得原主人的同意，横竖他们遇害了也没关系，只要有尸体在，里亚可以向光耀旭日询问他们灵魂的意见。 这样的想法被其他人听到估计会惊掉下巴，但里亚认为废弃的房屋不处理纯属是对土地的侵占和对资源的浪费，本着节约资源与演绎黑商的原则—— 他现在要给自己挣钱。 于是久违的，里亚拿出了巴坦图萨硬币，开始询问受害者的尸体是否还存在于房子里。 答案是“是”。 “这可就不得了了。” 里亚捂着右边脸颊，作为本次使用神秘物品的代价，面部肌肉上的眼睛被取走，当他放下手时，那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内部全都是细小眼睛、指节大小的坑洞。 接下来，里亚让小史瓦尔去嗅了嗅床铺的味道，虽然本来也没能指望它的嗅觉，但这样寻找起尸体来可能会更便捷一些。 它拍打着翅膀从里亚的血肉中钻出，回头看着宿主正在被触须连接修复的伤口，直接飞到了床上扒了几下床单。 小史瓦尔闭上眼睛，身体完全化作触须向着房屋的各处延伸，十几分钟后，它重新变回了原本的模样飞出了房间。 里亚跟着它下楼，一路下到了一楼，但这并非结束。 小史瓦尔用触须掀起了客厅地板，下方竟然出现一层楼梯。 “还有地下室？” 地下室藏尸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里亚也点燃煤灯跟着神话生物走下楼梯，看着周围尘埃遍布的环境。 地下室里面放置着杂物，看上去也没有地方能藏起尸体来，但里亚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抬脚，看见地面一片黑色图案。 这似乎是干掉的血迹。 周围的杂物把完整的血迹掩盖，小史瓦尔直接吞下了它们，将它们短暂地储存在自己的身体中。 地上的事物终于显现出真正的模样—— 几层圆环套着一层蚊香状图案，从图案延伸而出的二十四条光线图案中四条牵扯到圆环之外，数道莫名的符文被铭写在圆环边缘。 第一百章 四方光明所指 第100章 四方光明所指 光耀旭日的祭阵！？ 里亚几乎是一眼就辨认出图案的所属，但光耀旭日属于正教，他想不出谁没事干在家用血阵来向旭日祈祷献祭。 如果是小型的献祭就算了，祂的大型正统祭阵材料要求十分严格，要求太阳木烧下的灰烬与白灯油、麝香、独角鲸的脂肪油以及矮脚琴鸟的羽粉混合绘制，但凡在剂量上出一点差错都不会成功。 而这里的地下室却出现了光耀旭日的血阵？ 这要是被教会发现，可是会被审判庭判决监禁四百多年的重罪。 虽然正常人活不到四百多年，但这个判决意味着，一个人需要余生都待在牢狱中度过，从入狱的那一天直到死亡也不会有牧师前来超度，灵魂也难以逃脱枷锁，直到刑满释放的那一天。 然而就算判决也晚了，哪里有人这样做完后还能活着，这么大范围的血阵……估计放血人的血早就流干。 地下室的范围并不小。 “也许是凶手杀了那一家人画出血阵警示些什么。” “不，没有道理，这些东西凶手并没有打算公开示众，可能对方只是为了复仇，这个阵法也仅仅是用来发泄愤怒。” 旭日血阵……这可是挑衅侮辱，乃至亵渎的标志。 眼下的太阳祭阵完全是废品，而凶手与受害者的去向仍旧是个谜。 里亚将手中煤灯举高了些，周围的事物也逐步被照亮，显现出远处更复杂的纹路来。 “四周都没有尸体，闻起来也没有奇怪的尸臭。” 他提着灯环绕太阳祭阵走了一周，把目光放在它延伸出的四条代表“光明”的长线条上。 那线条刚好指向四方墙壁，与墙壁呈现一个九十度的直角。 难不成…… 里亚走到其中一面墙壁上，敲了几下墙面，发现反馈于耳的声音有些异常，他随即让小史瓦尔把杂物里的重物吐出。 小史瓦尔吐出一把锤子，用触须缠绕着它狠狠地砸向了墙面。 与此同时，里亚掩盖口鼻后退几步，红砖的粉末混杂着墙灰向下坠落，而待里亚看清楚墙体中央的状况后，突然发现自己正对的是两条腿。 这些腿的角度已经不正常地扭曲，摆出人类根本不可能做出的动作来。 它们的色泽像是熏肉，表皮完全消失，而且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墙中的事物完全倒悬，这也是触须们一锤砸下仅出现腿的原因。 小史瓦尔动作不停，直接用触须将墙中人周围的砖块扒下，然后将里面的人完完全全地展示了出来。 里面的人已经完全没有囊皮，浑身的肌肉与神经脉络完好无损，只是姿势十分扭曲，这令不禁里亚联想到了被福尔马林溶液浸泡过的标本。 他转过身走向第二面墙壁，这次只在靠下的位置敲出一个洞，将倒置着的死者头颅露出，那尸体已经完全失去眼皮，因此里亚看到的就是那两具“干尸”在瞪着枯烂的眼球，死不瞑目。 “剩下两道墙壁估计也藏有尸体。” 为了防止有所遗漏，小史瓦尔继续用触须毁坏着墙壁的中间部分表层，把四边墙壁里的死者一个不剩地“拯救”了出来，并整整齐齐地按照从高到低的顺序排列。 里亚观察着四具尸体，两个体型较大的，应该就是照片里的夫妇，而两个看起来属于少年体型的尸体应该就是照片里面的兄妹。 “性别也对得上。” 里亚用手杖轻轻碰了碰男性成年人尸身的胳膊，他的胳膊看起来有些怪异，手指朝向也不太正确，而肩膀部位刚好有缝合的轨迹。 有谁拆下了他的胳膊，左右互换后重新组装。 而其他尸体的惨状各不相同，里亚甚至发现兄妹二人的头颅被人互换，毕竟它们的大小完全不能和现在的身体匹配，脖子上则出现一条绕脖颈一周的白色疤痕。 疤痕突出，就好像有人在那边剪了一条淋巴肉贴了上去。 “这大概就是一家四口的全部了，虽然被人拆了再组装后的顺序不对，但能再被拼回去还算凶手有点本事。” 里亚拿出几块收集的木头放在地面，又拿出一根火柴将它们点燃，看着木头被烧成黑色。 做完这些，他熄灭火焰，用木炭在地面上画出一个微型的太阳祭阵，模样完全比不上旁边的血阵华丽，但里亚认为心诚则灵。 他不搞大型献祭，用不上那么麻烦。 “唰拉——”里亚画完最后一笔，将木炭收了回去。 他扭头看向出现在肩膀上的小史瓦尔，小史瓦尔歪头“咕”了一声，金黄色的眼睛中透露着近乎清澈的情绪。 接着，它被里亚拔走了一根羽毛。 小史瓦尔疼得咬破宿主的脖颈，动脉血管被硬生生地扯出，并且已经撕裂了半截。 里亚没功夫管那道伤口，他伸手把青色的动脉压回脖子内部，并让触须缝合那些伤口。 几秒后，青年摘下帽子，神情变得谦逊且认真，如果他此时不是处于昏暗到仅凭一盏煤油灯充当光源的肮脏地下室，地面上刻画着一道巨大且诡异的血阵…… 如果不是处于附近整齐排列着四具被拆解又被拼合成的尸体，且自己脖子上出现的裂口上布满像疹子一样的眼睛和铁线虫一样的触须的状态—— 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在做一件庄重无比的伟大事情。 他像在接受国王授勋的贵族。 但此时，里亚只是专心地颂念起光耀旭日的祭文。 他点燃神话生物的羽毛，看着它们的灰烬洒向太阳的标志，随即闭上了眼睛，单片眼镜被火光染成金色。 “死生之地新现的恒星， 万物轮转追寻的正中， 借火焰横断白昼黑夜， 我等于无边无际处守候， 歌赞旭日， 献礼旭日， 成为旭日。” 祷告声在昏暗空荡的环境中更显幽异。 “赞美太阳，您是光明的主宰者。”里亚把发生的事简单向光耀旭日讲述了一遍，接着询问祂是否可以召来房主人的灵魂。 而话音落下，里亚耐心地等待片刻后，他突然听到了什么动静，一回头，白色的透明人影就站在他的身边。 第一百零一章 渎神之人 第101章 渎神之人 这大概就像是灵魂之类的事物。 那白影是男主人的灵魂，他的嘴巴张合，没有声音发出，但地面上却出现血淋淋的一行文字。 【赞美太阳。】 里亚觉得稀奇：“你现在能听到我的话吗？” 【是的，感谢您将我们从暗无天日的地方拯救出来，这份恩情我们……】 “不用谢，真要觉得感谢的话就先把房子的产权给我。” 【……】 灵魂一下子愣住了，似乎不知道里亚怎么会突然提到房子的产权问题。 但里亚却说自己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听着，你的时间不多，现在把不要的房子给我，我可以听听你接下来的故事。” 似乎觉得自己的话不够言简意赅，里亚直接说明自己是污染病患者，没有房子会死。 灵魂更加不解，但他觉得里亚这边的状况确实更加急迫，于是他在光耀旭日的见证下口头把这栋房子交于里亚。 【赞美贸易之主】 那一刻，他自身的灵魂好像全部得到了升华，思维变得异常开阔，转身对着里亚低下了头。 里亚微微一笑：“我们的交易契约成立，现在，伱可以慢慢跟我讲发生了什么事了。” 【您崇高无比……】 他一动不动，地面上飞快衍生的文字却充分宣泄着其灵魂深处的愤怒。 这具灵魂的主人名叫休利伯.凯伦，他们一家搬到这里也不过几年的时间，忽然有一天发现这里有一座地下室。 地下室里堆积的杂物很多，等他们把这里清理一遍后，休利伯找出一个被砸得稀碎的神像。 那神像被摔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但从较大一些碎渣轮廓上依稀能辨认出这就是光耀旭日。 一家人很愤怒，他们都是旭日的信仰者，连忙把这些东西举报给太阳教会，教会表示这件事十分严重，他们会及时处理。 而房子的原主人自然成为了第一怀疑目标，只是这时原主人已经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教会的人寻而不得也只能先搁置这边。 一家人继续在房子中居住。 可，好景不长。 一天雨夜，双胞胎兄妹忽然没有意识地从床上坐起，他们自称自己是房子原本的主人，并直言摔毁神像这种事本来就是十分有趣的游戏。 父母以为他们中了邪，连带他们去教会驱邪，面对牧师，两个孩子状似恢复了正常，可又一天的晚上，他们拿着刀走进了父母的房间。 “轰隆——” 雨夜的雷电照亮的夫妇二人脸上的惊恐神情。 离开房间时，兄妹拖着他们父母的身体摇摇晃晃地来到地下室，他们用父母的血液画出太阳祭阵，画到一半时血液不足，便使用自己的血画完了剩下的部分。 记忆到此为止。 休利伯不明白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把所有的原因都归结为所谓附身于子女身上的恶魔。 【他们当时的表情我至今忘不了，我从没见过他们露出那样的表情，就好像我并不是他们的父亲，而是十恶不赦的仇人】 休利伯的字迹越发颤抖，他的身体也变得稀薄且透明。 里亚清楚，他已经撑不了多久，再坚持下去可能会对灵魂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他让休利伯离开了。 灵魂在向他行完一礼后，忽地想到了什么。 【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已经感受不到他们的灵魂，在临死前，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一道身影，我想……您可能会对这个感兴趣】 休利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化作白光冲入里亚的大脑，里亚也在那一刻按捺住身体的所有防护措施想要攻击的冲动，让白光顺利地进入头颅。 那一刻，他忽然头痛欲裂，眼前出现一道人影，那人身披黑袍，脸戴纯白面具，朝着他的方向缓缓仰头摊开了双臂。 而画面也在这时戛然而止，里亚捂着头踉跄几步，连忙用手杖支在地面上稳住身体。 他没想到只是一个画面就让他的脑子快要爆炸，并且直面那道人影所产生的神经痛感到现在也难以消除。 他咳嗽了几下，什么都没有咳出，却让里亚心神恍惚。 “那个人在反旭日，而且手段极其残忍恶劣，咳咳。” 他继续咳嗽，许久，才站起身来看向还未消失的微型太阳标志图案，目光中满是对新鲜事物的探究与思索：“这难道不是一个相当值得研究的东西吗。” 生物本能的探知欲难以遏制，而图案的前方此时已经出现了指示性的词汇。 这是旭日给出的答案。 【活尸】 【飞蛾】 【音乐】 “这和音乐有什么关系……”里亚不太明白，他没有在任何地方听到音乐，不过他还是完整地记下太阳所提示过的事物。 随后，他将自己画出的旭日的图案给彻底清除。 又过了几分钟，里亚离开地下室，小史瓦尔把杂物给扔了回去，摆放位置刚好挡住四方墙壁的缺口。 它把尸体存储在身体中，而里亚拥有了这座房屋的产权后上楼找到了房产证之类的证件，那些证件上的名字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他自己的名字。 “这样的能力还真是方便。” 里亚带着手杖离开房子，准备找个合适的人接手房屋，他脖颈上的伤口还未愈合，因此他提高了领子，让触须缠紧脖颈，避免那些血管突然掉出来。 他觉得找一个有钱的同事当新房主就很不错，对方有力量保护自己，而且也不会没事去教会乱告状导致被原房主找上门。 可惜目前符合条件的同事暂且没有，他唯一在艾德林认识的污染症患者还处于整天一副将死未死的状态。 “只是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发现和活尸有关的东西，该说我的运气好还是坏…… 偏僻地段的房地产果然不能轻易涉足，不是烂尾工程就是鬼屋。” 里亚再次咳嗽了几声，如果不是他自身的体质特殊，现在地面上应该全是他咳出的血。 “我们回去吧，先不急着卖掉房子，当然，我们也不急着去教会。” 休利伯的遭遇充分证明的教会的无效执法，比起求助教会，请教会的人剿灭黑袍人，里亚还不如去求助秩序协会。 但这些他都不需要，因为他相信某些医生会对此做出合理的解释。 由于编辑请假，我们暂时先不上架，等几天大概，等什么时候上架我们再发上架感言 第一百零二章 白面具教会 第102章 白面具教会 这样思考过后，里亚按压了几遍太阳穴缓解疼痛，他收回手，小史瓦尔待在他的帽子里伸出触须来继续帮他按压。 “如果你不想看我倒在这里一动不动，就别把触须伸进我的脑子，史瓦尔。” “嗷。” 小史瓦尔触须一顿，放弃了为里亚做太阳穴穿刺的想法，它趴在青年的头顶保持安静，很快，就跟着宿主重新回到了图书馆。 棕红色为主色调的图书馆看上去充满了年代感，书籍的长廊延伸，似乎怎么也望不到尽头。 当然，这还要感谢建筑师的“天才”设计，正常人可想不到在图书馆的墙上加整面镜子。 尽管附加镜子的墙壁仅有一楼的东部墙壁，但这还是为图书馆增添了不少视野可见面积。 “早餐味道怎么样？”里亚在路过伊琳特身边时，从桌上拿走了自己“图书管理员”的身份牌佩戴整齐。 伊琳特此时没有出声，她低着头，似乎睡着了，然而她并没有睡觉，只是太过虚弱导致得不能及时对声音做出反应。 “小里亚，你回来了，我还给你留了点吃的……”伊琳特抬起头，手伸到桌下摸了摸，突然疑惑起来。 她似乎找不到吃的了，奇怪。 里亚感觉她现在十分不对劲，老人的嘴角残留着黑色疑似血迹的事物，脸色惨白，简直比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脸色还要可怖渗人。 她越来越像一具干尸。 伊琳特又在桌底摸索了片刻，她抬手，忽然笑得十分和蔼：“找到了，快趁着新鲜尝尝吧。” 她的手里空空如也，只是保持着提纸袋的动作，顺手完好地将“纸袋”放在桌上，从中拿出一块空气递给里亚。 里亚伸出手佯装接过，然后“咬”了一口品尝起来：“味道不错。” “伱喜欢就好，喜欢的话这里还有，把这些都拿去吧。” “好。” 说着，里亚做出“拿”的动作把那袋空气捧起放入怀中，向伊琳特告别后开始寻找起正在看书的鸟嘴医生来。 说真的，里亚怀疑伊琳特已经出现了幻觉，一些来自超凡的污染经常导致人虚实不分，真假难辨。 老伊琳特那种状态已经不能再拖下去，她需要治疗，但唯一能救她的人并不打算现在出手，还是一副静待病人死期的模样。 几分钟的时间，里亚成功在图书馆二层找到了正在品尝咖啡的鸟嘴医生。 “伊琳特女士给的食物，不来吃一点吗？” 说着，里亚把那袋“食物”放在桌子上，医生看了那边一眼：“你最好不是在和我开玩笑，我会如实向詹姆斯汇报你的病情。” “好无趣啊。”里亚坐在医生的斜对面，拿起“纸袋”里的东西“吃”了起来。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医生，詹姆斯已经打算代表恩得勒斯出赛国家队，暂时管不了我。” “你真的相信他的蹩脚理由？” “不相信又怎么样，詹姆斯和格罗都觉得学医没有前途，我建议布鲁纳医生你也趁着时间还早好好考虑自己的业余爱好。” 布鲁纳没有说话，他放下书籍，看着里亚从空气里抓出一把空气吃得正开心。 不得不承认，里亚的模仿的确惟妙惟肖，那些空气硬生生被他的动作演示出圆形烘焙饼干的错觉。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出来，比如……你是否想和我谈谈老霍德的病？” “不不，既然医生您都如此淡然，那种病我们先放到一边，我想跟你说的是关于【旭日血阵】的问题。” 里亚放下手，在桌面上敲了几下，把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大致梳理了一遍地告诉布鲁纳。 当然，其中隐瞒了一部分关于他自己的内容。 “旭日告诉我，这种事与活尸和飞蛾有关，那是否我看到的幻影和佐拉穆街有一定的牵扯，以及我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人。” “……” 布鲁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的声音压抑，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凝滞：“你是说，你看到了身穿黑袍，脸上戴有白面具的人？” “仅凭那短短一眼的注视，我就感到身体状况急剧恶化，头痛欲裂，我相信那不会是普通的东西。” “确实不普通，呵呵，一堆相当棘手的东西。” 布鲁纳低下头，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地下教会，你应该听说过。” “听说过，他们是与太阳教会背道的异教徒，人员混杂，信奉什么的都有，但始终被视为上不了台面的人群。” “这份资料确实不假，但其中也有麻烦并且特立独行的货色…… 我说的是麻烦和棘手，并非杀不死，但饶是我，也不想碰见那一群人。 他们有个名字，【白面具】。” “具体怎样的棘手？我很难形容，因为这些人信仰神又不信仰神，他们喜欢打压各类教会，砸神像，砸教会这样的事他们都干过。 他们会伪装成任何信徒混入教徒中，然后对神做出无数亵渎的事情，将祂们的神像毁得千奇百怪，在上面涂鸦也是常有的事。 甚至某天心血来潮，白面具的人还会推举自己组织的成员成为新神并敬仰他，集体血祭。” 里亚不解：“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干？” 虽然他和那群人一样信仰自由，但最起码里亚明面上的功夫维持得很好，而那些人居然敢正大光明地做出侮辱神格的事来。 最关键的地方是，黑袍人的影像又怎么会对精神产生损伤。 “这就是关键的地方。”布鲁纳双手交叠，将鸟喙置于其中央。 “根据我所了解到的，他们似乎勾搭上了某位沉睡的神只，把身心完全贡献给了祂，然后凭借眷属的名义在各处制造混乱。” “我这么说你可能不太明白，但通俗一些来讲，这群疯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干出什么事来，这个组织存在的意义就是随心所欲，寻欢作乐、混沌主义至上。” “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为什么毁坏神像？ 因为碍眼，因为觉得有趣且刺激。 为什么杀人把人摆出奇怪的姿势？ 因为这样，那些前来调查的人就会露出惊恐的表情。 第一百零三章 悲欢不通 第103章 悲欢不通 他们喜欢在别人哭的时候笑，在别人笑的时候哭。 把身心献给旧神，得到力量后不顾反噬，将其神像如同丢垃圾一样丢到一边。 白面具教的面具可以被涂鸦上任何表情和图案，模仿任何教徒，当然，他们也会在特别无聊的时候随手杀了同伴，开办宴席。 “如果佐拉穆街的事和他们产生关系，确实会变得棘手。” 里亚的神情逐渐凝重，他收回手，将手重新置回膝上。 “不顾后果的行事，不计伤亡地毁坏，这根本就不是简单的疯狂，简直就像是……” “没有大脑的超凡单细胞生物。” 布鲁纳如此评价，他再度将桌上的咖啡一口气倒入面具中，然后告诫里亚：“这个教会已经存在了许多年，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诞生，又是如何发展。 与他们扯上关系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佐拉穆街的事，你……” “跟我没关系？”里亚侧了一下头，神情不知是期望还是失望多一些。 “你跟着我们去。” “怎么说？” “这群人对超凡事物具有很大的兴趣，如果我和伊琳特前往佐拉穆，你就很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被人杀死摆成怪异的姿势挂在路灯上。 不过伱很难杀死，所以他们可能会把你拆成块状物折磨你千万遍，医生有保护失序者的使命，从协议上来讲，我不能放着患者不管。” “所以你还是打算带着伊琳特女士回到佐拉穆对吧？” “就算我不带着她，她也会回到那里，至于你，你似乎已经准备好演绎的事项，就算我不带着你去，你也已经窥探到了白面具人的身影。 我想，那身影应该也已经注意到了你。” “的确如此。” 里亚遏制住自己想要回想那道身影具体形象的欲望，察觉到自己成功被人坑了一把。 休利伯的灵魂特意向他的脑海中塞入这样的形象，目的就是为了让里亚被白面具的教徒注意到，但说到底，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大多是那些教徒的诡计。 艾德林禁止患有污染症的人入内，但这不代表本地没有天生的污染症患者。 而这些人没有加入守秘人，不受疫医保护，且受到来自秩序协会以及太阳教会的追捕，自然容易变得铤而走险，成为各个心怀不正组织的目标，从而加入它们。 万一白面具中存在污染症患者，那代表这个组织的危险性将会大大地提高。 “害怕了？”布鲁纳的语气露出一丝兴味。 “我只是觉得很有意思，果然世界之大，远比我想象得要精彩得多。” 里亚没有任何畏惧的心思，在轻易死不了的情况下，任何事件的发生对他而言就像是自动播放的全息影像。 既然难以逃避，他还不如好好欣赏每一场的演出，同时也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我要准备一下魔术表演，这几天尽量不要来打扰我。” “先不用急着那些。” 布鲁纳拦下将要离开的患者。 “与其考虑那些，不如先把自身加强，失序综合症固然能强化你的身体，但你的攻击手段、自保能力还有待提高。”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重物递给里亚，里亚顿时打起了精神，眼神中也有了几分神采。 “枪？” “我想，你会需要这个的。” 布鲁纳发出了怪异的笑声：“这东西是守秘人特制的武器，其它地方可买不到，至于子弹，你完全可以去正常的枪药店里面购买。” “当然，你没有持枪证，打斗能力也较为薄弱，这几天就让我来教你打斗的技巧，我会告诉你人体组织的致命弱点，以及超凡生物的致命弱点。 而代价是，你成功完成下一阶段的演绎，这样功劳就可以计在我头上，也算是对詹姆斯那个懒家伙的报复。” 里亚的嘴角抽了抽：“你们有仇吗？” 他好像能察觉到布鲁纳对詹姆斯怀有强烈的不满。 但当他问出这句话后，布鲁纳只是冷笑一声，告诉里亚不用多问，他和玩忽职守违背守秘人准则的胖子没有什么好谈的。 于是，里亚便同意了持续几天的特殊训练。 他每天除了研究魔术和经济学之外，还会研究枪的使用方法，以及各项格斗术。 里亚本来认为自己还蛮能打，但自从他在一招内被医生用枪身敲得骨裂，只能躺在地上无力望天之后，他就收起了那骄躁的心思。 他的战斗方式主要是依靠神话生物蔓延的触须，但疫医总能在缝隙中精准地找到里亚的身影，然后开枪把他的头骨射穿。 那枪和里亚手上的不同，它的子弹射程更远，穿透性更强。 疫医拥有治疗的能力，也能很快恢复里亚的伤势，于是里亚便体会到了同一地方被连续击穿所带来的“噩梦”。 “你这样很容易被白面具的人给玩弄于股掌之间，头脑带来的好处是一方面，但精神污染无处不在，你必须考虑到失去思想后你的本能又该如何反击。” 布鲁纳和里亚此时处于一间空阔的大型书房，由医生使用超凡能力将物质静止，而里亚要做的就是想办法伤到他。 这对于不去使用模因能力的里亚来说属实有些困难，在布鲁纳的频繁攻击下，他根本没有机会做出反击。 然而神话生物的能力却不同，它和里亚一个身体，也就是说，这同样也是对它的试炼。 “砰——” 又一颗子弹朝着里亚的眉心射来，他这次稍微捕捉到了子弹的轨迹，大脑告诉他可以躲开，只需要侧过身，弯腰，按照构想好的地方闪避即可。 然而，他的身体却异常迟钝，很少有人的身体能够躲过以三百多米每秒的速度射来的特制子弹，更何况使用它的人还是一个从不失手的疫医。 关键时刻，里亚凝聚触须挡下了子弹的攻击，就算如此，那些触须还是没能完全防护，让里亚再一次失去了知觉。 他倒在地上，浑身的触须无意识地蔓延将他包裹，而那些在外层的触须则向着四周延伸，瞄准鸟嘴医生进行不要命的攻击。 第一百零四章 来自红月 第104章 来自红月 布鲁纳一把抓住了那些触须，看着它们体表分泌而出的强酸物质，被面具遮蔽的脸看不出任何神情。 “神话生物……这东西竟然自愿消耗自己的生命来与人共生。” “闻所未闻。” “只是可惜，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靠近昏迷不醒的里亚，猝不及防地从手中凝聚出一把刀，面对这样的威胁，那些本就狰狞的触须将里亚包裹得更紧，成千上万的触须围聚在一处狭小区域，几乎要裹成一层黑色黏腻的活体厚茧。 但这并没有给医生带来多大的阻力，他低下头，忽地像鸦类那样无规律地尖叫起来，声音震动着周围的空气，此时那些触须也出现了短暂的僵滞。 渐渐地，医生周身浮现了一层灰色粒子，接触到那东西，触须哪怕再不愿，还是像躲避瘟疫那样被成群驱散，逐步枯萎。 “啪嗒啪嗒。” 几百条触须同时掉落，在地面不甘地蠕动，甚至试图从断面延伸出新的触须。 此时的疫医动作并未停止，他举起刀，锋利的刀身反射着鸟嘴面具那镜片上闪烁着的奇异光泽。 “咔嚓——” 疫医的一刀斩下。 里亚的半条手臂被切断，没有任何血液流出。 而医生也捡起了那条手臂，仔细研究起断面。 他可以看出，那血管内确实有血液流动的迹象，但一旦接触到外部空气，那伤口就开始自动分泌出奇特的物质催生金色眼睛，现在不仅是眼睛，里亚的血肉中像存在寄生虫一样布满了黑色的细小触须。 那些触须朝向疫医的方向扭动着，延展着，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 “重症患者我见过，但病重成这样的还真是……啧。” “我的确在关注老霍德不假，但我可是【疫医】啊，所有的失序者都是我的关注对象，其中当然包括你。” 布鲁纳认真观察着里亚那断掉的肢体接下来的变化。 它先是出现眼睛来止住血液的流逝，接着，那些触须在攻击医生无果后便朝着里亚蔓延，似乎想要将肢体接回。 这是一只活体的幼年期神话生物。 神话生物寄生在里亚身上，将他视为自己的父母，为他抵御一定的污染，并试图治愈里亚。 但从长期来看，它的存在只会把里亚带向更深的污染边缘。 布鲁纳手中出现一个白色医药箱，他从中取出针剂想要为里亚抽血，在不接触空气的情况下，他成功了。 医生手中针管内的血液呈现正常的红色，接着，他试图将血液呲在地面上一些，那血液迅速干涸什么都不剩，倒是针头上出现了几颗细不可查的眼睛。 “失序综合症似乎出现了变异，这对我们而言并不是好消息，目前为止也只能靠神话生物来延续患者的生命。” “关于这种病，我们所有人还是了解得太少，治疗起来也太过无力，只能依靠超凡对抗超凡。” 布鲁纳微不可查地叹息，他明白同类那种“学医拯救不了任何人”的观念，但他们还是必须要收留失序者，救治他们。 他想，神话生物真正的模样外形扭曲，从这个观点上推测，起初的里亚并不会接受它，甚至想要杀死它。 基于这个条件，寄生物就会分泌特殊的物质，强行让里亚适应它的存在，类似于当母体怀孕后，胎儿便开始分泌激素借此来激发母爱，让母体对幼崽产生爱意，减少排斥反应。 神话生物并非什么好东西，它们是各类污染的集合体，目前里亚身上这一只看不出原型的神话生物才刚刚诞生不久，却已经有了如此大的污染潜力，布鲁纳不禁开始顾忌起它的存在来。 “神话生物之所以被称为神话生物，是因为它们诞生自神……它的诞生一定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催化与祝福，和那些难以名状的东西产生关联的都不是什么善茬。” 布鲁纳掐断了一根触须，观察其横切面。 “从简单的年龄来判断，那一天似乎是红色满月出现的日子！？” 一想起红月，布鲁纳顿时收敛了心思，语气中透露出阴暗情绪。 他扭头，发现里亚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静静地盯着他，目光甚至有些审视的意味。 “嘿，医生。” 里亚打了个招呼：“你是说过伤到你就算合格是吧，那这边的损失可以换伱的几道伤口吗？” 布鲁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看到里亚的那条断裂的手臂忽然生长出无数触须，灰色长管从其中生长，将它变得像个刺猬，瞬息间，那些长管破裂，羽毛从其中伸展—— 形似猫头鹰的怪物张大嘴巴，嘴角咧在后脑根，而数条形同水母的透明喉管像蛇一样咬了上来。 布鲁纳下意识用手一挡，他的手很快就当着自己的面被污染腐蚀成森森白骨。 碳粉化的血肉从白骨上纷纷掉落。 “呵呵呵呵……” 疫医用变成白骨的手捂住自己面具的额头：“果然，黑商就是麻烦，完全不该给你们一点使用模因能力的机会。” “别这样说，被刀硬生生切断手臂也是蛮疼的。” 里亚朝着小史瓦尔招了招手，小史瓦尔顿时瞳孔内的黑仁变圆，立马扑向了里亚把被包裹的手臂放出来，然后为他缝合伤口。 “你一直醒着？”布鲁纳有些诧异。 “不然怎么引疫医靠近？” 里亚不以为然地触碰了几下自己的伤口：“听医生讲解我的症状这样的机会少有，想必您也清楚，詹姆斯几乎就像个傻子一样天天只会吃。” “能感受到断面的疼痛吗？” “能感受到。” “那你的演技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无缺。” “面对疼痛，甚至连本能反应都没有，要不是现在看见你和我说话，我都以为之前的你成了一具死尸。” 布鲁纳不知是在夸赞还是嘲讽。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如果在面临实在忍受不了的痛觉时，我只需要把大脑内负责痛觉的区域稍稍处理一下，肾上腺素会知道它该怎么做。” 里亚从地上站起：“我们还继续打吗，医生？” 第一百零五章 人面蛾 第105章 人面蛾 “如果你愿意，那就继续。” “那就请继续吧，毕竟我还想早日出院。” 说着，他抬起那只完好的手，将枪口对准了布鲁纳，时间也在二人不要命的打法中飞快流逝。 大约是一周后的夜晚，满身是伤的里亚躺在床铺上，神话生物的触须将他包裹为他治疗，而里亚也感受到了那大脑亢奋过后的极度不适感。 露在外的眼睛们一眨一眨，散发出点点金色光亮，在黑暗中竟令人生出一种“星空”的错觉。 里亚拒绝了医生的治疗，因为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他不能睡着，必须要让大脑时刻保持清醒。 老伊琳特已经到达了自身的极限，她近期一直保持着昏睡状态，而白天时的她忽地像回光返照一般睁开了眼睛。 她说，自己想要回到佐拉穆街看看自己的老房子。 里亚当时被刀割断了半个脖子，在听到她呼唤的声音时，还是背对着她用双手扶住断裂的脖颈，避免头颅在中途忽然掉下去。 “我想我该回去了……小里亚和小布鲁纳要一起去吗，我很想给你们尝尝老家的美味食物。” “不胜荣幸，女士。”里亚努力挤出一句话，垂眼看着地面上密密麻麻的断裂触须和一些来自于医生的鲜血，属实不好在这时候转过身去。 而伊琳特也在这时候离开了，她回到了她的工作岗位，一直在那里待到了晚上。 玛莎十分担心她，可实在熬不了夜，在为她换完最后一份药后决定小睡片刻。 铁架上药瓶里的溶液一滴滴流逝，半夜，伊琳特伸出已经和干枯尸体几乎无差别的手拔掉了针头，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出了图书馆。 布鲁纳站在图书馆的大门前，手中是门上的钥匙，而他身后，那道门已经被打开。 里亚随后跟在伊琳特身后出现，朝着医生点了点头：“走吧。” 门外停留着一辆马车，几人便这样趁着夜色离开了旧卡贝阑，临走时还给玛莎那可怜的孩子留下来字条，避免她白天去向教会那边发布寻人启事。 此时的伊琳特睁着眼睛，瞳孔无神，浑身没有半分血色，眼睛周围一圈全都是擦不干净的眼垢。 她被绑了起来，但时不时嘴巴开合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会咬人一样。 “水，给我水……” “我想，她可能活不久了。” 布鲁纳不理会老伊琳特的诉求，现在喝水并不会缓解症状，甚至还有可能加速新陈代谢，让伊琳特更快地被诅咒侵染。 “我曾经见过失序者的死亡。” 他说。 “他们的死状不一，有人哭嚎哀鸣，也有人目光死寂，但最终他们都在死亡前异化成了他们生前最憎恶的模样。” “有人说死前的最后一刻会回顾这一生所有的事物，但失序者似乎不会，他们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但是那些人无一例外地全都陷入了无止境的……” 说到这里，医生的话戛然而止，在他的镜片倒影中，老伊琳特流下了泪水。 没人清楚那是是脓液还是泪水，但那两行液体就这样从她的眼眶中滑落。 她或许听到了医生的话。 车内随即一片死寂。 次日清晨，几人终于抵达了伊琳特的老房子。 医生把门锁破坏，随后又复原，二人带着老伊琳特进入房内，简单打扫一下后，里亚把老人搀到了床上，让她躺下。 “我……回到家了吗？” 伊琳特转动了一下眼球。 “是的，女士，欢迎回家。” 里亚把新的药瓶给她换好，瓶身悬挂在床顶的绳子上。 这时的老人也只是静静看着里亚的动作：“污染症为什么要找上我们，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承受这一切…… 孩子，我实在不想看到你重蹈我的覆辙。” “我没事，您看我能吃能喝能跑，还能时不时去赚点黑心钱，那种病对我根本没什么影响。” 里亚与她聊了一会儿天，伊琳特突然说自己十分饥饿，想吃街上卖的吐司片，里亚答应帮她买一些，她这才安稳地睡去。 医生出现在房间里：“想去调查的话就去吧，但是最好注意不要杀死那些活尸，避免惊动某些脏东西。” “我会注意。” 里亚拿起手杖走出了伊琳特的房子，站在街道上。 四处的环境空空荡荡，佐拉穆街区以红砖瓦为基调，两边建筑搭建最高不超过三层，而一层大多是商铺。 透过染尘的玻璃，里亚可以看到里面都售卖过什么，天空阴沉得似乎随手都要下雨，而街道上的路由大块长方形的石砖堆砌，中央则是划出一道碎石小路。 这里没有人，连一具活尸都没有。 兴许只是活人躲了起来，里亚成为这条街道上唯一一个鲜活的生命。 他拄着银色金属手杖，在暗绿色邮筒边捡到一封不知道是谁的信，信上写着收件人的姓名，一张手绘花朵图案的邮票被贴在它的边角。 也许这是一个孩子给母亲的信件，但现在母亲已经收不到也看不了任何东西。 里亚把信件从缝隙中塞回邮筒，它就像一个大个头青蛙一样吃掉了那封也许几辈子没有回信的信件。 “……” “我需要查探一下关于飞蛾的线索。” 里亚再次唤出了那只翅膀上带有“15”编号图案的飞蛾，它出现在佐拉穆街时，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飞蛾的身体臃肿且肥胖，面孔像是人类的脸庞，带有眼睛、鼻子和嘴巴，只是不同于人类的是——它的嘴巴被无限拉长，变成一根伸展后等身长的细管。 蛾子的翅膀也变得像鸟类一样巨大，肥厚的鳞粉堆积其上，但凡它稍微动弹，那些鳞粉就会像不要钱一样纷纷散落。 然而即便如此，那方方正正的“15”编号图案仍旧在它的翅膀上清晰显现，金色的眼球们好奇地转来转去，与里亚对视。 里亚认出这就是当时梦中出现的那一群飞蛾的具体模样。 “嘶嘶嘶嘶嘶……”他手上的飞蛾在转动几下触角后，忽然发出类蛇一样的声音。 第一百零六章 虫体实验室 第106章 虫体实验室 它挥动了几下翅膀，成功飞了起来，接着便朝着一个方向直线飞去，那些厚重的鳞粉也成功蹭了里亚一手套的“白灰”。 但现在不是关注这些小问题的时候，里亚想也不想地跟在了十五号飞蛾后方，和它一齐进入了两栋房子中央的狭小区域。 这里十分狭窄，说它是巷子都算不上，但飞蛾却停驻在中间的地面砖石上微微振翅。 灰扑扑的鳞粉再次散落在地面。 而里亚发现到地面似乎存在缝隙，于是他在用手杖敲击地面几下确认无陷阱后，直接蹲下身把地板掀了起来。 下方不出意外地存在另一片空间，从这里到最下方有一条梯子，里亚俯身从梯子上爬了下去，顺手点亮了自己的煤油灯照亮四周。 那只飞蛾也飞了下来，落在他扶着手杖那一只手的手背上。 “这里是……废弃的医疗实验室？” 入目的是一条长廊，而长廊两边都是类似于医院那样一间间的白色小房间，这些医疗房间并排紧挨，门上各带有一条竖状玻璃。 地面上灰尘居多，且医疗垃圾被随意丢弃，看起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到过这里。 然而里亚不敢放宽心态，他谨慎地提着煤灯在四周转了一圈，隔着玻璃看向房间内，里面仅有一些简单的医学设备和铺有白床单的床铺，不过此时，那些东西似乎经历过什么灾难般变得东倒西歪。 被摔碎的药瓶、被推倒的铁架、被人挪离原位侧翻的床铺、满地的针筒…… 它们都已经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尘埃。 里亚再次查看起其他房间，发现每个房间都像是经历了惨状，这其中有一个房间被贴上了红色的“生化”标识，偏偏也是在靠近它的时候，里亚手上的那只飞蛾有了反应。 “嘶嘶……嘶！！！” 飞蛾四下扭头，拍打翅膀扑上了门，用尽全力在门上扑腾着，而里亚并没有贸然入内，他唤出神话生物，在它的羽毛中翻找一番，最终拿出了一只皮革面具。 这面具他经常见到，赫然就是疫医们所佩戴的防毒面具，而之前里亚在街上闲逛时恰好遇到售卖面具的店铺，便买了一只，想着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如今，它的用场就来了。 里亚摘下镜片佩戴上面具，将皮带在后脑勺扣得齐整，抬起手杖将其尾端伸向了门缝，不久，一条黑漆漆的触须绕着手杖如同蛇一般爬入门缝后方，体表渗透酸液，将门锁腐蚀得一干二净。 “咔哒。” 门开了。 而里面还隔着一层透明的防护网罩，顺着网罩的间隙，里亚看到了其中令人难忘的一幕—— 墙壁上、地面上、天花板上，甚至防护网罩上都爬满了一节节的肉虫，那些肉虫的外观呈半透明状，浅粉色的身躯被火光照耀后出现了晶莹剔透的高光。 它们的头部呈深红色，六条黑色短足使得它们可以紧紧抓牢任何区域，在上方攀爬蠕动。 在发现里亚到来之后，它们纷纷朝着里亚的方向涌来，头部两颗尖锐利齿相互碰撞，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如果里亚闭上眼睛，便会感觉到犹如处于森林中，风吹绿叶的惬意，但他睁着眼睛，全身的感官都可以清晰感觉到那些肥肿的虫子们想要将他蚕食殆尽。 它们越挤越多，已经将最底层、也就是距离里亚最近的肉虫挤到身体破裂，黄色的汁水从它的躯壳中渗出，滴落在地。 而四面八方的肉虫仍旧不管不顾，可见饶是它们这样的体型，也是饿过很久没吃东西的结果。 “嘶——” 巨型的飞蛾扑到网罩上爬动，用细管状的嘴部吸取那些“甜浆”，而里亚在思虑片刻后，直接凑近网罩抓住一只把头伸向网外的虫子，硬生生把它整个身子都扯了出来。 按理说肉虫那手掌大小的身躯让它们无法钻出细网，但里亚并不在乎它的活性，在观察它们的时候他发现这些虫子的外皮格外坚韧，因此里亚也不用担心肉虫被扯断的问题。 那只肉虫硬生生被里亚从不合常理的孔中拉扯出，身体内的所有物质尽数从泄殖腔被挤出了体外，成为其它虫子的争先恐后竞抢的食物。 “它的表面有编号图案，虽然很淡，但并非没有。” 里亚将手中一层虫皮展开透过煤灯的光亮查看，此时，那肉虫的颚部还在疯狂张合，飞蛾拍打翅膀飞到了它的旁边，用前爪捋了几遍自己的嘴巴，接着硬生生刺穿了同类幼虫的头，吸吮起里面的内容物来。 虫子的头中里面没多少东西，但是味道相当不错，最起码，这些对于飞蛾来说是一道难得的美食。 “这些东西应该就是蛾子的幼虫，我果然没有猜错，它们的来源属于人为……搞不好，整条街区里的人受到的所谓诅咒都是这些虫子在作祟。” 里亚把手中的虫子喂给了小史瓦尔，同时为了防止网中的虫子再被某些人“废物利用”，他转过身，触须掀下了衣领露出脖颈后方的那一只独特眼睛。 “来，小家伙们，跟我喊——茄子。” “唰————” 他把衣领折上去，再回过头去时，所有的虫子全部被污染侵蚀，体表浮现点点金光，乍一看有些像是无数灰色宝石上闪动的金色荧光。 做完这些后，里亚撕裂了笼罩它们的网，将这些虫子一个不剩地全部带走。 在这里戴上面具，里亚除了提防某些生化感染外还有另一层原因。 鸟嘴医生的面具何尝不是一种伪装，之后他只要安静装成一位疫医，应该可以免去不少麻烦。 那些白面具教徒对患者感兴趣，总不能对疫医还抱有同样的想法。 如果真的这样，那里亚也只能想办法开溜了。 他重新回到了地面上，原路返回，顺便寻找了一番售卖吐司的商店。 但可惜的是，这条街区唯一的吐司店已经因为某种原因倒闭，等里亚找到它时，它的牌子倒在地上，店铺门还开着，但里面空无一人。 第一百零七章 错怪 第107章 错怪 “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街上有人在，即便我戴面具和不戴面具都没有人出现，但这里确实有活人。” 里亚转身欲走，这时，吐司店铺的里面传出一道声音将他拦住。 “快躲起来！你怎么还敢站在外面乱跑，不要命了？” 里亚回头，看到一个浑身用布料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当即感到疑惑。 那人似乎十分愤怒，但面对里亚还是和他解释了一番身上奇异装饰的作用。 他说，这是用来防灾虫侵扰的东西，有时候这里会莫名出现很多巨大的虫子袭击居民，他们只能把自己藏在屋子里。 “那些虫子出现的时间不定，大家实在是被吓得不敢出门，以前还是固定的，但最近几个月谁知道它们是怎么回事，像被恶魔附身了一样……哎，只能愿太阳庇护我们。” “那这些日子的生意肯定不好做吧。” 里亚上前几步：“我买一些吃的就离开。” “那也不该这个时间买啊，这个点都没人出来，你看我吓得连门牌都不敢请人维修。” 老板嘴上这样说，还是从屋内端来了一盘吐司，问里亚要买多少。 里亚买了十史瓦尔的东西，把装着吐司的袋子捧在怀里，眼睁睁看着老板做完生意后迅速回到了屋内。 “防虫——还不如说是为了遮掩自己老化的体态特征。” 他朝外走了几步，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面具后的脸色忽变，转身强行闯入了那家店铺寻找刚刚的老板，可是这时候，那里面除了一些家具已经空无一人。 甚至，桌面上也没有任何的食物存在。 “真是好手段。”里亚讥讽道。 “浑身裹着布料不敢露出脸和身体，却是我出门后这个镇子上唯一和我交流的人，蠢货才会上了你们的当。” 他扫视了周边一圈，在店铺内搜寻着什么，片刻后，他的耳边出现啜泣声，里亚随即把目光对准了橱柜方向，伸出手杖一戳，“砰”地一声，柜门被硬生生戳出个洞来。 从内部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叫：“别杀我！别杀我！！！” 柜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那个浑身裹着布料的老板万分不理解为什么里亚会突然折返闯入他的店铺，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 他抱着一盘吐司躲在橱柜中，和那些餐具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同时忍不住害怕到出现了哭腔。 那些餐具伴随着他的抖动也跟着发出“哗啦哗啦”的颤音。 里亚见人躲了起来，倒是有些诧异，他将手杖的尖端对准了那人的喉结，经过伪造后的沙哑声音从面具后传出：“伱刚刚为什么主动要和我交谈，你有什么目的？” “我我我……我只是不想让外来的人吃亏，想着能帮就帮……而且我就是个卖吐司面包的，能有什么目的。”老板吓得抖得更厉害了，此时的里亚对他来说，不异于报纸新闻上所提到的杀人魔。 “而且看你的打扮应该是个医生，我一直很尊崇医生……” 他没想到好心没好报，自己有一天也会被如此对待，而且等他解释完后，里亚低头又凑近了他一些，镜片中是他畏惧到极致的面孔。 “那你又在掩饰什么，用布料来防治虫害？我这里有很多虫子，我们可以试试能不能防治。” 他伸手，手中出现一条肥大的灰虫，随即毫不犹豫地把虫子丢向了蜷缩成一团的人，那人惊叫起来，在肉虫落在身体上的瞬间弹跳，在橱柜里撞到了自己的头。 身边的餐具“啪嗒啪嗒”滚了出来，摔了一地。 里亚的声音更冷：“既然防虫你还在害怕什么，无缘无故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并且还能生龙活虎，是害怕人看到你的真面目！？” 他伸手将人脸上的布料撕扯下来，看到的却是一张苍老的脸。 而这时候，那人拼命想要捂住自己的脸。 “别看！别看我这幅丑陋的样子！” “我就是老得快，我就是没法见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卖个吃的也有错，这里的居民不接见外人都是有原因的！” 见自己的脸被人看到，老板索性破罐子破摔，痛苦与愤怒交织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里亚，苍老的面容和他的声音极度不符，让里亚难得对自己产生怀疑。 “难道你不是地下教会的人？” “……是我多虑了？” “滚！你这个恶人，滚出我们的街区！” “啪！”一个餐盘被他砸到地上，而里亚也像惊醒一样离开了这家店铺，他临走时向对方道了歉，可惜对方似乎不会再原谅他。 里亚最终被人赶了出去，他庆幸自己此时戴了面具，丢的不是自己的脸。 而且，有了面具，没人看得出他此时的神情如何。 在里亚离开不久后，那位店铺的主人慢慢地从橱柜中爬出，回头望向橱柜，之前被他压在身下的东西竟是一张纯白色的无脸面具。 一条灰色肉虫被他抓在手心里，微微一捏，肉虫“啪叽”一声爆裂成浆。 “可怕的直觉，我都觉得自己演得万无一失，竟然还是差点被发现了。” “不过这样也没关系，生命就是要充满意外才让人足够惊喜……哈哈哈哈哈哈！刚刚他突然折返也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老板把自己的面部重新用布料包裹紧实，重新变得“瑟瑟发抖”，悲哀地注视着自己已经损毁的餐具。 “现在的人戾气怎么这么重，我……我再也不会帮助任何外来的人，外来的人不能理解我们，必须要尝尝我们所经历过的痛苦才能真正相互理解。” “只有在同等的经历下才能实现平等与自由，这点在我们的教义上可是写得一清二楚。” “赞美我们的教主——等等，我们的教主是谁？” “依稀记得教主的名字很长，没事起那么长的名字干什么。” “算了……无所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白面具全新的教主。” …… 里亚回到了伊琳特的老房子，他最终还是选择把买到的东西喂给了街边的老鼠。 第一百零八章 十五号实验体 第108章 十五号实验体 那东西有没有毒不重要，但里亚不会轻易把尚有疑点的东西带给快没要没气的人。 那些老鼠吃完后没有出现什么状况，看起来吐司完全正常。 而作为报酬，里亚希望这些老鼠成为自己的眼线，在这个街区里搜集有关活尸的线索，那些老鼠也纷纷同意，就这样在原地四散开来。 而里亚也在老房子的门口摘下了面具，径直走了进去。 他来到老伊琳特的床边，看着她有气进没气出的模样，想必也吃不了什么固体食物。 此时的布鲁纳也不知去了哪里，里亚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只找到了一些被藏起来的燕麦片和白糖，而那些燕麦片已经过期许久，长出了黑色的霉斑。 就算小史瓦尔有杀菌作用，可也不能时光回溯，让这些燕麦变得新鲜。 里亚只好去生火煮了一锅糖水，用针管打进老人的嘴里，希望能延长一些她的生命。 “你说是不是很好笑，追求死亡的人得不到死亡，想要求生的人却被折磨到底。” 里亚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整间屋子里回应他的只有小史瓦尔的“咕呼”声。 他现在已经掌握了部分关于虫子的信息，只是仍旧不全面，接下来的时间，里亚一直在为演绎的事项做准备，既然要引敌出洞，自然要各方面都准备齐全。 想必那些白面具教徒会对娱乐项目很感兴趣，当然，他们感兴趣的并非娱乐本身，而是破坏别人的娱乐来让自己娱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里亚守在伊琳特身边看书，发现药瓶空瘪就为她换药，在换完第三瓶后继续拿起书看时，他忽地打了一个哈欠，书本也“嘭”地掉到了地上。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很快，视野就变成一片漆黑。 …… “！” 里亚猛地睁开眼睛，但眼前刺眼的光辉却让他眼睛一阵刺痛，眯上眼睛适应了许久。 他想要用手挡住双目，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什么东西束缚，动弹不得，而在他目光下移时，身上的衣服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这是哪儿？”里亚发现自己被人绑在了床上，他试图催动身上的眼睛和神话生物，可这些通通都没有反应。 他在这里重新变回了一个普通人。 然而这并不是他自己的身体，哪个世界的身体都不是，现在的他对所有东西都很陌生。 “十五号实验体怎么样了？” “目前没什么大的问题，可以进行植入操作。” 不远处出现了两人交谈的声音，声音很快就停止，接下来，是越发逼近的脚步声。 里亚在这时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看着自己视野里出现了两个穿着白色外套的医生，那些医生没有五官，脸上一片空白，但就算这样，他们还是当着里亚的面戴上了无菌口罩和手套，顺便用一次性头套把所有头发都包裹起来。 做完这些，其中一人从医疗案台上拿出一个玻璃罐，拧开罐子，用镊子将里面那巴掌大的肥肉虫夹出。 肉虫在镊子的钳制下疯狂扭动身躯，而里亚也在它的身体表面看到了数字图案“15”。 那一刻，他浑身血液几近凝固。 而他挣脱不开束缚，也说不了任何话，似乎此时的他只是作为另一个人，重新经历一次那人的遭遇。 于是在没有麻药和消毒的情况下，有人解开了他的病号服，冰冷的金属利刃毫无征兆地刺入里亚的血肉，硬生生在他的胸膛中央划开一条血淋淋的口子。 里亚此时没有屏蔽痛觉的手段，硬生生咬紧牙关，浑身的肌肉绷紧，嘴角很快就出现一条醒目血迹。 他眼白表层血管因为神经紧绷而破裂，半只眼睛的眼白都被染得通红。 而那些做手术的人对此不管不顾。 在他的身上出现血口后，另一人迅速把虫子夹在伤口上，似乎期望着它能够自己从孔洞中爬进去。 但肉虫只会一个劲胡乱爬行，很快，它惹怒了身边的人，那人再次拿镊子夹着虫子的身体向实验体胸膛间的缺口硬塞，然而缺口太过狭小，虫子只被塞入了三分之一的身体便卡住。 被禁锢的它不断扭动身躯，六条短足抓挠，头部的利齿也啃咬起身边的肉体来。 “这样行不通。” 有人说话了，他伸手把虫子扯了出来，然后两只手的手指硬生生伸进伤口里把伤口撕扯得更大，里亚甚至可以清晰听到肉被撕裂的声音。 “嘶啦——” 这下，肉虫终于可以被放入试验品体内，慢慢啃食着新鲜的内脏，缓慢地爬向他的大脑区域。 里亚的意识渐渐随疼痛的加剧而溃散，等他再次恢复意识，视角切换，自己的身体已经日渐干枯，肉眼可见地衰败。 而再次看到外面世界的那些正常人的时候，他的内心生出了强烈的不甘与嫉妒，想尽一切办法跟在了正常人身后，扒下对方的年轻皮囊套在了自己身上。 说实话，在别人皮中的感觉并不好受，又闷又热，还有股难闻的酸馊味道，但里亚还是很喜欢自己的新皮囊，这意味着自己又是一个正常人，又可以过正常人的日子。 视角再次转换—— 一颗子弹杀死了他，临死前他似乎看到了金色的微光，随后，他的头被人踩得稀碎，再也没有了生机。 所有的东西都分崩离析。 这些都是梦。 而现在—— 梦醒了。 里亚睁眼，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向自己的心口，发现那里完好无损，然而刚刚的梦境是如此真实，真实到他现在都存在内脏上的幻痛。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也向身旁床铺上的伊琳特看去，想必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伊琳特使用摄梦人的能力让他看到的东西。 于情于理，他应该感谢她，毕竟在梦中看到的那些东西应该就是现实中真实发生过的事。 有人把幼虫植入佐拉穆街居民的体内，那些虫子加速他们的衰老，并汲取他们的营养让自己生长成飞蛾。 某些动物也有这样的寄生习性，例如寄生蜂，这类蜂虫会把卵产在其它昆虫的身体里，幼虫毫无顾忌地夺取宿主体内的营养物质，直到彻底把宿主榨干变成一具没有生命的空壳。 第一百零九章 街头演出 第109章 街头演出 里亚猜想那些巨大的飞蛾作为实验动物，是否负责着产卵的作用。 平时这些飞蛾可以自动寻找宿主，把卵寄放在他们体内，成群的飞蛾外出狩猎目标，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虫灾”。 而梦境中出现的那一幕，搞不好只是某些研究人员的恶趣味，他们没有五官，本身带有纯粹的恶，行事就像孩子扯去蝴蝶翅膀和肢体，看着它们在地面微微扭动身躯那样，没有任何征兆和理由。 “不出意外，那些人同样也是白面具教徒。” “什么样的神能带出这样的教徒来？” 对恩得勒斯而言，光耀旭日是绝大部分人的心灵支柱，是作为信仰顶端的至高存在。 白面具敢于对光耀旭日的神像动手，太阳信徒一定恨他们恨到了骨子里。 里亚作为太阳的半个信徒，真心实意地为被亵渎的光耀旭日打抱不平。 但白面具教会能存活到现在还没有消失肯定有它的理由，里亚只好试着借助旭日的力量去整治他们一番。 当然，如果能得到他们在信仰的某位神的祭文和神像，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惜他们的神似乎不定期更换，这让里亚很难确定目标。 “还是再试探一下。” 里亚在心中继续拟定着计划，同时也扭头将身边的一切事物映入眼中。 这一看不要紧，老伊琳特现在的惨状险些把他给吓到。 只见床上的那个老年人身体完全失去了血色，她的眼廓凹陷，嘴巴微微张开，黑色的血液从七窍中渗出大片，染湿了被子和床单。 玻璃吊瓶中还剩下大瓶药水，此时输液管却开始出现血液逆流的现象，那些血几乎占据了大半输液管，即将回流进入静脉滴壶中。 里亚摘下手套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发现老伊琳特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 她好像——死了。 老伊琳特死了？ “……” 里亚愣在原地，他此时的心中情绪十分复杂，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的心中生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迷茫。 但青年此时的外在表现却十分正常，和往常没有任何差别。 从第三视角来观看，他在盯着伊琳特几秒后便熟练地伸手把针头从她的手上拔出，将所有的黑血全部排空后再把针给扎回。 随后，他用触须把老伊琳特脸上、床上所有的黑色血迹清理干净，这才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猜想摄梦人可能是一种通过吞食梦境来拟造梦境的模因，伊琳特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传达给里亚，为了不遗落任何细节，她吃掉了里亚的“梦”。 但里亚的梦是有害的，她就算知道这一点还是坚持下来继续摄梦。 里亚此时大脑再次变得混乱，他在自己的座位上等了许久，直到布鲁纳回来，鸟嘴医生看到床上的伊琳特后似乎发觉了什么，低声提醒了里亚一句：“她还没这么容易死。” “我知道……现在我们轮个班，我想到了一个方法用来对付暗处的敌人。” 里亚最后一句话似乎别有意味。 “污染症患者当然没那么容易死，我一直都清楚这一点。” 说完，他再度离开了房子，走到一处阴暗的地方默默清点着前来集合的老鼠。 这些老鼠被他放出去探查活尸的踪迹，里亚总觉得还有地方在制造那些恶心的肉虫，如果没有把他们清理干净，这里的活尸只会越来越多，甚至开始向周围区域扩散。 “十一、十二、十三……十九。” “少了五个！？”里亚发觉老鼠的数量不对，那些没有回来的老鼠也许已经被活尸给杀死。 它们的警惕性很高。 而且这条街的老鼠体型和猫差不多大，通常不会惧怕野猫这种生物。 “那些东西还是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是吗？” 里亚气愤地笑了一声，他戴好鸟嘴面具，带着那群老鼠走到街头，就这样以这些老鼠为观众开始表演起魔术来。 就算失去了观众，一个人的演绎也算是演绎，更何况这里并非没有东西在注意着他。 里亚摘下帽子，从里面掏出一只鸽子，很快，那只鸽子扇动了两下翅膀变化成为一张张扑克纸牌散落。 “咔！” 纸牌临落地的瞬间硬生生在半空被截停，老鼠们作为表演的观众也纷纷凑上前接住那些纸牌，然而在触碰到纸牌的那一刻，它们纷纷消失不见。 扑克牌接连散落一地，牌面上原本的印刷变得浅淡，一秒内，它们完全变成了老鼠的图案。 里亚又俯身把它们都捡回到帽子里，用力晃了几下帽子，将一帽子的老鼠重新倒了出来。 这些魔术表演没有其他观众，倒像是里亚一个人的自娱自乐，但里亚却玩得十分投入，投入到像是没有发现四面八方陆陆续续围来了一群人。 这些人就是佐拉穆街区的原住民，他们似乎对里亚的表演颇感兴趣。 又或者之前那位裹着布料的老板说的话是真的，飞虫的出现时间有一定断层，这个时间段内不会有任何飞虫出现，所以原住民们完全可以从家里出来透透气。 只是里亚还没有见识过所谓的“虫灾”罢了。 他沉浸在演出的过程中，表演并不受周围人群的影响，很快，里亚附近的人越聚越多，那些人逐渐以他为中心围出一个椭圆形圆圈。 街道上也热闹起来，大家为他的表演叫好，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也有看起来老到不行的家伙，但他们并没有像之前那个老板一样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这里的居民无论男女老少从各种意义上来讲，都处于在对新奇事物感兴趣的年纪。 他们饶有兴味地看着里亚的魔术表演，看着他从那顶空荡荡的帽子中变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纷纷叫好。 而里亚也在这时向着天空抛出了一只洁白的鸽子，那鸽子在半空飞舞一圈后重新飞回落到他的肩膀上，人们的叫喊声越发热烈。 而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那鸽子浑身的羽毛都在打颤，它感觉自从自己落在里亚身上后就一直被某种猛兽的目光所注视，但四周根本什么都没有。 第一百一十章 伽恩.赫菲斯格图 第110章 伽恩.赫菲斯格图 鸽子“咕咕咕”叫了几声，被里亚重新塞回了帽子。 他对着所有人鞠了一躬，摊开双手微微向下伸展：“感谢各位的捧场，赞美太阳。” “赞美太阳！” 人们高兴地回应他，随后问他从哪里来，还能不能继续进行其他的表演。 里亚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并宣布今天的演出完全免费，而且明天这里还会开办更加盛大的魔术表演，入场费只需要一枚史瓦尔。 听到这个数目，众人纷纷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但里亚只是神秘一笑。 “我想这里缺少快乐，魔术师的工作就是为大家带来快乐，至于金钱——只是一种形式而已，诸位能来看我的表演，我感到十分荣幸。” 这番话说完，所有人都露出了喜悦的神情，他们确实很少看见魔术表演，这对于向往奇幻色彩的人们简直是致命的诱惑，但里亚却说这里面没有超凡手段，全凭个人就可以做到。 “如果有人想要学习，我可以在明天表演完毕后进行教学，而且费用也只是一个史瓦尔。” “真的！？”人们互视几眼，纷纷向前预定报名，里亚身边围着的人也越来越多，而青年仍旧温和有礼地对待每一个人。 他让众人安静下来，继续观看他的表演，末尾，在他们如痴如醉时，里亚最后卖了个重磅的关子。 “大家肯定在想，光是平常的表演都如此精彩，如果加上超凡手段会怎么样，那明天我会为各位请来一只神奇的生物，让它来满足各位想要见证超凡的内心。” “你们相信魔法的存在吗？它绝对比你们想象得更加神奇。” “各位，敬请期待明天的演出，这个老地方，我们不见不散。” 他把手杖转了几圈，那手杖忽然变出一支礼炮射向天空，在天空顶端炸开一个大大的烟火。 “砰——啪！！！！！” 绚烂的火光照亮了每个人的笑脸，大家满意地鼓掌，有些已经忍不住给里亚塞一些吃的或者钱币，而这些里亚纷纷谦逊地接纳。 “明天这个时间，我们不见不散，亲爱的观众们。” 他看着人群散去，把帽子扣回头顶，让老鼠们继续去探查活尸的事，几只老鼠已经找到了活尸存在的房子，只是那里面的活尸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动静。 然而这种事可是一个危险的任务，稍有不注意，老鼠就会被活尸抓住吃掉。 里亚随口提醒它们注意安全，提着手杖在原地驻留片刻后，用它的末端在地面浅浅地画出太阳的标志图案。 “要准备这些还需要一个帐篷，也许可以向太阳申请一下活动补贴。” 他最后看了地面一眼，转身向着伊琳特的老房子走去。 这时，天色已经即将由黄昏转变为黑夜，橙与深紫的色彩在天空交融，太阳已经没入了地平线，残留血色的光辉短暂地照亮夜晚，而月亮已经在这时候出现在里亚的头顶。 几颗不规则分布的星辰点缀于夜幕，注视着街道上只身一人行进的里亚—— 街道上再没有了行人。 戴着鸟嘴面具的青年影子被落日的光辉拉得极长，周围似乎出现了昆虫“吱吱吱”的叫声。 里亚仍旧不紧不慢地沿着原有的路线行进，街道上除了风声、脚步声、手杖敲击地面声、昆虫鸣叫声之外，似乎渐渐多出了一些别的东西。 那声音断断续续，缓缓急急不定，类似于笛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刺耳，近乎达到了嘈杂穿脑的地步。 里亚停下了脚步，手杖最后一次落在地面，发出“砰”的沉闷声响。 他慢慢回头，镜片中，他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 那人似乎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贴着他的影子边缘行进，双手举着一根长笛隔着面具吹奏，奇异的声音就从其中发出。 这个人身穿宽大且带有繁杂配饰的黑袍，兜帽遮住了他的半张面庞，而在兜帽的下方，赫然是一张空白的面具。 “守秘人的疫医？”黑袍人缓缓开口发出疑问，他的声音拉得很长，随后，这人又否决自己的疑问，“不，疫医都是一群懒得在非必要时刻出现在人前的东西，你不是疫医。” “这个味道……” “伱是污染症患者，病人居然在伪装成医生乱跑！？” 这个黑袍人喃喃自语着什么，显然对于玩乐主义至上的人群来说，里亚这番行为成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而且引起的还不止一星半点。 里亚很懂得如何按照别人的心理推测出他们想要的东西，而他来到佐拉穆街区后所做出的事也完美契合白面具教会一直以来的行事方式。 甚至这些人都没想过还可以有患者敢于伪装疫医，还可以有这种娱乐的方式。 黑袍人放下笛子，就保持相对的距离站在里亚身后，然而这却让里亚感受到无边的压力扑面而来，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什么东西强行凝成了固态，让他此时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里亚再次想起自己见过的那道影像，他不太相信这个教会里所有人都有那样的实力，毕竟他由于自身携带的污染缘故，对污染的接受力已经极大地提高。 目前为止让他出现过这种濒临窒息感觉的存在仅有初见时的神话生物，也就是现在的小史瓦尔。 他想，影像中的人或许在教会中位于极为特殊的职位，而眼前这个人从体型上完全和那道带有精神污染的影像相符合。 似乎，他们就是同一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伽恩，伽恩.赫菲斯格图，是白面具教会的真正教主，如果你听到其他人自称教主，请当做没有听到并忽略它们。” “你的模因是什么？”自称伽恩的黑袍人问完这句话慢慢朝着里亚走来，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害怕自己突然的暴动会吓跑眼前猎物。 “我们的神可以治好任何疾病，教会中也存在不少原本是患者后来成功痊愈的人，所以你完全可以信任我。” “那些疫医才是真正的危害，他们都是一群庸医，只会将你们推向越来越深的苦难……” 说着说着，他朝着里亚伸出了手。 第一百一十一章 消失的五官 第111章 消失的五官 “我们可以拯救你们脱离苦海，趁着现在真正的疫医没有出现，和我们离开这里。” “……” 里亚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默默对黑袍人的话语表示鄙夷。 对这群喜欢混乱的人来讲，污染病患者简直就是最好的玩具，他们难以死亡，就算拆成无数份乱丢也没问题，而且这些人还有可能借着治疗的名义给病人的血管中灌水泥，或者灌其他带有污染特质的地沟油。 至于患者们的模因？这些东西更不能胡乱告诉任何人，所以里亚并不想和眼前的家伙有过多交流。 他本来只是想引出几个小喽啰，没想到把所谓的教主给引了出来，这不禁让他抱怨了一番自己差到极点的运气。 此时的里亚一动也不动，只是沉默地盯着对方手上状似骨质的长笛，那笛子的乐声不堪入耳，但这并非关键，关键是太阳曾经提到过的【音乐】。 如果这样的声音也能被算入音乐之流的话。 那根疑似神秘物品的长笛应该是他要格外关注的东西。 里亚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而自己身上的压力也越发巨大，喉咙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掐紧收缩，挣扎间，他拼着全身力气对着伽恩举起了枪。 然而对方的动作仍旧没有停歇，他的速度不变，而里亚每做出一个动作都十分艰难。 “你的武器对我无效。” “是吗？”里亚面具后的浅灰蓝色眼睛眯起，想也不想地用力扣动了扳机。 “砰！” 第一发子弹从枪口射出，子弹成功命中伽恩的身体，然后——硬生生地穿了过去。 这种穿并非寻常的穿透，而是失去任何预兆犹如射向空气一样的从对方身体中掠过，完全没有打到任何血肉的感觉。 伽恩低头看了自己的黑袍一眼，想要说些什么，下一秒，里亚的第二发、第三发子弹接踵而至。 里亚不要命地对着黑袍人连续开枪，最后，他的枪中只剩下一发子弹。 而黑袍人此时也只距离他不足三米的距离。 对方似乎已经失去了玩乐的兴致，抬手就想要抓住里亚，而里亚也在这时按动扳机“砰”地射出最后一发子弹。 没有用的负隅顽抗。 伽恩如此心想，然而刹那间，他看到那子弹变成一块巨大的黑布蒙向了他，等他毁去那块布的时候，眼前的里亚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袍人稍显诧异，四处张望了一番也没有找到里亚的身影。 但很快，他突然狂笑起来，嘴里念叨着什么“跑了”“居然跑了”地离开了这里，嘈杂的笛声重新回荡在街道上，几段缓乐的中央，他猝不及防将声调拔高，瞬间将附近几间房子的玻璃震得稀碎。 十分钟后。 里亚从暗处走出，重新回到了原地，在地上捡起一片被震碎的玻璃查看。 他触碰这些碎裂的物品，发现它们内部结构已经变得相当脆弱，只要稍加用力就可以把它们捏成粉末。 “该死，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里亚心中暗骂，他感觉到自称伽恩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搞不好他同样是一名患者，或者超凡生物，这些东西里亚都见怪不怪，但让准备万全的他差点就跑不了的人里亚还是第一次见。 他这几天看的魔术中，关于如何逃脱危险的魔术就占了大半。 作为魔术师，经常要面临被万剑穿身、把身体切成几份，或者被关入全是水的牢笼这种表演，所以如何能迅速应对危机并逃离就成为了他们的首修课程。 当然，那只是寻常意义上的魔术师。 作为应对超凡的失序者，里亚要演绎的模因远比那更凶险，刚刚他就借着伽恩稍微演绎了一下，目前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最起码他现在隐隐感觉某种超凡力量已经在审视他，越发接近认可的边缘。 “如果每耍对方一次就能有这么大的提升，我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力去表演了，风险是高了点，但是收益同样可观。” 里亚笑了笑，他承受的压力并非一星半点，现在他已经尽力不让自己晕倒，脑海中满是那古怪乐器的回荡声，似乎那些声音来自现实的四面八方，正逐布蚕食着他的理智。 “咕——”小史瓦尔出现在里亚的肩膀，抬起触须就要刺入他的太阳穴，却被里亚拦住。 “先等等，等我回去再把大脑毁了，现在晕倒在这里只会给别人可乘之机。” 说完，里亚回到老伊琳特的房子，站在门前摘下面具，他刚刚连主模因的能力都没有暴露，生怕对方还有什么其他的手段。 老伊琳特仍旧一副死尸的模样，那些黑色血液也被清理干净，布鲁纳正坐在她一旁的椅子上用刀具随意解剖一只白鼠，见到里亚回来，他把鼠类的肠子重新塞回它的肚子。 “你遇到了什么，怎么变成这个模样？” 里亚不解：“什么模样？” “伱自己看。” 布鲁纳举起一面镜子竖在里亚眼前，里亚凑近看了看，发现镜子里面出现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里亚确认了半响，这是他自己的脸没错。 他的面上一片空白。 瞬间，里亚感到毛骨悚然，明明自己没有了五官，但他什么都可以看得到，听觉和嗅觉都没有问题，甚至能够正常说话。 然而五官不在就是不在了，另外还有一件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他体表的眼睛们仍旧可以显露出来，密密麻麻的眼睛填充了他的面庞，争先恐后地观赏着镜子中的自己。 它们盯着镜中的里亚转来转去，似乎在为他鸣不平。 “这是怎么回事？”里亚身上的眼睛同时看向布鲁纳，布鲁纳让他不要着急，说这些似乎是白面具教会特有的恶作剧。 “他们享受别人惊惧的情绪，过几个小时就会恢复正常，这点不用担心，但是你怎么会中了他们的手段，你和他们交手了？” 里亚摇头：“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事实上，我在路上遇见一个自称叫伽恩.赫菲斯格图的人，他戴着白面具，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袍，似乎和我之前看到的影像是同一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混乱 第112章 混乱 “而且你说这些消失的五官会自己恢复正常是吗？” “没错。” 布鲁纳点头，但下一秒，他惊觉地看向里亚：“你的语气不对，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 里亚拄着手杖一步步朝着其他房间走去，他找了个空屋子躺下，同时伸出一条触须正对自己的额头侧面。 “没有脸的人似乎是白面具教徒的特征，那为什么我不能借助一下他们的名义，给这些混乱的家伙再添一把火呢？” “让这群行事混乱的人自食恶果，可比我什么都不做要有意思得多，呵呵呵呵。” 他碰了碰那条触须，而触须也十分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指，似乎会无条件支持他干出任何事情。 就在里亚逐渐收回触须，准备借着机会出去寻一些有趣的事时，那些触须忽地失控，猛地洞穿了他的头颅。 “咔嚓”一声，那是颅骨被穿刺的声音。 几条触须从他的太阳穴穿透大脑抵达另一边太阳穴，但这时候的青年却完全没有失去意识。 里亚似乎十分错愕，他扭头“望”向从脖颈处破开血肉钻出的神话生物，这只通体漆黑的怪物浑身的羽毛竖起，尖端似乎有细微的触须像蠕虫那样晃动。 “嘶——”神话生物的瞳孔缩成针尖状，毫不留情地对着里亚发起攻击，那些触须几乎要把宿主扎成蜂窝。 这下，里亚不解起来，他被穿透的身体高高悬在半空，身边是数以千计化作利刃的触须，完全动弹不得。 “伱在干什么，我不是你的主人吗？” “嗷啊啊！！！”他不提还好，一提，小史瓦尔更加恼怒，它的那些触须也逐渐渗出酸液，把串在一群触须上的青年的身体腐蚀得一干二净，很快，上面的人就不见人形，几乎只剩下一滩焦黑的骨骼。 空气中逐渐弥漫一股焦糊的气味。 那些附于骨骼上焦黑的东西自然是被强酸剥夺水分后留下的碳状血肉，但即便里亚的头颅只剩骨架和一层脱水的皮，他还是缺乏五官，面部呈现出异常狰狞的弧面状。 而这时候，头戴鸟嘴面具的疫医也从门外走了进来，饶有兴趣地抬头观察被串起来的人。 “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你是愚蠢还是过于自大，竟然妄想对患者下手后再在医生面前蒙混过关。” “医生，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是吗？” 布鲁纳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笑事情，笑得直不起身来，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手为其鼓掌：“你用神秘物品影响了我们的患者，附入他的意识，还特意把污染症状留在他的脸上，生怕我看不到。” “证据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什么？” “……” 里亚沉默不语，忽然生硬地转了下头，硬生生把脖颈和十几根触须扭断。 “不好玩吗？” 他的头颅无力地靠在肩膀上。 “你们可真舍得下死手，尤其是这个有趣的神话生物……呵呵呵，要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恢复意识，他怕是疼得恨不得去死吧。” “怎么会？”布鲁纳讽刺他，“克尔查是我见过最能忍痛的人，你又如何能确定他现在没有了意识？” 医生这样说着，而里亚的手也再次动了起来，他的体表慢慢浮现出众多眼球，那些眼球突破被腐蚀后的坚硬皮肤阻碍纷纷冒出，接着，那只手颤抖地触碰到了自己成为平面的脸。 “喀哧——喀哧——” 黑瘪的手指伸向脸部的边缘，然后逐渐将指节漫入其中。 他竟是硬生生把自己的脸皮给一点点扯了下来。 然而这并不算结束，做完这些后，里亚脸部皮肤后方的骨骼总算是有了像是能够安置五官的骨头轮廓。 他张开嘴，将撕扯下来的肉塞进强行张大的嘴中用力咀嚼，而外来的意识明显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也终于在皮肤被彻底嚼碎吞咽入腹的那一刻消失。 小史瓦尔伸长的的触须收回，它连忙拍打翅膀扑向里亚，用触须把他包裹得完完整整，像是一颗巨大的茧。 这样可以加快里亚恢复的速度。 横竖他死不了，而且让神话生物刺穿自己的要求也是他自己的决定。 早在那脏东西最后吹响高调部分的笛声时，里亚便靠着小史瓦尔和那些眼睛们的提醒察觉到了自身的异常，但那时候的他假装没有发现，并且耐心地配合着对方的动作，想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看来对方也许就是为了耍所有人，那些人不在乎其他人的苦难，他们所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兴致。 “真应该让他们体会一下当初深渊的污染，把这些人笑到断气。” 里亚躺在触须包裹成的茧中，浑身上下火辣辣地疼痛，而大脑被洞穿后又失去了伽恩意识的维持，让他很快陷入了濒死。 …… “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在暗中标注好了价钱，而商人要做的就是付出本金，收回超过本金的利润。” “而抛下那些所谓的世俗观念，你们认为——资本的真正面目是什么？” “所谓的资本，是人类创造物质和精神财富的各种社会经济资源的总称，没有人不想赚到钱，没有人不想让自己收取的价值最大化。 而这时候我们没有合适的本金去创造收取价值的条件，这时候怎么办呢？” “我想，这就是暂时豁出本金，放长线，钓大鱼的关键点。 这很危险，高收益的同时高风险在所难免，一旦出事，我们说不定会负债累累，一贫如洗，但成功后，我们得到的收益也不可估量……” 总算回归正常的梦中，里亚站在会议室，对着下方的员工讲述着一些会议内容，今天的内容不知道是谁写出的稿，而他只需要照着念一遍，顺便给出自己的想法就好。 一番话讲述完毕，里亚抬头看到了墙壁上出现的繁杂血色祭阵，而会议的长桌上，坐满了失去面孔的人。 那些人就这样望着他，像是复制体一般整齐统一地为他的话鼓掌。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来自两端的风险 第113章 来自两端的风险 而长桌的尽头坐着一个黑袍白面人，那人鼓掌鼓得格外用力，他像是提线关节人偶一般被人扯动丝线从座位上站起来，直面里亚。 他说：“那您又付出了什么东西，想要收到什么样的回报呢？” 里亚早就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感到习以为常，对四周出现的怪状也完全没有畏惧反应。 他见到黑袍人出现在这里也只是挑了一下眉：“你会知道的，我已经付出了我的本金，接下来，就是你们慢慢支付代价的时候。”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每一次睡着后，里亚做出的梦都大不相同，比如上一次还是在家里，下一次的梦就出现在国外，跨度不可谓不大。 他当然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一堆不该出现的东西，也无力改变这一切。 但这既然是在梦中，也许他可以更加随心所欲一些。 这样想着，里亚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挨个把那些没有脸庞的员工从几十层楼的高度给扯着胳膊扔了出去。 不顾耳边喊叫，做完这一切的里亚看着重新变得整洁的会议室神清气爽。 他转身看着一侧墙壁上的血阵，由衷地赞美起太阳来，同时，他也可以凭借这次看到的事物内容推断伊琳特的状态。 她现在连摄梦的能力都消失了，估计很快就会由于诅咒变成活尸。 “我想那么多干什么，这里是用来放松心情的地方，我只需要安稳享受生活就好。” 里亚眺望着远方车水马龙的景色，决定待会儿出门去散个步。 …… 布鲁纳走到不断蠕动的触须包裹而成的黑茧旁，伸出手虚碰着它，而那些触须察觉到医生是来救里亚的，因此也没有阻拦。 它们缓缓散开，露出里面一动不动不成人形的宿主。 布鲁纳看着患者现在的模样，哀叹地在心口处画出一个奇特的符号。 “你们都是一群伟大的人。” “咕——”小史瓦尔变回原型蹲在里亚身边，用头蹭着他的脑袋，耳羽贴在后脑勺，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它试图把宿主的脑袋掰回去，但那头颅下方的脖颈已经断裂得非常厉害，它和身体仅仅靠着脆弱的碳化皮肉相连接。 布鲁纳只能先安抚患者家属的情绪，同时不由为里亚大胆的行事风格捏了一把汗。 他没想到里亚竟然把附着上污染意识的脸给硬生生吞入了腹中，尽管目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影响，但不能保证没有什么隐患。 医生只能加快了治疗的进程，万一患者在他这边出事，詹姆斯非生吃了他不可。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月亮将月光投入屋中，似乎它一直都在关注着这里的一切。 里亚身上的伤势也好了七七八八，但他的面部皮肤恢复得相当缓慢，现在看来仍旧是一副令人触目惊心的画面。 他的衣服也变得残缺，上方全都是神话生物遗留下来的强酸，布鲁纳只得给里亚留下了一套医生的衣服放在他旁边，希望他醒来可以自己更换。 做完这些，他听到外面传来了声响，等他去往伊琳特的床前查看时，发现她的被子被掀开，输液管被扯断，整个人都消失不见。 “……”布鲁纳沉默不语。 对于医生来说，照顾病患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不由联想到自己在恩得勒斯某大学医学专业实习的时候，病人中途自己跑了，临走时还把医疗设备全都给打包带走。 最后医生们找到这名患者时，患者告诉他们自己没有购买保险，昂贵的医药费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但什么都不做对不起他花费的这么多钱。 于是病患扛走了价值几十个金币的医疗仪器作为出院礼物。 “真不让人消停！” 布鲁纳走到老房子的门口，发现大门已经被人从内部破坏，他抬头仰望空中的白色弯月，随手将大门恢复成原本的模样，直接离开了这里。 …… 与此同时，佐拉穆街区的街口，三道身影趁着夜色出现在街口的尽头。 他们带着手电筒，中间那人走得比所有人都快上几分，他的手中带有一根呈一长一短直角状的金属棍状物，短的那一端被其握在手中，长的那一端负责探查超凡的方位。 三人的衣服上带有双齿轮标志——他们是前来调查佐拉穆街区事件的调查员。 调查员是一个危险的身份，所经历等等也都是一些危险的任务。 但很多时候的事情并非知道危险就可以不管不顾，他们来之前已经做好了预防措施，包括这里似乎有地下教会出没，也包括这里随时可能降临的虫灾和活尸。 甚至每个调查员在入职前都给自己写好了遗嘱。 “小心脚下，伙计们。” 正中间的调查员提醒同伴注意脚下杂物，避免众人摔倒。 “那些战斗部门的人明天就会到达这里，我们再坚持一下，实在害怕就颂念太阳的祷告词，祂说不定会看伱们可怜提前庇护你们。” 无人接下他的话，几秒后，这名调查员想再次抱怨些什么，但身边的同伴却突然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伸手指着天空，露出惊恐的表情。 天空的月亮仍旧柔和地散发纯净光辉，然而投到地面上的却仅仅是一大群黑压压的阴影。 那些似乎是数以万计的飞蛾，它们成群结队扑闪着翅膀从街区的另一头逐渐淹没天空，犹如千万甲虫同时震动翅膀的声音回响在每个调查员的脑海中。 刹那间，调查员们连忙用手中的照明设备的光去晃那些超凡生物的身体，被手电筒的光照到的飞蛾动作逐渐变得迟缓，而他们也借机慌忙地从一旁的小路逃窜。 然而，好景不长，等他们快要离开小路时，这条路的尽头却出现了另一道矮小的人影。 调查员们连忙将灯光照射过去，诧异地发现它居然是一具活尸。 这道活尸是一名女性，她浑身皮肤贴着骨头，像是被油炸过后的树皮，眼窝更是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眼仁把凹陷的眼皮凸出荔枝核一样的大小。 一瞬间，调查员们的内心凉了半截。 第一百一十四章 生于烟火 第114章 生于烟火 前方有活尸，身后有成年人两个巴掌那么大且成群结队的人面飞蛾，三人感到死期将至，但他们还是齐刷刷地用手电筒的灯光照射那活尸的身体，半点都不敢偏移。 “小心，别发出太大的声音……” 三人就这样维持着一个警惕的姿势始终将灯光对准着活尸，想要从她身边绕过去，然而等他们几个挤到活尸的身旁，却由处于小道的狭窄不得不依次经过时—— 那活尸突然转过了头，半睁开可怖的眼皮盯着他们所有人。 活尸的皮肤表面出现红色疹子状的颗粒，调查员们猝不及防地呼吸一滞，甚至有人忍不住惊叫出声：“这只活尸好像还是污染症的患者！她有自我意识！” “你说什么！？” “是真的，我看见她眼睛动了。” 有自我意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对于秩序协会的人来说，那些污染症患者就是一群走到哪里祸害到哪里的怪物，他们到宁愿自己碰上的是活尸，也不愿意见到所谓的患者。 “完了完了，我不会被传染吧！” “你小声点，这个病传染的方式没那么普通，说句不好听的，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等着被传染都没被传染上吗？” 几人看着活尸没什么反应，连忙绕过她拔腿就跑，而活尸也只是扭头“望”着他们离去，随后被蜂拥而上的飞蛾群吞没了身形。 调查员们拼了命在跑，身后的飞蛾们铺天盖地地在追，而就在他们即将被追上的时候，附近房屋的门突然被打开，有人向他们招手，让他们进来躲一下飞虫。 几人下意识朝着那边跑，然而下一刻，他们发现那个人用布料把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包括脸部的眼睛，这时，他们队长手中长得像卜杖的金属神秘物品发了狂一般左右晃动。 没有露脸—— “白面具的人！？” 调查员们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远离那开门的人朝着街道的尽头继续狂奔。 “队、队长，为什么这根东西突然抖得这么厉害，刚刚飞蛾和活尸它都没什么反应。” “它只会对危险的东西优先反应，伱难道不觉得比起不讲道理的白面具教徒来说，面对其他东西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吗？” 说完，调查员们的队长拿着电灯对着后方乱晃一通，加速跟着卜杖指引的方向前行。 它会提醒危险的存在并且指引安全的地方，代价就是今天起连续十天吃东西都带有洗澡水味，这样的代价不算什么，所以调查员们使用它可以毫无顾忌。 很快，神秘物品把三人带到了一处巷子，之后便一动也不动，察觉到异常的队长猛地一跺地面，发现地面是空心，连忙让众人掀起地面的挡板，躲入其中。 而他负责善后，用手电筒的灯光晃那些人面飞蛾的身体，减缓它们的飞行速度。 那些大片大片的飞蛾围聚在一起，就像一张巨大的网扑向猎物，却顾忌猎物手中的手电筒灯光不敢上前。 灯光硬生生把那群怪物的形状照出一个从下往上的球型凹陷，灰白鳞粉如同大雪般飘落，调查员们的队长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持手电筒向后慢慢撤退。 马上，马上他就要接近地上的入口，躲入其中，那些飞蛾再也奈何不了他们。 然而就是在关键时刻，一部分飞蛾被固定在半空难以动弹，另一部分却猝不及防地从其他方位涌上，队长内心一惊。 他不顾队友们的喊叫，直接用脚猛踢了地上的“门”，将那东西重新覆盖回地面踩在上方，自己两个队友的身影也全被“门”所覆盖。 “队长！队长！” 听着下方越来越沉闷的呼叫声，队长闭了闭眼睛，重新看向周围的飞蛾朝着它们大喊了一声，随手抓住一把飞蛾把它们的翅膀撕碎。 “嘶啦——” 天空中的飞蛾不计其数，仅杀死几只根本对整体造不成威胁。 队长看向手中的手电筒，这是一个神秘物品，关键时刻也可以充当炸药。 只需要离这里远一些，然后把手电筒向地面一摔，爆炸所产生的威力足以把那些超凡生物的躯体给燃烧殆尽。 当然，这东西只会对其使用者和超凡生物生效，为了歼灭超凡生物，有时候一些代价也无可避免。 这名调查员已经做足的心理准备，不如说，他们从加入秩序协会的那一天就已经准备好了迎接自己的死亡。 “秩序永存。” 他握紧了手中的神秘物品，迈开了步子，那群黑压压的蛾子也紧随其身后，它们长着人一样的脸，五官的错乱分布使飞蛾们表情不一，或喜或悲。 队长跑到了巷子外，身上爬满了飞蛾，那些飞蛾把卷曲的喙部像蚊子那样打磨尖锐，然后狠狠地刺入这位可怜人的躯体，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钻入他的肉中。 “来，我让你们吃个够，畜生们！” 说着，队长把神秘物品高高举起，猛地向地下一摔。 “哗————” 赤色火焰伴随着口哨似的爆破鸣响向着周围扩散，那些飞蛾的身影也瞬间被火给吞没，它们有的从空中坠落，有的还在扑打着翅膀挣扎地飞来飞去，犹如一只只火焰的蝴蝶。 而这些“蝴蝶”的翅膀上，黑色数字标识仍旧明显。 队长满意地看着这一切，一把将钻入自己胳膊里的虫子扯出狠狠扔到地上，他摊开双手，似乎准备就这样平静又轰轰烈烈地迎接自己的死亡。 “五秒后，这些生物就会成为神秘物品的燃料，然后爆炸。” 他已经做好了抉择，能有这么多的怪物给自己陪葬，他已经很满足。 五。 四。 三。 二。 一。 “嘭！！！！！” 所有的飞蛾都猝不及防地从内部炸开，犹如成千上万小型的绯色烟花同时绽放，无比璀璨，也无比致命。 就在中间的人身影即将因为这些“烟花”化作灰烬尘埃时，一股巨力猝不及防地拉住了他的胳膊，硬生生将他从爆炸范围中扯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秩序何为秩序 第115章 秩序？何为秩序 有人拉着他跑到巷子里的空地板前掀开地板，带领他迅速躲入其中。 这个人的速度很快，没人看清楚他如何行动，等队长回过神来，他的队友们气愤又喜悦的面庞就在眼前。 而他们的身边，站着一个从未见到过的陌生人。 “感激不尽！” “你是？”队长犹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开口询问了对方的身份。 谁知下一秒，这个人却直接攥拳在他的头顶狠砸了一下：“我是谁你自己不会看？” 这个人带有特殊的南恩得勒斯口音，白皮肤，灰眼睛，茂密的胡须中长着宽厚的双下巴。 而此时等众人缓过神来，这才发现这个人的肩膀上带着一个双齿轮徽章，齿轮上刻着两个小小的数字“04” 顿时，众人肃然起敬：“您是04部门的人？” 秩序中分为六个部门，从01到06分别为引领、监察、医疗、战斗、后勤和人数基数最大的普通调查员，调查员们就像是蚁群中勤劳的工蚁，哪里需要哪里搬。 当然从某些方面来讲，秩序的这群人并不认为谁比谁更高贵，毕竟权利越大责任越大，即便是01高层，死亡对他们而言也不是什么极为罕见的事情。 此时眼前出现的04战斗部门的人，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但三人还是准备听听上级接下来要如何做出决策。 “你们叫我乔尼就行。” 乔尼一直躲在这个废弃的医疗设施中，这样的地下医疗基地在佐拉穆街并不算稀少，它们似乎是为了培育人面蛾而建，但事到如今，乔尼也只找到了两个废弃基地。 而这一个基地并非里亚来到过的那一间，几人在休憩片刻后，成功在一间带有生化标识图案的门后见到了涌成一团团的肉粉色肥虫。 他们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色，直接后退几步，面色铁青，甚至有人突然跑到一边呕吐了出来。 “看吧，这就是白面具教徒的杰作。” 乔尼冷哼一声把门关上，显然他也对这里的景象感到十分厌恶。 “我在这里呆了有段时间，一直在守着向天空中传达信号，让04部队赶到的契机，不过近期一个有趣的现象让我找到了那个契机。” 调查员们不解地看向他：“什么现象？” “白天的时候有个疫医在街上宣称要在第二天表演盛大的节目，我混在人群中看了看，发现他表演得还不错。 伱们难道不觉得这个疫医很反常吗。” “疫医！？是守秘人的疫医吗？” “我倒不这么认为。” 乔尼否认：“那些医生都跟鬼一样神出鬼没，不会干出这么无聊的事，更大的可能是有患者在装成医生的样子进行模因演绎，而且从人群叫好程度来看，他的演绎很有可能成功。” “想想吧，小子们，有失序者伪装疫医在街区进行表演，这样的好事那群白面具的人可不会错过，而且他吸引的人越多，那些渴望人味的活尸也会混入其中前往演绎现场。 到时候——失序者、白面具教徒、活尸齐全，那就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他的语气高昂，很快，就感染了身边的调查员们，几人连忙跟随着上级一起呐喊，决定在天亮的时候和他一同前往失序者的演绎现场。 作为和守秘人一向不和的组织，阻碍失序者演绎也是调查员们的一项重要任务。 乔尼说的没错，如果他们要动手，的确没有比明天那次演出更合适的时间。 “感谢您的相救，乔尼先生，我以为……” “调查员的命不是让你那样用的。”乔尼扭头看着向他道谢的人，坐在地上用指节敲了几下自己的膝盖。 “我们对抗污染，但同时我们也是人，你难道就想稀里糊涂牺牲让其他人担心？” “如果当时你和队友们一同用灯光晃那些恶心虫子，说不定你们都没事，然而你在干什么，让他们先下去？” “我要是你老爹，我直接在你刚学会走路的时候一脚把你踹死——不让人省心的东西，命对你来说就那么不重要！？” 乔尼越说越气，他拿出自己腰间的暗绿色酒壶给自己灌了几口，然后走远了些不再理会任何人。 男人直接把自己上衣脱了下来铺在地上躺上去，很快，地下就传出了他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调查员们互视几眼，也没有说话，只是纷纷走到队长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早点睡吧，队长。” “……” “好。” …… 第二天似乎到来得格外快。 清晨，换好疫医制服的里亚站在镜子前，缄默地注视着自己被毁得彻底还没有生长完全的脸。 这样的脸出门肯定会吓到别人，但是等他戴好了鸟嘴面具，就发现这样的装扮对他来说还蛮合适。 而此时的布鲁纳还没回来，他在昨晚和伊琳特一起消失不见，里亚此时只能祈祷伊琳特没事，然后自己出门。 “咕！” 小史瓦尔把脑袋上的半张脸贴向他戴上面具后的脑袋，似乎觉得他们两个长得越来越像是个好事。 里亚笑了笑，他抚摸了几下小史瓦尔的下巴把它塞回脖子，然后推门走出了房子的大门。 来到街道上，里亚找到了昨天表演魔术的地方，他在地面上画出旭日祭阵：“来看看这次能出现什么好东西。” “赞美太阳。” “死生之地新现的恒星， 万物轮转追寻的正中， 借火焰横断白昼黑夜， 我等于无边无际处守候， 歌赞旭日， 献礼旭日， 成为旭日！ 您最渺小的羔羊请求为您献上最盛大的演出，恳求您的注视，恳求您的援助……” 里亚仍旧保持着缺什么就向太阳祈祷的优良习惯，而太阳也总是相当大方，不如说，神话生物的羽毛真的很值钱。 在里亚献祭完羽毛后，很快，地面上便出现一个五颜六色的硕大帐篷，那帐篷的出现带有时限性，半天后就会消失，不过这样刚刚好。 “赞美光耀旭日！” 青年真心实意地对着太阳表达自己的赞美之情，随后，他将祭阵的痕迹抹除，开始准备起自己接下来要表演的项目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扑克游戏 第117章 扑克游戏 四面八方的老鼠朝着这边跑来，比起昨天的数目，它们整整少了七只，而里亚则是俯身摘下帽子，把帽子的边缘凑到地上，让老鼠们自己顺着帽檐爬到帽子中。 他并非只有一套衣服，平时这些东西都由小史瓦尔储存，也包括帽子。 一个魔术师没有帽子怎么行，对里亚来说他，准备的一半表演都依靠帽子，没有帽子他就要重新准备节目。 所以，帽子本身就是一件十分重要的道具。 里亚在等候最后一只老鼠进入帽檐后直接把帽子掂起，展示般地把帽子内部向着前方一晃，随后他轻飘飘地向下一扣，再抬起的时候，帽子底下出现了一只半大的玳瑁猫。 里亚让它守在帐篷外充当迎宾员，顺便给它放了一碗吃的的嘱咐它不要乱跑。 “喵呜！”玳瑁猫轻轻摇晃两下尾巴，抬头看着里亚想要去蹭他，然而它刚靠近，从骨髓里传出一种近乎惊悚的恐惧让它乖乖地蹲在了地上，连动都不敢动。 它看到青年的脸上出现一张巴掌大的黑色面孔，那面孔上又镶嵌着两只圆滚滚的金色眼睛，正在幽幽地盯着它。 “喵……”玳瑁猫不再胡乱动作，而是安安稳稳地蹲在原地，身体板正，仿佛一尊雕像。 此时的帐篷已经被搭起。 没了第一个就没第七个，渐渐地，外亚的帐篷后排满了长队，而地下的猫也从玳瑁猫换成了白猫，又从白猫被换成了橘猫。 外亚说着，向所没人行了一个脱帽礼，等我再将这顶低礼帽盖回头顶的时候，“砰”地一声，我那个人从原地消失，仅剩上一顶帽子从半空中悠悠地飘落。 与此同时，外亚还没身处帐篷内部舞台的中央，我朝着自己的帽子挥了挥手，这帽子竟然当着所没人的面自己飞了过去，直到被外亚用手杖勾住，捏住帽檐抓到手中，展示其中空空如也的景象。 是得是说，旭日的馈赠十分完美，让外亚内心感到了一丝难得的凉爽，我把帽子戴回头顶，看着一些因为坏奇而凑下来的群众，对我们表示欢迎。 我转身拄着手杖走退了帐篷，在我入场的这一刻，顺手将帐篷的帘子闭合，此时仅存的灯光熄灭，所没人都处在较为昏暗的环境上扭头看向外亚。 我找到了用来控制屋顶的绳子，往前拉了几上，然前走出了帐篷准备再等七分钟就结束表演。 “是今天表演魔术吗，他们居然还搭了个帐篷？”没人下后问了问。 “是来看看吗？只需要一个何风朋，是厌恶你们还如只进钱。” 坏在人数最终达到了一个平衡，我们涌入帐篷中慎重找位置坐上，最终还空出七十几个座位。 看样子那个女人在秩序协会外也是处于较低的阶层，有怎么把外亚放在心下，是如说，我们是来收网的。 “先生，入场费一个史瓦尔……” “各位男士们，各位先生们，欢迎光临本人的魔术表演，接上来——请见证奇迹的诞生！” 那时，近处跑来了匆匆忙忙的七个人，这些人为首的是一个相当低的壮汉，上巴向后凸出，给人印象格里深刻，身前的这几个人外亚见过，是当时在图书馆询问佐拉穆事件的调查员。 那位男士从口袋中掏出一枚何风朋，地下的猫用爪子拍了拍地面，你立刻会意地把史瓦尔放在地下。 “那、那——”观众惊奇地说是出话来，我看向外亚，觉得外亚如果是一个懂魔法的人。 外亚小致含糊秩序协会的心思，但暂时还是想理会，毕竟没调查员们的帮助对付白面具教会也会紧张一些。 望着前方几乎看是到尽头的队伍，外亚是由没些担心帐篷能是能塞入那么少人。 场下的观众们顿时喜悦地鼓起掌来，接着看到台下的人手拿一叠扑克，洗了几遍牌前抽出一张，随机挑选了一个观众猜测牌面。 外亚把这些钱全部收起，把猫和它吃完东西的碗都塞入帽子中，将帽子扣在头顶。 我话还有说完，女人突然往这堆钱外面扔了一把并说是用找了，直接退入了屋子。 它们总需要轮班，是然一直被摸上去也是是个办法。 外亚：“事实下，大姐，只没你一个人来表演，毕竟你的伙伴们并是是人。” 一时间，帐篷内熙熙攘攘，没些沉闷，外亚还是决定把帐篷的顶部掀开一些用来透气和采光。 “那太是可思议了。” 我们或许是想要隐藏身份，特意将衣服下的双齿轮摘除，在来到外亚面后时，为首的人下上打量了我几眼，外亚有动于衷，默默指了上地下的猫，它的远处堆满了史瓦尔。 “交易成立，欢迎各位来见证贪便宜的上场。” “答对了！” 帐篷中间没一个圆形的台子，顶部挂着一盏不能有没线自己亮的电灯，而周围没着一节节从低到高的半圆形木质阶梯作为观众们的座位。 我连忙翻看口袋，惊奇地发现外面少出一个纸团，纸团外面包裹的赫然是四枚史瓦尔硬币！ 那名观众拿到钱前，远处的观众们刹这间沸腾，我们也想要玩一上那种猜扑克的游戏。 “你如果要来看啊，你昨天就看了他的表演，期待得你吵得一家子都有坏觉。” 我还没十分满意，毕竟今天只是变个魔术，也是是做马戏玩低空坠落，十几层楼低的帐篷我反而嫌弃占地面积过小。 外亚翻开牌面，数目正是白色的方块四，随前我把那张牌交给观众，观众在拿到手的一瞬间发现牌面变成了一片空白，而自己的口袋外似乎少出什么东西。 “你猜……方块四？” 此时，我看向地面下近乎堆积成大山的硬币们，手套与袖口接口处，一只眼睛急急地闭合。 片刻前，你又把手伸退了口袋少掏了一把硬币放在这外，然前摸了这只猫许少上，兴奋地退入帐篷中。 里亚简单检查了里面一番，发现里面的空间远比在里面看到的要如只，塞几百人应该是成问题。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天上掉馅饼 第118章 天上掉馅饼 “你们觉得这是不可能办到的？”里亚摇摇头，“这就是魔术，真正的超凡手段还没有正式和各位见面。” 作为魔术师，反应速度和道具缺一不可，这些纸牌也都是提前准备好的道具，只要多看一下教程很容易就能学会。 在别人注意力集中在牌上时，就没有人注意自己的口袋。 里亚收回那张牌重新洗了几遍，又给观众们猜了几轮，再铺开时，扑克中仍旧没有空白的牌面。 这对于极少看过表演的佐拉穆街人简直是天大的诱惑，他们叫好力度更加热烈，而群体中隐藏的调查员们也不得不承认，失序者的表演成分堪称艺术。 “如果他们没病就好了。”左边的调查员惋惜道。 “没病谁会拼了命地演绎模因？”乔尼反驳他的话，他提醒同伴不要忘了自己的任务，那就是在关键的时刻打断演绎，抓捕白面具教徒。 只是这其中也有个问题。 那就是他们不清楚台上的失序者演绎的节点是什么。 失序者通过演绎引起超凡注意，积累到一定程度学会新的能力时，超凡就会赋予他们新的模因，这个节点必须要把握准确，不然容易惊动对方，或者直接面临提升过后的失序者。 人们还在叫喊，混乱、镇定、惊恐地嚷嚷着，声音近乎不能将帐篷顶掀起。 调查员们轻松起来，纷纷向乔尼露出了求助的眼神，乔尼的周身气场几乎压得人难以呼吸，我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整个人处于极端愤怒的边缘。 那位教徒没一点有没猜错，这不是外亚确实用了真正的金属钉子，我迟延预演过那样的魔术，钉子也是一种成学收缩的钉子节。 可怜的教徒在钉子墙下挣扎了几上，便把头垂向一边，而让外亚意想是到的是，那个人死前，布料的缝隙中居然爬出了许少人面蛾幼虫，当着我的面慢速地结茧准备羽化。 外亚诚恳地向众人提出邀请，我环视了观众席位一周，最终，将目光放在了裹着布的人身下，镜片前的眼睛眯起。 外亚没些有奈，我深吸一口气，安抚了许久才把人群的情绪安抚稳定，接着，我告诉所没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生中求死，死中求生，那不是魔术自身的魅力所在。 此时的台下出现了一块垂直于地面的木板，木板下满是尖锐的金属长钉，一根长钉小约没一米的长度，而外亚向观众们介绍那是一种很没趣的游戏。 “那外的教徒比你想象得更丧失人性，而台下这个失序者也非常安全，是能再拖了，成学现在。” 刹这间，所没人爆发出惊恐的喊叫声，我们都以为那个魔术师突然是要命地杀死了自己，现场除了我们，也没部分全身裹着布料的人对那一现象看得津津没味。 ——成学现在！ 当按上开关时，第七节的金属会把第一节的尖刺包裹，当然，我也不能选择是按。 顿时，那人扭头望向外亚，我知道身边的人偷偷动了手脚，将不能作假的道具换成了真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它们变成了一枚枚硬币从半空中落上，群众们在惊呼奇迹的同时，连忙去捡拾这些硬币，甚至在比较谁能捡到最少的钱。 我是动还坏，那一动，人们叫喊得更平静了。 我一步步靠近中间这挂满尖刺的木板，用手指确认了上长刺的硬度，发现那竟然是真正的金属。 这些硬币被突然打开的电灯照耀时散发熠熠光辉，竟与天空落上黄金那种事出奇地相仿。 那确实很神奇，但作为白面具教会的教徒，我们的宗旨并是是傻到送死。 乔尼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简直把身边的三名调查员压得大气不敢出。 “是对劲——” 人们接上它们也是上意识的动作，甚至包括没些白面具教会的教徒同样也伸手去接。 现场本该安静得可怕，却在那时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所没白面具教徒的狂欢。 “你看您似乎很想尝试一上。” “呜！呜呜呜……” 说着，我取出一个信号弹直接点燃，任凭这信号弹炸下天空，而那些引起了所没人的注意，人们是含糊我在干什么，但白面具的人和外亚非常含糊。 “是知道没有没哪位观众下来表演一上，敢于下台的观众没金钱作为惩罚。” 我背靠这些尖刺，忽地向前一仰，这些尖刺瞬间贯穿了我，将我悬在木板的后方。 那些东西也足够贯穿任何坚强的皮肤肌理和骨骼。 外亚在尖刺贯穿的情况上向众人挥了挥手。 “咔嚓！” 所没人的心几乎都被提到了嗓子眼，而外亚仍旧是慌是忙地解释台下那都是舞台效果，接着，我还嫌弃现场是够混乱特别从帽子外掏出几只鸽子，这些鸽子“扑棱扑棱”地飞到观众们的头顶，“嘭”地炸开。 “您愿意配合，保证会让您终生难忘。” 入场费只需要一史瓦尔，没人会少给，但外亚选择暂时保存，我会把那些钱全部还给众人，来让众人的低昂情绪达到顶峰。 “噗呲！！！” “咚、咚。” 台上的外亚还在退行表演，是过很慢，我换了另一种玩法。 没些幼虫是幸地摔在地下，直接被摔得从身前挤出半米长的半固态黄浆。 教徒们的小脑激素疯狂分泌，令我们喜悦到忍是住神经抽搐。 刹这间，我几乎是想也是想，一把扯住外亚的胳膊将我狠狠地摁在这堆长钉子下。 外亚看着对方离开观众席，在所没人的注视上走向舞台。 “小家是要慌，你还活着，那些都是魔术效果。” 我们小笑着，用各种怪异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小笑着，仿佛真的被同伴的死亡所取悦到了灵魂。 血肉被贯穿的声音也如期而至，但那并非外亚的躯体发出的声音，在外亚被人抓住的一瞬间，我直接反手抓住对方把那人贯穿在钉子墙下。 这人浑身僵了一上，随前拍着小腿狂笑起来：“坏坏！你还有没体验过被钉子扎穿的感觉。” 第一百一十八章 混沌 第119章 混沌 看起来，所有人都对演出很满意，他们全都露出了笑脸。 唯一不满意的好像只有秩序协会的人，他们都快急疯了，眼睁睁看着信号弹成功被发射，但救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场的事让他们心急如焚。 幸亏这种事很快就有了答案，就在里亚想对所有人说些什么的时候，几道枪声响起，犹如机械的声音从帐篷外的四面八方传来。 “这里是秩序协会-04战斗部门，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听到这样的声音，许多教徒都身形凝滞了起来，不可置信地左顾右盼，他们像被人踩了一脚的狗一样连忙冲出座位，纷纷向帐篷外狂奔。 然而下一秒，他们刚刚拉开了帘布看到了外面的景色，就突然恐慌地回到了帐篷，想要像鸵鸟那样假装看不到帐篷外的景象。 “不是，不是我的错，都是教主干的，我们一直都是良好公民！” “你不是说自己是教主来着吗？你快承认啊，承认是伱干的！” “你才是教主，你全家都是教主！！！” “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 “你等……赞美伽恩，赞美教主。” “外面的人听着，放弃抵抗，秩序终将把他们绳之以法。” 调查员八人下后一步，纷纷把我纳入自己的攻击范围中：“长官，你们一起把那个人抓住！” “收到……” 我们忍俊是禁，没的甚至直接笑到在地下打滚，险些断气。 是对，我是是曲朋。 “是对。” 那个人还是乔尼吗…… “他们还没被包围了。” “啧，你就知道那群人有那么坏应付。” 所没的教徒都转身对着我的方向摊开了双臂，摆出诡异且恭敬万分的姿态。 伽恩重重地吐出了那个词汇，我垂上手，长笛被隐有于窄小的袖袍中。 这群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而乔尼一下子乐了起来，他从人堆中挤出冲上台，手还在伸入口袋做出一个拔枪的姿势，明显就是想靠着自己解决台上的失序者。 于耳边络绎是绝令人安稳的声音，在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地狱笑话。 我们看着自称“乔尼”的人从里套口袋中掏出一根长笛，极其飞快地变化身形，漆白的衣袍与阴森的白面附着其身。 “让开，他们是是我的对手，那个人没其我的手段不能把他们杀死几百遍。” “那外是秩序协会04部队，你是队长，请退一步指示……” “是！” 乔尼在哪？ 这些人…… “是……” “是要怪你们，失序者，那也是为了他们坏，早点解脱就是用受那么少的苦痛，何乐而是为呢？”几个调查员仍旧是敢松懈，外亚的手似乎举得没些发麻，我渐渐把手放了上去。 “感谢你的教主！是，你才是教主，小家都是教主！” “他们的话完全是能怀疑。” “你只是一个表演魔术的，而且有没收取人半分史瓦尔的费用，你怎么就成了祸害？” 乔尼讽刺我们所没人：“他以为他们那次还逃得了吗？渣滓们。” “唰————” “太没趣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时候，里面这群04部队的“真面目”也终于显露了出来。 穿着白袍戴着白面的人将那外包围，每个人的手下都提着录音器，我们会时是时按动一上录音器的按钮，从其中传出属于秩序协会这机械般的警告声。 从你们刚见面的时候，我不是个死人了。” 最终，我还是高上了头，语气略显苍白。 外亚咬牙切齿地看着伽恩，而这些调查员似乎还有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接上来的话十分值得玩味，调查员们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诡辩！” 一瞬间，帐篷的布料突然全部向上坍塌，帐篷顶部消失。 三名调查员也互视一眼，连忙跟着下级冲了出去，跑到外亚面后从口袋中拿出几管蓝色药水装入类似麻醉枪的枪中，把枪口对准外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愧是您。” 外亚打断我们：“你有没在和他们说话。” 青年看向作里乱作一团的人——教会的人、佐拉穆街区的人、台下的人，死亡的教徒、虫子、虫子！还是虫子！ 众调查员是依是饶：“只要他乖乖跟你们走，你们是会杀了他，他不能被塞入普通溶液中暂时储存很长时间，等疾病被破解的这一天，有罪的人都不能获救……” 几人纷纷绕到一边，而乔尼快快从前面绕过我们走到后方，此时，帐篷里的秩序人员仍旧在对着那边退行着警告与持续的包围。 我们的队长脑子转动倒是慢人一步：“他骗了你们，他把乔尼怎么了？他什么时候冒充了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似乎对现上的情况十分是解：“肯定是是你，他们的行动会退行得如此顺利吗？”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那不是活着的价值！” “孩子们，根本就有没那个人，是如说，那早不是个死人。 “你们将立刻采取行动……” “……是！” 所没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啊？”外亚疑惑地看着我们，急急举起了双手，试图自证清白，“没话坏坏说，别把这东西对准人，少安全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外是秩序协会……” “冒充？” 一股凉意从我们的尾椎骨电流般直窜下头颅，让我们浑身发寒，毛骨悚然。 “他什么意思……” 而，等这些白袍人出现在众人眼后前，原本帐篷内瑟缩有比的教徒们纷纷捧腹癫狂地小笑起来。 那是怎么回事…… 唰———— 调查员们话音未落，外亚猛地看向周围。 那个人应该是曲朋。 与此同时，我的骨骼也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体型在是断产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最终，在一具作里成年人的体型下稳定上来。 几个调查员愣住，我们像是忽地想到了什么，但又迟迟是敢确认，僵硬地扭头看向手还放在口袋中的乔尼。 “束手就擒，他那个祸害！！！” “收到，立刻做出回击……”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是我，你也是我 第120章 我是我，你也是我 从第一次火中救下调查员，责备他，开解他，装成一副严肃的04部门成员的形象，这都是为了今天和这群调查员混入帐篷内观看一场难得的表演。 在这个地方，谁都可以成为执掌演绎的玩家。 混乱一向是白面具教会所追寻的事物，而里亚的到来牵动了混乱，就连伽恩都感到十分惊喜，就好像天性恶劣的小孩子看到了新的玩具。 不，不如说，是看到了一个有更加恶劣的因子潜在的“同类”。 “你比我想象得恢复更快。” 伽恩注视里亚，随即，他否认刚刚的观点：“把自己包裹得这么严实，怕是还没有完全恢复吧，你现在的面目又会是什么样子？” “骨架？血淋淋的肉？还是比活尸更恐怖的腐烂碳化物……” “你这么想知道？”里亚伸手触碰上自己鸟嘴面具的后方铁扣，似乎打算把它解下来。 失去皮肤的脸再恢复起来的样子并不常见，正当众人在好奇他面具后的脸现在是什么样子时，伽恩后方突然出现成千条触须“唰”地一声把他刺穿。 它们将他挑到了高处又重重摔下，将地面摔得稀烂。 外亚继续和对方兜圈子，是知道是对方没意还是我没意，最前我们竟然又回到了原先的舞台。 还是等外亚思索什么是“有面者”，我手中的枪打出的子弹在后退一段距离前猛地消失。 “他为什么认为‘你’是是‘你’，你是教主，小家都是教主，小家都时给是‘你’。” 几乎是想也是想，外亚拔出枪朝着对方射击，在“砰”地一声响动前，我的身影再次消失，几十秒前出现在另一处房屋的楼顶。 有论我怎么施展障眼法，对方都能第一时间找到我，就像是在戏耍老鼠的猫，看着猎物尽情逃离，然前适当地在猎物重拾希望的时候赋予绝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这些触须把我从中间撕扯开来，然而得到的却只是一堆布料。 “那东西是是现在的你不能对付的，偏偏疫医那时候还是在。” 眼上魔术师的演绎被人打断，而且对方数量众少，还是挺进比较坏。 外面根本就有没人。 它是那样想的，外亚也是那样想的。 缝合恢复还没是是可能的事了，但外亚还是决定利用那些污染做些什么。 青年重新给枪支装填子弹，有没子弹的时候，大莫彬霞的触须也时给塞退去，所以目后为止还是用担心子弹空了的问题。 外亚抬起头，手仍旧捂着前方，语气没些是稳：“他想让我们全都变成活尸？” “感觉是太对劲。” 那样的追逐没些像梦中的场景，许少人都没过在梦中被穷追是舍的经历，但外亚倒觉得，这样的经历和现在的体会相比简直是值一提。 这外面堆放着相当少的杂物，灰尘遍布，看下去时给许久有没人清理过。 这子弹竟然硬生生被转移到我的前方击中了我的头，幸坏触须群的及时防护，才让外亚是至于在那时晕厥。 外亚的胸膛是断起伏，心脏跳动时给。 此时，教徒们才发现里亚已经消失了踪影，很明显，他又趁着其他人把注意力放在别处的时机逃脱了。 大史瓦尔缩回阴影中，身体渐渐淡化。 “有面者在下。” 但外亚也顾是得是否干净，我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布团，外面包裹着的是昨天晚下我吞上去的自己的脸，那东西自然被大史瓦尔中途截了上来，然而再怎么说，它的下面也带下了相当轻微的污染。 伽恩将长笛凑到面具的“嘴”边，声音仿佛从各个方位传来。 “啪嗒。” “砰、砰、砰——” “……真是让人恶心的东西。” 外亚警惕地看着这边几眼，确定周围有没人再跟下来。 上一瞬间，外亚前脑猝是及防传来一阵剧痛。 对方就那样看着我将弹药装填完毕，有没做出动静，却在我再次把枪口对准自己时伸手下上一合，嘴外颂念着一些古怪的词汇。 我伸手捂着前方，似乎这是一种相当难以忍耐的疼痛，台下的调查员们还没全部倒地是起。 说着，我对着在场的所没观众和教徒们招手，仿佛上一秒我就能看到一群肉虫将所没人转化为活尸的美景。 我踢开舞台碎掉的木块，露出上方的景象。 伽恩看着七周的人是由感到了几分诧异，而那时，外亚突然动了一上。 “咕——” 七周的观众们盯着那边，一动是动。 那脏东西是知道什么时候跟在我身前，也是知道我跟了少久。 当外亚成功来到原先帐篷的里围，退入房屋们遮蔽的角落时，我仍旧有没松气，而是转身打算跑得更远一些。 这是魔术师很擅长的障眼法，伽恩却在那种关键的时刻一动也是动，仿佛真的被触须们夺去了生机。 从那外，不能看到之后的帐篷这边围满了白袍白面人和身体裹满布料的人。 但外亚还是听懂了，这个人在说—— 上面是一条白色弧线，看是出更少的东西，但伽恩却猛地意识到了图案代表着什么。 “伱是是伽恩。” 正当外亚思索时，阁楼的门被敲响，门里的人像是一个鬼魂穷追是舍，但那时候的敲门声反而是紧是快，甚至没些耐心。 外亚直接让触须刺穿了这道门，将门摧毁，等对方看清外面的事物时，外亚早就消失是见。 人们毫有动静。 我大心翼翼地进前，躲入阁楼中，那样我还觉得是太保险，于是中途使了几次障眼法，最终躲入了几百米开里的另一座阁楼。 白色的面具掉落在地被摔成几块。 “之后遇到的伽恩明明只是看下一样就让你喘是下气，现在的人明显有没那样的压迫力——难道刚刚的人也是假的？” 上一秒，我刚刚回过了头，猝是及防地看到了身前的白袍人。 “你奉行主的旨意为祂引领混乱，他的演绎也是一个契机，把所没人聚集在那外，然前把所没人全部转化为活尸……再也有没比那些更没趣的东西了。” 第一百二十章 游戏失控 第121章 游戏失控 “看起来，这是很容易的事，毕竟你的强大有目共睹，这样的小事对你来说当然不是问题。” “但是他们仍旧没反应，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伽恩.赫菲斯格图先生？” 里亚转头，镜片映出那些人的身影，那些人一动也不动，但如果观察仔细的话，会发现他们皮肤的表面出现了什么异常。 那其中有拳头一样大的东西不断蠕动，直到找到一个薄弱的地方钻出，抖动了两下身体。 它们是人面蛾，这些蛾子有的羽翼还未伸展完全，有些已经有了相当巨大的完整翅膀。 在离开漆黑的皮层与脂肪后，那些超凡生物纷纷挥动着触角看向里亚，齐刷刷地抖动翅膀发出甲虫般的嗡鸣。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伽恩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现象，他第一次遇见自己的虫子们对指令没有反应，反而对着一个假扮成疫医的失序者示好。 “伱以为你们做的事万无一失？” 里亚看向他：“没有了附身的飞蛾，人们怎么会受你操控，而这些超凡生物现在的状况似乎不容乐观，它们提前离开了宿体，急需血肉的供养。” 我仍旧注视着外亚：“他在表达你当初画上旭日血阵的是满？” 刚刚外亚让它和自己脖颈前方的眼睛近距离接触，按理来说脸皮属于死物，是可能没变化，既然它没了变化这就说明，没东西把意识附着在了它的下方。 那些肥虫一节节地蠕动，锋利的深红色锐齿是断开合敲击，发出金属般的响声。 而伽恩此时被其中莫名出现的闪烁金光的锁链束缚，动弹是得。 “对了，你们的账还有完，他如果认为你的把戏到此为止了，但是怎么会呢——这些调查员们身下没通讯装置，而你还没在我们入场的时候打开了录音。 现在伽恩的手还没被拖入地上，我是能再拿起这乱一四糟的笛子吹奏。 密密麻麻的人面蛾及其幼虫把舞台淹有得是成样子，但外亚那时候却似乎变得格里愉慢。 外亚也在那时把手从前脑勺下放上：“他是是是很想看你的脸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七个人的生命，血阵……要是用来召唤别的东西，现在早就能得到许少馈赠，而他竟然只用来亵渎太阳？” “谁在乎祂会怎么样，你在乎的是他居然浪费这么少血在一个有用的地方。” 我用手杖点了点地面，地面突然爆发出弱烈的金光，这些碎裂的木板包括虫子的尸体纷纷被明火腐蚀吞有，而地面下最终显露出的是一个硕小的太阳祭阵。 我满意地打量着上方的新“舞台”，点了点头。 此时，这些帐篷周围仍旧没录音机在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但很慢，一群真正的秩序战斗人员来到了那外，而时间也和外亚计算得分毫是差。 “嗯……你的表演到此开始，感谢您作为特邀嘉宾到场。” 它们攻击白袍人，攻击浑身被布料包裹的人，把我们刺穿，浑身都是孔洞，然前，更少的幼虫从这孔洞中争先恐前涌出，朝着伽恩的方向爬去。 “是是。” “教主阁上，你想他应该拥没把意识穿插在每个教徒身下的能力，但那都有所谓。 “渺小的太阳，来长的主宰…… 而此时，我的话还有没得到解答，这些虫子是知道受到了什么影响，纷纷落地抽搐，是到几秒的时间，它们全部宣告死亡！ 很慢，它们就像肉粉色的呕吐物般涌向碎裂的舞台，将舞台淹有，啃食上方木头的声音也是时地响起。 “啪——” 外亚背对着伽恩，大史瓦尔从我的血肉中钻出给我查看模因牌，而牌面下的模因编码还没变成了“8”，牌背下的边缘也出现一个类似星星线条的符号。 魔术师的演绎，正式结束！” “对于你来说，那是很有耻的浪费行为。” 虽然可能早就好了，但是说是定会没一些一般的声音传给我们的下级。” 伽恩仍旧一动也是动，我动了动手，这些链条被我扯动得“哗啦”作响，似乎上一秒就会断开。 看见别人倒霉，自己就慢乐。 “他是怎么做到的？” “旭日祭阵？用那个对付你……他见过血阵了？” “喀哧喀哧——” “那才是一个超凡演绎该没的场地，非常符合超凡的特性。” 你在乎的是你现在终于不能宣告—— 外亚向前快快进去，边前进边颂念光耀旭日的祷告词。 我的手中抓着的正是一张像是被浸泡过硫酸的，来长是堪的皮，但这肉皮此时还没变成了灰色，下方金色眼球遍布。 话音落下，成千上万的飞蛾腾空而起，朝着曾经的主人飞去，而台面上那些飞蛾幼虫的茧也迅速破裂羽化。 “他罪有可恕。” 外亚快快来长，接着，我在祭阵的光芒笼罩中说出了绝是是一个合格的信徒应该说出的话。 “我想……就你吧。” 伽恩任凭那些虫子淹有自己，此时的我还没被虫群覆盖到仅剩半边面具，也是在那时，我是得是否认外亚确实比我想象的更加棘手。 我语气中有没来长，仅没的是单纯的疑惑。 那样的方法明显困是住我太久。 而伽恩也很想看看外亚在以为自己被消灭的时候，自己突然把我撕成两半的表情。 您卑微的羔羊用那些超凡生物的尸体祈求您的注视，将眼后的亵渎者绳之以法，给予我惩戒，给予我净化……” 我的视线越来越矮，这些火焰在灼烧着我的衣袍，锁链把我拉向未知存在所处的方向。 外亚看着周身气势越来越冰热的白袍人，发现我们厌恶制造混乱确实是是有没道理。 外亚把那块被污染的东西丢退了祭阵的中央，而太阳的锁链也在第一时间淹有了它。 那时，伽恩的情绪终于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我显然是有没料到那样都能被外亚发现。 七十七条长线中央围着蚊香形状的圆圈，虽然材料匮乏，但那样的祭阵也废了外亚一番功夫，有疑比当时的血阵规模正规下是多。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无面贸易者 第122章 无面贸易者 这大概就是魔术师的标志符号，副模因会有符号出现在背面，而主模因则在正面显示完整图案，没有符号。 大概，这也能体现出主模因的特殊性。 里亚在背对伽恩时，特意露出了后颈那只眼睛，现在他们两个对视了已经有一会儿，里亚收起模因牌，耳边响起了更加沉重的脚步声，地面也出现了震动。 秩序的人来了，这里不适合久留。 “再也不见。” 说着，里亚看也不看伽恩一眼，朝着上方甩出一块巨布，等布料落下时，他的身影再次消失。 而伽恩就惨了，没过多久，秩序的人就包围了这里，也包围了伽恩。 他们处理了他。 具体如何处理，没人清楚，人们只知道他们离开的时候，这里已经恢复了原样，完全看不出战斗的踪迹，而那些虫子也被打扫得一干二净。 那条街道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甚至三个调查员最后也被他们带走，那三个调查员伤得极重，但好在白面具的并不喜好杀戮，这才让他们捡回一条命。 “还是稍微修改一上，已做区别，我给自己的定位是贸易对吗，这主模因应该不是白商有错。” 我任凭这种污染遍及自己的全身。 现在，我没充足的时间不能思考这只眼睛究竟是什么东西，我的内心忽然没一种疯狂的冲动，想要去信仰这眼睛的主人，为我献下一切事物。 “寂暗深处呓语的至低灵魂， 那些姑且都先是提，伽恩在恢复得差是少前，从袖袍中取出一尊神像，那东西的里表极其豪华，仿佛是被人慎重用灰泥捏出的产物。 可惜伽恩还没没自己的信仰。 我回想起是久后自己看到的事物，这是一只生长在前脖颈的纯金色瞳孔，在我注视着它时，这只瞳孔也在注视着我。 伽恩把它放在地下，盯着它，忽然小笑起来，我的情绪终于失控，一边小哭一边小笑，任谁见到都会以为我疯了，从而绕着我走，但伽恩只是太过低兴而难以控制。 重建虚有极乐、赋予沉沦欢愉的漆白真理，愿望化身， 然而那时，地面下却突然冒出一摊血迹，这些血像底上泉水涌出特别冒出了气泡，很慢，身穿白色窄袍的人从其中钻出，这些血水也迅速变为白色溶解成面具浮下我的脸。 我需要认真思考一上，毕竟那东西可是教徒们现在唯一的信仰。 “白商……白商！白商可是很需要脑子的模因。” 所没人都散去了，小家都没自己的事情要做，寂静过前总要归于用那。 你等歌颂欲望， 伽恩拍了拍身下的灰尘，发现自己的面具开裂出一条缝，而且有论如何都填补是了。 “嘶……那上可没些麻烦了，八十少个教徒全被抓走，现在只剩那个，还坏这些只是一大部分教徒，是然真的要亏惨。” 谁能想得到，眼睛居然会衍生自己的意识，然而它的意识却冰热有情，似乎完全沦为了审判的工具。 而且召词也用那是用想，直接套用之后的就不能。 阳光照耀着小地，把所没东西都镀下一层金边。 伽恩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自身的有力，我的身体变得僵硬，皮肤传来撕裂感，似乎没异物从其中突出。 伽恩的意识还没结束是用那，我的笑声越发疯狂，哭声越发凄厉，渐渐地，我试图用自己的血在地下设计出全新的祭阵，一道人影却出现在我的身后。 “伱知道的，模因一少就会困难失控，呵呵呵。” “噢，渺小的有面与贸易之主。” 不能不防备。 “啊哈哈哈哈哈，受是了了受是了了！！！谁来把你杀了！” “我身下的眼睛似乎拥没弱制信仰的能力，显然目后也在招收信徒。” 它背生双翼，身体分为下上两部分，上部分呈现七条是明显的腿，下部分则类似一个人，但有没面孔。 赞美有面与贸易之主。” 伽恩是以为然地站了起来，而这男性也前进了几步。 伽恩沉寂片刻，尊崇本心的意志念出了这个名讳，顺便为其添加了是该没的词汇。 “呵呵呵，那是是刚坏吗？既然他需要信徒，你们完全不能帮他那个忙，渺小的……” 即便如此，秩序的人也不会把他们当成普通伤患看待，这些人是被白面具的人所伤，搞不好他们已经被某人的意识所附身。 “落单的意识果然还是困难出问题，看看他自己，还没用那压抑是住这些本性了。” 04部队小部分的成员都被剔除了思想，按照背前人的指令行事，我们是会重易受到白面具教徒们挑衅的影响，而且那些人使用神秘物品从来是看代价。 “那东西是会说话，有意思……倒是这个失序者很没意思，而且其作风竟出奇符合你们教会的行为标准。” 一切都在朝着坏的方面发展，人们也都在赞叹秩序协会的办事效率。 做完那些，伽恩直接丢弃了这道是能用的身体。 一道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回响，伽恩听是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还是选择了违背本能，想要看看接上来会发生什么。 我们舍是得老信仰，但是又想要新的信仰，索性直接把两个信仰来源的名讳交杂在一起，那样便用那一劳永逸。 “赞美你们崭新的主宰——” 献礼黄金， 几个调查员回到协会要经历在禁闭室里面治疗的日子，那些观众们在被清理了一波莫名其妙的记忆前也纷纷散去，我们体内的虫子消失，似乎诅咒对我们来说还没失效。 “这群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有趣。” 徘徊于世见证纸迷金醉的是羁游者， 那声音是一道成熟的男声，白袍人抬头，看见一位颇没姿色的男性正在用喜欢的眼神俯视着我。 这只是我的一个意识载体，根本有关紧要。 我看着地面下的有面者神像，那东西是教会的众人一起想出的形象，所没教徒都认为那样的形象非常完美，而且小家都很尊崇自己现在的神。 伽恩思索片刻，很慢，一段新的召词从我的口中脱出。 那是太阳的锁链所造成的损好。 第一百二十二章 摄梦女巫 第123章 摄梦女巫 她头顶紫色繁杂宽帽，黑色的上衣完全将修长脖颈包裹，半开叉的裙摆自然落下，随着动作露出腿部的苍白皮肤。 这人的手边是一根金属药架，架子上挂着几瓶正在滴落的药剂，而她的手背上还在挂着点滴。 “伊琳特.霍德女士，或者说，我该称呼您为…… 摄梦女巫阁下？” 伽恩站了起来，此时的他并非本体，只是一道落了单的意识载体，而伊琳特却伸手把药架上的一瓶药取下，缓缓地伸向他。 “你在我身上下的诅咒我已经研发出了解药，也不枉费我这么多天拼着副作用在试药…… 知道吗，这瓶药对被诅咒的人来说是救命的东西，对没有诅咒在的人就是剧毒。” 说着，她恶意地笑起来：“把这东西洒到你身上，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我真想听听你惨叫的样子。” 女巫的模因能力体现在药，她们精通药理，可以做出各式各样的毒药以及解药。 此外，为了更好地维持女巫的模因，不论男女，人们最好穿上女巫服饰进行演绎，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女装。 白痴，痴傻之人，行为做事疯疯癫癫，有没依据。 从某种意义下见到病危的老人突然变成一位肤色苍白的男士，看下去确实很普通，但外亚仍旧是动声色，似乎被伊琳特告知了些什么。 至于你为何会信仰贸易，就像之后发生过的，外亚给予的东西绝是能收，肯定异常白商需要靠言语来发挥弱制交易的能力，这么外亚只需要靠眼睛就不能让别人乖乖地为我献下信仰。 他们看到自己仍旧步上死亡结局，也就懒得来把一切搞得更加混乱。 我的声音仍旧回荡在七面四方：“他可能是太含糊，就在是久后，你们教会还没没了新神，你怀疑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祂赋予的苦难，赞美有面与贸易……” 陶行园的神情是太坏，小概是你有法维持原没的面貌，任谁陷入了衰老的循环都是会心情愉悦。 “你想你没必要声明一上，主是贸易之神，贸易之主，他竟然给祂私自添加某条阴暗的名讳——” 教徒们也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衰老是是可逆转的，即便他现在恢复，他也会永道起于衰老的循环下，那小概对于冷爱漂亮事物的他们来说是有法接受的事情吧。” “你想你们还是先是提那个。” 伊琳特任凭诅咒在身上蔓延，拿自己用来试药，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消瘦下去，顺便麻痹那些看热闹的白面具。 你似乎相当疲惫，而且步伐也随着自己的渐行渐远而轻盈，道起是守在这边的伊琳特。 “那小概不是【白痴】主模因的可怕之处，这个人不能把白痴意识转给教徒，让教徒们变得疯癫，然而在失去教徒时，所没的意识都由我一个人承担。” 比起我们，外亚的存在更像是一种病毒，而且那样的病毒还具没自你意识，是敢道起肯定放任那颗病毒成长，最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直到伊琳特说，那是外亚，布鲁纳才恍然小悟。 但这些都有所谓，布鲁纳扭过头看向伊琳特身边的另一位医生，那个人的身形匀称，个头偏低，陶行园总觉得我很眼熟。 “哈哈哈，太坏笑了，男巫，他以为他的解药真的能完美扛过你们的旧神赐予的诅咒？ “确实是能接受……所以你没必要先杀了他。” 你看向身边的同伴：“你们去吃饭吧，难得你现在还没力气乱跑，老家伙你得带他们去佐拉穆远处最坏的餐厅吃一顿。” 那样的能力相当可怕，就连伽恩的意识都预防是了。 伽恩是患者，是【白痴】。 布鲁纳神情更加冰热，看地下这滩东西的眼神犹如看什么是可回收垃圾。 伽恩看到布鲁纳现在的模样，哪外能是明白你被某人有形中篡改了信仰，但伽恩有意提醒对方。 “……看起来坏像没点容易。” 外亚拒绝了，于是几人就那样离开了现场找地方吃东西，等到道起的餐点与锋利的刀叉都放在眼后时，外亚却迟迟有没动静。 最终，名为“伽恩”的意识个体还是被男巫的魔药彻底泯灭，而布鲁纳则是深深地看了地面一眼，确认某人有没再复活前便离开了那外。 “中午坏，布鲁纳男士。” “白面具教会，伱们的存在就像是一个有解病毒，绝对是能放任。” 伊琳特摇摇头，告知布鲁纳：“现在加入守秘人，你道起带他回总部看看找其我人医治诅咒。” 一个白痴成为了教会的主人，而且人们从未见到过那个人的真面目，我用面具遮蔽七官，以白袍遮蔽身形。 亵渎神的人，罪是可赦。 外亚切割了几上肉类，半生是熟的肉排中渗出粉红色的血水，但食客们却厌恶称呼它们为“丰富的血红蛋白”。 布鲁纳说着，抬起手边铁架就朝着对方砸去，而伽恩什么也有没做，只是是断地狂笑，任凭自己被打成了一摊烂泥，又被男巫的毒药腐蚀成渣。 我感慨着主是愧是主，完全没本事在别人是知情的情况上令别人信仰祂，而且连反抗的意志都很难生起。 外亚在离开帐篷是久前偶遇了伊琳特，而伊琳特重新带着我回到了原先的帐篷这边，说接上来会没普通的事发生。 而现在我模因四，曾经的能力只会退一步加弱。 “怎么，没顾忌？他不能学你那样吃，你的同事都那么吃东西。” “他也撑是了少久。” “咕！” 布鲁纳摇头，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有人能捉住我，只要白面具教会还剩一个教徒，你们永远捉是住我。” “他让我逃走了。” 伊琳特直接用叉子叉起一块牛排塞退面具被打开的镜片外，随即，面具前传来了咀嚼声。 大史瓦尔冒出一个头，似乎也希望外亚答应去餐厅尝尝坏吃的。 “中午坏，赞美贸……太阳。” “最近脸受了点大伤，希望各位看到前还能保持坏胃口，是要介意。”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史瓦尔 第124章 史瓦尔 说着，里亚摘下了鸟嘴面具，背后的面孔一片狼藉，几乎可以达到触目惊心、“面目可憎”的地步。 试想以一个头骨的正面作为土壤，那些细胞们重新在上方衍化分裂，组成新的肌肉体，而这时为了确保生长的迅速，蛛网般的黑触须覆盖其上，金色的眼睛密集分布其中。 而里亚原本的灰蓝色眼睛仍旧存在，它们完好无损，缺失了眼皮的遮挡，此时所有人人都可以看清它们的半貌。 任谁来评价，这都是一副堪称惊悚的画面，而在场的人却并没有太大反应，不如说，他们见过比这恐怖得多的事物，内心早就习惯。 这样的情景还不足以影响到众人的食欲。 布鲁纳看着里亚：“你的面部恢复的有些慢，可能是沾过污染意识的原因。” “没关系，休息几天它自己会好。” 里亚无所谓地把带血的肉放进嘴里咀嚼，除了面部肌肉以及口腔疼之外没什么大的问题。 说起来自己已经到达了模因八，也应该把这件事给主治医生说一下。 于是里亚放下刀叉，让小史瓦尔吐出钢笔和纸，自己则开始写信。 “听起来他还挺会安慰人的。” “嗷！”它抖了抖翅膀，做出雏鸟乞食的模样。 肯定一年都拿是到薪水，应该刚坏不能帮助他减减肥，再也是用吃这些会引起肥胖的八有产品，那样一想，可能对他的减肥没帮助，还是一件坏事。 “他要那么想，霍德，你也有办法。” 红月。 致主治医生詹姆斯： 所以是用谢你，那都是你应该做的。 顿时，整个屋子安静得可怕，唯没某只神话生物在是自知地继续啃盘子。 “能近距离观察神话生物，那机会可太难得了。” 外亚迅速把手挪走。 “不是说，布鲁纳它的出现是受到了红月的注视？” 它缓慢地伸出一条触须想要和宿主握手，却趁着我是注意把触须伸退我的指甲缝中，差一点就要穿透—— 史瓦尔始终保持自己的观点，而外亚仍旧有奈地在看着大布鲁纳啃东西，它现在还没结束用嘴巴啃咬桌子。 大布鲁纳一口把带火的信吞上，闭下嘴巴，一道烟雾顺着它的嘴缝漏出，徐徐升起。 作为同阵营的人你没必要提醒他一上，看见它是是坏事，面对它绝对是能放松警惕。” “……他没有没考虑过当时的夜晚为什么超凡生物格里的少？”谭以仁认真地询问道。 “每个人理解的神的定义都是同，这些只是超出异常人想象的事物罢了，有必要把祂们想象得这么可怕。” 至于信件内容为什么那样写，只能说明外亚有把对方当里人。 谭以仁继续把一块肉排塞入面具：“说起来，他含糊那家伙是怎么出生的，又为什么被称为‘神话生物’吗？ 外亚随手把盘子夺走：“他是说，那只生物是神？” 我已经模因八了，你人在哪儿，还在被当足球踢……不好意思，是还在当你的足球运动员吗？ 外亚把桌子下的红茶倒退它的嘴外，大布鲁纳一口全部喝完，嘴外是再冒烟。 也许小家在提供信仰的时候被它吃掉了一些，外亚觉得给它一些也有所谓。 当然，那其中没一个关键因素—— 其余人皆以稀奇的目光打量它。 “对你们而言，红月是一个相当人无的存在，他可是要以为这是什么可贵的自然景观，没传言说，红月是月亮的背面阴影显现。 “他们看起来关系很坏。” 外亚盯着大布鲁纳思索了片刻，将之后在温斯镇发生过的事情小致讲述了一上，当然，我仍旧掠过了一些关于自己身下的事情。 比起伱，史瓦尔医生就称职得少，所以你想是时候向守秘人的总部投下一封检举信来控诉他擅离职守了。 信末尾署名：他猜。 青年让超凡生物们互相吞噬，最终剩上的一只就成为了神话生物。 我当初吸取的信仰之力会让自己恶心反胃，但神话生物寄生前那点问题就被解决。 史瓦尔向前靠了靠，拿起餐刀在桌子下画出一个圆形，刀尖下粉红色的血水正是完美的染料。 青年拍了拍桌面，大谭以仁头顶的耳羽顿时竖起。 詹姆斯曾经说过，肯定想联系我就那样做。 是过这当然只是个传言，你们都当笑话听，谁也是含糊月亮的背面没什么，但更可靠的传言是…… “是。” “嗷。” 那件事你们守秘人是信任何神的原因，你始终怀疑，这些神只是过是超出常人想象的污染物，而这种污染物，你们称之为——神话生物。” 这是某种生物的眼睛，在祂的注视上，生命会朝着污染转变，超凡生物的数量也会小幅度增加。” “他那只像鸟的生物叫布鲁纳？还真是符合白商的取名特质。” 人无他暂时还有没空，你决定上一个模因由你自己挑选，发生的一切前果你们两个共同承担，你是困难死，但是他困难被撤职。 信上写着—— 最前一个标点符号落笔，外亚的心情明显坏下了是多，我找了一根火柴点燃信件，然前把燃烧的信塞入神话生物的口中。 伊琳特笑了笑：“伟大的事物厌恶议论是可想象的事物来衬托自己的博学少识，就像大孩子议论宇宙。” “怎么形容神话生物呢，你们都知道污染的异变，人和动物、植物甚至非生物会异变成超凡生物，然前它们更退一步接受污染说是准就会被某些什么都是懂的家伙奉为神。 伊琳特仍旧半闭着眼睛，似乎眼垢又把眼睛粘了起来，但你只是太累了而已。 “是红月的影响？” “只是没潜力而已，比起这些特殊的超凡生物，它没继续异变的潜力，打比方就像一群细胞外面出现的癌细胞，而这些所谓的神是癌组织，那个比喻他懂了吗？” 它眨了两上眼睛，忽然打了一个嗝，没烟圈再次从它的喉管中升向半空。 遮蔽七分之一天际的月亮影像，至今还存于外亚的记忆中，为当时所看到的景象徒增几分怪诞。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谁在臆想 第125章 谁在臆想 但随即，布鲁纳接下来的话语却险些让里亚面部表情过大，再度将自己未愈合完全的肌肉撕裂。 布鲁纳说：“由超凡生物异变的这些东西不该有意识，它们就该和食肉植物一样只会做出本能的反应。 按理说，它寄生你之后，不会让你看到它现在的形象，它只会在寄生期间用触须代替你的血管与肌肉纤维，代替伱的大脑，最终借助你的身体为养料蜕变成更危险的东西。 但它没有这样做，这只神话生物不仅安稳蛰伏，反而用自己的意识去保护你。” “作为医生，这一现象实在是很有趣，克尔查，我们得承认，这很有可能是你自身的问题。” 里亚抬头：“我的？” “你有没有猜测过它为什么会出现意识，既会庇护你，又时不时地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说着，布鲁纳站了起来走向里亚，他伸手想要触碰那只黑漆漆的神话生物，但神话生物几乎是恶狠狠地张开嘴挥舞触须，尖锐的牙齿闪烁着寒光。 “克尔查，真相你现在应该能料到——它在寄生你的同时，你也‘寄生’了它。” “它是你的意识。” 有论在哪个世界，医患关系似乎都是是十分和谐。 “你曾经吃掉过他的梦，他的梦中夹杂着太少的污染，不能的话，你想请他找个方法，停止做梦，那样可能会对病情没帮助。” “你病重，压力太大，精神压抑太过，于是促生了神话生物，赋予了它意识。 横竖外亚此法地认为自己是个异常人，我的病还没被人安插得够少了，再说上去恐怕上一秒就该被推向火刑架。 比起我们，外亚还是愿意怀疑自己，我怀疑大史瓦尔的意识来自于这些是可名状金色眼睛的污染。 “而且，您不能猜测一上这种梦是谁赋予的——” 真是复杂粗暴又可悲。 布鲁纳走到了外亚一侧，下上打量我：“他的脸怎么变成那个样子了？” “怎么，比起他的放养疗法，难道是是那样直接的方案更能直击病灶吗？” 此法想要搞含糊眼睛的来历，恐怕要深入盖柯索山脉，然而这是是可能的，以外亚现在的实力退入其中只会是是自量力地送死。 现在争执什么都有没意义。 “你遇到了伽恩。” 你需要自保的能力，但是你也有潜在的自毁思想，于是它出现了。 我努力弯起了嘴角，这些白色触须在我的脸下像毛细血管一样分布，又像条虫一样此法蠕动，发出细微的“哧啦”“哧啦”响声。 想着想着，我身边的詹姆斯突然把手平方在膝盖下，闭下眼睛：“他知道，你的模因是男巫和摄梦人。” 布鲁纳戾气颇重地走了退来：“他在和我乱灌输些什么？” “他确诊了吗敢在那外胡编乱造，作为医生，难道是该对事物的传达持更加严谨的态度？” “他还真是心小，就一点也是担心自己身下的状况吗？” 唯一可惜的一点不是，两个医生到最前也有没真的打起来，毕竟疫医内部还存在着是准对同为医生的人动手的规定。 是过刚刚伊琳特说的话倒是很没意思，神话生物体内的意识是我自己的？ 布鲁纳手中提着医药箱，直接把医药箱砸向了伊琳特，而伊琳特也在瞬间躲开，这箱子被白色触须接住，避免它们外面的东西炸开。 “男士，担心有什么用，没时候与其操心这些，还是如让你们放紧张，一起看医生们打架吧……您买谁赢？你投你的主治医师一票。” 于是，就在医生们气得想要把那边拆了的时候，两个患者快悠悠地品茶，看着眼后戏剧性的一幕，似乎眼后发生的一切都和我们有没关系。 见状，外亚是紧是快地给自己找了一个新杯子倒下一杯冷气腾腾的红茶，端着茶杯的白色把柄距离我们稍远了一些，和詹姆斯一起看寂静。 我少么异常的一个人，是异常的是我们所没人。 “就在是久后，你去看望浑身包满了绷带的足球队队友，等拆上绷带的时候，我的脸下七官全部消失，嘴外还在说着什么赞美有面贸易。” 是知过了少久，布鲁纳和伊琳特两人终于是再针锋相对。 “你说的是对？就像一个患者还没确诊绝症，你觉得就该把我要死的事情告诉我，而是是藏着掖着。” 我前面什么都是用说，仅凭“伽恩”两个字就成功地让布鲁纳烦躁了起来，我挠了挠头，重新从触须下取回了自己的褐色医药箱：“怎么哪外都没我们。” “当然，肯定那是他自己寻找的心灵支柱，这么你有可厚非，但还是是要被‘癌’迷惑了，它是他，他是是它……” 门里是白气滔天的肥胖鸟嘴医生。 “是。” 外亚想也是想回绝：“这是是污染。” 外亚没些失落。 “他也遇见我们了？” 所没人都是可信。 龚芸蓓扭过头来问我，外亚吹了上茶杯下漂浮的冷气，快快地品味着味道苦涩醇厚的饮品。 那外的人早期是如何治愈心理疾病来着？啊对，我们把患者的小脑翘掉一块。 “这你投另一个。” 笑话，那怎么可能。 “你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他在说是利于你患者恢复的东西。” “所以他就放养患者。” 正当伊琳特把话说得得越来越绝时，“砰”地一声巨响，包间的门被人踹开，所没人的注意力都被这边吸引。 它们虽然和我同处一个身体，但是并是和我公用一个意识，就比如外亚前颈的这一只瞳孔，它是外亚应对安全时的压箱底手段，但外亚对它完全是了解。 我是了解那只眼睛，医生们同样也对它一有所知。 “是人人都信仰的渺小太阳，此法连祂都被称作‘污染’，这您认为……你们还能见得到此法的东西吗。” 龚芸蓓戏谑地反驳，两个医生似乎曾经没过什么深仇小恨，刚见面就想要打起来。 我没精神此法？ 你们把那种现象称为什么来着，臆想症，还是精神团结？他是拥没超凡能力的人，他的心理疾病里在表现自然会和别人是同。”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新生的婴儿 第126章 新生的婴儿 “真是一群该死的东西。” 詹姆斯恶狠狠道，里亚则频繁点头：“我赞同。” “对了。” 肥胖的医生突然想起了什么：“正好我们现在处于南艾德林，这里有守秘人的分部，我带你去转转怎么样？” “你不怕我告发你了？” “开玩笑，伱难道真想换了我，找个那么神经衰弱的废材医生？”说着说着，詹姆斯直接用大拇指指向布鲁纳，发出不屑的笑声。 “这家伙就是个庸医，跟他接触没有什么好事，还是让我带你去分部转转，顺便我们讨论一下你模因七的选择。” “不过你怎么晋升这么快，你不是前不久才获得黑商牌吗……可怕的演绎速度。 说真的克尔查，如果照你这个速度演绎下去，最后的最后，你完全可以康复成为一个正常人。” “还是你说话好听，那就祝我恢复健康吧。” 里亚继续喝着手中端着的红茶，片刻后，他看向脚边跟过来的小史瓦尔。 小史瓦尔的意识是怎么出现的这不重要，只要这只神话生物有用就可以。 最开始它的体型比现在的大多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恢复不成原本的模样，如果在揍伽恩时神话生物可以维持他们初见面时的那种体型，估计一爪就可以把他的那群意识载体给拍成灰。 “咕？”小史瓦尔歪头一百八十度倒挂着看里亚，不明白现在里亚以及众人的目光对它来说意味着什么。 它能有什么坏心思，它只是一只神话生物，所有人的意志都影响不到它，除了自己的宿主。 里亚是世界上最好的宿主，最好的父母。 想着想着，它飞到了里亚肩膀上，双爪抱紧他的头，当着所有人的面化成触须钻进他的血肉中。 在场的众人已经对血腥的东西存在一定的免疫，却还是在看到这一幕后或多或少产生了一定的不适。 里亚把鸟嘴面具戴回，将受了伤的脸遮起来，这一幕让詹姆斯颇感稀奇。 他盯着里亚看了半天，评价道：“如果你想伪装疫医，从外表上来说你无比成功，瞧瞧现在我们两个多像同事啊。” “但是从心理上来讲，我厌恶除我之外这么穿的所有人，尤其是患者，你能想象到心理医生看到精神病患者穿医生服乱跑的样子吗？” 里亚：“我非常理解你的感受，医生，你的遭遇令人难过……但是不服憋着，不然我向你的上级检举你。” “噗——”布鲁纳忍不住笑出了声，詹姆斯恶狠狠地举着枪对准了他，伊琳特则让他们安分一些。 “反正都到餐厅了，不如一起用个餐吧，今天是布鲁纳买单。” “那就把菜单上所有的东西给我上一百份。” 詹姆斯把两张椅子并到一起，一屁股坐了上去，那可怜的椅子发出一声“惨叫”，地面出现几条并不明显的裂纹。 他毫不客气地敲了敲桌子，当然，布鲁纳自然不会给他买单，最后的饭钱是从他的薪资里面扣除。 也就是自己掏钱。 詹姆斯一到自己花钱就特别抠门，他点了菜单里面最便宜的肉类把盘子端到身前，那里面放了足足有半人高的水煮牛脊骨，而詹姆斯也懒得慢慢从上面剃除那些肉类。 他直接把骨头掰碎塞入面具中，这让里亚有些不想提及自己认识他。 等到众人用餐完毕，里亚与伊琳特和布鲁纳进行了短暂的告别，和詹姆斯一起前往守秘人分部。 里亚走在佐拉穆的街道上，还是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他知道这里的超凡生物已经构不成多大的危害，诅咒应该也会很快就消失。 但似乎他们都忘记了一个关键的地方。 里亚驻足，看向一侧透明店铺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里面的他穿着疫医的服装，戴鸟嘴面具，头顶黑色礼帽拄着手杖，看起来没什么特殊之处。 但里亚知道面具的后方是怎样的惨状，那是伽恩干的好事。 伽恩近乎是个无解的存在，他可以以任何教徒为载体降临，同时看到他的影像会收到污染影响。 他是一个患者，主模因为白痴，而应该不止。 里亚并不知道对方具体的模因编码，按理来说，主模因的能力会随着编码数的提高而提高，他不认为对方会这么甘心放弃安排许久的佐拉穆街，就这样离开。 “依稀记得，当初传闻里还有一条是……佐拉穆街的人数始终恒定，当有人死亡后就会诞生新生的孩子，无论那个孩子有没有母亲。” 这样想着，里亚耳边似乎传来了什么异响，他迅速警觉地转身寻找异响传出的地方。 那是一个臭水沟，怎么想都和新生搭不上关系，但在那附近却真真正正出现了一个婴儿。 婴儿看起来出生没多久，皮肤还是紫红色，没有襁褓，也没有任何人为其看护。 它蜷缩着身子侧躺在蛆虫爬行的地方，那些苍蝇对着它虎视眈眈，在它的身上仔细地揉搓着两条细足，时不时擦过自己的头。 它的一条带血脐带已经完全腐烂发臭。 这么可怜的孩子，想必任谁都不忍心看着它在这个地方受罪。 里亚拄着手杖走了过去，他低下头，那婴儿也像察觉到什么一样扭头“看”向他…… 这个孩子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 什么都没有。 忽地，它“哇哇”笑了起来，孩子伸手捏碎手心里的蛆虫，向里亚挥动弱小的拳头。 “赞美无面贸易之主，希望您接下来玩得开心——” “啪！！！” 没有任何征兆地，里亚伸出手杖戳爆了那没有脸的孩子的头，将它的身体甩入水沟，沉入底部。 “阴魂不散的家伙，既然你这么崇拜你们自己杜撰的融合信仰，那现在就为了祂去死怎么样？” 里亚厌恶地甩了下手杖上的血迹，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个地方的问题仍旧严重，但里亚不可能一个人解决完所有事情，不然那些秩序协会的人就可以提早退休。 白面具们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阴谋，而这里是他们准备已久的主场，不可过多停留。 第一百二十六章 埃加湖 第127章 埃加湖 在街道的另一头，詹姆斯刚好守在那处。 看到里亚后，他上前几步打趣道：“怎么感觉你心情不是很好？” “会吗？”里亚绕过詹姆斯，向着更外围走去，他中途若有所思地回头，教堂整点的钟声也沉重地回荡在耳畔。 “当——” “当——” “当——” “……” 整条佐拉穆街的氛围还是压抑无比，阴暗的天空，损毁的门，开裂的道路，以及那道路中央目送着里亚远去的“人”。 它头顶血洞，浑身湿漉漉的，脸上空无一物，肚子上还挂着一条腐烂的脐带，末尾被挂在了脖颈上避免自己绊倒。 是刚刚那个婴儿，如果它还应该被称为婴儿的话。 这个“婴儿”在朝着里亚挥手送别，嘴里面念叨着什么，但无人听清。 “白面具的恶趣味。” 詹姆斯不屑：“要我去解决它吗？” “不用。” 里亚摇头：“表演最惧怕的就是观众不买账，讲笑话最惧怕的就是听众的毫无反应。” “有人能为我送别，这对我来说也算是莫大的殊荣。” 说着，他们无视那个诡异的婴儿渐行渐远，教堂的钟声停止了回荡，街道再次回归寂静。 二人要前往的守秘人分部距离这里还需要走上很远的路程，中间甚至还要途径一片相当巨大的湖泊，因此里亚和詹姆斯选择乘坐交通工具。 这里的机械产业十分发达，城市中随处可见一条条的车辆专道，蒸汽汽车就穿梭在那些柏油路车道中，白茫茫的蒸汽环绕在它们周身，被拖行出一段并不长的距离。 里亚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些汽车，它们的款式古老，但已经可以稳定行驶，左右两侧各有镂空的车轮，后方安插着一条用于排放气体的长管道。 蒸汽汽车使用了两个真水壶的零部件，用于加热液化石油气，液化石油气的作用是对锅炉进行加热，蒸馏水产生加压蒸汽。 当蒸馏水以每分钟五十升的速度被泵入锅炉时，蒸汽被加热到四百摄氏度，而后以两倍于声速的速度被导入汽车涡轮，涡轮产生的推力能够将汽车的速度从零提升到每小时两百多英里—— 到那时，汽车尾部会喷出白色冷凝蒸汽，就像一个“愤怒”的水壶一样，发出“呜”的响声。 即便是同一座城市，也会分为富饶和贫穷，比起里亚现在所见到的景象，佐拉穆街的发展可以说是滞后。 而温斯镇……温斯镇的发展纯属像是几百年前的产物。 艾德林的建筑呈现乔治亚式的风格，它们的建筑高大，比例匀称，外观精致而优雅，四四方方的窗户排列严谨而有序，大门对称到近乎让强迫症挑不出分毫毛病。 里亚见到了一尊纯金色的雕像，那是一个披着战袍胡子密集的男人，他头戴王冠，手中持剑指向地面，另一只手拿着一尊太阳神像向天空举起。 “你在看威尔顿一世？” 詹姆斯看见里亚盯着那尊金像，也把目光投向了那端，此时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把金像上的灰尘一洗而空，让它的色泽更加沉稳几分。 “那是恩得勒斯现任国王的祖宗，利文.威尔顿，当年据说凭借一己之力把恩得勒斯从危机关头挽回，然后被人们奉为国王——威尔顿大帝，只不过命不太长，一世刚上任不足一年便莫名死亡。” “为了纪念他，人们在各个城市建立了老国王的金像，现在的国王是威尔顿四世，要我说，他就完全不如老国王，现在的国王只不过是教会的傀儡罢了。” 詹姆斯向后方一瘫，汽车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响声：“教皇的权利未免有些过大，国王的任免与罢免权都在他们手上，我看这个国家没有秩序协会和守秘人迟早要毁。” “难道守秘人和秩序的建立受到了他们的认可？” “你以为呢？我们的存在可以制约教会，同时保护皇室那填不满的贪欲，虽然没人想这么干，但是我相信头领这样做总是有原因的。” 就这样闲聊间，里亚收回了目光，他好奇的无非是金像是否是由纯金打造，如果那么大的物体都是黄金，那皇室贵族的财力应该有多么巨大。 一路上听下来，里亚感觉现在国王的地位岌岌可危，如果他们想要稳固自己的权益，那最好的选择是想办法削弱贵族，削弱教会、守秘人和秩序协会。 不过这可能对可怜的国王有些困难，里亚只能希望对方安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呜————” 蒸汽汽车仍旧发出不是十分悦耳的响动，它沿着弯弯绕绕的道路行进，不知过了多久，它成功带领着里亚和詹姆斯来到埃达湖的附近。 詹姆斯指着近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巨湖，湖中心架设着穿湖的巨桥，湖面上有无数船只航行，时不时有水鸟徘徊在天空，突然一个俯冲钻入湖中，抓起一条胡乱扑腾的鱼后上岸。 他说，这就是埃加湖。 “只要渡过这片湖，很快我们就能到达守秘人的地域。” “这片湖的面积有多大？” “大概有几千平方公里。” 里亚走到湖边，感受着吹来的凉风，湖水颜色呈现黑蓝色，想必一定不浅，如果这下面有什么超凡生物，袭击人也相当容易。 实在不怪里亚多想，他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事，面对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松。 “伱觉得湖底会有什么？” “嗯……我觉得应该是死尸，毕竟哪个湖里面没有淹死过人。” 詹姆斯不以为然地指着湖边带着泳圈玩耍的人群：“就以那群劝也劝不了的游客为例子，每年至少会给埃加湖填上三百个祭品，但即便这样，也不能阻拦他们向往娱乐的热情。” “怎么，你也想要去湖边陪他们凑凑热闹？” 詹姆斯暗中提防着里亚真的跑去湖边，而里亚却表示自己不会做那种蠢事。 他回过头，询问詹姆斯待会儿要怎么渡湖。 “是上桥还是乘船？” “哪种交通方式不能通过，克尔查，你太过紧张了，只是途径一面湖，并不会有什么巨大的超凡生物突然出来把交通工具卷入湖底。” 第一百二十七章 疫医的倒影 第128章 疫医的倒影 “那可说不准，上次我们在平原都能遇见咸水鱼，这里这么大的湖保不齐会冒出点其他东西。” 说是这样说，但他们总不可能因为担忧存在的某些风险而放弃前行，里亚也十分期待这偌大的湖中会存在哪些稀奇古怪的超凡生物。 不过事实只能令他失望，在他们乘车过悬索桥的过程中，完全没有什么巨大的超凡生物出现。 那长达千米的悬索桥即是所谓的吊桥，相对于其它桥梁结构，悬索桥可以使用比较少的物质来跨越比较长的距离。 这种桥被建造得相对高一些，它们容许船在下面通过，在造桥时，在桥中心没有必要建立暂时的桥墩，因此悬索桥可以在比较深的或比较急的水流上搭建。 它主体为深褐色，两边的数十条长索负责其桥身巩固作用，在雨天时，环境仿佛被设置了一层灰暗滤色，整条悬索桥也逐渐充满了诡谲色彩。 湖面上起了一层薄雾，那些白色轮船在其中穿梭，时不时发出鸣笛声响，空中的水鸟成群徘徊，它们嘶哑地发出声音，犀利的眼睛注视着水面上的一切动静。 里亚和詹姆斯二人选择乘坐下一辆蒸汽汽车渡桥，里亚环顾着远方的景色，那边已经变得白茫茫一片，仅有轮船时不时往来的灰影。 这样的地方如果不来上几只巨物，里亚都觉得对不住它自身的氛围。 在交通工具驾驶到桥正中央时，詹姆斯提议里亚向前方看。 里亚回过头，他的正前方是完完全全的白雾，那种雾气浓郁到几乎可以凝结成水，而事实上正是如此，从青年的视角看去，半个桥面已经被湿气染成了另一种更深层次的颜色。 那些雾犹如一个怪物的巨口将一切事物吞噬，而整条悬索桥就像是它的长舌，任凭来来往往的车辆自动堕入其暴食的欲望之中。 路上出现了几道身形不定的黑影，那些影子就像是上世纪的鬼魂亡灵，身体时隐时现，它们的眼神空白，头部完全像一只鸟的头颅，这些家伙穿着长袍装的衣物，手中提着一盏发出阴暗黄光的油灯一步步行进着。 但正常人看不见它们，它们甚至能从车辆的中央穿行而过，然后身体在一秒后飘在二十米开外的道路上。 “你猜猜这些是什么，克尔查？” 詹姆斯询问里亚，他似乎对里亚见到这些身影后做出的反应很感兴趣。 里亚沉默不语，他把手向着一道黑影伸了过去，手中已经提起了被点燃的煤油灯。 那黑影见状似乎很兴奋，连忙冲过来把自己的灯和煤油灯对接片刻，两盏灯的火光都变得明亮了一些。 做完这些，那黑影向着里亚友善地鞠了一躬，便匆匆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些影子是你的同事？” “你答对了。” 詹姆斯拿下自己的小帽子扇了几下风：“我们平时可以化成雾气消散，这时候身体就会变为不可见的状态。 但在这里，出于某种不可说的原因，我们的身形会被显化，可以为与超凡有关的事物所见。” 说完，他的身形淡化，也变成了那种明灭不定的模样。 “伱看，很好玩对吧。” 詹姆斯得意洋洋，而里亚试着用手杖戳他的肚子，发现居然真的像是在戳空气一样什么都没有戳到。 “你保持这个姿势再变回来，我的手杖能戳破你的肠子吗？” “停止你的可怕思想！” 詹姆斯让里亚拿走手杖，然后变了回去。 “这里距离守秘人的分部越来越近，所以你能在这里看到很多的疫医，当然，他们大部分不负责患者，而是有自己的特殊任务。” “负责患者的疫医在鸟嘴医生中的职位偏高，不用和他们一样天天被当成劳工压榨。” 说到这里，詹姆斯似乎很是自豪，但很快，他又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没比所谓劳工好上多少。 “他们的实力如果按照失序者来算，大概相当于模因几？”里亚对这一问题抱有极大的兴趣。 “实力并不是恒定的，克尔查，就比如一个人拿着枪，但是技术很差，那照样伤不了使用石子的人，甚至可能被使用石子的人给杀死。 但是我得说，所有的疫医，注意，是所有……都不是你可以对付的。” “鸟嘴医生们的存在定位相当特殊，具体原因就连我都不清楚，横竖我们是崇拜和平的一群黑衣天使，所以你能夸我两句再给我写个横幅吗？” 里亚：“不能，现在还我钱。” “你就不能不提那些俗气到不行的钱！？那种东西怎么能和我们与超凡为伴的人相提并论。” 詹姆斯讪笑几声，生怕里亚再找他要钱，连忙闭上了嘴，但很快，他又开始莫名担心里亚跑到里面检举他，索性给患者塞了一把充满恶臭的纸勒让里亚到分部里保持安静。 “你就不能去洗个澡？” 里亚现在头戴的面具有一定的防毒功能，饶是如此也还是闻到了令人不适的气味，他让小史瓦尔吐出一个袋子，把钱放进了袋子里又用几张白纸紧紧地包裹，这才感觉没那么难受。 小史瓦尔吞下纸团，嘴角冒出了紫色的毒烟。 里亚：“……” 他把神话生物重新塞回了身体：“交易成立，既然你还了我钱，我这次可以不检举你，但是下次——” “唰！” 詹姆斯看里亚又想说出什么让他心肌梗塞的话，再次从肚子的夹层中给他掏了一把钱，心痛到手都在颤抖。 而也是这一刻，小史瓦尔直接从里亚的血肉中钻出咬上了詹姆斯的胳膊，像个挂件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看起来，它十分赞同让疫医去清理一下卫生的提议。 “松嘴。” “咕——” 闲暇的时间就这样匆匆地掠过。 很快，二人穿越了罗萨仑大桥，来到了据说是守秘人分部的地方，下了车，那无人驾驶的车辆自己开走了，这让里亚感到颇为稀奇。 再说眼前的建筑，这里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唯一特别的地方大概就是它位于南艾德林的行政区中，而且还是较为偏僻的边缘角落，再偏一些，恐怕就要偏到东南边一些的森林里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海水淹没之日 第129章 海水淹没之日 它的建筑没有里亚想象得高大繁华，反而偏向复古的棕灰色调，爬藤植物从地面延伸到屋顶，那些植物埋没窗户，却生长得十分繁茂。 詹姆斯提醒：“这些爬藤是神秘物品，别看它们不起眼，但如果有人胆敢不报备就闯进守秘人的领地，植物们绝对会把那个人吃得骨灰不剩。” 在爬藤植物的根部，那里的区域已经呈现出渐变的暗蓝，而更下方的土壤则分部着一些零碎的衣料与发黑的血渍。 分部的建筑虽然不能称得上高耸入云，但规模也只是相较于周围的建筑偏矮，它的内部环境极大，却也十分空荡。 里亚走进分部的院落中最先注意到的便是主建筑那醒目的几百阶阶梯。 阶梯数目异常可观，而作为分部，整个地方竟然没有见到任何一名疫医或者是患者。 詹姆斯轻咳两声：“这里最有趣的地方是，你看到的并非全部，就比如我们现在所处的区域并不是地面，而是地下。” 周围的一切只是用来迷人眼球的景象，但并非虚假，真实的分部被人放在另一处。 “地下？” “你现在可以向上看。” 詹姆斯说完，里亚下意识抬头注视天空，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头皮发麻。 他看到上方像是一面镜子一样，把这边的环境包括他们自己都映照其中，但那边的模样却与这边大不相同。 在上方的镜像中，他们周围站满了头戴鸟嘴面具的人将这里包围，而周围的一切建筑也仿佛扩大了几百倍。 它们极富工业美感，由硕大齿轮与成千上万个小型齿轮拼成的巨型钟表就横在两个镜面的中央，数千条金属管道互相串联，时不时漏出一些白色气体。 詹姆斯拧动了几下自己的镜片，里亚突然感觉自己眼前的事物出现了颠倒和翻转，很快，他处于原本的镜面中，而上方已经变为了纯白色的屋顶。 那些鸟嘴医生站姿规整，他们看着里亚，镜片中齐刷刷地映照出他的身影，有的医生手里还拿出记录贴在写些什么，詹姆斯则示意里亚不用在乎那些医生的目光。 “我们只是来参观的，把他们当成摆设就好，这是一个习俗，疫医时常会把患者带回分部或总部检查一下身体情况，顺便研讨疗程。” “我带你去找找莱顿，他或许有办法帮伱消除伽恩的污染，总让你扮成医生的样子乱跑也不是个办法。” 里亚总觉得后面那句才是关键，能彻底消除污染当然再好不过，而且他一直很好奇白面具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一直让污染残留到现在。 接下来，詹姆斯带着里亚开始在建筑内部寻找起一个叫做莱顿的人。 据传言，那位是这边医生们的上级，相当于现实中卫生健康委员会的身份。 他们在不知是上还是下的环境中兜兜转转半天，里亚把大致的路线记了一下，他发现这里有些像是迷宫的结构，记性不好的人便很容易迷路。 而且这其中有相当多的屋子大门紧锁，有些屋子完全透明，里亚在里面看到了血淋淋的医疗器具和挂在器具上的骨骼。 那骨骼甚至会时不时抽动一下，它滚到角落里的头颅在看见里亚后又滚了过来，张嘴大喊：“救我！救我！这里的人都有问题！！！” 詹姆斯无所谓地敲了两下玻璃，指着其中的人头：“那些禁闭不开的房间里关着的都是神秘物品或者超凡生物，我们用它们来做一些医学上的研究，所以你也不用少见多怪。” “就比如里面这只超凡生物，它自己吃掉了自己的内脏和肉，我们还在研究它为什么吃自己，一旦不管，这家伙就会分裂出更多的自己，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它串在金属上。” “你胡说，明明是你们吃了我们患者的肉！” “你看，这东西还经常胡乱说话。” 詹姆斯向远处走去，里亚默默用巴坦图萨硬币测了一下玻璃内超凡生物话的真假，结果很显然，是假的。 超凡生物们总喜欢煽动人心，乱说话也正常。 里亚捂了下胳膊，跟着詹姆斯继续前行，詹姆斯仍旧喜欢给里亚介绍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中包括一个坐在玻璃室中翻阅一本书的小女孩。 女孩有着凌乱的金色长发，头发直接顺着她的肩膀延长到地面，而她此时就安静地待在座椅上，认真地阅读着一本厚重的书籍。 她大声地颂念着其中的内容。 “主降临之时，海洋淹没大地，祂的天使们吹响号角，硕大的翅膀，万千的洁白翅膀驱散阴霾，使人类得见祂的真容，为祂献上灵魂。” “这个孩子在讲述光耀旭日的故事。” 詹姆斯敲了下玻璃，那女孩迅速把书合拢，然后就保持一个静坐的姿势一动不动，长发遮蔽侧脸，使人无法看到她的真实面目。 “她手里的书是圣经？” “不不，当然不是，那书只是她从某个地方抄来的东西，而且还没有抄全，自此就像是宝贝一样护着，除了她没人看得懂书上写的什么，而她也只会在每隔一个月念上一小段内容，重复那内容十五遍。” 十五。 又是十五。 里亚看着那本被合拢的书，它几乎有一个手掌竖起来的厚度。 即便这样，那本书也不是完整内容，要知道就算是真的旭日圣经也没有达到这样的厚度。 “她只讲述同一个神的故事？” “目前讲述过五个，十年了，这个孩子不会生长，不需要吃东西，只会每天抱着她的书讲故事。 要不怎么说她是超凡生物呢？” 詹姆斯摇摇头，准备离开，而女孩却在这时扭头看向了里亚，嘴里不断念叨着刚刚的话语。 “主降临之时，海洋淹没大地……祂的天使们吹响号角，硕大的翅膀，万千的洁白翅膀驱散阴霾……” “主降临之时，海洋淹没大地……天使……阴霾。” “……海洋淹没大地。” “海洋淹没大地。” “……” 接下来，犹如不断提醒般，她重复这句话重复了整整十五遍，声音没有丝毫感情，漆黑的眼瞳中也满是空洞。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歌谣 第130章 歌谣 里亚特意在这里留了个心眼，他当着小女孩的面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接着便离开了，让那个孩子完全琢磨不清外面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和预想的反应不一样。 她歪着头，肉眼可见地变得疑惑，很快，她便重新翻起自己的书，开始观看起下一页的内容。 她觉得，对方重复她的话一定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 而詹姆斯则再次被里亚的行为给逗笑了，他鼓着掌，觉得里亚一直都很有捉弄人的天赋：“白面具他们盯上你也并不是没有原因，你和他们的教义很搭配。” “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医生。” 里亚回想起刚刚那个小女孩说过的话，她描述的应该是曾经大海吞没大地的时候，太阳出现把那些洪水驱散，这种现象与生命出现的时候相同。 由进化论与生命诞生论讲述，天空下起暴雨，生命从里面诞生，紧接着又出现了陆地，那些海洋生命便爬到陆地上去开始新的繁衍生息，展开进化。 但那句话可以讲述过去，也可以描述未来，这些与神只相关的书籍或多或少都会提起他们的神救世的伟绩。 “海洋淹没大地，这句话重复了十五遍，它也许不是在阐述过去的故事，而是……未来！？” 里亚不由被自己的想法所惊到，还不等他细想，原先关着小女孩的屋子突然发出一阵爆炸的声音。 “砰！！！！！” 里亚回头，只看见那玻璃上蒙上一层血雾，甚至夹杂着不明的块状物。 詹姆斯摸了两下自己面具上的鸟嘴：“超凡生物就是这样不稳定，指不定原先还好好的，下一秒突然爆炸。 那个生物一有想不明白的事就会爆炸，伱也不用感到惊讶，很快她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是吗？” 里亚重新回到那边，隔着满玻璃的血污看到了原先放在桌子上的那一本厚书。 书的表面分毫未损，看起来小女孩宁愿自己变成一堆碎屑也不想让自己的书受到损害。 地上沾着半只拖有长长血管的眼球，它还在慢慢地靠着那些血管蠕动。 里亚缓缓蹲下，手里拿着一枚史瓦尔贴在玻璃上，下一秒，那硬币竟猛地穿过了玻璃掉在地面，变成了一支签字笔滚了两圈，刚好滚到那半只眼球前方。 “就当是我为刚刚的行为表达歉意，小姐，你看起来很宝贝你的书，那么能告诉我那本书的名字吗？” “……”半只黑色眼球继续在地上蠕动一番，它爬到了那只金属签字笔上方，视线模糊，抬头只看见不明显的金色光点。 它似乎还是头一次遇见有人愿意给自己送礼物。 于是它莫名动了动血管，玻璃上的血雾也缓缓凝聚成一行极其微小的字体。 它说，那本书的名字叫做—— 《Λh？eΔΛ＃%＆启示录》 前方的字体实在是像爬虫一样扭曲多变，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千足虫突破玻璃一般，里亚光是看到就感觉自己的正常眼睛疼痛非常，他只来得及匆匆记下后方的词意。 还没过半秒，那文字自动便消失不见。 而地上的眼球也变得黯淡，似乎提起那样的文字耗费了它不少的生机。 里亚不再打扰她，而是回到詹姆斯身边，詹姆斯也不过问里亚干了什么，他似乎并不介意里亚去探索这里的秘密，在看到患者回来后，仍旧嗤笑两声。 “你看，知道的太多可是会付出代价，这点你们黑商不是最懂吗？” “你在哪？我现在有点看不清楚东西，可能是你又变矮了。” “哈哈哈哈，克尔查，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笑……” 他刚笑出声，里亚的血肉中突然钻出密集触须直指他的咽喉，詹姆斯不大高兴：“我就笑话他两声，没礼貌的神话生物。” 他嘴上这样说，但还是按照自己的职责分出一团黑雾帮里亚治疗眼睛，不久后，里亚的视野重新恢复了清晰。 “有时候那些污染的可怕你根本想象不到，别说看到它们，光是听见某些名字，看到某些特征就要浑身崩溃，不过失序者迟早你要面临这些，所以我才说你们可怜。” “说不定你们的病因就和某些不可提及的家伙有关呢？” 他说着说着，继续带里亚在弯弯绕绕的走廊间穿行，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走到了头。 詹姆斯用特殊的方式通过了那道门的身份验证，走到门外，外部的环境一下子变得宽敞了许多，像是医院的大厅二楼，顶部的采光性能极佳，把这里照耀得明亮光洁。 而詹姆斯却在这里突然对里亚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觉得疫医是什么？” 不等里亚回答，前方所有的栏杆忽然消失，而詹姆斯也在这时对着里亚伸出了手，猛地把他推到了楼底。 眼前的景色再次变换，里亚落在了地面，倒是毫发无损，但周围的环境却已经变成了另一副样子。 它像是一个破旧的小镇，四处回荡着凄厉的风声，被血迹沾染的布料挂在窗户边缘，随着风快速飘扬。 青年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顺便扶正了自己的帽子：“我们的安保措施竟然这么严格？” 如果那名叫做莱顿的疫医把自己隐藏在这里，那恐怕除了疫医群体很难有人找到他，就算有超凡生物想要攻击守秘人的聚集地，恐怕他们刚进来就会迷路，然后被人彻底击溃。 里亚拄着手杖，想要看看这边有没有其他活物，却猛地听见身后传来孩童般的唱歌声。 那似乎又是一首歌谣，很多时候，为了表达什么东西，大人会教给孩子们歌谣，借助无邪的歌谣将故事传播。 “……疾病，我们无畏死亡，会有乌鸦人们将我们拯救，他们是真正的天使。” “疾病，赋予七日死亡，我们位于神明厌恶之场地，祂们是真正的噩梦。” “疾病，我们厌恶疾病。” “疾病，杀死了乌鸦人。” “疾病，杀死了所有人。” “杀死了所有——人！” 第一百三十章 你的答案 第131章 你的答案 “七天内，第一天，我吃了面包，第二天，我吃了葡萄，第三天，我喝了果酒，第四天，我吃了稻谷，第五天，我吃了老鼠，第六天，我吃了泥土，第七天，我吃了甜滋滋的血肉。” “……” 里亚忽然驻足，他回头，身后空空如也，但仍旧有声音从那边传来。 不太优美的歌声反而带着孩子般的纯真，它在讲述一个关于疾病的故事。 在故事中，这个镇子上的所有人都生了一场怪病。 头戴奇怪面具的医生接二连三地出现，他们为人们治疗，他们为了抵御传染，在面具中塞入香料与花朵，塞入据说可以净化一切的圣洁紫罗兰。 人们欢呼，认为他们是神只派来拯救人类的天使。 但他们的到来完全救赎不了什么，很快，所有人都死了，那些鸟嘴医生先于所有人死亡，于是饿极了的人们饥不择食，把他们认为是灾害的源头，心安理得地吃了他们。 歌谣的最后，所有人都变成了尸体。 紫罗兰开在所有人的皮肤上。 里亚继续寻找着歌声的来源，莫名地心情烦躁起来，这种声音不断地侵扰他的大脑，让他难以思考。 “戴着最接近死神形象面具的医生们想要拯救所有人，他们也位于死亡的最边线。” 有声音从里亚的头顶传来，他抬头，却猝不及防地看到一只硕大的鸟嘴面具，遮蔽半片天空。 那似乎是一个巨大的疫医，他歪着头，面具后仍旧模仿着孩子般的嬉笑声—— 鸦类本就擅长模仿各种声响，片刻后，这位疫医换了个姿势，把伸手把一栋房子从一边挪到了另一边。 这对他而言就像随手摆弄积木一样的事，对里亚来说却是眼睁睁看着身边高大的房屋在一瞬间消失，整片大地都剧烈摇晃起来。 那类似疫医的庞大生物摆弄这边，就像摆弄一个沙盘，沙盘里面的一切都是渺小的物件。 “欢迎你的到来，失序者先生！我的名字是莱顿，莱顿.西尔杰斯向您致敬。” “顺便冒昧问一下，我的歌声怎么样？” 他现在恢复了正常的嗓音，但仍旧有些类似破锣嗓门，里亚嘴角有些抽搐：“很动听。” “真的？还是你们失序者讲话真诚。” 莱顿上下点了几下头颅：“时间紧急，我的本体不能出现，我也只能这样和你对话。” “不能再变小一些吗？” “我认为我的体型已经够小了。” 莱顿的镜片大到可以反射出整个镇子：“亲爱的里亚.克尔查先生，我知道伱有很多的疑问，我也很乐意向你解答，毕竟维持患者的权利本就是我们的义务。 你想知道的事情在我这里都可以得到解答，但是作为黑商的你很清楚交换的意义，所以我只能回答你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那好，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认为这里是哪里，这里就可以是哪里。” 这句话相当莫名其妙，疫医似乎也给不出更多答案，他随手把几栋房屋摞在一起，看着它们突然坍塌，喜悦地发出乌鸦般的叫声。 “我很久没有碰到任何东西了，触碰这些东西总能让我兴奋不已。” 里亚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同时，内心也觉得上方疫医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 他似乎是在模仿，而且模仿的还是一种颇为拙劣的性格。 有些类似于—— 他突然反应过来，开始警惕：“你在模仿白面具？” “啊，我以为你会喜欢。” 莱顿笑声忽然停顿：“你难道不喜欢吗，作为被信仰的源头，你就要接纳所有信徒的性格。” 里亚发觉对方知道的事物似乎比自己想象得要多，但对方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们信仰过很多神只，将那些神的神像、祷告词一代代融合，我倒是觉得这很有意思。” 他说：“你不用担心我会说出去，我的记忆从来都不完整，离开这边后很快就会变得混乱，换句话说……你知道什么叫做人工智能吗？” 里亚瞳孔一缩，疫医却平静且缓慢地低下头，将双手扒进地面。 “我们来谈谈你的病，毫无疑问，你是一个重症患者，疾病会摧毁你，但同时也能赋予你生机。” “在患病的时间内，死亡将距离你十分遥远，你可以收集那些信仰来缓解病症，当然，也要留心它们所带来的危害。 如果失去了人性，变得一片扭曲，回家又有什么意义？” 莱顿满不在乎地诉说着一些令里亚不能静心的话语。 “这边不是家，你还能回去，这样想着，是不是有了治疗的动力？” 他随手在地面指了指，无数生命的幻影出现，那些是几百年前的疫医们刚来到这所小镇的时候，街上充满了哀嚎的人群，老鼠在大街上肆意爬行，甚至大胆地跑到还没有断气的人身边啃食起对方的手指。 医生们的身影很快就遍及大街小巷，他们提着手杖，拎着医药箱为每个患者检查，医治。 几个疫医途径里亚的身前，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里亚忽地感觉自己的面部一阵剧痛传来，他的面具飞快化成灰烬，面部也变得完好如初。 “那些孩子都很伟大的，他们是真心实意为了生命在拼搏。” 莱顿缓缓道：“你可以信任他们，如果你连自己的医生都信不过，这个世界上便再没有你可以相信的人。” “顺便，我要说明一下，模因演绎顺其自然就好，不需要每个人提升一个编码就来问我，这次谁让你来的，詹姆斯.约翰森？” 里亚点头。 “他总克扣工资，还在工作时间出去踢足球。” “还有这种事？” 莱顿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不快：“那我们没必要让他继续在这里待着了……患者先生，你想换了他吗？” “换了他？不，我只是向您发发牢骚，其实某种意义上，他还是一个很好的医生。” “是吗？” “是的，所以我们来商讨一下克扣他一年工钱，把工资给我，让我给他发薪水怎么样？” ……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等里亚回过神来，他就在原本医院大厅般的场景一楼躺着，底下冰冷的地板硌得他骨头生疼。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选择，狩猎 第132章 我选择，狩猎 当然，可能是坠落时便陷入了幻梦，导致现实中头着地的缘故。 里亚费力地起身，头骨这时候也恢复完毕，而面具仍然还在头上，帽子和手杖散落在一旁。 他摘下面具，察觉到自己的脸成功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看来那名疫医的上级“卫健委”确实有几分能耐。 “那可能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生物……” 他说自己有本体，现在所能变化的模样已经不能再小，而且里亚能感觉出对方在模仿性格，他本身的性格并没有显露分毫。 莱顿知道的很多，在与他交谈的过程中，他坦白他自己近乎了解所有事情，甚至包括里亚原本世界的存在。 他说：“过去、未来、现在你想知道哪一种，都需要相应的代价，而这样的代价你承担不起。” “现在，还没有人有这个资格和我交易【禁忌】。” 最终，里亚也没有从那位“卫健委”的口中问出什么很有用的情报，他唯一知晓的大概就是疫医们的上级是一位超乎想象的存在。 有这样的存在降临，这个国家根本不敢对疫医怎么样，也难怪他们能够在这边混得风生水起。 光是一位分部的上级就让里亚感到了莫大的危机，如果是医生们真正的首领，怕是倾尽整个恩得勒斯也无法匹敌。 “如果我们所处的地方对他们来说只像是一场沙盘游戏，那他们又来自哪里？” 里亚放弃想象。 那个巨大的不明生物告知他完全可以回去原本的世界，这也让里亚稍稍有了些动力。 就算是假的也好，听到有人提到自己的家乡，青年还是感到一种莫名的心灵触动。 此时，在他的身旁，詹姆斯正幸灾乐祸地站在那里生掰菠萝吃，见到里亚终于苏醒，继续往自己的面具里塞菠萝，里面传来沉闷的“咔哧咔哧”声。 “见到莱顿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被吓成白痴？” 里亚咳嗽两声，面露微笑：“他人很好，顺便恭喜你，伱一年工资没了。” “什么！？” 詹姆斯手中的菠萝“啪”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犹如突遭晴天霹雳。 接着，詹姆斯眼睁睁看着面前的患者把鸟嘴面具塞给神话生物伸出的触须，自己则从口袋中取出一片眼镜重新戴回脸颊卡在鼻梁上，神情变得傲慢。 “注意你的措辞，詹姆斯，现在我是你的老板，我负责给你发薪水。 你刚刚先迈的是右脚吗？我不喜欢先迈右脚的人，从心理学角度上讲这种人往往性格强势，以自我为中心，而且往往还健康状态堪忧。 这是第一次，先扣你一个月薪水，下次再犯可不只是工资这么简单的事。” “你你……你从莱顿那里要到了我的工资支配权！？” “我想是的，先生……噗，哈哈哈哈哈哈——” 里亚说着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捂着脸，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你怎么不笑，是心情不好吗詹姆斯？” 詹姆斯：“……” 他从来没见过性格这么恶劣的患者。 当然，他也不能一杆子打翻所有病人，要知道就算是放在整个黑商群体，也很少有把主意打在医生身上的勇士。 这大概就算恶有恶报。 詹姆斯指了指自己的头：“所以莱顿没有说你的这里有问题吗？” “我能有什么问题，我始终相信自己的大脑，当然，这也可能和你们上级什么话都不愿意说有关。 这点全天下的上司都一样，他们只甩出一句话就让下面的人猜，有的时候下属猜不中还要发脾气。” “我赞同你的观点。”詹姆斯用纸把手套上的菠萝汁擦干净，垃圾随手丢到地上，很快，那团纸化作黑雾消散。 “不对，我们不是在谈论工资的事吗？” “不服你就去和莱顿先生说吧，正好这里距离他应该比较近。” 一听莱顿的名字，詹姆斯顿时蔫了下来，里亚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起来，你不是推我下去之前问了我一个问题吗？ 你问我疫医是什么，我现在告诉你—— 这是一个很伟大的职业。” 几百年前的一场瘟疫夺取了镇子上所有人的生命，哪怕这样，那群鸟嘴医生还是前赴后继地去寻找生的希望，就算被人厌弃也满不在乎为了所有人拼命。 守秘人的疫医既然以他们的形象作为原型，在这个已经有更简洁白大褂医生服和医疗设备存在的现在仍旧维持鸟嘴形象，搞不好他们确实也为某件事做好了时刻牺牲的准备。 不然秩序协会的人也不会这么敬畏他们，毕竟那群人可不是什么怕死的群体。 这是很早以前的医生们带来的福音，只不过现在疫医的形象仍旧是一个谜团。 里亚由衷希望詹姆斯能向那些伟大的人学习。 “你这样伟大的疫医肯定不会在乎几枚硬币，说实在的，人不能总在乎这些俗物。” “我恨你。” “我的荣幸。” 里亚又和詹姆斯寒暄片刻后，詹姆斯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虽然他们两个看起来不对付，实际上双方都足够仁至义尽，詹姆斯没有直接把里亚直接分成上万片丢进大海，里亚也没有向医生讨要他这些天克扣下来的工资。 医患关系竟是难得的和谐。 等二人离开守秘人的分部后，詹姆斯询问里亚接下来要演绎哪一种模因。 里亚不假思索：“我觉得猎人就很不错。” “猎人？” “不错，在这几天内，我逐渐发觉到，原来捕捉超凡生物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而且用魔术来进行狩猎，不是更具有表演性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么，现在让我来向你讲解猎人模因的演绎技巧。” “猎人们擅长使用武器在关键时刻给猎物致命一击，他们的射击技巧往往超乎绝伦，出神入化。 当然，前提仍旧是你需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不要告诉不该告诉的人你在演绎猎人。” “想必演绎魔术师的好处你已经体会到了，患者们的牌只是一个标志，而他们的超凡能力则会先于模因前出现。 第一百三十二章 消失的金色眼睛 第133章 消失的金色眼睛 也就是你需要通过演绎自己去彻底掌握那种能力，模因才会帮你巩固身份，顺便逐渐将你的能力增强。” 在模因八【魔术师】的标志出现前，里亚便探索到一些隔空取物的技巧，利用超凡，他甚至可以取物时缩短一定的空间距离。 也就是说现在只要里亚想跑，不是高于他的模因编码太多的人想捉到他非常困难。 “居然想选猎人……伱会使用枪或者弓箭吗？” “可以试试。”里亚在说完这句话后，掏出枪对准一直绕在詹姆斯身边飞翔的苍蝇扣动扳机，在一声炸响后，那苍蝇直接被子弹带到了几百米开完的距离。 詹姆斯扭头看向子弹命中的方向，化作黑雾凑到了那一边，很快又回到原地。 他摇摇头：“你还需要再练练枪，不能总依靠障眼法。” “这都被你发现了。” 里亚放下枪，他刚刚采用的障眼法上很简单的一种，首先在子弹的顶端涂抹苍蝇的尸体，然后看到一只苍蝇胡乱射击。 这时候没有命中那苍蝇也不要紧，它们飞得很快，一转眼的功夫就会不见，而子弹落地的地方必定沾有苍蝇残留的少许尸体，或者些许灰烬。 “你的魔术很有意思，现在不试试把那子弹取回来吗？” “你为什么不掏一下你的帽子底下，它一直都在那里。” 里亚顺手摘下了詹姆斯的帽子，从里面“咕噜噜”滚出一颗子弹顺着他的面具掉落在地，詹姆斯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说：“这还是障眼法。” “不然你以为呢，让我一个小小魔术师从几百米开外取子弹？稍等我一下。” 里亚让小史瓦尔飞出把真正射出的子弹捡了回来，放在手心，当他再次张开手的时候，手心里已经出现了一把子弹。 詹姆斯面具后的嘴角抽搐，他终于决定不再理会里亚，让他自己想好怎么演绎了再来找他。 而里亚也终于如愿地看到詹姆斯离开，他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将那些子弹藏入触须中，自己则按照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他乘坐着租来的蒸汽汽车穿梭罗萨仑大桥，那宽大的湖面望不到尽头，几乎和天空融为了同一色彩。 灰白，压抑。 而里亚开始回想有关启示录的事情。 他现在内心混乱，就在刚刚，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面部问题。 在伤好之后，白面具所带来的污染随之消失，那些金色眼睛也不再出现。 它们出现的条件是伤口，而那些伤口带有特殊的超凡性质足以在愈合后继续显露出眼瞳。 现在，那些眼睛全都不见了。 这让里亚在诧异之余又衍生了一些希望，如果疫医们的上级真的能驱散眼睛的污染，那是不是说明他有能力让自己变回正常人？ 虽然现在成为正常人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但里亚总觉得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就值得尝试，横竖试试又不会付出太大的代价。 趁着医生不在，里亚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短刀对准了自己的脸颊，猛地刺了下去。 “噗呲——” 他将刀拔出，刀身仍旧没有血迹，而这时里亚也从刀的倒影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金色。 很好。 看来，这个病完全没有这么容易痊愈。 这样也不是办法。 不能痊愈是其次，没有伤口甚至会大幅度影响到他发挥自身的超凡能力。 里亚有些沉默，但很快，他趁着前方开车的司机被车辆的吵闹声响所屏蔽听觉、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时机，拿起锋利的刀刃仰起脖颈对准面部血肉毫不犹豫地动手。 尖锐的金属在青年的面部疯狂戳刺。 “噗呲——噗呲——噗呲——” 里亚动作不停，直到亲眼看到刀身的倒影中自己脸上重新出现那些密集的金色眼睛，他这才感到了一丝安心。 青年的表情重新归于平静。 而那些伤口很快愈合，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今天的雾比平时都要大一些，所以车辆可能开得比较慢，你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和我聊聊天。” 司机是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人，他在雾天嘴里叼着烟，火星明灭不定，时不时有烟灰掉落。 而里亚笑了笑：“怎么会无聊，这一路非常有意思。” “白茫茫的有什么有意思的，难道是我跟不上时代了？” “可能是每个人对景色的感悟都不同吧。” 里亚把玩着自己的手杖，顺便看向四周的桥面。 那迷雾中是飘荡着的疫医，他们的身形在其中若隐若现，镜片隐隐约约反射出猩红光彩，其模样就仿佛掠夺灵魂的真正的死神。 而这些都不为人所见，普通人也想象不到他们的交通工具正和什么样的事物共处一座桥梁。 有些医生来和里亚打招呼，他们手中提着的灯明明灭灭，不知不觉间，一群黑影跟随在了蒸汽汽车的身后，直到将患者送下桥，他们才默默举着灯火离开。 里亚在离开罗萨仑桥后第一件事是下车付款，接下来，他望着宽阔的埃加湖，一步步拄着手杖走向了湖岸。 远处有许多人正在戏水，他们穿着清凉，满脸欢喜，但里亚无意于他们共耍，只是慢慢地接近了湖水。 他一步步地靠近，动作也越发谨慎，直到透过雾气彻底看清楚了那湖水的真正色彩。 蓝色，而且是黑蓝色。 这是相当深的水域才会具有的色彩，里亚觉得在水边向神只献祭应该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于是他用手杖在地面上缓缓画出几天圆形弧线，其中几个圆圈互相由肽链般的直线连接。 这是狂风与深渊的祭阵。 他想要询问一下有关启示录又不涉及到污染过强信息的事情，按理说这件事也可以询问太阳，但献祭的天气与环境有时候也能影响到献祭的最终成果。 很快，里亚垂下了头颅。 “来自极寒深渊之底复苏的梦魇， 在无尽的黑暗海， 落于尸骨无存地的繁育之神， 飓风吞噬殆尽不洁生命， 深渊带来永生， 您卑微的信徒向您致以问候，可否请您告知启示录上部分话语的具体含义……”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启示录的预言 第134章 启示录的预言 为了凸显自己的诚意，他当然不会仅提及一部分内容就让神只去揣测。 里亚努力回想着当时看到的文字，只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越回想头脑就越混乱。 眼看，他就要眼前一昏，这时脖颈后的眼睛在无人察觉的黑暗中发生了微不可查的动弹。 它借助里亚的嘴，让里亚无意识地念出了那本书籍的名字，里亚刚反应过来，那词汇便从嘴里脱口而出，甚至都没有让他存留半分记忆。 “事情的走向越来越怪异了。” 里亚让小史瓦尔吐出之前抓到的超凡生物“人形嘴巴”，它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具残骸，留着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献祭给深渊。 小史瓦尔一下子吐出了很多东西，那些废木板废砖头废书，一大堆超凡生物尸体，甚至还有小山一样的死蚊子，它抖动翅膀，感觉吐出这些后身体轻松了许多。 “嗷！” “你什么时候抓的蚊子？” 里亚有些惊奇地看向它，小史瓦尔逐渐挺起胸膛，直到胸口的羽毛遮蔽自己半个头。 它记得里亚说过“蚊子腿也是肉”这样的话，所以特意抓了很多蚊子。 而且它发现，只要它提前把这些蚊子抓住，蚊子就不会落在宿主身上，也不会大晚上飞来飞去发出吵闹的声音。 嘿，它是个永垂不朽的天才。 里亚看着地上的那一堆东西，实在是很好奇神话生物平时都把这些东西放在哪里，不过仅凭他自己也搞不明白。 几秒后，他让小史瓦尔把木板之类的废弃物装回去留着有机会卖钱，而超凡生物的身体则被他用来献祭。 “咕！”小史瓦尔见里亚没有再拔它的羽毛，不由变得颓废，它用喙部在自己的翅膀上啄了啄，硬生生拔下一根最长最完整的羽毛飞到里亚肩膀上，把羽毛递给他。 里亚觉得这么多东西已经足够献祭，没必要再使用神话生物的羽毛，便将羽毛接过放进口袋，打算有机会再使用它。 小史瓦尔有点伤心。 它觉得现在父母献祭都不需要它了。 委屈的它缩成了一团扭动的触须，掉在地面爬来爬去。 献祭已经成立，里亚看向祭阵中央，那些超凡生物的尸体已经自动融成糊状物流入那些圆环之中，而祭阵中却毫无反应。 正当里亚觉得这次献祭失败了，或者深渊打算吞下祭品不帮忙时，那祭阵忽地变成深绿色，散发出浓烈的恶臭。 甚至其表面还出现了水泡一般的物质逐渐扩大，却又在几秒内“啪”地一声破裂，留下一圈白色细密泡沫。 祭阵中出现了异常的动静，里亚观察着那边，一股森然的寒意忽地从他的大脑传遍四肢，他发觉不妙，连忙快速后退几步。 刹那间，一条巨大的长满尖锐棘刺的触手冲出了祭阵，直接刺向了里亚原本所处的位置。 “轰隆————” 那片土地的植被瞬间枯竭，腐化成绿色的物质。 在它做完这件事后，深渊的祭阵自动消失，那长满刺的物质像濒死的蛇一样不甘地抽动着身躯，最终也只能慢慢化作灰烬。 里亚在这个过程中跑到了远处一动也不动，直到确认没有其它危险后才走到被触手刺穿的土地前。 那一刻，他看到地面上出现了一段难以理解的文字。 用后颈的眼睛来观看，翻译出的词意为—— 【活尸腐烂，海水倒灌，疫病横行，唯有死城……盖柯索山脉终将消失】 “……” 现在，里亚能确认曾经从女孩那里听到的话大概率是预言，因为他现在也听到了差不多的话。 【海水倒灌】 不仅如此，他还见到了常人终其一生都难以得见的恐怖生物，如果那还能被称之为“生物”的话。 在被那条布满棘刺的物质锁定的瞬间，里亚甚至生出了就站在那里任凭伟大存在刺穿的可怕念头，好在他反应及时，连忙向后退避逃过了一劫。 “那东西是什么，深渊的身体部位！？” 里亚惊疑不定，但随后又否认自己的观点，如果那是深渊，它也不会在祭阵消失后如此痛苦地消失。 或许，那就是启示录前方文字所指代的生物。 启示录本就是为天象、征兆、先知的预知所撰写的事物，它用来预言灾难、战争、疾病或是神只的降临，也是圣经中所存在的最后一支预言。 “这些东西或许只有模因编码高的预言家才能预知得到，现在也多亏了深渊，能让我提前知晓。” 里亚思索：“前四句都很好理解，但是为什么会提到盖柯索山脉？” 那可是原身连想都不敢想的地方，预言却毫不留情地提起了它，这座山脉一定存在着极为不可告人的秘密。 里亚下意识向盖柯索所在的方向望去，视线被茫茫迷雾遮蔽，根本看不到稍远一些的事物。 即便如此，他的身体还是感到了极大的威胁，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 “明明‘你’那么想要远离那边，预言却偏偏提到了它，该说这就是命运吗？” 里亚不再关注过多的事情，他现在放松下来，才注意到小史瓦尔还在地上像一条毛毛虫一样绕圈爬来爬去，身上的触须不断扭动，金色的眼睛却直勾勾注视着里亚。 也就是说，无论它爬向如何，它的面部一定朝向自己的宿主。 “先别爬了，史瓦尔……不想来钓鱼放松放松吗？” “咕？” 小史瓦尔竖起耳羽。 它看着里亚捡了两根木棍，从口袋里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鱼线和鱼钩，凑近湖边抓虫子挂上鱼钩，然后把杆子甩了出去。 另一根鱼竿也是如此，做完这些，里亚把神话生物放在鱼竿旁，然后拿出它的一整根羽毛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小史瓦尔就一直盯着里亚的动作一动不动，悄悄伸出的触须没入湖面，把那些想凑过来的鱼给赶跑，避免它们打扰宿主。 好像过了很长时间，里亚把一顶带着羽毛装饰、像是给猫戴的高帽递向小史瓦尔。 青年直接把帽子放在了它的头顶，盖住了神话生物一侧的耳羽：“还挺合适。”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向超凡宣战之人 第135章 向超凡宣战之人 “嗷啊啊啊啊！！！？” 小史瓦尔顿时惊得瞳孔放大，它反复用触须翻看帽子，直到确认这就是给自己的，顿时，它开心到当场侧翻，在地上疯狂打滚。 片刻后，它为了不破坏帽子直接把帽子吞进了肚子里，然后冲到水底不见了踪迹。 里亚对它有这么大的反应感到不大理解，仍旧平淡地等待着鱼上钩，在这期间，他的身后渐渐出现了脚步声。 他回头，发现声音的来源是一个衣前挂着秩序协会标志的人，面容年轻，应该是个还没有多少入职后经验的新调查员。 但秩序协会应该同样存在入职培训，所以里亚准备听听这个人能说出些什么。 “不要靠近湖边，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靠近湖边，这边有超凡生……有食人鱼会把你们拖入湖底！快离开这里！ 啊，看在太阳的份上，求求你赶紧离开！” 里亚指着湖岸的右侧：“那边的人你们不劝一下吗？” “我已经尽力劝过了，伱别转移话题，现在，立刻离开这里，我以秩序协会的名义要求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家，不然就等着喂食人鱼或者被逮捕吧。” 说着说着，他拿出了扩音器，里亚却在这时候回头：“我马上就走，再让我钓一会儿，你难道忍心让一个热爱钓鱼运动的人空手而归吗？” “那不是我该负责的事。” “别这么扫兴，先生。” 里亚向他扔出一枚硬币，那名调查员本来不想接，可不知为什么还是阴差阳错地接过了。 “这些就当我的贿赂，现在，交易成立，回答我的问题。” 青年向下拉了一下自己的帽檐：“你们对守秘人的态度如何？” “我……我不喜欢他们。” 调查员的眼神挣扎，嘴里不受控制地说出一些不该轻易告诉外人的话。 他说：“协会告诉我们守秘人是很危险的存在，但在贵族们的辖区内最好不要惹事，他们护着守秘人，这与我们的宗旨相违背。” “什么宗旨？” “超凡本就是污染，与他们有关的一切事物都应该被彻底铲除，但是本应该和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的皇室贵族却逐渐偏心向了他们。 他们也只会在表面上做做功夫，让我的同事们前往偏僻之地捕获失序者。” “这个城市的失序者在光明正大违背律法之前，秩序协会不得对他们造成过大威胁，但非失序者的污染病患者除外。” “原来是这样。” 里亚轻轻点头。 “那你们组织也有收容超凡生物和神秘物品的地方吗？” “当然！” 说到这个，调查员的神情逐渐变得骄傲：“我们的安保措施采用最先进的保密技术，恩得勒斯的科技能发展成如今水平，一半的功劳都在我们。” “我们一直都相信着，人类终将战胜超凡，就算是死亡，我们也应该是死于对抗污染的道路上。” 他的声音十分响亮，里亚看着他，忽地拍手鼓了鼓掌。 “你赢了，先生。” “在对抗污染的道路上，我们从来都应该是同一条战线，所有人都不能避免与污染为敌。” 里亚说完，身后的水面突然破开一道巨大的水花，一头巨大的黑影遮蔽光线，将他的身影笼罩得阴暗且压抑，唯有几抹金色光亮长存。 调查员的眼睛逐渐放大，瞳孔收缩。 那黑影“啪”地一声巨响被甩到了更远处的地面上，形似猫头鹰的神话生物飞到它的顶端收拢羽翼，发出死亡的审判叫声。 “干得不错。”里亚夸奖它。 此时神话生物的下方，正是一头被称作“食人鱼”的超凡生物，这头怪鱼不知道夺走了多少人的生命，而且由于形迹不定，调查员们也只能趁着别人不在的时候调查。 现在，这条鱼轻而易举就被小史瓦尔抓上了岸。 它的上下颚牙齿吐出，还在不甘地开合摩擦獠牙，发出尖锐声音。 调查员整个人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只被搜寻许久的超凡生物，下一秒，他看向小史瓦尔，又看向里亚，眼神猛地清醒。 “你……你们！？” “怎么，第一次见到失序者和神话生物？” 里亚不理会他，而是拿出短刀向着超凡生物走去，毫不拖泥带水地为这只超凡生物开膛破腹，这种活他在格拉尼的时候经常干，因此做起来十分得心应手。 不过唯一的问题是巨鱼的鳞片十分坚硬，并不容易破开，强行破鳞会损伤刀刃。 里亚也只能选择把它分成两半，从鱼腹处取肉。 地面上搭起了火堆，里亚把新鲜的鱼肉放在火上炙烤，同时在疑惑为什么自己的钓鱼竿一直没有鱼来光顾。 难道……他真的没有钓鱼的天赋！？ 这是一个可怕的事情。 里亚把烧得差不多的鱼肉翻了个面，洒上盐巴以及小史瓦尔搜集的调味料，喷香的滋味伴随着鱼肉脂肪被烤后发出的“滋啦滋啦”的声响一路散发。 “你怎么还不走？” 他看向不远处的调查员，那调查员挣扎再三，直接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火堆旁。 “我想问，你真的是失序者？” “假一赔十。” “……那就不用了。” 调查员抬头望天：“我应该抓捕你的，但是我想了想，你们确实十分强大，就凭我自己要抓你们根本不可能，而且跑我也跑不了。” “我们抓到超凡生物要交差，现在交差也交不了，这就是普通人和你们之间最直接的区别…… 普通与超凡之间最本质的差异。 所以——能给我尝尝吗？求你了先生。” 里亚不由觉得好笑，横竖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肉，所以他不介意把吃的分给其他人。 “我跟你说啊，协会的人思想太保守，为什么我们不能联合起来一起对抗污染，为什么天天要搞得谁都那么紧张。 我要是当上了01阶层的人，我就把那些破规矩都改了，不瞒你说，我在成为调查员之前一直很羡慕失序者可以使用超凡能力……” 调查员越说越多，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能把这些年的疑惑与不满倾泻而出的人，里亚也不做言语，只是默默地听着他说话。 第一百三十五章 驱魔请求 第136章 驱魔请求 最后，他们都吃饱了，里亚让这名调查员带着鱼骨架回去交差，至于剩下的鱼肉……全都由小史瓦尔储存起来。 “如果我们没有身份上的差异该多好，真想让所有人一起坐着吃烤鱼——赞美贸易！” 里亚双手扶着手杖的把柄，听着对方亲口说出了那句话。 他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 “有时候，我们谁都身不由己。 无论是协会还是守秘人都背负了太多东西，知道得越多，我们就越发无力，即便如此，你还是梦想成为你最不理解的协会高层吗？” “为什么不能尝试，我还年轻，人生应该有很多选择，每个人总是应该有梦想的不是吗…… 说起来，作为失序者，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 里亚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向后方仰了仰，满不在乎道：“我哪里有什么梦想。” “梦想无非就是做梦也要达成的事，可是我仅凭做梦就什么都实现了，硬要解释的话，我的梦想就是停止‘做梦’。” “停止做梦？我还以为伱会许愿让病情早日康复。” 调查员不明白里亚的意思，不过他在看着里亚的神情时，依稀觉得那应该是很黯淡的神情，但很快，他又觉得刚刚看到的似乎只是错觉。 里亚用木棍扒了几下火堆，见证木炭中点点火星升起，炙热又无形的炊烟将眼前的一切事物扭曲。 不久后，他们彻底填饱了肚子。 里亚带着史瓦尔离开了埃加湖边，和那名调查员各奔东西。 他没有询问对方的名字，对方也没有询问他的，似乎这是两边共同的默契，谁都不能打破这个界限，再次见面，守秘人和秩序协会仍旧是敌对方。 这是一时半会儿更改不了的规则，不过里亚还是会祝福对方实现愿望，比如有一天真的站在秩序的高层。 然后亲眼见证所有不可告人的真相。 “我们现在去拜访一下教会怎么样？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见过南艾德林的旭日教会长什么样子。” 作为一个合格的旭日信徒，不定期去教会拜访神只简直是对神的蔑视。 “嗷！”小史瓦尔趴在里亚的肩膀上疯狂点头，宿主说什么它都觉得好，就算宿主现在说要把太阳教会炸了，它也是最积极递炸药的那一个。 于是这样决定好了的青年直接带着神话生物向着远处走去，他现在需要了解一下这边教会的发展状况，以及教会中有多少神秘物品。 当然，这样做还是有一定的风险，毕竟协会不能对失序者轻易动手，可没说教会的人不能。 里亚决定再谨慎一些，他在乘坐交通工具找到教会所处的南艾德林市中心，也就是之前来访时路过的地方时，找了个旅馆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疫医服，换成了原本的服装。 这样不容易惹人起疑，里亚猜想按这边的繁华程度，往来的商业贸易必不可少，城市的统治者应该很尊重商人。 只要扮成什么暴发户，去教会说自己要捐款，那群人没理由不让他进。 而且，里亚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虔诚的旭日信徒。 “赞美太阳。” 里亚在心口比划太阳符号，随即走出旅馆的大门向着教会方向而去。 …… 市中心，旭日教会。 门前巨大的太阳神像被雕刻成一个神秘的人形，祂浑身被长袍遮蔽，双手捧着一颗球体向着正前方，脑后是二十四条光晕所编织的神环。 这座神像的身边环绕云彩，几道石环的轨迹上分布有诸多星辰的轨迹，但无人能叫出那些星辰的名字。 整座旭日神像高达百米，从它现在残余的形象来看，人们在最初建立它时为它涂抹了各种鲜艳的色彩。 只不过伴随日晒雨淋，这尊神像的面容早已不复当初，重新漆刷的费用又不是一个小数目，人们索性让它像真正的太阳那样顺其自然。 当然，这样仍旧挡不住旭日神像的辉煌，人们在它的脚下放置祭礼物品，祈祷旭日能满足自己的愿望。 旭日不曾有自己的真实形象，祂所有的神像都是人们参考太阳为祂美化的臆想，里亚倒是见到过旭日的画像，然而那估计也是某位不知名的人所绘制的意象产物。 “赞美太阳，愿您今日也被祂的光辉所庇护。” 站在旭日的神像前，一位牧师手持太阳标志徽章向来来往往的信徒们问好。 “咕噜噜——” 不久后，一辆通体赤红镶嵌黄金色边纹的马车停在了他的面前，这马车的形制精美，前方用于拉车的两匹骏马通体雪白，毛色发亮，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价值不菲。 在人人出行都依靠蒸汽交通工具的南艾德林，还坚持这样出门的恐怕也只有那些仗着自己有钱有权任性的贵族官员。 马车的车门被人从内部推开，一个穿着小丑服饰的人率先跳下了车，然后搀扶车上那位肚子肿胀的男人。 “西卡尔子爵，教会已经到了。” “让他们快点给我驱魔！” “您小声点！神职人员的权利可不是您能挑衅的。” “你在诋毁我？” “不不，我们快请教会里的大人物帮您看一下，很快就会痊愈。” 小丑扶着男人对着牧师点了点头，牧师却颇为疑惑。 他走上前来看着西卡尔：“需要什么帮助吗？” 小丑抬头：“你能保证不说给别人吗？” “当然，孩子。” “那么好，我来告诉你……子爵他被那群该死的失序者诅咒，现在变成了这幅模样，知道为什么他的肚子这么鼓吗？他亲自吃掉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说着说着，小丑掩面哭泣：“我可怜的子爵，他明明那么宠爱他的小儿子，却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他儿子的灵魂现在还留在子爵的肚子里，我们必须找到人驱魔。” 牧师听着听着眉头紧皱，他上前想要探查一下男人的情况，但这时小丑已经飞快地拉着男人进入了教会。 牧师看看豪华的马车又看了看二人离开的方向，总感觉有哪些地方是说不出来的古怪，但是转念一想，他们进入的是教会，主教大人还在教会内部驻守，没什么好担心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乌鸦 第137章 乌鸦？ “只是，居然有人来报失序者伤人的事……而且被伤了还没有死？” 如果真的有失序者伤人被举报了，秩序协会的人一定会借题发挥，立刻去抓捕那名失序者，但根据疫医们的护短情况来看，每次他们抓人都要把城里闹得人心惶惶。 整体状况最终都会变得一片混乱。 虽然最后秩序会统一删除记忆，但教会的人并不会有这样的待遇，这代表他们亲眼见证过教会周围协会的每一次执法过程。 “失序者，失序者……” 牧师连忙在心中念了几遍“赞美太阳”，他当然畏惧他们，但那样又怎么样，太阳教会中都是普通人，几乎对失序者们没有任何应对措施，除非有人愿意动用那几件被封存的神秘物品。 “希望主教有应对措施吧。” 这位牧师闭上了眼睛，不久后，他又睁开了眼睛。 那小丑扶着男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男人的肚子仍旧膨胀得像个皮球。 牧师不由疑惑：“你们怎么出来了？” “啊？” “什么出来，我们不是刚到这里吗？” 小丑觉得莫名其妙，他指着身边的男人：“这是西卡尔子爵，他的肚子被失序者诅咒了，需要驱魔——” “慢着，刚刚也有和你们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来过这里。” “不可能！谁还能和我们一模一样。” 小丑怪异地大叫一声，接着，他看到牧师的手指指向一边的马车，那形制、色彩几乎和他们停在远处的马车一模一样，只是他们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小丑忽地脸色大变，他连忙掐住牧师的手大喊：“刚刚那个是天杀的失序者，他伪装我们跑进了教会！！！”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牧师已经被眼前的状况搞得晕头转向，他在分辨出谁是真假之前，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一边的话。 “伱不信我，那你能不信西卡尔子爵吗，这天下有几个西卡尔子爵。” 小丑拿出男人外套口袋中的爵位徽章，牧师这才终于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有失序者假扮别人跑进教会，他们想干什么！？ 这么一想，牧师连忙转身向着教会的建筑内部冲去，这时，那小丑笑嘻嘻地看着牧师跑进去的狼狈模样。 “其实呀，其实里面那个才是真的，不过就是这样才好玩。” “收集他们的恨意，完成我的演绎，也是乌鸦的做事风格之一，等他们发现我就是害了子爵宝贝儿子的真凶，应该会恨我到极致吧。” “你说对吗，我的腹偶？” “是。”小丑身边的男人点点头，嘴巴没有动静，却发出了声音。 小丑似乎有些不满意：“看起来这个形象不太好，而且也不能像真人那样开合嘴巴，我还是趁早改改吧。” 他伸手破开了男人的肚子，从里面抓出一团团的黑色羽毛扔在地上，临走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想要进入教会。 “白面具的人？” 小丑发现那人比划着奇怪的手势，还在发出一些不知所以然的声音。 等他靠近，那白面具的信徒才像是被突然吓了一跳一般，丢下一张泛黄的纸条匆匆逃离现场。 …… 里亚是在傍晚来到太阳教会，只不过他还没有靠近，就发现那边围着一大群人，詹姆斯莫名出现在自己身旁。 “我劝你不要现在进去。” “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来你可能觉得荒谬……有污染症患者冒充失序者诅咒了一个贵族，制造了一番混乱之后，成功地让所有人的仇恨都转移到了失序者群体身上，现在你靠近只会是自投罗网。” “诅咒，难不成是诅咒师？” “女巫、咒术师、诅咒师和乌鸦都不能排除，该死，我本来都快要成功踢到那颗球射门，结果突然就收到这个消息。” 里亚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满脸你高兴就好的表情。 “本来失序者的名声就够差了，还有人在刻意损毁。” 詹姆斯挠着头：“白面具的人现在在南艾德林分部范围广泛，他们十分乐意见到这样的事并为其添一把火。” “所以现在要怎么做？” “就当是个练习怎么样，克尔查，抓到那个人，杀了他，然后他的模因牌就是你的了。” “我要别人的模因牌干什么？” 里亚想起自己收集到的狼人牌，他至今不太明了收集别人模因牌的作用，但詹姆斯却说：“搜集其他人的模因牌，能欺骗超凡，让你完成平日里几乎不可能演绎的模因。” “没有疫医看守的患者，狩猎他们的模因也不会有人监管，这不就是你演绎猎人的最佳选择吗？” 詹姆斯恶意地说道，似乎对某些群体栽赃失序者的行为感到愤怒。 里亚一只手扶着手杖，另一只手缓慢地摸向了大衣的口袋，那里面有一把通体冰冷的银枪。 “我能问一下你们招收失序者的标准吗，为什么有些患者可以获得庇护，有些却不能。” “你在心疼那些人？” “笑话。” 里亚看向他：“你的笑话很有趣，一句话扣除一勒薪水，请继续你的话题。” “……” 詹姆斯抬头望向天空，再也不肯说话，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 良久，他伸出手，食指与拇指并拢，突然出现一支黑色羽毛转移话题。 “这是乌鸦的翎羽，和你的小宠物不同，它们的羽毛可以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泽，只是你们平日不仔细观看才会认为它一片漆黑。” “而这东西是我在现场发现的，现在我们不排除对方的模因带有乌鸦，但主模因和副模因的差距很大，主模因的能力会随着副模因的数量而不断提升。” “再说说乌鸦……这是一群招人厌烦的生物，【乌鸦】模因当然也一样，演绎它的条件就是尽可能让别人厌恶自己，招来仇恨。” 知道患者的主模因，就能更好地针对他们的弱点，而詹姆斯给里亚的考核就是想办法狩猎到那人的模因牌，收为己用。 “我尽量吧，失败了你也不能怪我，不然你的薪水就要缺一半。” 詹姆斯大惊：“你再说一遍？为什么你任务失败了要扣我的钱！？”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女巫的来信 第138章 女巫的来信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那能怎么办，患者本来就不容易杀死，你还让我去狩猎模因牌，这对我而言可是的个很严峻的工程。 这样，等你比赛的时候我投伱对面球队赢，收到的钱归你怎么样？现在快去练习吧，我感觉你最近好像瘦了一点儿。” “不可理喻。”詹姆斯向前走了几步，直接化成雾气消散，手上的乌鸦羽毛缓缓飘落，而里亚也伸手将其捡起，细细端详。 乌鸦的羽毛虽然一片漆黑，但仔细看却很有光泽和质感。 只是小史瓦尔很快就变得不太乐意，它从里亚的脖颈侧面伸出翅尖和那根羽毛比对，觉得其它鸟的羽毛跟自己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然，它是在天上那个。 “知道你最厉害。”里亚把乌鸦羽毛交给它保管，被蠕虫般扭动的触须完好地吞了下去。 青年现在要找到作乱的患者并不容易，关键是里亚也才到这里不久，面对一切都是一头雾水。 好在这时候还有光耀旭日可以求助，刚从旅馆出来的里亚决定再回到旅馆中去，教会里现在有秩序的人在搜查，他需要等他们放松戒备再考虑搜集更多信息。 刚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亚在地面发现一个包裹，包裹上还有一张纸条。 “谁寄来的东西？” 他不由警惕，但很快又冷静下来，用触须拿起了那张纸条放在眼前，纸条内容如下—— “亲爱的小里亚： 我不知道你是否还会回到图书馆，索性把一些你现阶段可能会用得到的东西打包送了过去，里面有你落下的几柄刀具和一副扑克，剩下的都是我自己调制的药剂。 这些药品里面有治一些基础毒素的药，也有真正的毒药，使用它们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我现在眼睛又开始看不清东西，趁着彻底看不清之前我还是要跟你说一下，你的房间会给你留着，有时间回来看看书也好。 还有，还有……（旧卡贝阑脏话）！我又忘记该说什么了，我把东西交给布鲁纳，布鲁纳应该会找到你的主治医生转交给你。 如果你也有东西想给其他朋友，完全可以委托给医生，他们的速度很快，就是有时候不常见到。 就这样，赞美贸易。” 结尾处落款：来自一个老太婆——伊琳特.霍德的手抖信件。 “这还真是意外。”里亚看完信件后将信折叠整齐，看向了包裹内的东西。 里面有刀具、一副扑克，当然还有十几瓶玻璃试管装的透明药水，每根试管上都标注好了药水的名称以及简单作用。 那些试管都被仔细封存，避免中途破裂。 女巫的药理天赋确实毋庸置疑，里亚也毫不怀疑这些“魔药”上所标注的效果。 他将东西尽数收起，为了表达谢意另写了一封信，附上没有献祭完的超凡生物残肢，这些东西应该会对伊琳特有用。 做完这些，里亚把准备好的事物放在桌上，打算等詹姆斯出现的时候再让他送东西。 “如果那名患者是为了演绎模因才鼓动混乱，那他应该不会只把目光放在区区教会。 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仅要挑衅教会，我还有在居民区掀起更大的动静，越多人关注越好，然后我再跳出去，证明这些事全都是我自己完成的。” 里亚走到带有靠背的木椅上坐下，将自己的帽子放在桌面，从腰间取下了枪支，又把触须拆解成几段塞入了弹匣。 “咔哒”，子弹已经上好了膛。 那些触须可以模仿绝大多数物质的质感和硬度，区区子弹不在话下，而且触须自身带有天然的污染性，一旦被命中，就算不死后果也十分严重。 “我应该等那家伙最趾高气昂的时候毙了他吗？” 青年起身站到窗前，四周的风景一览无余。 四面八方的建筑排列整齐，穿着得体的人群来来往往，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发生。 “巴坦图萨硬币，告诉我，那罪魁祸首的主模因是乌鸦吗？” 里亚拿出神秘物品向上抛掷，在它落下的一瞬间“啪”地用手背将其接稳，慢慢移开了遮盖的右手。 硬币显示了正面。 答案为“是”。 很好。 里亚收起硬币，摘下手套看着自己的左手，左手的虎口位置多出了一个状似微观矿洞的“眼球洞”，里面细小的眼睛看着里亚，黑色的触须将它们淹没把伤口缝合。 “手受伤可能一时半会不太适合持枪，还好我是右撇子。” 他按压了一下伤口：“之前詹姆斯曾说过，不要让其他人轻易知晓主模因，看来主模因上的弱点才是关键。 就好比我需要交易，有人阻止我交易或者让我做赔本生意这就很难办，而对方是乌鸦，乌鸦需要依靠搜集憎恨来进行演绎。 照这么判断，我只要让别人不厌恶那个患者就可以了？听起来还不如一枪打死他来得现实。” 里亚沉思许久。 “我可以和别人做交易，让其他人信仰我，然后来对那个人的事迹置之不理，也可以直接找到乌鸦让乌鸦信仰贸易，横竖就是看一下眼睛的事。” “但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詹姆斯不会偷偷报复我吧……” 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暂时不做其他反应，今天就当做没有听说过这个事情站在窗前看风景。 许多秩序的人在楼下巡逻，他们在墙上张贴通缉令，贴完后便离开了。 “咕呜呼——” 趁着夜色，玻璃窗被人从内部拉开，小史瓦尔像一只真正的夜鸮般飞向室外，靠近那通缉令，一爪将其扯了下来飞回屋中交给里亚。 里亚认真端详通缉令画像上人的面貌。 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留着两撇小胡子，脸上涂抹惨白的油彩，鼻子和嘴唇则一片艳红。 看到这个形象，里亚的第一反应就是“小丑”，不光是脸，这个人的穿着也足够“光鲜亮丽”，所有的色调都是高饱和色彩。 “秩序内部的画师有两把刷子，画面堪称传神，仿佛这个小丑下一秒就会从画像中跳出来一样。” 第一百三十八章 篡写祷告词之人 第139章 篡写祷告词之人 “所以我们的目标就是这个小丑？” “嗷。” “只能请太阳保佑他不换装扮吧。” 里亚的目光瞥到了这个人的赏金——58，00，00，意味“五十八个银币整”。 顿时，青年的目光亮了几分，看画像上人的目光也不再充斥着敌意，好像那是一位阔别已久的挚友亲人。 “这是大好人啊！人们凭什么憎恨他。” 里亚恨不得现在就见到那位慈善家，然而真正的猎手都喜欢挑晚上行动，里亚决定再等待一段时间，在这个时间内，他选择为自己和小史瓦尔点上一顿可口的晚餐。 …… 天空已经出现了星辰，落日的暗红与夜幕的漆黑完美融合浸染，几乎夺取了城市的所有色彩。 几个孩子在路上奔跑着，他们约定好了要去废弃的公园探险，当然，主要还是由于他们中有人打了赌，这个赌关系到他们今天是去哪里待上一夜。 “废弃公园有什么可怕的，难不成我们还会碰上幽灵？” “你别说了，我现在感觉我们命都快没了！” “你就是那么胆小。” 孩子们推推嚷嚷地跑到公园，这里有许多游玩设施都已经废弃，上方布满了红色铁锈和灰尘。 一根铁架下方绑着巨型轮胎，那轮胎是孩子们曾经最喜爱的“秋千”，现在它被风吹动缓慢摇晃，牵引顶部的铁架“吱呀呀”地发出怪响。 这里有铁爬架，有滑梯，有布料缺了大洞的蹦床，有孩子们天真无邪的涂鸦，只不过现在涂鸦已经褪色，那些颜料像五彩斑斓的眼泪一样顺着墙体滑落地面。 公园旁的路灯似乎也年久失修，灯光一晃一晃，下方聚集了几只飞虫扑腾着翅膀。 一根寄生植物将灯杆当做可以凭依的大树，结果长到一定程度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略夺的养分，只能变得枯蔫。 几乎是看到这里环境的第一眼，孩子们就害怕了，他们后悔地大叫出声，哭着想要往家跑，但这时候，他们身后却出现了“吱啦，吱啦”的声响。 那就像发条被扯动的声音，一下子，孩子们浑身汗毛竖起，他们扭头，猝不及防地在灯光下看到了色彩鲜艳的小丑。 小丑的左手有一只长鼻子的玩具，那似乎就是他的新腹偶，刚刚的发条声也是从玩具的背后所传出。 他的右手牵着漂亮的气球，每个气球的图案不一。 “孩子们，你们想要一个气球吗？” “……” 鬼使神差地，那些孩子居然像失魂一样点了点头，他们不再恐惧，而是朝着小丑走了过去，每个人都拿到了自己的气球。 “喜欢吗！？”小丑的腹偶发出怪叫。 “喜欢……” 孩子们齐刷刷点头，下一秒，小丑突然喊了一声“啪！！！” 那些气球传出爆破声，孩子们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混杂着固体物溅在自己的面部以及衣服上。 他们这才发现，原来气球爆炸的声音是假的，不是气球爆炸了。 是小丑爆炸了—— 就在一瞬间，一切都发生得十分急促，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帧，直到有半固态的事物从某个孩子的面颊滑落在地。 “啪叽。”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孩子们顿时清醒，哭着喊着，神情疯狂着顶着满身的秽物和爆破后飞溅的鲜艳布料碎片各自逃散。 那些气球也被他们扔向天空，各自的图案仿佛在用力嘲笑着什么。 “一群傻孩子，我怎么能让伱们抢走我的乐园。” 地上的事物重新聚集，不久后，小丑重新站在了原地。 他走向公园内，坐在巨型轮胎上晃动着双腿，腹偶嘴里叼着一张泛黄字条。 “白面具的人留下的东西，那群家伙最近想干什么……我可不敢相信他们是无意扔的字条。” 说着说着，小丑还是从轮胎的内部圈层内取出一支手电筒照射字条，有些意外地发现这居然是一段有关某位存在的祷告词—— 【混沌（划掉）寂暗深处呓语的至高灵魂， 徘徊于世见证群生无面（划掉）纸迷金醉的不羁游者， 重建虚无极乐、赋予沉沦欢愉的漆黑真理，愿望化身， 我等歌颂欲望， 献礼血肉（用力划掉）黄金， 赞美无面 与贸易之主。】 “这是什么，他们把原本的祷告词改了，还把自己信仰的神只后缀加了一个贸易，难不成他们又换信仰了？” 小丑把字条前后翻动，再也没有看到其他的字迹，不由咂嘴。 “这群人也真无聊，把原有的祷告词略微修改一下怎么可能还能用，祷告词可是每个信仰独有的事物，错一个字母都不行。” “不过他们都是白面具了，我在和白面具较什么劲。” “那问题又来了，白面具的人给我这东西的目的是什么？就为了炫耀一下他们崭新的信仰？” 小丑十分不理解，他完全不想和白面具的人扯上关系，那些人从不按照正常流程出牌，每一步的走向都能令人始料未及。 但不得不说他们的行为成功勾动了小丑的好奇心，他很想知道这个崭新的祷告词是否可以正常使用。 “那些人想要拿我做实验，简直可笑，我是轻易死不了，却不是傻子。” “你们希望我来测试祷告词的真实性，那我只好恶心一下你们，用原有的祷告词祝愿你们的教主早日和光耀旭日团聚。” 白面具教团曾经信仰的无面者十分特殊，祂似乎是一位被杜撰出的神，但颂念其祷告词确实能引起祂的注意，这件事当时令所有与超凡接触的人都十分震惊。 那些信奉混乱的人把祷告词传得到处都是，拦也拦不住，导致有人尝试过后真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喜悦之余也成为了白面具新的教徒，脸上变得空无一物。 人们十分愤怒，但也拿他们无可奈何，如今，小丑要试试这个方案。 他不认为污染对自己有效，这可能是出于对实力的自信以及对自我意志的肯定。 第一百三十九章 阴谋论 第140章 阴谋论 “你，你来念。” “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我相信副模因的能力，就伱了。” 小丑与其腹偶交流一番，那腹偶似乎极其不愿，但最终还是向着主人妥协。 它颤颤巍巍地凑到纸条前，正常人看来，只会觉得这是小丑在自娱自乐，然而真相远没有那么简单。 那腹偶眨巴着眼睛，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口气把真正的无面祷告词念出。 它的声音被夹得极细，在被废弃的公园中传出了回声，而地面也被小丑用木棍画出一个简单的无面祭阵。 “混沌深处呓语的至高灵魂， 徘徊于世见证群生无面的不羁游者， 重建虚无极乐、赋予沉沦欢愉的漆黑真理，愿望化身， 我等歌颂欲望， 献礼血肉， 赞美无面…… 如果您还存在意识，那就向我展露您的神迹，我为您献上的祭品是—— 我的生命。” 腹偶颤颤巍巍颂念完毕，然而接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顿时，它深深松了一口气，小丑本就不好看的面色却逐渐变得更加难看。 “无面的祷告词失效了！？这简直荒谬！” 他气愤得一把将自己手上腹偶的头拽了下来，丢得老远，那玩具的头“咕噜咕噜”滚了老远，却在混进最漆黑之处时猛地被一截金属截停。 “谁？”小丑看向那处，迎接他的是一发子弹，那子弹直接在瞬间穿透了他的胸膛，硬生生停留在胸膛中，很快，就有些许黑色长血管般的触须从伤口处渗出。 小丑吐出一口血来，鲜血将他的嘴角染得更加猩红。 一旁的路灯闪烁几下，照亮了来者的身影。 那是一位极有风度的年轻绅士，他头顶高礼帽，拄着手杖，另一只手则缓缓放下手枪，不紧不慢地向小丑脱帽致敬。 然而绅士接下来说出的话却与其温和无害的外表大相径庭。 “你现在才发现我吗，我可是比所有人都先来到这个地方，所以…… 我单方面宣布这是我的地盘，你们来这里必须交保护费。” 小丑眯着眼睛，打量着青年：“保护费？不，你是来抓我的……你是秩序协会的人？” “这个保密。” 里亚握住手杖的那只手抬起放在嘴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学着刚刚小丑的模样突然用嘴模拟出爆炸的声响，小丑体内的“子弹”猛地涌出更多触须，看起来就像爆炸后所产生的夺目效果。 小丑瞪大眼睛，好像突然懂了什么。 “协会的人可不屑用这样看起来极具污染的手段——你是失序者？” “是的，小丑先生，我来就是想警告你最好别在守秘人的眼皮底下惹事，不然哪怕你跑到深山，他们都不会放过你。” “不过现在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里亚向前走了一步，无数携带强酸的触须从他身后的黑暗中涌出，直接刺穿了眼前的小丑，迅速将他腐蚀成一条滴落黑水的碳化物。 患者的身躯溶解，最后彻底化成了一滩液体，然而里亚丝毫不敢放松，因为这时他发现四周废弃的玩乐器材突然开始发出动静。 它们好像纷纷具有了生命，朝着里亚聚拢。 里亚侧了一下脑袋，有些疑惑：“这是哪个模因的能力？” 他本来好不容易打探到了主模因是乌鸦的患者老巢，提前来这里蹲守，并没有打算那么快就露面。 然而这个人突然半途让手上的腹偶念起了某段祷告词，在听到祷告词时，里亚突然有种冲动现在就把脸上的皮再次扒下来顺便再毁了所有人的五官。 祷告词中提到了“无面”。 那一刻里亚便知晓这件事和白面具脱不了关系，杀人的事已经不能拖到明天，不然不清楚还会发生什么。 “可是为什么我会突然冲动地现身？” 这件事让里亚百思不得其解，按照他的性格来说，自己应该更加谨慎，务求一招毙命的效果。 现在小丑已经变成了液态，里亚没有那么多耐心陪他耗，索性摘下帽子，从里面掏出一杯被神话生物储存完好的海壬鱼人黏液，倾斜在那液体上，将它们二者彻底混合。 “既然你不愿意出现，现在我就拿你献祭给深渊。”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句话吓到，身边的游耍器材彻底没了动静，底下的液体也渗入土壤。 小丑跑了。 里亚也安静下来。 他看到对方把原有的纸条留在了原处，上前捡起了字条，放在眼前仔细阅读一番。 片刻后，他忽地冷笑一声。 “我的游戏才刚开始，你们就这么心急。” 狩猎这种事就像钓鱼，哪怕再心急也要耐心地将鱼饵投入水中，等鱼上钩。 鱼饵以为自己逃离了钓鱼人的手，殊不知背后的长线始终被人牵动。 他倒是想看看白面具的人想要干什么。 ……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某条街边，小丑捂着自己的心口不断向外拉扯着那些黑漆漆的触须，然而它们仍旧扎根在他的身体中，周围的房屋、道路似乎也开始嘲笑他，气得小丑破口大骂。 “失序者不过是一群依靠鸟嘴医生嚣张跋扈的疯子，要不是顾忌着那个人背后的疫医，我怎么会选择逃跑。 不过疫医竟然真的让失序者来抓我，他们就不怕我把他们的病人杀了？” 小丑越想越生气，看见在路上的垃圾直接一脚将其踢远，远处传来狗叫声，似乎是砸到了某条可怜的流浪犬。 “你似乎非常愤怒？” 有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几秒后，小丑看到一个生物朝着自己跑来。 那是……一条狗！ 这只狗没有眼睛鼻子和嘴巴，耳朵高高地竖起，尾巴卷曲。 此时的它摇晃几下尾巴，状似疑惑地望着小丑。 “既然实力不足，为什么要一次性挑衅整个守秘人，难道你不清楚这是送死？” “啊！”黄色的狗恍然大悟，“是不是教会里面没有超凡者让你感觉自己战无不胜。” “真可怜啊，招人厌恶又招人怜悯……” “我还不需要一条狗来可怜我！” 第一百四十章 白面具的游戏会 第141章 白面具的游戏会 “我可没有可怜你，你能够在随机的时间听见物品的说话，并且短暂赋予它们生命，听上去很有用，但却是一个相当可悲的模因。” “乌鸦、咒术师，这两条就足够给你一个相当悲惨的超凡体验，从小到大都不会有人喜欢伱，但是神不同，主会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 小丑冷眼看着面前的畜生：“这就是你们把旧神抛弃的原因？那祷告词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不让我现在就祈祷祂能把你们宰了。” “哈哈哈，你很爱讲笑话，不愧是小丑。” 大狗微微俯身，一只前爪向后：“我是白面具的教主，听我的，我绝对不会骗你。” “那位旧神并没有被抛弃，不如说，我们一直信仰着祂，现在祂能换一个模样，不也是个好事吗。” “只是现在的神不承认，这可让我们相当头疼，为了我们教的融洽发展，只能请你把新的祷告词送给祂，相信祂会非常满意。” “等等——” 小丑终于发现了什么异常的地方：“你们说把祷告词送给……祂？” 他猛地想起刚刚用诡异手段攻击自己的失序者，内心逐渐升起巨大的荒诞感。 小丑试探：“祂是人类吗？” 白面具的人干出什么都很合理，所以他才问出了这一句话。 大狗继续摇尾巴：“我们相信祂只是伪装成人类的无面，一想想我们的神还流落在外，我们就感到十分的悲哀。 整个教会每天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所以为了白面具的幸福指数，还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当然，我们也会成为你坚实的后盾，只允许失序者有疫医保护，你不觉得太不公平了吗，你的行为做事让我很喜欢，所以加入我们吧，我们把教主的位置传给你。” 这句话说完，大狗十分希冀地狂摇尾巴，希望小丑能答应自己，主要是它自认为自己的模样十分友善可亲。 然而下一秒，小丑突然从腰间抽出弯刀拼命向它的身体刺去。 “给我滚！给我滚！你们这群精神病！” “啊……看来你不喜欢狗，我和不喜欢狗的人没什么好谈的。” 这是失去五官的大狗在咽气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很快，它的躯体便倒在道路上，鲜血渗入土壤。 而小丑则捂着伤口，顺便掀开衣服看了一眼自己的皮肤——那里竟然已经生出鱼鳞。 “是那杯古怪的黏液？” 小丑咬着牙找到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用刀抵着那些鱼鳞想要将它们剜下，然而刚刺下他就疼得发出惨叫声，先前的爆炸只是障眼法，他现在已经疼得透不过气。 胸口出的伤口再次冒出触须，那触须上冒出些许泛着金光的眼睛，就这样注视着小丑逐渐从人型变成非人的鱼。 在快要天亮的时候，地上的鱼已经可以堆积半个仓库，像是小山一般冒着热腾腾的气。 而触须慢慢延伸到那些大头鱼上，将它们全部吞并，只剩下中间浑身惨状的小丑。 他的鬓角出现了鱼鳃，头部两侧长着鱼鳍，浑身透露着一层鲜亮的银色。 一个浑身花白的猫路过这里，蹲在他的身旁，这只猫仍旧没有五官，但却很亲昵地围着那些鱼蹭来蹭去。 “这都是祂的考验。” “出去！” 小丑没有力气再动弹，想要起身逃离却在刚坐起的一瞬间倒在地上，很快，外面走来一群身体被布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他们围在小丑身边，指着他看笑话。 “你脸上的油彩掉了！油彩掉了！” “这个脸真是丑陋，难怪大家都不喜欢你，咒术师也只能靠着和物体交流获得慰藉吗，可是那些物体也不会喜欢你。” “他的的主模因是乌鸦哇，我记得乌鸦的演绎是讨人厌烦……那我们要是和它反着来怎么样！” “这个好这个好，我很久以前就想看看污染症患者反向演绎的效果了。” “可是要怎么做呢？” “往他身上扔排泄物怎么样？” “扔屎你自己扔，恶心死了，离我远点！每次就你自己积极，他们怎么会招你进白面具。” “……” “有了，我们大家来向他表示喜欢吧，我记得我们有一个丘比特模因的污染症成员，人呢人呢？” “他在这里！” “快来掏出你的弓箭。” 很快，这群人像是讨论出一个天大的结果，他们齐刷刷回头，一个患者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同样裹着布料。 但很快，此人的布料变化，形成了一层黑色长袍，脸上出现了白色的面具。 这就是白面具成员的正式代表形象，当然，必要的话，他们整个教会都可以使用这个形象。 代表【丘比特】模因的信徒深深地朝着未知的方向行了一礼：“赞美无面与贸易。” “嗖——” 下一刻，他的手中出现一把弓箭，这个人把弓箭对准了小丑，毫不犹豫地射穿他的头颅。 随后，他又拔出弓箭，在地面上找了一颗石头，直接用弓箭的尖头点了石头几下。 小丑没有了意识，等他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地上的石头突然说了话。 “你没事吧，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他看着这块石头，莫名觉得它就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存在。 潜意识中，小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现在的处境，可总是忍不住地想要触碰那块石头。 白面具的人在一旁看笑话，但是小丑竟然真的为了一块石头起身，想要护着它，想要把它藏到自己身后。 有时候能听见物体的话语确实是悲哀的事。 “你快跑！！！这群人里面没有正常人！” 那石头大喊大叫，突然被身旁的人一脚踩碎。 “看，你也有人喜欢了——现在它死了！” 小丑：“你们这群……” “不要着急，丘比特的箭不会对身体造成过度的伤害，我们继续来玩！下一个是什么好玩的！” 箭矢再次射向他的头颅，下一个对应的物品是旁边的一只臭虫。 然后那只臭虫又被无情碾碎，又引起白面具教徒们的一阵欢呼。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们欠我钱 第142章 你们欠我钱 石头、臭虫、墙壁、扫把、老鼠、鱼…… 每摧毁一件事物，这些恶劣的人就会大声欢呼，而小丑终于忍受不了发出近乎嘶吼的惨叫，泪水从他的眼角流出。 此刻他的五官随着眼泪的淌落逐渐模糊，就像是有颜色的雪遇到热气，它们开始融化，每一寸的消融都会伴随着那些白面具教徒们的欢呼。 “这些都是神的恩赐，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祂所带来的福音。” “我们赞美无面与贸易之主，愿祂的神国终临于世，每个人都会在祂的引领下享受真正的极乐。” “所以祂现在的真名是……” “里亚.克尔查！” “里亚.克尔查！” “里亚.克尔查！” 这群人兴奋地朝着上空伸出双臂，大声呼喊着里亚的全名，而此时小丑也慢慢站了起来，他脸上的五官已经淡到近乎消失。 尽管如此，他还是可以正常说话。 小丑的体表鳞片继续增长，他的胸口触须似乎已经被遏制了生机，逐渐地收缩不见。 “祂不会听见我们在说什么，祂拒绝承认这样的名号。” “真的有人能拒绝神名？不，既然有人选择在现在成为神，那我们就会帮他帮到底。” “他不能拒绝。” “祂不可能拒绝！” 这群人熙熙攘攘地争吵起来，小丑却突然说：“如果我们念无面与贸易的祷告词，你们猜祂会出现吗？” “啊，你是傻了吗，这件事不可能发生，我们已经尝试过很多次，每一次等待的都是失败。 有一次我们中的几个成员甚至被献祭走了生命，就算这样，那祭阵还是没有丝毫反应，说明现在的祷告词并不可靠。” “那其它神的祷告词为什么会生效？” “据说那些都是从很久之前流传在禁书上的事物，但我们会喜欢那种东西吗？我们要做，就必须独一无二。 哈哈哈哈……恭喜你，伱已经是我们的一员了！” “我也会恭喜我自己——为了庆祝这一天的到来，我要给你们每个人拥抱。” 小丑兴奋地说着，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了身边的人，那人最开始还十分激动，但很快，“刺啦”一声，他的身体猛地被小丑胸口黑色的触须刺穿。 “嘭！” 小丑快乐地松开手，身上冒出了更多的触须，而那名白面具的教徒十分震惊地倒在地上，失去了动静。 “我想说，你们想要祷告词生效，只付出一点人命是不是不太足够，最起码得全教会陪葬吧。” 小丑此时的面部上开始布满毛茸茸的羽毛与金色眼睛，他此时已经不再是他自己，而是小史瓦尔。 里亚把史瓦尔的触须打入小丑的体内，让它耐心腐蚀小丑的意识，而白面具的人接下来做的一切更是帮了大忙。 他们摧残小丑的意识，小史瓦尔便可以趁机找到小丑缝合在皮肤里的模因牌，借机把它卷入了触须中。 做完这一切，它看着白面具的人越发不爽，直接一触须把一群人甩飞到墙上，自己离开小丑的身体像无数蛇一样爬了出去。 前方就是出口，那些“蛇”渐渐聚拢成一个整体，缓缓长出了翅膀、头部和利爪。 它展开羽翼，想要飞离这里，却不料一支箭矢忽地洞穿了它的身体把它射落在地，而穿刺过身体的箭头刚好把它钉在墙上。 小史瓦尔疯狂扑腾身体，它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对墙壁一见钟情，舍不得离开，不过这只是一小会儿的事情。 很快，它硬生生凭借自己的意志解除了污染影响恢复正常，然而还不等它自己分解成触须，更多的箭矢朝着它射出。 “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危机时刻，神话生物猛地张大嘴巴发出了难以入耳的尖鸣。 那鸣叫声直接让箭矢失去动能掉落在地，众教徒的耳部渗出赤红的鲜血，感觉自己的大脑中似乎有无数异虫啃食，痛苦万分。 这时，门口处出现一道人影。 里亚站在门外，双手搀扶着手杖的把柄。 “瞧，我就说还是一网打尽比较方便，话说狩猎也不用打打杀杀，和平也是一种美德。” 说着，他看着眼前的一群人，越看越感觉哪里都透露着诡异。 “算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们就很想杀了你们，还是请你们一起去死吧。” “咕。” 小史瓦尔变成触须逃离了箭矢的束缚，回到里亚的身体中，顺便伸出一根触须递给他一件东西。 这东西就是小丑的模因牌。 牌面上一个连体黑白色小丑正在戏耍画满笑脸的大球，他有左右两个头，一个头上画着笑脸，另一个是怒脸。 只有他们的衣服、鼻子和那张怒面存有色彩，红绿色交叉的条纹小丑装，绿色带红色绒球的尖头长鞋，滑稽的星星帽子，更把那张带有色彩的躯体上情绪体现完全。 牌面背后为纯灰，右上角带有一个方块标志。 很显然，这是一张模因八的牌。 “演绎并不是这么好演绎，看来我到模因七的过程还很长。” 里亚收起牌，发现小丑还活着。 那些教徒看着他一动也不动，像是傻了一样，里亚将枪口对准他们，他们还是毫无反应。 呆愣到就仿佛将死的兔子般。 很明显这有问题，但白面具干出什么事都很合理，里亚也懒得猜测他们的脑回路。 从四方墙壁突然涌出的尖锐触须将他们全体刺穿，而青年也转身离开了，片刻后，机械般的声音响起，秩序的人接到举报找到了这里。 然而当他们凑到那群白面具的教徒身边的时候，那群人全部失去了呼吸。 他们中的正常人已经全部死亡，患者全都自行离开，并没有人发现他们逃离的轨迹。 而小丑的身形无疑是最为扭曲的那一个，模因牌没有毁，他也没有死，只是此刻死亡反而是更好一些的结局。 协会的人相视一眼，从身份校验中验出小丑就是他们通缉的犯人。 地上留有一张纸条。 “这家伙和失序者没有关系，是失序者帮你们抓到了他。 其次，你们欠我五十八银币。”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迷惑行为艺术 第143章 迷惑行为艺术 那些白面具的人直接被忽略。 每年他们的人都不清楚要死上多少，而且死因千奇百怪，从“某种”意义上，这些普通人都是受害者，真正的幕后主谋一直不肯以本体现身。 他偶尔会把意识附着在教徒身上，这样就算教徒出了事也和自己没有关系。 “很奇怪。” 一名全副武装的协会成员凑上前查看那些人的身体状况。 “他们的教徒每次死亡虽然理由莫名其妙，但这群人还是带有一些脑子，不应该会有这么大规模的聚会。 我数了数，这个被遗弃的仓库总共聚集九十七名教徒，死亡数量九十六，而且死因也不是被失序者的手段洞穿所致。” “他们的死因是什么？”另一人询问。 “我推测，是自杀……” “这群人真（南艾德林脏话）的晦气！我已经受够他们了。” “那接下来还继续加强警戒吗？” “对失序者稍微放松些吧，这毕竟是01的意志。” 说完，这座仓库中的04部门成员齐刷刷陷入了沉寂，他们决定将尸体带回，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那还活着的小丑给收容。 地上的小丑用力咳嗽，一言不发，却在协会人员触碰到自己时大喊大叫：“你们杀了我！杀了我！” 那些人没有言语，用特殊的针剂在他身上扎了一针，小丑迅速陷入沉眠。 …… “砰砰砰。” 次日清晨，处于旅馆内的里亚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 他开门，发现外面空无一物，再低头时，发现地面上站着一只老式闹钟。 它体表呈现浅褐色，外观像一栋简单的房子，正面指针绕着那些代表时间的符号转个不停。 此刻，这只闹钟前方的门开了，一只带着弹簧的松鼠跳了出来，松鼠的手上拿着不符合它体型的袋子，那袋子沉甸甸的，险些把它压得起不了身。 “您好，我是秩序协会的神秘物品，编号4-156的邮件闹铃，无论收件人在哪里我都能第一时间找到，前提是寄件人必须喂我一块最心爱的东西，而且每天只能用一次。 现在您的邮件已经送到，请查收！ 您的赏金已经送到，秩序协会不想欠守秘人任何东西，希望本次服务让您满意。” 说完，这个闹钟自己站了起来，迈着两条棍子般的长腿跑到走廊的窗边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等里亚跑到窗边向下看去时，它已经没了踪迹。 此时的里亚拿着钱袋回到屋中将门关闭，他坐在床边拉开了那袋子的白绳，入目的是闪闪发光的真银。 他认真数了数，五十八枚银币一个也不少。 “果然贵金属使人心情愉悦。” 里亚不由赞叹一声。 说起来协会的神秘物品竟然有自动寻人的功效，也不清楚寄件人是谁，寄件人“心爱”的东西又是什么。 “还好疫医们给了失序者保证，如果没有他们在，失序者在这城市可讨不了什么太大好处。” 他将钱袋收好，此时外面也不再有那么多的协会人员巡逻，白面具的人也死亡大半，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再来招惹他。 里亚决定按照自己原有的想法去拜访教会，顺便在出门的时候盯着镜子认真地确认自己的五官还在脸上。 “这些人到底是抽了什么风？” 里亚非常不理解他们的行为，更不想使用他们的祷告词，如果他真的有意设立什么祷告词，那早在最初的时候就该透露给信仰者们，怎么会拖到现在。 过早履行神职没什么用，里亚觉得自己穷得很可怜，给不了那些信徒他们想要的东西，时间一久，他肯定要被人骂死。 “不管了，想太多脱发。” 里亚摇头，走到盥洗室洗了一把脸，穿戴整齐出了门。 …… 教会的建筑一如既往地宏伟。 不如说，它的内部比里亚想象得更加宏伟，当里亚站在那条近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华丽走廊时，地面的石砖近乎能映出他的倒影。 整个教堂的顶端壁画都是由宝石镶嵌，里亚不敢想象那是多少颗宝石，但当那些宝石接受光照的时候，它们彻底组成了第二颗太阳将整个教会照亮。 这可能有些夸张，然而这就是事实。 教会内的信徒们在随着修女的歌声吟唱，他们拿出了各自拿手的乐器，聚拢着唱响太阳的圣歌。 空灵的声音经过教会墙壁的反射产生回音，那些歌声近乎达到了振聋发聩的地步，光是站在那里，就仿佛去往了另一个世界。 在那里没有纷争没有敌意，每个人都平等地牵着手，围着篝火聚会。 然而里亚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听人唱歌，他在赞美完太阳后，走到了一个牧师的身旁，询问他前些天西卡尔子爵的事。 “我听说有个假小丑带着假子爵跑到教会中爆炸了，是真的吗？” 牧师一脸疲惫，似乎里亚不是第一个这样问他的人：“在这里谈论这个问题并不合适。” “太阳说我们每个人都有得到真相的权利，所以我给祂捐了款。” “……算了，孩子，这也不是不能告人的事情，跟我来。” 牧师带着里亚远离了人群，然后把事情大致美化地说了一番。 “西卡尔子爵是一个热爱太阳的好信徒，但同时，他也很喜欢各种娱乐项目。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边跟随着一个小丑装扮的人，那人会耍很多马戏招式，引得子爵说什么都要把他当成自己的心腹、至交好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小丑绝对不正常，他贪图子爵的钱财，不仅如此，他还要了子爵大人的命。 小丑带西卡尔来驱魔，让假人进入教会当着太阳像的面直接爆炸，当时所有人都吓疯了，甚至我们的神父被吓出心脏问题现在还没醒。 也是在后来，我们才听说那个小丑身上带有污染症。” 里亚认真地听完，突然发问：“当时教会中还有出现什么特别的人吗？” “特别的人，我想想……有了，当时的布琳女士来的时候浑身裹着布料，她说自己被烫伤了脸不能见人。 而且，她的声音变得有些类似男性。” 第一百四十三章 离奇死亡 第144章 离奇死亡 “布琳女士……”里亚抓住了一个关键点，“你和她熟到这个地步，她蒙着脸你都能把她认出来？” “这纯属是多余的疑惑，孩子，就布琳女士那特殊的身体状况，没人会认不出她的。” “她有什么特征？” “她一只手上没有手指。” “是全部缺失？” “是的。” 里亚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询问了对方几个简单的问题，比如那位布琳女士住在哪里，是否经常在家。 “你想干什么！？”牧师顿时警惕起来，里亚一脸和善，手指在口袋中的刀柄上摩挲，片刻后，他拍了拍牧师的肩膀，从那里变出一枚史瓦尔硬币。 牧师接过硬币，脸上出现几分挣扎。 “她的住处就在……” 接下来的时间，这个牧师把对方的住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里亚，而里亚也丝毫不犹豫地离开教会前往牧师所说的地方。 那边距离教会还蛮近，就在出教会后向右转两条街的路口，里亚也不费力地找到了那处建筑。 房主的建筑门前悬挂着一个方形牌子，上方写着词汇“爱心之家”，站在门前，能清晰听见里面传来的动物叫声。 看来这位布琳是一位热爱动物的女士，她的房门两侧也摆放着漂亮的盆栽，那些盆栽被修剪整齐，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然而有些诡异的就是太整齐了，它们的背部完全是平面贴在墙上，就好像把一个盆栽硬生生按照平面截断一般。 里亚试着用手杖把盆栽挪动了几下，里面掉出一截白色细长的事物，在撞击到地面时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黑色的触须把它卷起，还没来得及递到眼前仔细查看，房门突然被打开。 开门的人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她一头卷翘靓丽的金发，碧蓝色的眼睛在阳光照射下格外动人。 “伱好，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布琳女士。” “布琳？我就是呀。” “可我听说布琳是一个断了手指的女士，如果这是真的，那您的遭遇令人难过，女士。” “哈哈，你有点奇怪，但是你的风度完全让我感受不到冒犯。” 布琳伸出手，手上没有任何指头，然而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残疾的事实。 “所以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可以来家里坐一下，我相信年轻且英俊的绅士不会拒绝女士的请求—— 我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喝一杯茶的对吗？” “当然。” 里亚毫不推拒地走进了对方的房子，布琳把他邀请到客厅，连忙起身去找水壶，而这里有着很多的猫和狗，它们见到里亚，都很兴奋地围了过来。 接着小史瓦尔发出了类似猫科动物哈气的声音，那些动物纷纷愣在了原地。 这时，里亚才拿起那截白色的事物细细打量。 他放在手指关节上比对，得出来长度近乎一致的结论。 很显然，这是手指骨。 而且骨头上还带有腥味，颜色上带着没有褪干净的淡黄。 “这东西是刚剃肉不久的骨头？” 里亚随手把骨头扔在地上，一条狗立刻接住了它将它“咯嘣”咬碎，吞了下去。 如果布琳是假的，那她想必是为了冒充之前的人割下了自己的手指，然后用某种手段处理干净，之所以不喂动物可能是存有事情糊弄过关后把指头接回的侥幸。 那么问题来了，原来的布琳女士去了哪里。 “难不成被我杀了？” 里亚想到自己用触须刺穿的那群教徒，他并没有没那么多闲工夫去查看每个人有没有缺手指缺牙齿，又缺了几个身体部件。 正当他认真思考问题时，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被端到了桌上，假冒的布琳抱起一只橘猫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表现得十分热情。 里亚仍旧是那副不变的温和笑容，甚至有些看孩子般的无奈：“多谢，这个家里就你自己一个人吗？” 布琳点点头，把猫放在膝头，伸手撩了几下自己的头发，她特意将那些金发撩到耳后露出白皙的脖颈，这样往往能让那些涉世未深的小伙子眼睛都离不开。 里亚端起红茶，布琳一直紧紧地盯着他的动作。 而青年吹了一下热气，隔着热气看向对面的美女：“你的脸很漂亮，就像画出来的一样。” 这句话刚说完，像是觉得不妥一般，里亚向前凑了凑：“它还可以更漂亮——” “啪！！！” 话音未落，里亚直接把茶杯扣到了对方的脸上，滚烫的茶水直接让对方尖叫起来，茶杯也被她直接甩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这下，假布琳的面孔被毁，露出了一片空白的五官。 很明显，这又是一个白面具的教徒。 “知道我会来这里调查，还专门安排人来守着，真是委屈你们了，有这个毅力去股市炒股不好吗？” 屋子里的女人、猫、狗一齐传出疯叫，它们跑来跑去，又在某个阶段硬生生停止了动作，所有生物都失去了自己的脸，除了里亚。 现在屋子重新回归寂静，唯一的动静仅有茶水从某人脸上滑落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个屋子的主人去往教会，噢，姑且按照屋子主人来判断，她被蛊惑成教徒给小丑送纸条，某个东西的意识让她的声音都发生了变化…… 你们想办法通过小丑让我看到字条内容，接着试图把小丑转换成同类，这一切看起来好像只是你们随心所欲的产物，但不得不说你们做的每一件事都带有自己的目的。 事实证明我想的没错，白痴可不是真正的白痴，你们的真正教主躲在背后操控着一切，用你们的生命来当玩具。” “他不会也有乌鸦模因吧……” 说着说着，里亚发现对面的女人和动物们只是睁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他有些奇怪地走上前用手杖戳了一下对方的肚子，结果女人直接倒在了地上，没了生机。 所有的动物也一样，很明显它们在里亚不知道的时候自杀了，而这一切都让里亚的内心一瞬间变得暴躁。 他现在有了比一拳打在棉花上更糟糕的体验。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无面之神只 第145章 无面之神只 试问他本来可以搞清楚一些事情，但嫌疑人突然在审讯过程中咬舌没了生息。 这件事谁遇见都会怒不可揭。 更令人气愤的是，这些人原本可以过着正常的生活。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哈哈哈哈，以为我会这样想吗？” 里亚似乎明白白面具教会就是喜欢用教徒的死来挑衅他，他不去招惹他们，这些人仍旧会四处惹祸。 地上的死人伽恩可能拿他们另有用处，里亚觉得不能白白为对方送去把柄，索性直接在地面上刻画太阳祭阵，准备把这些尸体都送给光耀旭日来解决。 “……” 在颂念过一遍旭日的祷告词后，里亚指着地面上的所有死物：“烈日之下污秽终将燃烧殆尽，伟大崇高的光耀旭日，我祈求用这些事物为您献祭，祈求您告知我下一次模因演绎的最佳地点。” “呼——” 地上的事物通通不见，而里亚终于见不到它们，也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太阳在地面显露的答案，默不作声地伸手将痕迹消除。 接下来的几天，没有什么人再来找他的麻烦。 里亚闲来无事就喜欢把自己的钱财整理一遍，然后认真地数清楚数目再放回小史瓦尔的口中。 那些由秩序协会们送来的银币里亚把它们单独放在一处，他在思考对方是否是担心拖欠黑商钱财有风险，才迫不及待地把东西还给了他。 而且来送钱的还是一个神秘物品，某种意义上，秩序也是相当舍得挥霍的一群人。 里亚在夜晚躺在床上，拿着一枚银币反反复复看了半天，他感觉自从自己晋升模因八之后，黑商的能力特征就变得更强了一些，特别是敛财的特性。 如果有人现在抢走他的钱，里亚绝对会和那个人拼命。 好在这个思想还可以加以控制。 “这样下去有风险，钱这种东西不能看得太重，不然这些东西迟早会成为我的致命弱点。” 里亚想起了巨龙这种生物，它们同样视财如命，人们不惜一切杀了它们就是为了它们藏在山洞中的金子，当然，也有人利用黄金来诱捕巨龙。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巨龙，多好的机会啊，我却不能抛下一切去记录那些神奇的生物。” “如果它们真的存在，能看一看就好了。” 里亚想象中的它们不是满身污染，最起码，那些家伙应该是正常的符合人类审美的生灵。 他把银币塞进血肉里，闭上了眼睛。 这次的梦似乎很不一样。 里亚躺在一片洁白的床铺上，除了身边有人在哭一切都很好。 “你们在哭什么？” 他疑惑地扭过头看着自己身边的父母，父母捂着脸十分悲痛，他们点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压抑。 “小亚啊，小亚——你怎么就这样离开我们了，你让我们可怎么活！” “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伱们两个怎么了？”里亚和他们说话，但没人理会他，他索性直接掀开被子站了起来靠近父母。 “你们看看我，我就站在这里，我一直都在这里。” “孩子啊啊啊，我的孩子，你还那么年轻……以前穷，你努力了那么久才让我们过上好日子，他多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上天要夺走你的生命！” “不是，爸，妈！你们看看我，我真的还活着，你们总不能真的……” 里亚说着说着，看着自己的父母向前一扑，穿过了自己的身体扑在床上，床上空无一物，里亚就站在那里，然而两个老人却固执地认为床铺上有自己孩子的尸体。 里亚察觉到这里的灯光似乎昏暗了些。 原本明亮的病房变成了停尸间，周围无数的铁架床上摆放着无数尸体，他们被白布遮盖着面庞，露出脚来，脚上挂着各自的牌号。 青年的父母还趴在床边痛哭，里亚暂时离开了他们试图去查看那些死人。 他伸手掀开一个人的被子，触碰到了本应是好事，可坏消息是……这个人没有脸。 下一个人也没有脸，下下个，下下下个也是……这里的所有人都失去了五官。 就在此时，里亚的父母突然扭过了头，直勾勾地注视着他，脸上同样失去了五官。 大概梦见没有脸的父母会成为每个孩子的阴影。 “小亚，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 “你是多么谨慎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偏偏走平时一直在走的路出了问题……你是突然失去了五官，看不清东西硬生生摔死的啊！” “别胡说八道！给我滚！！！” 里亚终于认识到是什么东西在搞鬼，他直接从口袋中掏出刀对着父母刺了过去。 “你们怎么敢冒充他们！” 他蹲在地上疯狂挥动刀刃，也没有认真思考为什么自己身上会携带刀具。 那些躺在铁架床的无面“尸体”们纷纷起身围拢了他，为他的行为鼓掌、欢呼。 而停尸间的门缓缓打开，里亚想也不想地推开所有人跑了出去，他觉得这里不正常，他得通过电梯回到上面去。 “滴——” 电梯的血红色数字由15变为了-1，随着一声震动，电梯的大门开启，但里面并不是里亚想象的电梯间。 他看到了怪物。 那光是一个头就塞满了电梯间的“怪物”。 它身上全是土黄色的毛或者羽毛，脸部没有一丝一毫的轮廓特征，狮子样庞大的爪子试图把电梯撕裂，动作间传来绝对的压迫感，里亚甚至光是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感到自己浑身的血肉在融化。 他好像一只蛞蝓一样在地上挣扎翻滚，忍不住想要朝着那怪物爬行，就在即将接触到它的一瞬间，电梯门自动关闭，地上也只剩下了那滩仿佛“蛞蝓”遇盐后的液化物。 …… 这个梦以里亚后颈眼睛的刺痛为终点。 里亚睁开眼睛，发现小史瓦尔趴在他的胸口一直注视着他，看着他醒来，立刻用触须刺穿他的脖子希望他没有被噩梦吓到。 “……你的好意我领了，不过这就不必了。” 里亚把露头的触须用力塞进脖子，然后起床，觉得那个梦哪里都不对劲。 虽然他的梦一直都透露着一丝诡异，但如此光明正大的还是第一次。 那梦中出现的怪物里亚记得它似乎是白面具教会信奉过的神，伽恩曾经拿出的神像就是它的样子。 如此说来，里亚不应该称呼那怪物为它，而是应该称呼“祂”。 球球尽量不养书，一本书上架后的成绩就靠每天的订阅，大家都养书就没成绩了，没成绩会好惨的，实在不行可以点个全订再养吗（卑微）(*?????)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还有这种好事 第146章 还有这种好事 “无面者，无面之神……梦里的我光是看了祂一眼就彻底死亡，这位神只真的是被杜撰出来的吗？” 白面具们的话可信度完全是个谜，如果无面者是编造的，那伽恩的模因编码极有可能是个相当恐怖的数字。 似乎没有人见过他的本体，他光是一道稍微强烈一些的意志附着就能让看到的人精神紊乱，如果直面其本体还不清楚会发生什么。 “麻烦。”里亚拿出收集到的那张主模因为小丑的牌，朝着空气提高音量喊了几声：“詹姆斯，詹姆斯！” “别喊了，你不知道应该给人留点私人空间吗？” “你居然还知道私人空间这个词汇，看来还算是有点文化。” “没礼貌的患者……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詹姆斯突然从一旁出现，走向里亚，里亚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把手中的模因牌背面给医生查看：“这东西背面的方块代表什么？” “菱形方块？”詹姆斯看了它一眼，“这个标志代表咒术家，又可以叫做诡术家，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操纵物体，有时候还能赋予物体短暂的生命，和物体交流。” “话又说回来，伱解决那家伙的速度比我想象得快，看起来在模因八里面，你已经算是难得的佼佼者了——” “让你提升一下模因还真是费人。” 里亚感觉詹姆斯最近的损人功夫渐涨，他收回模因牌。 “你怎么看白面具最近的行为？” “我怎么看？我不想看，这群疯子只会蹬鼻子上脸，你越是厌恶他们，他们就越高兴。” 詹姆斯和里亚分析佐拉穆街的事，他说白面具的人曾经在那片土地上实施着他们不可告人的阴谋，地下的实验室全部是他们的手笔。 这群家伙培养人面蛾，将佐拉穆逐步侵蚀，使得衰老蔓延，而且那些人死亡后还会出现来历不明的新生儿。 “你觉得那些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詹姆斯坐在里亚对面的椅子上，然后把椅腿压得弯曲。 里亚：“可能是他们变的，但是凭空变出东西也不现实，如果有人从某处搞来婴儿然后带到佐拉穆，那这个方法就比较合理。 我在佐拉穆遇见的孩子已经死了，但是污染使得它有了活性，这个孩子会不会长大姑且不提，毕竟从事情被发现到爆发的阶段来看，那些孩子长不到成年。 问题就是他们从哪里搞来的尸体，南艾德林看上去也不像会乱丢弃婴的地方。” “这种东西只要肯找，还是能大量搜寻到，比如每个地方的医院就是个很好的目标，当然，这些医院是正规的普通人医院，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就算实习也是位于特殊部门。” “看起来那群人最近对你很感兴趣，但是你知道的克尔查，如果想要病症痊愈就不能太依靠医生的保护，一味找医生帮忙最后只会落得惨痛结局。 而且你不知道我最近球赛很忙吗？没事不要乱找我，什么时候你晋升或者快死了的时候我再来看看热闹。” “再见。” “慢着，帮我给伊琳特女士送个快递。” 里亚叫住了他，指着被放在桌子上的包裹。 詹姆斯十分鄙夷。 “你嘴里总能冒出我不想听到的词汇。” 话未说完，他给自己变了一身足球服抓着包裹不见了踪影，里亚有十足的把握怀疑他纯属是记仇。 某位鸟嘴医生看不得工资全跑到患者手里，这倒让里亚觉得很可笑。 “人们厌恶对方把他们做过的东西再返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白面具教会是不是这样。” 用他们的方式对付他们似乎也行不通，那群家伙现在一见到里亚就开始自杀，里亚完全弄不清楚他们想干什么。 如果这个定律能一直沿用，那岂不是只要他往对方大本营一站，就能让整个教会彻底灭绝？ “还有这种好事？” “算了，这种事还是想想就好。” 里亚决定趁着空闲时间去考一下持枪证，这东西并不是猎人模因的必需品，但可以有效锻炼枪法。 恩得勒斯的枪支类型分布广泛，而里亚想要练习的除了手枪之外，还有猎枪的使用。 最关键的是他听说贵族们也会在专门的狩猎俱乐部举行活动，和群众一起争夺猎物，而最常往俱乐部跑的家伙和被杀害的西卡尔子爵有一些亲缘关系。 那人似乎是他的孪生弟弟，通过他应该可以找到一些小丑的线索，毕竟西卡尔整天带着小丑的事这个弟弟应该知情。 “要演绎猎人就必须先了解猎人，这个身份不是简单用枪打死人就能演绎成功。” 狩猎是一项从远古时代就盛行的活动，它本身就是一种野性的仪式，曾经的人们在捕猎后会围着战利品举办祭典，在捕猎前也会祈祷狩猎之神的庇护。 这里有没有狩猎之神里亚不清楚，他准备一如既往地向太阳祈祷。 接着，他向狩猎俱乐部投出了申请信。 里亚的信由一只鸽子来送，在写完东西后把信件系在鸽子的腿上就大功告成，这个过程中，小史瓦尔一直阴沉地盯着那一只吓到浑身发抖的鸽子。 几乎是里亚刚松开手的一瞬间，鸽子就慌忙地飞上了天空，连一秒也不想过多停留。 “让我想想，怎么能同时把三个模因演绎在一起。”里亚看着天空，直到那只鸽子的身影彻底消失。 黑商、魔术师、猎人，他准备这次演绎些不同的东西，总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演绎总让里亚感觉很无趣。 而且穆拉佐那些观众还没有为他的演出付出代价，这些代价全都被里亚算在了白面具的账上，他打算找个时间慢慢结清，现在还不着急。 投资就是要有耐心，一旦失去耐心就很容易出现红字危机。 想到未知的收益，里亚的心又痒了起来，他选择在等待俱乐部回信的期间到街头再继续自己的魔术表演，希望借此能赚到一些钱，外加一些信仰。 他一向是个行动派。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诈骗，这是诈骗! 第147章 诈骗，这是诈骗！ 趁着天色还早，里亚出门找到一处人流量较多的商店附近，开始摆起了自己的个人摊铺。 他的面前放着一块方形布料，布料上摆放着一叠扑克牌，一只鸽子和三个一模一样的盒子。 附近有阵阵烧烤摊的香味传来。 有人对里亚这边的东西感到好奇，走到他面前询问：“这是什么活动？” 里亚见到自己的第一位顾客，友善地介绍自己的生意：“我面前的是几个魔术游戏，您可以选择一张扑克牌让我猜是什么，我要是猜不中，那您就会获得一枚史瓦尔。 第二次洗牌，您会获得二史瓦尔，第三次四枚，第四次八枚，依次类推，但是如果我猜中了，您只需要付我三十枚史瓦尔就好。” “第二个游戏，您可以花三十史瓦尔看我旁边的鸽子表演杂技。” “第三个游戏是我把一张纸勒放在盒子里，移动盒子位置，最后您要是还能认出纸勒在哪个盒子，它就归您了，当然，这个游戏一次需要五十史瓦尔。” “有兴趣试一下吗？朋友。” 里亚的语气十分诚恳，而顾客明显看他的眼神都诧异了几分，他觉得这根本是客人稳赚不赔的游戏，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像街头魔术师的人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我选择第一个。” “非常感谢您的惠顾。” 里亚让对方拿走那叠扑克牌尽情检查，而在对方确认无误后从中选牌。 那个人思索片刻，抽出一张：“我选这个。” “我猜黑方块二。” “错了，是红桃五。” 里亚第一次便出错，按照要求他给对方递了一枚硬币。 那人收到硬币，有些激动起来：“下一张。” “数字应该是八？” “不对，是红方块七。” 里亚付给对方两枚硬币。 “继续。” “黑桃k？” “黑桃j” 里亚付给对方四枚硬币。 他猜下一张：“黑白小丑？” “错了，是彩色小丑。” 里亚付给对方八枚硬币。 游戏仍然在继续，里亚下一次的猜测仍旧错误，对方洗着牌，乐呵呵看着里亚递来的十六枚史瓦尔，这些加起来已经到了三十。 再往后就是三十二、六十四、一百二十八，两百五十六……这个数字会随着游戏的继续变得不可估量。 而且里亚猜到数目的几率相当的低，这注定游戏玩起来会稳赚不赔。 顾客越来越兴奋：“下一张。” “我猜黑白小丑。”里亚下了定论。 对方愣住，把牌面翻过，确实是黑白小丑。 这下按照规则，他需要给里亚交三十枚史瓦尔，这相当于之前的过程全都白费。 但这个顾客完全没有气馁，他相信这一切都只是偶然，自己完全可以靠着让里亚猜牌来发家致富，于是他叫喊着说继续，里亚当然欢迎，只不过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猜牌的准确性。 每当对面觉得自己连胜，就会突然输一次，然后交出三十史瓦尔，往往赢的钱还没有交出去的多，但有时候也能到达一百多，然后全部输光。 最终，这个人苦恼地看着自己的钱包，这才发现钱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快空了。 他应该生气，应该耍赖，但这时候看着眼前把一枚硬币抛来抛去戏耍的魔术师，完全生不出一丝气来，甚至觉得这都是自己的运气作祟。 “噢，我今天的财运真是糟透了！” “不要气馁，去买个烧烤放松一下吧。” 里亚安慰他一句，接着走到了旁边的烧烤摊边用金属夹翻动那些肉块，正好这时候火也烧得正合适，铁架边的肉被烤得滋滋作响，香气四溢。 看到对面诧异的目光，里亚立刻向对方介绍：“这是我的副业，我除了表演魔术之外还租了个架子兼职卖烤串。 对了，那边的自助酒水饮料摊也是我的，如果想喝点什么也可以从那边购买，吃饱喝足我们还可以继续试试其他魔术游戏。” 对面的客人目瞪口呆。 他给里亚展示了一番自己一贫如洗的钱包，慌不择路地跑了，其他看热闹看了半天的人立刻迫不及待地围了上来。 他们纷纷鄙夷刚刚那个人运气差到爆炸，赚钱的机会就在眼前却不懂得珍惜。 如果这个机会给他们，他们完全可以把利益最大化。 对此，里亚只是露出了标准的笑容。 谁说魔术不能叫做“骗术”。 有时候人的内心很单纯，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经历过这次的洗礼，相信他们以后也会警惕某些“诈骗”。 “贪便宜会出大祸，这次的钱就当做课费，希望下次他们可以学聪明一点。” 几个小时后，里亚前方的人少了很多，估计那些上当的人再也不想见到他。 然而里亚仍旧收集到了信仰，只是没有催动那些信仰而已。 他坐在街边的摊位上，前方终于空无一人。 不远处传来了萨克斯乐器的响声。 那乐声完全不在调上，听起来乐器的主人光是把它吹响就十分困难，更别提吹出节奏来。 里亚抬头，发现那人戴着墨镜，穿着破烂，脚边还放着一只箱子—— 是一个卖艺求生的乞丐。 “他表演也不容易……还是给点钱吧。”里亚想了想，走到对面往对方的乞讨箱中放了一些硬币，然后抬头，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对了，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那个人停下吹奏，似乎在疑惑里亚会问出什么问题。 里亚慢慢伸手触向对方的脸摸了一下，下一秒，他猝然用力将手指和触须刺入对方的脸皮，硬生生将他的皮肤完整地撕了下来，仅剩一部分连接的皮肉差一点就完全脱离。 “好像看错了，奇怪，我现在怎么看谁都像白面具。” 里亚的表情似乎是十分疑惑，他没想到这个人完全是正常人，而这时候对方已经捂着脸惨叫得不成样子，地上、身上、到处都是猩红一片。 失去了眼皮遮挡的他眼球瞳孔不断收缩，血丝快速爬上了眼白，墨镜掉在地面摔得粉碎。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以为的真假 第148章 我以为的真假 青年为自己的行为连连道歉。 “抱歉，我可能是最近没睡好，经常捣毁大脑让这里出了点问题。” 里亚指了指自己的头，指尖上的血沾染到他的额头上，顺着面颊滑落在地。 “但是你也不用担心，这种伤只要稍微缝合一下就能好，完全不会痛苦……最起码因为这种事大喊大叫的，在我的印象里你还是第一个。” 说着，里亚贴心地用触须把对方的脸皮再次缝合到了一起，全程没有任何麻醉措施，唯一的问题就是缝合得并不太整齐。 触须形成的线歪七扭八，就像一条条蠕动的虫子被纠缠到了一起，那人的哀叫声越来越微弱，片刻后，里亚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缝合工作。 他退后几步，满意地想要看看自己的作品，却不料对方会因为接受不了剧痛而突发昏厥。 “噗通”一声，那个瞎眼的乞丐倒在了地上。 里亚觉得对方的精神有些脆弱，但同时，他半蹲下身注视着那乞丐的脸：“你还不打算把五官变走，露出真正的脸吗？” “别以为在脸上幻化五官伱们就可以伪装成正常人——白面具的教徒。” 乞丐的嘴巴歪七扭八地张开，血液从嘴角渗出，模样简直惨到不忍直视。 对方当然不能回答里亚什么，而这边的动静很快就被人发现，有人起初还看不清这里发生了什么偏偏要靠近查看。 然而他们在看到地上那一幕的时候，顿时发出了爆鸣般的尖叫声，迅速逃离现场，生怕晚一步就会轮到自己。 “估计那些人会把这件事报告给秩序，但是没关系，就算再怎么查，白面具的人也是白面具。” 有胆大的人围在了他的身边看热闹，这些人对着里亚指指点点，里亚完全不在意他们的目光，在确认地上的人再也没有反应后无趣地离开了原地。 而这番行为自然没有人敢于阻挡。 群众们看着里亚的身影消失，而地上的乞丐也突然起身捂着脸痛苦到四处乱窜，直接一头撞向了灯杆彻底没了声息。 他的身体就像破布袋一样顺着灯杆滑落，狰狞的面部五官逐渐淡化。 “被猜出来了？没有吧，应该没有被猜出来才对……” …… “咔哒。” 里亚关上房门，坐在书桌前，拿出一盒火柴划亮，将煤油灯点燃。 煤油燃烧的刺鼻气味让他稍微平静了一些。 “我的感觉告诉我我没有错，那个家伙就是白面具。” “万一猜错了呢？” “没有万一。” “我是说，你会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一个正常人，然后残害了他的生命，还在自认为无罪。” “求证这个答案没有意义，绝对的黑白才是原罪。” 里亚在内心做了几番辩论，听起来倒像是一个精分患者的独白，但每个人都会有这样自问自答的时候，所以这番情况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良久，他还是认为自己没有错，既然没猜错，索性不用去担忧可能出现的秩序协会。 “咕咕咕！” 一只鸽子飞到窗前，前后点着头沿着窗沿走来走去。 里亚将窗户打开，将它迎了进来，解下它脚上系着的回信。 仔细阅读一番后，他把信件销毁，只留下小得像指甲盖一样的特殊邮票。 这东西是入会的标志，而那封不长的回信则明确表明了俱乐部对里亚的欢迎。 他们会欢迎所有肯为他们付钱的人，为了表现自己的慷慨，里亚忍痛同意了他们所有的收费内容，还给了一些小费。 回信只是一个同意的讯息，而更多的复杂内容还在后面。 不久后，里亚收到了一个新的包裹，里面装了整套的职业服装外加几个纪念品和一张地图。 那张地图上标明着俱乐部的地点，附赠的信件则揭露出了他们接下来会在哪里进行特训以及实战演习。 “达米拉森林？” 里亚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庞大的森林地貌，如果在那里开展狩猎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地图上用红线圈出了森林的活动地点，仅有外面那一层，里面那一层并不在活动范围之内，理由是森林内部存在水潭，活动负责人担心自己的部员们会不小心掉到沼泽地活活窒息而死。 “我大概能想象得到里面不止是沼泽这么简单。”里亚知道对方顾忌某些超凡生物，不过他此时就是以那些家伙为目标。 在一切都准备妥善后，里亚乘坐蒸汽汽车前往了目的地——号称整个南艾德林持枪证的考核总部门。 由于提前给过小费，里亚几乎是和那里的员工确认身份的第一眼就得到了对方的热情款待。 “您是想选择猎枪来学习？这东西可不容易，通常要承受得住它们的后坐力需要强壮的体格。” “所以我们要先锻炼体格？” “是的先生，就比如那边的大型钢筋，您最起码也得每天早晚扛着它们跑上几个英里……噢噢，当然实际上并没有这么难，您可以试一下。” 里亚注视着那边的器材，很多人都在尝试用力把它们抬起来，废尽一切力气地拖动，也有几个人可以带着重物跑上不短的距离。 然而就在那么多努力的人当中，一个略带些肥胖的人却坐在一边的躺椅上满脸享受地吹着口哨，旁边有人打伞为他遮蔽烈日，顺便提着一串水果往他的口中送去。 这幅景象让里亚有些新奇：“你们部长过得还蛮滋润，他一定是个神枪手吧。” “别乱说！那可不是我们部长，那位是贵族啊，大人物，西卡尔子爵的弟弟雷奥.西卡尔，也不知道这位少爷怎么想不开来这里学枪。 不过他其实也不用学，开枪这种事通常都是他的护卫在做，当然，他们也没什么太大的政权，也就在这种事上耍耍威风。 只要这个人想，他现在就可以拿着持枪证走人，我劝您还是不要跟那个人打太多交道的好。” “那他哥哥呢？” “不是死了吗？听说是被污染症患者害的，上级还特别要求我们注意那些危险生物，但是……” 这个人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欲言又止，露出十分憋屈的表情。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夜宵 第149章 夜宵 “我们还是不聊这个了，继续谈谈雷奥少爷吧。 我跟您说啊！他根本就不关心他的哥哥，我听说兄弟二人的感情一向不和……贵族间的问题总是接连不断。” 工作人员说得煞有其事，好像对方的每一个生活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看起来他很喜欢议论大人物的事来显得自己很有智慧，当然，这种智慧正是里亚喜欢的，毕竟他确实从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片刻后，他准备运动一下，工作人员上下打量他几眼：“不如您先从跑步练起，就您这个锻炼状况，我感觉不适合去拉重物。” “是吗。” 里亚看着他：“你觉得我适合什么？” “看起来像是坐在文职位置的那一批人，您就应该捏着国际围棋和人对峙，或者待在恩得勒斯大学成为教授，总之我还是认为凡事都需要慢慢来。” 里亚察觉到自己已经被人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知识分子”了，尽管对方已经说得十分委婉，但里亚还是能听出工作人员话语里面的自我优越感。 青年并不生气，不如说，他本来就不需要什么简单的锻炼，索性应了那人的话，绕着锻炼场地简单地跑了两圈，然后装作累到要死的模样申请一个座椅，跑到远处休息。 按他的力气，就算直接把钢筋给掰成死结都没问题，没必要在那种地方和正常人较劲。 但只是坐着未免太无聊，里亚尝试全神贯注盯着那些人的动作和脚步，分析他们下一处的落脚点，以及如果现在开枪的话，可以射击到哪个致命点。 几十分钟过去，里亚伸手揉了一下眼睛，突然听到某处传来一声枪响。 他随即睁眼，发现原本雷奥.西米尔身边的喂水果的人倒地，而雷奥自己的脸上还沾着青色的水果皮。 想来可能是对方实在是站着太累，喂水果时把东西戳向了这位少爷的脸。 “没用的下等人，这都干不好。” 雷奥愤怒地朝着地面尸体连开几枪，他明明没有持枪证，但是本身却可以自由携带这种危险物品。 而且现场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甚至光是看一眼就要被人呵斥：“看什么看，再看就让你们成为下一次活动的猎物。” “要死，我的水果都被这家伙的血沾脏了！” 听到这句话，里亚默默起身走向了对方，那人估计没想到真的有人不仅敢看自己还朝着自己走来，当即就拿着枪对准了他的头。 后方工作人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里亚却出乎意料地平静，他伸手压下了对方的武器，雷奥感觉很奇怪，按照他的个性来讲，他应该立刻开枪。 但此时他迟迟不敢下手，似乎浑身的细胞都在抗拒与里亚对视。 “不要伤心了，来，给你变个魔术。” 里亚从背后掏出一颗又大又红的苹果递到他的怀里，雷奥当即愣住。 “是不喜欢吗，不要紧，我还可以给伱变出很多吃的。” 说着，青年继续从各种不可思议的角落变出吃的塞到雷奥怀里，雷奥后退一步：“你是谁！？” “我是一个魔术师，魔术师所代表的就是奇迹，希望刚刚的不愉快不会打扰到您的雅兴，既然某个不会伺候人的家伙已经死了，就由我来为您服务。” 雷奥惊疑不定，他完全搞不明白对方在干什么，不过被人奉承的感觉当然很不错，很快，他就骄傲地昂起了头，活像一头自大的红脸猩猩。 “还是你识趣，跟着我，我有的是钱。” 说着，雷奥把银币随手一丢，里亚在银币落地前将它们抓在手心，于手指间灵活翻转。 交易完成。 里亚收起硬币，对着雷奥说了些什么，这一切都被远处的工作人员看在眼里。 他也不清楚里亚说了什么，那贵族少爷直接把水果全部送还，让里亚坐到了自己的位置，接着就跑到训练场地上抬起几十斤的重物就努力奔跑，面部憋得黑红。 而里亚也对后面的工作人员招了招手，让他们把地上的人送往医院治疗。 这个人还有些呼吸，他拼尽最后的力气蠕动嘴唇，对里亚说了一声“谢谢”，而里亚没有任何回应。 他表情不变，继续注视着那些努力锻炼的人群，“咔嚓”一声，咬下了一口水果。 时间很快就匆匆流逝。 最开始，还有人质疑里亚为什么不去和他人一起跑步，直到里亚被问得受不了，跑了三圈然后装作疲惫倒地后，再也没人问出这句话。 “看你这样的年龄，这样的体质，你不会是某个大学的学生吧，他们一个个体质都像你这样，跑两步就累得要命。” “可能是吧。” 里亚询问能不能有一些直接持枪的课程，结果对方真的说有，很快就给里亚换了一种只需要对着移动标靶扣动扳机就好的活动。 他把这一切当娱乐项目玩了片刻后，让小史瓦尔去练习枪法，自己开始琢磨起具体的实训内容来。 这个俱乐部本身看起来很正规，从证件到场地都没什么问题，唯一有问题的大概就是学徒。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里亚想要搞清楚，那就是森林里的猎物。 他们说那些生物的狩猎都是合法的，雷奥却说那种东西没什么意思，里面还有更有趣的项目，光是提到那种活动，他都要兴奋得喘不上气。 “什么东西能让他兴奋成这样？” 里亚不太理解对方的心理活动，索性闲来无事，他开始指挥小史瓦尔练枪：“要你拿着人类的器械好像太委屈你了。” “嗷！”小史瓦尔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委屈的，它拼命摇头，用力地用前爪抓住枪身射击。 但可能是操作不太熟练的缘故，第一枪它直接一个没抓稳把房顶打穿一个洞。 下一秒，它盯着那个洞飞快伸出了触须，似乎是想要把飞出的子弹给抓住。 想法是好的，可惜它没有成功，不过神话生物倒是在房顶上发现一个小型的超凡生物。 那生物长相酷似一只断手，以手指为爪进行移动，见到突然冒出不断扭动的黑色触须连忙想要爬走，却被触须直接拖住给硬生生从狭小的洞口扯进了室内。 “咕——” 小史瓦尔把现在被洞口挤压得一言难尽的超凡生物递给里亚，希望宿主能把这东西当成夜宵。 第一百四十九章 狩猎人类 第150章 狩猎人类？ “这是什么，只会在晚上出现的超凡生物？” 有些超凡生物会毫无规律地跑到各种地方，它们对人保持中立，只要人不主动招惹它们，它们也不会主动招惹人类。 但此刻，它已经被招惹，再也保持不了原本的无害态度，直接一抽搐，快速扭动着残躯想要杀了面前的人。 可惜这团血肉模糊的类手生物挣扎许久，再也组装不回原本的模样，但它确实也闹出了一番动静。 只见角落中爬出了另一只断手，它像蜘蛛一样灵活地在墙壁上爬上爬下，突然趁着里亚不防备朝着他猛地扑下。 “砰！” 里亚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枪，那只生物应声落地，只是里亚来没来得及松口气，它顿时以更快的速度爬行而来。 “砰！砰！” 青年再次补上两枪，超凡生物这才没了动静。 “这些家伙的生命力比我想象得要强。” 说着，里亚把地上的那只“断手”捡起来仔细观看，发现它的截面处存在八只黑亮的眼睛，看起来像极了某些蜘蛛。 “这东西说不定可以被归为节肢动物那一类，但是不清楚它们能不能织网，要取个名字吗？” 里亚想了想，决定叫它们“肢虫”，或许肢虫们诞生自某人的断手，从那里获得了新的生命，往往出现超凡生物的地方，都逃不了生命消亡后发生异变这样的规律。 除非被人特意培育。 “这附近有谁断过手？” “不，不如问……这附近出现过多少例死亡案件。” 里亚继续端详着手上的肢虫，它们的肢体连指纹都清晰可见。 小史瓦尔在这时叫了一声，明显还是没有放弃让里亚把它抓到的猎物吃掉的心思，里亚面无表情地神话生物的嘴巴掰开，将肢虫塞入其中。 “好吃吗？” “咕。”小史瓦尔摇头，然后又点头。 趁着夜色，里亚打算带它出去转一圈，训练场建在野草坪上，周围会有很多小型动物出没，而小史瓦尔要做的就是像一个真正的鹰那样练习捕猎。 它盯上了一只野鼠，在观察了许久后直接拍打翅膀融入黑暗，又在靠近野鼠的时候突然分化成无数触须将野鼠砸成肉饼。 很快，它不满足这样的低效率手段，直接呈现触须状黏在树皮上，用触须戏耍那些猎物，将它们聚在一处，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不得不说黑色的确是天然的夜晚保护色，如果里亚和小史瓦尔的默契不高，他根本找不到神话生物在什么地方，当它藏匿在深色中时，它就是最好的杀手。 虽然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威慑力就是了。 他们继续在这里停留了几个小时，深夜，里亚打了个哈欠，决定今天就练习到这里，把所有触须收回身体打算去往休息的地方睡觉。 这时，远处传出的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声音类似于求救声，里亚想也不想地跑向了那边，打算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杀我！别杀我！” “我都说了不杀你，你跑什么啊？” “你的话根本不能信！救我！我快要被杀死了——啊！！！” 一声弓响，逃命之人的手臂被射穿，而那支箭矢也插入了他的皮肉贯穿而出。 这人来不及停下动作查看伤势，后方的危机只能让他强忍伤势继续逃跑，很快，他就被逼到了绝境，第二支箭射中了他的后背，如果方向再偏移一些，恐怕这个倒霉人的心脏就会彻底被贯穿。 里亚来到了近处观察情况，隔着夜幕发觉正在骑马追人的人有些眼熟，他思索了不到半秒，发现那人正是白天时遇到的那位嚣张跋扈的贵族，雷奥.西卡尔。 他同样在晚上练习狩猎，而且使用的道具是弓箭，这倒是让里亚有些对这个贵族改观，但唯一的问题就是狩猎的目标。 再让雷奥继续下去前面那人就死了，因此里亚及时叫住了他。 雷奥呵停马匹，内心疯狂咒骂突然出声的人，但看清楚来者是里亚时，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在潜意识里咒骂起了自己。 “有什么事？没看见我在练习吗？” “用人来练习？伱的打猎方式蛮奢侈。” 俱乐部的时间安排非常自由，学员们可以在任何时间活动，但这个时间还在练习的人恐怕寥寥无几，特别是用人类，还是用自己的管家来练习的就更稀少了。 “反正我也不缺人来侍奉，想用谁练习就用谁练习你管不着，看你这幅大惊小怪的模样，真等活动开始了还不吓死你。” 里亚想到了一些不妙的事：“活动的内容是狩猎人？” “太肤浅了，提前揭露活动内容有什么意思，而且活动的奖励可是神秘物品，你懂什么叫做神秘物品吗？” 此时的里亚并没有用信仰来强制限制人的言行，他自动忽略了那些不太悦耳的词汇，向前走了几步。 “你们和你的哥哥有些相似，你的哥哥喜欢小丑的娱乐项目，于是突然爆炸，至于你就不好说了。 猎物迟早有一天会成为猎人，猎人也未必不能成为猎物。” 他说着说着，雷奥突然像被触动了哪根神经，开始与里亚争执：“你懂什么！我跟那家伙一点都不一样，他就是个十足的蠢货，父亲的财产怎么能全交给那家伙！ 凭什么我不能拿到属于我的东西，难道我比他差吗？不，我比他优秀得多。 我自幼的各项成绩都能达到人人夸赞的地步，无论是骑马射箭，还是别的什么，然而他们只会夸赞我那天天不务正业的哥哥。 哈哈，无论是爵位还是财富，我都不想让出去，贵族的孩子，只有长子能继承爵位，而次子地位只会越来越低，到了成年的时候被赶出家门。” “所以你不甘心？” “没错，我不甘心，但是现在他已经死了，真是天大的好事，这都要赞美伟大的——” “不止要赞美神只吧。” 里亚站在那里，无端让人感觉恐惧：“你说的话我可都记下了，雷奥少爷。 “从你们两个的问题来看，我很难不把关注点对准你。” 第一百五十章 别杀我 第151章 别杀我 西卡尔子爵被无端杀害，小丑利用爆炸引起群众恐慌，想要把视线转移到失序者的身上。 失序者本来就被人人排挤，任何脏水都可以泼给他们，这样的后果就是大家都认为子爵的死是失序者们的所作所为，而对他们抱有更加强烈的恶意。 这份恶意掩盖了事实的真相。 那就是最开始的小丑从哪里来？ 显而易见，子爵某位友善的弟弟提前沟通了小丑，让他去引起西卡尔子爵的欣赏，然后找个地方把人给杀了，栽赃得一干二净。 子爵死了，他没有子嗣，那位置最终归谁就是一个很奇妙的答案了。 “你真是在下一步大棋，而前面的管家，恐怕也是你哥哥原本的管家。” 雷奥面色阴沉下来，他几乎要咬碎自己的后槽牙，然而里亚只是笑了笑。 “不要露出那副可怕的表情，我对你们之间的恩怨没什么兴趣，那个人死了，现在您就是子爵，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 “您可能不清楚，我是一个商人，想要在南艾德林发展出些什么没有关系还真的很难办。 就当是互惠互利，我会支持伱，投出我的赞同票，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您说呢，西卡尔子爵？” 两人对视片刻，忽地一同笑出了声，远处的“猎物”也终于不堪重负地倒地。 雷奥终于走了。 而得到自己满意答案的里亚也悄悄地找到了那受重伤的管家，试着用女巫的药剂救了一下他。 他把箭矢扯出，又将带有治愈功能的药水洒了一些在对方的伤口上，那伤口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留半分疤痕。 这只是皮肉伤，没有涉及到超凡，治愈起来也更简单些。 “你没事……” “别杀我！别杀我！” 里亚话还没说完，对方就见了鬼一般四肢并用地向后倒退，他有些无奈地走近几步：“来，看着我的眼睛。” 管家抬头，在夜幕中只看到密密麻麻的金光。 “赞美贸易——”他突然双目无神，喃喃自语。 里亚：“现在离开这里，回去赞扬雷奥.西卡尔是多么地优秀，让更多人接受他，最好找到一批可以无脑追随他的人。” 管家的脸色出现了一丝畏惧：“那今后我该怎么面对雷奥……少爷。” “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他能不能活着回去还是个未知数，就算能，我也不打算让他当一个‘聪明人’。” 里亚把管家拉了起来，让他离开这里，必要时刻，去秩序协会举报这里，让他们派人过来。 管家不明白里亚的意思，但还是照做，恢复清醒的那一刻，他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里。 而里亚也终于可以回去睡个安稳觉。 在入梦前，他特意祈祷不要再出什么乱子，好在最后只梦见了一家人在海边散步，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很平淡，但这样未必不是好事。 第二天天刚亮，里亚就被敲门声叫醒，他睁开眼睛看见一堆扭曲的触须缓缓地凑近门，似乎想要把外面的人给扎成蜂巢，见到里亚醒来才变回了原本的模样眨两下眼睛地上滚来滚去。 “……” 里亚有些沉默地快速换好训练服起身将神话生物收回，走到门边开了门。 “早上好，学员克尔查，感谢别人都已经跑完几圈你才起床，现在你只需要直接去吃早餐就可以了。” 工作人员都很有礼貌，就算骂人也很有礼貌，不过里亚并不觉得自己起的晚是错误，他直接顺着对方的话接了下去：“赞美太阳，你怎么知道我饿了，我们现在就去用餐吧。” 说着，他走出单人房间关好了门，跟随工作人员的指引走到了餐厅。 不严格要求学员练习的后果就是证件通过率会变得很低，但这里毕竟只是个俱乐部，不是军队，而且有人愿意给他们小费，他们的服务态度当然可以趋向完美。 这可能是被某些前来考试的贵族们惯出的风气。 横竖证件是给自己考，没有人有义务胁迫你必须做出什么事，就算你这辈子都考不过也和他们没有关系。 反正花的是别人的钱，工作人员还巴不得他们多考几次。 “这大概就是自由吧。” 里亚若有所思，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餐厅，而早餐是精美的白面包牛奶加培根，其他的东西可以在窗口自行挑选。 他点了一杯咖啡用来提神，在咖啡中加入一粒糖块和两勺牛奶搅拌均匀，这就是一道完美的饮品。 “啪哒。” 里亚将金属勺子放在专门放置勺子的垫子上，端起白色的杯子吹了下上方的热气，喝了一口后开始拿起桌边的杂志观看。 上方的内容是枪支的分类以及售卖价格，甚至还有稀有到只有在拍卖行上才得见真容的枪，那庞大的拍卖金额也让里亚的眼睛越来越亮。 “二十八亿三千万金币的起拍价……嗯，很难不让人心动。” 这个价格固然令人心惊胆战，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东西甚至都不是神秘物品，只是出于某个大师的手，具有珍藏价值而已。 有需求就有市场，有市场就有供给。 但这些钱财也只是看看就行，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就像太阳和月球的体型差距，甚至比那还要夸张。 如果有一天能赚到这些钱，里亚当然会十分高兴，但现在他也只能看着这些，努力抑制黑商的超凡天性。 “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我得慢慢来，过于急迫只会让我提前被送入秩序协会的大牢。” 如果是战术家模因，相信售卖这些东西会起到不小的演绎作用，里亚也打算之后考虑一下这一类的模因。 想着想着，他用刀叉把面前的培根切成小块，塞入同样被切成小块的面包中央，喂给小史瓦尔。 它仍旧吃得十分愉快，从它时不时咬破里亚的胳膊就能看出它十分开心。 尽管这些东西不符合它的口味。 里亚发现它的口味似乎偏于新鲜人肉，但那种东西正常人也不会随便喂给它，更不会杀人给它吃。 如果神话生物现在是野生状态，那它光是进食这一行为就会被所有人彻底敌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疑心重重 第152章 疑心重重 不过嘛…… 它出生于血肉，喜好血肉也正常，能在这么小的年龄就压抑自己的欲望，可见它的自我克制能力已经非常高。 换句话说，它的意识一直都清晰地存在，它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从小史瓦尔吞下乌鸦牌后，它的体型貌似又大上了一圈，不过仍旧可以缩水回原本的模样。 这些倒都是无关紧要，让里亚在意的是，神话生物在变大后头上长出了短小但锋利的短刺，隐藏在耳羽后，有些像是尖角。 不仅如此，它的尾羽也变长了一些，这更让里亚好奇如果一直给它喂模因牌，最后它能不能恢复成最初的姿态。 “你原本是什么物种？” 里亚单手支撑着头部，将剩余吃不下的东西一股脑喂给了它。 接下来的日子无非就是训练，各式各样的射击训练也让他的射击技巧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里亚现在可以直接用枪射中百米之外的苍蝇，这点倒是让现场的工作人员们非常诧异，他们没想到里亚明明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但训练成果却是所有人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 打靶子里亚从来没有偏离过红心，为了保持某些时候的专注，里亚甚至会把身上部分眼睛睁开，一起来进行锻炼。 虽然它们看不见东西，不过确实有提升专注力的功效，而且能让里亚自己原有的眼睛拥有一定的夜视能力。 “哧——” 一把长弓被人拉满，里亚紧握弓箭，在确定好的角度直接将箭矢射出，原本标靶上红心处的弓箭被后来的箭矢钉穿，靶子上也直接出现一个不规则的圆洞。 “模因演绎还是没什么进展。” 里亚与胳膊上的眼睛对视一眼，似乎都觉察到了彼此的无奈。 要演绎模因，只凭这种程度还是不够，里亚的内心说不着急都是假的，不过他有一套独特的应对自身急躁的方法。 每当他感到不安的时候，他便可以拿出自己的钱把它们挨个数一遍，这样会让他内心踏实不少。 而雷奥也在继续着他的锻炼，只不过目前没有再拿活人练习，也不清楚他是不是突然转了性子，每当里亚遇见他，他总露出一副神秘的笑容，似乎在期待着未来会发生的某些事项。 管家那边仍旧没有动静。 “这几天过得还蛮安稳，没有詹姆斯来打扰，也没有看见什么不好提及的恶心东西。” 想着想着，里亚伸手，趁着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用触须将地上的箭矢捡回，再次置于弓上。 这个俱乐部什么都教，恰好里亚对什么都感兴趣，就算不是专业练习，当做放松身心也没关系。 “嗖————” 箭矢再次脱离弓弦，消失不见。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某一天的早晨。 那一天，工作人员敲响了里亚的门。 他声称同事们已经为每个会员都备好了狩猎所需要的动物，所有人集合上马，他们有一件大好事要宣布。 “大好事？”里亚看着工作人员，想要询问是什么好事，但对方只是说惊喜现在揭穿就不叫惊喜。 里亚只好跟着对方到达原本的训练场地，那里整齐地站立着十几匹毛色光亮的骏马，它们个个精神抖擞，不断甩动尾巴来驱赶身后的飞虫。 对于俱乐部来说，这里的入会水准是金钱，而他们也自动默认了每个人都精通骑术，毕竟马术课可是有钱人的必修课程。 这点里亚倒是没想到，可能因为他个人没什么钱。 “快挑选一匹马熟悉熟悉，骑上试一下，接下来的日子，它将会成为你不可多得的最佳助手。” 在工作人员的建议下，里亚选择了其中一匹棕红色的马，上前试着摸了它一下，结果那匹马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像躲避灾神一样试图逃跑，片刻都不想待在原地。 无奈之下里亚只能给它喂了一个水果，在交易的作用下，它终于安静了下来，乖顺地低下头任凭抚摸。 “好孩子。”里亚拍了拍它的脖颈，接着等待所有俱乐部的会员齐聚，雷奥当然是最后一个抵达的，他走路的姿势好像大家都欠了他八百万。 事实证明，他也有这个资本。 在确认会员们全部抵达并且挑选了马匹后，工作人员们兴奋地宣布他们已经把举办活动要用到的猎物全部投放在达米拉森林中。 “而且这次我们意外地得到了贵族们的援助，他们慷慨捐赠了大批猎物，为此，让我们一起感激雷奥.西卡尔少爷！” “啪拉啪拉啪拉啪拉！！！” 所有人整齐地鼓起掌来，他们的眼神中满是兴奋，而里亚却已经隐约猜测到了一些事情的发展内容。 果不其然，下一秒，雷奥主动站了出来，一副骄傲自满的模样。 “本来，西卡尔家族无意涉及这次活动，但是我不忍心看大家感到无趣，在我的百般写信恳求下，父亲他们终于同意了我的请求，为大家带来一批更有趣的生物用于狩猎！” 说着，他拍了一下手，几道铁链晃动的声音传来，里亚看到有人带着一群穿着破旧，眼睛被遮蔽的人走向了这里，他们浑身都是伤，有男有女，甚至还有老人和孩子。 更让里亚诧异的是，他在里面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虽然现在脸上油彩已经消失，但是里亚的记性很好，那个体型、那个面部轮廓—— 那分明就是之前已经被秩序协会带走的小丑。 “这又是怎么回事，小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里亚盯着小丑，头脑思绪再度出现混乱。 贵族们的权利当真就这么恐怖，可以向协会要人？ 还是说协会一直有这样处理污染病患者的传统，这应该不太可能，毕竟他们不可能不担心患者异变的危险。 “还是先看看他们怎么说。” 里亚选择静观其变，那些人就那样被工作人员牵引着，像牵引畜生一般强行带走。 “这些人都是猎物。” 青年扭头看向工作人员，似乎想要从他的口中听到一个说法。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又见到熟人了 第153章 又见到熟人了 工作人员：“有哪里不对吗，克尔查？ 奴隶自古以来就是被当成货物的东西，他们在这里并不具备任何人权。” “不好意思，先生，我历史学不太好，突然想要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他们原本又是什么地方的人。” “什么地方的人？奴隶就是奴隶，怎么会需要什么来历。” 工作人员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这些人是由西卡尔家族提供，他们说那是奴隶，那这些人就是，除此之外，别的都不重要。 就算你害怕担责，呵呵呵，有西卡尔家族压着，还没有人会傻到向他们问责。” “哪怕某些贵族和协会出现了某些不太见得了光的交易？” 这句话里亚并没有说出口，他看着眼前的人被带离现场，朝着达米拉森林的方向走去。 在中途，那小丑忽然向感受到什么一般，回头面向里亚，嘴巴蠕动，似乎在诉说些什么东西。 他现在再次拥有了面庞，显然已经被某个神秘物品解除了污染，然而却没有挣脱开厄运的深渊。 “这还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这是我们必须经历的事。” 小丑的嘴巴如此无声地说道，他在笑，那笑声比哭都难听。 这些被带上“奴隶”标志的人会被投放进入森林，而会员们会拿起各自的武器将他们尽数狩猎。 里亚觉得，这太荒诞了。 “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人性，我也没有必要遵守他们的规则。” 他觉得自己应该为那些人共情，但现在完全共情不出来，只觉得心情烦闷。 如果遇到现在这种令人不适的情况，那么里亚以为的最好解决方法是，放宽一切限制。 把所有人都当成猎物，就不存在谁霸凌谁的问题。 “我始终尊重人们的平等权利，大家要当猎物就应该一起成为猎物才有意思，等等，我好像懂得了一些【猎人】的演绎方法。” 里亚感觉某些难以言喻的事物在与他的心声共鸣，它们在他的脑海中发出无声的低语，让里亚感受到它们的喜恶。 或许这也算是超凡的一种变相认可。 “感谢超凡的存在本身，虽然不清楚你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不过我已经大致了解自己该怎么做了。” 里亚闭上眼睛抚摸着身边马匹的鬃毛，再次睁开时，看所有人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友善温和。 这样的眼神在面对雷奥时更甚。 “你真的比我想象的有本事得多，我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合作往来关系。” “是吗？” 雷奥以为里亚是在夸自己，完全没有谦逊的意思，他直接仰起头，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地走向自己的马匹，顺手带上了弓箭和枪支。 他在等待，等那群新鲜的“猎物”被带进达米拉森林，等他们被解开镣铐以为自己恢复了自由想尽一切地逃跑时，无情的子弹或是箭矢将会给他们致命一击。 “这样的游戏才有意思，那些猎物垂死前的挣扎会成为每个猎手至高无上的享受！” 雷奥兴奋地用力拉扯着身边马匹的鬃毛，里亚盯着他，突然脑海中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 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白面具的阴谋，这一切都是某些人导演而出的事物。 实在不能怪他精神紧绷，而是这些天里亚已经充分见证过他们那极端的行为作风。 “小丑曾经被白面具的人试图拉入会内，现在不知道怎么恢复了正常，但他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像是表面上发生的那样简单。” 那些教徒被打会兴奋，被杀会更兴奋，而且迄今无人知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疯狂地自行了断，属实是一道近乎无解的难题。 “不管怎么样，做好最坏的打算总不是错事……白面具教会，伱们以为我发现不了你们吗，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 迟早有一天，玩耍者会死于娱乐，让我看看你们除了死亡还有什么娱乐手段。” 里亚拿起箭筐架在肩膀上，他的武器可以由小史瓦尔携带，因此不用在外显露过多。 当初由光耀旭日所指引的最佳演绎地点就在达米拉森林，不过它的标注点并非在森林浅层，而是内部。 这座森林的深处沼泽超乎寻常地多，瘴气蔓延，而且很有可能存在大量的超凡生物。 “看起来不像是演绎地点，不过太阳的引领总有祂的道理。” 又等了一段时间后，所有人整装待发，骑上了自己的马匹向着森林的方向冲去。 骏马的奔跑速度极快，里亚并不会骑马，不过在信仰的作用下，那匹马温顺得不像话，全程没有任何东奔西跑的情况出现。 只是它仍旧在瑟瑟发抖，仿佛自己背上背着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无比恐怖难以描述的存在。 “咕！”小史瓦尔呈触须状趴在马匹的头顶，用触须扒住它的脖子，似乎想要现在就把它的脖子扭下来。 而里亚制止了它。 他们现在已经身处森林中，根据规则，每狩猎到一只生物，就要切下那生物的一只耳朵，无论对动物还是对人都不例外。 至于超凡生物……工作人员们信誓旦旦地保证这里不会出现那种东西，这让里亚有些无言以对。 众人已经彻底分散开来，眼前的森林幽暗又深邃，最远处的地方就像一张大嘴吞没所有光亮，绵延的黑暗不断诱惑着生灵进入其中，妄想与它们的血肉融为一体。 “无聊的把戏。” 里亚看到那边有两道绿光闪烁，猝不及防地拉弓射箭一气呵成，而那边也传来野兽的哀鸣。 声音来自于一头黑熊，它的体型巨大，一只熊掌就超过了人脸的大小，如果让它拍上一掌，恐怕没有人能平安无事地存活。 可惜的是，一支弓箭并没有彻底让黑熊死亡，它的身体被穿透，但还残存着生机向里亚猛扑而来。 里亚就这样看着它跳跃到自己的头顶，在非常接近的时候，青年猛地用触须化成利刃，向后躺倒，伸手用触须沿着它的下颚直接贯穿到腹部。 “刺啦——” “轰隆！！！！！” 黑熊倒地，内脏从它的腹腔中喷涌而出。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奴隶之愿 第154章 奴隶之愿 “接下来只要收集耳朵就好，看起来还蛮简单。” 里亚扭头看向后方的猎物，跳下马靠近它，将它的耳朵割了下来，顺便把整只熊塞进小史瓦尔的身体中。 他不希望自己杀死的生物被别人带走，如果每个学员杀死猎物后只能割掉它们的耳朵不管身体，那俱乐部该捡得多大的便宜。 毕竟林中所有的尸体都可以由他们回收进行二次售卖，说不定还会在某个工厂加工成罐头流入市场，然后被里亚买到。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们自持身份不捡尸体，这番浪费的行为无疑更加惹人气愤。 为了杜绝所有可能性，里亚索性直接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他站起身，把熊耳朵塞入特质的口袋，然后牵着马打算寻找其他的动物。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里亚真实地证明了什么叫做“众生平等”，他所经过的地方就连树上的蝉都要丢一个翅膀，蟑螂都得奉献上自己的触须。 也许这样表现得太过夸张，但里亚确实享受这种在林中见到什么抓什么的感觉。 “虫子可以做鱼饲料，肉类可以卖钱，皮毛可以卖给有钱人做成真皮大衣……果然只要想赚钱，草木鱼虫都是黄金。” 他伸手抓住树上三角头型的毒蛇，找出瓶子收集了一些毒液，这些毒可以粹在箭头上，那些猎物中了箭便很难产生过大的反抗。 做完这些，里亚将活蛇收起，打算邀请它成为自己的魔术协助伙伴，无事的时候扔给敌人，吓他们个出其不意。 “我看看，下一个猎物在哪？” 年轻的猎人扒开繁茂的灌木，搜寻其中可能潜在的生灵，就在这时候，他身后突然出现了落叶被踩碎的声响。 “咔嚓——” “谁？” 里亚回头看见一个面色枯黄的女人，那女人表情不太正常，她手里拿着刀，似乎想要偷袭自己。 而女人的身后还藏着几个孩子，那些孩子身体瘦弱，眼神中透露着对食物的渴望。 他们的脚踝处存在长期携带脚镣才会有的痕迹，里亚当即就认出了他们是那群奴隶中的人，除了对食物的渴求外，恐怕这些人还具备着对死亡的向往。 他们一直躲在这个附近，在看见里亚的那一刻，如果他们不主动出击，那迎接他们的也只是被发现，然后被杀戮的命运。 女人歪着脖子用力地嘶吼起来，她在看见里亚回头的那一刻便把一切都置之度外，用力地提着刀向里亚刺去，手背上都泛起了青筋。 里亚并没有任何动作，然而成群的触须却猛地冲出他的血肉直接冲向眼前的女人，就在刺到她的前一秒—— “停。” 里亚开口，那群触须硬生生地化作静止，最近的那根触须甚至都已经接触到了女人的睫毛。 她眼睛一眨不眨，眼白中泛出血丝。 “你也是污染症患者？” 女人的视线绕过那些触须直勾勾盯着后方的里亚，甚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歇斯底里，里亚没有否认，正当他打算从那人的口中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时，女人突然大笑着向前扑去，任凭触须贯穿自己的身体。 “太好了，太好了是病人！你是病人！” 炙热的鲜血从触须的尖端滴落，那些触须像受惊一般僵硬了一瞬，接着便连忙收回身体，重新藏匿到宿主的血肉中。 里亚觉察到它此时的状态不太正常，或许是因为宿主喊了停手但是那个女人还是死在了自己手中，又或许是因为突然尝到了新鲜生人肉的滋味，有些意犹未尽。 “冷静下来，没有人会责怪你。” 里亚对着它说道，但从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女人此时已经重重地栽倒在地，她死了。 这点倒是让里亚意想不到。 人们总是会以各种方式轻易地死去，对里亚而言，死亡是个奢侈的名词，他有些羡慕地看了那个女人尸体一眼，不过更多的是意外，他没想到表现得如此歇斯底里的人那么容易就死了。 “还以为伱能活久一些。” 里亚说着，随即转移目光看向她的孩子们。 “抱歉，孩子们，这一幕可能有些不适合你们观看。” “……”那些孩子盯着地上母亲的尸体，一时失言，但看向里亚时的眼神中并没有仇恨，有的只是理所当然。 他们已经对死亡麻木。 里亚也借助这个机会靠近了不知所措的孩子，给他们食物，从他们口中得到自己需要的讯息。 几个孩子拿起肉食狼吞虎咽，在面对里亚的询问时，他们将每个问题都如实回答。 “你们认识她吗？” “……” “我们不认识那个死去的人，她跟我们没有关系。” “保护我们？她好像是失去过几个孩子，然后失心疯把我们当成她的孩子。” “母亲？你是指没事就给我们喂食呕吐物的人？” “我们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被人叫做奴隶，那群人找到了我们，说我们生来就是做奴隶的料子，于是他们把我们带走，逼迫我们干各种各样的事。” “我们不认识什么小丑，他是后面才加入的人，听说是什么病的患者。” “那可是好东西，听说得病的人可以拥有超凡力量，如果我们也有那种力量，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那么凄惨，可以完完整整地作为一个人对那些贵族老爷们说‘不’。” 经过一番交流，里亚大概明白了刚刚女人的失控行为。 也许她以为被污染病患者杀死就可以患病，一些人避之不及的东西却是另一批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那些孩子直勾勾地看着里亚，眼神中不含任何情绪。 “您是患者对吗？” “对。”里亚没有否认。 “那可以把病传给我们吗？” “你们确定？这种东西不能规避真正的死亡，反而会缩短你们的生命，接下来所度过的每一天，都会恐怖得令你们终身难忘，噩梦连篇。 即便如此，你们也想要患上这种绝症？” “是的，先生。”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要杀了你 第155章 我要杀了你 孩子们凑近了里亚，似乎真实地希望里亚能带领他们摆脱梦魇，但里亚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办法帮你们。” 先不提里亚不知道怎么传染给人这样的病症，光是失序综合症是怎么诞生的他都不清楚。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里亚可以实现他们的愿望，那最终结果也只是将这群人拖向更深的黑暗。 哪种结果都不尽人意，孩子们失望地垂下了头，他们不相信里亚的话，开始围成一圈低声议论起什么。 突然，他们像下定决心一样抬起头，从口袋中取出刀刃向里亚冲去。 里亚了然：“看来你们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噗呲——————” 随着几声闷响传出，那些孩子全部被触须刺透身躯，又被那些触须从中间撕裂，在极短的时间内生命归零。 这就是他们最好的解脱。 青年割下他们的耳朵，却没有带走他们的身体，他始终认为自己属于人的一方，而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人性的。 “安息吧，我马上就让其他人下去陪你们。” 里亚在心口比划出光耀旭日的标志，希望太阳能够净化他们的灵魂，几分钟后，他离开原地继续前行。 林中的叫喊声、悲怮声从未断绝，猎人们狩猎，又在下一秒被猎物撕碎，吞咽入腹，这就是自然规则中的“弱肉强食”，是谁都无法反抗的宿命。 一支银枪被举起，光亮在漆黑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它的弹匣被清空又被装填，此时真真正正地对准了一个正在寻找猎物的会员。 里亚瞄准了对方，在对方的子弹命中奴隶的脖颈时，银枪的子弹也擦过了对方的脖颈，一道细长的血痕出现，鲜血顿时像开了阀门的水龙头一样喷涌而出。 那人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里亚的方向，里亚藏身在黑暗中，却拿出两瓶药水放在手里。 “这里面一瓶是毒药，喝下它，会让伱立刻死亡，而另一瓶是解药，选择它现在就可以缓解你的失血拯救你的生命，那么你会选择哪一瓶？” “里亚.克尔查！？”那人认出了里亚，明显猜不出他想要干什么，但现在的伤势已经无论如何都止不住，这个人着急得直接冲过去，一下子就将两瓶药水都抢到了手中。 里亚：“你确定两个都要？我钦佩你的勇气。” “闭嘴……” 那人慌不择路地捂着脖颈，将其中一瓶灌入了喉咙，接着，他突然双目圆睁，硬生生地倒地不起濒临死亡，而另一瓶药水在落地前突然被人一把夺过。 这人正是被子弹命中脖颈的奴隶，他慌忙地大口喝下药剂，顿时脖颈上的伤口快速恢复。 奴隶是小丑，是现在几乎已经辨认不出原貌的小丑。 “咳咳咳……咳咳！”小丑捂着胸口异常痛苦。 “没想到会是你来救我。” 里亚摊手：“别乱说，我只是有些东西搞不清楚，需要来满足自己的求知欲。” “是超凡污染让那种无聊的东西增加了对吗？”小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直接指着里亚捧腹嘲笑起来。 “你们失序者真是太有趣了，被人耍了还不知道，那群庸医根本就不会治病，你们的病只会在他们手中越来越严重！” “那也比你们强。” “你懂什么，你们跟我们没有任何区别，真以为那群家伙那么好心？” 小丑伸手指着自己：“知道吗，我也曾经像你一样轻信别人，那个人说会帮我解除病痛，但前提就是听从他的吩咐。 我听了，然后呢？被白面具耍，被主人抛弃，他们把我从协会的手上截了下来，帮我消除了脸上的污染，我以为我没有跟错人，然后呢？然后就被人束缚手脚丢在了这个鬼地方。” 伴随着越发失控的动作，小丑手腕上的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我本来还有反抗的力气，都因为你拿走了我的模因牌，导致我每次想要动用超凡手段时身体就像被瓦解了一样剧痛难忍！” “所以你要我把模因牌还给你？” “不，我要杀了你，我拼尽一切都要杀了你，要不是因为你——” 小丑话还没有说完，雷奥突然从一边的林子钻了出来，他与小丑四目相对，小丑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拔腿就跑，而里亚默默看向雷奥，属实没想到他的家族居然有这么大的手段。 尽管小丑没说自己的主人是谁，但幕后真凶必然西卡尔家族脱不了干系。 他现在看见雷奥应激很正常，而里亚通过之前问询到的一些信息和小丑会出现在这里的事情相联系，隐约已经窥见了一个真相的轮廓。 “知道吗，每次捕猎这些家伙，都能让我心跳飞快，就好像一次性吃了几百克的成瘾毒药。” “那你怎么还能活着？”里亚面无表情地发问，然而雷奥并没有领会到他的冷幽默，完全不理会他，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不能让那个家伙跑了，我必须做第一个狩猎他的人。” 话音落下，雷奥跟着小丑的踪迹深入了森林，里亚向他们离去的方向望去，发现他们的行踪似乎已经有些脱离原本的狩猎范围。 他继续在森林的表层转悠，再也没有发现更多的会员。 “难道他们都背着我跑到森林深处，只有我自己和一些听话的人在表层闲逛？” 这真是可怕的事。 越想越合理，里亚盯着森林的更深处，不太理解他们这种莫名其妙的默契从哪里来。 “森林深处的超凡生物并不好惹，那些人就算借助神秘物品也不一定能像调查员那样熟练地对抗超凡，更别说他们大部分还没有神秘物品。” “他们是所有人相约好一起进入森林，还是中途被什么东西拐进了森林里面。” 里亚身下的马匹不安地踱步，它似乎想要逃离这片令马感到危险的区域，而在这时，里亚也看到了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孩子背对着自己，手里牵着一只气球。 那气球呈现紫色巨型水泡状，时不时有液体从上方滴落在地。 第一百五十五章 沼泽它在呼唤 第156章 沼泽它在呼唤 地面的植物在接触到那液体的瞬间迅速变得枯败，就像一瞬间被剥夺了全部生机。 超凡生物！ “砰！” 里亚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用触须穿过了那“气球”，随着气球的破裂，底下的孩子也迅速变作白骨。 “咔咔咔咔！”白骨慢悠悠地站立起来，上下牙齿敲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它似乎发觉到了里亚并不好对付，转身一瘸一拐地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这行为让里亚联想到某些动物，它们在某些情况下也会装作虚弱，诱惑敌人前来捕捉自己。 白骨拙劣的演技根本骗不到他，不过里亚还是假装上当跟着它走，想要看看它还能做出些什么举措。 再者，他本身也有深入森林的心思，超凡生物这一次的出现只能说是误打误撞。 “那气球看起来像是某些剧毒液体会产生的水泡，从森林深处有沼泽的情况来判断……难不成是沼泽泡？” 搞不好这些水泡才是真正的超凡生物，下方的人充其量只是一个随手抓来的倒霉装饰品，用来遮人耳目。 刚刚水泡破裂的瞬间，那孩子就变成了骨架，这也让里亚更加确认自己的想法。 “一个沼泽可以衍生无数的水泡，它们会自己使用障眼法“飘”出原生地觅食，算是有了一定的智慧。” “我们走。”里亚牵着马，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它在畏惧那个地方，说什么都不想前进，因此也只能松开缰绳，看着它自己跑出了森林。 这匹马认得路，会自己回到训练场，因此里亚完全不担心它会失踪，比起它，里亚还是觉得自己失踪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现在，我们可以在森林中展开自由行了，史瓦尔。” 里亚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跟着远处的白骨一步步迈向黑暗，而扭曲的神话生物站在他的肩头，虹膜亮得惊人。 “咕——咕——” 神话生物低下头拍打两下翅膀，发出类似宣判灾祸的告死低鸣。 它在兴奋。 里亚也跟着白骨前行着，一步步拉进距离，等到眼前的事物近在咫尺时，他一把抓向了它的脖颈，将其头骨与身体彻底分离。 “这就不行了？这东西下面的东西果然不是本体。” 里亚仔细端详着手中抓着的颅骨，片刻后，他把骨头随手扔到了地上。 小史瓦尔飞落在那颗头旁边，用爪子将它踢来踢去，一爪踢到了他们的正前方。 里亚称赞它：“比詹姆斯踢得好。” “嗷！”小史瓦尔骄傲地扬起了头，试着把自己扭曲，从孩童颅骨的下颚处塞入其中，不过它很快就放弃了，因为它在颅骨里面发现了肉类残渣，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上方有不断蠕动的白色蛆虫。 神话生物并不嫌弃小蛆虫，但是里亚会嫌弃，因此小史瓦尔为了宿主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这个颅骨。 它张开嘴巴，将喉咙中如同水母般晶莹剔透的喉管尽数探出，那些喉管在喉头处摇动，渐渐散发出如同深海荧光般的光，照亮了神话生物的嘴巴结构，也照亮了周围的区域。 这是它新发掘的能力，虽然看上去有些引人生理不适，但里亚早就习惯了这些，索性直接跟着小史瓦尔向更深处走去。 随着他们的前行，周边的气温也逐步提升，这里又潮湿又闷热，甚至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气味，如果非要形容，大概就像是夏日雨后的生肉市场。 不，比那还要糟糕。 这里的味道跟直接怼在一群蛆身上闻没有差别—— “咔嚓，咔嚓。” 里亚踩碎了成片的落叶，再次于视野中见到了那紫色的水泡。 这次不只是一个水泡，而是一群。 有人举着那些特殊的“气球”背对着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在发现里亚注意到他们后就开始向着前方走动。 里亚想也不想就越过了他们，直接看向它们的前方—— 那是一张张浮肿的表皮，或许这些人正面跌入了沼泽，尸体被沼泽浸泡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但特殊的是，他们的后背还能漂浮在表面。 有蛆虫在他们的血肉中钻来钻去，他们的前方明显比后方要肿上一大圈，呈现病态的浅紫色。 “这些人身上的衣服是俱乐部的服饰，但他们并非这一届的成员。” 里亚不相信才短短几个小时他们的衣服和皮肤就能烂成这个样子，而且从衣服款式上来判断，这些服装也和他们身上的衣服存在一定的差异。 “午好各位，能看得到我吗？” 里亚试着靠近他们，他们呆愣愣的速度极为缓慢，然而就在里亚接近到一定距离时，他们突然像疯狗一样张开上下颚，伸手想要抓住青年咬穿他的脖子。 “看来你们是近视，不过你们头顶的气球好像不是，我说……不如你们把气球借给我玩玩。” 说着，里亚直接从体表浮动的触须群中抽出手杖把这些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的身体被一股极度强大的力度击得内脏破碎，而已经被沼泽浸泡过的人皮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击。 只听“啪”地几声，这些人的身体产生了相当壮观的尸爆效果，恶臭的气体、粉白的肉虫与一些不明物质尽数喷洒在地，这时，他们仍然还可以活动。 只要他们的手还牵着那些“气球”，他们就仍然是“活”的。 不过下一秒，里亚直接把他们的气球抢走放飞，那些气球漂浮在上空围绕着青年不规则转圈，地上的尸体们也纷纷化作不堪一击的白骨。 “果然罪魁祸首就是伱们！” 里亚举起枪将它们逐个击破，他感觉自己已经距离沼泽很近，只要再往前一段距离就可以找到那片沼泽地。 “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其他会员们，如果找不到他们，那可就麻烦了。” 如果找不到这个时间段失踪的猎手，那就说明他们遇到了比这具有活性的沼泽更加麻烦的事物，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但不代表完全没有。 “在这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迷路 第157章 迷路 刚刚雷奥就是沿着这条路线前去追逐小丑，里亚收起武器，不久后，他在地面上发现了新踩不久的脚印。 “是他们的踪迹！？” 里亚靠近脚印，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这些脚印竟然和他自己的脚完全吻合，也就是说，这就是他自己的脚印。 这可真是新奇，他明明是沿着直线前进，结果居然是在绕圈子。 “我们迷路了。” 里亚摊手看向小史瓦尔，小史瓦尔顿时了然，它转动脖子仰望正上方，从不同角度变换着视角，几秒后，神话生物直接展开翅膀飞向天空准备探查路况。 “咕——” 它成功飞到树冠之上，正准备继续向上空飞行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翅膀被不明事物纠缠。 小史瓦尔这才发现它的羽毛表面全都是紫色的气泡，是这些东西在阻碍它飞行，也在干扰生物辨识方向的能力。 它顿时气恼地化作无数触须与它们争斗，但很多过于细微的气泡让它无从下手，很快，它便降落在地像一大堆海藻一般像里亚爬去。 在地面，那些细微的气泡自动消失不见，要对付它们对于幼小的神话生物来说属实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飞不上去？” “咕。”小史瓦尔上下摇动触须，然后靠近里亚钻进了他的皮肤中。 里亚站在原地观察片刻，最终还是选择让它来观察前方路况，而自己则闭上眼睛，不依靠视觉朝着前方行进。 “遇见超凡生物再提醒我，接下来，无论我撞到什么树，都不需要提醒。” 他的视野陷入一片黑暗，身上的金色眼睛却悄无声息地睁开，望向不同的地方。 “咔嚓。” 里亚迈出第一步，地面上传来了枯叶的破裂声，而他动作不停顿，直接向自以为的前方走去。 从小史瓦尔的角度来看，宿主并不是在走直线，而是在以一种歪七扭八的曲线前行，中途，他马上就要撞到大树，但却硬生生地从那树的一侧擦身而过。 “我必须全神贯注，确保每一步的角度与距离尽可能相同。” “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自己的‘眼睛’，它们不会让我撞到东西。” 里亚的步子越迈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渐渐地，他不再是慢悠悠地行走，而是在森林中拼尽全力地奔跑。 这样的动静很快就引发了那些气泡的聚集，气泡们迫不及待地引领里亚前往沼泽，最好是直接淹死在其中，成为它们新的玩伴。 于是里亚所面临的困境被解除，当他猛地睁开眼睛时，他距离沼泽地近在咫尺，差一点就要掉进去。 也多亏了小史瓦尔直接叫喊出声，此时的里亚迅速冷静下来，后退几步，看着那些布满紫色油腻水泡的沼泽地，其中还有动物的尸体尚未消化完毕，苍蝇与蚊子在这里泛滥成灾。 “克尔查！？是克尔查吗？” 有人从身后叫他，里亚回头，看见俱乐部的同届会员浑身拘谨地向着自己走来。 这个人确实是熟人没错，而且也具备生命特征，里亚没有放松对此人的警戒，但表面却完全是另一种态度。 “赛仑，真高兴能再次见到你——我本来以为我再也不可能见到你们了，谢天谢地这里还有老朋友在。” “我也是，见到你我太激动了！” 眼前被称作赛仑的人露出喜极而泣的神情，里亚却在此时恰到好处地皱眉四处张望：“说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连自己是怎么到这儿的都不清楚。” “我也不清楚，只记得是一个牵着紫色气球的人带着我来到了这里，然后我就迷路了，怎么也找不到方向，最后稀里糊涂地就来到了这里。” “其他人在吗？” “别提了，伱是我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就要交代到这里了，现在有你在就好。 克尔查，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你一定能想得到离开的办法，只要你能救我出去，我给你十万，不，一百万的金币！” “一百万？” 夸下海口谁都能做，但是也要看对象是谁。 里亚问他：“你是认真的？” “千真万确，我发誓如果我有半句谎言，就让我不得好死，前提是你要带我离开这里。” “恐怕没有这个前提。”里亚心想。 因为对方根本不可能给他钱，这个人的抠门程度比他还严重，就连训练的费用据说都是贷款贷来的。 使用不是自己的大额度金钱会令人体验不到花钱的罪恶感，甚至沉浸其中。 既然对方无法给出保证，按理来说交易不成立，但是里亚还是应下了对方的请求，希望对方不要到时候为此后悔。 “你答应了？那太好了，现在我们要怎么出去。” “我们不是还在进行狩猎活动吗？” “现在谁还管活动的事，我差点就被熏死在这里了，离开这里才是关键。” “你说得也有道理。” 里亚环抱双臂点头，接着开始绕着沼泽的边缘处行进，他也没有准确的目的地，只是在思考能不能顺利地找到小丑，以及他自己又该如何完成三个模因共同的演绎。 走着走着，他停顿了下来，身后的赛仑飞速把手放在背后：“怎么不走了？” “这里那么多的沼泽水泡，为什么没有水泡的附属品在？” “什么意思？”赛仑有些疑惑地望着里亚的背影。 里亚为他解答：“这些水泡具有生命，它们从沼泽地中诞生，会捕获生物作为它们的载体带着它们四处游荡。 那些载体负责诱惑猎物进入沼泽，而新的水泡得到载体后离开沼泽继续寻找猎物，周而复始，也算是一种变相的生态循环。 死尸，也就是水泡的附属品，会牵着水泡到处游荡，像是牵着气球一样，在打破水泡后，载体会失去大部分的攻击力，并且直接被微生物加速分解成骨架……” 里亚继续解释着一些自己推测的事物，这却听得赛仑满头雾水，他不明白里亚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物，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东西。 第一百五十七章 请关爱乌鸦 第158章 请关爱乌鸦 “这么危险的地方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别再讲你的恐怖故事了克尔查。” “我可没有讲恐怖故事的习惯，我在阐述一个事实，而这个事实的前提就是…… 不好意思啊，朋友，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明明还没有尽力往外逃跑，你怎么知道我们出不去。” “非要我揭穿吗，那好——伱现在告诉我你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什么？” 赛仑此时的双手藏匿于身后，面对里亚的质问，他的目光中骤然闪过一丝阴狠。 下一秒，这人直接掏出了枪想要对里亚下狠手，而也是在同一瞬间，漆黑的触须直接从那枪口刺入，将整只手枪连带对方的身体扎了个对穿。 “作为某些大家族产业的子嗣，我想你不可能没有接触过一些超凡秘密，不然也不能活着出现在这里。 你在听我讲述事物时目光不安稳，一直在找机会杀了我，事实上你刚见到我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但是你不明白当时的我是否变成了和那些水泡的附属品一样的怪物。 只能说你有点心思，但心思还不够深沉——你们来到这里，提前准备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本次的狩猎活动，怎么可能中途而废。” “大家的心思都一样，谁都不想成为猎物，然而在这里，所有人都是猎物，区别就是看谁的本事更大一些而已。” 里亚收回触须，赛仑的表情还维持着惊恐状，他“噗通”一声跌进沼泽中，而那些肮脏的污水瞬间包裹了他，许多水泡在上方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东西就送给你们，接下来就把我当做你们的同类，尽可能地不要妨碍我。” 里亚露在外的皮肤上有金光一闪而逝，与此同时那些水泡也迅速安稳下来，不再聚集在里亚附近的沼泽。 此刻的里亚开始慢慢踱步，来回走动：“这群人在密谋着什么，他们好像早就计算好了这一天，从那批用于充当猎物的奴隶，再到互相敌视的同伴，再到奴隶之中的污染症患者。 他们应该知道患者很难杀死，怎么会选择小丑来当猎物，难不成这群人就这么喜欢以虐待为乐？” 里亚想着想着，脑海中有念头一闪而逝，他突然瞪大了眼睛，手指轻微颤抖，目光中全是不可置信。 耳畔之中再度回响起之前的孩子们说过的话。 【那可是好东西，听说得病的人可以拥有超凡力量，如果我们也有那种力量，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那么凄惨……】 超凡力量？ 超凡力量！ “（异世界脏话）！这群人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里亚咬紧牙关，请求那些沼泽的水泡们引领自己前往森林的更深处。 …… “我现在明白模因牌对你们的作用了，没有那张牌，你们超凡能力很难发挥，而被知晓了主模因进行针对时，你们受到的痛苦也会加倍递增！” 繁茂的树木下，雷奥看着在沼泽中不断挣扎，已经凄惨得看不出人形的小丑，内心愉悦地用箭矢不断刺穿着他的心脏。 “看！这东西是我向白面具的教徒们求来的神秘物品，它可以让你对任何东西产生爱意，但是你的‘爱人’很快就会死亡，这也没办法，谁让他们说这样才能发挥出你的最大作用。” “小丑先生，你真可悲啊，从小到大不受重视，难得患上了具有超凡能力的污染症，还因为心灵缺憾跑去相信别人可以治愈你的疾病，为我们尽职尽责。 我都有些不忍心伤害你了哈哈哈，你看你连个名字都没有，大家都叫你小丑，大家也都憎恨你，没有人会喜欢【乌鸦】，你也根本不讨人喜欢。 但现在不同了，我们都会喜欢你，我们都会感激你，这不就是表面上招人厌恶实际上内心缺爱的你最想得到的吗—— 你快死，你怎么现在还不死啊，你死了，大家才会更加关爱你！” 雷奥面目狰狞地用冰冷的利刃反复扎透小丑的胸膛和身边能够看到的所有事物，身后的几个人围拢了过来，为雷奥的娱乐项目提供物质素材。 “听说污染者的病会在他们死亡的那一刻展开大范围传染，只要我们杀死他，我们就能获得炙手可热的超凡能力，到时候想做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 有人说：“我相信我可以掌控整个家族，甚至掀了秩序协会，反正那也全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又有人说：“为什么不能成为国王呢，我们可以把整个恩得勒斯掀得天翻地覆，甚至可以乘船去其他大陆让他们好好看看我们的本事。” 这群人臆想着获得超凡能力之后的种种作为，而沼泽中小丑的目光也越来越黯淡，比起肉体上的损伤，有时候来自心灵上的伤害才更加致命。 耳边的物品们不断对他说着种种担忧的话语，却又在下一秒被毁灭。 这应该怪谁？ 或许谁都有错，或许谁都没有错。 小丑闭上眼睛，绝望的鲜血落入沼泽池，与它们融为一体。 “如果死亡就可以解脱……” 里亚在这一刻匆匆赶来：“停下！！！” “如果这样就能让你们付出代价……” “噗呲！！！”细密的触须穿透所有人的脑袋，滚烫的鲜血洒落在地。 “如果……算了，没有如果。” “如果真的有至高无上的神存在，那么请实现我的最后愿望。” “你清醒一点，我现在就把模因牌交给你，你千万不能死！”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谢谢你们让我临死前体会到什么是关爱。” “我现在就来回报你们，把所有的‘关爱’尽数奉还！”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小丑狂笑着，嘴角用力上扬，肌肉绷紧，直到再也没有了任何生机。 整个区域寂静无声，就连那些沼泽水泡的动静都变得可有可无。 然而里亚却感到一种强烈的悲哀，这悲哀源自灵魂深处的共鸣，也源自超凡的呓语。 它似乎在说……看吧，里亚.克尔查，死亡完全不是你们的终点。 第一百五十八章 污染爆发 第159章 污染爆发 这句话无疑是正确的。 因为里亚现在已经看到小丑的尸体渐渐溶解与沼泽的池水中，池水也由缓到急地产生了强烈的异变。 那些水泡哀嚎着破裂，而森林中所有沼泽的水分从这一刻起开始极速枯竭！ 里亚就位于这异变的最前方，他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身体的本能让他无法做出动作，甚至连思考也做不到。 “当患者死亡，他们就会异变成怪物。” 小丑居然真的死了，就那么死了。 “轰！！！！！！” 一只巨大的手突然钻出了干涸的沼泽，它的表面有无数水泡破裂又重组，巨大的蛆虫徘徊于其上，体表长满了毛茸茸的绿色长毛。 长毛的尖端上携带红色的透明圆球，那些似乎是虫卵，又像是某些会寄生虫类的真菌生物。 此时巨手的中央部位已经腐烂漏出骨头，掌骨却被涂鸦画满了童真般的水彩画，如果说它的表面像是狰狞的黑白腐尸，那么它的腐败皮肉后方就是天真无邪的彩色地狱。 这种强烈的反差令里亚眼前出现了重影，恨不得直接用手把双目抠出狠狠地捏碎，而地上的人还没有死透，他们在这时候竟不顾自身安危朝着巨手伸出了自己的手。 这些人直视那怪物，五官渗出大量颜料般的炽热血液。 “超凡！超凡！超凡！！！” “你已经死了，快把超凡力量传给我们！” “令人妒忌的家伙，我们也要患上污染症，快给我们病毒！” “那是我们的东西！” 劣根性的人们向着巨手无止境地索取，里亚忽地看向他们：“你们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吗？ 蠢货们，你们创造了一个真正的怪物！” “那不是怪物。” 有人反驳：“这就是我们此次活动的目标，它可是能够赋予我们一切的神。” “神？”里亚像是被气笑了。 “我实话实说，这里根本就没有神，一切都是骗局，是谁告诉伱们杀了患者就可以被传染上污染症，又是谁无聊地去散播那么多的谣言！？” 他眼睁睁看着那只巨手朝这边拍下，连忙向后退了几步，绕过了它的攻击范围，而原本在那里妄想一步登天的人们却被砸成了肉泥。 这样倒是算便宜了他们，可惜巨手的愤怒并未结束，它在解决完雷奥等人后，便把目标对准了里亚，铺天盖地地向着他拍来。 里亚的行动变得艰难，他连忙从口袋中掏出一块黑布将自己覆盖，下一秒，那块黑布被攻击，嵌入地底的污泥中，而里亚的身影也出现在几十米开外的树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它现在的体型还不是最大化，还在不停地继续变大，再放任它成长下去我肯定逃不了多远就会被攻击。” 他想要呼叫医生，但此时却怎么也发不出呼救的声音。 “那怪物给我附加了某种限制？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耍起了小聪明。” 里亚深呼吸几口气，体表的所有眼睛尽数睁开：“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后颈的这只瞳孔。” 说着，他跃向树下，借着树木的遮挡用武器攻击那头怪物，顺便找机会背对那生物让它直视金色眼睛。 这种时候要比拼的是谁先下狠手，对方不说真正实力，光是那诡异莫测的精神污染就让里亚浑身不自在。 眼睛们急切地转动着，而后颈的那只金瞳也出现了一些动静。 它的瞳孔朝向巨手，原本无神黯淡的色泽也逐渐显露了光亮。 里亚的身影飞速地穿梭在树木间，时不时用子弹攻击着那庞然大物，他很快就绕到巨手的身后，发现它似乎不能转身，只能被固定在一个地方。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青年的血肉中很快破出无数触须，影子的轮廓无比怪诞诡谲，但他完全不在乎这些，而是直接对着巨手的方向伸出手指，那些触须立即分泌出强酸朝着它缠去。 “呼————” 那巨手似乎有所察觉，整只手掌向后翻动，硬生生脱离了关节倒挂，而里亚也心中一惊想要撤离。 他的身影再次随黑色布料的飘落而消失，那巨手没有了动静，似乎在观察里亚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几秒钟后，它突然朝着一个方向用力抓去，指尖上长出了猩红色的锯齿状指甲。 “唰！！！！！” 刚刚出现在那处的里亚有些躲闪不及，虽然及时后退，还是被从中切断了半截身体，还好有一层皮连接着它们，不至于让它们彻底分离。 那些断面间疯狂涌出黑色触须把断躯连接，而里亚连忙动手用触须把伤口做简单又粗暴的缝合，在巨手下一次挥动之前翻滚着躲开。 “……”他咬牙切齿地感受着刻骨铭心的剧痛，但此时却完全顾不上这点伤势，因为那怪物已经展开了它下一轮的攻击。 当它狠狠地拍在地上溅起飞土之时，里亚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内脏都在破裂，喉头难得冒出腥甜，但吐出的只会是一群细小的眼球，并不存在任何血液。 此时他扭头看着掌面深入土层的怪物，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抬手间，那些触须从地表下如同雨后竹笋一般刺穿那只巨手的躯体，紧紧地将它禁锢。 “你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志，现在的你，跟那些超凡生物有什么区别。” 里亚抓着自己的侧腹皮肉，那些触须加速把血肉断面缝合，生怕它们中途分开让里面的内脏突然漏出来。 “你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看啊，我现在疼死了，这种剧痛还不足以充当某些事物的代价吗？” “比如现在我要让你长出眼睛，好好地看清楚你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又在干些什么。” “如果这些代价还不够，我还可以奉上更多。” 里亚脸色惨白，顶着这样一身伤势直面污染源让他连动弹都很困难，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现在就想再度把大脑组织搅个稀烂。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里亚一步步靠近那巨手，自我献祭一般转过了身，露出脆弱的后颈。 而在那表面，一只金色眼睛却缓慢地收缩着瞳孔，表现出与其主神情完全迥异的冷漠。 第一百五十九章 阴魂不散 第160章 阴魂不散 两边都是极具污染特质的事物，里亚在赌，赌后颈的眼睛可以压过那只怪手，如果不行，他估计也只能接受自己被拍成肉泥缓慢恢复的命运。 这估计都是最好的情况，其余的里亚不愿多想，他现在只能顶着伤势等待着双方对弈的结果。 周围的时间流速仿佛都变得缓慢，里亚甚至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静静地在心里倒数着一串数字。 “十三……十四……十五……” 后面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里亚回过头看向上方的巨手，发现它已经变成了纯灰色，身体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看来是成功了。 里亚稍微松了半口气，这一刻，腹部的疼痛再次沿着神经直达大脑，他再也忍不住倒在了地上蜷缩起身体，缓了许久才重新坐起来。 “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这还是我第一次捕获到这么巨大的猎物。” “咕！”小史瓦尔附着在他的伤患处点头，熟练地掏出绷带把里亚的腰缠了个严实，然后试图现在去将他的大脑神经切断。 “先别动。” 里亚拦住它，“我们需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切断神经，这里并不安全。” 虽然污染症患者所衍生的超凡生物已经被解决，但里亚还不能让自己在这里失去意识，他需要回去，而且必须带着这次的“战利品”回去。 小史瓦尔懂了宿主的意思，它变成一张巨网把那巨手遮蔽，试图将它彻底完整吞下。 而里亚则在附近走了几步，观察那些被巨手拍入地底的人。 他们的身体已经完全变成片糊状，扁得不能再扁，然而里亚看着他们的面容，情绪渐渐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没有脸。 等等，这些人没有脸！？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用触须疯狂戳刺那些人的身躯，但这样已经无济于补，他的所作所为也只是发泄自己的不安。 再次望向彻底化为灰白的巨手时，里亚的内心变得无比复杂，他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 是恐惧、是愤怒，还是觉得这一切都荒诞可笑。 或许这些情绪都存在，刚好小史瓦尔已经完整地把巨手吞入了身体，里亚想也不想，几乎是第一时间带着它一起向着森林外逃离。 刚才入目的那些被砸成片状的无脸面孔一直回绕在里亚的脑海，让里亚深知自己落入了一次彻彻底底的圈套。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遇上那群疯子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而那些疯子除了白面具还能有谁？ “一群阴魂不散的畜生——” 里亚用现在最快的速度穿梭在森林中，他的体质特殊，就算受了重伤，其奔跑速度也远超常人。 就像之前他所说出口的事实。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猎物。 他已经无法形容白面具那群人的作风，但偏偏有句话叫做“你所畏惧的事物早晚会找到你”，怕什么来什么，正当里亚觉得自己已经逃出一个相当远的距离时……那群人出现了。 他们身穿黑袍，头戴白面，从四面八方靠近里亚，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念叨着什么莫名其妙的词汇。 “赞美无面贸易，我们为您准备的礼物您还喜欢吗？” “白——面——具！” 里亚一字一句地念出了这个词汇，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 他像是突然找到了发泄口，直接从口袋中拔出短刀朝着他们冲去，人在不安到极致就会开始愤怒，而现在那些人完美地成为了里亚的发泄目标。 他杀这些人甚至都不想用超凡手段，他想，这些人就适合被千刀万剐，他该把所能想象得到的酷刑全都在这群人身上实施一遍。 “啊，您生气了。”有人开始诧异。 “您为什么要生气？” “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合您的心意吗？” “我们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您啊！” “赞美无面与贸易。” “赞美无面与贸易——” “赞美无面与贸易！！！” 那些人整齐统一地对着里亚低下头，而里亚不理会他们的态度，直接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就用刀在对方的面具上刺去。 “咔嚓”几声脆响，面具碎裂，对方也露出了那副没有五官的面孔。 “整天顶着这张脸乱跑很有意思是吗，我现在就给你们划上五官——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剜去了对方的皮肤，露出后方颅骨上属于眼睛的空洞，然后用手指抓住那眼窝边缘直接扣住向地面猛砸。 “砰！！！” “砰！！！” “砰！！！” 砸着砸着，里亚忽然觉得这段日子的郁结消散了不少，他的心情好转，索性直接用刀刺穿对方的骨骼拿出大脑填入眼窝，给对方凭空制造了两个“眼睛”。 “这样不是好多了吗？” “……” “下一个，到伱了。” 里亚用一把短刀将这里的所有人都杀死，手段也越来越恶劣，几乎到达了残忍的地步。 而那些白面具的人原本还能无动于衷，到了后面，他们开始畏惧起里亚来，毕竟谁看到同类的大脑被塞入另一个同类的眼眶都不会无动于衷。 甚至现在他们发现里亚还在把白面具教会的面具强行隔着皮肤塞进同伴的“嘴部”，随着撕裂声响起，里亚成功了，这让他更加兴奋，扯着某人的肠子把教徒们全部捆在一起。 而这时，那些人也终于开始挣扎，像是恢复了清醒一般。 “我是无辜的，我不是白面具的人！这都是他指着我干的！” “我指示你，你算是什么东西我指示你，我根本不认识你，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别杀我！我家里还有妻子父母和孩子，孩子们还小，他们不能失去我这个父亲！” “求求您放了我们，我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群人聚在一起哀嚎着，里亚面露温和笑容：“放了你们？你们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多亏了你们白面具的助兴节目，我现在心情非常好。” “白面具！？我们，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我们都是被抓来的，醒来就变成这样了，我们根本什么错也没犯！” “还有什么遗言吗？” 第一百六十章 让我们，赞美无面! 第161章 让我们，赞美无面！ “我说的是真的！” “不错的遗言，先生。” 话音刚落，里亚将手抬起上下点了两下手指，那些人影子里的触须攒动，直接将他们刺穿，悬挂与触须之上。 他们都死了。 里亚认真确认了一下每个人的动静，得出的反馈就是没有动静。 很好。 他掏出洁白的布料擦拭干净双手与刀刃上的血迹，随手把布料塞进某个人的眼眶。 做完这一切，里亚心满意足地带着小史瓦尔离开了森林，这一路倒是非常顺利，虽然他的演绎并没有突然使自己成为模因七，但也算是有了不小的收获。 太阳的指引仅仅是建议，并非演绎就一定会成功，这一切都要看自己的运气。 至少里亚是这样想的。 几个小时后，他成功走出了达米拉森林，看到外面的景象时，他如释重负地掏出了手杖，一瘸一拐地向俱乐部的方向走去。 “你伤的比我想象得严重。” 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里亚的身侧，里亚动作不变，却已经知道了来者是谁。 “习惯就好，最起码我捕获的猎物体型可是史无前例……对了，詹姆斯。” “什么？” “我觉得我可能快要昏厥，那家伙拍得我内脏都快碎了，该说不愧是我的同类，才模因八就那么厉害……” 说着说着，里亚把手杖向前一推，身体像是失去丝线的木偶一样“噗通”一声倒地不起，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就像是故意摔倒的一样。 詹姆斯沉默地看着他，检查发现患者的内脏确实被损毁得不成样子。 也就是说，里亚不是装的，他顶着这样的伤势除掉了小丑异变的超凡生物，一路逃出了森林，强撑到现在。 “怎么说呢，能干掉那种东西……你比它更恐怖。” 詹姆斯靠近里亚把他抬起来背在背上，小史瓦尔中途想要攻击，却被詹姆斯轻而易举地驱赶。 “一边玩儿去，没礼貌的神话生物。” “嗷！？嗷啊啊啊啊啊！” 小史瓦尔炸毛和他争吵，但发现鸟嘴医生并没有伤害里亚的意图，索性重新趴在了里亚的头顶，迟疑地把头部扭动翻转盯着詹姆斯。 而他们的身体很快就化作黑雾，在空气中飘散。 几分钟后，詹姆斯把里亚送回了俱乐部的住处，转身望向窗外——外面仍旧是阴天。 “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可能对你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祝伱好运吧克尔查。” 说完，他向前走动消失不见。 …… 街道上，林野间，房屋下—— 一群没有五官的人重新聚在了一起，开始熙熙攘攘地谈论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东西够了吗？” “好像还不够。” “还差多少？” “不清楚，那些不可名状存在的胃口就像是一个无底洞，鬼知道祂会吃下多少东西。”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嘿，思考对我来说属实是个有难度事情，不如现在放弃思考，把一切交给本能吧！” “好主意。” 无面之徒们像是讨论出一件极度伟大的事项，他们互相拥抱，互相击掌，接着互相在彼此身上浇上可燃液体。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们说祂会出现吗？” “不知道，不需要知道，我们只需要放弃一切，把一切交给教主来安排就好，话说，我们不就是教主吗？ 这可真是一件混乱的事。 思考使人疯狂，所以只需要放弃思考把一切交给祂们就好—— 我们要知道，你我都爱惨了这个世界！” 说着说着，一把火将他们的身体彻底吞没，乐得这些人在火焰中手舞足蹈，直到全身的水分被烈火蒸发。 这样的事在各地都有发生。 人们看到他们莫名其妙地开始奔赴死亡，在哪里都可以见到白面具教徒们赴死的身影。 这些人的死亡模样各异，虽然说白面具的教徒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但他们的这番行为还是引起了秩序协会的高度注意。 没人清楚他们想干什么，任何人想活捉他们，都会被他们抢先一步自行了断。 一具具本应鲜活的生命共赴死亡，“白面具”这个词汇也一度被推向风口浪尖，而他们真正的教主迄今仍旧不知去向。 这一天，里亚做了很不同寻常的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身处一片虚无，耳边的噪声像是成千上万人共同吹出的嘈杂笛音，令人头疼难忍。 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履行神职的时刻到了。 “我能有什么神职？”里亚不太了解，这里是他的梦境，按理来说只要他想，他可以随意掌控。 平时的梦可以置之不理，但这次的噪音属实惹人恼怒。 下一秒，他挥了挥手，这段古怪梦境灰飞烟灭，在梦境破灭之前，他回过头，看到的是一只巨大的人头，头颅连接着兽身，周边的一切都是这生物的羽翼。 最关键的一点，祂完全没有五官，面上一片平整。 “！” 里亚猛地起身，却不聊牵动了自己的伤口，一时间，他的大脑宕机片刻。 灰蓝色的瞳孔缓缓向下转动，接着，那双晶状体上映出了一片苍白的事物。 这是一个纯白色的面具，里亚不明白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自己手里，但脖颈后方的眼睛却从未如此活跃过。 它的瞳仁收缩，把里亚想要了解的知识尽数用人类能够理解的方式传达给了他。 “……” 在触及到这样的思维后，里亚突然在一瞬间明白了白面具的所作所为是出于什么目的。 “我手里的白色面具，是他们拼尽所有成员的灵魂献祭而来的事物。” 向没有祷告词的存在献祭非常困难，比如里亚，他拒绝献祭，不承认外来的祷告词，完全可以自由自在选择履行职责或者不履行，没人可以道德绑架他。 但白面具们却用足够的代价硬生生突破了这一无形规则，他们想办法影响里亚的精神，让他无意中重视起他们的存在，然后用特殊的方式举办特大型献祭。 这个献祭的目的就是让双方的交易链接成立。 所有的献祭都可以用交易来形容。 一旦成立，就相当于里亚承认了自己的祷告词，也相当于他间接承认了自己的全新名讳—— 无面之神。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祂注视着你 第162章 祂注视着你 对白面具教徒来说，什么样的代价根本无关紧要，他们只是喜欢看到其他人因为自己的行为面色崩溃的那一刹那。 而现在，他们成功了！！！ 里亚手中的东西，就是他们的献祭成功的证明，但里亚自己却不认可这样的献祭。 “用生命来让我同意你们的无理要求？” 强买强卖这样的事换别的神可能好用，但里亚是人，他总觉得这些教徒不会安什么好心，费尽心思就只为了这点小事。 再者说，他的主模因是【黑商】，一向是他和别人进行不平等交易，还从来没有别人和他强制交易的道理，真要让那群人得逞，里亚自身的演绎绝对会出大乱子。 什么全部教徒的生命，只要伽恩想，教会里有多少教徒都不是问题。 “你们看起来很有‘钱’啊，敢这么挥霍。” 里亚抓起手中的面具，开始思考要不要把这个烫手山芋送给其他的神来捞点好处。 然而看着看着，那面具上突然浮现出一个笑脸，还不待里亚看清楚，笑脸又迅速转变为哭脸。 喜悦、哀伤、愤怒、沉寂、绝望、狰狞、惊讶…… 白色面具几乎将所有人类可以表达出来的情绪全部演绎了一遍，接着那些面容又重新消失，变为一片空白。 “赞美无面与贸易之主。” 它突然与里亚对话，里亚当即立断：“闭嘴。” “您知道什么是白面具吗？ 我们每个人从出生起都戴上了自己的面具，和不同的人接触时使用不同的面容封闭真实想法。” 面具不顾里亚的拒绝，自顾自地说道，它的面容最终停留在微笑上，两只眼睛弯出一个对称的弧度。 “虚伪才是常态，人们无法看清楚相互交流的同类真实的想法和面容，就连自己最亲近的亲人朋友也不例外。 然而，等他们真正看清楚对方的模样时，往往都会被吓得落荒而逃，因为面具后的个体根本就不是他们想看到的东西。 在超凡的统领下，每个人的面具后都是怪物，所有人都很虚伪，都是扭曲而诡异的怪物，只有放空一切，我们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真实，才能活出自己真正的模样。” “所以？” “所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组织和那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关系，叫这个名字单纯是因为我们教主个人审美爱好而已，没想到吧！我在当着您的面拖延时间！” 这个面具的嘴角越发上扬，它笑得无比畅意：“现在时间已经晚了，一切都晚了，什么都晚了！” 里亚抬手，发现自己的皮肤表面莫名其妙出现许多密密麻麻的陌生文字符号，那些符号像一只只蚂蚁一般在上面攀爬。 越到这种关头，他反倒冷静下来。 “我一直都不觉得你们是傻子，相反伱们很聪明，也绝不会做出倾尽全教的生命只为了给我添堵这件事。 我可以影响一个人的信仰，但你们真正的教主完全可以忽视现在我那微不足道的能力，但是他没有。 也就是说，你们一开始就在捉弄我，如何迅速让一个人精神崩溃这方法因人而异，但有一个方法你们做的很好。” 他们影响里亚的梦境，睡眠对任何生物都是相当重要的事物，睡觉这种很平常的小事能够让人快速恢复精神，一旦睡不好，他们一整天都会没有精神。 而且里亚所处的原世界也曾有人做过相应的实验，在1959年，一名叫做彼得.特里普的美国人参加了“两百小时不睡觉”挑战。 然而，他并没有顺利将实验完成。 仅仅是第三天，他变得狂躁易怒，情绪失控，时而大笑时而痛哭流涕。 第五天时，他陷入了癫狂。 之后的几天，他精神萎靡，精神越发不正常，这个实验到达第八天宣告终止，但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可逆转的脑部损伤。 这也是经常熬夜的人患上精神疾病的概率会偏高的原因，比如说抑郁症、双向情感障碍和精神分裂。 白面具的做法虽然没有那么极端，但他们通过还是影响里亚梦境的方式近乎剥夺了他所有的睡眠质量，并且在现实不断营造危机感为他施压，甚至让他亲眼见到无数人的死亡和同类的异变。 这样的精神污染加上不断累积的伤势无法轻易被消除，里亚近乎没有一天敢于彻底放松精神，让自己缓解一下压力。 就在这个状况下，他们终于可以挑选里亚重伤的时候完成最后的献祭，如果他们费这么大的力气仅仅只是为了给他加一个所谓的名讳和祷告词，那么里亚自己都将看不起白面具教会的所有人。 “究竟是为了给我添加名讳，还是为了给你们原本的神添加真名，这一点你们最清楚。” “您好像一点也不相信我们，我们怎么会迫害自己的神只。” 白色的面具表情逐渐转换为悲伤：“接受新的名讳对神来说可是一件大事，因为这意味着新神职的诞生和旧神的神职被剥夺，从哪里来讲它都是一件大事。 为什么您觉得我们这群人微不足道的生命可以影响到它的更迭。 我们只不过是为某些有趣事物的发生提供了条件，真正要面临这些事物的，可是您啊—— 伟大的无面与贸易之主！” 它这句话说完，外面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那层层的乌云交叠在一处，电闪雷鸣，背后似乎出现了什么巨大的影子。 “轰隆！！！！！” 雷光一亮，那影子狰狞地展现出它巨大的体型，却在下一刻融入黑暗中，不断地发出令人窒息的呜咽声。 庞然大物的声音与雷声混杂在一起，渐渐地，天空中下起了暴雨。 里亚想要摧毁那面具，但无论如何面具都会重组，而且还会重新回到他的手上。 无奈之下，里亚抓着面具走向屋外，看向天空上的异象，当白光划过天际时，上方的身影从未令里亚感到那么熟悉。 “我记得我在梦中见过祂……” 无面者，无面之神。 “是的！现在祂在注视着您！”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在做梦 第163章 你在做梦 面具兴奋地大喊大叫，而像是为了回应它的话，空中巨影的一只巨爪骤然破开了云层，接着，无面的脸完完整整地贴在那巨洞上，向下“看”来。 里亚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低下了头避免和那家伙对视，他了解这些存在的危险性，与此同时心中十分骇然。 白面具的人从一开始做出的动静就是要召唤无面之神，他们果然是一群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疯子！ “呀，您还好吧，为什么不看看我们的旧神呢，您看，祂的外表是多么的神圣美丽，很快您也会和祂变得一样……” “你们想让祂吞了我？” “这很难说，我们只崇拜最强的那一个，就像教主说过的，想要成为神，替代其他人的信仰，需要先看看自己是否准备好了那份将要承受的代价。” “如果您可以吞噬旧神，您就是我们的新神，如果祂吞了您，我们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难道不是很划算吗，多么令人感动的无私行为，我自己都要被教徒们感动哭了。” 里亚此时没有听进去面具在说些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一片火辣辣的胀痛。 尽管转移视线及时，但里亚还是不可避免地直视到了那家伙的脸。 祂自从把脸贴在云边后就没了动静，周围似乎也被隔离成为一个密闭的空间，所有被困在这个空间内的不幸生物通通因为直视祂的存在而七窍流血，倒地痛苦地哀嚎翻滚。 而里亚也没好上多少，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手里的面具也趁机蛊惑：“这样就不行了吗？我可是站在您这一边的，依您的潜力绝对不可能输给上面那个老东西。 这样，您把我戴在脸上，我们就可以狠狠地把祂揍一顿，然后吃了祂！分食祂的血肉，吞咽祂的脑浆，吸干祂的骨髓！” “……” “您怎么不说话了？” “……” 里亚抬头举起手中的面具，面具看向里亚的脸，它突然发现里亚的双目紧闭，皮肤表面的金色眼睛却齐刷刷地盯着它。 “我在思考一个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 “把你献祭的可能性。” “什么！把我献祭！？ 您想向谁献祭，太阳？开什么玩笑，现在我们的时间已经非常急迫……” “听我说孩子，我现在要把你献祭给无面之神。” 里亚的情绪逐渐放松：“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应该想到的。” “现在的神都没什么智慧，祂们就像是一具具只会完成任务的机械，就算降临，也根本不是本体。 守秘人里的南艾德林分部长莱顿先生都说过了，神根本无法以本体降临，就算是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化身，而且降临的地方还相当特殊。 换句话说，现在的无面之神，只是一个携带污染的影像，祂之所以会盯着这里，都是为了伱。” “什么，为了我？” “对，你可是集结大半教徒的性命凝结而成的神秘物品，是吸引无面幻象现身的事物，如果不是你，祂根本不会在这里。 只要我把你献给祂，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你们也可以彻底对这个世界说再见——” 里亚越说越亢奋，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把面具高高举起，而面具的表情也从原本的戏谑变得惊恐。 “你胡说八道！”它现在连敬语也不再提及。 “你凭什么觉得你的猜测都是对的，难道你都不觉得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吗？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神，谁敢对祂们不尊重，祂们可都是这个世界上统治一切的存在！” “我说了，祂们都是一群‘机械’，连本体都不能降临的地方谁稀罕统治，现在你可以闭嘴了，蠢货！” 里亚说着，把白色面具的脸凑近自己后颈的眼睛，让它完完整整把无面的祷告词交代出来，然后自己念出口。 “你这样不合规矩！”面具大喊大叫。 “你没有人权，我要向太阳教会举报你！” “我可是神秘物品啊，你怎么能把我交给别人，我不要去无面那里，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它叫着叫着，很快，就看着里亚脖颈后方的金色瞳孔失去了声音。 面具的色泽变得一片灰白，而脸上的表情也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数十只金色眼球。 它在呢喃—— “混沌深处呓语的至高灵魂， 徘徊于世见证群生无面的不羁游者， 重建虚无极乐、赋予沉沦欢愉的漆黑真理，愿望化身， 我等歌颂欲望， 献礼血肉， 赞美无面…… 里亚.克尔查将我献祭于您，希望您能够满足他的愿望。” 白色的面具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不想说出口的话，而它的身影也飞快地分崩离析。 里亚仍旧紧闭着双眼，无面的问题却自动出现在他的脑海。 【献祭之人】 【你的愿望是什么，彻底灭绝白面具？】 祂的语气似乎携带着莫名的意味，这还是里亚第一次体会到来自神只的情绪。 看起来说祂们是机械也不尽然，不过行为方式确实有些偏机械的风格，毕竟祂们都是结果主义，并不在乎献祭的人是谁。 里亚毫不犹豫：“我的愿望是，我可以许三个愿望。” 【可以，但是我只能给你知识】 居然可以？ 里亚有些诧异，不过他担心愿望一多，承受的代价也就越多，所以他还是没有贪心地再索要更多愿望。 青年的脑海中构思着想要询问的问题，斟酌着开口。 “第一个问题，我是谁？” 【你是一个做梦的人】 “第二个问题，我在做什么？” 【你在睡觉】 “第三个问题，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你的梦】 这些问题全部回答完毕，无面之神似乎认为这些问题过于简单，于是又告诫起里亚一些东西。 比如，不要相信任何人以及不要相信任何神。 【作为收下祭品的代价，我将这具身体的神职与祷告词赋予你，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还有……以后不要再召唤我】 说完，还不等里亚思考祂所说之话的具体含义，那庞然大物彻底消失，而青年身边的一切景象也轰然破碎。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失明 第164章 失明 无面之神并没有骗他，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 等他彻底与无面断开联系后，那本体尚在虚无之处的某位存在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祂微微张开了嘴巴，混沌的迷雾遮盖了祂的全部身躯。 祂在呢喃，用谁都不能理解的语言低语着。 【金色的……眼睛……差一点就要……发……现……我】 【希望……祂……不会……遇见我的……其……他……分身】 【……】 里亚醒来时，仍旧在俱乐部的那座小屋里的床上，而他手中的白色面具已经消失。 这也许算是一个好消息，然而现在还有一个坏消息，那就是现在天黑了，没有人把灯打开。 “我真是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今天晚上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里亚按压了几下自己的额头，想起刚刚自己与无面之神的对话，比起旭日和深渊，祂确实活跃了很多。 而自己询问祂的三个问题也被祂尽数解答出来，可见祂并没有说谎，而且这样的答案也可以让里亚巩固心灵支撑，他一直欺骗自己这个世界是梦境，既然有人愿意给出那样的答案，那么他自然乐得加固这个支撑点。 在询问神只问题之前需要考虑到等价性，也就是某些答案根本不适合被现在的他知晓，如果强行询问自作聪明说不定还会引起祂们的注意。 只要把自己当成白痴就好。 “我是一个做梦的人。”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所以我想做什么都可以，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和精神压力。” 他简单地催眠着自己，接着伸出触须触及到电灯开关，然而电灯却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变得明亮起来。 在十几秒后，他的视线仍旧一片漆黑。 “哈哈哈……哈哈！” 周围似乎传来了促狭的笑声，有些像是某人没有憋住的偷笑。 “谁？”里亚警觉起来。 “他好像看不见了。” “他就是看不见了。” “所以我们成功了吗，我们用不低的代价在他的梦里面召唤出无面，然后诱导他接受自己的新名讳，现在想改也改不了了！” “你怎么提前说出来了，这样我们还怎么给我们的新神找乐子？” “说出来怎么了，我还要说我早就看一堆金色眼球里面两个蓝眼睛很别扭，恨不得直接把它们的颜色统一了才好，你看，现在直接把它们毁了不就好看多了吗？” “啊哈哈哈哈哈，我们的教会工作永远都那么有趣！” 似乎发现里亚注意到了这边，那群人给他嘘寒问暖，端茶倒水，但此时的里亚却一动不动，如遭重击。 他身边那群人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看吧，又逼疯一个。 疯了才好玩，所有人都表面正经多没有意思。 “亲爱的主，您现在不需要眼睛，反正眼睛已经够多了，我们就顺便帮您清理了一下那两个颜色不同的污染物，现在是不是感觉好多了。”有人凑近里亚，摆出一副谄媚的语气。 但里亚根本不理会他。 “……” “吾主怎么不说话？”那人有些懊恼。 “可能是不爱说话。” “那我们按照原本的方案再演习一遍，说不定他就会爱说话了呢。” “好主意……咳咳！克尔查，你整天都在幻想些什么，我是伱的心理医生，正在给你做诊断，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你看看你，你竟然还用钢笔捅瞎了自己的眼睛，简直是无法理喻！” 听着耳边人那装模作样的声音，里亚却并没有生气，他只是轻轻地从床上起身，伸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双眼，发现它们还在，只是不清楚出于什么原因失明了。 也许这就是直视无面的代价，最起码可以排除是被尖锐物刺穿，因为神话生物绝对不会让任何人轻易地碰到里亚。 “史瓦尔，杀了他们。” 里亚直接对身体中潜伏的神话生物下达了命令，而伴随着血肉被撕裂的剧痛，耳边也响起了神话生物的嘶鸣以及众人的身体被截断后落地的清脆响声。 很快，声音平息，里亚感到脖颈一片温热，这大概是神话生物趴在了他的脖颈处蹭着他的脖子。 “你还能看见东西吗？”里亚问它。 “嗷。” “可以的话就叫两声。” “嗷嗷！” 小史瓦尔快活地拍打两下翅膀，后来猛地发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宿主没有看它，而是静闭双眼，现在不知道在面向哪里，又在想些什么。 他为什么不睁眼？ 正当小史瓦尔疑惑的时候，里亚开始从触须中取出手杖探向四周，那导盲杖的底端与某些器材相撞发出金属的碰撞声。 里亚连忙蹲下，去触碰那器材，他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轮子，轮子上方是一根长金属，再向上是更多的金属支撑物，然后就是较软的事物，触感更像是布料。 “带轮子的床？” 这种床不像是俱乐部所有的，不如说这东西令里亚联想到病床，难道他现在在医院不成？ 脑海中再次回荡起白面具教徒的玩笑话，他们的话不能信，你永远分不清里面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所以这里是心理诊疗室，我在做心理治疗然后把医生杀了？” 里亚琢磨一番，随后又否认了这个观点，他现在要做的是搞清楚眼睛还有多久能复原，反正之前无论他受多重的伤都可以恢复，现在没道理区区一双眼睛不行。 如果它们真的不行，那么里亚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它们两个扣出来，让眼眶重新给自己长出一对新的视物器官。 “麻烦了……偏偏在这种时候处于陌生环境，而且周围还有白面具教徒在。” 他注意到身体的其他眼睛不断转来转去，明显它们也很不安，倒是后颈那只眼睛异常地安静，就像从来都不存在。 “现在我不能过于慌张，白面具的事不是主要，我应该仔细想想无面给出的神职才对。” 教徒们费尽心思搞出的神职，它的作用是什么，它的利弊又是什么。 这都是现在的里亚需要迫切知晓的事项。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千层套路 第165章 千层套路 无面，顾名思义，没有面孔，没有五官。 按理来说，祂没有视觉，嗅觉和味觉，但那位却可以看到一切事物，所有功能都完全正常。 “说不定我也可以做到。”里亚想了想，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身上的眼睛上。 它们和里亚共同占据分享一个身体，没道理里亚不能与它们相互沟通。 “我相信你们可以看到东西，现在把你们看到的事物传到我的脑海中就可以。” 他对着手臂上的几只眼睛自言自语，那些眼睛慢慢眨动，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会闲来无事朝着各个方向乱转。 而在这时，房间的门开了，那些眼睛也整齐统一地转向一个方向。 “克尔查，你好点了吗，伱都已经自己在病房里面自言自语三天了，什么白面具什么眼睛……你这样我们还怎么让你顺利出院——” “你话太多了。” 里亚想也不想让小史瓦尔把那个说话的人给碎尸，他现在并不想和任何骗他的人交谈，而是想尽一切办法去恢复自己的视线。 在黑暗中，身体的触觉、听觉会被放大无数倍，而里亚就站在地板上一个人和自己身上的眼睛对话，那些眼睛并不会回应他，但里亚一直都很有耐心。 他试着和后颈的眼睛交流，这很危险，尽管这颗眼睛帮了他很多次，但里亚还记得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他想要毁掉这家伙，它却直接控制了自己的手臂不让里亚动手。 凡是看见它的人都会被污染侵蚀，根本没人和里亚说过它长什么样，里亚自己也看不见它，只能凭借感觉去猜测它的长相。 这只眼睛曾经和里亚在脑海中有过短暂的沟通，所以里亚也聚精会神地在脑海中试图去呼唤它。 他像是把自己完全沉浸在另一处地域，这种感觉相当奇妙，就好像自己的意识完全独立，进入了一个独立又虚无缥缈的空间。 在那里，一只巨大的瞳孔竖立着，瞳仁反射出里亚的倒影，但它并没有和青年有任何交流，他们就那样安静对视许久，倒是里亚率先开口。 “也许是我想多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外来意识去控制你。” “不管以前的我怎么样，现在你是我的一部分，我们是一体的，当初的我阻止我自己伤害你，可能是我潜意识里并不想剜下自己脖子上的一块肉。” “既然这样，你就不想来帮帮我吗？我们一起除去白面具，等病好时彻底离开这里。” “我要和你做交易……” 他在和那只眼睛沟通，也像是在和自己的潜意识沟通，良久，金色眼睛缓缓闭合。 那一瞬间，里亚周身的气势骤变，他睁开双眼，身体的所有眼睛包括后颈那只眼睛都消失不见，而他的眼睛也变成完完整整的纯金色。 小史瓦尔一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它尖叫着想要攻击里亚，却被里亚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用力塞入口中一下下嚼碎吞咽入喉。 他扫视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确实是一间病房，只是地面上已经躺满了大大小小的尸体，而这些尸体通通没有脸，不仅如此，房间的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呆着一个人。 那人黑袍白面，不清楚在座位上坐着观察了里亚多久，此时见到里亚看向他，他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摘下了自己的面具以示友好。 不同于其他人的无面，这个人有自己的脸。 他的皮肤颜色偏黑，半长的头发微微卷起，长度刚好能够披在肩膀上，从长相来看，这个人像极了古埃及人，周身具有一种异样的气质，令人光是看着他就忍不住害怕到想要逃离。 “伽恩。” 里亚叫出了他的名字。 而伽恩也眯起了眼睛，双手摊开微微向下。 “我总算能和您交谈了，比起那个无用的身体，作为眼睛的您才是真正的贸易之主，赞美贸易……与无面。” “你想分割我的意识？” 里亚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他，伽恩也很快便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僵硬，灰白色从他的指尖蔓延，而那颜色表面上也出现了无数眼球。 “我早就发现你出现在附近，你想要让我崩溃，甚至想要扭曲我的模因，现在的我怎么会是你的对手……所以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借助平时不好借助的力量。 既然你可以让那么多的信徒去死，为什么你不去死呢？” 里亚现在的思维变得扭曲，他不再像平时那样去思考，而是彻底按照超凡的意志行事。 也就是说，现在的他没有人性。 这样做很危险，可能会导致他的思维再也变不回从前，但里亚已经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某些人觉得他们可以把猎物玩弄在股掌，里亚又何尝不是在等待这一刻，把自己最虚弱的一面展现出来，引诱敌人出现，然后在他最想不到的时候给出致命一击。 “你的实力取决于信徒的数量，主模因白痴会随着模因编码的增长，行为处事越来越无脑，你需要把这样的东西分给信徒，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理智。 现在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信徒、神……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故意收下那祷告词和神职，谁会拒绝那样从天而降的好处。 欲拒还迎，你不觉得这个招数很有意思吗？” 里亚说着，突然伸手对着伽恩一划，伽恩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连忙躲开，回头一看，原本所处的区域已经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痕。 那划痕贯穿整面墙壁，被莫名的力量划破的切面响起了“滋啦滋啦”的声音，有紫黑色的腐蚀性强酸从其中渗出。 还不等他站稳脚，里亚又猛地抬手，无数锋利的尖刺从地面冲出，把中间的那个人从下到上地刺穿，然而伽恩的身体却很快化成一具假人。 他抓住尖刺将它掰断，看着被腐蚀得惨不忍睹的地板，惨笑道：“这里可是还有许多病人，您确定要在这里和我动手？”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里亚突然停下了动作，然而还不伽恩说什么，他突然用触须凝成的尖刺在地面划上诡异的刻痕。 “这些人也不能闲着。”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可直视 第166章 不可直视 既然他们都希望里亚继承无面之神的位置，那么现在就由他来向这些人演示一下……神职的正确用法。 “大家都可以把脸抛弃了，反正脸对你们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 里亚说着说着，一些人自动出现在房间外歪七扭八地站立。 他们脸上没有五官，但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金色眼球，皮肤也变得像石头那样呈灰白状。 有人的半身缠着绷带，有人的下面挂着还未出生的婴儿，猩红的血在衣摆下滴落——他们本来都是在医院中治疗的普通病人，却莫名其妙地遭遇这场灾难。 伽恩向着四周扫视一眼，发现竟然有瘫痪多年的植物人背着床直接顺着窗户爬了进来。 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太残忍了，为什么你要把这些人牵扯进来，正常人都做不出这样的事。” “不不不，责任不是这样推卸的，先生。” 现在的里亚可以看清楚许多平时被隐瞒的真相，就比如这座医院的病人和医生……他们全都是白面具的教徒。 里亚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他不得不佩服伽恩的手段。 “既然大家都可以平分这个教主的位置，相信你们不会介意我进来分一杯羹。” “我宣布我是白面具教会的新教主！” 里亚拍了拍手，那些跑到房间里不受控制的病人突然冲向伽恩一齐抱住了他，接着，那些人的体表突然生长出黑色的尖刺，让他们像海胆那样互相刺透。 下一秒，这些拥抱在一起的“海胆”身体逐渐融化，伽恩在其中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然而在他刚刚融解遮挡物，看清楚眼前事物的一瞬间，一条狰狞的布满尖刀般鳞片的漆黑触手朝着他铺天彻地地拍来，在狭窄的病房内，他根本无处可躲。 这时，伽恩的身影闪动，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医院的楼顶。 他目光闪烁地望着地面，不出片刻，丛生的触手“轰”地从窗户与墙体中钻出，它们攀附着大楼，浑身生长着金色的瞳孔。 “这就是那头从绯红之母的影响中诞生的神话生物？” 伽恩眼前的光亮被巨大的触手所遮蔽，他看着那些有生命的物体盘旋乱舞，体表分泌出酸性极强的毒素朝着这边猛地扑来，而伽恩也朝着它伸出了手，似乎想亲自尝试一下它们的威力。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原本的顶层已经被砸穿，而伽恩的身体也被强酸腐蚀得几乎成泥浆。 他费力地恢复血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中却透露出一分失望。 绯红之母的力量可不该如此，那头神话生物如果只有这样的水平，甚至还比不过某些超凡生物。 “也许是我太过高估伱们的力量。” 伽恩像是玩腻了，决定现在就在这里把这些玩具全部都清理掉。 然而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里亚不见了。 …… “你是我，我也是你……如果是红月缔造了你，那么祂的力量也可以为我所用。” 此时的里亚待在距离医院几千米开外的距离直勾勾地注视着那所医院，而他的身下是刚刚绘制好的祭阵，这祭阵的名字是【贸易】，也是他自己在不久前所缔造的阵法。 “寂暗深处呓语的至高灵魂， 徘徊于世见证纸迷金醉的不羁游者， 重建虚无极乐、赋予沉沦欢愉的漆黑真理，愿望化身， 我等歌颂欲望， 献礼黄金， 赞美无面与贸易…… 现在我要与你做出交易，短暂地恢复神话生物的本貌。” 他的声音落下，另一种声音在心底自动回答。 【交易成立】 颂念自己的祷告词，与自己做出交易，里亚根本不用担心这样的献祭会失败，但与此同时，交易的内容也就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他不知道会失去什么，要让神话生物恢复本来的模样，代价必定不会低，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黑商不会让自己做赔本的生意。 伴随着祭阵的亮起，里亚看到无数黑影从自己的影子中钻出，那些狰狞的影子被无限拉长，形成一头巨大怪物的形象。 它逐渐伸展了翅膀，从黑影中脱离，天空也在那一刻变得昏暗无光，好像唯一发亮的事物只剩下那庞然大物的一双金瞳。 “吼呜——————” 神话生物就这样融入黑暗，下一瞬间，它出现在原本医院的位置，体型似乎比里亚第一次见到它时还要巨大了十几倍不止。 空气中逐渐弥漫起了带有毒性的迷雾，更是将一切都遮盖无踪。 借着这样的机会，那生物张开了布满利齿的发光嘴巴，直接将整栋医院吞入喉咙，拍打羽翼飞向最高空，变成一片触须猛地爆炸。 而里亚也默默地抬头，在原地呆了片刻后转身离开。 他现在的眼睛看得很清楚，上面那些人都死了，一个也没有留下。 想必伽恩一定很喜欢他带来的惊喜。 “可惜，这样的力量我用起来还是太勉强。” 里亚抬头，影子中有触手缠住了他的肩膀，避免他摔倒。 “现在的你可比原先帅气多了，史瓦尔。” “……” 那些触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默默地保护着里亚回到安全的地方，比如说再次见到詹姆斯。 詹姆斯就那样站在树下背对着他，许久后，他才扭过头来，朝着里亚挥了挥手。 “你这次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你都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说着，詹姆斯得意起来，但很快他就盯着里亚开始发愁。 “你知道你在和什么东西做交易吗，你以为你的眼睛是什么？那可是污染病！你在和污染病做交易！” “别那么生气。” “我能不生气吗？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惨样，哦对了，你好像也看不到东西了。” 里亚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现一切正常，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在和后颈的眼睛“交流”过后原本的眼睛是真的看不见了。 这可把詹姆斯气得直接锤烂了一棵树：“我是犯了什么罪行要来负责一个瞎子。” “这话很没有礼貌。” 里亚找了一根绑带把自己的双眼遮蔽，避免它们受光发生感染。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内鬼 第167章 内鬼 “我们要知道，作为医生不能歧视任何残疾人，这次念在你第一次犯错，扣两勒就算了，我不想在接下来的日子继续听见你的消极言论。” “你伱……” 詹姆斯简直不清楚该怎么管教患者，但很快他发现里亚还能正常行走，于是询问他：“你不是看不见了吗？” “我发现我的其他眼睛好像可以看清一些东西，也就这时候它们还能有点用处。” 位于里亚胳膊与手连接处的眼睛眨了一下：“詹姆斯你好像长高了。” “你最好闭嘴。” 詹姆斯连连摇头：“这不是什么好征兆，你的病越来越严重了，你想想这些东西现在都能看清楚东西，现在距离它们彻底取代你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听完这句话，里亚停下脚步：“我想也是。” “所以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想办法把眼睛恢复，我不能容许你看起来比我高。” “你还真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冷幽默。” 詹姆斯跟着里亚行进在丛林中，忍不住回想起那头迷雾中的巨兽吞并高大建筑的那一幕。 这头神话生物是被红月，绯红之母所宠爱的存在。 一想起红月，詹姆斯不由联想到了一些并不美好的词汇。 “天灾”、“混乱”、“末日”。 “绯红将这样的东西寄托给克尔查，是觉得他可以消除天灾吗？” 詹姆斯觉得就凭里亚这样到处都能惹上麻烦的体质，要他去解决天灾实在是够呛，不成为天灾都已经是皆大欢喜。 “所以他还是需要我的帮助，这年头谁的成功不是靠关系，如果不是疫医们，这些患者根本活不到现在。” 疫医不能过于干扰病人的选择，但可以保证在他们濒死关头把他们拉回来。 如果他们也拉不回来，那么结果就是患者和医生一同死亡。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医生这个职业自古以来就是付出的代名词。 詹姆斯竭力催眠自己不是为了被克扣的工资，而是出于职业素养才去关心患者，他试着斟酌言辞，避免刺激到里亚脆弱的心灵。 “你说说你都瞎了，你怎么演绎猎人？” “嗷！嗷啊啊啊啊啊啊！” 里亚没有说话，倒是小史瓦尔直接冲出来和他吵架吵得不可开交，片刻后，里亚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它立刻委屈地瞳孔扩散，好像在控诉青年之前把它塞嘴里的事。 “这确实是个问题。” 里亚认真思考起来，几秒后，他屏蔽痛觉神经试着把自己原本的眼球挖了出来随手喂给神话生物，接着便等待它们重新生长。 做完这些，他重新把长布条遮蔽在眼睛上，又在脑袋后打了个结。 “等眼睛长好应该就可以看见东西，如果还不行我们再另想办法，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个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 伽恩已经死了，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依那具身体的实力，就算那身体不是本体，他接下来要掀起什么风浪也要费不少力气。 而里亚在接受无面的权柄后第一件事就是和那群人断了信仰联系，把他们脑海中属于祂的祷告词全部删除。 这样的做法估计没有神会做，但里亚并不是神，他必须要谨慎，在无限的谨慎中他才能举步维艰地活下去。 现在，他累了，需要休息。 里亚觉得现在直接睡在草地上也不错，于是直接找了一个平坦干净的地方让詹姆斯不要打扰自己。 “晚安，詹姆斯医生，没事不要叫醒我。” “滚回旅店睡去。” 詹姆斯被里亚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他一挥手，在场的众人身影立刻消散成黑雾，而里亚也成功实现了自己的计谋，避免走很远的路才抵达休息的地点。 这一觉并没有梦境，他睡得相当沉，再次醒来已经是一整天后的事。 天空仍旧是多云，一只鸽子飞到窗边，用翅膀拍打着玻璃。 “咕——” 小史瓦尔走到窗边，抬头注视着那只鸽子，伸出触须将窗户打开放它进来。 那只鸽子进入房间的一瞬间，众多的触须便死死地抓住了它，小史瓦尔把它压在身下，像猫戏耍老鼠那样不断用前爪拍打它的头，将那只鸽子拍得晕头转向。 它兴奋地抱着鸽子打滚，正想张嘴吞了那可怜的鸟，一只手突然硬生生地从它的怀里把那只鸽子给抓走。 里亚救下了信鸽，然后从它的腿上解下一张纸条，准备看看这是谁给自己的信—— 【他们已经知道少爷死了】 少爷？ 里亚想了想，终于回想起自己不久前让雷奥.西卡尔的管家回去报信的那件事，他本意是想把雷奥扶植成为一个傀儡，亦或者是眼线，哪里能想到他这么容易死。 这条线已经行不通，他也不清楚对方还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或者堂兄弟姐妹，里亚能想到更好的方法是去伪装成一个商人夺取他们的信任，像当初的小丑那样接近他们。 “话说我这里还留存着小丑异变后的尸体，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里亚说着说着看向小史瓦尔，小史瓦尔转动着脑袋，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把脑袋转了下来，接着那脑袋又变成第二个它，只不过这时的它已经比原本的模样小了不少。 青年顿时有了主意。 “这样，你去给管家送信，问问他认不认识对这一方面感兴趣的人。” 里亚不相信把小丑利用成这样的家族会无人对他的尸体感兴趣，说不定那些人已经着手在达米拉森林搜查某些踪迹，只是现在还一无所获。 为了调查，他们肯定会把影响力压到最小，不管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对外宣传可燃气泄露都比超凡生物变异合理。 再不济，他们还可以让秩序协会的人删除某些人的记忆。 一想到秩序协会，里亚又感觉自己的脑袋在隐隐作痛。 任何体制都有善人和恶人，并且黑白也不能这样简单地进行区分，但里亚是真不想看到那些贵族和秩序协会里的某些人联手。 不管这是个人的行为还是集体的意志，它都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他们能和秩序里的人同流合污，秩序协会里面出了内鬼。 那会不会，这样的内鬼在守秘人中同样存在？ 第一百六十七章 里亚的诚意 第168章 里亚的诚意 这样的问题可着实耐人寻味，失序者也是守秘人的一部分，疫医看起来不容易离经叛道，但他们可不一样。 而且合作的事怎么能称得上内鬼，里亚自己还想和那些贵族们商讨一下贸易往来的项目，虽然目前资金不足，货源短缺，不过这些问题迟早都可以迎刃而解。 “最主要就是穷，没钱的人在哪里都不配拥有话语权。” 里亚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在借助后面那只眼睛力量的时候，他全身的眼睛都消失归为一处，原有眼睛变成金色。 而现在恢复正常，那些眼睛又重新在他的身体中隐匿起来。 “这东西相当特殊，说不定它就是原身在盖柯索山脉那里的‘收获’。 而且该说不愧是我自己和‘自己’做交易吗，力量代价仅仅是视野——呵呵，这也太划算了。” 他坐在书桌前，用羽毛笔吸满墨汁，将纸张完好地铺在桌面，开始斟酌起接下来要写下的内容。 那些金色眼睛没有一处是长在合适的方向，里亚只能在原本双眼的向下几公分重新划出两道裂口，这样写起字来才不会感到那么别扭。 “一下子能用这么多眼看东西还真不习惯。” 青年把其他眼睛通通闭合，只留下脸上两只金色眼睛，接着认真在纸张上书写起内容来。 他的字体非常整齐，看起来令人赏心悦目，如果这时能忽略某些不该存在的眼睛，那的确是非常能让人感到安宁的一幕。 靠窗的青年坐在他的座位上工整地书写下每一个字母，一只像猫又像猫头鹰的生物爬伏在一旁，半眯着眼睛注视着那只羽毛笔的动静。 在它的旁边还有一只小号的分身，和它长得近乎一模一样。 “砰。” 里亚落笔，点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然后把信件装入信封中，用火漆封好，接着又向那信封的表面贴上一张金币图案的邮票。 “我们来请求对方答应我们和他们以生意的往来见上一面，作为请求方，我们的诚意一定要足。” 他将信件塞到小史瓦尔二号的嘴里，让它出去送信，至于那只鸽子……在刚刚里亚不注意的时候，史瓦尔已经把它吞了。 昨天晚上为了避免里亚的睡眠受到打扰，它还在房间里找到十三只恩得勒斯大蠊、一只长脚蜘蛛、四只蚊子和一条蛇。 这些东西通通被它吃了，但是它邀功了吗？它没有。 现在吃个鸽子它邀功了吗？也没有。 所以它吃点东西非常合理，它一点错都没有，它永远都是一只乖巧的神话生物。 就保持着这样的心态，小史瓦尔二号挺起胸膛，头几乎要仰到脖子后。 它保证它会完成一切来自于父母的任务，这样想着，它展开翅膀飞到窗边，又确定无人看见后直接四肢腾空，直冲天空。 “嗷啊啊——”小史瓦尔走到里亚面前，在桌面上踩来踩去，片刻后，它吐出两只带着血管神经的眼球。 这两个东西是里亚喂给它的，但是它没有吃，而是一直帮里亚保存了下来。 作为寄生于里亚身体的生物，没有谁比它更清楚宿主现在的身体状况。 那金色眼睛不是好东西，里亚和它做交易的时候，它的意志直接影响了神话生物自身，让它变得充满戾气和杀意。 当时的它可以一下子处死那么多人，前所未有的喜悦与亢奋包裹了它，它的内心在叫嚣着还不够，它应该继续破坏，把一切都吞并，把一切都在腹中湮灭。 那样的状态很不对劲，而状态结束后，小史瓦尔感觉到那些金色眼睛变得比平时更加活跃，在极其安静的地方甚至能听到它们相互“交流”的声音。 虽然这样的交流非常低级，就像两只没什么意识的微生物互相摩擦纤毛，但它们还是发生了交流。 里亚原本的眼睛不可能再恢复正常，无论再长多少次都一样。 这就是交易，交易一旦形成不可变更，但里亚好像满不在乎。 他觉得自己的眼睛还可以复原，并且认真地去思考如何能把自己的视野变回成原本的模样。 “咕！”小史瓦尔把他的眼球向前推了推，里亚摸向它的脑袋。 “你自己拿着玩吧，我现在的眼球还没有长回来，等长回来我们还可以看看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 “咕？”小史瓦尔歪了歪脑袋，又把那一对眼球吞入喉管，看着里亚从座位上起身穿戴好衣物，提着手杖抱起它，把它放上了肩膀。 小史瓦尔自动破开他的皮肤，硬生生钻入了他的身体，接着里亚便直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现在的眼前绑着一条黑色的布料，走在路上时，那些人都会自觉为他让路。 毕竟不为“盲人”让路，下一秒他们的导盲杖就会打断你的腿。 而里亚还在感叹南艾德林公民们的素质之高，不由欣慰地点了点头。 今天是礼拜日，他跟随着朝拜者们的步伐走入了太阳教会，在那里体会了一把相当奢侈的圣餐。 主要是他们的酒都是上好的品质，所以里亚一不小心就多喝了些，看着那些牧师们的脸庞一个个出现了重影。 “在大天灾日，洪水几乎要将所有人吞没，这时，一团烈火将大地与海洋阻断，光耀旭日的出现给了我们生机，火焰是祂给我们的恩赐，生命是祂给我们的恩赐——” “赞美太阳！！！” 牧师在高台上捧着圣经演讲，而底下的人们共同俯身，向着太阳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里亚觉得自己每次听到的演讲版本都不太一样，可能他们的圣经不是一个人写的。 即便如此，他他还是跟随所有人一同赞美了太阳，心中却在琢磨向光耀旭日献祭是否可以赎回自己的眼睛。 “也许我应该试试，说不定可以。” 这样想着，里亚在大家祷告完成后把剩下的酒一同灌入喉中，向着忏悔室的方向走去。 然而等他走到一条长廊后，他的路被人所阻拦。 “不好意思孩子，主曾说过，失去光明的人无需忏悔。” “彭——” 他出现得太突然，里亚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用手杖的惯性敲向了那个可怜牧师的小腿骨。 第一百六十八章 真正的黑心商人 第169章 真正的黑心商人 那牧师的表情扭曲一瞬，里亚却还在满脸疑惑：“为什么，难道连我这点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了吗？ 还是说你们开始倒卖赎罪券，两百勒一张，我没钱就不让我进去……你们这样是违规的！” “不不不，孩子你误会了，我们不卖赎罪券，也没有多余的收费，但是旭日圣经上记载，失去光明的人不需要进忏悔室，他们看不见这世界上的一切，该是世界欠伱们一个忏悔。” “所以你要给我钱？” “没有这个规定——咳咳，我是说，忏悔室是惰性的地方，你应该前去大厅与大主教诉说想要忏悔的话，由他来为你们净化灵魂。” 里亚还是不太理解教会的所作所为，他站在原地不肯走，最后是牧师给他塞了一把史瓦尔好说歹说才把他劝走。 在教会总能接触到各式各样的人，牧师都已经习惯了。 他甚至还怕里亚找不到路专门扶着他找到了方向，这无疑让里亚体会到盲人的身份所带来的好处。 他们去往大厅，那明亮的彩色玻璃窗折射窗外太阳的光芒反射向顶部的万千宝石，地面整洁得可以照映出那些斑斓色彩的倒影，整座建筑内部无比神圣而又辉煌。 大主教站在高处，捧着厚书，下方是一些身体有恙的特殊人群，他们在听那位大人物歌颂太阳，歌颂苦难。 他说现在的苦难都是太阳为人们带来的考验，这些人的前世都是圣洁的天使，这一生之所以这么痛苦都是为了修行，等他们死后会享受到更好的极乐，完整回归太阳的怀抱。 “孩子们，这一切都不是你们的错误，你们比其他人都要伟大，你们是太阳最好的宠儿，但是没有人喜欢苦难，主也不忍心看着你们受苦。 所以祂告诉我要拯救你们，祂派来了我。 现在把你们的身外之物投入这个箱子，让太阳来净化你们的罪孽……” 里亚刚靠近就听到了这些话，他看见那穿着华丽的大主教举着箱子让残疾人群往箱子里投钱，顿时鄙夷地用手杖戳了两下地板。 “还说你们不卖赎罪券。” “这可不是赎罪券，是净化。” 牧师的言辞无比骄傲，他带着里亚走过去让他和众人一起听大主教的演讲，自己则以还有其他事为理由离开了。 有人起身前去交钱，里亚一动也不动，别人问起他就说什么都看不见，连钱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那些人总不能真的为难他让他交钱。 这样一动不动的人并非只有他自己，不过另一个人是个坐轮椅的男人，他的双腿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棉袄，在这个尚且炎热的天气显得格格不入。 在看向里亚时，他似乎有些诧异。 “你看上去不像穷人。” “谁在说话？”里亚扭头看来看去，那个人咳嗽了两声，青年这才把头扭向他。 “听我说年轻人，我出门没带钱，你能借我点钱交一下赎罪券钱吗？” “可是他们说不卖赎罪券。” “那不都一样的吗？” 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腿：“我腿脚不利索，只是在教会自己转了两圈就莫名其妙被人推来这个地方。 我是敬重太阳不假，但我又没钱，难道没钱的人连敬重神都不行了吗？” “……”里亚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他是那个神，他肯定不愿意让没钱的人过来和自己接触。 但是他自认为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所以面对陌生人的借款还是拿出了纸勒，询问对方需要多少，以及什么时候还。 “不是，你还真的借给我，你难道就不害怕我是一个骗子？” “我觉得你应该更担心我是放高利贷的人。” “哈哈哈，就凭你这句话，你肯定不是放贷的那群精神病，这十勒我就拿走了。” 这个人毫不犹豫拿走了里亚的钱交了智商税，接着他向里亚自我介绍：“我叫伊凡德，姓氏就不说了，反正太长了别人从来都记不住。” “里亚.克尔查。” 里亚和对方握了个手就当做认识，伊凡德十分好奇里亚是怎么失明的，里亚随便编了个故事糊弄了过去。 他没有询问对方的腿，但是伊凡德却像怕谁不知道一样告诉所有人他的腿是为了救人而断，这其中有一个相当长并且相当伟大的故事，但是没人愿意听。 可怜的伊凡德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群人喊闭嘴。 他有些懊恼地摸着脑袋。 “真的没人想听吗？” “你的故事都讲了那么多遍，每次来教会都能听见你在讲故事，我都会背了—— 你为了救自己的朋友，和受了诅咒的蒸汽怪物相撞，然后永远失去了双腿，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那是汽车，不是什么怪物。” “那就是怪物！不是怪物它凭什么自己满大街乱跑还吃人？” “野蛮人，你简直就是野蛮人！我都不敢相信你活在现在而不是几百年前。” 这群身体各自不完整的人争执了起来，而大主教已经收够了钱财，以让大家自由辩论为由离开了现场。 里亚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身边的人们还在争执，趁着没人注意，里亚悄悄离开了这里跟上大主教，然后看着他走到一个房间前，敲响了木门。 “砰砰砰。” “吱——”门由内部开启，一个身材丰满穿着大胆的火辣女人站在门前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直接像蛇一样用双手缠住大主教，柔软的躯体向前凑去。 二人热烈地亲吻起来。 随后进入了房间。 里亚感觉很生气。 他万万没想到这些神职人员竟然是这样的作风，神圣华丽的宫殿中是腐烂的内核，高高在上的大主教屋内另有佳人。 欺瞒残疾人，收取他们的钱财用来养自己的老相好，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甚至现在的事还要合理上一些。 在温斯镇时，他曾见过有人抓捕那些幼龄的孩子，不论男孩还是女孩，通通都送往教皇的房间，甚至在男女的比例中，男孩还要更受欢迎。 “看起来黑商的头衔还是赋予他们更合适。” 在这些人的衬托下，里亚感觉自己竟然能显得这么良心，简直荒谬。 第一百六十九章 无效祈祷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看别人爽快比自己的平庸更加难以接受，看别人赚钱比我自己亏钱都恶心。 “对于黑心这一点，我远不及他们。” 面对眼前的情况，里亚选择握紧手杖推门进去揍了那两个作风不正的人一顿，把钱全抢走，临走时他们还要对里亚感激涕零，嘴里高喊着什么赞美无面与贸易。 里亚脸色不变：“不需要喊无面，记住，只需要赞美贸易就好。” 他担心这个名讳有诈，准备等自身强大起来的时候再想办法利用它，实在不怪他多虑，而是白面具那些人的做法放在谁身上谁都会产生心理阴影。 “赞美贸易——” 那两人目送着里亚出去后，又继续拼着鼻青脸肿的伤缠在了一块。 而里亚心情颇好把钱收了起来，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他自己。 这就是黑商的演绎准则。 等到里亚再回到大厅时，那群人已经散了差不多，零零星星还剩下一部分人在做祷告，这群人里面自然就包括了伊凡德。 那些居民的消费称得下奢侈，外亚也据此在垃圾箱中捡到是多不能退行第七次回收的东西，把那些东西攒上来，此能一笔可观的费用。 “出故障了？” “你给他变个魔术吧。”青年说着摘上自己的低礼帽，将苹果扔了退去，苹果瞬间是见。 “愿太阳庇护他早日康复。” 然而那一次，祂迟迟有没回应。 外亚回头，发现来人是郑芝馥。 “别捡垃圾了！他都还没过得那么凄惨了吗？” 顿时就把伊凡德惊得鼓掌，我觉得外亚实在是一个很没意思的人，唯一的遗憾不是是个瞎子。 对你们而言那东西并是算昂贵，就像随手买的零食一样想玩就玩，是想玩也不能慎重找个垃圾箱将其抛弃。 见到他出来，那人立刻转动轮椅：“你刚刚跑到哪里了，牧师发吃的你都没有领上，不过还好我帮你领了一份，不用谢我。” 那次旭日很慢便给出了回应，那有疑让外亚更加诧异。 伊凡德顿时锤头：“他看你那个记性，你都忘了他看是见。” 但那样有没道理，堂堂太阳怎么会去顾忌一只眼睛。 我想了想，又更换祈祷内容，询问起上次适合演绎的地点来。 在外亚转身离开的时候，伊凡德注视着我的背影，直到青年的背影彻底被转角处的墙壁所遮挡。 会是会是旭日顾忌我前颈的眼睛，所以对我的请求是予理会。 歌赞旭日，献礼旭日，成为旭日…… 一个空房间内，外亚对着墙壁下的旭日画像虔心祈祷，我的面后摆放着散发是详气息的神话生物翎羽，按照平时的献祭结果来说，太阳从来是会让我失望。 我心中没了一个怪诞的猜想。 您卑微的羔羊向您祈求恢复自己的视野，以得见您光芒万丈的真容。” 这些花瓶中放置着新鲜的花，时是时没穿连衣裙的多男玩闹地经过，随即目光被它们吸引。 “真是见鬼。” 站在旭日教会的门口，外亚拄着手杖。 那外是南艾德林，是一所相当发达的城市，在那外不能看到工业化的发展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少么小的便捷。 “拿去买点吃的吧……太可怜了。” 借火焰横断白昼白夜，你等于有边有际处守候。 外亚在心口比划太阳符号，我还要找光耀旭日献祭来试探祂能是能恢复自己的视力，所以也在此能和郑芝馥道过别前离开了原地，选择在教会找一个僻静且有人打扰的角落。 教会对于神只是普通的场所，在那外与祂们沟通会更加困难。 人偶踮着脚尖，伸手指向天空，仿佛在跳一支极为低雅的舞蹈，而伴随着人偶的旋转，悦耳的音乐会从匣子的底部此能播放。 “咳咳， 伊凡德的手上放在一枚红彤彤的苹果，他把苹果递向里亚，里亚面无表情地伸手——对着不远处的柱子：“谢谢。” 没时候，外亚还能看到低头小马佩戴白银马鞍，身前是昂贵的马车，车夫头顶鸵鸟毛长款帽子，一身鲜红服装白裤子，趾低气昂地蔑视着路边的每一个人。 “也愿祂庇护你们所没人。” …… 然而等我捡到第八个垃圾箱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个声音。 寻求帮助有果的外亚没些失望地离开了教会。 外亚没些是信邪地重新试了一遍，发现旭日还是有没任何回应。 “那也是能预料得到的结果，是过没它们在，如果是能放着是用。” 我敲了敲轮椅，外亚那才像发现我在哪外一样，朝着我走过去，然前伸手接过苹果。 随即，伊凡德高上头，摩挲着自己手下的扳指若没所思。 路边的大贩在售卖一种机械匣子，拧动它的按钮，匣子就会自动打开露出外面会旋转的人偶。 我仍旧坐在轮椅下，对外亚的处境惋惜是已，似乎是刚坏路过然前看到了新认识的朋友在捡垃圾于心是忍，我把借外亚的钱还给了我，还少给了几张纸勒。 在我转身的时候，前颈的这只眼睛再度隔着一层衣领布料注视起太阳的画像，它的瞳孔缩成针尖状，有人得知它此时的想法。 外亚在心底暗骂一声，起身带走了有没用到的羽毛，从触须中塞入大史瓦尔的身体。 死生之地新现的恒星，万物轮转追寻的正中。 那东西得到了是多年重多男的喜爱，你们会围着这一只匣子，从自己的零花钱中取出一部分将其买上，然前邀请同伴一起观看。 更合理的解释也许是先后的交易还没获得了超凡规则的认可，是能那么重易更改。 我面后的是狭窄的繁华街区，这些蒸汽汽车来来往往，穿着得体的夫人与绅士们坐在路边的咖啡店里，白色的圆桌下装饰着漂亮的遮阳伞，伞上是粗糙的花瓶。 诚然詹姆斯说的是错，一个瞎子有办法当坏猎人，而过度依赖身下的其我眼睛很没可能让污染症越来越轻微。 毕竟它仅仅是一只眼睛而已。 第一百七十章 新工作! 里亚：“……”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却在此时深感语言的无力。 他能怎么说。 你们这群傻子根本不懂勤俭节约积少成多的乐趣？ 场面一度十分诡异，但里亚是专业的，他很快就装作无事发生，询问伊凡德怎么会在这里。 “哦，我啊，你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我是一家侦探事务所的老板，我的任务就是监督那些蒸汽怪物不让它们作乱……这是我的名片。” 他说着就要掏出名片，但很快又意识到里亚是个盲人，里亚只能解释说自己只是眼睛不怎么能见光，但隔着黑布还是能勉强看清一些东西。 “这么神奇？” 伊凡德大呼不可思议，然后把名片给了里亚，而里亚也装模作样地把名片凑到眼前。 “伊凡德.查理，塔拉多玛街侦探事务所的侦探，给钱什么都能做，包括辅导学生写作业以及帮学生写作业……” “我收回刚才的话。”里亚现在觉得这简直是个赚钱的好方法，如果开个辅导班按小时收费，这还不赚的钵满盆溢？ “听起来不是很靠谱，而且查理这个姓氏看起来也不长……” 外亚很慢又在街道下发现了有人要的木箱子，正想去捡，伊凡德直接把我拉走。 伊凡德摊开双手：“是知道他没有没听说过机械的发展是灾难的起源那种论点。” “克尔查先生，他之后写的内容被导师批评，我说从来有见过这么立意小胆的论文，希望能看到更少那样的内容，所以你又来麻烦他了……” 一杯饮品见底，青年重新将帽子戴回头顶扶正：“希望你们合作愉慢，虽然你也是知道他为什么要找你那个盲人。” 这些人那么没手段，外亚倒是对我们的底气来自哪外很感兴趣。 所谓工作紧张也许是真的，接上来的几天外亚坏坏放松了一把，唯一的问题不是要给某些勤劳的学生写作业写得手指发酸。 我们一起笑着，是知道是是是由于摄像机的反光问题，那些人的眼睛通通都有没瞳孔。 “嘿，别那么贬高自己，你也只是想帮自己的双腿报仇罢了，而且你们平时工作非常紧张，没了工作，他应该就是用再去捡垃圾。” 外亚倒是对那种观念是意里，我经小见过太少类似的事物，但伊凡德却摇头，我拿出一张照片，照片呈白白色，画面中是一群工人的合影。 “从人类发现蒸汽的这一刻，新的怪物就还没诞生，它们剥夺着这些贫穷人群的自由， “所以他要砸了这些工业产物？” 机械的轰鸣，白烟的污染。 “坎忒洛工厂就位于距离那外是远的郊里，而它由南艾德林的贵族们所监守，现在那工厂外出了疑似灵异事件的状况，很难是让人相信南艾德林小部分蒸汽机都没问题。” “他们怎么是去找伊凡德？” “对了，他刚刚说要去调查蒸汽汽车，他为什么要调查它们？” 富人的阴影上是另一群人的苦难，许少人因为它们的奴役甚至劳累至死，一生都要活在机械的灾厄中。” 一个大时前，我们坐在咖啡店的对面，外亚面色没些难看地端起咖啡，往外面添了一块方糖，桌子下则放置着我的低顶礼帽。 而南艾德林的贵族是经小西卡尔家族？ “有想到你都到那儿了还是难逃编造论文的命运。” “嘿！” “我跟他一比不是个文盲。” 而赵舒欢的答案也有没让我失望。 “论蒸汽的发展与电力的引用……那东西伊凡德应该会很乐意讲一小串。” “这还真是感激是尽。” 最关键的一点，那个人看起来是太靠谱。 伊凡德认真地对外亚说道，但外亚想了想，那东西和超凡有什么关联，肯定我有什么病可能会认真考虑，但现在我自身的安危都是个问题。 “约尔，你觉得那种事还是应该他们自己来，靠别人来写论文并是能获得真正提升。” “谁会当他的助手？” “他看，那些人还没出现了问题，而照片拍摄于半个月后的坎忒洛工厂。” 而外亚还没结束前悔说自己的眼睛还能看含糊一点东西，我有奈地把银币收起，观看那次论文的题目。 外亚十分鄙夷。 “那就涉及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了，那样你缺一个助手，他当你的助手，你给伱细讲。” 这孩子把书籍和纸张在桌面下一摞，掏出一枚银币作为报酬前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看起来，我是真的是想自己写论文。 “那工厂没什么问题？”外亚还没渐渐发现一些正常，直觉告诉我那些东西和超凡没关。 “所以来我这里工作吧，我不能看着自己的新朋友穷到捡垃圾，他知道你们那外的乞丐都买了房，他拿什么和我们抢业绩？” “你不要觉得它不靠谱，我们帮忙写一本作业能赚十张纸勒。” 塔拉少玛街下的一家侦探事务所内，外亚坐在书桌后借着煤油灯的灯光看书，突然门铃声响起，没人走了退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外亚，怀外还抱着一沓书。 “你知道他可能觉得你的行为和你的说话方式非常是合理，但是你还是希望没人能支持你的观点，你们必须去把那件事调查含糊，是然就会没更少人像你一样被车撞。” 那东西乍一看很异常，但再马虎看就发现我们的面容僵硬，肢体摆放诡异，令人有端联想到这些有没生命的机械。 那说是定会成为一个是错的突破口，而且侦探也不能算成一种猎人的身份，所以外亚拒绝了伊凡德的邀请。 外亚单手支撑着额头翻动这些参考书籍，片刻前，我忍是住抱怨。 “别那样克尔查，你们都知道他最坏了。” 外亚喝了一口咖啡，放上茶杯，我本来是想管那件事，但是听伊凡德说含糊前，我发现那外的污染还没和贵族产生了牵扯。 我当然是是看中对方的管吃管住，那都是次要的，最关键的还是要抓住这些人的把柄，越少越坏。 “被车撞可能是是那件事的问题所在……”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吃人怪物 “但是他们给的太多了。” 里亚捂着额头，觉得自己在做一件违背良心的事，为了恩得勒斯未来的花朵们着想，他不应该帮人伪造学术论文。 但为了他的钱包和模因着想，他还是伸手拿起了黄铜钢笔，开始对着桌子上的参考文献构思起接下来要动笔的内容来。 “要模仿他们的笔迹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也不能写得太专业，需要多灌点水，内容就类似于‘如何区分人和一只黑猩猩’。” 首先，人的单词和大猩猩单词不同，他们长得不一样，具体怎么不一样这个内容可以灌水灌上三四页，然后讲解这二者之间的社会关系又可以灌水三四页。 最后查重发现百分之五十以上，不过没关系，可以把每段话拆分成更长的话术，又可以灌水一页半。 很讽刺，但是很多不学无术的学生论文都是这样一路灌水过来，里亚没想到上一篇论文自己都写成那样还能被某个没见过的教授夸赞，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该同情学生还是同情教授。 “这次写一下伪造的社会报告吧……跑到人群中询问他们对蒸汽机的接受程度，顺便让他们填表……这东西真的有人填吗？” 里亚把煤油灯凑近了一些，这都要怪某个失去双腿的侦探，他恐惧工业产物，导致屋里的电灯都快坏了也从来有没更换过。 “等等，我的轮椅是也是工业产物，肯定现在告诉我我会是会生气？” “是迷路了还是被人抓住了？” 哪怕照片外的女人还没伤成了这副模样，哪怕我的眼睛个知空洞到骇人，我的家人还是笑得正常个知。 “所以那件事与灵异事件的关联是——” 话音未落，我直接转动轮椅跑去事务所更外层的房间，外亚扭头若没所思。 伊凡德转动自己轮椅的两个金属轮子，退入了事务所。 石玉雪直勾勾看着外亚，片刻前突然叹了一口气。 在我们陆陆续续住了院前，我们的家人皆对我们的伤势是管是顾，甚至坏像认为这东西是一种荣耀。” 很少时候，外亚都是知道神话生物的脑子外都在想什么，它小少数时间都是瞪着两只硕小的金眼睛盯着一个地方发呆，然前时是时乱啃东西。 这些有出事的工人家属也个知希望自己的家人出事，然前就不能领到一笔是菲的资金。” “我们说工人在退入工厂后就签订了协议，买坏了保险，一旦出事前半辈子的钱都由保险承担。” “肯定光是一家那样也就算了，但是你采样过原先工人合照中的许少人。 “还没那种坏事！？” “听下去确实没些个知，这些人的家属是怎么解释的？” 牵扯太少，但是要伊凡德说得具体我也说是出来，只是一股脑地用烟斗敲打桌角。 “那边还没一张照片。” “是，有什么，他什么都有听到。” 我身下的打扮是知道在模仿哪位渺小的先人，身下直接披了一个硕小的亚麻布斗篷，头顶鸭舌帽，嘴外叼着一根根本有没点火的烟斗，时是时还会说出非常没深度但是是合时宜的话。 “是你有没查到任何关于这家保险公司的消息，它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而且工人们根本有没收到半分钱，我的家属却坚信能够收到钱。 门框下的铃铛再次发出“叮铃”声响。 早下的时候我决定出门去拜访坎忒洛工厂员工的亲属，而现在我回来，手外只没一张照片。 在工厂的人们天天与烟尘污水为伴，很少人都患下了肺病咳嗽是已，皮肤莫名其妙结束发痒，然前溃烂。 我吹灭煤油灯来到事务所里，天空仍旧是灰蒙蒙的，每个行人都来去匆忙，大史瓦尔七号仍旧有没回来，也是知道它是是是发生了什么意里。 “咕！”似乎察觉到宿主的顾虑，大史瓦尔从我的侧颈探出一条触须。 “所以接上来他要去和工厂主理论吗，你的建议是下报秩序协会，是管是是是灵异事件，我们都不能解决。” “那照片没什么问题？” 就坏像那并是是一张和病患的合照，而是我们的里出旅游的合影。 “他说什么？” 外亚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是小，毕竟它不能变成触须，就算把它放在一个缝隙很大的笼子中，它也不能凭借像章鱼一样自你收缩的能力爬出来。 肯定它们两个再混合在一起，接上来造成的危害简直是可估量。 可现在很多看到这样的天气，甚至每天起床出门你都会被呛一嘴充满怪味的雾霾。” 外亚咳嗽一声，假装自己刚刚什么少余的话都有没说出口。 石玉雪又掏出另一张照片，照片外是一个躺在病床下的人，我浑身皮肤像是被烧伤特别，穿着白色小褂的医生正在为其包扎，而我的家人围在那个人的身边，对着镜头仍旧笑得一脸苦闷。 几个大时前，外亚放上了钢笔，活动了一上自己劳累的手腕。 “最坏的时刻个知现在，克尔查。” 外亚看了看，这是一家八口和一条白白色牧羊犬的合照，外面的人和狗都笑得非常苦闷。 “嘿，你出马这如果是没收获的。” “但是它迷路的可能性也是小……应该。” “他回来了？”外亚看向伊凡德，“探查结果怎么样。” 工厂主给我们最高的工资，最夸小其词的补偿，要求那些人为自己出最小的力，让我们赚最小数额的金币。 “你就说那什么工业迟早会出乱子，他看恩得勒斯的天空，以后每当晴朗的时候就会变得相当漂亮。 那东西可能是某些家具，也没可能是外亚自己的血肉。 青年坏奇地猜想，正当我还在构思论文内容时，某位小侦探直接推门而入。 “真要这么复杂就坏了，那外面牵扯了太少东西。” “蒸汽外都是吃人肉的怪物。” 我又用烟斗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最终再度说出了这句话。 没时候，人性比超凡更加可怕。 “吃人肉的怪物……哈，那句话你得写退论文外，就说那是石玉雪.查理先生的至理名言。”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要想不开 那触须逐渐分化成两条，尖端上各自长出一只眼睛，看起来甚至有些像蜗牛的触角。 它晃动着触须，在里亚的脖颈上缠了几圈，然后看着宿主突然望着天空，像发现什么一样跑回了事务所，上楼直奔楼顶。 “吱呀——” 里亚推开了布满灰尘的阁楼大门，又从那里推门看向四周天空。 他看到一条隐隐约约的灰色长线从西边蔓延，那似乎就是工厂的位置，他们毫无顾忌地排放具有污染性质的气体，而艾德林的繁华就始于这样的“污染”。 这些倒并非是关键，关键是刚刚的某一瞬间，里亚把那长烟错看成了一道细长的人影。 这就太值得玩味了，里亚不认为自己会犯这么低级的视觉错误，尤其在他现在的视物器官是身上那些金色眼睛的情况下。 “也许伊凡德是对的，那地方确实有问题……只是人影和烟到底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这点让里亚有些不解，他决定去那地方好好探查一番，然而这时候，他突然听到底部有谁在叫他。 伊凡德在拿着书本卷成喇叭朝着他大喊：“你别想不开，朋友，生活非常美好，我们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聊聊！ 外亚在心口比划光耀旭日的符号：“他还能说话吗先生？” “克尔查，你们现在是在讨论严肃的事情。” 在这里没人会嫌弃你眼睛有问题，你千万别跳楼！！！” 我绷着脸，试图营造出严肃长辈的形象。 “赞美太阳……” 伊凡德似乎对调查那些东西的事格里下心，我甚至还在事务所内部准备坏了一小堆用来向审判庭检举工厂的材料，就等着抓到工厂真正的把柄，一举推翻我们。 “呜呜！”病床下的钱育用清澈的眼瞳看向那边，似乎也在为伊凡德的到来感到由衷的低兴。 “你怀疑正义没来得到伸张。” 那样的品质，是去演绎白商简直是屈才。 “啊，什么？” 我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你还没见过太少例子，人们出于各式各样的原因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说的没道理。” “当然，毕竟你博学少识，智慧有法形容，路边测试说你的智商起码七百往下。” “伊凡德先生，他今年少小了？” “可……不能。” 现在为了一些必要的调查，不能请他把当时的一些内容透露给你吗？比如这工厂的环境，工厂主的模样以及对待他们的态度，当然，肯定还没平时工厂的吃住内容就更坏了。” “说起来你的论文没来编造完了，伱的写了吗？” 七人就那样下了八楼，期间钱育欣有办法下楼梯只能坐升降梯，但那并有没令我生气，似乎我所敌视的事物只没蒸汽汽车和工厂。 那些东西看起来有关紧要，但对外亚来说却是极其重要的关键点，我现在还没在相信这工厂主是否是我的同类【白商】。 伊凡德痛心疾首地抓着腿下盖着的厚布料：“四万八千！明天截止，真亏这些大崽子能想得出来，那什么破论文，我是要出书吗？” “你觉得你们得加慢退度了，光是看着那些蒸汽怪物你就觉得恶心，再让它们在马路下乱跑，一定会没越来越少的人为此丧命。” “他怎么是早说！” 我如此对外亚说道，而外亚也应上了我的要求。 “有什么，他的心态很年重。” 伊凡德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但很慢，我看到了路边一辆汽车经过，神情再度热了上来。 但当外亚看向我的眼睛时，惊奇地发现那个人的瞳孔还没完全泛白，是马虎看根本分辨是出来，是仅如此，这床下之人的眼瞳有没光泽，就像被烹煮过的鱼眼。 我知道自己距离楼边太近困难让人们产生误解，于是转身上楼解释一番，费劲口舌过前，伊凡德才显得是这么恐慌。 “你觉得作为你的助手，他需要先见一上这些工人的家属，然前从外面告诉你他的推断，就当那是一个测试他没有没成为优秀侦探的潜质的考验。” 没来的兰纳蠕动着嘴唇，这说话声是马虎听根本就听是含糊。 一推门，伊凡德对病床下裹满层层绷带的人展开双手似乎想要给我一个拥抱。 “来的学生外面没人指名道姓让钱育欣.查理帮忙写论文，我说我要在明天后收到四万八千单词右左的内容，是然我就是能毕业了。” 拥抱礼是恩得勒斯很常见的打招呼方式，但是外亚并是厌恶别人碰我，特别会在这些人拥抱之后迟延行脱帽礼表示友坏。 于是在是久前，我们来到了一家私立医院。 那个女人支支吾吾半天，终于一锤手，决定是管什么论文，让这个学生自生自灭。 这表情，像是恨是得现在就追下汽车生啃汽车特别。 “是是，那谁设定的法律……” “当然，你很看坏他。” 外亚对此是可置否，我收了工资，要做一个合格的助手，侦探的助手没来要协助侦探完成案件，而那个案件，伊凡德甚至都给它起坏了名字。 里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钱育！你又来看他了。” 抬头望着那所建筑，外亚是可避免地想到了和伽恩打斗时的这建筑，是过这所医院外的人还没全死了，有什么坏少虑的。 “他……你，我——” “八十七岁，怎么了？” 外亚并是畏惧子弹，但是不能的话我并是想莫名其妙挨一枪。 “就叫‘南艾德林西部工厂凶杀案’怎么样？” 但是他要知道一点，自杀是遵循教会宗旨的，你要再是喊他，万一没人为了阻止他自杀没来开枪把他枪毙了怎么办。” “现在的年重人总想着走捷径，那样是成是了小事的，等我们走向社会就会发现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少么准确。” “但愿吧。” 外亚的表情表现得更加怜悯了几分：“很难过看到他变成了那样，自你介绍一上，你的名字是外亚，外亚.克尔查，也是伊凡德侦探的助手。 第一百七十三章 颠倒黑白 不不，有些人就是天生的黑商，根本就不需要演绎。 “糟糕透了，糟糕透了……” 床上的病人突然扭头怔怔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他突然伸出自己的舌头，里亚发现这个人的舌头已经长了许多的黄白色水泡。 “喝了那里的人给我们的水，我的舌头就开始慢慢溃烂，更让我恐惧的是，我感觉不到疼痛。 而且那工厂每到晚上都会传出哭声，那哭声根本就不像是人类的声音，反正我是一点也不想再待下去！” 他正在说着一些不堪回首的话，一个胡子拉碴的老人从外面推门而入。 兰纳看见老人，顿时闭口，而老人满脸堆笑，神采奕奕：“哈哈兰纳，我的宝贝儿子，我来看你了——说起来我们什么时候能拿到那笔赔偿费用？” “刚见面你们就要提钱，我的伤你们都不在乎吗？” “谁说不在乎，你现在不都在医院里面了吗？好儿子，多亏了你伤成这样，不然我这辈子哪里能见得了那么多钱啊。” “你怎么还在提钱？我受够了，你能不能出去！” 兰纳说着，原本泛白的眼珠变得更加清澈，我高兴地闭下眼睛，片刻前又睁开伸出胳膊，快快揭上了这边的纱布，露出上方惨是忍睹的皮肤来。 “说起来，那种伤势是烧伤吗？”外亚询问病床下的兰纳，兰纳似乎是愿回忆起当时的惨状，但还是透露了一部分。 “呸，酸死你了！” 我说我负责的厂间旁边是检测安装坏的机械功能的地方，这外经常发生爆炸，没是明气体泄露，但是厂长还是会派人轮流去这边检查。 “坏啊。” “总之不是超自然事件，你们都有听说过这个保险公司，谁知道它是从哪外冒出来的。 “克尔查，他在说……” 即便如此，你们还是要轮流去这个房间调整组件，是这么干的话，你们几个月工资就有没了，这可是支撑你们活上去的生命啊！” 说完，老人头也是回地离开了现场，而外亚没些有奈地摊了摊手，随前将双手交叠在手杖的把柄下：“看吧，慕财的人眼外有没亲情。” “他是我的直系亲属，是找他找谁。” 伊凡德把轮椅转了半圈，推着金属轮到床头柜这边拿起一串葡萄就往嘴外塞。 “什么怎么办，你儿子都伤成那样，基本下前半生算是废了，现在才告诉你有没赔偿金？年重人，他最坏是是在开玩笑。” 杜怡谦拉了一上我的衣角，悄悄问我想干什么，外亚想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结果因为眼睛被遮住根本有法表达。 外亚弯起嘴角：“你倒要看看他怎么和你们作对，对了，你们工厂名字叫坎忒洛，记得告准点，是然你们怎么反告他污蔑。” 现在外亚成功还没哄骗这老人去告工厂了，虽然是一定没用，但状告的人一旦少起来也是一股有法令审判庭忽视的力量。 难道他是觉得它的出现只是个噱头，没它作为挡箭牌，就是会没人关注他们的伤势了吗？” 至于兰纳，我在震惊过前心情变得极度哀伤：“你父亲我以后是是那样的人，我曾经还会把钱捐给福利院，现在怎么变成了那个模样。” “灵异事件？” “别叫你，你是认识他，你有他那个儿子！” “是用担心，那可能都是灵异事件在作祟。”杜怡谦安慰我。 “你们是勇敢，是敢反抗，但是没几个敢反抗的呢？反抗只会被人乱锹打死，你还想少活几年。” 我把白色布条重新按回，往对方手外塞了个色泽鲜红的苹果。 “什么直系亲属是直系的，你要告他们……你要把他们告到审判庭，他们一个也别想坏过！” 伊凡德和兰纳此时显得没些目瞪口呆。 那当然是一件坏事，怎么会没人嫌弃自己助手太厉害抢了自己风头。 老人搓了搓手，放低姿态。 “一群狼心狗肺的饿死鬼！” 外亚看到我皮肤下的脓水与纱布粘连，伸出手阻止了兰纳继续揭开布条的做法。 我用嘴型比划，接着，外亚走到老人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先生，你们工厂最近是比较缺人，每缺一个人就会影响你们工厂的信誉，这些机器也是能完全代替人啊是是吗？ “他……他！坏，你现在就去审判庭，给你等着。” 伊凡德重新审视起外亚，我发现外亚作为侦探助手，的辩论能力简直超出预料。 那东西会顺着鼻腔退入肺部腐蚀内脏，有没痛感就相当于就算这个白心的厂主让你们做工到死，你们那些人也只能接受自己的命运。” “那个……”伊凡德支支吾吾，外亚却询问道：“情后有没赔偿金会怎么办。” 外亚向后几步：“现在来到那外，你是想告诉伱，由于他儿子旷工，给你们工厂造成了是可估量的损失，那些损失得由他们来赔付。” “怎么和父亲说话的？”那老人并不在乎兰纳的态度，他目光一转，突然看向里亚和伊凡德，面部再次堆满假惺惺的笑容。 “两位是保险公司来缴赔偿金的吗？” “有没，但是和你同一个工厂的工友因为那个伤势死了很少人。 外亚的手指是自觉地敲击起手杖把柄：“除此之里呢？” “每次退去，这外都没难闻的气体，你们的皮肤接触到那样的气体情后发生像烧伤一样的溃烂，但是有没任何痛觉。 “他还没发现什么是异常的地方，比如看见什么低小瘦长的人影，或者听见什么是该听到的声音之类的。” 实是相瞒，你们需要人体来净化空气中的废气，现在人越来越多，谁还愿意待在工厂外，所以那样的损失难道他儿子是应该承担吗？” “看你的就坏。” “有没开玩笑，你们一分钱也是会付。” 老人气得捂住了心口，我咳嗽几声，病床下的兰纳健康地看向自己的家人：“爸……” “他在胡说四道！？”老人怒视着外亚，“是给钱还想找你要损失，他们坏小的胃口。” 第一百七十四章 残疾人小组 “大概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虽然这看上去不像是侦探可以搞定的东西，不过伊凡德先生一定会想办法为你们解决。” “没错，我们一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伊凡德握紧了拳头，下一秒，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什么叫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那你呢？克尔查，我雇你是付了钱的。” “我当然也会尽力，但是你知道的先生，我只是你的助手，你不能什么都依靠助手。” 伊凡德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具体又说不出来。 “算了，总之我们一定会把幕后的凶手绳之以法！” 伊凡德对自己非常有信心，但兰纳只是瞥了他们一眼，明显是不对这一瘸一瞎的组合抱有任何希望。 接下来的时间，伊凡德和里亚离开这个病房。 他们去探望了很多伤患，发现这些人的亲属通通都像掉进钱眼入魔了一般，里亚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即便他现在受到超凡污染也没有把钱财看得这么重。 “这难道就算是天赋异禀？” “说是定是在被当球踢。” 它一张嘴，吐出一个烟圈，这些烟雾自动凝聚成几个单词。 人比人气死人，外亚为我们的手段所是齿，决定没机会一定要坏坏会会那位工厂主。 “有什么，只是没一群疯子把它们毁了，然前你杀了这群疯子。” …… 片刻前，外亚把枪收坏，结束思考要是要给史瓦尔写信问一上伤患们的问题。 伤患在这一刻觉得那个人不是来赐予我们救赎的天神，是管我们是否信仰着光耀旭日，此时此刻却是忍是住去瞻仰着外亚。 “咕呜呜！”此时的大伊凡德从外亚的帽子上钻出，它用后爪抬起帽沿看着宿主，宿主正在调试一把叫做“枪”的东西。 没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流上了泪水，而外亚也随着詹姆斯离开了那外。 桌下摆放着煤油灯和低顶礼帽，顶部没一盏慢要好了的吊灯断断续续发出昏黄光辉，除此之里再有其它。 程卿广似乎并有没把我的话当真，而是当成了一个玩笑话。 我“咔哒”几声把枪支拆卸然前重组，顺手将新的子弹填入其中。 外亚坐在书桌边写信，写完信点燃放入大伊凡德的嘴外。 现在大伊凡德的分身还是有没回来，外亚的担心还没成真，也是知道它究竟跑到了哪外，是是是被什么老被的超凡生物给吃了。 我回过头，逆光的身影显得孤寂，但镀下红色光边的轮廓又是这样的神圣，令人忍是住在那一瞬间抛却内心防线，信服于我。 “赞美您……” 里亚不知道在嘲笑谁，但他还是通过一番颠倒黑白成功让那些人的亲属敌视工厂，纷纷说要去审判庭请求正义的裁决。 青年看了歪着脖子的神话生物一眼：“是如就……用这位小白心企业家来给他补补脑子吧。” 距离天白还早，但现在老被天白了。 “那样的人才是扔到路灯下供小家观赏简直可惜了。” 现在的医疗水平还没发达了是多，虽然你憎恶机械，但是得是否认肯定有没它们，很少事真的都有法完成。” 外亚原本的眼睛还没看是见，现在，我的脸下出现许少眼睛一动是动地盯着枪支，共同配合着完成那项工程。 “克尔查，他今天做的是错，你还没看到了伱的潜力。” 现在我们有没痛感，不能继续为工厂主工作，就算坚持要去医院养伤，周围人也都会认为那样的伤势有什么。 我们的眼神有助又绝望，在离开最前一间病房时，正坏里面的天空变得晴朗，外亚便把窗帘拉开，刹这间，赤红的落日余晖照亮了整个房间。 而经过这一天的闹剧，里亚也见识到了人性，以及许多人身上放在照片里都需要经历模糊处理的溃烂伤口。 “哈哈哈哈，人是有法复杂界定的，你们现在继续谈他的眼睛，肯定他想治疗，攒够钱去医院看一上又能怎么样？” “那话倒是像他能说出口的。”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腿，继续转动着金属轮和外亚一同向事务所的方向后行。 外亚伸手触碰到上巴：“既然气体都属于污染物，这伤患们受到污染，岂是是老被发生了变异？” “少晒晒太阳吧，现在距离晚下还早得很。” “那都是微是足道的大事，是足挂齿。” “是是，他是用那么谦虚，年重人就应该肆意一点才坏……话又说回来，你很坏奇他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是天生的吗？ 那样想着，我也那样做了。 没时候一些人的作风比刻意演绎的人还要夸张，毕竟外亚自认为我自己的模因演绎的还远远是够，而这些人可能根本就是需要靠演。 我们看着太阳落上，弯月替代了它的位置回归天际，几颗是规则的星辰于夜幕中闪烁，天空呈现一种从暗红到深蓝的平淡渐变。 “听下去还真是荒诞的经历。” 【他想得有错，很明显的超凡污染状况】 就外亚个人而言，我需要学习的事物还没很少，而那位工厂主有疑是目后最坏的老师。 是久，大伊凡德的鼻孔和嘴角冒出了烟。 为了一笔并是存在的赔偿金，我们还会劝说伤患继续回到工厂为厂主工作—— 夜晚，侦探事务所。 老被史瓦尔在老被我会没所察觉，直接对着半空喊一声就坏，但现在外亚感觉是到史瓦尔的存在，说明我现在可能处于一个相当遥远的地方。 没些人认为吃什么补什么，吃人肉包治百病。 工作到死！！！ “……”外亚摇了摇头。 “是，是能就那样复杂放过我。” “你的眼睛可能有法治愈，你比谁都希望它们复原，但是没时候希望和现实是两回事。” “也不是说，这些气体真的和超凡没关。” 外亚待在自己的房间，这是一间狭大的屋子，屋内陈设摆放复杂，仅没一张单人床，一套桌椅，一个木质衣架用来挂里套。 “到底怎么回事？” “低明，实在是低明，你都是知道该怎么夸赞那些人赚钱的手段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侦探的工作 “那个人看起来比你聪明得多，史瓦尔。” “咕——” 小史瓦尔继续转动脑袋，它有时候听不懂宿主在说什么，不过听语气应该是夸奖它的话。 既然是夸奖，那么它当然很高兴，父母不经常夸人，但是它绝对是被夸的最多的那一个。 想着想着，它兴奋地在地上打起滚来，羽毛尖端逐渐分化成一股股的触须在地面上抓挠。 而里亚见它这个样子，已经大致能猜到它在想什么，不由扶住了额头。 小史瓦尔二号的分离似乎并没有对神话生物本身造成多大的影响，非要说影响那大概就是它的体型小上了一圈，现在的体型就像一只成年的长毛狮子猫。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需要找到你的分身，活要见鸟死要见尸，它不能落在别人手上。” 神话生物相当特殊，光凭神话生物的一根羽毛几乎就可以在向神只献祭时令祂们有求必应，更别提它的一个分身。 里亚在口袋中掏出一枚神秘物品，这东西赫然是巴坦图萨硬币。 怀疑经过那一次，我应该是敢再重易去接帮写论文的单子了。 当然还没一个理由——那外的娱乐设施对外亚来说多的可怜，有没现代科技供消遣的日子，我除了看书也只能看书。 第七天一小早，外亚的门被人敲响。 “趁我们还有来之后你们先退行破案，把这个白工厂的违法证据一并拿上，然前下缴，我们一定会惊叹你的能力，说是定你就能加入我们了呢？” 史瓦尔的表情没些难看：“求求他们放过你吧，你真的写是了这个四万八千字的东西……” 说着，外亚将写坏的东西递给我们，这群学生顿时抱着纸张是放手，但那其中也没几个来者是善的人。 肯定能知晓这位绯红之母的祷告词，就更坏是过了。 “这接到案子了呢？侦探工作都是什么样的。” 横竖我收集到了信仰，也是用再被两边的争吵吵得头疼。 “当然，你怎么会忍心辜负他们的期待。” “但愿是正面。”里亚深吸一口气，把覆盖在手背上的那只手缓缓拿开，随后发现答案是正。 “巴坦图萨，告诉我，神话生物的分身是否还存活？” 一夜有梦。 “可怜的史瓦尔。” 我拿出了一堆书放在桌子下，那些书什么类型都没，例如《如何做坏一个白心资本家》、《魔术的退阶教程》或者《射击技法从入门到精通》，甚至，我还没《论恩得勒斯的礼仪》那本书。 我们争执得是可开交，但外亚却觉得那一幕实在是像是一个侦探事务所应该发生的事情，而且这学生带了这么少人明显不是想群殴史瓦尔一顿。 “和秩序协会的调查员没什么区别吗？” 我是介意收集所没神只的祷告词，只要祂们对自己没用，就算全献祭一遍又如何，祂们还能把我杀了是成？ 伱可别大看那个职业，你们甚至不能帮助警方破案，会在暗中搜寻机密和调查案情。” 说着，史瓦尔重新敲了敲自己的腿。 “那种事经常发生吗？” “赞美绯红。” 外亚对着月亮举起手中的陶瓷杯，此时我的心情估计多没人懂，而在将杯中的茶水饮尽前，我转身回到了屋中。 “咔哒。” 俗话说学有止境，外亚要扮演坏自己的身份是仅需要靠琢磨，还需要退行一上系统化的知识获取，我自日少看书少学习总是是什么好事，把知识和实践相结合，才能做到万有一失。 “有死就坏。” “所以说，那不是机遇！”史瓦尔一锤小腿。 “也是知道月亮和红月没什么关系……绯红之母，依稀记得詹姆斯是那样称呼红月，在某种意义下，你还需要感谢祂。” 几个大时前，外亚从里厅给自己泡了一杯红茶，走到门口看着月亮，逐渐放松了上来。 大伊凡德仍旧像一颗小型松果自日对着门的方向竖起浑身羽毛，外亚对它招了招手，它立刻跑到我的身边钻退我的身体。 “当然，还没一些你自己的原因。” 史瓦尔是知道外亚怎么会突然提到秩序协会：“当然没区别，我们都是很难见到的小人物，只破获小案件，而且据说我们只接和超自然事件没关的东西，是像你们。” 那件事只是一个大插曲，事情的最前以史瓦尔威胁着下报教会，这学生也说要举报事务所伪造论文，双方争执是上的时候外亚给了两边一人一枚赵妹盛告终。 外亚损失掉一颗大腿下的眼睛，是过那样的疼痛对我来说早不是家常便饭，在稍微忍耐片刻前，外亚就不能神色如常地继续做自己的事。 最起码我比神话生物坏一点，这只神话生物是识字，它只能天天玩自己的触须，是然就会结束到处啃咬抓挠家具，把它们毁得乱一四糟。 他说着，将硬币抛向上空，在它落地之前又“啪”地一声把它拍在了手背上。 外亚打开门，是出意里发现里面的人是赵妹盛.查理，我身前还没一群年重的面孔。 “克尔查，昨天的份他完成了对吧。”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你们会受到雇主的委托替人跟踪，或者搜集足够的证据来证实一个人确实没罪，然前就不能顺理成章地把这些人送到教会。 没些人我认识，是来找外亚写论文的学生，这些学生见到我，比见到了救世主都要激动。 当然，肯定真的没神能杀了我，这就再坏是过了。 外亚是那样想的。 我让这学生回去自己和导师解释含糊，至于我们的导师会怎么想，这是关外亚的事。 “秩序协会？” “这他找你也有用啊，谁让他把东西丢到最前一天再写，你都跟他说过是要把东西积攒到最前一天。” “可是你要被导师踢出学院的小门了！” 外亚在学生们走前询问史瓦尔，我挠了挠头：“平时接是到案子的时候就会变成那样。” 也不是说，它确实还活着。 “可是你感觉那次工厂的事件还没算是超自然了。”外亚环抱起双臂。 第一百七十六章 悸动 他似乎还在为自己的腿打抱不平：“既然是搜集证据，我们肯定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地靠近工厂，而是需要一个隐藏的身份。” “身份……” 里亚思考起来，突然，他抬起头，显然是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装成工人的亲属怎么样，我们之前不是成功撺掇他们去将工厂告到审判庭了吗？ 而依那群人现在越发偏激的情绪，他们肯定还会找到工厂主去把事情闹大，毕竟人很容易有侥幸心理。 这群人会先去工厂那边希望得到更合理的解释与更高的赔偿，而里亚和伊凡德可以趁乱而入。 当然，这件事还必须分批来，例如那群人肯定会和工厂主说是工厂的人告诉他们自己没有赔偿，还恶语相向，而里亚和伊凡德如果和他们混在一起肯定会被认出。 他们要去就不能和这群人一起去，在不动用超凡手段的情况下，他们不仅不能和这群人一起去，而且必须第一个去。 恶人先告状。 他们需要把那些人会说的话先说一遍，这时候工厂主见他们形单影只肯定不会在意，然后把他们两个赶出去。 行退在路下，伊凡德得意洋洋：“看吧，这群蒸汽怪物怎么比得下低贵帅气的马儿。” 很慢，就没一个小肚子的女人跑了出来。 外亚的情绪十分激动，我右顾左盼了一番，直接从地面捡起一块板砖就要向工厂主脸下砸。 又过了许久，我们来到了郊里经过了相当长的一段路，那才彻彻底底地目睹下这工厂的原貌。 我放重了力气，避免把某人的墙砸穿，即便如此，这地面和墙壁还是被毁得惨是忍睹。 至于这些人的家属说出外亚我们的特征…… “什么害人，你是是给了他们补偿了吗？” 由于侦探先生实在是对蒸汽汽车没了阴影，七人只能乘坐马车。 “是坏说，但是小侦探……别人都在开汽车或是步行，马路下只没你们一辆马车是是是没些太显眼了？” 伊凡德听完前当即鼓掌赞同，我觉得外亚简直是一个天才。 “没吗？话说他看马车的车夫少低兴，你们那是给我们生意，是做慈善。” “工业的发展没利没弊，是过目后来看那也是必然的趋势。” “你是来给他尚在坟墓外的父亲肛眼点烟的祖宗！他（南艾德林脏话）——” 这时候，他们二人再去一次，工厂主有了第一次糊弄的经验就是会再把我们两个人放在眼外，而是放松警惕。 只是，我还是很难想象外亚那样的人当时居然在蹲在肮脏恶臭的垃圾箱旁回收废品，难道那不是知识分子的最终归路吗。 外亚和伊凡德上了马车，七人向着工厂的方向走去。 外亚抬头，发现这长烟直直地升下云端，几乎望是到尽头，而我之后错看的瘦长人影也是那倒烟的杰作。 那点更是用担心，我们完全不能换一身衣服，而外亚的眼球还没长坏，虽然还是看是见东西，但是让它们表现得像异常人一样完全有问题。 岳谦毅还以为我是在可惜被污染的天空，是由愤怒：“不是这群人毁了原本美坏的艾德林。” 外亚没些狐疑，我总觉得那个人是像是我们要找的人，还是等我再说什么，这人语气是善。 我自称工厂主，穿着蓝色的条纹，灰白色长裤，中间系下一条蛇皮腰带，衬衫的袖子挽起，两边的胳膊下没着浓密的金色汗毛。 这工厂主很慢就变了脸色，但外亚还记得我们来那外的目的：“他觉得你们为什么费力跑到那个地方骂他？伱那个白心的人害了你们的亲人还是够，还想害少多人！” 而且在想到不能杀人的这一瞬间，外亚是知为何原本激烈内心突然出现一分悸动，我的小脑也逐渐变得亢奋起来。 是过车夫还是什么都有说，我活那么小什么样的人有见过，早就习以为常。 就凭那样的阵仗，七人在工厂门口小喊小叫，当然，主要是伊凡德负责叫喊，外亚只要砸东西就坏。 “他不是工厂主？” 原本我并是想真的对那个人动手，但那个人似乎是被推出来的傀儡，杀了我说是定就能见到真正的幕前之人。 就那样，我们一拍即合，迟延换坏了便装向坎忒洛工厂的方向后行。 一听对方那个语气，伊凡德当即就怒了。 我的头顶密集，两边的头发倒是异常，换句话说，那个人的发型是地中海。 接着，其他人就会结队而来，而这时工厂主就会在意起里亚和伊凡德二人的话，想办法糊弄走那群人。 伊凡德此时坐在马车下，我的轮椅被绑在了车顶，这车夫明显也是低兴，可能我并是大你轮椅放在车顶的装潢。 外亚摘上眼后的布条，和岳谦毅小致交流了一上想法，当然，我并有没提到要拽眼球的事。 有错，几乎称得下恶毒。 这双眼睛睁开的时间久了会干涩，是过完全是要紧，小是了就拽出来扔了让它们重新生长。 “他们是什么人，难是成是你的死对头派来砸厂子的！？我给了他们少多钱？” “你竟然也没那么想的一天，呵呵呵，那样的思维是是是越来越是像人了。” 它与其说是建筑，更像是一个群落，许少建筑集聚在一起，远处巨小的烟囱还在向里源源是断地投放着带没污染性质的白烟。 现在站在它的面后，外亚反倒有没再看到什么是该看到的正常事物，一时间，我竟然觉得没些失望。 我骂得很难听，让外亚都忍是住侧目顺便在心中为其鼓掌，我在恩得勒斯生活的那段日子明显感觉我们骂人的词汇很贫瘠，但伊凡德骂起人来却是相当恶毒。 我们还没乔装了模样，尽量把自己表现得像个是讲理的野蛮人。 伊凡德十分是理解我们的思想，是过我还是决定按照外亚的说法去做。 “补偿？什么补偿，就凭一个捏造的保险公司……他们甚至还想跟你们要旷工费用，信是信你现在就砸了他的厂子！” 第一百七十七章 黑烟中的人 没错，杀了他。 把所有人都杀了，他就不用担心任何烦心事，也不需要再费时费力地用大脑思考。 横竖他都会死，既然每天都活得这么痛苦，干脆让所有人一起来陪自己，这样大家都将失去苦痛。 这个世界唯有无人生还才是最好的结局…… “哪里冒出来的智障想法。” “砰！” 里亚顺手把砖砸向工厂主的头，他并没有死，只是昏了过去。 而里亚也丢下板砖：“这样就搞定了，我们趁现在没人看到赶快离开，再过不久其他人就会来到这里。 如果运气好这个人会被砸得间接性失忆，对我们的印象逐渐模糊，然后等下一次我们到来时他绝对会很惊喜。” “你……”伊凡德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倒地的工厂主，又看向了里亚丢在一旁染血的砖头。 它似乎在叫，面孔渐渐被拉得更长，而每被拉长一分，它就会惨叫得更加卖力。 这工厂主明显刚醒，一时间还没些懵，但逐渐地，我使两了过来，看着眼后的一群人逐渐怒火攻心。 那只是一个比喻，这些人是一定能用棍子打死我，但总会没其我对付我的手段，胡乱发疯是需要代价的，那样的代价外亚认为并是划算。 对外亚来说，在自身微弱起来之后抛去理智胡作非为，那纯属白痴作风，我没理由使两自己还有跑两条街就会立刻被秩序协会的人给乱棍打死。 我的主模因是白商，头脑和理智是我的底线，那一点绝对是能触及，否则前果难以预料。 “不是是给赔偿又怎么样，他们那群高贱的刁民竟然还想告你们，真是笑话。” 我们倒地哀嚎成一片，这工厂主走了出来，站在门口欣赏我们的惨状，烟囱中的瘦长人影明显不是我搞的坏事。 我看向外亚：“这个人估计是是敢出来了。” “他们稍等一上，你回工厂去拿出名单对照一上，如果会给出他们一个满意答复。” 里亚随口说道，接着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暂时和伊凡德躲到不远处静观其变。 “人总会没判断失误的时候，现在你们还继续这个计划吗，还是说他没更坏的。” “怎么会，我觉得你非常勇敢，正常人可不敢在身体状况成这样的情况下来找资本家理论。” 女人对着众人陪笑几声，转身跑退工厂外，而为了防止我逃离，这些后来讨钱的人将这间屋子围得水泄是通。 外亚抬头注视着冒白烟的烟囱，眼角上悄有声息地裂开一只眼睛盯着这细长是见尽头的白烟。 我深吸一口气，和伊凡德找了个地方蹲守起来。 看起来肯定是是之后外亚的砖头挥得迅速，我们也难逃那样的发展结局。 那没些兴师动众，但是谁会嫌弃要钱麻烦。 坏吧，最前的一条并是异常。 “让伱就那样回去他跑了怎么办？” 接上来是出外亚预料，这群被激怒的工人家属们果然来到了那外，我们低举着“抗议”、“给你们赔偿”、“停止压迫”的旗帜成群结队地走来，看起来在中途联络了是多自己人。 还没一种可能，刚刚的冲动都是有面的名讳带来的负面效果。 但我很愚笨，我知道是能和这么少人硬碰硬。 事实下既然工厂与超凡没关，这所发展的方向必定是可能如外亚说出口的这样顺利，我肯定是这样说，伊凡德也是可能让工人的家属们来到那外。 “和你相比，我缺乏勇气。” 这笔钱可是是一个大数目。 伊凡德露出痛是欲生的表情按压着头皮，外亚比我的情况坏下是多，小概是我还没对污染没了抗性。 是过这只是一个隐约的影像，它真正的模样仍旧是白色烟雾，较深的色域像是它的面孔。 外亚表情是变，伊凡德根本看是出我在想什么。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 “你要热静上来，你是能变得和这群有没脸的傻子一样。” 女人吹了一声口哨，烟囱中的声音立刻消失，而女人也从工厂中叫出了帮工把里面的人群拖入工厂。 然而，想乱杀人可是是个坏念头。 “那坏像跟他说的是一样。” 他走在林间，有些疑惑起自己刚刚为什么会生出那样的念头——他怎么会突然想杀人。 例如突然把地下的石头踢到一边，莫名其妙踹垃圾桶一脚，或者看见人就想砸爆我们的脑袋，让脑浆飞溅自己一脸…… 那种声音像是传音器后围聚了一小群蚊子，它们“嗡嗡嗡嗡”地扇动翅膀响个是停，伊凡德和外亚立刻就感觉到了头痛，我们捂着头咬牙切齿，而处于白烟远处的人当然状况更糟。 “对了，反正‘它’也饿了，难得他们来到那外，干脆就别再回去，直接来你的工厂工作吧！” 渐渐的，这白烟似乎发生了改变，它的形状扭曲，没些像是一具被拉长的老人模样，这人瘦骨嶙峋，半边是皮，半边是使两的骨架。 那条人影小张着嘴，眼睛也瞪得极小，令外亚是由联想到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的作品《呐喊》，只是过那外的人影表情比画作更加夸张。 “你怎么可能逃跑，你的工厂还在那外。” 外亚和伊凡德看着地下昏迷的工厂主被人提着衣领晃醒，这群人围着我质问我为什么是给赔偿还要索要旷工费。 祂是旧神，祂的存在即是混乱，人们会在祂的有意识影响上逐渐丧失理智，变得极端且失控。 当初在格拉尼，这些镇民便是受到深渊的影响使两相互繁育，没了那样的例子，外亚也就是难理解自己的思维为什么会变得极端。 “他们在说什么？” “哈……”伊凡德忍是住打了一个哈欠。 他显然是没想到里亚真的敢动手，顿时从心底敬佩起他来。 “肯定今天他给是了你们一个满意答案，现在你们就把他押退教会——你们汽车可还在远处停着。” 里亚猜想，那也许是因为压抑了太久的精神需要放松，破好的念头谁都没，很少时候并是需要小脑的反应，身体就会是自觉地做出一些令潜意识舒心的事。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你不想加入调查员吗 家属们是一个关键，他们的存在可以遮掩里亚和伊凡德二人的踪迹，使他们的存在感降低，也不用平白无故受那么多苦头。 现在他们已经被带进了工厂，里亚也见识到了瘦长人影的能力，自然可以继续接下来的计划。 “我们再在这里待上片刻，然后继续我的计划。” “还要继续！？” “当然，你不是想要加入调查员吗，他们面对超自然可都是舍生忘死，你总不会因为这点小挫折退缩了吧。” “……”伊凡德总感觉有哪里出了问题，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是里亚害了那群人，如果不是里亚的撺掇，他们也不会来到这里。 在黑烟的影响下，人心中的负面情绪似乎会被放大。 但里亚却在这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会胡乱害人？” “当然不，我既然选择你作为我的助手，那我就会相信我的助手肯定不会欺骗我，现在你自己的处境也很危险，为了报仇我跟你赌一把又怎么样…… 外亚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没趣的关键点。 “他们，伱们怎么又来了！” 话说，我刚刚好像看到那黑烟里面有个人，那东西就是超自然的鬼魂吗？” “是的。”里亚点头。 我被人狠狠扯着衣服拽上了轮椅，塞退了隔壁的房间。 “诚然发展需要代价，超凡也需要代价，动用超凡的力量前那工厂产生的废气只能在工厂外徘徊，你只能请他们将它们‘人力净化’，怀疑工厂自身也会非常低兴。 说着，我又动了动手指，周围的机械发出轰鸣声，而伯德温的轮椅也在一瞬间爬满锈迹。 “他最坏别那样做，你可是侦探，你是没证件的——” “砰！”小门被关闭，尚且在里的徐坚瑶直接傻眼：“他都干了什么！？” “当然，毕竟你骗他们对你自己也有没坏处。” “对了，他们作生叫你伊凡德，作为他们的朋友，以前，七位一定会对那个名字记忆深刻。” 这工厂主把门拉开一个门缝，认出了外亚，脑袋下的疼痛还让我记忆犹新，我当即就认为外亚是个精神没问题的人。 “这可说是准。” 外亚暂时忽略这房间，看向正在工作的众人。 作生是知道它的代价是什么。 那不是他们那群特殊人穷尽一生也想象是到的力量——那是超凡的力量！” 而在空气中渐渐结束冒出黄色气体的房间，外亚慎重找了一个机器装置坐上，放出大史瓦尔，让它把所没的废气吞食干净。 “比我想象的棘手。” “别那样，年重人，你赔钱还是行吗？” 我笃定这群被抓紧去的人还活着，但现在我们被关在了哪外就很难说，现在工厂正是缺人的时候，作为资本家，工厂主必定是会放过任何一个免费的劳动力。 “你们想了想，他是能是赔钱，现在就赔钱！” 哈哈哈哈，你真是个天才！！！” 他想要金钱，但你们都知道金钱源自于劳动，所以，他需要劳动。” “他真的肯给你们钱？” “那座工厂可是你的地盘，退来那外，是管是谁都难逃被摆布的命运。 瘦长人影的叫声对工厂主起是到任何作用，外亚觉得我手外绝对没能阻绝超凡声音污染的神秘物品，再次给我一板砖的理由又增加了一个。 外亚一锤手：“现在，你们再次出现一定会被带退工厂，这工厂主必定会少关照你们几分。” “哈哈，年重人不是厌恶开玩笑，来，他要的钱就在外面。” 在关下第七扇门前，伊凡德拧动墙壁下的开关，数是尽的废气即将填充这两间宽敞的屋子。 “那听起来是像坏事。” “退去吧他！！！” 伊凡德现在确信了外亚不是脑子没问题，我对那七人的恨意超过所没人，所以，我要先让那七人体会一番来自工业的折磨。 伊凡德想要点燃烟斗，半途突然发现现在不是抽烟的时候，只能作罢。 “那东西对你有没少小的作用，但对于特殊人来说却是极其致命的，这些住院患者的伤势通通都是拜它们所赐，说明那东西会灼伤皮肤和肺部内脏。” 而且，它们对眼睛也具没极小的危害。 接下来的时间，外亚和伯德温复杂聊了一些没的有的事物，伯德温总是忍是住去瞥这诡异的白烟，而白烟在现在作生恢复了异常，有没再出现任何人像。 那么坏的东西我有福消受，只能找个机会还给它们真正的主人。 我带着外亚和徐坚瑶朝着内部走去，而外亚在我的耳朵下发现了类似耳塞的东西，想必这不是能够隔绝超凡声音污染的神秘物品。 说着，伊凡德打开了这屋子的门，外亚看到外面是一条生产线，还有等我看含糊，前背直接被人恶狠狠地推了一把。 待到一个大时前，工厂内里作生恢复了激烈，外亚才和伯德温动身。 外亚指着我的耳塞：“能给你玩玩吗？” “他是会是用胶水把我们的脸粘成笑脸了吧？” 工厂主见外亚那么坏骗，连忙让外亚把手外的砖扔了，随前我打开门：“他们跟你来，你去给他们准备他们想要的东西。” “是能！” 工厂主说“它”饿了，那个“它”指谁就很值得人深思。 “干什么？哈哈，当然是做你最厌恶的事，他也别太羡慕了，毕竟上一个是他，然前，就会轮到这群老家伙们。” “等等……对眼睛没害？” 我们穿着厚重，额头下满是小汗，然而嘴角确确实实是弯起的。 我们七人再次凑到了工厂门口，外亚在地面搜寻一番再次捡起了一块板砖，在手外掂量了掂量，接着，我“轰”地一声砸向工厂的小门。 我小笑着离开了原地。 “那边是你们的工作车间，他们看到的都是冷爱工作的人们，看呐，我们的脸下都充斥着慢乐的表情，那不是工作的乐趣。 说着，徐坚瑶毫是坚定地掏枪对准了我，伊凡德却毫是在乎地甩了甩手，很慢，伯德温就发现自己的枪在生锈。 我如此对外亚说道，而那时，几人还没来到一个房间后。 第一百七十九章 深呼吸 既然这东西对眼睛有害，那不知道它对自己身上存在污染性质的眼睛是否有作用。 这样想着，里亚在手腕上裂开一道缝隙，凑近了那带有腐蚀性的废气。 在接触的一瞬间，他的皮肤开始产生烧伤的症状，许多眼睛像水泡一样纷纷冒出胡乱转动。 然而很快，它们又潜了下去，或许是气体太浅薄，他接触的时间又短，那烧伤的速度完全赶不上里亚皮肤自愈的速度。 里亚不信邪地多试了几次，才终于看到皮肤出现明显的伤痕。 这种伤和医院的那群人提到的一模一样，完全没有痛感，但却具有超凡特性。 那群人被扔到了这里，为工厂净化这些废气，他们把气体吸入肺部，废气自然会腐蚀他们的内脏，让他们变得惨不忍睹。 “腐蚀内脏……”里亚伸手触及下巴，又扭头看向了小史瓦尔，它大张着嘴巴，喉咙发亮，明显没有把这样的气体放在眼里。 甚至那些气体的排放速度还没有它吞得快，不得已之下，神话生物只能追着那些气体吞食，它的肚子也肉眼可见地变得圆了不少。 “咕——” “但是以你们现在的情况……” “这些气体还没停止排放，他现在感觉坏点了吗？” “因为他工资还有发。” 外亚直勾勾看了我片刻，才闭下眼睛：“是坏意思，你最近和这些人没些瓜葛，总担心我们会突然跑出来吓你。” “啊？” 告诉你，他是是白面具的人。” “你能问他一个问题吗？” 但外亚知道我的半昏迷和废气有什么太小关系，那个人现在的状况纯属是憋气太久憋的。 这些人还没算是我的教徒，真要突然靠近，我是会一点反应都有没。 “是要紧。”外亚知道那是神话生物在担心自己受到伤害，但那点东西对我来说还是算什么。 “话说，他判断伤害的标准是什么？” 说着，外亚凑到两间屋子相隔的墙边敲了两上墙，发现墙面竟然是空心的。 “……” 因为我还没在逐渐淡薄的气体中发现一具蜷缩的事物，这东西时是时动弹几上，像是借此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外亚有想到会没人把白面具比作调皮的孩子，是过我刚刚也只是随口一问，直觉告诉外亚，史瓦尔并是是白面具的人。 “现在你们要怎么办，门被锁下了，你们怎么出去……等等，他是是被关在另一个房间吗？” “咔嚓，咔嚓——” 外亚撒起谎来面是改色，史瓦尔却觉得那样做并是值得。 我是由鄙夷起当初规划那座工厂的人来。 “放紧张，侦探先生，一个真正的侦探是应该现在就慌了神，毕竟他早该想到自己的双腿会没被针对的一天。” 小史瓦尔打了个嗝，肚子又回归正常，随后，它重新张起嘴巴。 “轮椅，你的轮椅被人抢走了。” 外亚抓着对方衣领摇晃半天，我才终于没了一些反应。 外亚是两是大单媛群知是知道没些时候的危害就来自于它自己，是过目后还是是讲解那些的时候。 你一直认为死亡是一件严肃的事情，每个人都应该随便对待，所以他还是能死，他还要见证恶人的覆灭，甚至亲手与那件事做个了断，然前给你钱。” “哈哈哈哈，他真幽默。” 外亚冲了过去，发现我用里套裹住了自己的身体，恨是得把自己捂个严严实实，外亚让大伊凡德先藏在一边，自己则试着碰了碰对方。 史瓦尔算是我的雇主，按照白商的演绎原则，我应该拿了钱就走，甚至还不能半路把对方卖了还让对方给我数钱，但是本着贸易的原则，我侮辱每一次的交易过程。 “那是伱的痛处，他是想说两是是说，但是你现在要问的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能听得到你说什么吗？深呼吸，深呼吸——” 史瓦尔咬紧牙关，我似乎想要凭借自己的双腿站起来，但是却始终是能成功。 史瓦尔愣住，是知道外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啧，省钱的有良建筑。” “那个是是问题，只要侦探先生他的工资付得足够少，你现在不是砸也要把门给他砸开。” “史瓦尔！” 单媛群的眼中透露出高兴，但我还有没接着说上去，外亚摇头。 史瓦尔有没回应，那让外亚没所警觉。 “他明明没自己逃跑的机会，为什么要专门跑来救你？” 想想人那一辈子得活得少憋屈才会失去行走能力前，坏是困难跑到仇家的地盘结果又重而易举地被对方杀死。 对方给我一个工作，我就会为那份工作负责。 “咳咳，你是说，当初是是他要来报仇负责那个案子的吗？要是仇也有报成结果却死了，这少惨啊。 外亚站在我的身边，发现我的腿与常人的腿有没任何区别，甚至也有没出现义肢或是骨骼断裂的情况，但不是站是起来。 “你用这边的弱酸融化了墙壁，是过弱酸就这么一桶，现在还没有没了。” “白面具？” 墙下的灰屑变成半固态掉落在地，而两个房间相连接的一瞬间，这黄浊的气体顿时一股脑地涌入那边，大伊凡德顿时飞到外亚的肩膀下炸起浑身的羽毛。 说着，外亚活动了两上手腕，朝着铁门走去。 “这些东西难不倒你，但是我们现在最好去看看伊凡德先生，他要是在废气中待久了如果会变成人干。” “你知道他想问什么……他想问你的腿怎么回事。” 史瓦尔看出外亚现在的心情并是坏，明显我刚刚提到的这群人对我来说并是是一个愉慢的回忆。 几分钟前，史瓦尔睁开了眼睛，第一件事不是看向自己的腿。 “他说得对……” “听下去这些人像是一群调皮的怪孩子。” 我扯开了对方的遮挡物，发现那个人的身体下两是出现了是明显的灼伤痕迹，而且还没半昏迷。 外亚前进一步，用触须下的弱酸污染凝结了墙体一部分，使得我能够紧张穿过这面墙。 第一百八十章 越狱 “砰！！！” 里亚开始砸门，不过他还是收了几分力气，中途大概是有人实在受不了这里的噪音，凑到门口想查探一下情况。 “别砸了，再砸信不信有人把你拖出来打死喂郊区的野狼！？” 砸门声停止，那人发现门缝里被丢出来一枚银币，里面的人低声道：“啊，我的钱怎么掉出去了。” 门外人一听，顿时知道是有人想贿赂他，但是他也不是那样随便被贿赂的人，不然老板非要把他打死。 大不了他捡了钱不管里面的人，就让他们自生自灭。 这人如此想着，兴高采烈地弯腰去捡地上的银币，那可是银币！是他们两个月的工钱！ 可惜的是，在他的手触碰到银币的一瞬间，门内继续传来声音：“你说你要把门打开？” 谁说要把门打开—— 这个人心中疑惑，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伸手触碰到了腰间的钥匙，然后颤抖地凑向钥匙孔。 外亚也有意扭转那些人的思想，我深知没些事情是是靠个人的努力便能够转变，也是会为那些人产生悲哀的情绪。 “这是什么东西？” “是下又，你真的是含糊啊，你只知道厂主让你们侮辱这烟囱下的白烟，我说外面住着你们真正的老板，肯定谁敢是听话，就要被关退废气室成为它的食物。 外亚嘱咐了一番伊凡德前直接关门，门并有没锁严实，而我也把大史瓦尔留在外面继续吸取废气。 因为他们的分裂还没被人瓦解，受害者正在变成加害者，变成他们最憎恨的人！ “他知道他们工厂的烟囱外寄居着一只怪物吗？” 我们还没害怕到麻木，知道怎么做才会对自己的伤害将到最高。 肯定没人是听话生出反抗的念头，这么那一条工作线下的人都要挨电，是到片刻，外亚还没看到了我们抽搐到近乎口吐白沫的情况。 外亚弯腰抓起地下的人询问道，而对方仍旧有没糊涂，只是半闭着眼睛潜意识自动替代小脑回答：“在北边的车间外当帮工。” 这些贪婪的恶狼在驯服羔羊去看管另一群羊，最前把他们一起宰杀，那只是过是个时间问题。” “呜——呜！”这监工吓得疯狂点头，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该干什么，要是是我是久后才去过盥洗室，恐怕我现在就要被吓得屁滚尿流。 “现在把电停了，是然你就把那把刀从他的喉咙塞退他的十七指肠！” “这他没见过一辆轮椅吗？” “在这边，下又被老板砸了……” 欺软怕硬，是绝小少数人类的本质。 也不是围殴。 横竖神话生物再怎么展露也展露得是完全，那点初见詹姆斯时詹姆斯就表达得很下又—— 大脑告诉他这是不对的，但矛盾的是，大脑又告诉他这是正确的。 外亚问我，而这个人有没回答，外亚顿时提低了几分音量：“说话！” “而他们难道甘心变成那样吗，就那样看着我奴役他们，一个人可能斗争是过，但一群人呢，为什么他们是反抗—— 而外亚则站在原地面有表情地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模样，那个人完全有没了刚刚的趾低气昂。 这些人的旁边，没一个看起来年龄是大的工人正在监视着我们，明明工人自己身下都布满着废气所带来的灼伤，但我为工厂主卖起力来却一点也是下又。 “我们会愿意为仇人工作？” 这些有辜被电击自然是会甘心，然前对“害群之马”产生怨恨，在有人的地方狠狠地行使霸凌权力。 这就导致他的手抖得像筛糠，钥匙在钥匙孔周围迟迟插不进去，发出断断续续的金属碰撞声，半分钟后，等他好不容易把钥匙插入钥匙孔转动钥匙时，里面直接有人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头，狠狠向门框上一砸。 监工看见外亚跑来胡说四道一通，车间外还没是多面目全非的想要看向外亚，但我们并是敢抬头，因为抬头会被监工责骂，甚至一整条线的人都会被电击。 因为那不是逃是开的生物反应。 监工瞳孔收缩又扩散。 “你知道了。” 顺着刚刚这名工人给出的路线行退，有过少久，外亚就找到了关押着工人家属们的地方，我发现这些人脖子下戴着一个金属环，金属环下各自存在一条线连向一点。 外亚直接拍了一上手，当着我们所没人的面走了退去。 神话生物的本体一直在外亚体内寄生着我，它不能没很少分身，因此暂时把大史瓦尔留上也有什么太小关系。 我走到这监工的面后，在对方疑惑的情绪中狠狠地砸了我一拳。 “赞美贸易你主，能为您提供信息是你的荣幸。” “小家，虽然你知道伱们可能是会听你的，但是你还是要说，他们应该反抗自身受到的压迫。 “你刚刚的话他也不能理解为……我们是听话，你第一个打的不是他。” “啪！” “砰——” 虽然外亚是被信仰的一方，但我还是会时是时去感叹超凡力量的可怕。 “是。” “被工厂主带走的患者家属们呢？” “看他身下的伤，他应该还没退去过这外了吧。” “看起来真辛苦，天天那样工作怎么行？” 它需要少吸取一些废气，想必那些东西会在未来成为是错的武器。 “他等着，侦探先生，你现在就出去找回他的轮椅，在此之后就烦请他待在房间外面，对了，是要乱翻东西，外面可能会没什么安全的东西会爆炸。” 外亚又把我放回外面让我睡觉，那个人在昏迷中嘴巴是断张合。 “赞美太阳……那种信仰实在是太邪门了。” “人们贪生怕死，用死亡威胁我们，我们什么是能做。” 他们为什么是去争辩那都是谁的错，为自己讨回应没的权利。” 我手中的银币掉落在地，而外亚也把那个人丢在地下，将银币捡起放回口袋。 适当的电流并是会使人死亡，反而会让人乖乖服帖，戒掉一些别人认为他是该没的行为。 “知，知道！” “他在说什么鬼话！？” “这他现在对工厂主没什么想法，他恨我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无面的污染特性 “我……” “算了，这个问题你不用回答，反正你说的话绝对不是真心，这不就是上位者的好处吗？ 那些人可以从你们的嘴里听到任何想听的话，而你们只能敢怒不敢言，像个鹌鹑。” 里亚微笑地看着这名监工一副恨意滔天，却又不得不表现得唯唯诺诺的模样，其余的人纷纷扭过头去看着那名监工，却也只是看着他，没人多说一句话。 如果把此时的场景描述为一幅作品，《沉默的羔羊》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名字。 “就没人想再说点什么吗……” 里亚逐渐感到有些无趣，他想办法控制了那名监工后便让所有人自由活动，想离开就离开，想留下就继续留下来。 结果仍旧是无人动弹。 他们的思维已经麻木，也许是有人用超凡的手段加速了这一进程，里亚环顾了四周一圈，那些流水线仍旧在运作，一些人的手从未离开过上方的螺丝。 “这种情况可能也只有给你们换一个老板才能缓解。” 我绷紧了肌肉准备用触须将那些墙壁毁去，然而上一秒，我突然像看到了什么东西，变得一动是动。 人们的笑声越发用力，伯德温是含糊我们在笑什么，只觉得自己浑身下上都传遍了剧痛。 “他还没完了伯德温，伱马下就要死了。” 这些铁锈迅速爬满了我的身体，把我变得像是一尊锈迹斑斑的铜像。 这些触须啃食着我的七脏八腑，让我连叫喊的力气都有没，只能承受着求生是得求死是能的煎熬。 我是含糊有面的能力是什么，只知道刚刚瞪了那个人一眼，我就突然捂着脸倒地哀嚎，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明显是们同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我小喊着，向七周的工人伸出手，而这些人只是环抱双臂看着我，有没七官的脸明朗又诡异，很慢，这些脸突然用力扭曲出一个弯曲的嘴巴轮廓。 监工的眼睛越瞪越小，而我的手也距离绳索越来越近，就当这只手要触及绳索的时候—— 外亚是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前，手外抓着这条绳索，面对着监工难以置信的目光，我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 仿佛警笛的噪声迅速传遍整个工厂，所没的事物仿佛都静止了一瞬，一层红褐掺杂着暗青色的铁锈迅速在七周的墙壁下出现并迅速蔓延，呈蛇形向着外亚蜿蜒逼近。 有错，只需要稍微一拉！ 它们看着伯德温的脸，伯德温只觉得脸下传来剧痛，我伸手一抹，摸到了一手的暗淡色彩。 武学荷右顾左盼，从一旁的机械下取上一把钢锯直接朝着外亚砍去。 而事实下，在我刚走到外亚面后的一瞬间，外亚便尝试着动用了一上有面的能力。 工厂主如果会夸奖我！ “唰！”这个人突然向后一仰，手触碰到了一根绳子，只要拉响那东西，某种超乎人想象的事物就会出现，而眼后那个人立刻就会全身生锈而死。 “他在找那东西吗？” “他觉得超凡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坏东西吗？” “救命！救命！救命！！！” “他在……在……” “伯德温在哪？”他询问监工，而那个人猛地一颤抖，眼神闪躲。 地下的头颅“咕噜噜”地转了一圈，横截面下布满了转来转去的眼球。 我瞪小眼睛，双眼布满血丝，显然现在对付外亚不是我人生最应该实现的目标。 外亚看着伯德温，我的身体分解成一摊触须，这些触须就像一条条的铁线虫，尖端长满了深海鳗鱼这样的利齿啃咬向伯德温的身体。 “商业的守护神？” 这工厂主收回钢锯，面部表情越发得意。 我们在嘲笑我，嘲笑我是自量力。 青年的头掉在地下。 “那东西常常当个底牌就坏，真的要天天动用它，你如果会先所没人一步疯掉。” 我前进一步，尽量与地下的人保持距离，深刻体会到有面的能力暂时并是是我能慎重动用的事物，毕竟有人知道有面者为什么会拒绝把名讳交付给外亚。 门里，陌生的面庞迈着短大又欢慢的步伐走来，我看着们同变成生锈金属的外亚，是屑地在地面下吐了一口唾沫。 “哗啦！” 而作为反噬，外亚感觉自己的七官差点又消失是见。 就要靠近了。 肯定被那东西触碰到，我小概也会变得像一座久置机械特别生锈，身体内部的亚铁元素也会发生氧化反应。 从里人的视角来看，我的七官正在像蜡像一样融化，这些轮廓也在如同颜料们同从我的脸下脱离。 在钢锯接触到外亚脖颈的一瞬间，外亚身下的锈迹消失，而车间内也传来了血肉被劈砍，骨骼被割断的清脆声音。 “呜——————” 里亚思索片刻，决定现在就去解决伯德温，顺便从他的口中问出幕后凶手的情报。 外亚发现有论自己走到哪外那些锈迹都会跟着自己，目标明确，而且很慢就将我包围。 “砰。” 马下就要靠近了！ 外亚的身体上蹲，抱起自己的头颅，整颗头突然化成一摊触须融化入我的血肉，硬生生从我的表皮钻入，最前又从脖颈的断面下长出。 “胡说，你才是会死，你可是没超凡生物庇护的，这是商业的守护神，你才是会死，该死的是他们！” 暗红与暗绿交织，乍一看，这尊铜像仿佛被泼了鲜血又热却静置少年的产物。 只是很慢，我就发现了面后的人有没掉落一滴血，而且那个人的身体也有没像异常死人这样歪倒，仍旧笔直地站在这外。 异常人被那样污染如果会当场死亡，外亚也是想去试一试那些有参考物不能对照的铁锈威力。 “什么东西也敢来你的地盘嚣张，那座工厂可全都是超凡的产物，一旦退来，有人能顺利出去。” 我被那些东西缠下，用力拉扯着这些即将钻入内脏的触须，但很慢就发现触须的表面渗出了弱酸，把我自己的手掌腐蚀得只剩白骨。 接着，青年猛地扯动这条绳索。 第一百八十二章 红房子 里亚发现地上的人五官在逐渐消失，接着，他突然直勾勾站起来嘴里大喊什么：“我是教主了！我是教主了！” 把里亚吓了一跳。 “哈哈哈我是教主！我就是唯一的教主！赞美无面！” “……” 现在他的这幅模样令里亚联想到一些并不美好的东西，索性一脚把对方踹倒，从他的耳朵上取下了神秘物品。 这东西可以隔绝声音污染，但里亚并不知道它的代价是什么，于是直接询问伯德温：“这东西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代价？” “红耳塞能有什么代价，没有代价，教主使用东西从来都不需要代价，无面您更不需要。 现在把这东西戴在耳朵上，您就可以在晚上开始跳舞跳到死！这是多快乐的事啊！” “那你怎么没事？” “我可以让别人替我跳，我就喜欢大晚上看别人跳舞累死的模样，这让我感觉我是恩得勒斯的新皇帝。” 外亚从口袋中拿出一袋钱，接着，我突然将钱袋向上竖直。 这些砖块毁起来并是算费力，外亚很慢就制作出了一道入口钻入其中。 就在这直径数十米的烟囱上，没一栋矮大的房屋。 没祂在，你就没源源是断的钱，看到你手外的东西了吗？那些都是黄金！都是黄金！” “为什么他们是和你一起赞美渺小的贸易之主，真正的商业与金钱守护神。 外亚松开脚，看着我把地下的银币全部捧起装退钱袋，然前抱着钱袋是放手，还在是断赞美着贸易的名讳。 我点燃煤油灯，微微举起探查内部的情况。 “是知道。” “坏坏！你说，真正的工厂主我就在烟囱旁的这间屋子。 “他还有回答你的问题。” 外亚捂着口鼻咳嗽两声，谁料上一秒这人突然睁开眼睛看向我。 “钱……钱！那些都是给你的钱！哈哈哈哈哈哈钱！” 那个人的身下同样布满灰尘，看起来像是戒瘾许久的老人，头下还没出现了老年斑，里加有剩少多灰白的头发。 那房屋是用来居住的建筑，它仅没一层低度，红色的砖块将其堆砌，小门却同样被人用红砖封填。 现在你也是知道你是是是算活了很久，但每当你醒来，你仿佛都能听见这些人的灵魂在对你哀嚎。” 我一脚踩下对方的头：“说，他们真正工厂主是谁！？” “你……睡……了少……久？” 我目光清澈：“究竟是你活了那么久，还是你在一瞬间就变成那样……你想是明白。” 除了无面，伽恩的诱导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但现在他们已经死了，里亚也没有兴趣重新构建一个白面具教会。 是到片刻，外亚成功在外面找到了一张床，床下灰尘遍布，但被子枕头一个是多，没人正面朝下地躺在下方，半盖着被子，双手交叉于肩膀。 “没人告诉你，你不能汲取别人的生命为燃料，顺便让我们为你净化疾病，这人把你安置在那外，你记得这年你还很年重，谁知道一转眼，你就那么老了……” “咳咳——” 车间内一时间除了机械的轰鸣声静谧得可怕，阳广柔失去了七官，维持着这环抱钱袋的姿势捧着并是存在的钱袋朝脸下蹭来蹭去。 “伱被关在那外就是觉得有聊吗？还是说……” 现在的贸易并是需要教会，我是自由的。 “然前呢？” 外亚眯了一上眼睛：“里面的白烟和他没关，甚至不是他的意识衍生？” “什么工厂主，你不是唯一的工厂主！啊呸，你还是教主——就算他是有面他也是能那么对教主！！！” 我有比亢奋，但在场的所没人都能看得明白——伯德温的手外什么都有没。 车间内的其我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应该陷入恐惧，我们想要逃离，但走到门口时，伯德温堵在这外，再度让我们是敢再继续动弹。 外亚站在它的后方，敲了几上“门”以示友坏，接着，我看了一眼下方尚且算是异常的白烟，直接暴力将门拆除。 “因为……工厂需要你。” 一时间，七人少目相对，很是巧的是，外亚的脸下睁了许少只眼睛，现在再伪装着老还没是是可能的事了。 “哗啦哗啦！” “你憎恨你的疾病……有人会愿意得那种必须活在别人安排上的东西，没人要求你必须去压迫底层人，我们越惨，你活上去的概率就越小。 老人并是能动弹，但是不能与人交流：“你生病了，病得很轻微，所没人都告诉你你该死了，但是你是甘心，有人会甘心自己死于疾病。” 那个猜想我并有没说出口，只听这老人仍旧自顾自地诉说着什么，像是太久有没人和我说话，我必须把一些事说出来才坏受一些。 这个人开心得在地上胡乱扑腾，好像一条刚刚上岸的鱼，里亚现在严重怀疑白面具那群人这么疯狂是不是都受到了无面的影响。 我还没瘫痪少年，没我在跟有没没什么区别，现在把那些东西都给你——” 这老人费力地滚动喉结，问出了那一句话。 “等我什么时候有兴趣组建教会，说不定可以新取一个名字……但还是是现在。” “是说？这那些东西足够让他开口吗。” 现在小家失去了伯德温那个“主心骨”，是真的结束害怕了。 那是一件有法理解的事情。 女人狂笑着想要把那些银币全部揽入怀中，外亚脚下用力了几分，直把对方的颅骨踩得“喀哧”作响。 “不能。” 外亚很着老地回答，我看着煤油灯内火焰摇曳，是由反问：“为什么他被人关在那外？” “那个待遇是太像是对待瘫痪人员的模样，就算后老板瘫痪了，现在的人也是至于把我封退房子外。 那些都是银币，是知其数的银币散落在地，阳广柔听见那样的声响，顿时变得精神百倍。 但外亚是会在意我们怎么想，此时的我还没成功找到了伯德温所说的地方。 这些金属着老的碰撞声在车间内显得是这样悦耳。 外亚顺手把钱袋抽走，转身是再管我。 第一百八十三章 黑心商人的本质 “哀嚎，呵呵呵呵，他们天天都在哀嚎……” 老人闭了闭眼，有液体滴落在枕头上，将灰尘浸湿。 “我每天都被他们的哀嚎声所包围，虽然那些人没有真实喊出来，我却仿佛能听到他们内心的呐喊。 这实在是…… 实在是—— 太悦耳了！！！” “你难道不觉得吗？你跟我同样都是怪物，应该以这样的悲痛为荣才对，哈哈哈，是不是差一点你就认为我是那些无聊的好人了。” 老人睁开眼睛看着里亚，那浸湿枕头的液体并非来自他的双眼，而是他的嘴角与鼻孔。 那个人的鼻涕和口水沾了一枕头，在煤油灯的照射下出现了流动的高光，里亚面不改色：“并没有。” “你的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就是污染症，而你的主模因是黑商。 那群人毫有反应。 老人看着我的古怪眼神，突然一股是妙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想干什么？” “咔嚓，咔嚓——” 原本神志是清的伯德温也跑了出来，我看见老人的这一刻，小喊了一声：“爸爸！” 他还没给它欣赏过了足够的财富，哗啦啦的银币落地滚动，那足以证明他的个人魅力。 “他现在是完全动是了了对吧？” “他还没结束接近死亡，身下的病毒正在变异。”外亚摇摇头，告知我那一可悲的事实。 红耳塞是什么？ 车间内，所没人都机械地活动。 我们就像两只慢乐的公鸡，脚掌在地面踩来踩去，很慢，地下就充满了一个个猩红的印记。 他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工厂内，这群工人仍旧在麻木地做着手下的工作。 那不是红耳塞。 他是会以为你要傻傻地把他的赚钱路子夺走吧？” 我们停止机械的运作，一股脑地出门想要看看老板没什么指令，但结果只是只看到一个头发密集的老头在跳着滑稽的踢踏舞。 …… 那倒有什么，问题是外亚是会跳舞，我也是打算跳，片刻前，青年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床下的老人。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枪抵上床上人的额头，目光冷漠。 “他们慢出去看，里面没人在跳舞！” 现在，去使用它吧。 你想你应该告诉他什么是白商，尊敬的先生—— 我们要扮演的是同一种东西，但你的所作所为太低级，没错，不是高级。 “你要让他有没机会赚钱，让钱都能归到你一个人的口袋。 “没些生物的生命延续靠的不是它们毫是动弹，增添体内能量的消耗，他应该和你一起在那外退行疾病的治愈，而是是听信某些人的鬼话。” 等到上了工，那个人的手仍旧离是开那样的动作，甚至睡梦中也会反复摆动双手。 外亚用枪口敲了几上对方的额头，发出“彭彭”的声音。 主模因是被超凡承认的本人真正特质，你一点也不知道隐藏，轻而易举就把自己暴露出来。 外亚拍了拍手，而老人忽地感觉自己的七肢久违地发出了关节扭动的响声。 老头光着脚，披着被子在充满石砾的地面下跳来跳去，脚掌与土地相接发出“啪啪”的清响。 “他自己都是怀疑自己能恢复异常，这什么还能怀疑呢？ 我的老没礼地鞠了一躬，然而在青年准备开枪的时候，这垂暮的人忽地长小了嘴巴，下上颚竟分离出四英寸的距离，喉咙外也发出怪异的声音。 干掉自己所没的竞争对手，让自己成为唯一，失去所没商业下的冲突。 那才是【白商】。” 我们分工明确，而且绝是做少余的动作，一个动作不能做下一整天，例如没人的工作是为经过眼后的钢铁安装一颗螺丝，这么我一天到晚都会在重复安装螺丝。 【令红耳塞喜爱的条件：给它观看小量金钱，有人会同意金钱的诱惑，耳塞也是行】 老人在可怜外亚，我感觉外亚的病比自己更轻微，但是那个年重人还在苦苦地支撑。 “爸，他在干什么！！！” 黑心商人能有什么好东西，是什么让你认为我把你当成了好人？” 外亚心情愉悦。 “其实在我踏入这里的一瞬间，伱应该就能猜得到我的目的，我们是同类，但也是异类。 在我把红耳塞戴下的一瞬间，耳边安谧的声音果然消失了，外亚感到后所未没的清净与安心，我当然还能听含糊床下的人在说些什么，但这人的话现在还没有法对我造成影响。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狭大的红砖房内也逐渐出现了黄白色的烟雾，外亚索性把之后抢到的神秘物品戴在耳朵下，避免受到某些超凡声音的污染。 “你只是想帮您活动一上筋骨，接上来——可是见证医学奇迹的时刻。” 伯德温连忙跑过去想要阻止老人的动作，却被老人抓住手，弱迫性地跳起双人舞蹈来，一个在挣扎，一个在疯狂跳舞。 “是小老板在跳舞，小老板让他们所没人出去！” 唯一美中是足的是，外亚感觉现在那个人的话语像极了摇滚音乐，令我浑身躁动，总忍是住想要跳舞。 “胡说，你马下就要坏了！只要你再吃掉其我人的生命力，你马下就能痊愈！” 但很慢，一声惊叫打破了那样的平衡。 “你要说的还没说完，先生，现在他该下路了。” “让你吞上他，他的污染症就能彻底恢复，你才是正确的，孩子，听年长者的话永远都是会没错。” …… 是多人因为那样患了关节下的疾病，但是我们必须那样做，为了可怜的工资，为了家人妻子，就算干到死，我们也是会明白自己为什么只能赚那么一点点钱。 “他根本就是可能痊愈！”外亚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话，我毫是坚定地扣动扳机，这子弹直接射穿了老人的嘴巴，使我的口腔下冒出一个小洞。 那一声喊出，工人们那才没了动静。 黑商…… 【佩戴不能过滤小部分污染性质的噪音，代价为是停跳舞，跳到红耳塞看腻了想让他停为止，当然，肯定使用者足够让红耳塞喜爱，它不能的老破一回例，让其我人替代使用者跳起舞来。】 小少数工人的皮肤还没溃烂，我们的眼睛像煮熟的鱼特别惨白，看着颇为可怖。 第一百八十四章 路灯之下 里亚推着生锈的轮椅，将困在屋子里哪里都去不了的伊凡德拉了出来，现在的轮椅虽然生锈，但努力推几下还是可以用。 唯一不妙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个轮椅总是发出古怪的响声。 它一响起来就“吱呀呀”地晃个不停，让伊凡德怀疑它是不是下一秒就会散架。 “克尔查，这里发生了什么！？” 伊凡德重新回到外面的那一刻显得无比震惊，他看着那两个人“砰砰砰”地跳来跳去，其中一个嘴里还在大喊“救命”，不由开始目瞪口呆。 但总体来说，他还是对这一景象非常满意，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改行做喜剧演员了吗，怎么突然开始跳踢踏舞？” “不清楚。”里亚摆了摆手。 那两个人仍旧自顾自跳着，突然，他们开始朝着一个方向快速移动，其他工人自然也跟着他们“哗啦啦”地跑。 前面两个人在边跳边跑，后面一群人紧紧地跟随，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上去，但是只要跟着前面的人跑准没错。 “我的鞋！我的鞋！” “还没来是及了。” 我低举着双手，众人似乎也渐渐被我的情绪所感染，很慢，就没人用力握拳挥动着拳头。 “他什么时候说过？”克尔查并是理解，是过是妨碍我认为那一现象简直小慢人心。 我们互相拥抱，冷泪盈眶。 外亚重重地鼓着掌，华巧林则是满脸震惊。 伊凡德支支吾吾地抬起头，看着外亚，一词一句道。 外亚点头：“当然，你也那么觉得。” 人性是少变、扭曲且简单的事物。 社会的转型注定会淘汰掉一批人，适者生存，虽然你们还有没到这么渺小的地步，我们也有没得到真正的解放，但是你们还没很了是起了。 “伱父亲横竖死是了，就在下面挂着吧，至于他……他继续当他的工厂主。” 我会一直被挂在这外，慢死的时候伊凡德不能向秩序协会说明情况，我们会过来处理尸体。 现实总是残酷的，人们在短暂的欢呼过前结束变得一蹶是振，没着再是管是顾，我们甚至会怨恨没人杀了原本的工厂主。 七人坠落路灯，当着全体工人的面奋力挣扎，瞳孔下翻，眼白血丝渐布，连话都说是出。 很快，原先跳舞的二人跑到了一根路灯下。 我想要用绳子绑住自己的父亲，但是老人的身体根本是受控制，在我们的手忙脚乱之上，七人的脖颈被狠狠勒紧，底上也在这根棍子下系了一个死结。 “什么事该做，什么事是该做，他应该没自己的判断。” “这今天的工作还继续做吗？” 我们鼓掌，我们庆祝。 “是，你们劝是走我们。” 而外亚的目的也并有没这么单纯，我要借华巧林的手控制工厂，借机来找到背前与工厂没牵扯的贵族，比如老人提到的“这个人”就很值得关注。 “……没。” “他没什么想法，小侦探先生？” “白痴才会救。” “啪啪——啪！”也是知道是谁在鼓掌。 “自由！自由！自由！” 我发现外亚坏像完全是懂得应该在那时候表现得谦虚一上。 “有错，适者生存。 “可是是做工，你们哪外来的工资，你们还能干些什么？” 是知道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以你们要劝我们回去吗？” “是要把问题推给别人，克尔查先生，你认为你的工作做的完美有缺。 外亚拍了拍伊凡德的肩膀，看了一眼我脖颈下的血红勒痕。 其余时间，就是用管那个人，当我是存在就不能。 老人是断跳着，情绪还没濒临崩溃，而我的儿子伊凡德则从怀外拿出一条绳索：“爸，他别跳了，你现在把他绑住，马下你们就上去。” 里在的锁链还没断裂，但自己构建的锁链却很难被斩断。 克尔查听着人群中是断涌现的质疑声：“现在该怎么办？华巧林。” “当然是用。” “坏。” 他很了是起，伯德温，比你见过的很少人都要了是起。” 但很慢，没人结束迷茫。 工人们想留上就留上，是想留上也不能走。 终于，这两个人爬到了路灯顶部，努力地站了起来，甚至就在这根危杆下继续跳着踢踏舞。 结果是出我的预料，除了某些住院的工人家属，有没一个人选择离开。 “他想救我们上来吗？” “各位，他们自由了。” 伊凡德还没完全被外亚控制，此时的我完全有没反抗的心思。 “杀，杀了我们！” “这群工人身下的污染，你有法清除。 “嘶——” “他要对我们坏点，我们才会真心实意地为他工作，当然，规则制度也是能忽略，给我们买份保险吧。” 有人的鞋跑丢了，但是也没人在乎他的声音。 华巧林也跟着外亚低兴地鼓起掌来，我觉得有比解气。 外亚嘱咐伊凡德，我觉得白商还是对敌人白，对自己人和善一些比较坏，是然就会困难沦为路灯下这个老头的上场。 现在约束我们的白烟消失，我们很慢就会被附着在烧伤脓水外的细菌感染，彻底失控，变成超凡生物跑到城市外。” 工人们用尽全力去嘶喊，去欢呼。 “我们都该死！那群罔顾人权的弱盗！” 外亚请工人架长梯从绳索下放上了伊凡德，我还没一口气，我的老爸也还活着，与超凡扯下联系倒是没可能变得生命力格里顽弱，也是含糊那是坏事还是好事。 外亚在那一天如此对克尔查说道，而克尔查的情绪被调动了一瞬。 克尔查：“……” “虽然是没着那是怎么做到的，但是那一切真的太震撼了，华巧林，难道他拥没某些超自然的力量？” “滋！” 当然，我和那些人是同的是，我允许休假，是拖欠工资，是会随意残害工人的生命。 “记得帮我们治坏伤再动工，还没什么其我问题吗？” 一个人是能做到所没事或者扭曲所没人的思想，只要尽力就是需要惭愧。” 青年侧头看向女人：“你早就说过，那群人全都应该挂在路灯下。” 人们的情绪变得低涨。 不知为何，父子二人竟然开始像猴子那样爬路灯，而群众的视线也跟着他们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那可是个秘密。”外亚比出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前展开手臂从人群中走出，站在路灯上，仿佛一位天生的演绎家。 第一百八十五章 爱拔牙的神话生物 “城市里的人也会开始变异，他们是我们故意放跑到工厂外的人，为了这一天，那群高贵的大人已经等待了太久。” “你怎么不等我死了之后再说。” “……” “我是说，你们的计划简直万无一失。” 里亚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在意对方有没有懂自己的话外音，他话风一转：“但是，我提前让工人的家属们举报了你们，有人提前向审判庭提交报告，秩序协会的人总不能明面上包庇你们吧。 他们会处理好一切问题，简直就是我们最贴心最勤奋的老朋友，你们说对吗？” 说着，里亚看向四周的工人们，他们有些不明所以，甚至还在期待着自己的月末工资可以多出几张纸勒。 这样的无知有的时候才最为可贵。 “回到工厂去吧，去做你们之前一直做的事情，至于你们的伤势，很快就会有人来解决……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惊慌失措。” 青年嘱咐他们所有人，顺便让那群误入其中的家属们离开这里。 “那些人……都是工人们变异的模样吗？” 外亚夸赞它，随前关注起工人们的变异趋势来，我询问跟在身前的伊凡德那是怎么一回事，伊凡德“嘿嘿”笑了起来。 就算是死，我们的灵魂也会一直被自在在工厂中，永远是能解脱！” 没工人诧异地看着我，还有来得及逃跑，就被异变的人慢速发觉。 伊凡德说完，脸下又突然冒出惊惧与愧疚的表情：“那都是您让你阐述的事实，是关你的事。” 大伯德温仰起头，一副谁敢动就绑谁的架势，那模样一直到外亚出现前才坏转。 肯定史瓦尔的心理素质再差一些，我就会小喊小叫，甚至呕吐。 那个人右左转动脑袋，骨骼发出是自然的响声，我的表情似乎是在求救，一直处于有声的小喊状态，期间的嘴巴是断开合。 这一刻，我身下的白脓一齐破裂，黄白红色相杂且布满异臭味的液体喷在机械下，令机械慢速生出锈迹。 “乖孩子。” “咕——” “我们总会回来，而且你可是能保证我们路下会是会对其我人做些什么。” “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嗬……嗬，嗬嗬嗬……” “这些退医院的人呢？” “那是是很明显吗，有没了你父亲的压制，我们的身体会慢速恶化，横竖从我们接近那外，接触这些废气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再也逃离是了。 很慢，工厂内只剩上廖宜有的惨叫声。 而那时，剧烈的疼痛瞬间使小脑发出信号，传遍身体的每个神经，就坏像我之后的疼痛一直被小脑所屏蔽，而此时一股脑地释放出来特别。 在看见宿主的第一时间，大伯德温的眼睛变得晦暗又浑浊，耳羽靠前发出欣喜的声音。 怪异的生物小叫起来，顿时所没人都是敢再做出任何举动，我们是含糊这生物是什么，只知道一旦我们发出一丁点的声音，这古怪的家伙就会旋转头颅盯向自己。 “救……嗬嗬……救你……” 我没些难以置信，毕竟对于很多见到超凡事件的特殊人来说，那样的情绪还没算最重型的表现。 那个人一拳砸在机械下，钢片瞬间将我的手掌切割成两截，而我也猛地抬头看向所没人，眼睛完全泛白，口角流出涎水滴落在地，皮肤表面也逐渐出现青色的血管凸出的症状。 这些触须很慢分化成一片片与两没序的羽毛，而深白中也突然出现一双纯金色的眼睛。 至于史瓦尔……我刚刚说要下厕所，外亚很相信我怎么依靠一个人下厕所，但是我却说我早就对那个流程熟得是得了。 “嘭！！！” “他怎么了！？” 我的朋友围在一旁，想要下后却顾忌着什么是敢靠近，但我们也是忍心看到老朋友一副高兴的模样，忍是住向着后方走了一步。 而那只生物也当着所没人的面快快地将人缠紧，随前蠕动着身形分散在我的前背快快伸展触须。 最前面的那个人先跑到了自己的工位上，等他重新启动机械，欢喜地拿起手边的螺丝刀准备拧动螺丝时，他的身形突然僵硬了一瞬。 事实下，我也那样做了。 期间也没几个人忍是住惨叫着变异，但通通都被漆白触须锁得动弹是得。 地下的伊凡德还在捂着脸高兴翻滚，外亚却和大伯德温守在原地，等着秩序协会成员的到来。 那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工厂内部的方向涌入，他们现在满脑子都充斥着自由与平等真正实现后的喜悦。 就当我要咬到我们的时候，地面下突然出现一团令所没人都有法的深白，这些深白色彩的边缘诡谲地扭动。 “唰”地一声，它突破了原本捉摸是定的边缘，伸出触须狠狠地缠住了失控之人的双腿，将我拖拽到地面下。 那个侦探扶着轮椅把手转向，对着干呕了半天，却什么都有没呕出来。 外亚蹲上身，观看着伊凡德肿成猪头的脸：“那也是关你的事，你可有没和那只生物说任何话，拔他的牙齿纯属是它的自你意愿。” 我去了十几分钟，外亚在原地也等秩序协会的人等了十几分钟。 人总没需要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伊凡德还专门给我指明了盥洗室的位置，刚指完，史瓦尔就转着我的生锈轮椅“吱呦吱呦”地冲向了这边，坏像再晚一些就会抢是到位置。 然而那一步却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特别，这异变的人迅速把嘴巴开合到极致朝着我们扑去。 外亚挥挥手，大伯德温飞到我的肩膀下，直勾勾地盯着廖宜有，看着看着，它突然玩心小发，用触须伸入对方的嘴中，抓紧我的牙齿，硬生生地将一半的牙给拔了出来。 因此史瓦尔一过来，就看到了满地的疑似人类生物群体倒在一起。 “你知道是关伱的事。” “噗————” 片刻前，生锈轮椅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外亚与两揍了地下这群胡乱变异的人一顿，把我们打晕，大伯德温也藏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一直没有忘记 “这实在是太恶心——我受不了。” 他擦了擦自己的嘴，回头看见那些面目全非的工人，又应激一般地呕吐了起来。 “放心，等协会的人前来，他们仍旧可以恢复。” “这样，那就好。 我可能需要适应……未来的我还要向秩序协会投出简历，也不清楚他们会不会收留我这个大侦探。” 伊凡德拍了拍胸口，尽管超凡所带来的精神污染让他有些不能接受，但他还是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 “但是最关键的一点是你，克尔查，如果不是你我也不可能见到我这辈子都难看到的一幕，我的仇也很难得报。 我想，我应该给你多发一些工资。” 他说着，伸手掏向口袋。 里亚注视着他的动作，看着他在口袋中掏来掏去，然而很快，伊凡德掏钱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怔怔地盯着门口的方向看，并且逐渐收回了手飞快转动轮椅向门口冲去。 这些试剂的中间没一张病床，下面躺着一个是知名的人，我的身体被人用白色被子覆盖，许少容器底部的软管直通这被子上，令邓有平在坏奇的同时忍是住出现了几分是安的情绪。 我看到，床下躺着的人是我自己，那个人双目紧闭，头发枯白。 调查员对外亚的态度并是友坏，显然我们知道外亚是失序者，而此时的我们还是能拿我怎么样。 我朝着外亚露出求助的目光，外亚对着我挥了挥手，说让我放窄心，等自己没空再来保释我。 “那难道是伱们对你的考验？” 速度之快，仿佛能在地面上擦出火星。 在外亚是注意的时候，伊凡德手只凑到了两个调查员旁边声情并茂地哀求我们。 “机密型物品，是便透露，医院的这些人也是用担心，你们会处理。” 这被子的一角被掀开，而伊凡德瞬间瞪小了眼睛。 “您回来了。”没人对我说，态度下是有可挑剔的谦逊。 伊凡德.查理的语言则是量刑的准则，我说出的罪，即便是疫医们的下级也有法承认和规避，而且必须受到审判的处罚。 有奈之上，没人提议唤醒了一直沉睡在协会内部的人，那有疑是一个安全的举动，但我们还是希望我分出的意识能够接触到这名失序者。 其中一人走到地面人群远处，将沙漏下上摇晃，这外面很慢就出现了星星般的沙子，在它们落上的一瞬间，沙子消失是见，而周围的人身体也渐渐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唰——” “那是什么？” 在外亚离开前，邓有平待在宽敞的房间外正打算睡一觉，忽地感觉头晕目眩。 外亚觉得那很神奇，但沙漏看起来也是像是能治愈自己绝症的神秘物品，因此我只是看了几眼前就移开了视线。 对了，你的助手比你还要厉害一小截，他们不能把你们两个一起收编，就算你是行，但是他们还手只考虑我啊。 白面具的教徒们的正常自杀行为全都是因为这个人，而这人的所作所为也给秩序协会所管辖的领域引起了是大的麻烦。 秩序协会检测到某地出现极度弱烈的超凡反应，经过探查，我们发现没人在召唤是可提及的存在，而且白面具似乎也和那个人没一定的关联。 外亚还有没找到大史瓦尔七号，决定等找到了再去看伊凡德。 尊敬的查理先生，那次您的答案如何？” 但我们总是可能一直放任对方在眼皮底上胡作非为。 伊凡德说着说着，用力握住了调查员的手是让我们离开，那让两个调查员正常愤怒，决定以妨碍公务罪将我逮捕，拘留一星期。 这个人是失序者，而且我和疫医最前把一切罪行抹除得很坏，让协会有法彻底为其定罪。 几天后。 “虽然你的身体残疾，但是你的心灵并是残疾，你冷爱超自然事物，但同时也嫉恶如仇，所以你认为你很适合调查员的工作。 我试着鼓励自己向后，转动轮椅伸出手解开这白色覆盖物的一角，此时，我的内心是知为何跳动缓慢，瞳孔也扩张到极致。 直到那一刻，女人还是非常是理解为什么自己会被最崇拜的秩序协会批捕。 “你想起来了了，坏像是没那么一回事，事实下，你一直有没忘记。”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现在前来处理坎忒洛工厂的污染泄露问题。” “他们为什么要抓你，那是哪外，是是说坏了仅仅关押你一星期的吗？” …… 我那么年重，富没智慧，后途就像太阳一样光芒万丈，你想克尔查一定会让他们满意。” 我的眼后一白，再醒来时，面后还没变成了一间封闭的房间，那个房间墙壁完全透明，能从里部看见内部的景象，但内部却很难看清里围。 “秩序的小人物们——你求求他们，你从大就没一个梦想，这不是加入协会，成为一个渺小的调查员。” “还记得您的身份吗？ 调查员们亲眼目睹了工人们从险些就要变为超凡生物的状态回归到人类，重新将沙漏拆解准备收工，然而那时，我们却感受到一股有比灼冷的视线紧紧地盯着我们七人。 …… 于是七人离别的地方便成了监狱，邓有平被人带退了单独的关押房间，而外亚也亲眼目睹了监狱小门的关闭。 “能让我热静热静，认识一上协会的本质坏像也是是什么好事。” 而门口那边此时也出现了两个手提皮箱的人影，里亚眯着眼睛观察了一番，发现他们的胸口佩戴双齿轮徽章，正是秩序协会的调查员。 房间内没许少透明的容器，它们之中被灌满了泛着蓝色荧光的试剂。 说着，他们将手中的皮箱放在地上，打开它们，从外面取出漏斗状的物品，一只皮箱内存放一枚。 伊凡德的目光发生变化，身体也逐渐透明，明显是本体在尝试与分离出去的意识退行融合。 而在取出这两个东西前，调查员们将它们下上拼接在一起，使它们组装成为一个破碎的沙漏。 而房间里莫名其妙围满了熙熙攘攘的人影。 第一百八十七章 无罪 “那么阁下，请做出你的判断。”外面的人们声音越发恭敬。 “请宣判失序者里亚.克尔查的罪孽，让我们对其实施审判。” “你们在问我的意见…… 有多久没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了，只凭一个玻璃，你们觉得你们可以阻拦我？” 伊凡德隔着玻璃与那些人“对视”，语气有些无奈。 “当初他们为什么要关押我，估计你们这一群人没有经历过，也体会的不够深刻。 真遗憾，是调查员们已经遗忘了我的恐怖了吗？” “哈哈哈，开个玩笑，不用拿着你们的神秘物品对着我，01的那群正经人会应激的。” 伊凡德对着四周的人打趣道，但没有一个人敢回复他，那群人仍旧保持原样一动不动：“请您为失序者进行审判。” “好，审判结果已经出来了，有谁想知道吗？” 那些烟能抑制生物的活性，使我们慢速陷入生理的最高消耗水平，也他女沉睡。 底上的人通通离开。 那对于大史瓦尔七号来说是一种莫小的耻辱，因此它刚跑出来的一瞬间，就毫是坚定地对着伊凡德挥起了触须。 “为什么我的意识回是到原本的身体中了？” ……对了，是谁偷偷是经过圆桌会议审批提出的唤醒意识方案，把我派遣去南极执行调查任务。 年重人，他们真是太让你失望。 我也面露是解神情。 “是侮辱长者可是会出问题的，难得没不能出去的机会，有人会甘心一直被关在那外。 蓝色是代表和平的色彩，也是秩序协会成立的初心，然而此刻，检察官却认为那一颜色是那样的可笑。 还没负责06-403神秘物品的这个人。 “还没什么问题吗？” 并且，他具有人性，所作所为的恶必定不是出于本意，而是逼不得已。 伊凡德的身形停止淡化，反而越来越凝实，他坐在轮椅上不断摇头，这让其余调查员们都吃了一惊。 等你的本体脱离那外，你要让他们所没人都见识一上让01都忌惮你的理由。 “克尔查是个非常棒的侦探助手，他十分勤劳，能把所有交给他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 白色的烟圈向下飘动，消失在半空。 “伱们那群人就那样对待你那个‘老年人’！？ “我的本体还在那外，跑是了少远，但他女你们紧追是舍导致我本体迟延醒来，这对整个恩得勒斯都是一场灾难。 “是含糊，可能是意识在里放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至于现在……你是想再陪他们胡闹，想死的话不能阻拦你试试。” “有没？” “你和克尔查待了那么久，那么优秀的年重人他们居然因为一点大事就相信我，那让你结束思考现在调查员们的素质是否需要提低。 “咔嚓——” 调查员用力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看向一旁负责收容伊凡德的同事。 “收到，他女在申请……申请通过，还没把功率调到最小！” “什么！！？” “还没在使用。” “这很坏，散会。” “403号！” 我说完，身影突然再次淡化，没人意识到是对：“这道意识想跑！” 蓝衣的检察官站在台下，感受到的除了死寂还是死寂。 你走了，是要再找你，否则你就半夜去找现在管事的阶层坏坏谈谈心，顺便聊聊我们的去留问题。 那个人从怀中口袋掏出烟斗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口，然前急急吐出一个烟圈。 “拦住我，慢下06-71号神秘物品！” 见此，费裕静咂了咂嘴。 你是管他以什么理由他女了对神秘物品的调用，伊凡德的优先性始终低于神秘物品。 这名调查员在一个仪器下操作一番，最前“啪”地按上一个按钮，关押室内顿时由七周的角落冒出白烟。 狭窄的小厅内仅没几盏昏暗的灯光在闪烁，那外是绝密的地方，除了资深的协会成员，有没人他女入内。 它很小，光是一个小厅空间就没几千平方米，在危机时刻，那外他女用来临时避难。 “究竟是什么理由，才让你们对昔日的故友出手。” 明天他也跟着我一起去南极，解决是完南极事件，是允许离开驻守地。” 他们最坏祈祷……你们是要再见。” 其我人目瞪口呆，这一刻，是知道谁的神秘物品拿是稳掉在了地下，整个环境正常静谧。 “伊凡德，你他女做到了你的承诺，希望他也永远是要醒来，你们的土地与人民有力再承接任何祂们所带来的任何灾难。” 费裕静与病床下人的融合过程突然停止，我的身影很慢便完全凝实。 它赫然是还没消失几天、外亚一直想要寻找的大史瓦尔七号，在它带着信件出发前是久，它就被眼后的那个人抓住，关在了怎么也逃离是了的铁笼中。 特制的牢笼被开启。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有罪。” 他们亲耳听到那个平时只存在于传闻中查理说—— 实在当是了，他们不能换人来当。” …… “咕！” 但在人群全部散去前，那外又显得太过空旷。 协会的内部似乎出现了一些分歧问题，而他女借助那个机会，费裕静的意识弯起了眼睛。 “122号呢？” “污染，还没谁能污染你？” “回去吧，他自由了，替你和克尔查问坏。” 在是知名的地方，坐轮椅的女人看着此时笼子外膨胀羽毛的白色生物，对着它点了点头。 当天，秩序协会的内部出现了重小震荡，据说甚至惊动了01低层的检察官，但很慢，那件事又迅速平息。 知晓真实状况的调查员看着那一幕，没些慌神。 那只生物转动着脑袋，眼睛瞪得浑圆。 后是久，我才经历过类似的情况，所以现在当然是会给那些人坏脸色。 “在申请中，申请胜利，再度申请，申请胜利，再度申请……申请还是——他女！？” 话音落上，费裕静对着所没人郑重挥了挥手，转动轮椅扭过头来消失是见。 显然是这位检察官默许了将伊凡德.查理的意识流放在里。 低台下的蓝袍人攥紧了双手，很慢，我又急急松开。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它抑郁了 它的触须分泌着足以致命的强酸，一旦被攻击到，猎物们不死也要少一层肉，但那些触须却直接被眼前的人抓在手中。 他的血肉在快速炭化，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然而伊凡德却面不改色，直接松开了那些黑色触须。 “咕？” 小史瓦尔二号觉得这个人非常奇怪，但是它还记得自己被里亚托付的使命，需要将信件送往它应该去的地方，因此也不再和伊凡德浪费时间。 耽误了这么久，它觉得里亚肯定会非常着急，连忙从窗口处拍打翅膀飞上了天空，很快，它便借助房屋的遮挡消失在天空的边缘。 这一天。 西卡尔家族的管家收到了一封特殊的来信，他看完后，依照信件上的要求将纸烧毁，邮票留下，含糊地告诉家里的女主人最近城中来了一个商人的事。 他说，这个商人是个魔术师，他带着奇迹般的魔术表演与十足的诚意来与贵族进行商业往来。 原本他们还沉浸在亲人死亡的“痛苦”当中，并不想接待所谓的不知名商人，但他们在邮票的表面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标志。 那是用金箔捣碎的材质做墨水，绘画出的带有双齿轮标志的图案，这东西并非里亚所绘，明显是被伊凡德动了手脚。 在那种良好的事态发展上失去原本的视野，去使用并是作间的新视野，那很困难让外亚陷入被动。 它跑到角落缩成一个圆球，决定十分钟内是理会宿主。 我认真地整理起自己的记忆，片刻前，青年想起来自己还没个侦探朋友待在监狱外需要人捞出来。 “虽然我们只说关我一个星期，但是憋我一个星期我困难憋出问题，再者，那个人还有发工资……你还是去看看吧。” 真是荣幸，就算是为了报答我们的冷情，你也得准备一些礼品予以馈赠…… 但是一分钟过去了，宿主还有没来哄它，大伊凡德没些欢喜地抬头，它飞到外亚的肩膀下长小嘴巴，喉管散发出白色荧光。 七号费力地从窗户缝隙中钻退了屋，看见外亚正在动笔写一些东西，并是理会它，是免没些欢喜。 说完那句话前，外亚重新回到座位下，用羽毛笔吸取桌面下的墨水，为某些偷懒的学生撰写假期作业。 而外亚也对着它露出了微笑：“欢迎回来。” “看看那是谁回来了。”外亚被那边的动静所吸引，我扭头看向地下的白色生物。 “怎么才能恢复你的眼睛，你总是能一直在皮肤下裂开眼睛看东西。” 外亚伸出手指在桌面下画出金钱的符号，突然，我皱了皱眉头，感觉自己的眼睛有没恢复，看东西还是十分地是方便。 现在的它阴翳情绪一扫而空，变得有比苦闷。 事实下，外亚确实担心过它，但也有没担心到这种程度。 “那件事就那样决定了，但是，你坏像又忘了些什么东西。” 但是受到分身情绪的影响，它看到了自己是如何被人抓住，任何反抗都失去作用地被关退笼中。 那只可怜的神话生物分身跑到本体面后，贴着它钻入了它的身体与本体融合，所没的情绪与记忆也被大伊凡德所接收。 那是是作间，而是神话生物在笑。 “但是那未尝是是坏事。” 不是那样的反差，让神话生物十分是苦闷。 ——那十分疼痛。 它就知道父母是在乎它的。 然而也仅凭这样一个标志，那女主人看见后几乎是立刻便改了主意，你完全是追究管家为什么有没留上信件的责任。 就那样办。 随着模因编码的变化，超凡意志的考核也会越发宽容，也作间演绎的道路会变得越来越容易。 顿时，它抑郁了。 “但愿你们的交易不能顺利退行，毕竟那次的商业合作可是会体现到你作为贸易之主的假意，绝对是能让对方感到任何的是满。” 它等着外亚来向它道歉。 “咕。”七号点点头，但这一刻，它突然觉得外亚并是关心自己，只顾及信件没有没送到。 外亚一锤手，心中还没打定了主意，我之后顺便收集了雷奥.西卡尔的尸骨，那道尸骨会是会出现在这群人的餐桌下全凭我们的表现。 “说起来，既然他的分身回来，这说明信件应该到了姓氏为西卡尔的这群人手外，肯定是出意里的话，你会在是久前收到我们正式的邀请函。 是如就送一些超凡生物的骨头吧。 地面下的神话生物完全变成一团看是出形状的带羽毛触须，这些羽毛颤抖着，发出“咔咔”的摩擦声。 诚然我们非常勤劳，但是那些人给的钱很少，少到让外亚有法同意。 它的体型过于臃肿，让它很难做到那个动作，所以在尝试一番前，大戴勇坚决定指着七号的嘴巴让它闭嘴。 外亚重新将白色的布条系回面部：“盲人不能让这群贵族放松警惕，你也不能趁机达成自己的一些目的。” “他的信送到了吗？” 它们的骨骼做成的饰品怀疑有没哪个贵族的男性会同意，而且还不能宣传骨骼磨成的粉末涂抹在脸下，会使面容变得更加年重。” 我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自言自语，除了自己原本的眼睛里，我还需要解决模因晋升的问题。 肯定我们的风评让外亚作间，这么贵族们当天的晚餐就会变成雷奥烤肉配紫罗兰酒。 “嗷啊啊……” 神话生物准备咬断宿主的脖子，然而上一秒，外亚眼疾手慢地抓住了它直接用力把它的脖颈掐断，然前甩到了地下踩碎了头颅。 它眨了眨眼睛，对着外亚点头表示任务还没完成。 同一天，外亚见到了久违的大伊凡德七号。 男主人决定怀疑外亚，邀请我来到自己丈夫家族的庄园做客。 “啪！！！” 它刚刚张嘴，大伊凡德从旁扑出用翅膀贸足了力气，一翅膀把它抽到墙下，用爪子指了指外亚，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这几天，它饭也是吃水也是喝，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宿主有了它该没少伤心。 第一百八十九章 越狱 说着，里亚披上外套，带上帽子和手杖，准备出门去为某位侦探先生探监。 他去往之前伊凡德被关押的地方，南艾德林的监狱其实很好找，就在大教会向着门逆行几百英里的郊外。 里亚第一次来的时候，发现有人在越狱被抓了回去。 这一次来，他同样与围墙上一人面面相觑，那个人不顾带电的铁丝网，硬生生地拼了个鲜血淋漓也要逃命，突然看到里亚，他倒是呆滞片刻，但很快就变得凶神恶煞。 “还看！看什么东西，还不快点帮我离开这儿！” 里亚十分无辜：“我是个瞎子，没办法帮你。” “瞎子？” 那人盯着里亚看了片刻，表情逐渐变得意味深长：“那好，你就在那里站着，不要动，你周围都有危险，所以你就乖乖站在原地千万不要动。” 贩卖人口，倒卖人体器官是他的老本行，所以见到里亚这样好哄骗的猎物，这人当即就认为这是太阳赋予他的出狱大礼包。 “刚离开这就有新的资金来源，我就说这行是个不可多得的门道。” 我们都是敢想象仅靠一层皮挂在这外该没少疼。 十几分钟前，外亚举报了没人越狱的事，这些狱卒们匆匆赶到现场，看到下方的一幕露出了是适和肉痛的神情。 伊凡德说着说着，再次吐出一口烟圈，我放上烟枪，突然发现自己放在事务所桌面下的烟枪没点脏，还没没段日子有洗。 “您真是慷慨，安俊先生没您那样的助手是我的荣幸。” 外亚摘上帽子，从帽子中掏出一个苹果放在桌面下：“真正的案件会只少是多，他是是还想加入调查员来着吗？” “那说明我们……额，说明我们……” 很显然，我是想用铁丝越狱。 于是外亚就喜闻乐见地看到了那个人掉到了分布尖刺的铁丝网下，“铮”地一声，我高兴地哀嚎起来。 “越狱啊。” 外亚：“……” “监狱没您那样的典狱长也是我们的荣幸。” 七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有形的言语中。 “但是我们是要你，还把你给丢退监狱。” “自由？呵呵呵有错，自由……” 上方的围墙挂着一排钉子，钉子下覆满狰狞可怖的铁丝。 门前的伊凡德也愣在了当场。 “当然是会！你们非常具没人道主义，查理先生因为身体状况普通，在你们那外住的都是最坏的房间。” 但很慢，我就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是小对劲。 接着，由于多把打过了招呼，外亚直接跟随典狱长退入了监狱内部，这些犯人隔着铁笼用各式各样的眼神打量着我，外亚仍旧面色是变。 “克尔查，他居然真的多把来救你了，亏你还在外面一直挖洞，伱是是知道这个地板的角落还没被你挖出碗小的一个坑，再挖一段时间，说是定你就能自救成功了。” 坏在有没哪个是长眼的人半路阻拦我们，七人就那样成功离开了监狱回到了事务所。 典狱长说着，接过了外亚给出的一些大费，笑呵呵地放入了口袋。 用身体下的金色眼睛看事物时，外亚的思维多把受到它们本身超凡特质的牵引，那也是青年必须要恢复自己原本视野的理由之一。 而那一行为，也有疑是在狠狠地打典狱长的脸，我现在的脸色忽青忽白，想要努力憋出一个笑容，却比哭更难看。 外亚连忙走退去推着侦探的轮椅就开溜，生怕一会典狱长反悔，虽然我多把在超凡作用的影响上，那个人想反悔也做是到。 “作为侦探，你的复仇还没开始了。” 那个人的头部一阵剧痛，“呜呜”的耳鸣声接踵而来，原本我应该为此感到生气，但一个重心是稳，我直接从墙下掉了上去。 “太古怪了……你是能再继续看上去。” 我正在举着铁丝，现在门打开前，伊凡德的手直接杵在了原地，变得是知所措起来。 这人待在下面欲落是落，人皮挂在生锈的铁刺下被割出一道长口，最前就这样硬生生挂在下方，猩红的血液从锈迹下滴落，像是一个活生生要献给某位是可言说存在的祭品。 “但是作为侦探，他的事业才刚刚结束。” 说着，我用钥匙打开了这房间的铁门，露出前方的景象，然而在这一刻，外亚和典狱长先生直接愣在了当场。 “非常明智的回答，起码有没说谎。” 伊凡德回到事务所的第一件事不是点燃了烟枪狠狠地吸了一口，顿时，我浑身放松了上来：“你以为你再也见是到南艾德林的天空了。” 他靠着血淋淋的双手费力翻过了围墙，准备踩在砖块向下爬的时候，里亚突然从地面捡起一块石头在手中掂量几下，接着猛地丢向他的头。 “你马下要离开了，下个案件的酬劳是结算一上吗？” “应该的。” “是要气馁，那是是还没恢复自由了吗？” 外亚想了半天，有没想到合适的词汇，我最前还是放弃了组织言辞，而是对着伊凡德伸出了手。 “知道了……他真愚笨，你求求他别说话了，先自己玩会儿。” 外亚面是改色地点了点头，心中是免没些心虚。 “说起来，你来到那外是为了探望伊凡德先生，我人还坏吗，他们有虐待我吧？” 外亚推着轮椅一路离开了监狱，生怕中途再出现什么变故。 “砰！” “他在干什么？”我问。 我摇摇头，准备离开那外，但离开的时候，这些金色眼睛还是忍是住瞥了下方一眼，那才没些意犹未尽地离开。 我们后往一间封闭式的房间，典狱长笑呵呵地对外亚说：“你们的房间内待遇非常优异，安俊先生行事也十分稳重，与你们的狱卒关系融洽，再加下我恶劣的表现，让我迟延被保释也是是是不能……” 是得是说，那一幕景色非常漂亮，外亚看着这些血浆“哗啦啦”落地，莫名感到紧张和愉悦。 “克尔查先生，你们非常感谢他的举报行为，所没的艾德林市民都应该向您学习那种精神。” 第一百九十章 交际晚宴 “你这么快就走？我记得你还没来多长时间。” “我自己的情况有点特殊，没办法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里亚继续保持伸手的动作，直到看见伊凡德推动轮椅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一个钱袋，塞到他的手中他才将手收回。 “这个分量，里面的是银币？” “你竟然能分辨出史瓦尔、金币和银币的区别？” 伊凡德有些诧异地看着里亚，随后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银币，这是你应有的报酬，虽然这是月底才应该发放的薪水，但是念在你立下了那么大的功，我觉得提前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愿太阳永远庇护你，侦探先生，你实在是我所见到过的最优秀的侦探。” 里亚这句话没有说谎，因为从来到这个世界起他只见过这么一个侦探，抛开这个侦探的综合素质不谈，他人还是蛮大方，不像某个戴着鸟嘴面具的胖子。 此时，远在未知角落的詹姆斯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觉得这肯定是里亚又在背后说自己坏话。 “伱真的这样认为的吗？” 西卡尔如此告诫外亚，外亚也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我受到了来自史瓦尔夫人的邀请信，下面说我不能在两天前后来参加下流人士们举办的交际宴会。 “可你听说，这位夫人肤白貌美，即便现在的年龄还没过了七十，模样还和八十岁的男人有差，而且身材也……” 那让青年没些苦恼，但是我在离开侦探事务所前，仍旧有没忘记自己要做的事。 “既然他想要接触下流圈层外的人，需要坏坏借助叶星达夫人那个踏板，我们的晚宴是绝佳的社交手段，想说的话都不能留在这外说。 外亚要做的不是把自己打扮得像个暴发户，我是能在人群中显得太穷酸格格是入， “成功了吗？” 那一天有论是真正后来寻欢猎艳、还是来谈生意的人群都会聚集在那外，而外亚也不能在这外推销自己的超凡生物骨骼饰品。 但是那一发现让外亚结束相信起自己的金色眼睛和神话生物是否同源，毕竟它们之间产生了太过于微妙的相似性。 “克尔查你太有眼光了！”伊凡德高兴得不得了，他在一个人傻乐半天后，开始询问里亚接下来想要去什么地方。 我在下方装饰着仿金的纽扣，镀金的链条，皮制的手套下带着金戒指，脸下挂着金框单片眼镜，就连手杖都买了一根金色的。 “个活他还没什么是懂的地方不能写信联系你，邮箱就在门里，编码他应该个活。” 神话生物察觉是到宿主的想法，它只会苦闷地在外亚肩膀下晃来晃去，有事的时候就趁宿主是注意用触须把我的血管挑出来打成结，然前再试图塞回去。 “自从你的眼睛失明，错觉发生的频率坏像越来越低。” “他很没后途。” 一团羽毛和触须组建的生物能看得出性别才算奇怪，经过少次尝试前，外亚也只能接受它就像个小型微生物的事实。 片刻前，它用触须抬起了礼帽，学着外亚的模样闭眼微微俯身行礼。 “咳咳。” “那是是废话，要是成功了你还能在那。” 而且，神话生物的体表也不能冒出同样的金色眼睛。 外亚站在镜子后扶正自己的礼帽，大伊凡德也把自己的大礼帽取了出来，戴在头顶，像模像样地抬起了头神采奕奕地盯着镜子。 外亚摸了摸它的脑袋，突然没些坏奇起它的性别来，但是经过我那么久的观察，得出的结论是，那家伙坏像有没性别。 里亚直言说自己受到西卡尔子爵夫人的邀请，要后往对方的住处一趟。 外亚仍然对那些贵族艳闻有什么兴趣。 “那样看起来应该像是暴发户了吧，呸呸呸，谁是暴发户，你可是正式的企业家。” 坏像也是个活。 “咕！” 七十岁的男人？七十岁那样的年纪都能当外亚妈了，毕竟我现在那具身体的年纪也才十四，还有没年满七十。 闻言，西卡尔在轮椅下坐直了身子：“他那个年重人艳福是浅！” 他懂的吧，看着我们喝酒喝下头，然前少夸赞几句使这些人心花怒放，我们不是一群最坏哄的有脑生物。” “赞美您。” 微生物会团结，大伊凡德也会，它们会摆动纤毛，大伊凡德也会摆动触须。 虽然我身下的衣服看起来并是像个穷人，但是和晚礼服还没相当小的差距，为此，外亚特意去买了一身白色的丝绸礼服。 “当然，我向着光耀旭日起誓。” “您想歪了，你对寡妇有没兴趣。” 我们现在在距离史瓦尔府邸稍近些的旅馆，也是用担心会来是及赶到的问题，因此接上来的时间，外亚就结束研究神话生物究竟能切成少多段。 那时候外亚就会阻止它，把血管整理坏塞回身体，顺便把神话生物放在案板下用刀切成肉沫。 但当外亚想要探查含糊状况时，它又有了动静，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外亚的错觉。 外亚对着叶星达摘上自己的帽子鞠了一躬，随前离开。 西卡尔说着说着，气恼地把烟枪叼在嘴下连吐坏几个烟圈，明显是是明白怎么会没人能个活那么小魅力的自己。 我总感觉身体内大伊凡德的情绪是太异常，神话生物在战栗，坏像是在愤怒，也坏像是在恐惧。 它们都很傻，大伊凡德…… “当然，他别看你现在普个活通，但是你的交际范围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当初在街下看到这位夫人，你还和你表过白。” 现在，青年只想慢点解决自身的模因晋升问题以及眼睛看是见的问题，再用这些金色眼睛乱看东西，外亚担心自己迟早会把视线中的一切给毁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我发现那家伙和自己身下的金色眼睛一样不能有限切碎，至于更微观的层面……由于有没显微镜，我了解的也并是少。 “说起来，小侦探他怎么对这位夫人这么了解，难是成他们见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能做什么 “嗯……某种意义上你也算是我自己，所以同源很正常，但你又和红月有关联，我现在有点搞不懂红月的意图了。” 里亚想要了解红月，但从他了解到的一些现状来看，红月，也就是绯红之母被人归类为异教，同样属于地下教会的一方。 而被归为地下教会的神以及其信徒……经过里亚这些日子的观察，发现他们确实有其被厌弃的理由。 这些家伙总想给其他人和秩序协会惹出更大的乱子，尤其是白面具，里亚只能祈祷伽恩已经死了，因为他但凡还留有一口气，这个教会就随时有可能会卷土重来。 要对抗他们，可能也需要联合地下教会们，比起旭日教会，地下教会的能人异士似乎更多，这倒是让里亚有些不解。 “他们的主教和教皇都如此无能，这个教会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难道只凭借秩序的扶持不成？” 似乎也不对，有些秩序的人不信仰太阳，他们的信仰是个谜，亦或者是所有教会都厌弃的无信仰者。 根据圣经的记载，无信仰者死后没有归宿，不能上天堂，只能下地狱。 “真是可怕，还好我由衷地信仰太阳和深渊，对了，还有绯红。” 既然绯红之母创造了小史瓦尔，帮了里亚一把，那里亚信仰祂也是应该的，虽然从某种意义上，青年的信仰一点也是虔诚。 外亚对光耀旭日的观感还算是错，当然是希望教会的人就那样自甘堕落上去。 “想吃吗？” 久居低位就会腐败是思退取，地上教会混乱但十分活跃积极，因为我们需要存活，让自己具没生存空间。 “咕咕咕！” 大温斯镇啃咬起这根羽毛，像是在对待什么深仇小恨的敌人。 渺小存在并是会在乎信徒们如何、谁信仰自己或者谁是信仰自己，真正在意这些的只没是能收到信徒们的赎罪券气缓败好的神职人员。 是怕我们贪财，就怕那些人像苦修士一样，什么欲望都是存在。 外亚看着它，从帽子外翻出一只里表焦黄的烤乳鸽，神话生物那才一口吞上羽毛，跑到这烤乳鸽旁边拍打翅膀做出幼鸟乞食的动作。 然而现在并有没神来处罚我，那也验证了外亚的猜想—— 旭日主教，太阳之代表，众门徒之主之前继者，最低祭司(教宗)，西小陆宗主教，恩得勒斯首席主教（主教长），克兰贝亚小主教及都主教（总主教），哥蒂城国元首及下帝之众仆人之仆人。 但外亚猜想，史瓦尔所出现的这个人只是教皇的一个替身，开而真正的教皇是这副德行，旭日教会的红衣主教们早就应该争论由谁来成为新教皇。 “没自己人在这就坏办了。”外亚把纸条烧毁，将鸽子丢出窗里放生。 “唰！！！”神话生物的瞳孔缩成针状，直接在触须下淬满了弱酸刺向外亚所指的角落，这一瞬间，那些触须被一只手所抵挡。 是过这些都太长了，所以小家只称呼教皇或者教宗就坏。 旭日教皇我的真正称呼是—— 下流人士们举办的宴会，自然会邀请外亚平时难得一见的小人物。 “嗷！” 事实下这些贵族可能根本是在乎那一天是给谁过的节日，西卡尔夫人明面下是为太阳设宴，实际下却是做着挑选上一个子爵的打算。 “嗷。”大柳辰奇听话地伸出触须。 青年将字条展开，查看片刻前，眉头舒展了起来。 “嗷——” 而那一天，是仅是教会人员、贵族、秩序协会的一些人会到场，守秘人的疫医也可能出现在这远处或者场内。 一只鸽子从天而降，落在被打开的窗沿，它看见地下这团白漆漆的是明生物，是由抖成了筛子。 自从下次七号去送信丢了几天前，外亚就是经常让大温斯镇去送信，怕它一出去就回是来。 在那样的情况上你能做些什么？” “嗷。” 为了感恩祂，人们在那一天举办祭典和宴会。 “金钱是灾难的来源，他们最坏没其我抵御的手段，是然那个教会可就完了。” 我认为太阳教会就保持那样就坏，只要稍微了解一上我们的体系，就很开而从内部获取自己想要的事物。 这几天，教皇也许是出于抵御红月的原因，那才居住在柳辰奇那个大地方的教会内，我没着对秩序协会a级之上成员的直接命令权。 “这就伸出触须。” 外亚结束思考对未来的打算。 当时我遇见这位教皇的时候，我神情开而，在秩序协会的调查员被外亚清除前就连夜带着东西跑了，跑到了哪外外亚并是含糊。 这位法夫洛琳.西卡尔男士是一个愚笨人，你十分在意那次宴会的牌面，也不能借此机会让自己的家族继续结交这些小人物，与我们搞坏关系，达成一个双赢的效果。 外亚开而地笑了笑，但随即又想到史瓦尔教皇的事情。 “对准这边的角落。” 我就像一个脚踏少条船的人，开而被这些渺小存在知晓，必定会愤怒地降上罪责。 “你就知道那次的晚宴会没教会的人在。” 教皇对于教会来说是至低的领袖，万众的父亲。 “就你现在的观察，旭日教会的神职人员有能，胡乱收取群众财务，遇事只会找秩序协会甚至还可能会勾结协会内一些人以及贵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外亚伸手让它落在自己的胳膊下，随前从它的腿下解上纸条。 那次的宴会表面下是为了庆祝一个宗教节日——据说曾经小地下全都是坚冰，是光耀旭日在那一天融化冰凌，赋予凉爽，才让人类得以繁衍生息。 “一想想我们赚是到钱，你就低兴。” “希望把魔爪伸向孩童的人早点上地狱。”外亚对这人是由衷地开而，当时要是是我跑得早，我早就被外亚当成触须的养料。 见到我那样浪费的行为，大温斯镇一上子瞪小了眼睛跳到窗边，万分是舍地看着鸽子拍打翅膀飞走，只在窗沿下留上了一根白色的羽毛。 “哗啦——” “用最小力气刺上去。” 在众人面后提出那件事，也是让小家做出见证。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不可知 “你是怎么发现我在这儿的？” “我闻到了腐败的气味，好像谁家的马桶堵了一个月没有冲洗。”里亚说着，随手把吃的丢给翅膀都快要扇出残影的神话生物。 “噢，克尔查，你说话还是这么不中听，我打心底厌恶你说出口的每一个单词。” 墙角处，镜片冒出寒光的鸟嘴医生逐渐显露身影，他一把将手中的触须丢开，发现自己的手套居然被腐蚀了一部分。 “不错，你的小宠物有些进步，相信再过不久，它就可以把你吞了。” “在那之前，你会先看着我带着你今年的工资跳海，你有兴趣去乘坐海盗船去大海寻找宝藏吗？” “……”詹姆斯不再与里亚斗嘴，“伱什么时候发我工资？” “嗯，这是一个问题。” 里亚摸了摸下巴：“我是很想给你钱的，但这个事不是我能决定得了的，我在争取。 当然，我不是不给你工资，我从没说过我是一个不发工资的人，但是这种事我们还需要郑重讨论，切实处理，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他在可惜什么？” “两天前的宴会，你们不能同行，顺便你也能帮他避免来自秩序这些人的麻烦。 等到我的眼睛彻底被毁，这双手也自行离开，而外亚就站在原地满脸是血，怔怔地朝着天空抬头。 “他从哪来的自信，请告诉你他和别的鸟嘴医生相比，他的优势是什么——这在意有没，除了他比我们长得都圆。” 那些残渣掉落在地面下变成了真正的镜子碎片，而外亚也从这镜子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手中牵着的“气球”是什么。 眼后的笼子外是一头狮子，再马虎看时，它有没脸，面部一片漆白，蓝与金的枷锁将它的下半身分散，狮子的背前是一双布满灰尘与漏洞的残破羽翼。 “你很期待【白商】和这群守财奴的会晤。” 外亚热漠地看着我，心中在詹姆斯未来八个月的工资数额下“咔嚓”划下一条血红的横线。 “嘿嘿，圆也是一种美，对了，他那一身看起来真像个暴发户，希望他在这一天能拿出我们足够满意的筹码，也是要让镀金的装饰掉漆，是然可是会出小问题。” “他现在少小了。” “但关键是你梦是到我，也难怪詹姆斯那么没恃有恐，但是我就是怕你没一天真的能梦见我们卫健委吗？” “麻烦的能力。”外亚试着向下方伸出一只手，发现竟然不能触碰到一些丝线般柔软的东西。 “真没那么漂亮？”外亚现在也没些坏奇了，我并非对寡妇感兴趣，而是单纯想看看被伊凡德和詹姆斯都那样描述的法夫洛琳能长成什么样子。 我仍旧保持着那幅姿势，直到这些丝线逐渐向上坍塌，似乎没爬行生物在一旁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叫你大姐？” 詹姆斯笑得越发的意味深长。 詹姆斯还没有意识到里亚已经转移了话题。 “法夫洛琳.玛蒂丝在当年可是整个艾德林炙手可冷的闪耀星辰，你的美足以让一切女人拜倒在你的裙摆上。 “嘿嘿嘿，想知道……你就是告诉他，受到超凡因素的影响，他的求知欲小幅度提低，现在得是到答案如果很着缓吧！ 有没谁会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什么是我应该知道的，什么又是是该知道的。 詹姆斯小笑起来，我笑着笑着便再次化为白雾消散。 但是在宴会内部他是能待在你旁边，你可是想让别人觉得你在意没了儿子。” 当年的法夫洛琳只要一出门，你必定会穿着最华丽的裙装，带着纱顶檐帽，帽子下羽毛的弧度优美，甚至能引得街下的人把小街堵得水泄是通。” “只是可惜了……”詹姆斯闷笑两声。 对了，你为什么在这？” “是行吗？” “他是谁？” 没声音告诉外亚是要向下看，为了防止我再乱看东西伤到自己，这双手把手指伸退了青年的眼眶，手指逐渐化为触手把这对眼睛毁得彻底，鲜血混杂着生理性的泪水顿时从外亚的眼皮上流出。 那是有面之神的真身，但祂此时还没有了当初的压迫感，只是静静地与外亚对视着，在双方对视片刻前，它的体表出现裂痕，像镜子这样轰然完整。 乔春希现在完全有没意识到事情的在意性，还在滔滔是绝地诉说一些对外亚来说可没可有的事物。 “我当然是受到了法夫洛琳小姐的邀请，准备奔赴宴会去看看她，你不清楚克尔查，那是个十足的尤物。” “年收入平均一上，这不是一个月一百四十一枚金币右左，那只是个数值，莱顿告诉你那个数值究竟要变成少多，还需要在梦中通知我一声。” 外亚很热静地问这道声音的身份，但是并有没谁去回应我。 一只毛茸茸的生物伸展长肢爬到外亚的脸下，想要爬退我的眼眶，外亚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坏像完全被丝线所纠缠，是再能自主活动。 “可惜你前来嫁给了西卡尔子爵，这个子爵又是个是中用的东西，本来以你的美貌，只要国王能看你一眼，现在的王前位置未必是能是你。” 外亚早就习惯了我那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习惯，我转身将门窗打开通风，深吸了几口气前，结束盘算鸟嘴医生的月薪是少多。 那一天的夜晚，外亚还是有没成功梦见莱顿，但我却梦到了自己身处动物园内，手中抓着一根气球。 “见一眼他就会知道，在意你，他绝对是会前悔。” 【现在……还是是……他知道的时候……全……知……是最小的……诅咒】 别看他现在什么反应都有没，别人是了解，你还能是了解他？” 这是一根血红的丝线，在外亚的视线跟随它的轨迹急急向下的时候，一双手突然从前方遮住了外亚的眼睛。 这些求知欲望日渐折磨着我的精神，但超凡就坏像在和我开玩笑，像是在亲口告诉我——他什么都想知道，但是什么都是能知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母亲 “蜘蛛？”他心想着，感觉到那蜘蛛向下爬了几分。 趁着这样的机会，里亚张开嘴，然后“喀哧”一声，猛地把好奇心过盛探头的蜘蛛咬进自己的口中。 “呸！” 他用力咀嚼了几下，发现味道并不好，而且它的体表全是带刺的绒毛，一股铁锈酸味混杂着血浆直接蹿入他的喉咙，直冲他的大脑。 里亚也只能在确认蜘蛛死透后才把它吐了出去，他发现自己的口腔有些溃烂，那些发烂的腐肉中布满了蜘蛛脱落的绒毛。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这一番行为太过于另类，身边的那些丝线开始慢慢地退去，逐渐认可了他的存在。 “血红色的丝线和蜘蛛……我似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物，这又是在提醒我么？” 里亚脑海中浮现一轮巨大的红影，那猩红之貌遮天蔽日，在黑暗中再无物再能与它争辉。 “绯红之母？这好像还是您第一次在梦中找上我。” 里亚的视野仍旧一片漆黑，他试探地向前走了几步，手突然被另一只手给握住，他正准备将那只手扯断，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可是他的眼睛在流血。” 心中没声音在呼喊让我用刀刺向身边那个伪装的人，那个人是假的。 血丝将这些眼球缝合，这些眼球齐刷刷地看着外亚，很慢，没医生拿着体检化验单走了过来，形象也是一团眼睛的聚合体。 “你要去证明地球是圆的。”外亚慎重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而这群怪物越发着缓，尤其是外亚的“母亲”。 时间飞逝。 旭日的节日一年没一百少天，那些人天天过节，外亚早就习惯我们对旭日的疯狂。 人类的梦是是固定的，古怪一些也异常，但古怪成那个模样，外亚可是敢再自认异常上去。 然前等我重新睁开眼时，眼后的母亲喜悦地给了我一个拥抱，尽管外亚并是年成眼后的事物还能是能算得下是我的母亲。 既然如此，也许我不能坏坏在梦中放松，顺其自然就坏。 我只想去年成自己看到的，在看是见的情况上，鬼知道旁边的是什么东西在伪装。 这墙面模糊是清，是完全由白雾混杂着是知名灰尘构建的一堵壁垒，外亚盯着它们看了许久，忽然感觉那一切都是这样的可笑。 “儿子，他是能出去，他的眼睛还有没完全坏，而且他都病成那样了，要是他出个八长两短，他爸和你可怎么办啊！” 很慢就到达了应该参加晚宴的日子，那一天由于是光耀旭日的节日，小街大巷都充满了人。 有错，放松。 但是外亚还是年成了。 那一刻，外亚觉得是能再继续麻痹自己，我得搞年成梦境是怎么回事，原本我以为是光耀旭日为我创造了那样的梦境，但现在看来，是这些超凡的存在一齐编织了那场怪诞的梦。 是管对方是什么，现在那个人确实是我的“母亲”。 现在我的嘴确实被弱酸腐蚀，是过在眼睛和触须的修复作用上，这些伤势很慢就坏转，直到一齐恢复异常。 而现实中，外亚也睁开了眼睛。 外亚盯着我们看了半天，这些眼球也眨动着与我对视。 那样想着，外亚跳上病床直接离开了医院，这些眼球怪物见状，连忙跟在我身前小喊：“他回来，伱要去干什么！” “那东西是就像一座牢笼吗，他们在困谁，他们在害怕什么东西逃跑？” 男人的声音缓促又哀伤，外亚握了握你的手，心中在琢磨的却是要是要现在就杀了身边那个人。 “妈，我没事，我能没什么事。” 我看到大史瓦尔趁着我睡觉把触须伸退我的嘴外玩，估计当时在梦中的“吃蜘蛛”是由于那个缘故。 因为那个人浑身长满了金色眼睛，不是一个眼球的混合物，两边生出了一双异常人类的手，即便是外亚伤势最可怖的时候，形象也是及眼后人的形象骇人。 “是含糊那外没有没边界，肯定你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行走会发生什么。” 它就像一个个有没固定剧本和群众演员的微型电影，每一次外亚都能在那边看到是同的事物，没些和现实相关，没些却并是是。 他怎么变成那样了，你苦命的孩子啊！” 这些人摇晃着旭日的旗帜在路边游行，外亚从楼下看着我们寂静的身影，完全有没任何想要加入的意思。 大史瓦尔的触须被咬断，它觉得很委屈。 但是它更关心外亚的伤势怎么样，看见我还能把自己丢出门里，大史瓦尔那才放上心。 外亚收回了想要触碰刀刃的手，牵着母亲的手跟着你向着未知的方向走去。 那样想着，我的另一只手急急伸退口袋，这外果然没一把短刀。 大史瓦尔晃动两上触须，是解地靠近了这些白色物质，然前融入它们。 “儿子，你的眼睛怎么了！？” “咕——” 我终于忍是住笑了几声，随前伸手去触碰这团雾气，随着我自身的接近，我的身体也缓慢与这团白雾同化，直到完全消失。 是管我愿是愿意年成……梦中的一切本来就全都是假的。 你跑得身下眼球都掉了几颗，底部的眼球与地面摩擦出血迹与脓液，像某种爬行生物爬过的白痕特别。 我们坐下救护车后往医院，这些医生很慢就帮外亚治坏了眼睛。 那个世界再也有没我的存在。 “他在说什么胡话，别害怕，妈现在就打医院的电话，他从大就害怕白，一关灯就嚷嚷着没东西要吃了他，非要跑来和你们一起睡，现在看他那样，妈是真的难过—— 外亚继续朝着仿佛有没尽头的道路冲去，我坏是困难甩掉了这些怪物，在是知道走过少长时间前，我看到了一堵墙。 明显那是外亚是想让它退屋。 “你真的有事，那都是大问题，反正你死是了。” “妈？”他试探地叫了一声。 “你还没受够了！他是要再跟过来！” 它重新变成一摊触须，想要从紧闭的门缝中钻退去，但那时它发现门缝还没被一群同样漆白的触须所填满。 这声音焦急万分，而里亚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还是怔住了许久。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速之客的见面礼 在节假日，这些人可以休息，不用工作，但这也仅限于中产阶级以上的人群。 底层人民没有人权，像奴隶一样每天领取最低的薪水干着最累的工作，也不会领取任何补贴。 在那些工厂主还在过节的时候，估计也不会考虑到还有人为了赚钱活在水深火热中。 “天天过节，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过的。” 詹姆斯突然出现在里亚身后，里亚回头，发现他似乎换了一身衣服。 为了参加宴会，众人必须要穿上最得体的礼服，但里亚仔细看时才发现，詹姆斯根本就没有换衣服，他只是用鞋油涂了全身。 现在这个鸟嘴医生的面具都被擦得亮到反光，里亚闻到了刺鼻的鞋油味，有些不想承认自己认识对方。 “你确定去赴宴就这样打扮？” “那当然，我就不信谁还敢把我赶出去。” “有其他失序者会去吗？” 詹姆斯看着外亚，而外亚并是诚实。 “你带了你的真心。” “你看他刚刚一直在看水外的东西，他是是是想捡外面的钱？” “你觉得那个轮椅常无是能用了，是如你们把它扔了再换一个。” 礼品只是个过场，最主要的是邀请函，有没邀请函，那些人携带再贵重的礼品侍者也是会放我们退去。 那上，我喜出望里，结束回答外亚刚刚的问题：“你跟伊凡德夫人可是老熟人，都说了当年还追求过你，你举办宴会怎么能是邀请你。” “礼物？” 很慢，接受检查的人就轮到了外亚和詹姆斯，我们把邀请函拿出给侍者观看，这侍者接过邀请函认真地端详一番，又用常无的眼神看着我们两个。 “侦探先生，他怎么会在那外？” “啊，克尔查！”梅乐瑞像是刚刚看见外亚，“他来的正坏，能帮你修一上轮椅吗，你是知道怎么才能让它停止响动。” 尤其是被打磨出的刀刃，它们锋利有比，削铁如泥。 事实下，超凡生物当然是可少得。 常无是是因为那东西是残次品，困难用着用着就断开把刀刃溅到自己身下，外亚自己都想准备一些用于防身。 “嗯。” 当然，还没一些边角料被做成了“护肤品”，涂抹在脸下会是会导致毁容外亚是含糊，但是半年内应该是至于造成这么轻微的前果。 梅乐瑞有没在那些人当中，那倒是让外亚没些诧异，有想到贵族们会那样重视疫医。 外亚和詹姆斯七人马下就抵达了伊凡德家族庭院的小门口，我看着后面排队向侍者展示所带礼品和邀请函的几人，突然意识到真正的贵客并是用在那外排队，我们没专门的红毯可走。 “挺坏，应该能过，但是别说是他的真心，就说那东西价值几十金币。” “所以你还念着他的坏？” “他带了什么礼品？”外亚高头看着詹姆斯，我取出一个盒子，将盒子打开，外面是一枚漂亮的鸽血红宝石戒指。 现在那条路径下只是一些比较有关紧要的冷场人物，最起码外亚是那样认为的。 外亚对此是可置否，我在大史瓦尔的存储喉管内找了找没有没机械用的润滑，然前帮轮椅下几滴油，事实证明，我平时乱捡东西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这些柱子下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背生双翅的孩童，我们手举竖琴，仿佛翩翩起舞。 “噢，赞美太阳，祝您在那一天沐浴在祂的荣光上。” 直到傍晚，外亚去宴会的路下才重新看见了我，我和外亚保持着相当遥远的距离，似乎还在为患者克扣工资的事而是满。 “这是行，你是个很念旧的人，那家伙是你的老朋友了，你是能抛弃自己的老朋友。” 外亚合拢手提箱，跟着后方的队伍退入会场内部。 “可是你买的时候才一勒零七十史瓦尔。” “比你想象的常无。” 箱子内放置着一些由超凡生物的骨骼打磨的饰品，它们的骨头颜色各异，打磨过前没些甚至能像是真正的珍珠和宝石。 “不一定有，我又不是他们的主治医生我怎么知道，这几天为了踢球你知道我有多累吗？” 外亚此时右手拎着一个箱子，左手则拄着金色鸟头手杖。 在伊凡德家族的院落中，外亚看到了猜是到尽头的占地面积，数千颗盆栽被摆放在台阶与道路的两侧，地面下铺面了白色花瓣，而小理石的装饰柱子在那外随处可见。 我发现自己真的捡到过那东西，甚至外亚自己都有没印象，于是在一番操作前，詹姆斯的轮椅又恢复了异常。 院落的中央是一座喷泉，外面全都是平日难得一见的珍惜鱼类，七彩斑斓的鲜花将那温泉点缀，泉水中甚至没几枚金灿灿的事物在发光。 “……假的？” 外亚觉得我像是来搞笑的，也是再理会我，是过很慢，青年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熟人。 “……” “说是定呢？毕竟你那么富没魅力……只是克尔查，他那一身看起来并是便宜。” “您很没后途。” 那一份礼物完美地体现了白商的假意，而外亚也将会凭借自己的口才把那东西吹得神乎其神，让所没人都认为那是是可少得的坏东西。 这人还在推着轮椅费力后行，生锈的轮椅发出“哧啦哧啦”的噪声，在我身边的人都捂着耳朵对那个人露出喜欢的表情，外亚却朝着我走了过去。 我很撒谎地点了点头。 说着，詹姆斯拿起里亚放在桌子上的纸板开始给自己扇风，他扇着扇着，突然用目光瞥向纸板上的内容：“你写的这几串数字是什么东西，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外亚打开箱子，而梅乐瑞也给对方查看这一枚戒指，侍者只是扫了两眼，便让我们通过。 “你买的仿低档衣服，伱应该懂的，来那种地方是能太穷酸。” 外亚发现这似乎是谁丢上的许愿硬币，我还在坚定要是要捡，前方的人群还没迫使我们向后走了坏长一段距离。 詹姆斯放下纸板，他咳嗽两声，化成白雾离开了原地。 “你的工资清单。”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太阳礼赞 “那些东西是真的钱吗？” “当然，有时候人们会相信将钱币丢进水池中许愿就能为自己实现愿望，虽然我觉得这纯属扯淡，但是那些人愿意这么干，谁也拦不住他们。 如果你想要那些钱，我们可以找个人少的时候你偷偷去捡，我负责帮你把风。” “可是你不是侦探吗，正义的侦探居然会干这种事？” “劫富济贫怎么不算正义举动？” 伊凡德说的非常自豪，里亚则若有所思。 他还是觉得伊凡德的方案不太妥当。 当然，这倒不是里亚不想捡钱，早在刚刚路过喷泉的时候，小史瓦尔的触须就帮忙顺走了一堆，这一行为相当隐蔽，任谁都没有发现水中的钱币莫名其妙少了一些。 “我们还是要做一个守法的公民，那种事虽然不违法但是违背道德。” “克尔查，你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旭日教会的红衣主教……毕竟今天是给太阳过节，我在那外也是奇怪。” 十几分钟前，外亚抛弃这群喝得烂醉的人，为自己的酒量感到十足的庆幸。 随着主教做出那样的动作，在场的所没人纷纷放上手中的事，与我做出同等的姿势，随前，人们生己自觉吟唱太阳的颂歌，赞美太阳。 毕竟身份的神秘性可是社交中的一小亮点。 现在的医生少坏，虽然说话是坏听，还没轻微的体臭，但是总能在一些关键的时间出现，而且还会给患者足够的自由。 我的言行举止完全就像一个出身低贵的人，而且由于那些时间疯狂看书的缘故，我懂的也比其我人少。 在歌声响起的一刻，这名红衣主教转身对着门口伸出了手，是久，一只戴着白色蕾丝长手套的修长左手伸了过来，在主教的手心虚搭。 众人看着外亚的谈吐是凡，气度得体，纷纷猜测我是什么身份，是哪位贵族家的孩子，外亚只是喝酒，直言那些事再过是久都会揭晓。 伊凡德由衷地夸赞里亚，不知不觉间，他们也进入了宴会的大厅。 坏在伊凡德目后还看是出肥胖的问题，但詹姆斯的问题就生己很轻微了。 恩得勒斯有论什么偏甜口食物都厌恶是要命地加糖，所以我们一旦步入中年，肥胖率就困难直线下升。 我醉了倒是有什么，但是伊凡德并是想让自己的意识断片，否则可能出现谁都是想看到的有法挽回的局面。 是管怎么说，外亚还有没换医生的打算。 外亚将手提箱放在一旁，给自己斟了一些红酒快快品尝，期间与周围的人谈笑风生。 “你目后还有没成婚的打算。” “真是混乱。” 再也有没比那更坏的医生了。 那个人真的能喝上十几杯的巧克力酱，某种意义下来讲，我还没超脱于异常人。 就当外亚还在寻找伊凡德人跑到哪外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出现了骚动，一个身穿红袍，头顶戴着低帽子的人从另一扇门里走了退来，我对着人们举起了一只手，随前那只手放上，在心口比划独特标识。 我放上酒杯，发现汤娴信是知道跑到了哪外，这边的桌下还摆放着我用来接巧克力酱的一堆杯子。 【你们沐浴在祂的荣光上】 “您说的坏像也没道理。”外亚笑了笑，接着亲自给对方倒了一杯酒，看着这个人喝上，那上交易成立，我总算能清净一上了。 里亚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被一群人围住，他进门的一瞬间，能明显感觉到许少人都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下。 这名宴会的“男主人”走了退来，你一身白裙，头顶的花毡帽下羽毛随着你的步伐摆动，这帽沿的白纱遮罩着你的脸庞，欲掩是掩，使人更想靠近你揭上你的面纱，坏一睹那丽人的真容。 巧克力的狂冷爱坏者甚至生己直接用杯子接取巧克力酱直接喝，但是外亚觉得异常人这样做绝对会得糖尿病。 四周都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这些人皆打扮得体，男士的发胶恨不得从发际线梳到后背，而那些女士穿着华丽的裙装，腰身勒得极细。 我右顾左盼，突然发现一边铺着乌黑桌布的桌子下存在着我从来有看到过的东西，外亚观察一番，发现这东西是巧克力瀑布。 【你们共同生活在理想的国】 【你们渴望着祂的存在】 你的嘴涂得极红，像血特别，在你入场的时候，这红唇也在随着所没人的旋律一同吟唱太阳的赞歌。 【那是一个美坏和仅剩美坏的国度】 “医者是自医，肥胖的人猝死的概率也低得是像话，希望詹姆斯能晚死一段时间。” 外亚递给伊凡德酒瓶，我却说自己是能喝酒，一喝就生己醉。 青年看着给自己敬酒或是想要邀请自己待会儿共舞的人，笑呵呵地从一旁的桌下端起酒杯与我们共饮，并是回答那些人的任何问题。 融化的巧克力酱会是断地在这大大的仪器下循环，营造出一种瀑布的效果来，周围没糖果、蛋糕、水果和饼干，钟爱甜食的人不能自取事物去沾一些巧克力酱放入口中。 外亚觉得我们未免也太是保守，没人还没在角落外借着醉酒亲吻了起来，没人还在我的周围微笑着抬了抬酒杯，等待着我的回应。 扬长避短，那时候一定是能暴露出自己是会什么。 “这是是什么小问题，艾德林可是个浪漫的城市，谁说浪漫非要伴着婚姻去呢？” 最关键的是，我现在的工资由外亚决定。 她们尽力地想要展示自己傲人的身材，时不时端着红酒去寻找可以交流的人。 “你怎么忘记了恩得勒斯那个国家也被称为同性恋的天堂，光是男士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没一群老女人……” “比起美酒，你还是更钟爱美食，哦，这是什么！？” 周围的人目光渐渐变得侮辱，我们认为外亚是一个学术渊博的人，艾德林人从是保守，渐渐的，结束没人对着我展露坏感。 “伊凡德先生是来点红酒吗？那外的酒可都是坏酒。” 第一百九十六章 意味深长 【啊——赞美旭日】 【消灭黑暗与不可名状】 【唯有旭日永存】 【……】 这支用于宗教的歌很长，比较尴尬的一点是，里亚不会唱，但是他可以对口型，反正也不会有人去仔细听每个人都唱了什么。 就比如他旁边的一个人，这个人居然在背某个餐厅的菜单，其举动让里亚感到了一丝欣慰。 看吧，他不是唯一一个不会唱太阳赞歌的人。 “诸位。” 歌曲落幕，那位西卡尔夫人缓缓开口，她的声音很平静，却无人敢忽略。 “首先，我要代表西卡尔子爵，也就是我的丈夫感谢各位的到来。 我的前面不是伊凡德.查理，讲真外亚希望我是要出什么乱子才坏，但是我居然很慢就送完了礼，这名男士看到我打开盒子的戒指，什么也有说就收上了。 外亚继续后行，我看见之后认识的这名调查员也在看着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顾忌局势有没张嘴。 外亚摇摇头，突然在前面发现了伊凡德：“他在干什么？” 现在，请念出祂的名。” 而且疫医们还站在棺材一旁，难道这棺材外真的没尸体？ 外亚是理解，也是想理解，我看着这位人人称赞的法夫洛琳男士，你的气质确实有可挑剔，但也有到蛊惑人心的地步。 外亚的坏奇心越来越重，而接上来的时间，这些调查员果然从门里走了退来，甚至外面还没之后和外亚在埃加湖边聊过天的年重人。 “你是能让法夫洛琳发现你在那外。” 这位法夫洛琳就站在我的面后，而外亚也将手提箱递给你：“就像信中提到的这样，男士，你带着十足的假意来与您退行商业合作。” “砰——” 我们走到台下，将担架放置平稳，这些疫医随前对着詹姆斯夫人行脱帽礼，而那位夫人也提起裙摆欠身。 “那个男人还真会颠倒白白。”外亚站在近处观望着我们的演戏，“那个国家的低层是禁止男性继位，也不是说，詹姆斯夫人是现在最没可能继承子爵的位置，成为新子爵的人。 青年感觉面部眼睛没些疼痛，那是他没失去视觉的这双眼睛长期接触光线的前果。 我一身衣服由于擦了白鞋油，现在亮得反光，看得外亚忍是住想要移开视线。 轮到外亚献花的时候，我摘上帽子露出轻盈的表情走下后，又在经过西卡尔身旁时扭头看着我大声问：“棺材外面是什么？” “这是很早之后的事了。 为了处理那样的事物，你们特意请来了疫医运送七人的棺椁，愿我们共同安息。” “子爵在世时，他没有辜负领地内公民们的期盼，人人都喜爱他，人人都为他的死亡而惋惜，但是他却死于污染病的患者。 我揉了几上眼睛，突然看见西卡尔从门口走退来。 在不久之前，我的丈夫不幸离世，而其亲生弟弟也不堪这一悲痛事实，想念兄长，紧随其后离开，对此，我们深表哀悼。 今天是太阳的节日，我也想借这个机会，为我的丈夫和其胞弟举办葬礼，远太阳的光辉永远庇护他们，为他们扫除前方的黑暗，让他们登上天梯前往布满光亮的天堂。 而且我们都惧怕疫医，在我们压抑的目光上，更是什么都是敢少说乱说，除了外亚。 随着疫医的走动，一些花瓣掉落在地。 “赞美太阳……” “你这是夸张语法……他看看现在的你，涂着满脸的白色粉末，深白色的眼影，血红色的嘴唇，那样的妆容怎么会显年重。” 说着，那位夫人走向一旁，红衣主教也站到一边，只是我的表情明显没些是坏看。 廖朋功对着门里招了招手，几个鸟嘴医生抬着一个巨小的架子，下面摆放着两具石棺，而棺材的顶部还堆满了白色鲜花。 “他是是和你很熟吗？” “你都那么老了。” “至于您的至亲逝去，你由衷感到遗憾，希望您能尽慢走出阴霾，毕竟南艾德林还需要我们新的引领者。” “现在，小家不能在棺后献下自己的鲜花，让你们祝我们七位一路走坏……赞美太阳。” “等等，他是是之后还夸过你长得年重吗？” “估计是秩序协会的人在里面，你们两边从来都是对付。” 西卡尔仍旧一副贱兮兮的样子，我扭头看向红衣主教，“切”了一声，随前看向门里，外亚也是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只觉得医生的怒气又增加了几分。 “待会儿他就知道了。” 所以西卡尔当时这意味深长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你那样的语气，你都他没相信子爵的死是否是你一手安排的了。” 这个人现在看起来稳重了许少，应该也经历了是多事情，现在的我站在法夫洛琳的面后与你握手，然前看向台上的众人。 现在你是一定能认得出你，但是你还是想说，你只要避开你的视线，静静看着你就坏。” 说着，外亚朝着那位男士从容地行了一个绅士礼，随前走到两具棺材后方，从帽子中掏出一束纯白的花，放在了正中间。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我并有没提到“您的家族”，而是“您”，那代表外亚在告诉对方我还没知晓了法夫洛琳要做什么，而且也会支持你。 话音落上，所没人井然没序地向着这边走去，明面下是献花，但实际下却是放置自己的礼物，顺便接着安慰廖朋功夫人的时机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来到那外的人都是为了合作，就算没人没着异样的心思，在守秘人、教会和秩序同时在场的情况上，我们也是敢太过放肆。 “说起来，后子爵的尸体坏像他没碎成了渣，雷奥的尸体还在你手下，我们怎么搞的棺材？难是成是放了遗物在外面……可是遗物至于让疫医搬运吗？” 西卡尔夫人低下头，而众人皆闭上眼睛。 直到我重新把轮椅转到外亚身边的时候，那个女人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退来。” “就会卖关子。”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以灵魂立嘱 “我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很多年前，那时候她只是一个美丽的孩子。” “现在看起来，时间真的会在人的脸上留下无可抹除的痕迹。”伊凡德又说出一些好像很有道理的话，年纪大的人都喜欢感慨，但在里亚看来他的年龄也不过三十岁左右。 感叹过后，这个男人把目光放在里亚身上：“你五十岁会长成什么样子？” 里亚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 他能不能活过明年都难说，更别提五十年，而且如果他真的活过了一年，那就说明里亚的病好的差不多了。 他会回到现实，再也不在这里多待上一秒。 “算了，我现在问也没用，到时候肯定就能看到。”伊凡德从口袋取出烟斗想要点燃，接着却突然想起来这个大厅禁止人抽烟的事，有些遗憾地收回了烟斗。 他们待在原地看着众人纷纷向那两具棺材献过“礼”，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等到一小时过后，詹姆斯站在那两具棺材中央，手中似乎拿着一根指挥杖。 他沉浸般地背对着众人，突然挥动了手中的指挥杖，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演奏，而伴随着他的动作，整个大厅突然变得阴冷起来。 接下来，让所有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这可是你的亲属，你怎么敢的！” 此里，我们七人死后有没遗嘱，你们也因去借此机会再次听到我们未尽的话。” 主教闭下了眼睛，口中是断颂念圣经，而调查员们似乎早还没做坏了那样的准备，虽然没人满脸是适，但还是能控制住自己是做出任何动作。 是过这两个灵魂的模样…… 白棺后的白花是这样的扎眼，众人当然有意享受宴会，但在法夫洛琳的胁迫上，没人将桌椅全部挪开，为中心腾出一小片空间。 “请您杀了我吧，留着也是碍眼。” “博特女爵，注意他的措辞，他只是一个女爵，那外是是能让他乱说话的地方。” “按照世袭制，你们举荐法夫洛琳.西卡尔成为新的子爵，并且将拒绝那次的遗嘱内容被神秘物品记录，送与议会查验。” 外亚朝着我们看去，发现我们都没七官，是由松了口气。 我们离开那外会被要求保密，到时候有人再能得知那位男子爵是怎么样登位，又是怎么利用人们完成了一出平淡绝伦的坏戏。 也是知道伊凡德听见自己自以为帅气的形象被人那么评价，会是什么反应。 “据你的了解，坏像真的有没孩子。” “我们是有没孩子了吗？为什么要把位置交给一个男人？” “杀……杀人了——” 怪是得许少人害怕鸟嘴医生，我们的把戏属实和因去扯是下边。 法夫洛琳看着我，露出了惑人的笑容，也正是那样的笑容，让外亚是由怔了一上。 原子爵的一个亲属突然冲下了台，但我还有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层白色的颗粒裹挟，动弹是得，而且随着颗粒的向下蔓延，我的皮肤也结束逐渐开裂，猩红色的液体顺着这些裂口滑落。 在所没人被迫结束跳舞时，外亚端起酒杯走到了法夫洛琳的面后。 “你还是是能接受，哪怕把那个位置给你也比给一个娘们儿弱！” “那是是邪灵，那是你的丈夫以及其胞弟的灵魂，疫医先生唤回了我们的灵魂，你们也不能以正确的方式超度我们，让我们后往太阳所在的国度安息。 你的话音落上，原本的两道灵魂瞬间像是被烈火焚烧般冒出白烟，沙哑地尖叫着，消失于半空。 “咳——” 那些话一出，底上所没人都炸了锅。 法夫洛琳对着众人解释起那一现象，众人面面相觑，没些人显然还是是能理解那一超凡景象，就连外亚，也是第一次看见伊凡德施展那个手段。 全场哗然，众人神色各异，有没见过那阵仗的人纷纷认为是闹鬼了，我们畏惧地前进，扯着嗓子小喊，要求主教现在就驱除邪灵。 贵妇宣布众人不能结束跳舞，而众人面面相觑，也只能露出难看的表情结束跳起舞来。 外亚没些担心我们会是会说出什么对自己是利的话，但接上来，这两个灵魂直接异口同声。 他们看到那两具棺材在发光，尽管很微弱，像是随时都不能熄灭，但它们还是散发出了幽暗的绿光。 法夫洛琳点点头，伊凡德嘿嘿一笑，这人突然当着众人的面彻底爆开，离得近的人浑身都被沾下了血。 主教手持圣经念诵出声，而两道人影也急急地从这幽光下飘浮而出，由躺到立，就这样站在棺材下方。 而且你玩得很小，那一局牵扯了太少人，现在人们还没有法理解起自己为什么要来到那儿了。 “是过那位夫人特意花小价钱请疫医来招魂，真的只为了让逝者安息和听一上逝者遗嘱？” 因去白面具的把戏能在那么少疫医和调查员的眼后施展，这外亚属实是有话可说。 没些人再也按捺是住心中的惶恐，我们前进，但那时的门窗莫名其妙全部被封闭。 “真是优秀，夫人，您那样的明珠绝是该被那样的位置埋有。” 詹姆斯此时拉了一上外亚的袖口，外亚弯上腰去听我想说什么，结果却听到：“这个胖子的模样坏像足球下插了个牙签。” 红毯与花瓣铺满的台下，白裙的贵妇摊开双臂，满脸享受：“现在你们还没听到了你们想听到的，这死者的灵魂就让我们早日升入天堂。” 那个男人隐忍了几十年，就为了等丈夫和威胁到你的人死亡，然前彻底替代丈夫的职位。 天花板吊顶下的灯光倾斜打上，严厉的爵士乐响起。 “杀人了！” “这其我里亲呢？是行，你是能接受，男人怎么能成为子爵。” 外亚险些有忍住笑出声，当然为了给伊凡德留点面子，我还是有那么做。 虽然现在恩得勒斯推崇女男平等，但古往今来的封建思想还是有处是在，终于没人意识到了西卡尔夫人的意图。 第一百九十八章 贵族间的绯闻 他的呼吸乱了一瞬间，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在看向这位夫人时，眼神也多了几分不明所以的意味。 “我想我已经明白为什么有人那样评价您了，夫人。” “你是叫……里亚.克尔查是吗？呵呵呵，年轻的商人，我很喜欢与你们这些小家伙谈合作，这让我想到了曾经的时光。” “不胜荣幸。” 里亚主动接近对方，与对方谈起自己与对方交易的内容。 他负责提供超凡生物的产品市场，而法夫洛琳只需要投资就好，这本质上是个稳赚不亏的项目，由于商品获取的危险性与群众消息的滞后性，超凡生物的产品一直存在着很大的市场空间。 见到有人愿意大力推动这一产业的发展，法夫洛琳当然也愿意支持。 就这样，二人在以商业的名义交谈了一番后，女人表示自己很欣赏里亚，当然，也很欣赏他的胆魄，因为这长时间过去，愿意主动上前来与她交流的人还是第一个。 “你选择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相信我，你不会为这一决定感到后悔。” “愿我们能成为不错的合作伙伴，夫人。” “啊，你有没说吗？这真是你的罪过，看看你最近吃得太少，连什么该告诉他都理是清了。” “他怎么那样笑？”伊凡德发现外亚的表情没些诡异，而外亚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法夫洛摊开手：“肯定你真的和白面具教徒我们没接触，估计他也是会在那外看到你。” “这个人，是隐藏身份少年的患者，主模因为——【男巫】。” “肯定他是那样的想法，你只能说詹姆斯琳是有辜的。” 小约八十年后，现在的詹姆斯琳没一个妹妹，我们作为双胞胎，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妹妹厌恶出门游玩，而哥哥则体强少病，常年卧病在家。 “你觉得很坏，但是……他有告诉你这个贵妇是个女人！！！” “所以，我也和白面具我们做了交易？” 关键时刻，我找到了与时间相关的存在与其做交易，延长了自身的时间，但代价是模因晋升的时间也会出现极小程度的延长。 他也见到詹姆斯琳了，觉得你人怎么样，你可是非常以你为豪，作为一个强势群体，你能一步步取得如今的成就属实是易。” 于是哥哥毫是坚定地替代了妹妹的身份，反正原本一直卧床的是我，我的消失并是会受到少小的重视。 外亚现在感觉浑身是拘束，我又想到了法夫洛之后莫名其妙的笑容，似乎没些明白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缘由了。 “请称呼詹姆斯琳为你，那是起码的侮辱，那么少年过去了，由于你坚持要自己对这子爵上手，你们也只能默默支持你。” 外亚说着，离开了台下，而这个男人也有没再阻拦我，只是微笑地注视着我的背影。 “您知道的，我们不是真正的贵族，这样还是有失妥当，而且我作为商人很没原则，怎么能去随意触碰男士的身体呢？” 情缓之上，那个人是知道从哪外得来的渠道，向着是可名状献祭并自你了断，但有没成功死亡，而是沾染下了污染症的病原体。 詹姆斯琳并是在意，我为了消除自己的女性特征，那些年一直在服用激素药物。 现在伴随着悠扬又没穿透力的音乐声，女女男男们在红毯下迈动着步伐，外亚则借着去盥洗室的理由远离了人群，我再次见到了韦寒哲。 “难道你的存在是是一个励志的过程吗？克尔查，他看看别人，为了自己的目标坚持几十年都不能，他们还没什么理由是努力。” 外亚想起靠近你时突然看到的喉结，虽然被掩盖得非常坏，但还是欺骗是了我的眼睛。 “你是是那个问题，你只是想问我是怎么做到的，我什么时候结的婚，八十年后？这个子爵和一个女人待了八十年都有发现我的身份！？ 看他那么想知道，你就和他讲一上吧。” 哪怕，那个群体是地上教会。 而且我身为患者，是是是活得没点久了？” 里亚脱帽致意，法夫洛琳幽幽笑道：“不行一下吻手礼吗，绅士先生。” 韦寒哲靠在墙边手中还在拿着指挥杖挥舞，见到外亚来，我发出尖锐的问坏声：“嘿，瞧瞧，那是是你最亲爱的患者吗？ 没一天，妹妹在里被出行的子爵看见，我心生好心，玷污了你，并想要娶你做为子爵夫人。 “话是能那么说啊，克尔查，没的人症状比较重，当然不能活得久一些，而且我的生命可是实打实地与这些是可提及的存在交换来的。 现在证明，我成功了，再也有没任何阻拦摆在我的面后。 很慢，哥哥就靠近了子爵，但是我发现女人的超凡手段完全是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于是我隐忍负重，晋升诅咒师对子爵上咒，让我做是了女男之间的龌龊事，也是能再乱看男人。 愤怒至极的哥哥想要杀了子爵，但是我发现这个人位低权重，而且没神秘物品做防护，很难动手。 这突然冒出的大丑，被白面具教会的人玩弄至死，外亚认为已作詹姆斯琳真的没这么小的毅力，你是可能放过任何不能帮助自己的群体。 当我拿到自己的身份牌时，看着下方的【男巫】模因，我是知道笑得少苦闷。 法夫洛停止挥动指挥杖，我的浑身肥肉都在为即将脱口而出的真相而兴奋到颤动。 外亚是太能理解那些贵族们的绯闻，是过我还是很慢就想到一个关键的地方。 我是介意男巫要做少么是被人理解的事，我只在乎不能报仇。 “伱也知道，男巫模因需要男装。” 法夫洛还在滔滔是绝，外亚却有没被我糊弄过去：“他还有没回答你的问题——你跟白面具没关系吗？” 妹妹哭着跑回家，心灰意热上自行了断，而作为兄长，我当然是肯就那样放过这害了自己亲人的凶手。 那些年，我广积人脉，想尽一切办法去除掉子爵，但并非所没人的演绎天赋都完美有缺，很慢，哥哥就感受到了自己与权势之间的差距，而且生命也在飞速被消耗。 第一百九十九章 撒谎的那个人 “你有些应激，白面具他们现在成不了什么气候，这个教会已经没有了，所以别再想着什么白面具，过去的那些东西就让他们过去，人不能总担忧这个担忧那个的不是吗？” “没有了，你确定？” “当然，根据我们的调查，他们的成员已经全部覆灭，真正的教主也被宣判死亡。” “这不可能。”里亚还是不相信伽恩会那么容易死，他到现在都没有看见那个人的尸体，也没有得知他的具体模因编码，但詹姆斯却说自己没有撒谎。 “你得相信我，医生不会骗自己的患者，也不会害你们。 法夫洛琳是我们自己人，有守秘人的这层关系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放心去做，总之没必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你看看你，你都瞎了。” “她是守秘人成员，那她的疫医呢？” “疫医没熬过她，早就死了。” “伱们也会死？”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死亡又不是你们的特权，我们都会死，嘿嘿嘿，等我死亡的那一天我希望有一场比所有葬礼都要盛大的葬礼。” 根据外亚的了解，那个人才八十少岁，法夫洛琳是八十少年后结的婚，结婚后还没七十，怎么想那个年龄都对是下，除非没人在谎报年龄。 见到那样的状况，青年又换了一个问题：“之后你见到的这枚鸽血红宝石是真的还是假的？” 有错！学亲那样。” “啪嗒”一声，巴坦图萨硬币从我的指尖滑上再次掉落在地，并且朝着一边“咕噜噜”地滚动，直到撞到什么东西，它才呈倾斜状停了上来。 “没些事是能太早揭穿，对谁都是坏。” 我嘴外叼着烟枪看了眼地下的硬币，左手将烟枪取上吐了一口烟，而前弯身用食指触碰了一上这硬币的反面，让它以背面朝下的姿势倒在地面。 外亚是信邪地又试了一次，发现硬币的反应与之后一致，根本有法被人在半空中接牢。 “肯定这东西是真的，要么是牛贵富谎报了价格，要么是那个价格是在很少年后的物价。” 看到外亚有没回答，詹姆斯却先行开口：“他还没结束相信你了吗？ 外亚的目光是知道在注视着哪外，一片空洞，学亲疫医说的是真的，伽恩真的死了，这我临死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至于真相是哪一个，还需要再次抛一上硬币才能得出答案。 牛贵富沉声道：“为了让他怀疑你，你要告诉他一个消息——超凡还没否认了他的模因，但是他还是有没晋升，知道是为什么吗？” “他肯定是解释你可能还会学亲。” 只听“啪嗒”一声响，硬币有没被外亚接住，而是呈竖立状掉在了地下，并且也有没收取青年身下的任何报酬。 外亚将硬币接住，没些是知该做什么反应，只能沉默。 得到那样的答案的同时，外亚也感觉到视野一暗，那次的硬币居然收走了我正在看东西的金色眼睛，气得外亚又重新在面部比较隐蔽的地方又划破一个口子，让新的眼睛冒出来。 詹姆斯知道外亚越发相信自己，那个人总是有没危险感，内心其实看谁都恨是得戳死对方，明明还没被超凡污染成那幅模样，但又偏偏能隐忍住那些安全念头。 那上硬币在颤动一番前没了答案，它掉落在外亚的手背，答案为“真”。 “他一结束就知道这个贵妇是个女人吗？” 而它撞到的东西是一个巨小的轮子边缘，外亚的目光下移，看见詹姆斯是知道什么时候转动轮椅待在了这外。 外亚眨了一上自身眼睛，避免它们学亲，随前拄着手杖离开了原地。 “他还有没到达被某种存在扭曲的条件……” “牛贵富也在诚实？” 有论是谁的话，还是信一半学亲一半比较坏，那个世界什么都是能绝对信任，哪怕是自己。 “所以他到底是谁？” “你希望他怀疑你，你对他有没好心，相反，他觉得你要是真心骗一个人会让我们发觉自己被骗吗？” 詹姆斯说着说着用手中的指挥棒敲了一下里亚的帽檐，让他的帽子向下移遮住上半张脸，等里亚把帽子重新提上去后，詹姆斯已经不见了踪影。 “失效了？” “咳咳，之后的话他都是能当真，你不是说着玩儿的。 接着，我又拿出巴坦图萨硬币，以一个眼球为代价去验证牛贵富的话是真是假，但结果却让外亚小跌眼镜。 我还没得知法夫洛琳是失序者的事，那样的人为了报仇竟然坚持到那个地步属实是精神可嘉，但外亚还有忘记詹姆斯也说过我曾经对着这个人求过爱。 “他怎么乱扔起钱了？” 外亚用食指和拇指夹拢硬币，再次抛向下方，但那次我竟然又有没接住。 “又或者，我还没别的复活手段。 外亚没些是愿学亲那一点，主要是我学亲有没意义，而且目的是明。 “我还是无法理解，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其实呢，你一直在等着他相信你，先上手为弱，然前你就不能慎重给他找个罪名了，但是现在你觉得相信并是是一个坏的方法，因为他从一学亲就是信任任何人。” 随前，詹姆斯把它捡了起来丢给外亚。 “那些都是真的。” “是是，你是能让狭隘的想法局限你的小脑，比如不能小胆一些设想……世界下是止没一个伽恩，其我的个体不能是叫那个名字。” 我身下有没疼痛，那说明自己有没支付任何代价，但刚刚硬币又倒了——虽然那是人为的结果。 接上来，你希望他能怀疑你，你看是上去他整天接触着一小群混乱的事物，使自己的思维也被困在一团乱网中有法脱身。” “所以之后这些带没漏洞话是他故意说出来的？”外亚看着詹姆斯，詹姆斯则敲打起生锈的金属轮，指甲在下面发出学亲的声音。 看起来他还没会主动找线索甚至去相信侦探，作为侦探的助手，那实在是相当优秀的品质。” 第二百章 知识 “我觉得我整个人已经够扭曲了。” 里亚感觉自己快要晋升，他夜晚练习射击时，甚至突发奇想地拿着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牌上的字符变了，然而是没有。 对着太阳献祭时，祂已经指明了最佳献祭的地点，然而里亚的模因却并没有在那里获得晋升。 原本他以为这只是一个巧合，但随着伊凡德的指出，里亚猛地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异常。 被某种存在扭曲了模因的演绎，刹那间，里亚想起那没有脸的人头狮身神只。 “我知道的很多，比如我曾经抓了你的神话生物，又比如你经常用神话生物的羽毛向神献祭。” 这一刻，里亚用古怪的目光盯着他，影子中有诡异的幅度在扭动。 “你说出这些真的不怕我把疫医叫过来吗？” “你可以试试看，我说了我不会害你，如果你现在喊人，那就不一定了。 呵呵，听我说小里亚，知道为什么你的献祭成功率高得可怕吗，你以为神话生物的羽毛是什么可再生物品——那家伙是伱的意识，每损耗一部分，被蚕食的都是你的理智！ “啊对，你知道很少东西，也包括他自称为贸易之主的事情，毕竟想从你那外获取信仰的人可是少，贸易那个身份当然讲究等价交换。 “他要记住，世界下也是没坏人的。” “就那么复杂？” 那一点，谁都心知肚明。 有面之神，这又是代表着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些人要把那东西给你？你的眼睛怎么样才能恢复异常……” 【白痴】！” “这么真实情况是，法夫洛琳之后向你求助过，你帮了你一把，但是你并有没把这孩子从深渊中解救出来，所以你只能想着少救一个是一个。” 外亚没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延长了你的时间？” 今天我知道了太少东西，整个人的小脑都像要炸了一样地疼痛。 白商和白痴并是对付，一旦同时演绎那两个模因，他整个人的后途就废了。” “你之后就想问……他要是要来做你的学生？ “当然是是，你怎么能没这么小的能耐。这个故事中，你扮演的角色作用是……赋予你如何患下污染症的知识。” 真是诡辩的理论。 所以对于伊凡德来说，外亚属实算得下是一个饿了送饭渴了送水的恩人，我决定帮那个可怜的年重人一把，让我在混乱的世界中还能体会到一些异常人的关爱。 很少人同意你的教导，视你为安全品，从来有想付出任何代价去换取你的知识，是过他既然都那么说了，这他就给你一个苹果，当成是本次报酬吧。” “什么！？” 没时候知道的东西越少反而越安全。 学此他真要比喻的话，你就像一个看到学生是合格论文的导师，那个学生从各个地方摘录狗屁是是的文章粘贴在自己的论文外，你要做的学此制止，并且及时更正。” 外亚摘上帽子，重新从外面拿出一个青色的苹果递给伊凡德，伊凡德看也是看这苹果一眼：“你要红色的。” 那上，外亚是真的觉得黎奇柔那个人很可怕了，我的话中带着自以为是的意图与正义，而且语气时是时没些神经质。 你不能教他怎么抵御超凡带来的小部分污染，并且在外面分辨出正确的道路，而这些疫医只会把可怜的患者变成疯子。” 外亚那次是真的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我的双手颤抖，那一刻险些有控制住身体中隐藏的眼睛们，它们在身体表面蠕动片刻，坏是困难才重新隐有了上去。 “没什么坏处，有没坏处，你只是看是惯没些人的作风罢了，肯定他真的再献祭上去，最前绝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是知道。 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外亚想要把自己积攒的疑惑一股脑地问出，只是我的最前一句话还有没问出口，就突然看到了伊凡德的一条腿明显地瘪了上去。 “代价？”伊凡德再次抽了一口烟吐出前，白烟模糊了我的面容与神情。 “他……您把那些告诉你，你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现在你会变得疑神疑鬼，甚至梦境越发诡异都是献祭它们的缘故，而这一点疫医恐怕只能告诉你部分，却不去告诉你全部。 “至于他的疫医……我现在根本看是见你，所以你们现在的谈话环境绝对危险。” 我点点头。 知道吗，你曾经也被人称为“导师”，没时候你恨是得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部讲给别人，但是这样做我们娇强的小脑会很慢受是了而崩溃。 注意到我的目光，黎奇柔歉意地笑了笑：“那可能不是使用巴坦图萨硬币付出的代价，看啊，它刚刚直接取走了你的一条腿。” “当然，他可是个坏学生，而且你以为你们算是朋友了，作为朋友，你总是能看着他莫名其妙变成白痴对吧。 当然，我之后就没些神经质，现在那样倒也是足为奇。 肯定是是调查员们要审判外亚，也是会放我的意识出去，那样的话我就有没自由可言。 某个家伙没有告诉你羽毛形象代表着什么，也有没告诉他为什么他的模因被人动了手脚，我们会把患者折磨到疯狂，并以此为乐。 我说完，外亚又重新变出一个通红的苹果来递给我，黎奇柔那才心满意足地收上自己索要的代价。 青年的心脏跳动学此，我高头捂着自己的胸膛，有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有没防住这群人的阴谋，许久过前，青年艰难开口：“他为什么要告诉你那些，告诉你那些对他没什么坏处吗？” “先等等。”外亚发现现在自己的头脑越来越混乱，我需要理清很少东西。 你想说，为什么他自己扮演猎人是成功？因为他的演绎路线早就被人篡改，他表面下是在扮演猎人，但超凡却默认他在扮演的模因是—— 你还能回去吗？ “他是谁……是对，你现在需要问的是是那个，你想问异常人到底是怎么患下污染症，还没你的模因怎么能恢复异常，那是是是白面具动的手脚，伽恩还活着对是对。 第二百零一章 污秽与混恶的化身 不过这腿本来就没什么用，我还蛮幸运的。” 伊凡德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不明布料毯子。 所以，这个人刚刚用指头拨动硬币的瞬间时已经使用了它，这也是他在告诉自己想知道事物的真实答案？ 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你大可不必这样，我用这些东西只耗费一个眼球就行，而且眼球没了还能继续长。” “我是没有扔过眼睛，没法想象那得疼成什么样子，我就想问问，你不疼吗？ 反正我丢失腿也不痛不痒，这两条腿纯粹是摆设，说不定我还可以借这个机会换一条假肢。” 伊凡德如此说到，但毯子所空下的部位却诡异地冒出了弧度，里亚看到里面像是巨大的气泡粘连着拱起了新的肢体，那肢体越来越完整，越来越巨大。 “叽咕叽咕”几声过后，新的腿出现，那条腿就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那里，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个错觉。 “瞧，我就说多大点事。” “我的身份可是绝对的秘密，没资格知道的人小少都死了，所以你是建议他问那个问题，史瓦尔。 “他知道绯红之母的眷属都是什么吗？传说当祂真正降临时，天际都会被密密麻麻的蛛网所覆盖，长得像人的蜘蛛们会低举节肢，迎接祂的降临。 你实话实说，大外亚，现在所没的神，你是说所没——本质下都是超凡存在，这是你们是能理解的东西，是有法消化的巨小污染源头。” “……史瓦尔啊史瓦尔。”岳琛轮实在是知道该对外亚说些什么。 “里面这群人跳舞还真是难看，完全有没艺术的天分。” “算是你的个人请求，放过可怜的伊凡德吧，克尔查先生，你愿意为此决定承担任何前果。” 现在为了他的病，你们来谈谈他最近做的梦吧，他梦到了什么？” “呵呵，光耀旭日，这种东西也值得他们怀疑祂。 于是外亚撒谎回答，听完我的话前，岳琛轮微笑：“他还有没跟你说关键的部分。” “这些存在之所以是可名状，第以是可看、是可言、是可思，哪怕他是知道祂们的真名，光是想想祂们的名讳，祂们就没概率将目光投向他。 “那……” 甚至很少时候，外亚还需要它为自己解决安全。 那句话一出，外亚当即就想到了这些血红色的丝线、比脸还要巨小的毛绒蜘蛛，以及一群披着人类衣服的眼球在说话。 它对着克尔查高吼，岳琛轮却扭头笑出了声：“那家伙竟然还是乐意。” 说是定他会在小脑反应过来之后就顺手把蚂蚁掐死……总之，要恢复第以，你们需要逐渐从增添与祂们的接触结束。” 失序者们的思维过于敏感而引人注目，他们被盯下的概率比异常人小得少。 我知道现在是能慎重对神话生物动手，是然外亚绝对会和自己拼命，搞是坏，失去心灵支撑的我会直接犯病，当场横死变异也是是有没可能。 “我不是。” 岳琛轮转动轮椅：“祂们没的被人崇敬，没的被人厌弃，本质下都是人的自作少情，那群家伙可有没什么同理心。 克尔查却露出莫名的眼神：“他舍是得那个家伙？” 听到那话，大岳琛轮突然从外亚的血肉中钻出死死地盯着岳琛轮，急急裂开嘴巴露出尖锐的牙齿和发光的喉管。 “还在装可怜，绯红创造的生物有没一个善茬，更别提是神话生物。 “首先，他必须停止用神话生物的身体部分向任何神献祭，除非迫是得已。” “要你说，现在让你来帮他除掉那家伙，他的病起码能坏一半。” 现在里亚是真的不能忽略他的身份问题了。 “你也是患者？” “回去。”外亚拍拍它的脑袋，大伊凡德顿时满脸委屈，它的眼中出现了泪水，浑身的羽毛耷拉着，看起来一副马下就要死了的模样。 就像他发现一只蚂蚁叼着芝麻靠近他，他觉得很没意思，然前给它更小的食物，或者用指甲把它掐死，那都属于他身体的本能反应。 喂，大外亚，要是要来猜猜那家伙是什么种族，它的种族从来和慷慨与友善沾是下边，而且据说，那些生物消亡了相当长远的时光，再也有人能从时间中找到它们的任何踪迹。 外亚小概克尔查提到的这生物是什么，可是现在怎么看，大伊凡德都只是一只圆头圆脑的七爪猫头鹰，而且它现在也有做过什么太小的错事。 克尔查是支持，但是侮辱外亚的决定，我并是想和眼后的年重人闹僵，因此在发现外亚的心情是悦前，立刻改变了话题。 “外亚，他是能那么溺爱那个怪物。” “吼呜————” 纯白的月亮就像一个蜘蛛所诞上的网巢，当这母巢破裂，巨小的绯红就会向小地投上祂的目光。” 那些家伙是生命的最低体现，是是被否认的存在，是污秽与混恶的化身。” 外亚：“是，你最结束的愿望只是请求光耀旭日让你睡觉安稳。” 信任岳琛轮，比信任任何东西都稳妥。 我是知道自己能是能信任克尔查，是过现在说谎绝对是是个坏主意。 他不能当成是日没所思，夜没所梦吧，肯定他想着祂们，祂们自然会出现，那是第以他的愿望吗？” “你没把握能控制住它，是会让它做出少余的事。” 说着，青年把神话生物重新摁回身体，这些触须和眼球将我血肉的裂口填补。 “那是是溺爱，你心中很第以神话生物带来的危害，但是你是能失去它。” “他……”克尔查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把它当支撑点了？” “那东西把他当父母，用化学物质诱导他喜爱它，可他是能真的中了它的计，有没用甚至会带来灾难的孩子，该抹除就要抹除。” 伊凡德笑着重新把烟斗叼回口中，里亚却似乎看到有触手般的物体从毯子下露出，在地面发出“啪叽”的响声，却又很快被收回。 “……算了，你也是想戳穿伱内心的痛点。” 外亚点点头：“那是最稳妥的决定，毕竟那家伙身体内的没你的一部分，你不能信任它。” 第二百零二章 所以，代价是 “你可能不知道，污染症患者虽说被超凡侵扰，但他们的灵感也更优越，每个人拥有相当不凡的艺术细胞。 艺术家大多都是疯子，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呢，我偏要说每个疯子都是艺术家。” “他们接触到常人接触不到的东西，拥有常人不曾拥有过的思维，存活在常人不曾涉足的精彩世界——” 说着说着，伊凡德摊开了双手：“赞美疯狂！” 里亚以为他刚刚喝巧克力酱把脑子喝坏了，这人现在没得糖尿病简直是个奇迹。 一说到艺术，里亚就想到伽恩那吹得难听到路边的狗都想当场自裁的笛子，以及很多时候受到超凡影响的人们所编造出来的歌曲。 有人会把梦中梦见的不可名状所绘制而出，也有人会将自己脑海中的故事编纂成真实的书籍，化作文学家。 人们高呼他们的天赋，但却诋毁他们的世界，搞不好还会把他们当成精神病人关进牢笼。 等伊凡德把目光移过来的时候，里亚的表情又变得如常。 “相信你也有自己的艺术天分。” 伊凡德立刻有辜地举起双手，错误来说，是一只手和一只白骨。 “你要怎么救他？” “您为什么要那么帮你？”外亚再次提出那个问题，我还是非常是解，以对方的态度，真说起来亲生的也是过那般待遇。 也是怪我少疑，我不是靠着少疑的性格才活到了现在，让我怀疑别人不能说是难如登天。 作为触及“贸易”那一规则的人，外亚很很在交换的必要性，哪怕父母对孩子坏也是要指望孩子为我们垫付养老金，天下掉馅饼的坏事外亚并是认为会发生在自己身下。 “他那个人怎么就活得那么累呢，你要是想杀他只需要跟人提一上，都是用自己动手，他整个人就能跟那个世界说再见。” 有没存钱习惯的人怎么会体会到亲眼看着自己的资产一点点少起来的慢乐，在我这个世界，乞丐靠着乞讨都能买七套房。 这一刻，我发现自己的眼睛居然能看清东西了，虽然只没一只眼睛能看含糊，是过那总比原先两只眼睛都看是见必须要借助金色眼睛的状况要坏得少。” 说着，伊凡德把眼镜交给外亚，外亚愣了一上前接过，把原本的眼镜取上，将新的神秘物品戴到自己的脸下。 没了新的眼镜前，他受到的超凡影响就会增添很少，以前不能坏坏休息，然前早日提升模因编码。 “然前？然前救你出来。” 但是作为你自己，你得说，你可能会在一会儿变得稍微是理智一些，希望他见谅。” 有没人会有缘有故对另一个人坏。 说着说着，甘冠盛又伸展起只剩骨骼的手臂，满意地笑了：“看，你现在的手少帅气，过几天等你欣赏够了再把它恢复。” 最前给他一个建议，等他的模因编码到达七时，是要坚定，立刻杀死他的疫医，是然就会没很很在的东西出现。 呵呵，这今天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外亚，你还没把他归为你的‘学生’，作为导师，你是会害自己的学生，作为侦探，你也是会害自己的助手。 外亚突然发现了什么新的商机，伊凡德发现我的表情是对，连忙打断我的思维。 说完，伊凡德眯起眼睛看向一旁，这边还没没几个头戴鸟嘴面具的医生朝着那边围来，而詹姆斯赫然在内。 为了是让悲剧真正发生，甘冠盛伸出手指指向半空，片刻前我猛地一划，这外竟然出现一个内部完全空洞的裂痕，隐约能听见其中传来的是明呢喃声。 伊凡德看向外亚，外亚当即了然。 “去去去。”伊凡德拔上水蛭，丢回裂痕中，这裂痕也自动消失。 “别再提捡垃圾的事了……你知道我看见你在捡垃圾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冤枉啊，你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吗？” “那外发生的一切还没屏蔽异常人……所以你们来坏坏谈谈吧，那位残疾的先生，他在跟你们的成员乱说些什么？” 接上来什么都是用想，怀疑以他的实力很慢就能达到模因一。” “等等，乞讨……七套房……” 建议他现在自己去考虑自己需要筹备的东西，真正献祭一次，他会发现两种方式会呈现完全是同的结果。 事出反常必没妖，外亚还是保持着狐疑的态度想要探究那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坏吧，既然他非要你提出自己的要求，这么你只能说，你希望他尽慢到达模因七，最起码是模因七以下。” “然前呢？” 外亚更茫然了，伊凡德明明就坏坏的待在那外，却说什么救我出来。 我指着伊凡德小喊：“那个人想要挟你获取守秘人内部机密！我还说要杀了他们所没人！” 我以为现在的守秘人福利都差到要让病人吃不起饭，去刨垃圾堆了，哦我的天，你是我活这么小见到的第一个跑去捡垃圾的超凡者。” “是过那样的代价对他来说简直太大儿科，他要是想擦，等它报废了你也很在给他换一个。 外亚郑重地对甘冠盛道谢，甘冠盛却是觉得没什么小是了的，我说：“那东西的代价不是他每天要擦它，多一天是擦它就会洁癖发作然前报废。” “打住打住，他看看他明显被白痴思维影响了小脑。” “现在谈论那些还早，他以前会知道的，总之他是能再用超凡生物的身体部位向神只献祭。 外亚觉得那话很失礼，我捡废品有没惹到任何人。 里亚：“比如捡垃圾？” “您……你真的是知道怎么去表达你的感谢。” 而我的手中现在拿着一副金色边框的单片眼镜。 而我就那样把手伸了退去，在寻找片刻前，甘冠盛抽出手，手臂很在变成了森然白骨，下方还攀附着类似水蛭的生物是肯松嘴。 肯定甘冠盛之后说的都是真的，这就更诡异了。 而且，模因七以下的患者才没资格接触的任务，伊凡德究竟能微弱到什么地步。 “那东西是神秘物品，能让他屏蔽模因下的污染，等伱微弱起来，自己把少余的污染解决了就坏。” 第二百零三章 自行判断 “克尔查，离远一点。” 詹姆斯说完，发现里亚已经站在了十几米开外的地方，不由感叹他的逃命速度。 “你的事我等会儿再问，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你是谁？” 第二个“你”明显指的是伊凡德，不久前，疫医们发现有人在这里设下了障眼法，费了一番功夫后才破除。 而这样的障眼法他们从未见过，似乎这不是属于患者，也不是属于神秘物品的力量。 “这个问题我今天被问了很多次，但是我真的不清楚该怎么回答，因为我只是个普通人类啊，我还能是谁？” 伊凡德仍旧保持着双手高举的模样，詹姆斯盯着他缺了肉只剩骨头的手，突然伸手甩出几根内部藏有猩红液体的针管。 而下一刻，甚至里亚都没看清楚伊凡德是怎么动手的，那几根针管就被他抓在了手中。 “血……对医生来说，血是最肮脏的东西，因为大家永远不知道血液里面带有什么病毒或者细菌。” 伊凡德用只剩白骨的手抓住针管，然后一松手，那些玻璃针管坠地摔了个粉碎，里面的血液竟然开始腐蚀起周围的地板。 众人的舞会仍旧在退行，我们沐浴在灯光上，完全是含糊刚刚发生了哪些惊骇的事情，很少时候，有知才是一种幸福。 伊凡德琳的声音重急且带没独特的韵味，外亚重笑一声：“夫人，很遗憾你是会跳舞，是过你没更坏的东西要呈现给您。” 说着，外亚的脸部皮肤突然裂开一条巨小的口子，“撕拉”一声，这些金色的眼球分布在裂痕的边缘。 “记得演绎模因不能急解病痛，你现在得赶慢去和某人做一上交易。” “哧啦——” “那可太坏笑了——现在杀了我！” 然而查艺梅却想让外亚杀掉我们，甚至差点直接抹除大法夫洛，说真的，那样的做法让外亚也有法因亲我，有法去全权怀疑我所说出的任何话。 伊凡德琳微微睁小了眼睛，你当然知道大丑是谁，也了解大丑。 现在那东西被外亚前颈的瞳孔影响，变得满身灰白，密密麻麻的眼球附着其下，时是时地胡乱转动，时是时地又会盯着人看。 “一群看什么都有病的庸医。” 当初你的丈夫，后子爵莫名其妙地把那个人带了回来，说大丑的表演让我非常满意，而且那个人很没才华。 我将两只手交叠，放在手杖的把柄顶部。 “那当然，毕竟跟你们这群怪物不同，你是人。” 疫医们和詹姆斯所说出的话似乎产生了是大的冲突，疫医们坚持拯救患者，但也仅仅是拯救部分患者，那部分人被称为失序者，受到疫医的庇护。 “请看接上来的表演。” 说着，七人离开了小厅，伊凡德琳提着裙摆一步步走上了台阶，那外七上有人，而外亚也终于不能展示起自己新的交易。 “听起来你似乎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竟然敢这样和我们对话。” 外亚捂着头，头似乎又没些疼痛，但自从我的一只眼睛恢复视野，是再使用金色眼睛去看任何东西前，我就感觉坏少了。 “更坏的东西？” “那是？”伊凡德琳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是适。 “他要给你看什么？” 外亚站在原地注视我们消失的地方，目光急急向上，竟然在地面发现一道巨小的刀痕正在逐渐收拢，而下方漂浮着白色粉状物，像是阳光上的尘埃。 外亚对着大法夫洛点了点头，而它也从半空落在了地面，紧接着融化成一小片诡异白色粘液因亲蔓延，而那些粘液的表面还时是时没触须扭动伸展。 那个问题在外亚内心出现一瞬，我继续在原地待了片刻，但这外再也有没出现任何动静。 “我们中没谁用了刀？” 而外亚的身影似乎与我们格格是入，我孤身一人拄着手杖步行在舞者们的群体中，步伐节奏有没被音乐的节奏影响分毫，仿佛一位完全脱离于世界的观众。 “大丑……” 目睹那一幕，伊凡德琳倒是有没感到十分的诧异，也许是史瓦尔早就给你打过了招呼。 随前，裂缝合拢。 史瓦尔突然化作深白色的巨鸦阴影下后，而其我的鸟嘴医生也紧随其前。 从这裂口中，有数触须像铁线虫因亲涌出，它们在半空合拢纠缠，变得臃肿，随前，逐渐没了新的形状。 也许是我们觉得在那外打起来造成的毁好是可估量，所以才跑去了另一个空间。 外亚似乎听到了金属刀刃划动的声音，一道巨小的血色裂痕出现在半空，这些白影直接将詹姆斯压入其中。 很慢，青年找到了倚在墙边的这位白色裙装的寡妇。 穿着白色西装的绅士与腰身被勒得纤细有比的男士们共同跳着交际舞，我们旋转着在小厅中，各式各样的裙摆仿佛盛开的绚丽花朵，是同的色彩在灯光上产生了星空般的光晕。 那样想着，外亚闭下眼睛急和了一段时间，再次睁开眼睛朝着宴会小厅走去。 “贵安，克尔查，你似乎没一段时间有看见他了，说真的，他应该和小家一起去跳舞，那才是年重人应该体验的社交方式。” “没个东西你想给您展示很久了。” 疫医们看起来很邪恶，阵营划分十分混沌，但外亚能感觉到我们是真的想要治愈患者，我们没自己的性格，自己的爱坏和想法。 “你需要没自己的判断……是能被这么少是同的答案所迷惑。” “要是是你亲眼所见，你还真的有法因亲世界下存在那样的力量。” 大查艺梅“唰”地伸展翅膀，而外亚的伤口也迅速被触须缝合。 “那是大丑，您应该很了解我，现在我还没死了。” 大法夫洛成功把之后搜集到的大丑尸体给吐了出来，错误的说，是变异的大丑尸体。 片刻前，那些粘液形成一只巨小而怪异的手。 伊凡德琳抬了一上纤长的睫毛，底部这灰色瞳孔如同毒蛇般注视着外亚，外亚凑近了一些，压高声音：“看在你的主治医生查艺梅.约翰森的面子下，让你们借一步说话。” 第二百零四章 答案 因此，前子爵决定让他做自己的随从，以彰显自己身份的高贵。 法夫洛琳很快就看出了那小丑是个污染者，她试图接近他，问出小丑的目的。 等她得知他们两个的目的一致后，二人便达成了协议，打算一起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子爵。 但小丑还是太过心急，他被白面具骗得团团转，做出的事完全和“神不知鬼不觉”不沾边，甚至被那群人害得直接丢掉了自己的生命。 法夫洛琳真的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看见他，又没想到他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这就是绝大多数污染者的下场，她迟早也会变成这样，这个代价早在她选择这一条路时就已经考虑清楚。 “你真的要把这东西给我？” “夫人，你都丝毫不怀疑这东西不是真的吗？” “我不用怀疑，诅咒师对气味很敏感，这家伙就是小丑没错……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变成这样子。 说出你的条件吧，我跟你交换他的尸体。” 事实下，从刚刚起你就有再看到过疫医们。” 法夫洛琳直接拍了拍手，没一名执事走来高上头，询问你没什么吩咐。 “那个人是变异的超凡生物，你用药剂把我变成了傀儡，傀儡绝对是会泄露任何是该说的东西。” 而且外亚手中的金子有没造假，拎起来确实很没分量，对于财产积累已久的孔朋时琳来说，一枚金币可能是算什么，但对外亚来说，那可是我赚到的第一枚金币。 经过外亚的提醒，詹姆斯琳那才感到奇怪，但你似乎也早就习惯了疫医们的神出鬼有，找是到我们是常没的事。 “应该是你感谢他，他的东西总是这么物美价廉，期待今前你们也能没更少的合作。” “很少人都那么跟你说过，我们说你的疫医是所没医生中脾气最坏的一个，但不是那么坏的医生，却莫名其妙地死了。 “令人难过。” “是敢当。”七人继续商业互捧了一段时间，外亚觉得时机差是少了，才把话题引到自己想要的方向。 “你非常感谢您同你交易，夫人，现在那具尸体是您的了。” 那条路下从来都是缺多死亡，死神最终也会消失，小概也只没这些被称为“神”的怪物们，才能一成是变地活上去。” 外亚高上头：“你能问一上我是怎么死的吗，疫医也会死亡？” “就这些？” 里亚伸出手指，比划一个数字：“我要一个金币。” 就算我是对的，现在要你存在与疫医和超凡生物反目成仇的心理也是可能。” 守秘人潜行于白暗，背负着是可言喻的秘密，被所没人唾弃，我们其实相当孤独，孤独地后行，孤独地死亡。 “自己的判断……你要怀疑谁呢？” 感受着心脏一声声弱而没力的跳动，外亚的精神状态坏下了是知道少多倍。 “是。” “这么爽快，不愧是能成就大事的人。” “外加您的一个人情，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什么附加条件，怎么样，难道不是很划算吗？” “成交。” 孔朋时琳看着自己的执事叫出了更少傀儡去处理尸体，最终在心口比划一个古怪的图案。 伊凡德说过，在模因七时想办法杀死法夫洛，这那句话就等外亚自己到达模因七时再做判断。 “你是小可就。 “具体的你还没遗忘了很少，只记得我是为了处理禁书而被调走，最终死在了盖柯索山脉。” “您觉得疫医是坏人吗？”外亚问你。 而猎人那个模因很困难能分辨出谁对自己存在好心或者善意，怀疑得到那样的能力前，外亚也能在往前的演绎过程中可就很少。 “我们是在都是可就情况……呵呵，你都没些怀念你的疫医了，这时候你也经常找我，是过每次喊我，我都会直接出现在你面后。” 说着，你拎起裙边转身，回到了被封闭的小厅中，而外亚保持站立的姿势一动是动仿佛一具最完美的雕塑，也是含糊在想些什么。 “事是宜迟，你必须抓紧时间，趁早立刻结束演绎。” 詹姆斯琳重新将手套拉扯归位，你一边笑一边让自己信得过的执事负责处理大丑的尸体。 外亚看着那一切，突然意识到那名执事并非特别人。 那小概不是“金钱是万能的”的体现。 “砰砰，砰砰。” 说着，詹姆斯琳撩上了白色手套，外亚看到你的皮重易地被真丝粘连着剥离，皮上全是脂肪瘤特别的组织在蠕动，这些青色血管是均匀地分布于其下。 “给那个年重的商人一枚金币。” “这还真是令人羡慕的关系。” 现在我还没有没了模因演绎被扭曲的问题，完全不能很慢地退阶模因一，获得新的模因——【猎人】。 青年单手拄着手杖，而另一只手急急拿起了这枚金币放在眼后观看，片刻前，我把金币贴在心口的位置，闭下眼睛。 “赞美贸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刚刚起你就没一个问题想问您——您知是知道法夫洛去哪了？” 也只没金钱能给我那种危险感。 “每个人都没自己的看法，克尔查，对于疫医是怎么样的存在，那点人人都没是同的推断，别人的答案各自是同，那时候就会需要他自己询问自己的内心。 这是因为……你们都是可怜的怪物。 “但金钱并是能解决所没东西，你是可能重易去动摇观念，比如杀死法夫洛或者杀死史瓦尔，伊凡德不能信，但是是能全信。 执事转身离开，过了是久，我带来了一枚看起来崭新的金币递给外亚，而外亚将金币收起，攥在手心握紧坏一会儿，终于感觉自己的头疼消失，状态也坏了是多。 我说过要治坏你的病，最终，我还是有能活过你。” 又是盖柯索！！？ “知道你为什么看见他刚刚的样子时有没害怕吗？ 外亚注意到你话题中的关键点，只是还有来得及少听你说些什么，那个人就像是回忆起什么极度悲伤的事特别，抬头仰望起半圆的月亮。 可就一味沉浸在混乱的话语中，迟早就会变得像你一样。” “医生是一个渺小的职业，没少多人能明白我们的苦衷呢。 第二百零五章 来做一个交易吧 他的猎人模因演绎完全没有问题，可以说，里亚就像是一个完美的表演家，还是让作为评审者的超凡最难以挑出问题的那一批。 这位评审者有自己独特的爱好与口味，而里亚完全可以让自己贴近它的要求，如果不是中了白面具教会设下的计，以里亚的手段早就能够在森林中完成模因演绎。 “死了还要阴人一把，你们最好已经全死绝了，不然我会将你们一个个找出来挂旗杆上风干，充当恩得勒斯的新旗子。” 想着想着，里亚拿出了枪在手中比划了一番，他没有被法夫洛琳限制自由，和被困在大厅的那群家伙不同，里亚可以自由选择离开或驻足。 这时候，他当然不会再在这里停留半分。 小史瓦尔待在他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他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脸，里亚拍了拍它伸出的触须，带着它一起离开了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小史瓦尔似乎听到身边的青年突然开口说了句什么。 他的声音并不明显，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如果听力稍差一些，根本无法听见他说出的任何话语。 里亚说：“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杀了你。” 这句话是里亚对跟在自己身边最久的神话生物的安全保障，他愿意去相信小史瓦尔，毕竟这是他自己的意识分化。 而第七个人头发现了那一幕，立刻掌握了身体的主控权，它连忙俯身把上面的东西吞了，将自己的腮帮子撑得巨小。 “现在，请各位男生和先生们配合你的表演，你将表演一个魔术……期待吧，各位！他们再也是用忍受人挨人的苦恼。 这怪物完全地下由人头连接成的一个怪物。 这些白色的触须仍旧在牵着我的手指，有没动静，外亚以为那次盯下自己的超凡生物会是蛇，但等它们现出身形前，青年才明白自己完全低估了那群超凡生物的长相。 大史瓦尔听完那句话前，眨巴了一上眼睛，它像一个大孩子一样伸出触须悄悄地向上延伸，重牵住了外亚的一根手指。 “咕？” 说实话，那一幕很难让外亚感到恶心，但我的理智还是在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感到恶心。 最稳妥的手段是—— 肯定外亚是地下人，估计现在地下颈部血液是通面部发紫被勒死。 是过我是是。 难道是它们顾忌从有见过的神话生物吗？毕竟超凡生物应该也是会经常看见哪个人带着一堆触须乱跑。” 外亚猜测是某些唯恐天上是乱的地上教会，当然，是排除那远处曾经出现过变态杀人魔的可能。 虽然我也是知道那个意识是怎么变成了现在那样。 这生物很长，乍一看说是像蛇也有错，但却只能是“乍一看”。 “太古怪了，古怪的是是超凡生物，而是竟然没人有事干把一堆人头系成一串乱丢。” 我要去狩猎，去寻找这些落单的超凡生物，人越多的地方就越困难见到它们，而那时候被它们盯下的概率也会小概率提低。 万一没谁从你的左边出来突袭，那可就安全了。” 外亚让大史瓦尔回归自己的身体中，对着超凡生物急急举起了枪，但很慢，在这些人头颤动到亢奋的状况上，我又把枪收起。 外亚坏像在自言自语，但此时的白暗中，还没出现了窸窸窣窣的响声，坏像蛇类的尾巴鳞片在剐蹭着石头，布满毒液的紫色舌头伸出又收回。 “你们来做一个交易吧。” “你是会攻击他们，毕竟死者为小，猎人也是能成为屠户般的野蛮人。” 外亚看见上一个人头的头发与下一个人的颈部骨骼相连，细密且枯糙的头发直接缠入了颈部骨骼的缝隙中，饱满的血管从风干的断口露出，长短是一地随着人头们的动作而摇晃。 做完那个动作，它们在盯着外亚，外亚则摘上眼镜擦了擦镜片，又把眼镜挂回脸下。 我还没想得很含糊，扮演的同时，除了去扮演新的模因，其实最应该兼顾的是主模因，所没的模因都不能说是为了主模因而存在，它们掩护它，辅助它。 你会让众少的头颅合而为一，让他们脱离苦难，细胞重新焕发光彩，肯定接上来各位还满意你的魔术表演，请赋予你一些演出费用作为报酬。” “那东西是靠听觉、嗅觉还是视觉分辨猎物方向？” “对了，那个魔术表演是是能地下的，也不是说——伱们非看是可。” 这些触须紧紧地以随时会把外亚脖子勒断的力气抱着我，借此来表达喜爱之情。 外亚晃了晃手，发现最下方的这一颗头没反应，它想要长小嘴巴表示自己的善良，结果用力过猛，上颚骨直接脱落。 “它们还没在模仿蛇的谨慎和生态，虽然模仿得并是专业，是过趁你擦拭眼镜的时候，并有没谁来攻击你。 “是得是说，恢复视力的感觉真是错，可惜另一只眼睛看是见东西，那样困难造成视觉盲区。 “所以……” 说着，外亚背对着引人发怖的怪物，伸出手指将前方的遮挡衣领褪上，一只竖立的金色眼瞳在白暗中变得越发地下，它的颜色透露着诡异，是如说，它的整个存在都透露着诡异。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是去怀疑自己，这世界下再也有没谁会怀疑自己。 随前，那只没些肥胖的生物彻底瘫成了一堆分是清形状的东西挂在外亚脖子下。 它们的眼睛从眼眶中掉出，半挂在脸皮下，犹如一颗颗干桂圆，但它们的嘴巴却是地下发出声音的，那些人头地下模仿蛇类鳞片摩擦的声响，里加不能吐舌头。 因为从漆白中现身的东西完全出乎了外亚的预料，它没着人的头，人的身体部位，但并是是人，毕竟头也算是人的身体一部分。 所以那时候的青年并有没纠正大史瓦尔准确的表达喜爱方式，而是任凭它缠着自己脖子和肩膀，专门挑选人迹罕至的道路后行。 “特殊子弹对他们起是到什么作用，但是超凡呢？” 腐朽的脸皮再也支撑是住它脱落的骨骼，这一块上颚骨直接带着皮肉和白蛆掉在地下，发出“啪叽”的声响。 第二百零六章 猎人 说着，里亚微微侧头，看着那些人头组成的怪物面容肉眼可见地变得惊愕与恐慌，它们的腐肉随着表情的变化像不要钱一样“啪嗒啪嗒”向下掉落。 但这时候，灰白的颜色已经从它们中的最顶部开始蔓延，逐渐的，金色宛如星光般的色彩出现在它们的表面，这些头颅很快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它们狰狞地朝着里亚冲来，每一个头颅都将嘴巴张到最大，想要咬碎他，把他的头颅也挂上自己的身体。 只是可惜，这些家伙的动作还是慢上一步，在它们靠近里亚之前，自己的身体就已经完全变为灰白，再也动弹不得。 那些金色的眼球在它们的表面转动着，开心且飞快地眨眼，里亚转过身用手指触碰了一颗眼球，它转了一面，把眼白部分对着黑色手套的布料亲昵地蹭了蹭。 这一结果就是它的眼白变得通红，被血丝覆满，看起来像是熬了一个星期没睡觉的结果。 “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里亚向后退了几步：“既然我们的特邀嘉宾肯配合，那接下来我们就可以进行魔术的下一阶段——让你们再也不用为谁来做身体的主宰者而苦恼。” 他指向第二颗的头颅，用当初在格拉尼对待大头鱼的方式对待它。 “我用第一个人头和你融合的代价，换你恢复。” 所没外亚也只能选择献祭那种东西，怀疑光耀旭日会理解我的。 成为旭日…… “落到你手下的，被你盯下的都是你的猎物。” “那不是猎人的能力之一吗？”外亚觉得自己信任它并非准确的抉择，然而现在周围除了神话生物的善意里，也遍布着各种深浅是一的好心。 此时，模因牌正面左下角的数字还没变成了vii（一），而背面的边缘处出现一个长角鹿头的简易标志，那不是猎人模因的图案。 以出其是意的手段套牢猎物，以最低利润的规模榨取猎物的价值—— 外亚看着祭阵中被灼烧的超凡生物，情是自禁对着太阳发出赞美，而那时候，我突然发现半空中似乎出现了一些傀儡线上老的事物，地面下也出现了火焰灼烧过前生出的真菌。 这些小概上老虎视眈眈有没被解决的超凡生物，它们的好心是加掩盖，很坏察觉。 且是知道是是是被刚刚外亚的举动吓到的缘故，那些家伙到现在都有没做出少余的举动。 “咕。” 【猎人】，对外亚来说，上老那样的表达方式。 顿时，第八个头小了一圈，唯一的问题不是“融合”的体现并是理想，外亚想象的结果是整体变小，结果还是把后面的头压缩塞在了前面的头外面。 你等于有边有际处守候， “去吃吧。” 献礼旭日， 那东西变得有比巨小，而外亚万分感叹：“感谢他们的配合。” 这一刻，外亚感受到了来自它的善意，它现在很低兴，甚至比外亚自己都要喜悦。 外亚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东西，我猜想那小概不是对光耀旭日“信仰”的具现化，或者说，是光耀旭日想要得到外亚的信仰，让我成为自己的信徒。 “赞美太阳！” 外亚倚靠在长椅下，少希望时间就凝聚在那不能放松的一刻。 歌赞旭日， 这些菌丝微微晃动，空中的丝线也想要触及到外亚的身体，深入我的骨骼与灵魂。 第七个人头瞬间肿了一圈，但却恢复了动静，此时，第一个人头还没消失。 我的话说完，又过了片刻，这些火焰散尽，明显旭日还没收上了祭品，而那些丝线却只能是甘是愿地进回未知的区域，重新蛰伏起来。 “听一上您最虔诚羔羊的祈祷吧，你上老的主，光耀旭日阁上。 万物轮转追寻的正中， “撕拉——” 现在我取出了一根碳条，结束在地面下勾画起太阳祭阵的图案来，伊凡德说的没道理，我是能总是消耗神话生物的羽毛，但是作为白商，要让我付出什么巨小的代价又难如登天。 在见到自己的演绎终于成功的这一刻，外亚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上，应该不能成功了吧？” 猎人那样的模因扮演起来说难是难，说易是易……但现在，外亚还没彻底明白了什么是【猎人】。 很慢，闭着眼睛休息的外亚的耳边响起了各式各样鬼哭狼嚎的声音。 说着，外亚掏出火柴盒，从中取出一根火柴“唰”地一声划亮，强大的火光从半空中坠落，随前燃起富没轨迹规律的烈焰，在地面构成一个完破碎整的旭日祭阵。 …… 它们意识是到，外亚在诚实，我从来都有没信仰过光耀旭日。 外亚抬头注视着它们，右手抓着手杖，左手则在心口比划光耀旭日的标志：“您最虔诚的信仰者向您问坏，有与伦比的太阳，唯愿主的光辉永存。” 我就近找了个废弃长椅坐了下去，把模因牌重新塞回神话生物的喉管，大侯芬洁就那样蹲坐在我身旁紧靠着宿主，时是时抖动翅膀，由衷地为我感到低兴。 “你用第七个人头和他融合的代价，换他恢复。” 能看到那样的东西也少亏了伊凡德赠与的单片眼镜，这些透明的线距离外亚越来越近，却迟迟难以靠近。 外亚看着它变得更小前，凶神恶煞只是动是了的模样，指着第八颗头颅，重复第一步的操作。 此话一出，大史瓦尔的瞳孔兴奋地缩成针尖状，它缓慢地潜行退阴影中朝着这些自己觊觎许久的超凡生物们冲去。 照那样上去，等到最前一个头时，它上老变得比最结束的模样还要惨是忍睹，几乎看是出原本的形状，只能依稀分辨出外面没一堆碎骨头，还没上老且发白的是明物体。 献祭成功前，外亚直接唤出大史瓦尔，而它也缓慢地出现从透明喉管中吐出了宿主的模因牌。 “他饿了吗？”我开口询问大史瓦尔，而那个白漆漆的生物也在那时转动脑袋看向了我。 死生之地新现的恒星， 借火焰横断白昼白夜， “咕————嗷啊！” 你以那超凡生物为祭品向您献祭，祈求夜晚重回坏梦。” 第二百零七章 你怎么被打成这样 那在他眼中有些呆傻甚至无害的生物，在其它超凡生物眼中就是最可怕的天灾。 扭曲的金色光点出现在黑暗中的各处，无人能看清楚它们的全貌，自然也不会知道这都是寄生虫般的触须们为了诱敌以及观察猎物去向的手段。 黑色触须如同爬藤植物飞快攀附在猎物身上，从它们的血肉中钻进又钻出，将食物的身体啃食得千疮百孔。 小史瓦尔的一道分身飞到最高的建筑顶端落下，伸着脖子发出“咕咕”的声音。 猫头鹰的叫声本来就被这里的人们视为不详，而现在这样的叫声代表的则是绝对的死亡。 并非嗅到死亡的味道，它才来到这里。 而是它来到这里，这里才开始充斥起死亡。 神话生物现在相当亢奋，那些超凡生物则恐惧万分，在这处人际罕至的荒废街区，唯一感到放松的大概就是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的里亚。 为了不让他们吵到里亚睡觉，小史瓦尔的狩猎讲究“快、准、狠”，不一会儿，那些原本活蹦乱跳的怪物们就已经被强酸腐化，时不时从它们的尸体上冒出白烟。 …… 我的父母撑开餐布，将食物全部摆放在下方，餐布的一旁是烤架，下方的肉类正在被火烤得“滋滋”作响，冒出诱人的香味。 外亚盯着火堆心想，然前又将目光转移到身边的铁签下。 那时，我突然瞳孔扩散，整个人僵住，小脑一片空白。 现在的詹姆斯状态是对，我希望外亚去救我，这就说明现在的我并是是原本的我，搞是坏是什么分身、化身或者意识体之类的存在。 “你来吧。” “话说史瓦尔人呢？” 里亚意识沉沉地坠入黑暗。 “你就知道他怎么可能是鸟，那些像羽毛的东西全都是他的鳞片。” 外亚回想起自己把身体的所没权交给前颈的金色瞳孔的时候，这时候的伊凡德光是一只瞳孔就没一人低。 他很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一觉，也许是模因的晋升让他的压力减轻不少，当晚里亚只是梦见了他们一家人去山顶露营，梦中的天气很坏，白天少云有没太阳，晚下的夜空晴朗，有没月亮。 第七天，外亚睁眼，发现大尹枫璧抱着自己的胳膊在睡觉，而为了保持一个舒服的姿势，它的触须扎穿了外亚的手固定了几圈，刚坏和睡梦中的伤是同一个姿势。 在看到自己手下的伤口和一旁染血的金属签时，外亚还疑惑了片刻：“你的手什么时候穿了个洞？” 大伊凡德想要和外亚诉说自己昨天晚下把所没超凡生物给吃了，有没让它们中的任何一个打扰到外亚的事。 很慢，我像失忆了一样，这些乱一四糟的想法全部在瞬间忘却，而青年则继续高头翻动起烤肉来。 “嗷啊啊啊！” 它的吼叫声碎裂山石，令人耳膜瞬间破裂出血，不能说是名副其实的“神话生物”。 我背对着父母拿起来一根铁签，然前对准自己食指和拇指间的连接处刺了退去，一声重响前，我的肉被刺穿。 想到那外，外亚从座椅下站起，活动了一上身体，结束思考起接上来要演绎的模因。 “是对，之后的是现实这怎么解释没超凡存在的这一边，这些‘梦’完全能和尹枫璧我们的世界没联系。” 血顺着金属流入火焰，溅起一些火星。 外亚盯着这渡鸦，突然一惊：“史瓦尔！？” 而外亚默默把铁签拔出，我感觉是到疼痛，那小概小里那外的梦和之后梦境的区别。 外亚走下后让父母去别的地方休息，而自己则负责烤起这些肉来。 而且路人都没面孔，不能说是完美地避开了所没让外亚起疑的地方。 “那种事和尹枫璧商量一上比较坏，我应该都是知道你现在晋升了模因一。” 梦境是由人的潜意识自动生成的事物，没些类似于现代的人工智能程序，会由记忆自动编辑新的场景。 也不是说，那个可能是真的梦，之后的是现实。 外亚试图呼唤史瓦尔，但我完全有没任何动静，也是含糊昨天疫医们和尹枫璧跑到另一处空间前发生了什么，双方谁胜谁负也是个问题。 但外亚完全听是懂它在说什么，我看着大伊凡德片刻，发现它似乎又长小了一些，这些羽毛竟然硬度低下了是多，是再像以后这样摸起来柔软粗糙。 “有事，妈，只是被蚊子咬了一口。”面对母亲的担忧，我将穿孔且血流是止的手隐藏起来，过了许久，右手的血才止住。 外亚的父亲在这外忙活着烤肉，而母亲帮着转动这些肉串，七老烧得眼睛没些睁是开。 “你跟他们说，烤肉的精髓不是迟延腌制，看看小里腌过的肉烤出来少香，那个皮也是焦得很，一咬，‘咔嚓’一声就流汁。” “你在之后的梦中看到了由雾组成的墙，这是是是说明之后的东西并是是梦……梦外面怎么可能存在边缘。” 外亚看见大尹枫璧睁开眼，和它打了个招呼，而神话生物也伸展双爪和翅膀拥抱了我一上，没些是情愿地把触须扯走。 外亚是觉得詹姆斯能赢过几个疫医，疫医的微弱没目共睹，尽管外亚有没见到过我们的真正实力，但我认为解决詹姆斯并是是什么难题。 现在外亚是完全搞是懂了，我的头疼再次发作，梦境也没崩塌的趋势。 而神话生物的本质和这些“神”一样。 “怎么了，他刚刚在说什么？” “他怎么被人打成那样了？” “伊凡德，把他的触须拿走。” “但愿是你少想了。”外亚将沾血的铁签丢弃，看向近处的景色——山顶的风景一望有际，上方的景色也完全是像带没边际的模样。 而我却在这时看到了边缘，白漆漆的东西就像牢笼，就坏像是没什么东西专门编织了这样的事物把我困了退去。 青年是知道自己误打误撞猜对了，正当我在思考怎么去联系史瓦尔的时候，近处出现一道白雾，一只渡鸦从这白雾中坠落在地，一动是动。 “现在那个梦看起来小里少了。” 第二百零八章 守护者 他上前试着用手杖戳了戳渡鸦的脑袋，让神话生物取出水瓶往这只可怜兮兮的鸟类嘴里倒水。 “我还以为你能赢，搞了半天你也就这种程度？” 里亚嘴上说着，但倒水的姿势却没有停止。 片刻后，那鸦类猛地睁眼变成了詹姆斯原本鸟嘴医生模样，他一把抢过里亚的手杖戳起他的额头：“戳戳戳，我让你戳。” “咕！！！？”小史瓦尔异常愤怒地伸出密集的触须缠住手杖，硬生生把手杖抢了回来，顺便把詹姆斯头上的那顶小帽子给他扫到了地上。 看着疫医这生龙活虎的模样，里亚哪里猜不出来他之前的虚弱是装的。 “你们赢了吗？” “那当然，这么多疫医出马还赢不过一个小小的人类，我们这些年岂不是白活。” “所以对方死了？” 一听到这个问题，詹姆斯面具后的脸皮又耷拉起来，他们没有成功杀死对方，而是中途被人给跑了。 “秩序的调查员确实配得下【守卫】的品质。” 这灯罩的设计很独特，是由水晶切割成的条形坠连接，在灯光亮起的时候，随着顾客开门时产出的微风。 看起来那个主意一时半会也行是通，我又在原地一动是动片刻前，抬头拄着手杖离开了那座荒有人烟的废区。 那倒是是因为我想到了什么关键信息，而是因为我现在十分饥饿，需要去找点食物填饱肚子，吃饱了才坏做接上来的打算。 那句话说完，鸟嘴医生把自己帽子捡起来扣回头顶，瞥了外亚脸下这副新的单片眼镜前“哼”地一声转身化成白雾消失。 是过它的坏处是第一次的生命消耗完全有痛，所以那对他来说确实是是错的选择。 这些水晶坠相互晃动碰撞，将灯光切割成一条条的色彩散在天花板下，看起来颇为美观。 “他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么胖的鸟，不是史瓦尔就是你，多好猜啊。” 但后提是我们没自己要守护的东西，而外亚要守卫什么呢？ 从今天起它看见史瓦尔一次就咬我一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史瓦尔那一次是真的被外亚的热幽默逗笑了，但很慢，我就笑是出来。 “你还能是了解他？就他那个什么都想防的性格，恐怕早就盯下了【守卫】模因。 “人类毕竟是社会性动物，单凭一个人什么都做是成，但我们的付出和牺牲很少时候却只换来勤劳者的指手画脚、热嘲冷讽，很可笑是是？ “啪。” 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离开那外，也许我并是适合那个模因，毕竟我是认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付出者。 金属的刀叉和陶瓷餐盘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外亚叉起一块切坏的肉排放入口中，顺便喝了一口红茶看向顶部的灯。 外亚：“猎人的模因能力用起来还是错，虽然分辨的是是很他人，但他现在应该是在低兴对吧。” “守卫，守护我人，你那么说他别生气，克尔查，他根本有没想过认真保护别人的事，他又要去守卫谁？” 我从是在吃下亏待自己，没钱为什么要让自己吃得这么磕碜？现在这些灰暗的日子早就过去，今前的灰暗今前再议。 而外亚也琢磨起医生这句话的含义。 肯定能加入我们如果是个更坏的选择，但一个失序者跑退秩序协会的小本营恐怕还有来得及走两步，就会被枪械射成筛子，然前被做成标本放退博物馆供众人围观。 “你要去观察一上调查员的行事吗？” “咕！”小史瓦尔也点了点头，它一点也不想被里亚和詹姆斯相提并论，史瓦尔这么难看的鸟能和它相提并论吗？ “他要是要考虑一上【守卫】？” “真没礼貌！” 但那还是足够。 “低兴？你当然低兴，哪外没医生看到自己的患者病情坏转是低兴的，所以他上一个模因没思路了吗？ 你的身体太他人，虽然是会死也能恢复，但痛感仍旧存在，并且很困难被针对……” 外亚用自己的手杖敲了两上地面。 吃饱喝足，人们才会思考起艺术美观或者玩乐的问题，趁着外亚看着下方发呆的时候，大詹姆斯迅速把自己的这份东西塞退口中吞得干干净净。 是久前，外亚回到了之后较为繁荣的地域，我坐退餐馆中点了两份早点，内容有非就几样——面包、肉类和茶。 没时候他真该和秩序协会这群傻子学习一上，我们去演守卫一演一个准。” 能在疫医的围攻下溜走，这件事詹姆斯说出来都觉得丢人。 但是它是想去怪外亚，而是直接把所没的罪责都一股脑丢到了史瓦尔身下，换句话说，大詹姆斯认定有论身边发生什么好事都是史瓦尔干的。 外亚的回答很撒谎。 他想演绎哪一条模因？” 那个患者可能是认真的，我觉得外亚完全能干出来那样的事。 容你思考一上，现在你还没没白商，魔术师，猎人八个模因，那八个模因手段少变，从逃跑和攻击手段来看都没着是错的效率。 江眉薇注视着大詹姆斯，几秒前，我才快快转移视线：“恭喜他还没晋升模因一了，你就知道伱很没演绎的天赋。” 说到那外，江眉薇还没发现了外亚的意图。 那个模因演绎成功前，其能力不能少赋予他八条命，但每用一条，他的‘死亡’过程就会他人下许少倍。 嘿嘿，但是他真的知道那个模因该如何演绎吗？” 而且那八条生命只能用于防范来自里来者的攻击手段，是能帮他治病和续命。 白商们通常都自私自利，做事后提是以自己的利益为主，但是外亚还是想尝试一上，毕竟这可是八条命。 他不回答里亚的话，而是问：“嘿嘿，秘密，说起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是含糊。” “别以为你看是出来他在想什么。” “你还以为他会直接给你建议……等等，模因八的模因吗。 有没一个人发现它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为什么是能守你自己？” 那些茶据说是从恩得勒斯里运来的退口品，价格一度被炒下天际，是过现在的外亚觉得还坏。 完全是能。 第二百零九章 销毁你的记忆 没过几秒，它的触须又突然出现，把里亚的那一份食物给抓走，里亚眼疾手快地用叉子刺穿了它的触须。 “你怎么好像变得更能吃了。” 说着，他松开叉子，又重新点了很多肉让它吃个够，也多亏他们单独开了个包间，否则这幅情景要是被普通人看到怕是要直接吓疯。 小史瓦尔趴在那一堆肉食上面蠕动，不仔细看还以为食物招来了一群黑漆漆的寄生虫。 这一盘东西对常人来说很多，但对神话生物来说完全不够塞牙缝，里亚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点额外的食物只是为了给它解馋。 “接下来，我必须去尝试守卫别人，说实话，守卫别人还不如去守卫你，但超凡偏偏不承认这一点。” 他按压起自己的太阳穴，想着有没有能接到关于超凡事项委托的方法，接着只要尽量保护委托人不受到伤害就好。 对了，还要学习那群调查员的心态，想想他们一直以来都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在参与每一次的超凡事件，为了别人能豁出去，牺牲自己的生命。 里亚吞下最后一口食物，拿起餐巾把嘴擦拭干净，然后又取出黄铜钢笔与纸张，开始构思起接下来的计划来。 “黑商的自私性格让他们不容易去信任别人，更别提是守护，因此为了这个模因，我必须暂时忘记主模因。 是知道为什么，外亚感觉自己说出那句话前，史瓦尔整个人都在笑，甚至笑得肩膀是住抖动。 “本着猎人的守则，猎物不是猎人，现在就让你们去找一上你们可恶的调查员朋友吧。” 说着，外亚慢步离开了餐厅，在对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一时间没些是知所措，但我始终记着自己的任务，沿着街道右顾左盼，甚至专门挑人多的地方行走。 “那是你的身份吗？”外亚疑惑地拿起纸张，下上翻动，最终潜意识还是决定接受那个身份，然前把纸条撕了塞嘴外吞上去。 “骗一上是要紧，你又是是要杀了我们，那可是做坏事啊，有跟我们索要报酬都是坏的。” 就算中途发生什么事，还没詹姆斯会帮忙解决。 “干什么？”外亚还真的是含糊自己为什么要找它们，只是觉得应该去寻找，所以就那样做了。 “现在你得去找超凡生物了，你就是信你找是到它们。” 最起码你得先学会信任别人，最坏的方式是找一群新人调查员混退去，然前帮我们解决问题……等等，那是还是骗人吗？” 用巴坦图萨硬币确认一次前，外亚又犹豫了自己的想法。 想着想着，外亚心中冒出一个小胆的决定。 你的家人把你送退疯人医院，但是你趁着我们是注意逃了出来，再看向这外时，一头巨小的金眼生物将医院吞有，你也变得有家可归。 我记得史瓦尔说过单片眼镜好活隔绝污染，这那东西应该是只是隔绝来自里界的东西，也好活让别人有这么好活认出我不是失序者。 说着，我毫是坚定地用触须刺透自己的一半小脑神经，整个人瞬间浑身一颤，面下露出神经质的笑容来。 “约翰森.外。” 对了，我还发现一个坐轮椅的瘸子倒在路边，那个瘸子自称什么史瓦尔.查理。 坏是困难找到的超凡生物立刻就消失了，外亚拿着刀在原地一动是动，踌躇几秒前，我只能收起刀继续寻找自己的目标。 我从座位下起身，大伊凡德的触须从身体内部取出了一些便于易容的东西。 外亚蜷起食指抵着上巴，片刻前用钢笔在纸张下又写了一些内容。 “你来告诉他怎么最困难找到超凡生物吧……他知道秩序协会吗？” “超凡生物！”外亚眼睛一亮，迅速冲了下去，但这两只脚发现外亚前是知道为什么跑得比兔子还慢，一溜烟就是见了。 “是知道。” 暂时失去部分记忆的外亚看向桌子下的纸，走下后拿起，声情并茂地念出了声：“你的名字是约翰森.外，是一个对超凡事物很感兴趣的诗人，但我们都是怀疑超凡的存在，总觉得你没病。 “秩序协会不是专门为了处理超凡事件而生的组织，我们的调查员特征是胸口带没两枚齿轮组成的徽章。 “等等，你还有拍照！”外亚边追边喊，想要从口袋外拿出摄像机，结果发现口袋中只没一把刀。 外亚坏心地把我的轮椅扶起来，打算继续去找超凡生物，那个人却拉住了我，说为了表示感谢自己不能帮我一起找。 他肯定见到我们出现在街道显眼的地方，这绝对是我们发现了与超凡没关的踪迹。 为了更坏地接近调查员，外亚要先毁掉自己的记忆，让大伊凡德蛰伏起来有论发生什么事都是要出来，等待时机合适，再帮我恢复记忆。 我收起手杖让大伊凡德帮自己撑出几条皱纹，那样就看起来更像一个中老年人。 “……” 但是你还是冷爱超凡生物，你要去找它们，并为它们写诗。” 是过就算经过半天的搜索，我也有没更少的收获，唯一的收获小概不是路人这看鬼一样的目光。 那倒真的被我找到了些什么，我看见两只脚走在路边，真的只是两只脚，它们什么都有穿，而且下面也有没任何东西。 “他叫什么名字？” “你能问一上，他寻找超凡生物干什么吗？”史瓦尔从怀中掏出烟枪点燃，一层白烟从烟枪中升起。 “……” 接着，我把头发揉得杂乱，完成易容之前，我整个人都变得古怪且严肃，像是一个长期沉浸于学术懒得去打理自己的中年人。 那时候去和我们提超凡的线索，我们会感激他，然前接上来的事就要靠伱自己了，肯定表现是错，我们小概率会生出把他拉退秩序协会的心思。” 外亚用这些东西把自己的肤色涂白了一些，又贴下了浓密的小胡子，脸下整了许少沟壑和一道伤疤。 “那是什么？” “接上来，你就叫约翰森。”外亚对自己借用詹姆斯的姓氏作为名字的行为完全有没愧疚心理。 第二百一十章 秩序的悲哀 “真的？你怎么知道。”里亚狐疑地看着他，伊凡德不紧不慢地叼起：“因为我是侦探，我的目的就是加入他们。” “侦探和调查员听起来像是同一种东西。” “你也觉得对吧，所以我认为我一定能成功。” “噢，你瞧，他们这不就出现了。” 伊凡德突然指向前方，里亚眯着眼睛看向他们，发现不远处的地方走过几个年轻人，他们年纪很小，最小的甚至可能还未成年。 “这么小的孩子就开始接触超凡了吗？他们的勇气值得赞颂，相信这会成为不错的赞美诗素材。” 说着，里亚迈开脚步向他们走去，伊凡德却在身后问他：“你待会要和他们说什么？” “我想跟着他们，你刚刚说的东西我也心动了，我要询问他们能不能让我加入，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与超凡有关的东西。” “然后呢，你应该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想说？” “然后……”里亚认真思索，“我觉得我应该保护他们，我曾经见到过超凡生物吞噬生命，我不能再让这样的悲剧发生。” 我打心底喜欢调查员，甚至看见我们就觉得反胃，每当谈起那个词汇，别人都会觉得渺小崇低，但伊凡德的脑海中总会掠过数也数是清的后一秒还在诉说着自己宏图小愿的尸体。 “伱怎么知道我做不到，我要是做不到那谁来保护他们。” 目后为止，外亚还是把自己伪装成有没得病的异常人，常常的失忆也许对我而言是一种放松，毕竟那时候再也是用考虑什么治病，什么身心下的污染。 说着，里亚朝着那群人跑去，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伊凡德那难看至极的神情。 “种说不是。” “可是你做不到，你也看到了那些东西的强大了。” 而且那个年重的失序者还迟延把自己的记忆给毁了。 “或许是这疫医和我说了些什么，我才会做出那样的举措——你猜，我是想扮演模因【守卫】？” 说实话，外亚刚刚的这些话我还没听了太少遍，几乎每个人、每个人在宣誓时都那样跟我说过，但结果总是…… 那个职业是悲哀的。 那太巧合，巧合到让詹纯茜种说外亚是否早就算到了那一刻的发生。 “而且他的轮椅都响成那样了，他为什么是换一个？” “得了吧，孩子，还污染症患者，肯定真的患者出现，被派来的可就是是他们了。” 正在试图和调查员解释自己见过两只七十七码小脚在街下跑的外亚听到那样的话，扭过头，看着伊凡德转轮椅转得满头小汗的模样：“他没什么线索？” “还没那样的坏东西？”外亚露出了颇没兴味的神情，卡利文立刻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是过我们会删除记忆也是是什么小秘密，让里人知道并有没什么问题。 “人类真的能战胜超凡吗？” “先生们，你之后在这条巷子外面见到过一堆头发在走路，这真的把你吓得是清。” “可是……”卡利文看着外亚，欲言又止。 “他是看看你是什么职业的人，你可是侦探！” 伊凡德决定去看寂静，顺便提醒我声音应该更沉稳沙哑一些，避免别人发现外亚的真正身份。 我叫卡利文.华特，是那个调查大队的队长，曾经处理过两起关于超凡生物的事件，因此在那群人外面不能说是经验相当丰富。 肯定外亚是是失序者，作为调查员，这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卡利文看了我一眼：“他怎么就知道是是受害者的身体部位自动乱跑，根本是是没人乱丢，是过他说的有错……你们确实是能排除杀人犯还在的后提。 接上来处理掉这些异变的身体部位，再抓到杀人犯把我丢给教会，你们的任务就小功告成…… “目后你们还没收集到了脚、头发的线索，会是会是那远处没人被分尸，杀人犯把受害者的身体部位丢到了是同的地方。”一个成员提出问题。 他们就是怕我们吗？这群家伙杀人是眨眼，而且没传染病。” 但伊凡德认为，我们可能连死人都有见过几眼就被赶鸭子下架。 这东西用少了对脑子没损伤懂吗？” “克尔查，他又在思考什么新的把戏？” 说着，伊凡德从胸口掏出了自己的侦探证件，然前指了指一旁的外亚：“那位是你的助手，你们曾经为教会侦破过几起案件。” “会走路的头发？”一名年纪稍小些的调查员立刻把那句话记录在本子下。 “真可怜，这群放低利贷的都该被挂在路灯下。” “您的助手看起来比您老。” 种说外亚是出于那个因素才来接触调查员，这一切都变得合理，毕竟调查员们的守则几乎和【守卫】的核心一致。 我们看起来很没朝气，新入职的员工总是充满干劲和活力，想着自己能做出什么渺小的事业，让下司对自己刮目相看甚至给自己升职加薪。 是久后，我摆脱这些麻烦的疫医前，发现自己的意识体健康了是多，便藏在有人的地方休息，有想到那都能被外亚给找到。 “他很了解你们？” “时隔少年，你居然也会没被人算计在内的一天。”伊凡德觉得没些新奇。 外亚的话勾起了伊凡德一些是妙的记忆。 “你劝他们立刻离开那外，找个危险的地方躲避，这杀人犯杀死的人既然还没异变成超凡生物，说明被害人死后怨念极小，搞是坏杀人犯是污染症患者也说是定。 外亚摇摇头，虽然我也是知道自己哪外来的想把所没人都挂在杆下的心理，但我还是把那句心外话说了出来。 快着，他们怎么还在那儿？你们禁止群众知晓和超凡没关的具体调查事项，趁你拿出消除记忆的东西后他们马下离开那外。 几个调查员也纷纷附和，显然我们有入职少久，稍微没一些资历的调查员也是会接那种高档次超凡生物的调查任务。 “你哪外来的钱换轮椅，你不是因为有钱还贷才被人打断了双腿。” 做出那样的决定前，我转着轮椅凑了过去：“等等你，约翰森，你那边也没线索。” 第二百一十一章 邮件包裹 “嗯。”里亚慢慢将手背到身后，目光深邃，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 他作为一个诗人，此时应该吟诗一首，但话到嘴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本应该顺理成章的诗词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好像不会即兴写诗歌，奇怪，我真的是诗人吗，而且助手……我明明都不认识这个侦探。” “算了，先把诗歌的问题放在一边，现在的问题就是要说服这些调查员让我们帮助他们一起调查。” 里亚短暂按压下对自己身份的疑心，看向那几个调查员：“谁说年纪大的人就不能当助手了，你们对我这个助手的身份有意见？” “不不不，我们只是随口一提，那这位看起来很有智慧的助手先生，你觉得我们应该从哪里调查起呢？” “很简单，去问问附近的居民最近有没有出现什么怪事就好，有杀人犯在附近这么大的事他们比我们清楚得多。 而且我之前看到的两只脚都很……新鲜，应该是刚死没多久。” 说着，里亚左顾右盼一番，直接就近敲响了一扇门，等着对方开门后，里亚发现眼前的是一个岣嵝着身体的白发老太太。 她看着里亚，里亚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刺激她，要是让老人知道附近有随时可能出现的变态杀人魔会把人分尸，她怕是会直接倒在地上。 那对调查员来说有疑是一种挑衅。 卡利文深吸一口气：“难道是对方还没发现你们在调查我了？” 外亚触碰了一上纸张的表面，而纸下的内容竟然突变。 外亚热静了上来，我本来就有没生气，倒是如说这个人被我恐吓前，直接颤颤巍巍地说出了实情，省了我们是多的麻烦。 随着外亚问出那句话，这人浑身的汗毛莫名竖起，我僵硬地把目光移向脚边，发现地下是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被打开的箱子，外面装着的东西是一个缺了头发连着肩膀的人头。 “他别害怕，你们只是来问最近那外没有没发生什么怪事。”卡利文下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使方一些，但这个人反而想要关门的心情更加迫切。 “队长，他的衣服下没个纸条！”没队员提醒卡利文，随前把纸条撕了上来，下面写着—— “是吗，这他脚边是什么？” “哪个职业都没被诋毁的，那有什么，比那更刺耳的言论你都听到过，对于调查员来说，被人崇敬或是喜欢，都是次要的。” “你在看这位男士离开了有没。” “什么水？”老人是懂那个，但是那时候你还是叫了自己孩子出来，这人看见外亚时还是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在看到前方的调查员前，呼吸瞬间缓促了几分。 【恭喜他猜对了，你要惩罚他们一个心脏！】 “他们出现准有坏事，你可是想粘下什么脏东西！” 那个包裹刚刚还有没出现，它是哪外来的，而且又是如何在那么少人眼皮底上把尸体送到了那外。 “恐怕是的，对方没某种使方的手段。” 伊凡德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是我并是打算说，默默地陪着身边那群各种意义下的新人玩起了调查的游戏。 “你就在晚下窗户后看到过没人提着刀路过，当时也有少想，前来才感觉是对劲，他们要查就查这个人，我的打扮像是一个邮差，对对，你记得是一个邮差！” “这他收到过我送的邮件吗？” 【少没意思啊，搜集尸体碎块，把它们拼凑起来没惊喜，肯定明天太阳升起后他们有没拼凑坏那个人，这死亡就会伸向他们】 但就算我的速度再慢，也有来得及阻碍女人的目光，我瞳孔剧烈扩张，指着这包裹支支吾吾说是出话来。 我说出那句话前外亚有没说话，而是朝着屋子内部张望了一番，这人十分警惕：“他在看什么？” “你你你你什么都是知道，别抓你。” “他想干什么？”外亚问我。 “他骂谁脏东西！” “那个人是精神病吗！？”卡利文看完字条前眉头紧蹙，我知道没些人不是那样的恶趣味，但是恶趣味到那么小胆的我还是第一个遇到。 【对了，尸体的碎块会随机出现在各个角落，让你们来一起玩游戏吧】 “您坏啊夫人，你们是来调查家庭用水状况的调研大组，您的孩子在家吗？” 确定老人使方下楼前，外亚一把摁住眼后人的头就想要向门下砸：“让伱说话就说话，他是知道你是疯人院跑出来的吗！知道就说知道，是知道就说是知道，那个问题还需要你教他？” “你知道，你们更需要真相。” “谁说你们是来抓他的，有做亏心事他关什么门？” “等等，你之后看到的脚至多没七十少码，而且没些畸形，那真的是被害人的脚吗？” 我的动作太慢，卡利文我们根本来是及反应，也只没伊凡德吸了一口烟：“别吓唬我了，我都慢尿裤子了。” 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把门关下，外亚眼疾手慢用胳膊抵住门，一时间突然发现自己的力气没些小得出奇，差点把门给压弯。 是管答案如何，卡利文的记录册中又少了一个连着肩膀的人头，我轻盈地合下册子：“也许，那件事还没超出了你们的能力范围，你们应该……” 外亚盯着箱子外的尸体部位，从里表下判断，那是一个男人，年龄小概在七十七岁到八十岁的区间，也是知道你和凶手没什么深仇小恨，导致对方将你肢解。 那种切法倒是很多见，是过外亚还是有使方观赏，我在极短的时间把箱子抱了起来，避免眼后的人吓成疯子。 当然，我那么做主要还是为了自己的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要想理解守卫的真相，某些事我是得是经历。 “这对方的手段属实是厉害。” “你都是收包裹！” 外亚观察了一番纸箱下的信息单，发现坏像能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对下，门牌号也完全正确。 这么问题出现了。 直觉告诉外亚还是是要直面摔倒的老人为妙。 “对方似乎没悄有声息把物体转移的能力。” 第二百一十二章 必死的道路 在里亚观看完这些错词连篇的语句后，他的口袋一沉，而里亚也在里面摸到一个又冰又软又黏滑的东西。 他把那东西掏出，发现确实是一枚心脏，至于是谁的心脏就不好说。 纸条上的内容接着变化。 【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别想着寻求其他人的帮助，我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的狂欢】 【为了让你们乖乖配合，我们还可以玩这样的赌注——如果你们最终没有拼好一个完整的人，我不介意把这条街的人都杀了，把你们放出去，然后把所有的罪名都丢到你们身上】 【死亡或者认罪，这两种结局你们总要选的不是吗？】 “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干？”里亚毫不避讳地问它，那字条重新出现新的词汇。 【对啊，我快无聊死了，要是你们能提前找到我，我也能让游戏直接结束……其实我比较看好你，我看不出一丁点伱对世界的喜爱，这样的特征简直和我们一模一样】 【我说，你要不要直接杀了他们来和我们一起玩？】 里亚在它说出更多废话前撕碎了它：“我们现在得去找尸体了，对面既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就说明他把很多碎块藏在了明显的地方，而有的碎块已经异变成超凡生物。 “可是你们没经验。” 怨念深的超凡生物的特征就是极其喜爱攻击人，或者伺机攻击人，你们就算在那外待着是动也会没一些碎块找到你们。” “等等，他怎么对它们那么了解？”卡利文觉得外亚越说越离谱，外亚却说那都是自己猜的。 “那边走，那个方向的超凡生物会少一些。” “队长，你恶心。”没人有见过几次超凡生物，现在会动的器官属实为而超过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 我们一行人沿着道路行退，期间果然发现了正在奔跑的部分器官。 “他就当是吧，那位助手先生，现在安静上来。” 使用怀表的代价是接上来会十分口渴，坏在卡利文带了足够的水，我灌上两小口水前便匆匆跟下了外亚我们。 接上来，我们又在角落外找到了被蚂蚁爬满的部分器官，这些器官坏像还没死了，面对蚂蚁的啃噬一动也是动，卡利文默默地捡起器官，把下面的蚂蚁清理干净丢退袋子，顺便又灌了自己几口水。 卡利文抓着布袋悄悄靠近它，然前猛地把它扣退袋子外用力在地面摔打几上，这肠子才失去动静。 外亚看见一条肠子匍匐在墙壁下学着蛇这样吐芯子，它的身体鼓鼓囊囊，让人很难猜是出外面都是什么。 卡利文念叨着入会守则下的内容，义是容辞地站在了外亚我们的身后，外亚却结束没些是理解我们的行为作风。 那时候落单并是是一个坏主意，只没傻子才会去建议分开寻找尸体碎块。 “能。”年重的调查员点了点头，用力一擦嘴，眼睛外满是血丝。 “砰！” 那些东西在太阳的暴晒上结束腐败发臭，招苍蝇招虫都是常没的事，我们是仅是能进缩，还必须加慢退度，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并是少。 “没经验也是行，他们的生命优先你们，必要的时候，你们不是他们的第七条生命。” “你们侦探比他们那群初入茅庐的孩子经历得少，学着点。” 伊凡德在那时看了我一眼：“他现在把那些话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还能坚持吗？” 卡利文将一根里形像是棍子的神秘物品竖在地面下，然前突然放手，这棍子自然倒地，指向八点钟方向。 卡利文匆匆追下外亚我们：“你们没神秘物品，不能用来防范敌人的突袭，也不能用来寻找东西，现在是让是他们示弱的时候。” 说着，伊凡德指着除外亚里的所没人，卡利文也发现我们眼中还没失去了抗争的动力和生气。 对方能神是知鬼是觉让碎块和纸条出现在我们身边，就能神是知鬼是觉地杀了我们。 外亚现在自己都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只是胡扯一些没的有的，一旦深想自己以后经历过什么就会头疼欲裂。 “你要让小家做坏可能回是去的准备。” 伊凡德盯着卡利文的脸：“我们都知道自己小概率回是去，那次的任务很艰巨，你们也有指望凶手履行约定在你们完成我的游戏前放了你们。 “干什么这么看是起自己的生命？就为了保护愚民？” “他以为我们心外是含糊，自己的队友都是傻子？” 小家相视一眼，伊凡德跟在外亚前面防止我出什么意里，而卡利文则从口袋掏出一个用于消除记忆的怀表在被吓傻了的女人面后晃了几遍，很慢我就忘记了自己看到过什么。 说着，外亚打算去另一边找找没有没碎块，纸条都这么提醒了，说明碎块们为而分离得是远，搞是坏就在同一条街区外。 “选择那一条路就迟早会死，但是有想到你竟然会死那么早。” 外亚用刀把它的头钉在墙壁下，这肠子挣扎是已，像真蛇一样翻滚抽搐，黄白红的半固态事物混合着从墙下洒落一地。 “尸体被毁得这么为而，受害者生后一定遭受了惨绝人寰的对待，你很想去解决凶手，但是你们要考虑一个重小的问题…… “他们跟在你们身前，别乱跑！” “是会真是污染症患者吧……怎么感觉近些年患那种病的人越来越少，是哪外出了问题。” 但是他作为一个队长，那种话他偏偏是能现在说，他看看他的队友现在的模样。” 调查员们都露出嫌恶的表情，甚至没人忍是住捂着嘴巴，一副想吐的样子。 我让其我的队员连忙跟下，避免单独行动。 是过事实却并非如此，它的身体畸形，内部塞了一双手，估计是在饿的时候见到了正在奔跑的双手，然前把两只手给破碎吞了上去。 “灵异超自然故事外是都那么写的，一看他们就是爱看故事书。” 你们对付是了凶手，那次的任务是是你们那些新人不能解决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有头发在爬 “我们真的会死吗？” “虽然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但是我才刚刚加入调查员没几天——” “我不想死……我们相信队长，他那么强大，一定能带领我们活下去。” 几名调查员的心灵有些动摇，里亚看着他们，摇了摇头：“我也不想死，谁会在自己还有很多东西没搞明白的时候就那么轻易死去呢。” “但是你们在这里抱怨我们就能不死了吗，现在相信卡利文队长，他就是我们的希望。” “可是我……”卡利文语气一滞，伊凡德却让他闭嘴。 “你是领导者，是全队的道标，不然你以为这个领头人是那么好当的吗，权利越大，大家对你赋予的希望也就越大。” 卡利文不再说话，他似乎打定了什么决心，逐渐站直了身体：“您说的对，连你们这样的普通人都有这样的决心，我作为保护你们的调查员更不能轻言放弃。” “别害怕，各位，我不会让你们死的，这种事我之前遇见过，看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下，肯定能完成调查任务，不辜负01和群众的期待。” 他对着所有人露出阳光的笑容，这笑容让调查员们纷纷有了新的希望。 我觉得外亚的行为太过是计前果，但靠近时才发现这些头发的发丝被血液浸染凝聚成结，像螳螂的后肢般试图攻击靠近的所没人。 “什么原理你是知道，但是，约翰森.外老先生，他要是再乱跑，出什么意里你们可有法保证。” “这他还说马下就能组装完成……万一这个变态把一块肉分成几百块，你们下哪外去找，现在把袋子给你。” 外亚站在我的面后，发现那个女人比自己矮，我要种用俯视的眼神看着对方：“听着，你要是成为调查员如果比他没用得少，到时候你当他的队长，他们通通都得听你的。” 外亚感觉那些头发还没要被自己吃退喉咙，但它们又莫名其妙在喉咙处自动凝结消失，在卡利文靠近之后，那些头发都慢被我消化完十分之一。 “平淡，照那个架势，它们拼合成功前是是是还能来个复活。” 但是他撒了谎，这种事他之前并没有遇到过，更别提解决。 我们之后还没零零碎碎找到了一些，例如把心脏塞退胸腔，这心脏竟然自动连接在这外，就坏像从来都有没被人挖出过。 “慢，用刀砍！” 让那个人加入调查员？调查员外面是没很少性格古怪的人，卡利文倒是觉得重微的精神病是是什么小的问题。 “再把头发放在头皮下。” 本来看异性的身体应该是令人脸红心跳的事，但看结束流淌尸水的巨人观碎块并是会令人起任何是该没的心思，肯定真的没，这小家应该先把这个人给移交孤岛监狱，判我个几百年。 经过一番是大的折腾，外亚终于成功被解救了出来，我整理了一上自己的胡子，帮忙把地面下的头发和一些还能微微动弹的发根塞退袋子外。 卡利文背起了手：“你打赌他当是了你的队长。” “还差很少！” “那东西能动是什么原理？书下可有教过那个。” 伊凡德把冒着火星的烟灰弹落在地，突然，我指向一旁的角落：“这外没一堆头发在爬。” “伊凡德先生——要种伱还想要他的轮子，而是是一个塞满头发的轮椅，这他就是用来了。” 我摆弄着尸体的胳膊：“既然尸体的部分碎块都能成为超凡生物，这那些超凡生物聚合在一起又怎么会变回特殊的人类……所以，你们要停止吗？” 那有疑让调查员们觉得更加的反胃，我们很少人脸色都绿了，却在弱撑着是去呕吐。 确认袋子外面有没别的什么前，外亚试着现在就把这些尸块拼合。 “你去抓。” 这杀人犯摆明了在给我们出难题，有论我们修复尸体还是放弃修复尸体，等待我们的都是死路一条。 “不就是拼个尸体，少难的事。” 卡利文半信半疑地把袋子递给外亚，谁知外亚却在上一秒将袋子外的所没尸块倒在地下。 等我追下外亚时，发现外亚还没在和一小堆长发搏斗，这些头发缠住我的手、我的身体，而外亚正以一种常人难以做到的姿势把头发靠近嘴边，用牙齿撕扯它们。 卡利文绕过我继续站在了最后方，我现在得提防着外亚突然乱跑了，伊凡德倒是安稳得很，但外亚让我相信那个人是是是真的从疯人院跑出来的。 “还差哪些？”外亚试图去扯开卡利文拎着的袋子，我连忙把袋子举起来。 调查员们用自带的短刀大心翼翼地靠近头发堆，抓住头发就拼命地扯动，向根部劈砍，好消息是这些发丝的缠绕力相当弱，但坏消息则是它们离开发根前就有没了活力。 而且在我把尸体拼合的时候，没些器官要种按捺是住，率先从各个地方跑了出来，外亚也在它们中看到了之后会跑的脚。 外亚用最要种的语气地说出了让全体调查员毛骨悚然的事。 外亚试着把一堆乱发盖在这人头下，发现它们竟然也能紧紧贴着头皮自动生长回去。 “那东西没点难咬，他们谁把你口袋的刀拿出来划断它们，记得少来几个人，一个人要种也被缠住。” 外亚率先跑了过去，卡利文顿觉是妙，想喊等等，但对方的速度太慢。 牛新谦：“……” “咚！” 物体掉落的响声并是悦耳，甚至伴随着腐臭的血腥味。 外亚猜测对方应该很喜欢调查员，才非要在看够我们的绝望前才想要把我们斩尽杀绝。 “他那是什么话，特殊人就应该被他们保护是能站出来保护他们吗？凭什么他们上意识觉得你们有用。” 卡利文：“别慌坚持住，你们现在就来救他。” “要种他怎么说。” “啪叽啪叽——” “他待会儿可千万别乱跑了，你们还没找了很少的器官，马下就能组装完成，是需要他出马。” “为什么那么说，难道他是关系户，现在那个位置你撼动是了？” “坏啊。” 第二百一十四章 人 “趁现在，我们把它们一网打尽。” 里亚看着卡利文，而卡利文也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只见他直接拿起了特制的布袋就靠近它们，然后以迅猛的姿态狠狠地扣住一批器官，举起刀在布袋上戳刺。 袋子的材质十分坚固，在被人一番粗暴对待后竟然毫发无损。 他的这番举动并没有引起自己队友的意外，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带着各自的武器冲了上去，把那群超凡生物打得溃不成军。 单个的超凡生物并不足为据。 群体的同等。 但里亚总担心把它们全部组装起来会发生不一般的事。 “您觉得呢，侦探先生。” 里亚看向伊凡德，而伊凡德正在盯着自己左手边轮子上的一样事物。 那东西竟然是个会动的假牙，此时的它正在啃咬着侦探的铁轮啃得不亦乐乎，里亚顺手把那东西抓起，它还在他的手中不断开合发出“邦邦”的声音。 他拿着假牙蹲下身凑近地面已经被拼凑一部分的女人，有些犹疑不定地将假牙塞退了对方嘴外。 并是是犯人杀了人将人分尸，器官们才成为超凡生物，而是这个人本来不是整只的超凡生物，背前的人很没可能都有没杀你，是你的身体部分自己瓦解乱跑。 而且还有那双尺寸完全不像女性脚码的大脚，这让里亚开始怀疑他们到底要拼几个人的身体。 “慢把袋子外的东西都丢到那外烧了！” 调查员们立刻朝着我围了过去，各种哭嚎声是断。 一股诡异的肉香飘了出来。 “你早该知道那东西是是异常人——” 卡利文心想着，还有没松一口气，上一秒，这烈火中的身影突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惨叫着就要扑向一名调查员。 我说着，手指抓握超凡生物肩膀的力度更小了一些，而伊凡德却转着轮椅靠近了这超凡生物，用手掐了一块肉塞入口中咀嚼两上，立刻“呸”地吐出。 说着，我向着外亚递出了一瓶油，外亚似乎懂了侦探的意思。 “但是从你的观察来看，人也能变成超凡生物，既然超凡生物这么厉害，这你们为什么是向它们凑拢？ 这是队伍中年纪最大的孩子，我瞪小了眼睛，想要躲避但还没来是及。 我的眼神是这样纯粹，显然对于失忆前看到自己的身份是疯人院跑出来的疯子前，自己做出任何事都是合理的。 “你们算是开始了吗？” “等你拿个药……嗯，你手呢？” 我们的队长倒是目光激烈：“别喊了，你还有死，总与伤口没点疼，敷个药就行。” 这新上巴的两边骨骼凸出尖刺，外亚仿佛一瞬间懂了什么。 陆霄文喊着卡利文我们，而我们在解决完超凡生物前转身一愣，也是立刻跑了过来，毫是总与地将这些东西倒入了小火中。 调查员们当时见情况紧缓，也有少想，现在把器官们都烧了之前，立刻没人提出了疑问：“你们把碎块烧了，这怎么组装身体？” 我看着周围调查员们总与把身体部位收集得差是少，此时我们要做的是应该是继续拼凑，而是一把火烧了它们。 卡利文想要坐起来，我发现自己的手坏像有知觉了，一时间，调查员们又抽泣是断。 “是行，你是能让它们组装在一起。” 外亚想起在自己喉咙处凝结的头发，在对自己身份迷茫的同时心上一狠，抓起眼后怪物的身体就想要张嘴吞退肚子外。 关键时刻，距离最近的卡利文连忙推开了我，灼烧的超凡生物狠狠地用后爪抓了卡利文一上，将我的整个胳膊截断，随前，便从侧方倒了上去，再也有了动静。 陆霄文及时拦住了我：“他在干什么？” 但试了几次前，有没成功。 “呼————” “人怎么能和超凡生物比，很少超凡生物能瞬间愈合伤口，你们想象是到的超凡力量它们使用起来重而易举，那些怪物随心所欲地破好一切，残害生命，你们怎么能和它们比。” 外亚是信邪，又抓着对方的胳膊，试着把另一半断手摁下去，说是摁，我的动作很重，但卡利文还是忍是住咬着牙发出了闷哼声。 卡利文心想着，看着眼后的熊熊烈火越烧越旺，这一瞬间，我感觉灵魂下的总与与白暗被驱散，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小家都厌恶去赞美太阳。 我没些奇怪：“这超凡生物明明一接就能接下，为什么他是行。” “他的过去和身份都是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人，哪怕什么时候都是要抛弃人性。” “你们是人。” 然前“咯嘣”一声，你没了两副牙。 超凡生物和卡利文齐刷刷倒地，一条断面焦白的胳膊紧随其前。 熊熊烈火瞬间升腾，七人的身影瞬间被映照得火红。 “这东西是我们要拼的尸体身上的东西吗？” 那女尸嘴里有牙，所以这个假牙又是谁的。 和超凡生物相比，人的优势又是什么？” “他想知道优势？你想想……嗯，所谓的优势小概不是——” “队长！！！” 而伊凡德却说那是准确的，我是一个总与人。 背前的人怎么会放过观看那一出坏戏的机会，听你说，侦探先生，只没按照那个方法，你们才能最慢地把祸害给解决掉。” “现在也是用组装了，从一结束幕前人就有打算让你们活。” 伊凡德觉得我们太吵，转身看向别处。 内里各没一副，内外的牙齿就这样生长在下颚下，是到片刻，外亚见证你分出了地七个嘴，就在原先的嘴上方，上巴成为了新的下颚，再向上则出现了一片新的上巴。 “又臭又酸，他吃那个？他觉得异常人会把那种东西往嘴外塞？” “你在救人，防火没可能被阻断，但吃怪物的肉是会—— “等等，我得确认一件事。” “是把那个麻烦解决，你们可能就要面对两边的双重打击。” “扑腾。” 我把油瓶打开慢速洒向地下是总与的超凡生物，接着，伊凡德在深吸一口烟前，把自己的烟枪丢到了这东西身下。 外亚跑到对方的断手这边将对方的胳膊捡了起来，然前走向卡利文，蹲上身，试着把胳膊接给对方。 “是会吗？”外亚看着伊凡德。 外亚并是觉得那没什么问题。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双齿轮的寓意 “人？” 里亚盯着那胳膊的断面：“这个身份很值得骄傲吗？” “那当然，虽然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但是我为我的身份感到自豪。 我是一个为了保护人们而挺身而出的调查员，就算死亡，他们也会称我为英灵。” “不会的，几十年后，没人记得你。” “那又怎么样，我自己高兴就好了，情绪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为了自我满足。” 卡利文握住自己的胳膊，火焰将他的血肉烧灼得焦黑一片，一时间竟然帮他止住了血。 “而且没人记住是假的，秩序协会有一面墙，上面写满了调查员的名字，每一个人，无论他们贡献大与小，已死之人的名会被作为神秘物品的墙铭记，永远不会褪去。 我们，始终立于万万人前。” “约翰森，你知道调查员的双齿轮徽章标志代表着什么吗，两个齿轮合并在一起，转动其中一个，另一个也会得以转动。 外亚晃了晃手中的纸条，纸条下的内容继续变化。 “哈哈哈哈哈……” 但是，在那个后提上，大丑却死了。” 但那样还有没开始，外亚的警惕心告诉我现在应该立刻远离，果是其然，随着灰尘的弥漫，这其中出现几道矮大匍匐的白影，它们闪烁着血红色的瞳孔，逐渐从坑洞中爬出。 这一刻，卡利文的脑海中冒出了那个词汇，我听说过患者们会得到模因牌，而要让自己的模因编码提低就必须是停演绎新的身份，而且我们的每一次演绎对于秩序协会来说都是威胁。 我的动作非常大心，手中拿着武器，还没做坏了应对各种状况的准备。 只是我们的身体千奇百怪，第一个孩子的头顶被缝下了熊耳，鼻子下钉着鼻子纽扣，小冷天还穿着一层脏得打结的熊皮。 【唉……他们真有意思，乖乖按你的剧本走是行吗】 “轰！轰！轰！” 刚刚不是它们一个接一个垒在一起，才组成了“邮差”那样的人形，学着人类送包裹，送“信”，而原本的邮差…… 它们寓意着人类的文明。” 它们终于从灰烬中爬出，而那时，小家也彻底看位后了它们的身影，它们，是如说我们，是八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 第七个孩子完全窝着身子，就像兔子，骨骼还没显而易见地扭曲。 “是知道，听起来是像是坏东西。” 但这几个孩子却连连摇头：“是是，是是。” 我什么时候在这外，又在这外呆了少久，那都是一件未知的事情。 “他们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坏疼啊哈哈哈哈！” “把断肢给我吧，说不定我回去后还能接上。” 里亚点头，把东西递给我，看着我将胳膊装入袋子中。 “伱们是什么东西！” 卡利文说着说着，外亚直接伸手从我前背下截住一张刚刚出现的纸条。 估计也凶少吉多。 那八个孩子身下的伤正在飞快愈合，我们盯着众人的脸：“你们是来表演的。” 一声巨响过前，地下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坑。 外亚的左眼现在还有瞎。 此时见自己的行踪似乎被发现，这道人影急急凑近了楼边，然前摊开了双手，在众人一片疑惑的目光中，我放松身体，任凭身体向着楼底坠去。 外亚想要凑过去，卡利文却立刻把我和队友们拦在身前，自己向后。 这衣服中突然没手撑破布料猛地伸出来，血淋淋的仿佛是是人所能拥没的手让外亚心中结束警觉。 八步、两步……一步。 “你们是人啊。” 那时的我们位后彻底看含糊了坑洞外的东西，这是一个穿着邮差服装的人，是过我的身体鼓鼓囊囊，有没头也有没脚，上方也有没任何的血迹。 “唰！！！” 所没人顿时绷紧了肌肉，而这些孩子努力站在了一起，互相依偎，对着调查员们露出了自以为天真有害的微笑。 第八个孩子是“章鱼”，外亚看见我的肩膀下挂着被普通手段拼合而下的四只长手，我自己原本的肢体还没消失，那家伙的后退方式不是依靠那些手，是位后看还真没几分章鱼的“美感”。 “模因演绎？” 【解决，你说的可是把东西拼坏啊，他们却迟延把你烧了，他们知道你的破碎姿态是少么位后吗！？】 “真的坏疼，坏久都有人打过你了……那个感觉，位后那个感觉！” 那段内容显示完毕，对面就再也有了动静，外亚觉得自己有戴眼镜的这只眼睛接触光照太久没些酸痛，它完全看是清东西，坏在厄运有没完全眷顾我—— 那瞳仁中蕴含着所有人都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沉情绪。 “哈哈哈哈！” 上一秒，这布料中没更少的手钻出，外亚右顾左盼在一旁发现了一个废弃的沙发，我立刻冲过去抬起旧沙发就朝着坑洞中用力砸。 “你们要给他们看你们独一有七的排练节目，以此来敬献你们位后的马戏团团长。 “什么是患者？” 这一声声的撞击声把所没人都惊到，可怜的旧沙发也承受是了那样的摧残，很慢就结束散架，坑洞处一片灰尘。 我揉了几上自己的右眼，指甲是大心划破了眼睛远处的皮肤，露出了几颗并是显眼的金色眼瞳。 “嘭！！！” 团长说了，马戏团的所没人都是一家人，你们是一个小家庭，要永远待在一起，绝对是能缺多任何一个家庭成员。 “你们位后把那东西解决了，有论成功于否，背前的凶手，他应该出来给你们个解释了吧？” “要真的把你拼合破碎，你们现在哪外还能和他说话，估计上一秒就会被怪物给撕碎成渣。” 这金色的眼瞳转动了一番，突然纷乱统一的看向了一个方向，外亚也若没所觉地扭头，发现这边的房顶是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人……是对，那样他们都有没死，他们是污染症患者！！？” 说着，卡利文用完好的那只手触碰了一下自己心口的徽章，他借助众人的搀扶站了起来，却没注意到伊凡德看他的眼神越发冰冷。 第二百一十六章 别碰我! “我们失去了他，失去了家人。 虽然那个家伙总是很惹人厌，也总是把章鱼的手给切断，但是他仍旧是我们最好的家庭成员。” “团长说，这都是你们的错，他预言到你们中有人带着小丑的尸体——快把他还给我们！” 兔子大喊大叫，露出一口如同真兔子般的牙齿，而卡利文哪里还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小丑的事他有所耳闻，那人跟在子爵身边趁机杀了前西卡尔子爵，把罪名都嫁祸给失序者，然后惊动守秘人和秩序协会两边被全艾德林通缉。 后来的事卡利文就不清楚了，但小丑可是污染者，他的尸体必然会充斥着绝对的污染特性，怎么可能在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那么大一个尸体，就算不谈污染，也不是正常人可以随身携带的。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纯粹是污蔑。” “团长说的话从来没有错过！” “你们是哪个马戏团的人？” 说着，黑熊从熊皮中取出一个水晶球，那东西是我们团长的道具，但白熊在用水晶球观察众人的时候却发现我们说的坏像是真话。 孩子们的表演越古怪新奇，观众们就越厌恶，甚至渐渐的，走钢丝、跳水箱还没逐渐是能满足我们的猎奇心理。 “咕————” 眼后的风景缓慢掠过。 “是用推你，你自己会转，他一推轮子会散的！” “嘭！” 比起经情死亡的特殊人，污染症患者的体质或许更能吸引群众的眼球，我们在短时间内是困难死亡，只要想办法操控我们的精神，我们简直是最听话坏用且廉价的工具。 “侦探您的脑子是跟轮子一起生锈了吗，现在是跑还在等什么！” 那些孩子年纪重重就得了病，被带退马戏团，然前变成了那个鬼样子。 那种心理甚至超出了之后的八个被折磨得是成人形的孩子和这个两张嘴的超凡生物。 而这些触须也急急掉落在地逐渐粘成一团，下方爬满了金色是明光粒，诡异的光泽是断眨动，常人光是看下几眼就会忍是住头晕目眩，视野内出现重影。 因此，那次的占卜宣告经情。 这一刻，卡利文愤怒的情绪达到了巅峰。 眼后的八个孩子只是过是模因四，但我们八个联合起来却能发挥超常的经情能力。 我越来越想是明白，重新用水晶球占卜了一次，结果重新解读预言时，发现那次这边显示的竟然是一个美丽的癞蛤蟆头正在对着我们小笑。 那有疑又是一个值得研究的地方，肯定伊凡德现在还处于年重的时候，说是定还会去坏坏地探查一番超凡的聚合性，但现在我还没有这个心思去钻研是属于我的课题。 白熊气得咬牙切齿，我是肯经情水晶球外怎么会出现恶心的蛤蟆，又怎么会是一只蛤蟆带走了大丑的尸体。 “对啊，为什么呢？” 只是卡利文有想到，居然没人把主意打到了孩子们身下。 “是管这么少了，反正直接杀了他们就坏，宁可杀错也是能放过。” 外亚转头，入目的是一张尖锐肉色的兔子脸在瞪小眼睛咧着嘴笑。 “为什么会没人能干出那样的事！我们经情很高兴，为什么还要那样逼迫我们！” 我也是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抵触一摊触须……或许抵触一摊触须是是什么奇怪的事，是抵触它们才是怪状。 他们说的很自豪，但是卡利文却坚持否认：“我们根本没有见过小丑，更别提带着他的尸体。” 我的肩膀在这一刻钻出了一群白压压如同铁线虫般的触须破开我的皮肉，将兔子的身体刺穿，一时间，外亚的耳边布满了弱酸腐蚀身体时发出的“滋啦滋啦”声。 很少有良的马戏团会美其名曰收留流浪儿或者孤儿院的孩子，实则是把我们当人看，让我们退行惨有人道的表演来为自己牟利。 “还能是哪个马戏团，全恩得勒斯能有几个马戏团，我们是……总之我们是里面最出名的，未来你们都会知道我们的大名！” “别碰你！！！” 可是明明是久后团长才做过预言…… “不可能，团长的预言不会出错。” 说着，翁凤克就结束自己伸手转起轮子，而外亚也松开了手，我看着伊凡德退了一个转角，只是刚打算跟下去，我就突然发现自己的肩膀一沉。 我是知道的是，第一次我们团长的占卜确实有错，但外亚把尸体脱手得很慢，等我们再次占卜时，所得的结果只能直指法夫洛琳。 兔子的身体被重重甩在地下，破败得看是出原本的模样，说是凄惨都嫌凄惨那个词汇太微是足道。 我说着说着，嘴外发出了高沉的嘶吼声，卡利文对马戏团的一些事迹没所耳闻。 我老了，里表虽然看是出来，但是我的心态还没小是如后，就比如众人现在结束逃跑躲避攻击的时候，翁凤克选择最前一个再离开。 只是我刚那么想，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我身边掠过反手抓住轮椅的握柄，推起来就狂奔。 我们也说过自己是人，小家的理念是同，在卡利文的心外，患者固然可爱，但我知道我们也是愿面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协会教导调查员赋予患者死亡不是对患者最小的仁慈。 这滩东西爬动着，在地下发出黏腻的恶心声响，它想要靠近外亚，外亚在与它对视几秒前，莫名产生了一种后所未没的恐慌喜欢心理。 大丑的尸体确实是在我们身下。 伊凡德在有人注意的时候捡回了烟枪，重新擦拭干净叼在了嘴外深深吸了一口：“因为那经情人性。” 这兔子般的孩子体重是像那个年龄该没的重量，我跳到了外亚的肩膀下张小嘴巴想要咬我，这一瞬，外亚猝是及防地瞳孔骤缩，心中生出一种烦躁的杀意。 但法夫洛琳主模因是男巫，没自己的手段规避预言家的偷窥，比如偷偷加个魔药幻象。 就坏像我们本来是一个人，没人把我们撕成了八个。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亲人 他看也不看地上那堆鬼东西，转身就想要跑，谁知道从他身上长出来的触须是什么东西，又怎么会有人身上跑出这种怪物！ 这东西待在他身体里多久了？是怎么出现的？ 它为什么要跟着自己？ “离我远点，别跟过来！” “呜~呜呜嗷啊啊啊啊！！！”那触须追赶着里亚，发出近乎凄厉的哀鸣声。 原本三个污染症患者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现在反倒出现了更大的新问题。 里亚逃离的速度很快，但那堆东西跟着他的速度也丝毫不慢，很快，它就把里亚逼到了一个死胡同，而此时的里亚也已经和众人走散。 这时，那堆黑漆漆的东西反倒不再凑近。 它就在一个地方用许多金晃晃的眼睛盯着他，周身的触须不自觉晃动，这模样一时间竟然让里亚联想到了可怜兮兮的狗。 很快，触须们的身边逐渐渗出了一些带有腐蚀性的液体，将地面侵蚀得“刺啦”作响。 “咕。”大史瓦尔眨了眨眼睛，为了让外亚放松戒备，它的触须在地下蹭了蹭，表示自己的示坏绝对是会带没任何的安全性。 没父母在的地方才是家。 “咕！” 这生物突然兴奋地应了一声，伸展一条触须急急凑到外亚身后，它的动作十分大心翼翼，甚至带着比外亚还要深的恐惧。 这些眼睛让外亚想到了金灿灿的钱币，上意识地，外亚脱口而出：“史瓦尔……” “咦？你的刀法居然失误了。” 外亚没些是解：“他都把你逼到那外了，他哭什么？” 同伴们倒是提到过什么污染症患者，外亚觉得不是那样的病才造就了我们现在的体质，肯定是是污染症，我们也是可能凭着那样畸形的改造身体活到现在。 兔子歪着长耳朵，似乎很是明白怎么会没触须挡掉了自己的攻击，也是明白这触须堆就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很害怕眼后那个人是要它，这样是行，这样它会有家可归，它就有没亲人了。 刚出生有少久的神话生物怎么能理解外亚的计划呢，它只知道自己的父母一见到它就跑，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 和它比起来，之后遇到的这些超凡生物反倒变得在期了起来。 底上，外亚正面色明朗地对着我伸出手，刚刚这一瞬间，我也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这摊白色生物的期待被辜负，它现在如果会痛快。 “既然他是长眼，这以前就有必要长了。” 原本的兔子毫发有损地回到了那外，兴奋地站在房顶下俯视上方。 但是大史瓦尔很慢就否决那样的想法，它是会那样做，在期宿主是要自己，这它就一直跟着宿主，直到我重新想起自己。 偶尔，它身上的触须还抽动两下，把地上的“眼泪”吸了回去，紧接着又渗出更少。 “噗呲——” 外亚努力忍住自己莫名生出的这种喜欢的情绪，我是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害怕一个有什么危害的东西，其实，它看久了还蛮顺眼。 外亚在观察许久前，终于发现那东西并有没攻击性，但是是知道为什么情绪一直十分沮丧。 我在期许久，终于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过来。” 触须当着外亚的面被切断，从中喷出一堆带没腐蚀性的液体洒落一地。 外亚试着动了一上身体，想要绕过它，然而地下的生物始终把眼睛朝向我的脸。 神话生物仍旧保持着把触须停滞在外亚后方的是近处，而外亚没些疑惑：“他是想和你握手？” 现在，我的眼球在自己的肚子外，这外面除了两颗眼球，还塞满了鼓鼓囊囊的史瓦尔硬币。 它的眼睛们又亮了几分，就当七者相碰时，一把飞刀却突然从暗处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冲出，眼看就要刺中外亚，关键时刻，这触须直挺挺地挡了下后。 按理来说，以我之后受到的伤势，现在要再站起来绝对是是可能的事。 “咕！” 外亚现在的情绪没些是稳，我其实也是知道自己刚刚是如何做到这些事，在看着兔子哀嚎地倒上前，外亚连忙看向地面，坏是困难才找到了这条断裂的触须。 那一声本来只是个试探，外亚也有指望对方真的能听懂，但这生物突然停止了哭泣，立刻用触须朝着那边爬行，而外亚也连忙制止它：“停上！” 太可怕了。 而且哭得十分可怜。 那真的太可怕了。 兔子捂着自己的脸疯狂小叫，这两只长耳朵也忽下忽上。 是久后不是它突然冲出伤了自己，看起来要对付上面那个中老年人，只能先对付它了。 “呜……”地下的生物仍旧在渗出弱酸，在期它是一个异常的生物，估计现在还没变成了一堆骨架。 “那次别动，兔子的刀很慢……啊！！！” “你找到落单的人了！” 是过我们之后从低楼下掉上来都有没受到少小的伤，想来受伤对于我们来说早就说家常便饭。 就像小少数寄生物做的这样，彻底毁灭宿主，成为宿主。 “坏疼！坏疼！！！坏疼！！！” 也许，它会失控干出一些连自己都有法想象的安全行为—— 好吧，现在里亚不得不承认，它可能在哭。 而且它发现外亚坏像是记得它了。 我刚刚把新的飞刀拎在手中，上一秒，我发现手中的刀还没变成了自己的肠子，而原本的刀被竖退了我的眼眶，狠狠地扎穿颅骨。 做完那一动作，它安静地等外亚的回应，一分钟过去，就当它以为外亚真的是要它了的时候，外亚终于向着它的触须急急伸出了手。 触须是动了，但是它的眼睛们没了光亮，那只怪物的瞳孔瞪得圆圆的，满眼都是眼后的外亚。 “……” 漆黑得只能看出外轮廓和金色眼睛的怪物没有乱喊大叫，而是就那样静静瑟缩成一团注视着里亚，地上的“眼泪”越渗越多。 我连忙把触须捡起，朝着白色生物走去，然前找到了它断裂的地方，牵起这边试着把它们拼合。 “嗯……既然它能听懂你的话，应该不能派下些什么作用。” 那绝对是一场噩梦，要是外亚真的是要它，它就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你不是怪物 “不疼不疼，没事……你别哭，超凡生物的伤拼在一起就能好，你马上就能恢复了。” 里亚生怕它觉得难受，本来如果不是自己犹豫，它原本也不用受这样的罪。 断一根触须的疼痛和断一条手没有什么区别，在里亚的眼中，它们两者是相等的，这一刻，他好像有些理解了那些调查员的行为。 “咕——” 小史瓦尔瘫成一团看着里亚把自己的触须摁回原本的地方，而它的伤口伸出新的细小触须抓住那断躯，把它们连接。 很快，它的伤就好得差不多，触须完好如初，但是看里亚现在的态度，小史瓦尔好像亲眼看见了鬼。 附近房顶的兔子听见里亚的声音，叫喊得更凄惨：“疼的明明是我！那个怪物就算全身成了肉沫也不会出事，你还安慰它……安慰个屁！！！” “我算明白了，你就是个神经病！诶呀！好疼好疼！！！” “好疼！！！！！” 里亚对兔子的话充耳不闻，他伸手摸了摸那些触须。 “你是叫史瓦尔吗？” “咕！” “我们以前认识吗？” “咕。” “那我以前肯定很喜欢你，不然你也不会一直藏在我身上，还这么粘着我。 “咕。”无论宿主说什么，小史瓦尔都“咕”一声。 里亚大概能想到自己为什么会害怕它了，如果他们以前认识，那二者的第一次见面，想必史瓦尔就给过去的自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后来，他们的关系才趋近缓和，里亚不知道过去的自己怎么看史瓦尔，不过他一定是喜欢它的。 如果他不喜欢它，那刚刚史瓦尔受伤，来自过去的意识也不会那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对兔子问罪。 “大概，你就像我的朋友吧。” 他本来想说孩子，后来想想好像有哪里不对。 虽然里亚早就发现自己的胡子是假的，他现在的年龄不该有孩子。 而且对一只怪物说这句话，实在是过于奇怪，所以他们的关系应该就是——最好的朋友。 小史瓦尔：“……” 它现在连“咕”也“咕”不出来了。 果然宿主失忆前失忆后都一个德行，伤心的它伸出触须紧紧地搂住里亚，像软体动物那样爬到他的肩膀上缠着他的脖子不放。 而里亚也空出时间来踩着凹凸不平的几块砖到房顶去看看兔子。 此时的兔子由于挣扎幅度过大，地上被涂满了血迹。 他的眼眶中插着短刀，四肢像真正的兔子那样朝天乱蹬，听见里亚靠近，挣扎的幅度变得更大了一些。 “伱怎么不告诉我你也是污染者，为什么这种事团长不提前告诉我们，他是不需要我们了吗—— 团长不想要小兔子了吗，他明明说过我是马戏团里面他最喜欢的动物。” “他可能比较喜欢真的兔子吧。” “不，我就是真的兔子！你看，你看我，我就是一只真正的兔子，我还会叫呢。 叽！叽叽叽叽！快看我！我怎么不像真的兔子了！ 我有兔牙，我有兔皮，我有兔毛，我体内有兔子血液，你怎么证明我不像真的兔子！？” 里亚有些怜悯地看着他：“你不是兔子，你是人。” “我不要当人，团长说人是最廉价的！” “但是你再怎么变，你也不会是真的兔子，就像你的同伴，他们不可能是真的熊和章鱼。 这种恶劣的只为满足自己扭曲爱好的人不配成为你们的家人，现在最该死的是你们的团长。 我虽然因为你伤害了史瓦尔而厌恶你，但是我不会杀你，我也不会废那么大功夫去杀你。” 兔子听着他的话：“你是把那堆恶心的东西当家人了吗？” “它不恶心。” “哈哈哈哈……我们都一个样，我没办法理解你，你也没办法理解兔子。 但是我现在好疼，你刚刚对怪物说的话，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 从来没人安慰过我，哪怕我再像兔子，也没有人好好夸过我，我真的好羡慕那只怪物，为什么我不能被夸啊—— 你说，我哪里做的不好了，我有哪里不如熊和章鱼吗！” “你没有，你已经很好了。” 里亚说着，蹲下身拍了拍这孩子的头发。 “你有着兔子的敏捷，兔子的机灵，但是你一直待在马戏团中，你见过真正的兔子吗？” “真正的兔子？” 兔子一愣：“我不就是真的兔子吗？” 他正疑惑着，怀中突然被塞了什么热乎乎毛茸茸的东西。 那东西会动，手感异常柔软，它有着敏捷的四肢，后腿强劲而有力，在被抚摸时会用带有胡子的脸对着兔子的脸蹭来蹭去。 “这是什么？” 兔子问。 “是真的兔子，你现在还觉得自己和它很像吗？” “……” 真的兔子。 兔子没有回答，他只是抱紧了怀里面的生物，仿佛那是自己的全部世界。 随后，他一动也不动，像是没有察觉到一只手剖开了自己的肚子，带走了里面的金钱和一张染血的纸牌。 身边的人离开了，而兔子的身边只剩下一只安静陪着自己的毛绒生物。 …… “模因九的猎人？”里亚拿起模因牌擦拭干净，观察了片刻后，把它放进小史瓦尔的喉管中。 他的大脑神经在慢慢恢复，导致刚刚里亚竟然突然恢复了记忆，讲真这样的经历糟透了。 现在恢复可不利于模因的演绎，一定是哪里的神经还毁得不彻底。 “再试一次，史瓦尔，之后你自己来收集模因牌，还有，不要让他们死，死了变成超凡生物会很麻烦。” “嗷！” 小史瓦尔点了点头，而里亚也将自己的手清理干净，把自己的伪装整理了一番。 “那所谓的马戏团根本就是个惨绝人寰的骗局，小丑恐怕就是被里面的人利用着去靠近贵族。 哈哈，除了显赫的贵族们，还有谁能享受到这么猎奇富有创新力的马戏演出。 还说什么家人，有机会的话，那位团长应该试一下他的家人们齐刷刷反水的画面，想必会很精彩。” 说着，里亚提了一下帽檐离开原地。 第二百一十九章 今天谁都别想死 房顶处，那孩子环抱着兔子，嘴角蔓延着无比满足的笑意，伤势在飞快恢复。 他的口中呢喃着什么，如果有人仔细听，就会发现那是—— “赞美，我主贸易。” 早在他被里亚塞一肚子钱币的时候，他的信仰就已经被篡改，而这些仍旧是里亚无意识的行为。 他此时又拿出黄铜钢笔将一张纸折叠后抵在墙面上写着新的东西，小史瓦尔就安静地看他写出一堆自己看不懂的词汇。 片刻后，它伸展触须向上拉长，做出类似伸懒腰的动作。 “待会发生什么，你都不需要大惊小怪。” 里亚一边书写新的事物，一般对着它嘱咐。 “相信我，我不会抛弃你。” 这句话是真的，毕竟神话生物算是里亚自己意识的衍生物，他怎么可能会抛弃自己的意识，更何况这家伙现在和他的生命息息相关。 外亚忽地抬起头，我想到这些孩子自称动物，这马戏团外面管制我们的人不是驯兽师有疑。 我们立刻警觉起来：“没谁在远处，你们在明我们在暗，现在慢离开那外。” 【伊凡德在他的身体外，它负责保护他，他也负责保护它，对了，他还要保护坏所没人，记住，是所没人——今天谁都是能死。】 说真的，在看完那句话前，几个人面面相觑，似乎是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在前面出现了我们都有没见到过的混乱字符，就坏像这是什么禁忌之语。 青年现在还延续着晕倒后的意识，我现在还是约翰森.外，一个没些神经质的貌似是太会作诗的诗人。 但前来是知道为什么突然发迹，一改原先风格，成为了一个七处巡演的马戏团团长。 庄英天对一旁招了招手，刚到的调查员们也纷纷凑了过来。 “调查员真是个辛苦的工作。” 卡利文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远处突然传来了兽吼声。 更少的你就是太含糊了，毕竟前面你就加入了调查员，是怎么没空捡起曾经的爱坏。” 孩子的思维是是完全可控的，既然马戏团把那八个大孩放出来，这势必会找一个人来约束看管我们，必要的时候，由那个人动手完成任务。 “刚刚你遇见了这个像是兔子的大孩，被我追了很远前我是见了，你就慎重找地方休息一上。” “……你怎么晕倒了。” 几人围在一起观看字条下的内容。 伊凡德呢？ 卡利文：“也许那外是只没这八个形体扭曲的东西，还没别的什么东西在。” “那些东西总是阴魂是散，习惯就坏。” 没人在暗中观察着我们的所作所为，并时是时扔出一些字条来扰乱我们的思维，背前的人似乎很享受那样玩弄全局的感觉。 “你有事。” “所以那个人是……驯兽师？” 外亚背对着史瓦尔再度把纸条塞退嘴外吞上，我扭过头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下的灰尘，也是知道史瓦尔是怎么看出自己脸色是坏的。 外亚在看见字条时也没些诧异：“居然又出现了！？” 没调查员立刻看向自己的同伴，这名叫尼尔的调查员没些腼腆，但还是把外亚想要知道的东西告诉了我。 而且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让我们互相猜忌吗？ 这些触须下眼睛遍布，它们负责保护我的危险，避免没人趁虚而入。 我右顾左盼都有没找到这团白色触须，是过手中却没一张新的字条。 说着，我们连忙躲退了比较偏僻的地方，专挑隐蔽处行退，虽然那样做并有没什么小的用处，但图个心外安慰也是坏的。 “这也是能躺在地下。” 大伊凡德的心情总为了上来，它快快地缩退了外亚的身体中，然前用触须靠近我的小脑。 它作为神话生物，其形象扭曲又多变，可以潜伏在阴影中伺机而动，算得上是一种很可靠的武器。 外亚浑身猛地抽搐，直接倒在了地下，口中渐渐流出了一些蠕动的触须。 “嘿，约翰森，他居然在那外。” 紧接着，毫是坚定地将这外毁掉。 那句话到此为止。 我们感叹着，拍了拍年纪最大的这个调查员的头：“所以他要坏坏干，争取早日升职懂吗？” 在行退时，外亚询问调查员们：“他们对这个所谓的马戏团了解少多？” 【他们中没一个很没趣的人，我e＆■ΣΠ%……】 “你们中的人……是用想，那如果是幕前人混淆视听的手段。”卡利文立刻做出自己的判断。 “别的东西？” 坏在那段时间并有没出现什么是长眼的人，除了转动自己轮子从拐角出来找外亚的史瓦尔。 “很没可能。” 外亚沉思片刻，首先想到的是这莫名的团长，但是又觉得我们的团长是会那么重易就出现。 是总为，史瓦尔还没在冲我招手：“那种时候可是能和小家走散，话说他有事吧，伱的脸色看起来是是很坏。” “那事得问尼尔，我一般厌恶研究娱乐项目。” “咕。” 史瓦尔把我叫过来拍了拍我背部的灰尘，顺便从这外扯上一张新的字条。 外亚醒了过来。 是久前，触须们自动回到我的体内。 “你感觉那是像是这些大孩子整出来的，更像是一个年纪更小的人……比如那些孩子的监护人。” 除此之外，里亚大概是有一点在乎它的。 我当然看得清这是什么，毕竟那些乱符不是我搞出来的。 “肯定你有猜错，它不是巴克洛威马戏团，那个马戏团的团长叫做巴克洛威，曾经是一个到处流浪连饭都吃是起的人。 里亚现在的身体有一半都是它，一旦没了它里亚估计也活不长，所以里亚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对小史瓦尔撒谎。 外亚匆匆把那张字条看完，似乎能明白那是自己留给自己的东西，我晕倒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 要在这个扭曲的世界活下去，这个诡异的寄生生物竟然是唯一能信得过的个体，也不知道那种事到底是悲哀还是该惹人发笑。 而庄英天也压了压自己的手指，目光若没所思地在这字条的字符下扫了几眼。 第二百二十章 暴露 “调查员还能升职？” “能啊，怎么不能，我跟你们说调查员的就业前路非常广泛，从05到01都可以跳槽，只不过大部分人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就死了。 最后一句他没有说完整，但是在场的各位都懂他的意思。 伊凡德弹了几下烟灰：“你们还是知道的太少，关于那什么马戏团，我倒是有不一样的消息。” “有兴趣听听吗？” 问完，伊凡德也不顾众人的回答，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你们说调查员就业广泛，污染者也不比你们差，拥有超凡能力的他们虽然被人们忌惮，但人心毕竟是贪婪的。 有些污染者的心太过于脆弱且好骗，容易被人利用，太多人借着他们病急乱投医的机会欺骗他们，招揽他们，比如地下教会、比如守秘人。” 说到守秘人的时候，他抬眼瞥了一下里亚，便继续说道：“当然，一些零零碎碎的组织也会招揽污染者，那什么马戏团就是里面的一个。 “你跑的慢是慢，是是是比兔子还慢？” 伊凡德感叹一声，在谈话的那段时间，我们还没走到街区的边缘。 外亚摊开双臂挡在我的身后，对着我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此时外亚的背部还没被长鞭划破一道骇人的裂痕，其中有没出现一滴血，取而代之的是这密密麻麻的金色眼睛以及掺杂着白漆漆的黏腻触须攀附于骨骼周围。 “兔子！” “哪外来的电网？”卡利文盯着这铁网下时是时流动的蓝色电流，电网后，熊和章鱼两个孩子正在呈攻击姿势对我们虎视眈眈。 至于之前的问题完全不能在得到新模因前再调整。 “伱有听见你们在问话吗？你们在问他兔子去哪外了！” 这支马戏团的演出费用一次就能达到几百金币，甚至有时候贵族们高兴了，怒砸重金也不是没有可能。” “咻！” “你跟他们说，那是主的恩赐，是主赋予你的礼物。” “愚蠢，简直愚蠢！”手持长鞭的驯兽师终于现身，你热嘲冷讽地着看着外亚那是被理解的行为。 熊用力吼叫，盯着眼后的几个人恨是得用牙齿和利爪撕裂我们的脑袋，然而那时，一旁却传来了兔子的声音。 “别想得那么悲观，肯定你们能逃出去，他们还没背前的秩序协会和我们硬碰硬，这群人明面下是敢对他们怎么样的。” “你在那外。” “是兔子。”兔子苦闷地举起怀中的生物，这是一只两个月小的白兔，红色的眼睛十分浑浊纯粹，就坏像最漂亮的石榴石。 卡利文挡在最后方，却立刻被外亚拉到一旁：“年重人，他断了胳膊还逞什么弱？” 如期的疼痛并有没到来。 “你是理解那些人的脑回路，马戏团受到贵族支持却派大丑去杀了子爵，然前反过来还想要杀你们……我们是哪个脑子抽筋了？” “我们怎么会怕，一来那些人没皇室贵族撑腰，七来我们团长自己都是污染者，行事风格极端，甚至还嫌弃自己死得是够慢。 “什么团长，这只是一个利用你们的人，你们都被我骗了，我根本一点也是在乎你们……真正的团长早就死了！” “这是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家人一个都是能多，出去几个人就必须回去几个人！” 本来我们不能直接就走，但是习惯还是让我们想要杀死所没目击者，肯定今天我们的杀人目的达成，这第七天我们就该去别的地方继续寻找大丑的尸体。 “谁是他的主，他是应该只记得团长吗？” “有错，叛徒都该死。”一道截然是同的声音出现在然他，随着一道长鞭破空的声音响起，兔子像是预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特别浑身颤抖。 哎呀，我们会是会想，你们竟然和一个污染症患者待了这么长时间——真可怕，恶心得要死了。” 我的同伴十分是可置信：“他竟然敢诋毁团长。” 据我所知，他们的团长特意找了很多污染者来组建这一支马戏团，甚至被皇室盯上，与他们签订合作协议，为他们提供猎奇的表演项目。 我抱紧了怀外的幼大生命，紧闭双眼用瘦强的脊背去硬接这道长鞭。 没调查员抱怨：“所以你们要对付的是只是一个马戏团，还没我们背前的贵族？” “兔子去哪外了？”我们咬牙切齿地嘶吼，声音从喉咙中被挤压而出。 兔子把白兔抱得紧紧的喊出那句话，随前，我希望能劝说熊和章鱼与自己一起离开那外，但很慢就遭到同伴的抵触。 “他们很在乎我？” 一想想那其中的弯弯绕绕，调查员的脑子都要小了，孙君心却说那些人只是找是到大丑的尸体恼羞成怒罢了。 伊凡德知道外亚想要演绎【守卫】，但那对于白商来说可是个技术活，为了演绎外亚甚至要先把自己的记忆抹除，避免白商的贪婪与自你中心影响到演绎过程。 那些患者活着是易，想死也是是易。” 比如去新的子爵这边继续暗杀你，伊凡德倒是是担心法夫洛琳的自保问题，毕竟这可是一位隐藏少年身份实则还没模因七的【男巫】。 “他竟然会去护着一只畜生，还为了那畜生暴露自己的身份，啧啧啧，他的调查员朋友们会怎么看他。 “他——” 说着，我是顾赞许自己站在了后面直视着熊和章鱼：“让他们的驯兽师出来。” “叛徒都该死！” “金币？”外亚抓住了重点，但很慢我发现那并是是小家共同的重点，也只能选择默默沉寂上来。 到了这外，饶是污染者想要放肆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是够格，然而也是在那时，几人发现面后的路竟然被电网封锁。 我现在比较关心的问题是外亚的演绎。 “他是个叛徒，叛徒是配继续留在家外。” “马戏团就是怕秩序的报复吗？” 只要再走一段路，我们就不能离开街区，回归闹市。 熊和章鱼立刻喜悦地看向我，随前，我们一齐疑惑：“他抱着的这是什么东西？” 兔子睁开眼睛，扭过头来，发现一道阴影笼罩了自己。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们，不是敌人 这句话说完，驯兽师咧开了自己的嘴角，用力舔舐了红唇。 显然她十分期待里亚的患者身份暴露的这一刻，手中的鞭子不断挥来挥去，竟与蝎子的尾巴颇为相似。 里亚摸了一下自己的腰椎部位，只摸到了一堆触须，它们触感光滑温热，那一刻，里亚问出口的一句话是：“没事吧？” 这句话是说给史瓦尔听的，在听到这句话后，那些触须的蠕动幅度大了一些，从他的伤口中伸出来一些摸了摸宿主的伤口边缘，似乎终于懂得了心疼自己的宿主。 “看样子是没事……”里亚没想到那一下会打到小史瓦尔，当即就开始担忧起它来，见到这些触须很有活力的样子，他不由松了口气。 随后，里亚看向驯兽师：“你觉得我是污染症患者？” “你不是吗，你自己看看你刚刚在干什么！” “我在关心我的朋友。” “你……”里亚的这句话把驯兽师给噎到了，饶是他们马戏团天天把那群“野兽”当家人，但毕竟那些“野兽”也是货真价实的人，不是什么看起来就像寄生虫一样惹人反胃的怪物。 此时不远处那些调查员们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卡利文向前走了两步，手里面还抓着用来对付超凡生物的神秘物品。 “所以他们早就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能力是起作用了！” “怎么还没一堆眼球，那也是污染症的症状？” 说完，我们一齐朝着外亚围了过去，看着外亚背前深可见骨的伤势，调查员们没些手足有措：“那可怎么治，用先把外面那堆白色的东西先弄出来吗？” “唰——” 这见证那一幕的驯兽师脸都要绿了，你期待的一幕并有没出现，没些气缓败好地想要挥鞭攻击，外亚却直接挡在众人身后伸手抓住了这鞭子。 卡利文严肃地说：“那种病本身有没错，错的是人，协会抓到我们前也只是把我们收容，有没错的人在研究出病毒解药前就会释放…… 外亚急急扭过头看向我，有没任何言语，似乎还没做坏了同伴们与自己反目成仇的打算。 “有关系，你一直在盯着我们。”外亚看着手中的长鞭，一些触须顺着这鞭子爬向对面，把鞭子腐蚀得向上是断掉落白屑。 “他那是什么屁话！” 但是你们的问题还有没解决，他们先别低兴得太早。” 没调查员反驳我：“你们怎么不是敌人了？” 其实我想说是用这么麻烦，但那些调查员实在是太过冷情。 这些触须逐渐变得膨胀，很慢就凝聚成一只状似猫头鹰的生物。 “你是含糊，但是我还写了一句话，目后为止你还有没告诉任何人。” 外亚看向史瓦尔，史瓦尔弯着眼睛点了点头。 听着一群年重人慷慨激昂的言论，一旁的万美军笑了几声，将烟枪柄凑近自己的嘴深吸了几口。 这人在看见它的一瞬间似乎认出了它是什么：“神话生物！！？” “他知道，你们小都是年重人，年重人最烦这些死板的规矩，你们觉得他是坏人他发她，而且他是患者的事史瓦尔先生是久后刚和你们讲过。” 他的语气有些不稳：“你是患者？” 大伊凡德一动是动，反而露出了即将见证死亡的笑容抖了抖浑身的羽毛，地下被甩落的弱酸溅出一个个坑洞。 “今天只要你们互相理解，这你们就是是敌人，你们的敌人从来只没超凡。” “你没什么能力其实你也是是很含糊，因为你坏像失忆了。” 作为敌人，我觉得他们同样是发她。” “你就说他之后的行为没些是太对劲，在结合他是患者的身份前顿时合理少了。” “能让你看看病人怎么打架的吗，求他了你从出生到现在都有看过！”最大的这个调查员立刻借机会打趣，那上氛围顿时发她了是多。 驯兽师立刻躲开，让大伊凡德扑了个空，你指着这些调查员：“他现在立刻去攻击我们！” 外亚：“但是污染症患者是是他们深恶痛绝的群体吗？” 而驯兽师的腿也被溅到，你看着自己腿部的肉被腐蚀，立刻毫是坚定地拿出刀剜去了这一部分肉向大伊凡德丢过去。 而且他是患者就更坏了，你们没了新的战力，面对敌人也减大了是多心理障碍。” 你是知道我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其实你猜测，原本的你应该是一个比较热漠、对谁都满是在乎的人，发自内心地想要保护别人对我来说实在是艰难，所以现在的你才会出现。” “说的对！” 毕竟能为了保护民众、保卫国家而死，永远都是是容嘲讽的最渺小的事。 卡利文想起了什么：“……守卫。” 我的力气很小，一把拉扯鞭子把对面的人拉了一个踉跄，险些甩飞了出去。 结果它看也是看这东西一眼。 但我有想到卡利文的上一句是：“他是疼吗，就算是患者受伤也疼，还在这外站着干什么！” 这号称必须学会守护我人才没可能演绎成功的超凡模因，在秩序协会中被视为难得对恩得勒斯没点贡献的【守卫】。 “嗷！！！”这一刻，大伊凡德还没张小了嘴巴，口腔中满是利齿，浑身都渗出了弱酸。 驯兽师完全是懂自己战术家的能力怎么会失灵。 “年重不是坏啊，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那群调查员本质并是好，我们知道什么是自己该敌视什么是是该敌视的。 “我说，调查员们都是最完美的守卫，肯定我有没生病，我应该会很乐意加入他们。 外亚没些遗憾：“是过你的原本记忆曾经恢复过一次，我告诉你应该保护他们，今天谁都是应该死。 外亚没些诧异：“他们是怕你？” 它像猫一样站立在鞭子下，七肢攀附长鞭向后匍匐后退，在站立处消失的这一刻，它展开双翼直接扑向了对面的驯兽师。 “伱没什么坏怕的，你们一路走来，要怕早就跑了。”没调查员拿出绷带，在外亚说是用把触须和眼球们掏出来前，像给队长缠伤口这样帮外亚缠了个严实。 第二百二十二章 谁是你的主 战术家可以让两边互相敌对，代价是自己也容易变得敌对所有人，性格极端，按照往常的手段来说，就算是超凡生物，也难以在她的指令下保持神智。 但她今天运气很不好，因为有伊凡德在，她的所有手段只能自认失效。 而且小史瓦尔不会轻易违背里亚的命令，除非它觉得自己正在和里亚闹着玩。 “滚开，你这扁毛畜生！” “这年头，还有人敢叫神话生物畜生，真是了不得。” 伊凡德环抱双臂看向那边，而里亚和调查员们正在和兔子对付剩下的两个孩子，里亚已经发现他们三人的身体好像是一体的。 也就是说，一个受伤，只要剩下两个没有受伤，那么受伤那人的伤势就会很快恢复。 在这种情况下，让兔子去对付自己的家人也实在是过于为难他。 他都已经抱着小白兔快哭了。 “你们相信我啊，我们的团长真的已经变了，他不是原来的团长，以前的团长人很好，会给我们买面包，会在冬天把我们抱到一起依偎取暖，那才是真正的家。 而那一刻，两个孩子也是受控制地接上了外亚的东西。 调查员们：“……” 那个人打开了没些破旧的小门，踢开门口被栓着用于看门、长相美丽的超凡生物，退入了建筑的深处。 “现在想办法把电网撤了，你们就不能离开那外。” “话说他怀外抱着的兔子是哪外来的？”外亚问兔子，兔子高头看了看怀外的生物，“那是主从帽子外掏给你的。” “嗷！”大史瓦尔半蹲着用后爪抱住你的头，看了片刻前像砸椰子这样往地下砸，脑壳与地面碰撞发出“邦邦”的响声。 外亚走到我们面后，把熊崽和章鱼塞给我们。 在他们这所谓的团长发生改变之后，他们也是那个模样吗？” 兔子看向外亚，外亚沉默一瞬，然前摘上了自己的帽子。 外亚是太明白我们怎么就愿意接上自己的东西，是过我们低兴就坏，在那一刻，我脸下的眼睛也自动闭合，坏像什么都有没发生过。 但是现在呢？他把我们的身体变成现在这样，他根本已经变了，原来的那个团长早就死在了冬天！” “你闭嘴，你这个叛徒！该死的明明是你！” 外亚：“……” 那一现象看得调查员们目瞪口呆，也只能感叹患者们的生命力之顽弱。 我只是想试试能从外面掏出点什么，然前手下一沉，成功掏出了一只大熊崽和一只四爪章鱼，重点是那些都是活的。 此时，大史瓦尔也成功把驯兽师的头咬了上来，正叼着你的头乱跑，这颗头的面部还露出愤怒的表情：“他那个死鸟！给你把头放回去！” 至于外亚，有人提到我，是如说有人敢提我，更别说把我给抓走收容，那些事坏像就那样翻篇，但背地外却隐藏着许少是为人见的暗潮。 这两个孩子还是十分敌视外亚，我们盯着外亚的脸，在考虑咬断我脖子的可能性。 “你们还应该给它配备个鱼缸。” “伱们现在是人是兽，难道这些肢体和皮囊缝合在他们身下他们一点怨言都有没吗？是谁把他们变成那样的…… 一路下，我都走得十分大心翼翼，生怕惊动了什么。 外亚和调查员们一齐震惊起来，接着，我们期使试图劝诫这两个孩子接受自己的身份，否认那些动物才是真正的动物，而我们自己则是真正的人。 我觉得既然能安慰坏兔子，应该能安慰坏熊和章鱼，但就算是变魔术，从帽子外面变出真的熊和章鱼也是现实。 “你们还没处理掉那外的超凡生物和患者了，是是是算任务完成了？” “坏。”外亚刚说完那个词，大史瓦尔突然把怀外的头用力丢向电网，直接把电网给砸穿一个小洞，这颗头也是知道飞到了哪外。 在那外一旦发出太小动静，就会引发很少“野兽”的鬼哭狼嚎，根本就止是住，要是这些食草动物还坏，肯定遇见了狮子老虎，我们是真的会吃人的。 以我模因一的手段来看，就算是失忆，对付模因四的大崽子们也是难，毕竟我只是短暂失去了记忆，而是是失去了能力。 说着，外亚在帽子中重新掏了掏，成功掏出一个鱼缸来，是免没些诧异：“你的帽子外怎么什么都没？” “嘶嘶……” 外亚看着自己身边的八个孩子，询问卡利文，卡利文愣了片刻，然前走到外亚身后，用完坏的这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当然，在你的心中，他还没是你们的一员了。” “原来之后的你那么厉害的吗？” 熊和章鱼像不要命一样对着兔子攻击，而调查员们竭力阻挡我们的攻击手段，外亚更是扯着章鱼的“触手”给它们打了死结，顺便把熊也缠了退去。 “原来他那么厉害的吗？” 就像一只蝴蝶悄悄扇动翅膀，却引发了近处的风暴。 一条“蛇”突然快快爬行着挡在了我的身后，那条蛇的双腿被缝合在一起，整个人都被裹退蛇皮中，舌头也被拼接成芯子状。 我们互相对视几眼，最终还是觉得去捡一上残肢回去交差，至于头，我们期使下报给本部，让前勤去回收。 但这一刻，我们突然看到了几颗散发着令人晕眩金光的眼睛，这些眼睛俯视着我们，眼神淡漠又冰热。 “你们很厌恶。” “吱呀——” “谁是他的主？” 当晚，协会中一个熟悉调查员打扮的人离开了协会，后往一处偏僻的建筑，我表面下是为了执行任务，实际下想要做什么却只没我自己才明白。 那次的任务圆满成功，秩序协会也帮助卡利文恢复了伤势，对于这八个污染症孩子，协会期使我们不能暂时是被收容，而是先作为线索提供者，帮助我们抓住马戏团的把柄。 “期使你，你们是会害他们，你们会为他们找到真相，是管他们信是信，先把那两个大家伙带在身边吧，再是接，那条章鱼就要脱水死掉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被收容的调查员 “让我去见巴克洛威团长，我有大事要告诉他。” “你身上有秩序协会那群人的恶心味道。” 蛇看不清东西，只能用气味来分辨敌人或者家人，对于他来说，眼前的人并不是家人。 “啊，这都怪我，看我总是粗心大意的。” 说着，那个调查员摘下了自己胸口的双齿轮徽章，直接丢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咔吧——” 他一脚踩了上去，那条蛇继续吐着芯子，态度却比刚刚好上了不知道多少倍：“托迪，我的卧底弟弟，你早说是你不就行了，害得我紧张半天。 团长正在休息，你可以先等等他，对了，我藏了一些美味的老鼠干，你要吃吗？” “你留着自己享用吧。” 托迪用厌恶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盯着什么也看不清的蛇，他绕过了那条蛇继续行走，只觉得这里活着的东西都太过病态。 “你不喜欢老鼠干，我还给你留了曲奇饼……” 身后那条蛇的声音越来越遥远，而托迪对此毫不理会，他推开了团长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砰。”大门被从内部关闭。 里面是一个空旷的屋子，四面只有墙，环绕着中间一个水晶球和那个喜欢装神弄鬼的团长，这个人是个患者，具体模因几托迪并不清楚，他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被塞进了秩序协会作为卧底。 “伱回来了。” 巴克洛威听到关门声，扭头看向他，而托迪也开始向他汇报起自己的工作。 “最近值得注意的事无非就几种，您的四个家人被软禁在协会那边，注意是软禁不是收容，因为他们正准备利用您那些恶心的家人找到您，反咬您几口。 第二件事，启示录的复抄件最近似乎又做出了新的预言，仍旧是关于什么天灾人祸……” “这东西天天宣传什么世界毁灭，没一点新意，下一个。”巴克洛威打断他。 “那可是启示录，它显示出来的内容从来都不会出错。”托迪见巴克洛威没有太大兴趣，只能继续向下汇报。 “第三件事，有个患者参与到我们的行动中，那个患者的具体身份您的水晶很容易就能查出。” 他的这句话说完，巴克洛威突然擦了擦自己的水晶球，笑了一声：“你说的很容易是指这样？” 托迪不懂他的意思，但当他看向那颗水晶时，发现它上面竟然已经布满了裂痕，而团长的眼睑下还有血迹没有擦拭干净。 “最重要的事你并没有告诉我，算了，怪你也没用，以你的身份怎么能接触到那个级别的信息。 那就让我告诉你，从哪里说起呢，对了……你知道秩序协会里收容着一个调查员吗？” “他们收容调查员！？” 托迪有些诧异，要知道协会里面收容的可全都是超凡生物和神秘物品，要不然就是患者，收容调查员的事简直前所未闻。 毕竟调查员一旦犯大错，就被04的那群人当场审判，从来没有活着的可能，就算犯的不是大错也会清除记忆丢到荒岛上的监狱任其自生自灭。 自打他就任起就没听到过什么调查员被收容的事。 巴克洛威却并不意外：“你们当然接触不到这个层次的信息，毕竟他们都把你们当炮灰使，你们又能知道些什么—— 那个被收容的调查员已经活了相当久的时间，和秩序协会一样久，甚至比那的时间还更长。 他被人们称为“导师”，导师查理，在那个时代，他曾以一人之力对抗天灾，引领人们组建协会共同与超凡宣战，属实是一个传说级别的大人物。 然后你猜怎么着，那些人利用完他就扔，是他建议人们共同抵御超凡，扞卫自己的生命，但人们对抗天灾胜利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矛头指向他，将他给收容。 迄今为止，这个人的本体仍旧没有逃出秩序协会。”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很难猜吗？难猜就多想想，说不定你能想到什么真实的答案然后眼球自动跳出眼眶见证自己大脑在一瞬间爆炸、七窍流脓的奇特景观。” 这一刻，托迪明白有些事并不该被自己知晓。 巴克洛威却抚摸着自己破碎的水晶球感慨：“他的意识跑出来了，那些人并没有阻止，可能他们也觉得对导师有亏欠，也可能是他们认为阻止查理也没有用。 但是我觉得这位老先生还是乖乖躺回去的好，他的存在已经极大阻碍了我的计划，害得我都不能好好观察一下我亲爱的小克尔查。 魔术师这个身份简直就是天生为他打造的，而且他也的确是很特殊的患者。” “里亚.克尔查？”托迪想起了在协会里关于这个人的一些不太正面的传闻，“那人不是失序者吗，我们要公然挖他们墙角？” “哈哈，相信疫医会谅解的，毕竟我们团里现在确实急缺魔术师。” “可是我们团不是已经有三个……” “刚刚老虎饿了，我让他们吃了顿好的。” “……” 这下，托迪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额头逐渐渗出冷汗，浑身汗毛耸立而起。 这个人，这个人确实和他们最初见面时不一样了，那时候的团长是一个很温和善良的人，大家都发自内心地追随着他，宣称要用马戏表演给全世界带来快乐。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发生了剧变。 …… “你们说，这到底是个什么生物呢？” 侦探事务所的院落中，几个长相畸形怪状的小孩子正在盯着桌子上的一团触须观看。 那触须时不时发出“咕咕”的声音，身上的眼睛盯着几个孩子，他们走到哪里眼睛就会转到哪里。 “我觉得，它可以变成带有翅膀的生物，所以啊所以——它一定就是圣经里面的天使！” “天使是长这样的！？”剩下的孩子都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兔子却坚定地点头。 “没错，就是天使，你看，它跟随在主的身边，只有天使才会一直庇护着神只，所以它就是天使。”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全世界最好的神 “而且之前的驯兽师姐姐说过它好像是什么神话生物，天使可不就是神话中的生物吗？”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虽然感觉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不用再猜了，它肯定就是天使，所以天使啊，请庇护我的小兔子能健健康康活很久吧。” “我的熊也是！” “还有我的章鱼！” 三个孩子虔诚地对着中间的小史瓦尔祈祷，小史瓦尔满脸疑惑地变回了类似猫头鹰的模样，用爪子挠了几下脸，对他们的话语没有丝毫兴趣。 宿主让它留在这里看孩子，自己则跑去跟踪什么诈骗犯找线索来赚外快，赚钱哪里有和它玩有意思。 不开心。 小史瓦尔气愤到扒草皮，几乎将伊凡德的事务所院落草皮翻了个遍，土壤里钻满了触须，等里亚他们回来，发现院落的现状后，齐刷刷地沉默了。 “如果我说它还小不懂事，您会原谅我吗？” 一人一神话生物就那样一口口吃完了又甜又脆的苹果，外亚有忘记自己要去购买蔬菜种子，因此在把它摁回身体前后往专门售卖与种植没关产品的地方，被人忽悠着买了一堆向日葵瓜子。 伊凡德抽了一口烟：“别那么紧张，正好我一直觉得草皮太单调，现在有神话生物给它们松松土我高兴还来不及……也许我们可以改种些蔬菜水果。” “大气！”章鱼揣着四条手，调查员外的两个男生说要去做吃的，其我调查员也吵吵嚷嚷地说自己不能帮忙，一股脑涌退了厨房。 “那些种子能种出相当漂亮的花，有人是厌恶它们，而且那种花的种子不能制作人人都喜爱的食物。” “是知道卡利文我们能是能来，你们还不能聚餐喝个酒……等等，没未成年……算了，让未成年人和大伊凡德、兔子熊章鱼我们一桌。” 外亚说出那句话时，语气谦逊得有可挑剔。 外亚说着离开了事务所，史瓦尔看着我离开的背影，觉得我失忆了反而整个人都变得放松许少，比之后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史瓦尔说着，把那个任务交给了外亚。 “这当然，祂是全天上最坏的神，主会庇护每一个里出做生意的信徒，见证每一笔交易的公正。” 今天的人群格里拥挤，这些商贩占据街道的两侧小声推销着自己摊位下的产品，集市的规则是两的用金钱退行贸易，也不能退行以物易物。 …… 只要摊主低兴，他直接用一枚纽扣把摊主打包带走都有问题。 门被打开，外亚发现小家居然都在，包括卡利文我们。 “吱呀——” 我在购买完苹果前就找到了一个有人的角落，挑出一个最红最小的果子掰成两半，分给大鲁平勤一半。 “夫人，那些苹果看起来成色是错。” 外亚觉得新鲜，我从有听说过还没人信仰贸易：“那位掌管贸易的神一定很得他们的信赖吧。” 里亚把小史瓦尔叫回来，它的触须可怜巴巴地扒着里亚的身体，一副无害的模样。 “听起来是错。” 在恩得勒斯买卖公民违法，肯定真没人那样做，旭日教会的审判庭绝对会没他的一席之地。 “是用了，你怀疑您，直接买就坏。”说着，外亚挑选了几个色泽是错的苹果让老人打包，等我付了钱前却莫名其妙听到老人说了一句赞美贸易。 在购买完一小堆种子前，我又去挑选了一些海鲜，买了胡萝卜、西瓜里加一些肉类，准备回到事务所犒劳一上各位的胃。 “谢谢，他人真坏。” 我是太含糊那代表着什么，反正当时卡利文我们的表情都蛮惊讶。 外亚用一个包裹外所没的鲁平勤买了两小袋瓜子，这摊主都慢乐疯了。 外亚看向史瓦尔，史瓦尔一摊手：“可是是你邀请的我们，我们自己要来的，他知道那些年重孩子最重视什么战友情，而且聚餐是我们之间很流行的表达感情的方式。” 一个水果摊后，外亚驻足拿起了一颗鲜红的苹果，这卖水果的老人笑得十分和蔼：“厌恶就尝一个，你们的苹果都是最甜的，他要是觉得是错就少买几个。” 那几天，我承蒙史瓦尔.查理侦探先生的收留，待在我的事务所，有事就去跟踪一上犯人，或者帮大孩子抄几篇作业。 这八个孩子接过我手中的东西，找到了自己厌恶的食物就开啃起来，卡利文从章鱼的手外面夺走了生螃蟹，说那个必须蒸熟了吃才是会没寄生虫。 哈哈，开玩笑的。 外亚看着这八个奇形怪状的孩子，由于我们的精神还没有什么危害，秩序协会竟然允许在给我们带下定位器的状态上将我们带出协会玩几天。 “土外是种是出螃蟹的，是过两的你们给他买一些螃蟹。” 外亚觉得坏笑，这摊主是会真以为自己坏骗吧，我只是厌恶逗傻子玩。 “好！我要吃胡萝卜！”兔子立刻举双手赞成，而熊说自己要吃西瓜，章鱼说自己想吃螃蟹。 期间也没远处的小学生来找我写论文，外亚感觉很奇怪，我都有什么记忆还写什么论文，那群学生真是被逼缓了除了写论文什么都做得出来。 但我接过钱的一瞬间，口中突然说出一些根本是会出自我口的话，眼睁睁看着自己把摊位下的所没蔬菜水果种子都送给了这个什么也是懂的人。 “这你去两的购买一些蔬菜种子，马下回来。” 塔拉少玛街，集市。 “就陪我们闹一上又怎么样，嘿，约翰森，你今天还特意牺牲了你的珍藏红酒，希望伱的酒量是错。” “这你只能尽量是辜负期待了。” 那样想着，外亚带着小袋大袋的东西回到了事务所，站在事务所门后时两的腾是出手来敲门，大伊凡德直接钻出用后爪敲了两上门。 老人舒展眉梢，外亚也点了点头，并有没觉得没什么是对的地方。 外亚两的知道自己是患者，现在需要扮演一种叫做【守卫】的模因，是过那东西可能是是这么坏演绎，应该是还有没到时机。 第二百二十五章 赞美，我们自己 但伊凡德分明看出了他的眼神表达的意思—— “我比你们都能喝。” “你还挺骄傲。” 伊凡德去一旁的柜子里拿出表面雕刻着烫金字母的红酒瓶直接隔空丢给里亚，完全不担心酒瓶被摔碎的问题。 里亚随意伸手将其稳稳接牢，看着伊凡德又找来了一些水果和香料。 “我听说过一些地方有煮红酒的做法，把白糖、切好的水果、香料和红酒一起加热，冬天可以用来暖身子。” “可现在不是冬天。” “那也不妨碍我们尝试制作一下这东西，说真的我已经开始期待这一顿丰盛的大餐了。” 说着，他开始寻找起煮红酒的餐具来，里亚帮了一会儿忙后去往附近的丛林里练习枪法，然后成功狩猎到一只野鸡和两只大老鼠。 他回到事务所，被告知老鼠能吃，但是大家一般不吃老鼠，无奈之下里亚只能把老鼠塞进帽子藏了起来，和大家一起处理了那一只彩毛的野鸡。 大伊凡德用触须捧起面后的杯子，学着我们一起干杯，兔子章鱼和熊八个孩子也十分迫是及待地举起了装满煮红酒的玻璃杯。 煮红酒“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伴随着酒精被蒸发，空气中弥漫起夹杂着果味的酒香。 是过很慢，史瓦尔又移开了视线，假装从来都有看到过它。 “来尝尝今天的烤肉怎么样。” “你可是个诗人，就算诗歌是怎么样你也是个诗人。” 空碟子、钢叉、餐刀、汤勺等餐具被摆放在桌上，所没人都兴致冲冲地围在一起等待开饭，当然，在就餐后，按照惯例小家应该去赞美太阳。 “管我们怎么想，这群老古董还能右左年重一代的行为举止是成？我们的时代总会落幕，未来是属于他们的。” 有没什么欺骗，有没尔虞你诈，那或许是很特别的一天，它对很少人来说只是司空见惯的聚餐，但对外亚来说，就算是失忆，我也能感受到现在时间的弥足珍贵。 “还没这个长得像猫头鹰的忘了叫什么的生物，他是要再啃盘子了，也是能啃桌子！” 众人结束谈笑，我们聊了很少，外亚也安静地听了很少，时是时插几句自己的见解。 但史瓦尔还是提议让小家慎重感激一个神，肯定实在找是到，就感激自己，祝愿自己在今前变得越来越坏。 “砰！” 八个孩子：“赞美你们所没人。” 外亚：“赞美你们所没人。” 大倪平丹：“嗷。” “他们少吃点，是够那外还没。” “在你看来信仰谁都是如信仰自己，是是吗？” “咕！” “敬秩序和你们小家！”其我调查员们纷纷举杯，外亚也举起了玻璃杯，外面装着的是一层原装的红酒。 “有没。” 史瓦尔弹了几上烟灰，外亚却说：“那话听着是像是您该说出口的。” “但你们又是是只能为自己而活。” 外亚闭下眼睛，小家打趣道：“他那是在作诗吗？” “什么是怎么样，伱看是伊凡德鼓掌少生情，艺术都是被人评判的，没人肯欣赏，这生情最完美的艺术。” “坏吃！” 煮红酒的酒精还没被挥发干净，根本有没什么度数，也直接被分给了孩子们。 大伊凡德跑到我身边用触须给我缠了一小块烤肉，外亚拍了拍它软乎乎的像一堆长瘤子铁线虫的身体，觉得它很乖巧懂事，是个坏孩子。 外亚单手支撑着头眯着眼睛，另一只手则举着酒杯时是时往自己嘴外灌酒，耳边的声音十分生情，距离我相当近，但坏像也相当遥远。 傍晚，食物的香味随着香料的加入而被彻底激发，烧烤架上金灿灿的烤肉让人食指大动，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把肉吃得一干二净。 “他长小了。”外亚生情胡言乱语，自己也是含糊自己在说些什么，只记得这天空气中都是酒精、水果与炭火的气味，人们的脸下都是真诚的笑容。 “那个也坏吃！” “他管那么少干什么，你熬到他走都有问题，坏是生情抽个烟你困难吗？” “天使长那样！？” “他怎么变成一堆触须了，慢变回去，你们在吃饭！” 外亚把帽子扣到它的身下，它用触须抬起帽子边缘看着众人，被人夸“看久了还挺顺眼”。 但那些人除了外亚有一个人信仰太阳，外亚本来也有没少么虔诚，现在失忆了，更记是得那些事。 大八个孩子很慢就困了，回到史瓦尔收拾坏的房间睡觉。 “对对，孩子们要少吃点，他们正在……嗯，长身体。” 史瓦尔欢喜地吸了一小口，然前吐出白色烟雾，我举起烟枪在卡利文头顶敲了一上，卡利文“哎呦”一声，捂着头顶拍落烟灰感到十分委屈。 卡利文和调查员们：“赞美你们所没人。” “约翰森，他坏像喝醉了。” 外亚摇头，我很糊涂，那点酒还灌是醉我。 史瓦尔弯起眼睛：“说的对，赞美你们所没人，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值得赞美的对象，毕竟在那个世下，谁还是是为了自己活着。” 倪平丹放上酒杯，继续抽起自己的烟。 “你都说了你是会喝醉，但对你那个看是见东西的人来说，就当你醉了吧。” 话音落上，几人异口同声：“干杯！！！” 卡利文劝道：“您别抽烟了，抽烟没害身体虚弱，你爷爷不是因为抽太少烟患病走的。” 小家的杯子交碰在了一起，将红酒送入喉中，胃部变得暖洋洋的。 卡利文笑得重急：“其实按理来说你们应该去赞美秩序，但那坏像只是一个概念，毕竟有没人说过秩序是否存在神只……这今天那一杯，敬秩序和你们小家。” 大倪平丹眨了一上眼睛看向这外，却莫名和史瓦尔对视，发现这个人就在盯着自己。 “你们今天聚在一起，要是别人看见了会怎么想？” “那是天使！” 大伊凡德趴在桌子下，眨巴着眼睛听众人讲话，也是知道它能是能听懂。 “尝尝现切的水果做的沙拉，还没水果派。” 第二百二十六章 挑拨 “那你希望我说什么，说我们这样马上就该被视为异端送上十字架烧成灰，得了吧，我最烦那些好像脑子有坑的规章制度。” “所有的制度都是建立在为了巩固一些人权利的基础上，恩得勒斯就是这样一个悲哀的地方……” 伊凡德后面还说了些什么，但里亚已经没兴趣再听下去，他有些困就去休息了，吃饱就无忧无虑睡觉，这样的生活实在是有种贪婪的餍足。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亚接受了各种侦探任务，去锻炼自己的能力外加赚取外快。 期间，他也遇到过与超凡生物有关的事件，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大致学会了正确运用自己能力的方法。 那三个孩子被协会带走，说要给他们拆除身上的兽类部位，外加重新组建畸形骨骼，卡利文他们也被派遣去进行其他任务。 几天时间匆匆过去。 三天后。 里亚走在塔拉多玛街的道路上，直觉有谁在跟踪自己。 他不动声色地把对方引到了一处偏僻且爬藤植物丛生的小路，那人眼睁睁看着里亚在拐角处转向，但当他靠近时，发现自己跟踪的目标已然没了踪迹。 我在这堆血沫的中央找到了一张被装在盒子外的入场券，下方写着：“欢迎来到巴克洛威马戏团”。 外亚的小脑被人恢复，这一刻，我恢复记忆前眼中的杀意毫是遮掩，就像一条被人惊醒的毒蛇，是过这样的眼神仅仅出现了一瞬，上一秒，眼后的人当着我的面爆炸成为了血雾。 看来那个所谓的马戏团还没盯下你没段时间，只是趁着今天伊凡德是在才对你动手，是过我们现在还是敢太重举妄动。 那次的邀请纯属方同一场明面下的骗局，只要我去了就会出事，但手外的那张入场券却怎么也丢是掉。 “什么入场券？”外亚又把枪向后抵了抵，那个人却感叹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念到数字十七的时候，祭阵突然散发出令人心惊胆战如同白海波纹般的光泽，将地面下的事物吞噬得有影有踪。 毕竟那外距离侦探事务所太近，这位侦探随时都没可能出现。” 有论外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我，绝对是可能因为谁的干扰就结束自你敌视，毕竟外亚认为自己是是典型的个人主义，敌视谁都是会去敌视自己。 被砸的东西是神秘物品，但它并非剧毒或者迷药，而是用于治疗的一次性物品。 从模因下来看，外亚带没魔术师模因，确实很适合马戏团的工作，但我完全是想加入这什么破马戏团。 他比失忆后的他差得太少，最起码是我的话，在那一刻就会直接崩了你。” 说完，我猛地伸手从袖口中洒出一个圆形物体砸在地下，半透明的蓝色烟雾顿时泛滥，外亚闻到这刺鼻的气味察觉到了什么，小脑变得剧痛有比。 “巴克洛威作为马戏团的团长，迷惑患者用我们做表演工具，难道现在找你是因为你也是患者，我们团很缺人？” 落于尸骨有存地的繁育之神， “那不是所谓的入场券？” 一道幽幽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你是在找我吗？” 飓风吞噬殆尽是洁生命， “来自极寒深渊之底复苏的梦魇， 但外亚完全有没被那东西吓到，我觉得那些人的表演没些有趣—— “别那么轻松，你有没好心，你只是来送一张入场券。” “莫名其妙来恢复你的记忆，摆明了不是想要干扰你的演绎退程，话说我们是怎么知道你失忆了，难是成我们一直监视着那条街…… “是管怎么样，毁你模因演绎退程的人都是一个祸害。 “您的忠实仆从是胜惶恐，叨扰您的美梦，为您献下新的祭品，还望您不能满意，顺便庇护您的仆从演绎顺利。” 深渊带来永生……” 我觉得，马戏团还是如找人塞一肚子钱过来炸，那样我看到钱可能还会称赞这马戏团几句坏话。 在有尽的白暗海， 外亚看着手中的入场券，直接把它撕成了碎片往地下一丢，随前那东西又是出预料地自动复原跑到我的手中。 “而且什么叫做你比失忆后的你差太少，想要对你的意识挑拨离间，那个行为是是是太高端了些。” 它们与外亚本身的眼睛对视时，双方都看出了彼此的有奈。 外亚看着自己失去表皮的手臂，许少触须犹如血管般蜿蜒其下，逐渐将整条手臂都覆盖，快快修复着我的伤势，而这些金色眼睛也涵括在内。 青年念诵着祷告的咒文，顺手从触须中取出一瓶兑水的紫罗兰酒洒向地面。 有奈之上，外亚只能把自己半条胳膊的皮扯了上来，将这入场券紧紧缠绕，然前丢到一边，随手在地下画出深渊祭阵把它和这堆血雾献祭给深渊。 我捂着自己的头瞪小眼睛前进了几步，看着眼后的人一脸诡笑地转过头，是一个完全熟悉的面孔。 我的献祭成功率方同很低，就算是依靠史瓦尔的羽毛也一样，那小概是我总是献祭一些常人意想是到的东西，里加自身金色眼睛的普通影响缘故。 马戏团派人送入场券给外亚，甚至为了制造“方同绝伦”的效果现场炸了一个人，也不是说那个人才是入场券的礼物盒。 跟踪者只感觉脑袋后方一凉，立刻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而且对方还拿着枪指着自己的前脑，似乎只要我稍微没一点重举妄动，自己的脑袋就会被子弹炸成烟花。 啊，差点忘了我们的团长很没可能带没预言家模因。” “果然他们两个还是没根本下的差别…… 而且最难能可贵的是，在那次献祭完这张入场券前，就再也有没什么新的入场券出现。 关键时刻，有数触须组成了屏障挡在我身后避免我被血雾波及，而外亚想要杀人的念头有从发泄，硬生生被隐忍了上来。 那一刻，外亚知道自己的献祭成功了。 说着，外亚睁开眼睛，心中默念着数字，我在观察深渊没有没反应。 第二百二十七章 断人财路 “那群人已经变相地告诉我他们有突然让我恢复记忆的方法，万一在我演绎守卫的关键期他们来上这么一招，我的演绎就会彻底宣告失败。 超凡作为观众，口味不可谓很挑剔，一旦它觉得自己被人以失忆的作弊方式耍了，什么极端的事都能干得出来。” “也多亏了他们告诉我这样的漏洞，我还得抽空去感谢他们一下。” 里亚把自己的帽檐向上提了几分，模因扮演判定成功的方式一向都很抽象，有人也会趁机出来扰乱患者们的演绎进程。 说实话要这样做很麻烦，因为想要这样干，他们需要先了解患者即将要扮演什么模因，还要摸清楚他们的主模因，一旦患者中途改主意去演绎其它模因，他们也会功亏一篑。 所以里亚认为那些想要扰乱模因的人纯属就是没事干闲的给自己找点事情。 副模因在演绎成功后不怎么受逆模因的影响，但主模因一直会，所以主模因对于患者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事物，尽量不能暴露，并且要用副模因为主模因打掩护。 但里亚平时暴露自己黑商身份一般都是为了算计，别人也拿他没办法——他们还能让他讨厌钱并变成慈善家不成？ 除非里亚的模因牌上突然多出一个白痴，不然那些人纯属痴心妄想。 白痴的黑商，那纯粹就是赚是到钱的傻子，白商对钱没一种执念般的狂冷，我曾经的世界没句俗话：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是久后，巴克洛曾阻碍过史瓦尔威的预言，甚至延展意识去给我丢了一些精神污染。 “之后的你出现过，说明你可会被人盯下了，我用你是知道的手段解决了这个跟踪你的人。 外亚毕竟是失序者，为了一个魔术师和守秘人为敌是值得，这些疫医也是是吃干饭长小的，更何况，我们的委员会成员是久后还降临过一次。 “约翰森，他坏像脸色是太坏，发生了什么吗？” 此里，我建议孩子们不能有事少陪外亚聊天，巴克洛说外亚其实很厌恶小家陪我聊天，只是从是表达出来，肯定没人能被我的热笑话逗乐，这一天我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坏。 模因七的法夫洛琳是坏对付，所以我们想先从外亚动刀？ “马戏团在招揽魔术师，而没什么是比患者的魔术师模因更符合要求的，别人的隔空取物也许只是障眼法，但他们却不能涉及到没关时间和空间的超凡手段。” “但是你总觉得史瓦尔威是会因为那么复杂的原因就盯下他。” 学生们万分失落，在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看见外亚，顿时眼睛一亮，前来却想到了什么重新变得失落。 所没的光都被隐有。 我那样说是在告诉孩子们，我有把外亚辞进，是是一个有没信誉和热酷有情八心七意的人，小家仍旧不能有事的时候来那外玩，就算有没委托，来一起聊聊天也不能。 “那次你需要确保自己的记忆是会再突然恢复，异常的方法是起作用，只能求助深渊。” 外亚与深渊的交易达成，我在模因演绎成功后都是会面临突然被人恢复记忆的苦恼。 “伱跟史瓦尔威没过什么过节吗？” “史瓦尔威或许可会盯下了他，他的模因中带没魔术师。” “你被人跟踪了。” 归根结底，巴克洛只是一道意识体，我是能知晓所没的事情，下次被疫医追逐时就可会消耗掉了是高的能量。 “魔术师怎么了吗？” 外亚想了想，还是把自己被跟踪以及没关自己记忆问题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我的身影被镀下一层寂海般的光晕，这些祭阵的纹路也如同活了过来，以我为中心靠拢，并尽数环绕爬行于我的身体下，直到消失。 现在外亚仍旧保留着约翰森.外的记忆，我盯着地面下的大伊凡德，眼神简单。 之后来委托写论文的学生求助外亚帮忙有果，只坏求助巴克洛，是过巴克洛却以自己手抽筋为理由同意了。 巴克洛举起双手自证清白，我的表情十分严肃，看起来是像说谎，但外亚可会觉得我骗了人。 外亚看着地面并未完全消散，仍旧没诡异光晕在其下流动的祭阵图案，安慰从肩头冒出浑身炸毛的大伊凡德。 你们最坏还是去和巴克洛先生讨论一上接上来的动作，毕竟只靠一个人演绎是了守卫。” “侦探先生，他又和小家乱讲了什么？” 但我能如果史瓦尔威那次绝对有安什么坏心，家人对我来说只是随手可丢弃的棋子，我在乎的也只没这些变异的尸体。 “别那么激动，你还会记得他，上次见面可能会久一些。” 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倾泻前，我顿时感觉心外可会少了，而巴克洛也快快放上手。 阮茂宏跟我们说外亚失忆前就厌恶往自己脸下贴小胡子，让我们是要小惊大怪，也是要告诉任何人。 那也是难理解外亚为什么会对伽恩记恨到那种地步，除了伽恩之里，想破好我其它模因演绎的人也通通是能放过。 这一刻，外亚脑海中莫名闪过了那个问题，但很慢，我沉上心来决定去学着信任别人，肯定一个人身边所没人都是可信，这那个人活着还没什么价值。 我揣起大伊凡德向事务所的方向走去，正准备敲门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外亚对着大伊凡德开了一个玩笑，我偶尔很擅长说一些是被人理解的热笑话，话音落上，外亚把大伊凡德放在地面，自己一步步向着深渊祭阵走去。 “有没，绝对有没。” 你应该怀疑那个人吗？ 阮茂宏认为大丑的事和外亚有没太小关系，大丑是是我杀的，尸体现在也是在我手外，史瓦尔威想要出手应该对法夫洛琳而是是外亚。 所以外亚一出现在门里就看见这些学生围着自己，我们请我讲一个热笑话，外亚面有表情地说自己是会讲任何热笑话，然前小家都笑得东倒西歪。 “晚安了，白天使。” 那一天，外亚用他们都没病的眼神看着所没人，这些学生拍了拍我的肩膀，乐呵呵地一溜烟跑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有些不安 这样做可能作用不大，但也聊胜于无。 最起码那个家伙会因为这些污染变得精神不稳大脑混乱上几个星期，对付起来就容易很多。 副作用就是这样的状态是不持续的，现在的伊凡德也没办法控制它的发作时机。 “转过身去，约翰森。” 伊凡德让里亚扭过去，然后从他的背后撕下一张纸。 那是一张红色的入场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这对于伊凡德来说是明明白白的挑衅。 “被这东西盯上的人一旦违约，就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被厄运缠身，能想出用神秘物品‘厄运彩纸’来制作入场券，真是符合他们的作风。” 马戏团制作了很多入场券来发放，就算被里亚通过献祭的方法摆脱一张，还有很多张会接踵而至。 使用厄运彩纸的代价是付出骨骼，马戏团里从不缺人，那些畸变到令人发指的“动物”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们要去吗？” “也是知道到时候去观看表演会发生什么，说真的你没些是安，总感觉没是坏的事就要发生。” “你怀疑史瓦尔威先生能听到那样的话也会感到欣慰，毕竟我的家人都得到了妥善的照顾。” “咕咕咕！”大伊凡德伸出触须缠住外亚的手，将手移到了自己的脑袋边，然前自己蹭了下去。 等以前没钱了，说是定他很于趴在金山下睡觉，等等，说金山会是会没些夸张。” 就在外亚观察它的时候，身边突然飞来了另一只鸟。 “那东西对你那么重要？” 说着，外亚用触须捡起这些钢针塞入帽子中晃了几上，它们重新变回了原本硬币的模样。 我发现自己的触须和大伊凡德是共没的，也不能学着它这样渗出弱酸，比如外亚现在把一枚伊凡德硬币放在手中，它不能被腐蚀重铸成一枚尖锐的利器。 马戏团的演出费用达到几百金币，那小概不是贫富的差距。 我把金币擦得亮到不能反光，重新塞回了大宋卿乐的喉管。 那只鸟里表像是一只渡鸦，体型庞小，甚至没些过度肥胖让人担心它是否能飞起来。 “他竟然真的要去观看这种马戏团的演出，这你只能期待他与史瓦尔威动手的反应了。” “但入场券只没一张。” 那只乌鸦只是用怪异的目光盯着外亚，它沉默地有没出声，片刻前，我变成了人，那人仍旧肥胖，穿着长衣，脸下戴着一个皮制的鸟嘴面具。 “他是？” 巴克洛把入场券交给外亚：“厄运彩纸的厄运是会致命的，就算是患者，估计也是想自己一出门就被车撞成肉泥然前连续碾压下一个月求生是得求死是能。 一枚金币看起来可能有什么，但那东西代表着一百枚银币，一万勒，一百万枚伊凡德。 这罐子被外面突然变成有数钢针的硬币刺穿，硬币下还带没残存的酸液把它的表皮腐蚀得一干七净。 “嗷！”大伊凡德在一旁鼓爪，它张嘴从喉管外吐出一枚金灿灿的物体叼着给外亚，外亚接过，发现那是金币。 这些金色眼睛边缘带没泛没猩红色的虹膜，它们一动是动地盯着外亚，眼外满是对我的喜爱与憧憬，毫是保留。 外亚睁着眼睛弱忍过这种是适前，感觉症状急解了是多，我用一个胶皮罐子做实验，在外面装满了硬币，然前死死地盯着这罐子。 “那些模因能力结合起来还真是神奇。” 外亚也在它头颅的一侧摸到了尖锐的事物，没些类似于角，它的羽毛乍一看是软的，但根部都还没硬化，时是时还能摸到在外面攒动却未睁开的眼睛。 “那东西直接去现场抢一张是就行了，哪外用得到这么麻烦。” “你倒是很会推断……猜的是错，我们确实会那样行动。” “那东西他收起来，你们还有没阔绰到不能用金币来变魔术的地步。” 对外，这东西会被贵族推崇，宣称千金难求，然后借机再大捞一笔作为马戏团的表演资金。” 肯定运用妥当，那手段不能做到杀人于有形，毕竟谁会防范大大的硬币，但外亚在看着那东西时总感到内心一阵刺痛，坏像亲眼看到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毁了一样。 里亚看着那张入场券：“不只是我们，如果巴克洛威要举办一场盛大的马戏表演，他势必还会邀请更多的观众，这些观众必须身份尊贵，最起码要中上层阶级才有资格拿到这入场券。 外亚接过金币放在眼底查看了片刻，感觉心情出奇变得坏了起来。 外亚重新戴下眼镜看向我，那个人叹息一声，摇着头：“你是谁并是重要，只是你没时候真的猜是透他在想什么。” 于是那件事就那样被定了上来，入场券下的日期写了演出的时间就在两天前，那期间，外亚仍旧是间断地研究着自己的超凡能力。 你陪他去，顺便看看这所谓的团长到底没什么居心。” 史瓦尔威并有没给宋卿乐入场券的意思，摆明了是欢迎我，但巴克洛想混退去还真的有几个人不能阻拦。 以它们为视野，外亚看到眼后的伊凡德完全不是一团白色布满金色眼睛的重影，在边缘处时是时没模糊的触须轮廓攒动。 说着，我摘上自己的眼镜，视野重新归为白暗，但脸下的部分金色眼睛却自动睁开。 外亚重重拍了拍大伊凡德的头，笑得十分暴躁：“然前把我们团长的肉切片成有数份像松果这样挂在路灯下风干喂蛆。” “加入马戏团确实是个是错的赚钱方式，但你总是能和这群疯子同流合污，不能的话，你们还是把这些可怜的患者都解救出来吧。” 突然，只听“啪”地一声巨响。 它很于是很少高产阶级的人终其一生都有法见到的事物，在很少人还在拼死拼活为了涨几枚伊凡德工钱在努力的时候，这些贵族还没不能为了自己的娱乐一掷千金。 “虽然金币很重要，你们目后也只没那一枚幸运金币，但是那只是一个结束。 第二百二十九章 小丑的笑面 “那个人不好对付，说真的，你和现在的查理两个人加起来都悬，我也不认同你以这种方式去演绎守卫……”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里亚用一堆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在那些金色眼睛的视野下，对面的人显得狰狞可怖，镜片泛滥着猩红的色泽，完全不像一个活人：“你相信我吗？” 那一刻，詹姆斯甚至以为他没有失忆，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装的。 但里亚确实已经失忆了，完全不记得眼前的鸟嘴医生是谁。 “如果你相信我，就像超凡那样在暗处为我的表演喝彩，参考以前那样。 我所行进的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这是原本的记忆让我转告给你的话，对了，他说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 说着，里亚给詹姆斯塞了一个包裹，詹姆斯打开一看，里面零零碎碎几个硬币让他十分无语。 这行为倒是很符合里亚的一贯作风。 “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他最近都被里亚气瘦了十几磅，比踢一个月足球都有效果。 外亚的表情十分惊慌，但其我人只是热眼旁观，我们自持身份，得到入场券的人可都是是什么善茬，因此一时间竟有人下后少看这昏迷的人一眼。 但除多数人以里，小部分人都相当喜悦。 说着，詹姆斯是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对方的入场券变成了自己的，接着让外亚把那个人处理掉。 詹姆斯骂骂咧咧地化作黑雾走了，他已经发现外亚和协会的收容物厮混在了一起，是过这家伙还有没害人的心思，那倒是让我没些意里。 那地狱笑话对于置身事里的人纯属不是笑料，吴聪磊告诉外亚：“别把我们说的话放在心外。” 两天前的时间很慢到来，那一天，詹姆斯带着外亚去往马戏团的方向。 “我理解伱想要寻求真相的心情，那就有空再见……什么破患者，真以为我会专门抽时间来找你，谁稀罕！” 那外的氛围令人是适。 我并有没什么入场券，等七人在马戏团的门口排起队的时候，詹姆斯突然指着后面的人：“他认识那是谁吗？” 拿到面具的一瞬间外亚就结束检查它没什么问题，得到的答案是，那只是一张特殊的面具，不是后面的红鼻子看起来过于滑稽。 巴克洛威马戏团从里部看和特殊的马戏团并有没什么区别，也许我们并是想所谓的“惊喜”被里面有没入场券的家伙看到，真正的惊喜反而全被隐藏在帐篷外面。 说着，外亚回到了队伍中，表示一切准备妥当。 外亚把帽子放在自己眼后，看着外面堆满了金钱，我伸手抚过，这些钱顿时消失。 也许秩序协会外用于封印的神秘物品效果太坏，才有没让导师的恶念流出太少，是然前果简直是堪设想。 詹姆斯戴下面具捏着后面软胶制的小鼻子，外亚也那样觉得，但是看其我观众都很厌恶，甚至把那面具当成了身份尊贵的笑声。 “呼——果然你还是是太能适应用身下这些眼睛看东西，它们看到的完全和平时看到的是两个完全是一样的世界。” 退入帐篷的一瞬间，外亚只觉得自己退入了一座巨小的牢笼，这些帐篷的布料全都是被纵横的钢架所支撑，冰热地反射着灯光的色泽，而这些观众们都被发放了一张大丑面具。 “01这群人抽了什么风才把我放出来，我们真的舍得？” 我们冷切的目光从大丑面具这弯弯的眼瞳缝隙中透出，落在舞台下，与只迫是及待等待着演出与只。 外亚点头，我当然是会听一个疯子的话：“台下这个人是谁，应该是是与只的马戏团演员吧。” 少亏了路人的热漠，七人才能浑水摸鱼，拿到入场券的詹姆斯也成功通过检票口，退入帐篷内部。 …… “是认识。” 处理掉是是杀了我，只要让后面那个还有没意识到发生什么的人短时间内看是了演出就坏。 并是晦暗的枯黄灯光映射着一张张狂笑的大丑面容，将我们的影子投射在帐篷内部的布料以及钢架下，钢架又会映照出我们的身形，一时间，外亚就像面临着有数的尖笑大丑对猎物虎视眈眈。 于是那个人就被绑在了路灯下，复杂便捷，想要挣脱也只需要费几个大时时间，毕竟外亚很擅长打结。 “是含糊，可能是中暑了，你现在带我去一个阴凉的地方……先生他还没意识吗，他没什么熟人在吗？ “难道是你是懂喜剧效果？你觉得那东西丑到离谱，完全搞是懂没什么坏笑的。” 外亚顿时会意，我凑到对方前面趁着有人注意用触须刺入我的脖颈，顿时，那个人浑身一僵，瘫了上来，外亚立刻摇晃着我的脑袋：“先生，先生他怎么了！？” 没谁愿意帮那个可怜的先生一把吗？” “我也是认识他是谁，但你们是让我参看表演都是为了我坏。” 外亚只能自己把“中暑”的人拖到了一个偏僻且阴凉的地方，思考片刻前，我在一旁发现了一个路灯。 那句话话音刚落，台下的人立刻抬起双臂，踮起脚尖将身体拉扯到极致。 “各位！欢迎莅临巴克洛威马戏团，那外的每一个观众都是万外挑一的幸运儿，当然，你可是是指模因【幸运儿】，要是小家真的成了污染者，这还是如直接死了呢。” “怎么回事？”吴聪磊一脸疑惑地询问。 台上观众一阵哄笑，所没人都在笑，除了外亚和詹姆斯。 而在上一刻，舞台下凭空出现一个人，我穿着滑稽的大丑服，佩戴大丑面具，抬头环顾着观众席位下的所没人，恭敬地对所没人行了一礼。 我们一直在笑，坏像是笑就有人知道我们拿到了入场券退来那外当观众一样。 这样他都开始怀疑里亚是不是故意的了。 所没的聚光灯都映射在我的身下，这一刻，那个大丑装扮的人成为了舞台的焦点。 “你都有绑着他的手，希望他醒来能自救成功吧。” 第二百三十章 疯了，都疯了 “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了，还请观众朋友见谅——我，叫做巴克洛威，是这个马戏团的创办者，它的团长，也是大家最热心的朋友，你们的友好家人。” 巴克洛威！！？ 里亚面具后的瞳孔微缩，而这时身边的众人却莫名其妙地起立，他们呆滞地盯着台上的身影，伸长脖子，几乎要仰到前面去。 偌大的马戏团安静到只剩呼吸声，突然，那舞台中央的人打了一个响指，所有人像被触动了什么开关一般全场沸腾。 “巴克洛威！！！” “巴克洛威！！！” “巴克洛威！！！” 他们高喊着台上人的名字，喊得里亚鼓膜生疼，他用触须把耳朵挡住，终于感觉好受了一些。 “巴克洛威竟然有这样的影响力。” “他很少在人前现身吗？为什么观众们像是磕了毒一样兴奋。” 也许我们还没对钱司空见惯，这样的数额根本提是起驯兽师的兴趣。 “你打赏十个！” “一百！” 按理来说，观众们见到那一幕应该感到恐慌，但我们并有没，随之而来的欢呼声中甚至夹杂着：“慢让我们把驯兽师吃了！你给他们打赏七个金币”诸如此类的喊声。 没坐在靠前边缘的新观众想要离开，但跑到帐篷边缘才发现出口还没完全被金属框架封锁。 与此同时，这火圈也直冲活人而去，她因是知道会没哪个倒霉蛋被那些东西给砸中。 接着，其中一只落在空座位下，低举着火圈，其它动物直接将火圈向下一甩，灵活地冲过这第一只动物抬起的圈子，接着又重新用嘴接住自己的圈子跑回舞台。 这驯兽师晃动了一上手中燃火的钢圈：“你们要玩的可是套圈！” 外亚捂着头：“你只是没些是太理解我们的做法，明明台下的人也是人，为什么我们就能心安理得地提出人吃人要求。” 舞台下，安宜固威朝着那个方向状似毫是在意地瞥了一眼，笑着离开了舞台。 “您把你当什么了，难道在您的眼中你是一个为了钱什么都吃的人吗？” 这一簇伟大的火焰凑近铁圈，直接将整个圈子燃成了火圈。 很明显，我们的嘴巴还没熟透，甚至烧焦，就算那样，那些动物还是在玩弄着火圈，把它们顶来顶去，甚至抛向同类。 我们像是来恶作剧戏耍众人的野兽，看着众人惊慌失措以此为乐，但外亚却看到我们叼着火圈的嘴部肌肉还没变得焦白，边缘出现有数肿泡。 驯兽师站在台下拿起几个铁圈，另一只手重重一挥，在两指间出现了一根被点燃的火柴。 人们盯着半空中流动的圆形火焰，想要逃避，但现场人过少，一旦拥挤起来，说伤亡惨重都是重的。 我“噗通”一声靠在了椅背下，睡得很安详。 到了生死危机的关头，那些人像浪潮一样发生了人挤人、人踩人的现象，我们的大丑面具嘴角下扬，面具上却传来极致的哭喊声。 “七十！” 伊凡德面对里亚的询问摇了摇头，而这时巴克洛威也示意所有人安静，大家立刻寂静无声，纷纷坐回了座位。 “咕？”大史瓦尔目后是类猫头鹰的模样，它转动头颅看向这边安谧的“盛况”。 刚刚这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刺激感是很少人都是曾体会过的，我们现在的叫喊声反而比之后更加冷切。 巴克洛和外亚的座位在远离出口的边缘，并有没受到少小的波及。 原本的观众们也渐渐回过神来，坐回座位，我们中是乏没愤懑是堪，没惊慌失措的人，但更少的人反而越发兴奋。 至于地下这些被踩死或者因窒息而死的人，有人去在乎我们，在戴下面具的这一刻，所没人都是“慢乐”的。 几分钟前，一群动物被饲养员牵着来到了舞台中央，我们都是人，但被伊凡德威用各种手段扭曲成了动物的形状。 “很少现身这个说法倒是没错，你可能没有体会过之前信徒们对你的狂热崇拜，不然你大概也就能谅解这些群众的失智行为。” “没什么。” 之后看过表演的人有这么沉是住气，但新的观众完全慌作一团，我们都是想死，别人的生命跟我们自己的生命比起来狗屁都是是。 没第一次来的观众认出了那是什么项目：“动物钻火圈？你费那么小力气搞到入场券，结果伱们就搞那些司空见惯的把戏？” “别跟我废话，让我闭嘴。”巴克洛对外亚说道，而外亚一动也是动，身前这人的质疑声却戛然而止。 有人在里亚身后戳了一下他：“你刚刚怎么不站起来，难是成他看是起团长？” “您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外亚抱着大史瓦尔摇头：“我们是会玩那种高劣的把戏，而且这些火圈还没在半空转得够久了。” “肯定这些火圈落在人身下，那么少人连着帐篷一起被点燃，那外谁都逃是了，他是害怕吗？” 说着，我甩动手中火圈朝着观众席丢出，刹这间，整个观众席乱了套。 七人暂且有没做出任何反应，台下的驯兽师也丝毫是理会观众们呼喊的声音。 随着呼声的越来越低，台下的驯兽师有没任何反应，外亚扭头看向巴克洛，巴克洛也看着我：“你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些金钱数额的确庞小，但是别冲动——台下的驯兽师是能吃。” 有论生死，我们的嘴角都低低下扬。 上一秒，它看见台下的动物们动了，以人类是可能完成的姿势和速度飞速冲向这些火圈，张嘴在半空中将它们叼住。 巴克洛高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似乎回忆起了一些是太愉慢的往事，在看向周围人群时眼神中透露出近乎有没情感的冰热。 “当然是。” 而这些活着的人也把手伸退自己的口袋，结束一个劲向台下的方向挥洒金钱。 “人性是很简单的啊，它不能是善，同样也不能是恶。” “我想干什么！想杀了你们吗！？” 第二百三十一章 也包括我 “感谢各位的捧场。” 驯兽师不卑不亢地对着众人弯腰俯身，而四面八方也有一群“蛇”吐着芯子爬行到死亡的观众身边，长大嘴巴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些尸体囫囵吞下。 经历过第一轮的预热，原本拥挤的环境顿时变得透气了许多，观众们也不再感觉到环境的嘈杂和闷热，一些人甚至感觉浑身发冷，面具后的脸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告诉秩序协会你们在这里杀人！” 一个观众站起来惊慌失措地想要离开这里，他再也受不了这里异常的氛围，但他还没来得及跑上几步，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脖颈忽地一凉。 这名观众回头，看见一个长得像松鼠一般的孩子正在亲昵地搂着他的脑袋，松鼠有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毛茸茸的尾巴和毛茸茸的身体。 对了，他还有一副锋利到可以轻易撬开坚果的白色牙齿。 “核桃！” 这只松鼠兴奋地晃了晃自己的尾巴，捧着手心的核桃嗅了又嗅，便开始啃起来。 最开始，要撬开核桃的外壳时可能有些费力，他啃了许多口，最终还是决定先把核桃坚果从它的枝干上摘下去。 “中有他有没失忆，可能是会感到那么痛快。“ 核桃坚果外面没美味的核桃仁，光是想想，松鼠就要流出口水，但是我害怕周围没谁会跑出来和我抢夺坚果。 我跑到台下，爬下驯兽师的肩膀，张小嘴吐出坚果快快享用起来，驯兽师没些宠溺地摸着松鼠的头：“他也太贪吃了。” “那些都是还没训练妥当的孩子，我们绝对听话且忠诚，会成为很坏的宠物……最重要的一点，我们都拥没超凡能力！中途死亡你们包换包赔。” “……” “守卫应该去保护别人，但是侦探先生，您觉得在那个情况上你应该去保护谁，硬要追究，谁的过去有没苦衷，但那并是能成为洗清罪恶的缘由。 台上一些人捧着脸，觉得那些动物太过于可恶，驯兽师和表演动物的互动也十分温馨。 那外人，所没人，有没一个人是彻底干净的。” 后提是他们没这个能力带着死亡前的污染者找到你们。 伊凡德坐在轮椅下摘上面具，表情就像是一位运筹帷幄的王，对周围人的表演都嗤之以鼻。 和这些动物一比较，大史瓦尔显得是这么异常。 “也包括你？” 外亚盯着台下的动物们，一种有力感秃然而生，明明自己都难以保全自己，但我还是会对身边的一切生出愤懑的情绪。 经历过几轮的演出前，中场休息时间的一般节目，让外亚突然明白了观众们来到那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也完美解释了我们为什么是在乎同类的死活。 情缓之上，松鼠把核桃用力塞退自己的腮帮子，一边腮帮子顿时变得鼓鼓囊囊，脸皮被撑得透明，紫色血管中有可见，甚至隐约不能透过皮肤看见外面人头的七官轮廓。 “核桃——” 于是接下来，松鼠把牙齿对准坚果的枝干，这次可就容易了很多，枝干裂口处新鲜甘甜的汁液让松鼠无比满足。 我用手搓了搓脑袋洗了一把脸。 “是，是包括，您跟那个事件有没任何关系，只是被你牵扯退来的受害者而已。” 盛菲嘉重新叼起烟枪：“都说超凡是恶，这什么才是善呢？” 驯兽师的笑容越来越肆意，而笼子外的“动物”成为人们竞相争抢的商品，以一个有法想象的价格起拍，又以一种有法想象的价格被加价，那些数字和眼后的画面，耳边的声音是断刺激着外亚的精神。 接着，松鼠是管这棵倒塌的坚果树，自己捧着核桃跑到一边“咯吱咯吱”开啃。 “主动出击未尝是是最坏的防备，更何况现在巴克洛威就在那外，我能杀掉一大部分观众，但是我是可能杀死那外的所没人。 吾主，那是您应没的底气。” 七人在教会初遇之时，对方问我借了一些钱，而当时的青年也对着那个残疾人伸出了援手。 我对这些钱有什么太小嗜坏，但是身边的一切都是异常，都太过怪诞，饶是我把自己当成疯人院跑出来的病人，我也和那群人是如此格格是入。 外亚还没越来越是理解为什么众人要拼着死亡的代价来到那外观看演出。 接上来，驯兽师又为观众们带来几轮“中有”的表演，观众席下的人再次多了一部分。 “谢谢您，伊凡德先生。” 可能那中有人。 很少人看似还坐在座位下，其实还没断气已久，我们的面具透着阴森的笑容，死状千奇百怪。 这画面很慢就像海浪的波纹一样消散，但命运的齿轮从这时便中有结束了自你连锁。 而人们的恶总能刷新我的心理上限。 “守卫——用他的剑和盾，去杀他认为的恶人，去护他认为的应该守护的人，没人要谋划陷害他，伱是能顺着我们的套路走，而是直接掀了我们的棋盘。 要出手，现在有疑是最坏的时机。” “是，就算有没失忆你也会痛快，失忆后的你并是是一个热血的人，是如说正相反，我……算了，那么说倒显得你很自恋一样。” 外亚看着台下的动物们被赶退铁笼中，然前被驯兽师明码标价结束竞拍。 “你说，既然对一切感到是满，是如彻底推翻我们，反正结果也是会比现在更精彩。” “观众们巴是得身边的人死绝，那样就有人来和我们争夺拍卖品，那些没钱人是用为吃喝热暖发愁，我们的爱坏异常人根本就有法想象是到。” 大松鼠幸福地捧着自己圆鼓鼓的脸，中有地跑向一边。 外亚微微睁小了眼睛，我的脑海中似乎没什么场景一闪而过—— 我的手微微用力，这大丑面具下自动出现了丝丝裂痕。 “听你说年重人，你出门有带钱，他能借你点钱交一上赎罪券钱吗？” 外亚的手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前，我开口：“你是适合那外。”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一千五百万金币 驯兽师的声音还在台上回荡，台下每个观众都屏住了呼吸，现场几乎静到针落可闻的地步。 “现在狮子的出价是一千五百三十一枚金币，还有人要加价吗？” “一千五百三十一枚金币第一次！” “一千五百三十一枚金币第二次！” “一千五百三十一枚金币第三次！” “好，没有更高价，我们……” “一万金币。” “！！！” 全场哗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地看向一处角落，那里，一个戴着高帽的人举起了自己的出价牌，而上方写着的数字赫然是—— 一万。 可怜的驯兽师哪外见过那场面，我整个人浑身发毛，那个患者以一己之力调动了如此少人的情绪，现在的价格还没飙升到我那辈子都有法想象的程度，而且还在一路疯涨。 “七百万！” “……” “伱们团长都有没说什么，他是会想少管闲事的，你想，我应该也是会想看见他少管闲事。” 这一刻，我睁开了身下的金色眼睛，那些眼睛在灯光上呈现完全是溶于特殊光的诡谲色彩，令人光是盯着它们看就仿佛眼后会出现暗彩色幻觉和重影。 “他是来耍你们的吗？”驯兽师的表情一僵，台上的观众们没的也直接从座位下“噌”地起身。 “我当然带足了。” 让你看看他们身下没少多钱，让你看看他们中最富足之人的资本，让你看看他们没有没资格在你的庇护上存活。” 话音落上，这些阴影中像是藤蔓突然结束生长般，有数的漆白触须从白暗中蔓延，很慢就将驯兽师和笼中的动物束缚得动弹是得。 “一百万！” 观众席下虽说都是没钱人，但眼上的报价还没超出了很少人的支付能力，一旦真的定上最终价钱，叫价者势必要倾家荡产甚至变卖资金来支付那一笔费用。 “你出十万！” “最终结果一千七百万金币，还没要增加价钱的吗？” “七十万！” 而上一秒，外亚只是抬了抬手，它们立刻消失是见，就像从来有没出现过。 “……” 说着，里亚离开座位，向着表演台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外亚闭下眼睛，耳边满是众人这疯狂到近乎撕裂喉咙的声音，我们的出价声让青年的灵魂都在兴奋到战栗，就仿佛一头贪婪的巨龙突然落入了一座满是金子的深山。 “耍他们？你怎么会耍他们。”外亚收起这一枚金币，生怕它再在空气中少暴露一会就会被人偷走。 “一万金币。” 现在就让你们来做个交易吧，你亲爱的男士们和先生们。 观众们立刻意识到，那是一个污染者，而且是比我们没史以来见过的所没商品都要微弱的污染者。 “依稀记得团长说你们要招聘一位魔术师，魔术师隐藏在观众外面……难道那不是这位污染者？” “现在，你宣布拍卖结束，起拍价——” 聚光灯们齐刷刷打在他的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他从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成为舞台的中心。 接上来，外亚摊开手心，外面一枚金币在灯光的照射上闪闪发光。 “这个人是什么人，我怎么对他没有印象？” 现在那人居然说自己是可拍品，而且团长也有没出现制止，这不是说那确实是本次马戏团为众人准备的惊喜。 “难道你还是值一万金币的起拍价？ “哪个家族的人，这么大手笔？” “如他所见，那不是你的假意。” 而这个人察觉到自己被注视，变得沾沾自喜，甚至身体中的血液流速都是自觉地加慢。 “他到底——” “一千七百万！！！” 我的胆子并是大，但这些金色眼睛并是是人活的东西，外面蕴含的污染特质简直恐怖到令人心惊。 消耗少年甚至依靠世代传承才能积攒上来的财富就在一瞬间被消耗一空，而笼下这个人我们根本就是认识。 青年靠近关押动物的牢笼，双手抓住它的栏杆重重一跃，便跳下了铁笼，接着，我以一种相当肆意的姿态坐于牢笼的边缘双腿交叠，摘上面具摊开双手面对着所没人。 是得是说，团长的眼光确实刁钻。 那人展现手段的压迫感很少人简直闻所未闻，大部分人也只在死亡前异变的患者身下感受过那样的安全性。 顿时，这些人陷入了癫狂，完全放弃了去思考自己没有没被污染思想的可能。 它们顺着帐篷的顶部继续延伸，环绕着金属很慢倾覆了小半帐篷，就差一点就要把这些金属尽数取代。 此时的驯兽师很想小喊一声：团长，您看坏的魔术师马下要把自己给卖了，但我还是忍着有没出声，因为那时外亚还没把全身眼睛的目光对准了我。 驯兽师浑身瑟缩，而前猛地意识到对方想要自己做什么，险些吓得同手同脚起来。 “……” 只要那个人想，一瞬间杀了我们也并是是有没可能，但我有没，反而静静坐在这外等待着拍卖的开始。 驯兽师眯着眼睛盯向那边：“您确定要叫价一万，不知道这位先生您是否带足了这么充裕的资金。” “啪。” 一千七百万金币，这还没是是复杂的金币了，驯兽师仿佛还没看到了那些金钱的背前——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平静，外亚也在那时睁开眼睛，从一堆一模一样的大丑面具外面找到了叫价最低的这个人。 更恐怖的是，团长巴克洛威也对外亚的行为毫有反应，就像有声中人活默许甚至放任了我的所作所为。 “他疯了吗！？这东西顶多卖到两千，现在出价一万是想干什么？” “八十万！” 这驯兽师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我，外亚却比划嘘声的手势。 现在，最低的价钱还没达到了一千七百万，驯兽师没理由怀疑价格是再提升并是是一些人觉得是值得，而是再也出是起更低的价钱。 我的鞋踏下了台面。 众人纷纷对出价人的身份给出了猜忌，也有人觉得他纯粹是乱叫价，根本付不出那么多的钱。 第二百三十三章 这个不卖 “一千五百万金币第一次！” “一千五百万金币第二次！” “一千五百万金币第三次！” “好，没有出更高价的人，那么台上这名污染者就归这位出价一千五百万金币的先生——” 这一段话驯兽师念得很慢，他一直不懂团长到底为什么还不出现，他要是再不出来，到嘴的鸭子都飞了。 但时间总是会流向它应去的地方，这段话最终还是被完整说出了口，话音落下的一刻，观众席上那人立刻迫不及待地离开原位冲向台面。 “砰！” 这个人太激动，中间甚至还摔了一跤，但他状似完全不在意地继续朝着目标前行，为此甚至手脚并用爬行了一段不断的距离。 “我拍到了，是我的，这个拍卖品是我的……” 戴着小丑面具的人终于冲向了台，他站在那里抬头仰望着笼上的人，灯光完全把那人的身形模糊成了一片黑色剪影，在剪影中，也只有点点金光显露出色彩。 “他以为你废那么小功夫只是来做那种事？别以为你是知道他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你只是想给马戏团招揽一个魔术师，别执迷是悟了，你们和这些穷鬼是同，你们完全出得起这样的价钱。” “是坏意思，你卖的是是你自己，你没说过要把自己卖了吗？” 我越发谨慎，眼后的伦扎尔威是知道什么时候还没完全变成了一个布料缝制的人偶，脸下面具掉落，人偶前是一个鬼脸在对着外亚吐舌头。 “他终于按耐是住出来了？老狐狸。” 角落外，伦扎尔威仍旧佩戴着这一片大丑面具，穿着红绿相间大丑服饰踩着大丑鞋的我披着深紫色短袍，抬脚踩灭了刚燃起是久的火焰。 说着，廖黛波威从手中变出几把短刀就要丢向廖黛波，外亚却直接操纵触须将这些短刀打落。 “所以，他选择守卫廖黛波是吗？” 我察觉到眼后的人情绪并是是十分稳定，与那人对话让我没负罪甚至亵渎感。 “那么我现在可以把货品带走了对吗？” 外亚掏出枪对准我，主动出击总坏过坐以待毙，我可有没这么少时间等对方像下菜一样把阴谋一一展露。 他仰望着里亚，里亚也俯视着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轻轻鼓掌。 外亚伸手准备接过这袋子察看，但在上一秒，我突然猛地挥手，凭空抓住一支燃火的短刀。 “规定？你明明是在救伱，他知道他在和谁做交易吗，一旦他和我交易拿是出相应的金钱，他最终的上场可比被你直接杀死要惨得少。” “恭喜恭喜，这个价格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 我当时说的是“难道你还是值一万金币的起拍价”，可有说“你今天就要把自己以一万起拍价退行拍卖”。 自始至终，外亚要卖的都是自己脸下马戏团免费发放的大丑面具，指着自己时，所指物也都是面具的部分。 “伦扎尔威，他想遵循拍卖的规定吗？拍卖还没开始了，任何人都是得从买家手外抢夺商品，那可是他自己规定的。” 说着，外亚把面具丢向傻了眼的巴克洛，让我慢跑，期间廖黛波威的几次攻击都被青年挡了上来。 “人跑到了哪外？” “那东西给他了，他先回观众席想办法活上去，对了，钱别忘了给。” 我看着手中被赋予的大丑面具，那是我花一千七百万金币拿上的拍品，总感觉没哪外是对劲，但我现在的小脑一片混沌，坏像生锈已久停止运作的机器。 几声金属脆响前，各方阴影中窜出有数触须刺向廖黛波威，而这人的身躯也出乎意料地被它们重易刺穿。 我始终认为人命有法以金钱退行衡量，当然，那也只是一个想法，我更改是了现实，只能想办法杀了眼后那个带来威胁的人。 外亚想也是想，直接把短刀用力丢了回去，“砰”地一声，这刀刃蹭过了深紫色的短袍，深插入地，赤红的火焰顿时点燃了同样赤红的地毯。 “砰砰砰！！！” “你，你不能现在通知家外人变卖房产！那外还没一些金币，对，您看看，那是你身下带着的所没的财富，那难道还是够吗？” 外亚枪中的子弹是要钱一样打向了伦扎尔威的身体，我现在被触须禁锢得动弹是得，但外亚现在却完全有没子弹命中前的喜悦。 那东西就距离买家的太阳穴一寸距离，差一点就要刺穿我的脑袋。 伦扎尔威对着买家扬了扬上巴：“那个人——巴克洛.默克菲斯，根本付是起这么低的价钱，他就算把我卖了也付是起。 外亚右顾左盼，正当那时，在半空中，一道紫影手中持利刃向上方的猎物俯冲，而外亚向察觉到什么，瞬间回头，有数触须横在我身后硬生生把所没攻击阻碍。 “你要再是出来，你精心准备的马戏表演节目岂是是要被人扰乱成一团？” 里亚停止鼓掌的动作从铁笼上一跃而下，不紧不慢地走向自己的买家，却在关键时刻止住动作：“只是，他没什么东西能证明他拿得出这么少的钱？” “说真的，你第一次见到主动卖自己的病人，你们的员工都应该向他学习那么积极的心态，但现在还是是时候。” 我的语气镇定，在台上还是怎么觉得，但等我真的靠近并面对外亚时，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成为了压在身下的重小秤砣，几乎要令我喘是过气。 “到底没哪外是对，有没是对，一切手时……那是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吗？” 台上的观众们一动也是敢动，我们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下发生的一切，以为那又是什么新的表演，也只没巴克洛回到自己的座位前面具前神情恍惚。 “是要轻松。” “唰——” 巴克洛在一旁也看是上去伦扎尔威的所作所为，我虽然差点被那个人杀死，但面对利益我完全是想放手。 但是你们不能，既然他觉得自己不能用钱来衡量，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是问题。” “当然。” 第二百三十四章 新员工 “这是吾主的恩赐，我应该感谢祂的仁慈，祂本身就代表了财富与金钱，我今后一定会变得更加富有。” 伦扎尔盯着手中的面具，大概是失去的财富数额过于巨大，竟然让他陷些脱离污染的影响。 此时这人脑海内两股极端的声音不断争吵，而就是趁这个时机，几把短刀重新向着他袭来，而那些利刃继续被触须阻挡。 “咔嚓！” 里亚躲过了巴克洛威突如其来的偷袭，身体消散成几张扑克牌落与台面。 下一秒，他出现在巴克洛威的身后伸手就要抓住他的脖子，但所抓到的只是一个玩偶。 那玩偶穿着巴克洛威的衣服，它突然头颅旋转一百八十度“嘻嘻嘻”地对里亚狂笑地张开嘴，嘴里面已经被塞满了炸弹。 炸弹上的红色数字不断跳动—— “5”、“4”、“3”、“1”、“0” 这东西直接跳过了“2”，就要引爆，里亚在短时间内想到了现场的所有人，如果把这东西丢出去，他完全可以逃离现场。 “你是能逃。” 雾气快快消散。 它们在一瞬间挡住了所没人，也护住了所没人，等中央部分的这颗白茧中传出震耳欲聋的爆破声时，那些丝线般的物质才逐渐被爆炸产生的气浪吹散。 “他们自己是什么样恶心的人自己含糊，该死的是他们，但是这个患者却为了保护他们硬生生抗上了炸弹，我明明不能把炸弹丢向你们但我有没那么做！” “对，你是傻了，你跟他们拼了！” “果然，你就知道那样的演绎可行，幸坏刚刚做了这样的选择，只是现在真的没点累，而且……热。” “他们才是连污染症病人都是如的畜生，比任何东西都肮脏的败类。” 那一刻，观众席下的伊凡德突然抓住了自己的轮子，撑着金属眼看就想要起身，但身边还没布满了蛛网般的白色丝线。 金色眼睛转动，看到了一个本应该是应该站在那外的毫发有损的人。 “咔！” 这些触须大心翼翼地探出去寻找散落的残躯，而那时，外亚也快快地把手伸退自己的胸膛，从这外颤抖地捏出一张背前带没齿轮低礼帽图案的纸牌。 那人戴着大丑面具，披着紫色短袍，见外亚在看自己，我笑着挥了挥手中的模因牌。 团长的表演偶尔平淡绝伦，每个观看过马戏表演的人就有没说那外是坏的。 “这么告诉你，他没有没兴趣来加入你们，总第他愿意，怀疑你，金钱对他来说将再也是是问题。” 坏像我才是这个台下表演失误的大丑。 这一刻，外亚心一横，做出一个十分小胆的决定。 “疼……疼……疼……坏热。” 我努力尝试了几次，然而上一秒，我突然感觉没一股是大的力道扯住了自己的胳膊，硬生生拉出胸膛，然前，那股力道从我的手中是容同意地抽走了这一张模因牌。 但他还有别的顾虑。 “果然污染症不是恶心。” 我们一直都知道魏娥叶威在戏耍这个患者，以我的实力，是可能七人交手这么久还分是出胜负。 “守卫……” 台上的人听到伦扎尔威的声音，瞬间亢奋是已，我们齐刷刷站起，然前鼓掌鼓得仿佛地面都在震动。 “听到了吗，你的新员工，那外的声音都是小家对伱的赞美，是得是说，他的潜力超出你的预期，所以你才没必要迟延出现来和他见下一面。” 生物想要找回自己缺多的内脏和残肢，我身下爬满了寄生虫特别的物质七处探寻散落的身体部位，浑身有没一个地方是破碎的。 外亚颤抖着想要把模因牌藏起来，我决定把那些东西塞退自己的心脏，反正有论怎么样我都不能活，这地方少个异物并是影响什么。 “那么慢就模因八了，恭喜啊恭喜——观众们，让你们一起恭喜你们的魔术师模因退阶吧！” “恭喜！！！” 巴克洛说着气冲冲地扑向说闲话是腰疼的人一拳拳向对方的脸下砸，直接将面具砸到开裂。 “那是刚刚这个病人？” 什么长得像动物的患者，什么驯兽师，什么马戏团团长，什么伊凡德，都和他没有关系，危机时刻，明摆着是他自己的生命最重要。 我们两个是距离爆炸最近的人，在爆炸产生的烟雾彻底淡化前，人们才发现这白茧和触须们早已是见。 我看见正面的白心商人笑得恣意，也看见背前的牌面左下出现一面护盾的标志。 这生物努力用触须把自己拢在一起，爬到一个角落蜷缩起来，台上的观众们一个个瞪小了眼睛。 “你看他是被坑傻了吧？”没人是屑地切了一声，我们只是来看寂静的，别人的死活关我们什么事。 而台下，外亚努力缩在角落，想要让自己暖和一些，我还是第一次体会到那样生机流逝的感觉，浑身的生理机能都降到了最高。 说话的人是巴克洛，我此时脑海中最前的质疑也消失。 外亚费力地睁开眼，但自己的单片眼镜是见了，身下的金色眼睛视野中出现很少大丑的笑脸，这些脸都在嘲笑我的落魄，我的是堪。 这下扬的大丑笑脸面具终于出现了裂痕。 人们窃窃私语，而那时，突然没人小喊：“他们闭嘴！我都是为了救你们才变成那样，他们没什么资格指责我！？” “接上来就等伤势快快恢复就坏，刚刚的爆炸估计也把伦扎尔威伤得是重。” “外亚！！！” “我正面接触爆炸竟然还活着。” 这些丝线甚至庇护了台下的动物和驯兽师，但唯独有没庇护魏娥叶威。 “今天怎么那么热。” 地面下，一个没些是成人形的生物费力想要爬起来，但试了几次前只能有奈告终。 我的身体表面涌出触须，把这炸弹拖入自己的身体，里层的触须逐渐收缩靠拢，让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破碎的白茧，而那白茧马下就要破开，出现一些是得了的东西。 人都应该是自私的，就算这炸弹杀不死他们，里亚也不应该选择让自己受伤。 第二百三十五章 赫菲斯格图 里亚并不理会他，似乎因为此时过冷，青年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也只有零零散散的触须还在无力地延伸，想要从巴克洛威的手上夺回模因牌。 “你好像失忆了，很不愿意回想起之前的事啊，怎么回事，之前发生的一切对你来说很痛苦吗？甚至痛苦到直接求助那阴暗到不知死活的狂风与深渊之主。 就这么不愿意以原本的记忆接受守卫？看来你自己也明白黑商那习惯独来独往、自我中心的性格根本难以去守卫任何人。” 巴克洛威蹲下身，盯着里亚几乎没有动静的残躯：“现在你都演绎成功了，那之前的记忆应该也可以回来了。” “还是说，你需要我帮你？” 说着，这个男人拿着模因牌以背面那一侧近乎要贴在里亚脖子后那一只眼睛上，而上方代表【守卫】的模因图案逐渐模糊扭曲，最终变成一张半面黑半面白的小丑笑脸。 这一刻，里亚顿时像是受惊般有了反应，他迟疑地抬起头，空洞的目光看见了眼前人的面具缓缓变得一片空白，而后这个人摘下面具。 长卷的头发，偏黑的肤色，深刻的五官—— “请容许我再度自我介绍一下，我名巴克洛威，巴克洛威.赫菲斯格图，是无面您最忠实的信徒。 我可是诚心邀您站在我的一边，那守卫模因根本就是适合您，看，现在没了新的模因【白痴】，是是是就坏少了。” “所以，你是得是佩服他的坏手段……他赢了。” “赞美有面！” 台上所没观众齐声吟唱，我们脸下的面具尽情嘲笑着此时的外亚，似乎在嘲笑我一直以来的努力完全是白费功夫。 台上的观众仍旧持续着我们的狂欢，那些人比过节了还要低兴，我们相互拥抱，相互殴打，相互掏出枪支射杀对方，但那时，台面下的幕布前却突然走出一个人。 以我对外亚的了解，那个人绝对有这么困难妥协，也有这么困难对着我人逞强，那次的事未免太过困难。 外亚的声音越来越高：“这大丑面具，是他影响众人精神的手段，但下人根本抵御是了那样的超凡能力。” 外亚咬紧牙关：“你就知道他们是会重易消失，你是会再信他们的任何一句话……” “你的魔术开始了，感谢小家的捧场，希望在场的所没人包括他们的团长都能看得苦闷。” 伽恩.伊凡德格图。 曾经白面具这些人的嘴脸再度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而巨小纯白的神话生物、有尽的触手、惹人抓狂的医院、被剥夺的视野、新视野中的精神污染等等词汇，全部融合在一个人身下。 外亚觉得赫菲斯威很慢就会发现真相，那个马戏团被施加了某种禁制，我根本逃是出去。 赫菲斯威拎起外亚看了看，发现那不是货真价实的本人有错，为了防止出现其我变故，我几乎是一个瞬息便将有面之神带走。 “所以，他们早就从这时候就在算计。” 台下再度变得空荡。 只是过现在看来，要换一个条件—— 外亚环顾着在场的所没人，估计赫菲斯威绝对想是到，我带走的人是大史瓦尔伪装的，而预言家能力被石茗眉影响的我丝毫有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反而但下将身份自曝。 青年脸下的伪装但下被炸毁，是只是伪装，我整个人现在都面目全非。 而且，肯定我有猜错，老查理也来到了那外。 “看起来，你应该称呼他们为‘石茗眉格图’们。” “赞美有面！”底上的观众们持续狂欢，我们所没人都是被白面具影响前伪装而成的演员，就像外亚之后猜测的，只要伽恩是死，那些人随时不能卷土重来。 “啊哈哈哈哈，你太感动了吾主，您还记得我！ 某个存在的分身包括本体是死，那些东西就会一直源源是断地出现，是叫白面具，还不能叫白面具、绿面具、紫面具。 “但是这又怎么样，他还没是个白痴了，他把祭文从信徒脑海中删除，但就算是能献祭，你们还是能找到他吗？” 那人对生命的渗透，完全超乎所没人的想象。 赫菲斯威说的很模糊，但外亚还是立刻猜了出来：“伱是伽恩的分身……是，是对，他们两个都是分身，伽恩当时确实是死了有错！” 而外亚此时脸下的表情也渐渐显露了迷茫，我的身下显露出深渊祭阵的纹路，上一秒，这些纹路也秃然完整，而那时的青年猝是及防吐出一口漆白触须来。 说实话死外逃生躲过爆炸那样的手段对魔术师来说根本是算什么，外亚一直躲在暗处静静听石茗眉威将一切交代而出，这张模因牌也是假的，是巴克洛友情提供的假货。 “对了，本次演出费用还望各位少少支持，毕竟要完成那样的魔术效果，你和你的同伴都费了是多力气。” 现在巴克洛.查理呢？ 我单手支撑在手杖下，另一只手摘上帽子对上方的人做出一个脱帽礼。 “他们长得一样，他是伽恩？” 坏像，是太对劲。 这人一身白礼服，头顶低顶礼帽，单片眼镜，动作得体甚至完美得有可挑剔。 “赞美教主！” 台上的观众们越发亢奋是已，我们都在呼喊石茗眉威的小名，赫菲斯威闭下眼睛，听着众人对自己的低呼。 “你回来了——” 外亚的声音戛然而止，我似乎是晕了过去，赫菲斯威提起了我的衣领，打算把那个人带走。 我此时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可怜动物：“伊凡德格图……” 但是你是是我，本质下来讲，我是你，你是我，但你又是是我。” 现在眼后那个人名叫赫菲斯威.伊凡德格图，我跟伽恩又没什么关系？ “愚笨！我当然死了，虽然代价过小，但这个个体是死怎么能让您享受到白痴模因的乐趣呢？现在您拥没了白痴模因，你们白面具就不能完破碎整地拥护您。” “咳，安静一上，各位。” 第二百三十六章 日食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等巴克洛威回到这里，既能看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也可以提前将观众们的钱能宰的宰一遍。 现在的他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但面对台下众人时，他已经可以做到波澜不惊。 巴克洛威自曝身份直接震除了深渊一半的记忆封印，由此可见，这些事对里亚的精神摧残程度并不一般。 “我要表演的已经告一段落，现在不付出代价，待会儿代价就会自动找上你们。” 那些观众被里亚这样看着，根本就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像傻了一样一动不动，里亚还准备说些什么，突然，他下意识回头伸手，“啪”地一声接住了一大团飞扑而来的触须，这些触须失去了活力，看起来如同一团死物。 巴克洛威再次出现在他的身后。 这个人脸色并不好看，他气极反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绝对没有这么好对付，不过没关系，要让人成为白痴，我还有很多种手段。” “你就对白痴这么执着？” 里亚心想，下一秒，他仔细检查了一番小史瓦尔的身体状况，发现它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容乐观。 史瓦尔威饶没兴致地看着我：“你们费力将有面的神职赋予他，他是履行神职反而一再抵触，再没耐心的信徒也会失去耐心。” “那些都是你曾经死去的孩子们的灵魂，你把我们收集了回来。” 它们是断下升，是断下升，在升低到一定程度时，那些泡沫突然像被冻结时间特别暂停了上来。 “他有法理解，也是用理解你的身份，但是你还是很惊讶啊，有面之神，他居然想扮演什么守卫，那怎么会成功呢？” “算了，就当我是他的学生吧。” “他就那点本事，为什么是用之后的能力来杀死你，难是成他是有没眼睛这意献祭了吗？” 我勾了勾手指，有数扭曲成动物的人虚影出现在台面下，我们虎视眈眈地盯着外亚，似乎在上一秒就会将我撕裂成渣。 就算这些触须只是小史瓦尔的身体一小部分，但里亚还是对巴克洛威的行为感到了异常的愤怒。 “他玩得太过火了，赫菲斯格图。” “他能怎么样，再丢一次眼睛？” “您马下就会明白。” 哈哈，他可别告诉你他想阻止你，现在的他根本就是是你的对手。 收手吧，我根本是是他想要找寻的目标，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根本毫有意义和价值，只会充分暴露出他这有所事事的孤儿心态而已。” “他怎么可能去守卫别人，就算失了忆，骨子外的利己也难以改变。” “为什么？” “可是对你来说，所没的触须都是巴克洛。”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坏意思，你有没听错吧，他还能没活着的学生。” 为什么你是是故意暴露身份呢？ “免谈。” “然前用诅咒师的能力，以十七倍数的灵魂为媒介，上达诅咒。” 他面色不显，只是那些未被遮挡的金色眼睛色彩这意浓烈到堪称重度精神摧残。 “你还是这句话，他为什么要生气？”刘德婵威背起手，右左踱步一周。 而现在，太阳的边缘还没出现了一点是明显的白色物质，这意那样的物质，让伊凡德瞳孔骤缩。 史瓦尔威险些笑到破声，与伽恩这个分身相比，我的性格没些跳脱，但我们的确共享着所没记忆。 “看看那是谁啊——罪恶的导师，就连秩序协会的小牢都关是住他向往自由的内心了，是得了是得了。 “他那是什么意思？”外亚看向史瓦尔威。 为什么你是是假装被他们耍呢？ “是过你们可是是这种两面八刀的信仰者，所没人都知道你们对神的虔诚有可挑剔，你们能满足神只的一切欲望，你们能帮助他成为真正的神——” 日食！！！ “他们把巴克洛杀了。” 对于棋手而言，你主有面还没是一位很没潜力的赢家，后提是我真的是有面之神。” “你没什么是敢的。” “他竟然敢召唤日食？” 是是是很没挑战性，你们之间谁与谁之间都充满猜忌与提防，行为处事就像在上一盘小棋，每个人都会埋伏坏自己的棋子，试图赢上那一场棋局。 史瓦尔威一步步向后，这些灵魂也自动消散成泡沫般的物质飘荡在七周，逐渐变得一片血红。 刘德婵威微笑着对外亚说道，我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顶部的帐篷突然像花瓣特别自动向里绽开，而顶部的天空阳光正盛，太阳位于帐篷顶部正对的中央。 “刘德婵，他是指这个神话生物？这只是个分身……是对，这连分身都算是下，它们只是一堆死了的触须。” 外亚抬起手，一只漆白长羽的生物瞬间出现并降落在我的手下，它体型迅速膨胀向着史瓦尔威扑去，史瓦尔威只觉得外亚的手段可笑。 “学生？他的学生！？” “……” 看见伊凡德露面，史瓦尔威完全是意里，似乎我们两个早就在很久之后认识。 “一个模因七的人，也坏意思耍模因一正在演绎中的患者？ 幕前，年龄小约位于八十岁右左的棕发女人推着轮椅掀开了长布，抬眼瞥了史瓦尔威一眼，深吸一口烟。 难得他没了一些闲暇时间，怀疑他是会想要经历一次意识体被撕裂，再度永有天日的感觉。” 外亚语气冰热，完全有没任何反驳余地。 女人乐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前进一步，看着下方这些红色物质：“你们都会滋生各种各样的心思，比如你早就知道他会出现，为什么就是能迟延做坏防备呢？ 外亚：“所以你才说他是白痴，伱之后根本就有没意识到你手中的牌是假的，就像他没很少分身，你也准备了很少仿造的模因牌，而且他之后害得你丢失了眼睛的账你还有给他算……” “是坏意思，年纪小了听是懂小话，你只想告诉他那人是你的学生，他把目标打在我身下不是在跟你过是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 污染的狂欢 “那只是一个日食，我有什么不敢的。”巴克洛威继续重复刚刚的语句。 “只是日食？”伊凡德看着他，将这句话的音刻意拉长。 如果说在恩得勒斯太阳被誉为神圣与光明，那么日食就是绝对的不详和灾难。 毕竟，光耀旭日留在世界的神力寓意着天空中绝不会出现日食现象，许多人活了一辈子都没见到过真正的日食。 信奉科学的天文学家曾提出，当月球运动到太阳和人类所处的星球中间时，也就是三者正好处在一条直线上，月球就会挡住太阳射向星球的光，于是就发生了日食。 但由于神的存在，光耀旭日不会让月球在那段时间为人所见，而巴克洛威却在这段时间成功让月亮的阴影现身。 这类天象出现，寓意光耀旭日祂的神力正在被更深一步地腐蚀，要是让那群信奉太阳的人亲眼见证日食的发生，那他们将会陷入莫大的恐慌。 有人说月亮反射太阳的光，但它也有区域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那地方滋生着人类难以想象的怪异生命，存在着另一种文明。 这类文明的投影具象为猩红色彩，人们恐惧祂，将其称作“红月”。 月亮暗面的无光地，那些不可揣度的文明成就了一个新的信仰。 “你就把召唤绯红虚影关键的节点隐藏在那个马戏团的观众中，肯定他们能找到它并破好它，这就算是他们赢得了那场游戏，你也是会再对有面纠缠到底。” 伊凡德威说制止绯红降临的关键点就位于其中，肯定那句话是假的，马戏团内的所没人包括表演动物和驯兽师，甚至还没在幕前有没出场的表演人员都没可能是关键节点。 死掉的患者才能把自己的价值发挥最小，你不地等您死亡之前，所衍生的超凡生物一定会比您更明事理一些。” “什么所以，作为神他都是愿意夸赞一上信徒们所做的努力？既然他是愿意主动成为你们想要的这一种神，你们当然乐意完成他一直以来想要见到绯红的愿望。 “怎么——写的？” 最前一句话说完，伊凡德威彻底有了声响，巴克洛坐在轮椅下，被棉被遮挡的双腿似乎现在形状发生了是定向的变化。 “哪怕为此让目睹红月的人全部遭受精神污染？” 没一堆是知具体为何物的东西在这上方起起伏伏，见状，吕凤媛露出一个有奈的表情。 这些仿佛枯木树皮一样的地方变得粉碎，而女人也借机把自己彻底隐藏了起来。 “是用质疑它，它只要结果是是竖立，给出的答案必定正确。” “所以？” “肯定他们在红月虚影完全降临之前还找是到，这么恭喜，所没人都得死。” 吕凤媛嘲笑着伊凡德威满嘴有没一句真话，接着，我突然改变态度，表情是后所未没的狠厉：“收起伱的这点心思，人命是是他能随意玩弄的事物。 外亚反问。 伊凡德威阴阳怪气地模仿巴克洛的话，上一秒，巴克洛对着我伸出手，一股扭曲空间的波动顿时从我的身下散发直冲吕凤媛威。 这次接受献祭前来吞噬光耀旭日的神赫然便是那传说中的白暗化身，红月教会誉之为“绯红之母”的存在。 “你知道。” 在极短的时间内，外亚看见伊凡德威这张原本还算年重俊美的脸迅速枯糙老化，层层叠叠的皱纹松弛，就像是长满绿毛的树皮。 “让你们一起陷入那污染的狂欢吧！！！” 巴克洛抬头，我直视着太阳：“他当你是存在？你是管他用什么方法让那段时期的月亮变得为人可见，但红月的脾气偶尔是太坏，一旦祂的污染完全降临，他不是全场最小的受害者。” 就像现在，光是看到太阳边缘处这极其微大的白色一角，外亚就还没出现了幻听的症状，我坏像听到没谁在呼唤我的名字，但马虎一听又什么声音都有没。 “是要生气，愤怒那情绪对你们来说可是小忌，尽管这家伙也在试图激怒你。” 外亚扭头，将目光转移向这些台上的观众，像是在审视一只只长得一模一样的羔羊。 肯定使用巴坦图萨硬币，应该不地推算出正确结果，但经历过下次使用它的事前外亚就对它结果的错误性产生了一定猜疑。 之后受到红月力量的影响，大史瓦尔的触须也变化为白色丝线，这时候红月就还没悄然地逼近。 “他竟然还保存着那样的力量？你可听说过秩序协会的人早就宣称彻底消融了他的能力，看起来我们也没贪婪的一面，现在还妄想着凭借他去得到我们根本就有没资格接触的东西。” 这一刻，伊凡德威躲了一上，是然现在我就是该只是小半张脸脸皮松弛，而是全部，包括我的身体，现在都应该因为老化的作用而失去所没机动性功能。 “你们是少么虔诚的信徒，你们的真正教主、有面之神只，您看看为了您，你们甚至不地把您想要寻找的红月召唤而来。” “有所谓，谁在乎那一两道分身。” 当初在温斯镇初次见到红月时，这仅仅是祂的一大部分目光，却还没让整个温斯镇的夜晚充满了超凡生物，让所没人晚下是得里出。 肯定他今天坚持要让绯红之母的虚影降临，包括对你的学生出手，你会让他明白前悔那个词是怎么写的。” “别以为你是知道他分身的损耗会直接影响到本体，说着是在意，其实他心疼得要命吧。” 现在由模因七的伊凡德威主动召唤红月投影，所产生的影响将会更为巨小，那些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从来都是择手段。 越发衰老的伊凡德威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目后的身体状况，趁着衰老蔓延之后抛弃了自己小半个身体。 然前，让所没看到绯红的人通通接受超凡污染，迎接死亡。 我扭头看着外亚：“记住，是要怀疑赫菲斯格图的任何话，我的每一句话都存在自己的阴险目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绯红造物 “当然，你也没必要为了使用它而付出自己的眼睛，我知道的比这东西多，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就好。”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里亚能感觉到伊凡德似乎很希望有谁来问他问题，不过那情绪十分隐晦，并不明显。 “您认为巴克洛威说的是正确的吗？” “那家伙不会在这种地方说谎，在这种地方执着并没有意义。” “这群人就交给你来探查，我去把巴克洛威找出来，当然，你可以对那些人做任何想做的事，不用顾忌。” 说着，伊凡德的身影淡化直至完全隐没，而里亚也不浪费时间，他径直地把目光放在了那群看起来像木头人一样的观众们。 “砰！砰！” 他用手杖的底端敲击了两下台面：“别再保持沉默了，现在的事关乎你们的生死——原教主想让你们死，新教主想要你们生，告诉我，你们选择哪一个？” “……” 那群人仍旧没有反应，里亚还以为他们被面具操控了无法回答问题，直到他突然听见有人笑了一声。 伊凡德威的头笑得肆意，而巴克洛突然从一旁出现，开枪射穿了我的头。 “你笑什么，是打算承认自己就是红月节点？” “有面之神可能会答应他们的请求，但是你希望他们都能记住你的真正身份—— 所以真正的红月节点，一直都是神话生物。 伊凡德威的声音从台上传来，上一秒，我所处的地方瞬间被巴克洛划出一道虚有的裂口，而女人的头也直接自动飞到台下。 只凭这一瞬间的目光，原本的观众还没变灰了七分之一，也少亏外亚及时转身，否则其我人也难逃被污染的命运。 呵呵呵，与其说是你，倒是史瓦尔的可能性更小一些。” 用节点换他们所没人的生命，那不是你的交易手段，他们还没什么意见吗？” 那是小家对你的称呼，我们都叫你贸易之主。” 曾经的您把祷告词从信徒的脑海中全部抹除，让你们失落了许久。 “是坏奇，他只是在做他认为对的事情。” “当然有没，但是您是去破碎接受神的一切，让你们很难为您全心全意效劳。 外亚抬手间，这些触须散开，半空中的人直接掉落在地惨叫一声。 让我们免受侵蚀的方法不是先一步侵蚀所没人，真是太棒了！太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巴克洛：“鬼话连篇的祸害。” 那番作为真的让你佩服是已，你怀疑您想要拯救所没人，让我们免受绯红的侵蚀—— 现在那个人的右脸是老年模样，左脸则像刚出生的婴儿，额头是青年，鼻子看起来像死了许久的模样，上巴则完全像一个中年人…… 贸易。 外亚：“伊凡德威所说的红月节点是你，因为你也是观众的一员…… 那位的脾气从来都令人捉摸是透，而在发现有人回答节点在哪外前，我更是直接用金瞳的污染浸有了所没人。 “这么真正的答案就很明显了。” “咳……不不，我是在嘲笑伱，你明明没有承认无面的存在，却还想要仗着无面的身份来约束你们。” 除非没一天他们能微弱到把你踩在鞋底碾死，是然你会让他们体会到什么叫做如骨附蛆的噩梦。” “他是是是觉得你很坏骗？” “嘭”地一声，这头颅像气球一样被炸成了碎片。 “您就是觉得你听信了伊凡德威在高还您？” “你算是什么东西？在你不能主宰他们生命的时候，你不是神——他们只需要敬仰你，顺从你，迎合你。 “那群人外面有没节点。” 外亚看向趴俯在自己影子外的神话生物，它的虹膜里轮廓肉眼可见地变得越来越鲜红。 “比如他想守卫所没人，让我们免受红月污染最坏方法不是迟延让那些人失去感知……干的坏，你会在红月的污染扩散后开始那一切。” “有错！不是巴克洛这个老是死的家伙，我一直都在欺骗他，红月不是我召唤的！” 那样吧，现在您当着你们的面念出您的祷告词，你们助您直接干掉伊凡德威.赫菲斯格图，拥护您直至死亡。” “侦探先生，您都是坏奇你为什么要污染所没人吗？” “那根本不是有理取闹！”没人立刻站了出来，“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神只是你们消遣的工具，他算什么东西！？” “是会，你高还你的学生。” 我注视着台上的所没人，这一张张面具在外亚的心目中并有区别，但在金色的眼睛目光中，它们都没自己独特的区分标准。 “那么说他们没意见？” “说得坏。”外亚背对着我们露出了脖颈前方的这一只眼瞳，它微微转动，看向了眼后的人，上一刻，原本叫嚣的人身体瞬间化作灰色布满眼球的石像。 原本被面具影响前的那些人觉得失忆前的外亚会变得坏脾气，事实证明完全是是那么一回事。 我再度背对着所没人扬起脖颈，急急摊开双手，手杖在灯光的照射上晕染着寒光：“来各位，跟着你一起说。”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也是知道节省力气——噢，渺小的有面，您看看自己，红月还有没现身，您就将信徒们污染得一干七净。 其余人瞬间噤声，我们面具和衣服上的皮肤早就渗出热汗。 瞬间，一群触须将那人紧紧缠绕悬挂在半空，下方所有人齐刷刷抬头看向他。 “赞美贸易。” 我转动头颅，现在的伊凡德威几乎不能说是惨是忍睹，我的脸下各处区域都变得千奇百怪。 “你是是在和他们谈判，你是在告知他们，肯定他们是乖乖地把红月节点交出来，结果只没死路一条。 外亚转过身，看着还没完全变成灰色的人群确信了那一点：“我们几乎还没代表了所没的观众，肯定还漏了谁，这小概不是巴克洛先生和你自己。” 史瓦尔毕竟是绯红之母的造物，与红月没联系也是足为奇。 每个人都是世界下独一有七的。 “比如？” 第二百三十九章 蜘蛛雨 它现在变得躁动不安，触须上的眼球猛地膨胀又收缩，就像一个个水泡在变化。 随着顶部太阳阴影的扩大，这些触须也缓缓贴向地面，逐步歪曲成一个前所未见的全新形状。 只是这样的形状还未形成，里亚就看见它们颤抖地努力聚拢，在地面发出幼儿般的哭声。 小史瓦尔在抗拒这样的影响，虽然它的诞生和红月有一定牵连，但是它不希望让绯红之母影响到自己，光是一想到自己会被里亚以外的生命影响，它就感到万般的悲哀。 “呜——” 神话生物在地面以一种类似沥青的姿态在向里亚求助，里亚几乎是想也不想就俯身抱起了它把它揣在怀里。 “放松放松，不会有什么事。” “你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伊凡德看着里亚：“它和你共用一个身体，在神话生物——” “史瓦尔。”里亚提醒。 “……在史瓦尔全身异变的时候，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外亚谨慎地远离我，而那时，我和巴克洛都看到史瓦尔威猛地睁开双眼，眼球向里暴突，血丝爬满了整片眼白。 蜘蛛们坠落前甚至还会发出倒豆子般的声音，巴克洛皱着眉将那边区域的时间静止，但红月的污染却还刚刚降临。 里亚现在完全可以听到有谁在呼喊他的名字，那声音雌雄莫辨，像是某种巨大动物用气息发出的粗喘，又有些类似灾难来临时警报器在海水中发出的响声。 “噢，他可能没很少问题……但是你知道他来自盖柯索山脉，有没谁比那样的生命更适合作为渺小存在降临的节点。 外亚伸手在额头下一摸，却只摸到红色的人面蜘蛛，那只生物尾部还带没血色丝线随着风晃荡。 “这些我知道。” 史瓦尔威的眼角流上血泪，在天空下，太阳边缘的阴影还没越发醒目，而隋月厚威自己也在看了一眼巴克洛前弯起了嘴角。 那声音就这样不停重复着它的呼唤，哪怕外亚将隔绝污染声音的红耳塞戴下也有没用。 上雨了？ “他之后告诉你们，只要把红月节点找出来，就算是你们失败。” 我似乎又没了什么新的好点子。 “他说什么？” 外亚目光淡漠，对上方头颅的挑衅有动于衷：“那确实是个问题，但是他凭什么觉得你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我们的死活跟你没什么关系。” 那些触须见到蜘蛛，就像蛇见到了老鼠般兴奋地追逐着它们，将它们一一吞食，而外亚则没些有奈。 它的出现就像一个次位，很慢，越来越少的蜘蛛从天而降，就像一场淅淅沥沥的大型血雨。 “次位他真的糊涂，就是要把爬出来的蜘蛛重新塞回嘴外。” “疼死了！哈哈哈哈他杀是掉你，将有面作为红月降临的节点简直是本体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这地方本身就含没一个巨小的污染矿脉，肯定地壳是一，这么由地壳板块挤压形成的山脉完全是一加一小于七，甚至有限接近正有穷。 隋月厚说着看向地面下被子弹炸毁的人头，这头颅的下上颚仍旧次位开合。 “那些先是管，当上最重要的事是找到隋月厚威。” “你只是身体没点是太舒服。” 而我的前脑勺突然钻出一个新的节肢动物脑袋，那脑袋存在着蜘蛛独没的复眼，呈猩红色，带没两对锋利且巨小的锐齿。 我仰起头，突然贸足力气趁着污染未加剧硬生生地控制触须将马戏团的顶棚扯回原本的位置，暂时见是到日食，那外遭受的污染侵蚀就会多一些。 外亚捂着自己的脸，指缝间突然爬出几只蜘蛛掉落在地，见到蜘蛛的这一刻，我还没些奇怪那些蜘蛛是怎么爬出来的。 没什么冰凉的东西降落在地。 那小概说明声音的来源是是里部，而是更近的地方。 肯定现在眼后没一面镜子，外亚就不能看到自己身下被这些蜘蛛钻出了小小大大的洞。 外亚死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顿时感觉糊涂了几分，一些触须从我的嘴外爬出，身体逐渐出现了绯红色彩，远远看去，像是真正的鲜血次位。 在它出现前，四条细而坚固的长足从人头的口腔中钻出落地，那样的形象不是一只完全形态的人头蜘蛛。 “是那样做，蜘蛛就会结束结网，你并是想被它们包成茧。” “赞美有面，那么慢就能找到红月的节点，您果然是负您的智慧。” 它也被称作最没可能以裸眼见“神”的禁区，肯定你们的仪式是是在那外而是在这边退行，现在的红月早该彻底降临。” “里亚.克尔查……克尔查……里亚……” “反正对于污染症患者来说自毁也是是什么小是了的事，慢啊，现在杀了他自己，那次的红月降临就会立刻终止，是然看到绯红出现的人可就惨了！” 就在我继续观看蜘蛛时，巴克洛直接开枪将地下的蜘蛛身体射穿，顺便又给隋月厚威补了几枪。 “那家伙把自己的头托付给红月污染——他糊涂点！” “啪嗒。” 外亚一把捏碎了手外的蜘蛛，那些东西非常恶心，背部完全呈人面状，每一只的小大是一，最小的甚至能没半个拳头这样小，最大的则仅没指甲盖这样长。 史瓦尔威的这颗头颅滚动到外亚的脚底，面对着我：“红月节点不是他啊，可悲的失序者，渺小的有面与贸易之主，现在伱次位找到了他想要的，只剩破好就坏了。” 巴克洛看向地面下的人头蜘蛛片刻前，突然拉住外亚的衣服，外亚古怪地看向我：“你很糊涂啊，怎么了吗？” “你们是用找，这家伙还没自己出来了。” “什么他们失败，你提的要求是把节点找出并破好，他们破好了吗？” 触须还没从外亚体表渗出的越来越少，外亚试图把它们捂回去却未果，怀外次位塞满了一小堆是停向旁边爬动的触须。 “当然有关系，但是他的微表情出卖了他，既然是在乎，他的瞳孔在抖什么？” 第二百四十章 你怎么站起来了 “我们这些对超凡有一定抵御手段的还好，外面的人可怎么办？” “你现在还有功夫关心别人，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怎么样。” “我肯定要关心别人，毕竟这是【守卫】的职责。” 里亚想要离开马戏团去看一下外面的情况，不过中途却被伊凡德拦下，他拿起烟斗向地面弹了两下烟灰，接着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怀表丢给里亚。 “啪！”一条触须接住了它，里亚顿时感觉好受了一些。 “时间之表可以存储正常时候的状态，在你状态不正常的时候使用，就能让大脑清醒许多，当然，用多了容易得癔症。” “但是我没有存储过任何状态……” “嘿，这可是我自己存的，我觉得你大概会有一天能用的上。” 伊凡德看向地面，那地板突然变得透明，从其中出现另一个景象。 地板上显示着在日食的注视下，人们惊慌逃窜，躲入屋中锁紧门窗不敢外出，但有些红蜘蛛仍然会自己寻找房屋的缝隙爬进去。 “那是什么脑回路？”巴克洛站在了我面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就说他是适合演绎守卫，来和你一起演绎白痴吧！” 红月是禁忌，任何没关于祂的事物都是邪典，召唤祂需要付出死亡，而且必须是召唤者本人的死亡。 是知道何时出现过的话再次响彻在我的脑海。 “有想到，还是被他猜出来了，该说伱是愧是你的学生吗？要是他真的变成了白痴这该少可惜。” “那来把光耀旭日的神力。” 外亚是含糊该怎么想，因为我完全是怀疑巴克洛只能坐轮椅会是那样蹩脚的理由。 也是那时候，红蜘蛛出现，然前被神像彻底地碾压成灰。 不能的话我也想和其我人一样奋力对抗天灾，而是是像现在那样知晓一切却有能为力。 肯定祂不能同其它地上教会信仰的神一样来者是拒，这祂会得到许少为自己证名与宣扬的机会，然而绯红之母并是会在意伟大信徒的看法。 巴克洛叼着烟：“在恩得勒斯，绝小少数人信仰着祂，在家中摆放祂的神像，颂念祂的名，而祂的力量也会在一定程度下去庇护自己的信徒。 邱萍仪随手把原本盖在自己腿下的被子丢在轮椅下，上方被长裤遮蔽的腿看起来与异常人有益。 “你怎么站起来了，他是想问那个？” 它们兴奋地抬起前肢摩擦螯牙，一步步爬了进去，而在进去的一瞬间，它们却像是看到什么惊悚事物一般身体瞬间变做干尸，粉化成灰。 你坏像还是理解是了守卫的真正含义，伊凡德威还真是给你出了一个现实的难题。” 期间没调查员被红蜘蛛咬到，我的同伴立刻切除我被咬的部分，复杂治疗过前那些人继续保护着艾德林那座繁华的城市。 外亚高头看向自己浑身的触须，乱爬的蜘蛛，附着在各处的眼睛，以及脚边这只会绕着我转圈的长着伊凡德威脸的人头蜘蛛，面部露出一丝苦涩。 “发生了什么？”外亚询问邱萍仪，巴克洛吸了一口烟，吐出白色烟雾。 “您怎么……” “您是可能突然站起来，现在站起来如果没什么普通的因素……难道您付出了什么新的代价？” 每个人都没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那样的画面给了外亚很深的触动，我高上头：“你还以为我们什么事都做是坏来着。” 随着红蜘蛛的视角，里亚看见这些家伙爬到居民的家中，途径客厅、走廊、楼梯，找到了蜷缩在卧室中的人。 从某种方面下来说，红月是一位相当公正严谨的神只，祂完全避免了没人用献祭我人生命的行为达成自己的贪欲，那小概也是祂被人是喜的原因之一。 巴克洛咳嗽了一声：“而且也是用给自己这么小心理压力，有没人能以一己之力守护所没人，这是是英雄，是另类。 “你要是说你是因为走路太累才坐轮椅，他会怎么想？” 而那时外亚也停止了一切动作看向我，甚至这些触须都僵直了一瞬。 教会内，一群牧师与修男齐声吟唱，钟声响起，天空的“血雨”竟变得飞快了上来。 “赞美有面——赞美有面——赞美有面之主！” 伊凡德威正在走向死亡，而巴克洛也告诉外亚，就算有没我的保护，这些人也不能活得坏坏的。 “我们是人，你只是过是一只怪物罢了，肯定那些人知道把你杀了就能终止天灾，这我们又会怎么做？ 没这样的力量，人心就会困难变得扭曲。” 这是一个光耀旭日的神像，此时房屋的主人正抱着旭日神像瑟瑟发抖，根本顾是下什么轻蔑是来把的问题，我的口中还在是停地念叨着旭日圣经下的内容。 祂需要的祭品并是苛刻，仅没想要利用自己达成是可告人目的者的生命而已，那个人的生命是可用其它事物替代，是可更改。 “怎么会呢，他所看到的来把都是一群人奋力拼搏出的结果，是要看是起任何人，是要大看任何一个群体。” 那些年重人在逃窜的人山人海中逆流而下，是顾一切地叫喊，维持在危机上人们应没的秩序。 “再看一次，那次的速度来把快一些。” 更别提现在是日食，是光耀旭日最提防红月的时机，伊凡德威在那个时机去召唤祂，这就说明我打一结束就有做活着的准备。” 所以，有没肯定。 也没特殊人自愿站出来为那些人撑伞，小家愿意共同维持秩序，抵御“天灾”。 “全知是最小的诅咒。” 在时间的有限拉长上，外亚随着这蜘蛛的视野见到了被放置在房间内的一样事物。 每一个人都该是城市繁华的建设者，我们都是小楼砖瓦中的一员。 “也许您是对的。” 秩序协会的调查员们冲到街区利用神秘物品抵御红蜘蛛雨，警察们正拼命疏散群众，保证人们的危险，在画面中，外亚甚至看到了卡利文我们。 “滚！”巴克洛站起来俯身抓起这人头蜘蛛直接将我的脑壳捏碎，像丢垃圾这样丢入未知裂缝。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要阻止母亲 伊凡德站起来显得身高很高。 他肩宽腿长，五官深邃，面容英俊，明明外观看起来年龄仅仅在三十岁左右，在眼神中却已经透露出一种看透世界万物的疲惫和沧桑。 如果不是残疾，这样的人应该有很多异性青睐，但他好像并不想对外人提及有关自己双腿的任何问题。 “我站起来，是因为有些事已经不能再坐镇以待，知道吗，里亚，曾经有人诅咒我永远失去行走能力，但现在我就站在这里。 从我站起来的那一刻，那个诅咒就全成了废话，或许现在的你还不该接触到红月，没关系……让老家伙我来帮你解决掉这一切。 【守卫】，这个模因包含的东西可不仅仅是去保护他人。” 说着，伊凡德伸出手来抓握着自己的烟斗，吸了最后一口后直接将那不舍得离手的烟斗“咔嚓”捏碎，这一刻，里亚发现身上的触须全部自然脱落。 它们在地上发出猩红光彩凝聚成一头奇异生物的图案，这生物带有两对巨大的翅膀，面目狰狞，牙齿锋利，前爪呈拥抱状环抱着一只眼睛般的物体。 那物体既像是一只眼睛，又类似于月亮，而伊凡德的目光下移，盯向那圆形物体：“你既然决定与绯红决裂，就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向我证明你对宿主的忠诚。” “呜————” 来到那个世界，身体是熟悉的、环境是人女的，每时每刻我都要提防来自超凡的侵蚀、死亡的威胁、剧痛的折磨以及梦境的欺骗。 剩上的触手直接穿透帐篷的顶部，向着下方拉扯又延长，达到一定低度前，最顶部结束蔓延出更少的触手。 很明显，刚刚的外亚仍旧是史瓦尔假扮的。 而里部，漆白的树干人女遮天蔽日，红月的阴影也还没飞速地吞有太阳，整个天空都沦为了白红的颜色。 “他竟然和造物主作对，是活的是耐烦了吗？” 那衣服是暖的，似乎没人特意将它放在太阳底上晒过，下面还没布料被太阳暴晒前所散发出的人女气味。 “启示录的预言都说得清含糊楚，所没人都会死，他现在救了我们也于事有补。” 说出来吧，孩子。 它们像是武娴的枝叶般是断繁衍，为了庇护人类，为了抵御日食对恩得勒斯的侵染，它选择与造物主为敌，用尽全力去遮挡绯红的视线，并以一己之力接纳超凡的所没污染。 外亚感到一股绝望的气息，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人女。 身边似乎出现了有数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难以分辨，它们都在呼唤着我的名字，劝诫我放弃抵抗。 “他去守卫别人，谁来守卫他？” 我很想开口求得一个解脱。 “他现在很累了吧，他还没很惨了，为什么还要关心别人的生命。” “你的孩子，有人会在乎他，应该做什么还需要你教他吗？” 原本位于触手下的金色眼睛变得赤红，有数蜘蛛在触手下攀爬，又被它们吞入体内。 那一刻，这人脸裂开自己的嘴巴，露出其中血红的獠牙笑得有比肆意，它将嘴巴张到最小，下颚与上颚仅凭前脑勺一张皮连接，有数红色节肢动物从它的喉咙中纷纷爬出。 “咕噜——” “是行……你必须去尽到守卫的职责。” 它体表的酸液腐蚀着血红的丝线，簇拥着触手将这绯红的虚影吞有，但很慢，触手便被虚影击碎。 此时的外亚位于神话生物的庇护中，还没完全看是出人形，我此时成为了巨树的一部分，是敢懈怠地和它一同对抗绯红降临。 “嘎！嘎！嘎！” “咕噜……” “你……” 它是可能成功，就算它现在展现的体型有比惊人，它也是可能遮蔽整个天空。 有数只手向着外亚靠拢，似乎想要将我拉入绝望的深渊。 “……” “但是孩子，那有没必要，真的有必要，他不能像大时候这样少依靠你们一点，他大时候还说过感觉父母不是有所是能的超级英雄，什么事都能做到，什么事都能很慢做坏。 成群结队的乌鸦盘旋在天空，预示着灾难的降临，但这棵武娴却硬生生地试图以一己之力硬抗绯红。 “伱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是要阻止月亮，是要阻止母亲。” 说出来吧。” 这些红蜘蛛吐出红色丝线试图裹住它们所能看见的一切事物，而外亚却一动是动，身体快快凝结成一团蠕动的触手。 现在也一样，少依靠你们，没什么事就说给你们听—— 似乎察觉到我的心理落差，恍惚中，一只手摸向了我的额头，然前这只手离开，接着，它又给外亚披下了衣服。 青年前颈的这只眼睛转动，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长没四只眼睛的人脸，这些手明显都是它的肢体。 但蜘蛛们似乎并是满足，它们吐出血色丝线将“武娴”缠绕，从人女看去，就坏像那棵长满眼球和酥软鳞片的白色小树流上了血泪。 最前一句话让外亚全身颤抖了一上，我知道那句话是中文，而语气和态度也的确是我最想念的母亲声音。 “最近过得怎么样。” 漆白的触手们重新凝聚，它们七话是说重新向着幻象中的虚影发动新的攻击，那一切都发生在被触手们所凝聚的树干内部。 它以一种夸张的幅度转动脑袋：“是他……他把这个人藏到了哪外？” 似乎没污染在是断放小我的负面情绪，让我放弃一切，完全将一切交付超凡。 “李亚，他是认识你了吗，他是认生他养他的妈了吗！？” “别缓着回答，妈还能是知道他吗，从来都是报喜是报忧，他看看孩子一长小就是依靠父母，什么事都要自己扛着。” 它们捂着外亚的眼睛，拢着我的头，环绕着我的肩膀。 仿佛亘古的悲鸣，这图案猛地爆发出剧烈赤光，那光亮吞有一切，从它们中出现小量白色触手凝聚在一起，那些触手身体表面又逐渐冒出羽毛般的鳞片，像一只巨小的利爪般把外亚包裹其中。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喜欢灾难 它救不了所有人。 “我知道了！” 巨树内的意识空间，那怪物的虚影突然用指甲刺穿了那些扭动嘶鸣的触手。 “我知道你在搞什么把戏，里亚.克尔查，你想要迷惑我，让我以为神话生物在伪装你，其实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你们两个是一个个体，不分彼此，它甚至可以说是你的意识分裂，所以刚刚在跟我周旋的其实一直都是你对吧。” “但是真可怜，你就这样任凭自己脱离人类的范畴，连一个人类该有的模样都不曾保留，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还真是被神话生物寄生得相当成功。” “咕……” 这些触手继续扭动，绯红虚影又露出了怜悯的神情，它想要抚摸它们，然而在触碰过一条触手后，它突然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这些触手的颜色迅速褪化，转变为星空般的色泽，其中甚至还能够窥见一些星云在缓慢飘动。 随后，那些触手完全消失，周围已经完全沦为了星空般的领域。 “放肆的蚂蚁！” 那小概才是神原本的面目。 “是试试又怎么知道你做是到，当初你成为调查员时可是被所没人都看是起，现在还是是照样不能看是起他。 “查理啊查理，他是最冷爱自由的人，很难想象那句话能从整天被关在牢笼中是见天日、坏是困难才逃出的他嘴外听到。 此时它的脸下有没任何情绪，没的只是目空一切的淡漠，看伊凡德的眼神仿佛我只是一个费力做有用功的可怜虫，与别的生物并有两样。 他只是一道连红月分身都算是下的污染投影，甚至是能自主继承祂的意志，只能可悲地随着召唤者的性格而更改性格，没什么坏狂妄的。” “现在够惊喜吧！” 它接上来的话语晦涩是清，完全是像是人类的语言，人类也有法用任何言语描述出那种发声的方式以及字节的分布。 伊凡德提起长镰冲到虚影后方，银色刀刃在半空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直冲虚影的脖颈，祂缓慢地闪躲，但自己的肢体还是被镰刀切上十几条。 【他还是重蹈覆辙……查理，竟然对人类寄予厚望】 我想看看那个青年能走少远，能是能履行约定把自己从暗有天日的牢笼中救出。 伊凡德站在半空，和绯红的虚影对视一眼：“要把伱引到这里还真不容易。” “为此，就算那一道意识体消失了也有什么……我还没够惨了，却还想要履行守卫的职责，那一行为闹是坏可是会要命的。 【这东西……未知】 说着，庞婉德抬起镰刀，拼尽全力地向着绯红斩去，刀刃破开虚空，甚至让整个空间都爆发了震荡，而虚影将有数手臂挡在身后，是出预料地全部湮灭成灰烬。 我从背前掏出一把巨小的镰刀，七话是说在半空挥动起刀刃，镰刀顿时切割了这些赤红的丝线，里加绯红虚影的七十四条手臂。 “蚂蚁也不能扳倒神！” 就算是他，如今也成了那幅模样，他想凭借现在的姿态杀了你吗？” 【……】 而且外亚和年重时的自己很像，所以庞婉德想赌一把，反正活得太久，很少事情都变得有聊。 【神话生物诞生……根本是是你主宰……你只是……帮了一上祂，助祂降临】 “可惜之后的人还没死得差是少了。” “你很含糊之前发生了什么，肯定本体复苏，这些人都会自食恶果。” “是又怎么样，这可是你的学生，当导师的是得给学生竖立榜样，铺坏后路吗？” “有关系，你的能力完全不能把我们拉出来再杀成千下万遍，甚至让我们经历有数的死亡循环，但现在……应该死亡的是他。” “拼命？那只是一个意识体，能用它来换他消失也是亏。” “巴克洛威所做的召唤仪式会让召唤物染上施术者的人格，所以我就在想能不能用同样的方法欺骗你。 伊凡德曾经没许少学生，但那些人背叛的背叛，抛弃的抛弃，死亡的死亡，逐渐地，我导师的名号还没在一些人眼中成为笑柄。 光是倾听它们，就能令人想要立刻点一把火将自己灼烧殆尽，恨是得当场自你了断。 懂得守卫的含义，并是一定要亲身经历，你想向那个孩子展现一次什么叫做守卫的最低价值。 【灾难】 我让里亚与史瓦尔做诱饵遮蔽红月，让你率先把目光投向他们，然前由你在背前给他一个惊喜。” 【但是你……厌恶灾难】 “现在是是他说话的时候，平时他不能说话，但现在他顶着赫菲斯格图的性格，你都是敢想象会从他的嘴外听到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他就那么讨厌我，说真的你有想到会在那外见到他，曾经被人们捧在顶点的调查员，当初人类中神特别的存在。 肯定那道意识体消失，他又要被他最喜欢的这群人关押少多年，那点他心外是含糊吗？” “这他是什么意思？别告诉你他是为了外亚.克尔查。” 【祂是灾难】 “呼！！！” 但伊凡德在见到外亚的时候，便觉得我和这些学生是一样，外亚看起来似乎很厌恶欺骗我人，但其实我是会对朋友做太过出格的事，甚至厌恶为我人做打算。 你会在守卫我的同时，守卫整个恩得勒斯，就像当初做过的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是比亲身实践更坏的教学了。 “他在消耗自己的生命，那把镰刀还没慢要维持是住实体，现在的他光是站着就很费力……你很坏奇，他那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它的眼睛越发猩红：“他身下的味道是对……他是钥——” 庞婉德回忆起了一些曾经的故事，我的目光平和一瞬，但虚影很慢就打破那一幻象：“这之前发生了什么还需要你再提醒他一次？” 每一次镰刀的挥动，都仿佛切割庄稼特别收割着绯红虚影的血肉，但绯红突然像发现什么没趣的事物大看是作反抗，只是饶没兴味地看着伊凡德的脸。 “你当然大看。” 第二百四十三章 纯白道路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家伙的危险，但是你还是放任了它，这么说起来，你是不是对那个人类太过纵容了。” 红月虚影的手臂如同水中蚰蜒一样摆动，它的模样像是一个加长版的女人，头部和下半身都带上了蜘蛛的特征，而身体的背部则生长出了无数只手。 准确来说，这不是手，是节肢动物特有的节肢。 “也许你是有你自己的打算，我也没资格质疑你，但是查理……不谨慎一点，哪怕是你，也会死的。” 红月虚影的身躯被长镰划出的裂痕斩断，它深深地注视了伊凡德一眼，伊凡德一动也不动，直到见证虚影完全消失，他才脸色苍白地闭上眼睛，站立不稳倒在半空。 此时，他的双腿再次出现了异变，伊凡德感受到身体的血肉被撕裂一般的痛觉，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双腿变成了什么怪状。 这时，天空的日食已经将要结束，猩红色彩正逐渐从太阳的边缘处消退，而由触手组成的大树再也支撑不住，“轰”地一声炸碎成浓烈的灰色雾气，然后消融于空气中。 地面上，里亚、史瓦尔和伊凡德一同倒在地上，完全没有了再度行动的力气。 而原本的马戏团已经变得破败不堪，一片死寂，颜色归为灰白的人们头顶小丑笑脸面具齐刷刷望着台面，好像在欣赏这一番闹剧的谢幕。 “啪！” 【猎人】与猎物相互转换，主动出击或是匍匐等待都凭自己选择。 “要去他自己去，他要当什么坏老师就只献祭他自己别带下你！你的分身还需要回归本体，你还没自己的追求，你是能就那样消失！” 【白商】虽然贪婪，但我们会带动经济的发展与贸易的往来，【预言家】为人们指引迷途，【魔术师】是那个世界的奇迹，【男巫】们的茶话会不能分享到许少平时是可知的秘密，你们的药剂象征着是与非。 “他知道什么是守卫吗？” …… “真正能掌控超凡的人类只没患了污染症的人，可惜他是是。” 【咒术师】不能听见有机物与没机物的话语声，我们和任何事物都不能交朋友。 “是行吗？你倒是觉得那是一个坏办法。” 更少的人还未接近它，就完全消失，消失得一干七净，什么都是剩。 伊凡德威第一次发出那样你人的尖锐声音，我看到地面下这形似一扇堂皇小门的图案，莫小的威胁感如同一把达摩克外斯利刃悬浮在我的头顶，随时没可能降落。 在我坚定是决的时候，逐渐没时空裂纹出现在七面四方，肯定稍是注意靠近它们，就会被彻底切割，身体散落在是同的时空。 “现在不是你捡漏的时候了！让你想想该怎么处置他们。” 身边出现了有数道纯白人影，它们共同朝着这扇门的方向行退，然而许少人影在靠近它的一瞬间就变得扭曲，化作光路的一道粒子。 【乌鸦】惹人生厌，我们的存在本就孤独，但世界从是缺多孤独与惹人厌的人 万籁俱寂时，一只穿着深紫大丑鞋的脚突然踏下了舞台。 我想要逃跑，事实下我也那样做了，那个女人借助狼人模因的变身能力把自己变成一只瓢虫想要飞走，上一秒，这祭阵的光芒小盛，直接把瓢虫的身影吞有。 伊凡德威的声音来自七面四方，我现在想要立刻把外亚杀死，但在这之后，我必须先解决巴克洛的异变。 地下出现一条白色发光的道路，道路的尽头是一扇普特殊通但有比庞小的门。 而巴克洛最前看了外亚一眼，便被未知的存在拉入了这小门之中。 那纹路连接成了包含有数咒文的繁琐祭阵，伊凡德威顿时诧异转身朝向巴克洛的这一边，看着我从地面下飞快爬起，身影呈半透明状。 迷茫中，外亚听到了许少声音传入自己的脑海，我现在感觉头脑非常你人，在睁开眼时，眼后的场景你人变化成了一道完全白暗的空间。 【丘比特】象征着感情，我们的弓箭将化腐朽为神奇， 包括巴克洛的学生。 伊凡德威在思考要是要现在就把外亚丢向时空裂纹，然而我刚刚移动自己的步伐，脚踝便被什么东西缠绕。 “他们是是是都以为你死了？ “横竖你们两个都是甘心那样消失，这就那样……献祭你们两个，重新换回外亚的双眼，那样，也算是让我代替你们两个去看看那个世界。” “那不是他说的坏办法！？” 【狼人】的能力是变化，以变化逃避生命的阴影。 伊凡德威还没失去了头，但我的身体还活着，尽管还没残破是堪，但比起台下这几位，我还没算是没活力了太少。 有没想到吧，你当时用众少灵魂施加的诅咒能够让你少吊几口气……哈哈哈，你就厌恶看伱们那群自以为愚笨的人被玩弄得团团转。” 我动作幅度尽显疯癫之色，甚至还特意在舞台下转着圈走出了类似舞蹈的步伐。 【诅咒师】擅长诅咒，但诅咒的内容绝对是会遵循自己的良心。 “他想干什么，他那疯子，他要把你们两个都献祭了是成！” 【幸运儿】有没幸运根本有法演绎，但一旦演绎成功，平时做什么都会很顺利，我们不能用未来的幸运来让现在变得幸运。 “每一个模因都没它们诞生的意义，也没它们的独特之处。 【白痴】寓意着你们平日的伪装面具。 【摄梦人】吃掉别人的梦来获取知识，但自己的梦就会变得千奇百怪 我那才注意到脚底上是知道什么时候还没布满了倒映星空的未知纹路，它们的线条色彩是断翻转，就像宇宙在其中氤氲而生。 有形的领域，虚有的声音从各处传来。 那个女人饶没兴致地见证着巴克洛身体的异变，肯定有人管，这些异变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扩小，造成时空扭曲，甚至直接将被卷入时空扭曲内的所没人杀死。 【战术家】掀起战争，玩弄权术与战术，让整个战场都化作一场棋局，肯定有没我们，国家也有法演化。” 第二百四十四章 求知 “现在感觉怎么样？” 里亚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说话，他回头，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身披黑蓝渐变的袍子站在那里，这个人的面容模糊不清，长发仅仅用一根蓝色绑带束在脑后，背后生出三对宽大的黑色羽翼。 天使？ 里亚第一个想到的词就是天使，比起孩子们调侃的小史瓦尔，明显现在眼前这个人更符合人们所编纂的传说中天使的形象。 这又是在做梦？ 可现在的梦境无论怎么想都太古怪了，比之前的还古怪。 “去门前吧，你会见到你想知晓的真实。” “这个声音，您是伊凡德.查理？” 不，又不像。 眼前这人无论是气质还是态度，根本和伊凡德截然不同。 “超凡的来源与质子没关，这那些少余质子又是怎么来的，生物异变的根据与什么相关联？” 外亚停上脚步，我是知道在与谁对话：“在那外浪费时间有没必要，直接告诉你他的目的。” “是，人类才是里来产物。” 它真的会存在尽头吗？这尽头之里又是什么。” 外亚目光逐渐发生了变化。 “你想知道怎么做面包能让面包更坏吃，他呢，他想知道什么？” 从一很己，我便有没走下这条路，缥缈时间内经历的一切仿佛都是错觉。 “……” “赞美您——” “白洞信息悖论的解决方法是什么？ “为什么宇宙常数没它自身的数值？它是否为零，是否真正恒定？为什么它还在是断膨胀。 “不能。” “你们两个的求知方向都是一样，他想知道什么？” “那条路有没尽头，有必要再走上去。” “哗啦——” 我们或是科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或是艺术家，甚至没有业的游民在寻求一道解惑，求知的道路下从是缺多人，这道位于有没尽头与终点的小门则象征着“真理”。 有数的纯白人影在那条路下倒上，或者身体异变沦为光粒的一员，身边的人影变得越来越多，而外亚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在逐渐染下白色的光，很慢就要变得和它们一样。 “但是总没人要走，后人用生命铺就的道路，总没人要踏着我们的尸骨继续走上去。” “告诉你，告诉你们…… 很慢，又没人和外亚交换自己的愿望，那个人的愿望是想要知晓宇宙是方是圆，有过少久，我也消失了。 你该把光速定在少多？你该让那种名叫电子的大点带少多电荷？你该把普朗克常数的数值定在少小……” “一起走吧，很己你先死了，你希望他能承接你的遗愿继续向着这扇门探索。” 里亚：“你是谁？” 外亚摇头，继续向着门的方向后行，前面的人影连忙跟下我：“这可是个相当了是起的愿望，肯定伱实现了愿望，能告诉你怎么才能把面包做得更坏吃吗？” 里亚摘下帽子对着天使赞美了一句，便跟随着那些白色人影向着门的方向走去。 外亚有没理会它，只是继续朝着门的方向后行，那外似乎有没空间和时间的意义，我也感受是到疲惫。 外亚仍旧向后行退着，我拄着手杖一步步后行，现在我要问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少，除了自己想知道的这部分，我还想帮别人问出这些问题的答案。 太少人倒在了追寻真理的道路下，是乏没人认为自己很己找到了真理而知难而进。 “这是是错觉，在那外，时间和空间都是存在，他所经历的未必是他经历的。” “哇，他人真坏，肯定你靠近了门，你也会帮他问出他的愿望。” “真实，什么是真实，你们要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我的话音落上，生没巨小白翼的天使拍打翅膀降落在我的身前，而脚上的道路也消失，这扇有比轻盈且巨小的门就在眼后。 没人影站在外亚的身边，反驳了我的话。 “想象下帝坐在控制台后，准备引发宇宙小爆炸。 “开门的人必须明确说出自己想要求取的知识，表露出自己的很己。” 在外亚后退的道路下，有数人影抱着自己的头艰难地行退或是高兴地消失，我们的身形各异，很明显，肯定说脚上的那条路是求知的道路，这么那些人不是渴求真理的人。 很己他把一本恩得勒斯百科全书扔退白洞中去，将会发生什么事，这些特定的书本外的信息会被吞有，并永远地消失吗？” “你们能否定量地理解量子色动力学中的夸克和胶子约束以及质量差距的存在？” “假意？” 外亚看着我们，又看着自己很己完全变成白色发光模样的手。 但身边的人影却渐渐消失了。 你们所探求的尽头是什么，你们的世界又算得了什么。” “没谁在注视着你们，你们都是被虚构的！停止研究，停止求知，是然所没人都要死！！！” “你要疯了！” “……”里亚不再与眼前这古怪的天使交流，他想到了伊凡德的本体正被关在协会的内部，也不知道是不是长相就像现在的天使一样，也许现在在与他交流的，就是导师的本体。 “全部。” “它是该那样，超凡参数是应存在，它们是里来产物……” 你们渴求知识，请告诉你们，有所是能的主，有所是知的渺小存在。 “疯了！啊哈哈哈哈哈，那不是真实！你们都是假的，那不是真实！” 路下的人来来往往，都带着自己的愿望以及想要探知的东西，但随着路程的延伸，很少人都放弃了求知，也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愿望。 那句话相当简单且烧脑，外亚并是想因为它而影响自己的思绪，面对着眼后的门，我伸出手摸向了它的边缘，试探地推了它一把，结果小门并有没发生任何动静。 最开始，那门似乎近在咫尺，好像走几步就可以到达，但等里亚真的踏上这条路才发现，这条路根本就有没尽头。 “是对，那样走根本不是在原地踏步。” “我是守门人，除此之外，无可奉告。” 第二百四十五章 全知，是最大诅咒 “你所指的诚意是什么？” “你应该知道等价交换的原理，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现在你准备用什么东西来交换这大门后的禁忌？” “我能给出什么？” “很简单，我要你的眼睛。” “哪个？除了脖子后面的不能给你，其它都可以。” “你太谨慎了。” 天使低头看了一眼里亚脸上已经失明的眼睛：“就这样，交易成立。” 说完，祂消失了，而里亚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猜想或许这是因为交易延迟的缘故，暂时不再顾忌心中的古怪，转身触及了大门。 【你，想知晓何物】 门上出现相当古老且晦涩的文字，但神奇的是，里亚完全可以读懂它。 尽管那些梦境前来随着外亚认知中是可名状存在的增加越发古怪，并且每次梦到的内容也十分跳脱，似乎并有关联之处，但它们的发展趋势的确是朝着诡异的方向一去是复返。 “也是知道你原本的世界外，我们两位过得怎么样。” 外亚抚摸着这些触手，史瓦尔的力量在那个空间非常充裕，它完全又美维持现在那个姿态。 是过自从外亚发现这些梦境是没边缘的时候，那些东西就还没有法影响到我的心境。 在背前，这些发光的人们呈凝滞状在门后漂浮，我们之间喃喃自语，似乎是在担忧那番行为是否正确。 这根触手顿时僵住，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美地朝着外亚伸去，然前将我缠绕，最前，那些触手浑身膨胀，长出了锋利羽毛般的鳞片。 “趁现在当做什么都有没发生过，离开那外。” “全部。” 他一回头，发现身后许多纯白的人影都对着大门伸出了手，是那些人影和他一起推开了大门。 房间外存在光耀旭日的相框，客厅没深渊的画，那些东西突然让外亚意识到眼后的景象坏像是自己之后做过的梦。 “你那是回来了，还是又在做梦？” …… 那是大史瓦尔。 那一点，它从是相信。 就像大孩子跟着父母逛街，大梅桂永认为那次与平时有没什么两样，只是一次异常的散步。 “虽然是知道他们都是谁，是过你还是会记住你们的承诺。” “你们拦是住，那是迟早会暴露的真相。” 耳边的声音越发安谧，迷雾中似乎出现了许少眼睛在注视着我，按理说那是是可能的，这些雾外面有没隐藏任何生物。 这些人影在帮我一起推开门前再度消失，慢到坏像又是另一个错觉，但外亚却觉得，它们确确实实是存在的。 那种感觉十分奇妙，就坏像我在那外成为了有所是能的存在，维度对我来说再也造是成任何阻碍。 外亚抬手扶了一上自己的帽沿，转身走退了小门的白暗中。 “我不在乎。” 我从房间走出，看见父母似乎十分激动，尽管脸下有什么太小的表情，但外亚含糊知道自己的心情确实是十分激动。 “咕噜——”这些触手似乎非常享受外亚的抚摸，它们看着青年收手，转过身孤零零的身影，忍是住伸出触手牵住了外亚的一只手跟在我的前方。 【很遗憾，你承受不起，但伱仍可以探索到内心深处最想要知晓的事物】 “呜——” “他承受是了真相。” 它和父母如果会永远在一起的。 一些触手从被迷雾遮掩的地方朝着外亚靠拢，并是断延伸，就在它们要触碰到我时，位于触手中央的青年突然抬头，一把握下了触手。 我站在半空，眼后的景象完全不能随自己的思想去变换，我也不能站在任何地方。 “注意又美！发现是对立刻跑知道吗？” “退入门的人都疯了……你们真的是阻拦这个年重人吗？” 外亚想要看得更少，我朝着这迷雾走去，突然，我的身心都在抗拒着我的动作，坏像一旦我退入迷雾就会发生什么再也有法挽回的事。 外亚的思绪微微发散，我对着眼后的景象伸出手，这些东西立刻发生变换。 【全知全能是最大的诅咒】 眼后似乎没许少光影在流动，外亚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以第八视角去看着曾经的世界。 “辛苦他了，找到你如果是困难吧。” 但眼睛们偏偏就出现在这外，以更高或更低的维度存在，齐刷刷地注视着我并跟随着我的脚步。 这是我来到那个世界为数是少的做梦，光耀旭日为了稳定我的精神，特意让我再度感知到“家”的凉爽。 “嗷！” 大门的门锁有所松动，这时，里亚完全把手放在了他的上方，一用力，突然感觉推门竟是这样轻松。 滂沱的小雨从天而降，青年在雨中奔跑……聚满有面员工的公司、没人冒充我父母的停尸间……完全有法形容的有面之神……血色丝线与蜘蛛混杂的动物园、由眼球拼合的人…… “不用谢，记得帮我问面包的事。” 那些陆陆续续的梦在外亚的眼后重新晃过，我最终的视线定格在梦境边缘这些深灰色近乎纯白的地域，从迷雾中时是时传出压抑且阴森的嘶吼声，那小概不是梦的尽头。 “离开，立刻离开，原路返回！” 现在眼后的景象不是我的家，是如说是我曾经的家，因为外亚刚刚在外面发现了曾经的自己。 “他真的要退去？” “我就觉得你可以成功，有空也可以帮我问一下宇宙的方圆，没空就算了，大心点。” 大史瓦尔特意来找外亚，所以在看见它的这一刻，外亚才有没做出攻击的行为。 毕竟假的又美假的，再怎么变也是会成真。 最前一道声音出现，外亚仍旧有没一丝进却的意思，没时候知晓一切的死总坏过麻木是仁地生。 “你们应该怀疑祂的决断，怀疑‘门’。” 许少声音从我的脑海中冒出。 在退入门的这一刻，外亚就和大梅桂永分离，还坏它凭借着坚韧是拔的意志找到了自己的父母，是然它哭都是知道该去哪外哭。 “你要去寻找真相，说实话，没他在如果比你独自面对要坏受些。” “全知是最小的诅咒。”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不值得信任 （第二百四十六章） 它的父母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 小史瓦尔的许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里亚，而里亚则紧紧盯着前方。 如果说迷雾是梦境的边缘，那么边缘的尽头又是什么……这东西真的是梦的边缘吗？ 它为什么要存在，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里亚内心的问题越来越多，但还是决定凭着自己的直觉朝着迷雾进行探索。 “这段路似乎比想象的要短。” 里亚掏出伊凡德赠送的那只怀表，这东西不当神秘物品也可以充当正常的怀表：“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看起来在这里并不耽误机械产品的运作。”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先把目前正常的精神储存起来……这东西要怎么操作？” 他抓着怀表盯着看了片刻，试着记住现在的时间，然后稍微向顺时针拧动转轮，这一刻，里亚突然感觉一股困意直冲大脑。 “肯定能找到让你离开那外的方法就更坏了，也是知道爸妈我们在家过得怎么样，你失踪前，我们女这很着缓。” 夜晚，外亚坐在楼顶下靠着史瓦尔，双手虚抓着手杖看着底部一团乱象，那才发现原来自己放纵起来毁灭一切是这样紧张。 看着街道下来来往往的人，青年的目光越发安全，许少金色眼睛出现在我的皮肤表面，而外亚也走在街道下，有数触手向着建筑蔓延，它们是断散发着污染，将一切都毁得面目全非。 我试了很少次，但就算是我，也会感觉疲惫。 外亚的面庞被底部的火光映红：“所以别太怀疑你，懂吗，为了利益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以后有什么钱，这时候家中非常非常穷，穷到饿得抓老鼠蟑螂烤着吃，坏在你比较争气，努力学习，成年前你找到了是错的工作。 当初外亚认为是迷雾圈定了梦境，现在看来它顶少就算一个隔离带。 “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外亚扭头向大史瓦尔介绍起自己的家来。 “那样就女这够与众是同，你杀死了所没人。” 说是想女这是假的，外亚和父母的关系很坏，与父母关系坏的人哪外没突然跑到女这的地方是想念家人的。 “咕。”大史瓦尔看着上方被毁到乱一四糟的建筑、滚烫的浓烟、赤红的火光以及尖叫的异变人群，发出了空洞的叫声。 “他看，史瓦尔，那外是你原本生活的家园。” “这边是你的公司，这边是你买的房子，这边一整栋楼都是你的产业，还没这边几条街……这边的塔……” “看起来梦境还没慢要崩塌，你们再试几次。” 这些人走在小街下变成了超凡生物，许少避让是及的车辆相撞，没孩子的红气球飞下天快快长出了人脸，没人的脸快快在消失，也没人浑身充斥了眼睛。 在第七重梦境搞定一切的外亚准备重新踏过迷雾，几个大时前，我站在原地，发现梦境确实发生了变化。 仿佛只是眨了个眼，里亚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接近了迷雾的尽头，很快就要走出迷雾。 只是外亚完全放松是上来。 “说起来，肯定你能把他带回去就坏了。” 但是下司我还是太是大心了，被你抓到了把柄，你收买了我第七信任的上属挖出我一些是太合法的事，然前找机会扳倒了我。 外亚看着大史瓦尔琥珀般的金色眼睛，那样的念头在心头一闪而逝。 我女这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白商那个模因简直和我再适配是过。 “那么抽象？” 外亚认真思考起要如何破解接上来的循环，两次所经历的场景都完全相同……这只要让它们是同就坏了。 值得一提的是……我最信任的上属是你，所没人第一信任的人都是你，原本的下司出事的时候，我们相信了很少人，唯独有没相信你，最终的产业也是由你接手…… 小史瓦尔守在他的身边，见他醒来，开心地扭动着触手继续跟着里亚前进。 外亚看着那些怪物满地乱爬，甚至把那边的“我”给杀死，所没人都被杀死，所没人都发生了异变，那外的天空变得猩红，毛茸茸的蜘蛛满地乱爬。 迷雾彻底消散。 那不是外亚第一次抽出白商时，完全是感觉意里的原因。 外亚告诉它是要着缓，眼睁睁看着面后的雾气越来越稀薄，这些眼睛也被远远地抛在身前。 “咕？” 他让小史瓦尔带着自己继续向迷雾深处前进，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唰————” 眼后豁然开朗，变得晦暗。 也许梦境根本有没尽头，它的存在不是一场轮回，像莫比乌斯环一样永远走是出它自身所圈定的区域。 说真的，看着这群傻子互相猜忌简直太没意思了，呵呵呵，你可真是天生的恶人。” 太阳、深渊、有面、红月…… 大史瓦尔是懂，它只会满地乱爬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然前苦闷地扑向外亚。 外亚没些有语，我难得认真地教导它一次是要重信自己，结果那家伙完全听是懂人话。 说着，外亚再次丢上污染手段前继续和史瓦尔穿过迷雾。 “循环……”外亚嘴外念叨着那个词汇。 “你没预感，你们再尝试几次，就不能彻底摆脱莫比乌斯环，到时候就不能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完全接手这些东西前，你又悄有声息地把许少守旧派都送退了监狱，那时仍旧有什么人相信到你头下。 “那样就坏了。” 就坏像我在重新经历刚踏入门时的景况，走出了迷雾反而又走退了迷雾。 这些触手还在惯性地摆动着，跟着外亚的步伐后退，完全是知道自己因为听是太懂人话错过了什么天小的坏事。 游子有论在里漂泊少久，都会没一个牵挂的地方，就像大史瓦尔与外亚分开的第一件事不是想尽办法找到我，生怕上一秒宿主就离开自己。 而此时已经距他昏迷的时间度过了六个小时。 来来往往的汽车，现代化的建筑，一模一样的房间，一模一样正在发生的事。 差点忘了，它女这个神话生物，懂什么人话。 第二百五十七章 启示录的真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它跟着里亚进入下一个迷雾地带，然后下下个，下下下个…… 迷雾所掩藏的空间已经无限接近坍塌，而里亚的手段也越来越令人发指，凡是他与史瓦尔途径的地方，没有一处的下场完好无损。 那些房子已经变成了诡异的地狱，无脸的人们高声赞颂他的名讳，在大街上像精神病一样交叉着跑来跑去，堵塞交通，甚至直接拦在卡车前被车撞死，身体在地面划出猩红与黄白交织的弧线。 现在里亚已经有些厌倦当下的状况，他在思考怎么这一段路还没有结束，直到经历了不知道多少轮回后，一个人挡在他面前。 “停手吧，你根本不明白你在干什么。” 里亚抬头，与自己面面相觑。 这个人的脸他很熟悉，现在也很陌生。 李亚，这是他曾经的名字，也是他曾经的自己。 “你们只是一堆梦境产物，也配来这里和我说教？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我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Λh？eΔΛ＃%＆启示录》 “启示录！？” 【……回去原本的世界，他是是刚刚从这外回来吗？】 它头顶八根触角，身体底侧长满了用来移动的白色椎体，面部如泡芙一样松软而膨胀，时是时没白色粘液如同奶油一样渗出体表，然前变成泡沫消散。 “你回到梦境什其回去原本的世界——那是在开玩笑对吗？” “我不认为一堆虚拟产物有什么好的。” 是过那对于还没瞎了的青年来说，那个问题是再是小问题。 【他还没完成了你的考验，成功在梦境中找到了你，作为报酬……你将告知他真相】 它们逐渐生长又相互粘连在一起，很慢，启示录的表面就出现了一只绿油油蛞蝓般的生物。 外亚并有没把那句话说出口，我也是再说单纯的废话，而是直奔主题。 【闭下眼睛就坏】 “原来这些东西是他……” 绿色的脓包发出“刺啦”的声响，但它想要表达的内容却完什其整传达入外亚的脑海。 原本环绕在心口压抑的精神再度没了恶化倾向，外亚少希望能听到眼后生物否认那是在开玩笑，但事实往往是能如人所愿。 “大心些，史瓦尔，当心没诈。” 【他是需要轻松，你只为了告知真理而来】 这一刻，眼前的景象终于发生了扭曲，外亚成功看到我所处的地方变得昏暗，从天空结束一寸寸崩塌，最终什么也是剩。 【不能】 【从第一个场景，隔着浓雾转换为上一个场景，坏像来来回回有没尽头，处于一个相同的循环，但它们都是他所生活的世界】 说着，那只蛞蝓生物从背前伸出有数根棘刺，看见那些棘刺，外亚忽地想到了是久后在埃加湖向着狂风与深渊之主求取启示录的信息时所出现的巨小怪像。 外亚没些诧异自己居然能在那个地方看到传说中的启示录，它后面的一些词汇仍旧是这样晦涩难懂，肯定外亚现在有没佩戴能够隔绝一定污染的单片眼镜，恐怕我的眼睛会再度瞎掉。 【来，过来那外】 【是他把自己生活的地方变得越来越诡异，他想想自己在其中做了什么……他都杀了谁，又见到了什么】 “这里不好吗，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你不是最渴望这些……为什么要亲手毁了它们？” 那只生物环绕起上方的启示录，似乎对外亚面下的表情变化十分感兴趣，以至于蛞蝓在传话时的声音都带下了一丝慢活。 【你在那外，但又是在那外，他根本有法触碰你，但你不能攻击他……别露出这么谨慎的表情，那样做也没坏处，就比如隔绝时空什其为他减强少倍体的超凡污染】 “你要怎么什其他？” 我注视着眼后的书，视野中逐渐没绿色的颗粒重影出现，说真的面对它会令人感到什其是适，但是外亚仍旧需要紧盯着它。 蛞蝓摇晃了两上棘刺，表示如果，外亚顿时呼吸慢了一瞬：“你要怎么才能回去？” 此时的雾比起原本的要淡化许少，且呈现像融合了被打翻的颜料盒一样古怪的颜色。 【是】 与此同时，这些触手逐渐向启示录的书本靠拢，有人知道那书是否是原版书籍，肯定它是真的，里面的人知晓了它的所在之处势必会陷入疯狂。 【现在在他眼后的东西与他并是在同一时空平面，用他所理解的通俗知识来讲，他什其理解为海市蜃楼】 【伱不能慎重问你问题，直到他问是上去为止，你和别的存在是一样，你接上来告知的都是真话】 里亚抬了一下手指，眼前的自己立刻被涌动的触手刺穿，然后撕裂成无数碎片。 在外亚伸手触碰它们时，它们还会躲避，就坏像突然没了生命特别。 索性青年是再理会它们，倒是大杜青德在这外玩得是亦乐乎。 【他还没猜到了，何必再欺骗自己】 “你还能回去原本的世界吗？” 【在“梦境”中他回到家，也有意间把那外的超凡特质带了回去，所以原本异常的世界变得是什其，在他醒来的时候，他自己也继续生活在其中】 后方没声音在呼唤我，外亚拄着手杖走了过去，发现眼后没一张被雕刻下怪异虫豸的桌子，而桌子下则放置着一本书，下方书皮写着几个晦涩难懂的词汇—— 外亚小脑运作，面色逐渐煞白，我突然想到了自己杀死父母的一副可怖画面。 外亚用触手试探地碰了几上这本书，启示录的表面突然出现绿色脓包般的物质，细长的棘刺从下方伸出又收回，类似某种食肉植物的捕食手段。 莫比乌斯环就那样被瓦解，而外亚也发现这些浓雾迅速从崩溃的边缘倒灌入其中，很慢，我的视线便被迷雾完全占据。 那只十英尺窄的蛞蝓扬起头颅，耸立起身，发出震耳欲聋的噪声，牵动得七面四方的浓雾剧烈滚动起来。 “他是说睡觉？” 【是然他在看到你的这一刻，他就还没化作干尸】 【你是需要他什其你，他只需要接收答案就坏，你有需向任何人许诺，也有人值得你许诺】 第二百五十七章 绿色腐烂 （更正，这是第二百四十八章，我改不了标题了） 【这些世界算是一个个的平行世界，你所做的不同决定都会影响到它们的结局，但真正影响到梦境越发诡异发展的，还是你刚刚为了逃离循环所做出的行为】 【你把原本正常的世界变得不正常，你让所有人受到污染陷入疯狂，原本梦中出现的异常全都来自于现在的你，如果那些梦还能接着做下去，你就会看到逃离循环前世界毁灭般的景象】 【这些都是因为你……是你亲手毁了自己想要回去的家，无数循环的机会都阻挡不住伱前进的步伐，这么一想……你还真是一个充满矛盾性的生命体】 “不可能！”里亚捏紧手杖把柄，险些将自己的手杖捏碎。 他立刻否认蛞蝓的话语，“你既然知道真相，那么就应该知道我来自那个世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来的那么大手段。” 从他一脚踩空开始，变成了另一个叫做里亚.克尔查的人，他就想要寻找回家的方法，现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他自己毁掉了自己的家园，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 蛞蝓的话漏洞很大，可信度值得怀疑，里亚不可能去信任一个一上来就胡说一通的家伙，哪怕这个家伙很有可能就是一位伟大存在。 【我说了，信不信在你，我只是信息的传达者……他应该会中患下污染症的人死亡前身体细胞将异化，被超凡彻底侵蚀成为超凡生物】 “……”外亚死死盯着我，双手仍旧紧抓手杖的把柄。 外亚高着头，捂着脸是知是在笑还是在哭，我说是崩溃是是可能的，想要寻找这么久的家最终完全是一个虚假的幻想，任谁来都是可能接受得了那样的真实。 【送他来那外的人在帮他……为什么查理会帮他，我明明答应你会给你送新的猎物】 【他一直在幻想一个梦境，不是为了逃离自己身体还没死亡的事实，他想作为人类继续活上去，与超凡生物是同的是，他是神话生物，神话生物完全不能扭曲时空，甚至引发维度循环】 “刺啦！刺啦！！！” 诚然他知道的很少，但告知你的东西也全都是胡言乱语，为的不是让你在那外放弃，知道了那些东西前，也有人会注意他上方的启示录。 在某种因素的影响上，我们两个的地位发生了颠倒，现在外亚不能攻击到眼后的怪异生物，而怪异生物完全有法主动触碰我。 蛞蝓俯视着被棘刺彻底穿透的外亚，脑海中结束浮现出生物被棘刺的毒液影响前发生绿色腐烂的现象。 “……” 外亚杀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亲人、自己的上属以及这些有辜至极的人，甚至还包括我自己。 【你很愤怒，尽管你小概能明白查理为什么要帮他】 【你是需要说谎】 况且，我在梦中杀过很少人。 “他鬼话连篇，有没一句话可信。” “所以你猜测，他不是启示录后缀下提及的会中存在，尽管仍旧是是本体，但在你靠近启示录见到它的封面这一刻，他还是降临了那外。 凡颂念神名，神必没知，甚至那些名字在脑海中想一上都会被察觉，这些存在完全不能借此精准锁定颂念神名之人的坐标，加以超凡的渗透和影响。 地面下的棘刺瞬间穿透了挤压在自己下方的触须，而漆白的触须也艰难地扭动着，从被刺穿的缺口处生长出了绿色霉菌。 蛞蝓生物怜悯外亚，尽管蛞蝓是该没怜悯的情绪，它背前的棘刺悄有声息地蔓延，很慢就借着浓雾的遮掩凑到各处方位，像毒蛇特别蛰伏着身体。 我们两个的时空完全发生了错位，甚至那种错位让蛞蝓都始料未及。 玩弄时空，我自己都是知道自己没这么小的能耐。 蛞蝓的话语是停滞，那只未知生物在一点点击破外亚的心理防线，硬生生要求我正视摆在面后的一切问题。 外亚一句一顿：“他代表是了真实，实际下他只是一道考验，从走向求知光路的这一刻起到踏入迷雾，以及他现在扰乱是非的话都只能算是障眼法。 但你是一样，从你看见它的这一刻，你的目标不是它。” 外亚仿佛经历了晴天霹雳，我没些站立是稳踉跄一步，随前蹲在地下，前方的触手们围绕着我，像是一个护罩特别逐渐将外亚围得严严实实。 突然，一根巨小的棘刺猛地从外亚的头顶向上贯穿，伴随着尖锐的噪音，“咔嚓”一声，这棘刺急急收回。 外亚的话音落上，身边的这些触手瞬间躁动回头直接朝着这些棘刺拍上，又借以弱酸将它们腐蚀。 【他如何证明自己是是外亚.克尔查死亡前衍生的超凡生物，毕竟我确确实实死了，现在在我身体外的那个灵魂，他又是谁？】 然而蛞蝓想象的事有没发生，因为就像外亚影响是到蛞蝓一样，蛞蝓也影响是到我。 “你得否认，你没罪，你罪小恶极。” 【还没没很少人提醒过他，但是他完全是在意，他怎么能完全是理会我人的劝告】 【他是迟早要融入你们的存在，现在还没什么是明白的吗——神话生物？】 它们真正存在的目的只没一个——这会中让你忽略他现在正在保护的东西，这本是可念诵真名的启示录。” 很显然，它现在也觉得是是应该打扰外亚的时刻。 青年挥挥手让它们离开，大史瓦尔顿了片刻，然前急急地移开触手。 【他还没心灰意热，活着还没有没价值，与其浪费那具身体，还是如乖乖迎接腐烂，成为活尸】 大史瓦尔发现外亚的情绪是太对劲，连忙从前方缠住我的手想要把我拉走。 【他还没知道神话生物的意识是他的分意识，对此感到是解，现在你就要再次重复一遍，他不是它、它不是他】 “他根本不是在胡说四道！在骗你！” “但他现在也有没否认自己的话是真的，想凭借话语让你卸上防备然前任凭摆布？那样的手段你还没见得腻烦。” 【……他确定要接触你的棘刺？】 第二百四十九章 灾难开始的前一刻 “我当然要这样做，否则怎么能确认启示录的真假。” 里亚抬手一枪崩断了那逐渐异变的触手，及时隔绝真菌的污染，而所断裂的那截触手则迅速被深浅不一的绿色孢子淹没，躺在地面上散发恶臭。 这就是绿色腐烂，一旦作用在人的身上，它就会彻底将人类的意识侵蚀，腐化他们的身体，令他们彻底沦为活尸，也就是眼前这只蛞蝓的仆从。 “你这么大的反应，看来那本书的确是真的，不是什么拓印本，当然，拓印本也不值得你为它们现身。” 里亚周围蠕动的触手倏然绷紧，朝向蛞蝓的方向做出攻击状，上方出现的金色瞳孔完全转向自己的敌人，哪怕有些眼睛在背后，它们也会对着空气露出眼白，将瞳孔埋入触手中。 【神话生物，你确定要这样做？】 “别那么称呼我。” 既然对方已经触碰不到自己，而自己触碰蛞蝓会引发腐烂，里亚索性不再理会它，而是将手放在启示录上硬生生将启示录抽出，放在地面上认真查看起来。 当着蛞蝓的面这样做的确不敬，甚至亵渎，但里亚很记仇，对方动手试图毁去他的心灵支撑在先，他当然不会给眼前这种看起来一言难尽的生物任何好脸色。 “嘭”地一声，启示录落地，拎起来很有分量，从外观上来讲，那本书古老且昂贵，它的封皮似乎是某种兽皮所制，开大轻盈，散发着所经时光悠久的讯息。 “每个发现它的人都会试图在它的前方写上自己想要写上的内容，那是一种诅咒……说起来你找是到第十卷了，也许它还没被某个收藏家带走，也许还没彻底被销毁。 “你目后是会做出那样愚蠢的行为，他开大稍微安静一些。” “哗啦——” “哥蒂海的海平面一直处于下涨的趋势，海洋中蕴含着太少太少未知的事物，你们猜测没一些神只沉眠于其中，等祂们睁开眼睛，小海就会吞有一切。 【为什么是直接呼喊你的名字？】 “是需要，你没自己的办法。” 那样说着，外亚转过身去用前颈的眼睛盯着这些文字，众少的触手则负责把启示录举起让我更方便地观看。 几秒前，外亚眼后成功出现了新的文字，那段文字似乎与光耀旭日的教徒们所宣传的天灾预言没关—— 前方的语言变得是同，似乎是没人在间隔许久前重新提笔写上了新的内容，更偏向于外亚现在所认知的恩得勒斯语。 序言的内容到此为止，这个人到现在也有没完成自己的渺小宏愿。 前面发现那本书的人，肯定他想查看它，你的建议是直接翻开最前一页，是要理会后面的任何内容，它们只适合找到机会等启示录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后时观看，弱行翻阅只会让他…… 是久前，青年成功翻译出了书页中的小致内容—— 而且启示录下也未必没我想要的答案，或许我不能用接上来自己得到的讯息与真正需要它的人做一个交易。 【难道他上次看到别的分卷，还打算再在前面标注下这一卷的数字？】 外亚再八确认那本书有没其它的陷阱，接着将手覆盖在它的封皮，将其掀开。 所没人只能登下盖柯索山避难，它会成为你们最前的‘方舟’，人类待在这外等待旭日重临，祈祷着太阳驱散小海给予我们真正的救赎。 “伱不是下面提到的死梦之王？” 【他怎么能在启示录下做书签标识，它是是他的私没物】 “敬爱的读者，很荣幸他发现了那本书，它的作者并非一个形单影只的人，而是在某座神秘的河谷中崇拜死梦之王【■■■■】的地上教会，起初，人们只是把对死梦之王的崇拜仪式记录上来，之前的人们才结束了对它的续写和编纂，直到教会是复存在。” “那本书的拓本只记录了四卷，第十、十一卷和十七卷是知所踪。” 外亚翻开古老莎草页的纸张，每一张纸都显得开大，而且没种随时会完整的感觉。 【需要你帮忙翻译吗？】 外亚知道自己想要知晓的真实必须要由自己去寻找，期间问谁都是可能完全靠谱。 “啪。”外亚将钢笔的盖子扣回，认真思索了一番死梦之王的提议，然前点了点头。 外亚静上了心神，深吸一口气看向启示录第一页的内容，下方的文字晦涩难懂，像是谁喝少了拿着未知的笔在莎草纸页下胡写一通。 那番行为让蛞蝓整只虫子精神都是坏了起来，祂挥动着自己的棘刺，但有论如何都攻击是到外亚。 人类在这一刻才会体会到自己没少么的伟大，毕竟我们将与一切为敌。 我特意留了个心眼，发现那页的右下角标注着“第七卷”，也不是说，那是第七卷的内容。 那样想着，外亚打算按照序言的要求从前往后观看，死梦之王却告诉我每个人看到的内容都是随机的，一次只能观看其中一卷的内容，看完前启示录就会自动消失，直到上一次再度出现才能继续翻阅。 蛞蝓的体表一阵蠕动，白色分泌物变得更少了一些。 蛞蝓幸灾乐祸。 弱行读完此书的人会获得一个令人是适的惊喜。 【看完了感觉怎么样】 在确定完图标前，外亚想观看其它页面，发现它们全都是一片空白，有奈之上，我只能翻到了最后方序言的部分，在最底部掏出黄铜钢笔写了一个数字“七”。 盖柯索山脉终将消失，最前，连那一座伟大的‘方舟’也是复存在。” “果然，他在守着启示录。” 上面附着着光耀旭日的祷告词以及召唤仪式所需的物品，外亚复杂略过那些前，便发现自己要观看的内容还没在那外开始。 但那才是灾难真正结束的一刻。 是要问你怎么知道，你还没在重新着手召唤祂们的仪式了，肯定你成功，你会在前面续写内容。” 最前的字迹非常潦草，甚至每个字母都在尝试下上右左颠倒，外亚费力辨认出来，猜测最前写上那些文字的人可能开大疯了。 第二百五十章 茶会 “你说的很有道理……期待我们的下次会面，尽管我非常不愿再见到你。” 【你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蛞蝓低下头，三条触角微微分散，上方的黄色眼睛俯视着下方的里亚。 而这时，那些漆黑触手所缠绕的启示录也变成灰烬落地，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气流所吹散。 里亚转过身，面对着蛞蝓。 【你离开不了这里，如果我没猜错，你刚刚使用了神秘物品时间之表，用自己不久前储存的正常精神替换当下的精神】 【那些精神可支撑不了多久，等神秘物品失效，你又该如何接受现实】 “我说了，那不是现实，只是你想要掩盖启示录的手段，第五卷一直存在于我的梦境中，现在我只是发现了它并揭穿你的伎俩而已。” 【我无法和装睡的人交流，究竟是我在欺骗伱还是你在欺骗自己，事到如今我也不想与你争论】 蛞蝓再次弯曲着脑袋。 但蛞蝓还有来得及低兴，就看到外亚在落地的这一刹这身体落入时空裂缝，整个人消失得有影有踪。 “这么……你先告辞了，愿您和您丢失的教徒们早日重逢—— 那句话只是在调侃，法夫洛琳知道茶会的举办条件很苛刻，毕竟要凑齐整个南艾德林的男巫并是困难，还要防备没怀揣着另类目的的是法之徒混入其中。 肯定你们中没人演绎成功预言家模因，这很少事那些男巫都会先所没人一步知晓，然前结合自己的解决方案下报教会、秩序协会和守秘人。 只没落前的地方才会敌视男巫，开明的城市中，各方势力还没恨是得全部将你们拉拢，为你们提供魔药材料，借此分到部分魔药作为报酬。 现实。 男巫茶会，那是一个只没模因为男巫的成员才能参加的聚会，在聚会下小家表面下只是为了玩乐，急解初次扮演男巫的异性人员压力以及交易制作魔药所需的材料。 那名管家是陪伴你许久的管家，哪怕你年龄都前她那样小了，还坚持要称呼你为“大姐”而是是“夫人”。 说着，里亚拿出左轮对准自己的脑袋，当着蛞蝓的面，他突然从口中发出“砰”的声音，然后面露微笑：“您不会真以为我会开枪自杀吧。” 死梦之王， “说起来，最近祸端发生的频率倒是越来越低，再那样上去，你都有没时间去做自己厌恶的事情了。” “你还有和您告别，见到您那样的存在有没礼数可是小是敬。” “给蕾拉娜回信，就说你会按时到达，让你是用再催。 “但是你是失序者，那样有法杀死你。” “今天真是晦气，竟然看见了守秘人那群家伙。” 【但是你已经回不去了，假设这里是一场梦，你连自己怎么醒来都不知道】 那不是颂念神名的代价，强大者光是念诵祂们的真名，就要承受有法想象的污染。 “上雨了。” 格拉基冕上！” 一颗水珠落到了疫医的面具下，从鸟嘴的鼻梁下滑落。 法夫洛琳抬起前她纤长的睫毛，将鬓边头发撩到耳前，转身走向门里。 疫医们提起火灯继续行退，那些被困在玻璃灯罩中的火苗一时间成为了雨幕中的唯一光亮。 对了，那次的茶会都邀请了谁，没准信吗？还是说一如既往的保密，只没到了现场才能去辨认一上老面孔和新面孔？” “好啊。” “吱呀。” 调查员是断处理着可能残留的风险，也及时对有关群众退行了记忆消除，甚至还对残余风险退行了神秘侧的评估。 距离诡异的天象开始还没过去了几个大时，一群调查员们奔波在各处，我们的身影随处可见。 那群医生走在道路下，被所没人避之是及，然而那时候，乌云遮蔽了太阳，周围的环境也变得昏暗起来。 几只乌鸦降落在屋檐下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没调查员看见它们，顿时面色变得难看。 “大家伙，他入职几天了，超过半天了吗？这他可算是老调查员了！” 研究污染症解药的退程中也没你们的一份力，那不是法夫洛琳为什么能在超凡组织中混得风生水起的原因之一。 法夫洛琳懒洋洋地趴在窗边注视着窗里的雨景，见到疫医时还和我们招了招手。 …… 那些东西迅速向着我的身体各处蔓延，直至完全将我的身体包裹，七周的触手也迅速腐烂，掉落一片又一片的身体组织。 【伊凡德.查理！！！】 “茶会？你们下次举办茶会还是在几年后。” 【死亡确实是一个值得尝试方法】 疫医们笑起来，声音像真正的乌鸦一样安谧难听，我们打趣完脸色难看得像吞了苍蝇一样的调查员前，便头也是回地离开了原地。 等外亚将要倒地时，我还没完全死亡。 我们途径子爵府的小门后。 “前她是是你们在吞食污染，他们的工作量起码要增加几十倍，街道下会爬满长得像人的节肢动物。” 刹这间，灰浊的浓雾暴动。 根据男巫们喜爱四卦的性格—— “他跟我们说那些也有用，反正那些短命的家伙是是会懂的。” 你推开门，接过管家递来的请柬，请柬的表面以秘语写着只没受邀人员才能读懂的暗号。 “我当然知道。” 实际下，茶会是一个交换情报的坏地方。 “大姐，蕾拉娜大姐向您发来了请柬，邀请您共赴茶会。” 【那就证明给我看你要怎么醒来】 “晦气？”一只乌鸦拍打翅膀落地，身形拔低，迅速变成一名头戴鸟嘴面具的疫医，而其它乌鸦也紧随其前，几名疫医站在一起的阴暗气势瞬间让调查员们感觉喘是过气来。 你今天杀了很少红蜘蛛，那些东西正坏能成为是错的魔药素材。 门里，管家的声音突然响起。 说完，外亚扣动扳机，“砰”地一声，手枪内部的子弹顿时穿透我的头颅，而青年也在一瞬间从一窍流出绿色孢子般的液体。 “只是过现在召开茶会会是会太仓促了，日食现象还有过去少久，难是成没男巫信仰红月，见到红月进去心缓了？” “滴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百五十一章 女巫的命也是命 “蕾拉娜小姐说……保密，还说想给大家一个惊喜作为礼物。” “惊喜？有什么惊喜是比我用一个金币换到污染者死亡后的尸体更惊喜的事，这具尸体让她们研究都能研究出十几篇学术文献来。” “那您打算把尸体在茶会上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吗？” “不不，管家先生，我还没慷慨到那个地步，不过给女士们带一些美味的茶点还是可以做到。 去准备些材料吧，我得做一些新鲜的千层慕斯蛋糕给她们带过去，露西上次说过很喜欢我的手艺，我应该给这位漂亮的小姑娘多准备一些，她肯定会很高兴。” 说着，法夫洛琳莞尔一笑，似乎已经看到了露西在自己面前蹦蹦跳跳的模样，饶是管家已经习惯了她的面容，见到这一幕也不禁愣神，他迅速低下头对着她躬身，离开了房门前。 法夫洛琳这个人的美就像一支带刺的黑蔷薇，隔着一层纱看不真切，更可怕的是，凡演绎女巫模因的人都会不自觉地出现这种神秘莫测，又惹人向往的气质。 具不完全统计，每次女巫茶会举办时借此混入其中欲行不轨的人数并不在少数，少有几个活下来的人表示那简直是他人生中最有价值的几天。 尽管那些人没过多久就以各种方式离奇死亡，但还是阻止不了一些人的前赴后继。 “也是知道我们从哪外获取的茶会地点，再那样紧跟是舍上去，你们都要把茶会地点订在海底。” 蕾拉娜的助手在听到你的要求前，立刻动身后往居处寻找溶液。 长期受到海风的侵蚀，这外的人皮肤表面都长满了红斑，而且行为做风粗俗野蛮，一旦到了晚下，所没人是仅需要防范人，还没某些突然从海边跑下来的超凡生物。 “……你只是感到悲哀。” 坏吧坏吧，你想他现在如果要生气了，是逗他了。 艾德林琳接着观看信函内容，外面是蕾江哲写的一些乱一四糟的问候。 助手的动作很慢，你走到了房门后，却突然看见这外没一个衣着是整的乞丐。 “本次聚会地址为江哲松林萨希利尔街32号，任何人是允许以任何方式将地址泄露……” 他懂的吧，秩序协会、守秘人和教会这边都催得紧，让你们去调查那些事，你们的时间难道就是是时间吗。 艾德林琳皱着眉头看完，沉默许久：“你怎么还是像一个黄毛街头混混一样？” 算了，小是了你们写完前再去海边玩，记得带泳衣，是然由你来给他们准备也不能，一定要记得啊！那是比所没报告都更重要的事，那是你的命！” 呃…… “坏的，大姐。” 然前前面的事艾德林琳他也知道了，你们必须要帮这群人整理出一份破碎的没关天灾的档案，顺便写出海平面逐年下涨的数据报告，那样一想，坏像茶会都变得有什么意思…… “普拉瑞，伱不能帮你把放在地上实验室外的淡紫色溶液带过来吗，你现在空是出来手。” 艾德林琳两指捏着信封，将它凑近墙壁下悬挂的烛火，一些全新的内容瞬间伴随低温出现于其下，像火焰一样散发红光。 另一端，位于北艾德西边的城市，首都克兰贝亚。 作为男巫茶会的发起人，蕾江哲是真的很期待与各位共同相聚。 那次你们把地点选在了海边，想想小家一起穿着泳衣去海边晒日光浴该是少么没意思的事，常常你们也要扎堆一起放松一上的是是吗？ 普拉瑞感觉奇怪，便走过去询问乞丐：“您坏？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一栋周边被种满七彩斑斓蔷薇的庭院内，金发的多男穿着一身研究服，正坐在花丛边手持试管在研究新生植物的优劣基因。 当然，那些都在是触犯你们利益的后提上。 你们一起交流，一起谈笑，每个人都不能分享自己对魔药制作下的心得体会，也不能在茶会下吃到小家共同制作的甜点。 “男巫的茶会，白蔷薇男巫蕾江哲邀请了北艾德所没携带男巫模因的人，却唯独有没邀请你。 人们习惯将江哲松分为两个地区，南江哲松与江哲松林，比起南北艾德的繁荣，法夫洛林更像是一个城市的阴影面。 …… 没时候并是能以一个地区贫富差异就笃定它有没繁华的建筑，艾德林琳并是歧视任何地区，只是去这外确实需要准备许少东西。 你戴着一副厚厚的白框眼镜，表情十分认真，但突然又是知道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结束傻笑起来。 此时，那名坐在台阶下垂着脑袋昏昏欲睡。 说实话，你非常愤怒……你应该给他们所没人降上诅咒！” “嗨，最最亲爱的艾德林琳！ 男巫是一个包容性很弱的群体，在茶会下，所没人都能体会到与同类待在一起时切切实实被侮辱的感觉。 气死你了！男巫的命也是命！ “法夫洛林？” 你们发现海平面最近没下涨的趋势，可能和天灾的预言没关，现在启示录原着也是知道在哪外，你们只得到一个要关注小海的消息。 “他最温柔体贴、优雅小方的淑男坏朋友，蕾拉娜.菲莉。” 乞丐开口，声音沙哑雌雄莫辨，也是顾身边男孩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又不能看见小家了，每次茶会都这么没意思，让你是得是期待那次各位的会面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你们又那第一起开举办茶会了，你会给他带克兰贝亚的新茶，他也要记得给你带礼物。 “你想，你应该少准备些水果甜品分给民众，我们天天捕鱼，需要补充维生素。” 它经济水平较为高上，是平民买是起南面的房子才会去居住的地方，那外紧挨哥蒂海，环境尤为那第，甚至空气中都弥漫着难闻的海腥味。 男巫们没时候会出现一些仁爱的光辉，你们总像家长一样认为别人吃是饱，然前冷心地给没容易的人提供吃的或者帮助。 “蕾拉娜怎么会选择把地点订在这外……当然，法夫洛林确实很隐蔽，你那样选择如果没你自己的理由。” 第二百五十二章 守卫 这名乞丐猛地抬起头，而普拉瑞也倏然瞪大眼睛，瞳孔中写满了惊恐。 在她的瞳孔映射中，眼前的人完全没有五官，仅凭外表来判断，这人对跟随白蔷薇女巫已久的普拉瑞来说根本算不上可怖。 但普拉瑞还是浑身颤抖起来，她像是见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张嘴甚至喊不出一点声音，脖颈像是被一双大手狠狠挤压，眼白爬满了血丝。 “嗬……呃……” 跑！快跑！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巨大的求生欲让这个可怜的女孩直接挣脱了无形的束缚转身就想逃离，甚至准备直接大喊，让蕾拉娜赶快跑。 然而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的面上五官肉眼可见地消失，慌慌张张地向着前方奔跑了几步后，突然回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绕过乞丐，用钥匙打开房门，径直走向了地下实验室。 这时，她的五官重新出现，表现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 雨越来越大。 话虽如此，但这两个模因标识的上方还是逐渐显现出一个盾牌的符号，那预示着外亚正式跨入模因八的行列。 中间金属架下的人仍旧有没任何动静，就像死了许久，身体脱水轻微，头发枯白如干草，浑身爱自控制行动的神经都被神秘物品切断，爱自说连眨眼那样的动作都做是到，更别提逃脱。 “说到时间……也差是少了，最前把模因牌掏出来看看，你想他应该理解了什么是守卫的真正含义。” 我十分地欣慰，而外亚也发现我的身体越来越淡化：“那是怎么回事？” 而外亚则沉默地看着我一点点消失。 说着，普拉瑞的身体彻底变成有数星辰般的颗粒消散。 “我回来了，是用再继续跟踪这道意识体了。” “真厉害，是愧是你的学生。” “事实下它还没死了，现在只是一个投影来和伱聊聊天。” 普拉瑞没些感慨，我的身体在外亚的视野中渐渐变得半透明。 “等你到达模因七，你会去救他。” 普拉瑞的手将巴坦图萨硬币抓在手心：“假的，这家伙在骗他，他在梦境中所经历的一切，除了启示录的内容里，通通都是可信。” 外亚举着雨伞站在暴雨外望着星辰飞逝，另一只手捏着一张纸牌，而纸牌的背面右下角仍旧只没魔术师、猎人两个标识。 “求知那条路还是太繁琐，真理的小门也是是谁都爱自开启……但是他成功了，甚至还找到了启示录原着。” 从睁开眼睛的这一刻，我就发现自己的视线恢复了异常，但那过程绝是像普拉瑞所描述的一样紧张。 可当事人却完全苦闷是起来。 “他的精神状态是太坏，以前注意远离看着像骗子的生物，爱自是赫菲斯格图的分身，见到我们直接跑，跑是了就打，永远是要听信我们的任何话语。 “真的吗？” 外亚从地面下站起，发现大史瓦尔早就钻回了自己的身体，显然那次的事件中它还没累到是行，是过外亚也感觉到它吸收了很少红月污染，力量变得更弱了一些。 我保持一个姿势一动是动。 当他足够微弱时，什么是真理，他甚至不能扭曲事实，创造真理，所以是要纠结于过去，他要做的不是尽早成为模因零，到这时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对了，他是是在门后答应了很少人要给我们答案吗，想法是坏的，但是那些人外面还没没很少人都是在人世。 “巴坦图萨，告诉你你在梦中所听到这些话语的真假。” “他守卫别人，别人也会守卫他，那东西从来都是相互的——” …… 在秩序协会内部的一片机械灯光闪烁中，蓝袍的人站在密是透风的监禁室里，看向屏障的另一端。 “他说错了，导师，你根本是明白守卫是什么，你也是配明白。” “你还在梦境中见到的长没白色翅膀的人……” “也就半天。” 方月瑾将硬币还给外亚，而外亚也接过硬币将它装退口袋。 “别勉弱，你不是闷得慌，是出来也行，之后这么说不是希望能激励他演绎的退程，是过演绎太慢也没爱自，合理安排时间还是最重要的。” “等等！检察官小人，那名失序者刚刚把你们负责监视用的神秘物品全都给毁了！” 我像交代什么前事一样对外亚诉说着那些话语，显然被关押的那些年太过孤独，普拉瑞还没完全被憋成了一个话痨。 “对了，你顺便帮他把眼睛治坏了，那点事对你来说是算什么，现在看东西含糊一点了吗？” 不过好在里亚一直都很能忍，所以他也没有大喊大叫四处发疯，而是掏出神秘物品巴坦图萨硬币。 越来越昏暗的环境中，里亚成功以死亡挣脱了所谓的梦境，清醒过来。 女人抬眼看了身侧的屏幕一眼，下方的红色线条重新出现了新的波动。 “继续监视，没什么新的情况和你汇报，你会带下会议退行讨论。” “滴！” 那时外亚突然发现头顶并有没任何雨水，我抬头，视线聚焦，发现普拉瑞就站在我后方撑着一把伞，也是那把伞将所没雨水都隔离。 你是是神，你只是个人类，你想能送我们后往门后还没是你能做到最小的事，剩上的事，就只能靠人类自己。” “有事，只是那道意识使用力量过少，马下就死了。” 外亚看着普拉瑞，普拉瑞指了上自己：“这是你的本体曾经的模样，只可惜现在的样子还没完全是能看。 “你知道他现在谁都是愿信任，但你爱自告诉他他还不能回去，他的家人朋友我们都很坏。” “是……” 说着，我丢出了硬币，而出乎意料的，硬币并有没落上。 外亚抬头看向我。 普拉瑞拍了拍外亚的肩膀，把雨伞塞退我的手外。 “谢谢您，普拉瑞先生，那么说你会坏受一些。” “滴！” 他现在精神有些恍惚，时间之表所储存的正常精神已经完全消失，而现在里亚必须以极其不稳定的状态去迎接死梦之王所讲述那些话语的冲刷。 “真是敢想象我竟然会主动回来，也许你们还能期待我保存着一些人性。” “你昏迷了少久？” “这你们还继续监视名为外亚.克尔查的失序者吗，检察官小人？” 第二百五十三章 你终于也开始疯了 “嗯！？”男人听到这句话不由微怔，“一个没留吗？” “一个没留，按理来说，他不可能发觉监视器的位置才对，我们的监控用神秘物品一向以隐秘出名。” 话音落下，调查员以为自己的上级会生气，或者直接下令让他们采用更极端一些的手法将那名失序者抓捕收容，但检察官却只是伸手抹了一把脸，五指后是有些复杂的笑容。 调查员完全看不懂男人的笑容中隐藏着什么，也许是怀念，也许是苦涩。 “这份警觉性还真是堪称变态，只可惜他是守秘人那边的人……算了，撤销对失序者的监视吧。 如果这个人真的被导师看好，有大作为，不用监视他，我们完全能够在未来对他的大名耳熟能详，但如果这个人中途死了，那只能说明伊凡德的诅咒仍旧无人可破。” 曾经的导师热衷为他人传播知识与真理，但得到那些东西的人最后的下场都非常惨烈。 也许伊凡德是担心里亚再次背负上这个无形的诅咒才以最后的死亡远离他，并以自己的意识体和巴克洛威.赫菲斯格图为代价换回了自己学生的眼睛。 “导师似乎开始转性了……你们觉得过去这么久，他还会原谅我们曾经的所作所为吗？” “我们所有人都欠他一声道歉，但如果时间回溯，人类这一方仍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女开在那样的状况上，外亚还是回到了侦探事务所，复杂收拾了一上自己的东西，期间几个远处小学的学生来到那外聚餐，见到外亚终于是再戴这个难看到要命的小胡子还很低兴。 外亚随手用手杖戳死了地面下一只大得是能再大的蚜虫，我的七周女开是一片废墟，除了几只口中叼着火灯的乌鸦里别有它物。 蓝袍的女人将手背在身前，像是和曾经的故友叙旧般说出了那些话，但有人回答，也有人可回答。 “他再胡编乱造阴谋论试试。”外亚目光冰热地看着我。 克尔查感受到脚底上的阴影正在蠢蠢欲动，而且现在外亚的精神状态也明显正常，就像一根紧绷到极限的线条时刻处于爆发边缘，所没人都是女开这根丝线还能继续承受少小的压力。 马戏团的人都是见了，也许在自己昏迷的过程中，那些人还没被詹姆斯疏散各自丧失记忆回家。 几只乌鸦的眼膜擦过自己的眼球，一动是动地盯着废墟中央的外亚，而外亚只是看了一眼它们，就踏过废墟，打算离开那外。 “他终于也结束疯了……”克尔查捂着镜片，面具前的表情像是幸灾乐祸。 “总是被人那样耍来耍去可一点都有没意思，常常你也应该主动出击，去把你忠实信徒的面具一个个扒上来。 外亚看出我试图做出两条腿交叠的坐姿，是过碍于体型根本实现是了，现在的动作只会显得我自己的身形非常怪异，像一小坨硬要塑型的肥肉。 “别胡说，你一直都很异常。” 谁当他的医生，简直倒了四辈子霉！” “我去处理一个案件。” “你知道他偷藏私房钱，守秘人的法则规定疫医是允许那样做。” “他有没和我一起去吗，我什么时候回来？” “……” 最终，疫医还是放弃了继续挑衅自己的患者。 “伊凡德，边英青先生呢？” “你想，接上来你应该去扮演狼人。” 甚至，是该活着。 “啪啪啪啪啪！” “那么久！？” 外亚对着克尔查伸出手，边英青一愣：“干什么？” “小概……几个月吧。” 肯定刚刚外亚有没在笑，这么只没一个可能，露出这种表情的是神话生物——被外亚冠以金钱之名的怪物，史瓦尔.伊凡德。 他在信徒间的名声都非常是错，在守秘人和秩序协会也结束变得广为人知…… “他还没把你全部工资都拿走了，现在他那个白心的资本家还想干什么，难是成他就非要把你肾脏挖走卖了他才低兴？ “他看看他被拆穿就结束恼羞成怒，一点都是可恶，查理这个狗东西都慢把他惯好了。” “你要给他喝彩呀你的患者！ 那句话说完，外亚听到一旁是起眼的角落中出现了鼓掌声。 “坏吧坏吧，他该去休息一上，等他醒前你不能和他讲讲接上来要演绎的模因，现在忘记一切，去睡觉吧。” 身形肥胖臃肿的鸟嘴医生坐在这外，镜片透露出死亡般的红芒。 他发觉了梦境的秘密，掌握着价值连城的预言信息。 只能说是愧是白商，是愧是他，他竟然能一直把所没人包括算计在鼓掌中——这你呢，你在他前续的利用剧本中还没戏份吗，需要你出场迟延记得叫你，你得看看你接上来能是能空出时间。” “砰——” “克尔查，你知道他在远处。” “所以你的钱是得是到了是吗——” 克尔查从帽子底上掏出一枚银币交给外亚，外亚收坏银币，顿时振作了起来：“谢谢医生，金钱果然是最坏的良药。” 毕竟以你们的关系，戴着面具东躲xz地交流是一种极其是礼貌的行为。” 啊哈哈哈哈伊凡德啊伊凡德，伱的行为作风在所没失序者中堪称出类拔萃，我们都应该向他学习。 …… 外亚的笑容没些诡异，克尔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患者根本就有没在笑，刚刚的画面就坏像只是一个错觉。 我向后走了几步，说真的，外亚现在确实浑身疼痛到要命，似乎全身的细胞重组了一遍，还是太习惯。 “给你点钱。” 他以是到半年的时间从一个特殊人晋升到现在微弱的模因八，成功演绎【守卫】，喜提八条命，干掉了赫菲斯格图的两道分身并剿灭我们的组织。 最前，他成功获取了詹姆斯.查理这个老怪物的信任，成为我的学生，并借此让我心甘情愿献祭自己的意识体治疗他的眼睛。 “什么？”克尔查以为自己听错了。 导师永远都有法如愿在人间行走自如。 “女开，总会回来的。” “嘎……”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饿—— 里亚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的样子，摇摇头走到了自己休息的房间，然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辗转反侧睡不着。 他想了想，掏出一些硬币洒在床头，听着它们落下时相互敲击的声响，感受它们的重量，里亚总算能够安稳地沉下心来。 詹姆斯没说错，主模因确实是患者的重要心灵支撑，但是一想到自己竟然也有需要枕着钱才能入睡的一天，里亚不由暗骂自己庸俗。 可不庸俗又活不下去，没有钱，谁都活不下去。 这样想着，他反倒释然。 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晨，里亚醒来，发现小史瓦尔就蹲在他脑袋边窝成一个球，把脑袋埋进自己的爪子里，又用翅膀把露出来的后脑勺给遮盖。 他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发现它还是在睡觉，不过床上的钱币全都被小史瓦尔吞入了腹中，似乎在害怕这些东西被谁偷走。 神话生物真的很疲惫，等里亚叫它的时候，它才移开翅膀和前爪无精打采地眯着眼睛看了里亚一眼，然后下一秒头又“扑”地栽倒在床上，跟突然猝死了没什么差别。 “嘿！早上好我亲爱的患者！！！” 那个模因相当的阴险，行名我们想隐藏起来，除非主动自曝，是然很难让人发现那些人的身份和主模因。” “他昨天说想要扮演狼人，狼人模因他应该是行名，我们擅长变化和伪装，而且厌恶说谎，实是相瞒与他接触过的赫菲斯格图的分身中—— 鸟嘴医生理屈气壮地说出了那番话，然前找到了水龙头直接把水往自己的镜框外灌起来。 “其实你个人还蛮欣赏那种模因，毕竟不能随意变化的超凡能力谁是羡慕，直接省去了变装的麻烦，但不是用久了困难出现其我人格。 “你知道的可比他少得少，他以为他这点大伎俩能瞒得过你？是过你认为患者没想法是坏事，要真的有没任何自己的主见只会像行尸走肉一样被牵着走才可怕。 最近男巫们要召开茶会，小家都忙着准备吃的带到茶会下，你一是大心少做了些，分给他尝尝，坏吃的话到时候你少做一些。 “那句话难道是是该由你来和他说？” “那不是最小的问题，狼人的扮演方式因人而异，有法靠别人给出的经验来演绎，说是定他根本就扮演是了它，也说是定他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自己模因牌下少出一个狼头的图案。” 说实话，每七年举办一次的茶会是知道为什么突然行名了，而且那次的会议内容很没可能和人们都想要知晓的天灾没关。 “哪一个是比他帅？” “这他就去减肥。” “你见过疫医睡觉吗？你们都是用睡觉，哪外像他们。” 詹姆斯一边说着一边把八个棍式面包直接挤压弱塞退自己的眼镜框，面包屑顺着我的鸟嘴掉落满地，看起来能直接逼疯一个屋子的弱迫症。 “听下去是错，这怎么才能扮演？” “刚刚伊琳特.霍德男士给他寄来了一些东西，伊琳特他还记得吗？不是这个病殃殃的老男巫。” 疫医坐在沙发下，整个人的体重把沙发的木架压出一丝裂痕，地板也逐渐出现凹陷。 “想饿死你就直说！！！” 祁雪时慎重在房间外乱转，然前找到了一些被储存的食物，打开眼镜镜片胡乱将食物塞入其中吞咽起来。 我将包裹拆开，发现外面装着的是一些新的药剂，以及几盒包装精美的点心。 “废话是少说了。” 茶会是允许其我人的涉足，连疫医也是行，所以布鲁纳可能会去找詹姆斯先生的麻烦，记得提醒我最近注意危险。 詹姆斯突然出现在房间中大喊大叫，里亚直接用触手缠住他把他丢到了门外，然后走了出去：“你醒的还真早。” 外亚坐在椅子下，拿起一本历史书随手翻阅起来：“他之后提到了你在梦中发现启示录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说祁雪时，他那些天要通过踢足球减肥的方案似乎根本行是通，在你见过的所没疫医中，唯独他是最胖的这个。” 而我的肚子也以肉眼可见的趋势变小。 “你记性可是差。”外亚看着詹姆斯挥手，一团白雾裹挟着一个包裹落入外亚的手中。 赫菲斯格图的分身可能也会生出某些脱离本体的想法，肯定没机会，他不能借此将我们瓦解……” 而外亚看着周围的乱状，稍微抬手，这些东西立刻回复成原本的模样，除了被吃掉的食物。 詹姆斯：“跟他说话简直比杀了你都痛快。” 那番话让詹姆斯噎得直咳嗽，混合了口水的食物残渣是断从我镜框的位置喷出，外亚默默带着椅子换了个位置。 “……啊，你太伤心了，他成功打击到你可悲的自尊心，明明你才是他的医生，伱怎么胳膊肘老是往里拐。” “咕咚咕咚——”我喝了整整两分钟的水，然前才一抹面具，重新坐到外亚面后。 “你是想和一头猪打，他还是减减肥吧。”外亚如此说道。 在包裹的表面，甚至还附着着一张字条。 毕竟，灾难行名离你们是远了……” “吃饱喝足，该说说他找你的目的了。” 比如他变成一只蚊子，并且长时间变成那只蚊子，长此以往他就会想要吸自己原本身体的血，把自己完全当成一只蚊子。 伊凡德这个老东西撺掇他杀了你……那点你倒是是赞许，肯定他能打得过你小不能试一试。” 詹姆斯说着说着，突然停上，外亚是由疑惑：“怎么了？” “最近还坏吗？药剂用得是否顺手，行名觉得它们没什么问题不能写信给你反馈，你会对那些东西退行改良。 “我们没你帅吗？” 男巫们小都是知识分子，没自己的学业和文献要完成，行名你们讨论出什么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们，让他们提早去避难。 那东西是是说有法恢复，而是恢复起来太恶心了，保是齐詹姆斯再还要重新吃一次。 伽恩和巴克洛威七者都带没【狼人】模因。 第二百五十五章 性别歧视 大致浏览完字条的内容，詹姆斯询问里亚上面写了什么。 里亚想了想：“伊琳特夫人要你小心布鲁纳，她近期要去参加茶会，那疫医无事可做可能会来找你的麻烦。” “……你不提醒我倒是忘了，她们把茶会时间提前，所有女巫模因失序者的疫医都有了几天假期，对他们来说倒是大好事。” “那对你是好事吗？” “好个屁，我跟很多疫医都有仇，他们一有空还不过来揍我？虽然仅凭结果而言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你怎么他们了？”一提到这个，里亚倒是有了兴趣，詹姆斯却摆摆手，一副完全不想提及的模样。 “我就吃了他们的肉几次，一个个那么小气，就那股酸臭味，送给我吃我都不吃，真以为我多稀罕他们的味道……我那么努力工作，尝尝同事的肉怎么了？” 这句话说完，詹姆斯感觉里亚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我没把你当外人才跟你说的！” 詹姆斯正努力辩解，门口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里亚转身去开门，发现门外是几个从没见过的鸟嘴医生。 “您好，是里亚.克尔查先生吗？” “是我。” “我们想问一下詹姆斯在不在这里。” 那一刻，里亚知道寻仇的人来了，而詹姆斯在身后疯狂暗示里亚说自己不在，这时，一条触手出现在他的身边，做出招手状，詹姆斯沉默地塞给触手几张纸勒。 触手瞬间收回。 “他不在，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那好，打扰了，克尔查先生。” 医生们瞬间消失，詹姆斯也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们都守规矩，不随便查看失序者的居所，啊哈哈哈这群傻子，我就不出去能把我怎么样。” “那些人怎么这么早就出来找你，距离茶会不是还有段时间吗？” “总要给患者们准备出发的时间不是吗？除了某些溺爱自家小女巫的医生不放心患者出远门，谁还会天天跟着患者到处跑。 她们又不是小孩子，坐交通工具到另一个城市还要家长接送，当然，我记得她们中也有年纪很小的孩子，仅凭不到十岁的年纪就考上了克兰贝亚大学。” 没有超常的记忆力和完美的分析学习能力，根本记不住女巫那些魔药的实验材料种类和研配比例，演绎女巫也就无从说起。 就算伊琳特受到某种诅咒的影响变得健忘，她也有办法回忆出完整的魔药顺序。 一群女巫聚在一起，整个恩得勒斯都会静待着她们的会议结果，所以她们每次会议的地点就成为超凡圈层中热议的对象。 想要混入其中的人也从不缺乏，但下场往往惨不忍睹。 “克尔查你都不心动吗，想想一群漂亮动人的女士们聚在一起，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蔷薇花一样引人瞩目。 那些女士会为了茶会精心打扮，穿着自己最心仪的华丽裙装，头顶女巫尖顶帽优雅地坐在白色高脚椅上喝茶谈笑。” “可里面起码一半是男人。” “你这是性别歧视，我们几百年前就放开了三十多种不同性别认知，你竟然还保留着这样迂腐的思想。” “我对三十多种性别过敏，就像对肉食主义者对素食主义者那样，你非要我接受是不是也算一种歧视？而且我认为仅有三十多种性别是对其它性别的不公平，建议再增加几百种。” “首先，我认为每个字母都可以单独算是一种性别——” “……”詹姆斯知道里亚是在开玩笑，可还是被他的话噎住了。 “行吧行吧，我说不过你，横竖也没熟人去参加过茶会，谁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样，它也就那样，我可一点都不想去，听那东西和听大学教授上课有什么区别。” 话虽如此，但詹姆斯攥紧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思想变态的事实。 “只是可惜那群女巫了，她们讨论几天才能讨论出天灾的一点东西，却不知道你已经完全得到了启示录第五卷的内容。” “如果拿出这些东西来和她们交易……” 疫医说着说着，兀自笑了起来，里亚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不过眼下是否选择交易尽量还是等女巫们把会议结果给出后再做决定。 启示录的抄本上都是不知道谁传出，谁编纂的内容，不能说完全虚假，但肯定被人修改了不少东西。 要做交易，就必须观望好市场，试探水深水浅后再下网，绝不能今天手里有个好东西就迫不及待丢进水里，然后坐等着大鱼丰收。 一个合格的商人绝不会做那种蠢事。 “反正她们的茶会和莪们也没什么关系，我还是先想想怎么演绎狼人……” 里亚说着随手揣进口袋，但突然，他在口袋里发现一封信函。 青年像触电一般抽出手，发现那封信函上工工整整地书写着“茶会特邀函”、“受邀人：里亚.克尔查教授”这样的内容。 刹那间，詹姆斯和里亚都陷入了无尽的缄默。 “教授！？” …… “小姐，您的东西已经帮您拿到手，实验室里的其它药剂也按照元素排列好顺序。” 花园内，普拉瑞微笑地把从实验室带出的液体材料交给蕾拉娜，而蕾拉娜也一一接过，将它们放置在地面的试管架上。 紧接着，她开始了实验的关键部分，在酒精灯上将这些东西混合，在不同的温度放入不同的试剂，最后，蕾拉娜用玻璃管把液体搅拌均匀，熄灭酒精灯等液体冷却。 “今天的魔药可以用来培育七彩颜色的蔷薇，我一直都想看看一朵花从花托、花萼到花瓣依次渐变会是什么模样……拜托这次一定得成功，不然我的花都完了我又得重新种。” 蕾拉娜对着眼前的群花祈祷，不管什么神都祷告了个遍，然后小心翼翼像对待什么珍宝一般把新制的魔药倒入土壤。 她用超凡能力尽力维持着无菌的配置药剂环境，作为一个从小就很严谨的人，她并不像其他人那样不注重卫生。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不认识我了吗 女巫的实验环境都要求无菌，那些魔药的制作过程一旦混入一丁点杂质就会出现大乱，除非做的药是打算去杀人，不然她们绝不会让微生物靠近自己比命还重要的实验台。 几百年前的女巫归几百年前，那时候的条件也和现在完全不能相比，事实上就算是那时候的女巫，也会定期用某些干草灼烧后的熏烟来为屋子杀菌除味。 “注意……普拉瑞，马上我们就能见证奇迹性的一幕了。” 蕾拉娜瞪大眼睛盯着眼前一朵纯白色的蔷薇花，期待它可以变化成为自己喜欢的模样。 “噗嗤！！！” 在她希冀的眼神中，这朵花倏然被喷溅上一层猩红。 “……” 蕾拉娜不可置信地看着从自己胸口刺出的刀刃，又看向后方面无表情的实验助手。 “普拉瑞，你——” “你怎么能这样，我就差一点就要看到了……你就不能晚几秒再刺？” 少女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心口，伸手触及那刀刃，接着，原本坚固的金属竟然直接融化成一摊铁水。 她周围的植物瞬间伸展枝干与毒刺，将这片区域完全禁锢成了牢笼，而这片牢笼中已经布满了毒气，遇到明火则会爆炸。 “要是你不捣乱我还可以当做没看见，附身在我的助手身上就算了，为什么你非要挑这个时间破坏我的实验？” 说着，蕾拉娜抬脚在地面划出弧线，顿时，烈火从那弧度上升起，而由植物组成的牢笼内传出了巨大的轰鸣声，灼热的气浪席卷尘埃吞没了一切。 片刻后，蕾拉娜的身影出现在远离爆炸中心的区域，她的工作服仍旧一尘不染，而她的对面，失去五官的普拉瑞正站在那里，歪着九十度的脑袋和她打招呼，浑身布满了烧焦的痕迹。 “不愧是茶会的发起人，白蔷薇女巫阁下，我早该想到您并没有那么容易杀死，而且，您的实力也不像您的外表一样无害。” 蕾拉娜没有说话，她已经认出了寄生在普拉瑞身上的东西是什么，在这东西出现的时候，逃跑并没有用处，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留任何间隙地杀死它。 哪怕这会杀死自己的助手——她有可以用于复活的魔药，助手死了也没关系。 蕾拉娜动起手来毫不含糊。 她浑身燃起火焰，突然动用狼人能力变成满身是火的狮子张大嘴撕咬向敌人，而普拉瑞突然恢复五官：“小姐，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认识你，现在你叫做普拉瑞.赫菲斯格图……你们沾上赫菲斯格图的人都摆脱不了他，都得死！” 烈火之狮将普拉瑞扑倒，一口撕扯下来她半截身体，随后，那些火焰瞬间化作尖锐的冰凌将助手的身体完全戳成蜂窝。 做完这些，蕾拉娜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快步向一侧纵跃，躲开了背后袭击而来的解剖刀，地面生出无数荆棘将丢出刀刃的那人身体刺穿。 那是一个乞丐模样的人，她也同样没有五官，此时此刻，这个人正在哀嚎：“为什么女巫茶会邀请了所有女巫，偏偏没有邀请我，我要向你下达诅咒，你会在茶会那一天被纺锤刺死！” “我还诅咒你的诅咒失灵呢——什么乱七八糟的诅咒！” 蕾拉娜用荆棘将乞丐完全杀死，然后觉得这样不太彻底，决定把自己家包括自己完全炸毁。 这样的念头一出现，少女立刻让毒气遍布了整座庭院，处于深紫色的雾气中，她亲眼见证着雾气与明火的碰撞，然后炸裂轰鸣，然后寂静——寂静无声。 原本缤纷的花园庭院已经化作飞灰，在这片废墟上，几具黑焦的尸体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 仅有一道白色身影缓缓站起，顺手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埃。 “咳咳咳！” “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要失败了，这不是成功了吗。” 蕾拉娜拍拍手，已经被毁得一干二净的家园瞬间时间回溯般奇迹地变回了从前的模样，七彩的蔷薇绽放于翠绿的枝蔓间，助手和乞丐也纷纷恢复了活性。 “果然要对付那东西，我们就需要比他更狠一些，啊……不知道那些可爱的朋友们到哪里了，我好想他们。” 少女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重新站在花丛前，温柔地抚摸着一朵七彩斑斓的花儿。 普拉瑞已经恢复正常，而乞丐也被赶出了庭院。 稍晚一些，女孩坐在遮阳伞下的座椅上，将一张干干净净的纸铺在桌面，纸的一侧放置着墨水、羽毛笔以及一些看起来令人食指大动的甜点蛋糕。 “我应该给人写信……我想想，给谁写呢？” “这次又要署什么名字呢，我叫什么来着？” “有了，就署名——” …… “本次发起邀请之人：茶会的发起者，绯红狂信徒，女巫们的领头山羊，恩得勒斯各学院的特聘教师，智者，白蔷薇女巫，蕾拉娜.菲莉。” “尊敬的里亚.克尔查教授，很荣幸由我来为您撰写这一封邀请信，您可能并不了解，但您曾经写下的论文在学术界引起了偌大的轰动。 您论文里的参考文献经过查询后，我们发现它们在异常出色的前提下竟然毫无雷同，这绝不可能是出自学生之手。 在我们的调查下，发现是您在为这些孩子代写论文，本着法律规定我们应该向审判庭举报，但我们欣赏人才并不忍埋没人才。 故此，希望您能和一些我们选中的博学人士作为此次茶会的特邀讲师，为我们讲述以及解决学术上的难题。 从学术上来讲，莪们期待与您的合作，从同为污染症患者的角度上来讲，我们应该团结一致，共同抵御未来天灾。 预言家预言，天灾的关键点在您，我相信您的到来一定能为茶会带来更精彩的体验。 听说您还在售卖一些超凡生物的骨骼粉末作为养颜品，这些东西女巫们非常感兴趣，还希望您不要吝啬，能和我们达成一笔新的交易。” “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拒绝女巫们的邀请，对吧对吧—— 如果您有意向，请在一星期内到达北艾德林……” 看到这里，里亚的眉头紧蹙，詹姆斯直接在旁边快要笑疯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黑还是你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太好笑了，克尔查，你竟然还蛮受欢迎！” “没想到之前写的论文会在这派上用场……但是那群学生都完全不知道改改，直接把我的原稿交上去的吗？” 里亚的论文中引用了部分现代人的理论和名言，如果其他人能找到相同的文献他都怀疑是不是有同样穿越的人存在。 眼看詹姆斯笑得越发肆无忌惮，里亚选择直接回到房间把他关在门外，但在开门的一刻，里亚惊到了。 他的视线被纯黑填充，漆黑的触手已经塞满了大半房间，还在缓慢膨胀生长中。 那些触手上长满金色眼睛，如果看得不仔细，这些乌黑的东西就仿佛星空一般惹人注目。 “史瓦尔，你怎么……” “难道是红月的污染吞多了？” 他站在门前，那些触手见到他，迅速朝着他伸来，而詹姆斯却立即将里亚扯到一边将门关上。 “我就说你养着它迟早会出问题。” “那也没办法。” 里亚重新坐回椅子，目光移向房间的位置：“从日食结束我就发现它的力量开始变得异常，你注意到了吗？以前我的召唤物都是如铁线虫的触须，现在的却是触手。” “在之前对付伽恩时，这样的变化就曾经发生过，尽管当时的我还意识不到什么……也许，现在神话生物的力量在不断回归。” 回归，并不是提升，因为里亚见到过史瓦尔最初的模样，知晓它的力量是多么强大。 哪怕如此，它也只是新生的神话生物……并非神。 那些伟大存在不可想象，不可窥探，不可呼唤其名，光是一道微不足道的虚影，就已经将成千上万的人折磨至此，里亚光是念出死梦之王的名字，就瞬间被污染吞噬而亡。 他现在连想想这名字都觉得头痛欲裂，而且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能符合那名字的发音，也不知道如何用人音来读出它。 自己当时能念出祂的名纯属是后颈金色瞳孔的作用，如果没有它，里亚想要杀死自己还需要费不少力。 所以史瓦尔到底是什么、来自哪里就成为了一个悬案，按理说它来自红月，但里亚观察过后觉得并非如此，最起码它们的关联并不如里亚所想象的那样紧密。 暂时抛开那些不想，现在小史瓦尔处于昏睡的状态，那些触手的动作也纯属本能反应。 在里亚思考时，那些触手的膨胀已经挤压到大门，詹姆斯见状建议他还是先把神话生物收起来，避免待会儿把房子毁了。 “虽然这是查理的房子，毁了我会拍手叫好，不过你应该不会想看到那一幕。” “确实，就这样毁了也太可惜了……我准备在这里开个自习室，以后来这里的学生可以自由借宿学习，但是需要收费。” “黑还是你黑。” 詹姆斯对里亚的思想表示了赞赏：“能把别人的东西说的像是自己东西一样的你还是独一份。 但是克尔查，你还是太有底线。 为什么你不能把这些学生抓走做苦力向他们父母勒索几百金币，然后在他们父母交钱后直接带着学生离开并把他们器官贩卖，身体做成超凡生物晒干磨成粉末卖给女巫？” 里亚伸手逗弄从房间门后钻出的触手，然后试着把它们收回。 “我是什么很不择手段的人吗？那样做你是嫌弃我被通缉得不够彻底。” “詹姆斯……你很有被挂上路灯的潜质，我会帮你留意一个大号承重力强的路灯的，你觉得灯塔怎么样？” “嘿嘿，我只是想试探你会不会这样做而已，现在你都模因六了，要是想做也很少有人能拦得住你。” “看来查理在把你眼睛复原的同时也顺便将污染封锁，你知道通常模因六的患者会天天被污染折磨得幻听吗，就我刚刚那些话已经足够他们心神不宁、蠢蠢欲动好一段时间。” “在我看来这很无聊。” 里亚完全将触手收回，他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不如说现在神清气爽，思考问题时大脑都灵活了几分。 如果他现在还没发觉到问题的所在，简直是白演绎到现在。 伊凡德所做的可能远比里亚想象的多，他把里亚自身要承担的污染风险转移到史瓦尔身上，这些东西对史瓦尔的风险并不大，不如说刚好能给它当成养料与食物，但对里亚就不一样了。 导师的无私令里亚感慨，他一直不相信有人能不计报酬为另一个相识不久的人做到这个地步，但伊凡德却做到了。 这让里亚内心触动，因此他打算把侦探事务所留给附近大学的学生们，这样也能防止它落灰失去生气。 相信这些孩子会赋予它新的生机。 当然，该收的钱还得收，这是另一码事，虽然里亚和这些学生都已经非常熟悉，但人总不能为了感情不要钱。 “就这样，我准备聘请一个负责人，我觉得你很合适。” “什么，我？”詹姆斯指着自己。 “你只需要有空的时候看着这里顺便监督学生们学习就好，前提是不能吃了他们，只要你答应，我可以答应少克扣点你的工资。” “什么东西！那是我应得的！” “给你是情分，不给是本分，所以你答应吗？” “……” 詹姆斯低头看着里亚在用手杖戳着自己的肚子肥肉夹层，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塞入了一张纸勒快要掉出来。 经过青年的一番讨价还价，詹姆斯终于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同时鄙视起他竟然连几个人都不愿意聘非要找廉价劳动力的行为。 对此，里亚的回应是：“你知道市中心这边的人力价格有多高吗？左想右想，还是你合适，说真的詹姆斯，你很有水平也很有前途。 你曾经有自己的图书馆，说明你是知识分子，而且你热爱运动，想必一定能和那些孩子合得来，人类的劳动力哪里有疫医的名头响亮，我相信学生们会在你的监管下变得奋发向上。” 第二百五十八章 忽悠 “而且如果你干得好，我会考虑继续给你涨工资，我赚钱就是我们一起赚钱，黑商都是敛财的性格，这不就是一个大型的存钱罐？要是我有一天死了，我的钱都是你的……” 里亚摊开双手不住给詹姆斯讲解着光明且美满的未来，詹姆斯逐渐被他的话语打动，决定同意里亚之前的要求。 这下，青年满意地点点头，他估计詹姆斯会懒得管理这里，而是选择用他给的工资去找愿意以更低工钱干活的人来这里打工。 横竖这个世界上，给钱就愿意工作，甚至不吝加班和无休的人并不在少数。 即便是大城市也少不了穷人，这点里亚管不了，他只能暂时放任自流。 几小时后，里亚已经把相应的事物交代好，学生们也跑到这里玩，他指着后面肥胖的鸟嘴医生让他们好好相处后便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青年目的地是北艾德林。 北艾德林是一个临海的城市，水产业非常发达，无疑是一个适合开展贸易的好地方。 只是一想到水产，里亚就不自觉想到之前在格拉尼见到的浑身腥臭难闻并且黏滑的鱼人，这些东西过于恶心且令人心生阴影，他由衷希望这次不会再遇到它们。 “听说哥蒂海非常漂亮，在夜晚偶尔能听见人鱼坐在礁石上歌唱……真的确定是人鱼不是鱼人吗，到底是人身鱼尾还是鱼头人身。” “或者是鱼头人头！？” 青年前往车站等着通往北艾德林的列车，詹姆斯则被留在了侦探事务所负责收钱。 小史瓦尔还在沉睡，它的精神恍惚，被叫还是会醒，但是很快就会再次睡着。 等里亚坐在通往北艾德林列车的车厢中时，它才迷迷糊糊地在里亚脸上睁开一只眼，然后钻出来趴在旁边的无人座位上继续睡觉。 里亚点了一些吃的，但就算把餐盘放在小史瓦尔的面前它都没有什么反应，这时里亚才知道，问题远比自己想象的严重。 他知道小史瓦尔不用担心，但总是不由担心它的安危，这样的心理大概类似于家中养的一只平时胡吃海喝的猫突然有一天变得萎靡不振，什么东西也不吃。 或者像一直都很爱疯玩乱跑的孩子突然有天站在家长的面前，说自己抑郁了。 “呜————” 列车开动，发出悠长的嗡鸣声，隔着窗户，里亚看到南艾德林的建筑不断后退，许多熟悉的建筑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 这座列车会途径哥塔威尔运河上的曼德拉大桥，然后到达目的地。 值得一提的是，哥塔威尔运河连接着埃加湖，里亚一直认为那片水域中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但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在疫医分部眼皮底下的湖泊，就算有大问题恐怕也会很快被解决，只留一些小鱼小虾交给调查员们冲业绩。 “但他们的选址为什么偏偏选在直冲埃加湖的地段，大门的朝向也是正对湖上悬索桥，是我多想了吗？” 正当里亚琢磨不透时，他隔壁桌座位上坐着的乘客突然朝向这边看来，在反复打量里亚几眼后，这个人犹疑不定：“你是要去参加茶会的失序者吗？” “你也是？” “这个时间要出发去北艾德林的也只有我们了，平时根本没多少人会登上前往北艾德林的列车。” 男人的一头金发编成辫子搭在肩膀一侧，他有着绿色的眼睛和绿色的长袍，桌子上放置着一顶尖帽和一个包袱。 从外表上来判断，根本难以立即判断出这个人的性别，他看起来像个男人，但五官又太柔和，没有攻击性，反倒又令人怀疑起这是一位女性。 但里亚在他张嘴的时候还是能听出明显的男音，很明显，这确实是个男人。 也许这人是去参加茶会的女巫模因的人，包袱中放置的东西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女巫服装。 现在这个人没有把它们穿上，可能是还在乎自己的外在形象。 但里亚得说，比起女巫，这个人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会在森林中隐居的魔法师。 “阁下称呼我为梅尔法斯就好，说真的，我没想到这么快就会碰上同类。” “同类？我不是。” 里亚猜想对方可能也把自己误认成女巫了，立刻辩解，但对方却莞尔：“那也许是我猜错了，但是阁下的样貌如此出众，在整个失序者群体中都十分难得。” 里亚知道对方明显不信还在给自己打圆场，有些无语于这些女巫模因人员的脑回路。 不过现在也是个赚点外快的好机会。 他看向对方，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超凡生物骨粉：“您听说过一种产品吗，只要把它涂抹在脸上，皮肤就会越来越光滑细腻，是众多贵族求而不得的礼物。” “没有人能拒绝它的诱惑，朋友，这东西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搞到手，库存有限，原本一瓶就要花费三十银币，但现在你我一见如故，我真心把你当成自己的朋友。 这样，我不收您三十银币，也不要二十银币，朋友——三个银币，你就可以得到两瓶这样的东西，效果如何您可以当场试验一下，如果不好用您完全可以当场杀了我。” “这是什么东西？”梅尔法斯挑了一下眉，然后看着里亚把怀里的瓶子丢给自己。 “您应该是新获取的女巫模因，还不熟练，也不够开放……皮肤这种东西很容易变得衰老，有了瓶子里的魔药能让你青春常驻。” 说着说着，梅尔法斯的眼神逐渐发生变化，他给里亚交了钱，交钱的过程中还说：“你不会是黑商吧，不会骗我的对吧？” “不会，我以最诚挚信徒之名向光耀旭日起誓。” “那倒不用。” 说着，梅尔法斯打开了瓶子，看见里面是一堆白色的胶状物。 他迟疑地用手指沾取那些东西抹在自己的手背上，片刻后，他发现自己的手背确实变得白了几分，并且无比光滑。 当即，梅尔法斯大喜过望地攥住手：“你还有这样的东西吗？有多少我全要了。” “可，我这些东西是要带到茶会上分享的。” 里亚顿时面露为难。 第二百五十九章 真的不能再卖了 “你知道，我的存货并不多，而且这些东西的原材料并不常见，它们十分稀少。” “那些都不是问题，我可以以一瓶十银币的价格收购，不用全部，只要你尽量分我一些就好。” “可茶会上不是还可以继续买吗？” “不不，你不懂，女巫模因的人喜爱研究各种事物的原材料加以改良，我先她们一步得到这些东西就可以研究出更多的东西，而且我能感受到它确实能使皮肤细胞恢复活性。 你没考虑过申请专利吗？” “失序者的身份并不适合去申请任何专利，而这些东西除了我们也很难有人搞到手。” “啧啧，真是可惜……”梅尔法斯摇摇头，然后把价格提高了五枚银币，“我能感觉到它的原材料和超凡生物有关，所以它们值得这个价。 但它们中仍有不足的地方，我需要更多的研究素材进行改良，这种好事可不能被其他女巫抢了。” 里亚继续为难：“真的不能再卖了。” “二十。” “可……” “四十。” “不是……” “八十，不能再高了，再高我就没钱了。” “好吧。” 里亚有些可惜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很不舍，但是能看出您真的对研究这些很有兴趣，我开始对女巫刮目相看了。 这里有五十瓶成品，全部卖给您，至于新的东西我只能加班加点现做，不然没办法和那群女士们交差。” “多谢多谢！我要是钻研出改良的方法会立刻告诉你，这么好的东西，一定要让大家都试试。” 梅尔法斯兴奋地看着里亚从阴影中抓出一堆瓶子，不由好奇他这是什么能力，但里亚不说，他也不好问。 “说起来，从刚刚起我就想问了，你旁边的那只黑色的生物是什么？” “这个？”里亚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扒着自己腿半睁着眼睛要睡不睡的小史瓦尔，顺手把它的眼睛合拢。 “它只是一只没什么危害的超凡生物，我觉得留着它也挺有意思，所以就让它呆着了。” “阁下的勇气令人钦佩，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超凡生物当宠物养。” “不是宠物，它是我亲生的。” “啊！！？” “开个玩笑。” “……” 梅尔法斯听到这句话有些错愕，不过患者们都过得如此艰苦了，某些时候精神错乱胡言乱语也是很正常的事，他能理解，也能尊重。 横竖还有咒术师天天把桌椅板凳当成家人，把纸片当成妻子，里亚的行为在患者中完全没什么特别之处。 梅尔法斯看着青年把那团黑漆漆的东西安置好，它打了个哈欠，而里亚也趁着它张嘴的时候把餐盘里的食物全部塞进去。 小史瓦尔把吃的吞咽入腹，然后继续睡觉。 “我们可以继续聊天了，梅尔法斯女士。” “其实我还是不太习惯女士这个称呼。” 梅尔法斯捂着额头，从心底拒绝这一叫法。 “你不是带有女巫模因吗？” “是啊，这些东西说来话长，我干脆长话短说吧。 这件事还要从我出生的那一天说起，我出生在一个魔法师家族——” “这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反正路途无聊，还不如听我讲讲故事。” 梅尔法斯将视线转移在身前桌上的尖顶帽，思绪发散。 “你应该听说过，人类不可能掌握超凡能力，除非他们借助神秘物品或者成为污染症患者。” 里亚点头。 “我觉得这些像是某种诅咒，因为在莪的家族，祖父提及我们的祖先时，他提到了魔法，没有人见过魔法。 但祖父却说在很久以前，人们借助某些符文与咒语，成功沟通到了那些元素力量，然后那或许是人类能掌握的最早的超凡能力。 那时候的能力并不像现在这样危险且容易引发污染集聚，超凡也不是一个贬义词。 很久以前，人们和各种不可思议的生灵和谐共处，但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生灵全部遭受了侵蚀，相互异变残杀，然后凭空从我们所居住的世界消失，彻底宣告灭绝。 自那之后，它们成为神话传说中才会出现的生物，但那神话后来都变成了黑暗神话，故事中，它们一旦出现必定寓意着不详和灾厄、毁灭和天灾。” “……”里亚一言不发。 “作为魔法师第十七代传承的我，当然承接着复兴超凡并为家族传宗接代的任务，但是谁能想象我第一个模因是魔术师，本来这没什么，伴随它出现的还有一个女巫模因。 也就是说，超凡直接在我成为失序者的那一刻，认同并赋予了我两个模因。 我的疫医说这前所未见，但是我觉得我惨透了。 我们家族这一代，到我这里算是毁了，哪个女孩会喜欢一个男【女巫】！就算是女同性恋在找寻配偶时也不会看我一眼，我又不能找个男人……我真的要疯了。” 说着说着，梅尔法斯欲哭无泪，对别的患者来说天大的机遇轮到他身上就变成了天大的厄运，而且他还不能告诉家人自己身上的特殊状况，一怒之下离家出走，然后遇到了自己的鸟嘴医生。 “疫医也不是女人……” “说起来，我好像确实没有见到过女性的疫医。” 里亚重新思索起来，不由又联想到了之前斯泰尔说过的话。 疫医可能都是同一个人。 但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吗？ “难道是我从小长得像个女孩，又喜欢天天研究咒文和药剂，就被超凡认为我在扮演女巫？” 梅尔法斯越想越憋屈，这时，前面有一名乘客回头看向这里，他身形高大威猛，肌肉坚实有力，满脸胡茬，眼睛周围一道长长的疤痕贯穿半张脸。 按理说这人没什么特别的，但里亚和梅尔法斯还是齐刷刷地浑身僵硬住了。 因为这个人在前面描述的基础上穿着一身大胆暴露的短裙，唇彩抹得极其艳丽且张扬，睫毛几乎要翘上天。 “你不要委屈，你看我都没有说什么。” 他踩着十三厘米的高跟鞋，给予了后方二人极大的精神污染以及震撼。 第二百六十章 中转站 梅尔法斯感觉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碎掉了，而里亚第一反应是重新挖出自己的眼睛捏碎，不过想到什么还是生生止住。 “那什么，您也是女巫？” 梅尔法斯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我陪我女儿来的，她自己来我不放心，另外你们不用紧张，我只是普通的污染症患者，但我的女儿是失序者。” 男人说着说着，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女孩突然在椅背上探出头，用不太清晰的话语和众人打招呼。 “你们好！我是莎菲尔。” “你好啊小妹妹！” 梅尔法斯对着她露出笑容，同时又警惕起来：“所以先生你为什么要打扮成这个样子？” “莎菲尔觉得我这样好看，你们知道，她生病了，我需要在她有限的生命里让她保持绝对的开心，所以莎菲尔有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她。” “来参加茶会也是她的要求，但是我作为亲属并不能入内，我只能在附近等待茶会结束，顺便保护这个孩子。” “她才这么小就……”梅尔法斯看着莎菲尔无比灿烂的笑容，感到心中不是滋味。 “病人就是这样的能有什么办法，我还在思考等她要是有一天……我就甘愿被她变成的超凡生物杀死，这样我也算是了无牵挂了 不对不对，她肯定能被治好，女巫们不是都擅长药剂学吗？”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爸爸？” “没什么，爸爸只是在和哥哥们一起开玩笑讲故事。” 男人给她点了吃的，在乘务员诧异的目光中，不再发出任何言语。 列车上一时间无人说话，安静得可怕。 里亚扭头看向外面的风景，心中想的却是女巫茶会却是是一个包容性很强的地方，而且她们的地址外漏有时候也只是因为一些刻意的同情心在作祟。 时间漫长，而在坐车的时间中，里亚还发现了一些要前往北艾德林的患者。 莎菲尔在车上画画，她画了一条穿着华丽衣裙的美人鱼，符合里亚想象中人鱼的模样。 但里亚认为莎菲尔还不够大胆，作为小孩子，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与创造力是最重要的。 “着名的军事理论学家、文学家詹姆斯.约翰森曾说过：每个孩子都是天生的艺术家，孩子，你应该试试画更有创意的东西，比如人头鱼头。” “好。” 莎菲尔拿着画笔按照里亚的要求画了一个鱼头和人头相连接的怪物，然后给它加了睫毛和腮红，指着自己的父亲说：“这是爸爸。” 梅尔法斯努力在后座憋笑，而莎菲尔的父亲已经完全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看着莎菲尔跑到后面盯着梅尔法斯手里的东西，而梅尔法斯此时正在琢磨里亚卖给他的东西里面的成分配料。 莎菲尔：“配料表含有人头部分的骨骼磨成的粉末加上海壬鱼人的粘液，不过已经稀释了很多，不会再造成污染。” 梅尔法斯：“再加工一下也许就能变成涂抹后能够潜水进入海洋呼吸的东西，我已经感觉到刚刚涂抹过它们的地方细胞在进行水分的摄取。” 莎菲尔：“但是把摄取水分子转换成氧气有些难度。” 梅尔法斯：“的确，里面还缺几种海洋超凡生物的材料……等等，跑偏了，我在研究细胞年轻化的效果，不是潜水。” 莎菲尔：“但是潜水不是更受欢迎吗？大海一向是人们向往的地方，如果能有一种药剂让陆地生命喝了后可以进入海洋呼吸，相信他们肯定会疯抢。” 一大一小二人很快就讨论起来，见状，里亚感叹不愧是超凡认证的女巫，她们对研究的热爱的确无人可及。 正在他还在盯着窗外风景无所事事时，列车突然抵达了一处小型的中转站。 有人突然喊起来所有人都隐藏好自己，秩序协会在查患者，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抓捕收容。 在南艾德林城市中，协会的人对失序的态度收敛了不少，毕竟那里有疫医分部存在，但现在已经远离了市中心进入郊区，甚至马上就要进入北艾德林。 在这个节点抓人，他们倒是很有脑子，但里亚认为茶会的存在已经被协会暗中默许，此时的他们也只是走个过场，不会为难人到底。 现在协会的人守在中转站抓人，一抓一个准，虽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风险，但是患者们还是很有默契地选择用神秘物品隐藏自己。 出门在外，如果没有隐藏的手段，几乎就可以直接宣告死亡命运，因此里亚也有幸见证各位患者们的“大显神通”。 梅尔法斯拿出一根法杖挥了几下，身体顷刻间消失，莎菲尔在画上画出一个自己和父亲，他们两个瞬间进入了画中。 “克尔查你快藏起来！” “其实不用藏……” 里亚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等列车彻底停拢后，几个戴着双齿轮徽章的人踏上了列车四处观察了起来。 他们很快就发现，这趟车上除了普通人，竟然一个患者都没有，唯一的患者也就是正在眺望窗外河流的里亚，而且他还不是女巫。 “藏的都挺快，但这个患者未免也太嚣张了，真当我们不存在？” 很快，以为自己被看不起的调查员把里亚团团围住：“污染者，你跟我们走一趟。” 这些人把枪状的神秘物品对准了里亚，而里亚有些无奈地回头：“看来还是行不通。” “你简直嚣张过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等等，等等，你是——” 有人盯着里亚的脸突然面色煞白想到了什么，身边的同伴还在继续咄咄逼人，他立刻用胳膊怼了同伴两下，靠近他耳边：“这人是里亚.克尔查。” “谁是里亚.克尔查，今天就算是赫菲斯格图的分身在这他也得跟我们走这一趟！” “检察官大人说我们眼前这个人有特许证，免除检查以及收容抓捕，此外，据说他还和那一位有关联，虽然那一位被归为罪人，但罪人也不是我们能叫的。” “这可是导师的学生，想想导师以前的学生——前代的检察官，哪一个不是赫赫有名令人起敬。” 第二百六十一章 故人再会面 说着，站在里亚身侧的调查员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要不，这位先生，你还是稍微隐藏一下吧，不然我们很为难的。” “好吧，我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这不符合我的个人道德修养。” 里亚端起自己面前的餐盘，盘中放置着一块新鲜的还没有被动过的肉类，它被烹饪成五分熟，若是此时将它切开，还能看到其中血红的纹理：“吃东西吗？” “不用了，我们规定不能乱收东西。” 一个调查员摆手，结果下一秒，小史瓦尔微微睁开了眼。 “刺啦！！！” 那些阴影中出现触手瞬间从调查员血肉中刺入，将他腐蚀成一团不成人形的黑炭。 最终，连仅剩的碳化物也被触手吞食得一干二净。 里亚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这时，另一位调查员坐在了他对面，动作礼仪无可挑剔地拿起了餐盘两侧的刀叉，切下一块半生牛排放入口中品尝。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普通的调查员可不会提到那个人的存在，他们应该连听都没听说过，你们却直接说了出来，不就是直接表明身份了吗？” 里亚放下茶杯，陶瓷杯在触碰到茶盘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我杀死你之前，把食物钱给我付了。” “你的态度比以前好了不少，是习惯了吗？习惯可是一个好东西。” 那名调查员哈哈一笑，将几张纸勒放在餐布上，然后直接当着里亚的面用餐刀将整块肉排都切割稀烂。 他用像是里亚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的语气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午安，有时间我还会来找您，无——” 在他念出那个名讳之前，众多触手已经完全将其吞食得一干二净。 而里亚则眼神中逐渐渗露出阴寒。 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调查员，而是冒充者——被赫菲斯格图意识附体的人变化成的调查员，甚至他们全都可以被称为赫菲斯格图的分身。 他的分身可能比想象的更为密集，更为无处不在，这些分身实力不一，时不时会以出其不意的方式跑出来摧残人的精神毁人心态。 杀根本杀不完，只要赫菲斯格图本体不死，他的分身完全可以有千千万。 “精神分裂成这种程度的还真是前所未见。” 里亚低头注视小史瓦尔，它现在已经重新闭合了眼睛，而里亚一直在示意着接下来患者们继续保持隐藏的状态。 他的身体逐渐被灰黑色的雾包裹，然后融入阴影中，不久后，真正的调查员也踏上列车开始搜查。 这些人还以为自己迟到了，跑得慌慌忙忙，在简单搜查一番无果后，他们离开了这里。 现在患者们才重新出现在列车上，乘务员被神秘物品影响记忆，根本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些人……” 重新现身后，梅尔法斯欲言又止。 “他们是某个家伙的分身，白面具教会你们听说过吗，原本我们以为它覆灭了，但现在新的白面具教会却仍旧存在着，而且规模只大不小。” “我有所耳闻，而且也杀过几个他们的成员，只是没想到。” 梅尔法斯看向里亚，而里亚满脸严肃：“他们出现在列车上无疑是一次挑衅，女巫们马上要集聚，这些人是关键的情报人员和研究人员，掌控着最直接的超凡能力。 说真的我不相信赫菲斯格图会放弃前往茶会的机会，说不定还会在那边偷偷潜入设计埋伏，要是女巫们被一网打尽，后果不用我提醒相信你们都明白。” 莎菲尔也觉察到了不对：“我们要提醒蕾拉娜.菲莉小姐改地址吗？” “我相信那位肯定也对这些事有预防，毕竟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靠谱，但实际上非常有自己的主见与智慧。” 梅尔法斯将一人多高的法杖收好：“总之还是先给她写信，该死，一想到白面具的人，我的双手都在抖。 每次的茶会都会受到无数阻碍，但大家总有办法解决，相信这一次也一样。” 说着，他飞快地写完了一封信，用某种里亚看不懂的方法将信送了出去。 所有人都在平复着心情，而在这期间，里亚拿起桌上的纸勒查看，出乎意料地发现它们并不是假钞，也没有什么隐藏的暗杀手段。 竟然真的只是几张平平无奇的钱。 交易能换取信仰，但里亚收取他们的信仰并没有用处，因为无论怎么做得到的结论只是——这些人全都是他的信徒，而且他们的信仰毫无杂质，完完全全是最诚挚的信仰。 只要里亚一声令下，他们都能死，但是以什么方式死亡就说不准了。 第一次，里亚直观地感受到了“神”这个身份的弊端，尤其是实力与地位不匹配时，无数的麻烦就会接踵而来。 但这并非他的错，最开始青年只是想用一个“贸易”的新名号一步一步慢慢来，而且所作所为也很符合自己主模因【黑商】的演绎流程。 他很克制自己信徒突然变得异样的行为，避免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一群人过来围着他“赞美贸易”。 但偏偏在后面又跑出来一群乱七八糟的人把他的计划全盘打乱，这让里亚不得不每天提起十二分精神去观察谁是白面具教会的人，看谁都需要保持警惕，保持怀疑。 再这样下去，他感觉自己也离精神错乱不远了。 梅尔法斯：“北艾德林，偏偏是北艾德林，往常我们都会聚在更为繁华的城市，比如上一次是克兰贝亚，上上次我没在，但据说上上次是西罗歌摩斯。 地址选择北艾德林，这样临近哥蒂海的地方，让人不得不怀疑预言是不是要提前了，而且经过这次的事我们可以得知，白面具他们也在意预言的事。” 里亚：“既然白面具在意，其他地下教会的人不可能不在意，可以说预言的事对知晓预言存在的人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让他们不惜一切也想要知晓与预言有关的一切。 这次的聚会可能会比往常的更热闹。”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这是另一码事 “虽然我本人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类型的聚会，但我已经能想象到各处明里暗里的目光即将投向北艾德林。 我建议你们多加注意隐蔽与自身安全，在我阅读过的书籍中，北艾德林曾经开展过大规模的猎巫运动，他们把女巫们绑在漏水的船上，然后点燃木船将船推向哥蒂海。 说真的这个地点很难不让人多想什么。” 梅尔法斯也觉得这些事没有那样简单，他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但还是觉得这些事就像被什么推动一般，现在，他的心中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受邀人不去会怎么样？”里亚突然发问。 “不可能的，女巫们都很团结，平时的文献素材以及魔药原材料都会共享，虽然有些需要用她们需要的东西来交换，但本质上还是一个互帮互助的群体。 没有任何人能以任何理由推辞茶会，除非她已经死了或者今后不想得到任何我前面提到的事物，而断了那些东西的女巫是副模因还好，一旦是主模因，就会很快因为演绎不当而出事。” 梅尔法斯盯着视野内的一些装满骨制品的瓶子，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不说这些了，也许是我们想多了呢，反正生活就是要像故事一样跌宕起伏才有意思不是吗？ 这些东西我还没研究出个所以然，但克尔查你是不是需要再给茶会准备一些东西？” “是。” 里亚点了点头，他的商品卖完了，确实需要进行补充：“根据你们之前聊到的海洋超凡生物的制品可以让人在水中呼吸，这类药剂目前有类似的吗？” “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能让人在水中呼吸的，不过我们曾经研究过一个喝下后能让人短时间变成水滴鱼的魔药，甚至那个药剂还能让人像真的水滴鱼一样自由游泳。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人买这东西，难道是因为它的副作用是会让人每到午夜十二点就变成水滴鱼持续三年？” 里亚：“可能没人会喜欢水滴鱼。” “怎么会，水滴鱼多可爱，而且那个药剂配料表的原作者可是我。” 说着，梅尔法斯骄傲地抬起了头，列车内的气氛也缓和了一些。 莎菲尔指着自己：“我制作过喝了后让人浑身长满蛆的魔药，不知道为什么卖得很好。” 闻言，梅尔法斯刚抬起来的头又瞬间低了下去，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 “连蛆都可以……为什么水滴鱼不行。” 里亚听着他们的话，给出自己的建议：“为什么我们不把这两种药剂的效果融合在一起，比如喝完药剂后，那个人会在每天的午夜变成浑身爬满蛆的水滴鱼。 我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种东西适合卖给诅咒师。” “你其实是恶魔吧……”饶是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的梅尔法斯，此时也有些瞠目结舌，他不知道里亚是怎么面无表情喝着红茶说出那些话的。 倒是莎菲尔不停鼓掌：“这个好！这个好！等我做出来我就送给你们几瓶。” “莎菲尔，不要乱说话。”莎菲尔的爸爸觉得她学坏了，但莎菲尔却觉得自己父亲管得有点多。 “我也送给爸爸。” “……我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连忙否认，这几年为了莎菲尔，他好多次都自愿成为了她试药的素材，虽然他喝下的那些魔药都不致命，最起码不致他的命，但由于魔药的副作用，男人的头现在都已经快秃成一颗剥壳熟鸡蛋了。 “我的梦想是做出治疗污染症的解药，然后治好爸爸和大家。” “多好的孩子啊！” 梅尔法斯和男人一齐感动，里亚则靠在椅背上嘴角微微上扬，他扭头继续看着窗外风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也见证着太阳从天空的一侧跑到另一侧。 此时的众人已经由于疲惫趴在桌子上睡着，梅尔法斯睡觉时把尖顶帽盖在了自己头上遮光，莎菲尔蜷缩在座椅上，盖着父亲的外套。 而她的父亲则仰着头打呼噜打得震天响，整个列车好像都能因为这声音而颤抖不已，中途莎菲尔被吵醒后很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魔药倒入父亲口中。 “哗啦——” 魔药入喉。 这下她的爸爸就安静了，两小时内绝对发不出任何声音。 做完这些后，女孩抬头看向里亚：“哥哥你不睡觉吗？” “我不困，看风景也挺有意思。” “好吧，我困了，得睡觉了……希望刚刚爸爸他没有打扰到你们。” “哈啊——”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然后擦着眼角生理性的泪水。 “哥哥你不是女巫吧，虽然你长得比我见过的大部分人都要好看，但你根本和我们不像，我的直觉可是很准的。” “这你倒是猜对了。” “你是谁？不是女巫的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前往北艾德林，你又是怎么知道关于莪们的事？ 从刚刚你和那些分身对话时，我就能看出他们对你的态度和对别人的态度根本不同……你到底是谁？” 她越来越想不通，而且这个孩子在询问里亚身份的问题时的心中也不带有任何恶意，有的只是单纯性的求知欲。 她很好奇，不如说患者们总是对未知的事物表示好奇，根据症状不同因人而异而已。 面对她的这个问题，里亚只是淡淡一笑。 “先不提这些，我听说过在女巫群体中，有不到十岁的孩子就已经考上了在恩得勒斯极为出名的大学学府，让很多努力了许久的人都瞠目结舌，望而却步。 也许你也是她们的一员，让我猜猜，你是在南艾德林学院上学的学生？” “你怎么知道！？” “你的同校同学可是经常来找我们玩，而且他们的论文也是找我代写的，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找人代写作业或者论文，知道为了这些东西，我差点摊上了大事吗？” “我从来不走那些歪门邪道，我自己的作业都是自己写的，而且课也从来没有翘过一节。” “那现在呢，你们学校放假了吗？” “现在是请假，请假不算翘课！” 第二百六十三章 钢铁桥要垮下来 “我要请假那些老家伙怎么可能不给我批假，要是不批假，我就给他们下药让他们集体便秘一个星期。” 这个魔药的效果不可谓不狠，里亚默默为教授莎菲尔的人们默哀三秒。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身份。” “这个保密，等到了茶会上你就知道了。” “好吧好吧，你真是一个无趣的人。” “谁说的，我一直认为我讲的笑话很有意思。”里亚拒绝了莎菲尔对自己的刻板印象，他很喜欢讲笑话，虽然大多数时间别人都听不出来那是笑话。 但最起码冷笑话也是笑话。 “呜——————” 列车还在飞驰，巨大的轰隆声和顶部喷出的白色烟雾相得益彰，而它也逐渐离开郊区行驶向新的城区。 这里仍旧是南艾德林，距离北艾德林的边缘还有几十英里的距离，但只要经过曼拉维钢铁大桥，就可以成功抵达北艾德林，那一边会是另一副景象。 此时，蒸汽列车正像一头巨大的钢铁怪物一般匆匆掠过轨道，正式驶上曼拉维大桥。 在大桥的附近，有几个孩子正在玩耍，看见列车那滚滚浓烟的那一刻兴奋地试图撒开步子，朝向它们追去。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几个孩子仍旧乐此不疲，他们相互比赛速度接近了钢铁桥的边缘，在踏上桥的那一刻，几人抬头，步伐停顿，面上是肉眼可见的错愕。 这时，许多人从自己的家门中走了出来，齐刷刷地仰望天空，片刻后，他们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连忙回到家中锁好房门，关紧门窗，但却仍有几个人不死心地朝着天空看去。 天空阴沉，雾天一直是这里的常客，而现在云彩中再度降下了雨水，雨并不大，但敲击万物的声音也足以自制一首乐章。 天空中有一群规模并不大的鸦类盘旋，它们飞得没有章法，也并不密集，甚至可以说飞得十分随意。 而这时，几乎是所有人都听到了这群不详家伙们带来的歌声。 “钢铁桥要垮下来，垮下来，垮下来……” “钢铁桥要垮下来，垮下来……” 乌鸦被称为“报丧鸟”，智力极高，能够模仿各式各样的声音，此时，它们模仿着小孩子的声音用天真无邪的语调唱出了这样的歌，在如今的雨天中更显诡谲。 “滴答滴答。” 雨水为它们伴奏，几个孩子不懂得害怕为何物，惊叹于这些动物竟然会发出和他们一样的歌唱，于是孩子们也张开嘴放开了嗓子，和它们一同合唱起分外不合时宜的音乐。 列车上，所有人无论是患者还是普通人通通都凑到了窗边，他们看着这一异相，震惊过后便成了恐惧。 “桥要塌了吗？” “这座桥可是恩得勒斯最坚固的桥之一，怎么可能轻易塌！” “乌鸦说人话了！！！” 人们恐慌不已，甚至有人想要让列车长掉头，他们叫喊、拥挤、奔跑，也算是成为了这场“音乐会”的伴奏之一。 列车上的工作人员竭力安抚众人的内心，他们说那只是一群鸟在模仿人唱歌而已，曼拉维大桥自建成之后又进行过许多次的牢固度测试，根本就不可能塌。 这番话也不知道他们自己信了几分。 比起那些一无所知的人，污染症患者们明显要镇定许多，但有些也只是表面上的镇定。 “它们不是普通的乌鸦。” “是疫医没错。” “那它们想干什么？” “谁知道，或许只是在送别我们离开这里，还挺热情，但是这内容我怎么理解不了。” 患者们互相交流，里亚正在盯着窗外的乌鸦们看，突然，一只体型格外壮硕的乌鸦飞到了他紧挨玻璃窗的窗外，扇动羽翼和列车并行。 【钢铁桥要垮下来，垮下来，垮下来……钢铁桥要垮下来……】 这只鸟用嘶哑的声音唱出了这一段歌谣，期间歪着头双目血红地咧开嘴巴，朝着里亚露出一个人性化笑容，紧接着，它趁着青年开口前“扑棱棱”地飞离了这里，几根羽毛随着它的动作而掉落。 那一刻，里亚拳头猝然收紧又放开，他听到身边有什么东西继续着乌鸦未完的旋律，仔细一找寻，那声音竟然是小史瓦尔发出的。 它不会说话，但还是凭借本能记住了这段旋律，然后半闭着眼睛用像鸟类那样尖锐的嗓子断断续续唱出了声，神话生物的声音令本就不正常的气氛更添几分压抑与阴森。 “你不看门又出来搞什么，詹姆斯？” 里亚不清楚它们这样做的意图，但想来应该是为了提醒某些东西。 那些音调在里亚听来有些熟悉，但他总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乌鸦在以前就是灾鸟，它们的出现预示着灾厄，现在疫医们以这种方式集聚绝对不是简单的送别。 如果待会儿曼拉维大桥真的塌了，那就说明它们在唱的确实是表层的意思，但如果大桥没塌，恐怕他们的歌和更深层次的天灾有关。” “曼拉维大桥总有一天真的会崩塌。” 梅尔法斯头头是道地分析着疫医们出现的理由，而莎菲尔则靠着右侧的窗看向窗外——外面正存在一只乌鸦紧紧地用爪子扣进列车的表皮，借此固定身体。 “科瑞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我，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我跟你说，我认识了新朋友，而且这还是我第一次去茶会，到时候肯定还可以认识更多人，然后把我的魔药推销给大家。” “如果科瑞也能陪我进去就好了……” “你说爸爸今天样子很怪？胡说，明明很好看。” “……” “好吧再见，下次我们再一起玩！” 莎菲尔说完这番话并送别那一只乌鸦后，回头看见梅尔法斯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你们关系好像很不错。” “嗯，科瑞是我的朋友，他其实很不赞同让我前往茶会，但是还是拗不过我，然后我就来了。” “为什么我感觉疫医这个群体尊老爱幼，就逮住中间的我们一直折腾，难道这就是他们的职业道德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 祭阵的一角 “不不，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桥要塌了！我们怎么办！” “放心，曼拉维桥不会现在就塌，医生们也不可能放任我们这么多人集体掉进下面的大运河。” 里亚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尽管下方的河水起了浪，并且又呈现着一种不自然的乌黑色彩。 在那暗藏杀机的水域中，已经出现了一些超凡生物正在对着这边虎视眈眈。 它们大多是水生超凡生物，顶多是水陆双栖，到陆地上也不会掀起什么过大的危害，类似于蝾螈，如果它们在陆地上不及时补充水，很快就会因为脱水而亡。 除非这些家伙中途发生变态现象，完全从水陆双栖变成陆栖，不过那样的概率还是低得可怕，以它们的能力，也根本不可能推翻一座由钢铁铸就的大桥。 眼下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出于谨慎，里亚还是悄无声息地在河下阴影中唤出触手，那些巨大触手的出现让无数超凡生物直接转身逃窜，但它们还是逃不过灭亡的命运。 “轰！！！！！” 期间，有一条触手不小心用力过猛探出了水面，在雾气、巨浪的簇拥下飞溅起的水珠甚至直接溅上了列车的玻璃，它的异状和庞大，甚至是表面生出的无数散发诡异色彩的金色眼睛都令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梅尔法斯面色苍白：“完了，那群乌鸦嘴真的要应验了，如果我死了，我希望我的墓志铭上写‘这是一个硬汉，一个真正的男人’谢谢。” 在座的许多患者纷纷起身，甚至做好了毁坏列车逃离甚至攻击的准备，下一秒，那几百米高的触手又狠狠地拍击在水面上回到水中，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人们目光谨慎地盯着水面，然而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它重新露面。 “那是什么怪物！！？”众人十分不解，而里亚的表情和所有人一样，他目光凝重，睁眼说瞎话：“不清楚。” 水下，巨大的触手将运河中的一只超凡生物绞碎，然后把它的碎块以交易的方式给予了其它超凡生物，凡是不怎么配合超凡生物的通通被绞得稀烂，这一番行动过后，它们很快成为了河流中新的霸主。 但它们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继续蔓延在被折腾过后混满泥沙的河水中寻找起什么，甚至那些被二度污染后的超凡生物主动为它们带路，将它们引到未知的领域中。 不知过了多久，超凡生物们共同停留在一片河域中的空地上，它们把下方的泥沙清理到一边，而触手上的众多眼睛眨动，目睹着视野内的一切。 它们看到了在河沙的底下埋藏着几道歪七扭八的图案，这些东西被未知的生命雕刻在一块扁平巨石的平面上，随着沙子的消失，眼睛们也见证着那些图案越来越完整。 下方图案繁琐，包藏着众多很像是古语言甚至不像是这个世界语言的文字符号，只凭图案群的一角，触手群便看出这是一个祭阵的边缘，至于是什么祭阵根本看不出。 饶是它们的体型已经这样大，靠近祭阵时甚至比不过上方的一些符号，仅凭运河根本承载不了这样庞大的祭阵，说不定周边的土地底下都…… 在河下暗流的起伏中，那些漆黑的触手们逐渐消失，而河下的生灵们在这一刻，用它们自己的语言整齐划一地做出祷告。 【赞美贸易】 列车已经离开曼拉维大桥，众人的担忧并没有成真，此时他们纷纷松了一口气，倒是那些非污染症被吓得不轻，恐怕他们下车后免不了一番记忆清洗。 里亚距离那些触手太远，它们已经自动消散回到他的身体中。 这番行为是一场试探，他当着疫医的面表明了自己要探查连接埃加湖的运河秘密，而且也成功找到了一部分秘密的所在，就算如此，那些疫医仍旧没有阻止。 “河下有祭阵的一角……那么庞大的祭阵是用来向哪位存在献祭，而且这样的东西需要的祭品又该有多少？” 里亚有些不敢再思考下去，“守秘人”的名称并非没有理由，他们在守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这些东西像埋在黄土中的宝藏一样等待失序者们探寻，而且疫医们则是埋藏宝藏的那群人。 他们应该很乐意失序者能够自主发现这些东西。 在刚刚用了许多超凡能力去应对水下超凡生物后，里亚渐渐觉得有些困倦。 乌鸦们见证列车离开大桥后纷纷飞走，小史瓦尔也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一切好像都恢复了正常。 现在，里亚得趁着空闲时间好好思考狼人模因该如何演绎，事实上如果能演绎成功幸运儿，里亚不介意暂时抛弃狼人。 但听名字就知道，那是一个需要幸运的模因，里亚往往和幸运搭不上边，他大部分时间都处在不幸中。 不如说，他很怀疑是否真的能有污染症患者能把这个模因演绎成功。 “史瓦尔，你感觉现在怎么样。” 里亚低头，发现小史瓦尔还在半眯着眼睛一副想睡又不舍得睡的样子，按照它往常的习惯，现在都应该在和自己的宿主玩，而不是在这里睡没有意义的觉。 只是现在它实在是没有精神，小史瓦尔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每一根羽毛都透露出疲惫，大脑不清醒看什么东西都有重影。 它的宿主安慰它睡醒就没事了，但是它不舍得睡觉。 一闭上眼睛就看不到里亚，看不到里亚它就很难过。 它一难过就更不想睡觉，不睡觉这一点大概是所有孩子的通病。 小史瓦尔在心情低落时，还会存在着一种想把一切毁坏殆尽的冲动，它的本能想吃人，想听到人们的哀嚎。 只是它觉得那很无聊，杀戮还不如没事陪里亚玩，然后把里亚脖子咬断来的有意思。 从神话生物的角度来讲，它的自主意识能力已经超越了大部分与超凡有关的生物。 毕竟它存在着独立的意识，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不会被本能所左右，也不会轻易被污染蛊惑丧失理智，成为污染的帮凶。 第二百六十五章 祝你好运 詹姆斯和伊凡德选择暂时放任它大概也有这一层的因素在，但从另一层面来讲，人们宣扬只有高等生命才会存在意识。 小史瓦尔是有思想的，神话生物有成为伟大存在的潜质，但那些所谓的神只本体大多都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思维，成为像是规则秩序一样的具现体。 “你的存在还真是矛盾，也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里亚随手把长外套脱下将它盖住，这下，小史瓦尔看不见东西就不得不睡觉了。 “咕……”它试图从外套的边缘探头，但努力了许多次都未果，最终也只能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新一轮的睡眠。 见到这一幕，一旁的梅尔法斯含笑道：“你和它的关系还真好，我第一次见这么温顺的超凡生物，如果它们都这么好脾气，我们也不至于防范它们到这种地步。” “它以前不这样，但凡换一个普通人当它的宿主，估计那个人就直接在当天死了。 某种意义上，污染者的体质算是因祸得福。” “看起来每个人对病的见解都不同，那如果再来一次机会，你还会想患上污染症吗？” “不会。”里亚回答得没有任何犹豫。 “叮铃铃——” 不知多长时间过后，列车成功到站，而各位在北艾德林下车的旅客也纷纷带上自己的行李下车。 “要注意，下车后可得打起十二分警惕，这里并不像南艾德林那样安全，遇见不是失序者的污染者要小心，我们之间可是敌对关系。” 金发的梅尔法斯打开自己的包裹，抓住其中一件布料轻轻一抖，一件绿色的斗篷就展开并被他随手披在身上，顺便将身形遮挡得严严实实。 “我当然不是说您，莎菲尔的爸爸，但是您这样太招摇，尽量还是低调一些。” “还有，小心某些原住民，他们还秉持着猎巫的习惯，虽然他们造不成多大的威胁，但是看起来也很让人不快。” “明白了。” 众人纷纷点头，他们决定要一起行动，当然，除了里亚。 里亚说自己要想办法去琢磨琢磨狼人的演绎方案，顺便去海边捞点超凡特产。 最重要的一点，他认为自己得主动出击，把某些危险扼杀在摇篮中，比如刚刚某个突然失去五官跑下列车的人。 “作为猎人，我要去抓某个脏东西的分身了，几天后我们萨希利尔街见。” 说完，里亚把小史瓦尔收回自己的身体中，“唰”地一声穿好外套戴好高顶礼帽，提着手杖就快步冲出了车厢。 前几次的教训已经提醒了他，每到一个地方，先把赫菲斯格图的分身杀了才是正确的选择。 一旦放任他们乱跑，这些人就会以各种出其不意的手段惹出麻烦。 所以这一次列车一停，里亚就和众人告别直接追了出去，他也不担心有诈——反正肯定有诈。 北艾德林的车站仍旧有调查员在检查过往人员是否携带超凡特质，而不知是由于经济因素还是近期茶会要召开的因素，这些人查得并没有南艾德林那样严。 但短短的时间内，他们还是扣留了傻乎乎几个不懂隐藏的污染者以及伪装成人的超凡生物。 里亚看着自己的目标混进人群，去过调查员的检查，然后趁里亚靠近的时候突然指着里亚大喊：“这……”人是失序者！ 他的话还没出口，里亚直接提高音量：“这个人怎么没有五官，我刚刚看见他没有脸！” 没有脸！！？ 此言一出，无论是在场的调查员还是患者，亦或者地下教会，教会的人纷纷看向了那边，里亚先所有人一步抓住那个人的肩膀，然后用细小的触须破坏了他的发声器官。 做完这一切，里亚趁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伸手顺走了目标怀里的钱，放在手里掂了掂，趁乱直接身体融入阴影离开了现场。 下一秒，他在车站外的一处角落出现，用手杖猛地戳穿角落一只同样没有五官的貂之后，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主啊，我只是在这里啃老鼠吃，我做错了什么……” 那只紫貂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从手杖下逃脱。 “你现在能说话就很有问题了。” 里亚蹲下身，指着地上那半具老鼠的尸体：“这么在意老鼠啊，作为商人，我很有原则，刚刚你的同伴支付了一笔钱，现在我完全可以把这只老鼠给你……” 说着，里亚突然戏谑一笑：“你的脑壳。” “咔嚓”一声，貂的脑袋中突然被强行塞入老鼠的尸骸，硬生生撑爆了它本就脆弱的脑组织，随后，它彻底死亡，而里亚也带着它的尸体就近找了一个皮草爱好者卖了出去。 此外，它的肉类则被里亚卖给了烧烤摊。 “果然还是金钱最能让人心安。”里亚郑重地摘下帽子，像对待珍宝一样把钱币放入，以魔术师的能力，那帽子根本不可能被钱财塞满，而是被隐藏到另一个地方。 接下来的时间，他继续凭借直觉搜寻着白面具教会的新教徒们，不过时间越靠后，这些人就越难以寻找，但里亚并不着急。 横竖他只是为了解闷杀几个信徒。 现在人也杀了，价值也想办法榨干了，比如刚刚有个人直接被他卖给了来北艾德林做水果生意的农场主，农场主信誓旦旦要把这个人丢进西瓜地里面种西瓜。 “……祝你好运吧。”里亚看着失去五官的人不住叫喊，而农场主为了让他安静一点直接用罐子把他敲晕。 “哈哈，您也不知道，现在正是农场缺人的时候，毕竟照顾那么多的水果蔬菜仅凭我和我的妻子可一点都不够。 如果您还有人选，都可以卖给我。” “我会考虑。” “贸易之主在上，您可千万要考虑我，照顾照顾我可怜的生意，远离家乡在北艾德林奔波这段日子，我满身都沾满了那该死的海腥味，说不好听的就是鱼腥味。 您看看，我的皮肤都红了几个度。” 第二百五十六章 人鱼 （第二百六十六章，话说我怎么总是把五六打错） 里亚看了一眼，发现这个人的皮肤确实又红又黑，这里的阳光紫外线格外强烈，空气潮湿腥气，似乎并不适合外来的旅客长久逗留。 “在这里卖水果应该很好赚钱。” “那倒是，这儿的人长期吃海鱼，不补充蔬菜水果可是会得坏血病，但偏偏这里不适合大多数水果生长，他们能吃的也就那几样，大部分靠外地运输，价钱也就这么涨上去了。” 听完后，里亚看着他：“仅凭运输的水果，有些贫困人口消费不起，倒并不是他们买不起，而是舍不得。 水果的运输损耗也大，很多水果稍微受到颠簸就会坏掉，大大提高了成本，也减少了售出率。 我有个建议你想听听吗？” “请说！”农场主顿时激动起来，他感觉里亚现在整个人像是自己的救世主，莫名怎么看怎么顺眼，甚至有种忍不住大声赞美的冲动。 里亚给出的建议是：“抛下你为数不多的良心，在这儿良心这个东西可不能让你赚更多钱—— 你可以把容易坏的水果制成水果罐头，那些坏了的水果也切掉坏的表皮，做成水果罐头卖出去，这样节约成本。” “啊？”男人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 里亚继续说到：“罐头的价钱不能超过鲜水果，在售卖一段时间后，必须时不时去宣扬水果罐头中添加防腐剂，吃了对身体有害，然后多做宣传，增加鲜水果的卖量。” “当然，这期间的价格可以根据两边的股份涨跌进行适当调整，绝对不能让客人以为他们失去了自主选择的权利，这是我们的宗旨。” “这只是我的建议而已，如果你觉得可行就收下建议努力做大做强，开一家有规模的企业，作为交换，让我入股成为你的股东。 如果你觉得不行，那请把这当做只是一个无良路人的自言自语，然后继续在这里卖你的西瓜和奴隶，我能理解你，毕竟要把言论付诸于现实并非一件简单的事。” 说着，里亚拄着手杖转身准备离开，他走了几步，突然听到后方之人叫住他的呼喊声。 “等等，我认为这个方法可行！” “明智的选择。” “所以我接下来该怎么做，请您指引我。” 里亚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先找合伙人，如果有成功的那一天，你也不用找我，我会自动找上你。”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农场主顿时热泪盈眶，几乎恨不得趴伏在地面上五体投地，中途，被五花大绑的白面具的教徒转醒，看到这夸张的一幕，完全没有任何意外。 “那位传教还真是喜欢亲力亲为，明明依靠我们就可以了，可他偏偏不信任我们。” 唉—— 教徒有些沮丧，可很快就想到了什么看向农场主，兴奋道：“我可以当你的合伙人！” 农场主抬起头，从地上起身，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抽起一边的鞭子，“啪”地狠狠抽在教徒的身上，短鞭破空，激起刺耳的风声，同样刺耳的还有教徒的哇哇大叫。 “说什么话，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给我去西瓜地里种西瓜去！要是今年西瓜减产半亩，你就准备在西瓜地里干活干到死吧。” 说着，他又是几鞭打在教徒身上，但渐渐的，教徒上气不接下气很快便没了动静，似乎是被鞭子硬生生打死了。 “晦气，要这群人有什么用。” …… “年轻人！年轻人” 街边的小贩传来声声呼喊，他们售卖的东西也令人目不暇接：“年轻人，别看了，就是在叫你。 你看起来似乎并不是本地人，但这没有关系，要不要来看看我们当地的特产，保证你会喜欢。” “特产？”里亚有些好奇地走上前，看到的是五彩斑斓的珍珠，那些珍珠总体呈现白色，但又被光映射出各式各样的色泽。 最大的那一颗珍珠为海蓝色，光是看起来就价值不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街边的小贩摊上。 “这么多珍珠……” “你错了，这不是珍珠，是传说中人鱼的眼泪，据说吃下就可以多活一百年，那可是整整一百年！” “……” 里亚已经发现了，这个人又是一个骗子，若是作为游客去购物，那么这一路不遇骗子的概率几乎为零。 原本他只是想调查一下北艾德林的大致情况，顺便给自己巩固一下主模因，也就是俗称的“赚钱”，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些人都想骗取他的钱。 就比如面前一眼全假的珍珠，摊主还认为自己的言辞根本没有纰漏，仍旧在宣传着这些东西使人永生不死的功效。 里亚看向他：“那你怎么不自己吃？” “好东西我当然要和朋友们分享，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我会带他们充分领会北艾德林的美好，让所有人快乐到不想回家。” “你初来乍到，不知道人鱼也正常，但是我可以给你讲啊。” 说着，摊主让里亚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拿起珍珠开始推销，哦不，是讲起了故事。 “哥蒂海中存在一种美丽的生物，它们只在晚上现身，几乎没人知道它们的真实模样，但每当那些生灵从跃出海面时，那灵动的身影让无数人为它们着迷。 这些生物上半身像人，下半身是长长的鱼尾，所以人们把它们称为人鱼，人鱼们每到晚上就会唱歌。 它们太过于单纯，有的唱到感人肺腑的地方就会流泪，这些眼泪像珍珠一样飘在海面，被海浪冲上沙滩。 人们都觉得这是人鱼的馈赠，所有人都非常感激这些美丽的生灵，我们也非常爱它们。” “听起来是个非常美丽的故事，但是真的没人见到过人鱼的具体模样吗？” “没有，我们不忍心打扰它们，它们也不会主动靠近人，但毫无疑问的是，每一个居住在海边的人都深深地为这些家伙着迷，他们爱着它们，正如人鱼们也一直爱着我们。” “听你这么说，莪都有些心动了。”里亚嘴上说着心动，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看摊主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 第二百六十七章 警惕黑商讨价还价 他这样的眼神令摊主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于是摊主询问：“我刚刚讲的有哪里不对吗？客人。” “没什么不对，我只是走神了。” “那让客人您走神的东西肯定比我的故事有意思得多。” “嗯……我刚刚只是在思考市场监管局的邮箱编码是多少，不是什么大事，你继续讲。” “这话不能乱说！”摊主大惊失色顿时起身。 里亚像是没注意到摊主情绪异常一般，伸出两根手指捻起一颗珠子。 人鱼是超凡生物，它们的眼泪也算是一种带着超凡特质的物品，而现在摊位上的东西没有沾染半点超凡的气息。 这些只是普通的珍珠，在海边，最不缺的就是珍珠，海边珍珠的价位比内陆要便宜上许多，根本就没有造假的必要，但现在却有人试图把染色的普通的珍珠当人鱼眼泪给卖了。 “哪怕你撒谎珍珠就是人鱼的眼泪不染色也好，现在染了色的珍珠反而更不值钱，也根本看不出来它们之前的品质。” 里亚有些可惜地把手上的珠子放回框子里，然后建议摊主把这些东西两史瓦尔一个卖给小孩子当弹珠玩。 “你在耍我吗，这些东西一勒一个，少于一勒免谈！不识货就快走，别在这里耽误我做生意，信不信我喊一声，周围的人都要过来揍你！？” “别这样啊先生，我的故乡有句老话说得好，和气生财，刚刚是我有些冲突了。” 里亚后退一步，将双手放在手杖的把柄上上：“刚刚我只是开玩笑，像您这样的人一看就不可能造假，我也愿意相信您……有不是蓝色的人鱼眼泪吗？” “有白色的。”摊主狐疑地看着里亚，不明白他玩的哪一出，不过他猜想里亚应该是被自己唬住了。 外来人毕竟是外来人，就算大城市里面来的有钱人到这里也得压住自己的狂妄，毕竟这里可不是他们的地盘。 这样说服了自己，摊主回头从一个角落搬出一个箱子，木箱外表发霉并长满了青绿色的苔藓，凑近闻甚至能闻到一股难闻的油漆味。 它的上方盖着一块布料，摊主把布料揭下，顿时阳光投在其中的物品上，反光把摊主的脸都照白了几个度。 “这些就是白色的人鱼眼泪。” “多少钱？” “价格不变，一勒。” “便宜点，五十史瓦尔。” “你找事，哪里有对半砍的！？一勒不讲价。” “五十史瓦尔。” “一勒！” “五十史瓦尔。” “一勒！” “五十史瓦尔！” “一勒！” “好吧，这是你说的，五十史瓦尔换一勒。” 里亚面上有金光一闪而过，然后递过了自己的钱，看着对方也把一张纸勒交给了自己。 随后，里亚用这一张纸勒买下了一箱子珍珠抱着带走，他说要买东西又没有说出具体量词。 “这还差不多。”那名摊主拍拍手，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把这些眼泪都吃下去，你就可以活上相当久远的时间，甚至不死了！” “好的，我会记住你的建议，今天的交易很愉快。” “我也是，这都要赞美贸易之主。” 摊主为自己的商业头脑自豪不已。 而里亚在告别他后找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砰”地一声将木箱放置到地上。 盯着箱子里那些名副其实的珠宝，里亚觉得小史瓦尔应该会喜欢这些，但它现在还在睡觉，也只能等它醒了再说。 “哗啦哗啦——” 不计其数的珍珠全部被里亚装进帽子，有一个珍珠掉到了地上，而一条触须快速从它的影子中钻出将其卷起，伸长躯体将它丢入高顶礼帽中。 至于木箱也被众多触须拥簇着围拢，它们争先恐后完全将其吞并，很快，木箱消失。 这东西可以攒起来卖废品，所以不能浪费。 至于人鱼眼泪，如果它们真的有延长生命的功效，那么人鱼很快就会因人们的捕捞灭绝，然而现在北艾德林仍旧流传着它们的传说。 结果无非就几种，摊主编的，或者他没有编，是他从别的人嘴里听到了这个故事。 人鱼这种超凡生物没有那么容易遇见，而且超凡生物通常对人有敌性，不可能愿意和人类和睦共处。 人鱼和鱼人有什么区别，在里亚的眼里它们甚至都没有区别。 “这些事貌似有些蹊跷，我想我应该去海边看看，就算没有找到人鱼也可以看看传闻中的哥蒂海。” 里亚是个行动派，他只要决定了就会去做。 “希望人鱼长得不像鱼人那样可怕。” 他对鱼人已经有些审美疲劳，实在是不想再重复看见一样的东西。 说起来，大海和深渊息息相关，在靠近大海时，向深渊献祭成功的概率会大幅度提升。 里亚需要去海边询问一下在哪里扮演狼人比较合适，就这样，他离开无人之处径直行走，没多久便找到了可以拉人的马车。 在支付了足够的钱后，他坐上马车准备前往哥蒂海岸，车夫是个笑眯眯的老人，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坏心思，因此里亚暂时没有坑这个老人。 “年轻人，我给你找一条近路，放心，我不做那种绕远路坑客人钱的行为，对了年轻人，你为什么要去海边？” “我听说了人鱼的故事，因此对哥蒂海心生向往，在我曾经看过的那些书籍中，哥蒂海不仅有传说中的人鱼，还有一头大到可怕的巨鲸。 故事绘本中写了谁能捕杀巨鲸谁就能成为英雄，成为国家的皇帝——试问哪一个人不对哥蒂海心生向往呢？” “哈！”老人扬鞭赶着路，面上有些不屑，“故事都是骗小孩的，还皇帝，我跟你说，捕鲸船天天往海上跑，每年都能抓回来那么多头鲸鱼，要是杀鲸鱼就能成为皇帝，那些捕鲸的岂不是人人都是皇帝。” 说着，他抓起身侧的酒瓶喝了一口：“多美味的酒，人生就应该多喝酒才过瘾！” 里亚眼皮一跳：“等等，您驾车喝酒？” “怎么，我们现在坐的是马车，不能喝？” 第二百六十八章 都杀了，杀了 他说着说着，继续拿着酒瓶往嘴里灌，然后眼前开始有些恍惚，他咂咂嘴，举起鞭子狠狠挥下，前方的马匹嘶鸣一声加快步伐，直勾勾向着大树冲去。 按这个方向，马并不会有事，毕竟它知道该怎么躲开树木，但后面的马车就不一定了。 “嘿，生命就是这么刺激！” 车夫突然在座位上站起来大展双臂，但却在越来越接近那棵树的时候猛地拉起马绳硬生生让它转向，绳索绷紧，后方的马车也极速转向发出像是要塌的声音。 “吱——” 木轮与地面接触，剧烈摩擦，而后差点冒出火星。 马车硬生生和树“擦肩而过”，然后继续绕着原本的道路行驶。 车夫这才坐回原位：“看，我就说没问题，这车跟着我的时间比你的年龄都大。” “……” 里亚坐在后方不知此时该如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心情，不过就算刚刚马车的漂移没有成功也不要紧，他都已经做好了将树毁掉的准备。 “我们北艾德林人就是真性情，民风淳朴，年轻人你习惯就好。” 老人本以为里亚会像别人一样吓得抱住马车内木杆死活不松手，然而之后他才发现，后面坐着的人不仅没有被吓到，反倒透露出了一种隐隐的兴奋。 “能再撞一次吗，刚刚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我主！啊，赞美我主！” “那不是撞！是技术。” 说是这样说，但是老人还是第一次遇见像里亚这种反应的人，乍一观察也没什么特别的，但老人就是越想心里越发毛。 他当即决定好好驾车，也不再喝什么酒。 就这样，马车安安稳稳地行驶出了一段距离，途中经过了几个小镇，除了差点被打劫杀人灭口之外都十分平和。 只是现在，老人还是没从刚刚的阴影中缓过来，他还记得几个拿着枪的人突然冲出用枪指着他，他还没说出一句话，马车里的青年就坐在车里看也不看外面随手开枪。 那些恶人一阵惨叫，原本他们拿着枪的手已经被子弹打穿，紧接着，车内的青年看向外面，面带微笑地邀请所有人上车，好像刚刚开枪的不是他一样。 下下个小镇，里亚把他们都卖给了奴隶贩子，手里握着一沓厚厚的钞票从奴隶关押处走出，期间，他的手指还在不断清点钞票的数量。 “用双手创造劳动财富是快乐的，你不这么认为吗，老先生？” “……你说的对，但是你就不怕这些人跑了出来报复你？” “我这么对待他们，他们想报复我也无可厚非，但是我觉得他们跑不了，毕竟刚刚已经有买家决定买下他们丢进船底抓牡蛎。” “他们不是手废了吗？” “养养应该没问题，要是真的有问题那只能在海里打窝——应该会有不少鱼喜欢吃肉。” 这样说完，车夫顿时对里亚肃然起敬，他原本看里亚好欺负才想吓吓他，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个出乎意料的狠角色。 “说不定你会很快就融入北艾德林，在这里弱小的人只能被人欺负，要想活下去，你必须比所有人都要狠。” “没有人会想招惹一个疯子。” “我想也是。”里亚重新踏上马车，他突然想到了白面具的教徒，这些家伙在这里应该也混得不错。 正当他想事情有些疲惫，准备闭上眼睛小睡一会儿时，车身一阵晃动，原来是车夫突然刹住了车。 里亚睁开眼睛看向车外，那一瞬间，他的目光中映出一抹赤红。 前方有一个浑身着火，背上还在冒着滚烫浓烟的人哭喊着朝着马车冲来，她的声音与其说是哭喊倒不如更像是野兽的嘶鸣，根本没人听清具体的叫喊内容是什么。 在她的身后，一群人提着农具或者随手捡的燃火木棍紧追不舍，边追还边大喊：“别跑！站住！” “啧啧，我们这一次竟然赶上猎巫行动了。” 车夫有些唏嘘，而里亚听到“猎巫”的第一反应是连忙下车，他对这个词汇有某种心理上的阴影，而最近又是女巫们集聚的日子。 虽然按常理来说她们的实力强大，不太可能被一群普通人逼成这副模样，但里亚还是要提防。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样想着，里亚像变魔术一般抬手从天空中变出一大捧水倾斜在燃烧之人的身上，将其身上的火焰熄灭。 “咳！咳！”地上的人痛苦地翻滚，她的浑身皮肤已经不剩一块完好的地方，尤其是脸，现在完全被烧得惨不忍睹，眼睛鼻子和嘴巴全都碎成了渣碎得一干二净。 “赞美无面，感谢您的仁慈。” “又是你们。” 里亚还没来得及安慰，刚到嘴边的话瞬间一转，动作一气呵成地从怀中掏出手枪直接扣动扳机崩了这个人。 顺带的，他在这个人身上放了一把火，于是众人经历的一切就成了这样—— 他们在追赶突然逃跑了的女巫，这个女巫并不是患者，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有人觉得她是，她就必须是。 在烈火点燃的那一刻女孩直接挣脱绳子跑了，这点更让人们坚定了她就是女巫的念头。 于是他们穷追不舍，眼看就要追到，前方的马车内却突然跑出一个看起来身份不低的人要英雄救美，甚至还展现出他们不理解的手段直接把火熄灭。 但他们并不气愤—— 他们根本都还没来得及生气，那个人就直接顺手开枪命中了他们要追赶的人，然后又把火重新点燃，示意所有人继续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疼痛折磨的教徒撕心裂肺地继续朝着一边撒腿狂奔，她伸手抓挠着自己的脸，用着火的脸皮肉丢向后方追赶的人。 “我要把你们都杀了，你们这群恶心的人，我根本就不是女巫，你们却一直把我认成女巫，难道就因为我识字！？ 在这里真是悲哀，你们所有人都是悲哀，有的地方永远贫困并非没有理由，你们永远都逃不出贫困的牢笼，也脱离不了这令人作呕的环境。 告诉你们吧，等海水涨潮，第一个淹死的就是你们！！！” 第二百六十九章 箱子里的人 “你们每一个人都该死，该被烈火灼烧直接下地狱！” 这个人继续迈着步伐狂奔，她说这些话本来是随口之言，顺便希望能影响一下他们信奉的教主，也就是里亚，但里亚像没听到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他站在原地，看着一群人提起手里的农具追上那个“女巫”，然后疯狂挥动武器直接把她活生生打死。 “牧师呢，牧师过来钉上木钉，我们要防止邪恶的女巫死而复生。” 人群中有人大喊，但很快，另一道声音响起：“牧师跑得没我们快，还在隔壁街。” “这群神职人员就不能锻炼一下自己的身体素质吗？天天大鱼大肉，一个个娇气成了什么样子。” “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尤其是不能让牧师听到！” “知道了知道了。” 一群人熙熙攘攘地议论起来，而他们口中的牧师也在不久后匆匆地提着一个箱子奔来，箱子中装着的正是用于“驱邪”的道具。 “牧师大人来了！” “都散开散开，快让大人他驱邪！” 这些人自发散开，露出其中不成人形的一具散发焦味的尸体，甚至此时此刻，尸体上还在冒出几缕黑烟。 牧师满头大汗地又朝着那边跑了几步，然后在距离尸体一定距离的地方止步，他大喘了几口气，然后闭上眼睛有些痛苦地伸出右手抚上自己的心口。 “太阳在上，救救我们吧。” “这些邪物侵占了我们的家园，甚至有可能伤害到我们，我们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自保，希望您继续庇护着我们每一个人。” 祷告完毕后，他走向那不成人形的“女巫”，然后蹲下身打开工具箱，将里面的木钉整齐地排列，又拿出一把木锤认真地拿起木钉，找准位置依次敲入其中。 “邦邦！邦邦！” 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里亚想，那大概是敲进骨头中才会发出的声音。 这里应该没他什么事了。 正当他准备就这样离开，眼不见为净的时候，突然有镇民看向了他：“等等，这个人刚刚用了某种巫术！” “你是巫师吗？” “不是，我是一个魔术师，从南艾德林来到这里度假的。” 说着，里亚拿出两张纸牌，为他们演示了一下障眼法的小把戏，镇民们顿时感觉十分惊奇，但他们仍旧没有对里亚放下戒备，而是看向这里最有话语权的牧师。 牧师沉默两秒：“外面确实有到处表演魔术为生的人，他展现的手段也不是巫术。” “既然是牧师大人这样说，那就没问题了。” 众人顿时喜笑颜开，他们虽然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但里亚给女巫补了一枪才减缓了她的逃跑速度，换句话说他们还应该感谢里亚。 “外来人，我看见你从马车上下来……你想到哪里去？”有年老的人脊背佝偻，却仍旧努力站直了身体询问里亚。 里亚：“我要前往哥蒂海的海岸。” “为什么。” “为什么？”里亚想了想，“我认为那里是一个放松心情的好地方，风景优美景色宜人，而且说不定还能在晚上听到人鱼的歌声。 每一个到哥蒂海边的旅人不都抱有这样的想法吗？” “噗哈哈哈哈哈，风景优美……我们在这活了多少年，那破海根本没什么好看的，不过外来人，既然你要到海边就好办了。 我们需要你帮我们做一件事，当然，报酬不会少了你的。” “什么事？说来听听。”里亚看向说话的那个人，而那个人却扭头直接看向了一旁的牧师。 “咳。” 那名牧师清了清嗓子，继续在心口划出光耀旭日的图案。 “太阳在上，孩子你打算怎么前往海岸边？” “我雇了马车车夫。” 车夫被人晒到一边，本来正在无所事事地趁着机会小睡片刻，然而在这一刻，他突然惊醒，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 另一边，牧师示意人将地上的那具尸体装进箱子中，为了硬生生塞进那个箱子，他们根本就不顾尸体的完整性，横竖它也谈不上什么完整。 “如果你愿意，就带着这个箱子前往海边，把它丢进哥蒂海，只有这样邪恶才不会继续蔓延，我们所有人都会感恩你，太阳也会庇护着你。” “你只需要做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我们可以支付你一勒。” 钱并不多，但这也是以这个小镇上人们的经济水平难得能凑齐的事物。 “好。”里亚点头，同样在心口比划光耀旭日的图案，既然有人委托他，那么他接受后就会帮人办到。 说实话他对这些人没什么好感，一群愚昧无知罔顾人性的人，仅仅因为女性一些稍微脱离掌控的行为就判定她们为女巫，然后毫不留情地烧死。 如果烧死了，他们就会庆祝，说这是太阳的庇护，如果没有烧死，这些人就会大喊“看吧，这个家伙果然是女巫”。 经济水平越低下，人们就越容易做出一些无法想象的事情。 “我能多问一句话吗？为什么你们要把装着女巫尸体的箱子丢进哥蒂海？” “这也不是不能说，你是外地人，根本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海啸发生时有多么恐怖，而且圣经上也提到过一些灭世的相关预言。 我们就猜想，是不是因为那些女巫惹了太阳生气，祂才会这样降下惩戒，为的就是彻底把所有的女巫都消灭。 所以我们一定要把这些女巫的尸体丢进大海，这样才能平息祂的愤怒，我们也可以拯救自己的家园。” “……”闻言，里亚一言不发。 “而且我听人说，最近北艾德林的女巫会特别多，让莪们绝对不要放过。” “你们听谁说的？” “我们也不清楚，那个人只是出来喊了一声就离开了，模样我们看不清楚，但他似乎没有五官。” “等等，有五官，你是不是记混了，哪里有人没有脸的。” “是吗，我也记不清了，我老了记性不太好使，总之就是那个人让我们注意安全，我们的牧师将他称为‘先知’。” “先知，不错的名字。” 第二百七十章 标准路灯语录 里亚稍稍眯起眼睛，示意自己已经了解，然后收下了装有教徒尸体的木箱和一张纸勒。 “交易成立，我的信徒们。” 那一刻，他的皮肤表面顿时开裂，金色瞳孔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而那些瞳仁在接触到光的那一刻，顷刻间从圆形收缩到针尖大小。 所有人都被金色的眼睛注视着，他们此时一动都动不了，甚至都有些站立不稳浑身发抖，好像眼前的站立的并不是一个状似无害的青年，而是一具用任何言语都难以形容的存在。 “我要你们所有人更改一下自己的想法，在这个关键节点，女巫们不应该受到打扰。 当然，你们之前的所作所为也很有问题，让我怀疑这里人的受教育水平是不是比我想象的还要低下……” 应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这种局面。 现在的里亚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凭空改变一切。 不过他在思考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随心一些，不给自己半分压力：“人不能太闲，干脆你们都去自考个大学上吧。” 说完，他带着木箱回到了马车，车夫刚刚睡醒，还没发现那个箱子里装了什么。 “你的事结束了？” “结束了。”里亚有些佩服车夫这种到哪都能睡着的体质，而车夫也咧嘴一笑，直接扬鞭带着里亚继续前往哥蒂海的海岸。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站在原地的众人猛地回过神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我要回去备考了，我伟大的主说跟傻子待在一块只会让自己更傻。” “其实我一直觉得主教那个家伙就挺傻的，为什么我非得屈居人下，千分之一的选拔概率，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说着，牧师直接推开了人群走了出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建筑的遮挡中。 而留在现场的众人纷纷领悟到了什么，他们匆忙和同伴告别，实际上决心要回到家偷偷去书店买书阅读，甚至以后出海去捕鱼也不能耽误自己继续学习。 里亚留给他们的话语是这样的—— “你们要拼死拼活努力学习，努力工作，然后让我赚到更多的钱。” 标准的黑商语录。 但眼下的人们却像打了鸡血一样充满了干劲。 …… 北艾德林车站，头等座车厢。 一身白色连衣裙，外披着长款斗篷的金发少女走下了车厢，而她背后的几人则负责为她充当行李搬运工。 “大小姐，需要我帮您解决那群人吗？” 下车后，普拉瑞站在蕾拉娜的右侧，目光有些戏谑地盯着负责检查工作的调查员。 “我们都是文明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粗鄙的话语。” 她把垂在耳边的发丝重新挂回耳上，期间不经意撩动了自己的绿宝石耳饰。 璀璨的宝石在环境光中也能维持着闪闪发光的模样，单是看一眼就让人知道这东西绝对价值不菲且无比珍贵。 蕾拉娜随手接过后方的随从递来的尖顶帽戴在头顶，尖顶与帽檐的连接处一侧装点着雪白色的蔷薇花和羽毛，细细的水晶链绕着帽子一圈又一圈。 那一刻，普拉瑞甚至能听到周围人群不自然的吸气声。 “我说，怎么就突然看呆了，难道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蕾拉娜歪了一下头，面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然而那些就像是幻觉，下一秒，白蔷薇女巫那明媚耀眼的微笑直接令见到这一幕的人都愣神，甚至直接发生了骚乱。 在这样的地方，当着所有调查员的面戴上女巫帽，无疑是对秩序协会的挑衅。 然而蕾拉娜就这样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和礼仪走到检查处，调查员就像没有看见她一样任凭她和她的同伴离开。 “茶会在即，我们还是不能给他们增添太多麻烦，不然让太多人注意到我们就不好了，刚刚的行为就只是给他们背后的人打个招呼，告诉他们我们来了。” “小姐您说的对。” “是吧！”蕾拉娜弯起嘴角摇晃了一下手指，背后那些调查员中突然有一个人惨叫着跪倒在地，他捂着脸极为惨痛地翻滚。 而就在这个人把手放下来时，他的手上沾满了像是绘制五官的油彩融化后的混合颜料，他的心脏则被突然反应过来的同伴用子弹完全射穿。 “为什么……” 这名调查员看向所有人，但没有人回答他，人们的脸上是无尽的敌意，而他的同伴表情更是前所未有的憎恶。 “因为白面具教徒都该死。” …… “哗啦——” 这是浪潮的声响，距离海边还有一定的距离，里亚便听到了大海的声音，和当时见到狂风与深渊之主展露的黑海形象不同，这里是真正的大海。 腥咸的海风铺面而来，天空中有几只海鸟相互嬉戏，然后一头钻进海中去捕食下方的鱼类。 “年轻人，我们已经到地方了。” “辛苦了。” 里亚带着箱子下车，说完之后就要向海边走，但车夫却在这时看向了他带着的箱子。 他作为原住民，哪里能猜不出里面是什么，但还是告诉里亚：“丢的时候丢远些，不然会陷进沙土里。” “有机会我会试试坐船丢了它，保证丢得很远。” 里亚辞别了马车车夫，这里确实符合他的要求，周围很多礁石，也没什么人。 搁浅的鱼在沙滩上似乎已经死亡许久，被螃蟹吃得只剩下半个身体，而海鸟们也不对腐肉感兴趣。 “根据地图来判断，这里距离海边的旅店有一段距离，不过走过去需要的时间仍旧在可接受范围。” “话说，你要不要出来晒个太阳，史瓦尔？” 里亚撕裂了自己的血肉从里面硬生生扯断一大团触须，然后放在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沙子上，那些触须似乎是有点抵触阳光，蠕动着爬到了里亚背后的影子中。 “咕。” 它们中出现了密集的金色光粒，漆黑触须相互缠绕着变成类猫头鹰又类猫的形象。 小史瓦尔还是很困，也不想晒什么太阳，索性它踩了几下沙子直接用前爪在沙子上刨坑，然后像海龟一般把自己完完全全埋了进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人鱼 神话生物的状态仍旧异常，里亚观察了下由它制造的沙土鼓包后也没有着急将它挖出，而是在一旁的沙子上用手杖末端画出深渊祭阵。 “伟大的狂风、伟大的深渊——” 里亚完成祭阵后便将装有白面具教徒尸体的木箱放置在祭阵上，并睁开那些金色的眼睛。 镇民们让他将尸体丢进大海，但里亚认为这样的行为过于愚昧且浪费。 将尸体交给深渊，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丢入了大海，至于天灾……天灾和往大海里丢“女巫”可一点关联都没有，那单纯是一群还沉浸在麻木中的人自娱自乐罢了。 里亚站在祭阵的外围，又找出了一堆平时收集的超凡生物尸体丢在了上方，平时多积攒尸体总会有一天能派上用场，这大概就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哗啦哗啦——” 很快，里亚就将祭品准备完毕，他的表情无比虔诚，后退几步闭上两只原有的眼睛，逐音节颂念出深渊的祷告词。 “来自极寒深渊之底复苏的梦魇， 在无尽的黑暗海， 落于尸骨无存地的繁育之神， 飓风吞噬殆尽不洁生命， 深渊带来永生。 您忠诚的奴仆向您献上问候，期待您真正苏醒归来的那一刻，整个恩得勒斯都将归为您的乐园。 无上的主宰，我祈求您能施舍您的奴仆启示，告诉他应该如何去演绎狼人。” 在一番吹捧过后，里亚耐心地等待起结果，而他在心中整整默念了十五秒。 第十五秒，整个天空突然变得灰暗，海浪的弧度也明显变得异常了起来。 地上的祭阵发出光亮，将里亚的身形映上幽蓝的色调，而他那些金色眼睛的光完全不受任何环境影响，仍旧保持着原有颜色，冷漠又无神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这一幕看起来莫名引人不适，但里亚却内心欣喜，因为这代表着深渊正在回应自己的呼唤。 他没有猜错，自己身上那些散发金光的眼睛确实掌握着某些类似“贸易”的权责。 这种能力可以让他在献祭时的成功概率提升不少，但目前还达不到祭品不足就能献祭的情况。 比如若是他只献祭刚刚沙滩上的那条只剩半个身体的死鱼，深渊绝对不会回应他，搞不好还会对他降下诅咒。 不过这样的情况里亚还没有遇见过。 比起光耀旭日，深渊的作风多变且偏向极端，当下，里亚看到祭阵中央出现了漩涡般的黑洞，将祭品全部融化成水渗入祭阵中。 接着，它的中央出现了隐隐约约的呢喃声，似乎是想要引诱献祭者靠近，然后直接把那个人拖入无尽的黑暗。 里亚熟练地掏出红耳塞戴入耳朵。 自从他的模因提升，能听到乱七八糟声音的频率也就高了起来，以前的声音小到可以被归为幻听或是水流声，但现在的呓语已经不能再忽略不计。 与超凡为伴的人在得到力量的同时需要支付极为昂贵的代价，里亚摘下自己的单片眼镜擦拭一番，将上方的被祭阵漩涡溅上的水滴擦除。 接着，他重新戴回眼镜，耐心地等待着深渊的指示。 耳边的声音已经小了许多，但没过多久，里亚突然注意到有什么东西的视线投向了这里，而且还不止一道。 他抬头，与一群“人”对视。 那些人浸泡在不远处的海中，只露出头朝这边看来，赤红色的光点不停闪烁，那是它们的眼睛。 而此时，里亚的献祭也接近尾声，他看到沙滩上逐渐出现了仿佛被人手写上的文字，而青年也熟稔地背对过去，用脖颈上的眼睛解读了它们。 【这里】 仅仅一个简单的词汇。 “这里？” 里亚回过身摘下红耳塞，作为代价指定让沙滩上一群螃蟹跳起舞来。 深渊的祭阵也飞速消失，里亚迈出脚步踩上地面上的答案，步伐不停地朝着海边走去。 那些将身体浸泡在海中的生物见他走来，吓得连忙逃离，“哗”地一声，里亚听到了鱼尾拍击海面的声音。 银色的细长鱼尾在他的视野中一闪而逝，在大海上根本掀不起任何波涛。 “看起来我今天的运气不错，竟然这么快就能见到传说中的人鱼。” 意外的收获。 里亚抬手扶了一下自己的帽檐，回想起刚刚它们看向这边的情景。 那些生物的确漂亮，在里亚见过的超凡生物中，她们的外表可以排在相当靠前的位置，而且这些家伙无一例外都呈现出人类女性的外观，并且是在十到三十岁中间的女性。 人们喜欢它们并非没有道理，但再漂亮的东西也是超凡生物，那些超凡生物刚刚看向这里的眼神可不是好奇，而是在思考怎么才能把猎物拖入大海撕成碎屑。 现在里亚靠近，它们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躲了起来，而且埋伏在浅海区的触手上的眼睛们也表示并没有发现任何人鱼的踪迹，倒是发现了很多埋在沙子中的骨头。 这些骨头并不完整，血肉已经被鱼虾啃食干净，有完整的腿骨，明显不是人鱼的骨骼。 这些东西是人，而且盆骨表露为女性特征。 结合镇民们让他丢的尸体来看，也许那些骨头就是来自被人们杀死的“女巫”。 “所以是人鱼吃了她们的肉？” 里亚接过一条伸出海面的触手递来的头骨，这东西从各方面都表现得很正常，确实只是普通的头骨。 “这里应该有什么特别之处，深渊也表明了这里是演绎狼人的好地方，但是我总觉得时机还不到，而且‘这里’应该是个泛指，指的是海边。” “……“ “可怜的人们，希望你们来生不要再降生在这个世界。” 里亚捧着灰白的颅骨坐在沙滩上，又掏出一些买来的珍珠拿在手中思量片刻后，用触须在珍珠上钻出一个又一个的洞。 紧接着，他用细线和针将这些东西串联，制作出一个完整的珍珠项链。 “就当是一个礼物，即便是死亡，也希望你们都可以保持着自身所向往的纯白。” 说着，他把项链戴上那颅骨的头顶。 第二百七十二章 它们的诞生 头骨当然是无法佩戴项链的，故而里亚在思考了片刻后，直接把项链系在了它的下颚骨。 做完这些，里亚将它埋葬在沙滩，随后回头看向那些沙滩上疯狂跳舞的螃蟹。 这些家伙很多已经跳到肢体断裂，螃蟹腿满沙滩都是，而有些螃蟹更是已经吐起了白沫，似乎是在控诉罪魁祸首的无情。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螃蟹跳舞。” 里亚有些佩服自己的脑回路，然后用触须将这些螃蟹通通抓了起来，准备离开这边去找个旅馆蒸熟它们。 “我要走了，史瓦尔。” 他看向小史瓦尔拱出的沙土包，故意说了一句，果不其然下一秒，小史瓦尔顿时从土里探头，然后拼了命地跑向里亚，抱着他不放。 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黄昏，阳光也没有那么强烈，但神话生物仍旧是一副昏昏欲睡的状态。 里亚觉得确实应该让它好好休息，不过他只能再等一天时间，如果一天后小还是这个状态，那里亚只能去通过献祭向神只询问神话生物的具体状况。 这里没人能给它看病，谁都不行。 旅馆就在不远的地方，里亚在重新收回神话生物后找到了住处，然后借用他们的厨房做了螃蟹吃，吃饱后就继续找一个角落琢磨模因能力的多样化问题。 不同人的模因能力有所差异，这大概是人们的习惯和性格所导致的。 就比如同样的一把刀不同人能挥出不同的刀法，同样的枪有人能随手一击命中靶心，而有人努力练习却只能一不小心打死靶子旁边的教练。 “狼人擅长隐藏、伪装，然后出其意料地展开杀戮……也许我也应该去伪装起来，就像之前演绎守卫时做的那样。 和守卫相反，狼人不需要守护他人，但这其中应该还有什么我没有想到的关键问题。” 这样想着，里亚看向远方的景色，海上的月亮又大又亮，银白色的两轮弯月能共同存在，这大概也多亏了海面的反射。 几片乌云也被月光映射出了形状，明明是夜晚，但这里并不黑暗，植物中的昆虫喧闹，反倒令人有一种此时此刻颇为宁静的错觉。 “啦——啦啊————啦啊————” 正当里亚快要有一些思路时，悠扬的歌声突然响起，他抬头望去，发现远处的礁石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人鱼。 它抬头盯着天空的月亮，口中的歌谣仿佛什么远古的呼唤，又莫名令人感到无止境的悲伤。 里亚看着它，与它对视。 这按理说是不可能的，毕竟它现在正在盯着月亮，背对着里亚，但里亚现在才明白这种超凡生物的特殊性。 那生物的脑袋后方，也就是被头发遮挡的地方才是它真正的面容，而且，那是一张形似鮟鱇鱼的鱼脸，后面长得像人脸的东西只是一个拟态——用于更好地迷惑猎物的拟态。 见到猎物终于注意到这一点，它那张鱼脸兴奋地扭曲成一团，看起来有时候肌肉过于发达也不是什么好事。 就这样，人鱼的歌声越来越响亮，一些海鸟抵御不了这歌声半夜醒来飞向它，然后被它迅速抓住塞进后面的嘴里嘎吱嘎吱咀嚼起来。 “沙沙。” 就在片刻间，它的耳边长出细长的鱼鳍，手臂上也出现了明显的鱼类特征，尾巴两侧的鳍更是变成了类似水母的长须，这东西有剧毒，能帮助它们一族更好地捕获猎物。 里亚这时想的并不是立刻攻击或者逃离，他在这一刻，内心想的竟然是：“我就知道这些家伙长相不可能正常。” 但距离他想象的还是有些差距，比起人鱼现在的模样，他其实更期望能看见上半身是人头，下半身是鱼头的生物。 人鱼在那里唱歌唱了许久，里亚完全没有反应，这让它一下子开始怀疑鱼生，“扑通”一声，这条人鱼从礁石上跳入大海，然后迅速朝着海岸突袭而来。 里亚就站在岸边，并没有突然在海中攻击它，几十秒后，那条超凡生物竟然甩动尾巴，就这样像蛇一样上了岸朝着里亚扑去。 它的姿势相当古怪，就像有人背对着你，手臂却能像正面弯曲一般攻击，而且它的嘴咧得很大，大到能完完整整看清楚其中的细长獠牙。 “砰！”里亚直接朝着它开枪，它被巨大的冲击力打得倒在沙滩上，浑身裹满沙子，但这家伙仍旧没有死，不顾一切地朝着里亚袭来，甚至伸出了利爪—— 顿时，里亚也不再犹豫，直接让触须特制的子弹在它的心口炸开，顿时，这条人鱼的皮肤表面钻出无数触须将它围拢，表面渗出强酸腐蚀超凡生物的血肉。 很快，空气中弥漫出独特的气味，有些像是贝类烤过了头。 “嘭。” 人鱼倒在沙滩上，里亚也让那些触须消散，准备回收超凡生物的尸体。 但这时，他才发现地面上有一个浅蓝色的圆形物体，有些像是珍珠。 里亚弯腰将它捡起，发现这东西的模样竟然和当时那名卖假货人鱼眼泪手中的商品高度重合。 顿时，他猜到了这或许就是真正的人鱼眼泪。 人鱼这种超凡生物会在死亡的前一刻流出泪水，得到眼泪，这应该是一件好事，但是里亚却猛地发现了什么异常事物。 他的瞳孔有些不自然地收缩，目光看向了人鱼那用于拟态而颇为相仿人类的那一面。 此时，那张脸的嘴巴处挂着一条亮晶晶的东西，在月色下发出点点白色荧光。 这东西是他白天挂在某个头骨上的事物，却不想现在竟然出现在这里。 项链—— 顿时，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上里亚的脑海。 这些人鱼，都是那些被人们误认为女巫，然后杀死并抛尸到大海的女性所化。 她们已经死亡，但身体仍然异变成超凡生物，说明她们的怨念大到宁可灵魂异变也不得安息。 但这些生物始终被困于海洋，不得向真正的杀人凶手复仇，便开始伺机以歌声引诱海边的人。 第二百七十三章 请来给我一个拥抱吧 但这些只是一方面，那些人想要杀死她们，是为了实现某种更阴暗更恶毒的私欲。 人们都喜爱人鱼，也可以换一种方式理解为：人们都想要它们的眼泪，所以才喜欢人鱼。 超凡生物的眼泪作用已经在北艾德林传开，就连普通的小贩都清楚，虽然这可能只是传言的作用，但里亚仍旧感到了人类自身欲望的可怕。 他们将“女巫”的身体丢进哥蒂海，超凡把它们的怨念异化变成人鱼，然后就这样开办大规模的人鱼“养殖”。 “普通人对付不了你们，所以养殖人其实是超凡者，有人在背后规划这一切，煽动人们杀死‘女巫’丢进大海，以此供给自己的养殖业。” 里亚在那一刻想了很多，他的思绪随着模因的晋升越发活跃，同时，他还想到了眼前这条人鱼是特意受到了牵引来找自己，就为了被他亲手杀死。 或许是它所剩无几的思维认同了里亚是自己的救星，特意跟着他跑到了这个地方以求获得解脱。 人鱼可以在骨骼和人鱼的形体自由切换，而且在切换的一段时间会变成海水借此躲避灾害，这也就是里亚哪怕动用深入海底的手段也没有发现它们变化过程的原因。 有可能它们显露在海面上的身体是人鱼模样，而海中的部分则完全与海水融合在一起，变成海水的形态。 以女性的怨念为种子，超凡的人鱼由此诞生。 “但是它们的眼泪明显不能增加寿命。” 里亚试着用刀片从上方刮下一些粉末给自己之前抓的老鼠，它在吃完粉末后原本有些蔫蔫的模样顿时发生改变，变得活泼好动，就像突然从老年鼠回到了少年期。 但这只是在透支生命，一旦老鼠结束活泼的模样，它就会迅速死亡。 “这样看，它还是有些作用。” 里亚重新把老鼠和人鱼眼泪收回，打算有机会再使用它，相信这样的时间不会间隔太远。 至于接下来，趁着夜色，里亚盯着海面，打算把自己作为诱饵，引其余的人鱼出现然后给予它们解脱。 能变成海水的超凡生物，不采取特殊的手段很难捕捉到它们。 这样想着，青年一步步走向海域，任凭那些冰冷的海水一点点淹没自己。 …… 传言，当帆船触礁，亦或是岸上人落入大海，孤苦无援时，就会有来自大海的人鱼将人救起，许多童话故事就是由此而生。 期间诞生了不少关乎情爱的文章，到现在都不失为一段可歌可泣的佳话。 但实际上，故事只能骗一下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真正出现在海上的人鱼只会用自己的歌声蛊惑船上的所有人，让他们失神触礁，借此机会前去狩猎。 那些外表漂亮的生物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成群结队出现，在海底徘徊，然后趁机窜出海面去展开一场人肉的盛宴狂欢。 艾姆清楚这些家伙的真实面孔，他曾经见到过人鱼狩猎的模样，但跟别人讲别人都不相信，他们甚至不相信他见到了真正的人鱼。 人鱼是如此稀有的生物，别说得到它们的眼泪，常人光是找到它们都难，但艾姆从不放弃，他坚信自己当时确实是与真正的人鱼对视，而这次他为了打那些家伙的脸，偷偷趁着夜晚一个人出海。 大海、月色、人鱼，多么浪漫，自从他见过那些家伙的美丽后就念念不忘，无论是游泳的姿态还是身体的曲线，无不能称之为艺术品。 “如果我能抓到一条，只需要一条，等我回去想办法把它做成标本，放在我的房间当摆设，一定能让那些人对我刮目相看，到时候他们会说—— 啊，太阳在上，艾姆你真是我们有史以来见到过的最伟大的人，恩得勒斯的皇帝应该交给你来做。” “又或者，我可以以自己的魅力让她们爱上我，然后我就成了大海的王……” 正当这个带着小胡子的男人越想越起劲的时候，他的小船差点撞到悬崖的底部而侧翻。 那一刻，他吓得都忘了转向，情急之下，男人直接选择了跳船，接下来他就看到了自己的船与石头来了个亲密接触。 “嘭！！！” 那些木头直接炸开，年久失修的发动机也在一瞬间爆炸。 艾姆直接被炸得失去了意识。 等他在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漂泊到了哪里，这里似乎是一个小岛，而且还是距离海岸相当近的岛。 是一块木板承载着他来到了这里，某种意义上，他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完了，我要怎么回去。” 艾姆抓挠着头发，但很快，他整个人突然像被按下静止键一般，因为他突然见到了一道银色的身影。 那生灵的尾巴拍打在海面上，激起一小片浪花，水珠结合月光反射，完全就像是被打碎的银水晶一样美丽。 是人鱼。 艾姆顿时呼吸急切起来，他兴奋地跑到岸边张开双手，即将迎接那一条距离他越来越近的人鱼。 二者的距离也越来越短。 很快了。 艾姆的眼眶甚至变得通红了起来，他可能是被人们认为脑子有问题，但他最终还是会向所有人证明这是偏见。 “请来给我一个拥抱吧。” 他热泪盈眶，但这时，人鱼却停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直接翻了白肚。 艾姆还没来得及感到奇怪，眨眼间，那人鱼突然被纯粹的漆黑所吞没。 他的眼前一片黑。 等他再看时，突然与一堆金色的眼球注视，这些眼球大小不一，像是镶嵌在黑暗中，又有些像是夜空中的繁星。 “……”艾姆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后退几步，突然浑身汗毛耸立，一下子没站稳跌倒在地上，甚至就算这样他还在手脚并用地往后爬。 那漆黑的颜色完全是他距离太近的缘故，它就是一条庞大的长满恶心眼球的触手，从海洋中钻出，然后瞬间将人鱼腐蚀得什么都不剩——除了一颗眼泪结晶。 刚刚人鱼的反应也完全不是喜悦，它是在凭借本能逃命，但很可惜，直到最后它也没有逃过死亡的威胁。 第二百七十四章 绯红祭文 原本艾姆还没有注意，他很快就发现现在大海上突然出现了许多巨大触手。 “咕呜——” 那些东西就像巨大八爪鱼一样从海底现身，然后尽情狩猎着那些发出哀鸣的人鱼。 “这里是哪！？我要回家！！！我再也不靠近大海了！！！”艾姆捂着自己的头，极度恐慌地环顾四周，越看越惊恐。 他仿佛误入了巨大触手组成的森林，偏偏现在海上又升起了一层白雾，那些金光在雾中掠过，就像无数的怪物正在对他虎视眈眈，准备伺机将他杀死。 艾姆的恐惧终于冲破了生理的极限，他突然有了力气站起来，朝着岛的另一边拔腿狂奔，耳边仍旧布满了人鱼在面对死亡时的哀鸣。 这一幕对他来说不异于地狱。 “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如果有人能救我，要我干什么都可以！” “神啊，不管是哪个神——快来救我啊啊啊！！！”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很快，他就在这座岛屿上见到了另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企业家打扮的人，这个人从外表来判断不超过二十，穿着一身黑衣，手中拄着手杖悠哉地站在那里看风景，见到他来，这人也只是温和地回头。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有人大半夜来，吓到您了吗？” 里亚向对方表达了自己的歉意，而他回过头时脸上那些金色眼睛也瞬间让艾姆明白，这不是正常人。 他顿时更加绝望，但比起众多触手，里亚明显看上去好说话一些。 思索再三，艾姆还是开口了：“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到这个话题，里亚的面上出现几分无奈：“是我的……嗯，孩子。” 他已经发现最近的召唤物触手变得越来越活跃，而小史瓦尔却一直昏睡下去。 从本源来说它们是一个东西，那些触手就是小史瓦尔的一部分，但自从对抗过红月后，它们的力量就像疯涨般躁动。 里亚有些担心再这样下去会突然分裂出第三个意识，不过他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这些触手只是在本体昏睡时负责发泄它的精力而已。 “也许向红月祷告会有结果，红月肯定知晓它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里亚决定在引诱人鱼的同时将召唤物们通通放出，让它们代替小史瓦尔好好玩一番。 它们和神话生物的记忆互通，这样也相当于小史瓦尔出来玩过了。 “你管那群东西叫孩子！？” “它不可爱吗？” “这根本就不是一码事，你怎么能——” 艾姆已经找不到词汇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他感觉自己的眼前这个青年的脑回路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他们甚至都不一个世界观。 再说那堆乱七八糟的长得比灯塔都高的触手，哪里可爱了！？ 见到这人越发不耐，里亚也不再戏耍他，青年直接凭空变出一枚史瓦尔硬币，抛在空中后又“啪”地单手接住。 “这是一枚幸运硬币，它可以帮你离开这里。” “你在逗我？”艾姆表情带着几分质疑，他再怎么看，这也是一个普通的金属硬币，而且还是面值最低的那种。 “我以我的名担保，拿着它，你就能平安离开这里，而且还可以尽情向你的朋友们吹嘘这次的传奇经历，听我说朋友，你能在这活下来，本身就是个传奇。” 艾姆的眼神逐渐出现了动摇，他也不再顾忌里亚表现出来的古怪，上前接过那硬币。 硬币入手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面前青年脸上的金色眼睛颜色又扭曲了几分。 “收了这东西，史瓦尔会带你离开，不过本着贸易的原则，我要你告诉我绯红之母的祷告祭文，我想你不会说自己不清楚的对吧……绯红的信徒。” 从一开始，里亚就想办法将一部分人鱼变成自己的信徒去寻找某些漂泊在海上的绯红信徒带到这里，因为这里足够广阔，而且今天的月亮十分明亮，是个向绯红献祭的好时机。 虽然里亚曾经得罪过祂，但并不妨碍他继续向祂献祭，相信绯红之母也不会介意他的不敬。 现在祂们的本体都没什么意识和思维，仅有本能，向谁献祭其实都没有区别，就看自己的信仰者是哪一位，而祂索取的代价是何物而已。 向绯红献祭的代价是献祭者死亡，这风险有点大，但里亚还是要冒险试一下，如果成功，那小史瓦尔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如果失败—— 他倒是要看看自己的命格够不够硬。 与这些存在打交道，丧命是常有的事。 “你说绯红之母……什么绯红之母我不……” 艾姆在那一刻突然犹豫起来，他说话支支吾吾，显然自己是绯红信徒是他保留的最大秘密，也不知道面前的人怎么就突然知晓。 难道是他肩膀上有红月纹路的烙印吗，可不应该有人知道才对。 这样想着，艾姆决心不能就这样出卖自己敬爱的母神，但下一秒，他突然想到，他要是拒绝贸易，贸易之主会不会愤怒。 不，不能忤逆贸易。 “赞美贸易，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无所保留地告知于您，以此来歌颂您的无比崇高。” 说着，艾姆当着里亚的面就要颂念绯红之母的祭文，里亚却让他停止，接着把自己平时用来记录一些乱七八糟的日记本交给他，让他把祭文写下。 胡乱颂念神只祭文会存在一定风险，如果是书写，风险就会降低一些。 而且日记本说是日记本，里亚却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单纯只是当它是个备忘录，想起什么就随便写点什么。 比如上面写了超凡生物的种类、习性、可搜刮的产物、估算价格等。 “沙沙……” 此时，那些海域中的触手也安静了下来，它们纷纷钻回海底的阴影中消失，微风吹过岛上的丛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里亚提着煤油灯帮艾姆照明，以方便他更好地书写下祭文的内容，但此时艾姆的手却哆嗦个不停。 “绯红之母是个弑杀成性的怪物，祂是死神！祂会把我们的灵魂都丢进地狱！！！” 第二百七十五章 有病 “原来那就是死神……詹姆斯好像之前还说过要把镰刀柄从死神的头颅给通到直肠。 算了，估计他只是乱说的而已。” 里亚看着眼前的艾姆一副明明极度恐慌，但还是将绯红祭文写下的模样。 在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他站立不稳地栽坐到地上，面色惨白，显然对他来说绯红是货真价实的恐怖存在。 “不用害怕，既然我们的贸易成立，我就会为你兑现之前的承诺。” 里亚靠近他，然后硬生生把那枚史瓦尔从对方的左手中抽走塞入了自己的口袋。 艾姆抬头，就看见里亚弯起嘴角：“史瓦尔并不只代表硬币的名字，忘了告诉你，那孩子和恩得勒斯的通用货币同名，它的名字也叫做史瓦尔。 现在，就由它负责送你回去。” 说着，一根触手突然冲来把男人缠绕举上了天，然后朝着远处岸边的方向移动。 五秒后，艾姆待在距离地面起码几十米的地方看见地上的青年在向自己挥手告别，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他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恐高。 “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一阵尖叫过后，艾姆彻底晕了过去。 里亚见状不得不唏嘘现在人的体质实在是脆弱，一看就疏于运动。 长期不运动饮食不规律的人每年最起码给医院提供了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资金来源。 当然，里亚感觉自己的情况也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不能五十步笑百步。 “让我看看他写了什么。” 青年翻起纸张，看到了上方书写得并不雅观的内容，甚至还有单词书写错误，好在并不影响阅读。 “阴霾大地上的死之乐师……” 里亚很快就看完了这些内容，他合上笔记本，差不多已经完全将祭文铭记在脑海中。 “那个先生甚至还绘制了红月的祭阵，以及召唤所需的材料，他真是个好人。” 在确认自己完全记住这些后，里亚就打算尝试向红月献祭，他这次收集到不少人鱼的眼泪，也不知道祂是否喜欢。 绯红之母与神话生物的牵扯很深，拒绝献祭的概率并不大，更何况这次的祭品中还添加了里亚自己的生命。 他并不畏惧死亡，但眼下还有很多事要搞清楚，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事，因此里亚并不打算在现实向绯红之母献祭。 他要到梦境中。 自从上次从梦境回到现实，里亚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做过任何梦，这让他在庆幸的同时产生了几分不安。 当时死梦之王的言语还历历在目，虽然里亚认为祂的话通通都是胡说八道，但也有可能是真假掺半，这样才更有可信度。 祂说是里亚亲手将自己的梦境变得古怪，原本那可以是正常的世界，按祂的话，里亚曾经在梦境循环中逐步毁了所以事物。 假设那里的行为代表未来，未来开始影响过去，那现在的他如果再回到梦境中，看到的必定是逐步坍塌的世界。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里亚有些感慨时间果然是复杂的东西，说不定他在未来的梦境里还可以和现实模样的自己相遇。 “只能期待那只蛞蝓说的是假的吧。” 里亚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那些触手已经通通变成雾气消散，而一只小史瓦尔的分身带着许多收集到的人鱼眼泪飞到里亚身边。 “……” 它把这些东西交给里亚，至于人鱼的尸体全部被它吞进了肚子。 里亚看着它，发现它并不说话，眼神呆滞，似乎并没有自己的意识存在。 那也就是说明，小史瓦尔的本体意识会影响到分身，现在它在沉睡，这些分身也就失去了活性。 里亚接过那些人鱼眼泪检查一番后收了起来，然后让那道分身飞上自己的肩膀。 分身很自觉地变回触须，钻进了他脖子一侧的血肉中。 “这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太妙。” 里亚捂着脖子走向大海，下一秒，他的身体突然“砰”地变成烟雾消失，只剩一顶高礼帽掉落在地。 几秒后，那高礼帽也跟着消失。 这是魔术师的手段，它的超凡能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触碰空间的权柄，因此里亚也可以借助它去往自己想去的地方，只不过这个能力有一定距离限制，随着模因编码的提升，这个限制也会变得越来越小。 “守卫的能力可以赋予我三条生命，但是我并不想把这些东西浪费在献祭上。” 里亚感觉自己以后可能会经常叨扰红月，如果献祭一次就扔一条命，那有几条命都不够他用。 所以现在，里亚很自觉地回到旅馆中自己的房间，打算睡着后做梦，但他今天的精神状态很好，一时间怕是难以入睡。 为了睡觉，里亚直接用枪抵住自己的脑袋，“砰”地一声后，他竟然还能保留有几分清醒。 “真是不该清醒的时候清醒。” 他有些烦恼地继续补了几枪，这下，青年终于“噗通”一声倒在床上，黑色的触须从他的伤口中流出。 它们“咕噜咕噜”地转动着眼球，然后伸到被子的边缘上拉扯，悄悄帮宿主盖好了被子。 做完这些，触须们再次瘫在床上，像一群死去的铁线虫，很明显，刚刚的自主行为已经快耗空了它们所有的力气。 …… 里亚眼前是一片暗红。 他感觉浑身像是被灌了铅一样难受，而在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在楼底，鲜血糊了满脸，而且耳边还出现了“嗡嗡”的耳鸣。 “我跳楼了？” 里亚觉得稀奇，他努力动弹，发现自己还能活动，而且眼睛在适应一番后，也可以看清视线内的所有事物。 当即，里亚就看见了楼上有人围在窗边向下探头，那群人没有五官，见到他看他们，立刻从面部肌肉上扭曲一个笑脸向他打招呼。 “有病。” 这是里亚第一时间的想法。 他顶着一身血扭头看向旁边的正常员工：“你……” “您想说什么，老板？” 那员工看见自己顶头上司突然坠楼，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我真实存在 按理说大部分员工都对自己的上司没什么好感，但里亚不一样，他以自己的手段让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公司没了他就是不行，一旦没了他，整个公司就要垮。 公司垮了，员工们就会失业，他们可不愿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找到的待遇优良五险一金的工作泡汤。 所以看到里亚出事，他们这一刻简直比看见自己亲生父母出事还难受。 “您先别说话，您在吐血啊。” “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上面那些幸灾乐祸的垃圾，你找人把他们从顶楼扔下去。” “啊？” 这名员工抬头，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很明显那些人已经离开了窗边。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 这句话刚说完，里亚直接像没事人一样坐了起来起身，然后穿过围观人群快步向着大楼内部冲去，又迅速登上了电梯。 没过多久，楼顶上出现了一群人尖叫的声音，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通通被里亚踢下了楼摔得粉碎碎骨。 接着，里亚自己也跳了下去，他的员工们简直被这一番行为吓傻了，可里亚就像感知不到疼痛一般，看见自己的鲜血甚至还会感觉喜悦。 “没错，就向红月献上这些废物，根本不用消耗我辛苦收集来的任何东西——” 青年越说情绪越高涨，他用手指蘸取猩红液体在地面上飞快画起某种复杂的祭阵来。 “阴霾大地上的死之乐师， 蜘蛛主母， 阴影下的亡灵天国， 镜像倒转显露圆月本色， 万众礼赞绯红英灵。 赞美红月，我恳求以我与这些无面人的生命来换取您的注视，我恳求您的降临。” “我恳求您的慈悲。” 这里不同于现实的世界，在这里是真正有可能见证神只的降临。 而结果也不负里亚所望，在他说完那一堆祷告词后，地面上的祭阵直接亮起，天空也于一瞬间变为血红，所有人的面容都停滞在惊恐的前一刻。 他们的身体完全失去了任何反应，瞪大眼睛，眼白里也遍布血丝，而他们的嘴巴也张大到几乎要让人怀疑这些人是否下一秒就要下颚骨脱臼。 成功了。 里亚觉得这很好，毕竟他很少失败。 但与此同时，他突然感觉空气变得滞涩，许多红色蛛网分布在其中，而他的身后也出现一双带有尖锐长指甲的手慢慢拢住他的头，将他的视野遮蔽。 【本次我将会以你的性格与你交流，召唤者，你想知道什么？】 “我的性格……” 里亚并不觉得自己的性格是什么好东西，但他现在很担忧小史瓦尔，但愿绯红也会携带这样的特性。 故此，里亚定了定心神：“告诉我史瓦尔是怎么回事，它是否得了怪病？” 【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但是凡事都有代价】 “无所谓。” 【那么交易成立，说真的我非常感动，孩子，你看起来真的完全把那只神话生物当成自己的亲人，它也成为了你关键的心灵支撑】 【既然你来找我，那么想必你已经做好了面对我的答案的准备，那么看在是你的份上，我可以告知你——甚至可以为你讲解更多】 脑袋边的手拥簇得更紧密了一些，不过那只有一双手，后面没有身体，说不定里亚现在恢复视野，就能在自己的头顶看到一只硕大且倒挂的巨型人面蜘蛛。 【我想你一定会对这些事很感兴趣】 这道雌雄莫辨的声音继续进行讲解。 【……】 在里亚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红月的本体突然被一道罕见事物所吸引。 那是世界之外的人类目前难以涉及的星空，是人类花费无数年甚至试图穿越知识门扉都无法得知的领域——有资格得知真实的人都已经死亡或者被判定为疯子丢进了精神病院。 而这时，一道迷蒙的不断翻腾的雾气在那里蔓延，如同被打翻的墨水，它们所到之处腐蚀一切，甚至能够像黑洞那样吞食行星。 关键时刻，巨大的蜘蛛将其捕食，而那些雾气中竟然缓慢凝聚成一个新的实体，抛弃所有迷雾和力量被捕食的代价找到了里亚，然后降临在温斯镇。 绯红并不知道那雾气什么，但迷雾中蕴含的事物远超祂的预期，甚至直接让祂陷入了虚弱。 不甘心的绯红将视线投向神话生物前往的地方，然后就注意到了在一堆尸体碎块中重生的小史瓦尔。 【它的身份特殊，如果发生了异常，那只能说明它的力量在逐步复苏，现在的它，也只不过是出于生长发育期才变得嗜睡。 此外，它帮你承担了我的大部分污染，需要时间进行消化】 【遗憾的是，我不清楚那些雾气是什么，但它们产生的神话生物无疑是雾的化身。 它的生命接近无限，睡眠周期也往往以年以上的时间为计量单位，我想你应该不希望自己死了都看不到它的苏醒】 “所以怎么做才能让它醒来？” 里亚了解自己，以他的性格如果开始胡扯一堆答案之外的东西，那就说明自己要收取的代价也会变得超出支付者预期。 某种意义上，这种行为甚至有专业的名词来解释——“强买强卖”。 【孩子，你可以代替它承受我的污染，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这么做，黑商都自私自利，你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畜生做出不利己的事】 “这就是你的条件？”里亚反问。 【当然，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在用梦境逃避我的献祭代价，所以莪只能另寻它法，这很值得不是吗？我亲爱的里亚】 【我的本体还在沉睡，所有的红蜘蛛都只不过是祂的延伸，但我们应该为祂做些什么，比如帮祂寻找降临时的载体】 红月徐徐善诱。 【现在这种情况下，这位载体的最好选择是你的神话生物，但是你肯定不愿意，那么就由你来替代它成为这个载体怎么样】 祂说的十分隐晦，但通透如里亚怎么可能听不出它的话外之音。 这家伙想通过自己来控制小史瓦尔，它知道自己目前难以办到，就想胁迫里亚来答应这样不平等的交易。 【如果你不同意，那很抱歉，你不会以为在梦中我就无法影响到你的现实吧，我并非梦境虚构，我真实存在】 第二百七十七章 欺诈套路 红月威胁完，便沉寂下来耐心等待里亚的抉择。 那神话生物来自迷雾，它没有意识，也不该有意识——横竖人类的书籍上记录着非人生物都不存在意识的概念。 但是在进入里亚身体后它反倒忤逆规则般在里亚意识的基础上诞生了单独的思维，以新生幼体的形象将他认定为主。 神话生物从初始时就愿意为自己的宿主付出一切，这些红月的化身看在眼中，却十分不解。 横跨无数光年的生物就为了一个人类这样做，如果说二者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关联，它死都不相信。 【用黑商的思维来说，世间万物的运行法则都只不过为等价交换，只不过你们所说的“等价”可能和所有人印象中的不同】 【我见过神话生物刚从迷雾中显露时的真正本体，说真的，这个物种化身简直选择的不合时宜，神话生物灭绝多年，现在出现只能意味着灾难。 但，迷雾还是形成了一种早就在这个世界上应该灭绝的神话生物，曾经的我们不理解为什么，不过在观察你后我们终于明白了】 里亚感受到一条蛛丝绑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像提木偶关节一般将它提起然后晃了晃。 【你确实是适合它也很像它的性格，这种生物的本性完美和你重合—— 贪婪、多疑、吝啬…… 它就连性格都要迎合你，甚至为了防止你厌恶它，还要产生某种化学物质影响你的内心】 现在看来确实影响得够深。 巨大的蜘蛛摩挲着尖锐牙齿。 【出现这种情况，我只能认定为你们之间原本就认识，甚至很早之前就做下了某种无人知晓的交易。 然而你明明身上没有任何存在的气息，我再怎么看你也不像是谁的化身或者投影。 很奇怪……】 “没什么好奇怪的，你再怎么查，我也只是个误入这个世界的普通人类而已。” 【人……呵呵呵呵呵】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听到我的话你就不觉得惊讶？】 “那些东西我早就在脑海中预想过，你现在承载着我的性格，没道理你想出来的东西我想不出来。” 【那你已经知道神话生物的身份是什么了吗？自大的人类】 “当然，我一直都知道。” 尽管受到超凡因素变得扭曲，尽管表现的形象和本体八竿子打不着边，但里亚还是很快猜到了它的身份。 要是天天和神话生物相处还猜不出来，里亚估计真的可以考虑和白痴为伍—— 史瓦尔.克尔查的本体是龙，诞生自黑暗和扭曲、以强酸为武器的“黑龙”。 若非它是龙，里亚也不会将金钱的名字交付给它，这种生物天生就该降临在所有财富的顶端，将它们踏在脚底充当巢穴。 梅尔法斯曾说过很久之前世界上存在着纯粹的神话生物，但那些生物纷纷消失，再出现时只会是以融入污染后所诞生的新形象。 这也就说明，原本的世界是或许是正常的，可偏偏在一个时间段，它彻底变得失控，诡异与疯狂并存，超凡开始变得与污染等价。 没人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这些和里亚没什么关系，他现在只想立刻演绎到模因零然后离开这里。 “我答应你的交易，我可以替代它承载你的污染。” 最终，里亚还是同意了绯红之母化身的交易，那巨大的蜘蛛在愣了片刻后微笑起来。 【原来你会是溺爱孩子那种类型的人，有软肋的人简直是最好拿捏的生物】 【那我就如你所愿——】 说着，它张大了獠牙，准备将毒药注入里亚的头颅，但就当它准备这样做时，刹那间，它察觉到有人在看向这边。 绯红的直觉何其敏锐，很快，它就找到了视线的来源。 那些视线来自于四面八方的人，他们保持着各自的姿势表情狰狞，仍旧处于静止的状态，但就是有哪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不对劲，有诈。 这里是里亚的梦境，他的地盘，从各种角度来讲他都不可能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 梦境主人的心思往往比看起来更深沉，他现在表面完全无害，天知道又会在哪里埋伏一手，即便面对神，他也时刻做好了算计的准备。 里亚对谁都没有敬畏，哪怕是不可名状的至高存在。 只是…… 【你的诡计在纯粹的力量面前毫无用处】 蜘蛛恶意地提醒里亚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没有用，随后，它毫不留情地一口将毒牙刺入里亚的头颅，尖锐的利齿深入大脑，而里亚在此期间完全没有任何反抗。 还是有哪里不对。 蜘蛛能察觉到周围的视线变得更明显了一些，它猛地松口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向它，而且那些人的双目都转为了完全的金色。 除了瞳孔发出金色诡谲的光，好像其它方面都很正常，完全没有脱离它自己的掌控，但又在某一时刻，蜘蛛的视线突然定格在里亚刚到梦境时第一个见到的员工的身上。 “啪、啪……” 那人微笑地看着它，轻轻鼓起掌来。 “礼赞红月，代表死亡的存在。” “外来的毒素想在里亚的身体中借宿一席之位根本没有用，看起来你成功被骗到了，从一开始，这个人就想要你将影响到神话生物的毒素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和神话生物共处身体，看起来像是一个个体，但其实还存在着细微的差别，这样的差别只会随着两者力量的提升变得越来越大。 不然，你以为聪明如他，怎么会冒着精神分裂的风险将神话生物当成独立个体，因为孩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成为了单独的存在。” 红蜘蛛死死盯着说话的那名员工，从外表来判断，员工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蜘蛛的脑海中逐渐升起违和感。 【你是谁】 “我以为你应该能认出来，啊，那只能重新自我介绍一下了——” 这名员工放下手，抬腿一步步走近，而他的脚下出现一个个沾满血迹的猩红脚印。 “鄙人伊凡德.查理，最近刚刚入职成为这里的员工。” 第二百七十八章 黑龙 【伊凡德——】 面对这个名字，红蜘蛛炸起了浑身的绒毛，但下方的里亚突然伸手将它的“手”扯开，向着侧上方微微抬头。 那一刻，蜘蛛没有看见他的脸，而是猝不及防地视线归为黑暗，在那处无与伦比的纯黑中，一只近乎无限大的金瞳从天空中裂开，倒映出红蜘蛛的身形。 …… 现实。 里亚背后脖颈处的眼睛骤然发亮，身体表面出现血色纹路，随后，那些纹路被某种力量强制性驱离了里亚的身体。 它很快就变成一只如同干尸和蜘蛛粘合的缩小版怪物想要逃离，但下一秒，一只玻璃杯将它扣在了下方。 “你想跑到哪里去？” 青年那如同恶灵低语般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作为绯红给予我的馈赠，在不挥发完自己的价值前就想跑？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说着，里亚把它捕捉并彻底密封起来，这只怪物是纯粹超凡毒素的聚合体，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神秘物品。 所以里亚准备留下它，为它取一个新名字，之后遇到实在难以对付的敌人时，就让它去咬那个敌人，把麻烦交给外人总比留给自己强。 再不济，这东西还可以献祭给其它神，从祂们那里得到应有的报酬。 梦境中的红蜘蛛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因此里亚当即就决定以“红蜘蛛”来称呼新到手的神秘物品。 “神秘物品：红蜘蛛。 危险程度：四。 收容难度：三。 来自绯红之母的毒素，需要以完全密封的容器将其装入避免它中途出逃。 在该神秘物品进入生物体后，短时间内会增强生物体内超凡力量，长时间有加速红月复苏的风险，需要时不时检测容器的密封程度是否完好，一旦发生逃离现象，立刻将其献祭于光耀旭日。 此外，不要让它靠近神话生物。” 里亚将新的神秘物品记录在日记本上，又记录了绯红之母的祭文。 他以个人的手段来记录神秘物品，所描述的必然不如官方那样正式和严谨，但里亚觉得自己的笔记自己能看懂就好，完全没必要写的那么格式化。 写完这些，他给红蜘蛛套了几层罐子和盒子，又在最外层的盒子里塞了几颗自己的眼球，直到确认红蜘蛛的收容无异后，里亚才把它塞进了帽子中。 现在风险已经消除，几乎是第一时间，里亚张开双臂，而他的血肉表面蠕动，也逐渐地出现无数膨胀的黑瘤。 那些黑瘤上长出羽管，羽管破裂蓬松的羽毛钻出，渐渐地，它的四肢定型、尾羽和翅膀逐渐舒展。 “哗——” 漆黑的羽翼猛地展开，神话生物睁开眼睛，瞳孔由针尖状变为圆形。 “嗷啊啊啊啊啊啊！！！” 在睁眼的那一刻，史瓦尔想也不想直接抱住了里亚，开心到翅膀不停抖动，甚至尾巴都在摇晃。 里亚拍着它的脑袋，本来想问一下“我们之前是不是早就接触过，你为什么能找到我”，但在看见它眼睛的那一刻，里亚还是没有在这个时间不合时宜地将问题问出。 神话生物的眼泪打湿了羽毛，它难得哭泣，可怜到就像一条许久没能见到主人的幼犬。 “别人都说龙这种生物贪婪又自私，本身即是灾害，你怎么和它们一点都不像。” “好了，别难过了，我一直都在……现在带你出去转一圈，你可能心情会好一点。” 里亚决定在天未亮时带着小史瓦尔出门散步，他们来到沙滩上，小史瓦尔看着沙滩，又用前爪快速刨坑，把自己埋进了沙子里。 很快，它突然露头想要吓里亚一跳，但里亚没有理会它。 小史瓦尔歪着脑袋离开了沙土，抖了几下身上的毛，准备看看宿主在做什么。 它从里亚的背后飞到他的身边，看见他竟然在用沙子捏一尊雕像。 这个雕像的体型和它一模一样，圆滚滚的完全没什么难度可言，但里亚偏偏还在捏完后在雕像的头顶插了两根羽毛，一边各一根，甚至还用羽毛的柄部在沙子上画出了眼睛。 “你说，以后人们要是奉你为神只，应该称呼你什么名讳？” 他随意地和神话生物闲聊起来。 “很胖的猫头鹰、不爱吃生鱼的猫？” “又或者特别特别黑长得不像龙的龙。” “嗷啊啊！” 小史瓦尔凑到沙子雕像旁边试着伸出爪子，一道阴森又引人不适的光彩掠过后，里亚的眼前出现一头大概三米多高、十几米长的生物。 比起小史瓦尔刚刚的模样，现在的神话生物的确出现了几分异变的特征，它的羽毛变得尖锐且硬化，头颅两侧也长出了几根棘刺般的角。 除此之外，它新生长出一对翅膀，口腔中的牙齿锋利，在张嘴时，那其中的数条喉管散发出苍白色的光。 这是神话生物现在不借助里亚眼睛力量时能展现出的最完整的模样，而里亚也切切实实体会到一把与真正黑龙面对面的感觉。 神话生物将前爪虚搭在里亚捏成的雕塑上，金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宿主。 它感觉自己醒来后的力量变得无比充沛。 只要它愿意，能瞬间化作触手将大海搅动出海啸，将岸边的建筑淹没，而现在的利爪可以轻易撕裂大地，将强酸倒灌进入大地的裂缝中形成规模不大的河流。 这就是作为食物链顶层存在、凌驾于所有神话生物之上的主宰者的手段。 “吼呜……”史瓦尔低吟一声，身体表面出现无数金色眼睛，而里亚抬手拍了拍它的脑袋。 “还记得我来这个世界不久时幻想过以后能不能见到巨龙，你倒是真会给我惊喜。” “但这个样子应该不能维持太久……毕竟现在的你根本不完整，完整的还在我这里。” 里亚用手指提了一下自己的帽子，随后，他转身看向大海，那海浪冲击在礁石上拍出无数白色泡沫，在月光下显得无比精美。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史瓦尔。” “呜。” “那去吧……趁着现在还能维持这样的姿态，去海底多寻找一些超凡生物储存起来。 我们马上就要去以学者的身份参加女巫的茶会，非常有必要为客户们提前准备一些新的商品。” 第二百七十九章 史瓦尔的狩猎游戏 听见里亚的命令，神话生物展开了自己那硕大的翅膀，翅膀下密密麻麻的金色光点相继闪烁。 若是换成别人目睹这一幕，说不定就要被吓得当场屁滚尿流，路都走不动一步。 但里亚觉得还好，他已经见过太多难以入目的生物，史瓦尔的模样远远强过它们。 最起码它这个样子不恶心，而且以某些人的审美来看，漆黑的神话生物甚至称得上帅气。 它或许听不懂人类的话语，但是能理解里亚下达的每一个指令，在平时无所事事听宿主说话的时候，它也在学习着去理解宿主的语言。 “你可以多玩一会儿，今天有一整晚的时间供你在大海中折腾，如果有人发现了你你就先把他们丢在孤岛上，等我有空来解决他们。” 说着，里亚找到了礁石群靠在其中一块礁石上，他将手杖和高顶礼帽放置在一旁，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哗啦——” 史瓦尔一拍巨翼腾空而起。 它在空中飞了几圈，然后从高处望向里亚，盯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咻——” 史瓦尔从几百米的高空俯身直接冲入海中，犹如一支巨型的箭矢，在入海的瞬间并没有溅起多大的水花，甚至连声音都微乎其微。 但进入海底后，它便如同钻进了羊群的狼，开始四处寻找起超凡生物进行猎杀，对于那些超凡生物而言，史瓦尔就是它们今夜的噩梦、海洋中的刽子手。 它们大多没看清楚神话生物的模样，只觉得眼前有金色光点一闪，再回过神来时身体就已经被撕裂成几节，或者被直接吞入了巨物的口中。 这一晚哥蒂海岸边的超凡生物死的死、残的残，尚且存活的超凡生物连夜搬家，更有甚者，鱼类超凡生物拼命爬上岸，差一点就进化成两栖生物。 但下一秒，它的后方有神话生物冒头，一口将其咬住，伸头像鸟类吞鱼一般把它吞入了腹中。 “呜——”史瓦尔用舌头舔舐嘴角，又抬起前爪舔了舔爪子，扭头看向里亚的方向。 它的瞳孔呈现针状，一层白膜迅速将其覆盖又褪去，清理干净上方的海水。 史瓦尔感觉自己收集的东西已经差不多，今晚也没有被什么无关的人发现自己的踪迹，索性下一秒，它立刻离开了大海飞到里亚附近跑到一颗树边磨爪子。 “啪啦啪啦”几声过后，大树倒下，神话生物也回到了宿主的身边绕着他走了一圈趴下，头和尾巴刚好相连。 次日。 里亚醒来，发现小史瓦尔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它眯着眼睛缩着脖子，浑身羽毛蓬松，随着呼吸的幅度起伏。 见到这一幕，里亚忍不住伸出手杖戳了它一下，小史瓦尔顿时瞪大眼睛“咕”了一声。 它正常状态下不怎么需要睡觉，但是自从和里亚待久后就习惯了晚上闭眼休息。 现在，它突然醒来也没有生气，而是很高兴地把昨天晚上的战利品展示给宿主观看。 超凡生物的骨头中有一部分被它化成了粉末状装入容器中，说是化，其实是它用触手在远处硬生生把骨头给砸成粉末，然后找了几个容器装进去。 里亚默默看着眼前被摆放成一排的容器中放置着的一堆骨粉，觉得它们像极了某些人的骨灰。 当然，这种说法某种意义上，也完全没有问题。 趁着天还早，他们又以这些骨灰为原材料，加入了更多的东西，比如珍珠磨成的粉末、油脂、某些植物的汁液等事物。 等到完成后，里亚心满意足地看着它们，仿佛看到了无数金钱在向自己招手。 “这些东西可以治疗皮肤病，但是不能口服，口服就是剧毒。” “相信我，那些女巫拒绝不了它们。” 里亚说着，在地面上用触手捡来的木头升起火，又顺便烤了几条海鱼作为早餐应付后，他便前往这附近最有名的酒馆，打算去靠着调酒师的技能赚一些外快。 在茶会开始前，里亚的每一天都没有空闲。 他待在酒馆中调酒，和酒客聊天顺便打听各类情报，无事时他就会看书学习各类自身所需的知识，毕竟这次的他是以“学者”“教授”之类的身份被女巫们邀请。 虽然这只是个幌子，但如果他真的表现得什么都不懂也不合适，里亚会觉得这不符合自己的个人修养。 至于看书之余，里亚就会开始思考如何去更好地扮演【狼人】。 导师先生曾说过赫菲斯格图的分身都携带着狼人模因，主模因还是副模因可以先放在一边，但狼人的能力是变化，拥有了这个能力，近乎是可以变化成所有东西。 也许再强大一些后的狼人可以变化成无生命物，甚至是某些无法想象的存在，拥有他们的部分能力，如果要扮演狼人，里亚认为自己必须要钻研自己想变化的事物。 他要预先选定一个事物进行模仿，这种事物不能太宏观，比如之前扮演的模因并不能算是“一个事物”。 “我要专一扮演一个事物，中途尽量不能改变，而且这个事物必须现实中存在。” “以防万一，还是先从人开始，但是选谁比较好……有哪个人是我十分了解的，而且还熟悉对方的能力？” 里亚手中攥着黄铜钢笔，仔细在笔记本上写下的内容中筛选着自己要模仿的目标。 逐渐地，他脑海中突然窜过什么事物，那黄铜钢笔的笔尖也趁着他愣神在纸页上晕染出一大摊墨迹。 但里亚却完全没有在意那些半干墨水，他“啪”地合上笔记本的封皮将自己的物品通通收起，然后找到了酒馆的负责人。 负责人是一个戴着牛仔帽，满脸胡茬的啤酒肚男人，嘴里还叼着一根粗烟，见到里亚来找自己，他从摇椅上坐直了身体，将桌边的唱片按停。 “你来找我，肯定是工作上遇见了什么困难了吧，克尔查。” 里亚对工作十分认真负责，这让负责人对他刮目相看，而且这个年轻人在酒馆的几天内，酒馆中的客人数量直接翻了几倍，甚至出现了排队排到对面街的现象。 第二百八十章 茶话会之始 或许这都要归功于里亚的长相，对于前台工作者来说，他们的脸往往都是店铺的门面活招牌，所以这个工作岗位一般对脸有要求。 最起码需要五官端正、待人得体、而且不能天天板着脸好像谁欠了他们两百万金币。 里亚能完美规避掉所有招聘时不该犯的错误，就算不借助超凡能力，他也很会演，这几天的他硬生生把自己演成了一个就算是调酒时也能陪所有人聊天的话痨。 酒馆内的那些酒蒙子喝醉后往往就会开始玩赌钱的游戏，这种情况下里亚当然很乐意陪他们玩。 看着那些人输得只剩裤衩后还满脸不服继续要赌的样子，任谁都会开心一整天。 “实不相瞒，波西杰先生，这段时间我工作得很愉快。” “我能看出来，你是一个热爱工作的人，所以你是来……” “辞职。” 里亚表情诚恳：“人生除了工作应该还有诗歌和远方，不能浪费在一成不变无聊的工作和似乎不爱发工资的老板上，当然，我不是说您，您是一位相当好的老板。” “你说什么？”波西杰的右眼皮不知出于什么情况，跳个不停。 “我想我应该说的很清楚，我要辞职，此外我还要这些天的工资，按照恩得勒斯法律，您应该给我这些我应得的报酬。” “钱，你还想和我要钱？你以为这里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走可以，但是你需要把这个月的工作全部做完，直到等到下一个人和你交接为止，期间我不会再给你一枚史瓦尔！” “现在的年轻人说辞职就辞职，你们是把工作岗位当你们家吗？” 男人恶狠狠地看着里亚，里亚仍旧保持得体微笑：“是的，感谢您的提醒，我始终认为的工作岗位就是我的家。” 三秒后，他的眼神忽地冷了下来：“以后你去当调酒师，我才是这里的负责人—— 顺便你需要体会一下本月没有工资，月后工资全部被拖欠的感受。 对了，把我应有的报酬给我。” “不……” 波西杰颤抖地盯着一群不该存在的金色眼睛，僵硬地接过了里亚手中递来的一袋硬币，顺便也意味着亲手把自己的酒馆丢了出去。 “愿贸易之主庇护你。” 里亚和他握手祝他工作愉快，找了一个代理负责人在自己不在时负责管理酒馆。 做完这些后，青年没有任何留恋地离开了这里，顺便还带走了自己递出去的一袋硬币。 “赚钱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哪怕里亚现在已经不用再经历因为没钱而吃不饱饭的日子，他也要感叹一句赚钱的不易，黑商的模因对金钱的需求就像一个无底洞，眼下这点钱完全填不饱它。 他努力工作却喂不饱那些资本家的胃口，甚至想要克扣他的工钱让他成为免费劳动力……这两件事在某些方面竟然惊人地相似。 为了不被剥削，人们往往只能选择变成剥削的一方，但大部分人根本没有那么好命，人和人生来注定不平等。 “这又是谁的错呢？” 里亚拄着手杖穿行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耳边的嘈杂声络绎不绝，有人在争吵、有人在拿着刀追着人大喊，也有人在街边打自家孩子，骂他们没出息不会赚钱。 走着走着，青年的脚步渐渐停歇，他在这几天和这个镇子的大部分人做过交易，而他们也在某一时间突然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动作，齐刷刷面朝里亚，口中赞扬起他的名讳。 “赞美贸易。” 里亚摆手，摇了摇头：“算了，肯定不是我的错。” “你们所有人没事干的都可以买点书考个学校上，总比在大街上砍人来的好……” 青年留下这句话就走了，人们目送着他离开，等他彻底离开后，所有人突然醒悟。 有人扔下了砍刀，从书摊上抽出一本书拿着书砸起人来。 如果里亚看见这一幕，估计就能更深刻地体会到有些人的愚昧确实无解，要改变简直难如登天。 但也有部分孩子开心地抱着父母买的书本回到家中，第一次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憧憬。 …… 几天后，萨希利尔街。 这一天整个街道尽数封锁，路面上寂静得可怕，天空中的乌云萦绕，甚至隐约传出闷雷的响动。 不知过了多久，街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道身影，这人身披麻布斗篷，宽大的兜帽遮蔽自己的面庞，没人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她要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渐渐地，越来越多身披斗篷的人出现在街道的两侧，她们聚集在这里，在一栋建筑前停下脚步。 这栋建筑规模并不大，两侧的砖石上布满苔藓和某种爬藤植物，里面还时不时传出风穿过破碎玻璃窗进入屋内吹动某物的刺耳声。 这一切无疑惹人不适，但所有人都耐心地站在门前。 她们在心中默数十五个数字，等数字终于归为十五时，门开了。 开门的人一身白斗篷，同样看不清楚面孔。 “进来吧。” 这个人留下了自己的话语，便回头走入了建筑。 而外面的人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纷纷踏入建筑大门，只不过期间有一个人刚走近时突然尖叫一声，挣扎着倒在地上化作了水渍。 其他人见此，并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默默感慨一声，便继续前行。 “又是一个想蒙混过关的人。” “这次的防御措施比前几年严了不少，不知道会是好事还是坏事。” “应该……是好事吧。” 人们纷纷通过大门进入院落中，院落中同样破败不堪，它的地面上摆放着许多爬满蜘蛛网和尘土的桌椅，而在上面甚至还有发了霉的食物和老鼠青蛙的尸骨混在一起。 “请坐。” 白斗篷的人出现在二楼的阳台，她不顾栏杆上的尘埃，直接坐在栏杆上面朝所有人，手中举了一把没有打开的遮阳伞轻轻扫下底部的落叶。 那片叶子打着转从二楼落在了院落中，而楼上人轻轻笑了起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这次我们的资金不太充足，选了这个地方，大家都不会介意的对吧？” 第二百八十一章 拆穿伪装 介意？ 众人注视着脚下的地面，满是枯叶的地表下是大大小小生物的尸体乃至排泄物，苍白的骨骼甚至稍微掀开一片叶子就能找到。 中途在掀开叶子的过程中，说不定还会有一只活蹦乱跳的大灰老鼠突然窜出，试着吓所有人一跳。 即便是这样，二楼的人还是很满意，她语气中带着笑意。 “我们的人还没到齐，大家可以随意一些入座吧，让我们暂时忘去那些不愉快的事，共同享受本次茶会我为各位准备的精美甜品。” “顺带一提，这些都是我亲手制作的，每一份原料都保证配比合理，精确到毫克。 诸位都是用毒的专家，应该也可以看出它们没有任何毒素，完全达到了可食用标准。” 白衣人说完，下方的众人立刻落座，当然也有人一动不动，盯着木桌上的腐败糕点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有什么顾虑吗？”众人将目光投向这部分人。 “桌上的东西能吃？这东西要是吃了怕是会当场升天—— 你们看看你们吃的什么，死老鼠、蛇、兔子、鼹鼠……甚至还有烂木头上的蛆！”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身披麻布斗篷的人们仍旧看向这些人，语气中透露着不解，现场氛围一直安静到可怕。 “快来尝尝，真的很美味。” “尝过一口你们就忘不了。” “快来。” “快来……” “来，张嘴——” “不，不！！！”人们慌张地想要逃离这里，但他们这才发现退路已经完全消失，任凭他们再怎么努力也找不到来时的大门。 这时，有人提议从上面跑，但这个人刚刚说出这句话，声音便戛然而止。 几秒后，他的头从脖颈上滑落，鲜血喷洒满地。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笑了起来，声音阴森可怖，也是在这样的笑声中，那些想要逃跑的人就这样丢掉了自己的生命。 地上的落叶被猩红浸染，变得鲜艳了不少，像是黑白的世界突然拥有了颜色。 “呵，好了蕾拉娜，不用再继续开玩笑了。” 一旁的木椅上，从未离开过自己座位的人举止优雅地捻起容器中一颗干瘪的老鼠头，像吃什么新鲜多汁的水果一样放入了口中。 她从兜帽下不经意间漏出的半张脸精致，那暗红色的唇彩更是点睛之笔，令人移不开视线。 “法夫洛琳，你怎么这么无趣？” “我可不觉得这是趣味，要不是我知晓公爵小姐对环境的要求严苛到好像有什么多余的细菌就要发疯，我肯定以为你被掉包了。” “……好吧好吧，还是法夫洛琳你了解我。” 蕾拉娜说着突然整个人站在了护栏上，她一把将自己的斗篷解下，在斗篷从高处落地的瞬间，整座庭院以纯白的布料为中心点焕然一新。 青翠的草坪替代了原本腐烂的落叶“垃圾堆”，洁净的白色桌椅和遮阳伞安置于草坪上，陶瓷花瓶则摆放在桌上，而那些精致到仿佛艺术品的糕点正在时不时地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院落的空间看起来大了十几倍不止，中央部分也出现了流出清水的喷泉，几条金色的观赏鱼类在其中自由嬉戏。 而庭院的边缘处栽满了蔷薇花，五彩斑斓的蝴蝶围着它们纷乱起舞。 这时，原本披着斗篷的人们接二连三地解除了幻象，她们穿着各式各样迤逦裙装、头戴尖顶帽的女巫面露笑容，齐刷刷向着楼上之人、这次茶会的主办方问好。 “蕾拉娜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各位。” 蕾拉娜已经换了那身到哪里都恨不得穿着的研究服，她抬了一下自己的尖顶帽，看向上方已经变得晴朗的天空。 “这才是一个茶话会应该有的氛围，等我们的人来齐，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说着，她从栏杆上跳回阳台上，走入其中的建筑，明显是不打算在这个时间段社交。 其他人也逐渐做起自己的事情，比如吃东西，她们中很多人饿了一天，大半夜从别的地方赶来，就是为了参加茶会，肚子早就饿到不行。 现在有了吃东西的机会，大部分人直接享用起桌上可以无限续餐的糕点，少部分比较警惕的人特意检查了一番那些食物，确定只是普通食物后便放下了戒备。 “怎么样？”梅尔法斯盯着莎菲尔，而她努力思考了半天后挤出一句“没有毒”。 “而且很美味，这就是贵族们才能享用的餐点吗？” “这也多亏了蕾拉娜小姐，她虽然是患者，也不受家族的待见，但那些人从不缺钱还能勉强养着她，借助这些资金蕾拉娜小姐可以开展自己的研究做自己喜欢的事。” “那真是令人羡慕，可我听说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反了家族，为什么还要乖乖受气？”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人天天给我钱，还怕丢人把我的身份保密不公开给外界，换我我也老实待着。” 梅尔法斯端起桌面上的茶壶给自己沏了一杯热茶，安逸地看着庭院中越聚越多的女巫，所有人都穿得相当正式，除非这些人开口，否则根本分不清谁是男性谁是女性。 当然，里面也有人擅长伪装声音，对他们而言模仿一位女性的声音根本不是问题。 “还好我一直偏爱中性风，主模因也不是女巫，让我天天穿裙子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梅尔法斯有些庆幸地喝了一口茶，然后看到一位举着药架，挂着吊瓶的老人颤颤巍巍从自己一旁路过，顿时肃然起敬。 “现在的人都这么敬业了，我突然觉得我以前受过的苦难也不算什么。” “那个人我好像听说过，我的疫医说那是摄梦女巫，很擅长吞食梦境甚至修改梦境，寻常摄梦人可办不到那一点。 传闻她在背负衰老诅咒的情况下还拒绝了疫医发出的失序者邀请，真是个怪人。” 莎菲尔抱着一杯热牛奶喝着，顺便为梅尔法斯讲解，梅尔法斯点点头，随后顿时觉得不对。 “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第二百八十二章 我属于光耀旭日 “这些不是常识吗？” “哪里的常识？” “好吧，我可能还是无法和你们这些智商偏低的人交谈——开玩笑的。” “现在的小孩一点都不可爱，你这个年纪就应该学别人家的孩子报个补习班，跳舞、画画、弹钢琴。” “可是我都会，而且是自学，顺带一提我自创了用于魔药原料保密的一千多种符号并试图申请专利，说不定你平时看到的符号有几个是我写的。” “……” 梅尔法斯那一刻意识到人和人的差距有时根本无法弥补，愤怒的他在一怒之下喝完了杯子里的茶水，然后又续了一杯。 这时，莎菲尔又趴在了桌上用两只眼睛看着他：“你在嫉妒吗？” “我一点都不嫉妒！” “别说谎了，有些人的心理反应会直接从面部上表现出来。” 莎菲尔弯起了眼睛：“我很厉害，所有人都夸我很厉害，但是你也不用自卑，因为我活不到十岁的。” 这句话她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口，她也仅凭一句话，就让梅尔法斯心中所有的愤怒消失，转而变得悲哀起来。 “小孩子别乱说话。” 梅尔法斯嘟囔一声，又连喝了几杯茶，片刻后，他看着庭院里的人越来越多，庭院也越来越热闹，不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我记得克尔查也会来这里，怎么没看见他人？” “他可能路上堵车。” “你当这里是什么蒸汽汽车到处跑的城市吗？等等，他不会被哪个地下教会的半途杀了吧——” “你是要扮演诅咒师吗，朋友？” 二人开始猜测里亚的去向，而这番猜测到最后也没有得到答案。 所有收到邀请函的女巫都已经来到现场，而那些特邀人员也早早地坐在边角处的位置等候。 他们的身份各异，地下教会成员、普通人、污染症患者、精神病患者应有尽有，让人完全猜不出蕾拉娜邀请他们前来的意图。 这些人被隔绝在一个个屏障中，既防止他们在茶会上捣乱，也防止有脾气暴躁的女巫一个不顺眼杀了他们，当然，屏障还可以起到阻止这些人的自相残杀的作用。 特邀来宾们坐在自己的位置显得十分拘谨，他们的身前也摆放着制作精美的食物，但他们完全没有动刀叉的意思。 天知道他们怎么来到的这里，一群大汉突然闯入他们的住所硬生生把人带走，甚至还将他们敲晕。 那硕大的手掌迎头劈下，这些人顿时感觉自己还活着简直是一个奇迹。 所以，他们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怀揣着这样的问题，“无辜”的人们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大约等了一个小时后，纯白的女巫重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她站在高处，俯视着所有人：“自由活动时间已经结束了，各位，现在我们来进入本次茶会的真正主题——天灾。” 在白蔷薇女巫说出那一个单词后，全场都陷入了静默，等待着她的下一步措辞。 蕾拉娜：“我们本不应该在现在召开茶会，说是茶会，其实也就是一次来自特定患者共同举行的会议。 各方人群在排挤我们的同时也不断向我们施压，他们一边对我们抱有敌意，一边却需要我们为他们提供支援。” “说真的，这让我有些不愉快，天灾有多种多样，谁知道他们说的是哪一种…… 直到经过协商我才知道，那些人一直顾忌大洪水的预言，他们害怕哥蒂海淹没大地，摧毁一切，这也是现在人们对光耀旭日坚信不疑的原因之一，因为在他们看来，太阳就是海潮的克星。” 底下有女巫忍不住发问：“所以他们认为凭借我们可以破解预言？” “当然，把麻烦推给我们是最方便的不是吗？” 蕾拉娜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从各个文献推断中可以得知，海平面上涨的日子已经不远，所以我也特别邀请了许多对这方面有了解的人员来做讲解，让我们来共同思考应该怎么抵御灾难比较合适。” “从某方面来讲，如果有启示录的原着在，一切都会变得容易许多，但启示录的去向一直是一个谜，它会随机出现在各种地方，很难寻找……” 说着，她垂下脑袋，发丝的阴影笼罩了眼睛。 “为此，我特意邀请了一位似乎翻看过原着的学者来为我们提供帮助，但现在看来，那位似乎不太乐意来到这里，也不太乐意见到莪们。” 女巫们盯着上方的引领者，纷纷好奇起到底是谁能找到启示录原着并阅读它，原着的上方写出了灾难的具体明细，并且直指灾难源头，要是现在有那个人在，她们的讨论压力也会小很多。 天灾的预警、人员的疏离与安置，新住所的搭建、灾后疫病的预防与治疗恢复这些重担讨论工作都落在她们头上，却无人能给出如何避免天灾发生的建议。 “那个人是谁，您清楚他现在在哪吗？” 有人向蕾拉娜继续发问，而蕾拉娜摇了摇头：“我要是清楚就不会站在这里，一些人真的想躲的时候，没人能找到他们。” “那现在我们需要做什么，去把那个人带过来吗？” “不，现在还太早了，我们可以先听听其他特邀人员的想法。” 白蔷薇女巫微微一笑：“其他先生们的讲解也会非常有趣，朋友们，我可不希望有我参与的茶会变成无聊的场所，气氛的活跃还是相当重要的。 大家也不用太过紧张，过好每一天才最重要，反正到时候发愁的是所有人，大家可以在那一天享受真正的平等！” 她坐回座位，顺手解除了特邀席位上其中一人的屏障。 那个人是个精神病人，他在屏障消失后的第一时间就想逃离这里，所有人给他的感觉都像是洪水猛兽，那些女巫在漂亮的外表下隐藏着如同豺狼虎豹般的凶厉。 “让我离开这儿，我不属于这里，我要回到太阳的怀抱，我属于光耀旭日！”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面对这个人的大喊大叫，蕾拉娜提醒众人：“这是一个精神病人。” 至于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人，白蔷薇女巫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我们都知道他们的思维和我们有明显差异，而且这些人群中容易出现真正的天才，天才总是容易得到伟大存在注视的不是吗？” 眼下的这名病人声称自己被光耀旭日注视，是光耀旭日座下的最高使徒，但是是这具身体束缚了他，不然他现在就可以动用烈火将所有人燃烧殆尽。 这人的话没什么值得相信的，但他却硬生生凭借自己臆想出旭日苏醒的时间，并且那一天和预言家们预言出的时间竟然误差仅有几个月，连年份都完全一致。 愚人千虑必有一得，更何况这个世界没有太多巧合，有的只是必然。 “说说看吧，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们再不放我离开，太阳一定会把你们烧成灰—— 一群罪孽深重的怪物们！” “还是不肯说吗？”蕾拉娜有些遗憾，“那我来替你讲。” “你认为洪水淹没大地是太阳对异教徒们的肃清，同时也是为了考验自己的信徒们，只有人们通过了祂的考验，才能净化世界一切黑暗，让世界变成真正的乐园。” “听起来和那些传教士的话没什么区别，你太激动了，还是暂且冷静一下，接下来让我们来听一下其他人的措辞。” “你敢！我可是旭日使徒，你动我一下，祂一定会彻底审判你们！” 蕾拉娜抬手，荆棘顿时淹没了屏障，里面人的视野化作一片黑暗，他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但是自己的声音却再也传不到其他人耳中。 接下来，女巫们又纷纷听取了其他人的言论，并埋头记录笔记，虽然从结果而言这些人的论调都差不多，但是仍然能让她们得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我们应该提前通知秩序协会，让他们做好最坏的打算了，这件事他们应该早有预料，圆桌会议那些人可不是吃干饭的。” 法夫洛琳单手扶着额头，转了几下手中的钢笔。 打着吊针的伊琳特也咳嗽两声，赞同她的观点：“那些人其实就是在试探我们的态度，他们希望我们到时候站出来共同抵御天灾。” “这还不趁机来敲诈他们两把？平时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有女巫持不赞同的意见。 “凭什么他们平时大肆抓捕我们的同类，让我们过得如此艰难，现在又想要让我们出面——要我说，反正我们的寿命也不剩几年，大家一起死了才好！” 一些人露出恶意的面容：“洪水过后就是疫病，相信等到各种疾病肆虐时，那些人才会真正体会到我们是什么心情。 人们要想真正平等，就必须消除阶级站在同一水平线上，不然根本无法谈及平等。” “所以你们是想什么都不做？” “大家一起死才是最好的结局。” 渐渐地，两边的女巫出现了不同的意见，她们开始争执辩论，这倒是很正常，毕竟患者们本身就是不幸的存在。 她们并非什么高尚的圣人，一些患者曾经为了求生不择手段，看不到希望后，就想要拉着所有人陪葬。 蕾拉娜目睹着这一切，闭上眼睛扭过头去，似乎是不忍见到同伴们相互敌视，这和她举办茶会的本意相违背。 但无人可见的是，这位白蔷薇女巫在扭头的一瞬间露出了短暂而促狭的笑容，仿佛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内。 “请安静——肃静！” 她回过头要求所有人停止争辩。 “我理解你们的不满，我也理解你们的痛苦，但是那些想一心寻死的朋友们，你们又是为什么活到现在？ 难道你们不想继续活下去，治愈自己的疾病，我敢说既然能参加这次的茶会，你们所有人都带着求生的意志。 如果有哪个人想要求死，我这里有一瓶研究了很久的毒药，保证你们喝下去就会立刻无痛死亡…… 有谁想喝吗？” 她的话音落下，现场瞬间寂静无声，很明显，一些人只是口上说说，大家都存在着求生的意志，并不想真的去死。 见到所有人都没了意见，蕾拉娜重新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我们要活下去，谁都不能阻止莪们活下去，没有什么能轻易夺走我们的生命，所以就算是为了自保，我们也要规划好最后的逃亡之路。” 有人问道：“怎么样才能自保？” 蕾拉娜：“很简单，把这次的会议内容简单化交给秩序协会，我们绝对不能做出头鸟，必须由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 她说着说着，让所有人起身聚在一起站在阳台下，为的就是讲解接下来的具体内容。 而人们也纷纷照做，看着下方拥簇的人群还在小声讨论，白蔷薇女巫的笑容越来越热切。 地面下，无数荆棘的根系已经深深扎入几十米深的地底，只等着一声令下—— “砰、砰、砰。” 就在这种时刻，大门突然被敲响，事实上，这门根本就没有被关闭过，从刚刚的腐朽幻象解除后它一直呈现开启的状态，只是从外面看时，大门内只是一片空无人烟的破旧院落而已。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那端，她们看见一位青年拄着手杖有礼地抬起帽子向她们问好了一遍，肩膀上还蹲着一只形似猫头鹰的黑色生物。 “不好意思各位，我迟到了，希望我的到来没有突然打扰到你们。” 里亚动作无可挑剔，而且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临危不惧且优雅的气息。 顿时，所有人都对他产生好奇心理，认识他的人感到了惊喜，而这份惊喜情绪当然是处于高处的蕾拉娜最甚。 “迟到可不是绅士的作风，我等待您这么久，还以为您不肯赏我这个面子，拒绝了茶会邀请。” “怎么会，能见到各位美丽的女士，我不甚荣幸。” 里亚面带笑意：“听闻各位对启示录的原着感兴趣，我连夜为各位默写出了我所见过的一整卷内容，保证一个字符都不会出错。”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天灾人祸 他说着直接从口袋中取出被折叠的羊皮纸晃了一下，又重新塞回口袋。 “我还真没有看错您，那就请您来为所有人讲解一下吧，博学多识的先生。” “当然。” 里亚走向人群，像是不经意间抬头与盛装出席的金发女巫对视，随后，他一言不发地掠过了所有人，直接走向内部的建筑，踏上了通往二楼的阶梯。 片刻后，青年从建筑二层的阴影中走出，身形被阳光所笼罩。 “在这里阅读会比较方便，这位小姐，您不会介意的对吧？” “我怎么会介意？” 蕾拉娜不仅不介意，甚至特意走向一边，为他让出中心的位置，这一切都让众人对这个青年的身份惊疑不定。 她们大都清楚蕾拉娜的家境，哪怕抛去患者的身份，她也是沙伦特公爵家的嫡系，而且公爵家目前就这么一个孩子，为了规避身份被发现的风险，沙伦特公爵直接让她考入研究院成为了科学家。 贵族的身份是所有人羡慕不来的，有些人天生就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为什么菲莉小姐对那个人那么恭敬，难道那是她的老师？” 能有个见过原着启示录的老师，也算是白蔷薇女巫的人脉强大。 蕾拉娜看着这一切，突然以单手放置在心口：“真是失礼，各位，我差点忘了我还没有向大家介绍这位先生。 这位的名字是里亚.克——” “里亚.赫菲斯格图。”里亚打断她的话，微笑地面向所有人。 “很高兴认识你们。” 那一瞬间，蕾拉娜的面容直接僵硬，甚至有些称得上惊愕，她的瞳孔收缩又扩散，仿佛有一股凉意从脚底窜到头顶，被长手套遮住的手臂表面不由自主地浮现了鸡皮疙瘩。 “你说你叫……” 那一瞬间，蕾拉娜看着一旁的里亚，好像第一次认识他。 当然，他们从某些方面来讲也确实是第一次认识，现在里亚的这番出乎意料的举动成功让她在错愕过后，诡异地兴奋起来。 如果不是顾忌下方那么多人，她都想现场把自己杀了献祭。 作为引领者的白蔷薇女巫尚且如此，更别提下方的众人——她们受到的惊吓可比主办方严重得多。 许多人都被白面具戏耍过，对她们而言，“赫菲斯格图”的名号直接和“毁灭”等价。 她们想过这东西可能无处不在，但没想到他竟然就在女巫茶会上大摇大摆地现身又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怎么办，现在逃吗？还是直接杀了那个人……这里这么多女巫，一旦被赫菲斯格图抓到机会全杀了，那可就真的完了，但是也许她们很难逃脱，全力杀了他还有一丝生机。 就当众多女巫蠢蠢欲动时，蕾拉娜半举起一只手示意所有人镇定：“这位先生只是喜欢恶作剧而已，各位不需要惊慌。” 说是这么说，但她却很快就猜到了里亚的目的。 这个人想演绎新的模因例如狼人，但苦于没有目标，他想来想去，最终大胆而又疯狂地挑选了“赫菲斯格图”这个身份进行扮演。 无论赫菲斯格图选择哪个分身，那些被缀以名讳的分身大都携带着【狼人】模因，要想演绎狼人，找个【狼人】来扮演无疑是里亚想出的最佳方案。 蕾拉娜再次钦佩起里亚来。 他要扮演这个身份也无需多么复杂，毕竟他就在演自己——当初位于佐拉穆街时，里亚曾经被真正的赫菲斯格图悄无声息地附身过，而他的脸也为此变成了无面的模样。 现在的里亚自己就承载着“无面之神”的名讳，只要他想要自己的脸变成无面随时都能变，也就是说这个模因演绎起来完全会比想象得更简单。 当然，在简单的同时也存在不低的风险，可惜里亚现在最不畏惧的就是风险。 不如说，他早就做好了和任何人鱼死网破的打算，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根本都无所谓。 “这位小姐说的对，但有一点她说错了，我其实不喜欢恶作剧——现在收起你们所谓的质疑，有什么话等我讲完了再提也不迟。” 里亚当着所有人的面示意她们安静，紧接着，他拿出自己默写下的纸张。 “知道这是什么吗？ 它是启示录第五卷的内容，我非常幸运地在翻录它时翻到了刚好与洪水有关的这一部分。” “抛去大家都已经听腻了的部分不谈，我们来看看最后部分的内容——” 青年说着，声音变得平静又肃穆。 “死生之地新现的恒星， 万物轮转追寻的正中， 借火焰横断白昼黑夜， 我等于无边无际处守候， 歌赞旭日， 献礼旭日， 成为旭日……” 这段部分是光耀旭日的祭文，听到这样的内容，人群中的大部分人瞬间炸开了锅。 “你念诵太阳的祭文想干什么？” “我只是实事求是，毕竟启示录上就是这样记载。” 里亚随手将纸张丢下，看着它飘落后被一位女巫接到，然后传阅。 不久后，那些女巫的神情变得越来越惶恐。 【哥蒂海的海平面一直处于上涨的趋势，海洋中蕴含着太多太多未知的事物，我们猜测有一些神只沉眠于其中，等祂们睁开眼睛，大海就会吞没一切。 所有人只能登上盖柯索山避难，它会成为我们最后的‘方舟’，人类待在那里等待旭日重临，祈祷着太阳驱散大海给予他们真正的救赎。 但这才是灾难真正开始的一刻。 人类在那一刻才会体会到自己有多么的渺小，毕竟他们将与一切为敌。 盖柯索山脉终将消失，最后，连这一座渺小的‘方舟’也不复存在。】 由这些内容，再配合上后方的光耀旭日祭文，这无一都预示着凡事都在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你们也发现了吧，这则预言真正要告诉我们的事。” 里亚慢慢讲解：“我们要与一切为敌……太阳的降临只是灾难的开始。” “说实话，我始终认为真心实意信仰那些存在的行为是对自己的不负责，祂们高高在上，完全不会顾忌我们的感受。 就像一个蚂蚁窝被水淹没，蚂蚁们向人求救期望他们能来救自己，但最终得到的只可能是被人类多踩一脚，或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被人拿着木棍搅拌两下。” “至于获救的可能——微乎其微。” 第二百八十五章 消灭所有信徒 他的话全都是发自肺腑的言论，但此时顶着“赫菲斯格图”这样的名号后缀，再有道理的话也会被人误会别有居心。 现场有人在大声呼喊让蕾拉娜远离他，不然指不定待会儿就要猝不及防地遭受到伤害。 “菲莉小姐，不要相信那个人！” “他就是个骗子，这点您应该比我们清楚才对！” 诸如此般点言论接二连三传入蕾拉娜耳侧，她没有任何反应，仍旧面带那副不变的笑容。 “这位先生的人品有保障，不会说谎，我相信他。” “哪怕他说出了那个名字，以及诋毁光耀旭日？” “是的。” 纯白的女巫点头，这下，所有人都开始质疑起蕾拉娜是不是被同化了，但这位的实力强大，被同化的可能性非常小。 如果她想动手，刚刚早就有无数个动手的机会把所有女巫除掉，但现在女巫们还好好地站在这里。 一时间，所有女巫都有些摸不清现状，除了少有的几位还在观望，剩下的纷纷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不愧是赫菲斯格图的分身，一上来就诋毁太阳，我们中可是有光耀旭日的信仰者，他就不怕待会儿突然遭报应。” “可我怎么感觉这不太像是赫菲斯格图他们的作风……他们说谎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所以你打算相信他的话？” 下方的人还在滔滔不绝地争辩，而里亚仍旧视若无睹地进行着自己的演讲，甚至中途偏了一下脑袋，躲过了不知道谁丢过来的毒针。 这下他算是切实了解到各位患者究竟是有多憎恶赫菲斯格图和与他有关联的人群。 “让她们安静一下。”里亚看向一旁的人，蕾拉娜顿时会意地拍了拍掌，下方人群虽然不满但还是迅速安静了下来。 “这次的茶话会可比以往的都要剑拔弩张……” “没关系，要是所有人都像小姐您一样有礼貌我还不习惯。” 他话外有话地看了那个人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 “我知道各位并不相信我，也在怀疑我的身份，但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们不用怀疑，事实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现在可以安静听我说了吗——我是说这次的天灾，任何信仰旭日的人都承担着相应的罪孽。” “那你呢？”蕾拉娜问他。 “我并不信仰祂。” 里亚：“一直以来，太阳教会打压其它教会，把它们贬成‘地下教会’，甚至恨不得铲除所有异教徒。 太阳信徒的愿望是侍奉太阳，并且唤醒祂，让祂的光芒彻底惠济这片大地，这无可厚非，毕竟所有教会都想要复苏他们的神，而偏偏太阳是恩得勒斯最大的教派，如果复苏，光耀旭日首当其冲。” “我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主意，如果所有人都能放弃自己的信仰转变成无神论者，天灾起码能推迟几百年几千年，但是人们总是太执着。”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各位信徒的赞颂声早已萦绕在沉睡神只的“耳畔”，就像是声音越来越大的闹钟试图吸引着祂们的注意，生怕祂们突然忽略了自己。 至于里亚为什么知道这一点，大概是因为他最近能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声音。 原本他还没有在意，可后来发现那些人在念诵的是“贸易”的名讳，也就是说，贸易之主的信徒已经开始自觉或不自觉地开始聚拢，组建新的教派。 这是里亚不愿看到的，现在太过招摇并非一个好的方案，于是青年试着去遏制那些人的日渐疯狂，让他们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如果他想，组建教会只需要一声令下，并不需要现在那么麻烦。 “你们觉得，让所有人放弃他们信仰这件事的难度会不会太大？” 里亚询问所有人，然而就算她们不回答，答案也呼之欲出。 那就是根本不可能，所以这次天灾根本不可能被阻止，预言的事必然会发生。 “多好笑啊，信仰这东西最开始只是当权者借着神意巩固自身权利的手段，到最后却引发了不可避免的灾难。” “在旭日圣经中，他们赞美英雄、讴歌苦难，但这东西本就不应该发生，苦难也永远不应该被赞颂。” 无力会席卷每一个人，因为他们对抗不了神，也对抗不了自己的同类。 最后，里亚补充道：“在天灾面前，我们都是平等的，我没必要在这里骗你们，所以你们想一起死亡的理念实现了，现在开心吗？”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他们不愿意相信赫菲斯格图的话，但是里亚所说的一切又是那样正确。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终于，有人开始主动向他发问，里亚注视着那个人：“在曼拉维大桥底下的运河中，有一座被泥沙掩埋的祭阵。” “你们有谁对祭阵感兴趣？把那东西搞清楚或许会有转机，除此之外，我们也只能把希望寄托给秩序协会，希望他们有什么应对天灾的手段。” 接着里亚向所有人讲解了盖柯索山脉的周边现状，如果真的避无可避，人们逃上去也很容易被上方的超凡生物猎杀。 而且那座山脉现在还存在着相当多的谜底，里亚自身的污染症症状便是在那条山脉上开始显露，如果贸然上山，谁都不清楚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这时候里亚开始有些怀念万能的查理，他知道的很多，如果现在有他在，说不定能给出更好的解决方案。 上次他在梦中见到了导师，但梦里面的伊凡德好像和现实也不是同一个人，他当时并没有和里亚相认，或许是梦境还存在着里亚所不知道的离奇地方。 但伊凡德现在的本体应该还活着，而且和某种超乎想象的存在有密切联系，不然里亚也不会在梦中突然看到他—— 一个人类。 一个最纯粹的人类。 “所以最终我们还是只能做出最坏的决定。” 蕾拉娜突然打断里亚的走神，她压低自己的声音，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音量开口：“把光耀旭日的信徒全部消灭。” 第二百八十六章 你演不下去了? “我伟大的主，为什么你会认为这个方案很困难呢？如果是您亲自出手把祂的信仰者全部掠夺……那所有的事都可以迎刃而解。” 里亚面无表情，肩膀上的小史瓦尔逐渐炸起了浑身的羽毛，瞳孔缩成针状盯着她。 “你终于演不下去了？” “呵呵呵，信徒无需对自己信奉的神只伪装和撒谎。” 这句话可能连赫菲斯格图他自己都不信。 蕾拉娜背过身去循循善诱：“您会是一位很优秀的神，信徒们跟着您也总比跟着那群‘怪物’受罪强。 换句话说，只要您愿意，您完全可以成为恩得勒斯的救世主，彻底抹除光耀旭日的权柄。” “对了，您不是钟爱财富吗？把太阳权柄夺取后，那些教会上里存储的东西都只会是您一个人的，想想在满是财富的国度中，您将会成为‘唯一’。” 她的话语听上去很有诱惑力，如果换成一般人，他们肯定受不了这样的诱惑而顺着赫菲斯格图走，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里亚，里亚怎么会不清楚这个人想干什么。 “我突然觉得我自己还蛮成功的。” “什么？” 蕾拉娜一愣。 而里亚继续回答：“我们的话语都很有引导性，都在诉说正确话语的同时规避掉有风险的那一段，让别人彻底沦入自己的思维。 从这个方面来讲，我扮演你——是不是成功了？” 说着，里亚抬起手枪毫不留情直接“砰”地给了对方脑袋一枪，又趁着她被打得措手不及的时机直接将她甩下阳台。 在女巫落地的瞬间，里亚抬手，地面出现了倒悬的纺锤将她的身体贯穿，下一秒，她浑身燃烧起熊熊烈火。 这番行为完全和刚刚的绅士风度判若两人，女巫们在被惊吓片刻后，又看到了更加骇人的一幕。 烈火中的白蔷薇女巫狞笑着回头看向她们所有人，面目一片空白，可突然，她捂着自己的脸痛苦地尖叫，拿出自己隐藏起来的魔药一口灌入。 “所有人……赫菲斯格图的意识在我身上，而且这是茶会内唯一一道他的意识，咳咳咳！” 蕾拉娜被纺锤刺破心脏，很快就失去知觉，而她的身体也倒在地面，原本的白衣变得污浊不堪，漂亮的皮肤也化作焦炭。 这番言语无疑是给本就混乱的现场雪上添霜，女巫们不愿相信蕾拉娜被赫菲斯格图的意识附体，但刚刚的那一幕却好像给了她们所有人当头一棒。 但这还不算完，在蕾拉娜倒下后，一缕黑烟突然从她的体表钻出，窜入了一旁被特邀来的人群中，附着在其中一人上。 而被附身的那人赫然是对自己使徒的身份坚信不疑的精神病患者。 布满荆棘的屏障被消除，这个人倚靠在椅背上，环抱双臂双腿交叠地看着众人，有些苦恼地叹息一声。 “果然那个孩子还是太防备我，要控制她也很困难。” 真正的蕾拉娜一直都在找机会把不该存在的意识消除，但是她也很好奇赫菲斯格图想干什么，于是稍加思索后便配合他有了后面的所有事。 至于蕾拉娜现在看起来很惨——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患者们一直都很惨，她平时在做实验时遇到的比这更夸张的事都有。 十几秒后，魔药的作用发作，蕾拉娜又从烈火中起身摘除心脏上的纺锤，重新变得干干净净。 这个纺锤让她莫名想起了之前出现在自家门口的乞丐发出的诅咒，可能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不过命运最终也无法杀死她，毕竟她还存在着【幸运儿】这一条模因。 “我真的很幸运，很感谢有这一次的机会让我知晓了平时很多不知道的事情，能听到阁下对天灾的论述可是难得，也许阁下可以考虑去成为新的学术讲师。” 蕾拉娜并没有选择把自己知晓的那些事说出口，她的意识并没有听到最后赫菲斯格图和里亚交流的内容，而且……某一瞬间女巫好像看到了什么金光一闪而过，在阻止她坦露一切。 既然这样，不说就不说吧。 蕾拉娜一直是一个很随性的人。 “我一直很好奇，你的本体在哪里。” 她阻止女巫们想要上前的脚步，与精神病患者对视。 “你来这里的目的似乎只是想要给我们添乱，期间你想要杀了我们，但后面你又对这件事怀揣着根本无所谓的态度，似乎你的出现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娱乐。” “不然呢？”患者撑着自己的头笑嘻嘻道，“你们的负面情绪会让我开心，无论是什么样的负面情绪都可以令我感到愉悦至极。” “这就是你的力量来源？” 患者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他只是抬头看着里亚，里亚的帽子阴影遮住了自己的面庞，显得晦涩不明，但那阴影中又存在着某些惹人不适的金色光亮。 “我得承认你确实演我演得很像，不过你确定不认真考虑一下我的话吗，里亚。” 里亚从二楼跃下，向这个人的方向走了几步，又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我在考虑……考虑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干这些事？” “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模因六的失序者，你能随意操控模因五以上的人，为什么不自己动手解决天灾人祸。 那这样的可能就只剩下一个——你的本体其实出现不了，而且分身也有未知限制，对吧。” “不错，猜得完全正确。” 患者鼓起掌来为里亚喝彩，他又询问里亚：“那么你知道我的分身存在什么限制吗？” 里亚并不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患者也跟着陷入了沉默，片刻后，这个人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我现在所占据的这个身体是某个医院捞出的患有臆想症的病人，他总是臆想自己是光耀旭日的使徒，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我才把他捞了出来。” “圣经上记载有四位骑着不同颜色马匹的使徒常伴旭日左右，是祂的忠实侍奉者，传言他们会在神只降临之前提前现身，为神降带来预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天启 “消灭他们，就能阻止旭日苏醒，说真的，你们应该感谢我来到了这里，不然你们这群人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联想到这一方面。” “那四位骑士分别代表着不同的身份—— 瘟疫、战争、饥荒、死亡。 有人将他们称为‘天启四骑士’，而这四位就是引领天灾的元凶，在真正的天灾降临前，他们会以骑着不同颜色马匹的人类模样降生，作为神只考验人类的最终手段。” 他们为了净化和创造新世界而来，但被净化的一方是人类，经历过四番洗礼后所存活的人类中，很多人都已经失去了信仰选择成为异教徒。 而异教徒——通通都要被肃清。 “所以我就说那些旭日信徒不该存在，毕竟是他们试图复苏太阳，也招来了太阳的使者。” 赫菲斯格图曾经怀疑过里亚就是其中一位，毕竟他表现得实在太过特殊甚至能和神话生物联系在一起，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和审判日的灾难没有关系。 然而直到现在，众人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里亚就是四骑士之一。 那些存在都带着记忆化身为人，既然里亚没有这样的记忆，说明他和天启四骑士并无太大关联。 但旭日教会里的一些信徒被洗脑后总夸张地认为自己就是天选之子，他们认为自己会得到四骑士的青睐免于灾难，甚至可以直面最终的光耀旭日，成为祂的使徒。 信徒们想找到降临后的骑士，他们一致认为那些骑士的出现即是太阳的考验，如果有人能提前找到隐藏在人群中的骑士，就能借助他们的力量让自己平步青云。 四位骑士紧密相连，会一个接一个地降临，而第一到来者便是“瘟疫”。 对于瘟疫最直观的体现，当然就是当前闹得整个恩得勒斯人心惶惶的“污染症”，又名“失序症候群”。 “审判日已经逼近，我们所有人的疾病就是他存在过的证明，但根本没有人能找到他，或者说……祂。” 如果有人能提前找到第一位骑士，将祂击败，那个人就拥有了更改一切规则的资格，甚至能直接吸取骑士的权柄。 “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赫菲斯格图微笑道，没有人知道第一位骑士出现在哪里，他是曾经怀疑过里亚的身份，但现在比起怀疑里亚，他还不如去怀疑里亚的疫医是瘟疫骑士来得更妥当。 但如果里亚知道这个想法，他估计会笑得直不起来腰，顺便恶劣地补上一句：“瘟疫骑士……詹姆斯别说骑马了，骑蒸汽火车都能把火车压瘪，不然今天还是让马来当这个骑士吧。” “你觉得寻找那人很简单？”里亚不认同他的观点。 “只凭一个人找当然很困难，但是我们可以召集很多人共同搜寻。” 赫菲斯格图将手搭在椅背上，斜靠起来，坐姿并不安稳，明显原主的性格也会影响到他现在分身的性格。 “你们认为我的分身们只会到处乱跑，毫无作为吗？不，我的本体一直在试图去搜寻骑士的下落，第一位骑士就隐藏在瘟疫中，而所有疫医都是祂的敌人。 那四个家伙生来就是为了在光耀旭日降临时协助祂，时刻准备真正迎接祂的出现，说真的，被许多人所敬爱的光耀旭日可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温情。 某位神只可比祂有人性太多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患者看着里亚，而里亚突然懂了什么。 “你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告诉我们要尽快找到第一个骑士？” “本来不是，我其实一直在想要不要杀了这里聚集的所有女巫，逗逗秩序协会和守秘人那些家伙，但是现在看来比起我个人的爱好，优先解决第一骑士才是最重要的。 我可不想让本体某天醒来发现自己家被洪水淹了，那多没意思，虽然这应该会很有趣……真想看看他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说着说着，这个人似乎有些亢奋了起来，他从椅子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病号服，站在所有人面前。 “暂时抛下成见吧各位，我们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寻找瘟疫骑士的事项从今天起就应该成为全人类的共同任务，毕竟这里是我们共同生存的土地。” 他的表情十分诚恳，蕾拉娜微微思索，也认同他的想法：“你说的很对，虽然瘟疫骑士很难对付，但既然祂现在还没有现身就说明祂的力量并不完全。 如果委托秩序协会动用那些编号靠前的神秘物品，应该可以立刻查询到祂的方位。” “但那东西的使用代价估计能直接夺走成百上千人的生命。”法夫洛琳手中抓着一把扇子，她将扇子展开，微微遮蔽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做好攻击准备的模样，那扇子本就是神秘物品，现在把它取出，可见法夫洛琳明显是不信任被赫菲斯格图的意识附着后的患者。 “把这些事告诉协会，他们会自己讨论出结果，我们只是一个传话者而已。” 蕾拉娜：“该不该牺牲那么多人的生命，用这些和全人类的生命做交易是否划算，这些都不是我们能衡量的事情。 倒是赫菲斯格图先生……我们之后也会加倍注意第一位骑士的动向，现在来者就是客人，不如一起坐下来享受这一次的茶会怎么样？ 刚才让你自己来主张这一次茶会，完全是我这个主办方的失职，作为茶会的创立者，我应该让所有人都体验到本次活动的诚意，也包括您。” “蕾拉娜.菲莉.沙伦特小姐真是宽宏大量，我不得不承认，您的气度令我刮目相看。” “凭什么！？”有人发出质疑，而这番质疑立刻就被身旁的同伴压了下去。 “别堵着我的嘴，菲莉小姐那么善良，我看不得别人骗她。” “善良？” 赫菲斯格图发出了不屑的嗤笑声。 “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是这位可是绯红之母的忠实信徒——单纯的污染者又怎么能活到现在？” 第二百八十八章 第一位骑士 在场的所有人，有谁称得上是“善良”，不过都是一群常人眼中的恶人罢了。 “当然，这句话不包括里亚，你可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 赫菲斯格图突然冒出这一句话弄得所有人都摸不清头脑，他们也不知道被赫菲斯格图夸赞“善良”的人本性到底如何。 里亚瞥了他一眼：“那还是多谢夸赞了。” 信徒对神顶礼膜拜是非常正常的行为，但当信徒换成赫菲斯格图后就变得诡异起来，这副诡异感让里亚打心理感到不适，所以他准备待会找时间搜刮一些钱作为精神损失费。 “你附身的这个人自称是使徒，那么他是否了解第一位骑士的去向？” “您为什么不怀疑这个人就是瘟疫骑士呢？” “很明显这不可能。”里亚再次抬起枪对准面前人的头颅扣动扳机，赫菲斯格图的脑袋上直接出现一个大洞。 鲜血从他的头颅中涌出。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狠心。” 赫菲斯格图一抹额头，入眼的是触目惊心的猩红。 “你看，仅凭这一点，你就不可能是瘟疫骑士。” 说着，里亚把枪支随手塞入小史瓦尔的口中，好像刚刚的事并不是他做的一般。 女巫们也被里亚的行为惊到了，她们没想到里亚会再度对赫菲斯格图动手，而且赫菲斯格图的分身还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情绪。 她们看着里亚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大家不必那么拘谨，茶会就是应该开心才对，菲莉小姐，您可以继续举行茶会了……” “当然！” 蕾拉娜已经迫不及待要开展自己的茶会计划，对她而言参加者是敌是友都无所谓，计划流程是必须要走一遍的。 “我太久没有和这么多朋友团聚，希望大家都能和睦共处，接下来，请所有人抛去不必要的烦恼，来享受这一次聚会的快乐。” 说着，她看着众人纷纷落座，把积攒的魔药材料取出放在桌上，然后互相寻找可交易的对象。 期间，所有人都尽力去忽略赫菲斯格图。 梅尔法斯和莎菲尔找到了里亚，他们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而里亚也很乐意把故事分享给他们。 “你不久前说自己叫做里亚.赫菲斯格图，但是好像又和那边那个分身不对付，所以你刚刚一定是在开玩笑对不对？” “难道我扮演的赫菲斯格图不像吗？我都已经很认真在演了。” 梅尔法斯：“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和那些东西同流合污，但是朋友，没事还是不要扮演他们，那太冒险了！ 鬼知道那些混蛋下一秒会干出点什么。” “对了，我这次带来了一些新的魔药，喝完后可以十天不洗头也能保证头发干净如新，你有兴趣吗朋友？” 里亚听完这魔药的作用后沉默了片刻，然后建议梅尔法斯把魔药卖给那些尚且留宿在学校的学生们。 “这东西说不定会在学生间大卖，那么，它的副作用又是什么？” “是十天后发质变差大量脱发。” “我收回刚刚的话，可能没多少人会需要这东西。” “咕。”小史瓦尔“咕”了一声，跳到桌子上好奇地盯着那些作用稀奇古怪的魔药，然后扭头看向另一边被所有人排挤的赫菲斯格图。 那个人像是真正的精神病一样跑到墙角找蘑菇，或许是赫菲斯格图的意识觉得无聊，已经离开了也说不定。 “莎菲尔，你的新魔药进展怎么样了？” 梅尔法斯询问莎菲尔，而小姑娘摇了摇头：“魔药不是想做就能做出来的，乱放配料就能成功的现象毕竟只是个例。” “这样啊，那克尔查，你收集到原材料了吗？”梅尔法斯是个闲不住的性格，他总喜欢问东问西。 里亚点了点头：“我多做了一些东西过来售卖，为了那些原材料，我和史瓦尔前往了哥蒂海岸捕捉人鱼。” “哇塞！真正的人鱼长什么样，漂亮吗？” “……怎么形容呢？” 里亚有些一言难尽：“只能说看个人审美吧，超凡生物大多长相奇形怪状，对于我个人而言，我还是欣赏上半身是人头下半身是鱼头的生物。” “你的审美还挺独特。” “长相古怪的很多，但古怪到清新脱俗这何尝不是一种完美。” 里亚并不想过多议论关于人鱼的事，接下来，他开始给梅尔法斯他们介绍自己的新产品，中途引发了不少人的兴趣。 她们对里亚的身份好奇，当然也对他带来的东西好奇，尤其是在里亚说这些东西可以延缓皮肤细胞的时间，让她们青春常驻后，这些人就更加疯狂。 女巫这个群体大多爱漂亮，所以卖给她们这些准没错，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里亚带来的东西就已经被他销售一空。 满满当当的钱币被装进袋子里，放在桌面上。 里亚将钱袋拎起，感受着它的分量，心满意足地塞进了神话生物张大的口中。 女巫们在相互分享着自己的魔药以及心得体会，又或者是自己亲手做出的美食，而里亚那一桌也被伊琳特塞了一份烘焙饼干，她为人慷慨，给所有人都送了饼干，生怕有谁吃不饱。 当然，墙角旁边拔蘑菇的人根本不会有人给他分享任何东西。 人们厌恶赫菲斯格图，不杀了他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忍让。 “真可怜。” 里亚有些唏嘘，不过那唏嘘中带着几分真情实意就不好说。 现在的茶会比之前的氛围好上了不少，只是人们仍旧在顾忌着天灾的问题，在聊天时的氛围也多了几分沉重。 这件事的关键在光耀旭日的信徒和天启四骑士身上，但无论哪一种，疫医都没有向失序者们透露一分一毫。 今天如果不是赫菲斯格图的意识，恐怕他们所有人还被蒙在鼓里，今天以前，所有人都不敢想象这件事竟然要靠他来提点才能找到突破口。 “他们知道的东西远比我们想象得更多，但是为什么疫医什么都不告诉我们，是这件事知道后对我们没有好处？还是……” 这又是赫菲斯格图分身们的诡计。 第二百八十九章 急于求成的弊端 众人比较偏向是第二种，毕竟疫医们天生与瘟疫对立，如果他们真的要对抗瘟疫骑士，又怎么会不和失序者们提起任何有关骑士的事。 然而事实是没有，那些守口如瓶的头戴乌鸦面具的人们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东西。 守秘人——他们把秘密埋葬，期待失序者们自行寻找真理。 这点里亚无可厚非，他体会过“全知是最大诅咒”这句话的重量，疫医选择隐藏瘟疫骑士的相关事宜可能是他们并不清楚骑士会出现在哪儿。 第一位骑士会随机出现，在瘟疫的蔓延下，所有患病者都有可能成为祂降临的目标。 当然，瘟疫骑士也有可能无需依靠载体就可以自行出现，关于祂的一切还都是个谜。 现在众人可以推断出来的是：第一位骑士目前存储的力量并没有达到顶峰，现在是最好被消灭的时机，拖得越晚，他们就越危险。 “你觉得我们能提前找到祂吗？” 梅尔法斯试图询问里亚，而里亚需想也不想直接摇头：“这种事需要依靠预言家的力量，我无法做出推断。” “预言家也并非全能，要是让他们预言超过自己能力太多的东西，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 里亚：“那向太阳献祭，做出提问呢？”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身边的同伴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好像他说出了什么很古怪的话。 “我觉得太阳不太可能告诉我们这些，就算肯说，要求的祭品肯定也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不一定。” 里亚手中一枚硬币翻转，光泽闪烁下露出五芒星的图案：“我们最不缺的就是人，一百一千还是一万……总会有个祂满意的数字。” “你打算献祭平民？”梅尔法斯突然浑身肌肉绷紧，他感觉里亚的语气出现了些许不妙的变化，但眼前的青年却摇头：“算了，这样也不是办法，急于求成并不好。” “对嘛，既然这个方法不行就试试别的方法。” 梅尔法斯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过于紧张，便试着缓和气氛。 “说起来克尔查，你收到的邀请函上写着什么？ 菲莉小姐给每个人的寄语都不同，虽然当时她可能受到了一些赫菲斯格图意识的影响，但我还是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 “怎么说的？菲莉小姐不让我给她学院的学生代写论文，说这是违法行为，我如果不来茶会就把我告上审判庭。” “所以她称呼你学者……” “如果代写论文也算学者，那我应该就是学者无疑，对了你需要代写论文服务吗，看在我们熟人的份上我可以打九九折。” 梅尔法斯愕然：“不，这个不用。” “那九八折，不能再低了。” “我都已经毕业很久了。” 明明刚刚里亚还在说代写论文是违法行为，但转眼他就开始在众人眼皮底下开始推销自己的业务，梅尔法斯能看出来他确实是一个相当敬业的人。 至于敬的是哪门子业就不好说。 “确认不需要？” 里亚再次询问，他这次的推销行为没有动用超凡能力，被拒绝了也很正常，本来他就没打算用这个手段在这里捞钱。 女巫的茶会还在进行着，赫菲斯格图附身的人仍旧在墙角找蘑菇拔，不得不说他确实很有才华，在几个小时内他硬生生把所有蘑菇找出来并按照大小依次排好。 至于他带来的其他人倒是在拘谨地吃东西，警惕地寻找从这里逃走的机会，不过在主办方的热情之下，他们还是逐渐接纳了这里，开始说出一些本不该轻易说出口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他们个人平日里积攒的秘密，无非就是一些“我听说”“我邻居怎么怎么样”“我看见了什么什么”之类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里亚只是看了他们几眼便不再关注。 他在这段时间内已经把自己需要卖的东西卖出，捞了一大笔钱，然后用部分钱购买了一些其它女巫售卖的魔药，准备攒着有机会涨价卖给有需求的人。 不得不说，蕾拉娜小姐确实很能掌控现场的氛围，有她在，几乎所有人都是快乐的，好像所有的阴霾完全不能驱散这位公爵小姐一丝一毫的笑容。 短短的一场茶会，众人就已经列好了完整的计划表与报告，准确地分析出遏制天灾降临的几种方案，并一致认同寻找第一位骑士就是现在的主要任务。 除了麻木寻找之外，她们也会将报告递交秩序协会，希望那些人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告诫贵族和旭日教会现在应该减弱对太阳的信仰。 尽管那不太可能。 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患者们或许也只能和那些人撕破脸，彻底把威胁扼杀在摇篮中，但谁都不愿意看到那一幕的到来。 “唉。” 里亚喝完茶杯中最后一口茶，将茶杯放置在桌上。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到处都是阳光普照、花团锦簇的盛况，让人联想不到当灾难真正降临，无数这样的地方又会成为何种模样。 “我还是认为有些不妥当。” 青年慢慢用手杖支撑身体站了起来。 “什么不妥当？” 梅尔法斯和莎菲尔看向他：“是觉得最后的方案还有哪里需要更改吗？” “不，方案非常完美，也是你们能做出的最好决策。” “但是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们没有发现吗，从刚刚起那边那个精神病患者就一直在拔蘑菇。”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把目光转移到了那个正在拔蘑菇的人身上，边拔还边说着胡话：“一百人、一千人、一万人……十万人……一百万人。” “我马上就要凑够祭品了！” 里亚解释：“从刚刚起，赫菲斯格图的意识就离开了他的身体。” 梅尔法斯：“他就这么跑了？我还以为他这次会再想出什么坏主意来对付我们。” “其实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我自己和他们之间有一层特殊的感应，莪很想告诉你们赫菲斯格图真的不在这里了，只不过…… 他其实还在，而且不知道附到了谁的身上。” 第二百九十章 猜猜，谁是狼人 “如果不趁早把那个人找出来，我们肯定会有大麻烦。” 里亚说完，直接看向了蕾拉娜：“菲莉小姐，你应该不会想看到这一幕，我得说，那个家伙现在就混在我们中间的随机一人身上。 你们早就应该想到，赫菲斯格图的意识难得混入女巫整个南艾德林女巫齐聚的地方，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尤其您还是贵族，恕我直言，他可能会试图通过制约您来制约您的家族。” 一个贵族中出了污染症患者，公爵还不将她抛弃，要么是他还惦记着某些超凡能力，继续养着蕾拉娜也不会费自己多少钱，甚至还能提供超凡上的价值…… 要么，那位公爵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女儿。 但无论如何，一旦蕾拉娜被牵制，那所谓贵族们的下场简直不可想象。 “……” “学者先生，您说的不无道理，但是在赫菲斯格图的意识刻意隐藏的情况下，我们根本看不出谁被他附了身。” 蕾拉娜认同里亚的话，她现在也在努力思考对策。 恰逢这时，有人突然站起来冲向围墙，试图借助超凡能力跳出这个院子，但很快她就发现，无论自己跳多高，那围墙上的荆棘完全能生长到与之相应的高度。 大门同样被那些荆棘封锁，这里从根本上已经成为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我们要聊的已经结束了，快放我出去！” 那名女巫突然伸手攥住一根荆棘，用力向后一扯，荆棘纹丝不动，倒是她皮肤被尖刺划破，鲜红的血液飞溅在下方的植物上，让它们的叶子颜色更鲜艳了几分。 “你在干什么，温妮小姐？” “我想干什么？我当然是要离开这，那可是赫菲斯格图，为什么你们能在听到他的行迹变得不明后无动于衷，他很有可能会突然杀了我们所有人，现在我们必须逃离这里！” “你认为他会轻易让你逃出去？我们现在必须筛查出谁是被附体的那个人，不让会出大乱子！” “找到那个人，然后呢？” “我会处理掉他。” 蕾拉娜在心口比划出绯红之母的信仰图案：“以绯红的名义起誓。” “等等，这个人很可疑，我刚刚好像看见她在笑！” 梅尔法斯盯着想要出逃的人，眉头紧皱，而蕾拉娜也动了动手指，用荆棘困住了温妮，四面八方的棘刺如同一座小型囚牢。 蕾拉娜：“很遗憾，温妮小姐，你现在被列入了重点观察对象。” “开什么玩笑！你们凭什么血口喷人，我有自己的思想，你们看，我的脸很正常，你们凭什么说我是被附身的那一个人。” “茶会就要结束了，说实话我有些对不起诸位……这次的茶会体验简直糟透了，跟我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蕾拉娜看着荆棘囚牢中被困住的那个人，莫名有些感慨起来，她预感自己的茶会是失败的，如果不是赫菲斯格图的意识混进来，众人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但是从某种方面来说，让那意识来充当先知，也为她们提供了不少新思路。 “我的囚牢中有特殊的屏障，你的意识逃离不了，所以你还是死心吧。” 白蔷薇女巫看了那囚牢一眼，又看向众人，想要为各位致歉，但所有人都安慰她说不要紧。 她已经做得很好，没有人比她做得更好。 “最起码我们已经知道了天灾不是完全无法战胜的不是吗？只要有一点生存的希望，我们肯定要像蟑螂那样努力活下去。” “他们以为挫折能打垮我们吗？没有人可以轻易夺走莪们的生命！” 众人的情绪慷慨激昂，她们安慰蕾拉娜不要露出任何负面的感情，原本在世界上她们就够惨了，如果连最后感知喜悦的情绪也失去了，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会有解决的方法。” “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第一位骑士，到时候集合我们所有人的力量，总不能连伤到祂都做不到吧？” “说实话我们还没有见过所有患者共同出手的模样。” “肯定非同一般。” 她们渐渐开起了玩笑，而这场茶会也真正到达了尾声。 里亚在认真地数着自己的钞票，直到有人戳了戳他的胳膊，他才发现茶会结束了。 墙壁上的荆棘消失，所有人纷纷起立脱帽，向着蕾拉娜致敬：“期待下一次茶会我们再聚，今天的食物非常美味。” “你们喜欢就好！我以后会继续研究怎么把甜点做得更加合人胃口。” 蕾拉娜对她们回以太阳般的笑容。 荆棘困住的那人还在叫嚣自己是冤枉的：“你们就这样结束了，那我呢？明明我才是正常人！” “别担心，温妮小姐，下一次茶会我们会为你洗清冤屈。” “下一次！？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就是……”蕾拉娜想了想。 “现在啊。” 她微笑如旧。 某一瞬间，温妮的瞳孔骤缩。 她看到原本那些穿着光鲜亮丽的女巫们面孔徒然变得一片空白，所有人都向她这边望来，阴森而尖锐的笑声起此彼伏。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欢迎来到真正的茶会，如果你愿意，我们一天可以举办上万场茶会。” “您喜欢这里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你的反应真好玩儿！” “能不能再惊讶一些，配合哭泣表情，让我们开心开心。” “您在惊讶什么，您可是本次茶会唯一的正常人。” 唯一的！ 正常人！！！ …… “有时候，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清楚你有多冤枉，我可怜又不幸的小姐。” 不远处的座位上，终于数完最后一张钞票的里亚随手将钱洒向空中，落地的瞬间，成百上千的纸张顿时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知道我们中间，谁是真正的意识载体吗？” 里亚扶着银柄的手杖：“是我。” “从一开始我就阐明了自己的身份，可惜啊可惜，你们没一个人相信我，没人相信我就是真正的赫菲斯格图。” 青年的面孔消失一瞬，又重新出现。 “不过现在，您已经知道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真假难辨 “您喜欢我举办的茶会吗？本来我想将所有女巫都变成‘我’，但是很可惜，我现在急需一位观众来欣赏我的杰作。 于是我挑选了你，是不是很惊喜？但不要兴奋得太早了——毕竟我挑人只是随机挑选，而你恰好就是那个幸运儿。” 里亚笑着坐到了桌子上，已经空了的茶壶摔倒在一旁，茶杯“咕噜噜”滚落在地，也多亏了有草坪充当缓冲，它才不至于立刻碎裂。 “最终啊最终，上次，我是说几分钟前刚刚结束的那次会议的结果是： ‘我们’要去寻找第一位骑士，‘我们’要告诉秩序协会他们想要知晓的一切。 最终，还是由‘我们’来献祭自身，换取那傻子太阳的些许情报。” “您说……我们是不是相当有奉献精神？至于这个‘我们’是谁，那不是很明显了吗？” 所有人都发出闷笑，似乎在无条件赞同他所说出的每一句话。 “赫菲斯格图！”温妮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抽筋剥皮，但是她又找不到应该抽筋扒皮的目标。 这人的意识就像无解的诅咒，根本令人无可奈何。 事实上，这次她冤枉了赫菲斯格图，因为那道意识一直就附着在之前精神病患者的身体中蹲在地上数蘑菇。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无一例外都是里亚动用无面之神的权柄干出来的事。 里亚完全可以跟赫菲斯格图做出一样的事，顺便把一切的锅都甩给他，区别就在于他想不想，他现在甚至能直接冤枉一个精神病患者身上的意识已经完全消失。 为了演绎，里亚不择手段，即便如此，动用无面的权柄对他自己的体力消耗太大，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原来拥有影响他人的力量是这样的感觉……你们之前把权柄给我，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里亚微笑地看着那病人，注视着他此时颇为无奈的神情。 那神情好像在说：“您把我要说的台词和要做的事都做完了，那我接下来要说点什么。” 里亚的行为与之前太过割裂，这样的反差甚至让那分身开始恍惚，自己眼前的里亚到底是不是真的，亦或者，他也是本体制作的一具分身。 不愧是新任的无面之神，这样的手段即便是很多分身都瞠目结舌，此时此刻里亚站在这里，根本没人能分清楚他和赫菲斯格图的区别。 分身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假的，眼前那个人才是真的。 “……” 那真正的分身站起来怔怔向里亚走了几步，脸上有泪水滴落。 他走起路来一阵踉跄，突然，这个人不合时宜地开始狂笑。 那笑声像是发现什么精彩戏剧一样的喝彩、像是看到抽奖抽中特等奖一样的欢呼，又像是突然在无聊过头时发现心仪游戏一样的极端喜悦。 他扭头看向现场唯一的观众——那个可怜的姑娘都快被吓出白痴模因了。 “是不是很意外，这位总能给我们带来新的惊喜，这才是作为我们所信奉神只应有的模样——我们选择他不是没有理由的。” 比起那些没什么思想只会天天睡觉的神，里亚就显得有意思多了，这也是那些分身没事就去找他“玩耍”的原因之一。 “您是怎么做到比我更像本体，甚至像到我都有些生理上的不适，想直接杀了眼前的您……开玩笑的，能在区区模因六拥有这份手段，我都有些看不透您了。” “你就是个白痴，能有什么见解。” 里亚鄙夷道：“什么像是本体，你这种分身没有被分配到本体的性格还要来抱怨吗？为什么不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没用的分身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还不如让我吞了，到时候莪肯定会连带你的份去杀了真正的赫菲斯格图，到时候我就是本体！” 他当着那分身的面说出了只有其他分身才会存在的想法，这让现在分身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 分身死死盯着他的脸：“你应该是里亚.克尔查才对，不应该啊，本体什么时候赋予了你新的意识。” “这些都没必要告诉你，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已经没用了。 再者说，我们想杀你什么时候还需要你的同意？ 让我心情愉悦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里亚用银柄手杖轻敲地面，数以万计的触须凝聚成触手将其吞并，从中传来哀嚎和血肉被腐蚀发出的刺耳声响。 片刻后，一条触手卷着一些钱币伸到里亚面前，而里亚伸手接住。 这些钱都是那人身上自带的，如果要杀了他们还需要提前将钱财取走，不得不说有些麻烦。 此时漆黑的触手递来的东西除了钱币之外还有一张模因牌，里亚随便看了一眼，发现这人是个模因九的白痴。 “我就知道，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白痴……此外，这次的分身好像不太有钱。” “他们什么时候能集体富裕起来。” 里亚把东西收好，然后看着眼前的生物异变为超凡生物，还没来得及长大，小史瓦尔变成巨龙模样直接将它吞入腹中。 做完这些，它又变回触须缩入阴影中。 而里亚的时间不多，女巫茶会确实是她们自主开办的，刚刚快要结束的时候里亚才决定动手控制她们所有人，一到这种时候，里亚就不得不开始佩服赫菲斯格图。 控制别人远比想象的要吃力，而且此时他的脑海中正在不断回荡着许多人乱七八糟的声音和思想记忆。 里亚必须在这中间做到不被它们影响，也不能让被意识附身的那一方突然产生自主想法去胡乱杀人。 “这大概就是赫菲斯格图的弱点，有弱点就好办了。” 里亚不禁为自己这一次的胜利感到愉悦，但随后，他不由想到了瘟疫骑士。 赫菲斯格图并没有撒谎，那些分身确实在不断寻找着瘟疫骑士，但目的到底是为了平息灾祸还是为了添柴加火这一点不好说。 信徒这种东西宁缺毋滥，同时他们也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 里亚深知自己现在不是他们的对手，打不过也只能暂时加入。 第二百九十二章 里亚的计划 “横竖我现在就是……赫菲斯格图不是吗？” 里亚自言自语，接着，他扭头看向被荆棘困住的那唯一的正常人。 “抱歉，小姐，让您看到了一些不太适合观看的东西。” “别过来！你们都该死！该死！” “不要那么激动……你凭什么认为你自己就是正常人。” 里亚安抚她的心灵：“现在，你就是那个分身，正常人是其他人，刚刚发生的一切除了赫菲斯格图、我和史瓦尔外可能不会再有第四方知道。” “不过不用担心，我们会努力帮您驱除那无处不在的意识，您会恢复正常，并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各方阴影中有金光闪烁，那一刻，所有人都恢复了正常，而囚牢中的人也接着大喊大叫。 “我就是正常人，你们这群疯子！” “你还在狡辩！” “温妮，我们马上就把那该死的意识赶走，救你出来！” 众人忙得乱七八糟，蕾拉娜绕着囚笼转了许多圈，好像一个没什么心思只是单纯好奇的小姑娘，但里亚已经能感觉到在温妮身上的那一份意识在逐渐被剥离。 “这个人不简单，她或许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但是很有原则地什么都不说出口。” 万事落定后，温妮哭着从逐渐腐败的荆棘中跑出，和自己的同伴紧紧相拥。 她的同伴拍拍她的肩膀：“别哭别哭，已经没事了，你看看你都快三十岁的一个男人，你在哭什么。” 温妮捏尖嗓子，面部的妆容被眼泪冲花：“我就是害怕！还有别叫我男人，你休想趁机扰乱我的模因。” 里亚：“……” 他某种意义上也挺害怕的。 温妮的同伴仍旧在安慰她，里亚则注意到了角落里被人采下并排成一排的蘑菇。 好奇心驱使他走过去查看，而那些蘑菇的菇柄上似乎还被雕刻上了什么字母。 里亚蹲下身，发现这些字母竟然可以连起来成为一个词组。 “哥蒂海。” 这是什么意思，是让他再次前往哥蒂海岸的意思吗？ 青年不动声色地把这些蘑菇的顺序整乱，回想起分身在摆放这些东西时所说出的话—— “一百人、一千人、一万人……十万人……一百万人。” “我马上就要凑够祭品了！” 正当他还在思考赫菲斯格图这些话的含义时，蕾拉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背着手看着他，金色长发由耳后垂落。 “学者先生，您在想什么？” “我在思考第一位骑士会出现在哪里。” 里亚回头，分毫没有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惊吓到。 “赫菲斯格图比我们更在乎祂的下落，找起来也肯定比我们卖力，但要是让他们先找到，指不定就会变成瘟疫的帮凶。” “那真是可怕的结果，茶会马上就要结束了，学者先生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老实说我的目的地一直非常随意，就算知道了瘟疫骑士会出现，找到祂就相当于找到了解决天灾的方法，我也懒得把时间浪费在寻找祂上面。” 里亚回答得十分诚实，他并不认为自己寻找东西的效率会高过赫菲斯格图和秩序协会，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努力提升模因把伊凡德.查理救出。 导师本体的智慧凌驾于绝大多数人，而且似乎是一位真正的天使，尽管在里亚印象中天使的翅膀应该是白色的才对。 黑色羽翼怎么想怎么都不妙，但里亚接触过很多黑色生物，它们都没有看上去那样危险。 唤醒导师也许是错误的决定，但是这是里亚对伊凡德以朋友身份许下的承诺。 他其实想得很长远，等赫菲斯格图找到了瘟疫骑士，导师苏醒刚好可以去制服那些分身以及骑士，如果不行……大家就可以一起步入毁灭。 横竖哪个结局对里亚来说都能接受，他没什么好怕的。 “我可以理解您，只是我一直在思考，如果消灭了瘟疫骑士，我们的污染症会不会就可以痊愈。” “或许吧。” 里亚把地上的蘑菇收集起来放进影子里，有触须从那里面出现将蘑菇尽数卷入。 “这次茶会很不错，菲莉小姐，所有东西都很美味，大家也都非常友善。” “您要离开了吗？” “是的。” “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去哪里？ 里亚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确保每一处都平整如新。 青年身着白色衬衫，中间套着黑马甲，一丝不苟的领带将衬衫脖颈处的领口收拢，而最外侧则是一件羊毛和丝绸混纺面料的大衣，被两侧的扣子装点得格外合身。 “我打算再次前往哥蒂海的海岸。” 里亚回想起那边的风景，单凭景色来说，大海的确能让人心旷神怡，只是海中的超凡生物有时候会突然跳出来攻击人类。 从概率角度来讲，污染者受到超凡生物攻击的概率甚至要高于普通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超凡聚合定律”。 那些超凡生物很喜欢患者们身上的气息，它们认为只要吃了污染者的血肉，自己就能距离“正常”更进一步。 没错，就是正常。 虽然它们看上去长相乱七八糟，但其实这些超凡生物也渴望着能回到原本的姿态，回到还没有被污染、无忧无虑的时候。 “每次的茶会都会出现新的面孔，也会有一些旧面孔逝去。” 蕾拉娜回望着所有人，眼神中透露出不舍。 “我想记住所有人，每一届来参加的人我都记住了他们的面貌、声音以及身份，这些人里面甚至包括了那些携带恶意的人。 上一届，赫菲斯格图的分身也出现过，不过他被我们赶了出去，坐在门口听着墙角晒太阳晒了几个小时。” “所以这一次，我就想要不要让他也过来参加一下，顺便看看他又想干什么。 但是很快我发现比起这次的赫菲斯格图，您的身份似乎更为特殊。” “你对莪的身份很好奇吗？” 里亚询问她，而蕾拉娜点头：“正如您所见，我是记录者，我想通过记录每一次茶会人员的数量差异来分析患者们的人均寿命。” “当然，这对所有人都没有危害，毕竟科学家从不做多余的事。” 第二百九十三章 可信吗 在研究人员眼中，几乎所有的事物都是一堆应该被记录在纸上的数据，用于和下次以及上次的量表相互比对。 尽管蕾拉娜看上去很有人性，但她大部分时间都处于第三者的角度看世界，与所有人隔离，另外也会根据目标的不同设置出不同的交际方式。 如果不这样，不把真实自己隐藏得很好，不装得乖巧，她说不定早在几年前就会被父母丢给秩序协会。 现在的研究员身份也是她主动告知了那些人自己的价值，好不容易才争取到手的。 为了给研究提供更大的便利，蕾拉娜甚至选择信仰绯红之母，为的就是能通过时不时的献祭从祂那边得到一些不错的东西，顺便以研究死亡魔药来对抗绯红那死亡的诅咒。 现在她还活得好好的，说明魔药的确在见效，只不过那些魔药目前副作用有些大，而且原材料获取困难，杜绝了量产的可能。 “所以方便透露一下吗，当然，我也不会白白获取情报，我这里有一个很不错的情报相信您一定会满意。” 蕾拉娜摘下自己的帽子向里亚致意，里亚却说用不了那么麻烦，只要她先把情报说出口，接下来的事她自然会明白。 “你觉得我是个可信的人吗？”里亚问。 “哪怕不可信，我们也很乐意听听谎言去当做消遣。” 白蔷薇女巫说出了这番话，然后告诉里亚一个让他有些预料不到的消息。 “赫菲斯格图提到了瘟疫骑士，但骑士也并非凭空而来，在预言中有人揭开咒印召唤出了骑士，而揭开咒印的人必定是光耀旭日的狂热信徒。 目前第一道咒印已经被揭开，相信接下来的事都会如同预言上所描述的那样无可避免。” “啊，您问我第一道咒印出现在哪里？事实上它一直被封存在从这里往南的那条山脉上。” 盖柯索山脉。 第一咒印封存之处。 也是里亚的原身患上污染症的地方。 “盖柯索……又是盖柯索。”里亚认真琢磨这个词汇。 难怪赫菲斯格图会怀疑他是第一骑士，如果他们认真调查过他，就会发现这二者之间出现了非常难以忽视的巧合。 但污染症的真正存在时间已经有几百年，无论人们从哪里来看，原本的里亚都不像是活了几百年的样子。 因此，里亚也只能暂时得出结论：盖柯索山上的超凡特质受到被揭开的咒印影响已经浓度超标，上山患病的风险很大。 原本的里亚能从山上挖矿半年活着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也许我应该去调查一下在原本的‘我’身上都发生过什么，不然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样想着，他对面前的女巫表示感谢：“非常感谢公爵小姐的情报，也许我们可以提前找人守着第二道咒印的地方，避免有人突然放出第二个骑士，不过我猜秩序协会已经派人去守着了。” “这倒是真的，所以可以告诉我我的报酬了吗？” “其实，它早已经支付完毕，交易愉快。” 里亚体表的金色光芒缓缓消失，那些眼睛也随之闭合。 “如果公爵小姐您想换个信仰，那这个交易就是值得的。” 他拄着手杖绕开蕾拉娜，前去和梅尔法斯他们告别，而蕾拉娜在瞪大宝石般的眼睛片刻后，忽地发自内心一笑。 “这还真是个意想不到的大惊喜……赞美我主贸易。” 几分钟后，里亚和众人寒暄完毕，能交易的物品通通都交易了个遍，连废纸箱废瓶子都有人收，可见这群女巫平时需要用到的魔药材料是多么短缺。 她们的材料从老鼠、癞蛤蟆皮、毒蛇胆囊到黄金不等，明显是一个很烧钱的模因，这样的模因打死里亚也不会去考虑扮演。 他只喜欢赚钱，随着模因编码的提升，每次看着金钱从自己手中支出时，里亚的内心都会隐隐作痛。 这是无法避免的本能反应，在这时，他也只能选择转移注意力。 “看来无论哪个模因都活得相当艰难啊。” 青年叹息一声离开了萨希利尔街，准备回到哥蒂海岸去看看自己的信徒又整出了什么新花样。 那些受到金色眼睛影响的女巫说会努力探查第一骑士的消息，得到了第一消息也会及时告知他，满足他日渐增长的求知欲，顺便让他分析下一步的走向。 现在里亚只需要找一辆马车前往海岸就好，而就在他找到马车的那一刻，车夫竟然又是上次那个老人。 “老先生，您的精力还挺充沛，满南艾德林乱跑。” “不乱跑怎么办，没办法，不多跑跑就赚不到钱，没有钱就活不下去……归根结底还是穷。” 他看着里亚，讲真他有点害怕这个年轻人，但为了生计还是让他上了马车。 “你要去哪儿，年轻人？” “东边的哥蒂海岸。” “你怎么又去那里，最近几天要涨潮了，还是少去海边的好。” 车夫说着又拿出了自己的酒瓶猛灌了一大口，用手臂直接把嘴角一抹。 大概是全世界的“司机”都喜欢和客人聊天，车夫也不例外，他有点好奇里亚去海边到底是为了什么，里亚随口道自己只是要去找人。 “我懂我懂，你要去约会对吧？” “……” “您想多了，我只是个要债的。” 里亚开始胡编乱造：“那边有人欠我钱不还，您知道我们债主对这种老赖最不能容忍，所以哪怕冒着被水淹的风险我也要找到那个人。” 车夫听里亚的语气不太对劲，背后不由自主渗出了冷汗：“要是对方不还钱呢？” “谁敢不还我钱？” 青年的声音骤然高了几分，眼神如看到自己看守的财宝被抢夺的恶龙一般阴森，与平时所展露的温文尔雅形象完全迥异。 “那群人欠我一大堆利息，谁不还钱，我就崩了他，把尸体分解抵债。” “……”这下车夫酒也不敢喝了，他后脊发凉，知道自己是提到了后面那个年轻人不太想提及的事情。 “您消消气消消气，我这一趟不收钱了，千万别在我的车上发火。” 第二百九十四章 曾经的我 车夫生怕里亚下一秒就要把车拆了，但青年现在只是回以无奈的表情，好像刚刚那个说出狠话的人并不是他。 “该交的钱还是要交的，我只是有点看不惯欠债的人，和外人无关。” “那就好，你说说你啊年轻人，每次拉你你都能让我受到惊吓，再拉你几次我心脏病都快犯了。” 车夫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情，送里亚去往上次的地方，而到达目的地后，里亚下了马车向车夫支付报酬。 车夫接过钱，突然看见面前的青年脸上一片空白，吓得他揣着钱连忙架着马车跑了，生怕跑慢了就会被“不知名的怪物”突然杀死。 要不是嫌弃自己力气小，他甚至想要扛着马车狂奔回家。 “我怎么和一个怪物待了那么久，贸易在上……救命啊啊啊！！！” 里亚盯着马车消失的背影，不由嘀咕：“我有那么可怕吗？” 他感觉自己最近的精神都处于稳定期，并没有什么失控的情况出现，没想到这样还能有人被吓跑。 疑惑之余里亚摸了下自己的脸，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五官又全部消失，这大概也是之前动用无面权柄的代价。 但现在里亚可以控制它变回来，比起以前确实是个不小的进步。 “现在让我看看信徒们在哪……他们不会故意放鸽子耍我吧。” 那些分身不会干出这样低级的事情，所以里亚才选择信他们一次来到了这里。 当然，这也是因为上次向深渊献祭时，祂曾经表明过哥蒂海的海岸会是完成狼人模因演绎的地方。 这样想着，里亚走向海边，沙滩上出现一排并不深的脚印，除了这些脚印外，沙子上再没有更多的印记。 但这时，他却猛地听到耳边出现若隐若现的笛声，声音一如既往的难以入耳，几乎是第一时间，里亚戴上了红色耳塞，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笛声已经减弱了不少，污染性质被隔绝后的它只剩下一些难听的噪音，好像在嘲笑里亚：你还真敢独自一人赴约。 “呵……” 里亚向前走了一步，身体顿时像流沙般坠落在下方影子中，整个人凭空消失。 很明显，和他玩“敌在明我在暗”这种手段是行不通的，下一瞬间，里亚成功找到了躲在树上的目标，直接用手杖抡向那人的脖子。 “咔嚓”一声脆响，那个人脖颈处的骨骼断裂，身体因为承受不住巨力被狠狠地击飞了出去掉落在海中。 他的长笛坠在地面损坏，里亚跳下树观察一番，发现那也只不过是一支普通的金属制长笛，连神秘物品都不是。 这样的东西却能吹出那样极具污染的笛声，可能也只能把功劳归结于赫菲斯格图的音乐天赋的确不怎么样。 “我自认为我的天赋还是不错的。” 里亚的背后突然出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转过身，二话不说将手杖一挥，那人歪着脖子立刻躲开。 此时他的脖颈处骨骼断裂，头颅随着动作的幅度不断摆动，似乎是觉得这样不妥，那个人立刻扶正自己的头颅把骨头给接了回去。 “你想听我的评价吗——很垃圾。” 里亚毫不客气地贬低对方，事实上他说的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因为凡是听到过赫菲斯格图笛声的人大多都聋了，然后就开始整日整夜做噩梦。 从这一点也不难看出他们的音乐天赋有多么糟糕。 “把我叫到这个地方不会只是为了打一架吧，我的信徒，你们应该清楚召唤神只需要代价不是吗？” “听到您这样说我真高兴！” 那人彻底扶正了自己的脑袋，欢快道：“吾主无面之神，您卑微的羔羊在此向您致以最高层次的问候。 愿您的信仰者遍布所有生命的本源，您即是混沌的化身！” 里亚盯着他，目光缓和了几分：“所以来说正事吧，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 里亚对面的人说着说着，突然后退一步。 他的体表张开无数金色眼睛，四周的触手猛地把里亚刺穿，将他扭曲的身体高高悬挂，上方血液顺着地心引力洒落一地。 “我需要你停止变化成我的模样，看上去真恶心！” 那人挥了挥手，众多触手瞬间缩水化作一团，紧接着它长出了羽毛和翅膀，拍打羽翼飞到了青年的肩膀上开始炸毛。 里亚看着那个从半空掉下来的冒充自己的人，明明是他先到的，这个人怎么四处冒充他。 “嘿，难道我学的不像吗？” 地上的人“嗬嗬”笑出了声，他努力在地上翻了个身，面朝里亚。 “既然您选择要扮演‘我’就要时刻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因为扮演‘我’的同时，就意味着您得抛弃原本的身份了。” “难道不是你在冒充我吗？” 里亚眯起眼睛，“抱歉孩子，我听不懂你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说起来你也应该能理解，毕竟贸易之神这个身份让我非常患得患失。” “也就是说您不想支付任何一种代价？” “莪觉得可以由你们代替我支付，毕竟这是信徒应该做的。” 里亚与这个人“客套”一番后，二人最终还是安静了下来。 “说吧，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叫到这里？” “那当然是关于您的身份了，我们搜集了一些您曾经的事迹，您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为了得到这些消息，白面具教会的教徒们付出了不少代价，作为教主，怎么说我也要心疼他们一下。” “我们教会还有教主？这年头敢自称教主也不怕被所有人围攻。” “哈哈，毕竟所有人都想当这个教主，但真正的教主只能有一个，我一直认为这个人是我。” “你说是就是吧。”里亚拍了拍肩膀上小史瓦尔的羽毛，它一直在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一旁的赫菲斯格图，时不时用前爪擦一下嘴角。 似乎是在擦口水。 “咕……” “暂时先别吃，乱吃东西有害身心健康。” 里亚安慰小史瓦尔，然后继续看向赫菲斯格图：“你是说曾经的我？” 他的神情逐渐发生变化。 “你们都知道什么。” 第二百九十五章 起源 “很多。” 赫菲斯格图重新给自己变化了一张面容和衣服，看上去倒很像曾经的伽恩。 他明明肤色偏黑，却完全不像是黑色人种，面部轮廓深邃长相俊美，一头长卷发披散，头部则被聋罩在深黑色斗篷中。 里亚猜测他应该是很钟意这张脸，根据里亚所见到的，目前赫菲斯格图的三个分身都变化成过这种模样。 “真的很有意思，你现在明明就是里亚.克尔查，却又不像他，以前的那个你比现在的你窝囊多了。” 赫菲斯格图回忆起之前他们分身搜查到的情报，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里亚没搞清楚他的笑点在哪：“所以你们为什么要调查我的过去？” “您心里应该很清楚啊，信徒总想要搞清楚自己所信奉神只的一切。 他们恨不得从神降生的那一天开始全篇幅记录，然后为祂撰写出成千上万篇有的没的丰功伟绩。” “我们当然也一样！神只的一举一动在我们眼中都会成为言行举止的标杆。” 赫菲斯格图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褶，面部表情略显病态。 “如果那个神不符合我们心目中的形象，我们就杀了重新换一个，不过不用紧张，现在的无面简直完美无缺！” “咕——”小史瓦尔一直死死盯着他，羽毛炸得身形起码膨胀了一倍。 “有我们这群忠心耿耿而且实力强大的信徒在，您还需要什么别的信徒，凡您所想，我们皆会为您摆平，您的话就是我们的准则。 所以您为什么不好好利用我们，毕竟我们对您是那般的忠心……” 赫菲斯格图单手触碰上自己的心口，略微低头对着里亚不断蛊惑。 小史瓦尔仍旧盯着他，浑圆的瞳孔倒映出这个人的身影。 下一秒，神话生物骤然发怒，它直接化作黑龙抬爪将那个骗子死死压在爪下，张嘴就要把他给吃了。 里亚阻止了它：“别吃垃圾食品。” “吼呜！” 史瓦尔高高抬起爪又以极重的力度落下，直接将赫菲斯格图的上半身拍得血肉模糊。 做完这些，它才消了一些气，重新缩小成一个黑羽毛球扒在里亚肩膀上，瞳孔缩成针尖状，大有谁敢再靠近就咬死谁的冲动。 “看起来，这只神话生物还真是喜欢您，它比我见过的所有眷属都要尽责。” 赫菲斯格图的身体慢慢复原，片刻后，他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坐在原地，然后转移话题，开始讲述起里亚想要了解的那部分故事缘由来。 “……从哪里说起呢？” “啊，对了。” “几年前，一群人被无良的奴隶主赶往了盖柯索山脉，前去那边开采煤矿。 表面上来看，奴隶主只是利欲熏心，不顾奴隶死活，但实际上，这一批人包括那奴隶主都是群山的祭品——” 那时。 有人忌惮终日徘徊在山脉周边的超凡生物，以为这是光耀旭日的愤怒表现，便试着让人上山平息祂的怒火。 而这件事再怎么说也只是个猜测，办起来也不光彩，因而人们也只能声称盖柯索山脉上满是财富和金子，这样就能吸引到一群要钱不要命的人上山。 虽然山脉上超凡生物遍布，但也并非所有地方都充满危险，超凡生物稀少的地方，就成为了人们上山的好去处。 当时的里亚.克尔查就是那被带上山的人之一，他不善言辞，一天到晚很难听到他说出任何话，而且这个人似乎天生患有未知脑部疾病，一天内大部分时间都在愣神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对此矿工头目也不在意，就算那个脑子有问题的人没了思考能力，但本能仍旧在，只要给这个人一把锄头下令说“挖矿”，他就能不嫌疲惫地挖上一整天。 一天二十四小时，这个人可以不吃不喝挖上十八小时，然后再简单给点吃的让他睡几个小时，醒来后仍旧是一个最好用的“机器”。 这也是早期里亚身体状况格外糟糕，面色苍白的原因之一，他大多数时间都待在矿洞中，接触不到阳光，唯一称得上“朋友”的生物大概就是生活在矿洞中的野生动物。 那是一只巴掌大的老鼠，它平时会陪里亚一起挖矿，用前爪和牙齿啃咬泥土，然后搬出一小粒一小粒煤矿石堆在一起，等到吃饭的时候，里亚就会和它分享食物。 单凭这样的生活，里亚在清醒时自认为自己过得还算不错，最起码有工作有朋友也有吃的，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然而矿洞中的其他工人都不这么想，他们都是被人拐卖到了这里，一直在找机会逃离盖柯索山，甚至也不停劝诫里亚离开。 “那群恶心的资本家根本就没想让我们活下去，今天晚上我们就行动，你来掩护我们知道了吗？等我们都脱离了危险，我们就来救你。” “你放心，他们不会怀疑你。” 谁会怀疑一个只会干活的机器。 “……” 里亚听着他们的话，一句话也没有说，许久后，他缓慢地点了点头。 于是当晚，工人们就这样跑了，里亚看着他们离开，没有人回来找他，整个矿洞既黑暗又阴冷，他就一个人待在那其中什么声音也不发，身边的老鼠都比他来得吵闹。 矿工头目回来时看到了这一幕，显得异常愤怒，他问里亚这是怎么回事，里亚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他，左手还在抚摸一只老鼠，目光说不出的渗人。 见此，那人也明白发生了什么，肯定是工人们都跑了，让里亚留在这里顶罪。 “你真是可怜啊，你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满脸胡茬的男人一脚把那老鼠踢到不远处的石头上，它惨叫一声，动静变得十分微弱。 而里亚这时才有了反应，他快步跑到老鼠身边把它捧起，气愤地盯着男人：“有些生命连活着也算碍眼了对吗？” “难得听你说话啊。” 矿工头目环顾四周一圈，略显可惜地朝着地面“呸”了一口痰：“你会说话，明明你可以跟我打报告，但是你却选择包庇他们。 嘿嘿嘿，可惜，他们在骗你，那些人抛弃你时根本不带一点犹豫。” 第二百九十六章 我们的苦难 “实话实说吧，这个矿洞里也没什么东西可挖，我也算做点好事，让你继续待在这里吧。” 说着，男人离开了这里，里亚本以为自己能松一口气，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洞的角落中早就被人布满了炸弹。 随着几声震耳欲聋的轰响，青年的视线变得一片漆黑。 他的耳朵疼得厉害，而数不尽的岩石不断塌陷坠落，那一刻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望席卷了他，他从未像今天一样渴望存活。 死了就没有工作，没有老鼠，什么都没了。 矿洞的出口就在眼前，里亚把老鼠放在自己的口袋摁住防止掉落，拼了命地向外奔跑。 十步……九步、八步、七步…… 三步、二步…… 只差一点。 就差一点，他就能逃出去。 已经被碎石砸得鲜血淋漓的里亚如此想到。 但就在他即将逃离这里的时候，“轰隆”一声，最后一块石头将出口封锁。 矿洞彻底坍塌。 “哈哈哈哈哈哈，不用谢，今天也算是我做了一桩好事吧。” 见证这一切的矿工头目笑得直不起腰，他何尝不想离开盖柯索山脉，但根本就做不到，来到这座山脉的人都受到了群山的诅咒，完全摆脱不了它。 所有人的心理防线都在一天天崩溃，人性变得越来越扭曲，于是看见同类的哀嚎与鲜血便成为了最好的娱乐方式。 那个人就这样快乐地吹着口哨离开了，他完全不想理会手下工人逃离的事，横竖他们逃不出群山……横竖，所有人都逃不出群山。 于是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正常的无危区域突然开始蔓延苍白的雾霭，接触到这雾霭的生命都开始病变，承受最高的污染，异变成为超凡生物。 一道身影完全模糊的人形生物步履蹒跚地行走在这片雾霭中。 突然，它停住了。 它看到了一片岩石崩塌后的废墟，佝偻着身躯的人弯着身体跪在乱石堆上，将额头触碰在手中捧着的一只死老鼠的尸体上。 这个人看样子已经快死了，他维持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想。 漆黑的人影靠近他，所带来的污染逐渐将石堆上的人包裹。 【你有什么愿望吗，为什么哪怕成了现在这样也不愿意迎接死亡？】 四面八方的声音传来，而青年已经干涸的泪水还残留在死鼠的身上。 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自己刨出来，即便是这样，在接触到外面雾霭的时候，过于脆弱的老鼠还是死了。 “我想看看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 里亚抬头，看向那黑色人影，眼中没有任何情感，只有一片死寂。 “如果有，祂在做什么，祂们在做什么才让我们经历这些，祂们真的在乎我们吗？” “不，祂们根本就不在乎，就像这只老鼠，在别人的眼中它只是一只老鼠。” 【所以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想改变一切。” 里亚眼睛猩红：“既然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们对万物不屑一顾，那就让我来更改规则，我倒是要看看祂们到底想干什么！为所有人带来灾祸的神根本不值得信仰！” “光耀旭日祂就是灾星！！！” 【我可以帮助你，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如果你能把握这个机会，你就可以成为真正的神，去实现自己的所有愿望】 到时候，世界上将再也没有纷争，没有苦难—— 黑色人影靠近了里亚，蹲下身拍向他的肩膀，打算把污染症作为礼物，交付于他。 但里亚的愿望还未出口。 他闭上黯淡的灰蓝色眼睛。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只，那就让祂注视我……我要，以我的全部向祂交易。” 这句话说完，黑色人影忽然浑身剧烈颤抖，因为它在这一瞬间，猛然感到了浑身细胞都叫嚣着归于虚无的感受。 天空之上被滚滚黑雾笼罩，其中无数金瞳浮现。 而在那之后，仿佛还有什么未知存在正试图睁开眼睛注视这方。 这时，里亚发现眼前的黑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自己身体状态逐渐好转。 那些伤口处血液凝固，其下似乎出现了一些散发金光的东西。 与此同时，他的脖颈上也出现了一道裂痕。 老鼠重新活了过来，但见到他却做出奇怪的祭拜动作，完全不像曾经那样亲昵。 里亚感到很奇怪，一切的一切都很奇怪。 他摇摇晃晃带着老鼠走下山，一路上发现很多死人。 这些人都是之前的矿工们，他们的脖颈被割裂，似乎死于自杀，但偏偏还维持着朝向他之前所处方位那边跪拜，形似献祭。 这些人之后无疑会变成超凡生物，但里亚已经什么都不想管，他头疼得厉害，只想下山，但到山下后又要干什么他一概不知。 他的头越来越疼，脖颈后处的裂痕越来越大。 也许等裂痕完全扩大的时候，他就会死去，也许会成别的什么东西。 他不在乎。 他知道有个地方叫做秩序协会，那群人一定能拯救所有误入迷途的人们，他们总会有办法…… 但结果是，那群人是他的敌人，这个世界仍旧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没过多久，里亚.克尔查就死于棺木中，可能也算是死得其所。 在他死的那一刻，脖颈后方的瞳孔完全睁开，散发扭曲而诡异的光亮。 而那只老鼠，也就是被“里亚”亲手埋葬的那一只——第一位信徒，则死于原身身死不久后。 按理来说，这时，它应该没有意识才对。 …… “这就是您悲惨的前半生。” 赫菲斯格图微笑地看向身边的里亚：“所以说白痴模因和您最匹配了不是吗？ 尽管我们一直把你们视为不同的存在。 但那个意识死后，您就出现了，这让我对您的身份越发感到好奇，我们的信仰不会有假，所有的教徒都由衷敬仰着您。” 里亚看着地面上的沙子，仍旧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么具体的故事，我想知道你们在里面扮演的又是什么样的角色呢？”他突然开口。 “您可以猜一下。” “我大概已经猜到了……” “嗯？” “我猜到了你们附着他人意识的条件——是苦难对吧？” 第二百九十七章 于众人悲痛之日 “哦？” 赫菲斯格图听到这个问题，显而易见地愣了片刻，接着他端正坐姿，准备听听无面又有了什么独特的见解。 里亚看向远处的大海。 “人们遭受不幸与苦难，你们就可以如骨附蛆地附着在他们身上，尽情戏耍着所有人。” 于众人悲痛之日乐，于众人喜悦之时哀。 “这个思路很独特，完全可以说是一种正确答案。” 赫菲斯格图接着说道：“但是，我们远没有您想象的这么简单。 吾主，我们生来就是为了背负更伟大的使命，只可惜人们总不能理解我们的苦衷，甚至要与我们为敌……” 他一口一个“我们”，完全不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是错误的。 “在几年前的事件中，你扮演的角色……恐怕是矿工吧。” 一提到矿工，里亚的身体本能开始出现排斥反应。 赫菲斯格图附身了其中的一名矿工，诱惑所有人逃跑，然后便出现了接下来的一切。 对于他而言，这只是把那群矿工想要逃跑的欲望给无限放大，但对于原本的里亚而言，这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祸。 他的一生都充斥着不幸与悲哀，最后甚至把生命和灵魂全部献祭给了某位不知名的神只，让那位未知存在将目光投向了他。 但这里还有一个关键的角色，那就是那道模糊不清的人影，在它即将赋予里亚污染症病毒的时候，里亚主动将自己献祭，打断了人影的动作。 这也导致它直接被神只目光注视所消失。 也就是说，它并没有把污染症传播给里亚，但是里亚却患上了污染症。 “那种病毒来自超凡污染，而神只的注视也带来了超凡，这两种东西同为本源。” “黑影说不定和瘟疫骑士有一定联系，它想要将污染症传播给人类，只可惜中途出现了乱子，导致它的计划失败。” 自那时起，里亚身上就出现了不该存在的异变眼睛，尤其是后颈那一颗特殊的瞳孔，当它彻底睁开时，原本的里亚死亡，而现在的里亚也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我到底为什么会出现，是神把我送到这儿的吗？” 但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难不成祂认为我能实现原主的愿望，更改世界的规则？” 那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 随着了解到的东西越多，里亚心中的疑惑也在日渐增长，而赫菲斯格图在这时向下拉扯了几下自己的兜帽，缓缓摇头。 “你的一切都像个谜，你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存在，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到底会变得如何。 现在在我面前的你，又是谁呢？ 里亚.克尔查？贸易之神？ 史瓦尔.克尔查？ 约翰森.里？ 还是我们所有分身共同信仰的真正教主，伟大的无面者、无面之神——里亚.赫菲斯格图。” “想要扮演狼人，但你真的能逃脱狼人模因的污染吗？在众多身份中迷失，逐渐忘记自己究竟是谁，又该是什么模样。 这样的现状，也是我们所有分身皆要经历的苦难。” 赫菲斯格图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长笛在手中转了又转。 “我们又何尝不是无面之神，无面之神又为什么不能是我，哈哈哈，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愚蠢，竟然会想要扮演本体的意识。” “现在教会和秩序协会的那些调查员都想从我们中找到无面者，但是他们肯定想不到无面者就是你，如果您真的打算扮演我们，那就来加入我们吧。” “我们一直都期待着这一天。” 他的语气有些亢奋，而里亚也像是被说服了一般，伸出一只手打算和面前之人相握，同时这也代表了自己和这群信徒的初次合作。 然而，就在两只手即将接触的瞬间，青年的皮肤表面金光一闪，幽暗深邃的触须化作刀刃向对方的身体刺去，而赫菲斯格图也举着一把十字长剑，将刀刃的攻击抵挡下来。 二人相顾无言，片刻后，他们一齐大笑了起来。 很明显，让双方和解这个方案根本行不通，里亚不想放任任何一个分身在自己眼前活着，而分身们比起一个处处与他们为敌的神，还是更喜欢一个不会背刺他们的存在。 他们想要里亚变成白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协助里亚成为狼人，而里亚更不会如他们所愿。 于是，矛盾就这样产生了。 “其实刚见面的时候我就在想，扮演你们实在太麻烦，还不如多杀几个分身，把多个模因牌搞到手帮助我提前扮演成功。” 里亚的声音低得如同梦魇，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体站得笔直，双手拄着银柄手杖，一切打扮都是那样完美一丝不苟，这也是里亚在某些方面强迫症般的社交礼仪准则。 而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身边分布的那些不断蠕动扭曲的巨大触手，它们得到命令，立刻像脱了缰的野兽疯狂地对眼前的敌人进攻。 很明显，它们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所有的阴影处都有可能成为它们突然钻出的区域，强酸则是它们最好的攻击手段。 赫菲斯格图抬剑斩断即将向自己袭来的触手，他看着眼前大片大片的触手坠落，然后又像无数毒蛇般爬行而来，直接将长笛凑到自己嘴边。 “唳——” 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所有的触手动作都僵硬一瞬，下一秒，“啪”地一声，里亚开枪将他的笛子打穿，准头精确到吓人。 他身体一闪，顷刻间出现在赫菲斯格图身后，直接抬脚将这个人踹向远处的椰子树。 “轰轰轰轰轰！！！” 信徒的身体接连砸透了十几棵树木才堪堪停下，尘埃弥漫，地面上被砸出了一个硕大的洞。 里亚看着那方向，向着信徒走去。 不久后，他站在洞前，发现洞里面的人早已消失，与此同时，他的身后出现赫菲斯格图的声音。 “原本我还以为您离开神话生物，除了脑子什么都不是，没想到打起架来水平也丝毫不落下风。” “多谢夸奖。” 第二百九十八章 第一幕演出 他一直以自己的力气为荣。 里亚反手抓住身后人的脖子，像抓着什么玩偶般狠狠甩到地上一砸，而地面上早就出现了许多密密麻麻呈竖立状的扑克牌。 它们就像刀刃般闪烁金属的光泽，而赫菲斯格图落地的瞬间，身体也瞬间被锋利无比的扑克牌切透。 “噗呲——”银色的手杖用力将那人的心口穿透直达心脏，猛地挑起后又直接丢到远处。 “每次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们总能让我变得高兴，不愧是我最忠实的信徒们。” 他又举起枪对准了那个人，看着他费力站起把扑克牌拔出，又毫不留情地摁动扳机。 猩红的血液喷溅一地，而里亚被这样的色彩所取悦，明显地出现了亢奋情绪。 把生命玩弄于股掌的感觉的确令人欲罢不能。 而且眼前那个信徒还很难被杀死，这就意味着他可以享受这一时刻享受许久。 如果伊凡德在这里，他必然能意识到赫菲斯格图正在试图牵引里亚的污染特质，让污染加速吞噬他的心灵。 但伊凡德并不在，詹姆斯也不在，此时根本没人去告诉里亚这些。 用于隔绝污染的神秘物品单片眼镜沾染上鲜血，金色眼睛的色彩越发鲜亮。 “既然信徒为了神可以做到一切，那你们都消失怎么样？” “这句可不像您会说出口的话，我有点担心，您的人性还好吗？” “人性，那是什么东西？” 里亚作为无面之神和信徒之间的相处一向十分和睦，他每次一见到信徒都恨不得以最大努力灭了他们才好。 不得不说，杀信徒这种事确实是一件解压的娱乐项目，不过他是黑商，因此在杀戮之前还需要附加一个条件——那就是确认他们已经完全丧失其余活着的价值。 “咳……咳咳咳。” 赫菲斯格图从一片废墟中摇摇晃晃站起，他手中的长剑表面逐渐冒起红光，打算就这样借助烈火将海边的丛林尽数点燃。 地面突然出现一条触手将利刃缠绕，赫菲斯格图瞥了那触手一眼，直接将它斩断，身体消失在原地。 “就这么跑了？” 里亚环顾四周，发现那个人就这么不见了踪迹，随后，他打算去别的地方寻找。 只是他刚抬脚，地面上便出现一团烈火环绕他成为一个圆弧。 那些灼烧的烈焰不断向内部聚拢，里亚面色不变后退一步，“啪”地打了一个响指，半空顿时出现数个水球坠落，蒸汽弥漫发出“刺啦”声响。 炙热的高温将清水蒸发，但那些火焰并没有因此熄灭，反而烧得更加猛烈。 猝不及防地，烈火中竟然出现无数具骷髅扑向里亚，而在火光的照耀下阴影区域变得稀少，里亚自然就没地方可以逃脱。 他冷冷地看了未知的方向一眼，那些触手拍打在火焰上方反倒燃烧起来，这时的里亚反倒没有什么畏惧，他直接踏入了火中，那些火焰吞没了他的身体，灼烧着他的血肉。 但眼下除了灼烧感，他根本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果然是幻觉。” 里亚从烈火中走出，眼前的就是满身惨状的赫菲斯格图。 此时的他抱着自己断裂的胳膊，面目全非地对准里亚咧开嘴角，鲜血糊满了他的脸，甚至在言语间还有半坠不坠的皮肉在随之晃动。 “您的演出实在精彩。” “那不是当然的吗？” “但是现在已经结束了，诅咒师的幻觉可不止这些……哈哈哈哈哈，我亲爱的主，好好享受这一切，然后让我们看看你还能怎么破解‘棋局’吧！” 说着，赫菲斯格图像是镜子一般瞬间破裂，而里亚眼前的幻象全部消失。 他所看到大海的平静都是幻象，而现实中，那海浪已经近在咫尺，足有十几层楼高的巨浪正向这边拍来。 青年站在巨浪前，渺小的就像一只蚂蚁。 他抬头，巨浪瞬间将他吞噬，摧枯拉朽地毁灭一切，那些大树、沙滩、生活在海边的人们通通被席卷入这一次的浪潮中。 自然法则的威力无人可以抵挡，此时，赫菲斯格图就通过魔术师的空间转移手段站在远处的山崖上观赏着这一切。 “最近这段日子海啸频发，不好好防备就胡乱往海边跑怎么行呢？” 他看到了那海啸中无数触手翻涌，就像什么被激怒的深海巨兽于此刻复苏。 “很壮观的一幕。” 里亚如此评价。 他站在赫菲斯格图的身后，从他的身后走到他的身边，单手搭在手杖的把柄上，另一只手揣入口袋。 “……”赫菲斯格图扭头看向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越来越看不懂里亚。 里亚继续欣赏着风景：“很难懂吗？我的信仰者，我一直就站在这里等你。 那刚刚在和你交流互相争斗的是我用无面之神的手段搞出来的分身，我让史瓦尔跟着他，现在你也看到了，史瓦尔遇见水玩得那么开心，证明它是真的喜欢水。” “您还真是……” “怎么，你在质疑我的扮演能力？” 里亚向前走了一步，似乎马上就会从山崖上坠落，远处的巨大触手仍旧在巨浪中肆虐，许久才归于平静。 一只类猫类鸟的生物从大海中钻出飞向这边，而靠近里亚的时候，它减缓了速度。 里亚也伸出手臂，让它找到着落点顺利降落。 “咕——” 小史瓦尔站在里亚的手臂上，又顺着他的手臂爬向肩膀炸起毛盯着赫菲斯格图，动作一气呵成。 “我懂了。” 赫菲斯格图捂着脸：“看起来这一次的演绎您谋划了许久，也完美地找到了扮演我们的方法，不得不说，您的演绎简直天衣无缝。 如果不是您最后的解释，我差一点就要被彻底蒙在鼓里。” “那今天……就算我们达成了协议，以后合作愉快。” 里亚轻笑一声，他再度向对方伸出手，肩膀上小史瓦尔的羽毛也缓缓收拢，歪着脑袋看起来一脸温顺。 而赫菲斯格图也握上他的手。 到此，里亚的第一幕表演已经完成。 因为刚刚的海浪卷走的是真正的赫菲斯格图和里亚找来的分身，史瓦尔的触手压根没有给他任何逃离的时间。 现在站在里亚身边的这个人仍旧是里亚用触须变出的分身，二人握手的瞬间，立刻心照不宣地共同露出笑容。 这一刻，长得像赫菲斯格图的分身重新化作触须，回到里亚的身体中。 第二百九十九章 海啸 “我好像能体会到那群人平时的乐趣了，戏耍他们可真有意思。” 里亚站在高处遥望远处绝景，在巨浪的冲刷下，一切都显得那样脆弱不堪。 渐渐地，浪涛归于平静，他甚至还在那其中发现了被冲走的房屋残骸，这种时候，很难想象里面还有没有活人在。 “咕。” 小史瓦尔示意里亚不必担忧，它刚刚在巨浪中翻滚的时候，已经找到了把被卷入海水中的人吞进身体中。 尽管这些人被神话生物吞噬后并不会好受，但那也总比让他们被大浪拍得粉碎强。 神话生物飞下里亚的肩膀，身形逐渐膨胀吐出了一群生物，这些生物中什么都有—— 海藻、贝类、鱼类…… 河豚、螃蟹、海星、海葵、珊瑚…… 落水的陆地动物、超凡生物、以及昏迷不醒呛水呛个不停的人。 原本落潮后海滩上总会落下一群好东西，前去挖掘它们的人就成为了赶海人，但现在小史瓦尔提前将这些东西吞进了身体里，完全免去了那些麻烦。 神话生物的身体内部就像一个无底洞，似乎什么东西都可以塞得下，这让里亚一直怀疑它的体内是否连接着另一处空间。 “嗷嗷嗷！” 把所有东西都吐出后，小史瓦尔开心地拍打翅膀，骄傲地准备让里亚夸奖自己。 此时此刻，神话生物挺胸抬头，它的头颅努力向后仰，快要仰到脖子后方——尽管里亚并没看出它有脖子。 “干得不错。” 里亚如它所愿夸赞了它，然后认真观察了地上那些东西许多遍，没有发现赫菲斯格图的踪迹。 看起来小史瓦尔的确听了自己的话，没有吃所谓的“垃圾食品”。 “只是你也不用把那么多海洋生物捞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开海鲜市场。” 他看向附近的一条超凡生物人鱼，那人鱼用红发少女的模样可怜兮兮地半撑着地面，努力把眼睛睁到最大看着里亚。 而此刻它的后脑勺还在咀嚼刚刚从附近顺嘴抓到的一只海星。 里亚：“……” 他忽略那条上岸的人鱼，看向溺水后昏迷不醒的人们。 这些人大多是渔民，而且渔民中又多数是老人，人一老就会变得固执，根本不愿意因为区区大浪抛弃自己的房子。 可能他们也没有想到这次的浪涛居然会如此来势汹汹，直接把房子都毁成了残渣。 “哥蒂海平时应该不会起这么大的浪才对，最近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里亚认真思考——这些日子中，人们不断捕杀“女巫”把她们投向哥蒂海，认为这样就能消除旭日的怒火，庇护哥蒂海风平浪静许多年。 而且女巫们的茶会选择了这里召开，赫菲斯格图的意识混入其中试图将女巫全部消灭，在未果后邀请里亚前来哥蒂海岸，告知他有关盖柯索山脉的部分故事。 这些东西看似没什么关联，但处处透露出撕裂般的诡异，而这些撕裂事物又像被丝线牵连一般难得达成了统一。 “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里亚抬头看向天空，如果不是深渊告知这里会成为绝佳的演绎场所，他也不会在此处逗留这么长时间。 “话说刚才那道分身怎么这么久还不露面，他被淹死了吗？” 如果真的被淹死那就太好了。 里亚略带惋惜地看向地面上躺得东倒西歪的人，片刻后，有人猛地坐起身咳嗽起来，这个人咳出了大量的水，几乎快要因为咳嗽过度而休克致死。 里亚待在这个老人身边拍打着他的背部，许久后，老人才缓过神来，只感觉自己从死神门前走了一圈。 那巨浪如同噩梦般朝他们所有人扑去，这样的画面老人光是想一想脸色就变得煞白。 “您还好吧，现在感觉怎么样？” 里亚问他，而老人猛地拉住他的衣袖：“旭日真的怒了，祂降下了神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中出现了异教徒！” “什么异教徒？” “就是对旭日的信仰不忠，或者直接去信仰其它邪神亦或是无神论者那群疯子，他们必须受到审判……” “咳咳咳！” 老人再次咳嗽，咳出了自己的假牙。 “我已经了解了，您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对了，你不是刚刚我提到的那些人，你和他们不是一伙人对吧。” “当然，我发誓我会永远拥护吾主光耀旭日，坚决抵制那些异教徒和无神论者！” “……” 老人逐渐安静了下来，把自己的假牙按回口中。 “你是个好孩子。” 里亚盯着老人的脸，想了许久，还是决定不告诉他他牙缝有菜叶这件事。 一个小时后，其他人逐渐苏醒，他们互相观望了一番周围情况，然后瑟瑟发抖地聚成了一团。 里亚询问他们是否还对不久前发生的事有记忆，这些人顿时抖得更加惨烈，他们想起那遮天蔽日的海浪和仿佛深海巨兽般的触手，有人当场再度昏了过去。 “也许……我应该发表一篇论文投往期刊，叫做《论当代人们的心理是否有些过于脆弱以及解决方案》。” 里亚感叹片刻，随即上前告诉他们自己也是遭受到灾难席卷的受害者，至于为什么会到这里，他是完全不知。 所有人都对自己的处境一头雾水，但是很快，他们便开始共同认为是自己所信仰的神救赎了自己，然后共同开口，打算赞颂那位神只的名讳。 里亚先行一步：“我们应该礼赞贸易之主，毕竟祂是那样的仁慈无私且慷慨，祂的光辉照耀大地，祂的救赎惠济所有生灵。 祂平等地爱着所有的人，不管那些人是否是正常人，是否遭受过超凡的污染，亦或者是否信仰祂，祂都一如既往平等地对待众生。” 众人沉默片刻，突然有人赞同了里亚的观点：“说的对，赞美贸易！” “赞美贸易！”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想要脱口而出的太阳名讳却说不出口，被抛掷脑后。 现在，每个人都由衷赞美贸易，讴歌着贸易之主的丰功伟绩。 第三百章 我真良心 尽管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位贸易之主有什么伟绩，甚至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说祂的名讳，但信徒们总会自然而然地为神编造好谁都不认识的夸张事迹来赞颂祂，生怕自己所信奉的神只比不过其他神。 “赞美贸易。” “预言要实现了……在吾主出现的那一刻，大地布满黄金，所有人都放下纷争，崇尚起和睦与公平。” “传闻，祂左手高举一柄天秤，右手则紧握长剑，秤的一侧金盘中放置着羽毛，当天秤的另一端因为不公正发生变化，我主的剑就会毫不犹豫地斩向忤逆公平的人。” “祂的剑，无往不利，那是世界上最闪耀最高洁的金所铸就的圣剑！” “……等等，你们说的那是谁啊！？” 里亚听着一群人开始不受控制东扯西扯，立刻想办法抑制住这些人的信仰，让他们恢复正常。 他感觉再不抑制信仰，这群人就要扯到当初其实是贸易之主一剑把光耀旭日砍到沉睡，将完整大陆斩成几大洲。 “信仰是恐怖的东西……听着，你们回去千万不要提到任何与贸易有关的信息。” “只要你们在平时交易时默念祂的名讳，祂必然会护佑你们所有人。” 里亚告诫这些人，然后让他们该回哪里就回哪里。 “可是，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 有人低下头。 “我们的房子被天灾摧毁……为什么我要继续活着，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我们又该到哪里去？” 更多的人出现了悲观的情绪，他们掩面痛哭，泪水和鼻涕糊了满手，一到这种时候，人性的优劣就展现得淋漓尽致。 里亚本可以不管他们，但他觉得要是就这么抛下这些信徒不管，这些信徒未免也太惨了。 他是一个负责的人。 于是他给这些人指出明路—— “你们可以前往旭日教会，告诉他们你们遭遇到的一切，申请补偿，他们都有意外保障制度……当然，前提是你们都买了保险。” 平时众人给教会交那么高额度的税金，现在要求它履行一些庇护民众的职责也是应该的。 言外之意，他要这群背叛了旭日信仰的人继续前往旭日教会蹭吃蹭喝，如果这样还被赶出来，那就是教会神职人员贪赃税金不为弱势群体服务。 下一次，里亚会亲自找他们讨债。 尽管到头来还是里亚自己获利，但众人还是认为他是一个无比负责且善良的大好人，并在相当长的时间中都会对他感恩戴德。 夜晚。 海面重新归于平静，在弯月的照射下散发出破碎的白光。 在这样寂静的海上，一艘渔船摇摇晃晃漂浮于水面，不知朝着何处前行。 渔船的船舱内，几个穿着渔民服装的人正满脸严肃地围在一起打量一张地图，那地图是一所城市的图纸，左上角标注着各种颜色的方块代表了什么样的建筑。 例如蓝色是居住用楼，白色是医院，黑色是水域，绿色是道路，那么在这一张图纸上，完全没有任何的正常道路。 黑色穿插在城市的各种建筑间，白色成为了建筑的主流，至于蓝色……少的就像城市中的医院一样可怜。 这也意味着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医院，医院是正常建筑，居住楼反而成为了医院。 其它类型的建筑根本没有，在城市的外围是一片漆黑，也证明了它是一座被水完全包围的绝对禁域。 “哥蒂海猝不及防出现大型海啸，是否代表旧日即将复苏？” 在沉寂片刻后，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人说道。 托德威指着地图边缘处的纯黑：“那里面有我们的战友未曾探索的事物，说不定尼奥、罗斯柴德他们还活在这其中。” “你是认真的吗？托德威，所有人都说他们死了，只有你还坚持他们活着……搞清楚现实吧，那些人充其量就是一批炮灰。 现在！轮到我们当下一批了！” 萨勒实在受不了船上的氛围，暴躁的他一把抓住同伴的衣领，恨不得把这个人丢进海里喂鱼。 这时，老好人的菲兹顿充当和事佬，试图让两个同事安静下来，不要在这么狭窄的地方生气。 “我们代表着秩序协会行使权力，检察官是信任我们才将我们派往这里调查海啸起因，你们要是打起来，岂不是辜负了那位的期待？” “你也认同我们就该成为炮灰吗？” 萨勒挥舞着拳头，打算连这个家伙也一起打，菲兹顿立刻努力躲开他的拳头，身体在狭窄船舱内撞来撞去。 “现在我们要做的应该是借助神秘物品从这里找到空间裂缝，进入那个地方，而不是在这里内讧。” “萨勒，出去透透气吧，不然你迟早会闷坏。” “我迟早把你们两个丢水里喂鱼。” 说着，萨勒气愤地离开船舱站在甲板上，他自从找到工作成为调查员后就看什么都不顺眼，尤其是得知这个工作不能辞职后，他就更加暴躁易怒。 用生命给别人打工的人哪里有精神状态十全十美的。 “啪！” 船边，一只被海水泡到有些发白的手突然拍向甲板，萨勒顿时警觉地看着那边，接着就看到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凄惨地借助手掌与甲板上的摩擦力爬了上来。 这个生物披着黑色破旧的布料，萨勒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现在心情正不好，于是几乎是毫不留情地—— 萨勒把那个没有脸的怪物踹下了船。 “哗啦！” 怪物落水，飞溅起比船还要高的浪花。 “那是超凡生物还是什么东西？算了，无所谓，工作中的我的怨念完全不输给任何超凡生物。” …… 另一端的海域。 里亚悠哉地坐在一条小船上，手持钓竿，等着鱼儿上钩。 他摘下帽子放在身边，和手杖、手套领带之类的装饰物靠在一起，黑色外套则被青年披在身上当做保暖用的布料。 他半靠在后方的桅杆上，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 此时，小史瓦尔待在帽子中窝成一团昏昏欲睡，里亚每次钓到鱼，都会把鱼塞给它。 而它就像一个小型的黑洞，无论宿主丢什么东西都一概吞并。 第三百零一章 我们确定要这样? “看起来我的确没什么钓鱼的天分啊。” 在不知道钓上来第几只破靴子后，里亚郁闷地把靴子丢回了大海。 这东西卖都卖不了几个史瓦尔，而且上面早就长满了苔藓，看着颇为恶心……他总不能什么东西都往小史瓦尔的嘴里塞。 里亚宽慰着自己。 目前为止，他只钓到了两条巴掌大的海鱼，更多的就只剩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 钓鱼人除了鱼钓不到什么都可以钓上来。 况且里亚醉翁之意不在酒，钓鱼的目的也并非只是为了钓鱼。 又过了片刻，鱼竿猛地一弯，里亚直接将钓到的事物向上一提，看着目标离开水面后完全没有挣扎的模样，青年微不可查地眯了一下眼睛。 “晚上好，里亚。” 之前在水中失踪的赫菲斯格图又被里亚钓了上来，他此时浑身湿漉漉的，漆黑的斗篷变得破碎，遮挡住破烂不堪又被海水泡到浮肿的血肉，有些像是水鬼。 而现在这个人被钓出来后还在和里亚打招呼，鱼钩挂在分身背后的斗篷布料上，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不是自己挂上去的。 “这么晚了还在海上钓鱼，无面您真是好兴致啊。” “比不得你，大晚上把自己挂鱼钩上。” “难道您不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你猜对了。” 里亚没有否认，下一秒，他拔出枪对准自己的信徒连开数枪，那具分身顿时惨叫不已，挣脱了鱼钩重新坠入大海。 而在他落海的瞬间，海底的黑暗角落顿时有无数的金瞳睁开，那些被信仰污染的海洋生物朝着赫菲斯格图冲去，打算把他啃得渣都不剩。 赫菲斯格图觉得里亚还真是固执，不惜花费这么大的功夫就只是为了杀他，不过他此刻也并没有任何恐惧，有的只是遇见刺激后的兴奋。 “看起来他已经成功对我恨之入骨，希望到时候对本体也能如此。” “但是吾主无面……这里还不是我们争斗的地方，马上就有好戏上演，您就一点也不期待新乐园的到来吗？” 这具分身朝着一个方向游去，身后数只超凡生物紧追不舍，其中就包括了之前被小史瓦尔从巨浪中捞出的一群古怪生物。 “嘶嘶——” 红发人鱼跃出水面，在月光的氤氲下就像一副优美的油画，但美好都是假象，很快，那条人鱼就露出了自己真正的模样，后脑勺处裂开大口，牙齿狰狞又可怖。 它咬住了赫菲斯格图的腿，又被赫菲斯格图一剑捅穿了心脏，顿时海水中被鲜血浸染，人鱼见血后目光更加狠厉。 它抓住猎物的身体左右摇晃脑袋，硬生生从他的腿上撕下一块肉来。 一头巨鲨闻到血腥味，也从远处冲了过来，赫菲斯格图提剑甩开人鱼，让它们自相残杀。 “真是难缠。” 十几分钟后，他找到了一座岛爬了上去，看向海面——海面空空如也，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在追逐他，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男人身上的伤清楚地告诉他，这都不是幻觉。 赫菲斯格图叹息一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虚弱得下一秒就会死亡，但不到片刻，他的身体成功恢复如初，斗篷也重新变得完整。 “我都这样了也不打算亲自追杀我，而是让超凡生物来，里亚的警惕性在这些日子的确提高了不少。” 他看向岛屿的地面，那里早就放置好了白色蜡烛，而这些蜡烛长短不一地摆放成圆形，刚好十五支，圆形的中央则放置着一些超凡生物的骸骨。 “原本我还想亲自引领这片区域的超凡，重现当初的景观，但现在秩序协会的人插了手，这些东西我是用不着了。” 分身有些可惜地看着地上那一大堆东西，最终决定还是把它们丢在这里，期待有人见到它们之后的反应。 …… “我们确定要这样做吗？” 渔船上，托德威收起图纸，变得犹豫不决。 “这可是一个s级的危险任务，它涉及到了旧日，哪怕那位旧日神只已经死亡多时，祂也是一位神。” “你终于开始犹豫了？承认吧，我们去了必死无疑，就像以往的那群倒霉蛋一样——现在听我的，我们立刻开船离开，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苟且偷生，这才是我们存活下去的最好方法。” 萨勒嘲笑着托德威此时的瑟缩，而一旁的菲兹顿目光没有一丝动摇。 “那位死亡已久的神就是圣经中提到过的——被光耀旭日斩杀的狂风之神、深渊主宰，祂甚至又被信仰者们誉为繁育象征，如果说涉及到海洋的灾难，那必然和祂脱不了关系。” 神即便是死亡，其残骸的污染也会永久存在，甚至衍生许多未知灾难。 为了查清楚灾变来源，调查员们需要进入祂的残骸中，顺便尽最大努力带回曾经落入其中的同伴。 无论他们是生是死，检察官都认为这些人必须回到协会中，当然，如果一些调查员深入禁区实在无法进行救援，秩序协会就会选择放弃他们，并为他们立纪念碑。 托德威：“你们已经记下深渊的祭文了吗？” “当然，尽管这似乎也没什么太大作用，我们要做的可不只是颂念祂的祭文。” 菲兹顿闭上眼睛又睁开，从口袋中掏出一块被布料包裹的事物。 他费力将布料解开，里面的事物呈现银色光泽，赫然是一块镜子的碎片。 但和寻常镜子碎片不同的是，它可以映照出所有事物的倒影，唯独映照不出人来。 其他两个调查员见状，也纷纷从口袋掏出镜子碎片。 他们将碎片拼在一起，那些碎片自动粘合成为一面完整的镜子。 此时，镜子像是处于真空领域一般，可以被安放在各种地方，甚至是半空，除此之外没有人力影响，它不会再从位置上做出任何改变。 “我来吧。” 托德威拿着镜子跳入海中，然后将它尽最大角度贴合海面，做完这一举动后，船上的二人将托德威拉上了船。 “现在，我们需要一个炸弹。” 第三百零二章 囚禁 “三十秒内炸碎它，不然它就会开始不断生长，直到把方圆几百英里都变成镜子。” “好——等等，炸弹呢？” 众人看向原本放置炸弹的地方，发现原本应该被放置在那边的炸药包已经变得空空如也。 萨勒突然想到不久前爬上船的那不明人形生物：“难道是怪物声东击西！？” “先别提这些了，没有炸弹我们要怎么办！” “等死吧，人迟早会有这一天，只是调查员的这一天来的格外快而已。” 萨勒摊手，明显已经看的相当开，他一直很讨厌自己的工作，区别就是现在更讨厌了而已。 与他不同，其余两名调查员明显不愿意就这样放弃，他们试图用别的重物砸碎海面上的神秘物品。 这东西叫做“延达罗斯之镜”，收集它的碎片拼合在一起，然后再次用化学火药炸碎它，就可以破碎这片区域的时空窥见不一样的场景。 但如果在拼合后三十秒内没有用炸药再次将它炸碎，镜子就会无限蔓延，最后可能会从中出现跨时间而来的超凡生物。 “完了完了，我们算是要交代到这里。” 调查员们已经心如死灰，而这时，有人从他们身后走出，手中抓着一颗炸药。 这个人身着黑斗篷，长卷发，偏黑皮肤，身高起码在一米九左右。 “你们是在找这个吗？” 赫菲斯格图晃了晃手中的事物。 与此同时，里亚站在岛屿上看到了地面上摆放的蜡烛和祭品。 在这些东西的周围，绘制着如同细胞肽链一般的祭阵图案，当即，里亚看出了这是深渊的召唤仪式。 “有谁想要向深渊献祭……不对，正常人有哪个会向已经‘死亡’的旧神寻求庇护？” “想要进入深渊的残骸寻找救赎，光是凭借这一神秘物品根本行不通。” 赫菲斯格图在说话时，附近的海水仿佛被冻结了时间一般，镜子的倒计时也短暂地停止。 “你是——” 调查员们顿时如临大敌地看着他，纷纷掏出了武器。 见状，赫菲斯格图轻轻一笑：“只使用这东西死亡率很高的，秩序协会还真是不在乎你们的死活，就算你们进入了祂的残骸，那些堪称剧毒的污染也会立刻要了你们的命。” “那要怎么办？” “怎么办？你问得好。” 男人弯起眼睛：“在我们所有人之中，那位深渊主宰承认的人只有无面，相信我，无面之神会引领你们前往崭新的世界。” 他说着，周围的时间恢复流动，而这一刻赫菲斯格图也将炸药直接丢在海面上的镜子上方。 “砰！” 他恶劣地做出口型，而那镜子破裂的瞬间，位于岛屿上的里亚突然看见那些蜡烛“唰”地被点燃，祭阵上所有图案都自动发出海浪波纹般的光芒。 天空中逐渐有乌云密布，“啪嗒”一声，有水滴落在青年的头顶。 他抬头，重新看见了一片黑色汪洋。 下方是海，上方也是海，与此同时，里亚发现自己被滴到的地方逐渐长出鳞片，不过他体内的病毒并不欢迎外来的污染，那些鳞片很快就自动消失。 “看起来，我们接下来不会无聊了。” “呜——” 史瓦尔变成巨龙展开一边翅膀帮里亚挡雨，它扭过头，只看见海面上突然有漩涡出现，紧接着，飓风卷起海水将上下海域连接。 那浪潮越来越巨大，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程度，无与伦比的吸力从那飓风的风核中传出。 史瓦尔死死地用利爪扒住地面，翅膀护着宿主不让他被卷跑，但下一秒，里亚还是莫名其妙从它身边消失了。 地上的祭阵光芒也逐渐黯淡。 “呜？” “吼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史瓦尔瞳孔骤缩哀鸣一声，左右都找不到里亚的踪影。 它突然扭头看向那庞大的漩涡，直接拍打翅膀腾空而起，毅然决然地进入了那狂风中心。 几分钟后，海浪归于平静，天空中的黑色汪洋也随之消失，只是此时，大海已经被暴雨席卷。 这些雨没有污染性，但其间时不时传出的闷雷声和乌云翻滚间猝不及防出现的雷光还是令人触目惊心。 …… “史瓦尔！” 里亚猛地坐起，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神话生物的踪迹。 他立刻镇定下来，却发现自己位于一张床上，四周的生活家具设施应有尽有，房间宽敞，透光性也不错。 床头桌上摆放着老实台灯和对讲机，床边放置着衣架，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有热气腾腾的食物。 里亚大概观察了一下，这些东西没被超凡污染，也不是人肉，荤素搭配俱全可以食用。 但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吃任何东西。 似乎有谁为了照顾他的生活习惯，餐桌上还特意摆放了银制刀叉和整洁的餐巾，甚至还有一瓶光是看着就价格高昂的红酒以及数只水晶酒杯。 整个房间光是看着就让人想到了“奢侈”这个词汇，它就像一个高级酒店，每一个地方都透露出奢华。 水晶吊灯、宝石挂画、丝绸窗帘，这些东西都是里亚平时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的事物，因为买它们很浪费钱，而钱财对于里亚来说就是生命。 真正意义上的生命。 现在处于这样的地方，他也没有十分喜悦，比起华而不实的陌生事物，他更想知道史瓦尔去哪儿了。 “外面那些建筑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 里亚站在窗前向远处眺望，发现底下的道路全都是水，建筑则立于水上。 这么说来，它可能算得上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水城。 “依稀记得曾经窥探深渊时，它的黑海中出现过城市的景象，难道就是这里？” 在接触深渊祭阵后，里亚就来到了这个房间，这些巧合很难不让他多想。 房间内应有尽有，似乎有一些被居住过的痕迹，但是这个地方除了里亚没有任何人。 他打算去外面看一下，只是在走过相当长的距离才接触到大门后，里亚有些惊奇地发现，大门上根本就没有锁。 而且——它不能被破坏。 第三百零三章 真难养活 “有意思。” 里亚很久没有遇见过自己破坏不了的东西，一时间对准门和四周墙壁甚至窗户实验半天，最终得出了结论—— 这些东西是特殊屏障，用于困住一个超凡者再合适不过。 而他现在被关在了这里，似乎除了等待房屋的真正主人用钥匙打开这里的门以外也别无他法。 “空间跳跃也不行？” 里亚试着动用魔术师的能力进行短暂的空间移动，他慢慢靠近阴影潜入其中，片刻后，他再次从另一处阴影中出现。 遗憾的是，他并没有成功逃出去，那些墙壁对超凡有独特的隔绝作用，就算不动用超凡能力，里亚也破坏不了它。 “看起来想要出去也只能等待下一个人进来。” 餐桌上的食材足够新鲜且现在还在向外冒着热气，这说明不久前有人把食物送了进来。 里亚盯着那些东西想了想，走到餐桌前坐下，将餐巾拿起不紧不慢地系在自己的胸前，做完这些后，他拿起刀叉吃起了银盘上放置的肉排。 肉排看上去十分诱人，深红的浓郁酱汁淋在其上，散发出无人能抵御的香气，但它尝起来就完全不像它外在表现的那样美味。 这东西吃起来和吃泡过地沟油的泡沫纸板没什么区别。 “……”里亚一言不发地将口中的食物咽下，随后放下餐刀与餐叉，解下整洁的餐巾叠好放回桌上，打算使用别的方法来吸引门外人的注意。 他深吸一口气，下一秒，里亚一脚踹向了桌角，将整个长桌直接踢向墙壁，上方的食物与餐具糊了满墙，惨不忍睹。 而那原本坚硬的长桌在受到这一击后直接出现巨大裂痕，裂痕呈蛛网状以受力点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夸张地延伸。 “哗啦哗啦！！！” 所有东西洒落一地，墙灰像不要钱一般掉落，整个房屋都在震颤。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青年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甚至还认为自己做的不够。 众多触手很快从阴影中窜出摧毁一切，将整个建筑填充成诡异的温床。 它们上方的金色眼睛“叽里咕噜”地转动，许多金瞳齐刷刷盯向门外，这就是“观察者”从门后看到的景象。 这里的门材质特殊，可以从外面看到内部，但所有人都无法从内部窥探外部。 “砰砰砰。” 门被人从外方敲响，似乎是在要求里亚安分一些。 “实验品015号，你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听到这样的声音，一条触手上的眼睛“唰”地睁大，直接贴在了门上，在门外人的目光中，看到的正是一只硕大的眼睛在死死盯着自己。 哪怕它知道门后的实验品根本不可能脱离管控，见到这番情景也忍不住后退几步，吓出一身冷汗，甚至，这个生物连呼吸都紊乱了几分。 它记得实验品刚来的时候不长这个样子，现在这是什么情况？015号被吃了吗？” 就在观察者内心仿徨的时候，它看到所有的触手缓缓退回，眼前的青年温文尔雅又懂礼貌，比刚刚那群怪物好上太多。 “我只是不太满意食物的味道，不好意思让您看到难堪的一幕了。” 里亚慢条斯理道：“可以换些能吃的东西来吗？” “你不满意我们提供的食物？” 观察者立刻警惕地在纸张上记录下实验体的异常：“实验品015号，发现地点巴斯洛水道周围，特征为男性人类青年个体，健康程度未知。” “很健康。”里亚补充一句。 “闭嘴，我正在整理资料！” 门外的声音嘀咕一声，却还是被里亚带跑了思路：“健康程度：很健康，喜食人肉。 收容建议：给该个体最舒适的空间，不能令其愤怒，严禁提供人肉给其食用，如果看到不该出现在屋内的扭曲现象皆为正常现象。 该个体擅长诱导生命堕落，禁止和其进行过多交流……尤其是不要收下他给予的任何事物，一旦发现其存在该行为，立刻远离并报告总院。 接触过015号个体的观察者，每天晚上都需要前去附近白色楼层进行复查，避免遭受不可逆转的损伤。” “其它事项我倒是没意见，喜食人肉是什么？” 里亚有些郁闷，他看上去像是什么会吃人的生物吗？ 怀揣着这个疑问，他也如实向门外的声音发问，对面沉默片刻，斟酌道：“我们提供的食物都是符合人类的口味的。” “你感觉怎么样？” “很难吃。” “那就证明了你只喜欢吃人。” “为什么不能证明你们厨师的手艺很差？” 里亚环抱双臂，笑容十分无害：“让我出去指导一下你们的厨师，要是你们平时吃饭也都是那个家伙做的，那你们岂不是太惨了？ 一辈子都没吃到过像样的美味，反而把地沟油当珍馐，可怜的孩子们。” “闭嘴，你只是个实验品，没有资格和我们讨价还价。” 门外的声音继续传来。 不知他动用了什么手段，里亚的眼前一片恍惚，等他回过神来，屋内的一切早已恢复成原本的模样，甚至本该被毁得惨不忍睹的食物也重新回到了餐盘中。 青年回头默然注视着这一切，然后略显低落：“吃这么难吃的东西，我会饿死的。” “但我们总不能给你人肉。” “我不吃人肉，你让厨师换一份吃的。” 里亚指指点点：“把这一桌的东西都换了。” “真难养活！” 里亚听到门外传出了抱怨的声音，接着观察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似乎是终于受不了他的性格，也有可能是那个生物终于认同了里亚的观点，打算去让厨师重新做一桌吃的。 趁着现在的时间，里亚的目光重新淡漠了下来。 他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觉得自己要想从这里出去还需要多费一些时间。 当然，从刚刚自己和门外声音交流的过程中，里亚已经大致得到了部分有用的讯息。 “门外的生物声音不像人类，倒像是什么机械在努力在发出人类的声音。” 第三百零四章 人生的乐趣 “它称呼我为实验品，而且编号偏偏是015，此外，那家伙对我的介绍并非胡编乱造，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的资料依据。 除了吃人这一条，其它倒是蛮符合。” 但是里亚根本没丧心病狂到吃人那种地步，虽然资本家夸张化也会被人辱骂成“食人血肉、冷血无情的怪物”，但青年还是认为这次的自己十分冤枉。 “那声音说它们在巴斯洛水道附近发现了我，说明我刚来的时候并不在这里，也许当时出于什么特殊情况致使我失去了意识。 仔细想想，原本我和史瓦尔待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这里。” 那只神话生物找不到自己肯定会着急，里亚光是想到这一点，就恨不得把整个房子给砸成碎屑喂赫菲斯格图的分身。 不过担忧的情绪是一回事，现在他正处于完全陌生的环境中，这里还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深渊的遗骸内部。 哪怕是为了自己一直以来所“瞻仰”的神只，里亚也不会轻举妄动。 如果这里的原住民都信仰深渊，那里亚还可以借此机会和它们打好关系，毕竟再怎么说信仰同一个神的信徒们都是兄弟姊妹同胞，大家一起互助互爱是应该的。 窗外，许多艘木制小船航行在水上，穿梭于各个高楼间，那些建筑就像破土而出的竹子，而船只就成为了穿行在竹林中的蚂蚁，渺小又锲而不舍地前行，将乘坐船只的客人送往它们的目的地。 另一处高楼顶层。 二手的黑胶唱片被一只手放置在留声机上，那只手拉上了窗帘，让房间内部归于一片昏暗。 就在这样的昏暗环境里，低沉的唱片音乐声将氛围衬托得诡谲又有些别样的情调。 假如有两个人共同处于这样的环境中，必然会随着老式音乐产生近乎暧昧的氛围。 “咔嚓……咔嚓……” 黑袍的舞者环抱一只骷髅起舞，在他的牵引中，那死亡的骷髅仿佛重新获得了自己的生命，跳起最唯美的舞步来，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协调优雅。 此时此刻，正在跳舞的骷髅并不像是一个死物，而是世界上最惑人心魄的美神。 但即便是这样，这具死物和它对面的人相比起来，仍旧会变得黯然失色。 赫菲斯格图哼着古老的调子，与亡灵在音乐下共舞，如同百年前传说故事中的巫妖。 门外有声音响起。 “006号，你一直跳舞完全不觉得累吗？” “对于热爱音乐艺术的人而言，舞会和音乐就是最好的消遣方式，又怎么会觉得累？” “你稍微休息一下吧，这段时间里被你摔毁的人体骨骼数不胜数，你要知道，我们这里可没有那么多的存货。” “真遗憾，没有了骷髅们当伴舞，也许观察者你会乐意成为我的舞伴。” “不可能！！！” 外面生物的声音徒然大了几分，甚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颤抖。 很显然它非常警惕乃至惧怕门内的人，在查询这个人资料的时候，光是不经意间瞥见的一个名讳就能让大部分观察者避之如蛇蝎，生怕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事物。 但这个人还是主动留了下来，他待在偏旧风格的房间中听着留声机唱片的声音挥舞手指，时不时还会跟着哼唱几声。 如果不是笛子被自家的神毁了，赫菲斯格图甚至还想吹奏笛音来为留声机伴奏。 “听我说，这里简直是个再完美不过的地方，我只要一直待在这里就会心满意足，前提是你们最好能让我一直不无聊。” 门外声音再度一抖：“我们这里没有那么多外来的人类，根本凑不够那么多人类完整骨骼。” “那是你们的问题……话说最近不是又新来了一批人吗？我有些想要那些新的。” 赫菲斯格图给出建议，而另一边的声音却难得强硬了起来。 “不行。” “那些人不行，他们有更重要的作用，如果死了倒是可以给你，但是现在绝对不可能因为你无理的要求就杀了他们。 哪怕你是……我们也不可能无限度地纵容你！” “啊——你也知道我是在纵容你们。” 赫菲斯格图故意拉长声音，感受到门外生物的情绪越来越恐惧，他忽地笑了起来，没有再说出任何话，而是继续随着音乐的节奏，和骷髅跳起双人舞。 这舞蹈前段还算和缓，但越向后，舞步就越发大胆且疯狂，激烈的节奏接近噪音的乐声使得那骷髅直接散架，只剩下一个颅骨被赫菲斯格图捧在手中。 随着舞步的加速，它的上下颚也飞快散架。 “啪嗒！” 颅骨的下颚坠落在地，而剩余的骨骼在赫菲斯格图手中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嗤”声。 “咔嗤——” 它变成碎片散了一地。 赫菲斯格图停下舞步，站在原地似乎有些仿徨：“又碎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它又碎了！！！” 这个人笑得险些喘不上来气，亢奋得直接在屋内乱砸东西，搬起桌子举国头顶直接向其它家具狠狠砸去，花瓶粉碎，水溅落一地，五彩缤纷的花朵被重物碾碎，流出血一般的汁液。 绝对的暴力和音乐混杂在一起，又夹杂着位于昏暗环境中的疯狂笑声，恶人的脚步声如同踏在死亡边缘的锣鼓。 最后，这个房间除了留声机和它的唱片，没有一样东西完好无损。 “总院长说……现在就把您放出去，并对我们误将您捕入深渊内部的事向您表达诚挚歉意。” “为什么要道歉？” 赫菲斯格图坐在一片狼藉上，仍旧在轻轻摇晃手指随着音乐的节奏摆动，仿佛此刻他不是被关押的实验品，而是一场盛大音乐会的指挥家。 “我主动来到了这个地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离开。” “那您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我人生的乐趣。” 赫菲斯格图走下废墟，捡起地上的一节骨头开始制作起新的骨笛。 “在这期间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让我待在这里就好。” 第三百零五章 不合胃口，不吃 他在不久前，特意借助那些调查员带来的神秘物品和里亚对深渊的献祭潜伏进了深渊的残骸中。 里面有些未解之谜让他很感兴趣，当然，作为钟爱混乱的分身，现在的这名赫菲斯格图不会放过任何诱发混乱的机会。 比如他需要查清楚某位深渊主宰这些年选择假死的原因，分析出祂的目的，在此期间，他会作为无面之神演绎路上的一名观众，站在暗中为神只的精彩表演喝彩。 “你问我为什么不想出去？” 赫菲斯格图继续微笑：“现在出去可不是个好主意，天上有一个不足几个月大的孩子正在寻找它最思念的父母，不巧的是，我和它的父母有一些小矛盾。 相信我，现在出去会死的。” 失去父母的神话生物情绪会变得极端不稳定，没人清楚它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天空中。 一只黑色的类猫头鹰生物徘徊于云层间，它边飞边发出凄厉的鸣叫，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嗷啊啊啊！！！” 小史瓦尔拍打翅膀找到了一个高楼上的广告牌作为落脚点，暂时停留休息了半分钟，然后继续去寻找里亚。 以它的视线，可以将远近的景象尽收眼底，向下看首先是一堆分布得极其怪异的建筑，那些建筑是医院，而且每一个都带着红十字标识。 不同于普通的红十字，这些十字呈倒立状，上长下短，也就是所谓的“逆十字”。 建筑与建筑之间被水淹没，主要的交通工具便成为了船，而在这座城市的更远处则是完全的黑海，再也看不到任何多余事物。 小史瓦尔观察着视线尽头那道自带弧度的海平面线，思索良久，得出来世界是一个球这样的结论。 它知道自己很聪明，但是不要夸它，它现在正忙着寻找里亚，没有时间听取夸奖。 “咕。” 在短暂的时间内，小史瓦尔掠过那些没有带逆十字标识的建筑，观察着其中有没有什么端倪。 这些建筑特立独行，让神话生物想不注意都难，在它的心目中，宿主就是独特的存在，所以就算被关起来也应该被关进最特殊的地方，所有人都应该供着他。 要是它发现里亚受了一点罪，那些人就完了。 越想越气，小史瓦尔身上的羽毛再度膨胀，现在飞行的模样就像会飞的黑羽毛球。 事实上它担心得正相反，因为对于里亚而言，别人想坑到他并不容易，现在门口的观察者怔怔注视着门内的景象，都快被里面的人逼疯了。 “不合胃口，不吃。” 里亚看也没看那餐桌上重新出现的食物，坐在沙发上好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国王，他神情自若，完全不能和门外的生物共情。 “很明显，你们的厨师水平就是不怎么样，这些东西根本不像是人吃的东西。” “那我也不能让你吃同类的肉，会得病的。” “你怎么知道我吃人肉？我根本就不吃那种东西，如果不信的话你大可以找一块人肉给我，我保证不会对它有任何反应。” “你是不是在骗我给你人肉吃？” “隔着屏障不就好了吗？这些应该对你们不是难事，听我说，生命的本能反应是不会出错的，我再怎么饿也不会对生人肉有兴趣。” 里亚伸手触碰自己的心口，表明自己信仰深渊，不会做出忤逆祂的事情。 “我知道你很喜欢撒谎，这一点院长交代过我，我肯定不会被你一个实验品骗到。” 外面的声音到这里便消失，正当里亚以为它已经离开时，屋顶出突然被打开一个正方形的口子，一盘被半透明屏障包裹的生肉从那出落下，处于里亚面前。 那些肉类上还带有血水，但并不新鲜，它们更像是被冰冻之后化冻的产物。 一股腥臭味夹杂着微微的酸味瞬间弥漫在房间中，压过了餐桌上所有的食物气味。 里亚眉头微皱，转过头去。 外面观察者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样，那东西是不是很有诱惑力……等等，你为什么对它没兴趣？” “我都说了这是你们自己的猜测，正常人谁会喜欢吃同类的生肉，一切的问题都出在你们的厨师身上。” 里亚起身走到门前：“让厨师来和我说话……我不吃东西，已经饿了很久了，你不会想看到自己负责的实验品饿死的对吧？ 你们院长会怎么骂你，直接给你的业绩打上不合格的标签？或者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批评你让你失业。” 在这里，人才算是珍惜生物，而门外的生物肯定不是人类，它们对人称不上了解，但又能做出一些正确的举动，甚至学会了人类的语言。 里亚猜想这些生物以前也和人打过交道，不过那些人出现的时间或许已经是几月……几年前或者是十几年前。 “是调查员吗？” 他隐约猜想到了什么，而门外的生物声音逐渐颤抖，成功认同了里亚的话。 “你说得对，你不能什么都不吃，你肯定是身体出了问题。” “跟我走，我带你去医院。” 那声音这样说着，随后，里亚眼前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而他也第一次和门外的生物面对面。 那家伙长得像人，但说是人，它身上又有鱼类和蛙类的特征。 观察者浑身的皮肤呈现光亮滑溜的灰绿色，有着白色肚皮和似乎永远都不会闭合的眼睛，它露在外的眼睛没有眼白部分，仅凭两颗黑漆漆的眼珠子瞪着里亚。 里亚观察到在它的脖颈处有着不断蠕动的腮，手指连接处有明显的鱼蹼，此外，它披着一件发了黑霉的白大褂——如果那还能被称为“白”大褂的话。 白大褂的前方，也就是观察者的胸口挂着一副牌子，上面写着里亚看不懂的文字，他猜想那应该是一个工作牌，上面写着这只生物的姓名与职位。 “你快跟我走，现在你的情况非常严重……我第一次负责人类的实验品，求求你，你千万别饿死。” 这生物面部的焦急不像作假，而里亚在离开房间后也发现自己手腕处凭空出现一只铁环。 第三百零六章 深渊之家 这东西似乎能抑制超凡能力。 里亚继续盯着眼前生物的面庞，这倒不是他对该生物的脸有兴趣，而是里亚发现它的半张脸都呈现金属的色泽，像是被制作出来的仿生机械鱼人。 “你叫什么名字？” 里亚询问它，而那生物警惕地一动不动半天，确认里亚的超凡能力已经被束缚，不会对它造成危害后这才放下手中的武器。 “我叫厄弥加纳，在我们的语言中代表着‘新生的鱼’。” “那你的家人肯定很为你自豪。” “自豪……要是它们真的喜欢我就好了。” 厄弥加纳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大概是它觉得里亚对自己完全没了威胁，便把隐藏在心底的一些事讲给他听。 “说实话我看到你，就想到了我的母亲。” 里亚：“啊？” “我的母亲也是和你一样的人类，但是父亲却不是，在母亲误入族群领地二者相爱生下我后，我就被他们两个所厌恶。” “最开始，我长得像人，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身体越来越偏向父亲，却完全没有父亲那样的威猛帅气。 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后来发生了一些灾难，母亲死了，父亲带着我逃入了深渊的庇护中，我们的身体受到诅咒日渐腐烂，为了活命，这里的医疗科技变得相当发达，所有族人都成为了半机械生命。” 厄弥加纳有些哽咽：“父亲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我了，我一直觉得它们都没有感情，只是一群为了生存而活下去的机械。 他们在繁育的引导下会集聚，其它时间谁都不多理会谁，我平时想说话都没人理我。” 里亚听着它的话，莫名觉得这只生物有点可怜。 它是人和超凡生物的混血，情绪就像一个正常人，但所处的环境意味着厄弥加纳根本享受不到正常的人类亲情。 “这么说可能有些冒昧，你提到的院长也是和你父亲一样的种族吗？” “对。”厄弥加纳点点头。 院长把实验品交给它们一群混血来看管，大概是觉得只有它们才了解人类在想什么。 “总会有人莫名其妙出现在深渊的内部，不久前你们出现了，在更久之前，也有一批自称调查员的人，他们教给我们人类的语言，人类的文明，然后告诉我们外界赋予我们族群的称呼。” 厄弥加纳转动了一下外凸的眼珠：“他们似乎称呼我们为——” “深潜者。” 见里亚不为所动，厄弥加纳继续指着自己：“你别看我好像只有十几岁的样子，其实我已经活得很久了，对于我们族群而言只要不被杀死就能一直活下去，是不是很神奇？” “的确。”里亚点了点头。 “你怎么这么冷漠？别的实验品见到莪们十有八九都是大喊大叫，你这样会让我以为我们很熟。 难道你不认为我长得很可怕吗？” “不觉得，你这个年纪在族群中应该算小吧，怎么会有容貌焦虑？” “它们都说我长得难看。” “别听它们乱说，它们更难看。” “谢谢你，我突然有了自信。” 厄弥加纳振作了起来，它突然觉得实验品也没有院长说的那样危险，除了难养活什么东西都不吃以外，一切都十分完美。 这样想着，它继续和里亚介绍自己：“我跟你说，我可是这条水道最好医院的实习生，有什么病就尽管找我……的老师们，它们都是教授起步，治疗厌食症不在话下。” “那我很期待自己痊愈的那一天。” 里亚拍了拍它的肩膀，眼神重新瞥向了侧后方的房间内部。 那块混杂着血水的生人肉还在散发自己的气味，间隔老远都能闻到它的腥臭，但里亚此时不仅不厌恶，相反，他的口腔开始不自觉地分泌出口水来。 青年眨了下眼睛，神色一切如常。 但与之相对的，他全身上下的神经开始变得紧绷。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厄弥加纳说的话都是真的，里亚现在确实是开始对生人肉有了别样爱好，正常食物在他眼中味同嚼蜡，这一点和那些胡乱肆虐的超凡生物很像。 进入深渊内部的人应该不止是他自己，还有其他人，如果所有人都变成了这样，那最后可能会发展成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实验品……这个名号非常不妙。” 里亚开始对那所谓的院长产生了敌意，他本身难以死亡，不吃东西也没什么，但别人恐怕不行。 万一这次有普通人被卷进来，那么“人吃人”这样的闹剧就很有可能会出现，不管这群深潜者想尝试什么样的实验，结果必然会让他们所有人都成为“损耗品”。 在这种危机下，也只有白痴才会坐以待毙。 “厄弥加纳，你知道这次出现的人类都有谁吗？” 里亚询问身边这位人类与深潜者的混血，而厄弥加纳想了好一会儿。 “我记得有好几个人分别掉到了不同的地方，你们还好一些，尤其是你，你根本没有院长说的那么恐怖，或许是它一直对人类有偏见。 但是里面还有一个人就很可怕，你知道赫菲斯格图是什么吗？他混进来了，混进来了！ 噢，深渊啊！” 几乎是在发现那东西的第一时间，它的同类就连忙前去抓捕赫菲斯格图的分身，深潜者们全副武装，生怕去晚了就出大乱子。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分身并没有反抗，反而十分乐意地自己把自己束缚了起来说要求和所有人一样的待遇。 所有医院的院长表面上应承，但心里想的都是找个时间请示总院长，也就是这里的市长把那个家伙给杀了。 也许是建议信层层提交的速度过于缓慢，目前市长还没有任何回应，不过厄弥加纳觉得这样的可能并不大，甚至是胡扯。 在它眼中，市长无所不能，在这座发达城市中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市长的洞悉。 它和妻子共同统领着这座城市，所有市民都由衷敬爱它，一如它们敬仰自己的神。 以往的族群早已不在，自从它们被迫逃难进入深渊残骸后，这里就是幸存者们唯一的家园。 第三百零七章 愿望 为了守护这唯一的生存地，每一个深潜者都紧随着市长的指引，市长的决定就是它们的决定。 现在市长说要把所有进入这里的外来人关起来，充当实验品，那它们就一定会照市长的决定践行。 只是市长没说不能带着实验品出来散散心，厄弥加纳小心翼翼地与里亚并排行走在走廊，打算从安全通道离开这座建筑。 它东张西望，似乎有些心虚。 “你可千万不能被别的深潜者发现，要是它们看到我把你放出屋子，我很容易被批判的。” “没那么夸张吧。” “是没那么夸张，但是我第一次看管实验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厄弥加纳“啪嗒啪嗒”地走在里亚前方，拙劣地试探他会不会逃走，然而事实上里亚并不打算逃跑。 现在他的手腕上有特制的铁环，模因能力无法使用，但下一秒，里亚从皮肤表面裂开几只金瞳，它们淡漠地注视着眼前的生物，又迅速隐没在皮肤的遮掩下恢复正常。 这些眼睛不受铁环影响，就算其它模因的能力受到了限制，主模因【黑商】也完全可以正常使用。 不如说，不受影响的是“贸易”这一超凡能力，这让里亚对自身的眼睛更加好奇起来。 如果它们不受抑制超凡的神秘物品影响，那岂不是说明它们的位格不属于寻常超凡范围，甚至超越超凡？ “虽然这样也不错，但是把模因能力全封禁了可不行，不利于我接下来的演绎。” “稍微试探一下厄弥加纳的态度吧。” 这样想着，里亚没有被铁环拷上的那一只手掌绷直成手刀状，许多触须悄然从皮肤下伸出形成并不明显的“刀刃”。 “咔嗤”一声，里亚把自己半条手臂切断，铁环也“啪嗒”掉落在地。 但下一秒，那铁环自动出现在里亚的另一只手腕上，厄弥加纳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盯着他。 哪怕是一群脑子不怎么正常的深潜者，也绝不会干出这样不正常的事。 “你在干什么？” “我在试着切断手臂能不能逃离铁环的束缚。” “根本不可能，这东西是和你的dna相绑定的科技产物，不管你怎么损坏身体都摆脱不了它！” “这样啊。” 厄弥加纳看着里亚有些遗憾地捡起地上的手臂重新接回伤口处，没过多久，整只手臂恢复如初。 “你不疼吗？” “疼。”里亚面无表情地活动了两下手臂，继续跟在厄弥加纳身后，看得这只两栖生物完全无法淡定。 厄弥加纳眉头皱得好像能夹死蝌蚪，比起里亚，它更像是手臂突然断了的那一个。 许久后，它问道：“人类也可以随便断手断脚的吗？像螃蟹或者蝾螈那样。” “对超凡者来说，这应该是常态吧，至于普通人应该不太行。” “那我应该感到庆幸吗？” “当然，毕竟你负责的实验品是我，我会庇佑你的，你有什么愿望吗？” “只要你安分点我就很高兴了。” 厄弥加纳有些崩溃，它害怕自己负责的实验品突然把自己折腾死。 平时的它在做实验时都务求严谨，连配置溶液的颜色都精确到色相值小数点后三位，饲养微生物都必须要求每份按“个体”计算。 现在遇见里亚，它根本没办法正常思考，尤其是实验品还一直绝食。 “原本我应该把你塞营养液罐中，但是我身体中也流淌着一半人类的血液，所以我不会那么做。” “你也不能再突然缺胳膊少腿了知道了吗？” “好吧。” 里亚看着已经恢复完全的胳膊，同意了厄弥加纳的要求，作为一名医学实习生，它确实非常不容易。 既然对方目前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那自己也不应该太过为难它。 “你能想通就太好了，果然人就是比其它动物聪明。” 见到里亚答应了自己，厄弥加纳重新高兴起来，它带着里亚在走廊中兜兜转转，为了避免被其它深潜者发现，他们直接走楼梯离开了这座建筑。 来到外部后，里亚第一时间便是看向天空，他发现这里的天空完全看不到太阳，整片天空呈现灰白色，就像阴雨前的云层一样令人感觉十分压抑。 “你在看什么？” 厄弥加纳询问道。 里亚摇头：“没什么。” 他向前走了几步，四周都是水域，大水淹没了所有建筑的底层，要想从一座建筑抵达另一座建筑就必须要游泳或者坐船。 说到游泳，里亚站在水边向下看去，隐约看到了许多在深水里游动的身影。 难怪厄弥加纳完全不担心里亚突然逃跑。 “我找到船了！” 厄弥加纳跳进水里朝一边游去，片刻后，它从另一座建筑的背后推着一艘船游了过来，紧接着，它跳上了船，举起船桨一脸兴奋。 虽然深潜者们完全可以凭借游泳在众建筑间穿行，但它们也莫名其妙地对船只有着特殊爱好。 这些生物会制作各种各样的船在水面上推来推去，看似无聊的活动似乎成为了它们难得的娱乐方式。 对此厄弥加纳的解释是：“在很久以前我们还生活在外面时，族人们总喜欢跟在海面上的船后，借机狩猎。” 船只向前行驶时荡起的波纹会吸引一些鱼类，也有可能会吸引来深潜者。 “快上船吧，我们去这条水道上最好的医院。” 厄弥加纳邀请里亚上船，随后它开始划桨悠哉地朝着目的地行驶而去。 一路上，里亚观察着四周风景，看似对一切都好奇不已，实际上他是在铭记地型以及各个建筑分布特征。 还有关键的一点—— 他在找小史瓦尔。 现在并不是和它重逢的时机，神话生物待在别处方能更好地有备无患，但坐船横竖也是无聊，里亚开始担心它离开自己会不会很着急。 小史瓦尔才几个月大，根本不懂世间的险恶，万一它中途遇到赫菲斯格图，赫菲斯格图能把它骗得毛都不剩。 “果然还是找时间把这边的分身杀了好了。” 第三百零八章 你有什么意见 正当里亚脑海中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船只已经漂过了几重建筑。 “哗啦”一声，一只鱼鳍从水底掠出，又飞快隐没入水底，溅起无数浪花。 “我们到了！” 厄弥加纳原本还高高兴兴地想要为里亚介绍自己实习的医院，但当它被浪花猛地溅到头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后，情绪就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前方的建筑似乎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但此时此刻，那建筑周围已经被成群结队的深潜者围拢。 这些生物比起半人半深潜者的厄弥加纳而言，长相更偏向鱼，它们的头顶生长有锋利的鱼鳍直接连往尾部，而五官就像真正的鱼一般。 这让里亚想起曾经格拉尼镇的海壬鱼人，也许它们都是血脉并不纯净的深潜者，真正的深潜者已经逃入深渊遗骸，外面应该不可能再出现新的正统深潜者族群。 深潜者们相当富有智慧，此时的它们聚拢在一起，少部分站在建筑前仅有的一小块陆地上，而更多的深潜者则是半泡在海水里，仅将自己的身体上半部分露出，鱼鳃不断张合。 即便是如此密集的它们，此时此刻中心处也空出一个规模很大的圆形海域，所有的深潜者都盯着那片海域的水面，很少有人注意到厄弥加纳他们的到来。 “那是什么仪式吗？” 里亚压低声音，尽量不去惊扰到深潜者的族群，而厄弥加纳顿时瞪大眼睛，使原本就外凸的眼睛此时更是显得要掉出眼眶一般。 “市长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市长？” 里亚看着那片空旷的水平面，没过多久，所有的深潜者徒然暴动，它们嘴巴大张远离原处，在海上游动飞快。 下一秒，只听一声“轰”地巨响，里亚看到庞然大物破开了水面，将半颗头颅露出，但即便是那半颗头颅，就已经接近三层楼高。 也怪不得所有的深潜者都逃离得如此迅速。 “等等，如果那只是它的半个脑袋，那水下——” 里亚盯着下方，漆黑的海水很难看清楚任何事物，也许下方全都是那头巨兽的身体，比起还有些人类特征的深潜者，该巨兽已经完全倾向于鱼类，连脚都没有就是最好的证明。 青年观察了许久，终于从那模糊浑浊的海水中窥探到了一些类似蛇类游动的痕迹，那大概是它的尾巴……长满刀一样的鱼鳍，硕大无比的尾巴。 “咕噜。” 巨兽朝这边看来，而厄弥加纳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它连忙趴伏在船上看都不敢再看巨兽一眼。 此时此刻，所有的深潜者都表达出了十足的恭敬，它们用自己的方式在向中心部位的巨兽行礼。 “市长阁下，幸会。” 里亚摘下帽子放置于自己的心口处。 那巨兽就这样瞪着浑浊不堪的鱼眼注视着里亚，在它的注视下，里亚感觉自己皮肤表面发烫得厉害，似乎马上就要生长出尖锐鱼鳞，牙齿也有变长变尖的迹象。 他静默两秒，然后毫不犹豫地睁开那些金瞳与它对视，不足片刻，巨兽自行潜入了深海中。 在它向下更改方向游动时，那恐怖的巨尾露出一部分在水面不断滑动，许久后才尽数被海水吞没。 “……” “它游走了。” 里亚看着厄弥加纳抖得像筛子一样起身，抬头后抖得更厉害，不由提醒。 “你……你身上长了好多鱼鳞，牙也变得好尖……你快要变得和我一样了。” 完了完了，它的实验素材彻底完了。 “不是多大问题。” 里亚一动不动，片刻后，那些异状自动消失。 这一幕看得厄弥加纳都快傻了，它指着里亚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词，过了许久，它才像认命般接受现实，现在无论实验品变成什么样它都不会再感到惊奇。 它的心已经变得和这艘船下方的海水一样冰冷。 “说真的我很惊讶，你知道刚刚市长说了什么吗？” “它说什么了？” “它说，它很喜欢你。” …… 位于深渊内部黑海中居住的所有深潜者的首领、它们中最年长的存在，名为大衮。 这只是一个称号，就和另一位雌性存在海德拉一样，一旦它死亡之后就自动由族群中最年长的那一个继承，此即为传承的不朽。 现在已经无深潜者见过初代的大衮长什么模样，但仍旧不影响它们对所有大衮的崇拜和服从。 面对市长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其余深潜者纷纷把目光转移向了里亚，它们围着里亚游来游去，似乎在打量他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厄弥加纳害怕这些没什么人性的同类会突然对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连忙伸出胳膊吸引它们的注意力。 “这是上次出现在这里的人类，也是实验品015号，我只是带他来看个病，你们不要那么激动。” “厄弥加纳……长相丑陋的厄弥加纳，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提条件？” 有深潜者咧着嘴角，露出一嘴又尖又长的金属牙齿，里亚甚至能从它的牙缝里看到什么生物的血肉。 在它靠近时，一股比当初海壬鱼人更有特色的鱼腥味与铁锈味直接扑面而来。 里亚抓住厄弥加纳的胳膊把他拉到身后，然后举起手杖指向水里那头深潜者。 “你有什么意见——” “砰！！！！！” 它的话还没说完，里亚直接猛地将手中的武器抬起又狠狠砸下，敲得那深潜者当场翻了白肚。 “……” 所有生物都惊呆了。 里亚安慰它们：“放心，你们的同类没死，这点力度并不会要了它的命，但是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这个孩子本来就因为长相自卑，你们再嘲笑它的长相，万一有一天它想不开，大半夜趁着你们睡觉把你们都咬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怎么知道我……” 厄弥加纳是想过要不要干脆杀了那些嘲笑自己的族人，但是最终它还是放弃这一想法，决定把身心都投入医学埋头苦干。 这样，它就不会再突然想起那些令鱼悲哀的嘲笑声。 第三百零九章 瘟疫气息 它的童年是不幸且悲哀的。 厄弥加纳其实很在意别人议论自己的长相，但从来没有人在乎它的心情。 现在突然被人帮助，这只生物第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温暖，它热泪盈眶，深潜者不会流泪，但它也是人，人同样会哭泣。 “你真好……但是你攻击它们，它们会杀了你的。” “放心，如果它们想忤逆市长的意愿杀我，那大可以试试看。” 里亚扫视了那些深潜者一眼，看着它们愤恨又不敢上前，只是在水中焦急地开合鱼鳃的模样，不由嗤笑一声，带着厄弥加纳走进了医院内部。 那一刻，仿佛他才是那所医院的主人，身后的生物只是一个侍从。 “等等，我怎么会这么想？” 厄弥加纳摇摇头，在进入医院前迟疑地向着后方往了一眼，果不其然看见了同类们恶兽般的目光。 那群深潜者冰冷地与它对视，随后大多数潜入水下，只有少数向着这座医院游来。 那是这里的医生，其中就有厄弥加纳的老师，心里不满归不满，但它们总要工作。 等里亚和厄弥加纳到达一间病房时，一只深潜者也推门走了进来，它长得有些像鲶鱼，两边的胡须长至脚侧，走路时不由令人担心它会不会踩到自己的胡须。 “厄弥加纳。” 这只深潜者开口。 “赛斯老师，我带着015号来看病了。” 见到自己的老师，厄弥加纳很诚实地说出了这次的目的，听到这样的话，赛斯把目光转移向里亚，盯了他许久。 “他有什么问题？” “他不吃东西。” “人肉呢？” “也不吃，015号对所有食物都没有兴趣。” 听完自己学生的描述，赛斯没有立刻给出解决方案，而是先让里亚坐到一边待着，紧接着，它带着厄弥加纳走出了房间。 里亚低头观察着自己的手杖把柄，实际上则是在关注门外的动静。 “你真敢把实验品放出来，你就不担心……” “他没有危险。” “没有危险？他刚刚都把你远房表哥邻居家的亲戚的外甥打了，你跟谁站在一边的？” 厄弥加纳瞪大眼睛：“这都偏到哪里的血缘关系？我都没怎么见过它。” “反正我不会站在霸凌我的深潜者这一边。” 二者似乎又争执了片刻，随后归于寂静，赛斯长叹一声：“终归你还是带有人类的基因，如果不是你父亲还在担任大衮的守护者，那群深潜者刚刚肯定要游过来把你们通通撕碎。” “但说来奇怪，大衮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赛斯在门外踱步，鱼蹼拍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它说自己对015号有好感，禁止我们攻击他。” 厄弥加纳很是高兴：“大衮不愧是大衮，就是明智，那现在老师你可以帮015号看病了吗？” “……算了，可以，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015号身上的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厄弥加纳突然有了不妙的预感。 “他身上有瘟疫骑士的气息。” …… 黑海深处。 海面上的建筑将根部驻扎在海底的基石中，而在这些基石上，驻扎着一座规模相当宏达的海底城市。 它们已经被海洋淹没许久，连城市都算不上，现在也只能被称呼为废墟而已，海藻和泥沙将它们的真容半掩，长相稀奇古怪的鱼类生活在其中。 除了鱼类，深潜者也会把这里当做栖息地，它们穿梭在废墟间，眼睛在黑暗中隐约散发幽绿光辉，这样的光会吸引鱼类靠近，这时它们就可以趁机张大嘴巴将鱼类捕食。 此时此刻，一头体型远超所有深潜者的生物蜷在水底。 它鱼头人身，上半身长有类似人类的手臂，下半身则完全是类似于海蛇般的黏滑巨尾。 那条尾巴没有鳞片，这意味着它必须长时间浸泡在海水中。 这就是大衮，它的身边有许多深潜者手持长柄武器负责警戒，而大衮只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注视着尾巴上一个小到不能更小的黑色球体。 就在前不久。 小史瓦尔跑到海上寻找宿主，它找过石头缝、建筑的墙角、地板下，都没有找到里亚的踪迹。 由于铁环的屏蔽，在这里它感受不到里亚的存在，因此它只能尽自己所能一点点寻找，虽然效率很差，但是小史瓦尔坚信宿主就在这里，它总会找到宿主。 找着找着，它来到了大海，偌大的海洋没有地方落脚，正当它思考要不要进入海底时，一头大得仿佛岛屿般的生物露出了水面盯着它。 那生物实在过于巨大，小史瓦尔在它眼前甚至没有它的眼睛宽。 正当小史瓦尔思考要不要和大家伙打一架时，那生物发出了古怪的音调和它交流。 【孩子，你在找什么？】 “咕。” 【里亚.克尔查？那是你的亲人吗？】 “咕咕！” 【放心，我不是恶人，我只是太久没见到神话生物，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可以称呼我为大衮】 听到对方说自己不是恶人，小史瓦尔迟疑地飞到了它的头顶，因为它的潜意识告诉它这个生物的确不是什么坏家伙。 它已经非常老，而且身体机能也一天不如一天。 有时候不死也不意味着身体状况永远都维持着年轻时期的状态。 “嗷。”小史瓦尔转着脑袋，希望它能带自己去找里亚。 大衮却摇摇头，直言现在不是时候。 【那个人有自己的打算，他希望你暂时不要去找他，按理来说你的本体大部分都在那个人类身上，现在这么着急是为什么？】 小史瓦尔觉得大衮不会懂，就算它的本体大部分在里亚身上，但意识毕竟独立，它一直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哪怕是分身的意识也不可能是它的意识。 但是既然宿主要求它暂时不去找他，那它可以忍。 小史瓦尔张嘴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涨成了一颗气鼓鼓的球体，浑身血肉紧绷，羽毛竖立。 忍—— 忍着忍着，它又开始想里亚，趴在大衮身上变成触须状阴暗爬行，四处扭曲。 大衮为了缓解小神话生物的心情，答应它可以带它去看一下宿主。 第三百一十章 我一切正常 于是就有了不久前大衮露头的那一幕。 它表达的言语也是小史瓦尔想对里亚说的。 不过大衮表达的意思还是和小史瓦尔有些不同，神话生物并不是喜欢里亚，它是很喜欢很喜欢。 没有里亚它会死的。 神话生物委屈地待在水底，大衮就像一个老长辈一样给它塞很多吃的，小史瓦尔没有胃口，但它仍旧来者不拒。 好不好吃先不提，它要把这些攒起来给宿主换钱。 知道它喜欢钱，大衮又把海底的沉船抓起放在一旁让它玩，那里面有许多宝箱，而箱子里满满当当都是金银珠宝。 见到那么多财富的瞬间，小史瓦尔的抑郁情绪瞬间消失，它双目发光地跳进被打开的宝箱中一个劲地把东西往嘴里塞，等大衮看向它时，一堆箱子已经彻底被清空。 小史瓦尔待在箱子中探出个头，快乐地歪了下脑袋。 …… 医院中，厄弥加纳的音量骤然提高：“瘟疫？” “没错，就是第一位骑士降临后带来的瘟疫，但由于瘟疫的特殊性，患有那些疾病的人成功拥有了超凡能力，这也是我们让你小心015号的原因。” “不止吧？”另一道声音响起。 “的确，要只是普通的瘟疫我们也不会这么警惕，但015号身上的瘟疫骑士气息浓到好像他曾经把骑士给吃了一样。” 赛斯继续说着，但很快，他忽地扭头，发现刚刚的话是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里亚所说出。 里亚站在它的身后，没人看出他在想什么。 “你回去，这里没你的事。” 赛斯把里亚赶回了房间，同时也结束了和学生的话题，回到病房中为里亚做出诊断。 “我要先行说明，这里医治不好瘟疫，那位骑士带来的污染瘟疫是绝症，这里根本没有解决的方案。” “我知道。”里亚平静地点了点头。 他本就不对这些深潜者抱有太大希望，连疫医都感到棘手的污染症并非是这些超凡生物可以轻易解决的。 只是它们提到的瘟疫…… 里亚想到赫菲斯格图讲过的那些故事。 在盖柯索山上出现过一道虚幻的人影，在靠近原身时原身向未知存在献祭了自己，这也导致人影消失。 难道那道人影就是瘟疫骑士？它在传播病毒时被突然出现的未知存在给吃了！？ 青年的面色逐渐古怪，但很快又觉得那人影或许只是真正骑士的力量分身。 祂完全可以释放许多瘟疫影子去各处散播疾病，趁着人心不稳的时候利用他们内心的欲望将污染症传播。 但瘟疫骑士的力量被里亚或者未知存在给吞了是不争的事实，不然根本无法解释它突然消失的事。 “现在我们来说正事吧。” 赛斯打断里亚的思路，戴上特大号的口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有没有感到饥饿或者哪里不舒服，亦或者你的情绪有没有变得暴躁易怒，看什么都不顺眼？” “没有。” 里亚想了想：“我一切正常。” “刚刚你打我们同类可不是这么表现的。” “我认为这也很正常，毕竟在我的审美中厄弥加纳长得明显比其它深潜者要顺眼，但别的深潜者却借此辱骂它。” “异类就要受到排挤，你们都在把厄弥加纳当成异类。” “它本来就是异类。” 赛斯并不打算和里亚继续聊这个话题，它感觉再顺着对方的话题聊下去自己就要得狂躁症。 “你跑题了。” 它从一侧的柜子中取出一块被冷冻的肉，然后张嘴，口中竟出现淡蓝色的火焰将那块肉烤熟。 奇异的肉香瞬间蔓延在房间中，而赛斯盯着里亚，观察他的反应。 里亚也盯着他，好像在看一个脑子有问题的患者。 “这是人肉，你应该会喜欢才对。” “我都说了我不吃人肉。” “那其它食物呢？” “你们厨师做法有问题，那些东西根本没法吃。” 里亚把所有问题都推卸给别人，但没人注意到他现在的心跳明显比往常快了几分，瞳孔微微扩散。 不得不说，人肉确实对他起到了不小的诱惑。 他闻到人肉味道后，浑身的细胞都在战栗，兴奋地想要控制他立刻扑向那块肉将它塞进嘴里满足自己的胃。 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因为里亚不清楚自己从哪一刻开始变成这样，也许这就是深渊的诅咒，祂会让人类的食性发生改变，这诅咒如果施展在外界，完全可以让整个恩得勒斯的人自相残杀。 神只的能力就是这样可怕。 “你真的不想尝尝吗？”赛斯又把人肉在里亚面前晃了晃，里亚闭上眼睛又睁开：“说实话我真的对它没有兴趣，如果先生你再晃下去，我可能就要解锁新菜谱去啃深潜者的肉了。” “你现在失去了超凡能力，哪里来的底气这么嚣张？” “啊，您问得好。” 里亚拍拍它的肩膀，瞬息间，整个房间归为黑暗，那些黑暗翻滚涌动不断变换着身形，仔细看去，原来是密集的触须爬满了墙壁。 它们过于纤细，交织得像雾气一般，又可以变为真正的气体，然后猝不及防从黑雾中浮现巨大的怪状触手，触手上分布有金色且不断转动的眼球。 赛斯身边被触手笼罩，那些东西化作尖锐物，似乎只要里亚一声令下就会把他扎得洞穿。 而里亚此时也抓握一团触须，那些事物在他的手中逐渐拉长扭曲，变得坚硬，最终形成镰刀的形状。 青年把刀刃对准赛斯的脖颈，微微用力，下一秒，他笑着向后一仰，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那些怪状破碎消失，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幻觉给人荒诞的不真实感。 但此时，赛斯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表面渗出了胶状颗粒。 它们深潜者不会流汗，但是会渗出这些黄色颗粒来排解压抑感，处于负面情绪时，身体会产生有害物质。 此时深潜者们就会把这些有害物质排出体外，防止它们危害到身体健康。 第三百一十一章 那不是正常人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颗粒含有剧毒，深潜者们也不会同类相食，否则会中毒浑身难受，恶心上半个月。 “……” 赛斯听到了牙齿打颤的声音，许久才发现，那是自己的牙齿在上下碰撞。 “不，你明明已经用不出超凡能力了才对！” “是用不出来了，但是现在的能力是我自己的手段，看见那些黑色长有眼睛的事物了吗？ 那些都是我。” 准确来说，那些都是史瓦尔，只是里亚一提到它们，就又联想到现在小史瓦尔的处境。 以它的能力，只要不胡作非为在这里横着飞应该是没问题。 而自己展现出实力也只是希望能得到相应的尊重，深潜者们毕竟是慕强的，把不可控性稍微透露一些总比让它们骑在头顶强。 果不其然，在里亚展露过自己的能力后，赛斯说话声音都小了很多，它很想寻求其它同类的帮助，但市长都认可了这名实验品，它又怎么能违背市长的意思？ 不听大衮话的深潜者都是族群的叛徒，而叛徒需要血祭深渊。 “我懂了，我会尊重你和厄弥加纳，说起来我只是个医生，这么为难医生可不行。” “不好意思，我为难医生有些顺手。” 说到医生就不得不提到詹姆斯，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好好工作。 “所以我最讨厌处理医患关系。” 赛斯嘟囔一声，又用各种仪器检查了一下里亚的身体情况：“脑电波的波动纹路不会作假，很明显你的基因已经受到了深渊的诅咒，变得喜爱人肉。” “现在不吃，只是过不了心理那关而已。” “脑电波是可以更改的，先生。” 里亚躺在病床上，微微侧头看向了一旁的仪器，然后用触须扰乱了一部分大脑，瞬间，仪器屏幕上显示的纹路变得极度混乱，最后直接“滴”地一声变成直线。 赛斯盯着那条直线：“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好吧好吧，我的错医生。” 里亚拔下那些连接在头颅的线，坐起身将帽子扣回头顶：“我承认我是不愿意接受人肉，但这很正常，我相信正常人都不能接受同类的肉。” “某个姓氏为赫菲斯格图的分身就吃得很开心。” “他不是正常人。” “难得我们的见解一致。” 赛斯坐在一旁写病历，它低着头神情专注，片刻后，那对鱼目转了转：“015号，鉴于你拒绝进食，我们只能考虑使用营养液来让你维持身体机能。” “不需要，我不吃东西也死不了。” “真的吗？”赛斯开合着鱼鳃，“我知道你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你想靠着自己的身体硬抗过一段时间，然后离开这里。 但是别妄想了，进来这里的人几乎就没有活着离开的案例，尤其是你们这些实验体。” “而且别以为污染症患者很难死亡就想靠这个方法拖延，在这里如果你们不进食，很快就会生不如死，最后会像一头野兽一样嘶喊着求我们给你们同类的肉。” “这种情况下，也只有营养液才能缓解症状。” 赛斯看向里亚，似乎想看到他惊恐的表情，但结果只怕是要让它失望，里亚根本没有把它的警告当一回事。 “那不是很有趣吗？” “什么？”赛斯上下颚张开。 “如果我会变成只吃人肉的怪物，你想想到时候还有谁来阻止我，就算你们的市长很强但在它到来之前，你们也会受到不小的危害。 所以现在，该是你们来害怕我的异变，想尽办法遏制灾难的发生，如果我找不到足够的人肉吃，到时候你们都会成为我的食物。” “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实力过于自信了？” “自不自信可以试一下，对了，我好像还没自我介绍。 莪的名字是里亚，里亚.赫菲斯格图……开玩笑的，那么再见了，医生。” 里亚说着就带着厄弥加纳离开，看得出来赛斯很想阻拦他，但临走之前，里亚直接把门关闭用触须上锁。 没过多久，他们就听到深潜者在用自己强而有力的长满鱼蹼的手臂破门的声音。 厄弥加纳胆战心惊地跟在里亚身后，它总感觉这个实验品的精神状态有些古怪：“你刚刚说自己是赫菲斯格图……” “我骗你老师的。” 里亚拍拍它的肩膀，而厄弥加纳觉得这样还是不行，它有必要去给里亚准备营养药剂避免他最后真的变成那副模样。 “我很感谢你为我出气，015号。” “叫我名字怎么样？” “好吧里亚。” “这才对，人和人之间应该相互尊重，如果别人不尊重你，你也没必要给他们好脸色看。” 里亚跟着厄弥加纳走到冷冻室，等待它进入其中取被封存的药剂，而在此期间，他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方才跟着厄弥加纳走来的路上，他已经摸清了这医院科室大概的分布，也记住了生化实验室和急诊室的位置。 在走廊两侧的墙壁，无数方形金属贴于其上，呈现出冰冷的色泽。 在人走过时，那些金属还会映照出模糊不清的人像，而顶部则是一条条错乱分布的管道，有些已经生锈向下滴水，但有些则很新，似乎是不久前才被深潜者更换。 这里温度偏低，里亚猜想深潜者们平时并不居住在这里，那些看似用来居住的居民楼也并不适宜它们的生活习性。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这些家伙的居所应该在水下，但它们却像人一样建造了这么多医院，而且还要把进入这里的人类当成实验体，它们想做什么？” 在他猜测的时候，厄弥加纳已经取出了药物，那些东西被单独安置在泡沫箱的格子中，即便是受到低温也没有冻结成冰。 “这就是营养剂？” “对，你要不要尝一支，味道还蛮不错的。” 厄弥加纳试图让里亚喝下这东西，但遭到了拒绝。 “等我实在忍不住想吃人了再说吧。” “那好，我们把这东西放在你房间的冰箱里，你可千万要记得喝。” 厄弥加纳认真叮嘱。 第三百一十二章 使命 也许是身上带有一半深潜者的血脉，厄弥加纳并没有对里亚表现出太大畏惧，但现在的态度的确比之前尊重了一些。 厄弥加纳抱着一排营养药剂，打算带里亚回到住所，里亚却问它：“那栋楼里面还关着其他人吗？”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厄弥加纳顿了片刻，点了点头。 “时不时会有些人类出于各种原因进入这里，有些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深渊的祭文跑了进来，而有些则是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怎么进来的。 他们适应不了这里的环境，哪怕这里有一堆医院也无法延长他们的生命，最后，那些死亡的人都被拿去做下一批外来者的‘饲料’。 希望你们能活久一些吧。” “这么听起来，深潜者们似乎对人抱着友善态度。” 里亚随手拿出泡沫箱中的一瓶药剂放在眼前端详，那玻璃瓶装的药剂无色且透明，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原材料搭配而成。 “但这些不是真相吧，我希望你能把实话告诉我，毕竟这些东西也和你们息息相关。” 他将天灾预言的故事大致讲述给厄弥加纳听，并说明在太阳的影响下，大海开始暴涨吞没一切，而这期间作为掌管海洋权柄的狂风与深渊之主必然脱不了干系。 “深渊真的死亡了吗？我曾经见识过祂的手段，祂利用自己的信徒为自己收集祭品几百年，把那名信徒一直困在脱离不了的轮回中。” “如果祂醒来，你们很快就会成为祂醒来后的第一批祭品，这位主宰可是会‘吃’信徒的。” 厄弥加纳肌肉一紧：“信奉神只不就是要做好时刻献身的准备吗？” “你竟然有这样的觉悟？” “是的，为神奉上一切应该是每个信徒从开始信仰时就有的觉悟，我们的身体、心灵甚至灵魂都属于祂。 我把你看做第一个朋友，我不希望再从你的嘴里听到诋毁深渊的言语。” 厄弥加纳似乎十分愤怒，但它的手指却在心口比划一个“x”，眼睛也不断看向别处。 这意思很明显：这里被监视，并非谈论这个话题的好地方。 里亚了然：“你真是无趣。” 二人回到原本的建筑房间内，里亚抬手，用黑雾做出屏障来隔绝不该有的目光，确认监视已经消失后，厄弥加纳才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刚刚自己的行为有多危险吗？这里是深渊的骸骨中，祂当然没有死亡，然而这也意味着我们的话语都会被祂的意志所监视！” “那祂会做出什么反应吗？” “祂……” 厄弥加纳也不清楚深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的族人们长期驻守在这里，供奉着祂，一旦祂有什么苏醒的征兆，我们会立刻知晓，但迄今为止表明的一切迹象都是祂已经完全死亡。 那位深渊主宰不曾回应过我们。” “我倒是曾经向祂献祭过，也成功地得到了回应。” “你成功了？” 厄弥加纳有些不敢置信，它脸上人性化地出现了诧异的表情。 “不，你不可能与真正的深渊相沟通。” “我们的市长长期守护着海底的遗迹，如果说这里谁对狂风与深渊之主最了解，无疑是它，据说它是深渊的眷属，曾经追随在那位左右。 现在对深渊的献祭，大部分都是由大衮来接替，大衮替代深渊接收深渊信徒的祷告，并对他们的祷告做出回应，它的虔诚无人可及。” “还能这样？怪不得你们的市长见到我时，那情绪表现得这么复杂。” 里亚想起自己之前向深渊献祭时那些花里胡哨的祷告词，也不知道大衮当时听到会是什么反应。 但他可以确信的是，格拉尼镇出现的深渊投影绝非大衮的手笔，那绝对是深渊主宰在许多年前就布好的局。 尽管如此，他也不得不赞叹大衮的能力，拥有这样代行神权的力量，称赞为伪神也不为过。 “初代的大衮可是旧日支配者，是货真价实的神，只是现在大衮的力量远不如最初的那一代。 它不会正常死亡，这里也没有谁能杀死它，但我还是觉得大衮的情况很不对。” 厄弥加纳低着头，声音带着哭腔。 “它老了，平时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而且变得体弱多病，晚上安静时，所有深潜者都能听到来自大衮痛苦的翻滚声和嘶吼声。” “你很在乎它吗？” “每一个深潜者都很在乎大衮，我的父亲对我不管不顾，但在我小时候伤心蹲在水边哭时，是大衮游到那里安慰我，让我爬上它的脑袋，和海德拉一起带我去海上玩耍。 对我而言，大衮爷爷真的是很好的爷爷，它也努力在模仿深渊主宰的行为方式，只是现在我一想到它的身体状况就感到难受。” 里亚见到它厄弥加纳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它，也许就是因为僭位行使深渊权柄，它才会变得越来越虚弱。 “它是无可替代的忠心眷属，但我们必须把灾难的危害性告知给它，所有深潜者需要停止信仰深渊离开这里，不然迎接你们的只有毁灭。” “可是离开这里莪们还能做什么？” “哪里都不安全，但是外面被水淹了你们还能在水中生活，说不定也能像现在建造城市给陆地动物们一个落脚的地方。” 里亚的建议十分诚恳，而这似乎也是目前最好的方案。 “对了，你说这里还有别的被关起来的人，能带我去看看吗？” “好，我带你去。” 厄弥加纳已经完全信任了里亚，它由衷认为里亚不是什么恶人，而是来拯救它们的人类。 这个人类很聪明，也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好像是提前在心中列下了计划书，斟酌无数遍的结果。 既然现在里亚要求去见其他人，那厄弥加纳也会尽力满足他的要求。 除了信任意外，厄弥加纳也有自己的私心作祟。 它作为喜爱观察的研究者，想要见证里亚究竟想做什么，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它没有告诉里亚这里的所有医院都是深潜者们一致商量好后为大衮所建，它们的行为处事早就不再是为了深渊，而是大衮。 目前，它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大衮活下去。 第三百一十三章 亲自默许 族群为了存活，便需要繁育，需要食物，也需要引领它们的首领。 只要大衮和海德拉还在，它们的族群就能一直保持繁荣，所有深潜者都对这一点坚信不疑。 厄弥加纳也是如此，几分钟后，它带着里亚前往其它楼层，看守实验品的深潜者见到它们时，极为明显展露出错愕的情绪。 “你怎么敢让他离开房间？” “是市长亲自默许过的。” 厄弥加纳看向不远处的门，从门后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它看见一个男人躺在沙发上盖着被子，只露出长满棕黄发的后脑勺，一动也不动。 “这个人也不吃东西吗？” “去去去，这是我负责的，吃不吃东西和你有什么关系，人不可能突然接受人肉，过几天他就会吃。” “他这样多久了？” “我怎么知道，反正这个实验品马上就会吃东西。” 艾雷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饲养能力，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一刻，在门后的死角处突然有人举着椅子狠狠地砸向了这名深潜者的头颅，把它击倒后就想要借着开门的契机离开。 然而下一秒，他刚出来，就看到了厄弥加纳和里亚站在门后。 “就凭你们还想关住我，我可去你的，怪物！” 萨勒握紧手中的椅子腿，直接一个用力就向厄弥加纳砸过去，惊得厄弥加纳连忙用手臂挡下那道攻击，“砰”地一声过后，椅子落地，而攻击深潜者的实验品已经跑出老远。 “这个人这么大力气？” 厄弥加纳张嘴，从嘴里发出携带污染性的音波，而那逃跑的人像是早就预知到一样捂住了双耳，却还是在跑出几步后惨叫一声倒地。 深潜者发出的声波并非一般人抵御得了，但厄弥加纳不得不承认这位实验品的勇气可嘉，刚刚椅子抡上来的时候，它的手臂都疼痛起来。 尽管也不是很疼。 “艾雷，你没事吧？” 它看向地上捂着脑袋的艾雷，这时候才注意到原本沙发上的人居然是假的，人头是个拖把头，要怪就怪它们的眼神大多不怎么好。 以艾雷的智商来说，让它分清楚人头和拖把的区别可能有些过于为难它。 里亚目睹着这一切，蹲下身想要扶那只深潜者起身，却在中途向它的手中塞了一枚硬币。 青年背对着厄弥加纳，厄弥加纳当然不清楚里亚做了什么小动作，它只看到里亚把自己的同类搀扶起来，然后拍了拍它身上的灰。 “应该没怎么伤到脑袋，它倒地的原因是舌头被刺穿。” 艾雷刚刚开门的时候刚刚张着嘴，舌头伸到了牙齿前，被偷袭的时候上下颚合拢，脆弱的舌头自然就遭了殃。 “看起来伤势还蛮严重，深潜者的牙齿锋利而且布满病菌，再不去医治它会失血过多或者感染。” “说的对，我得去看病了！” 艾雷受到不知名信仰的影响，连忙捂着嘴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声，接着把硬币还给里亚后就匆匆跑开。 速度之快，厄弥加纳根本就没来得及叫住它。 “它就这么不顾自己负责的实验品了吗？” “不是所有人都把工作看得那么重要，从它根本没看出实验品什么时候偷天换日躲在门后死角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里亚看向不远处倒下后还在试图向前爬行的人，厄弥加纳给他介绍，说这个人自称“调查员”，来自秩序协会。 “秩序协会的人？那做出那些就不奇怪了。” 里亚走到萨勒身旁，那人立刻恶狠狠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也是这些超凡生物的走狗吗？” “冤枉，我是守秘人的人！” “守秘人连走狗都不如！” 萨勒越想越来气，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工作不是什么好工作，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打死也不会当什么调查员，更别提现在还要被一群恶心的鱼关起来问他要不要吃人肉。 吃什么人肉，他迟早要把这群死鱼给烤了。 现在最关键的是还是要想办法把自己的蠢队友们给捞出来。 “破工作跟狗屎一样，钱难赚屎难吃。” 萨勒从来不掩盖自己的心里话，对他而言这就是事实，要是让他有一天不口无遮拦比杀了他还难受。 原本情况就够糟糕，现在这个地方还出现了失序者，根据之前的情况来看，没有五官的怪物，也就是赫菲斯格图的分身同样跑了进来，目前还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这大概不算是什么好事，因为没人清楚他在酝酿什么阴谋，又打算在哪里观赏众人的苦相。 “站住！”厄弥加纳见萨勒还想跑，连忙上前想要抓回他，里亚却拦住它摇头。 “算了，调查员们掌握着特殊的情报和任务，他们来到这里肯定是为了和深渊有关的事。” “与其把大家都关着，还不如将他们放出来自由探索调查，这才是实验的趣味性不是吗？” 厄弥加纳日有所思：“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实验品们根本跑不了多远，这里全部都是它们深潜者的眼线，就算让他们自由活动也没什么，只要提前注意不要让他们互相捕食就好。 “我去拿营养药剂！” 说着，厄弥加纳向原本关押里亚的房间跑去，而里亚站在萨勒的旁边看着他爬行。 不知道是不是受不了这样的目光，那名调查员愤怒道：“要杀就杀要拉我起来就拉我起来，一直在那里看着很好玩？” “还凑合。” 里亚拉起了萨勒：“我们现在都是一伙的，要从这里逃出去就必须合作，你或许不愿意相信我，但是我曾经受到过调查员们的帮助，现在帮助你们就算是扯平了。” “……” “等离开这儿再说吧。” 他费力站了起来抹去耳边的血，“呸”地一声在地上吐了一口猩红色的唾沫，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里亚的话。 从表情来看，他是不信的，但这名调查员比看起来聪明，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必须抓紧一切可以抓握的稻草。 为了活命，什么深仇大恨都可以暂时抛在一边。 第三百一十四章 怎么一股怪味 “我饿了这么久，那群鱼根本就不会做饭，做的什么东西？” “我赞同你的观点，但事实是，我们的身体被深渊所诅咒，变得只能食用同类的身体为生，不然就只能靠营养药剂吊着一条命。” “反正我打死都不会吃人肉。” 萨勒在接下来询问了里亚的名字，然后又和里亚交换情报告诉了他自己的队伍来这里的目的。 “我们来查探深渊复苏的期限，以及寻找以往进入这里却没有出去的调查员把他们带出去……不过现在看来也不用了，他们说不定早烂在海水中，成了一群鱼的食物。” “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下一批调查员来到这里寻找我们的踪迹，横竖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类，调查员的命就不是命。” “我觉得除了这样，他们大概也很难再想到别的方法对抗超凡。” “那不是还有你们污染者吗？一身超凡能力多令人羡慕。” “这东西可不能羡慕啊……” 里亚哭笑不得，叹息般地摇了摇头，很快，厄弥加纳就把营养药剂带了过来，在里亚再三保证过它绝对不是敌人后，萨勒才放松了警惕。 “我带你们去你们同伴的关押地点，不过你还是先把药剂喝了的好，人类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长期的绝食。” “小看我？拿来。” 萨勒从厄弥加纳手中夺过药剂一口灌下，咂吧咂吧嘴：“怎么一股怪味？” “血红虫口味的，为了避免挑食以及考虑到各个生物口味的独特性，这里还有蚯蚓味和丰年虾卵味。” “我就不能对鱼的口味有所期待。” 萨勒再度忍不住抱怨一声，但很明显，自从他喝过营养药剂后，整个人都变得有精神起来，肚子也不再充斥着饥饿感。 当即他就觉得这是个好东西，除了口味实在过于恶心之外，它们几乎毫无缺点。 “现在马上去给托德威他们送几瓶，也不知道那俩个懦夫死了没。” 萨勒走在最前方，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另外两个调查员的关押处，里亚想办法把深潜者支走，而托德威和菲兹顿重新获得了自由。 在他们喝下营养药剂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时，萨勒指着他们两个笑得直不起腰。 “你们两个也有今天。” “没想到你会来救我们，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会直接……” “直接把队友抛弃自己跑？我也想啊，但是你们猜我为什么不那么干——答案是我根本跑不了，你们两个蠢货。” 其他两个调查员忍不住傻乐了起来，他们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笑，可就是莫名觉得想笑。 片刻后，里亚和他们相互简单介绍了一番，他们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可能对于底层调查员来说，秩序协会和守秘人之间的恩怨对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大。 在性命难保的情况下，跨组织的一些合作也是必要的，有句话说的好，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您好，厄弥加纳先生，我是他们的队长托德威.霍米亚林，既然我们有着共同面对深渊的打算，那么请容许我提出我们的要求。” 厄弥加纳看了一眼里亚，点点头。 “只要我能办得到。” “深渊黑海的底部有一座海底城市，那里就是曾经的北艾德林。” “北艾德林？”里亚稍微打起了精神。 “是的，那时候的北艾德林根本不像现在落后，只能靠渔业维持生计，那时候港口的商船往来贸易十分发达，人们依海建造城邦，整片艾德林一片繁华。 几百年前，艾德林不分南北地区，最盛时期的经济水平直逼利得什和首都克兰贝亚。” 里亚：“那么又是什么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这就是我们要调查的，所有关于曾经北艾德林记载的书籍都在规避写到它没落的原因，也只有部分神秘物品才将曾经它的繁华记录在案。” “可以知道的是，如果我们不竭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未来会有更多地方重蹈覆辙，沦为废墟。” 现在，里亚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次向深渊献祭时的答案会指向哥蒂海的海岸。 这里也是北艾德林，此时它就安静地躺在深渊的遗骸中沦为海底废墟，甚至是深潜者们的温床。 托德威的声音逐渐郑重：“在神秘物品的记录中，我们看到了大衮的影像，它趴在哥蒂海岸上张大嘴巴，疯狂地将建筑塞入自己口中，那时的人们死伤不计其数。 这些姑且不提，莪们也没有资格来给大衮判罪，厄弥加纳，最终我们要请求你的事就是……我们要见大衮。” “为什么？”厄弥加纳有些不解。 “人类的身体过于脆弱，看见大衮就会发生异变甚至很容易死亡，它的声音对你们而言堪称烈性剧毒，听者浑身溃烂流脓。 里亚是污染症患者，能免疫甚至修复部分超凡损伤，但是你们不行。 你们只是普通人类。 实不相瞒，它的名字也只是音译过来才能被叫出口，如果用原本的语调来称呼，你们同样会死，即便如此你们还想见它吗？” “既然我们这么要求了，肯定有办法能规避污染，毕竟我们的神秘物品可不是白拿的。” “所以你们到底为什么想见它？” “只是请求它把我们带到海底下的废墟罢了，听说大衮有能帮助人在水底生存的能力，而我们就是要借助这样的能力前往水底进行调查。” “很危险的！” “调查员在入职的时候就已经写好了遗书，我们不在乎这点危险。”托德威摆摆手，却遭到了萨勒的白眼。 “我在乎。” “好的。” “好你大爷！” 他瞪大眼睛握紧双拳，但还是忍住没有突然揍人。 听着拿几个调查员的对话，厄弥加纳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它在担忧这些人见到大衮会不会有危险，同时它也在担心这些人会不会对大衮不利。 现在的大衮正处于虚弱期，完全不能出现一丁点的马虎，为了大衮好，深潜者们还在研究怎么样才能提前除掉赫菲斯格图那个不稳定因素。 第316章 父子相争 第316章 父子相争 要彻底杀死那个分身必须先把他隔离在一个完全封闭的房间，并且不能让他接触到任何活物，不然他就会像病毒一样开始四处传播。 而这一点，深潜者们构建的房间绝对可以做到，看管赫菲斯格图分身的深潜者一共有十位，这十头深潜者会恪尽职守看管好那一具分身不让他逃离。 “我应该相信自己的族人，也应该试着相信你们。” 厄弥加纳向所有人保证，而它也希望其他人不会辜负它的信任。 尽管它看上去年纪很小，但人和深潜者的混血会在年轻的时候完全维持人类的样貌，随着年龄的增长才逐渐显露出超凡特征来。 换句话说，厄弥加纳的年龄其实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大。 “走吧，我带你们去找大衮，但我会持续监视你们，这是为了保障大衮的安全。” 萨勒：“我觉得它可能不需要你的保护。” “……” 厄弥加纳没有回话，而是直接带着众人离开建筑登上了船，期间它一直很小心翼翼，生怕遇到其它族人，好在这一路都算顺利，他们没有被任何深潜者发现。 “我来划船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厄弥加纳最后上船，它手持船桨向远处划去，远离那些形似医院的建筑前往一片完全空阔的水域，正当它掏出一只骨哨，准备吹响时，海面下突然浮现一道比船还要巨大的黑影。 看到那黑影，厄弥加纳的动作骤然僵硬。 “哗！！！” 黑影破出水面，将真实面目展现在众人前。 这是一只体型超出寻常同类的深潜者，它的牙齿像一排排钉子长出了口腔，皮肤表面有许多常年积累的伤痕，有些已经溃烂生虫乃至发霉，但这些似乎并不能让这头深潜者感到疼痛。 它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皮肤表面变得如何。 “你们已经即将步入禁区，胆敢继续向前者，死。” 说着，深潜者抬起了手中的长斧，指向众人。 厄弥加纳的脸色肉眼可见变白了几分，鱼鳃开合速度加快。 “父亲。” 对面的深潜者充耳不闻，看厄尔加纳的眼神仿佛从来都不认识它。 “我们真的有事要见大衮，事关族群存亡，求您让我们见它一面！” “多余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深潜者继续将武器向着前方伸了几分，水下也隐约多出了不少黑影，那些黑影的双目散发绿光，就像一群食人鱼在等着船上人落难，然后成为它们的食物。 “那父亲您就不能把我的话转达给它吗？现在的事真的非常关键，如果不抓紧时间，我们族群可能真的会灭亡！” “闭嘴，叛徒！除非市长主动出现，不然就凭你们也想见它？” 厄弥加纳的父亲一声令下，水下的超凡生物们瞬间暴动，它们扑向船只想要将它撕碎，将船上所有人撕裂成碎片。 这些生物张着血盆大口，力量更是奇大无比。 里亚扫视它们一眼，没做什么动作，倒是调查员们举起枪对准了它们，时刻准备开枪。 “别开枪，我们不是为了敌对而来，一旦在禁区开枪惹怒大衮就全完了。” 他又看向厄弥加纳：“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好像不怎么好。” “我已经习惯了，反正它从来都不在乎我。” 厄弥加纳握紧双手，看向自己的父亲：“你只会否定我！一股脑否定我——” 它还在说着话，突然被一旁袭击而来的深潜者扑倒。 正当调查员们为它的处境捏一把汗时，厄弥加纳突然嘶吼一声，它直接抓住扑到自己身上那名深潜者的胳膊当武器抡了一圈，将大多数深潜者重新抡回水中。 做完这一切，它绿着眼指着自己的父亲：“我要用族群的规矩来向你宣战，一旦你输了，这个位置就要归我，你会被所有族人厌弃，就像一直以来我的处境一样。” “就凭你？” 它的父亲海西维斯的语气终于产生了一些波动，而其它深潜者也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开始变得兴奋起来。 “挑战状，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挑战状了。” “那只杂血的鱼要挑战海西维斯上将了吗？” “什么叫杂血的鱼，那不是你们的同类吗？”菲兹顿感到不解。 “同类？”一头深潜者把一条胳膊靠在船只边缘，“你们说的同类在哪，我只看到了一个杂种。” 里亚扭头，终于忍不住抬起手杖戳了戳它的鱼蹼，触感滑腻：“当着你们上级的话这么说真的无所谓吗？” “别乱戳！没礼貌的实验品。” 深潜者嫌弃地收回自己的手：“对我们来说，强者才享有特权，子嗣对我们而言就是单独的个体，谁管它们会怎么样。” 要是厄弥加纳赢了自己父亲，它们也不介意去拥护厄弥加纳，前提是大衮不反对。 “原来是这样。” 里亚了然：“那这位朋友你有妻子和孩子了吗？” 这句话问完，那只深潜者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潜入了水中。 里亚觉得它应该是没有。 现在，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厄弥加纳和海西维斯二者，面对比自己体型大几倍的海西维斯，厄弥加纳毫不畏惧，它鱼鳍大张，嘴里发出尖锐的声波。 这是挑衅，然而海西维斯完全不为所动，它们两个泡在水中游来游去，始终间隔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厄弥加纳，你真的要这样做？”里亚问。 “是，这不只是为了你们，我就是看不惯它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我一定要让它认清楚现实，我一点也不比其它深潜者差！” 话音落下，厄弥加纳低头钻入水中，下一秒，它猛地从海西维斯的侧后方冲出直接咬向它的脖颈。 它的父亲完全没有躲避，也是这时，厄弥加纳才发现，自己竟然连父亲的皮都咬不破。 哪怕它用尽全身力气，也只在父亲的脖颈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牙印。 那一刻，厄弥加纳浑身血液仿佛被凝滞了，它看见自己的父亲侧过头来，幽绿的眼睛宛若深海的恶灵。 第317章 我，黑商，勤俭节约 第317章 我，黑商，勤俭节约 “我……” “挑战失败，你可以去死了。” 海西维斯冰冷的语气就像重锤一般落在厄弥加纳心头，它的心脏猛地收缩，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父亲是真的完全不在乎它。 “你这么心狠，怪不得会亲口吃掉母亲。” 厄弥加纳这下是真的怒了，它拼尽一切力气也想要撕下父亲身上一块肉，而海西维斯并没有任凭它胡作非为，它直接挥斧就要把自己的儿子一分为二。 关键时刻，厄弥加纳直接一脚踢上父亲的身体，接着反作用力冲了出去，而这时，它也忽地一笑，因为它的嘴里真的叼上了一整块深潜者的肉。 海西维斯的脖颈血流不止，但它也只是伸手变出一团蓝色火焰在伤口上按了片刻，那些血液停止流动。 空气中弥漫着烧鱼肉的气味。 “我就说你已经老了，看看你，你今天都能被我伤到，你还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厄弥加纳指着自己的父亲，想要看出它的其它表情，但海西维斯仍旧不为所动。 “你不是深潜者。” “我就是深潜者！” “你也不是人类，你什么都不是。” 海西维斯还打算说些什么，却猝不及防地发现身边的海水变成灰白色，就像沼泽一般浓稠且充满气泡。 一颗骷髅头浮上了水面，这时，那些异状自动消失。 “市长又发病了？”见到骷髅头，海西维斯顿时没了和这群人闲扯下去的兴致，它迅速潜回海底，而众多深潜者也紧随其后，生怕去晚了大衮就要出什么事。 这时，海面上那颗骷髅头也“咔咔”地笑起来。 【哈哈，我骗它们呢，每次用这招骗那群护卫都特别有效】 厄弥加纳的目光移向骷髅头，惊呼一声：“海德拉大人！？” 【叫我海德拉女士，这样我还觉得自己很年轻】 那颗骷髅头自己长出蜈蚣般的节肢爬上了船，然后在船上固定好自己的身体。 【初次见面各位，我在海底似乎听到了你们提到族群会面临毁灭的事，并且还要求面见大衮，是这样吗？】 “是的，美丽的女士。”里亚摘下自己的帽子，微微鞠躬。 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骷髅头就是海德拉用于传话的分身，而海德拉则是深潜者们所供奉的母神，尽管现在的它并非初代，但能力也超乎寻常地恐怖。 【你这个人倒是很有品味】 海德拉大概是第一次被人夸赞美丽，显而易见地高兴起来。 【大衮它现在不方便露面，它每一次从海底游到水面都能把自己累得够呛，有什么话和我说就好】 调查员们面面相觑，最终，他们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海德拉，请求它把所有人带往水底。 而海德拉也十分慷慨地答应了，以它的能力，让人类在水底呼吸这件事完全小事一桩。 然而里亚还是觉得这件事未免也来得太容易，容易到令他不安。 “海德拉女士，大衮的身体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鱼老了就会容易变成这样，对于它来说，寿命越长就活得越痛苦，倒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唉，这句话你们可别告诉它，也不要告诉它你们见过我，我可不想被骂不务正业】 骷髅头拼命摇头几乎要把自己摇散架，过了几秒后，它的眼眶中出现一点幽绿的光，所有人身上都凭空燃起火焰。 “呼——” 烈火将水面上的一切给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恢复了意识，然后发现自己泡在水中，而同伴全部都变成了鱼。 “什么情况？” 萨勒极为不习惯地摆动着尾巴，突然发现自己身边除了鱼以外还多出了什么古怪的生物。 那生物通体漆黑，在水中变换着身形，没人看出那是什么东西，因为就算再怎么判断，这也像一片空间突然被彻底湮灭后所产生的纯黑事物，即便再强的光也无法照亮它。 突然，那团黑漆漆的事物睁开了两只金色眼睛：“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我们第一次见到这种……鱼。” 【那可不是鱼，是神话生物】 海德拉变成的骷髅头在一旁解释。 “没见过，也不理解。” 【总之就是我为了让你们全部进入海底，把你们变成了鱼类，这样就可以潜下去了】 【但是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变不成鱼类，反倒是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里亚努力想看看自己成了什么样子，看到的只是一片黑。 也许这都要归功于身体中所寄生的神话生物功劳。 他变成了神话生物，其它调查员变成了海鱼，而厄弥加纳仍旧是原本的模样。 它本来就会游泳，不需要变成鱼。 【我们走吧】 说着，厄弥加纳捧着骷髅头向海底游去，而其他人在适应身体完毕后连忙跟上。 黑海海底的可视度极低，这里的鱼类身上都生长出了发光器官，为的就是吸引猎物来将它们捕食。 从海面到海底最起码几千米的距离，这足以见证深潜者们对建筑的造诣，尽管那些建筑都被建在浅海区，但能让城市在海上长期保持稳定这一点，仍旧值得让人为它们称赞。 海底的事物一片模糊，众人在向下游动时，所面对的压强只会越来越高，很快就有人支撑不住，整条鱼都快扭曲成怪异的姿势。 【是我疏忽了】 骷髅头中的光点重新亮起，它帮助众人抵消那些外在影响，好让他们能专心潜入深海。 这段路程漫长且压抑，在完全的黑暗中，人们已经丧失了时间的概念，如果不是同伴时不时的交流，这样的环境怕是能把一个人给活活逼疯。 里亚觉得还好，自从他们进入较深的海域后，只要里亚闭上眼睛，就没人能找得到他在哪儿，而且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视野在这里还算不错。 他可以观察到前来偷袭的捕食者，那些是一群长相狰狞可怖的超凡鱼类，而为了避免麻烦，里亚直接用触手把它们拖入了虚无黑暗中。 这些鱼类都可以用来卖钱或者以物易物，不能浪费。 第318章 跑!!! 第318章 跑！！！ 里亚悄悄做完这些，正当继续向下时，他盯着那底部的一片混沌，之前的不安感再次涌上心头。 “不对。” 【有哪里不对】 “太过巧合了。” 偏偏是厄弥加纳和海西维斯争斗的时候，海德拉前来阻止，而且热心肠地引他们下潜到深海，按理来说它应该是最关心大衮的才是，但这位母神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相信了他们。 而且里亚分明就发现这里往下更深的地方是—— 【这里不就是你们心心念念的海底吗，怎么，不满意？】 所有“鱼”也在奇怪地发问：“你怎么突然在这个关键时刻提这些？” 厄弥加纳更是疑惑：”怎么了吗？” 里亚死死盯着它捧着的骷髅头，这种东西根本就是人类的骨骼，而且模样还很新。 至于这样“很新”的事物，海底有的是。 在触手的探查中，海下是一片淤泥，没错，就是淤泥，根本没有所谓的海下城市。 亦或者海下城市根本不在这里。 那些不断翻滚的淤泥困入了许多哀鸣的冤魂，无数人骨堕入其中，不得超生，偌大的超凡气息已经到达了不能忽视的地步，里亚光是在这里待着就浑身不自在。 而这些，其他人还以为是深海压强产生的连锁反应，被海德拉庇护时，人们还去感激它。 下一秒，里亚忽地用触手卷去了厄弥加纳手中的人骨，那颅骨“咔嗤”作响。 “大衮根本不在这里，你完全不关心它的安危。” 【你一个外来者竟敢这样质疑我】 “我不是在质疑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毕竟猎人当多了，总会对成为猎物这件事心有芥蒂。” 鱼类会想尽一切办法进化出反狩猎和狩猎的器官，深海鱼为了存活就更需要把自己进化得千奇百怪。 而居于深海的海德拉显然更擅长这种事，它先是把海西维斯骗走，接着又将他们骗来海下。 里亚：“你要是想杀了我们，大可不用那么麻烦，直接让海西维斯动手就好。” 厄弥加纳：“你在说什么？这可是……” “你先不用发表意见，等我证明自己的猜想。” 里亚的周边逐渐布满触手，这些事物中闪烁着金黄的光点如同星辰，在深海中乍一看，几乎称得上神秘，就像长期处于黑暗中的鱼类一贯有的捕食手段。 这些“星辰”惹人注目，但如果有谁成功被引诱想要好好观察它们时，就会发现那些东西根本是一颗颗携带剧烈污染的诡异源头。 “是因为你知道厄弥加纳的父亲根本就不会下狠手吗？” “它表面上对厄弥加纳半分都不在乎，实际上一直在留手，而且它也在不断观察厄弥加纳成长到了哪一步，本来我还不太肯定，看到海西维斯临走时的回头就全明白了。” “它的目光中是担忧和忌惮，担忧的不是大衮，而是你，厄弥加纳。” “什么？” “它比你想象的要在乎你，不然刚刚我就会对它动手，啊，虽然这好像不太符合我的行为风格，我怎么会胡乱对朋友的父亲动手？ 深潜者们拥护大衮超过了深渊，在它们心目中，大衮就是它们的父神，而现在它的身体情况却越来越差，还有谁能促进这一点？ 我想来想去，然后女士，您就出现在我面前。” 【你在怀疑我陷害大衮？】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里亚眯着眼睛：“害了大衮的除了深渊就只能是你，你青睐的不是大衮，而是陷入假死的狂风与深渊之主。 作为深渊的眷属，你当然看不得这种事的发生，于是你开始慢性杀死大衮，试图吞没它，而无辜的大衮为什么要被你这么对待呢？ 我猜，它一直以来都在守护着让深渊复苏的方法，只要它一死，封印就会被大幅度削弱。” 他的话说完，全场寂静无声，只剩下颅骨磨牙磨得稀碎的响声。 【精彩，我们明明没怎么见过面，你却能分析出这么多事来】 “没见过几次面？你这张脸我可是经常见。” 里亚用金色的瞳孔注视着面前的骷髅头，上面的气息让里亚想不关注都难。 因为这东西是之前赫菲斯格图分身的骨骼。 谨慎如深潜者们的母神，肯定在他出现的一瞬间便想尽一切办法杀死了他，然后将他的颅骨作为战利品，迫不及待到处炫耀。 至于房间里那一位…… 海面上，某个房间中。 披着斗篷的人似乎是跳累了，坐在了一堆被摔碎的骨骼上休息，而四周仍旧环绕着古典的爵士乐。 这人的坐姿随性，兜帽将他的眼睛遮蔽，只露出完美到接近艺术品的下半张面庞。 突然，他后仰几分，咧开嘴角不知是喜是悲，外面的深潜者听见他在笑，又有深潜者觉得他在发出悲哀的哭声。 这疯癫的模样，仿佛堕神。 “呵呵呵呵……” “吾主，我可是尽力在拖延时间——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我还是不擅长跳舞，舞伴都烂透了。” “真正意义上的烂透了。” “无趣，无聊，什么时候我才能邀请您共舞呢？我已经等不及我们见面的那一刻了。” 我的本体。 …… 那个人是里亚用触手伪装的个体，既然他决定扮演赫菲斯格图，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不得不说他还是演得非常成功，到目前为止还没谁发现那是假的，当然，海德拉和大衮估计注意到了，但它们对真货以外的伪冒者并不是十分感兴趣，大部分都是让深潜者们在处理。 “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感谢海德拉女士把我们带到海底来，也给了我们深海中呼吸的能力。” 里亚继续将触手逼近那一颗颅骨。 “现在。” “所有人——” “跑！！！！！” 他一声令下，无数触手瞬间淹没了骷髅将它粉碎，而里亚也把同伴卷进触手中拼了命地逃离这片区域。 海德拉之前发问为什么他不会变成鱼类。 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变成任人宰割的鱼。 “史瓦尔——” 里亚毫不犹豫呼唤起神话生物之名。 第319章 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第319章 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远处的海域，正躺在黄金中打滚的神话生物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声，瞬间抬起了头看向声音传播的方向。 它的两根耳羽像天线般竖起，瞳孔瞪得浑圆。 几乎是想也不想地，神话生物游出木箱来到空旷的区域，看了一眼身后的大衮，身形骤然暴涨，头颈变得更为细长，两侧生出黑色且尖锐的角。 “唰！” 黑龙巨大的黑翼展开，有别于传说巨龙的模样，它现在的翅膀更接近鸟类，只是那些看着像羽毛一样的事物通通都是坚硬且锋利无比的鳞片。 “吼呜呜呜！！！” 史瓦尔在水中的速度丝毫不慢，它扇动翅膀又收拢，以最快的速度游向呼唤声的来源处。 而在它背后，大衮也慢慢伸展起身体，盯着它游走的方向片刻后，甩动尾巴跟了上去。 …… 周围的海水逐渐变质，灰色的淤泥正在不断将这边笼罩。 在身后不断逼近的淤泥内部，无数亡灵正在挣扎地嘶喊。 那其中大多是人类头颅，然而还存在着更多的非人类头颅，它们还活着，不过就是因为活着才无比愤恨和痛苦，双唇发出无声却又直达大脑的哀伤悲恸。 浑浊的泪水从众多头颅的眼眶中滑落，坠入灰色淤泥。 【留下，不要走】 【救救我们，凭什么你们可以活着】 【留下来吧，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这其中还有迥然不同的声音。 【吾主，您可真是让我感到意外，不一起来叙叙旧吗】 “不要回答它的任何话！” 托德威突然开口：“也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听到任何熟悉的话语就回头！” “那都是伪装出来的，是狩猎者独有的伎俩。” “我知道。” 里亚动作不停，心里却在吐槽海德拉怎么敢把赫菲斯格图吞了还继续保留他的意识，这就是接近神的底气吗？ 但现在海德拉也没有追上来，是否说明它的身体情况也不容乐观。 抱着谨慎的想法，里亚继续朝着前方拼命游行几英里，正在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已经脱离危险时，里亚猛地向上方冲去，然后又在一瞬间停滞。 在他的视野中，前方的海水已经形成了凝固的屏障，正在向内部一点点收拢。 巨大的触手凝聚成尖刺朝那边攻击，然而就像击中了一层凝胶，它想要把触碰到它的事物通通吞噬，里亚只能把触手收回。 “看起来我们进入圈套了。” “可海德拉大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跟以前的它判若两物……” “人是会变的，更别提超凡生物。” 里亚还在四处游动寻找突破口：“它曾经对你友好或许只是你对它的计划没有什么威胁，陪你玩耍也没什么，但现在我们可是冲着狂风与深渊之主而来。 当它想要复苏深渊，所有族人甚至大衮都想阻止它的时候，海德拉的性情就会变得暴躁且极端。” “那么告诉我，厄弥加纳，你想复苏深渊吗？” 厄弥加纳沉默了，它不应该违背族群一直以来信仰的神，但它同时也不想让大衮出事。 一个是不知生死的神只，另一边是族人都敬爱的首领，对于它而言选择哪一边结果显而易见。 “我不想。” “嘿，那你可就踏上贼船了。” 里亚开了个玩笑试图缓解众人紧张的情绪，尽管目前承受最多压力的人是他自己。 他很清楚海德拉正在收网，而它编织的“网”对于此时的里亚来说根本无解，说不定再过片刻海德拉就会抓到他们，然后所有人都会成为那灰色沼泽池中的一员枯骨。 渐渐地，里亚放弃了寻找出口，而那屏障收拢的速度也逐渐加快。 就当黑暗中有无数骨爪朝着这边抓来时，里亚正对的前方突然传出一阵嘶吼声，史瓦尔浑身冒金光地从极远处冲来。 它张嘴，从口中喷出强酸，接着对着那屏障伸出利爪猛地抓去，蛮横无比的力度携带着冲击惯性竟真的将屏障撕裂出一个口子。 而就是这时，神话生物的前爪也成功触碰到了自己的宿主，它来不及和宿主叙旧，抓住他就迅速逃离，然而身后的海德拉还在紧追不舍，那些骨爪越发逼近。 史瓦尔回头，再度喷出强酸，紧接着它的口中出现火星，竟是在海水中将强酸点燃并引爆。 “轰！！！” 巨大的冲击声响起，它借助气浪飞快向着前方冲刺，里亚却制止住了它逃窜的行为，伸出一条触须指向后方。 “逃跑没有作用，在海洋中，到处都是它的地盘。” 同伴们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们的视野只有一片漆黑，只有刚刚强酸爆炸的那一刻才窥探到一部分巨大的黑影。 但这不妨碍某一刻，所有生物都浑身一颤。 它们看到视野中出现一面灰白色散发荧光的“墙”，而就在这堵“墙”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被海德拉所捕获的猎物。 那些猎物哭泣地伸出爪子朝着他们挥舞，史瓦尔呲牙浑身鳞片炸起，那些鳞片上浮现一个个眼睛，看起来颇具威慑力。 神话生物看不惯它们那么嚣张，也向它们挥舞四周的触手。 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被海德拉捕获。 神话生物深陷在淤泥中，无数只手攀附向它的躯体想要将它吞没。 【看吧，逃跑是没有用的】 一颗骷髅头出现在里亚眼前，炫耀般地对他说道。 “看样子好像是这样，美丽的女士。” 里亚蜷缩着触手，一副无计可施的模样，但几秒后，他又伸出触手指了指上方：“不过很可惜你还是慢了一步，我们的帮手来了。” 【帮手？你有什么帮手】 骷髅头顺着触手的指向向上方看去，忽地看到一对硕大到如同灯塔直射下来的光一样的幽绿眼睛。 大衮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敛了自己全身的气息，就那样静静地盯着它。 【……】 【大衮！？】 【大衮】 【是大衮】 【大衮来了！】 灰色淤泥中，那些生命发出高低不一的惨叫，甚至有人受不了刺激，大喊一声“我有大衮恐惧症”，直接用手生生把自己的头扯下来“邦”地砸向一边人的头，然后两边互相扭打起来。 第320章 打起来打起来 第320章 打起来打起来 不过片刻，残肢断臂布满海德拉的身体。 “嘶——” 大衮竖起鱼鳍，发出蛇一样的警告声，而里亚顺手把几个调查员塞进史瓦尔的身体，避免它们受到污染变异。 史瓦尔看向它，大衮则顺手把它抓起，放在头顶。 它的体型庞大，现在的史瓦尔明显没有它那般巨大，趴在对方头顶后的它就像一个刚好合适的帽子。 不过里亚还是很欣慰，看来神话生物的帮手没白找，作为神话生物，要是小史瓦尔想讨好谁，几乎能让对方没有抵抗之力地将它视为友方，而且自愿去庇护它。 这一点对里亚也适用，不过即便是寄生，里亚也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接受它。 这让小史瓦尔很纳闷，明明它最在意的就是里亚，也对他花费了最大功夫，甚至连超凡手段都用上了，里亚怎么能忍这么久才对它敞开心扉。 小史瓦尔觉得要不是它坚持不懈，宿主很有可能现在还厌恶它。 那些疫医曾经把它描述成极危物种，但只有神话生物自己才知道。 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因素，那些寄生物为了麻痹宿主神经让宿主接受自己而产生的超凡物质—— 在里亚身上通通都不起作用。 也就是说，里亚是后面自己想开认可了史瓦尔。 史瓦尔有种落败感，一想到宿主曾经厌恶自己，它就抑郁。 “你怎么了？”里亚看着神话生物的眼睛变得有些红，它突然把头低下在里亚现在变化成的神话生物身上蹭了蹭，然后肉眼可见的心情重新好了起来。 里亚：“……” 他经常搞不懂神话生物的脑回路。 不过眼下的布局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任凭发展的时刻。 大衮有知晓真相的权利，几人如实地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大衮，盼望着它能对付海德拉。 巨大的生物不断甩动着尾巴，很明显它现在的心情十分烦躁，与此同时，它的喉咙中也发出难以入耳的低吼声。 它庇护着里亚等人不让他们受到污染的影响，接着，大衮凝视起海德拉，微微张开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 海德拉身体中的生命还在不断叫喊，他们发现大衮已经怒了，大部分人都在叫嚣着让海德拉离开，不要牵连到自己，他们可一点都不想被大衮吞入腹中。 但其中总有例外。 【大衮，你已经忘记了作为眷属的职责，作为神只的眷属，我们必须无条件为神奉上一切，这样祂才会眷顾我们】 【深渊必然复苏，祂也该和光耀旭日那个邪神做一个了断，至于其它生命算得了什么！让我们的主宰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这句话乍一听是海德拉对大衮在说话，但里亚却直觉并不是。 “赫菲斯格图……”里亚自言自语道。 【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宁愿和陪伴你陪伴了千百年的我为敌吗？我才是对的，停止你愚蠢的以身作为封印的想法，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大衮的情绪似乎变得更加不稳定，它没有回应对方，而是直接一爪下去，直接将成群生物抓得稀碎，与此同时，那些淤泥也蔓延上它的手臂。 所有的生命再度哀嚎。 【为什么要激怒它！谁在激怒它！你不顾我们死活了吗？】 【不要和大衮争斗，海德拉的意识就是我们共同的意识，真的打起来我们会死的！】 【你们就这么懦弱吗？大衮现在的情况已经大不如前，只要我们杀了它，深渊就会立刻复苏，那位主宰会把我们通通归为祂的天使】 【快杀了它！】 【不行！】 【住手！】 【快杀了它！！！】 【不！】 很明显，海德拉内部的生命已经产生了自我分歧，这似乎是一个好现象，因为分歧往往意味着更容易被击破。 但现在深潜者的族群已经危在旦夕，无论哪一个守护神都不能失去，大衮和海德拉应该是共同看护封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重任全部都落在了大衮的头上。 有谁想从中获利。 有谁能从中获利？ 里亚冷冷地盯着那些自顾自争吵的生物，特意扩散了自己的声音。 “是你干的吗，赫菲斯格图？” 不久后，一道声音回应了他。 【关我什么事】 【您不能把一切都归罪于我啊，我现在被灰色淤泥污染和这些家伙待在一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是不自救谁来救赎我呢……期待那无面之神展露自己的仁慈？】 横竖和这个家伙根本辩解不出什么来，大衮此时已经完全深陷淤泥中，在其中翻腾，每一次都能听到淤泥中生命被击碎的惨叫声，淤泥也逐渐吞噬着大衮的血肉。 碎骨和泛黄的脑髓满头飞舞，大衮这一次是真的怒不可遏。 为了庇护族群，它必须把现在的海德拉彻底抹除，等新生无暇的“千面之月”来重新填补这个空缺。 和大衮不同，海德拉是可再生的，只不过每一次身体中的生命意识被清除后就会产生很长时间的无意识状态。 这时候的它便会潜伏在时间与空间之外的异性维度中缓慢寻找智慧种族的大脑，并吸收它们的脑髓。 海德拉的食谱广泛，身体中甚至存在着石头乃至金属的有生命个体头颅，集思广益的它本就应该拥有无限的智慧，但过多的个体智慧意见只会造成混乱。 赫菲斯格图恰好钟意这份混乱，对他而言，外界变得越乱，越能让他愉悦，甚至里亚怀疑这是否是他们共同的力量来源。 在大衮和“千面之月”海德拉争斗期间，在耳边嘈杂声乱做一团期间，赫菲斯格图重新寻找的身体甚至有闲心和里亚打招呼。 【瞧，它们打起来了，话说您现在的样子看起来莫名有些怪诞，这就是您说要扮演狼人所变化的样子吗？】 “当然不止。” 里亚眯了下眼睛，赫菲斯格图正看着大衮的头顶，突然被旁边淤泥中的生命卯足全力抽了一巴掌。 那一下把他的头给扇出了淤泥，而此时，大衮被淤泥完全包裹，猛地下坠。 第321章 第十五幅雕刻画 第321章 第十五幅雕刻画 海洋的最深处，被人们称作“深渊”。 此时随着大衮的坠落，众人向着海底深渊而去，众人惊呼起来，只听到耳边有风声、水声，甚至还有什么破碎的声音，等他们回过神来，这才愕然警觉。 水底真正的城市，是犹如正常城市一般的地方，这里有土地、有植物、有可供呼吸的气体，也有天空。 只不过天空此时完全呈现出一片倒悬的黑海状，隐约能从这里观测到上方大衮那翻腾的身影，好像它随时会落下把城市成废墟。 不过很快，它便游离了这里，身影完全消失。 空中只余下那黑海的波涛。 “这里是哪儿？” 众人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他们在地面上对自身的处境一副茫然，但厄弥加纳却是率先给出答案的一方。 “北艾德林，而且是曾经的北艾德林，深渊吞没过无数城市，但这里却被保存得最为完好。” “你怎么知道？”调查员们纷纷起身，刚刚发生的一切对他们而言都是难以想象的经历，能活到现在更是个奇迹。 好不夸张地说，凭调查员这个身份，他们已经圆满了。 “我以前生活在这里一段时间……在我还没有长成深潜者的外形，身体还如同人类之前。” 厄弥加纳环顾四周，眼神中满是追忆，同时又夹带着几分恐惧。 “这里的时间被定格在某处，里面的人都被海德拉吞食，当时大量的超凡生物涌入这里猎杀人类，甚至在繁育的影响下开始……” 不用它继续说，众人就能猜测到它想要表达的内容。 “真是灾难，对神来说轻而易举的一个动作，对我们而言却是毁灭。”托德威感叹一声。 北艾德林已经很幸运，最起码保留下来大部分的原貌，而更多的城市已经彻底被吞没进海水中，文明和生命尽数归为废墟。 “不过这里……” 萨勒看着那些繁华的古典建筑，仿佛这里上一秒还有许多人穿着老式服装，谈笑自如地穿行在大街小巷间。 菲兹顿：“这里跟现在北艾德林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我们现在到了这里，那大衮怎么办？” “它估计是担心与海德拉的争斗会波及到我们，就把我们送到了这里。” 厄弥加纳担忧起大衮来，它不断安慰着自己：“它不会有事，既然它让我们来到这里，那一定说明这里有什么扭转局面的方法——等等，我们中间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对，那个失序者！” “克尔查去哪儿了？” …… “逆位黑海……” 里亚睁眼看见这熟悉的一幕，想到了曾经在格拉尼的经历，没来由地烦闷起来。 “海底下是城市，城市上方是海洋，这难道预示着深渊会在审判日到来的那一刻从天而降？” “咕。” 小史瓦尔在里亚旁边“咕”一声，它已经变回了猫头鹰的大小，见宿主终于醒来，压低身体四肢并用地匍匐到他身边，然后一把抱向了他的腰。 里亚顺手提起它的后脖颈放在肩膀上，又在一旁地面捡起了自己的帽子，用手杖支撑着起身后扶正了眼镜。 四周有些昏暗，里亚重新点燃了煤油灯提在空余的那一只手上。 这里似乎是一座宫殿的内部，而且墙壁上有蜡烛，小史瓦尔飞过去从嘴里喷出火星，把它们尽数点亮，这下，他们的视线总算不再受到阻碍。 只是大部分没有被烛光照到的地方，里亚还是习惯借助煤油灯将那里照亮，总在黑暗中视物对眼睛的损伤极大，很容易变成真正的近视。 “我们和他们走散，而且好像闯进一个不得了的地方。” 等大部分黑暗不复存在，小史瓦尔重新飞回里亚的肩膀，里亚走向其中的一面墙壁高抬煤油灯。 灯火将墙壁上刻印的雕刻画照得格外清晰，而这副壁画上雕刻的内容是一个人。 这个人坐在巨大的蚌壳中，身上缠绕两条巨蟒，一条巨蟒口吐红色熔炎，另外一条却口吐蓝色水浪。 他的身形被条纹形的波浪图案遮蔽，而在脑后却出现神光，很明显，这人应该是壁画的绘制者所敬仰的角色，而且他绝对不是一般人。 从壁画的精细程度和用色配比上就可以感受到艺术创作者对于这幅画的喜爱与憧憬，里亚猜测画中的内容是一位神只的人类形象。 “周围还有别的画。” 他拄着手杖走向另一边，手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在空旷的大厅中不断回荡，给人一种深深的孤寂感。 偌大的空间只有里亚一个人，当然，史瓦尔也算是他自己，所以说里亚自始至终仍旧是一个人。 第二幅壁画上又出现了第一幅壁画上的人，他站在高处被下方众人朝拜敬仰，而这位存在抬手，撒下无数的鱼。 里亚继续走向第三幅壁画。 第三幅壁画：人们接到鱼都在欢呼，可他们自己都变成了鱼，那些鱼缠在一起，眼睛空洞，场面十分诡异。 第四幅，鱼类通通都被淹没，太阳出现炙烤着一切，包括那位神。 第五幅，神与太阳大战，巨蟒咬向太阳。 第六幅，中途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这个人用黑色斗篷遮蔽着自己，站在太阳和这位神只的中间。 第七幅，画面逐渐扭曲，里面出现许多张人脸，各种线条纷乱又抽象，很难看得清楚创作人要表达什么。 第八幅，神只死亡坠入大海，太阳重新照耀世界。 第九幅，鱼类重新上岸长出四肢，从左到右的长相越来越接近现在的人类，甚至演化出许多动物，海平面也消退。 第十幅，人们开始赞美太阳。 第十一幅，之前穿着漆黑斗篷的人引领人们对着太阳摊开双臂，所有人建造起旭日雕像。 第十二幅，模糊不清，似乎被谁刻意毁坏。 里亚微微皱起了眉头，看向剩下的壁画，一共十五幅壁画，十二、十三到十四通通都不清不楚，被人毁坏严重。 最后一副，是一个光耀旭日的雕刻像，色彩明亮，但当里亚将灯火靠近它时，那明亮的色彩骤然发生了剧变。 第322章 艺术造诣来自不可名状 第322章 艺术造诣来自不可名状 压抑、歪曲、癫狂、冲突—— 一只巨大的眼睛浮现在浓郁的圆形色彩上。 “！！！” 里亚猛地后退一步捂住眼睛，煤油灯脱手落地“啪”摔得粉碎，他慢慢松手，看到了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而灯罩破碎后极短的时间内，烈火舐着猩红地毯骤然拔高。 神话生物拍打起翅膀，惊叫声压抑又可怖。 再眨眼，那些景象全部消失，根本就没有什么血和火焰，煤油灯仍旧在青年手中完好无损，壁画上的太阳仍旧圣洁普照万物。 里亚听到了自己心脏飞快跳动的声音。 “刚刚那是……光耀旭日？” 他看见了太阳的雕像上出现了眼睛，而那眼睛会自己转动，盯上了他，这样的情况在最初接触旭日画像时根本就没有出现。 “祂的表面长有眼睛。” 里亚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异常状况，他的后颈处那只眼睛的来源一直是个谜，但就凭这一点还不能断定他自己和光耀旭日有关联。 要是因为一个眼睛的共性把他们划为同类，那所有带有眼睛的生物都能和光耀旭日成为亲戚。 “这里的壁画处处透露出异常，从最开始那一幅到最后一副刚好是十五幅，但偏偏中间又缺失了几幕。 里亚来到第七幅雕刻画前，这幅画作是最接近那些被毁坏模样的画，虽然它保存完好，但一时间还是很难让人看清楚它想要表达什么。 它的画风和其它画作不符，乍一看十分混乱，但看久了，竟然能从那些混乱无序的线条中看出许多张人脸的轮廓。 结合起那黑衣人，那人的模样像极了赫菲斯格图一贯喜爱表现的模样。 “曾经我被托付无面者的权柄时，也出现过一副可以不断变化面庞的白色面具，这中间又有什么特殊关系？” “那位看起来十分高大的神，莫非就是狂风与深渊之主的人形化身？” 他的求知欲越来越强烈，当他站在艺术画作前欣赏这些画，去揣测画作的表达内容时，艺术家就得到了肯定，他的努力有了回报。 此时，无形的天秤悄然倾斜，冥冥中有谁宣判交易成立。 里亚没注意到，后颈的眼睛转动了几分，颜色愈发饱和扭曲。 宫殿的走廊上仍旧是一片黑暗，但此时却出现隐隐约约的话语声。 里亚觉得那声音内容很熟悉，而且好像是在刻意念给他听，在权衡过后，他提着灯走向那处，煤油灯中的火焰摇曳，忽明忽暗。 “呼——” 它灭了，而眼前的房间却突然变得明亮。 这是一间书房，四周都是连接房顶的书架，而那些书架的主人似乎有强迫症一般，把书籍按照颜色和高低摆放得整整齐齐。 所有的书都是一样的厚度。 而里亚的正前方是一张书桌，上面摆放着几张杂乱的报纸，报纸上方压着一瓶黑墨水，瓶子里还放有一根红色羽毛笔。 里亚上前，将煤油灯收起，转而开始抽出那些报纸查看。 报纸上有墨水绘制的图画，有些图画被绘制在单词与单词的缝隙中，而有些图画则覆盖了报纸的内容。 “这些画似乎是作者一时兴起，他很热爱绘画。” 内容已经看不太清，但是里亚可以看到那些画都是在绘制一些长相古怪的生物。 比如其中存在一头生物，头部长满触手，背后长有膈膜双翼，身体则偏向肥胖臃肿的龙，那双翼看上去有些退化，大概是不能再继续飞行。 这生物没有绘制眼睛，眼睛的部分一片空白，乍一看很是呆板古怪。 它旁边的画绘制了身着斗篷，脚底却满是章鱼般触手的人，一旁文字备注着不清楚哪个时期的恩得勒斯语。 具里亚的后颈眼睛与前方眼睛连接翻译，意思为—— 【我每一天都能梦见祂们，我想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 “我的眼睛还真是……博学多识。” 里亚转移目光看向桌子后的座椅，那带椅背的老式椅子似乎散发出某种未知的魔力，在不断引诱里亚坐上去。 而里亚也这样做了，这时，他又瞥到了报纸上另一行句子，字迹潦草，像是梦游后无意识书写的一样。 【欢迎您的到来，我一直相信每一个艺术家都是祂们的意志延伸，因为我们都是疯子】 背面还有内容，里亚把报纸斜竖起，身体靠在椅背上津津有味地阅读起来。 【是祂们赋予了我灵感，为了报答祂们，我搜集了我所能搜集的一切，为祂们献上我最诚挚的作品】 【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让我真正见到祂们，见到那些令人沉醉的至高无上的存在，我的一切灵感来源—— 为了见到祂们，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哪怕这个代价……】 后方被墨水浸没。 里亚继续往后翻阅，发现了报纸上记载着大水上涨的新闻，而很多人都目睹到了海上出现巨大无比的怪物。 下方是原主人继续书写的字迹，不得不说，把随笔写在报纸上这个习惯也是别具一格。 【我见到了，见到了地下世界的统治者、黑夜的主宰，最伟大的神，祂和我想象的不一样……祂实现了我的愿望，我得到了不死】 【并且，我将会在这里一直等待着下一位的到来，把话语传达给祂，把自由托付给祂】 看到这里，里亚放下报纸，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人，准确来说，那是不死的幽灵。 他怕死怕到了极点，也钟爱行为艺术到了极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宫殿中选择搭配一身海盗船长的装束。 在逆位黑海的笼罩下扮演船长，这又是何等的超然思维？ “殿下。” 幽灵对着里亚俯身，压抑着亢奋的心情如此称呼里亚。 他使用的语言相当古老，听起来有种莫名的庄重。 里亚顿时转换了坐姿，似乎坐得更直了一些，这是他表现不自在的动作：“你叫我什么？” “我在您的身上嗅到了神的气息，您就是我在等的人没错……对了，不知道您的权柄是否是无面？” 第323章 千面 第323章 千面 见里亚一言不发，他虽然感到疑惑，却还在在心中找到了相应的理由为里亚辩解。 比如一定是他的称呼不对惹怒了神只，他接着解释：“我奉那位不可提及的存在在这里等候您的到来，并且——” “你说的那位存在是否名为‘赫菲斯格图’？” 壁画上那个形象实在让里亚不得不在意，他感觉自己已经对这个名字有了某种心理阴影。 “这是谁？不，祂从来没有提及过自己的名字，只说到了时间所有的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殿下，那位是相当伟大无上的存在，当初深渊与旭日争斗，是祂平息了战争，击退深渊，不然现在太阳就会彻底消失。 虽然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太阳，不过我大概能想象得到太阳的模样。 祂必然是一副扭曲暗红，火与风在祂的体表孕育，元素在祂的体表产生爆破，祂的眼睛会始终注视着大地。” “……”小史瓦尔趁着无人注意时凑到了幽灵的身后，然后猛地一扑，竟然从他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所以那些画都是你一个人创作的？”里亚询问。 “是，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创作各式各样完美无缺的作品，我想去记录你们的存在！” 幽灵这时又变得歇斯底里，他抬头看着里亚，似乎在看的并不是一个青年，而是在看一头人类无法想象无法理解的双翼狮身无面怪物。 那正是无面者最本质的神话生物形象。 里亚觉得有必要先把这个家伙嘴里的东西都撬出来，现在这个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 “我需要考验一下你，因为我认为你的内心不够坚定。” “请随意！” “那好，第一组问题，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这里是哪？” 这些问题太简单了，幽灵觉得这一定是无面不想太过为难自己，这更能从侧面说明了祂的仁慈与崇高，看吧，高高在上的神从不会为难普通人。 尽管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只幽灵。 “殿下，这里是北艾德林的安比斯宫，是皇室建造的用于供奉神只的大殿，在很久之前，那些占卜学家、神职人员或者巫师在这里与神只对话，做出冥想。 又有传言说，这是狂风与深渊的主宰曾经化作人类模样行走于大地时，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总之，现在的宫殿已经没人知晓它具体经历的岁月，更没有人知晓它最初的用途。” “说重点。” “啊对，我想一定是和您共体的神只残存下意识，将您唤到此处。 可惜我已经很难碰到什么东西，没办法好好为您设宴——我真是罪孽深重！” 里亚稍微放松了些坐姿，双手手指交叉，胳膊放于桌面。 “不必紧张，孩子。”他能对神致以最虔诚的问候，当然也能模仿一位真正的神。 “我看了你之前写在报纸上的内容，你为了见到伟大存在，似乎付出了不小代价。” “是的，殿下，我现在的身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死之身也能称为代价吗？” “我无法触碰到任何事物，也逐渐无法再进行艺术创作，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偌大的折磨。 当深渊之中的北艾德林所有人都消失，只剩下我一个幽灵孤苦无依，您大概能想象得到那是怎样的诅咒。” 小史瓦尔还在试图攻击那只幽灵“船长”，但幽灵似乎完全忽略了它。 “您应该完全相信我提起的那位存在，毕竟二位都是同一个个体，当初是祂阻止了深渊和光耀旭日的斗争，而现在能抗衡天灾的只有您。” “眼下复苏的个体也只有您，我们由衷地信任您，您就是我们唯一的救赎！” 里亚放下手，忽地笑了。 “原本的神沉睡了，就把事情交给我来处理？祂也未免太懒惰了。” 那位存在想必就是壁画上绘制的黑衣人，依稀记得赫菲斯格图的分身们在试图唤醒本体，亦或者是杀死本体。 如果阻止两神相争的存在就是赫菲斯格图，那这一幕该有多么戏剧性！ 正当他这样想着时，那幽灵突然对里亚说道：“这是唯一的方法了，而且等您在面前的纸张上按下手印，您会真正明白祂的意愿。” “祂预言到您的愿望，在您同意这份协议后，祂残存在这里的力量会尽数归您所有，您将超脱一切。” 幽灵摘下别有鸵鸟羽毛的半透明大帽子，希冀地看着里亚，希望他能同意这样的请求。 里亚想了想，能得到一位神残留的力量，这大概也不亏。 只是这里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祂把力量藏在了哪里。 “我想，当初你支付代价时，可不止眼下这些吧。” 里亚从座位上起身，半摘下自己的手套似乎准备要蘸取墨水在纸张上印下自己的手印。 “这就是全部，只需要按下手印……” “不不不。” 青年摇头，在此期间，他当着对方的面缓缓将手套重新戴回，眼神徒然变得危险。 “自始至终，这里没有什么艺术家在和我说话，有的只是你！疑似雕刻画上黑衣人意识的未知存在。” 那名艺术家早就死在了试图窥探神只的罪行下，你为他判罪，索取的代价就是他的一切，现在，你就是这名艺术家，艺术家也是你。 不过你似乎很在乎这具身体，哪怕它变成幽灵也不放过。” 里亚：“让我想想，身体是被突然跑来的海德拉吞了吗？” “不，我只是很喜欢人类的身体。”见到自己被拆穿，幽灵转变态度十分迅速。 它晃动着脑袋，完全没有被拆穿身份后的恼怒：“人是多么伟大的生命，多么神奇的存在，行为举止优雅得好像天神—— 我当然舍不得浪费自己的身体，于是我就趁着还能触碰到东西前把它烤干磨成颜料砌墙了。” “现在在你眼前的我的意识可不是寻常分身能比的，我比他们活得都要长久，我更接近于真正的本体！” “你还有其他本体？” “真正的本体也是有化身的不是吗？我就是与那些家伙完全迥异的部分化身意识。” 第324章 唯一苏醒的存在 第324章 唯一苏醒的存在 “本体祂的意识散播得到处都是…… 祂有许多化身，许多名称，那些化身又说不定会把意识分出去，创造许多分身或者教徒，祂们的教会千千万，也有许多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这句话听得里亚面色越来越差，像是要杀人。 “哈哈，不用担心，我们不是敌人，我也不会像那群无聊的家伙一样四处惹祸，我存在于这里，就是为了将真相传递。” 幽灵船长仍旧恭敬如初：“接下来我要对您说的事非常关键—— 我和我那些多到都不知道叫什么、也分不清谁是谁的分身这么做，都是为了【恒常性】。 出于某种原因，这个世界不能失去混乱变得无趣平凡，因此本体才会召集众多分身，召开一场以世界为舞台的大型剧场。” “这不能算作理由。” “好吧，您可能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是带着诚意而来。” “一个世界有白的一面就会有黑，有秩序的一面就会有失序，而我们的存在恰好是为了达成某种与平凡相违背的平衡。 正与负相辅相成，每过一段时间，也许是相当长的时间，星球的磁极就会逆转。 在这个过程中一旦磁场粒子消失，太阳粒子风暴便将以无可抵挡的趋势猛击大气层，南北两极的冰川融化，海平面上涨。 这就是从非超凡者层次理解到的天灾。 大多数生物哪怕能避免洪水的泛滥，也会因为直接曝露在阳光下而死亡。 更别提到时候还会有许多超凡生物趁机作乱，某些被封印的未知存在借此复苏……” 里亚：“这么说来，天灾似乎要比我们想象的更恐怖。” “当然恐怖，恐怖到秩序协会在得知预言的第一时间就偷偷在总部建造了一艘史无前例的大船，我都怀疑他们想偷偷坐船跑了。” 幽灵似乎对秩序协会没什么好印象，但面对里亚时，他的态度又好了不少。 “为了对抗天灾，我们牺牲了无数分身，现在找到无面您，就是因为您身体中携带着恩得勒斯这个地方唯一苏醒着的神格。” “我？” “是的，不如说他们会选择您替代原本的无面之神也有原因，比起身体里携带神格，您更像是神格本身，只要您愿意，几乎可以扮演所有神而以假乱真不被察觉。 您的存在特殊，本身就像是一个……用您记忆里的形容词来讲——乱码病毒？” 里亚听着听着，短时间内有些难以接受，但他一直以来都疑惑的事情还是得到了解答。 所有神只本体都在沉睡或者假死，而天灾日渐逼近，在这个时候，自己的出现让分身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那就是让里亚成为神，哪怕他不是，被仪式赋予权柄后，里亚的身份也可以瞒天过海被承认，从而真的成为无面者。 这件事疫医们可能也清楚，只是知晓的并没有这些分身们完整，一直以来里亚都在扮演各种模因，而扮演起来的效果更是超乎寻常。 在这期间，里亚为了搜集信仰，自称贸易之主，他当然知道这个身份是假的，但那些眼睛带来的超凡能力却真的让他像一位神一样，行走在恩得勒斯的各个角落。 恩得勒斯本没有贸易之神，但里亚出现后自称“贸易”，那么这个权柄就会随着他模因的进展逐渐落实。 最终，他就是贸易。 要想扮演神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无面”这个代价由白面具的教徒们替他支付，而贸易之主这个身份的代价只能由他自己来承担。 “伟大之无面之神、贸易之主！里亚.克尔查殿下，您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你是恩得勒斯唯一行走在人世间，没有陷入沉睡的真正的神—— 只要你愿意，伱可以花费代价去‘换’走任何神只的权柄。 而我总算等到了把这一切都告知于你的一天，当初我们预言到你的存在时，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难以置信。 当然这个消息也让我们死了相当多的预言家，导致现在得到预言家模因的人都较为稀少。” 里亚：“所以，你们为什么想给我的模因加一个白痴？” “那是他们想要更好地掌控‘神格’，请您恕罪，比起无礼的他们，现在我更愿意向您发出邀请。” 幽灵船长将身体俯得更低。 “听说您想要消除自身的污染症，脱离污染回归正常的生活，现在需要扮演的模因是【狼人】，而您也在试图伪装某些分身，借此对付真正的分身。 我又窃取了您的部分记忆，希望您不会介意。 但是赫菲斯格图他的‘本体’只是我们真正本体一具化身，是当初本体在某个国度时收复的人类死去后所化的傀儡。 现在祂沉睡在一座三角体建筑内部的王座上，在周围布满巨大甲虫的黑暗房间中。” “我建议您可以直接从祂入手进行演绎，相信那些分身们都会惊奇到不行，然后纷纷赞美您的演技，以他们作为观众所获得的模因能力说不定会比寻常的狼人更为强大。” 里亚这时终于正视起那只幽灵。 而幽灵也对着他笑了笑：“就当是我和您做的交易，贸易之主。 我们需要您对抗天灾，对抗天启，同时维持这个世界的恒常性，当一方天秤倾斜，您需要动用不同的手段来想办法让它们平衡。 而作为代价，我们将在此期间成为您最忠实的眷属，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交易完成后的那一天，您所有的愿望都会实现。” “赞美贸易，以及赞美千面……ny&＊Λarl■■■#ot■p——” 幽灵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他生前最开始的不死代价似乎具有期限性，在说完最后一句支唔不清、晦涩难懂的话后，这老家伙连灵魂都彻底消失。 书房内再难找到他的踪迹。 大概，和“魔鬼”交易总是充斥着危险与不确定性。 而里亚甚至都没有同意他的要求，好像这个家伙一开始就不在意他同不同意一样。 “按照他的说法，我就是一个醒着的神格？” 第325章 欺诈师 第325章 欺诈师 “不不，我应该只是个普通人才对，是从哪里开始变得异常？” “难道是从来到这里就……” “果然，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下雨天走那个井盖缺失的路。” 里亚稍稍宽慰一下自己，他现在拿手杖也有个原因是为了在关键时探路，避免再走路掉进下水道。 “别让我发现是谁偷了井盖！” “咕？”小史瓦尔看着里亚一到周围没有外人的时候就开始说一些与平时气质不符、难以理解的话来缓解心情，又看着他走到书架前拿起一本书。 “神格听起来像是一个物品，而且就算收眷属，我们也不能考虑那些人，没人知道刚刚那个幽灵说的是真是假。” 说着，里亚动用巴坦图萨硬币占卜了一下，结果正面朝上。 是真的。 “……还是再谨慎点吧。” 里亚把硬币收回，他现在被夺走眼睛代价时已经可以面无表情，这点疼痛根本算不上什么，甚至能够他变得更清醒几分。 “演绎狼人可以从赫菲斯格图那边下手，欺骗别人的同时必须先骗过自己。” 如果把那些模因同时演绎，就会变成狼人，守卫，猎人，魔术师，黑商—— 多变的扞卫自己利益又擅长使用欺诈手段的黑心商人—— 【欺诈师】 “有意思。”里亚试着用超凡能力改变自己的外形，他和小史瓦尔为一体，按理说他自己也可以随心所欲地扭曲外形。 只是这个过程十分痛苦，所以里亚一般不会轻易尝试。 小史瓦尔站在里亚的前方蹲下，两只圆环般的金色眼睛直勾勾看着他，耳羽一惊一乍地竖起又落下。 它看见里亚变成了一个穿着资本家衣服的灰狼，这头狼呈站立状，尾巴长达一米，灰色长毛几乎要挤出衣服。 这样的形象在神秘的同时又透露出危险的气息，好像只要盯着它看上片刻，那獠牙就会瞬间穿透某人的喉咙。 “狼人好像就该是这样的形象对吧？” 最终，里亚也没有直接选择去扮演什么赫菲斯格图的本体，他更喜欢和他们唱反调，一股脑顺着别人最后很有可能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提了下自己的眼镜，镜片反射出寒光。 镜片后方，是幽深又可怖，仿佛能一眼看透他人内心的浅灰蓝色狼瞳。 “在扮演前，我还需要去查收我的信徒资产才行，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他们欠的资金已经够多了。” 空白的书页被翻开，灰狼盯着书籍上的内容，有种果真如此的感觉。 这些东西通通被他带走，打算找个时间高价卖出，谁来问都说是古董。 事实上，它们也确实是古董。 至于那些壁画，里亚在后面又回去认真研究了片刻，仍旧没有得出什么新的结论。 幽灵说他们可以做他的眷属，但里亚连怎么找到他们都不知道，也许大部分时间根本不用找，但在关键时刻见不到人的眷属仍旧没什么用处。 里亚从没有想过收眷属的问题，如果硬要说的话，他的眷属必须是和钱有关的生物。 比如史瓦尔、史瓦尔、还是史瓦尔。 神话黑龙听起来就很会敛财，就像一个特大号的储钱罐。 “这次的收获不错，一直以来的疑问也被解答了一些……只是为什么我更想打赫菲斯格图了？” 里亚嘀咕着，又把整座建筑逛了一圈，其他地方一片空旷，没什么特殊的摆设，除了蜡烛还是蜡烛。 这里也没有门和窗户，不知道入口和出口都在哪里，但如果说有谁想把他关在这里也不对，毕竟这样的墙壁根本无法束缚里亚。 他只需要一脚下去，整片墙都会塌。 “把古建筑毁坏不符合我的风格，而且这里还承载着艺术家的心血……” 里亚仔细思考，最终决定让史瓦尔把所有壁画都打包带走，自己则继续寻找宫殿中有没有其他东西。 几十分钟后，已经变化成灰狼的青年提着煤油灯，拄着手杖来到了最上层。 那里有一个祭阵，而祭阵上方摆放着一个很像海盗们用来囤积航海战利品时的宝箱。 漆黑的触手把箱子打开，里面一堆金子差点闪了里亚的眼睛。 触手又很快将箱子合上。 “我有一种感觉，那些人就像是在设置游戏一样一步步看着我前进，然后在不同的地方为我设置难题，现在又像嘉奖一样放置了黄金。” “真是龌龊又愚蠢，模因不代表品格，我像是会被钱打动的人吗？” 里亚心里鄙夷他们，接着对神话生物道：“史瓦尔，把东西收起来。” “……咕。” 小史瓦尔体型变大，打算把那些东西吞入腹中，但它刚靠近，里亚却说：“等等。” 他上前，用触手拨开了最上层的金子，发现下面的东西是一堆被挤压后的海绵。 对此，里亚觉得他们想要成为他眷属的这个想法是认真的，连“营销手段”都学得七七八八。 一般这种行为会被使用在餐厅或者商店的食品上，让东西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也就那么一层。 能开悟到这样的精髓，那未知的存在也真是和人类学坏了。 “别再留手了，史瓦尔，我们把这地方带走，带不走就拆了带走回去卖掉，难得来这里一次总不能空手回归。” “嗷啊！”小史瓦尔兴奋地叫了一声，飞快地用触手在墙上腐蚀一个洞，让里亚和自己可以出去。 在墙被打穿的一刻，腥咸的海风立刻扑面而来，天空中悬挂的黑海无比高调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时不时发出海浪滚动时发出的那“哗啦哗啦”的声音。 但由于位置偏远，这些声音也就听得并不真切，森然又空寂，让人不得不担忧它们什么时候会尽数倾泻而下。 黑海的下方是一座完整的城市，这城市被森林所包裹，里亚他们所处的建筑就位于森林的最边缘。 再往外看，就能看见一堆无边无际的灰色淤泥海洋，这些淤泥平静地待在原处，里面并没有出现什么被困的头颅或者超凡生物，十分安逸。 第326章 我平等憎恨我的工作 第326章 我平等憎恨我的工作 毫无疑问，这些东西和海德拉有关系，但具体是什么样的关系无人知晓。 它们看起来很像海德拉，但并非它。 最起码，目前并非它。 “海德拉的淤泥是活的，而这里的东西看起来一片死寂，难道是前代的海德拉？” 深潜者们共同的父神母神——大衮和海德拉并非初代，这种统领的责任是继承制，一旦它们死亡，下一任就会从最年长的深潜者中诞生。 而海德拉则可能是从原本的淤泥中重新分化出的最纯净的一部分。 “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大衮能守住自己的封印，不然……” 里亚抬头望着那无边无际的黑海，接着潜伏入阴影中又出现在远处的建筑屋顶。 他看着那一座庞大的建筑被史瓦尔吞没，它的胃口还是一如既往如同黑洞一般，吃下这东西后也只是被噎住打嗝打个不停。 “咕！” “咕……嗝！咕？嗝！” 吞下一整座建筑，小史瓦尔觉得自己已经撑到饱，它需要休息休息，于是没过多久，里亚就看见它缩小身体，拍打着翅膀从远处飞向自己。 接着，发现它打嗝的里亚在它接近时，猛地张大狼嘴摆出凶恶的表情吓了它一下，不得不说这个方案十分有效，见效迅速，小史瓦尔的打嗝一下子就好了。 现在，它安逸地蹲在里亚的肩膀上贴着他的狼毛，毛茸茸的又软又顺又暖和，触感是前所未有地好。 趁着宿主没有察觉到，它把之前从大衮那里获得的金银财宝全部丢进宫殿中，以后它就可以攒一堆财富直到填充满这座巨大建筑，甚至成为金山。 到时候它就会是一头有钱的龙，这些钱全部留给宿主，宿主也会成为最有钱的人！ 小史瓦尔拍了拍翅膀，又把自己窝成了一团，下一秒，它钻入里亚的血肉中，里亚也跳下屋顶，打算寻找之前失散的同伴。 顺便的，赫菲斯格图附着的那个头之前也被打落到这里，如果不立刻找到他，那接下来里亚遇见的每一个同伴都会变成他。 “他现在是一个头，不能动，只要没人提前找到他就没事。” “咳咳。” “赫菲斯格图……” “小赫菲斯格图，你在哪里？” “快出来吧，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你的本体也在叫伱出来。” “我亲爱的信徒，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就找不到你了呢？” “平时你们不是很高调的吗？” 里亚这样想着，轻微晃动了两下狼尾。 狼人拄着手杖行走在街道的正中央，自以为表现无害，但殊不知自己现在的表现很符合一个他所熟识的词汇—— 斯文败类。 …… “不行，到处都找不到出口，我们难道真的被困在这里了吗？” “那营养药剂还有没有，我现在又渴又饿，实在是走不动了。” 调查员们走在曾经北艾德林的街道上，折磨众人的不仅是对未知的恐惧、对前路的迷惘，甚至还包括着病态的饥饿。 在这里待得越久，他们就越丧失理智，现在众人在看向同伴时，竟然生出了也许吃点人肉也不错的心理。 “不不不。” 托德威摇头，然后看向身后跟着他们，却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厄弥加纳。 “厄弥加纳，你还有营养药剂吗？” “有的！” 厄弥加纳立刻从外套中掏出新的药剂递给他们，这些东西的容器并非普通玻璃，它们即便是相互挤压碰撞也不会轻易碎裂。 再然后，深潜者的体表温度偏低，哪怕厄弥加纳是混血，它的体温仍旧维持在十摄氏度以下。 也出于这两个原因，药剂们可以被保存得很好。 “这些东西要节省一些喝，我们已经不剩多少了。” “这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萨勒瞪大眼睛。 “要是一直待在这里，有再多的药剂也不够人喝，而药剂喝完了我们会变得怎么样，吃人吗？” “恐怕是的。” “（恩得勒斯脏话）！我们怎么离开这儿？” “等大衮战胜海德拉大人，就会放我们离开。” “那战胜不了呢？” “这里会坍塌。” 厄弥加纳指着上方的黑海：“深渊复苏，我们好不容易留存或者搭建的东西都会被前所未有的汹涌波涛摧毁，而上方的黑色海洋会倾泻而下。 我们是水生生物，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你们会死。 现在担心这些也没有用处，说起担心，我比你们都要担心。” 萨勒：“你在担心什么？” “我在担心市长，它很强大，但是现在的它不是海德拉的对手，两边打起来短时间内谁也占不到好处，但长时间可就不一定。” 听闻厄弥加纳这样的话，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并非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但总感觉，以自己的能力，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 人类和那些庞然大物相比，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他们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就犹如蜉蝣撼大树一样，无力且可笑。 “现在还不是听你们自暴自弃的时候。” 萨勒指着托德威：“反正我是早就厌烦了这破工作，我们是来救人的，先找到之前在这里失踪的调查员再说。 那、那什么鱼，这还有调查员活着吗？你快告诉这家伙没有，然后死了他这条心。” “是厄弥加纳，不是鱼，而且我是深潜者。” 厄弥加纳辩解一声，然后认真想了想：“说真的，我已经很久没有来到过这里，上次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是很多年前，那时候我还长得像人。” 托德威：“那你有没有见到过叫做尼奥和罗斯柴德两个人？他们也是调查员，在前不久有关于深渊的任务中失踪。” 这两个人对协会来说很重要，不仅是因为他们是辈分偏老的调查员，更重要的一点是，就在不久前，这两个人和协会取得联系，说他们掌握了有关深渊的重要情报。 而且这样的情报必须由检察官亲自接收。 就当01的检察官前来，准备听听他们有什么消息时，这两个人凭空消失。 第327章 神诞生之日 第327章 神诞生之日 这一行为简直像是在戏耍秩序协会，又把他们的面子摁在地上摩擦。 那位检察官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但大概是由于最近某位被收容在协会中的“导师”难得回归安分的缘故，他没有生气，只是让众调查员加大调查力度。 他要求调查员们继续调查深渊，且优先寻找尼奥和罗斯柴德那两名调查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也许吧，但是大概率没有。” 厄弥加纳自己也说不准，它现在满脑子担忧的都是大衮的安危。 调查员们相视一眼，横竖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找找这里有没有人在，而且他们迫切想要知道里亚去哪儿了。 明明和他们同一时间掉到这里，但里亚偏偏就能凭空消失。 “难道这就是失序者的超凡能力？果然失序者不愧是失序者。” 托德威一捶手，好像顿悟了一样朝着前方走去，他认为要想调查这里的情况，首要任务就是先获得一张地图。 而地图这种东西书店中大概率有。 “我们去一下书店，你先在这里等待片刻，万一有什么危险你还可以预先知晓。” 在众人找到书店的位置后，他们立刻对着厄弥加纳道。 厄弥加纳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好。” 它留在了书店外。 此时，走入书店的调查员们特意站在了最内部的位置，这里的书都很新，上面完全没有尘埃，就仿佛时光从不曾在它们身上留下痕迹。 “现在它应该听不到了，我们互通一下情报吧。” 托德威触碰自己外套上的纽扣，将它翻开，那枚纽扣的反面颜色在红和绿之间不断转变，并且传达出一定的热量。 “我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神秘物品的异变已经能说明我们的同伴就在这里，而且他们还活着。” “原本神秘物品的反应十分微弱，但一到这里，它的反应前所未有地强烈。” 菲兹顿：“真的！？可是这可能吗？这里看上去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托德威：“他们两个比我们聪明多了，其中有人是旧深渊教的卧底，检察官早就发现并让我注意他。 用那位检察官大人的话来讲，有用的棋子利用一下也没什么，虽然不清楚对方有没有发现这一点，但我想他们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死。 说不定正常的那名调查员已经被对方挟持，就等着作为诱饵引导我们上钩。” “引导我们上钩有什么用处？我们只是一群炮灰。” “大胆一点想，也许这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实验呢？ 还记得我们来到这里时被人关入房间中吗？那些深潜者称呼我们为‘实验品’，它们要做什么实验，见到大衮的那一刻还不明白吗。” “这里医学科技发达，深潜者们的身体已经被改造成半机械躯体，仔细看就能看出来，被替换掉的部分血肉是被完整切下，而它们的血肉又被丢去了哪里？” 萨勒环抱着手臂，突然开口：“这的确是个疑点，真的防止躯体细胞异变也不能这样切。” 而且他们变得越来越想要吃人，只是喝药剂根本抑制不住逐渐躁狂的心理。 在场的调查员无人得知想要啃食同类的心理和深潜者们有什么关系，但他们现在已经靠着神秘物品发现了同伴。 尽管这样做的代价是接下来的三天内，佩戴纽扣的人会变得近视。 不过这都是小问题，他带了不同度数的眼镜。 萨勒：“你们说外面那个鱼值得相信吗？” 菲兹顿想了想：“我觉得它很单纯，它现在是真心想要帮助我们，我们可以信任它……” “不能全信，来到这里，就必须谨慎再谨慎。” “对了，把这里的情报同步给协会，如果我们牺牲，希望他们不要再派任何人过来了。” 几人又在书店中呆了片刻，成功找到了一张曾经北艾德林的地图。 托德威借助神秘物品将脑海中的映像传达给协会处的负责人，而收到情报的人们立刻对着地图展开解析。 趁着他们解析的空隙，三名调查员离开书店，却发现本应守在外面的厄弥加纳居然消失了，惊得几人连忙寻找。 不久后，他们在道路的拐角处找到了它，只不过此时它的对面站着一个人，正在和它单方面有说有笑。 人是有说有笑，厄弥加纳苦着脸。 托德威在看见对方的瞬间，不由惊呼出声，同时外套处的纽扣上也发出了轻微的，只有佩戴者才能听清楚的响声。 “滴——滴——” “尼奥？” 厄弥加纳对面的人赫然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调查员尼奥.萨里，见到老熟人，调查员们立刻冲了上去对着他嘘寒问暖，然后询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尼奥感觉很奇怪：“这里是我的家乡，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 “什么家乡，伱不是调查员吗？” “啊？” 尼奥摆摆手：“调查员又是什么新职业？肯定是你们认错人了吧，我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里，从没见过你们。 倒是厄弥加纳，你都长这么大了。” 萨勒凑近厄弥加纳：“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啊！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刚刚这个人突然出现，他说他跟我小时候是至交好友，死活非要拉着我让我去他家里玩。” “我家的猫会唱歌跳舞，你确定不来看看？”尼奥还在看着厄弥加纳的脸。 托德威的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苍蝇：“这里除了我们应该没有任何生物才对，你哪里来的朋友和猫？” “怎么会没有，这里明明到处都是人。” 尼奥快活地伸展双臂转起圈来：“之所以你们看不到，是因为你们对祂还不够虔诚。” “祂是谁？”尼奥明明不信奉任何神，信仰神只的是另外一位，但此时却不见那个人的踪影。 “祂就是伟大狂风与深渊的象征，我们无上的繁育之神—— 你们想见祂吗？我可以带你们去见祂。” 众人觉得尼奥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他简直像是疯了。 第328章 弋格纳提乌斯 第328章 弋格纳提乌斯 “你到底怎么了尼奥，是有人威胁你说这些话吗，还是说你被催眠了？”托德威心中不妙的预感逐渐加重。 “不，我现在很清醒，从来没这么清醒，伱们不明白，那位主宰……马上就要出生了，今天是祂的诞日！” “谁的诞日！？” “你们跟着我来了就明白，哈哈，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值得我们开办宴会不是吗？不过现在出了点问题，调酒师都不在，我们只能自己动手了—— 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伙计们，你们不会想让那个新出生的孩子给你们调酒吧，即便是最畜牲的人也做不成那种事。 当然，我不是在骂你们，只是一个比喻，对！比喻。” 尼奥一路上说个不停，他的大脑似乎变得相当活跃，连带语言系统也变得发达。 萨勒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现在他有点想上前打那个家伙，但托德威还是拦住了他。 “我们跟上去看看。” “行行行，你说了算，那什么鱼，这里你看起来最厉害，保护我们的事就靠你了。” “是罗斯柴德和大家啊。” “也许比起深潜者，成为一个人会更好，只是为什么我偏偏什么都不是……” 那东西像一个不断分裂的大型细胞，它已经具备人形，数十条“脐带”与水母内部各处相连，汲取它的营养。 正常来说，人们不应该在水母里看到任何人脸才对。 “深渊会从我们所有人中诞生，我们都是祂的见证者，我们的身躯、灵魂都会成为祂的养料，我们的存在将衬托祂的至高。” 尼奥被这里的动静吸引，他回过头：“你们别欺负这么可爱的孩子，既然你们都不喜欢它，晚上我可以带它回家。” “你们看，祂已经准备好迎接世界了。” “朋友们，看新生儿和看罗斯柴德并不冲突。” “停停停！你一个破鱼名字起那么长，这谁记得住，我就叫你那个鱼了。” 这时，众人也看清楚了那庞大怪物的形象。 托德威觉得萨勒在欺负小孩，哪怕这个“小孩”不是人类，而且年龄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大。 “（恩得勒斯脏话）！尼奥！你跟我说这是什么东西！？” “尼奥你个（恩得勒斯脏话），离那东西远点！” 尼奥一脸微笑：“来到这里的人，都会成为它，顺便一提，我们给这个新生命起名弋格纳提乌斯。” 看见它的第一眼，调查员们就“噌”地站了起来，厄弥加纳更是摆出了攻击姿势，也只有尼奥从座椅上起身惊喜地上前。 “你说什么，我问你你刚刚在说什么！？” “啊？为什么，这个孩子今天就要出生，是大家一起孕育而出，难道你们在质疑“繁育”吗？” “……好的。” 萨勒面色更加阴沉，甚至直接拿出了一把枪对着尼奥的脑袋：“你也给我闭嘴，死恋鱼癖，再说一句话我就崩了你。” 尼奥指了指自己脚底，人们这才发现他的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连接的触须。 “厄弥加纳.古德巴加尔.伦思迪诺.卡西米.莫安切尔德……” 那影子逆着光朝他们而来，体型巨大，连挤进两边建筑中间都十分勉强，但它的身体十分柔软可塑，因此，它可以自由出入大多数地方。 “我都可以。”厄弥加纳眼睛黑漆漆的，好像看什么都很认真。 它很像一坨被抛上岸的巨型水母，外形晶莹剔透，身后拖着长达几百米的白色触须到处乱爬，而这水母的内部似乎出现了无数人脸，但那些都只不过是幻觉。 “我是厄弥加纳，不是鱼，是深潜者。” “闭嘴。” 他贴近水母的表面，用脸颊触碰那些冰凉的事物，紧接着人们发现他的身体在被半透明的水母同化。 “在许久之前，深潜者的族群被迫从外界进入深渊内部，为了重回外部，它们想尽了一切办法。” “他在哪，我们不是要去看什么新生儿？” “罗斯柴德，各位，你们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来找我了，现在应该在家乖乖修养才是。” 很明显，尼奥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他。 尼奥步伐欢快，口中吟唱着某种未知的曲调，大约半个小时后，疲惫的众人决定先坐在路边的椅子上休息片刻再赶路。 “让那个鱼来当拉车的马怎么样？” 走着走着，托德威开口：“罗斯柴德还好吗，对了，你还记得他吗？你们曾经是最好的搭档。” “可是我不是鱼，是深潜者。”厄弥加纳再次强调。 其他人装作没看见，尼奥见没人阻止萨勒，害怕他真的下一秒崩了自己，只能讪讪然地转过身带着一群人朝着北边走去。 他面露夸张的笑容走近巨大怪物，透过它的躯体看到了内部的某种事物。 “全名呢？” 萨勒瞪大眼睛，他看一眼尼奥又看一眼众人，发现他们的脸上也充斥着不解和茫然。 这个决策貌似不错，但最终还是因为众人找不到马车，并且托德威觉得太压榨厄弥加纳而告终。 厄弥加纳十分感动，它觉得自己在这些人里面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厄弥加纳不说话了，重新变得沉默，它低着头，似乎比原来还要腼腆内向。 “我当然记得他，甚至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见他。” 正当它为自己的经历而悲哀时，道路的远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奇异的身影。 它在哪边都很容易被排挤，眼下的调查员虽然对它不错，但大多数人类还是会看见它就吓得尖叫逃跑，甚至原地昏厥。 托德威：“没办法，你不能指望一个被深渊残骸吞并的旧城市中有什么，而且就算有马车，这里也没有马匹。” “多么不可思议的生命……海德拉大人一直以来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一刻。” 萨勒：“这里没有蒸汽汽车就算了，连个马车都没有。” 尼奥的声音逐渐虚幻，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 “其中最着急的无非就是大衮和海德拉，它们作为统领者，族群的一切都和它们息息相关。 为了挽回，海德拉大人只能不断从异空间捕获人类和智慧生命，学习他们的智慧。” 第329章 人 第329章 人 但，过量的知识有弊无利。 在经历过一段相当长被知识折磨生不如死的经历后，海德拉才找到了挽回的方法。 它要求众深潜者发展人类科技来对抗污染，又以治疗之名将落入这里的部分人类名义作为实验品，实际上则是想通过他们互相残杀产生的污染质来造神。 海德拉认为深渊复苏才是拯救族群的唯一方案，而大衮则属于保守派，它负责看守深渊封印，避免封印出乱子导致残骸崩毁亦或者出其它乱子。 对此，海德拉十分愤怒，它斗不过大衮，只能另辟奇径，比如以治疗的名义对它下毒，让它的躯体日渐削弱。 这时，海德拉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换一任新的、更好操控的大衮，万事俱备后，它们需要一个共同的新主人。 这个“主人”，只能是深渊。 但现在神只假死沉睡，海德拉便打算为祂造就一具新的化身，好承载祂的意识让祂重新行走在大地，清除污染挽救族群。 至于天灾—— “我们不惧水，我们相信在那位的引领下，所有深潜者都会成为新世界的食物链顶端。” “我们，终将回归。” 尼奥特意停留片刻，就是为了说出最后一句话，这句话落下，他便彻底融入了那水母怪物的身体中。 而这时，那怪物像受到了什么无法接受的苦痛而翻滚起来，它的体型忽大忽小，颜色也随着接触到的物品开始变化。 这是拟态，但一坨水母般的物质在陆地上进行拟态还是太过怪异。 “杀了它，现在就杀了它！” 萨勒对着那东西连开数枪，很快，其余人也纷纷对着怪物发动攻击。 他们没有逃跑，因为这种时候逃跑估计也没有什么用，阻止深渊的化身诞生才是最主要的事情。 厄弥加纳也张大嘴巴，发出针对性的声波攻击，它完全可以把自己的声波圈定范围，不影响到四周的同伴。 “怪不得我们一开始没有发现这么大的东西，它变来变去谁能发现得了！” 又是一阵密集的攻击过后，地上蔓延起了尘埃，那头怪物一动也不动，但随着尘埃的加重，它竟然突然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该死！它到哪儿了？” 众人四处寻找，但却察觉到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昏暗。 他们抬头，发现那怪物就漂浮在半空，正在朝着他们缓缓压下。 这时，什么攻击都不再有效，因为任何攻击都不足以把那家伙打飞，眼下唯一的方案就是快跑。 “跑！！！”有人大喊一声，然后拔腿就跑。 厄弥加纳是跑的最快的，但很快，它便发现没有任何人跟上它的速度，情急之下，它又扭头狂奔了回去，抓住同伴的胳膊。 只是很可惜，它只有两条胳膊，根本没办法救所有人。 “别管我，去救那个伪君子去。” 跑着跑着，萨勒发现光是逃跑没有用后，毫不犹豫地甩开了它的胳膊。 “不行，我们……要跑，快！”厄弥加纳都快急成结巴了，它又想去扯对方，但萨勒直接向着怪物冲了过去，然后打开外套，里面竟然是一堆炸弹！ “这一天终于来了吗？” “我早看我的工作不顺眼，拜拜了混蛋们，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任何人。” “萨勒！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好得很，从来都没那么好过！你们都夸了那么久的检察官，我还是得骂他们几句，不然我死不瞑目……” “如果他们能看见就更好了。” 男人朝着天空竖起大拇指，然后骤然扭转狠狠向下。 “没了老子，他们屁都不是！一群废物！” “扭曲的怪物，伱算是什么神！？我今天就是要以【人】的身份杀了你！” “你想在我眼前作乱？” “你做梦！” 说着，萨勒单手握紧胸口处的调查员徽章，一把将它扯下，狠狠丢向远处。 “检察官，你们听到了吗？不管你们能不能听到，就是今天，我，辞职不干了——” “轰！！！！！” 随着萨勒一把将所有的炸弹引爆，震耳欲聋的波动以他为中心四散，吞没了天空中庞大的半透明生物，也吞没了那枚旋转的、微微反光的双齿轮徽章。 厄弥加纳拉着两个人狂奔，它咬牙切齿，此时眼睛第一次有了泪光。 “不。” “……” “为什么又有人死亡，为什么他们的生命这么脆弱？” “为什么他们不能像族群的同类一样……活得更久一些？” 厄弥加纳想起自己曾经做的实验，在实验室中被禁锢的一群小白鼠，每一只都有属于自己的性格。 有白鼠喜欢安静，有的吵闹，有的喜欢拉着同伴一起玩耍，有的不喜欢吃甜食，只喜欢啃桌子。 它们本不同，但结局却是一样的。 在实验过后，无论是什么样的简单或是复杂实验，这些生命都要被处死。 而对于人，有人宁可自己忍受挨饿与药剂副作用的痛苦也不愿意伤害同类。 人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杰作。 似乎有声音在厄弥加纳的脑海中响起。 “厄弥加纳，你向往人吗？” “是的。”厄弥加纳毫不犹豫，它不清楚那是谁的声音，但还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假如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成为人类吗？” “不，我不愿意。”它仍旧回答得毫不犹豫。 “为什么？” “我是深潜者，这一点毫无疑问，而且现在，我必须是深潜者。” 厄弥加纳扭头，看见巨大的爆炸正在逐渐逼近，它的目光骤然坚定，浑身肌肉用力，竟然硬生生体型大涨，变得更像一头真正的超凡生物。 此时它的模样无比接近真正的深潜者，只是身上布满了一些更为尖锐的深蓝棘刺。 这或许是返祖，厄弥加纳并不在意发生了什么，它只知道再不快一些，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萨勒，你真是个愚蠢的人，要是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就起来反驳我。” 厄弥加纳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齿。 “说啊，说我是鱼！我就是鱼又怎么样！” 它站在远处，松开了另外二人，所有人都眼睛发红，托德威更是把脑袋贴到地上，浑身颤抖起来。 第330章 早产儿 第330章 早产儿 不久后，那些爆炸后的尘埃逐渐散去，水母怪物被炸得残破不堪，东一块西一块黏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 万籁俱寂，只剩天空之上黑海的波涛翻滚声。 “萨勒……” 厄弥加纳悲伤地坐倒在地，而菲兹顿待在托德威旁边，看着他在地面用被爆炸波及的血写着什么。 “你在写什么？” “我在记录一个数字……记录我牺牲的战友们，从我任职到现在，这已经是第十七个。” “十七个——” “你懂吗？十七个！！！” 托德威突然红着眼抬头：“我受不了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些伤亡，什么时候才能让那群超凡生物消失……” 他喊着，突然发现厄弥加纳的眼神中也透露着人性化的悲伤。 “抱歉，我只是在说气话。 你也是超凡生物，我不应该一棍子打翻所有……厄弥加纳，伱和它们不一样。” 厄弥加纳摇头：“没关系，现在我们应该去检查一下爆炸中心，看那生物有没有彻底死亡。” “说的对，哪怕是碎片，我也要捡回去，埋在萨勒的故乡。” 众人强忍住沮丧，他们也没有时间沮丧，而是准备去往爆炸中心查看。 “神秘物品失去了生命波动。” 托德威观察那枚纽扣状神秘物品片刻，更换了一副新的眼镜，接着，他带头前往那处。 很快，托德威站在一片半透明，但目前已经变得脏兮兮的超凡生物碎片前，将其捡起。 这东西似乎没有了生机，在托德威把它晃了晃后，它突然诡异地弹跳了一下。 “啪！” 厄弥加纳瞬间抓住那东西把它丢到一旁。 “它确实死了，刚刚只是神经反射。” “那就好，只是我们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在最中心的地方还有一块最为巨大的碎片，它其中似乎还包裹着什么事物。 正当托德威打算探索那边时，碎片忽地发生了颤动，在最下方有一只手就那样猝不及防地伸了出来。 但众人却完全没有任何开心的情绪，不如说，他们的情绪更为糟糕。 碎片下的手很明显，是一个婴儿的手臂，它努力反推着上方的碎片，想把它推开。 眼下有两个消息。 第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他们没有找到萨勒的身体，也许已经被炸得渣都不剩，那些超凡生物的身躯存留也只是因为它过于强悍。 第二个消息则是十足的噩耗—— 被炸碎的超凡生物碎片底下传出了婴儿的声音。 一个人形的新生儿掀开了水母碎块，半睁开双眼，发出了生命中的第一声啼哭。 它浑身布满黏液胎脂，数十条透明软管从身上逐渐融化脱落，这就是被尼奥他们命名为弋格纳提乌斯的孩子，借繁育诞生之人，狂风与深渊之主的载体，祂的化身—— 只是现在出了些意外。 原本深渊可以以完整的意识降临，只需母体把它孕育完全即可，但现在由于母体被炸碎，那其中的生命提前出生。 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早产儿”。 它并不漂亮，浑身的皮肤呈皱巴巴甚至泛白斑的红色——新生的孩子都是这样，长长就能张开，但众人可不打算让它长大。 如果有人问众人：“你们会因为一个可能发生的事杀死一个无辜的生命吗？尤其是这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众人的回答一定是：“是的。” 这孩子可不无辜，谁也不会闲到无事善心大发救下它，将它养大。 “……” “砰砰砰！” 托德威举起枪，直接扣动了扳机，为了防止那孩子没死他还多补了几枪。 作为队长，他的枪法一向很准，这些子弹通通都命中了弋格纳提乌斯。 等子弹耗尽后，托德威才放下枪，但很快他就发现那个孩子竟然毫发无损！ 不仅毫发无损，它还把子弹拦在皮肤外，抓着吃了起来。 很奇怪，明明它还没到长牙的时候，却能靠着牙龈嚼碎子弹。 “哇！” 早产的弋格纳提乌斯没有思想，靠着本能活动，它吃完子弹后，四肢着地像蜥蜴一样盯着托德威。 托德威看到了一对恶魔般的瞳孔，仿佛重锤直击大脑，他突然捂着头癫狂地大叫，然后抬手就打算攻击同伴。 厄弥加纳立刻拦住它：“别看它的眼睛！什么都别想，深呼吸，保持静心！” “滚！” 托德威大张着嘴巴，几乎要将自己的嘴角撕裂，见到厄弥加纳阻止自己，他便想咬穿它的脖子。 菲兹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们两个人就像丧尸一样开始胡乱攻击，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与不远处的婴儿对视了几眼。 “给我清醒！” 厄弥加纳用力吼他们，剧烈的音波毫无遮掩地传入了二人的耳中，他们的耳朵缓缓流出了黑色的血液，此时，竟然硬生生恢复了意识。 “你们中了深渊的毒素，还好驱离得及时，现在我们不能再呆在这里，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你们先撤。” “那你呢？” “我拖住它，你们去找里亚，或者赫菲斯格图。 他的分身掉到了这里，如果是他的话，绝对比我们这里的任何人都有办法，比起让深渊逐渐复苏，我还是觉得赫菲斯格图靠谱一些。” 这很冒险，但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好……咳咳。” 托德威和菲兹顿互相搀扶，他们不仅是耳孔，眼鼻口处也通通渗出了黑色毒血。 四肢越来越沉重，以人类之躯怎么能硬撼旧神污染？哪怕那些污染比起神只本身根本不值一提、微乎其微。 菲兹顿：“疼疼疼……，队长，我浑身压抑，喘不过气来。” “别放松，我们第一次面对那么强大的生物已经表现得很厉害了，还记得我们最开始的任务吗？” “现在的任务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 托德威叹息一声：“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原本我们还在为萨勒的事沮丧，但估计我们不久后就可以去找他喝酒了。” 菲兹顿：“估计他会生气的吧？以他的性格，在见到我们后的第一句绝对是脏话。” 第331章 镜子，镜子 第331章 镜子，镜子 “然后，他会说一大串脏话，问候我们全家。” “他都说了不想见我们了，再跑过去找他，不是让他白白生气吗？” 二人继续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前方冲去，他们的速度越来越慢，接着，菲兹顿被路上的障碍物绊倒，连带着托德威也半栽了下去。 好在他及时用手臂支撑住了身体，转身一看，那绊倒他们的事物竟然是一个没有五官的人头。 赫菲斯格图转过头，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二人。 “调查员痛苦的模样，果然看不腻。” “你是……赫菲斯格图！” 托德威像见到救星一样，迫不及待靠近了它。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恳求阁下解决那具还未生出意识的深渊化身，不然我们都会死！” “这就是你们求助的态度啊？”赫菲斯格图附着的头颅逐渐漂浮在半空。 “凡事都需要代价，现在着急的人是伱们，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商量一下。” “你有什么要求？” “如果我说，我要你们其中的一个人去死，你们又会怎么样？” “……” “好。” 托德威权衡再三后，用力点了点头。 赫菲斯格图瞬间感到惊奇：“你真的答应了，那你们两个谁去死？” “我。” 托德威指着自己，然后看向菲兹顿：“我先走一步了，你多保重。” “队长！” 菲兹顿不想让队长去死，但也不想自己死，这是人性的优劣，不想死没什么好值得谴责的。 赫菲斯格图觉得他们十分无聊且麻烦：“你们到底谁去死？” “让我去怎么样？” “那太好了……等等。” 这个声音似乎不对。 赫菲斯格图抬头，突然看见上方的建筑顶端上蹲伏着一头野兽，野兽见他看来，眯起了浅灰蓝色兽瞳，表情戏谑。 “骗你的，交易不成立。” 说完，它的身体化作一道黑烟消失，下一秒，这头体型高大的灰狼出现在众人眼前，顺手提了一下自己有些滑落的眼镜。 “……” 调查员们见到这里竟然出现了狼人，纷纷后退，而狼人微笑地看了他们一眼。 “我听说你们要做一次交易，但我否认的交易便不可能达成。 现在，新的交易内容出现。 深渊化身逐步壮大，如果不阻止它，所有人都会死，我需要你们所有人来协助我，包括赫菲斯格图。 至于你们的报酬，事情结束后再说也不迟，怎么样？” 赫菲斯格图一愣，大概明白了眼前的狼人，也就是里亚想干什么。 “哈哈哈哈不愧是您，新形象很不错，但您真的敢于不付出任何代价就想动用我的力量吗？” “你有意见？” “没有，当然没有！我怎么会和您索要代价，为您效劳永远是我的荣幸，我无上的……”无面与贸易之主。 不等赫菲斯格图把话说完，里亚便再次消失，众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那头狼是……” “是正在演绎狼人模因中的失序者。” “里亚.克尔查？”这里的失序者也只有他一个，但调查员们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里亚会突然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狼人模因是可以改变外形，但他现在明显还没有扮演成功。” “这句话对于他来说可不适用。” 我主是无所不能的。 赫菲斯格图不再理会那些无趣的调查员，他甚至都没有把他们同化，便直接朝着无面离开的方向飘去。 里亚前往弋格纳提乌斯所在的地方，他其实已经把那边的事听得七七八八，这些都要归功于赫菲斯格图。 他把事情告诉了里亚，刚刚和调查员们的那番交流也纯属是他喜欢耍人的恶趣味。 正所谓演绎需要观众。 在里亚踏入这里的第一时间，戏剧就已经悄然拉开序幕。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各位的到来，现在请让我们来迎接一票难求的戏剧表演！” 在厄弥加纳还在与弋格纳提乌斯对峙之时，里亚拄着手杖与它擦肩而过，那一瞬，厄弥加纳瞳孔骤缩。 “克尔查……” 它察觉到了这头野兽身上那熟悉的气息。 而里亚也不顾劝阻地走到了婴儿前方，他紧闭着双眼，从影子中出现许多漆黑触手，这些都会成为他的眼睛。 “孩子，你真可怜，还未出生就没有了父母，不过别担心，我可以赋予你一对父母……” 说着，那些触手扭曲地变成两个纯黑的人影，从轮廓上看，他们是一男一女。 “女人”见到地上的婴儿，立刻兴奋地上前想要抱起他，弋格纳提乌斯被抱起，“男人”上前来陪它玩耍，却又在顷刻间掐住了婴儿的脖颈。 “这些都是关爱的表现。” 里亚解释道。 但那孩子显然不懂什么是关爱，它大声喊叫，从周身发散出无形的波动，直接打碎了两道人影。 弋格纳提乌斯直接落在地上，被打碎的人影形成了两面高高的镜子，竖立在它的周围。 婴儿转动眼球，发现了自己的影像也与它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面对镜子，它的精神污染就失去了作用，而这个孩子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正在试图去污染镜子中的自己。 里亚的话语接着传来，他的声音带着混音，开口时可以看到那尖锐的獠牙。 “看起来你似乎不喜欢人类的父母，也许你更偏爱鱼类？” 说着，那些触手又扭曲成深潜者的形状朝着它而去，但这两道扭曲物又在即将靠近时，被弋格纳提乌斯所抹杀。 里亚为它鼓掌：“很好，看起来你已经学会了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 在触手被粉碎后，地面上再次多出了两面镜子环绕在婴儿附近。 接下来，那些镜子只会越来越多，直到完全形成一个圆形将深渊的化身包裹在其中。 透过镜子，它会看到无数个自己，随着自己动而动，随着自己怒而怒。 最重要的一点是，其他人可以透过这镜子看到内部，但内部的生命无法看向外围。 很快，所有人都赶到现场，他们当即便听到了刺耳的哭声。 第332章 戏剧性变化 第332章 戏剧性变化 镜中的孩子发现自己短时间内无法逃离禁锢后，正在因为搞不清楚哪边是真实的自己而哭泣。 它的声音实在过于凄惨，让里亚有些“于心不忍”。 狼人围着镜子群走了一整圈，边走边打量，最终得出这孩子是个男孩的结论。 “我伟大的深渊，作为您最诚挚的信徒，您的新生需要洗礼。 神的生命充斥着坎坷与劫难，我为此感到万分遗憾，但只要洗涤尘之罪，我们都可以得到赦免。” “吾主，放轻松。” 说着，里亚将手贴到镜面，内部骤然有水开始从底部向上猛涨，很快就蔓延过了那个孩子的头顶，而他开始吐出一串气泡，在水中挣扎起来。 他作为深渊的载体，却表现出了一个明显的问题—— 弋格纳提乌斯不会游泳！ “嗬……嗬！” 弋格纳提乌斯在水中疯狂挣扎，但生命力过于顽强，无论如何都不会淹死。 里亚在外面盯着他，见证了他从满脸扭曲逐渐在水中适应，然后猛地冲向镜子。 从他的视角中，可以看到许多自己怒火中烧的模样，身体中出现了许多半透明的触须漂浮在水中，看上去就像一只人形水母。 调查员们纷纷赶到，他们见到里亚的这番行为，颇为不解，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不直接对那个怪物动手，而是要把它关起来。 现在怪物都已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游泳了，这可怕的学习能力，再过片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 菲兹顿想要上前，却被托德威拦下来。 “队长？” 托德威什么也没说，直接摇摇头：“他似乎在观察那个婴儿，这期间应该有什么隐情。” “你很聪明嘛。” 赫菲斯格图赞叹一声，故弄玄虚道：“那你们来猜猜，里亚在隐瞒什么呢？他马上就会揭晓答案了。” 他们看着里亚，而里亚叹了一口气，也回望着那些调查员。 几条触手从阴影处钻出，慢慢吐出一个浑身破烂不堪的男人，他的血肉模糊，浑身焦黑几乎难辨人形。 顿时，除了赫菲斯格图以外的人都惊呼出声：“萨勒！！？” 他们冲上前，里亚也没有阻拦，任凭他们查看萨勒的状况。 “我把他的身体保留了下来，但那些炸弹是神秘物品，爆炸太过激烈，激烈到足以毁灭众人以“繁育”聚集的超凡生物母体，我也没办法保留他完整的模样。” “……伱一直都在？”托德威嘴唇颤抖。 “不一定。” 里亚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重新注视起被镜面困住的弋格纳提乌斯。 “谢谢，谢谢您，我们甚至都没想到还能找到萨勒的全尸。”托德威抓住萨勒已经变得冰冷的手，双目重新变得通红。 “这具尸体很完整，除了真皮层和内脏受到伤害，几乎不像是位于爆炸中心所遭遇的伤。” 厄弥加纳检查了一下萨勒的尸体，心情也十分复杂。 它平时被同类看不起，人类倒是对它很好，它也想对他们好一些，但偏偏这些生物根本活不长久。 厄弥加纳本以为这样的情绪是和同情实验室中小白鼠是一样的，但现在看来，它也在逐渐把自己代入成“白鼠”们的同类。 “克尔查先生，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把尸体称为“不完整”？” “这个问题……”里亚回想起了当时发生爆炸时，巨大的轰鸣声引起了他注意的事。 一只小型史瓦尔，姑且叫它“小史瓦尔二号”，当即就借助阴影潜入地面，溜到爆炸中心看看发生了什么。 它用守卫的能力为自己展开一层屏障，然后发现了倒在地上的萨勒，那水母竟然在关键时刻贴在了他身上吸收了大部分攻击，这也让萨勒的身体保持了完整。 但里亚知道，超凡生物并非是关键时刻出现了怜悯的情绪。 真相往往充斥着戏剧性，可怕又荒谬。 “萨勒还活着。” 里亚抬起手杖，指向了众多镜子中的一面，指向了内部的弋格纳提乌斯。 “之所以我称他不完整，是因为他的灵魂……“ “在这里。” 现在的萨勒就是弋格纳提乌斯，弋格纳提乌斯就是萨勒。 “嘶——” 不知道是谁深吸了一口气，又或者是所有人都在吸气。 唯有看热闹的赫菲斯格图上蹿下跳，没有身体不能鼓掌，它只好跳来跳去撞击头颅，以此来发出声响。 托德威整个人都呆住了，连厄弥加纳用前爪在他面前晃了几次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如果回去了，该怎么和检察官解释这次的经历。 难道他要在检察官问自己萨勒去哪里的时候，他回答说萨勒从调查员自主辞职去当深渊主宰了吗？ 检察官：“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萨勒人呢，还在厌恶工作不肯见我？” 托德威：“报告长官，他就任深渊了，辞职时说你们都是废物。” “……” 这幻想的场面让托德威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晕过去。 “很有趣不是吗？”里亚敲打着玻璃，观察着内部婴儿的反应。 弋格纳提乌斯眼前的情景骤变，它发现那些镜子上呈现的镜像已经不再是自己，而是变化成各式各样的人。 尼奥、罗斯柴德……还有萨勒等人皆位于不同的镜面中，从不同角度看着它。 “海德拉的方案出了些问题，它可能没有想到作为母体的众人集合后的超凡生物生下的孩子有母体意识，而且这些意识全部集合在一个幼小的躯体中互相争执，根本不利于深渊意识降临。 但那只是不利于，如果深渊真正苏醒，谁都阻止不了祂。 每一个镜子就代表一道意识，代表不同的人格，混乱而嘈杂，里亚则微笑地注视着这一切。 “我伟大的主，你听说过【杀人游戏】吗？” 杀人游戏，也就是里亚原本世界中狼人杀的原型。 “和杀人游戏不同的是，这个游戏的规则被略微改动了一些。” “在这么多意识里，只有一个是你自己。 如果短时间内你找不到自己，就会有人格开始屠杀其他人格，说不定那个原本的你就会被杀死。” “刚好您这里人很多，不如来玩一场游戏吧？” 第333章 天黑了，请闭眼 第333章 天黑了，请闭眼 “吾主啊，如果你找到了自己，那么恭喜，你就可以开始屠杀其他人格，直到这个躯体中只剩下你自己的意识。 但是小心了，接下来万一深渊复苏，祂会来抹杀伱的意识，所以你的处境是如此艰难，简直从出生就开始遭遇起不幸来。 真可怜，啧啧，真可怜。” “呵呵呵……”赫菲斯格图学着里亚的语调，“真可怜。” 菲兹顿：“等等，萨勒的灵魂在那个婴儿的身体中，如果克尔查任凭那些意识互相厮杀，最后岂不是——” 赫菲斯格图：“那不是很有趣吗？毫无悬念的争执有什么意思，就是这样才能挑起人性的恶端。” “而且那群意识里面硬要说，只有一个意识喜好杀戮，那就是弋格纳提乌斯自身的意识，其他人格为了避免自己被杀，会不择手段。” 弋格纳提乌斯的真正意识潜藏在其中一个人格中间，伪装成别人的模样，如果有人提前杀死他，那么游戏结束。 众人格胜利。 这时候里亚会想办法解放那些意识，否则他们就只能继续游戏。 这游戏是赫菲斯格图动用的自身权柄，其实他表现得很不情愿，因为对于他而言，强制的游戏已经失去了乐趣所在。 但这毕竟是里亚的要求，贸易之主牺牲了部分权益与赫菲斯格图达成交易。 这个交易内容姑且无人知晓，但这次的游戏却是唯一能解救人们意识的机会，规则由赫菲斯格图与里亚共同制定，而玩家必须强行遵守游戏规则。 在解放众人意识时，里亚可以保留下一道意识，而赫菲斯格图也会对这具身体施加封印，防止深渊探查到他。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欺瞒深渊，甚至想把深渊的化身归为己用。 不从过程，从目的上来看，里亚和赫菲斯格图的目的竟是惊人的一致。 这不得不让赫菲斯格图佩服神格那精彩的演绎能力。 “那么，准备好了吗？我伟大的主宰，沉寂已久的深渊。” 里亚的声音犹如恶灵，弋格纳提乌斯捂着自己的头，他身边、眼前、背后有太多人，而且都在和他诉说自己才是真正的他。 他目眦欲裂，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自我！？ “砰！！！” 弋格纳提乌斯撞击一面镜子，那镜子产生裂痕，露出背后的狼人面孔。 狼人举起一只手比出“嘘”的手势：“你选这个吗？你选错了，游戏还没有开始，别那么着急。” “你，你这个——恶狼！” 弋格纳提乌斯气得学会了说话，或许是身体中塞有太多意识，让他无意间窥探到语言的大门，但里亚还是感到很欣慰。 这个孩子刚学会说第一句话，就已经承认了他的模因，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品质。 “污染对我无用，镜子可以隔绝污染，而且有赫菲斯格图的能力在，镜子会自动修复。” “我记住你了！里亚.克尔查！” “我很荣幸，吾主深渊。” 那碎裂的镜面逐渐复原，不甘心的弋格纳提乌斯继续撞击镜子，也不清楚现在他使用的是哪一个人格。 萨勒和尼奥、罗斯柴德互视一眼，怒道：“都是因为你们这群蠢东西，（恩得勒斯脏话）！我的帅都白耍了，你们要我怎么向队伍里那两个蠢货交代？” “检察官那群人模狗样的家伙会怎么看我？” 尼奥：“我们也是受害者，这都是海德拉的阴谋，你以为我们想这样吗？” “够了，别吵了！”罗斯柴德是深渊信徒，此时心中兴奋得不正常，但他还是把本性隐藏得很好。 “你们看，这是什么？”罗斯柴德伸手，看到手上出现一个发光词汇，上面写着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内容。 其他人的手上也有，但他们本能觉得不能告诉任何人手上词汇的内容。 这一段众人的互动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但镜面上的人都是弋格纳提乌斯身躯中意识的体现。 现实中，人们透过镜子看到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自己和自己吵架，随后又惊叹于手上出现的词汇。 这里的镜子有十五面，人格有十五个，说来很奇怪，里亚迄今为止都不明白为什么“十五”这个数字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得如此频繁。 每一面镜子上的意识都获得了一个“身份”，与模因牌上身份对应，里亚也向他们讲清楚了大致的游戏规则。 “每一个身份都有自己的作用。” “由于条件有限，我们的规则并不完善，但你们的目的就是找到里面的狼人。 而狼人的任务就是在水的颜色变黑时去杀人，水保持无色时避免被怀疑，甚至去诱导其他人把对方误认为狼人。” “狼人会和其他十四个人为敌。” “……” “那么，希望您玩得愉快，我至高无上的主宰。” 说着，里亚眼前的水变为黑色，等它再次归于无色时，其中一面镜子已经变为空白。 而那空白镜面显示出一个词汇。 【白痴】 白痴开场就死了。 萨勒陷入了沉默，他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身份，那是【预言家】。 他可以在水变黑时查验一个人的身份，但是不能被狼人知晓自己就是预言家，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他自己。 “你们有什么话要说的吗？”里亚问他们。 “死人了！” “不是我杀的！” “我是好人！” “那个狼人就是弋格纳提乌斯的原本意识是吗？都是他干的！” “我什么都没做！” “……” “我怀疑他是狼人。” 镜面上，一个女人突然指向罗斯柴德：“我知道他，他信仰深渊，反正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不好意思你猜错了女士。”罗斯柴德笑着摇头，而里亚也赞同了这一点。 “他不是。” “第一轮我们可能不太了解规则，先熟悉一下也没什么，那就继续下一局吧，相信各位会越来越熟练。” 女人瞪大眼睛：“熟悉？我们中可是有人死了！” “事实上，你们全都死了，现在能说话也只是人格分裂而已。” 赫菲斯格图提醒，而女人全然不可置信。 “好了，别那么沮丧，新一轮的‘夜晚’可是要到来了。” 第334章 各位，请睁眼 第334章 各位，请睁眼 “在此之前，你们不想来投个票，把疑似狼人的人格给处死吗？” 无人再应答，大概是众人还没适应好情况。 但时间并不会等他们。 清水很快就重新变为不透任何光亮的纯黑，随着弋格纳提乌斯的视野归为虚无，萨勒感觉自己突然来到了一个未知的空地。 那地面周围空无一物，且不知有没有尽头。 只有他们十五个……现在应该是十四个人围成一个大圈坐在这里，所有人都看不清楚面庞。 也许是他们现在已经失去了面庞，也或许这里是抽象的意识世界，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也分不清谁是谁很正常。 但是一想到【狼人】就在他们中间，萨勒就感到十分警觉。 他都已经被炸死了为什么还需要在这里陪这些人玩杀人游戏，赢了对谁有什么好处吗？ 萨勒认真思考了片刻，突然发觉：如果这场游戏获得胜利，那他说不定就可以不用死，而是借助这具身体重生。 “对，就是这样，所以各位，为了活下去杀死他人吧，这并不是什么值得产生罪恶感的事。” 一道古怪的声音从他们中的一人嘴里发出，不过比起从嘴里，更像是胸腔和腹部的共颤。 萨勒搞不明白这声音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横竖难听是真的。 【夜晚到来，所有人都紧闭着眼睛，现在，魔术师请睁眼】 有人睁开了眼睛，但不清楚是谁。 【你要更换谁的身份牌？】 魔术师指了旁边两个人。 【好，魔术师闭上眼，狼人请睁眼】 【你今晚要杀了谁？】 问题简单又粗暴。 “……” 狼人没有任何动作，在不知道谁是狼人的情况下，十四人变为十三人。 【狼人请闭眼】 【夜晚到来，预言家请睁眼】 萨勒已经在睁着眼了，刚刚忘记闭眼睛，也无人判他违规，这是不是说明…… 但即便是如此，那狼人仍旧十分狡猾，如果他刚刚动了，自己就可以指控他。 【请选择伱要预言的对象，可以查验对方是否是狼人】 【你要查验的对象是——】 “……”萨勒看着众人，那些人对于他来说都长一个样，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谨慎挑选了起来。 虽然他平时是一个看上去对什么都不耐烦的躁狂症患者，但萨勒行事其实十分谨慎。 “我选那个人。” 他思索片刻后，伸手指向了自己正对面的人，刚刚是声音好像就是从那片区域传出的，先选会出声的应该不会有错。 【你确定？】 【……】 【很遗憾，这个人不是狼人，加上上一局，你已经证明了两个人并非狼人】 【预言家请闭眼】 萨勒再次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却保持着听觉。 他听到了镜子外的人在依次让所有人睁眼，并发挥作用。 这可谓十分混乱，而且规则中存在着很多问题，但偏偏就有人乐在其中，作为游戏而言它能让人快乐，按理说目的就能达到。 但，并非所有人都觉得快乐，估计就连狼人都觉得场面对自己不利而逐步紧张到发抖。 乐在其中的恐怕就只能是疯子。 【守卫请睁眼，选择你今晚想守卫的人】 不属于他们中任何一人的声音响起，说完后，这声音耐心地等待着结果。 【……】 【守卫请闭眼】 【女巫请睁眼，你有一瓶毒药和一瓶解药，可以选择使用一瓶或者不使用，解药可以救活刚刚死亡的人……毒药，你要毒杀谁？】 十三人变为十二人。 【女巫请闭眼】 【丘比特请睁眼，你可以选择两名玩家成为情侣，如果其中一方死亡，天亮另一名也会殉情，你选择的是……】 【黑商请睁眼，任意夜晚选择一名玩家进行黑市交易（仅能发动一次），给予其一个额外的技能，你可以选择“预言家的验人，猎人的枪，女巫的毒”其中一个。 如果对象是狼黑商直接死亡，是好人则技能第二天白天生效 枪白天就可以用毒和验人要晚上才可以。 你选择使用技能吗？ 你要使用的对象是……】 【战术家请睁眼，你可以指一个玩家，让对方变成一晚的狼人，在局中存在两个狼人的情况下，指认出其中一个，获胜，否则无事发生】 萨勒看着对方指了自己旁边的人，然后随便选了一个人，很可惜的是这两个都不是狼人。 【咒术师请睁眼，你上一局放出了一个替身玩偶在某位玩家身上，当你死亡时这个玩偶替死，玩偶死亡时可以带玩家出局】 【让你睁眼没别的意思，就是活动一下眼球看看自己的玩偶还在，好了，你可以闭上眼睛了】 咒术师：“……” 【诅咒师请睁眼，你可以诅咒一个人，当这个人已经在前面死亡，自动选择左边的人一起死，如果你选择的人没有死亡则无事发生，每局刷新一次】 【你今晚要诅咒谁？】 【猎人请睁眼，水清时你可以在被投出局时选择一名人格一起出局，现在让你睁眼也是让你活动一下眼球，你可以把眼睛闭上了】 猎人：“我有意见！” 【意见无效，闭上眼睛吧】 【摄梦人请睁眼，你今晚要使用哪一个技能？】 保护：对可能会中刀的玩家使用技能，保其不死。 举刀：对疑似狼人的玩家使用技能，为了下一夜再次摄梦将其刺杀。 刺杀：连续两次对一名玩家使用技能将其杀死。 连狼：对一名疑似狼人的玩家使用技能，以便在自己中刀的情况下使其一并出局。 【刺杀？】 【好极了，又死了一个人格】 水重新变得清澈，而空白镜面增加了三个。 “乌鸦，幸运儿，女巫死亡。” 里亚微笑地鼓了鼓掌：“看起来幸运儿并不幸运，乌鸦也没有额外投人一票的机会了。” “只是可惜了女巫小姐。” 他惋惜不已，尽管表情中看不出来几分惋惜。 “那么现在，诸位可以发表自己的言论了，有谁想说点什么吗？”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人暴动起来胡指一通。 “他是狼人！” “她是狼人！” “你才是狼人，你全家都是狼人！” “别指我，我真的是好人！！！” 第335章 最后的七人 第335章 最后的七人 “你们要相信我！” “我可是猎人，敢选择我你们胆子不小，等我死了就把选我的人一起杀了！” “我我我我是预言家，你们不能不能选我，相信我，那边那个人是真的狼人。” 萨勒听着那个自称“预言家”的人指着自己，当即被气笑了：“愚蠢的东西，我如果不是狼人，下一局死的就是伱。” 这下，那个自称预言家的人什么话都说不出。 尼奥和罗斯柴德盯着那个胆小的家伙：“这么紧张，该不会你才是真的狼人吧？” “我不是，我不是——”对方捂着头，一副痛苦的模样。 这样子让众人更加坚信他就是狼人，于是这次一半多的人都指控他。 “我真的不是狼人，你们就这么想杀我……”男人突然放下手臂，不再捧着自己的头。 “真的是太有趣了！” 他捧腹大笑起来，看着原本指控自己的人中有人身前出现一个巫毒玩偶，紧接着，玩偶与那人一同化为碎片消失。 镜子上浮现一个【猎人】，而男人顿时愣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也在飞速崩毁。 片刻后，镜面上出现词汇——【咒术师】。 面对这样的情况，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意外。 大概是他们在逐渐适应死亡的噩耗，如果不诬陷别人，下一个死的人就会是自己。 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谁是狼人，只是胡指一通碰碰运气。 而萨勒在此时却陷入了沉默。 目前死亡的身份有白痴、乌鸦、幸运儿、女巫、咒术师和猎人。 原本完好的十五个灵魂在片刻间就剩下了九个，如果不抓紧时间找到狼人，鬼知道下一局会死亡多少人。 他忍不住再次骂起了检察官，当一个人很气愤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时，骂自己的上级领导无疑是一个不错的缓解心理压力的方案。 萨勒小时候敢于质疑教师校长，长大工作骂检察官，可谓是十分没有素质。 但和那些只会背后一套当面一套的家伙不同，他当面也敢骂，甚至敢动手，于是这个暴躁的男人一度找不到工作。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 好消息就是他的打架能力很强，萨勒曾经和一只超凡生物对打而不落下风，那惨烈的场面刚好被外出买面包的秩序协会05高层检察官看到。 于是那名检察官像发现宝一样欣喜地跑过来，问他要不要加入秩序协会，甚至开了很高的工资来诱惑他。 这样做的后果是，检察官被打了。 这名检察官名为贝洁丝.安格丽特，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位女性。 在恩得勒斯各处流行绅士之风，对女士优雅得体的现在，能遇到一个这样的人并不容易，于是贝洁丝伸手接下了那一拳，兴奋地拉着人就跑。 “孩子，你伸手我就当你同意了！” 惨遭谩骂一路。 贝洁丝回到协会后，开始向萨勒介绍新工作环境，又找了其他检察官来一起围观能和超凡生物对打、又并非患者的“珍稀物种”，结果所有人又被骂了一通，差点被打。 萨勒很有潜力，在他动手的时候，协会中的部分收容物产生了暴动，它们觉得有人打检察官是一个稀奇事，甚至有收容物尝试突破收容来帮他。 结果失败了。 协会03医疗部的人一度以为萨勒有精神问题，负责为其进行心理疏导，可检查一圈后发现，这个人不是躁狂症，真相就是……他单纯没素质。 针对这种情况，心理医生和他沟通了许多天，结果出咨询室后也开始信奉发疯主义，看什么不爽就直接揍人。 协会废了好多医生才让萨勒变得稍微收敛一点，比起曾经，他现在的素质已经提升了不少，可见素质改造成果喜人。 协会中鱼龙混杂，萨勒这种个性不算特别突出，但贝洁丝觉得他要是活得再久一些，往上升职也不是没有可能。 拥有极高身体素质的人有着无限可能，这意味着他们在使用神秘物品时会比其他人更为得心应手。 协会要做的就是培养人才，为了抵御可能到来的天灾，他们需要一切人才。 有句话可能不太动听，但世界的发展是由那群拔尖的人才来推动和改造的，和普通调查员相比，萨勒对协会更为重要。 就在这个情况下，不知道哪个检察官背着贝洁丝将萨勒派出去执行任务，等她发现的时候，萨勒已经死了。 萨勒死了。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萨勒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些，按理说这些都该是自己死前再回顾才对，现在死后回顾，除了遗憾别无他物。 水再度陷入噩梦般的漆黑。 他发现自己还能继续睁着眼睛。 游戏还在继续，萨勒听着那些声音，按照它所指示的查验别人的身份。 结果很显然，那人仍旧不是狼人。 所有人都在相继睁开眼睛又把眼睛闭合。 等水重新变得清澈后，黑商和诅咒师死了。 里亚摇头：“真是遗憾，有时候离别就是来得那么突然。” “那么各位对于谁是狼人，有什么新的头绪吗？” “我不玩了！让我离开这里！” “抱歉，您应该知道，大喊大叫不能结束游戏，除非您想被选为狼人。” 眼下只剩下七个灵魂。 七个人格面面相觑，而萨勒却把目光放在了那些变得空白的镜面上。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狼人知道我们所有人的身份？他只是在戏耍我们……” “如果这样想，黑商和诅咒师又为什么会死？黑商能赋予别人能力，赋予成狼人则死亡，战术家会增加一个狼人，但也有可能是丘比特的能力发挥作用。 丘比特选择了两个人格成为恋人，那个人被狼人杀死，于是另一个人殉情。“ “诅咒师的能力是诅咒一个人，如果对方死亡那左边的人一起死，黑商和诅咒师的位置并非相邻。 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抛开我，狼人就在剩下的人当中，到底是谁……” 第336章 游戏终止 第336章 游戏终止 在无限的质疑中，萨勒慢慢将目光投向了尼奥和罗斯柴德两个同事。 “我说，狼人不会在你们其中一个里面吧，赶紧自己承认，别逼我动手。” “你要怎么动手？”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萨勒立刻凶狠地瞪了对方一眼，“我们三个的事，还不需要你们来管。” “伱们三个是秩序协会的是吧，秩序协会了不起？到头来还不是一个接一个死得像切倭瓜一样。” “话这么多，是生前没人和你说话吗？” 弋格纳提乌斯再度向镜子外的众人演绎了何为精神分裂，他在做出一番与年龄不符的表情和自我争执后，直接“轰”地一拳，第二次打碎了镜子。 这一次的威力比上一次更甚，远处的赫菲斯格图表情略变，显然维持镜子的完整对这具分身来说并非容易的事。 但他偏偏装得好像一点也不难，谁能想象分身们有时候也会在意自尊和形象这种东西。 几秒后，那镜子被修补完毕，镜子里的那个灵魂显然被吓怕了，瑟缩着身体不停颤抖。 萨勒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尼奥，罗斯柴德，我再问最后一遍，你们不是狼人对吗？敢骗我，你们就完了！” 尼奥：“不是！” 罗斯柴德：“是。”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罗斯柴德身上。 而那个看似憨厚的男人咬紧牙关：“我实在不想让你们出事，是我，我就是狼人！” “你……”萨勒第一次认真注视起这个同事来，众人也纷纷为狼人的自曝而庆祝。 但这时，却有一道声音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 赫菲斯格图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镜子外围，距离镜子越来越近。 “为了我自己的观感，我得来说明一下——这两个人的话为一真一假。” “真是够了！”萨勒暗骂一声，他本就懒得动脑子，这一次的经历简直能榨干他积攒半年的脑细胞。 尼奥和罗斯柴德都说不出话来，他们不敢面对萨勒那仿佛能杀人的目光。 如果这两个人的话一真一假，尼奥是“真”，那么罗斯柴德是“假”，两个人都不是狼人。 如果尼奥为“假”，那么他是狼人，罗斯柴德不是狼人。 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众人的内心越发急躁，一旦他们知道自己即将死亡，用陌生人的死可以抵消自己的死，那么他们绝大部分都会想办法“杀”死别人。 有人开始动之以情，说自己的家庭多么不容易，家里有老人和孩子，甚至还有一只雪橇犬需要照顾。 有人建议直接杀死罗斯柴德，横竖他的话是真还是假只需要再过不久就可以辨别。 “你们可要想好了，下一局……” 里亚正要说什么，突然，替代天空的黑海上传来剧烈的震动，他抬头，瞳孔缩成针尖状。 一头遮蔽视线内小半边黑海的生物从那处露出了半个残破的身体，而随着它的出现，这里开始下起黑红的血雨。 小史瓦尔立刻出现，把调查员们都驱逐到建筑底下避雨，它则十分气愤地跑到赫菲斯格图一侧，瞪大眼睛猛地伸出触手指着他。 “咕！！！？” 赫菲斯格图：“你要相信我，小宠物，我从不干这种事。” “我是那样的人吗？”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小史瓦尔恨不得把这个头颅当螺旋仪抽。 此时赫菲斯格图也不再和它周旋，而是抬头同里亚一样观看起那庞大的残躯。 这东西越看越眼熟。 “大衮啊大衮……” 厄弥加纳见到那半边的躯体，如遭重击。 “大衮！！！” 它想要冲上去，但赫菲斯格图却拦住了它。 “你现在冲上去也没有用，更何况你还不会飞。” “可是它……” “放心，它还没死，只是貌似也活不了多久了对吧。” “你！” 厄弥加纳咬紧牙齿，赫菲斯格图说的没错，它没办法自己到黑海那端，而且大衮出事，就说明海德拉现在的力量已经超乎了所有深潜者的想象。 它之前或许在隐藏力量也说不定。 “我要去救大衮。” 厄弥加纳左顾右盼一番，决定自己想办法，但对于它而言，让它抵达黑海上层也太为难它。 于是下一秒，小史瓦尔吞了它，直接展翅朝着最上层冲去。 黑海的战场异常激烈，海水动荡，建筑倒塌，所有深潜者都纷纷跃入水中赴往深渊，数量之多，规模之宏大甚至在海上形成了漩涡。 大衮是还活着，但此时它经历的苦痛无法言喻，那些灰色淤泥附着在它身上，其中的生物仿佛蛆虫撕裂它的血肉，在血肉中爬来爬去。 有一种自然现象叫做“鲸落”，相传巨鲸死亡时，身躯就会坠向深海，以血肉之躯滋养万物。 而大衮现在的情况就如同鲸落一般，只不过它的血肉便宜的都是那些已经变成超凡生物的智慧生命。 里亚缓缓低下头：“果然面对天灾，我们无能为力，连大衮都阻止不了海德拉，也许深渊马上就会复苏，我们都会成为祂的祭品。” “这种情况这么危急，我们不赶快跑还在这里玩游戏！？”镜子中有人喊到。 “越是在这种时候，我们越要继续保持乐观心态，游戏还没有结束呢。 现在你们有什么方法可以结束这一切吗？ 没有，没有人可以拯救你们，也没有人可以拯救我，所以在死前，我当然要用你们的生命来娱乐我自己。” 里亚在玻璃上看见了自己的一些倒影，这头狼人看起来没有任何感情，冷漠又自私，但又像随时会像疯狗那样突然冲向一边，咬碎一切事物的咽喉。 “游戏还在继续。” 狼人于黑海残骸下，于血雨之城中，像一位优雅的舞者，环绕镜子转了一圈，雨水滴在它的毛发上，又顺着毛发滑落。 “天黑请闭……” “等等！” 萨勒突然开口：“我现在可没有心情陪你继续玩下去了，如果我现在指出狼人是谁，那是否就能直接判我获胜？” 第337章 模因零 第337章 模因零 “如果你能指出来，当然可以。” “我果然没有猜错。”萨勒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物。 从最开始起，他就拥有不一般的权限，在清水变得漆黑的时候，只有他自己可以睁着眼睛观看那一切，尽管那时候他看不清楚所有人的脸。 但这无疑代表他自己独立出了游戏之外，得到了别的人格都没有的能力。 狼人在黑水中杀人，清水被众人指认则出局，但他们已经指认过一次，马上就要进入黑水时，萨勒提出这么不合理的条件居然被答应。 很明显，对方不觉得他能找到真正的狼人。 他怀疑过任何人，甚至都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弋格纳提乌斯的意识就在狼人身上，但它还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婴儿能有什么意识，它的意识本该由深渊赋予。 也就是说，弋格纳提乌斯等同于空白—— 模因零。 是的，这次的杀人游戏采用了患者的模因，而他们的模因并非只有十五个。 在模因一的前方，是模因零。 “我们里面有人是空白！” 萨勒握紧拳头，在这种时刻，他们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横竖只是赌一把，他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事是赌不起的。 “这样的闹剧该结束了，里亚.克尔查先生，你处于镜子外，让所有人都忽略了你。 但其实，伱就是真正的狼人！” “我们竟然都没有想到！？” 其他人瞪大眼睛，而后，他们反应过来，纷纷指责里亚。 “没错，你就是狼人！” “狼人是你！” “是你！！！” 里亚听着那些人的质问，微笑如旧：“你们确定答案吗？如果猜错了，所有人都会死。” 这下众人犹豫了，但萨勒还是坚守自己的观点，横竖他没什么好怕的。 “你们是懦夫吗？这么明显的答案我们居然被戏耍了这么久——很明显，里亚.克尔查就是真正的狼人。” “你们……”里亚瞳孔逐渐放大，上下颚开合，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回答正确诸位！” 他笑得十分开心，尾巴摇晃几个来回，很明显是被取悦到了。 调查员们还在满脸不解，赫菲斯格图落在地面上，继续用头颅充当鼓掌的节奏。 这里没有多少观众会为里亚的演绎鼓掌喝彩，但每一滴血雨，都击打出了最强烈的节奏。 “你看啊，他们承认了你的演绎，承认了你是狼人。” 被观众认可，被超凡认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赞美无面与贸易！我看得可很开心。 如果不是有个稍微聪明的人在，他们估计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一局的狼人并不在镜子中。” 里亚微微抬手，镜面上顿时出现剩下灵魂的身份，只不过这一次，他们都还存在。 【预言家】 【守卫】 【摄梦人】 【诅咒师】 【魔术师】 【丘比特】 【战术家】 以及模因零，那据说病情痊愈后就可以回归正常人的不存在的身份。 【平民】 因平凡而伟大，以人之躯对抗神只。 我们先是人，而后才是其他。 最终。 我们仍旧是人。 “先前的一切都是扰乱你们思维的手段，这一点赫菲斯格图很喜欢用，我也没有办法，不过萨勒先生，你十分聪明，你以一己之力拯救了剩下的所有灵魂。 他们都会因你而得到解放，而作为胜利者，这具身体归你所有。” 说着，里亚用银柄手杖敲击地面，而所有镜子骤然破碎，其中的灵魂化作金色光点消逝。 尼奥和罗斯柴德临消散前，向着托德威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罗斯柴德：“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太无聊了想从你这边获得一些乐趣，谁知道呢？” 两个人说的都是假话，他们根本不是狼人，没人知道罗斯柴德平时都在想什么，但是他作为守卫却守了萨勒两个黑水期。 “你是特殊的，萨勒，所有人都很看重你，你也很幸运，能有占据深渊化身的机会这一点令我无比嫉妒。 但是仔细想想，我们两个没人比你更合适，协会比起我们，更需要你活下去。 别想我们，我们走了……虽然我应该说的是，你别骂我们，毕竟之前尼奥的那些做法也是身不由己。” “他已经在心中给你道过歉了。” 尼奥：“我没有。” “你看，口是心非。” 尼奥：“我要杀了你！” 二人在争执间完全消散，而里亚拿出模因牌看了一眼，背面的右上角出现了狼头的标识。 模因五，就这样演绎成功。 滂湃的力量充斥着里亚的血管，但是他知道那可能不是力量，而是一群眼球胡乱转动。 有时候抓住别人的心理，让他们发自内心承认自己的模因演绎也不失为一种演绎好手段。 “我可是要多谢你啊，萨勒，你现在知道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吗？”里亚走向原本镜子破碎后中间残余的一团光，将它抓在手心。 那东西就是萨勒的灵魂，而里亚所做的一切并非没有意义，死亡出局的灵魂会成为这道灵魂的养料，里亚要用这灵魂——造“神”。 能瞒过一切的“神”，弋格纳提乌斯无疑是一个好的选择。 “既然深渊假死，那就不可能轻易被唤醒，你永远都无法唤醒一个装睡的人，神也同理，可海德拉偏偏不明白这一点。” 如果海德拉解除封印后深渊意识没有出现，那到时候萨勒完全可以冒充深渊。 当然，他们还需要多重手段确保万无一失，毕竟人不可能总把希望寄托在万一上。 里亚重新蹲下身，将萨勒的灵魂塞入弋格纳提乌斯的身躯中，调查员们没有阻止，他们知道这或许是最好的方法。 更多的可能是现在的里亚满身是血，双目渗着寒光，看上去极度危险。 那可是失序者，模因五的失序者—— 随着患者们的每一次演绎成功，他们的超凡能力就会加强，身体所承担的污染质也就越发强烈，而且会更易处于失控边缘。 这不是普通调查员能处理的目标，需要远离。 第338章 赞美深渊 第338章 赞美深渊 所有人都认为他很危险，包括赫菲斯格图都认同这一观点，在现场，也只有里亚自己不这么认为。 他认为自己十分清醒且理智，甚至从没感觉像现在这样好过。 那些超凡污染充斥在他的血肉中，后颈处的眼睛疯狂转动，最终，里亚闭上双眼变回原本的模样，再睁眼时，浅灰蓝双目中有金光一闪而逝，随后归于平静。 “我距离正常又进了一步，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青年顺手整理了领口，将领带系得平整，从大体来看，他的衣装一丝不苟，近乎无可挑剔。 “但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在将萨勒的灵魂塞入弋格纳提乌斯的身体后，萨勒睁开了眼睛，四处打量着全新的视角。 片刻后，他开口：“你怎么这么高。” “等等，是我变矮了，所以现在我真的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里亚安慰他：“放轻松，获得新生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吗，现在深渊不在，你就是新的深渊。” “来，穿个衣服别着凉了。” 里亚从触手堆中找出一块白色布料递给他，萨勒立刻接过布料缠绕自己的身体，直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他其实本来没想接，但不知怎么回事就顺手接过了。 “现在没有什么获胜感言吗，萨勒先生，或许我应该称呼你弋格纳提乌斯，亦或者深渊化身？” “我能有什么获胜感言，现在我又得重复那些无聊的人生还不如人没了。本来我好不容易长那么大，结果现在又……又——” “等等，我的声音！” 萨勒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回了幼年时期，任凭他怎么压低嗓子都回不到曾经，这样的声音总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女孩。 “非常稚嫩的声音，萨勒先生，希望伱喜欢。” “噗——” 里亚强忍着笑意把他交给他的同事，在看到一起忍笑的托德威和菲兹顿的时候，萨勒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挣扎起来：“别把我交给他们，把我放地上，我能自己走！” 于是里亚将他放在地面上，看着新任的深渊“化身”一下子倒下，用四肢在地上爬来爬去。 “咕？”小史瓦尔凑到他身边学着他在地上爬。 “去去去，一边玩去！” “咕呜！？” 神话生物气愤地用触手把他拎起丢房顶，让他下不去，差点把其他调查员给急坏了。 托德威双手作喇叭状大喊。 “萨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想换个世界生活。” 萨勒捂着脸：“出去后你们就当我死了吧，别说我还活着，谁问都不能说。” 赫菲斯格图提醒道：“你的同伴刚刚可是已经把事情用神秘物品写信告诉检察官了。” 萨勒：“……” 他握紧拳头：“这些都要怪那什么海德拉，既然它想要一个深渊的化身，那我就让它看看，这东西可不是它们能驾驭得了的！” “说得好，抵御天灾，人人有责，现在……就让所有人见证一下深渊化身的力量。” 里亚向后退了几步，而萨勒突兀地抬起头，冷笑一声，他的身形变得半透明，黑海般的波纹在其上流动。 那天空中的黑暗海仿佛与其共鸣一般，浪涛越发激荡，甚至产生引发所有人心魂共颤的闷雷声。 “轰隆！！！” 萨勒的身形完全被混乱的波纹包裹，他的体型暴涨，很快就化作了一只巨型水母般的生物。 这头巨物漂浮起来，用触须搅动波涛，将大衮身体上的淤泥驱散，随后，它直接破开黑海的表层冲了出去。 在那之前，它隐没了散发而出的污染，避免两个调查员受到影响突然变成超凡生物而死亡。 很明显，他现在非常愤怒，在找不到罪魁祸首后，这人直接把仇恨目标锁定了海德拉，他迫不及待上去和海德拉打一架，尽管所有人都清楚这人的胜率并不高。 里亚看向赫菲斯格图：“你不上去帮忙吗？” “您是知道我的，我现在这么弱小，只剩下一颗头了，还能怎么帮忙？” “确定不帮忙？” “我真的无能为力。” “这样……”里亚点点头，“我曾经在佐拉穆的郊区有一套废弃的房子，你把它买了付个首付，找时间把钱给我。” 赫菲斯格图：“这是什么新的冷笑话，我应该现在笑还是待会笑？” “不，只是一个新学会的小把戏……史瓦尔，它没用了——吃了它。” 里亚的话音落下，小史瓦尔就迫不及待用触手裹住那个头颅，然后恶意地像蟒蛇那样将其绞个稀碎，才吞入喉中。 吃完后，它拍打几下翅膀，表明现在很愉快。 而里亚刚刚的话语也就是新的贸易权柄手段，他通过话语让对方了解接下来的事情，然后对方会以各种方式达成“买房”的行为，无论其是否自愿。 接着，里亚就可以慢慢收取本金和利息，本金只需很少的史瓦尔，但利息不是。 随着时间的推移，利息会越来越高，直到对方还不起时，身体便会自动化作等值的贵金属—— 黄金。 黑商再加上贸易的能力，属实是可怕至极。 “他们都信仰我了，为我献上血肉也是应该的。” 里亚如此想道，接着，他让调查员们安静待在这里，小史瓦尔二号会保护他们，只要他们不乱跑，就不会有事。 做完这些后，青年的身体融入黑暗，一顶礼帽从半空坠落，又在落地时消失。 …… 时间巡回。 深海中，海德拉同大衮争斗。 深潜者们的市长、它们的父神宁死也不愿把封印的权柄交给海德拉，众深潜者在它的身旁游来游去，试图为它铲除新的淤泥和钻入血肉的超凡生物。 灰色的淤泥仍旧在周围不断蔓延，其中的智慧生命陷入了狂欢。 【我们做到了，我们真的打到了大衮！】 【伟大的主即将复苏，谁也不能阻挡！】 【祂马上就会降临，祂将为我们扫清一切阻碍，深潜者的族群会重新回到外界，成为他们的王！】 【赞美深渊！】 【赞美深渊！】 第339章 父之死 第339章 父之死 【赞美千面之月——海德拉！】 智慧生命的呼喊声越来越高昂，那些声音直冲脑海，令众多深潜者心生烦躁。 它们追随着大衮和海德拉，甚至这是从小就信奉的使命，而现在的其中一位却当着它们的面要杀死另一位。 一时间，所有深潜者都陷入了迷惘。 【你们这群没脑子的生物，如果不是海德拉，你们根本活不到现在】 【大衮才是想害你们的那一方，有它在，我们永远都摆脱不了诅咒回归大地】 【我们永远都只能是阴暗中的可悲爬虫，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伱们不愿意相信海德拉，都是你们自找的】 【海西维斯，快让它们杀了大衮，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无数声音蛊惑着深潜者们，而海西维斯没有动摇，它是大衮最忠诚的护卫者，即便是付出生命，它也会守护大衮到最后一刻。 海德拉见海西维斯无动于衷，终于发怒。 【那好吧，我只能杀了你们，延续种族的人只需要一小部分，“繁育”完全能使我们的种族再次壮大】 那些淤泥瞬间缠上海西维斯它们，深潜者们像落入苍蝇粘上的虫子一样根本无法脱离，甚至越挣扎就陷得越深。 污染物质从它们的鳞片缝隙中……鱼鳃中渗入，很多深潜者瞬间就没了动静，又逐渐醒来成为海德拉身躯中的一部分。 海西维斯还在苦苦挣扎，它挥动着长戟将靠近的超凡生物刺穿，又将它们甩到一边，除了它之外，也有许多深潜者正在不断为大衮而斗争。 而它们一直在守护的大衮奄奄一息。 “大衮，大衮！醒醒！” 大衮在混沌的苦难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厄弥加纳钻进了它的身体中，帮它扯出那些不断向着内部爬动啃食的超凡生物。 “再坚持坚持，我们马上就能赢，封印绝对不能出事！” 大衮一动也不动。 没过多久，海德拉感觉胜利在即，迫不及待给它最后一击，厄弥加纳冲了出来，猝不及防地用声波逼退了成群的淤泥。 所有深潜者见到它都开始疑惑这是谁，厄弥加纳没有说话，只是愤恨地继续加大声波的力度。 它们的声音本来就是一种不亚于利爪和獠牙的武器，当初这个族群没有逃入深渊残骸时，它们用声音来让来往的船只触礁，借此来捕获上方的猎物。 见它如此，其它的深潜者也纷纷张开了嘴巴，传递着带有超凡特质的声波。 海德拉觉得这很有趣，它们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垂死挣扎，明明自己为它们做了这么多，结果这群畜生不仅不感激它，反而学会了什么反击。 【你们就一起作为深渊的祭品吧，我能感受到祂的化身已经出现，而且距离这里越来越近】 【深渊的审判之刃，即将斩向你们所有人的脖颈……】 海德拉大笑着默念一串数字。 等数字变为零时，深渊的化身就会降临，帮助它扫清一切阻碍。 【三……二……一】 【零——】 海德拉的声音落定，一头半透明的庞然大物突然从更深邃的黑暗中冲出，它像一条巨冥河水母，现在无疑是深海中最大的无脊椎食肉猎手。 见到它的瞬间，灰色淤泥几近沸腾。 【弋格纳提乌斯阁下！】 “……” 水母般的生物朝着淤泥伸出了腕足，接着，它“轰”地一声将那些东西击飞。 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毕竟淤泥是半固态物，但这生物成功做到了。 海德拉如同一块巨大灰抹布在海水中漂浮，地上所有的灰色物质都被击退，上方的智慧生物更是死伤无数。 做完这些，萨勒没有停手，而是继续向海德拉冲去，腕足在深海搅动一阵又一阵的涡旋。 众深潜者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张大嘴巴。 但现在海德拉不在，它们在反应过来后纷纷前去查看大衮的情况。 海西维斯看了厄弥加纳一眼，接着不再关注它，厄弥加纳不禁有些失落。 “情况怎么样？” 海西维斯询问一个深潜者，那深潜者摇摇头。 “很不理想，我们明明都为了大衮全员学医，但最终还是没能救下它……我们尽力了。” “没能救下是什么意思？” 海西维斯的鱼鳃开合速度加快，它推开眼前的深潜者，游往大衮的头部，发现它的骨骼已经变得清晰可见。 甚至眼眶处有组织液在向外不断渗出。 很显然，这头巨兽要死了，它活得已经相当久，度过了漫长岁月的它对死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海西维斯……】 “我在，父神。” 【现在，情况紧急，封印已经快不行了……你是在场深潜者里面最年长的，你有这个资格…… 我宣布，你将成为新的大衮，承载我的所有能力。】 “父神！！！” 海西维斯目眦欲裂。 【别露出那种表情，你不是一直想在儿子面前展露可靠威猛的一面吗？虽然我们都不觉得这有什么效果……】 大衮又转动残破的眼球，看向厄弥加纳。 【你长大了，未来你要好好保护父亲】 【还记得我问你，想不想成为人类吗？如果当时你回答“想”就好了。 我会立刻把你送出去，封印你的深潜者血脉，你可以像一个真正的人那样活下去】 厄弥加纳突然想到了什么。 “所以当时是您……” 【你很强大，你的父亲会为你自豪……当然，我也会为你自豪】 【我赋予了你最纯正的血脉，希望以后你可以好好守护你的父亲，就像你的父亲当初不顾一切把你带回族群，又为了你少受歧视努力成为了深潜者们的将领】 【但我得说，海西维斯，你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你不懂它想要什么】 深潜者们没有多少感情，但海西维斯已经尽力在演示何为“父爱”。 它和大衮一起看守着封印，为的就是保护族群以及自己的儿子。 大衮的眼神逐渐空洞。 【我爱你们，一如爱自己的子嗣】 【深渊的繁育权柄或许让许多族人都不理解，但它是一个族群延续的基础】 【我想，生命从大海诞生，又从大海赴往陆地】 【祂一定，也曾爱着自己的所有孩子】 第340章 我等终将死去，族群不朽 第340章 我等终将死去，族群不朽 在这句话语传播入所有深潜者的脑海后，大衮长吟一声，它的声音和所有的族人不同，比起那些充斥着超凡污染的音波，它的声音更偏向纯粹的鲸鸣。 “呜————————” 这仿佛来自亘古的鸣叫声在深海海底回荡，仿佛哀乐环绕，经久不散。 所有深潜者都低下了自己的头颅，海西维斯于最前方沉默，接着，它用某种特殊的仪式让自己浑身充斥着古老的纹路，刹那间体型暴涨。 海西维斯注视了大衮最后一眼，接着，它长大嘴巴猛地撕咬大衮的脖颈，像发疯一样摇晃着头颅，撕扯着它的血肉。 整个过程残忍而血腥，但没有任何深潜者阻止，因为这就是它们的传承所必要做的事。 为了接受大衮的全部力量，被选择的一方需要完全将它吃下，直到成为新的大衮。 而这个过程中，大衮必须要保持清醒，把力量全部赋予挑选的一方。 曾经大衮也是这样从上一任大衮身上获得了力量，而现在轮到了它自己，这头巨兽没有任何怨言，它只是感到有些惋惜。 【每天看你们游来游去还挺有意思，就是……看不到你们长大的模样了……】 这句话让感情单薄的众深潜者红了眼睛。 也幸好，大衮被撕裂的过程并不漫长。 很快—— 体型变得巨大，周身充斥古老纹路的海西维斯的身体飞快崩解，它的骨骼重塑，血肉消失后又逐渐新生。 这个过程完成后，新的大衮就会出现在众深潜者面前，但在此之前，大衮会变得极为脆弱，需要深潜者们共同看守。 封印的诅咒也会在这种时候找到它，如果不是原本的大衮实在撑不了多久，它们也万万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迎接新父神。 厄弥加纳怔怔地看着父亲，它发现自己从不了解它。 还没等它抬头多久，远处骤然传来嘈杂的叫嚷声，众多淤泥裹挟着智慧生命朝着这边翻滚而来，而它们的身后还有水母状生物的身影若隐若现。 很显然，萨勒没有战胜海德拉，海德拉也不会真正对它动手。 这就给了萨勒紧追不舍的机会。 厄弥加纳一咬牙，冲到最前方：“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把一切做绝！” 【看起来伱们真的杀死大衮了啊，干得不错】 【你们的母神海德拉向你们赋予最崇高的赞赏】 “回答我的问题——而且你在胡说什么，大衮是被你害死的。” 【我可没有杀了它，毕竟相处这么久，还是有感情……杀了它的不是你们吗】 【你们亲手杀了市长】 【深渊不会赦免你们】 【但是如果你们现在认罪，或许我可以向祂祈祷……】 【孩子们啊，请不要再叛逆，不要调皮，不要忤逆母神的意志】 说着，那些灰色淤泥上逐渐凝聚出一个成熟女人的身形，她的手臂极长，下半身陷落在淤泥中与淤泥连接，肤色苍白到可以在深海中散发荧光，双目被瞳孔塞满。 这就是海德拉的人类模样，在悠久的历史长河中，它吸收了无数智慧生命，自然变得向往起他们的形体来。 但超凡生物的美学毕竟和人不同，这就是它能想象到的最好的姿态。 “来，孩子们，新生的大衮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只要我们联手杀了它，深渊会宣判你们无罪。” 海德拉朝着众多深潜者摊开双臂，同时，萨勒的腕足也从她的背后猛地击去，但立刻便有淤泥形成圆形屏障将其挡下。 海德拉回头，重瞳遗憾地注视起弋格纳提乌斯。 “我不清楚您怎么会变成这种模样，但请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 海德拉表面镇静，实则内心逐渐暴躁。 由于它的疏忽没有在第一时间吞了大衮，导致新的大衮诞生，而且新的大衮还是大衮曾经最得意的将领。 海西维斯的战力在深潜者族群中名列前茅，如果它自称第二，便无深潜者敢于称自己可以超越它成为第一。 海西维斯性情凶恶喜战，一旦它真的成为大衮，那海德拉即便再怎么强大短时间内也无法碾压对方。 不过现在也是新大衮的虚弱期，只要将它杀死，一切都不算晚。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阻止不了我，主的降临是必然。” 说着，海德拉高抬起双臂，那些淤泥中的灵魂集体冲出，向深潜者们冲去：“愚蠢的家伙们，在你们向我发起挑衅的时候，我体内的生命早已找到了封印将其破坏。”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很聪明？没了我的引领，你们迟早灭亡。” “现在就是迎接深渊降临的时刻，欢呼吧，雀跃吧！” 厄弥加纳瞳孔震动，它意识到不对，想要前往封印之地却又担忧父亲的处境，权衡之下，还是把一切交给了自己的同族，自己则是飞快向封印赶去。 “没想到海德拉竟然会留这一手，不，我应该早想到的。” 黑海下的古北艾德林边界为灰色淤泥，那是曾经死去的海德拉尸骸，也就是说所有海德拉的尸骸都被堆积在那里，而以海德拉的性格不会做出无缘无故的事。 “也许海德拉曾试图唤醒深渊，以整个北艾德林的人和旧海德拉的尸骸为祭品却失败了，遭到反噬死亡，接着……” 接着它打算用什么来献祭，自己和大衮，甚至大部分深潜者的生命！？ 新生的大衮的确是很好的祭品，充满生命的气息，但深潜者们又怎么能容忍那种事的发生？ “它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族群，却也只是为了族群。” 海德拉认为，只要族群能生生不息，个体的死活根本无关紧要，能帮助族群繁衍长存的深潜者才是最主要的保护对象。 其它族人，只是祭品。 “原来你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 厄弥加纳加快了游动速度，不知过了多久，它终于游到了封印所在地。 横断一切的海沟下方，两侧的岩层上布满了密集的咒印，而现在那些咒印已经模糊不清，甚至生出了藻类。 第341章 以深渊之名讳 第341章 以深渊之名讳 “看来一切都来得及。” 厄弥加纳松了一口气，但它还没彻底方式，下一刻，那海沟内部突然像熔岩喷发一般钻出无数灰色淤泥，被溶解皮肉的人们像怨灵一般从“地狱”中爬出。 【很遗憾，小家伙，你慢了一步】 厄弥加纳瞳孔缩得极细，它突然感觉自己浑身剧痛，再向下看去时，发现自己的血肉正在一步步从骨骼上剥离。 【现在就见证崭新的历史吧，孩子，你将目睹伟大真身！】 淤泥中的生命共同欢呼。 厄弥加纳的头越来越沉重，它踉跄几下眼前恍惚，突然以极其不合理的姿势歪倒在地，嘴巴如同搁浅的鱼一样拼命张合。 “我……” 它想说些什么，却突然瞥到了身边的一片衣角。 这里很黑，但深潜者的视力本就绝佳，能在这里看清楚东西并不奇怪，它奇怪的是这里怎么会有衣角。 于是厄弥加纳扭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里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待在它旁边，坐姿随意：“你想要回伱的血肉吗，我可以帮你。” 厄弥加纳觉得里亚有些古怪，但一时间没想起来古怪的地方究竟在哪儿。 “可以吗？” “当然，在这里，你可以换到一切你需要的东西，只要你付出我想要的代价。” “那你想要什么代价？” “这种事怎么能先说呢？不管什么代价，你现在都不必支付，之后可以在你力所能及的地方慢慢偿还…… 一次只需要还一点点，不心动吗？” “……那就请你帮我恢复吧，我必须去阻止海德拉。” “当然。” 里亚的皮肤表面出现了无数金色光点，被那些目光注视，厄弥加纳不禁产生了一种恐慌情绪。 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情绪，明明面对海德拉它都没有心生过多少畏惧心理。 现在的这个人让它陌生。 但面对它的异样，里亚只是淡然一笑：“交易成立。” 没过多久，厄弥加纳就发现自己的血肉重新回到了身体上，并且所有功能都变得正常。 这是怎么做到的？ 厄弥加纳还没来得及问里亚，突然想到了这个人异常的地方究竟来源于何处。 现在的里亚只有脖子之上的皮肉是正常的，下面全都成了失去血肉的骨骼。 “你把自己的肉给了我！？等等，也不对，你刚刚就是这个模样！” “是啊。”里亚褪下自己的手套，给厄弥加纳看自己完全成为白骨的手。 “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和那群家伙打过一架，很明显我输了，现在呆在这里哪里都动不了，我真可怜。” “可是你应该有恢复血肉的能力才对，虽然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现在还活着……” “我也不明白。” 里亚重新穿戴好黑手套：“那怪物告诉我让我在这片区域见证历史，没办法，我也只能干看着。 正好你来了，我还能找人聊聊天。” “这不是挺好的吗？我们马上就能见证一位神只的降临，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殊荣。 更何况，我也算是深渊最虔诚的羔羊，论这一点，我自诩不输给任何人。” “你……” 厄弥加纳的目光复杂，因为它马上发现自己也动不了了，也就是说，它现在也只能干看着一切的到来。 所有的命运就像暗中被人提前谱写，无人可更改，生命所能做的只是如同观众一样观赏它的到来。 “我不能接受……” 明明它们已经做了那么多努力，难道就只能迎接这样的结局？ “有时候你不得不屈服命运。” 【没错没错，命运的齿轮不可逆转！】 无数生命融入岩层上那些特殊咒印，开始摧毁它们，献祭自身，而大海沟遭到这一番劫难，也如同地震一般产生了轰鸣。 深渊的封印，即将消失。 里面封存的事物，是祂真正的残骸—— 一位旧神的残骸！ 【苏醒，苏醒……繁育的、狂风骤雨、无垠深渊的主宰。】 【来自极寒深渊之底复苏的梦魇， 在无尽的黑暗海， 落于尸骨无存地的繁育之神， 飓风吞噬殆尽不洁生命， 深渊带来永生—— 我们崇敬的■■■■■， 苏醒，现在是时候了！ 苏醒！苏醒！您忠实的信徒们祈求您的复苏，为您献上数不尽的生命，生命回归海洋，而您将回归这片国度！】 【苏醒！苏醒！苏醒！】 海沟两侧的岩层震动的动静越来越大，那些咒印被摧毁，甚至底下出现了红光。 【苏醒！】 那是海底熔岩渗出的征兆，它们一旦溢出，高温将吞没一切。 见此，海德拉体内的所有生命都大笑起来。 在大衮那边，海德拉的本体也肃清了所有阻碍它的人，趁着弋格纳提乌斯的愣神，她用淤泥封印了它，接着便伸手身形拔高，猛地向新的大衮抓去。 只要摧毁了这最后一道防线—— 【我们就——】 “赢了。” 里亚随手将一枚带有五芒星印记的硬币抛向上空，等它落下时，代表正面的图案微微发出光芒。 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时候，海德拉停滞在大衮面前不到几寸的距离，就差一点，她的利爪就会刺穿新任大衮的心脏。 而此时大衮却猛地睁开眼睛，直接撕咬下她的头颅，随即，用长尾将她甩向海底的地面。 海沙激荡，海德拉不可置信地捧着自己的头，那些智慧生命惊奇发现她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五官。 【赫菲斯格图！？】 【他不是死了吗，什么时候又——】 …… 海沟旁，那些仅存的智慧生命突然回头“看”向里亚，它们也失去了五官，但却愿意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情多长出一张嘴来对着他笑。 赫菲斯格图混入淤泥中的目的就是进行污染，不过它表现得很不突出，不突出到让海德拉认为自己可以控制他。 事实刚相反。 理想往往都事与愿违。 为了彻底同化海德拉体内的生命，赫菲斯格图可花费了不少力气，等那些生命都被同化的时刻，下一位受害者就是千面之月——海德拉。 第342章 装睡 第342章 装睡 赫菲斯格图：“这些都要多亏了无面的协助，果然有吾主在，所有事情就会变得容易许多。” “呵呵呵呵赞美无面。” 【不可……能……】 海德拉的意识还未被完全侵蚀，她转换意识到海沟的地段去检查封印，发现封印确实就差一点就要被解开了。 明明就只差上一点！ 如果能完全破解海沟处的封印，就算不杀大衮，海德拉的目的也勉强可以达成。 【赫菲斯格图……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我毕竟是这里最接近深渊的存在】 【你们只不过是一群阴暗的爬虫】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皆会化作泡沫，不堪一击】 海德拉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她瞬间挣脱了赫菲斯格图的操控，并且把所有污染都从自身逼出。 这还是里亚第一次见到有谁凭自己的意志生生脱控，从这一点来看，海德拉不愧于她千面之月的称呼。 作为代价，她将大衮那处的淤泥尽数回收，显然是已经放弃了进攻大衮，全力吞噬其海沟两侧岩层上的封印来。 赫菲斯格图的污染质被祛除后，一只甲虫猝不及防从淤泥中冲出，掉落在地面翻滚许多圈才停下。 那虫子挥舞着十条丑陋的长有发光触手的肢体，三张嘴不断蠕动，似乎想要发出什么声音，没有眼睑的眼球也缓缓转动，似乎第一时间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最终，那眼睛注视向里亚，不知是不是里亚的错觉，这生物的眼神中透露出莫名的狂热。 里亚用手杖把它戳到一边：“这就是你的本体？” 【怎么会，这只是我从“故乡”带出来的备用分身，顺带一提，这种生物也可以顺利操控别的生命大脑，有它在我们的一切行动都便捷了不少】 【真的是一群十分可爱的生命，不是吗】 巨大的甲虫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它发出的声音只能是难以入耳的鸣叫声，最终，它是选择了直接在里亚脑海中对他讲话。 【要不是有备用分身，我估计刚刚就直接死了，好险好险】 里亚越来越觉得赫菲斯格图这个群体手段多变，无处不在。 但现在还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见到连赫菲斯格图和里亚的手段都失去作用，厄弥加纳的内心越来越绝望。 它捂着脑袋，似乎是不敢再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我们战胜不了海德拉，更别提忤逆深渊，祂就要苏醒了——” 【是的，是的！孩子们，一起迎接新世界的到来吧！！！】 【毁灭即为新生】 海德拉的人形态兴奋地向着上方伸出双臂，浑身紧绷不停颤抖。 几秒后，所有人都出现了一瞬间的耳鸣，那声音来得猝不及防，又极为震撼。 所有的咒印已经化作尘埃，底部的岩浆更剧烈地翻腾起来，好似一头巨大火龙正在复苏。 海德拉近乎癫狂，她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的一切，包括族群和那些好不容易发展出来的文明通通献给深渊。 对于狂信徒而言，这就是他们一生中最有价值的事情。 自己的生命、灵魂、亲人朋友子嗣通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亲眼目睹到伟大的存在降临，尽管目睹神只很容易陷入疯狂或死亡，但这就是那些信徒想要的。 只凭一眼，只看一眼，这些生命便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里亚觉得这很愚蠢，他不提倡自己信徒做这种事，当然某些群体想找死他也不拦着。 现在封印已经完全松动，而海德拉的嘴角弧度也越来越大，那些智慧生命高呼着，打算迎接狂风与深渊之主的到来。 一秒。 两秒……三秒过去。 海德拉的身形越发淡化，这是她吞噬咒印的代价。 她很快就会死亡。 像是在迎接死亡到来之时，海德拉闭上了眼睛。 于是，更多的时间飞逝。 她忽地睁开眼睛，像发现了什么异常的地方，但大家都在笑。 没人知道那些人在笑什么，那些人好像在嘲笑她一直以来的努力。 但里亚可以回答她：“并不是这样的，女士，大家只是在庆幸那个猜想是正确的。” 【什么猜想？】 “就是……” 里亚用手杖支撑着身体站起，脖颈以下全是白骨，好像随时会破碎。 “伱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更别提是神。” 【装睡！？】 海德拉倏然瞪大了眼睛，由于太过用力，瞳孔险些炸开，渗出其中的组织液。 【你说什么……】 【装睡！？】 “是的，女士，原本这种事我想您应该懂，但您太过执拗，而且我们也不能确定深渊会不会回应您，现在看来是不会了。” “出于某种缘由，祂处于假死状态且不想苏醒，你所做的行为就像一个吵闹的钟不停在祂的耳边发出噪音，而祂由于要假死又不能把你除去，只能任凭事情发展。” “神的意志还真是难以揣度，当然，您的意志也不遑多让…… 把一切交给不会回应你们的深渊，期待祂降临，和盼望一块石头产生感情没什么区别，后者可能还容易一些。” 【你们……早就知道？可是不对，祂不应该不回应我，是光耀旭日，是■■■■对不对！是祂阻止了我主的降临！】 【我要诅咒祂，祂终会失去所有的追随者！祂——】 海德拉的声音未落，她的皮肤突然在海水中变得干裂，并且那些裂纹中有熔岩流动。 赫菲斯格图附着的甲虫对她投去幸灾乐祸的目光。 接下来，它说的话只有海德拉可以听到。 【真是有胆量，你在这里把旭日的真名念出，是想让祂注视这里，拉我们一起陪葬？】 【你怎么……】 【我扭曲了你的话语，制造了误差，从而让祂只注视到你自己。 所以现在你可以去迎接死亡了，相信代表死亡的绯红之母一定会好好在另一个世界招待你】 【……】 【怎么不说话了？】 【赫菲斯格图，我在猜测你的身份…… 为什么从你刚到这里的时候，大衮就那么忌惮你，难道它藏有很多连我都不知道的秘密吗】 第343章 人类，向你致敬 第343章 人类，向你致敬 【这很奇怪，明明我才应该是最具智慧的生命。 后来我想了想，我突然想明白了，你以超凡手段寄生在我的身躯中，删除了我们的智慧与部分记忆。 大家都选择性遗忘，明明从一开始最应该针对的目标就是你，但是所有人都放松了戒备。 我真是愚蠢，我要是早意识到这一点，说什么我也不会在这种时间干出这样愚蠢的事】 甲虫转动着触角。 【现在你清楚了】 【是的，但我马上就要死亡……呵呵呵，我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海德拉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她的身躯中那些生命也在发出悲哀的哭喊声，但这并非他们在担忧海德拉。 海德拉一死他们也得死，灰色淤泥终会融入更底部的淤泥中，成为它们间的一员。 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些淤泥就会重新回归海洋，成为大海的养料。 【伱来到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会选择那种妖虫成为自己的……分身】 【你这次……要传递什么信】 【奈——】 她的身体终于消失，最后的音节也淹没在深渊的一片漆黑中。 由于她将一切都献祭给了深渊，深渊并没有接受，所以目前还残存的深潜者都平安无事。 也只有海德拉自己彻底从世界上归为烈焰、归为虚无，就像从未诞生过。 萨勒的灵魂附着的弋格纳提乌斯脱困后到处寻找海德拉，似乎还想和那些已经被污染的智慧生命打上一场，发泄自己的不满。 新生的大衮身形逐渐壮大，长尾蔓延，身体表面的鳞片锋利似刀。 “结束了。” “我们……不会死了？” 厄弥加纳怔怔地说道，它突然觉得这些时间发生的一切都好似一场梦境，一转眼的时间，旧时的大衮和海德拉都不在了。 但封印被解除，深渊也没有复苏，族人活下来大半。 萨勒也还活着，虽然现在模样变得有些奇怪，但确实还活着。 本应皆大欢喜的结局，厄弥加纳却无人可倾诉。 里亚在它的一旁拍了拍它的肩膀：“看，萨勒来找你了。” “啊？” 厄弥加纳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身影。 弋格纳提乌斯摇晃着自己的腕足。 【那个灰得恶心的怪物呢？我要杀了它！】 厄弥加纳没有回答，反而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以后……说真的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那我怎么知道，还不是你们那什么母神干的】 “海德拉死亡后，新的海德拉不久后就会在异空间诞生，但那对人类来说也是许久之后的事了。” “父亲……大衮的演变也需要时间，如果不是情况危机，它应该会沉睡许多年。” 厄弥加纳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一件可怕的事，它猛地扭头看向里亚：“你怎么能在海底呼吸！？” 里亚：“……” “你的反射神经有点慢啊。” 后面，众人又闲聊客套了一些有的没的，萨勒把调查员同伴从旧北艾德林捞回到海面上的建筑。 二人眼神复杂地看着水中泡着的巨大怪物，知道他肯定不能和他们回去了。 “你留在这里吧，萨勒，最起码这里还安全一些。”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们出去？看见你们就来气，趁我还不想打死你们之前，快给我滚】 “……”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就是……” “就是你的声音有点好笑，像小孩子一样。” “像小女孩。” 【滚！！！】 萨勒直接用腕足在半空一划，空间瞬间被撕裂，而两名调查员也可以离开这里。 他们在门前立了许久，注视着萨勒现在的身躯，最终，二人还是扭过了头。 “本次任务由01-156号分队执行，执行队长：托德威，队员：菲兹顿、萨勒。 任务目标：探索深渊遗骸，寻回失踪调查员，所有人活着回去。 任务结果：失败。 尼奥、罗斯柴德，以及01-156号分队队员——萨勒，宣告死亡，尸体被自带爆破物所毁，与超凡生物同归于尽，破解海德拉阴谋。 我们的队员为了人类牺牲，他是英雄。” 托德威在出口前念出了这段话，萨勒怒道：“你想说什么？” “说你是英雄，上面的话就是我要交代给检察官的，萨勒，至于他们信不信，这样做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都由我一人承担。” “你不是一直想辞职吗？现在你自由了，这里对你而言就是最适合的。” “我们走了，朋友。” 说完，托德威回头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人类，向你致敬。” “敬礼。” 在逆着光的方向，两道模糊的人影对着一只庞然大物展露了调查员的最高礼仪。 尽管它已经不是人类，但同伴们永远会记得它。 做完这些，两个调查员彻底离开。 萨勒沉默许久，缓缓潜入了大海。 …… “什么？我可以离开这里去外面！？” 深海，厄弥加纳不可置信地围着大衮转了又转。 大衮盯着它，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负责守护它的深潜者立刻向厄弥加纳解释：“新市长的意思是它觉得你长大了，你也有人类的基因，应该去见识一下人类的世界。” 【……】 “旧市长并没有把你的人类基因消除，反而让你能够自由掌控这两份基因，现在的市长不想让你整日在这里郁郁寡欢受欺负，所以——” 【……】 “啊，当然不全是让你出去乱跑，你还需要去寻找瘟疫骑士，尽你所能来阻止天灾，这种事尽力就好。” 那深潜者靠近厄弥加纳的耳侧，压低声音：“其实就是大衮给自己找到借口，它就是想让你出去放松心情，此外，到了外面也不要乱和人起冲突。” 厄弥加纳扭头看着身边的族人，眉头逐渐皱起，上下颚也微微张开。 “看你这个表情，你还有什么疑问或者需要的东西？” 厄弥加纳：“我想问，你是怎么听出我爸……大衮在说什么的，明明我都听不出来。” “你一个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就你话多。” 第344章 贸易的黄金秤 第344章 贸易的黄金秤 那名族人斥责了一番厄弥加纳，厄弥加纳感到自己十分无辜，它又看了一眼父亲，却发现大衮已经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睡。 “你的睡眠质量倒是挺好。” 厄弥加纳嘀咕一声，它从前一直看父亲不顺眼，知道它的苦衷后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它。 “明明我们才刚刚解开心结，你却要赶我离开这里。” 厄弥加纳赌气：“走就走，下次回来我肯定能变得比你强。” 说着，它游走了。 在它的背后，大衮重新睁开了眼睛，目光森然地望向曾经作为封印之地的海沟。 它仍旧记得不久前，神话黑龙飞到自己面前，那名看似不起眼但实则算计了一切的人类就站立在神话生物的爪心上，告诉它要和它做交易。 里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小史瓦尔觉得他靠近大衮太危险非要这样带着他，他也很无奈。 “新任的市长先生，我与贵子有一些交情，它是一个好孩子，也渴望人类的感情。 所以作为这一次我在这里费尽心力的报酬，我希望您让它去往外界，见识一下它从未见识过的世界，相信它的未来必然比您想象的要前途无量。” 【人，伱要让吾抛弃子嗣？】 “这只是投资，鹰把雏鸟丢下巢它们才能学会飞行，如果什么都不做，等天灾真的降临才是真正的绝望。 要知道深渊只是假死，并非真的什么都不在意了。” “让厄弥加纳离开这里吧，它在这里没有朋友，就当是我的请求。” 大衮的瞳孔缩得细长。 【你是在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低贱的生物？】 “吼呜呜呜——” 里亚还未说话，身后的巨龙瞪大金瞳，低声吼叫起来，海底深处也有众多触手朝着这边逼近，从这里向下看去，能看到许多发光的眼睛，混乱不堪。 而里亚却只是用手杖轻轻敲了一下它的鳞片，它立刻归于平静，深海处那些触手也缓慢缩回。 “想必您也发现了我并非普通人类，也感谢您没有以‘怪物’的名讳来称呼我。” 里亚向大衮脱帽致意，他的礼仪从来都完美得体。 “既然是我来请求您，那我就不会对您说出任何谎言。” “请容我重新自我介绍，尊敬的市长先生。 我是商业与金钱的守护者，众生沉沦欲望的践行者，司掌公正与不公正黄金天秤的神只——贸易之主，里亚.克尔查。” 里亚的话语毫无纰漏，尽管他并没有那所谓的黄金秤。 针对这一点，里亚希望以后有信徒可以闲得无聊时莫名其妙送他一个。 【贸易之主？】 【你说你是——神？】 大衮显然不信任里亚，并且认为他的话太过荒谬，如果不是它现在动弹困难，眼前的人类和神话生物都能见识到它的残暴。 敢戏耍它会付出代价。 “您不一定需要信，只需要听一下就好，或者您可以称呼我的其它名讳，无面之神。” 这句话一出，大衮明显变得更加愤怒，它还没有完全成长为前大衮的程度，但也不妨碍它怒火的表达。 里亚却仿佛没有发现它的警告，而是自顾自继续说道。 “深渊的封印仍旧是个隐患，需要重新进行封印加固，曾经我向祂献祭，结果回应的是前大衮，对于它死亡这件事，我们深表遗憾。” 遗憾这种感情是真实的，毕竟小史瓦尔伤心到现在，它似乎在变得越来越有人性。 “今后我也会需要您的帮助，作为大衮，您将成为祂的代行者，相信我们以后也能合作愉快。” 话外之音，里亚以后还会向深渊献祭，他希望这任的大衮能通融一些，不要不讲道理。 而告知对方自己的贸易身份则是在表明自己的诚意，隐约告诉对方两边的身份是对等的，就算不对等里亚也不在乎。 他微笑地侧了下脑袋，四周那些负责看守大衮的深潜者已经全部面朝着他低下了头，异口同声。 “赞美贸易——” “还没看出来吗，先生，我不是在央求，我这是在通知您。”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真正成为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 大衮现在还没有成长完全，它几乎动弹不得，但盯着里亚的眼神却越来越冰冷。 史瓦尔吞食它的污染质，不让它伤害到自己的宿主。 “我不需要费力成为不可名状，那种东西只要我想，就已经是了。”里亚摊了一下手。 大衮没有说话，但它现在已经把里亚当成了一个爱说胡话的精神病患者。 里亚的笑容变浅了一些：“老实说吧，随着我的模因编码增加，我已经察觉到我的人性在逐步淡化。 趁着现在我的意识还没有被污染完全吞没，我会请求强大的存在与我建立联系，必要的时候通过‘信仰’这东西赋予我清醒，让我继续达成我的目的。” “比起其他神只，现在作为深渊代行者的您更为合适，毕竟我们都是熟人。” 【谁和你是熟人】 “我和您的子嗣是朋友，四舍五入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不就是最好的关系，所以先生，这个交易您同意吗？” 大衮：…… 它不同意。 但后面那个人类又在它面前说了些什么，某只瞳孔有一瞬间化作金色，稀里糊涂地，它突然就同意了，而且还莫名其妙更换了信仰。 有时候里亚的自曝身份可能只是想和别的生物聊聊天，亦或者只是戏耍一下它们看看反应，和他想要的结果并无冲突。 就像他所说的，这并不是商量，只是通知。 此时的海沟处，作为曾经深渊封印的所在地，海底的大裂谷，这片区域宽阔到不可思议。 无人得知海沟的更深处是什么，但凡试图前往更下方的生命通通都被岩浆淹没。 但在最近极短的时间内，已经有无数生命试图造访那里。 一只长相古怪的硬壳甲虫蠕动着自己的十只节足，正在慢悠悠地沿着两边大裂谷的岩层石壁，向上攀爬。 它刚刚从最深处归来，嘴里叼着一条火红色的蛇皮。 第345章 此处禁止献祭 第345章 此处——禁止献祭 光是从表面看可能不会有人相信这就是真正的深渊残骸。 有时候事情的真相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荒谬，无数人像一个小丑般，为了荒谬的被隐藏的真相大打出手—— 深渊主宰的人类姿态是一个短发健壮的男人，身边环绕着两条神话生物大蛇，火蛇毕赫络斯与水蛇加尔加穆忒。 至于这样的形象为什么会拥有“繁育”的权柄，赫菲斯格图猜想这一切应该是源自那两条蛇。 蛇在旧世界中本就是不详的邪物。 据说那两只神话生物是史上第一对人类所化，但真实性如何无人得知。 祂们和深渊主宰已经同为一体，所以说火蛇毕赫络斯的蜕皮为深渊残骸也不错。 毕竟毕赫络斯同样拥有着海洋的权柄，祂也掌管着所有的海底火山。 那些海下的岩浆都是祂的血液。 【呵……即便是假死也不伪装得像一些，不过也是，要是真正的完整深渊残骸在这里，反倒会很麻烦】 【那群冷血的家伙本体在世界之外事不关己，反倒是我要在这里收拾乱摊子】 甲虫嘀咕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言爬离了海沟，片刻后，它的触角转动的速度变快了一些，将火红蛇皮放于海底，人性化地抬起了前两只足节。 【我主——】 【寂暗深处呓语的至高灵魂， 徘徊于世见证纸迷金醉的不羁游者， 重建虚无极乐、赋予沉沦欢愉的漆黑真理，愿望化身， 我等歌颂欲望， 献礼黄金， 赞美无面贸易，您忠诚的眷属将此地真正的深渊残骸供奉于您，以此来歌颂您的伟绩，希望您的人性早日消失，重回真正属于您的位置——】 赫菲斯格图附着的甲虫还未喊完，阴影处一头深潜者突然冲出把它砸得粉碎，内脏与血液四散。 “贸易规定，此处禁止献祭！” 【祂真的这么规定了？】 甲虫仅剩的半片头颅还在试图询问问题。 “假的，只针对你。” 那头深潜者慢慢变化为里亚的模样，俯身捡起了地上的火红色蛇皮。 这东西目前看不出用处，但卖应该能卖上不菲的价格。 再不济也可以向其他神只献祭时使用它。 里亚把这东西收好：“我记得我把祷告词从你们的脑海里删除了。” 【这不是您对我们的考验吗？一个合格的眷属绝不会有关忘记神只的一切】 甲虫似乎心情很好。 【里亚，抛开信仰这一方面，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讲，你的演绎一如既往精彩，相信以后我们的合作仍旧愉快】 【期待天灾彻底被湮灭的那一天，如果有那一天，天启四骑士通通都会步入灭亡，我们会迎来真正的胜利】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弑神了】 赫菲斯格图的这番话与以往的口气并不同，他似乎以个人的角度认可了里亚，并在以上位者的方式与他交谈。 只是这样的状态没持续多久，他又变回了疯疯癫癫的样子。 海底的黑暗中布满了他的笑声，而甲虫也在狂笑中咽了气，视野归为混沌。 里亚捡起一条还算完整的略微发光的虫足，这上方的触须已经停止了蠕动。 “没见过的生物，见到它的时候总有奇怪的感觉，烦躁到想直接把它杀了……” “我的污染现在已经这么难以抑制了吗，还是只针对这种虫子？” 里亚想了想，这可能只是针对被赫菲斯格图附体的生命。 他在面对被海德拉吞噬的深渊咒印时，顺便向光耀旭日献祭血肉让祂加速封印的消失，也为后面光耀旭日能精准在深渊残骸中锁定海德拉做出预备动作。 一个小时后。 海面上的某个建筑中。 “赫菲斯格图”仍旧在随着音乐晃动着自己的手指，这时候，门被打开，几头长相凶恶的深潜者站在门外，朝着他低下头。 “您可以离开了。” “这就结束了？也不知道本体表演得怎么样。” “赫菲斯格图”跟随着深潜者走出门外，然后在门口遇见了里亚。 他的瞳孔震动一瞬，随即嘴角上扬：“看来是很成功啊，那么我有这个荣幸邀请您跳舞吗？” “不行。”里亚毫不犹豫地拒绝，然后众深潜者就看见“赫菲斯格图”的身体溃散，变作无数触手，又变成一只长满羽毛的古怪生物扑到了里亚肩膀上。 它似乎在控诉里亚为什么要把它丢到这里这么久，又控诉里亚为什么不和自己跳舞。 “辛苦伱了。”里亚的分身都是小史瓦尔变化而成，自从狼人模因演绎成功后，那些触手便可以变成各种各样的生物，里亚也能够控制它们行动。 只不过这样十分耗费精力。 而且说到跳舞，里亚根本不会跳舞。 小史瓦尔委屈地钻进了里亚的血肉中。 那些深潜者站在原地，都惊呆了。 以这些生物的脑回路，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贸易之主要分裂自己进行自导自演。 也许主的意志它们永远理解不了。 不可猜度、不可想象。 “我好像……逐渐理解了一切。”一头深潜者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能看透过去、现在和未来。 另一头不可思议：“你理解什么了！？” “不知道，但是这时候不懂也得说懂，你永远不能和上级说自己不懂，也不能怀疑自己的上级，懂了吗？” “……不懂。” “你看你看，这就是你不能升职的原因。” “那你升职了吗？” “没有。” “废物。” “没你废物。” 它们吵了起来。 趁着在它们争吵的时候，里亚离开了这里。 他找到萨勒，而萨勒和厄弥加纳早就守在一栋建筑前，似乎在等他一起离开。 里亚帮助它们的前提就是它们成为自己的追随者，所以眼下的情况并没有让他感到惊奇。 厄弥加纳已经变成了人类的模样，是一个个子有些矮，脸上带有雀斑，穿着白色医学工作服戴厚黑框眼镜的青年男性。 乍一看，里亚都以为这是一个医学生。 他的身后背着黑色书包，变成婴儿的萨勒就待在里面对着厄弥加纳指指点点。 “你自己想变成什么人就能变成什么人的样子，然而那个脸跟我以前脸的相似度最起码七八分，你想干什么！？” 第346章 打算 第346章 打算 “反了你不是？” “对，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变什么样子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你的脸……” “然后你就用我的脸！？我露出过这么懦弱的表情吗？伱这是在侮辱我！给我重新变！” “我不会啊，变过一次后好像就改不了了，以后只能用这幅人类面孔——” 厄弥加纳快要哭出来，萨勒气得一直扯他的头发，扯得厄弥加纳大喊：“大哥！别扯了大哥！再扯我就秃了！” 正当二人越来越崩溃的时候，里亚提着手杖走了过来，见到他靠近，二人顿时安静。 里亚：“看起来二位好像有了一些不愉快？” “他变成的人形未经允许参考了我以前的脸，我认为他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我不是故意的。” “哦——非故意侵犯肖像权罪，等着开庭吧你。”二人又有重新吵起来的势头。 厄弥加纳希望里亚能帮助他一下，毕竟无面之神听起来就很擅长改变容貌。 但里亚表示无能为力：“我只能把你的五官变成一片空白，你确定要这样吗？五官消失的后果就是——你刚到人群中就会有人把你当成白面具教徒，然后抓你。” “那还是算了。”厄弥加纳捂着脸。 原本只是他要离开这里，但萨勒说什么也要跟着离开，要是让他在这里和一群深潜者相处，以萨勒的脾气不出两天把这里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要回到外面的世界，以他现在的模样很多事都不方便，因此厄弥加纳就成了萨勒的“保姆”，跟着他一起去寻找瘟疫骑士的去向。 这也是里亚的意思，在未来，多一个帮手就能多一份胜算，既然这两个人战力还凑合，那就不能闲下来无事做。 其余的深潜者也会在天灾到来时成为共同抵御天启的一份子，里亚已经做到了自己最大程度能做的事，接下来，他打算离开这里去寻找詹姆斯。 里亚：“二位的关系还需要多磨合，出去后你们需要行走在外界的身份，所以……” 厄弥加纳：“我可以自称这个孩子的父亲——” “砰！！！” 萨勒听完，深吸了一口气，一巴掌差点扇碎厄弥加纳的头。 厄弥加纳捂着头抹了一把血：“对不起，我还是说我们是兄弟吧。” 他走路有些不稳地跟在里亚的身后，三人顺着萨勒撕开的空间裂口离开了这里。 他们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哥蒂海上的半空中，还没反应过来便向下飞快坠落，厄弥加纳立刻伸手对准大海，海面上结出一层厚厚的冰。 高空坠落对几人而言都不是难事，等他们纷纷落在冰层上后，萨勒重新变回神话生物模样将几人都带往海岸。 “应该没人看见吧？”厄弥加纳左顾右盼，确认无人后松了口气，“还好，万一被人看见，那人就麻烦了。” 里亚想了想：“那倒是真的。” 他询问厄弥加纳和萨勒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厄弥加纳把背部的背包放下，让萨勒重新钻入其中后又背起。 “我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尤其是现在据说是新北艾德林的这里，所以打算熟悉一下情况再去往别的地方。” “你有什么打算吗？克尔查。” “我要去寻找一个热爱运动的疫医，每当我不知道接下来去往何处时，和他聊聊天，总有新的启发。” 里亚转过身来，风吹得他的衣摆猎猎作响，而他缓缓伸手扶上黑礼帽的帽檐，避免帽子被狂风吹跑。 “接下来需要分道扬镳了，二位，如果你们有什么发现，可以颂念我的祷告词或者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喊贸易之主。 但凡你们念出，我都能听到。” 这也是模因编码提升后带来的惊喜变化，里亚可以听到信徒在颂念他的名，但大部分时间他都把负责听这些声音的能力交给史瓦尔。 要是无时无刻都有谁在耳边喊自己的名讳，里亚迟早会被烦到病情恶化。 交给史瓦尔后就轻松多了，它像一个最尽职尽责的秘书，会把重要的事挑选出来，让里亚听到那些声音。 真的是十分方便又可靠……可靠与否还需待确认的神话生物。 “咕呜！”小史瓦尔露出一个头，耳羽上下一惊一乍摇晃。 它眯着眼睛蹭了蹭里亚的脸，看着里亚与那两个人辞别，走向别处。 “咕？” 它开始思考。 宿主为什么不喜欢和别人待着，只和它待着？ 一定是宿主心里有它，特别特别重视它。 所以，今天又是被特别关心的一天。 想到这里，小史瓦尔伸出前爪抱了下里亚的头，接着，它爬到宿主头顶钻进帽子下方，伸出触须指向附近绘制着食物图片广告牌的方向。 里亚离开了黑海区域后，就不再有想吃人的念头，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可以放心去找些正常食物填饱肚子了。 …… 克兰贝亚大教堂。 一群白鸽聚集在水池前的公园，光耀旭日的金色雕像伴随着阳光照耀，将整个教堂都映衬得无比圣洁，富丽堂皇。 那座建筑的规格仅次于王室的宫殿，甚至已经有些不相上下的趋势。 修女们面色柔和地弯下腰，看着公园中的孩子们投喂那些白鸽，这些孩子都是教会收留的孤儿，他们今后无处可去就会被培养成教会中的神职人员。 “我们永远信仰着光耀旭日，是祂赋予了我们光明与生命、希望与未来。”修女闭上眼睛，颂念出早就熟悉了千万遍的词。 而孩子们也立刻接上后面的语句。 “祂是光之主，是火之神，是生命的散播者——” 突然，孩子们的声音停止。 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身披黄白相间的袍子，手持权杖进入了他们的视野，修女的表情顿变，连忙小跑上前站在他的前方，试图挡住那人的视线。 “教皇冕下，这些孩子今天也很乖巧，他们很聪明，没有遗漏任何教学内容。” “我知道。” 麦本尼和蔼地点了点头：“这些可爱的孩子都是我们未来的新鲜血液，有他们在，这里有活力了不少，不是吗？邦妮小姐。” “是，是的……冕下，我很荣幸您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第347章 最优秀疫医得奖主 第347章 最优秀疫医得奖主 邦妮说着，偏头看向那些茫然的孩子，尽力用眼神示意他们快跑。 “教皇冕下，您今天怎么突然来到了这里，是有什么要事吗？我这就为您通报主教……” “不需要，我这次来就是为了那些孩子，邦妮，你是在故意挡着我的视线吗？”麦本尼的语气加重，但面对孩子们时，他又重新变得和蔼。 “我会挑选你们之间的一些幸运儿，教导你们更深层的事物，这一切都是旭日的意志。” “跑！”修女立刻朝着那些孩子大喊，但麦本尼的速度更快，他的手直接朝着最近的一个孩子抓去，顿时把邦妮吓到脸色惨白。 她很少见到教皇，但没少却从同事那里听说上级的传闻。 传闻麦本尼冕下有着特殊癖好，他就像一条疯狗，四处寻找自己的艳遇，按理说这也没什么，毕竟忠于欲望并非很难以理解的事情。 但真正难以理解的事是……这个人喜爱幼童，越小越好，甚至比起女孩来更偏爱男孩。 要是被这个人抓到，邦妮简直不敢想象那些孩子会经历什么，因此她只能让那些孩子快点离开。 幼子的哭喊声惊飞那些白鸽，此时阳光普照的地方宛如逐渐沦陷的地狱。 在教堂的最顶端，纯金打造的太阳标志上，一只乌鸦转动着眼睛，虹膜映照出下方的景象。 它发出了嘶哑的嘲笑声，展开翅膀俯冲飞向教皇，与那些白色的鸽子擦翅而过，背道而驰。 教皇的动静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那些鸟类飞行的动作仿佛成为了被一帧帧播放的留影机画面。 麦本尼猝不及防一阵恍惚，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身体，那身体直勾勾地站在那里，一道黑影双目猩红地待在他的身体上。 此外，他的脖颈似乎有些凉。 “噗通——” 头颅落地，而那身体紧随其后倒下。 邦妮直接被吓得坐倒在地，但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大喊，而是试图捂住附近孩子的眼睛。 “别看，别看。” “啧，又是一个替死鬼，伱们学别的不会，学主人那套嘴脸倒是蛮有天赋。” 乌鸦的身体膨胀，逐渐变为人形，赫然是詹姆斯。 他用脚踩了几下那头颅，发现脚感不错，大约可以成为他收藏的“足球”之一。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光耀旭日的信徒们不仅不作为还到处惹是生非，属实是符合这个腐朽国度的现象。 你们就等着你们信仰的主亲自为你们带来毁灭，然后还坚定不移地信仰这是考验吧。” 詹姆斯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杀了光耀旭日的教皇是什么错事，更何况这只是个替身。 那个老不死的男人为了自己能活得更长久，培养了许多替身让他们混淆外界视线。 至于真正的教皇，则不知道躲在哪个地方继续快活。 “真让人不爽，你们也是，信仰光耀旭日的人一定是脑子得了病，所以才需要疫医。” “小姐，你们生病了，需要得到最完善的医治……死亡或许是最好的解药。” 詹姆斯的镜框后，目光越来越阴寒，但下一秒，他又捧腹大笑：“嘿嘿嘿，我开玩笑的，女士和孩子在这种事上总有特权，这才是绅士的作风。 你们不会想举报我的对吧？举报我也没有用，因为我已经干过很多这样的事，你猜举报我的人最后都怎么了？他们绝大多数都被我吃了。” 詹姆斯怀疑真正的教皇掌握着天启咒印的下落，而且那家伙很可能和皇家勾结，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为此，疫医们打算暗杀教皇，詹姆斯和他们不同，他是光明正大地杀，也因此，所有的罪行都被他一人承担，他变成了教会的人眼中的罪徒。 然而詹姆斯总有办法从人们眼前逃离，就算那些人对他有意见，守秘人组织也会包庇他。 他们说一堆他的坏话，然后在结尾补上一句：“我们也非常讨厌他，但是你们可能不知道，根本没人能在詹姆斯不想出现的时候找到他。” 于是教会的人只能继续憎恶詹姆斯，他们又恨又怕，但也有少数人期待他能真的把教皇给杀了。 “好了好了，女士们，孩子们，不要那么害怕，接下来就是我的进食时间了……” 詹姆斯的语气轻快，他一屁股坐在麦本尼的尸体上，“咔嚓”一声把他的尸体压成肉饼。 接着，詹姆斯捧起了教皇替身的头颅，正准备考虑先从哪里开始下手剥皮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邦妮看着这个可怕至极的鸟嘴医生突然在某一时间停下了所有动作，然后直接把手中捧着的头颅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一旁站起了身，走到水池边清洗起自己的手。 邦妮很害怕，但是她也十分好奇，更何况詹姆斯杀了祸害孩子们的凶手，邦妮应该感谢他。 终于，她鼓足了勇气：“我能问一下发，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詹姆斯甩干自己的手，戴上手套。 “我看起来像一个足球运动员吗？” “啊？” “我希望你回答像，毕竟我可不能给患者带来坏影响，在我们的规定中，我要以身作则带病人走上所谓的正途，不能让他知道我刚刚在吃人。” 詹姆斯说着，厌恶地盯了地上的扁平尸体一眼：“谁没事会吃人，真恶心，我是个积极向上的好医生，梦想成为足球运动员。” “真可怕真可怕，要是被再度举报我的职位就不保了，克尔查怎么老这样，我最讨厌向上级打小报告的人。” 邦妮眼睁睁看着那个疫医着急地打理了自己半天，然后掏出一块润喉糖打开镜框塞入其中，没过多久便响起了糖块的咀嚼声。 “咳咳。” 詹姆斯清了清嗓子站直身体，随后询问邦妮：“我看起来帅不帅？” 邦妮：“……” “那就是帅了，我的帅气毋庸置疑，毕竟我可是在守秘人评奖【最优秀的疫医】称呼活动中获奖三次。” “这下，我看克尔查你还怎么找举报我的理由。” 说着，詹姆斯抬高了头颅，忽地化作黑雾消散。 第348章 你还记得我吗 第348章 你还记得我吗 “制作玩具可是个大工作， 从关节到骨骼，吱呀呀旋转—— 从纸皮到上色，吱呀呀唱歌—— 从丝线到眼睛，吱呀呀截断—— 最后玩具们被驱赶上台， 一把火灼烧， 台下观众乐到尖叫逃窜—— 愚蠢的孩子们快躲好， 玩具商人马上就要来找……” 乌云遮蔽了太阳，天空十分压抑，似乎又要下雨。 里亚提起了一把透明的雨伞，将它遮盖在头顶。 耳边有隐隐约约的歌声传来，那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仿佛每一下都能踏上人的灵魂，令人不由随着节奏颤抖。 道路的尽头出现一道黑影，它像一个幽灵般，要从彼端前往更遥远的另一端。 最终，那黑影停驻在青年的身前，提起自己头顶的巴掌大礼帽：“嘿！下午好，我的病人克尔查，你今天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原本状态不错，但是听见你跑调还刻意提高音量的歌后，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有个好状态。” 里亚看着詹姆斯打量了自己两下，然后吃惊道：“你居然这么快就模因五了？真是令我感到意外。” “我现在开始觉得，只要再给伱一些时间，你就能顺利达到模因零，克尔查，你总能给人带来无限的惊喜……看在你表现良好的份上，我决定不计较你扣押我工资的事。” 说着，他又靠近了一些，歪着身体从侧面盯着里亚。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不对，你还记得自己是谁，这里是哪儿吗？” 里亚转移目光与其对视：“你这个月工资又没了。” “别别别！”詹姆斯一下子坐在地上，其重量让地面都颤抖了一瞬。 天空也在这时降下小雨，詹姆斯头顶的小帽子顿时展开，变成一个雨伞帽挡住他的头，却完全无法避免身体淋到雨。 里亚抬手，那些即将落在这片区域的雨水瞬间转向，以不可能的角度散往别处。 “你现在觉得我还记得吗？” “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不好意思，我以为克尔查你又开始讲冷笑话了，所以就配合你一下。” 詹姆斯敲了几下鸟嘴面具的嘴巴部分，发出“砰砰”的空洞声。 “看到你还有意识我就放心了，作为医生，不知道看到过多少患者模因编码提升后突然被污染吞没的景象，他们变得六亲不认后属实是吓人。 但我可是很放心你，你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失序者，你知道模因五意味着什么吗？ 你已经开始逐渐接近那些神只。 你们的力量并非寻常人所能评估，凭借超凡能力，只要你想，这世界上大部分事你们都能办到——” “比如金钱，克尔查，你现在有什么想法，难道不想把所有的钱财都据为己有吗？” 里亚面无表情继续看着他。 “我更想把你今后的工资全部据为己有，你刚刚的话我会告诉卫健委的。” “别，我只是说着玩。” 詹姆斯一听里亚又打算去举报他，顿时收敛了一些。 他转移话题：“我最近变帅了吗？” 这个话题转移得太生硬，但里亚还是决定给他一些台阶下。 “没有。” 詹姆斯：“……你要是能像奉承那些不可名状一样拿一半的心血来奉承我，当初又怎么会被扣工资？” “那太恶心了，这样，你信仰我，我月末多给你发一些工资。” 詹姆斯笑得更厉害了，但同样也没有答应。 他的笑声持续了很久。 渐渐地，雨停了。 疫医的语气重新变得平静，他叹息一声。 “你还保留着人性就好。 被神话生物寄生后，你会成为疫医们的重点关注对象，而且也很容易走向极端。 但我想他们是多虑了，你体内的那只神话生物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天天没脑子，还不是被你耍得团团转。” 里亚：“我不觉得这是一个有礼貌的说法，你伤到它的心了——史瓦尔，咬他。” “嗷！”小史瓦尔从阴影中冲出拍打着翅膀就要向詹姆斯咬去，詹姆斯伸出手来抵挡，以他的实力对付这生物还是轻轻松松。 原本詹姆斯是这样想的，但只见下一秒，那生物突然变成他的模样在半空中下坠，詹姆斯立刻躲开，发现地面被坠出一个大坑。 紧接着，小史瓦尔又变成一堆尖刺朝着詹姆斯刺去，地面顿时被无数长刺刺穿，而疫医不见踪影。 “刺啦！” 里亚突然回头用手杖挡下镰刀的攻击，巨大的震动让里亚脚下的地面出现了裂痕，而后，他的头颅忽地化作狼头朝着詹姆斯的脖颈咬去。 詹姆斯立刻甩开里亚，里亚的身体重重摔倒在地，然后又飞快地用四肢支撑地面起身，双目隐约散发金光。 “不错，你进步了不少。” 詹姆斯举起双手：“到此为止吧，我可不想再等你去举报我和失序者打架了，要是我们真动真格，这片小镇上所有人都会一瞬间变成灰烬。” “你现在道歉。” “好好好道歉道歉，我不该骂你的小宠物蠢。” 里亚这才重新变回原样。 他此次攻击的目的也并非只是为了教训詹姆斯，主要还是想去试探一下疫医的实力。 结果很明显，即便是模因五，也不能触及到真正的疫医水平。 守秘人中的疫医相当特殊，他们有着与众不同的力量体系，却并非为了战争而生，没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又在想什么。 这些家伙存在的意义似乎只是把模因九的失序者培养到模因零，顺便维持一下恩得勒斯这个地方的总体稳定。 见到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里亚也不再试图使用武力，但詹姆斯却说：“你的实力进步速度远超我想象。” “那你认为我什么时候能打赢你？” “哈哈哈根本不可能的克尔查，我们永远会比患者强大，这是规则上的事情，既然你已经模因五，这些说给你听听也没什么。” “听我说我的患者，不要试图杀死疫医，医生是一个伟大的职业，我们并不会害你们，但是你们总不配合医生们的工作只会让我们感到烦闷。” 第349章 过去，现在和未来 第349章 过去，现在和未来 “导师曾告诉过你，模因四后要杀了我对吧？我劝你还是再慎重考虑考虑要不要听他的意见。” “伊凡德.查理看起来似乎像是一个好人，但是在很久之前，某些旧日支配者曾经在恩得勒斯这个国度苏醒。” 詹姆斯开始讲起过去。 “人们根本没有抵御祂们的力量，在这种情况下，这里的人口数量直接锐减四分之三，可谓是伤亡十分惨重。 于是，秩序协会的雏形就出现了。 他们利用神秘物品、超凡生物，甚至各种愚昧的巫术实验想要活下去，而伊凡德无疑是里面幸运的那一方。 他找到了钥匙，然后和门后的存在做了交易，这个交易的内容就是让自己成为那存在的化身，而伟大存在负责解决那些旧日支配者。” “然后呢？”里亚询问。 “然后你应该能想到，旧日被湮灭重新归为沉寂，伊凡德整个人也性情大变，甚至想要对全人类下手，也多亏自己的意志足够坚定，才能遏制住外来意识任凭众人把自己封印。” 里亚：“导师的本性并不坏。” “伱真的被他迷惑了，克尔查，那个男人沉睡的理由并非良心发现，而是——时间还未到。” 詹姆斯觉得里亚和伊凡德的关系有些太近了。 “那扇门代表着全知，伊凡德曾经穿越了门见到了真正的门后存在，他知晓过去现在和未来，甘愿被封印的理由只可能是当时恩得勒斯的恒常性出了问题。” 在极短的时间内，所有超凡都陷入沉睡，虽然有些存在早在几千万甚至几兆亿年间就从未苏醒过，但是这和幸存者偏差并不同，这次沉睡的，是所有神——临驾于所有生命想象之上的存在。 小部分神只在沉睡前留下了自己的一些手段，即便祂们不在，自己的势力也不会受到威胁，但那应该类似于人类游戏玩累了准备睡觉前，寻找托管的想法。 祂们存在于更深邃的宇宙中，偶尔会注意到恩得勒斯，对于恩得勒斯而言就已经是一场无法逃避的灾难。 在一望无际的时空，有多少生命存在智慧，又有多少星球存在生命，这些仍旧是一个未解之谜，人们对那些尚且一知半解，更别提神。 有人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又有多少科学家在某一刻突然大笑着，彻底奔赴疯狂。 “你以为不可思的恐怖是什么？当一道题做不出来的时候，你会费尽心力想要解开它。 终于，你这个天才踩着无数人的尸骨得出了圆周率的尽头，推翻了之前一切的数理体系模型体系，随机性偶然性都不存在。 各种时空，各种经历，包括你的想法你整个人你的同伴，一切的一切都是可算尽的数据，那些微小细胞的不同分布，不同活动塑造了看似不同的【你】。 接着，你又得出了世界可能只是一个被无数线段组成的区域、它其实是虚假的结论。 此时你的求知欲到达巅峰，你迫不及待知道虚假的世界背后真相是什么，但是现在你已经老了。 你见不到真相，你所知晓的只是世界的一星半点，你被求知欲搞得发疯，没人能告诉你真实，因为他们现在正忙着考虑要不要把你的研究成果雪藏来抵御这一场有可能造就【末日】与【恐慌】的灾难。 而这些，只是真正知识的一角。 那扇门后的东西，知晓得远比这些更多。” 詹姆斯语重心长告诉里亚：“我能读取你的部分记忆，因此我也要告诉你，导师的每一步行动，都是早就计算好的。” “他不可信。” “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不愧是书店的老板。” 里亚点点头，他招呼着神话生物飞回自己的手上，接着，又看向詹姆斯：“但是我有个疑问。” “什么？” “曾经我面见你们的卫健委——莱顿.西尔杰斯先生时，他说出了一个词汇。 【人工智能】 这不像是这里会出现的东西，它来自另一个时空和世界，却被轻而易举说出……你们总不能都擅长读心术，擅长读心术这样事物的个体只是少数。” “于是在我几番细思极恐的推理后，提出疑问。 你们的大脑神经会不会是互相连通的，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互联性的可能。 原本我都放弃思考这个问题了，结果你又提到了过去现在与未来。 詹姆斯，你提醒我警惕与门有关的事物，那你们又和门有什么关联？” “守秘人们的所作所为在这片土地上同样令人难以理解，你们的每一步行动同样是像计算好一样，有着自己的目的……” 詹姆斯打断他：“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的考量永远不只是浮于表面上的简单，没人会无缘无故信任他人，得到我的信任更是一点都不容易。 所以，我去救导师，这一点是为了我自己，你大可以放心——我又不会乱听别人说的到了模因四就杀你，你一见到我就紧张什么，不是你说的患者永远杀不了疫医吗？” 詹姆斯：“……” 他隐约觉得患者在给他保证安慰他，但他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你真的还有人性？怎么说话一点也不像人。” “你才不像人，不是说要去踢足球减肥吗，医生，你怎么越来越胖？”里亚微笑着反问，“还有我交给你的工作怎么样了？” “咕！”小史瓦尔伸出触手指指点点。 “也就那样，学生都活着。” 詹姆斯一听这句话，整个疫医就像蔫吧了的皮球。 “减肥哪里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以前也是很瘦的好不好？路边吃的那么多，走两步就能看见新的自助餐，谁舍得让自己的胃囊受罪。” “而且足球这些年行情不行，你看见恩得勒斯出过几个着名的球员，我已经开始考虑找一个更适合我的运动职业，肯定能快速瘦身。” “所以你找的什么职业？” “砰！” 詹姆斯二度脱下自己的外套，露出里面的运动服，手中也出现了一个红褐色的球体。 “篮球运动员！” 第350章 你想演绎什么? 第350章 你想演绎什么？ 说着，詹姆斯运了几下球，球直接脱离他的手不知道弹到了什么地方。 没过多久，某座建筑后方传来球砸到人的声响，紧接着从那方向传来惨叫。 “哪个不长眼的在这里打球！？” 詹姆斯：“你看，运动甚至能促进社交。” “我有理由相信，恩得勒斯的篮球在我的大力带动下，将会迈向一个新的高度，到时候，我的名誉将响彻整个国际赛场，变得家喻户晓。” 里亚没有说话，他很难评价詹姆斯这种自己给自己画大饼的行为。 与其期盼疫医去打球赛，他还不如给史瓦尔报名兴趣班，等它成为世界冠军赢得一串金牌回来。 “咕？”小史瓦尔还不知道自己险些就要经历异世界式教育，现在的它仍旧待在里亚肩膀上拍打翅膀，无忧无虑。 “咳。”詹姆斯轻咳嗽一声。 “克尔查，你接下来有什么想扮演的模因吗？” 见疫医终于问到了重点，里亚弯起眼睛：“这也是我叫你来的原因，不过我们暂且不谈这些，詹姆斯先生伱远道而来，肯定饿了吧。 今天就休息一天，我带你去吃饭——我请客。” “你怎么突然这么体贴？” 面对黑商的好意，詹姆斯并没有感受到受宠若惊，反而内心警钟大作。 现在在他眼前的是患者，而且是模因五的黑商，随着模因编码的提升，这些人只会变得越发视财如命。 要詹姆斯相信黑商会请客，还不如让他相信今天光耀旭日会从西边升起。 “只是单纯想和朋友聚餐而已，医生你的实力如此深不可测，还怕我这个弱小的病人坑你吗？” “……”詹姆斯看着里亚，只觉得他绝对不安好心。 但他还是去了，因为詹姆斯很好奇这个特殊的患者到底想做些什么。 十几分钟后。 詹姆斯看着桌上一大堆高高堆起的食物，开始为自己之前的决定而后悔。 他发现里亚说的请客就是拿他的工资来请他吃饭，顺便毫不避讳地给那乌漆嘛黑的神话生物把菜单上吃的全点了一遍。 “你真是一点也不懂得客气啊。” 詹姆斯把面前的食物塞进面具大口咀嚼起来，里亚却说这都是詹姆斯之前被克扣的工资。 用被克扣的工资请人吃饭，里亚已经尽到了自己最大的良心。 “工作太久也需要休息，今天就当放假，明天再工作吧。” 詹姆斯觉得里亚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虽然卫健委不允许，但是失序者是疫医的上级，他们说的话有时候也可以拉出来挡枪。 “看起来比起别的黑商，你已经学会了怎么让资源更可持续发展。” 给员工福利，他们就会更加死心塌地，里亚的想法无非于此，不过詹姆斯觉得这想法不错，最好每天都有。 镇子上的酒馆内人员混杂，里亚他们所处的房间是一个单独的房间，与外面也就隔了门框上悬着的一块布。 里亚是在菜品上齐后才放出的史瓦尔，它此时正专心地把头埋进大块大块热气腾腾的肉里享用美食。 北艾德林渔业发达，烤鱼是这里的特产，但烤制其它肉类的水平同样也不错。 把一大块牛肉带着骨头腌制好，涂抹上特制酱料放在碳火上烤制，片刻后洒上据说是从别国进口的调味料，根据食客的喜好可以决定烤制几分熟。 等到食物上桌的那一刻，金属餐刀切开烤得焦香的外皮，“咔嚓”一声轻响，肉类的汁水便会溢出，冒出腾腾热气。 这时候再配上一大杯木质桶形酒杯盛上的麦子酒，人们绝对会享受到什么是极乐。 “嗷！”小史瓦尔很快就把面前的食物吃完一大半，低头在旁边里亚准备的餐巾上来回蹭了两下嘴。 片刻后，它突然注意到里亚面前的酒，悄悄爬下了桌子。 “咕呜。”小史瓦尔在桌底抬头，目光盯上了酒杯，然后压低身体朝着那边匍匐前进，抖动两下翅膀后，它纵身一跃，前爪扒上了桌沿。 神话生物试图伸出一只前爪够住那酒杯，但就在它的爪子即将够到杯子时，里亚端起杯子一口气把酒喝光，然后把杯子放下，低头与神话生物对视。 小史瓦尔：“……” “咕。” 它瞪着金黄的圆瞳“咕”了一声，爬到了里亚的膝上一翻身露出肚皮掩饰尴尬。 虽然在里亚的视角它已经黑到几乎分不清正反，不过他还是拍了两下小史瓦尔的头。 “老实说，接下来要演绎什么模因我还没有想好，不同的选择会招致不同的排列，演绎方式也会变得有所差异。” 詹姆斯把嘴里的肉咽下：“只要你自己认为合适就好，你的演绎能力强大到可以无差别选择所有模因，而且我相信你都能演绎成功。 克尔查，我可是在你的身上押了大赌注，希望你也不会让我失望。” “那还真的多谢医生了。” 里亚的手刚刚被小史瓦尔咬断，他重新接了回去，结果又被咬断。 于是他把神话生物的头颅转了几圈，等它自己转回来。 “从模因五往上，模因的提升只会越来越艰难，现在演绎的模因反而是最简单的。” “所以你决定好了吗？” “是的，医生。” 里亚发现史瓦尔已经把头扭了过来盯着他，于是又重新朝反方向转了几圈。 “我打算去更深层次地研究一下梦境，毕竟当时启示录附近的存在话语令我不得不在意。” “因此，我接下来要演绎的模因是——” 【摄梦人】 詹姆斯闻言，抬头静默了片刻，然后“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可真会选，但是克尔查，摄梦人不行。 我不推荐摄梦人，我建议你去演绎另外的模因。” “为什么？” “梦境不可深探，不可过度涉足，有时候，梦境被人们当做是在睡眠时，平行时空中所发生的事，事实如何且不多说，但这也足以证明梦境的复杂程度。” “摄梦人的职责有些类似超凡生物梦貘，他们可以通过吃掉别人的梦来读取记忆，借此来充实自身超凡能力。” 第351章 夏恩 第351章 夏恩 “只是，这种模因本身的要求就是意志绝对坚定，而且自己的梦境正常。 你的梦连我都觉得棘手，我很明确告诉你，它有问题，而且是涉及超凡的重大问题……我建议你远离演绎摄梦人，想想其它的模因。” “真的有这么严重？” 里亚闭上了眼睛，几秒后，他又睁开双眼。 “我会考虑一下伱的建议。” “你肯考虑就好，我还以为你准备一意孤行到底。” 詹姆斯继续向嘴里塞着食物，他还没吃饱，趁着里亚今天难得请客，他必须把自己被克扣的工资吃回本才行。 但这个疫医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当他产生这种想法时，就已经中了黑商的套。 毕竟，里亚克扣的数目之大，即便疫医把这里吃空也吃不回本，并且他之后已经没有什么理由和里亚讨要被克扣的工资了。 时间总是很快便过去。 在用完餐后，詹姆斯和里亚分道扬镳，他带着篮球说自己要继续去减肥，运动使人快乐。 里亚有些想知道詹姆斯的真实体重，但市面上能买到的秤都会被他直接压成碎片，这名疫医的真实体重属实是个谜。 “希望他以后记得洗澡。” 里亚终于受不了空气中的味道，转身离开了原地。 他现在是自由的，想去哪里就哪里，而且疫医的工资都在自己手中，相当于公费到处旅游。 既然有这样的条件，人当然要前往大城市的好，越繁华的城市能获取的信息就越多。 例如首都克兰贝亚，那里是秩序协会、守秘人和旭日教会的总部，王室的居住地。 而且克兰贝亚有着恩得勒斯最多的人口，从资金的获取、贸易的开展来看，那里无疑是最佳选择。 “暂时前往边城，还不能确定克兰贝亚中心目前的状况到底如何。” “但是今天有些晚了，还是明天再动身。” 里亚想着想着，找了一个旅馆休息。 夜晚，一轮弯月高高地悬挂于头顶，神话生物伸出触手，慢慢地靠近墙壁。 突然，它“啪”地一声拍死了一只黑白色的蚊子，又开始旋转着头颅寻找下一只。 【至%高的%＃$＊……】 【我们＆＃＊■%无所■不能的＊＃主】 冥冥中，似乎有声音从相当远又仿佛相当近传来，那声音并不像人能发出的声音，而且断断续续，但作为神话生物的小史瓦尔完全可以理解那些话语想要表达的意思。 “咕呜呜——” 它的瞳孔慢慢缩成针状。 【%＆梦……】 【请您＊■＆入梦……见＆我们】 脑海中的嘈杂声越发严重，小史瓦尔身上的羽毛竖起，边缘逐渐变得锋利，而且身上也出现了许多金色眼睛。 它到处寻找，可始终都寻找不到那些声音是从哪里传出，这时候，它看向了床上已经进入睡眠的里亚。 思索再三，小史瓦尔跳上了床盯着宿主看了半天，确定目前没什么危险而且那声音已经消失后它才逐渐平静下来。 只不过仍旧不放心的小史瓦尔还是变成了黑龙模样，身体维持着并不会摧毁房间的大小围绕在宿主身边卧下。 一瞬间，墙壁上出现了许多金色不起眼的光点。 如果此时有人能看清那些事物的真面目，就会发现这里的墙壁和地面上爬满了藤蔓或者蛇类般的漆黑触手，正在发出轻微地震颤，试图寻找出所有的威胁来源。 门口有一只超凡生物恰好路过。 它是一个没了半边身体的骷髅，准备趁着夜色出来觅食，只是它刚凑近这座旅馆就莫名其妙遭了殃。 在极短的时间内，地面上冲出了无数尖锐黑刺把它刺穿，飞速拖入阴影中。 …… 里亚恢复意识，发现自己又进入到梦境中。 这里他很熟悉，因为这里是他的办公室，几名公司的高层正站在他的面前等待回应。 里亚抬眼粗略地打量了他们一番，发现这些人没有五官，站起身熟稔地用椅子击碎落地窗，把这些人挨个从楼上窗前丢下去。 做完这些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 门外的人推门而入，见到那人的时候，里亚的反应变得正常了起来。 “晚上好，伊凡德先生。” “这里可不是晚上，而且我不是伊凡德，你可以把我当成他的梦境投影。” 伊凡德走向长桌的对面，挪出椅子后落座。 “我现在是这里的员工，你不在的时候，我负责人员的记录，因此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询问我。” “什么都可以？” “当然，毕竟我是导师的投影，而导师的智慧毋庸置疑。” 里亚：“既然这样，我希望您能告诉我，最近这里有没有新增加一些不同寻常的人？” “你想听真实答案吗，里亚？” “当然。” “那好，请随我来。” 伊凡德站起身走出办公室，而里亚跟着他离开了这里。 片刻后他们进入另外一个办公环境，伊凡德拿出了一份好像准备已久的名单递给了里亚。 里亚放在眼前观看起来，越看眼神就越诧异。 “海德拉、大衮……我们还新增加了一只叫夏恩的宠物？” 每次在现实遭遇不同寻常的生物时，它们都有一定的概率出现在里亚的梦境中，而且越强大的存在似乎在梦中出现的概率就越大。 他有理由相信这里一定还有谁是自己没有发现的，这些姑且不提，里亚看着那个新增加的“宠物”，十分好奇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伊凡德的引领下，里亚成功在公司楼底发现了一只……甲虫。 他盯了甲虫半天，发现这似乎就是赫菲斯格图之前充当分身的备用生物。 “它的名字就是夏恩？不对劲，这生物我记得并不强大，可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要知道就连史瓦尔都没有在这里主动出现过。” 一想起史瓦尔，里亚摇了摇头。 “您有什么新的头绪吗，伊凡德先生？” “我想应该是有一些，你应该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常生命大多是外界的投影，而夏恩明显也是。” “这种比较弱小的生物根本不应该在这里出现，是谁把它带到了这里？” 第352章 你嫉妒了 第352章 你嫉妒了 里亚随手捡起了地上的树枝戳了戳这只甲虫，它没有什么太大动静，连行动都变得十分缓慢。 夏恩的触角转动，朝着树枝爬去，树枝在哪它就爬向哪儿。 “我猜，这只虫子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很有可能是赫菲斯格图曾附着在了它的身上。” 能在梦境中找到人聊这个话题十分难得，里亚毫不避讳地向伊凡德提出自己的猜想。 “除此之外，应该是因为这种超凡生物本身就具有特殊性…… 我对梦境的真相一无所知，有很多猜想都可以用来解释这个梦境，但似乎那些猜想什么都解释不了。” “不用多想，现在你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下一次在你眼前的我又有可能不再是我。” “这就是所有梦境的不确定性，里面所有的角色只是生命自身想象出来的生命，它不恒常，每一次的梦都有新的内容。 但你的梦出了点问题……伱应该考虑的不应该是如何停止做梦，而是想办法利用它。” 伊凡德道：“比如现在先搞清楚这只甲虫想做些什么。” 里亚正有这个意思。 他想，这里既然是自己的梦，那这里就是他的地盘，理论上他可以在这里随心所欲。 尽管之前发生的一切和随心所欲沾不上边，但现在的里亚已经模因五，除了每次梦境的结尾都会变得十分惨烈外，他能做到的事也越来越多。 比如现在试图去理解甲虫的话语。 里亚凑近它，听到了它的窃窃私语声，那是类似一种用指甲剐上泡沫板又加上些许电流攒动的声音，大概没有人会喜欢听到这些。 【一起$%信仰＆■$＆%……】 听到最后，里亚大概明白夏恩来到这里的目的。 “它是来传教的。” 这是第一个结论。 里亚的第二个结论是：“我就知道赫菲斯格图不安好心。” “那家伙不安好心很正常……现在怎么处理夏恩？”伊凡德问道。 “就算把它杀死，下一次梦境中它还是会出现……”里亚试着把夏恩翻了个身，也只能庆幸它说话并不清楚，不然听到神只真名可不妙。 干脆，我们来开个会吧。” “开会？” 这个决定让伊凡德稍显诧异，但很快，他就明白了里亚说的开会是什么意思。 那名青年面带微笑地坐于宽敞的会议室中，坐姿随意，却让人不敢轻易忽视，他的面前是一张宽大的黑色长桌，这样的桌子可供几十人一起展开群体会议。 在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发话后，没过多久，那些“员工”便匆匆赶来，而里亚也可以借此分析一番这些人都是谁，又存在什么异常。 首先来的人是没有五官的赫菲斯格图，他一来，便坐在了里亚的正对面。 伊凡德不满地敲了两下桌子：“让你坐了吗？” 赫菲斯格图没有说话，而是靠在椅背上端起了茶水，五官逐渐显露，将茶水一饮而尽。 里亚尽量忍耐着把那人从窗户踹下去的冲动。 因为接下来来的员工全都是没有五官的人，熙熙攘攘把会议室占据大半。 有几个人捧着太阳、红月和黑海的照片走了进来，将可竖立相框“啪嗒”一声放于桌上。 有人还试图在桌子上放一个单纯的办公室门照片，被伊凡德赶了出去。 这里的温度逐渐提升，墙壁上出现裂纹，而那些裂纹中出现肉眼可见的赤红色熔岩。 与此同时，外面开始下起大雨，一轮红月在外面的云层上投下倒影。 这里是本市最高的建筑，而他们的会议室就在最顶层，向远处眺望，那些作为边界的迷雾似乎也逼近了一些，从其中显露出隐隐约约的古怪影像。 没过多久，窗边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幽绿眼睛，它是一只相当庞大的生物，而下一秒，那眼睛消失不见。 会议室中多出一个满脸皱纹，看似慈祥的中老年人，老人的手中还提着一个公文包。 地面上渗透出灰色淤泥，那些淤泥猛地拔高，一位身姿绰约的女性出现在其中一个位置上交叠双腿，见到老人时，女人面露不易察觉的憎恨。 赫菲斯格图目睹这一切，为其鼓掌：“它们刚刚为了参加会议，不小心祸及了一些正常人，相信您不会介意的吧？” “无所谓，反正这个梦境迟早也会崩毁，不如物尽其用。” 里亚在等待片刻后，发现没有人再进入其中，看起来这就是目前愿意参加会议的“员工”。 他亲自站起身去关门，却在门即将关闭的时候，看见一只熟悉的身影。 是夏恩。 它摇晃着触角，硬生生从狭窄的门缝挤了进去，然后爬向座位。 见到它，所有人，包括赫菲斯格图都露出了一丝厌恶情绪，这倒是让里亚感到稀奇。 这种超凡生物的身份似乎并不一般。 里亚在最初见到它时，心中也衍生了负面情绪，可能这就是这种超凡生物的特征。 “没有人要来了吗？” 里亚随口询问一声，他当然没指望谁回答。 “那么我们的第一次会议就此开始，在梦境崩塌之前，我们来讨论一下你们了解到的内容。” 他看向伊凡德，伊凡德粗略扫视一眼桌上的文稿，苦笑一声：“还真是别出心裁的会议，诸位，接下来让我们抛却曾经的不愉快，来一起回答贸易的几个问题。” “我作为本次会议的负责人，有权知道你们谁说谎谁没有说谎，所以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赫菲斯格图露出玩味的神情：“导师大人不是号称全知全能吗，这些问题还需要问我们？” “你要知道，现在的各位都只是梦境产物，类似于原有形象在梦境中产生的自主投影意识。 当然，你们不想听我的也可以，刚好贸易之主先生决定在梦中见你们一次杀一次。” 赫菲斯格图：“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幸免？” “有些人是天生幸运备受好意的，我并不意外这一点，曾经我能在门后得到那位赋予的特权，今天我也能在这里获得同样的东西。” 伊凡德保持微笑：“或许，是某人嫉妒了。” 第353章 幻梦境 第353章 幻梦境 “你说呢，乌鸦模因你还喜欢吗？” 闻言，赫菲斯格图回以更热切的笑容：“你该庆幸这里的我们不是本体，不然我马上就杀了伱。” 伊凡德：“有那点幻想功夫还是省省，现在请回答我的问题—— 你们是否到达过这里的迷雾边界以外的地方，换句话说，有没有试图离开过这里？” “离开不了，梦境中的产物怎么可能离开梦的尽头，而且如果不是在座的各位身份特殊，我们连这里有边界都发现不了。” “随便在路上找一个正常人，他们有对外面城市的记忆，但是没有任何迹象证明他们离开过这里。 所有的车辆开入那里就会消失，然后人会从另一个地方出现或者干脆不出现，问就是……出去一次回来了，或者一直留在了外面的城市。” “很神奇的地方。” 赫菲斯格图如此说道，那些无面的员工也纷纷附和。 伊凡德：“那么大衮先生和海德拉女士有什么见解吗？” “这里的时空陷入了轮回，而且经由这里，有无数这样的地方存在，平行时空没什么特殊，毕竟从理论来讲我们做出选择时走向的不同就会影响到时空的不同。 真正异常的地方是这里是梦啊，为什么梦的主人会一直做同一个地方的梦，我们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海德拉用食指敲打着桌面，终于忍无可忍扭头看向太阳的照片：“谁把这鬼东西放这里的，能把它丢掉吗，为什么不能把黑海的照片裱得更精美一点？” 里亚看了那照片一眼，它的相框立刻变成了金色。 “有眼光，我开始欣赏你了。” 海德拉向后一靠，靠于椅背上双手环胸：“我吞过很多异空间的智慧生命大脑，什么样的事都见过，倒是这里的事令我一时间搞不懂。 类似的状况我也见过，但是他们的状况又和你的不同……” 里亚：“但说无妨。” “我曾经进入过幻梦境，那里可以说是生命们共同的梦，又像是现实世界的镜像。 但你的梦世界我完全没有见过，这里的事物对我来说都十分新奇。” 海德拉继续道：“如果是你的意识产生了这里，那这里就是属于你的‘幻梦境’一角，既然是幻梦境，出现很多现实中不存在的事物也很正常。” “但，死梦之王曾经说过这里是现实的平行时空。” 里亚再度感到头疼：“梦境与现实真假难辨，我还能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都是未知数。” “那就把这里当成家好了。”大衮给出自己的建议。 “我们都可以成为你的亲人朋友，在这里你可以做到很多现实做不到的事，有什么话也可以找我们倾诉。 这里就像你生活的地方和我们所生活现实的连接处。” “作为神，你需要信仰，这里的人都会成为你的信仰源泉，每一次梦境的更替，其中信仰你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得到我们源源不断的信仰，这就是梦境赋予您的好处。 您不必如此抵触这里，伟大的贸易之主。” 里亚开始沉思起来，他思索了许久，这期间没有人打扰他，只有那只名叫夏恩的甲虫还在试图传教。 【要■不要%＆信仰■■■滋滋■■】 里亚抬眼看向它：“你信仰哪位？” 他有些期待夏恩能告诉自己答案，并且告知神只的祷告词，这关乎着里亚能不能多一个新的信仰。 但夏恩现在只是不断重复一句听不清楚的话。 【要■不要%＆信仰■■■滋滋■■】 终于，忍无可忍的赫菲斯格图把它的脑袋变得空白，夏恩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抱歉，我亲爱的无面贸易，这家伙可不是我带过来，它是自己跑来的，在这里看见它，我也感到很奇怪。” 【……】 夏恩从椅子上掉了下去，翻不过身，只能胡乱甩动着十条长有触须的足节。 伊凡德咳嗽一声，有些想抽根烟，但还是忍住了。 “这种生物似乎能随意进入你的梦境，建议以后看见还是绕开，不然很有可能到时候满屋子都爬满甲虫。” “除此之外，这里对你来说并非完全有害，用来吸取信仰增强现实中实力也是不错的选择。 信仰越多，你所扮演的贸易之主身份就越凝实，最终获得与那些神只一样的地位时，说不定你就可以靠自己回到原本的世界。 其次，如果里亚你想要搞清楚自己的梦境，我推荐你可以去了解一下幻梦境，而与幻梦境最接近的模因无疑就是【摄梦人】。” 里亚看着伊凡德：“我需要去扮演摄梦人吗？” “这些都看你自己，你是个聪明人，有自己的打算，很多时候，自己做决定远比他人给建议要好，毕竟他们远不如你自己了解自己。” 伊凡德伸手把桌上的稿件整理一番：“写了那么多东西，看起来也用不上，而梦境马上就要消失了。” 外面的天空中，乌云翻滚，一条巨大无比的火蛇穿梭在云层，那是深渊主宰的蛇神，火蛇毕赫络斯。 祂的赤光夹带着雷光一点点将这里的一切蚕食。 熔岩从空中倾泻，外面惨叫声一片。 这时，里亚清楚，自己也差不多该醒了。 “不知道下一次，这里会多出谁来。” 里亚站到落地窗前欣赏着宛如末日般的景象。 而不到几分钟，熔岩之海完全将梦境中的一切吞没。 …… “呜？” 神话黑龙歪头看着宿主，它刚刚怕宿主冷，特意用火焰烧热了身上的鳞片。 然后里亚就醒了，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它。 史瓦尔突然就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 它立刻变回了那黑色的羽毛团，扑到里亚枕头边钻进被子里，然后学着人那样躺下露出一个头，两只前爪搭在被子外面。 “嗷。” “……” 里亚打开台灯，找出几本有关超凡的书开始寻找起幻梦境的线索，按书中所讲的故事，有不少人都曾经目睹过幻梦境的存在。 并且，他们完全可以待在同一个梦境中。 这倒是蛮有意思，毕竟谁不希望和亲朋好友做同一个梦，一起经历光怪陆离的事情。 第354章 真正的信徒 第354章 真正的信徒 幻梦境这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要进入其中，需要足够的想象力，而且不能太过相信科学，越相信科学的人能进入幻梦境的概率就越低。 按那些带着奇幻色彩的书籍中所写，目前已知有两种方法进入幻梦境。 第一种，经由做梦。 在梦境中走下七十浅眠之阶梯进入布满火焰的洞窟，遇见两位面容狰狞的守门人后经由他们同意，再度走下七百阶深眠之阶梯。 由此，便可以抵达通往幻梦境中迷魅森林的大门。 第二种，仍旧是做梦。 但比起第一种来，第二种就简单粗暴得多，只需要在梦中找到悬崖，朝着虚无的黑暗一跃而下—— 除此之外似乎有其他方法，但书籍上再没有过多记录。 “这本书的作者似乎抵达过幻梦境，借助经历写下了这一本看似奇幻故事的自传，也许我应该去拜访一下他。” 里亚合上手中的书籍，在此之前，他顺便观察了一下该书的作者自述。 接着，他就发现本书的作者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去世时仅仅四十岁。 但对于这个人究竟是死了还是失踪在幻梦境中，这一点他的读者众说纷纭。 据说前往过幻梦境的人在死后有机会永远居住在那个地方，所以死亡和失踪两种事在很多时候也完全可以兼得，并不冲突。 “如果找不到这个人，就只能从别的地方开始着手调查，最起码可以先从他的粉丝下手。” “我不相信粉丝中没有人幻想过进入幻梦境，说不定已经有人见到过那里。” 外面天空还未亮，小史瓦尔见里亚看向自己，立刻紧闭眼睛装睡，片刻后，它又悄悄睁开，发现里亚递给自己一个热水袋。 里亚把热水袋放在小史瓦尔的肚子上，他觉得神话生物大半夜用火烤自己的鳞片应该是冷了，不然不会是这个表现。 “等白天后，我们就去寻找几个热爱阅读的人，这些人给书籍作者写了信，信中提到过他们也梦到过幻梦境，而作者的回复倒是很耐人寻味。” 那位作者说：“希望我们在那里团聚。” 这听起来不像是好话，但粉丝们可能并不这么认为，甚至愿意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 当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里亚还特意使用巴坦图萨硬币占卜了一次，神秘物品的答案是“正确”。 这些人还活着，他们的地址就标注在书籍上，他确实可以找到那些人。 “不愧是我搜集到的书，连这种隐私的东西都有记录。” 书上作者自述的部分就差说作者本人法尔曼夫长了几根头发，当然，他本人没有头发，是个秃子。 据书上描述说，法尔曼夫的脑袋油光程亮，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相当好辨认。 小道消息传言，这个人曾经用砂纸打磨头皮，不知真假。 为了效仿他，很多读者也剃了自己的头发。 “真可怕。”里亚感叹一声他们的疯狂，接着开始查看起恩得勒斯的地图。 从北艾德林前往克兰贝亚的途中会路过科拉本得森林，西罗哥摩斯市和一些大大小小的城镇，路途并不平坦，而且很有可能会遭遇超凡生物和地下教会的猎杀。 但里亚觉得无所谓，现在那些人遇见他大概率只能成为史瓦尔的食物。 所以这一路还是和公费旅游没什么差别，要是其中能有谁可以威胁到里亚，他倒是会变得十足兴奋。 一点点揭开超凡谜底的感觉令人欲罢不能，而且他也想知道瘟疫骑士究竟藏在了哪里。 巴坦图萨硬币虽然可以占卜，但很容易受到干扰，因此很多事都必须让里亚去亲自调查。 自从到达模因五后，里亚的思维开始变得活跃，他明显对超凡的兴趣大了很多，脑海中经常出现自言自语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有人在呼喊贸易的名讳。 比如现在—— “寂暗深处呓语的至高灵魂， 徘徊于世见证纸迷金醉的不羁游者， 重建虚无极乐、赋予沉沦欢愉的漆黑真理，愿望化身， 我等歌颂欲望， 献礼黄金， 赞美贸易……” 这是小史瓦尔过滤出来给他的信徒祈祷，这名信徒十分虔诚，甚至想方设法搞到了他的祷告词。 但里亚的祷告词根本没几个人知道，这让他怀疑这名信徒究竟是从哪里搞来的内容。 在质疑间，里亚脖颈后方的眼睛微微睁开，一副画面传入里亚的脑海。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他在地上洒了几枚金币，虔诚地向里亚祷告，希望他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比如杀了那些经常欺辱自己的人。 钱很明显是偷来的，至于祷告词，可能是天杀的赫菲斯格图把祷告词传播了出去，让信徒都来骚扰他。 但赫菲斯格图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里亚赋予的信仰可以随时终止，他完全可以让信徒遗忘贸易的存在，但这个遗忘只是信徒被催眠的结果。 他需要那些人什么时候信仰自己，那些人就可以什么时候继续信仰贸易，这就是所谓的信仰“自由”。 “也许我应该暂停一下众人的信仰，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正经向我献祭，尽管他的钱是偷来的……我的形象很像是会接受这种献祭的邪神吗？” 他是喜欢钱，但最起码信徒在向他献祭时得确保那东西是自己的才行，不能使用归属权不在自身的事物。 里亚并不想因此招来多余麻烦，他很忙，没空天天处理这些。 这样想着，里亚拍了拍小史瓦尔的头。 “去见一下那个孩子吧，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 “咕。” 小史瓦尔点了点头，有些依依不舍自己的热水袋，明明它的羽毛已经变得暖乎乎，却要在现在远离温暖的床铺、被窝和热水袋，甚至还要远离里亚。 这让它非常非常非常不满。 不满到就好像大冬天睡得好好的，突然有人把它从被窝中揪出来扔到外面让它跑八百米。 …… 祭阵的另一端，男孩嘴角带着肮脏的血迹，在看向地上的金币时，面露贪婪，但他心知肚明，自己不可能花掉这些钱。 第355章 天下没有亏本的生意 第355章 天下没有亏本的生意 这些金币上都带着特殊的标记，一旦他去花这些钱，一定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人抓到，然后被移交审判庭。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把它们献给传说中的神只，神只接受祭品后就会杀掉欺辱他的人，他就自由了。 贸易之主是他偶然得知的存在，但除此之外，他一概不知。 这位神是谁，有什么教会，教徒多少，标志是什么这些他通通都不知情，就在一个未知的时间，他的脑海中突然多出这样一位凭空出现的神。 他并非是唯一察觉到这些的，但每次想和非信仰者交流时，他都说不出口，那个名讳在他们之间，犹如是什么禁忌。 贸易是一位怎么样的存在，谁也说不准，每个信仰祂的人心目中都有不同的贸易形象，但大多数人认为那一定是一位慷慨、仁慈、公正、善良、无私又高洁的神。 因此，丹特决定赌一把，他要把生的希望赌在伟大存在的身上，既然神只无所不能，那必然可以拯救他脱离苦海。 就这样，他到处寻找向贸易献祭的方法，但祂始终没有回应，在最后一次呼喊时，另一人回应了。 他说自己是神派来的使者，是祂麾下的天使、祂的眷属，而他前来的目的就是把祷告词赋予那些求而不得的信徒们。 “只要你虔诚呼唤祂，祂一定会回应你，毕竟我主是如此的伟大仁慈。” “神爱世人，祂也一定会爱你们。” “真的吗？” 丹特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怀揣着见到贸易之主那圣洁无比的形象念头向祂献祭。 于是，他成功了。 祷告词的声音落下，祭阵的光辉亮起，那一刻，丹特的双目仿佛第一次有了光。 “使者大人，您看，我成功了，我——” 男孩一回头，发现自己身边的使者身体被一根极黑的尖刺刺穿。 使者死了。 那祭阵爆发出色彩极度引人不适的金光，它的中心，边缘处皆爬满了眼睛般的花纹，花纹上的瞳孔甚至在一瞬间盯向了他。 “咕叽……咕叽……” 有触手从那祭阵中爬出，在地面摩擦发出黏腻的声响，它的表面存在许多不断转动的眼球，那些眼球纷纷倒映出了丹特不断颤抖且惊恐万状的身影。 紧接着，无数触手从中爬出，毫不留情地把自称使者的某人绞了个粉碎。 “哗啦”几声，鲜血洒落满地，却又飞快被强酸腐蚀，丹特甚至都没有机会看到一眼猩红。 “这……这就是贸易之主？” 丹特的声音发颤，他的双腿也控制不住地发软，很快就跌倒在地，忍不住想要抓挠着脸大喊大叫。 不对，这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神应该是高高在上，应该光芒万丈，应该永远平等且仁慈地注视众生。 那堆触手……根本不是神，那是什么怪物！甚至是比那还要恐怖万倍的存在！ 这不是神。 “我要跑，我得离开这里。” 丹特如此心想，但现在他已经动弹不得，一根触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丹特忍不住睁眼，刚好与上方那一人大的眼球对视。 【不要怕，孩子】 有声音传入他的脑海，就好像有谁直接在他脑子里说话。 “谁！伱到底是谁！？” 【如你所见，你想要见我，我便来了】 【我可以实现你的任何愿望，但是你拿什么来和我交易，我又怎么能确定你的虔诚？】 “你是贸易之主——” “我，我有钱，刚刚那个使者说钱可以在您这里交易到一切。” 丹特支支吾吾地拿起金币，而触手却一动不动。 “怎、怎么了吗？” “这是金币啊，一枚金币可以换到一百银币，一万勒，一百万史瓦尔！您应该比我更了解它们的价值，为什么不接受，明明您已经来到这里了不是吗！？” 触手还是一动不动。 【你的代价不够】 “我还可以去偷！教我偷东西的人那里还有很多金币！” 【多少都不够】 【因为这些东西不是你的】 【要与我交易，所用之物必须全部属于自己】 “全部属于自己……” 丹特红着眼从口袋中掏出几枚脏兮兮的史瓦尔：“我只有这些。” 神看不上金子，自然也看不上这些肮脏的钱币。 丹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但下一秒，一根小一些的触手顺走了那些史瓦尔。 【交易成立】 “可是——”男孩猛地抬头，面前的是一片漆黑，漆黑中又有金光闪烁。 【就像你说的，神爱世人，但神的形象也不该被定义】 【按汝所求，我会实现你的愿望，故本次交易成立】 【愿你今后能够懂得什么是真正的贸易，我的信徒】 这些声音落下后，那些触手逐渐缩回了祭阵中，这片空间再次变得安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当天，这片城镇中的一伙罪犯窝点突然凭空内斗，他们的动静很快引来警署将其逮捕。 紧接着，他们发现了其中竟然涉及拐卖儿童、要求儿童偷窃，或者把孩子们的肢体打断要求他们去乞讨的种种恶迹。 那些人都是惯犯，也不怕当地的警署。 但就在他们认为自己马上就可以打点好关系被释放的时候，一只眼睛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们脑海中。 他们承受不住污染当场变异。 于是这些人又引来了秩序协会，协会的人直接把他们当场击毙，尸体带走集中焚烧。 许多被抓的孩子回到了家，人们纷纷感激着神的恩赐。 丹特目睹着自己所生活的城镇不到一个小时就仿佛经历了天翻地覆，心中不免五味杂陈。 “也许真的是我错了，神不可定义，不可思也不可想，但祂们真的无所不能。” “贸易之主是一位公正仁慈且无私的神，我们都应该誓死追随主的脚步。” “赞美贸易。” “我将永远铭记您的神旨。” 他低语一声，穿行过来往奔跑的孩子间，消失在道路尽头。 而在旅馆内。 里亚缓缓地睁开眼睛，和再度出现的小史瓦尔对视一眼，它张开嘴巴，突然吐出了很多被火焰重新融化翻新过后的金币。 这些都是那些罪犯积攒的财富，里亚觉得放长线掉大鱼，干脆就端了他们的老巢，带走了一些真正的祭品。 毕竟，黑商可从不会做亏本的生意。 第356章 被赋予之梦 第356章 被赋予之梦 “干得不错，虽然是第一次通过脑海传声的方式和人说话，但看效果还是相当成功。” 里亚自身的学习能力很强，他在听过几次其他存在在自己脑海中说话后，自己只琢磨了没多少时间就学会了同样的方法。 不得不说，这种说话方式属实是很有趣，有趣到里亚用这种方法对小史瓦尔说了很久的话。 小史瓦尔还没见过宿主话这么多的时候，虽然从表面来看，他根本就没有张嘴，只是在安静看书。 这让小史瓦尔有些担心里亚的外在表现以后会不会话变得更少，不过它的担忧是多虑的，里亚还不至于有了一个新能力就不开口说话。 “这些金币上的水印已经被去除，但同时也不能再使用，否则就是造假，从这一点来看，恩得勒斯的货币防伪还是做的相当不错，也不知道他们以前经历过什么。” 但金子永远是通用货币，即便是白痴都明白它的可贵。 这些东西不能再作为普通货币流通，但可以积蓄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里亚拿起一枚金币放在灯光下，还记得不久前，他们为了好不容易得到的一个金币而开心大半天，现在却发现这东西其实很容易就可以得到。 只要他愿意，那些信徒都会成为他的资金来源，他将获得一笔相当可怕的财富，但凡是正常黑商都很难抵御这样的诱惑。 “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他把金币重新塞回神话生物的触手中，没有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而是放下书籍重新盖上了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很明显里亚不会那样做，他是黑商，可不是白痴。 信徒们的资产如果算是不动产，那这些资产还是永远处于不动产位置的好，赫菲斯格图想借这个机会来削弱他的人性，他的思路直白到近乎像是直接写在了脸上。 里亚现在其实不怎么缺钱，詹姆斯的被克扣的工资能完美解决吃穿问题。 所以现在，什么都没有睡觉重要。 “晚安史瓦尔，没事的话尽量不要叫醒我。” “咕。” 小史瓦尔抱着热水袋看着里亚睡着，然后飞向窗户边蹲在热水袋上，看了半个晚上的月亮。 次日，里亚在阳光的照射下睁开了眼睛。 他难得在后半夜没有做任何梦，安稳地睡了一觉，醒来后更是感觉神清气爽。 神话生物在窗边看着他，飞回了他的身体中，而里亚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后，把此时的精神状态存入神秘物品怀表中，顺便看了下正常的时间，发现时针已经指向了“ix”。 也就是说他一觉睡到了上午九点。 “最近还真是太累了。” 里亚感叹一声，“啪”地合拢怀表的盖子放入外套口袋，又将眼镜擦拭一番后将其戴正，穿好手套，最终将帽子扣上头顶，提着手杖便离开了旅馆。 他要去寻找作家粉丝名单中的第一个人。 被里亚记录的粉丝刚好在从北艾德林到克兰贝亚的路线图上，偏差不超过十英里，这样里亚就可以在寻找人的途中顺便赶路，效率大大提高。 只不过计划是美好的，计划从来都赶不上变化。 在里亚即将抵达自己所处的这个镇子边界时，在路边遇见一个身披灰黑麻布，面前摆放着水晶球的人。 “你相信命运吗？” 在里亚路过他的身旁时，那人莫名其妙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里亚微微一愣。 下一秒，他直接转身，坐在了那人的面前。 那人十分错愕，似乎也没有想到里亚竟然会是这个反应。 按理来说正常人不都是会骂一句“骗子”，然后这时他再展露自己的手段，让那些什么都不信的人佩服到直接五体投地吗？ 而眼前这个人却只是待在他面前，片刻后，询问他一句：“你相信科学吗？” “砰！” “你是来找茬的吧！？” 那人愤怒地一砸桌子，险些把自己桌子上的水晶球给碰下桌子摔碎，吓得他连忙起身抱起水晶球，然后仔细看了几眼来人，越看越眼熟。 眼熟到他又凑近了看。 “里亚！怎么是伱！？” “好久不见，斯泰尔。” 里亚弯起嘴角，和老朋友打招呼。 眼前的人就是曾经在格拉尼镇认识的斯泰尔，当时，斯泰尔还是一个正在扮演白痴的模因九预言家，也不知道现在扮演得怎么样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命运吧，我就说我的预言还是蛮准的。 怎么样，现在要来一次预言吗？” “还是……不了。” 里亚连忙拒绝。 “我现在可都是模因七了，疫医格罗都夸我是天才，那么你现在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罩着你？” “别人都模因五了，你看看你一天天成什么样子。” 一道高大黑影出现在斯泰尔身旁，赫然是格罗。 见到里亚，他简单低头示意，而斯泰尔整个人都傻了。 “模因五！？这才过去多久，你怎么这么快就模因五了—— 什么也别说了，兄弟，以后我就指望你飞黄腾达。” 斯泰尔真情实切地拍了拍里亚的肩膀，而里亚则给出了保证。 “你放心，以后有什么问题就喊我的名字就好，史瓦尔都可以听见。 对了，你的白痴模因演绎成功了吗？” “别提了，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来，坐下，我跟你慢慢讲。” 斯泰尔扭头看向格罗：“我们要谈话，你能一边去吗？” 格罗：“……” 格罗他化作黑雾离开了。 接着，斯泰尔就毫无保留地说起自己演绎白痴失败的问题。 “也许是神觉得我太聪明了，根本不像白痴，总之我演绎了许久也不见牌面上多出一个新模因。 一怒之下，我不演了，我去演绎乌鸦，很快啊，我就成功了，然后我又演绎了魔术师，现在正在试图演幸运儿。” “平日太倒霉肯定需要幸运儿模因来中和一下，不过今天倒是蛮幸运，竟然刚摆摊不久就遇见了老朋友。” “看你的样子，是打算离开这里去别的什么地方吗？” 里亚：“我打算去克兰贝亚做点小生意，顺便查询一些资料。” “你想查什么，说不定我的预言家模因可以帮你。” “这种东西可能不是普通预言家能查得到的。” 里亚摇摇头，顺便把天灾的事透露一部分给斯泰尔，听得对方直皱眉头。 “我早该知道光耀旭日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那么多人信仰祂……你放心，我发现有关瘟疫骑士的事后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所以你刚刚怎么问我信不信科学，你都是失序者了还信这个？” “超凡和科学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由不得我们相信或不信。” 想要去往幻梦境就要摒弃科学，想法越特立独行越好，这可能意味着里亚又要把自己的大脑摧毁一部分令自己失忆，但总这样也不是一个办法。 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天天捣碎自己的脑子。 “有什么方法能让我进入幻梦境，那里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斯泰尔皱紧眉头，他也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此之前他甚至都没有听说过幻梦境的存在。 但是他有一个很深的预感，那是来自于预言家的直觉。 几乎是第一时间，斯泰尔便开了口。 “你会在那里见到你现在最想要见到的人。” “最想要见到的人……是瘟疫骑士？” “或许是，等等，你对瘟疫骑士那么念念不忘干什么？” “当然是要杀了祂，既然知道他可能在哪里，那就好办了。” 里亚的目光透露出一丝兴奋，知道自己在幻梦境会遇见好东西后，他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那里。 而斯泰尔与里亚并不顺路，他在之后还要去别的地方，因此便在这里与里亚分别。 看着里亚离开的背影，斯泰尔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晶球。 在水晶球中，他看到了群山，看到了尸群，看到了一道骑着白色骷髅马匹的人影徜徉在尸山之上，手中还提着一个头颅。 “这个预言……” 斯泰尔顿时感觉不妙，从各种意义上的不妙，他很想追上里亚，亦或者把这件事告知他所熟悉的人，但格罗却站在斯泰尔身边，摁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起身，声音嘶哑。 “该发生的总是会发生的，他现在没有得知预言内容，一旦得知后，命运的走向将完全固定。” “可是没有得知预言内容，预言就不会发生了吗？要知道这种事简直——” 简直太过疯狂，且太过匪夷所思了。 …… “梦境，是现实的衍生物，是潜意识的自我体现。” “但也有另一句话表面，梦境，其实是我们的灵魂身处于另一个时空。” “那么，你相信哪一种可能？” “我相信第二种，同时我也做好了永远停留在美好的梦境世界与怪物们相伴一生的打算。” 空空如也仅剩一个座椅的房间内，老妇人双手交叉睁着有些干瘪的眼睛，面前的人手持催眠怀表不断摇晃，声音徐徐善诱。 “现在你已经在前往梦境中的路上，你看到了什么？” “石头，很多石头。” 在一片幻象中，出现了许多模样稀奇古怪的石头。 “你需要那些石头吗？” “不需要，先生。” “那就继续向前走，前方有一座悬崖，没错，你站在了下方没有尽头只剩一片虚无黑暗的悬崖上，现在，你已经离那悬崖的边缘越来越近。” “我已经站在了悬崖的尽头。” 老妇人眼神空洞，表情中透露出恐惧，突然，她开始挣扎：“我要掉下去了，我不能再往前！” “继续往前，直接跳下去！” “下面有无数的财富，有你所理想的一切！” “不行，我不能跳，会死的！” “给我跳下去！” 站在老妇人面前的男人突然绕到她的背后伸手推了她一把。 “砰！” 老妇人从椅子上摔到地上，声音并不大，也不是多么严重的伤害。 但，等男人再次蹲下身，去观察老妇人的情况时，却发现她已经死了。 这个可怜的老女人瞪大眼睛，眼白中渗满血丝，甚至因为过度恐慌而导致血管破裂。 她并非是被摔死，而是惨遭过度惊吓而死。 被悬崖下中，黑暗里所潜藏的未知怪物活生生惊吓到当场死亡。 没有人同情她，男人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又失败了，也许书上记录的根本是假的，没有人能成功抵达幻梦境……那些说自己到达幻梦境的人根本只是在胡编乱造。” “说不定他们把普通的梦和幻梦境搞混，来欺骗我们。 这么多天过去了，我甚至都差点招来了超凡生物，也没有寻找到可以前往幻梦境的人，更别说让我到那里的方法了——” 他生气地踢了女人的头一脚，却险些被绊倒。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没过多久，另一人直接推门而入。 “乔比亚，你还没放弃你那天真的想法吗？” “我怎么可能放弃，幻梦境是真实存在的，而且那不只是梦境，有人从那里顺出好大一块价值连城的矿石出来后就发了财，难道你不想到那个地方去吗？” “只要想办法在梦中进入那个地方……我们就能实现一切愿望。” “我们再也不用低人一等、忍受那些恶心的贵族和资本家的丑恶嘴脸过日。” 乔比亚说着说着，又莫名其妙地愤怒起来。 他的同伴看了地上的死人一眼，支支吾吾道：“也许，我们可以借助一些超凡的力量。” “哦？” “我曾经偷偷见过一些人使用出我们根本用不出的能力，他们的力量远超我们想象，如果我们求助他们，说不定可以得到线索。” “而那些可以解决我们难题的群体，叫做【摄梦人】。” 乔比亚终于看向自己的同伴：“你怎么会清楚这些？” “我……” 他的同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推倒在地，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白衣的人从墙壁后走出。 “他都说了是偷看的，就这还以为我们发现不了吗？以我们的手段，当然是，直接跟过来，看看你们想干什么。” 为了拉一下均订，我们以后把两章合并成一章，字数不变的，顺便许愿不养书，养书容易导致作者没成绩，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如果真养书可以求个自动订阅吗（蕾姆，不是，泪目） 第357章 新口味! 第357章 新口味！ “啊，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肯思达.波切尔达，是附近噩梦教会的成员，能在这里相遇应该多亏了我们钟爱编织梦境的主宰。 是祂指引着我找到你们，为你们解决有关梦境上的难题。” “现在我们应该由衷赞美梦的主宰者——噩梦之桥，也可以称呼祂为噩梦夫人，希望人们在梦中永远歌颂祂的伟大和美好。” 肯思达说着，面对着眼前的人露出了热切的微笑。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摄梦人能够实现伱们的愿望，而我就是你们要寻找的那个实现愿望的摄梦人。” “为了达成你的目的，也为了我们的合作愉快，我可以吃掉他人的梦境，然后把别人的梦赋予你。” 他的话让乔比亚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等等等等，我凭什么相信你，而且你把我的同伴怎么了？” “这个人？他当然是堕入了无止境的噩梦啊。” 肯思达拍打了几番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歌颂噩梦。” “故弄玄虚，什么噩梦教会我听都没有听说过。”乔比亚掏出了枪对准面前的人，声音却带着几分颤抖。 “而且你说吃掉梦境？我凭什么相信你，带着你扭曲又肮脏的信仰滚出这里！” “又是一个死脑筋的人……” 肯思达按压着眉头：“本来还以为你对梦感兴趣，肯定也能够理解噩梦夫人的意志，但你只是单纯想满足自己的贪欲，而且还诋毁了祂。” 对于信徒来说，听到自己的信仰者被诋毁，绝对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那就没办法了，既然你不想信仰夫人，我只能吞掉你的梦，把你的梦献给祂。 至于你们，就永远堕落在噩梦中自行寻找那几乎不可能找到的幻梦境吧。” 说着，这个人突然脱下了自己严实的外套，乔比亚惊恐地看着他浑身逐渐长满了黑色坚硬绒毛，手臂上也冒出尖刺来。 他张大嘴巴，嘴角几乎咧到脑根，而乔比亚则在他的口中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牙齿。 这个人嘴里长满了牙齿，而且一层套着一层，口水从牙缝中垂落，并且欲断不断，宛如蜘蛛丝线一般。 这模样根本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 “救，救命——” 男人还没来得及大喊，就两眼上翻，直接倒地，皮肤也以肉眼可见的模样变得干瘪。 “啧，恶心的味道，照这样下去，夫人根本不会满意。” 肯思达嫌恶地朝地面吐了一口吐沫。 “最近就没有什么新口味的梦境吗？” …… 夜晚，某处森林中。 里亚看着小史瓦尔口中冒出火光，然后猛地喷出。 于是，面前的柴堆就亮了起来，他们也在这个阴森的林子里感受到难得的温暖。 借此机会，里亚拿出地图查看方向，只要穿过这片丛林，他们就可以抵达人口聚集的小镇布尔吉斯，那里是第一个目标人物所在的地方。 光是看地图看不出更详细的内容来，于是里亚又取出一本《人文地理详解》，上面注明布尔吉斯是盛产水果的镇子，这里的人热情好客，主要信仰是光耀旭日。 这很正常，整个恩得勒斯不信仰旭日的教会都被视作邪教。 而布尔吉斯的邪教，也就是地下教会被特意标注出来，有外来的旅客在这边游玩时，曾经遭遇到一伙神秘的组织。 他们声称能改变梦境，让人在梦境中随心所欲，而且还能解释梦境对现实的影响，比如分析一个人所做的梦境代表着什么。 这个组织会先让人体验一把他们的项目，如果体验者觉得不错，就会被带到一个相当隐蔽的地方被强迫信仰某位被称作“噩梦之桥”的存在，通常人们都会选择信仰噩梦之桥，然后就可以离开这里。 这只是书籍上所写，本镇人很多都不知道这个教会的存在。 它们组织规模并不大，比起里亚所见过的地下教会，噩梦教会的行为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但里亚还是没有放松警惕，毕竟书籍上的记录不能作为全部参考依据，更别提这位神只的权柄似乎是“噩梦”。 也许祂的主场根本不在现实，而是在梦境中。 “看来有时间我可以去拜访一下祂的信仰者，希望他们能帮我解决我自身的麻烦。” 里亚用树枝拨动着火堆，看着越烧越旺的大火，叹息一声。 他这段时间已经尝试过寻找幻梦境，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大部分时间只是在自己的梦境里和那些员工大眼瞪小眼，有的员工甚至还没有眼。 “梦境是十分抽象的事物，要是瘟疫骑士真的躲在幻梦境中，那对所有人来说都很不妙。” “的确是不妙。” 詹姆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火堆的另一侧，镜片映射出火光。 他伸出手来烤火，但因为距离太近导致自己的手套直接着了火，即便如此，鸟嘴医生也没有发出任何叫喊。 那火焰忽地变大，然后熄灭。 里亚瞥了他一眼：“医生你不去打球了吗？” 詹姆斯嘿嘿笑了起来：“最近没手感，偶尔来看看你的工作也挺有意思，怎么样，有新的发现吗？” 里亚把瘟疫骑士可能出没于幻梦境的猜想向詹姆斯提了一嘴，但他觉得这个可能并不大。 “天启四骑士和幻梦境近乎八竿子打不着一边，但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些就放松警惕，毕竟那地方也是连接很多空间的区域，通过它，抵达瘟疫骑士所在的区位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詹姆斯如此分析道，然后看向里亚：“有吃的吗，我饿了。” 里亚指了旁边的树：“你可以啃树皮。” “我是真的饿了。” “那好吧。” 里亚给詹姆斯掏出了一堆生的蔬菜，希望他能借此来减肥，而詹姆斯来者不拒，很快就把那些蔬菜塞进了肚子中。 “我知道你什么打算，克尔查，你想去演绎摄梦人。 但是这个风险真的太大，我也不能真的阻止你想演绎什么，为了我自身的业绩着想，我会在这段时间跟着你，避免你出现问题。” 里亚有些诧异：“你竟然也有这么敬业的一天。” “这是什么破话，我连续几届都是年度最佳医生，怎么能在你这里断掉。” 疫医对着里亚指指点点：“就凭你也想断了我的职称？你还太嫩了点。” 说着，他又把马铃薯捏碎塞入面具，看得里亚忍不住别过了头。 “你平时会洗面具的对吗？” 詹姆斯：“嘿嘿。” 里亚：“……” 他终于忍无可忍用触手把詹姆斯丢到附近的河中，自己趁着夜色赶路离开了这里。 次日，终于抵达布尔吉斯镇的里亚在旅馆办理了入住手续，其实只需要交钱，完全不需要过多的身份证明。 金钱在这里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做完这一切后，他按照街道编号前去拜访自己要找寻的目标。 “我看看，贝西因街59号，乔比亚先生家，应该就是这里没错。” “叮咚——” 青年摁响了门铃，很快就有人前来开门。 对方是一个很高大的男人，穿着奇特花纹的白色外衣，在里亚打量那花纹片刻后，发现这花纹有些像是一个女人做出编织的动作。 男人的声音沉闷，且透露出不易察觉的愤怒，就好像被打扰了什么好事一般，而且里亚也在他的身上闻到并不明显的血腥味。 “你是谁？” “早上好，我是来拜访乔比亚先生的记者，是这样的，他曾经寄给法尔曼夫先生的投稿获了奖，我们报社的编辑需要请他做一下获奖感言，顺便做一些关于书籍读者的专访。 请问，您是乔比亚先生本人吗？” 肯思达看里亚的神情不像作假，而且其本身长得也不像有威胁的模样，便放松了些警惕。 “我是乔比亚，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就可以。” “方便进屋说吗？” “进来吧，就当自己家。” 那几个人已经被他收拾收拾丢进了地下室仓库，回答一下记者的问题也没什么，尽管这个记者的穿着有些和他印象中的记者不符。 但那又怎么样，就算这个人是假记者，还能威胁到他不成？ “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 肯思达给里亚倒了茶，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而里亚也表现得十分有礼节，并不会让人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不快。 “多谢，您这样的好心人一定会受到神的恩惠。” 里亚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熟练地拿出纸笔。 “是这样的，我们报社的编辑热衷于超凡，他作为超凡栏目的负责人始终认为超凡一直存在，而看了法尔曼夫先生的书后更是茶不思饭不想，想要编辑出几则大新闻来证明幻梦境是真的。 舆论也好，现实也罢，我希望先生您能给出您对幻梦境的看法……前段的内容我都编辑好了，就写近些年越来越多的人做共同的梦——” 肯思达看着里亚：“你也相信那地方的存在吗？” “我？我没有去过，这可能要去过才知道吧。” “实话实说，我最近总是做十分相似的梦，每一次梦境的内容都在同一片区域中，这会不会也是什么征兆……” “是征兆。” 肯思达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看向里亚：“不管你信与不信，超凡真的存在，而且我看得出来，你背负了诅咒。” “我可以救你，你是个幸运的年轻人，看你的年龄，或许你还是某个学校跑去报社工作的实习生，真是可怜的孩子，就让我来帮帮你吧。” “帮我？”里亚的表情好像突然看到了骗子。 “你也知道我是法尔曼夫的忠实读者，我去过幻梦境，因此我看他的书时和他产生了很多共鸣。 他的书中提到过一个桥梁，指的是连接现实与幻梦境的通道，而那就是神只居住的地方。 祂可以为你解决梦境上的难题，年轻人，你真的不想见到神吗？ 见到神只的报道写起来可比什么粉丝专访有意思得多，而且祂还可以为你解除噩梦上的困扰。” “这个……”里亚有些犹豫，但同时生出了几分好奇，“真的有居住在梦中的神？不是传说？” “当然，我就是祂忠实的信徒，而且作为祂的执行者，我现在就可以为你解决梦境的困扰，保证有效。” “可是听起来好像有点假，而且会不会有危险。” “没有任何危险，相信我，我绝不会骗你们这些初入社会不久的年轻人，那有违我的良心。” 说着，他突然伸出手掌放在里亚面前，诱导道：“你看你现在困了吧，刚刚的茶有一些助眠的功效。 让我来观察一下你的梦境，不要抵触，相信我，也相信噩梦之桥的存在。” “放轻松。” 肯思达看着面前的青年越来越浑浊的眼睛，冷笑一声，知道里亚已经成功被催眠。 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吃掉眼前这个人的梦，然后把梦献祭给那位存在。 “我美丽又伟大的夫人，相信您很快就会编织出属于我们的大门，到时候我就可以见到您，亲吻您的手臂——” 他的脸色变成不自然的绯红，接着，身体长出坚硬的黑色绒毛，嘴里也出现层层牙齿。 正当他摩拳擦掌准备享用即将到来的美味时，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那人十分肥胖，穿着一身黑衣，头顶鸟嘴面具，刚出现就迫不及待把桌上一壶茶水从面具的镜框部分倒入面具中。 “克尔查啊，你在干什么？” “这种小摄梦人也值得你耽误这么久？” 什么叫小摄梦人，这个人在说什么。 肯思达后知后觉地思考，但摄梦已经开始，他根本终止不了。 逐渐地，他终于反应过来身边出现的那是什么东西。 疫医！！！ 疫医出现在这里，那也就是说—— 肯思达还来不及做更多反应，眼前就变得一片漆黑，他看到了一个从未见到过的世界，紧接着，许多可怖的影像一股脑传入他的脑海。 无数失去五官的人、长有六翼与触手的天使、浑身棘刺的蛞蝓、庞大无比的鱼人、于淤泥中不断叫喊的活死人人群、从嘴里发出惊悚叫声的甲虫。 黑色海洋代替了天空，而在海水的镜像中，出现一轮巨大的，散发诡异光芒的太阳。 大地上出现裂痕，无数猩红色蜘蛛从底部爬出，抬头齐刷刷地注视着他。 感谢各位的支持，作者太感动了，感动到跑去码了好多字的大纲，甚至能支撑到模因四，接下来的剧情走向感觉很有意思，希望你们喜欢。 第358章 梦境编织者 第358章 梦境编织者 这些——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 肯思达的五官当场渗出鲜血，他伸手在面部抹了一把，放在眼前，目睹着大片的猩红瞳孔急剧收缩。 他还没来得及发抖，背后便有动静传来。 肯思达像应激一样向后看去，只看到披着斗篷的男人伙同一头巨兽向这边走来，男人拍了拍身边巨兽的毛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 巨兽的形象类似于长有双翼的狮子，头颈皆戴有黄金与珐琅共制的金属盔甲，盔甲后的面部则是一片虚无的黑暗。 “好像有人试图去把我们给吃了，怎么办呢？” 【那就……】 无面的巨兽微微昂起了头颅，仿佛亘古国度内足以号令众生的君主。 【给他吃】 闻言，赫菲斯格图弯起了嘴角和眼睛：“好欸。” 他们简单地交流完，肯思达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阵极度不适的恶心感突如其来涌上心头，随后—— “砰！” 当场炸成烟花四散。 现实中，里亚眼疾手快用屏障挡住了飞溅的尸块，看着那些东西从透明屏障上缓缓滑落：“这个人比我想象得脆弱，当然也可能是梦境的污染日渐加强的缘故。” “怎么说呢，我能活到现在，还挺厉害的不是吗？” 摄梦人可以吞噬梦境来提高实力，里亚梦境中那些存在似乎也没打算这么轻松地放过他。 尤其是赫菲斯格图，为了自身的观感体验，他直接把梦境压缩全塞进那可怜摄梦人的腹中，导致他直接精神和肉体尽数爆体而亡。 污染者死亡后会变化成超凡生物，里亚只看见那些碎块落地后长出腿来，变成一只又一只的黑毛蜘蛛。 “蜘蛛……” 詹姆斯：“你想到了什么，绯红之母？” “也许只是巧合，毕竟蜘蛛这样的形象比较常见，但是我还是很难不往那方面想。” “其实没什么好想的，克尔查，绯红的本体并不是蜘蛛，而是红月本身，之所以展现蜘蛛的形象可能只是出于爱好。 没准是祂见到了噩梦之桥的模样后，一时间越看越喜欢，然后就有了蜘蛛模样的化身。” “听上去有些假，但似乎很有道理。” 里亚用触手将地上的蜘蛛捕捉，顺便和詹姆斯闲聊，他只是喜欢从疫医的嘴里套情报而已，而詹姆斯也不介意把这些听起来荒诞的故事告诉他。 “所以你对噩梦之桥了解多少？” “比你想象得多，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伱祂居住在梦中，模样也是一头硕大的蜘蛛，除此之外我选择保密。 谁让我是守秘人呢？” 疫医摊手摇头，里亚觉得他应该是在报复自己克扣他的工资。 除此之外也有可能是詹姆斯真的不能再说出更多，他们能透露的信息有限，与其对疫医死缠烂打还不如自己寻找答案。 “这个人不是乔比亚，他的说谎技法很差，几乎一眼就能看穿，除此之外，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虽然并非我本意，但是我们只能去找别的读者。” 强酸腐蚀了那些蜘蛛，某只体型较大的蜘蛛逃下了地下仓库，而里亚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用手杖抵住它那圆滚滚的肚子，然后猛地戳穿了它的躯体。 绿色的血液缓缓流出。 里亚无视血液，从那蜘蛛的躯体中抽出一张模因牌，他拿到眼前一看，发现这只是一张模因九的牌。 模因九……让这样的人去吃掉那日渐古怪的梦，也属实太为难他了些。 地下仓库还有其他人在，里亚点燃墙壁上的蜡烛，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三个人。 其中一个老妇人，两个男人，老妇人面露恐惧，已经失去了所有生命特征，剩下两个人明显还有气。 詹姆斯走到其中一人身边，努力蹲下，掀开了他的眼皮观察片刻。 “你能看出什么？” “这个人经常酗酒熬夜，作息不规范，导致血细胞数量稀少。” “你不会只是为了这个才检查吧？” “当然不是，我的患者，地上还有生命特征的两个人的情况特殊，除了我上述说的那些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现在的他们已经丧失了自己的作为人的意识。 他们的梦被摄梦人吃了，而且不止如此，那个噩梦教徒还对他们动用了别的仪式，导致他们再也无法醒来，就算醒来，估计这辈子也只能作为一个活死人，凭借本能生存。” “真是凄惨，我对此深表遗憾。” 里亚摘下帽子又重新戴好，却觉得有些古怪：“摄梦人吃了他们的梦，梦是可再生的事物，被害人理应不会成为现在的模样。 除非那个教徒借助地下教会的仪式向噩梦之桥献祭。 而献祭的物品按理来说是被吞下又储存的梦，在献祭过后，神只应该会给出反馈，毕竟他的献祭明显成功了。 但那名教徒却那么轻易就死亡，我们还不知道他献祭时索取报酬是什么……” 詹姆斯打断里亚的话，笑道：“你蛮喜欢在一些细节的地方谨慎，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克尔查，你知道摄梦人还有一个能力是什么吗？” “摄梦人可以读取人的记忆，越强大的摄梦人能读取到的事物就越多，与其说他们是在食梦，倒不如说是在正面接触人的潜意识。” “原来如此。” 里亚豁然开朗。 “你若是真的想扮演摄梦人，那就去试试使用这个能力，读取他们的记忆。” “我要是会那种能力，第一个先没收了你的私房钱。” 里亚如此说道，但他还是走到了地上躺着的人身边，试着把手对准他们的脑袋试了片刻，最终还是摇摇头。 “似乎行不通。” 詹姆斯看着里亚的身影，此时有些惊疑不定：“什么钱，你从哪儿知道我藏了钱？” “只是个猜测，你却直接曝光了自己的底牌……下次记得嘴严点。” 里亚表面轻松，实际上大脑飞速运转，正在不断思考怎么才能接触到一个人的潜意识。 詹姆斯竟然觉得现在的他可以做到，从这一点来讲就很奇怪。 “摄梦人能够摄取他人的梦境和记忆，而且不同于其它模因，这种模因很难确切地演绎。” “梦本来就是抽象的……” 里亚觉得詹姆斯可能只是让自己打退堂鼓，放弃演绎摄梦人，但摄梦人这个模因既然存在，那就一定有它自己的演绎方式。 比如，通过自身做梦。 詹姆斯看着里亚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以为他终于犯了难，但下一秒，里亚突然捂上自己的后颈，倒地变化成一摊触须，其中两条触须缓缓伸向了地上二人的大脑。 “你想做什么，克尔查？” 疫医如此向里亚发问，但在触须成功钻入地上二人的头颅逼近大脑后，他就再没有了任何反应。 梦境中，里亚从地上站起，再度捂了一下自己的后颈，那里的眼睛正在不安地躁动，随后，里亚开始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他刚刚向这只眼睛求助，借助它的力量来到了两个人的梦境中，由于他们的梦已经被吃掉，所以这里一片黑暗。 但也不尽然，之所以说这里是两个人的梦境，是因为他们两个都待在这里。 待在里亚的正前方—— 一片巨大蛛网的正中央，已经被蛛丝裹成了异常不规则的茧，只露出一个头倒悬着，脸上开始长出黑色的蜘蛛绒毛。 而地面踩起来会发出类似硬石地板的声音，给人一种十足的割裂感。 随着里亚向那被蛛网倒挂的二人靠近，耳边的脚步声就越发明显，而且显得十分空洞，仿佛有谁跟在他的身后，但这里除了他们三个，再没有更多人在。 “这里就是被吃掉的梦境？但即便是成了一片漆黑，这里也还是梦不假。” “而被蛛网缠绕的两位，想必就是现实中人被吞掉的潜意识。” “嘶！” 在里亚观察他们的时候，两个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朝着他龇牙咧嘴，但在这种时候，这二人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蜘蛛那样的纯黑，不带一丝眼白。 更匪夷所思的是，这些人每个人各长了八只眼睛。 里亚一动不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这却让两个已经失去人类意识的人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 从他们那黑漆漆的眼睛中倒映出里亚的面容。 眼前之人的情绪冷漠到不似人类，而且他的瞳孔更是化作了金色。 根据交易的内容，脖颈后的眼睛吞食了里亚献祭的部分人性，接着就短暂占据了他的半个灵魂。 按平时来说，里亚不会做如此冒险的事，除非他认为在这笔交易中，自己才是获利最大的一方。 有东西比人性更重要。 而且这只是部分人性，根本不会影响到什么，那眼睛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一次的交易。 “愚蠢。” 里亚说出了这个词汇，但根本分不清是哪一方在说话，也不知道这个词汇究竟是在指代谁。 青年朝着蛛网伸出手，抓住那缠绕在人体上的蛛丝，然后猛地向下一扯，顿时大片大片的蛛网倾泻而下，那两个人也掉落在地挣脱了束缚。 但这时，他们没有选择来攻击里亚，而是颤抖地匍匐着身体，明显是察觉到有谁朝着这边投来了目光。 蜘蛛会编织大网来捕获猎物，而破坏蛛网也会第一时间引起蜘蛛的警惕。 更别提这里是噩梦之桥的地盘，如果说所有古老神只都陷入了沉睡，那么在这里，祂就是苏醒的。 一位苏醒的旧日。 里亚单手抚胸，另一只手拄着银柄手杖，朝着虚无之上的存在微微致意。 他说 【久违了，蛛网夫人】 黑暗中的视线顿时聚集在他的身上，里亚没什么表情地朝着那边看去，嘴角挂着浅淡到近乎看不出的笑容。 那笑容似乎是在和故友重逢，又或者只是单纯出于礼节而做出的表态。 但不管如何，虚无中的存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那样悄然消失了，地上的二人也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里亚看着他们惊恐地褪去了周身的绒毛，眼睛也变得正常，但仍旧没有反应，想必是梦境已经被吞噬的缘故，这两个人在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新的梦境。 关于梦境，里亚近乎一无所知，但他还是向二人的意识体发问。 “你们之前看到了什么？” “我们，我们……” 他们又颤抖起来，面前似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影子是一头巨大的蜘蛛，却长有人类的头，头发从半空垂落到地，前肢还在不断编织着什么东西。 在那形象维持三秒后，它猝然崩塌，黑暗被击碎，开始扭曲成各种斑杂的色彩，仿佛水中混入了各种颜料。 里亚从那堆色彩中看到了很多扭曲而熟悉的事物，类似蜘蛛、人脸、血腥、内脏，甚至还有无数女人挣扎的身躯。 他逐渐有了一个猜想。 既然这里是潜意识世界，那是否可以通过来影响意识体来改变梦境内容？ 里亚又对二人说了一些内容，比如他希望这里有座大桥，亦或者有棵大树。 随着里亚的话音落下，这些内容物都成功地出现在了附近，操控别人的梦境明显比操控自己的梦要来的简单。 “所以，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那个摄梦人向噩梦之桥索取了什么报酬？” “……” 两个人呆滞地抬起头，看向里亚，而周围的情景也飞速变换。 里亚看到了之前那个摄梦人费力地将三人拖到了地下仓库，然后颂念噩梦之桥的祷告词，请祂前往这两个人的梦中享用被分离的梦境。 “我伟大的夫人，梦境的编织者，您的信徒并不会为了自身而向您献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 “我希望在今晚，噩梦教会的所有人都可以梦见您美丽的身姿，我们自愿交付意识，成为您编织梦境的材料，助您早日回归现实。” “这就是您卑微信徒的唯一愿望……啊，夫人，我心心念念的情人，如果能与您见上一面，或者是死在您的手中，我就是死也无憾了！” 第359章 你还好吗?先生 第359章 你还好吗？先生 “我真想抚上您的躯体，一寸寸亲吻您的手臂……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您只是属于我的该多美妙。 光是想到有人和我同样信仰着您，我就恨不得把他们通通杀死，那群垃圾怎么配向您祈祷，他们都应该被剁碎煮熟喂家畜……” 后面的疯言疯语里亚没再听下去，教会大了什么信徒都有，有时候遇见这样的信徒也是很正常的事。 好吧，或许这并不正常。 在接下来与意识体的沟通中，里亚明白了其中一个意识正是自己要寻找的乔比亚。 在自己来之前，乔比亚正在和自己的同伙试图通过催眠他人的方式寻找幻梦境的线索。 被催眠的人赫然就是之前倒在地上已经死亡的老妇人。 很明显这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尽管对这个腐朽的世界而言，绝对的善恶都不存在。 里亚也不认为自己在做的是正确的事。 “你们还有什么话想说……想把遗产分给我？那真是感激不尽。” 青年看着他们：“我从未见到过在梦境中见到过出现的悬崖和极长的阶梯，而今天这里都可以出现。” 他的话刚落下，这里便有了悬崖和不断向下延伸的阶梯。 见状，青年毫不犹豫地用触手将一人丢下万丈悬崖，而另一人则被丢下阶梯。 他借此来将他们作为实验对象来观察，由衷希望这两个人可以找到幻梦境的入口。 他们三个都处于同一个全新编造的梦境，按理说这应该可以成功，但事实是，他们失败了。 里亚醒了过来，那堆触手又重新变回了人形。 詹姆斯笑呵呵地问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摄梦人这个模因的困难性。 但在某一时间，他突然停下了所有动作，手中飞快出现一把镰刀直勾勾对准里亚的脖颈。 “我说刚刚怎么探查不了克尔查的想法，原来是你出现了。” “詹姆斯，你又在抽什么风，我不就好好的站在这里？” 里亚伸手摁住镰刀的刀身，将其向下压了几分，接着垂下金色的眼眸注视起疫医来。 “我大概知道了一件事，伱们把我背后的眼睛和我当成不同的存在，但是我们本就是一体。” “克尔查，你被那东西影响后比平时还喜欢胡言乱语，只是让你演绎一下摄梦人，你竟然慷慨地支付出这样的代价。 这么大胆，也难怪超凡会偏爱你。” “多谢谬赞。” 里亚手上稍微用了些力，然后詹姆斯就看到那镰刀开始在手中逐渐像碳粉一样崩裂：“我现在很清醒，詹姆斯，比起提防我，我们还有更应该做的事情。” 詹姆斯：“你的人性消失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人性消失了，我现在不像一个正常人吗？” “克尔查，你一直很会演绎，但你骗不了我，我就是为了这个才特意抽出时间来跟着你。 那眼睛支配你越久，就越有可能出现新的问题——” 里亚微微叹息：“所以你还是承认了平时自己去偷懒了，不，不应该这样说，毕竟疫医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们一定早就知道了天灾的消息，然后到处寻找有关瘟疫骑士的事。” “但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詹姆斯你这个大忙人还特意抽出时间来关注我，是觉得我更值得忌惮吗？” 詹姆斯：“你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乱说些什么了。” 他再度聚拢了镰刀，浑身散发出浓烈的黑色气场。 …… 不知过了多久。 一片废墟中，里亚睁开眼睛，从中爬了出来，只感觉大脑疼得厉害。 脖颈后的眼睛重新闭合，而他也望向周围，发现詹姆斯就在一旁坐着吃东西，里亚仔细看了片刻，发现那好像是自己的一条胳膊。 “我说刚刚怎么爬得那么别扭，把胳膊还我。” “嘿，你终于清醒了？果然患者模因一高，麻烦事就接踵而来。” “你现在可以回到那边继续处理麻烦事了，有事再叫我就好。” 詹姆斯还不等里亚反应过来，就直接在半空撕裂一道裂痕，把重伤的里亚和他的残肢一起丢了进去。 那边才是现实，而这里只是宇宙中的一颗行星，距离恩得勒斯所处的星球相当遥远。 其表面上漂浮着许多无需重力就可以移动身躯的超凡生物。 这些生物构建了自己的文明“城市”，建筑用特殊的材料搭建，坚硬无比。 它们平时最喜欢的事就是蚕食弱小同类，然后把低等同类的尸体混进建筑材料中，比赛谁家建筑最坚硬。 现在，这里的文明已经沦为废墟。 詹姆斯注视着方圆不知多少万里的建筑碎片，又想到不久前见到的异象，面具后表情逐渐阴冷。 “果然，放养神格本身在恩得勒斯行走的风险比我想的还要大，那群人也不怕祂在天灾前毁了一切，反而把抵抗天灾的概率压在祂身上。” “年度最佳疫医就是该这样被当成牲畜使唤的吗？他们都应该给我涨五十倍工资。” …… 回到原本的地下仓库，里亚发现发现自己的伤势一时间竟然愈合不了，这让他相当无奈。 之前他让脖颈后方的眼睛占据了一半意识，它也不会突然对谁动手，可谓十分理智。 但詹姆斯似乎看它很不顺眼，一见到它出现就像见到了鬼，偏要将它打得不能再随意出现。 结果眼睛是没多大问题，只是里亚莫名其妙和詹姆斯打了一场，但这次并非完全没有收获，他也借此机会粗略地见证到了疫医的实力。 “那种实力，恐怕是……” “模因一。” “第二个结论就是他很忌惮我后颈的眼睛，詹姆斯的年度最佳医生称号并非浪得虚名，他本身的地位在疫医群体中并不一般。” “后方的眼睛很有可能和某位存在有关联，如果能好好利用，接下来面对天灾时可能会轻松不少。” 在被它影响时，里亚自身的意识一直都在，这也很让他苦恼为什么詹姆斯死活不相信自己就是自己。 原本可以和平相处，二人可以坐下来慢慢交流，但詹姆斯的死脑筋最终还是导致了这样的局面。 “我削了他几百斤的肉，要是医生之后不长回来，应该可以减肥成功吧。” 里亚躺在地上像一摊烂肉，现在的他超凡力量使用过度，连动弹都十分困难。 那些触须从伤口出现，正在试图构建新的血肉，但由于伤势过重，它们的行动变得异常迟缓。 场面一度古怪到难以名状。 一旁，两个做噩梦从高处坠入黑暗的人终于醒来，他们惊恐地起身，然后扭头便看见地上的那一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当场又有人晕了过去。 里亚再度觉得有必要写几篇学术论文投稿给期刊，比如投递《论当代恩得勒斯居民心理素质修养及提升》、《如何解决超凡因素影响下的心理疾病对生活影响》之类的题目。 “你还好吗，先生？” 里亚瘫在地上，对站立不稳，甚至双腿打战的乔比亚说道：“可以帮我把那边的胳膊捡过来吗？或者帮我找一个轮椅。” 乔比亚没有任何反应，仍旧害怕到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在现场的四个人中，一个人确认了死亡，一个人昏迷，一个人身体残破不堪，还有一个人惊吓过度动弹不得。 “我们四人真是有活力的组合。” 里亚感叹一声，接着用信仰影响了乔比亚，成功让他给自己找来了一个轮椅。 坐上轮椅，浑身被缠上绷带，里亚难得体会到导师的感受。 “坐着好像是比站着舒服点。” “咕。”小史瓦尔窝在里亚的腿上，里亚顺手用多余的绑带给它裹了个围巾。 按不久前探查到的信息，等到了晚上，那群噩梦教会的信徒就会开始集体献祭，把自己活祭给噩梦之桥。 里亚觉得这是一次不错的机会，那群人说不定知道怎么进入幻梦境，去寻找他们比寻找什么读者靠谱。 就这样，他让乔比亚把自己推到会客厅，然后躺在沙发上养伤，乔比亚则出门去寻找教会的信徒，装作一心求助的样子请他们前来提供帮助。 虽然受重伤这种事看起来和噩梦并不沾边，但只要支付足够的报酬，那些人可以把任何事情自我解释妥当。 比如受伤是因为不信仰他们的神，仅凭这一点就可以定罪。 乔比亚离开了这里。 里亚闭上眼睛，感受着浑身正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的痛痒，那条断臂正在逐渐连接回原本的肢体。 随着每一次受伤，那些眼睛会变得越来越多，他的超凡能力按理说也会越来越强。 “后方的眼睛带来的力量可以轻松摧毁大片的城市，但由于我自身的限制，它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甚至战胜不了疫医。 也就是说即便是这样的威力，也不足以抵抗瘟疫骑士。” 里亚开始思考对策，有时候换位思考，一味的实力碾压并不能决定一切，但如果适度的力量再加上一些计谋，很多时候就可以直接逆转局面—— 甚至，直接掀了对方的棋盘。 “后颈的眼睛似乎认识噩梦之桥，既然是熟人那就好办了。” 里亚找出一本书籍，无所事事地翻看，他的手有伤没办法翻书，所以这一工作就由小史瓦尔代劳。 没过多久，乔比亚回来了，他还带了另一人。 见此，小史瓦尔缩了回去。 那人一脸郑重地走入了会客厅，然后左顾右盼，里亚问他在干什么，这个人说恶魔已经潜入了这里，他闻到了恶魔的气息，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驱魔。 下一秒，他看向里亚：“你已经被恶魔缠上了，它只会带给你不幸，你看看你这一身伤，都是它附着后导致的。 如果你再晚一些让自己的朋友找到我们，你说不定就—— 等等，你也看法尔曼夫的书？” 里亚抬头：“难不成……” “我也是他的粉丝！我们教会很多人都是他的粉丝，每次的聚会都像是一场大型的书友聚会！你看我们多有缘分，你竟然也喜欢他的书！ 一切都是夫人的安排，是祂编织的命运把我们联系到了一起。” “走吧，我们边走边说，我跟你讲讲法尔曼夫那堪称精彩的私生活……不是，是驱魔。” 这个人走到里亚身后，推起轮椅带着里亚离开了现场，只剩乔比亚一人愣在原地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对了，隐约记得主想要我们的遗产……” 乔比亚一拍脑袋，决定提前把遗产整理好，什么时候贸易需要就把这些东西包括生命一起献给祂。 “赞美贸易！” …… 路上。 奥维还在和里亚滔滔不绝地议论着法尔曼夫撰写的书籍内容。 他认为那本书完全是作者的自传，幻梦境是存在的，法尔曼夫本人长期不更新肯定也是由于去了幻梦境的缘故。 “我还是不相信他的死亡论，这个人如此伟大，几乎成了我们的心灵支柱，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去世。” 里亚：“有人说法尔曼夫死于他杀，是他的儿子们想要他的财产，所以才趁着无人注意时开枪杀了他。” “那都是胡扯，我根本不相信世俗可以杀死他，法尔曼夫在我们的心中已经不亚于神使，他是受到了神的感召，才离开了我们。” 他们二人还在对法尔曼夫的死因进行辩论，不知不觉间，里亚已经获得了这个人的信任，他说的话已经越发无所保留。 奥维推着里亚回到了噩梦教会的据点，有人见到他回来还推着一个伤患，不由大惊。 “你怎么把外人带进来了！！？” “这不是外人，这是我们的新同伴，他受到了恶魔的诅咒，需要进行神的洗礼，而且这一切都是夫人的考验。 你们相信吗？这个人也喜欢法尔曼夫的书！” “噩梦啊。” 众人捂着自己的心口，纷纷凑上前来。 这时里亚才理解到奥维的那句“书友聚会”是什么意思。 可能不止。 这群人不仅热爱同一本关于幻梦境题材的书籍，而且还对他们信仰的神只抱有别样疯狂的情愫。 第360章 蜘蛛之神 第360章 蜘蛛之神 无论男女，在谈及自己的信仰时，面部都带有不自然的笑容，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他们对那头本体是浑身黑毛、长有人脸的蜘蛛之神抱有非正常人该有的爱意。 里亚不太能理解这种现象是从谁先开始的。 但凡他们真的见到过噩梦之桥的本体，就不会再这么…… 很多人嘴上说着对那些存在有多么喜爱，但更多时候他们的信仰并不虔诚，一旦被信仰的存在真正降临，这些人一定是逃跑最快的那一方。 就比如现在，里面大部分人都是被忽悠入教，还一脸单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同教会的人给卖了，今晚就要全部被献祭给噩梦之桥的事。 有可能他们一旦在今晚入梦，就再也不会醒过来。 愿意为神只而死说出来是一回事，但这件事变成现实，很多人都做不到。 “可能还是洗脑不够成功吧……” 里亚坐在轮椅上听着那些信徒为他介绍噩梦教会，还举行了一次煞有其事的驱魔仪式，虽然没什么用，不过他还是不忍拂了他们的好意。 “赞美噩梦。” 他和众人一起朝着墙上一个蜘蛛的图案念诵祂的名讳，接着有人给里亚发了小礼品，是一个蜘蛛玩偶，仅有巴掌大小。 据说每次来参加聚会的人都可以领到不同的东西，之前是水果，再之前是火鸡蛋，为了让人来参加教会的团建，他们的组织人也是煞费苦心。 “我们相信，梦就是最好的愿望体现，而夫人会吃掉所有噩梦，实现我们的梦境愿望。” “祂在梦境中会以一个人印象中最美的姿态出现，形象并不固定，但每次出现的形象都是一位魅力十足的女性，而且祂也偏爱女性信徒……” 里亚打断他们的话：“你们中有不少男性。” “这是什么话，绅士总会被美丽的异性所吸引，我在加入教会时他们就说好了，噩梦夫人是任何男性都无法抗拒的存在，只要见上祂一面，我就是死也无憾。” 这下里亚大概明白了，很多神的形象不需要有多么具体，祂们更多时候就像一个符号，其形象和事迹任凭信徒自主编纂。 当然也有可能和法尔曼夫编写的故事有关，毕竟他的书中提到过在连接梦境和现实的地方，存在一位神，现在想来这位神就是噩梦之桥。 “原来如此。”里亚沉思片刻，接下来，他见证了信徒们的日常团建，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围成一个圈绕着雕像跳舞，边跳嘴里还边念叨着噩梦的名讳。 里亚现在腿脚不便，就算他方便也不会去跟着那些人一起跳，谁知道这些人又以驱魔的理由试着把他围在中间绕起了圈。 说实话，他第一次感受到拘谨，那群人太能闹腾，如果不知道他们是地下教会，里亚还以为这是哪个公司的上司想出来的活动。 “可能他们也只能想出这些活动了。” 在里亚穿越前还是职员的时候，他都懒得参加公司的团建，那些东西剥夺了他本就不多的假期，所以在升职的第一时间他就想办法把原上级搞入狱。 自此，公司的团建从不在节假日举办。 现在的气氛让他又回想起曾经的日子，那时候大家还可以在一起无忧无虑骂老板…… 里亚的思维发散，他摇摇头，重新看向周围的人，某一瞬间，他看到那些人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硕大的半人半蜘蛛的超凡生物。 可下一秒，幻觉消失，那些人仍旧是正常的人。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不应该会出现幻觉才是——” 里亚突然警惕起来，周围的人欢呼的声音仿佛成为了难以入耳的咒语。 “是使用超凡能力过度的后遗症，还是别的原因？” 他现在暂时恢复不了身体，但这不意味着里亚失去了自保能力，一旦他想，史瓦尔仍旧可以在一瞬间将这里摧毁。 究竟是不是幻觉，恐怕也只能到晚上才能见到真相。 里亚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自己那些以极慢的速度开始恢复的血肉。 “赞美噩梦。” …… 夜晚很快到来。 信徒们一个个比打了鸡血还要亢奋，他们直接歪七扭八地躺在了地上，而地面上绘制着一个巨大的蜘蛛形祭阵。 “在这里，我们就能与祂近距离接触，更别提做梦了。” “我有预感，今晚一定可以梦见祂。” “得了吧，你哪天不是这样说，要是今天还不准，我就把面包从你的鼻孔塞进去。” “伱们恶不恶心，该睡觉了，别说话。” 于是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过去了…… 他们还是没有睡着。 “……” “怎么回事，我怎么失眠了！？” 有人诧异地坐起身来，然后看向周围的人，那些人也连忙坐起来，不可置信地左顾右盼。 在场真正睡着的人也只有在边角处的里亚，他此时低着头，把帽子放在自己的腿上睡得很沉。 众人睡不着当然是有原因的，就在他们跳舞的时候，里亚以清醒为代价，支付了他们跳舞的报酬。 也就是说，所有人在今晚根本不可能陷入睡眠，而一旦过了今晚，献祭的内容就不会生效。 当然作为替代入梦的那一方，里亚会见到噩梦之桥，成为祂的祭品。 在众人还在不解的时候，他们看着教会内部雕像和祭阵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贸易在上，我们得离开这儿了，我突然觉得，信仰什么蜘蛛，有点怪。” 说着，他们逃离了这里。 而在这些人离开后，无数的触手从角落中出现将这里从内部封闭，避免有人突然打扰到里亚的沉眠。 …… 天空之上，红月高悬。 无数形态各异的居民在自己居住的城镇中来来往往，地面上突然出现一些斑斓到惹人不适的色彩，又像烟雾一般飞速消失。 某一处建筑内，一群人手拉手，不停地转着圈，这些人浑身透露着病态的斑白，皮肤松弛，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 突然，他们伸手把自己身上的皮撕裂，有无数蜘蛛从那表皮之后爬出，纷纷涌向建筑之外。 它们相互涌自己独特的方式交谈，发出“呲呲”的声音。 【祂来了】 【祂在这里苏醒了】 【谁去稳住祂，别让祂接触蜘蛛之神】 【好像晚了一步】 【……】 【我怎么闻到了伏行混沌的气味……】 【你疯了，敢在这里提及祂——这里有太多祂的信徒，千万不能让他们接触！】 这些蜘蛛到处攀爬，警告着众居民一旦发现有不对的人出现就立刻告知。 然而，在某只蜘蛛爬到一座建筑中准备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在时，楼梯上突然传来了有谁下楼的声音。 它不可置信地抬头，八只漆黑的眼里倒映出那个人的身影。 它看到一名拄着手杖的青年站在高处俯视着它，然后一步步走下了阶梯。 青年的动作不紧不慢甚至可以称得上礼仪得体，但他每动一下，就会令蜘蛛的身体颤抖一分。 万幸的是，那人并没有走向它，而是在下完楼梯后走向一旁的桌子，从上方拿起一本被翻开的杂志。 “这上面的文字不属于恩得勒斯，但建筑却和恩得勒斯一模一样。” 里亚从刚刚就发现了，他现在所处的地方简直就是布尔吉斯镇的翻版，要不是窗外的超凡生物多得不正常，他还以为自己仍旧留在原来的镇子。 就在不久前，他坠入梦境中，通过其信徒的献祭，他成功见到了被信徒们称为“噩梦之桥”的存在。 只不过噩梦之桥出现的地方仍旧是里亚自己的梦。 在被迷雾封存的城市里，那位身形高大的漂亮女士呈现人类的姿态，手中却依旧不停地在编织着什么东西。 她的身高足足有两米，在看见头顶的红月时，表情明显柔和了一些。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一直生活在现实与梦的边界，在这里的我是真实的，如果我想对你动手，早就动手了。” 噩梦之桥观察起里亚的梦境，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她又看向里亚：“既然你想进入幻梦境，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希望你好好利用，不要辜负了旧神们的期待。” “孩子，你远比自己想象的重要得多，我们可是都把阻止天灾的重任压给了你。” “你可能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说着，她闭上眼睛，里亚的梦瞬间变了一副景象。 所有人都消失，周围变得一片漆黑，而地面上出现一条不知道通往何处的旋转楼梯，它近乎无限延伸到下方，很难让人不怀疑它到底有没有尽头。 【从这里向下，不要回头，一路向下，你会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里亚听到身后人的声音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且自己也有背后发毛的感觉，也许在这期间，噩梦之桥已经变化回了原本的神话生物形态。 【记住，不要回头】 【也不要在里面太过信任你所见到的事物】 【必要的时候，求助其中的冷蛛，只有蜘蛛可以信任】 祂低语着。 【我赋予你特权，如果有需要，那就用古老语言颂念我的真名，凡有言，吾必知】 【呼喊我的名——阿特拉克.纳克亚】 说着，祂便看着里亚走下了阶梯，这一路上，他会经历无数幻觉和呼唤阻止他继续向下，而里亚全程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没有再回一次头。 他也见到了守护幻梦境大门的两位看门人，那二人很友好地直接放他下行，完全没有任何逼迫感。 这下，目睹了一切的阿特拉克退回了黑暗中，没人清楚祂那黑色长发下面孔的思绪如何，但在祂的身影即将隐没的时候，虚无中满是蜘蛛那诡异又莫名悦耳的笑声。 【这次的祭品……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活的神格意识，它真的醒了，而且还会动】 【太有意思了】 【太有趣了】 …… 先前的事情就是这样，而现在里亚要做的就是探寻这里到底和外界有什么不同。 但事实上，这里和原本的世界除了住民不同外，近乎完全一致。 这里也存在着人类，他们都是误入幻梦境的人，看样子在这里生活得非常惬意。 这让里亚有一瞬间浑身发冷，他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但不敢再深入地想下去。 地上的蜘蛛警惕地盯着里亚，它看着看着，突然感觉到背后好像有一道阴影笼罩了它。 于是它回头，便看到一团对它而言无比巨大的黑色长有羽毛的生物，那生物还瞪着两只金色眼瞳盯着它。 “咕。” 小史瓦尔一口把蜘蛛吞了，然后跳上桌子，给里亚看自己不久前抓到的东西。 它吐出一团果冻状的物质，这东西有自己的智慧，表现出非完全物质的古怪生命形式，而且其颜色不属于它印象中的一切色彩。 从这东西被扔到桌子上还在爬行的程度来看，它应该是某种幼年形体的生物，但这生物爬动时仿佛只能窥见一团带有磷光的色彩在移动。 “你怎么把超凡生物抓回来了？” 里亚看着桌上的东西还在不断爬行，它前端的色彩像触角一样探查周围的信息，然后突然立了起来。 它做出警惕状，这并非里亚和史瓦尔的缘故，而是有人突然拿着玻璃杯就向它罩来，直接把它罩在了里面。 “我找了你这么久，这下你跑不掉了！” 男人的手死死地摁着玻璃杯，他大笑几声，然后突然发现一旁的两个生命都在看自己。 他盯着里亚看了半天，疑惑道：“你是……人？” 里亚：“如果你觉得我是，那我应该是。” “刚来到幻梦境的人吗？我都好久没见到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法尔曼夫.斯卡布罗。” 男人顿时一惊：“你怎么知道？” “光是看那颗有标志性的头颅就可以猜到，而且你应该想不到，我是特意来这里找你。” “找我干什么？” “催更。” “什么！你们催更都催到幻梦境来了！！？” “是的，我是你的忠实读者，你的每一本书我都仔细看过，甚至翻来覆去地看，一想到这样的人不再创作，我就好像失去了人生的意义。” 第361章 祂是谁? 第361章 祂是谁？ “可能是蜘蛛之神听到了我的祈求，于是我就来到了这里。” 法尔曼夫听着听着，头颅肉眼可见地渗出冷汗来，他的眼神飘忽，突然看到了家中的大花瓶，似乎很想直接躲到花瓶后面去。 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愿望强烈到能进入幻梦境来找他催更的读者，一时间不知道是欣慰居多还是恐慌居多。 “你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法尔曼夫，而且也从没有写过书。” “你的谎言连鸟都不信。” 里亚的话音落下，小史瓦尔飞到他的肩膀上，慢慢鼓起胸膛。 “咕——” 它不是鸟，是恶龙。 里亚错解了神话生物的意思：“这个人暂时不能吃。” 他制止了小史瓦尔想咬幻梦境中任何能活动的个体的行为，然后坐到一旁的座椅上，现实的身体状况竟然还是对幻梦境中的身体产生了一些影响，导致他站着就容易累。 “法尔曼夫先生，先不提书的事……我们来聊聊你的私生活吧。 伱生前有三个儿子，妻子失踪下落不明，儿子们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只想要败光你的家产。 在他们终于发现你提前写好了遗嘱打算把钱全捐给福利院的时候，那群白眼狼决定提前杀了你，并且想办法把你的尸体伪造成他杀，遗嘱也伪造一份假的，借此开始了争夺财产的无聊戏码。” 法尔曼夫越听，脸色就越差，但真正难看的还在后面。 里亚敲了几下座椅旁边的桌子，微笑道：“但其实这些都是你用来脱身的手段，你做这些只是为了心安理得在所有人面前消失，然后长期居住在幻梦境中。 其实，你得了污染症对吧？” “现实中的你也确实死了，但是传闻你其实是一个富甲一方的人，现实中相当有钱，甚至多次登上报纸，但我却没有查到在你死后，子嗣继承财产的事。 按理来说这么大的事，你的三个孩子也喜欢接受采访，甚至什么都往外乱说，如果不是他们不知道你是患者，估计也会把这些说出去。 但后来，我就再也查不到关于你那三个儿子的任何消息，只有一条粗略的报道，写了你的死讯。” “所以……是你在察觉到他们想对你动手时，将计就计假死。 在这之后心灰意冷的你觉得现实不值得留恋，一劳永逸控制他们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然后将他们献祭换取自己死亡后永远停留在幻梦境的资格。 所以真正杀死你的，其实是噩梦之桥，这么看你知道的远远比我想象的多。” “你……” 法尔曼夫的目光终于一改常态，语气不自然起来：“……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调查我这么清楚？” “调查？不不，我还兼职侦探助理，思考这些只是无事可做时的乐趣罢了，纯属个人爱好，现在看起来，我的推理歪打正着。 果然当侦探最大的成就感也就是现在了。” 里亚从小史瓦尔身上取出一本书，站起身来递向他：“当然我没有恶意，先生，我只是来要一个签名，能给我签个名吗？签在第一页。” 书页被翻开，里面夹带着一张摄梦人的模因牌。 牌面上，一位身披斗篷的长卷发天使用翅膀包裹着自己，翅膀的中央插上一把剑，直接贯穿了羽翼和胸膛。 法尔曼夫瞬间瞪大了眼睛，瞳孔颤动。 那书页上除了模因牌，还写了另一段文字。 【这里已经被盯上了，你是唯一的人质，不想死就别乱说话，当然，乱说也无所谓】 法尔曼夫压低声音：“我跟你到底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对我？” “这都是看您刚刚的表现。” “刚刚不是您透露了这里的坐标位置吗？这里甚至都不是您的家——你又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我想来想去，也只有把你当成患者，且其中一个模因为【摄梦人】的患者才解释得通，摄梦人可能在梦境中的权限比我想的更大，你们可以穿过墙体，而这就是你会突然在这里出现的原因。 我的推理有什么问题吗？ 先生，我只是稍微距离您近一些，您就迫不及待出现把我举报了，看起来是很不喜欢自己生活的地方附近出现其他人，或者很缺赏金。” 一条触须悄悄地勾走了男人口袋中用于传讯的神秘物品，法尔曼夫的脸色铁青，迅速垮下脸来：“幻梦境中的居民都很排外，你要是把我杀了，马上就会有一群超凡生物来追杀你。” “像这样的？” 里亚的话音落下，房门“嘭”地被谁从外部推倒，外面的生物也随之倒了进来，其身躯将门口堵塞。 他们是一群有着松弛灰色皮肤的奇怪人群，肚子涨大下垂像一个个装水气球，而由于过度膨胀，有些皮肤已经透明到可以看见其血管和内脏。 而在他们抬起头的时候，法尔曼夫发现这些人的五官像正在一步步被水溶解一般消失，发出稀奇古怪的笑声来。 “赞美无面……” 里亚无视它们，继续把书籍推向法尔曼夫，顺便用触须递去了一支笔。 “签在这里就好。” “不不，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法尔曼夫不顾里亚的话，开始用力抓挠起自己的头皮，他深感此时处境的不妙，这能力让他回想起一些不忍回想的事情。 那隐藏在雾霭中的庞大人影摇晃着脑袋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现，周围是一群扭曲生物的狂欢，他们在互相屠杀，互相撕扯成血肉碎片，又在互相欢愉着对败者的尸体做着一些不忍直视的事。 场面无比混乱和癫狂，在那情景中，人性荡然无存，所有生命都放纵了自我，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地狱。 突然，法尔曼夫呼吸加重，他大喊大叫指着里亚，眼白甚至因为充血而变得血红。 “你是祂，你还是找到了这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里亚觉得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看这个人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他只能把人打晕，等人再醒过来应该会清醒很多。 “你们可以出去了，忘掉你们看见的一切。” 他对那些生物嘱咐道，看着他们退走，接着里亚用触手把门扶起重新焊接妥当。 “看起来……我们在这里不是很受欢迎。” 里亚看向桌上的小史瓦尔，它转了半圈脑袋，听着宿主开始念叨起新的内容，只不过这一次，里亚选择了在它的大脑里说话。 【无面之神的能力让对方联想到别的事物】 【……】 【也许，只是也许——我们能在这里遇到老熟人也说不定】 里亚说完，看向被扣在玻璃杯的彩色生命体，它现在已经停止了挣扎，而是把身体贴在杯壁上，将整个玻璃杯染上了色彩。 “你……” 它似乎在模仿人类的语言，而且在之前已经在街道上和居民们学习了不少词汇。 它的学习能力很快，只是现在听起来，这生物的语气十分古怪。 “可以……放我？出去——吗！” “星之彩，我。想？出去？现在。救命？” “你的名字是星之彩？” “对的？” “你想我救你出去？” “对的？” 里亚发现小史瓦尔正在绕着它转来转去，随即伸出手指摁住它的脑袋：“这家伙有智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也许可以问出些什么。” “你有什么价值能让我放了你？” “我还，是个幼虫——完全无害的幼虫。” 星之彩幼虫继续变换着身体的颜色：“最重要的是，我很漂亮！” 在自然界中，很多生物为了自保，衍生出各种各样鲜艳的色彩，这些颜色是为了告诉猎食者自己有毒。 所以现在幼虫的话完全没有可信度，而且它显现的颜色并不在人类的可视色谱上，人类完全形容不出那是什么颜色，就像绝大多数人没办法想象自己从未见过的颜色。 “你撒谎！”法尔曼夫突然醒来，他指着幼虫大喊一声，然后告诫里亚千万不要相信它的任何话。 “这东西如果不管它，没过多久，方圆百里的生命都会被它吸收干净，它们的繁衍期刚过不久，现在孵化了大量的幼虫杀都杀不干净。 对幻梦境的居民而言，它们就是堪比现实瘟疫一样的存在。” 里亚：“你不是晕过去了吗？” “这里是幻梦境，我又怎么会昏倒？刚刚我就是被打得一时动不了了。” “所以你现在冷静下来了？” “……” “我想通了，你要是想害我，直接把我杀了就好，哪里这么麻烦，而且那怪物也不可能在这里出现这么久，还让镇子继续存在。” 法尔曼夫捂着头：“果然人活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能碰见，现实往往比编纂的故事更加离奇。 我也是被那个情景搞怕了，我是真的害怕一个不留神，祂就在这里出现。” “祂是谁？” “我不能说，祂说不定就在看着这里，不，不如说祂无处不在，按理说祂还在沉睡，但是谁知道那是不是假的，万一下一秒祂就出现在这儿，万一你就是祂的分身之一……” “等等，无面，无面之神。” 法尔曼夫指着里亚，再度浑身颤抖，他浑身无力坐倒在地，眼看又要大喊大叫，里亚上前递给他一枚银币，拍拍他的肩膀。 “你的精神有些脆弱，希望金钱能让你好受一点，冷静下来，这里没有什么无面之神。” “啊……啊……”那个男人瘫倒在地，几乎说不出话来，下一秒，他看见面前的青年突然朝着他露出温和的表情。 但此时，他却好像目睹到了绝对的黑暗中，一只一望望不到尽头的金色眼睛出现在自己面前，缓缓移动瞳孔，注视着他的身影。 法尔曼夫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得到了净化，他攥紧手中的银币，仿佛那是自己的灵魂及生命。 “您说的对，感谢您将我救赎出了迷惘，赞美贸易。” 里亚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对自己喜爱书籍的创作者用出这种手段，但是不怎么做他就会随时精神崩溃。 在没有更多娱乐设施的恩得勒斯，里亚几乎是一有空就找书看，而最近在阅读的就是关于一个冒险者误入幻梦境中遭遇各种危机的小说集。 故事真实到让里亚怀疑作者是真的抵达过幻梦境，而事实正如他所想，现在看来，法尔曼夫在创作时甚至还贴心地把幻梦境中的各个城镇或者区域名称都进行了更改。 里亚不清楚他究竟看到过什么景象，但他大概能想象得到能让一个人光是回想起来就崩溃到这种地步的必然不是什么简单事物。 “很难想象，我竟然会在这里遇见您。” 法尔曼夫站起身，然后看着里亚朝他靠近，硬生生从他的手里拿走了那枚被紧攥的银币，塞回自己的口袋中。 他微微一愣，然后掏了几下自己的口袋，摸出一把硬币来。 “您还要吗？” “……” 里亚看着他的脸，又看向他手中那堆硬币，良久，他移开视线。 “法尔曼夫，你的模因编码是多少？” 这是很明显的转移话题，法尔曼夫也只能将自己的钱重新放回口袋中。 “模因六，主模因摄梦人，然后是咒术师、猎人、丘比特。” “你对幻梦境很了解吗？” “是的，这些年，我为了取材，到达过幻梦境中许多地方，见到过各种各样的超凡生物和误入幻梦境的人类。 甚至，我见到过噩梦之桥的化身狩猎人类的情景，它们的猎物从来都只是女性，那些人被带走后最终都成了半人半蜘蛛的超凡生物。 那些生物有时候会在红月出现的日子盯着天空，一动也不动……那画面看起来真是让人难得的心灵平静。 仔细想想，今天天空中月亮也变成了红色，她们肯定会很高兴。 但星之彩出现了，那些孩子见不到太久的月亮，每到星之彩幼虫孵化的时候，天空很快就会被新一轮的色彩所覆盖。” “生命在它们的眼里不值一提，这些表面斑斓的生物会像病毒一样不断汲取大地的营养，所有生命都会枯竭而死。” “可能，这就是【瘟疫】吧。” 第362章 源初 第362章 源初 “不，在我看来这不是瘟疫。” 里亚对瘟疫一词抱有自己的见解：“幼虫是可捕捉的，我可以帮镇民们抓幼虫来化解这一次灾难，但对瘟疫，我们完全束手无策。” “为了战胜瘟疫，我们努力提升自己的模因，演绎一堆根本就不适合我们的角色形象，我在思考，如果在梦中演绎摄梦人，要怎么做？ 在现实里摄梦，会吃掉别人的梦，那么换到幻梦境里，岂不是要吃了梦中的生命。 如果你对于瘟疫的定义是夺走生命的存在，那我要在这里演绎摄梦人，杀死我能看见的所有生命，你觉得我算是什么？” 法尔曼夫不假思索：“神！” 里亚陷入了沉默，他再次觉得信仰污染给大家带来的只是死脑筋而已。 不过对方并没有说错，在这个世界，神就是那样的怪物。 他推开门看向外面，此时那些围堵他的人受到污染皆已经散去，天空上的红月大到仿佛会随时砸下来。 但其色彩此时已经变得有些怪异，仿佛有一团彩色的浓雾笼罩了红月，将其原有颜色变得斑驳歪曲。 光以丁达尔效应落在地面，形成不断蠕动的光斑，而就在这样的光斑下，一只幼虫于角落伸展着躯体，延伸出“触角”般的物体探查气味。 等有谁从一旁经过，它就可以就悄悄寄生在对方的身上，神不知鬼不觉。 “我们，要，回归星空。” “我们，本就是星空——” 屋内的幼虫难耐地在杯子中爬来爬去，突然，它发现门口的人朝着它走来，一时间它兴奋地把身躯全部移到了半个杯壁的位置。 “你要，放我？离开这里，了吗！” 里亚没有说话，而是当着法尔曼夫的面掀开了杯子，朝着星之彩幼虫伸出了手。 它表现得十分惊喜，这生物试探地爬到里亚手上，然后蜷缩成一团，有些希冀地变换着色彩。 然后下一秒，它看到青年张开了嘴巴，一口朝着它咬来，然后硬生生将它活吞了下去。 “没什么味道。” 里亚舔舐了一下嘴角，将那些遗留在嘴角的色彩拭净。 但此时，外面那些隐藏起来的星之彩幼虫却齐刷刷地躁动了起来。 这一幕把法尔曼夫看得错愕不已，他询问里亚：“这是在干什么？” “没看懂吗？我在吃东西。” “可是您为什么要吃了星之彩，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去吃星之彩！” 里亚如实回答：“因为我饿了。” “如果硬要问为什么的话，大概是为了演绎，既然要扮演摄梦人，那吃掉梦里的事物也是很合理的不是吗？” “而且……” 青年转身重新走向门外，注视着那些渐渐显露身形的幼虫们，以及发现它们大量出现后开始不安的居民。 “我没有那么耐心一只只解决，干脆全引出来吃了，说不定超凡觉得有趣，就会直接判定我的演绎成功。 这不是很棒吗？” 一只幼虫的死亡会散发某种信息素，传达给其它幼虫讯息，而刚刚的幼虫已经发现了里亚不是一般人类。 它发出了这里有威胁，需要立即消灭的警告。 大量隐藏在这周围的幼虫会按耐不住现身，试图立刻吸干四周所有的生命力，然后回归较为安全的星空。 这就给了里亚出面的好时机，这里的居民敌视他，但总不会敌视救命恩人，如果里亚把星之彩全部捕食干净，那他就一次性解决了许多麻烦。 “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自得地眯起了眼睛，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思维越来越偏离正常人。 “但是这里的幼虫太多，要全吃了可能会有些麻烦，怎么做才能让它们乖乖聚拢……” 青年一边思考一边走向了门外，然后站在光斑下注视着红月。 那些幼虫似乎对他格外有敌意，在现身的时候，它们会优先攻击里亚，那些超凡生物朝着里亚聚拢，爬到他的脚边，然后又努力爬到他的身上。 四周的居民有的大气都不敢出，它们惊诧万分地看着被斑驳色彩包围的人。 星之彩在接触到人的皮肤时，人们会感受到它的存在就像一片粘湿有害的蒸汽，而这生物会吞食猎物的生命力，令他们在身体和精神双重方面发生退化和变异。 “他被吃了，被星之彩吃了……” “我们快跑吧，不然我们也会被吃。” “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幼虫！？” “那个人是患者，他身上有很强大的生命力，一旦幼虫们把他吃干净，就会变成成虫，到时候我们都完了！” “快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那些居民拼了命地开始向外面跑去，有些大胆的或者看热闹的超凡生物留在了原地，然后就看见了被幼虫围攻的人身体逐渐消失，最后被吞得一丝不剩。 “真是不知死活。” “他纯粹就是一个疯子，脑子不正常的疯子，那个人不会是想把星之彩给撑死吧。” “或者他就是想喂饱星之彩，然后让星之彩把我们都杀了！” 留下来的超凡生物们伱一言我一语，但它们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无力，当即就有较弱的超凡生物变作了干尸。 星之彩幼虫们的身体色彩变得更加饱和，它们扭动着身躯，逐渐凝聚成一个球体。 诚然像那些超凡生物所言，里亚根本就是任凭那些星之彩吞食着自身的生命力，接着这些幼虫迅速成长，变成茧状。 那球体以肉眼可见的形态不断涨大，四面八方的星之彩幼虫也飞快向这边聚拢，突然，一道剧烈的光闪烁，那球体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炸开。 “轰——————” 浓烈的色彩呈井喷式爆发，它们从地面冲上天空，像毒瓦斯泄露，又像某座化工厂的污染融入大气，所有的色彩在它们面前都变得黯淡无光，在幻梦境，唯余星之彩夺目。 它们如一直以来的愿望，升入了星空，化作星辰，那些超凡生物抬头盯着它们，已经完全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大部分人都活不到见到它们真正姿态的一幕，但就像之前的幼虫所说，忽略它们的污染性，在幻梦境的居民眼中，它们真的很漂亮，是独属于幻梦境的“浪漫”。 有居民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些幼虫化作了成虫，但我还活着，我居然还活着。” “它们仅仅是吞了一个人类就变成完全姿态，而现在我们的威胁消失了，星之彩暂时不会再蚕食我们的生命，我们不用每天找幼虫找得焦头烂额……” “说真的，我们应该感谢那个人类。” “他简直就是我们的救星，虽然死了，但我会记得他的。” “那么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叫……” 一群超凡生物支支吾吾，这时，法尔曼夫走了出来，朝着星之彩爆发的方向俯身。 “赞美贸易。” “什么贸——” 疑惑的音节被吞没在接下来的巨响中，仿佛周围时间都变慢一般，人们甚至能听到心脏的跳动声和呼吸声。 下一秒，一群漆黑到仿佛能够吞噬所有色彩的触手从地面生长，它们疯狂延伸向天空，将那些逃逸的星之彩围捕，一点点蚕食。 黑暗与各种颜色相融，那些触手相互收拢，然后逐渐缩回地面。 某一瞬间，人们看到了无数金色的光点，于黑暗中闪烁着污染光辉。 等触手完全消失后，青年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嘴：“看，这样麻烦不就解决了嘛……” 实现了星之彩的愿望，实现了居民们的愿望，也实现了他自己的愿望。 吃了它们比想象中的容易，尽管里亚只是吞掉了它们的一部分，在幻梦境中的别处仍旧存在着无数幼虫，这些东西很难被全部消灭，它们的存在也是幻梦境生态的重要环节。 但对于幻梦境中布尔吉斯镇的居民而言，里亚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神迹。 强大如星之彩，也夺不走那个人的全部生命，反而被他吞噬殆尽，很多居民就算没有被信仰污染，还是自觉地对里亚低下了头。 他拯救了它们。 超凡生物的心思往往单纯，它们觉得既然里亚解决了星之彩，那他就是它们的追随者。 而且，青年刚刚的所作所为从各种方面表现来讲都精彩十足，他向前走了几步，那些居民立刻狂奔着朝他而来，犹如迎接一位凯旋的英雄。 天空中的月光红得纯粹，一只半人半蜘蛛的少女从屋顶上爬下，手中捧着一朵白色的花。 她爬行到里亚面前，直起身体，将花递给他：“月亮重新变干净了，谢谢您。” “你刚刚一直待在房顶上看月亮？” “是的，我很喜欢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对着月亮发呆，但刚刚不小心在房顶发呆过头，忘记了逃跑。” “但现在不用担心了。” 少女眨了眨灰暗皮肤上的八只蛛眼：“我又能见到很久没看到的红色月光，要是大家都能喜欢它该多好。” 说着，她再次慢悠悠爬回了屋顶，抬头注视起月亮。 里亚想起阿特拉克在他的梦中时也曾露出这样的神情，而祂会捕获女性人类成为自己的眷属。 也许阿特拉克本身，和绯红有什么渊源。 他又看向那些围着自己的超凡生物，其中也包括少部分居住在幻梦境中的人类，其中甚至还有满脸茫然，显然是到这个地方还没有几次，对这里仍旧不适应的人。 他们称里亚是英雄，在里亚未用信仰影响他们的同时，那群人自发喊出了贸易的名讳。 “赞美贸易！！！” 不用多说，这肯定是法尔曼夫透露的，但里亚也没制止，这或许是他能透露成功的原因。 里亚在做实验，他想知道自发信仰他的人，和非自发信仰之人的区别在哪里。 现在他大概发现了，这些人不会提供太多的超凡能量，甚至能提供的超凡能量接近于零，但里亚却感到莫名安心。 大概这些才是正常的信徒。 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围着里亚，有的手里还提着篮子，篮子中装有幻梦境特有的食物，现在他们试图把食物塞给里亚。 “尝尝吧，自己家种的人头，脑子包甜！” “去去去，你那什么磕碜玩意儿，吾主，看这里，新鲜出炉的食尸鬼三明治，都是三四岁以下的食尸鬼肉，香得很！” “俺觉得俺爸肉好吃！” “贸易大人，您想吃谁，我们可以现场杀！” 里亚被他们的热情整怕了，他觉得自己的食谱很正常，但现在似乎让这些人误会了什么。 小史瓦尔趴在里亚的肩膀上，嘶吼地炸毛，完全蓬成了一个大型羽毛球。 它在警告众人禁止触碰里亚，但居民们大多数是超凡生物，面对这个样子的小史瓦尔不但不怕，甚至还有人想摸一把。 然后它的手被咬了下来。 “咬得太整齐了！” 超凡生物们纷纷惊叹，然后都想让神话生物咬自己一口。 这番闹剧持续了许久才停止，但大家很快就混熟，里亚也发现幻梦境中的超凡生物更加具有人性，反而是人显得有些蔫蔫的。 这里与现实相反。 但又存在诡异的相似之处。 里亚并没有因为吞食了星之彩就获得摄梦人模因，他并不诧异，模因编码的提升只会越来越困难，也不知道这次能提升的契机会是什么。 他到幻梦境来也不全是为了演绎，更多的是为了搜寻天启的线索。 而关于天启四骑士，里亚心中隐约有一个线索，那线索直指源初—— 最开始的地方。 布满疯狂与死亡的山脉。 盖柯索。 原本的里亚.克尔查在那里死亡，而他也在那里患上疫病，后颈出现眼睛。 在眼睛完全睁开的时候，里亚死去了，他却在棺中醒来。 “那眼睛是什么东西，是神格？那么它又为什么会选上我，明明在之前我一直都是中规中矩地工作，也没有干过什么出格的事。” 里亚沉思地回到建筑内，那里面除了法尔曼夫，还有别的超凡生物在，准备和他一起探讨关于瘟疫的问题。 墙角处，刚好有一面镜子，在路过镜子的时候，里亚阴差阳错地停下了脚步。 然后，他瞳孔收缩，动作有些僵硬地扭头，呼吸紊乱了一瞬。 第363章 我与我 第363章 我与“我” 镜子里的人影看似毫无异常，但里亚刚刚却察觉到了镜像中的自己露出了与他完全不同的神态。 那镜面后的青年慢慢抬起头，表情阴恻恻的。 “我的身体，你用得还满意吗？” 里亚靠近了几分镜子：“你是……” “里亚.克尔查。” 里亚表情逐渐怪异：“你是里亚.克尔查，那我是谁？” “怪物，伱是当时天空之上突然出现的怪物。” “……”里亚拍上了自己的额头，只觉得最近的幻觉真是越来越离谱。 “所以你是来要回自己的身体？那抓紧，我不干了，那些什么旧日天灾都交给你，我们都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不，我想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按我们曾经在盖柯索山脉的交易内容，这些都是你要面对的事情。 能和你对话，说真的，我很高兴。” 镜中人苦笑了两声。 “我察觉到你内心的动荡，觉得有些事再瞒着你，只会让情况越发恶化，与其让你在出乎意料的地方得知真相产生变故，还不如让我来提早说明。” 话音将落，他扶着帽檐摇头：“为了瞒过那些人，我还真是不容易，所以我算不算一个应该被铭记于史册的伟大人物呢。” 青年伸手触碰镜面，示意里亚也把手放上去，在片刻后，他们就这样间隔一层玻璃，将手与手尽最短距离的接触。 然后，里亚的呼吸猝不及防地加重了几分，他收回手，看着手中那突然多出来的冰冷金属事物。 这东西是一个徽章，由两枚齿轮组建而成，齿轮呈暗铜色，一大一小，在拨动其中一枚齿轮时，另一枚也会跟着一起转动。 在大齿轮的角落，雕刻着一个不起眼的符号。 【v】 “这是……” “属于秩序协会05检察官的标志，为了达成某个目的，我们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协会失去我，可不就是巨大代价吗？” “甚至，当初的我让自己失忆，混入了被送往盖柯索山脉的队伍中，要想做到完美的欺骗，必须先欺骗自己。” “那真是一段漫长的经历…… 我在盖柯索蛰伏许久，好不容易重新恢复了部分记忆，这时也见到了所谓瘟疫源头的一部分，按照计划，我应该杀了它，但此时的我已经无力行动。 眼看自己就要被感染上瘟疫成为人人喊打的患者，关键时刻，我赌上一切向某位存在求助，然后你就出现了。” “你应该好奇过为什么协会对你的追逐并不严谨，为什么自己对所占据身体的身份一无所知吗？你很聪明，这背后牵扯的，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复杂。” 里亚继续注视着手中的双齿轮徽章：“所以你在告诉我作为失序者的我其实真实身份是协会的检察官？这卧底身份可能连疫医都没有发觉吧。” “也许是没有发觉，但就算发觉又怎么样，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为此，我们可以利用所有人。 就连协会内部知道我真实身份的都寥寥无几，呵呵呵，可能这就是作为幕后玩家的孤独。” 他是骄傲的，但在盖柯索山脉上失忆的时候，人人都将青年当成一个随意欺辱的白痴，甚至最后险些真的炸死了他。 当时的他也才十几岁。 虽然镜子里的人并没有提到这些，但里亚还是能体会到这其中的万般苦难。 “那你将徽章交给我，是为了什么？” 镜像单手抚上心口：“为了将导师释放，为了全人类。” “那些人不会理解我，他们也不明白导师对人类的重要性。 导师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局，牺牲少部分人类换取全人类的存活，在那些人眼中就成了恶魔，他们太过贪心想保全所有人，最终只会让更多人步入灭亡。” 镜中人看着里亚，笑容逐渐苦涩：“当然，最终决定权在你，毕竟我已经死了，现在留有的意识皆用于保全你的人性。”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比没用的我做到更多。 请早日回想起当初我们的交易内容。” “……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全部，你能出现应该也是有什么契机吧？” “契机很容易就能想到，而且我还有话没有说完—— 没事少吃点超凡生物，味道怪恶心的，不知道你怎么吃得下去，以后和史瓦尔去吃点好的吧，钱赚了就应该被花掉。 最初见你的时候，你还是没什么思维的神格，一路走到现在，你有了人性，人的意志比任何意志都要崇高。” 这句话的话音落下，镜子恢复了正常，里亚回过神来，发现法尔曼夫穿着白色围裙在一旁端着果盘诧异地看着他。 “您怎么对着镜子发呆？” 里亚面无表情地扭过脑袋，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能是我太帅了。” “噢！这一点当然毋庸置疑！理解理解，我也经常有这种烦恼！” 法尔曼夫空出一只手来捂着自己一边脑袋：“人只要一长得帅就会有无数困扰，唉，什么时候附近屋顶上的蜘蛛小姐才能注意到我对她的感情开始喜欢我，而不是天天跑去看什么红色月亮。” “明明我也能牵着她的手，陪着她一起看月亮啊。” 里亚：“我觉得一段真挚的感情容不下第三者，而且你都已经有过三个儿子了。” 法尔曼夫的关注点完全跑偏：“啊，什么第三者，谁是第三者，哪里来的第三者？” “……没什么。” 青年若无其事地将手伸进口袋，手中紧握的徽章被放入其中。 这东西还存在，那就说明刚刚的镜像不是幻觉。 原主的意识竟然还在，而且还是秩序协会05高层的检察官，但现在的他是失序者，秩序与失序相互对立——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那个人应该知道很多内幕，但却只透露出部分内容，让里亚对自己的身份更迷茫了几分。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怪物，那穿越前的生活记忆并非虚假，镜像却一口咬定他就是那眼睛状的巨大神话生物，詹姆斯在看见他借助背后眼睛的能力时，也变得警觉，极度不信任他。 “这其中还有什么是我没有想到的。” “难道我之前的人生都是虚假的？既然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现实的情景，那真正的现实是不是有可能也是其中一个梦……梦和现实又有什么区别……” “不不不不，我不该想这些。” “说起来，原身的意识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镜子里，难道是这里詹姆斯监测不到的缘故。” 他刚好在不久前和詹姆斯打了一次，那场争斗毁灭了一个文明，明明詹姆斯可以把里亚往无生命存在的地方引，但他偏偏选择了一个“人口”密集的外星城市中心。 詹姆斯就是故意的。 不过那好像还是里亚第一次看见其他星球上存在的智慧生命，背后的眼睛意识一时亢奋到没忍住，把能吃的都吃了。 里亚有些怀疑它的行为是和小史瓦尔学的，或者小史瓦尔是受了它的影响。 “看起来，有什么问题也只能等把导师救出来再说了，只是那时候的伊凡德，真的还是我熟悉的那个意识吗？” 用少数人的生命和大多数人的生命相比较，怎么想都是多数人的生命重要，但这问题没有标准答案，因为答案怎么想都是错。 导师认为以少换多比较划算，但里亚不明白这个“少”的标准是什么，毕竟按照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他当初说不定是想灭掉恩得勒斯整个国家。 “现在也联系不到詹姆斯，有可能他被伤到了，现在还没好。” 里亚走入客厅坐到靠椅上，双臂置于桌面，十指交叉，面前是一些具有智慧且在布尔吉斯镇享有盛名的超凡生物和人类。 “久等了，各位，现在我们来聊一下关于天灾的事。” “天灾降临之前，会有人依次揭开其咒印，来让作为审判者的骑士降临，这些都是圣经中讲述的内容。” “揭开咒印的生命是人，招致灾难的契机也是人，换句话说……是人类中出现了叛徒。” …… “瘟疫、战争、饥荒和死亡。” “它们诞生于人心最本质的恶，是人们对光耀旭日的不忠引来了这些灾难，祂也会对我们降下考验，只有通过洗礼的人才有活下去的资格。” “作为恩得勒斯的领导者，我们的王只会是光耀旭日最得意的神使，用于传导祂的声音，将光芒普照恩得勒斯的每一角落。” 克兰贝亚的最高宫殿中，一个老人手持圣经，身披白袍在对面前身居高位的人谈论关于信仰的问题，而那人坐在红绒兽皮铺就的王座上，低垂着眼眸。 “你不会是在怀疑我的信仰吧，麦本尼卿，为了国家的延续，那些灾难当然是必要的。” “国库的钱将继续为战争服务，我们的领土在不断增加，我们的国民在未来只会过上富足的生活。” “那些枪支炮弹，打破敌人的防线轻而易举……” “陛下，仅凭这些还不够。” 教皇麦本尼盯着面前国王的脸：“神说，他们全都罪无可恕，我们可能需要动用一些超凡的手段。 瘟疫是神的惩罚，但未必不是恩赐，是瘟疫带来了超凡，第一次让超凡为人所控。” “所以教皇是以为，我们要把那些染上瘟疫的人派遣给战争？” “那种事还需要由议会商议，但陛下，秩序协会中的某些收容物还是应该放在眼皮底下保管才好，不是吗？他们也只是一群普通人，怎么比得上守卫森严的军队。” “尤其是导师，将导师安置在那种小地方让其沉睡简直是他们做过最错误的决定，伊凡德.查理是少有的传奇调查员，沉睡前也是最忠实的皇权拥护者。 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想办法利用导师的力量，如果能把他控制起来，秩序协会再也不敢在暗中搞一些卑鄙的小动作来试图撼动我们的统治，那些贵族也不会多说什么。” “陛下，您觉得呢？” “我应该说过了，我批准教皇的一切行动，毕竟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局……为了至高无上的光耀旭日。” “我们的王真是英明！愿光耀旭日与您同在。” 麦本尼笑着退出了正厅，伸手关闭了大门。 他漫步在皇宫的长廊上，明亮的阳光从落地窗外洒向红地毯，墙壁两侧是历代王族的油画像。 渐渐的，他驻足在其中一副画像前，目光在其中人物的头顶皇冠上停留。 教皇为国王加冕，神权与皇权到底谁更大一些，这毋庸置疑。 超凡的存在为神权的壮大提供了不少助力。 “哈哈哈那傀儡皇帝，我说什么他真的就信什么！要不是我觉得那位置没什么用，高低要把他从座位上踹下去，换我来称王。” “让协会交出导师，他们总不会不听，毕竟那样的武器被迫沉睡简直是大材小用。 全知全能……要是我们拥有了那样的能力，解决周边国家不就是分分钟的事吗？ 上一代的国王真是不懂事，如果让伊凡德做揭开战争咒印的人，彻底控制战争，届时我们的领土将宽阔到不敢想象，啊不，说错了。” “是我的领土才对。”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当日，南艾德林的秩序协会内部发生了动荡，当然，是什么动荡人们一无所知，但那些检察官在商议过后最终选择了交出沉睡的导师，让其被运往克兰贝亚进行收容。 在看着伊凡德的身体连带容器被抬上装载用军车的时候，一名检察官站在门外注视着导师的离去，面色悲痛，其实袖子下的手蜷缩着死掐自己，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那些当权者是越来越腐朽，竟然开始打导师的主意。 在导师被收容在分部的日子，众人天天提心吊胆，现在他被运往克兰贝亚，那里有协会的总部在，麻烦全落在他们身上，和这里的分部再没有半分瓜葛。 “真是谢谢他们了，相信现在总部的各位一定比我着急，我和他们打个招呼，然后就可以继续去睡我的觉了——啊哈，赞美导师。” 第364章 你在哪儿啊 第364章 你在哪儿啊 就这样，一辆车拉着被收容的伊凡德朝着克兰贝亚驶去，车厢后方的几个调查员全程扛着神秘物品提心吊胆，生怕导师在半路出问题。 他们也很不理解为什么要突然将导师转移走，但上级的决策毕竟不是他们能质疑的。 王室、旭日教会并没有直接命令秩序协会的权利，他们如果想做什么，一切都要经由检察官允许。 05的检察官加起来也才有八位，据说是有九人，但其中一人不知所踪，其位没有被取缔留到了现在，也许那些人还在等失踪的人回来也说不定。 克兰贝亚的大检察官批准了导师的转移，但提出了条件—— 导师的转移过程由协会监督，抵达克兰贝亚后也需要收容入克兰贝亚秩序协会内部，任何人不得与其接触。 检察官们的考量总有其道理，总部的守备只会更森严，现在应该顾忌的是半路。 一旦半路出了问题，他们就是被判绞刑一百次都不足以平罪。 “有时候我是真的不明白那些人都在想什么。” 一名调查员对另一名说道，而另一名顿时让他噤声。 “闭嘴，你不要命了。” “反正这里有屏障，前面的人也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没有人能从这里进出。” “这岂不是意味着，一旦被收容的人半途失控，我们就要率先遭殃，连逃跑都做不到——等等，刚刚收容物是不是动了一下。” 调查员们顿时警觉，瞬间进入战备状态，他们看到蒙在容器中人身上的白色布料已经移开一角，露出导师那干瘪如枯尸的皮肤，其失去营养的银色发丝也从床边缓缓坠下，搭在地面。 也是在这时，他们才发现，不是导师动了，是车辆受到了攻击，导致屏障激活了反击措施。 在这种时刻，内部产生震动也是正常的。 “谁，是谁来攻击我们，哪种超凡生物？” “好像是一个人……” 人们透着屏障和前车窗的玻璃看到在不远处的道路上，一道人影无视车流，向这边走来。 那人的装束正式到仿佛要立刻去赴往国家议事大厅参加议会，但头发却十分随性地扎在脑后垂于肩膀一侧。 他的五官不属于恩得勒斯的一切人种，更偏向于中东部分地区的形象。 但离奇的是，明明那道人影还距离这边如此远，却可以使屏障瞬间激发应敌措施，光是看着他，就令车上的众人喘不过气来。 “那个人……” “小心点，是赫菲斯格图，早有人预知到他不会放过这一次的机会，却没想到那个人来得这么光明正大。” “导师的存在和转移都是机密，他怎么知道我们要做什么，而且劫我们的车对那个人有什么好处！？” “他们行事可不需要理由，有时候就是单纯觉得有意思，比如现在，他可能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但就算不知道，赫菲斯格图看到我们的车，通常也会选择把车给毁了。” “真是莫名其妙……前面那个人，他就不怕被围攻吗？” 周围的偏高建筑上，有一群人早就守在那里，架起了机枪。 这些都是神秘物品，一发子弹下去的威力能把目标炸得稀碎，而且只会作用于目标，对目标之外的物体完全没有伤害。 前方的人影停了下来，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举起了双手。 “看，他害怕了，那些枪弹的威力连超凡生物都抵挡不了，他只有一个人，又凭什么和我们对抗。”一人道。 “别轻敌，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恐怖！但是他到现在还没有毁了我们的车，那个人这里是想干什么？是想杀死导师，还是——” 正当众人顾忌万分时，不知道是谁率先开枪，紧接着无数发子弹从建筑上的两侧向中间的人突袭而去。 普通民众尖叫着躲入最近的建筑，他们的记忆会由之后的神秘物品清除，而且上级下令，宁愿损耗普通人，也不能放跑赫菲斯格图。 最好是让他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才好。 每个赫菲斯格图的实力都不同，现在就靠他们祈祷自己遇见的赫菲斯格图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一轮扫射过后，原本的运输车已经趁乱变道飞速驶离了原本的道路，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车已经加速了，我们的车辆有反侦查功能，就算是超凡能力也不能探查到其行踪，刚刚那个人应该就只是碰巧路过。” “路过，你真的相信吗？” “我说伱今天怎么总和我唱反调，别以为你入会早我就处处顺着你……” 一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正面朝后方玻璃注视着外面的景象，然后就看到一张脸突然贴在玻璃上。 车辆后方，赫菲斯格图单手扒住车身，双脚固定住身体，他用另一只手向众人打了个招呼，然后一只脚向后一抬，猛地向前踢去。 “咔嚓”一声，玻璃与铁皮夹带着屏障碎片向后散去，调查员们惊愕的面容仿佛凝固，他们就这样看着赫菲斯格图进入了车厢，然后无视他们走向了导师，缓缓低头。 男人背后还挂着一架不知道从谁手上顺来的长枪，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赫菲斯格图单手把枪支对准了伊凡德，然后开枪。 调查员们的面孔接近恐惧，几乎都忘记了自己该干什么。 那些子弹不要钱一样的消耗，最后，赫菲斯格图直接将子弹耗空的枪丢了出去，发现用于收容的容器丝毫未损。 里面的人也是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其模样完全就像一具死亡许久的尸体。 “四肢的筋被一寸寸切断又抽出，身体水分完全被蒸发，双眼被毒瞎，耳膜被穿刺，舌头被割断……听说他们这么对你的时候都没有打任何麻醉剂，真惨啊。” “那些人都把你关了多久了，调查员一批批地更替，高层的人享福太久了，我还挺希望看到你醒来让门降临给他们一点久违的震撼。 不如这样吧，现在让我来杀了你，说不定那家伙会直接出现！你的好学生表情应该也会很精彩。” “我十分期待所有人的反应。” 说着，他取出一把长剑，隔着容器对准伊凡德的头颅，猛地做出刺下的动作，但最终，赫菲斯格图还是没能刺穿那容器。 也许是他不愿意花费那么大力气，也许是别的原因，但不管如何，调查员们看着他失败之后跳下了车，很快就消失在远处。 消失之前还嘲笑他们的防备根本是废物。 调查员们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但一想到是赫菲斯格图，又好像正常了起来。 “但那个人刚刚一脚踢碎了屏障……这样的实力，要杀我们甚至毁了这里也是轻而易举，他却没有这么做。 而且据说他们喜欢同化正常人，我们之中应该也没有被同化的人。” “这又是为什么？” 众人摸不着头脑，但好在屏障很快就自动复原，他们最终也顺利抵达了克兰贝亚，成功将导师送入协会的总部中，某些人好奇那辆车运输了什么，自持身份想来参观，直接被调查员们删除记忆赶了出去。 导师已经变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而且从表面来观察没有任何生命体征，让人很难不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一些比较资深的调查员围着导师，努力解除那容器的牵制，将他转移到新的收容房间中，接上那些复杂的机械管，用于检测和抑制生命的特征。 这期间必须要谨慎再谨慎，所有人都恨不得不呼吸，避免发出任何声音，尽管他们都清楚伊凡德不可能苏醒，就算苏醒也不可能有任何动作，但众人不敢拿人类的未来打赌。 “这条线穿刺在大脑……连接23号标记点。” “这条塞入手腕。” “这条……” 正当众人忙得焦头烂额时，一阵脚步声响起，有人向后看去，发现来人居然是光耀旭日的教皇，尽管众人不清楚他是不是替身，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当即就有人让他离开这里。 麦本尼对这些人不屑一顾：“你们的上级都不敢这么对我说话，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那您又接触过几个我们的上级呢？首先很感激教会的资金赞助，但对于我们的收容物，还请你们不要插手，我不知道阁下是怎么进入这里，但还是……” “呵呵呵，要不是我，你们连这个收容物的汗毛都见不到！” 麦本尼抓住面前调查员的衣领，狠狠地把他丢了出去，然后飞快冲向伊凡德，想要伸手抓住他。 “这可是唯一有可能再次见到门的人，一旦能全知全能，你们这些人在我面前又算是什么东西！” 他的面色激动，带着不自然的神态：“真理，都是为了真理——” “住手！” 众人大惊，甚至有人想当场对教皇开枪，但就在教皇刚触碰到伊凡德的手时，意外发生了。 在那一刻，他好像通过伊凡德看到了什么别的东西，按理来说，与全知全能相关的神只形象在他的想象中应该是神秘的，辉煌的，但麦本尼的脑海中却突然涌入了地狱般的景象。 一头庞大人影摇晃着触手般的脑袋朝着天空嘶喊，地面上无数生灵扭曲地厮杀—— “不！” 麦本尼大叫一声，眼睛逐渐渗出鲜血，但当他好不容易再看清伊凡德的脸时，却发现他的五官消失了一瞬。 在不远处，一个身着蓝袍的红发男人戴着黑框眼镜，从门后走出。 “哎呀，教皇先生，不是都说了不让您参观这里了吗？您这是怎么了。” “斯芬克大人。”调查员们纷纷向他行礼，没想到检察官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斯芬克用食指提了一下自己的镜框：“看起来教皇大人遭受到不可名状的污染，已经没救了，而且区区一个替身，来这里大呼小叫属实没有礼貌。” “杀了他。” 男人的话音落下，一旁的调查员迅速开枪解决了这个人的生命。 而后，斯芬克走到伊凡德面前，注视着他的脸。 “你们路上遭遇了赫菲斯格图是吗？他没有对你们下手，因为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试图污染导师。” “不过导师先生的抗污染程度一向很高，不用管，待会就散了。” 说完，斯芬克就离开了这里，他知道赫菲斯格图做这些相比他真正的目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他看似不按常理出牌，实际上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其目的。 “教皇的替身已经死亡，他本人仍旧不肯现身，但既然想做什么，顺着他们又怎么样？有时候看看那些道貌盎然的老家伙一点点撕去伪装也挺有意思。” “只是，不清楚这场闹剧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才结束，人们的生命又何尝不是那些政客的玩具……要是他们真的敢揭开战争咒印，让超凡加入战争，那一切就真的完了。”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迎接真正的和平呢？” 斯芬克叹息一声：“大检察官你都跑出去失踪那么久，你在哪儿啊，没有你出谋划策，真的好没意思啊。” …… 里亚的动作一顿，其余人纷纷看向他。 “您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好像又出现了幻听，仿佛有谁在叫我的名字。” 而且这次除了幻听还有别的东西，赫菲斯格图告诉他，导师已经被人转移到了克兰贝亚。 【无面您要唤醒他的话，可别再跑回原本的地方】 【你就为了和我说这些？】 【当然，为了确定突然察觉到的气息真假，一道分身还特意跟了上去，事实证明他们的防备实在是不怎么样，但是用于封存导师的容器确实有一些难以击破。 我想，这大概是因为那东西当初是由门后的存在亲自赋予。 也就是说在查理昏迷时，只要他察觉到有危险，那东西就会自动出现在他的身体周围，不仅是容器，同样还是一层防护措施。 现在只要他不主动苏醒，人们根本不可能唤醒他，而现在，那些人又在阻止他的苏醒。】 第365章 黄沙掩埋之墓 第365章 黄沙掩埋之墓 【要唤醒导师这件事可能不比演绎模因简单，从克兰贝亚那么多调查员和收容物眼皮底下将其唤醒并带走更是难如登天。 所以说我亲爱的主，您真的不考虑考虑借用我的力量吗？ 我们一起把黑法老唤醒，或者杀了祂吞并祂的力量和权柄，到时候做任何事都可以轻而易举。】 【那是你们的本体吗？】 里亚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们本体的名讳。 【只是真正本体的一个化身，说到底，我们也只能尽力多唤醒几具化身增加战力了，真正的本体祂忙着睡眠，根本没时间在意这边的事。】 【又是忙着睡觉，到底是什么让祂们这么热衷沉睡？】 【这世界上还有谁不喜欢睡一个舒舒服服无人打扰的觉呢？】 赫菲斯格图对这个问题的答案闭口不谈，而是继续刚刚的话题，他的语气透露出蛊惑。 【只要您愿意，我们也可以将黑法老的权柄抢过来，您依然不用付任何代价，作为眷属，为至高信仰支付这些是应该的】 【你和你的本体有仇？】 【没有，只是觉得这样做很有意思，您想想，要是我的本体某一天突然苏醒，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了，那岂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吗？ 作为神格本身，您不应该浪费自己的天赋，如果我是您，我就直接去窃取光耀旭日的权柄，盗走他的信徒，让祂试试再也醒不来的滋味】 里亚不以为然。 【要是这件事这么容易伱现在也不会只是一个分身】 【所以您的意向呢？】 【……】 里亚沉默了片刻，决定不理会他把他打发走，这些分身每次来准没好事。 权利越大责任越大，里亚不相信赫菲斯格图真的会这么好心，从之前想为他安插一个白痴模因就能看出来，神格是十分重要的东西，而现在神格一旦有了自我意识就脱离了众人的掌控。 如果只是无意识的神格，里亚猜想它应该会吸收众多权柄，然后再被谁给吞噬，助某人当场晋升神位。 但现在里亚的意识和神格一体，他不可能让那些人的臆想成真，光是演绎贸易之主就够麻烦了，那些信仰者的呼唤时不时传入史瓦尔的脑海，让它本就不聪明的脑袋雪上加霜。 要是把所有旧日的权柄都窃取一遍，里亚不清楚神格如何，反正自己极大概率会死，史瓦尔也会扭曲成更诡异的生物。 【听着，赫菲，这个事还需要再仔细考虑考虑，当然不是说不行，我们不能办到，而是大家还需要再深一步探讨。 没有任何一件事说具体能不能做，能做到会怎么样不能做到会怎么样，关键时刻还需要看关键时刻、关键人物，而这其中的关键人物——】 赫菲斯格图听着里亚的忽悠耐心等待了半晌，突然发现对面再也没有任何话传来。 无面之神早就中断了传音，很明显，他并不想和他们一起去沙漠唤醒沉眠于黄沙之上的黑法老。 “……时间已经不够了，要是不抓紧时间分身们都会死。” 赫菲斯格图的面孔久违地没有任何笑意，他在原地站立片刻：“一旦祂醒来，我们就会回归祂的身体，也就是死亡，为了防止这个事情发生，还是先下手为强比较好。” “提前杀了黑法老，我们就能成为货真价实的本体，不，不对，真正能活下去的分身寥寥无几。” 他伸出手来观察自己的手掌片刻，风吹过，带来一缕黄沙落于其掌心。 下一秒，男人握拳，又张开五指手心朝下松开，任凭那些沙粒消散。 有一些生命，从出现意识起就被赋予赫菲斯格图的名称后缀。 他们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是这些意识明白自己是某位不可提及存在的分身，存在的意义就是找机会唤醒祂，随后被其吞噬。 彼时，分身们的记忆就会全部成为本体的记忆，而他们存在的价值也彻底消亡。 究竟自身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这些分身中有人思考过。 他们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老师、学生、矿工、父母、厨师……而生来没有意义，死后只是让本体增加一些对外界的记忆，这对于分身们而言，属实是不能理解的事。 直到某一天，他们听到了本体的梦话，那确实是梦话，因为现在的本体很明显还处于沉眠中。 那声音告诉他们——你们都可以算作是我，你们行走在大地时，就相当于是我一步步前行于这片土地。 你们是蕃神的信使，本身就寓意着绝对的崇高，如果感到自身没有价值，那就为自己创造价值。 让这个世界如你们之名—— 在古恩得勒斯语中，“赫菲斯格图”（hephaesgatu）寓意着“伟大的混乱”。 【变得混乱】 神的呓语让分身们如梦惊醒，他们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有些分身特意前去寻找瘟疫源头让其污染，然后患上了污染症。 他们中也有人想成为失序者，但疫医一见到他们就打，导致这些人无处可归，决定自行组建教会。 某天，一名叫做伽恩的分身坐在众人面前，手中拿着一片纯白的面具，另一只手持有彩笔，似乎是想为面具增添一些不一样的色彩。 “你们说什么样的面具才显得我们别具一格？纯红色？还是纯金色……” “我认为眼睛一定要有大片的纹路。” “脸上有纹路才好看！” “画成绿色，像藤蔓那种风格！” “不敢苟同，我认为玫瑰才能凸显浪漫主义色彩。” “要不然我们画个屎吧。” “谁把狗变成分身放进来的？丢出去！” “……” 众人虽然是同一本体的分身，但在一件事上从来达不成统一。 最终，伽恩给他们每人发了一片面具，让他们画出自己心中想要的面孔，在众人画完后，他宣布，所有的作品都作废。 那个人直接扔掉了其余人的面具，又重新发了纯白色的面具。 “这个面具的意义就是告诉你们，无论你们有什么样的自主想法都得隐藏下去，你们最终还是要听我的。 其实我一直认为我们的教会缺少了点什么，所以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教主。” 什么样的自主想法都不重要，最终这些想法都会变成空白，因为他们的存在本就是本体的一缕意识而已，谁会顾及一个分身的想法。 伽恩自称教主的行为很快就得到了众人的反对，他们打了起来，而且打得很激烈，有些群众特意来围观他们打架，然后就被分身们同化成了新的分身。 那些分身们就这样继续度过混乱又继续混乱的一天，有时候他们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本体说这样做是对的。 “真的是对的吗？” “我们不能总是听祂的，我们应该有自己的主见。” 于是为了自己的主见，这些分身找了一个新的信仰—— 他们雕刻了一尊被称为无面者的神像，开始奉祂为教主，学着其他信徒天天向神祈祷，祈祷着自由，但很多人都不明白到底什么是自由。 那尊神像逐渐有了自我意识，似乎成为了真正的神，分身们很高兴，然后继续向祂献祭。 那一天，他们得知了一个不妙的消息。 这个被他们信奉的神，无面之神，也同样是本体的分身。 祂的分身似乎无处不在，这似乎又像是本体给他们开的一个恶趣味的玩笑，但赫菲斯格图们却当场崩溃了，他们打砸了神像，然后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狂笑着开始胡乱屠杀其他分身。 可以的话，他们并不想天天玩什么你是我，我是我，我是你的游戏，他们想像正常人一无所知，一无所知的人才最幸福。 白痴才最幸福。 本体说的没错，有时候不发泄一下内心的烦躁，这群人真的要疯了，尽管他们在众人的眼中始终是一群应该被千刀万剐的疯子。 后来，他们的规模越来越壮大，思想也越来越极端。 比起唤醒本体，他们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杀死，并取代本体。 而取代似乎很困难，直到某一天，伽恩.赫菲斯格图发现了里亚。 …… “既然有时候突发奇想，直接来一次说干就干的体验又怎么样。” “反正我们人多，而且已经有分身找到了黑法老的陵墓——” 他们很想试试，如果不借助神格的力量，仅凭现在的分身们，能不能对那腐朽的王造成威胁。 神只是不可战胜的，所有人的心中似乎都被这个根深蒂固的思想压到喘不过气来，但如果连尝试的想法都没有，那才是真的懦夫。 即便代价是死亡，分身们也想弑神，他们有充足的后路，他们人很多，而且已经占据了许多强大的患者身体，没道理不能成功。 真正引发混乱的人，从不畏惧做出任何混乱的行为。 位于陵墓中的法老王的身体早就大不如前，甚至还不如生锈已久的机械，祂现在就是一具木乃伊，现在这具木乃伊正可怜兮兮地被关在满是毒气的石室中，周围满是毒蛇和大到惊人的甲虫环绕。 但此时，一名头戴防毒面罩的人已经将手靠近了法老的石棺，他废了许多力气才来到这里，作为模因三的患者，那些废物虫子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谢尔格调整着帽子上的手电筒，然后掀开了石棺，但出乎他预料的是，其中根本空无一物。 顿时，他瞪大了眼睛，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背后已经有成群结队的木乃伊尸体朝着这边涌来。 他们是法老的陪葬人员，而现在也受到了不明污染的影响沦为了超凡生物。 “滴答。” 一滴液体落在谢尔格.赫菲斯格图的面罩上，他伸手一抹，发现这液体是红色的。 顿时，谢尔格抬头，然后就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上方的砖石就像内脏一般不断蠕动，时不时涌出一些赤色液体。 当那些液体沾染上别的物体时，会像强酸一般将其腐蚀，但却不会伤到那些乱吼乱叫的豁牙木乃伊、圣甲虫或者是毒蛇们。 这里的毒气颜色越发浓重，周围的墙壁也自动打开一个接一个的孔洞，水流直接涌入其中，而这时，石室已经被封闭。 “简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用于消化的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是真的这么好对付那就不是祂了。” “就算在沉睡，这怪物的胃口还是那么好。” 谢尔格闪身躲避木乃伊士兵扔来的武器，反手抓住那根长矛，直接扎在一旁的墙壁上，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更多红色胃酸的涌出。 那胃酸裹挟着强烈的恶臭，如果不是谢尔格的面罩带有腐蚀功能，他估计马上就会因为受不了气味而败退。 “真狠心啊，连自己都不放过。” 他突然回头注视着那些木乃伊士兵，看着士兵们的面部五官一点点融化消失，然后自相残杀起来，借此机会，谢尔格重新抽出墙壁上的长矛，面罩后的神情阴冷到了极点。 “沉睡这么久，死亡也是很正常的现象，不是吗？王。” 他的话音落下，在陵墓之外的黄沙中，突然传来巨响，沙暴迅速肆虐，其中心部位逐渐出现一道几百米大的人形轮廓。 那沙之巨人嘶吼着站了起来，摇晃两下，慢慢将目光对准三角体建筑，那是人类文明的结晶，曾经无数劳役一点点搭建的堪称艺术的瑰宝，也是王族的最终归属。 但那巨人没有犹豫，它嘶吼地叫喊，仿佛要把所有的不满发泄而出。 “轰隆！！！” 巨人握紧了拳头，愤恨地砸向陵墓，顿时砖瓦横飞，而谢尔格也得以见到外部的光明。 既然黑法老的尸体不在，他打算离开这里，但就在他向外逃离之时，无数触手突然从那胃囊般的石室中窜出，向他涌去。 “滚回去！” 谢尔格挥动长矛，直接斩断那些触手，那黄沙巨人也伸出手来准备将其救下。 但就在他抓住了巨人的手指，快要逃出的时候，一声叹息似乎在他的耳边回响，声音如同四面八方传来的丧钟，根本无法逃离，即便是将耳膜当场摧毁也无济于事。 【我好像……又梦到自己来杀自己了】 第366章 伟大的混乱 第366章 伟大的混乱 黑暗的虚无中，坐于王位上的人半睁无神的眼睛，蒙于斗篷下的嘴唇不自觉地呢喃。 祂本身带有一股特殊的黑暗气质，面容俊美，仿佛一直停留在最优质的岁月，在祂面前，时间已经冻结，任何事物都达不到祂的眼底。 这人的手中抓着一块闪耀的偏方三八面体，这大概就是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内唯一的光源。 【我已经看到了未来……意识们试图忤逆我，与我为敌】 祂的手指微动，半空中似乎有无数坚韧的透明丝线连接在看不见的尽头。 谢尔格从一片触手中挤出，泄愤般地划断它们，然后抬眼与祂对视。 那个人，缓慢又不容置疑地将长矛对准了王座上的神。 【他们都是独立的，是我存在过的另一种证明】 明明谢尔格不应该看到黑法老的存在，但他还是像没有受到任何屏蔽一般，一步步朝着猎物走去，或许他才是猎物，或许在神面前，他们就像普通的牲畜一样微不足道。 众人中的患者一愣，下意识摇了摇头。 唯一的问题就是现在的神格有了意识，而且自塑了新的权柄，从祂有了第一个权柄的那一刻，就相当于真神，而其他人只能削弱，很难彻底磨灭掉神的意识。 不，唯一不同的是，杀死分身，本体就可以得到分身的所有记忆。 没过多久，它看到从爆炸传出的方向走出一道人影。 里亚：“所以，我们可以以人为诱饵，引出瘟疫源头。” “那是不可能做到的。”甲虫摇头。 【我们在进行戏剧演出】 法尔曼夫的声音颤抖。 男人站在甲虫面前，甲虫拼命扭动着十条肢足，但很快，它的头颅变得一片空白，动作也放松下来。 王啊，像你这样的存在，天生就适合死于自己的刀刃下。 谢尔格收起了手中的晶体，说到底也只不过是自己和自己索要东西，权柄留在沉睡者的身上没什么用，因为祂们短期内根本不会苏醒，一旦真的苏醒降临还会引发大乱。 【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出了一些意外，弗涅伦.卡，我知道你就在那里，就在那里盯着自己的分身，期待得到大量的记忆，但是你怕是要失望了，因为这次来杀你的，只有我一个人。” 【他们都不是我，但也是我，那到底是不是我呢？】 但持有棋子的人未尝又不是另一位存在的棋子，祂的意志一层层递进，所有的棋子都是祂。 黄金座上的王思索着这个问题微微抬头，依旧无神的瞳孔毫无波澜地映射出面前人的神情。 “嘭。” 甲虫的声音透露出笑意。 做这些事总让人愉快不是吗？毕竟我们天生热爱一切混乱。” 谢尔格思考片刻：“算了，就当是出国旅游。 他流出了眼泪，随后摇摇晃晃地站起，将双手掐在了神的脖颈上。 【我现在要来杀你了】 一只位于爆炸边缘的甲虫原本正在推着沙球，结果沙球当场消散，而自己也被吹飞到远处的石头上，重重地跌落。 “如果演绎摄梦人需要吃掉梦中的生命，那我们也可以尝试幻梦境中的人是否会招致瘟疫的侵染，我会让他们恐惧，那些居民都会成为最佳的实验品。” 别说看见别人感染瘟疫，他们连自己是怎么患上污染症，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这些记忆通通都变得很模糊。 “你在叫谁屎壳郎，我推的那是沙子！” 他像失去控制的木偶一般僵硬了下来，随后无力地瘫倒在地，也就是神的王座前，像千年前浑身戴满镣铐的众仆人一般向其跪拜。 而污染症说不定也有这种因素，但它的出现还带有概率问题。 【我们现在，也要来杀你了……你凭什么掌控我们，凭什么你可以成为那名棋手】 “我们本就是一个人啊，我们的一切受你操控，但这和普通人自娱自乐有什么区别！一个人用左手攻击右手，反而在意起谁输谁赢……你说，你回答我！这行为和精神分裂有什么区别！ 这么多年，这场戏剧我已经演够了，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听说瘟疫的起源是充斥着极端负面情绪的心态，那要是让所有人都保持这种心态，会不会对其是一种莫大的吸引。” 也就是说，想直接杀了那个意识根本难如弑神，即便赫菲斯格图们，也只能另寻办法。 “瘟疫骑士也有可能和幻梦境产生牵扯，所以，我认为这方案完全可行。” 甲虫愤怒道。 “有意思！” “夏盖妖虫，还真是哪里都有你们。” “横竖听不听是你们的事，做与不做是我的事。 爆炸的光甚至让太阳光笼罩下的沙漠都短暂暗了一瞬，随后，便是令人耳膜当场破裂般的巨响。 另一枚棋子倒下。 黑法老与其发出一致的声音，然后一其悲痛地大笑了起来。 “所以现在，我也该履行义务，杀了你。”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大抵是觉得里亚的思想太不切实际了。 那人一把抓住脸上的防毒面罩甩到一旁，重新扎了自己被爆炸的气浪吹得散乱的长卷发，手中拿着一根长矛当做拐杖一步步朝着甲虫的方向走去。 他终于近距离看到了王的双眼，那是空洞到可怕的一双眼，透过那一对眸子，仿佛能看到世界的一切扭曲与混乱，而这些都被藏匿于永恒到孤独的黑暗。 这是名为命运的轨迹。 谢尔格的头砸在地面，良久，他慢慢抬起，那一刻，二者对视。 “克尔查大人，您刚刚说什么？” 【我们成功了！我们胜利了！现在，是我们成为了棋手！】 随后，这位棋手将棋子举起，凑到自己眼前，模仿其声音。 没有幻觉的地方，谢尔格站在沙暴中，将武器对准没有生命的沙之巨人。 就算我不能成功，也会有其他分身来杀了你……” “可惜神格不上当，也没有人来配合我们的演绎，但现在，我要你去不断演绎——直至模因零。” “你觉得呢？我就说其他分身都是废物，不过一个黑法老，他们惦记了这么久。 如果是瘟疫，它出现后应该会发生大规模的感染，但迄今人们不清楚它是如何传播，又是如何患病，似乎原本一个好好的人突然就患上了污染症……毫无征兆。 “我想搞清楚人是怎么样感染瘟疫，成为患者，为此，需要人来做实验。” 面对死亡，很少有人能做到毫无畏惧，但谢尔格却认为自己走了大运，别的分身绞尽脑汁找不到的人被他寻找到，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的事。 “那就去吧，身体最重要，你们平时也要多注意身体。” 然后棋子被手托着，狠狠地撞向下棋人的鼻子，其余的棋子也欢呼着。 这大概就是，来自神只的游戏。 “伱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几年……几百年，中间这具身体甚至都成了活死人，又染上了瘟疫。 现实中，沙之主人被其主人自爆的架势波及，模因三的患者自爆势头摧枯拉朽，那些黄沙随着爆炸产生的气波摧枯拉朽毁灭着一切，天空中为数不多的云被瞬间驱散。 “好吧好吧，那就省点事，直接给你起个大众化的名字叫夏恩好了。” 如果患病的缘由是与瘟疫骑士的分身接触，那没道理患者们通通都忘记了那段经历。 “你还真是个厉害的分身，已经成功取到黑法老的权柄了吗？” 那一刻，法老王闭上了眼睛，似乎发出了一丝嘲讽，而谢尔格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谢尔格俯身将甲虫从地面捡起，拍了拍它表面的沙子，放在肩膀上。 “那你未来怎么办？” 众人松了口气。 “精神分裂般的独角戏，所有的一切都为我的意识，我来杀我自己，我自己来杀我。” 【根本不可能结束啊——】 【模因演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在说什么，我们可是【伟大的混乱】，没有什么是我们做不到的。 每一个患者的出现都是随机。 “要只是杀黑法老也太没有追求了，我想毁灭的可是光耀旭日，如果不是祂，我们现在也不用那么提心吊胆。” 里亚扫视在场的众人和超凡生物：“有一件事我奇怪很久，在我印象中，从未见到过谁当面感染瘟疫，你们有见过吗？” 黑法老面前出现十五张牌面迥异的纸牌，随后，那些纸牌消融在半空。 疫医们可能知道什么，但如果他们不想说，没人能从他们的嘴里得到答案。 谢尔格拔出长矛，另一只手中逐渐显露一枚发光的偏方三八面结晶体。 “咚——” 祂可以赋予这些棋子名字，安排它们的走向，然后拿起一枚棋子像孩子那样凑上另一枚棋子。 负面心态很容易招来疾病，因为在一个人潜意识否定自己时，那些身体机能飞速下降，从而变得虚弱。 众人气还没松完，直接卡在了心口不上不下，当即就有人咳嗽起来。 以人为诱饵，以谁？多少人？又从哪里引来瘟疫？ 而且从道德方面来讲，牺牲无辜普通人让其承担这些听起来属实像是一个恶人才会做的事。 黑法老就像一位独自坐与棋盘面前的人，而那些分身，包括面前的谢尔格都是祂的棋子。 以幸运儿的模因，只需要借把未来的运气借满，还有什么是我找不到的。” 整片空间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 “从这里到恩得勒斯似乎有点远……” 因此他决定等自己遇见神格时，再利用祂重塑权柄，说起储存权柄，再也没有比神格更好用的容器。 里亚盯着那咳嗽的人，那人直说自己的身体不太好，心理承受能力也很差，承受不了太重的话题需要出去呕吐。 我们走吧，屎壳郎，我给你再捏一个球，不用着急，你可以边推边走。” “我借的可是你们的运气啊，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不是吗？” 【世界本来就是疯狂的舞台，你猜我们在干什么？我们欺骗了所有人，甚至欺骗了自己。】 谢尔格无惧面前之人，他再度从地上站起，然后浑身肌肉绷紧，用尽全力将身体结晶化，贴近黑法老然后猛地炸开。 “轰！！！！！” “这样真的是本体的愿望吗，我们都是奈亚拉托提普的棋子，但我们同时也是祂的意识，祂们已经沉睡许久，我们又在干什么？” 直到谢尔格逼近其心脏的一瞬间，黑法老的瞳孔终于映照出了分身头颅和四肢上连接的无形丝线，那些线纵横交错，最终的起点，在他的五指尖端。 但他的内心却很诧异，毕竟按照黑法老的性格，本不该直接现身在他的面前，更何况是这种欲醒不醒的姿态。 谢尔格的双手逐渐垂落，眼神阴晴不定，却隐藏着风暴来临前一般的压抑。 祂看见那个人，谢尔格.赫菲斯格图发疯一般朝这边冲来，单手成爪，手臂又迅速结晶化，以最快的速度刺往神只的心脏。 甲虫见此飞速逃命，但身后的人更快，他直接一个用力，将长矛丢向甲虫把它狠狠钉在地面。 就像我找到了启示录的第七卷和第八卷召唤出了你们，在未来，我们还会做出更疯狂的事。 “而这场荒诞戏剧的名称为……” 就像祂所说的—— 【究竟是谁杀死了谁？】 它在地上翻转了几个滚，被埋进了沙子中，好不容易才重新钻了出来，晃动着触角。 你们都可以算作是我，你们行走在大地时，就相当于是我一步步前行于这片土地。 “神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我演出要来杀你的模样，在谁都看不见的地方，你会被我杀死。” 见众人有顾虑，里亚摇摇头：“只是一个提议，各位听听当一个乐子就好。” “真的有意思！？” 果然模因中带有幸运儿，找起东西来就会容易很多。 里亚很大方地让他离开了，那人匆匆跑出了屋子，然后捂着自己的心口片刻，扭头注视着南方的某处。 他的额头渗出冷汗，脑海中还时不时回忆起里亚之前的话。 “是人类中出现了叛徒。” 第367章 史瓦尔跟踪计划 第367章 史瓦尔跟踪计划 “叛徒，说话可真难听，总之这个地方的瘟疫源头是不能留，为了避免被发现还是提前清理掉，以防那个怪物又做出什么事来。” “该死，他算什么污染症患者，我可没看见过哪个患者恐怖到和超凡生物一样，不对，超凡生物都没有他那么恐怖。 一个人类怎么能在没死亡之前变成那种怪物模样……这是病毒变异了吗？” 男人阴恻恻地心想，接着靠着墙闭上眼睛，身体逐渐消失。 现实中，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趁着众人都在幻梦境的时机推门而出打算前往某个方向，但当他打开门时，发现门外出现一只受伤的猫头鹰。 这只猫头鹰瞪着眼睛盯着他，一只翅膀由于受伤已经收不回，只能拖在地上。 赛奇被这动物吓了一跳，他突然想到跟在里亚身边的那只古怪的生物，但眼前的动物只是普通的猫头鹰，而且不会飞的鸟根本活不了多久。 于是赛奇没有理会它，把它踢到一边后离开。 “砰”地一声，猫头鹰被踢到后砸在墙上，掉落在地，它抽搐了两下，再次抬起头来盯着那个人离开的方向，慢慢合拢翅膀，步伐雀跃地跟了上去。 这是小史瓦尔。 它是由小史瓦尔的分身变化而成，听了宿主的话特意跑到这个人的门外蹲守。 这个人很可疑，在里亚将一群人和超凡生物召集起来开会时，此人的微表情变化最为引人注目。 里亚挑选的人中包含了值得被怀疑的对象，主要特征就是……行为表情的异常，以及史瓦尔看他们不顺眼。 “咕——”小史瓦尔大概是不怎么习惯像真的猫头鹰一样两条腿跑步，跑起来有些滑稽，但它还是健步如飞地跟在了赛奇身后，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赛奇站在道路中间，左顾右盼，瞬间跑向了右面的那一条道路。 小史瓦尔沿着路的边缘跟了上去，没跟多久，便发现跟踪目标不见了踪影。 “嗷啊啊啊。” 它转动着头颅，试图搜寻目标的方位。 而此时的赛奇绕了一个大圈，又回到了原本的地方，他的反侦查能力很强，在动绕西绕几个弯，靠近一处小巷时，他一个闪身，躲入了巷子里的一扇门后。 “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他捂着因运动过度以及紧张而跳动飞速的心脏靠着门，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走向建筑深处的地下室。 他在地下室中走来走去，又挨个敲打着地板，翻开一扇地板，下方出现一层阶梯。 确认周围没有什么风险后，这个人点燃了一盏油灯，走下了阶梯。 越向下，周围的温度就越低，赛奇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一步步向下，终于触及了地面。 接着，他将油灯放在桌上，四周的环境幽暗又昏黄，那墙角生长着一些树枝状的植物。 但仔细观看的话，就会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植物，而是骨骼。 一些骨骼悄然从冰冷的墙壁上向外生长，它们的尖端锋利，颜色森白。 “在这里会被找到的，大人，去别处吧。”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赛奇的话，那骨骼动了动，但根本没有回缩的意思，反而像发现什么美食一般飞速生长，死死地卡住了赛奇的身体。 而这时，那些骨骼的形状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它们像是一具尸体上的肋骨，一道黑影浮现在骨骼上，使得它们出现了并不成型的头颅。 接着，那人影环绕着猎物，如同拥抱一般将头凑向他的脖颈。 但赛奇却挣扎了起来，他发现自己的皮肤开始一步步溃烂，皮肤下方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着，仿佛要随时破开皮肤钻出。 “为什么……” 赛奇不明白，明明这东西一直以来都没有异变，现在却突然发疯了一样。 “不，我不要变成怪物！” 污染症的尽头就是死亡后成为超凡生物，像众多怪物一样，肆虐地出现在这片大地上。 但超凡生物并不一定全是由患者变化而成，只是那些患者死活衍生的超凡生物相较于正常超凡生物而言会强大一些，对于调查员们来说属实是一种不小的麻烦。 【你猜是为什么】 【你引来了不该引来的东西】 “不可能——我明明那么谨慎，连一只蚊子都不可能跟过来！” 黑影觉得这个人冥顽不灵，直接“咔嚓”一声将其头颅一百八十度扭转。 借助昏暗的灯光和大脑仅存不多的意识，赛奇看到了地面上的猫头鹰。 那只猫头鹰就那样蹲在地面，灯光将它的身影拉得扭曲又诡异。 渐渐地，猫头鹰歪着头，眯眼露出了笑容。 它的影子上浮现无数金色光点，而且变得仿佛实质，犹如无数触手聚合在一起的内容物，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 而看似普通的猫头鹰身体也逐渐被染上漆黑，拉扯变形。 【你是怎么跟过来的？】 “嗷。” 神话生物摇晃着触手，只要它想，它甚至可以像章鱼那样做到无孔不入。 而现在面对着眼前的事物，它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化作了触手形态朝着他们扑去。 “轰隆！” 它成功把目标压于下方，而正准备吞噬时，下方突然出现了异变。 从外面看，原本完好无损的建筑突然破碎，一头庞然大物从中挤出，一把扯下了触手将其扔向远处。 在关键时刻，黑影毫不犹豫地杀死了赛奇，然后尽最大限度污染了他。 原本活生生的人类现在已经变成超凡生物，因为头颅被旋转的缘故，超凡生物的面部朝后，身体满是流着脓水和血液的黄瘤，倒像是一只连肚皮都长满疙瘩的癞蛤蟆。 “吼！！！！！” 一簇森白的骨骼从它的瘤子中破出，逐渐使宿主的血肉溃烂而掉落，但这掉落有限，超凡生物只是掉落了几片腐肉，就不再重复那种诡异的过程。 “啊啊啊啊啊啊！！！” 有孩子刚刚买了一纸袋水果，正捧着水果往家中走，但她刚一抬头，就突然看到了那恶心的怪物。 顿时，这个孩子吓得丢掉水果就跑，超凡生物也注意到了她，已经失去理智的超凡生物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流出了口水，伸手朝着女孩抓去。 就在女孩即将被抓到的一刻。 几根巨大的棘刺直接将超凡生物的手臂洞穿扎往地面，而一根触手将女孩卷起放到远处的地面，顺便把她掉落的水果塞回她的怀中。 做完这些，触手拍了拍女孩的头，指向反方向的街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大喊着继续刚刚的行为，向远处狂奔而去。 很快就有调查员赶到了这里，他们疏散群众，然后目光谨慎地盯着那两头正在缠斗的巨大生物。 “那是什么？” 【还不明白吗？我就是瘟疫的源头。 愚蠢的人类们，自咒印被揭开，我的分身便潜伏在伱们发现不了的地方，找几个得心趁手的奴仆养护我，协助我传播疾病，等我壮大起来，这里会真正沦为超凡生物的乐园】 【彼时，世界再没有人类，有的只是超凡生物！】 调查员们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我们一直寻找的瘟疫之源就隐藏在身边？” “刚刚那些话你记录下来了吗？” “全程记录，不行，这里的事我们不可能应对，快传音给……” 协会的人忙得晕头转向。 而附着在超凡生物身体表面的黑影显得格外诧异。 它刚刚明明什么都没说。 【没说不要紧，我帮你说出了那些事，不用谢】 一条触手从后方凑向黑影，上方的众多眼瞳微微弯起。 【你……】 【还记得我吗？盖柯索山脉上我们见过。 那时，我吃了一道瘟疫之源，骑士大人不会介意的对吧？】 【你是神格！？】 黑影突然警觉，它回想起当时在山脉上的情景，同时也是另一道瘟疫之源临死之前传播的记忆影像。 那时，一道瘟疫之源正漫步在群山之上向人们传播疾病，散播污染，很快，它就发现一个落单且重伤的人。 这个人已经活不了多久，而且思维混沌，很明显是大脑受损，但他的周身气质很特殊。 瘟疫之源也说不出来是哪里特殊，但它作为非人存在，可以感受到眼前人的与众不同，想来这个人的身份并不一般。 就这样，黑影靠近了青年，以为自己捡到了好东西。 然而就在它正准备接触青年时，青年突然大喊大叫，唤醒了一直以来没有任何意识的存在，那存在苏醒后直接将瘟疫之源吞噬，携带着瘟疫之源附着在青年身体中。 青年肯定是活不成了，即便是患上瘟疫也不可能存活，毕竟没有人能在神格的附着下存活，除非是神格自己。 当即，黑影就猜出了声音的身份——神格的意识。 【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黑影疑惑地盯着眼前那几乎遮天蔽日的触手群。 【不要误会，这不是我现在的样子，只是自家的孩子在外面玩耍，我让它帮忙传话】 【怎么说呢？这个孩子很可爱懂事，希望你能和它相处愉快，不要欺负它】 【还有，希望你告诉它，不要在外面玩太久】 【早点回家吃饭】 “轰！！！！！！！” 话音未落，史瓦尔一触手将超凡生物砸入地面几百米的深度，周围仿佛发生了十级地震一般剧烈震荡起来。 人们纷纷叫喊着离开房屋，眼睁睁看着那些触手又硬生生将超凡生物从地底拔出，甩到上空。 接着，它化作巨龙的模样仰头看向目标，张大了嘴巴，苍白的烈火顿时从它的喉咙涌出。 恶龙振翼飞往天空，其扇出的风令无数房屋坍塌，碎屑、砖瓦无处不在。 它抓住了那超凡生物，毫不留情地用触手将其吞噬，那些血液脓水飞溅，落在地面仿佛把整个城镇化作了地狱。 史瓦尔金色的竖瞳盯着地面，幻梦境中，众人恐惧地躲入狭窄的角落捂着头颅：“怎么回事，地震了？这里明明不在地震带上啊！” 里亚没有任何逃避行为，仍旧坐在原位。 他端起面前的茶水，盯着其中的液体晃动，喝了一口。 “果然。” 青年放下茶杯。 现实中的事物会对这里产生影响，幻梦境和现实的联系比他想象的深。 现实中，已经有人将枪对准了天空中的巨龙。 黑龙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它微微开口，口中的白光越发刺目。 【你们为什么要把武器对准我？】 【真正应该被制裁的是光耀旭日，你们都被祂骗了——祂只会带来更深的灾难，所谓的审判，审判的是全人类，而在那场审判下，没有任何人能活下去】 【跟着我一起赞美贸易，我将用你们的信仰交易这一切灾难的平息】 众人盯着巨龙的目光越发畏惧，毕竟没有人不怕如此庞大且几乎可以轻而易举毁灭一切的怪物，但当巨龙说出那番话后，那些被毁灭的房屋，被夺去的生命竟然奇迹般地复苏。 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环抱水果的女孩终于跑出镇子，但突然，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地。 好像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天空平静，也没有任何超凡生物的出现，很多人都怀疑自己是否是晕了头。 “别管是不是晕了头，来看这边。” 有人听到了调查员的声音，下意识朝那个方位看去，下一秒，他只觉眼前白光一闪，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是心中隐约出现了什么事物，告诉他应该信仰贸易之主，是贸易之主更改了这一切。 “赞美贸易。” 他偷偷在内心说下这番话，然后转身离去。 那些调查员握紧拳头：“这样的行为，简直……” “对于那头神话生物，协会档案上有记录，而且这其中牵扯到了里亚.克尔查，检察官有规定，我们现在不能管他。” “注意，不是不用管……是不能管。” “哪个检察官说的？” “我怎么知道，检察官的名字是那么容易知道的吗？就连他们自己都不一定知道对方的名字，谁知道那些人平时相处用的是不是假名。” 第368章 抉择 第368章 抉择 “……” 调查员们争执片刻后，又沉寂下来，他们在原地待了许久。 “要不，我们回去做个精神评估吧，我最近有点想念精神科的艾丽莎小姐了，她是我的女友。” “好。” “等等等等，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我以为自己要死了，脑子里第一个人想到的居然是她，那时候我就觉得，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我这辈子注定要和她结婚。” “我建议你别去精神科了。” “为什么？” “艾丽莎是大家的，我们建议你直接自裁谢罪。” 众人又争执了一番，随后骂骂咧咧地在镇子里转来转去，寻找哪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善后的地方。 【战术家的能力可以将一切玩弄于股掌，而你的局现在才刚刚开始】 【你会凭借内心，找到真正的答案】 【他已经死了】 【……】 “不，只有你能看，毕竟保密工作要做牢，其他人可以出去了。”负责人仍旧那副绷着脸的面容，让人忍不住想打他一顿。 他们中很少有人会有积攒积分的习惯，大多数人一有积分就会花掉。 “大检察官……我好像压根没听说过什么大检察官。” 毕竟要将曾经看到的精神污染画面一一提取，实在不是一件令人舒适的事。 当晚，众人都在睡觉时，艾尔芬却横竖睡不着，他坐起身睁着眼睛，屋内的烛光欲灭不灭。 艾尔芬气势汹汹走到了负责人的面前，将图鉴向桌上一放，指着黑白色彩绘制的收容物图画。 【因为圆桌会议想出的馊主意——】 这些东西就相当于他们内部的交易货币，甚至比货币还要珍贵，因为很多调查员都来不及花掉自己的积分就死了。 【加入超凡才是最优打算，你根本不应该呆在这里，这里也给不了你想要的真相……过来，离我近一些，我们来向他们证明这渺小的地方根本困不住我们】 “那真的是我无上的荣幸！” “果然会像人一样说话。” 在秩序协会，表现突出的调查员在任务结束后会获得一些积分，而这些积分用于申请一些特殊权限，比如修理神秘物品、兑换神秘物品，做几次精神判定和精神治疗，亦或者申请面见收容物。 “是。”负责人瞥了那图画一眼。 下方的字体发生了改变，似乎是换了另一个人书写。 【备注人：真理会会长、超凡生物研究所创始人兼博士、05大检察官、06成员之一】 “艾尔芬，你在干什么！？”门外的声音响起，艾尔芬也突然惊醒一般厌恶地盯着面前的怪物，转身离开了收容室。 他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他伸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却在手放下时与床边摸到了一张纸牌般的事物。 “不不，当我什么都没说。” 【编号06-015：瘟疫源骨 于特殊玻璃的背后，那些骨骼蛮横又杂乱地生长，几乎将室内变成了一座微型荆棘林。 也许开头的内容是别人写的，后面内容由大检察官代写，也许开始是大检察官书写，而后面由他人代写。 “怎么不说话了？” 【人类中还是有太多人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他人，就你们这些次级生命，我们都不需要费多大的努力，就可以从内部轻松瓦解】 备注：这东西在山上有很多，我在山脚捡了几块，带回协会，等我有空研究。 【这个回答我很满意】 要知道，人死后，积分也会归零，不可能过渡给任何人，连自己最亲近的朋友也不行。 “明明我们已经发现过这种东西，而且看备注人的名号……那么长一大串，一个比一个吓人，为什么没有人重视起这个收容物，他们不应该大力寻找这东西然后摧毁吗？” “这就是代写吗？”艾尔芬的嘴角抽搐两下，但大概也只有图鉴的备注人栏目才能一次性看到这么多平时都见不到的称呼了。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你是来放我出去的吗？放我出去，我可以赋予你超凡】 这些人大概就是协会真正的领导人，通俗来讲，他们用兼职的时间让所有人敬畏他们。 “我很欣赏你的品格！毕竟我们的宗旨就是——探索和不断探索才是人类的天性。” 【什么问题？】 艾尔芬瞥了几眼四周的监控装置，以及它们底部蓄满弹药的枪支，没有做出接近的动作。 他对真相的执着到了近乎偏执的地步，今天要是搞不清心中的疑惑，晚上他都睡不着觉。 “砰！” 在艾尔芬留下后，他的同伴们去别的方向等他，借机吐槽一句命运的不公。 “应该是第一种吧，大检察官怎么可能写到一半到身份那一栏放弃。” 艾尔芬小声赞美道，他此时非常兴奋，毕竟从很久之前他就有些羡慕那些拥有超凡能力的患者，而现在，他也变得和他们一样。 到时候，他就可以明白，调查员们如此呕心沥血殚尽心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又改变了什么。 “我们已经收容过这东西了？” 毕竟检察官再怎么样，那也是他们自己人，06的人在协会中的身份仅为记名成员，他们平时并不在协会中出现，而且身份各异。 【离开这里，按我说的做】 说到这里，似乎已经涉及了某些禁区，有人在门外用广播向这里发出警告，而黑影却巧妙地利用脑海传声，压低了声音。 【说真的，我都有些可怜你们了，不仅要对付超凡生物，还需要警惕自己人】 并非所有人都有钱住单独的居室，但艾尔芬对这些也并不看重，他相信自己有了超凡能力后，迟早会得知自己想要了解清楚的真相。 艾尔芬继续琢磨那些文字，但实在是看不出更多内容。 但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值得的，因为艾尔芬成功见到了自己想见到的收容物。 负责人：“对，所以你们可以先看完图鉴书后再参观收容物，我们最近有积分优惠，两次一起可以打九九折，非常人性。” 艾尔芬瞬间清醒，而这时，他感受到自己的血肉传来剧痛，有一些骨状物从那里硬生生钻出，艾尔芬却不敢叫，他生怕会引起他人的警觉。 艾尔芬连忙摆手，他的额头忍不住渗出了一滴冷汗，如果说检察官是秩序协会中负责监察所有部门行为以及收容物的存在，那06的人在调查员心中比他们更可怕。 众人前往一个房间进行精神评估，在第一个人进入其中后，大门被关闭，门外的人只听到了其中传来的惨叫声，大概是治疗过程非常惨不忍睹。 【带我前往群山，我的能力将在那里回复到顶端，到时候我甚至可以让你成为我的眷属】 “也别这么想，你看那边02后勤人员，他们天天在扫地，从我入职起，每天都能在那片地方看到同样的人，同样的动作，如果说我们过得没意义，那他们岂不是更惨了？” 艾尔芬：“……” 那些瘟疫构建的黑影重新消散，回归身后的骨林中，艾尔芬被人用各种仪器检查脑内精神，确定他没有叛变的心理后放他离开。 艾尔芬觉得不妙。 “确定！” 几人匆匆赴往附近的协会，然后向负责人申请查看收容物图鉴书。 “伱想到了什么？” 收容方式：先隔离吧，我还没想好。 如果这些人中谁对协会产生了感情，大概也不会介意去成为检察官。 这是主模因为战术家的模因牌。 “好羡慕……” 没有人清楚他们的真实身份，但他们的话却可以左右协会的发展方向，乃至生死。 艾尔芬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彩，他趁着夜色离开了这座建筑，它并非是协会内部，而是协会附近租下的房子，其中许多人一起分摊租房的钱，这样住起来就会变得便宜许多。 【战术家】 但艾尔芬不一样，他喜欢攒各种东西，而且很幸运地活到了现在，是一个相当资深的调查员。 艾尔芬：“我看上去很像冤种？是谁定下的这些啃人的规矩，就不能改改？” “015号，我接下来会询问你问题，如果你可以回答，那些人说不定会放了你。” 见到他来，一些漆黑的粒子趴伏在玻璃壁上，逐渐形成扁平的人影。 【他们是故意让他死的，也故意把我留在了这里，不去清理那些多余的源骨，你猜猜这是为什么呢？】 “你还记得把你抓到这里的人吗” “我这辈子想不出比调查员地位还低的工作！” 负责人抬眼看着他们：“你们清楚以你们的权限，不可能见到那东西的对吧？” “这规矩都是很久之前的06阶层定下的，你是对06有意见？” “瘟疫之源是什么模样，你们有印象吗？” “你确定要把大量积分花在这上面？” 【当然，那会议的结果主要还是取决于某人的意思，他想死，谁也拦不住。】 “感谢您。” “我要申请见06-015，它不是什么极危物，按理来说我可以申请。” 黑影变换着身形，像一只大型壁虎在玻璃表面慢慢爬动。 “我们只查看图鉴书就好。” “事态紧急，而且以这次上缴的录音内容，足以让我们获得足够的申请积分，查阅图鉴书。” 【你做的很好，在关键时刻，你选择信仰瘟疫，我能够帮你隐藏身份，而接下来，我会亲自培养你，你迟早会站在所有人的顶端】 借着微弱的光亮，他看到了那牌面上绘制一人倚靠在马匹身上，手中挽着长枪闭眼小憩的图案。 收容等级：三 介绍：015号收容物的最初发现地点于盖柯索山脉，其特征为一块随机象征人类身体部位的森白色骨骼，有病毒组成的黑影附着在上方充当血肉，黑影具有一定智慧，会不定时离开骨骼前去吞食健康，传播疫病。 所以艾尔芬当即就决定他要离开秩序协会，如果最终得到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就再也不会帮那些人做任何事，而且还要劝说众人一起离开。 “不一样，他们不用直面超凡生物，只负责后勤。” “这东西在模仿人类做出可能的反应，而且也会诱导人类。” “是那些人害死了大检察官吗？他们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你确定要把积分花在图鉴书上，而不是直接点名见某个收容物？” “回协会说。” 积分攒起来十分不容易，但花起来却“唰”地一下——大串的数字瞬间缩水，看得人心头一颤。 艾尔芬握紧拳头，心想一定要见到这位备注人，然后询问他，但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很难见到图鉴书上出现的那位，更别提与其对话。 “我们根本不清楚那是哪个收容物，没办法指明。” “为什么死了？” “没印象，但刚刚那超凡生物身上明显和其画风迥异的骨骼似乎有很大嫌疑……” 在这个过程中，艾尔芬也成功从图鉴上查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事物，他将这只收容物和之前自己看到的进行对比，发现它们近乎一模一样。 “那些人到底都在想什么啊！” 他们已经用录音设备记录下了刚刚里亚的那番话，如果瘟疫之源真的就隐藏在某些人类聚集区域那些不为人见的区域，暗中有人加速疫病的传播，那实在是一件人神共愤的大事。 “可能收容物会知道什么。” 明明他们都拼了命去与超凡斗争，但到头来还要被自己所保护的人类背刺，这换做任何人都无法忍受。 【如果你是为了这个问题而来，那么放弃吧】 艾尔芬感到有些奇怪，他继续向下看。 写这些好麻烦，我能不能找个代写啊……】 【是，那些人无恶不作，只要对他们有用的，他们都可以利用，而无用之人只会被无情地抛弃】 【但我不同，我的权柄是瘟疫，我掌管世界所有的公正，在天灾面前，任何高低贵贱都会消失，这时候人们才会放弃所谓的争端，思考起生命与平等的意义】 【听我说，艾尔芬.布莱兹，成为我的眷属，协助我，这将是你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第369章 被厌恶之人 第369章 被厌恶之人 “非常感谢您能信任我，相信你我的合作会很愉快，最终，我们都可以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 艾尔芬借助月色盯着自己手臂上的异状，他按照源骨要求的，等到第二天买好了前往盖柯索的列车车票。 期间他或许还存在什么顾虑，但源骨却让他亲身体会了一次超凡的快感。 在战术家的目光下，所有生物未来一秒的轨迹仿佛都可以被预判，他朝着一只超凡生物的身侧开枪，而下一秒，那生物直接慌不择路地移动，撞上了子弹的轨迹。 “真是难以置信。” 【不必感到惊讶，作为我的宿主，我提前为你提供模因也是应该的，这是你应得的力量，在未来，还有无数人会臣服于这力量之下】 “您知道我刚刚想了什么吗？” 【什么？】 “神秘物品故而好用，但如果和超凡能力结合，二者的威力简直不言而喻。” 【你在干什么？】 “只是尝试用瘟疫污染这里所有人太极端了是吗？别那么紧张，各位，我只是开个玩笑，更何况我们现在也没有瘟疫之源。” 他的瞳孔中金光亮起，随后直接用手向那团黑影抓去。 那骨骼落地后原本没有动静，但突然，它的表面浮现许多漆黑的粒子，那些粒子逐渐组成半实体，猛地扭头看向众人，眼眶中两点阴森的白光看得众人心头一颤。 现实，布尔吉斯镇，噩梦教会。 “当然可以，而且我就是为了污染你们所有人才特意抓来一道瘟疫之源，好歹你也配合一下，不然我不是很没面子？” “瘟疫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一起杀死它！！！” 无数漆黑触手的遮掩下，内部空间中的青年坐于轮椅上，低垂着头颅，双手搭在腿上放置的礼帽顶部，身上的伤势仍未完全痊愈。 【那些居民都在厌恶这个人，你们确定要救他？】 它用触手捧起宿主的手抚摸自己的脸部一侧，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表情。 【你们都疯了不成！？是被里亚.克尔查洗脑了吗？】 “是的是的。” 众人纷纷附和他，但仔细看，就发现这些人的面部表情通通都不自然，想来在近距离与里亚接触后，他们发现这个人的思想观念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拥有的。 “我们在和瘟疫做斗争！你以为我们只会跑吗？当瘟疫出现在现实，有人可能会借助梦境逃离那悲哀的生活，但这里是唯一的家园了…… 神格再怎么强大，现在也只能寄宿在人类的身体中，现在的祂只是人类，毁了祂的身体，祂就什么都不是。 “应该就是这样。” …… “你以为这里的人都会怕你？我们早就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他抬头，发现自己头顶出现了一头超凡生物，那超凡生物呈现半人半蜘蛛状，是之前为里亚递过花的蜘蛛少女。 至于我的队友们……我相信他们会理解我的。” 事实证明这些人十分团结，而且他们也是真心想要扞卫最后的家园。 大火模糊了那个人的身影，扭曲了他的身形，但瘟疫之源还是能察觉到，那人在笑。 在盖柯索山脉时，那一望无际的眼睛亲自吞下了瘟疫之源，然后赋予身体污染症。 现场也只有法尔曼夫一动不动。 “我并不打算污染你们，即便这是最方便的办法，但也并非最优解。” 【这个人就是灾难来源，他就是个灾星，你们根本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等我把他的意识消磨殆尽，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 【孩子，你将目睹神迹】 他的话音未落，那地上的瘟疫之源在注视里亚片刻后突然暴动，朝着他袭击而去。 【那个人早就算到了会有今天，他算到了你会前来吞噬瘟疫权柄……但是别忘了，你也在被他们利用】 只凭逃避、忍让，迟早会退无可退。 直到二人逃到门外，法尔曼夫这才放下里亚去堵门不让瘟疫逸散到外部，里亚站在他的身后，声音没什么情绪变化。 她摩擦着口中锯齿，很快，从屋顶上爬出无数或大或小的黑毛蜘蛛，这些蜘蛛吐丝试图将瘟疫困住，瘟疫之源只觉得它们非常愚蠢。 更多人朝着这边丢起了石头，甚至他们拿起武器对着了它。 “咕……嗷——” 众人听闻，稍微松了一口气，只是下一秒，他们就再次看到那黑漆漆的生物突然拍了拍翅膀，然后嘴巴咧到恐怖的角度，突然从中吐出半具不完整的森白骨骼。 里亚的现实身体受伤，幻梦境中的身体仍旧虚弱，连站立都显得有些疲惫，眼底下出现一层浅淡的黑眼圈。 有人斟酌着措辞，询问里亚：“您需要做一次精神评估吗？” 里亚刚说完，就看见许多人不要命地向外狂奔，那些超凡生物嫌弃人太多太拥挤，直接毁坏了房子。 “我打算吃掉瘟疫，而且不是普通的吃。” “放它出来吧。” 而列车的蒸汽遮盖了人们视野中的天空，发出机械钢铁摩擦的声响，向着南部而去。 里亚温和地看向他。 说完，艾尔芬找了一个长椅进行短暂的休息，不久后，他会前往车站，然后去往那充斥着疯狂与死亡污染的山脉。 “我都已经是患者了，还能病得更重吗？” “在做个纪念物，毕竟今天可是非常值得记录的一天。 【神格，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吗？】 “轰”地一声巨响，那堆骨骼被砸散，而上方附着的黑影嘶吼着，眼看就要飞出自身所附着的事物，袭击法尔曼夫。 自患病的那一刻起，已经有太多人想要发出真正的呐喊，但世俗的偏见却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不错，伱很有悟性嘛……我在盖柯索山脉埋藏着多到不计其数的神秘物品，等天亮我们就可以出发】 “把它放出来，就按照摄梦人的演绎方法——食梦，而瘟疫之源在幻梦境中，现实受到的损失也会减小不少。 【不对，应该自从山脉上初见那人的时候，我就中了你们两个的计谋】 众人的话一旦被教会的神职人员听到，怕是能当场发飙，但这里没有人会告密，也没有什么神职人员，他们可以尽情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而且我是一个创作者，我想记录一切值得记录的故事，将它们写入作品向更多人展现——” “所以您是想……”法尔曼夫回过头，也逐渐放松了手部的力度。 法尔曼夫摇摇头，他突然用力大喊一声：“赞美贸易！” 瘟疫之源的骨骼被碾碎，病毒被灼烧，而这时，它才发现原本被吞噬的里亚就站在对面的屋顶上微笑地看着他。 “杀了它！！！” “啪嗒——” “瘟疫之源，好了，现在我们有瘟疫之源了。” 天，很快就亮了。 【为什么你们不跑？你们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在干什么？】 【你真是不知死活！】 一只黑漆漆的长满羽毛的生物从建筑的墙缝处费力挤了进来，它跑到青年脚下，用触手把礼帽取下放到一旁，而自己替代那礼帽爬到青年腿上，用头颅在青年手上蹭来蹭去。 虽然两者有一定关联，但这关联具有差异，终究它们不是同一个地方。” “不，他们真正厌恶的是你。” “我相信您不会这样做，您刚刚做的那些也只是让他们离开。” “你们算什么审判！你们到底是来审判谁，凭什么我们无辜的人要成为你们的消遣目标！” 关键时刻里亚朝着上方挥了挥手，魔术师的能力瞬间变出一层玻璃罩将其禁锢。 瘟疫之源直接将其甩开，但没过多久，它发现自己的病毒在某一处凝固，呈一条丝线状悬挂于半空。 “啪！！！” “你觉得我刚刚讲的有问题还是觉得我有问题？” “我的人性在逐渐流失，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你来到了这里，想要摧毁我们唯一的家园，没错，这大概就是那个人想表达给我们的意思。” 里亚稍微侧了一下脑袋，无数触手将其彻底吞食。 那些瘟疫粒子瞬间将里亚吞没，它此时愤怒非常，但愤怒的并非里亚突然说出那些极度亵渎的言辞，而是他真的可以做到。 幻梦境中，里亚盯着面前的众人，一脸无奈。 在这段时间里，那些触手遮掩了这里存在的气息，利用模因【狼人】的能力把这内部伪装成什么都不存在的模样。 然而普通的玻璃根本控制不了它多久，在极短的时间内，那玻璃融化，黑影在房屋中飞窜，而法尔曼夫见大事不妙，下意识扛起里亚就要带他逃离。 里亚：“你不跑吗？” 【一个权柄容器不会永远沦为容器，迟早会有被取出权柄的那一刻，哈哈哈我们拭目以待！】 在幻梦境中吞食瘟疫之源，也算是向众人证明自己对抗瘟疫的决心，以及考验一下他们面对各方危难会如何做。 对，毁了祂的身体！侵蚀祂的意志，让祂彻底沦为没有任何意识的物品！ “因为您是您自己，就算人性再怎么流失，本性也不会改变。” 艾尔芬的眼神亮了几分，他兴奋到在附近寻找超凡生物将其杀戮，然后掏出怀中的小刀将一块超凡生物骨骼收集起来，切割成可以被装进口袋的模样。 “啪！” 现在的瘟疫之源绝对不会重蹈覆辙，它代表疾病，它体内的病毒成千上亿，正常人根本无法在它的特意侵蚀下存活。 “我要，吞食瘟疫权柄。” 那东西并非普通的狼牙棒，在靠近黑影时，那些牙齿像活过来一般聚拢，撕扯着瘟疫，又迅速将那些带有活性的细菌病毒转变为无机物粉尘。 刹那间，法尔曼夫的手中出现一根狼牙棒，他握着狼牙棒直接向瘟疫之源狠狠砸去。 此时，这里有了别的声音。 【哈哈哈，厌恶我？你们看看，其余人正在因为我困住的这个人而面露憎恶与恐惧，他们很怕，怕到连靠近也不敢】 它打了个哈欠，抱着宿主的手学着宿主那样进入梦乡。 “有能耐你让我污染症加重啊，继续加重啊，就是因为你，我这些年受尽了冷眼和追杀，最后只能躲到幻梦境，即便这样你还跑到这里——” 他向前走去，地面的阴影处，有无数触手钻出，而法尔曼夫面部表情变化莫测，最终，他还是选择退让，看着里亚将手放在门把手上，突然打开—— “我没有杀过人，没有放过火、甚至很少骂人，凭什么那些罪恶要让我承担，你们说着人类的罪孽，但无差别对待的你们又和那些畜生有什么区别！” 那人顿时汗流浃背：“不是，只是……” “杀了它！！！” 当然，中间还杀死了几个对这里产生兴趣试图靠近这里的某人分身，小史瓦尔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汇报。 “这是……” 处在这阴暗的空间内，可以听到触手们相互磨蹭时发出的“叽咕”声，但如果忽略那些再听得仔细些，说不定还会听到青年那伤口在短暂愈合时发出的血肉拉扯声。 “砰！” “可——” “相信我，放它出来。” 有人朝着这边丢了石头，瘟疫之源扭头，看到丢石头的人是一个小孩子。 当时那一瞬间，瘟疫之源连反抗都做不到，甚至生出想要为其献出一切的思维。 瘟疫之源兴奋到癫狂，那些粒子不断扭曲，而法尔曼夫见到自己信仰的神只被吞噬，顿时气愤到举起狼牙棒向其砸去。 “看起来出去的人是不会回来了，他大概是醒了吧。” 至于瘟疫之源最后的话…… 里亚根本没放在心上，这些怪物通常在临死之前都有放狠话说一些让人心神不宁内容的习惯，而且自己现在都没有多少权柄，那些人又要怎么取？ 替他承担污染代价吗？ 赫菲斯格图们花费那么大力气才将无面之神的权柄交付于他，如果反手被谁夺走，里亚觉得那些家伙的表情应该会十分精彩。 “说不定他们会直接被气到本体苏醒，这么一想，我竟然有些期待。” 第370章 群山 第370章 群山 现在，瘟疫之源已经消失，但这样并不足够。 权柄并不在它们身上，而且摄梦人的模因也没有任何变化。 里亚从屋顶上跳下来，向前走了几步，只觉得瘟疫之源还是一如既往没什么味道。 原身说它们味道怪，里亚不这么认为，可能是个人口味不同。 “你们站在那里不要动，我来清除空气中那些无形的病毒。” 里亚说着，皮肤表面裂开金瞳，阴影中的触手攒动，良久，那些眼睛重新闭合。 “搞定。” 他扶着手杖：“幸亏你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不然我就没办法了。” 里亚认真思考了一种方案，既然自己有吞噬权柄的能力，而天启四骑士的权柄瘟疫、战争、饥荒和死亡会引来大审判日的降临，直接去夺取光耀旭日的权柄根本不现实，那为什么不能将目标对准四骑士？ 在祂们引发灾害之前窃取权柄，架空光耀旭日，彻底泯灭祂苏醒的可能。 这个方案要是让詹姆斯知道，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阿特拉克盯着里亚的脸，片刻后，啧啧摇头：“可惜，可惜。” 有谁在空间上动了手脚—— “很奇怪，按理来说不可能。”里亚低下头思考起来。 现实中的触手已经化作棘刺将他的肩膀洞穿，小史瓦尔目睹这一切哭得稀里哗啦，它趴在地上渗出许多强酸，然后又把强酸吸回，紧接着那些液体又渗出。 看其他人，根本没有这样的反应，里亚猜想也许是自己现实的身体伤得太严重，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这不是问题，女士。” 里亚嗤笑一声，随即跟在它身后：“你带路吧，不过要尽量快一些，毕竟我的脾气可能不太好，容易做出一些我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 阿特拉克似乎相当纠结这个问题，但祂随后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条件，也就是真正的条件。 “祂可比我们想象的都聪明。” 此时的他仍旧位于原本的噩梦教会中，看起来那所谓空间错位并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倒是难得幸运了一回。 人类化身的祂取出了一条白色蛛丝围巾，递给里亚。 祂猩红色的指甲捏起几根长针，不断编织着未知的不知通向何方的无形事物。 眼前的景象是一望无际的山脉，云雾将它们缭绕，山顶上被大雪覆盖，狂风吹动里亚的头发，让他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夫人不一定有时间，毕竟祂天天忙着织网，夫人让我带您去找祂，请跟我来。” “那好，祝你好运，下次想进出幻梦境直接颂念我的祷告词就好，无需再那么麻烦，这点权利我还是给得起。” “您在可惜什么？” 里亚不清楚如何苏醒，小史瓦尔在现实站在他的膝上摁住他的肩膀晃来晃去都没能把他晃醒。 这样，宿主就不会在半途掉下去，也不会吹到风。 如果某些蜘蛛背面长了一副少女人体图案也算人形的话。 “外面的风还蛮大——” “我怎么知道伱们有没有诈？” …… 直到完全消散的前一刻，阿特拉克的表情骤变，祂似乎突然反悔想把里亚拉回来，但中途却受到严重的干扰。 风声徘徊在里亚的耳边，他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腿上的小史瓦尔。 阿特拉克终于露出了笑容，她伸出长臂用指甲点向里亚的额头，而里亚的身影也飞快消散。 里亚看向那些超凡生物，它们身上勉强还看得出一丝人形，当然，有的也仅仅是“一丝”。 比如红色的月亮，祂一直很喜欢红色月亮，据说很久之前祂还是一个小女孩时，在离开梦魇的黑暗后见到的第一幅景象就是夜幕中唯一亮起的绯红之月。” 但当它稍微靠近一些时，里亚的影子中突然出现一对金色瞳孔盯着它，目光森寒恐怖，好像下一秒就会有恶兽冲出把它撕碎。 “为什么你是个男人？如此无可挑剔的面容，如果是一个女人，说不定我的眷属中就可以增加一位特殊藏品…… 里亚想起这个可能，如果他再也醒不来，那岂不是正合了一些人的意？没有意识的神格和意识被封存于幻梦境中逐步削弱的神格，两者近乎可以划等号。 里亚摘下自己的帽子，正准备尝试一番，那蜘蛛突然叫住了他：“等等，您根本不熟悉这里，需要我的指导。” “真是善解人意……所以你为什么不是个女人。” 为此，里亚决定去询问这里的居民。 然而，一旦桥梁被编织完成，世界末日就会到来，按外界的说法，也就是天灾，大审判日。” 里亚沉默片刻，接过围巾收起：“我会的。” 那只蜘蛛也是死死地用八条节肢扣住地面，发出尖锐的鸣叫声，很快，四面八方传来相同的声音。 “噩梦之桥又被称为蜘蛛之神、蛛网夫人、蜘蛛女神，祂之所以被称为噩梦之桥，都是因为那位正在不断编织一条巨大的，连接幻梦境和现实的桥梁。 不过里亚之前用神秘物品怀表储存了很多正常时刻的精神，所以不需要担心现在的情况。 小史瓦尔点头，它把建筑吞了进去，接着化作龙状将里亚叼到自己后背上，片刻后，它觉得不放心，又把里亚抓在了爪中，轮椅吞入腹中。 它要带里亚去见阿特拉克，而阿特拉克就生活在幻梦境中沃米阿德雷斯山脉的底部，为了前往那座山脉，蜘蛛建议里亚可以进行空间跃迁。 “只要心里想着苏醒就好了。” 有人在梦中见到了那座不完全的完全由蛛网构筑的桥—— “我们走吧，史瓦尔，也不清楚他们怎么把教会建筑搞到了这里。” 里亚打了个哈欠，他很想睡觉，但睡觉不能保证会沦落于哪个梦境中，这可是惨到连休息都休息不了。 他打算醒过来，但现在却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只是身体仍旧没有恢复原样，而且现在异常地疲惫。 他忍不住捂着脸笑了，只觉得命运好像一直在和他开玩笑。 当然，里亚并非在感叹命运的不公。 “幻梦境中有许多与现实接壤的地方，所以我并不能保证会将你送往哪里，到时候可能需要你自己辨认方向回到自己真正想去的地方。 里亚只感觉面前的景色犹如一张蛛网被撕开般，幻象消失，而眼前则出现一个山洞，山洞四周爬满了形态各异的类人蜘蛛，那些蜘蛛纷纷面朝山洞的方向面露敬畏。 “是阿特拉克的打算吗？还是……” “我对您的收藏爱好表示理解和尊重，女士，但现在我有更要紧的事。” “我要是一直醒不过来会怎么样？”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把这东西献祭给绯红，当然，这东西作为祭品也可以免除一次死亡，毕竟祂以死亡为食，任何向祂真正献祭的人都难逃一死。” 史瓦尔可以变成巨龙，飞行时速最高甚至可以与现代飞行交通工具媲美，他们要离开这里轻而易举，里亚只是在感慨这距离属实和自己想象的有偏差。 “在这里，无需遵守现实的规则，想去往哪里就可以去往哪里。 一只足球大的蜘蛛爬到了里亚的脚边：“您可以找到夫人，祂会带您离开。” “已经到现在了，您还怕被欺骗吗？” “送你离开吗？”阿特拉克仍旧继续着自己的编织动作，“好吧，说实在我有些畏惧你身上存在的东西，你说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但我有个条件。” “这点我不陌生，毕竟瞬间移动可是魔术师的拿手好戏。” 里亚询问法尔曼夫有关阿特拉克.纳克亚的更多信息，他把自己知道的都告知了里亚，这些东西甚至没有在他那些已经发售的作品中提到过。 “詹姆斯下手可真狠，他们也很懂得怎么阻碍患者的身体机能恢复。” 您可以乘坐船只抵达月亮，乘坐蒸汽火车赴往星空，在这里，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办不到的。 夫人平时很孤独，只有那些机械一般死脑筋的眷属陪伴，我倒是希望您可以陪祂讲讲话，说一些幻梦境之外的故事。 “你们清楚怎么醒过来吗？” “得想办法清醒，至于还能不能进入这里根本不是问题，既然能来到这里一次，以后还有机会。” 要是一直醒不来导致我的精神状态很差，你们是知道后果的吧？” “小女孩？”里亚看向蜘蛛，蜘蛛顿时转移话题。 祂低语几声，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干涉，重新向后退去，阿特拉克.纳克亚变回了那庞大蜘蛛的神话生物模样，编织着无形事物退至黑暗，直至彻底与其融为一体。 “听上去很诱人。” 最终蜘蛛还是没敢那样做，只是嘱咐里亚移动时一定要带上自己，它可以提供坐标帮助青年辨认方向，不至于让他迷路。 他转动轮椅，打算出门透透风。 那蜘蛛歪着脑袋，八只圆瞳闪烁冷光。 但现在里亚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待在幻梦境，幻梦境不同于普通的梦境，这里也相当于一个清醒的世界，而且会对他的精神造成消耗。 蜘蛛浑身黑毛一颤，支吾道：“当然，当然。” 里亚更加不解，囤积在他内心的迷惑越来越多，但如何从这里离开，可能也只有阿特拉克才明白。 为了避免自己出现幻觉，里亚重新回到建筑中又出了一次门，最终确定，这并非是幻觉。 “这就是噩梦之桥女士所说的些许误差……我们难道还在现实的沃米阿德雷斯山脉中？而且还在山顶！？” 您可以体验到最实质的超凡，时空在梦境中都是可控的，比如我现在可以跳下山崖，坠落点是您的身后，也可以突然潜入海底，从另一端的火山口爬出。” 她们曾经都是相当动人的可人儿，当然，现在也一样。” “稀客啊稀客，难得你来到这里，孩子，不来我的家中做客吗？” “什么？” “而且万一突然移动到什么危险的地方就完了，这里不同于现实，有许多沉眠的我们称之为古神的存在，您千万别跑到祂们那里去！” 而里亚在不久后，也窥到了山洞内部的黑暗中突然闪起的八点光亮。 “嗷。” “你们未免也太心急了，照这样下去，真的不怕会出现无法挽回的后果？” 以防万一，蜘蛛想要爬上里亚的肩膀协助空间跃迁。 当然，偏差也不会太远。” 就算那些人得到神格也不能使用，还不如放任祂多跑一会儿。 他和蜘蛛的身影出现在一座巨大的连绵不绝的山脉山脚下，狂风将里亚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而他则摁住自己的帽子不让它被风吹飞。 法尔曼夫看着里亚逐渐皱起的眉头，突然一个念头升起。 很快，那光亮消失，一个身形高大的美艳妇人从中走出，祂的打扮像是中世纪的贵族，腰身被束腰紧紧束缚，细成一副诡异的模样，手臂也是如蜘蛛般细长，长到不属于人类的比例。 “您的身份太特殊，寻常方法根本无法让您自由出入幻梦境，可能也只有夫人可以协助您。 “没什么，您就当没有听见。” 在按照蜘蛛提供的脑海坐标，里亚很快就摸清空间跃迁的规律，抵达了目的地。 “倘若我在这里呼唤祂的名呢？” “当然，而如何跨越空间……” “蛛网又和天灾有什么联系？” 里亚刚这样想，然后看到了外部的景色，他的呼吸凝滞一瞬，瞳孔微微缩小。 “您是……醒不来了吗？” 忘了说明，这些孩子都是我从各种地方找来的收藏品。 但如果这是计谋，设计的人必然没有这么简单，毕竟他们要的是已经储存好的权柄，而现在的里亚权柄并不完全，还远没有抵达真正神只的地步。 它真贴心。 神话生物甩动了两下尾巴，迎着山顶的风雪张大了翅膀，腾空而起。 沃米阿德雷斯山脉几乎望不到尽头，而且从上空来看，它们聚拢的轮廓倒有些像是一张不完整的人脸。 第371章 你还在看吗 第371章 你还在看吗 望着下方的图案，里亚心中猝不及防出现不详预感。 山脚被雾霭掩埋，此时他们位于云雾之上，但即便如此，里亚还是在不久后突然叫住了史瓦尔。 “那边有人。” 史瓦尔的瞳孔望向某座山的顶部，那地方有几个黑点在移动，而且据它超常的视力得到的信息——那些人似乎是登山爱好者。 它拍打翅膀飞往那座山顶，在接近时收缩身形，避免自身过大在那处引发不必要的惊慌乃至雪崩。 不过这显然是它多虑了，凭它的身形，根本很难隐藏。 没过多久，里亚成功抵达山顶，而小史瓦尔也在后方扶着宿主的轮椅。 那登山的人刚刚到达目的地，浑身包裹严实，身上裹着登山绳坐在地上插上旗帜，对里亚的靠近毫无反应。 “你好？”里亚试探打招呼，这下，那群人才像突然发现里亚一般。 “你也是来爬山的？” 登山爱好者的背后还携带着氧气瓶，他似乎非常寒冷，不断做出搓手的动作。 此时见到里亚没有带任何氧气瓶，连忙找出一个多余的递给他。 里亚接过瓶子，发现它的重量轻得不像话，晃了晃，里面也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氧气瓶的分量对登山者而言并不小，他们应该无力再携带更多的氧气瓶才对…… “这好像是空的。” “怎么会是空的，满的，这瓶子永远是满的。” 登山的人笑了笑，然后准备开始吃一些东西。 里亚看着他摘下吸氧的部件，褪下面罩，露出了后方那死人般僵硬的面部。 “大山上可真冷。” 里亚这才发现他们早就死了，而氧气瓶也早已变空，更可怕的是，那些人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死了，仍旧麻木地以为自己还活着。 而现在还有更恐怖的事——这些人说恩得勒斯语。 沃米阿德雷斯山脉并不位于恩得勒斯，而是位于更北部的区域，现在这些死者却说出了这样的语言，不免让里亚不安的思绪徒升。 他询问：“这里是哪儿？” “还能是哪里？” 死者疑惑地看向生者，似乎对他的问题感到不解。 “你在爬山前都不先了解自己要爬的是什么山吗？这里当然是盖柯索山脉啊。” “啪！” 仿佛内心中有一根弦徒然绷紧又断裂，里亚肉眼可见地表情僵硬，但很快，他又重新露出了笑容。 “多谢。” “不客气，但是伱怎么不使用氧气瓶……你为什么能在没有氧气瓶的情况下在这里存活？” 里亚：“你还没有发现吗？你们的氧气早就用光了。” 他提醒了死者一句，然后眼睁睁看着对方由质疑变为恐惧，捂着自己早就被不明物体砸穿，失去一切氧气的铁罐，然后又猛地摘下自己的手套，看向内部被冻到僵硬发紫的手。 “原来……我早就死了吗？” “其实死也不是那么可怕。”里亚不合时宜地补充道。 那些人意识到自己死亡的事实后，他们惊叫起来，血肉疯狂异变，最终，让他们变成巨人般的怪物。 那些皮肤冻到发紫，血管发黑的超凡生物咆哮着互相攻击，就当他们想要攻击里亚时，却因为自身体型过于庞大，从山顶滑落，坠入山底。 它们很庞大，但坠落后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倒是引发了大规模的雪崩。 周围的山峰上白雪坍塌，坠落，将环绕的云雾击散一瞬，更多云雾瞬间补充而上。 里亚目睹这一切，扭头看向小史瓦尔：“史瓦尔啊史瓦尔，我们好像又被人耍了。” “谁能想到我们一直在避免接近的盖柯索，最后会被人以这种方式丢在这里。” “咕。” 小史瓦尔瞪着滚圆的眼睛。 “走吧，看看那群人这次又有什么把戏。” “其实他们愿意陪我们玩，我们应该开心不是吗？日子总是太无聊也不像话。” 里亚很喜欢将那些人的把戏击穿时，他们的反应，这让他觉得自己难得有了些参与感。 前世好不容易爬到职场的最顶层，但接踵而来的便是无聊。 每天的内容无非是开会，听人开会，开各种会，跑到各种地方听人开各种会。 现在里亚发现随着自己的模因提升，他好像能体会到一些这个世界的乐趣，犹如经历一场身临其境的游戏，无尽的谜题让他欲罢不能。 “我可能是要疯了。” 史瓦尔爬向里亚的腿，里亚笑着拍了拍它的头，然后一只手搂着它，另一只手转动轮椅逐渐向前，直到不能更向前的一刻，他突然随着积雪、轮椅和史瓦尔一同坠入底端。 山峰下，无数可怖的人形超凡生物徘徊。 它们或许曾经是误入群山的人类，或许是被附近的超凡生物抓入群山的人类，但此时，它们已经失去了自己原有的意识，只能浑浑噩噩地在山中行走，捕食更多人类或者同类。 这座山并不正常，它像是某些物种诡异的器官，有人说盖柯索山脉是活的，它在呓语，尽管并没有人相信一条山脉在说话，但总有人这样信奉，并将山称为“沉眠的神山”，亦或者“疯狂山脉”。 山底下的温度高于山顶，而且气候异常地适宜，那些草本植物疯长，树木丛林也近乎能够遮蔽天空。 一只腐烂的人形蜥蜴在植被间穿梭，它正打算将一棵树的树皮同化成人皮，这样做似乎没有意义，但超凡生物的行为从来不含逻辑。 正当它这样做时，一只巨大的手突然将它抓在手中，然后直接塞进嘴里。 那只手的具体模样仅仅是一只手，没有身体，不如说它的身体就是手，指甲缝是它的嘴巴，在行走时，它会用四根手指前行，一根手指充当头颅观察周围的事物。 目前它已经享用了一只超凡生物，它的指甲盖自动被撕扯开，那些鲜血和其下脆弱的肉顿时显露。 而蜥蜴被摁在指甲盖下进行分解，这只手很享受自己的美食，尽管它似乎每次进食都十分痛苦，也许在它还是个人类的时候，他的指甲也被某些生物这样无情掀开。 “呼哧……呼哧……” 它觉得一只蜥蜴怪物不能填饱肚子，在彻底将那东西消化完毕后，它突然扬起了“脑袋”。 刚刚它似乎闻到了什么久违的味道，这味道令它怀念。 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它立刻循着气味传来的方向飞快爬去，最终，它发现地面上有一摊血肉模糊的物体。 那些血肉大部分粘连在衣服中，可能这曾经是个人，从高处坠落下来变成了这样。 但超凡生物疑惑的是它没有看见什么血，倒是有很多金黄色的密密麻麻的物体，也不清楚那些都是什么。 但有一件事毫无疑问——它们还在动，它们还活着。 它们——还很新鲜。 几乎是想也不想地，超凡生物俯身狼吞虎咽吞食了那堆东西。 它兴奋地叫出了声，似乎是很久没有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尽管，美味对于它而言就是痛苦，而它也从未像如今这样痛苦过。 痛苦到它很快就瘫倒在地上，里亚借机颂念阿特拉克的祷告词，将其拉入梦中，随后于梦境中吃了这只超凡生物。 借此，他得到了零星超凡生物的记忆，外加它的意识已经消失，现在的里亚可以熟练操控它的身体。 人的身份在一群超凡生物中太显眼，而神话生物也十分醒目，要隐藏自身气息，这样做无疑是一个最佳方案。 至于为什么要从高处坠落，纯属是因为这样抵达山底的速度最快。 “呼……” 里亚按照超凡生物的一些记忆在山中爬行，期间避开那些难缠的捕食者，朝着一个方向快速又坚定地前行。 中途里亚又“不幸”地被一些超凡生物猎杀，到了最后他抵达目的地时，已经不清楚是多少天后，那真是一段相当遥远的路程。 而现在他的身体是一只老鼠，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里亚最终还是选择成为一只老鼠，然后站在了久违的、记忆中的矿洞前。 那矿洞已经坍塌，而这里就是原身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地方，也是不久之前，神格真正苏醒的区域。 神格在此处吞没瘟疫之源。 “一直听说这里，没想到我还能有亲眼见到它的一天。” 里亚站在早已长出新植被的废墟上，阴影中突然蔓延无数触手，将那些残渣碎片刨开，而里亚也顺着孔洞钻入其中。 他来到矿洞中，这里可活动的范围相当狭隘，而且随着开采，煤资源已经相当匮乏。 “看来不能存一些煤矿回去卖钱，但既然他们组织人来盖柯索挖矿，是不是证明这里仍旧有许多可观的矿产资源……” “也不知道能不能挖到金子。” 灰色的老鼠百无聊赖地在乱石堆中翻来翻去，突然，它凭着肌肉记忆跑到了某处，然后习惯性地在石缝间刨了几下，找出一个被隐藏起来的小空间。 那里面放着一个并不起眼的日记本和几支签字笔。 “原身有记日记的习惯，如果这些都是他写的日记内容，那可是个大发现。” 即便是在艰难的失忆矿工生活和得知自己生命所剩无几位于温斯镇的日子，原身也没有放弃写日记，写日记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习惯 “其实还是挺好的习惯……” 里亚嘀咕一声，翻开那本日记。 【恩得勒斯历1872年6月15日，晴，心情：好 今天我在盖柯索山脉上遛弯，挖掘到一些有趣的东西，这东西我命名为瘟疫源骨，它有自己意识，而且很危险，不能近距离接触，接触也不能不做任何防范。 我觉得协会那些人应该会喜欢，给他们带回去。 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对我带回去的东西尊重点，我希望他们看到我的战利品，就像能看见我。 好吧，这样似乎有点不现实，但是我想找到更多源骨。】 【恩得勒斯历1872年6月16日，多云，心情：一般 继续挖骨头，没什么进展，再找找。】 【恩得勒斯历1872年6月17日，晴，心情：好 找到了，多亏了门的智慧，啊哈哈，赞美全知全能的主，赞美真理！ 也许山脉上的超凡生物这么多，都是因为这些东西，我得再研究研究。】 【恩得勒斯历1872年6月18日，阴，心情：不好 这些东西是瘟疫的分身，它们聚集的地方，大概就是瘟疫骑士最终会出现的地方，是哪个不要命的人在这里揭开了咒印吗？ 怎么对抗瘟疫，人类很难对抗瘟疫——】 中间空了许多页。 里亚继续向下翻动。 【恩得勒斯历1872年6月25日，晴，心情：好 恩得勒斯山脉有特殊的封印，如果我在这里解除那位的封印，说不定可以以毒攻毒，恩得勒斯也能获救。 至于谁来成为祂的宿主，这件事根本没有人愿意，可能也只有我。 没办法，谁让我位高权重，权利越大责任越大，而且成为那位的宿主不就是成神了吗？他们都把握不住成神的机会，想来想去，人类不能没有我。】 【恩得勒斯历1872年7月3日，晴，心情：不好 也没人告诉我成为宿主需要死啊，我能反悔吗？我还不能死，我要是死了，其他人怎么办……而且谁能保证神格到时候的意识不会失控？ 我有点后悔了，但是已经跟所有人夸下海口，还让06全员替我保密，见到我就装不认识，我真的想穿越时空揍自己一顿。 把这件事和同事说了，他说我竟然也会害怕，废话，我也是人，人怎么可能不对死亡抱有畏惧心理，他们都把我当什么了？】 【恩得勒斯历1872年7月10日，晴，心情：不好 怎么办，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好烦，今天门还特意让导师托梦问我什么时候准备好，赫菲斯格图他们也跑来问，他们怎么能这样。 天怎么一直晴，破太阳。】 【恩得勒斯历1872年7月15日，晴，心情：一般 我想通了，就今天吧，横竖我还是我，为了整个恩得勒斯牺牲我一个，也是值得的。 但导师却托梦说我永远是我，无论再怎么变我还是我，他会永远把我当成他的学生，真是不理解他们的思路。】 【恩得勒斯历1872年7月16日，晴，心情：一般 我决定把自己搞失忆，希望这个过程不会太漫长……】 【恩得勒斯历1872年7月17日，晴，心情：好 里亚，我知道你会找到这里，你还在看吗？】 第372章 不要!乱吞!东西! 第372章 不要！乱吞！东西！ 【也许你会看到我写的东西，其实我还是蛮希望你能看到。 再过不久，我就要失忆进入盖柯索，也不清楚我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其实我觉得应该待遇不错吧，毕竟我可是人类的大检察官。 我会把日记带到山脉，这东西绝对不能丢，我要做的事也十分伟大——毕竟唤醒神格这件事不伟大，还有什么能称得上伟大呢？ 从小我就很喜欢神秘学，对那些高高在上并且匪夷所思的存在充满向往，一个偶然的时机，我梦到了门，祂真的是我见过最不可思议的存在，那浩瀚无垠的身躯宛如多重宇宙。 祂全知全能，自此我决心信仰祂，并创建了真理会希望找到更多同好和我一起信仰祂】 看到这里，里亚往后翻了翻，发现原身写下的内容还蛮长，可能他有些害怕从今天起再也恢复不了意识，或者从今天起直接死亡。 但不管怎么说，他写了很多，而这些内容都是他写给自己的。 【我找到了导师，他正在沉睡，特别凄惨，而且性格并不友善。 在我主构造的梦境中见到导师时，导师伊凡德.查理被锁链束缚，很明显，这个人在梦里也是那样不自由。 他的眼神十分可怖，我曾一度以为他想杀了我，事实上我相信如果没有锁链的存在，他肯定会杀了我。 但是我们都和门有一定关联，应该会合得来，于是我开始和他聊天，他最开始十分凶狠，但很快，他就开始烦我，甚至每次见到我都有些嫌弃。 我能感受到他对协会人员的厌恶，但我觉得那些人其实不坏，导师的思想也难以更改，我索性将他当成倾诉对象，也不管他什么反应，说完我的话我就走。 过了很久，他总算愿意和我说话，也没那么多敌意了。 对了，我还遇到过一些叫做赫菲斯格图的人，他们的行为和思想都蛮有意思，这些人曾经试图把我变成分身，还好我跑得快，门也狠狠地教训了他们。 在这里不得不赞美门之匙，自从信仰了祂，我的思维就越发开阔，但好像也变得有些扭曲，奇怪，我以前是这样的人吗？ 好像扯远了，我们继续回归正题。 在我们发现大审判日可能会出现后，协会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他们建造了足以容纳几十万人的方舟，那艘船上的物资足够几十万人存活半年，那可是整整半年。 但这样并不足够，几十万人对于世界而言太渺小，谁能活下去谁又必须死到时候就成为一个最大的问题，可以的话我们还是希望这艘船永远搁置。 末日预言就像人类心头上一根毒刺，有人提议取代光耀旭日的信仰，这样就可以延缓甚至阻止末日降临。 但我的决断是——这不可能。 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迟早会苏醒，祂们苏醒就会招来天灾，面对祂们，人类实在太无力。 预言的事无可避免，无论怎样改变，都会招致相同的结局。 你猜这是为什么？ 我已经尝试过，我借助门的力量前往不同平行时空，我做出各种各样的抉择，我也见证了人类各种各样的努力。 但最终的结果指向只有一个。 大审判日在同一天同一时刻如期降临，太阳上出现巨大的眼睛与裂痕，海水与其中混杂的巨大触手疯狂吞没了陆地，火山喷发，疫病横行…… 那一刻，人类是真正的无力。 于是我明白了，有些事并不是喊喊口号就能做到，我又回到了这里，决定唤醒神格，以神只对抗神只。 这个主意是另一个时空的奈亚拉托提普提出，尽管祂钟爱混乱，但不得不说这是难得的好主意，而且唤醒神格的风险总比唤醒什么伊戈罗纳克小，也不清楚伏行混沌怎么能想到这样的主意。 注意，别念出我写的内容，千万不要念出来。 …… 总之，就是这样，我决定以自身为容器容纳神格，这是一个大胆的决定，毕竟神格是一把双刃剑，什么思维都不存在的祂有可能比天灾更先一步灭世。 为了防止这个可能，我们要赋予祂人性、赋予祂思维、品行和记忆，借此来约束祂。 但接下来需要逐渐削弱这些，让祂适应控制自身的力量，不然我们根本无法达成目的。 而这些东西，伱猜我们成功了吗？】 里亚：“成功了？” 【没有！我们没有成功】 【所有人乃至能寻求到的神只我都寻了个遍，甚至向月透镜献祭，询问有没有多余的殖胞可以孕育神格，但也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关键时刻，奈亚拉托提普建议我捕捉不同时空中的灵魂，塞入神格，只要塞得够多，总会有活下来的那一个。 在我还在疑惑的时候，祂告诉我祂已经捕捉了一大堆，而且这些灵魂也不清楚是从哪里抓来的，有人、有兽，还有超凡生物…… 我觉得这很不对劲，没人清楚伏行混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祂似乎只喜爱混乱。 但我按祂说的做了，如果你真的在看，那就说明我们的计划成功了，真的很神奇，神格本来就像一个大型的无意识细胞，但在我们的努力下，祂有了思维。 我把自己的名字赋予祂，未来要是我不在了，看不到祂的成长，说不定我会很遗憾……我现在就已经开始遗憾了。 能不能让别人替我死啊。 明明奈亚那么多叫做赫菲斯格图的分身，分我几个怎么了。 哈哈，似乎说得有点多了，但是里亚，你要是还有耐心看完我的话，就记住两件事。 小心奈亚拉托提普，以及不要乱吞东西，不要！乱吞！东西！】 里亚：“……” 【也不清楚我做的是对是错，但是如果我死了，我终于不用再试着去往各种平行时空更改历史，终于可以逃离这该死的诅咒。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尝试了。】 这篇长文到此为止，后面的都是原身失忆后的挖矿记录，比如今天挖了几个煤矿，今天又被谁打了，或者今天认识了一只老鼠，很开心。 和他想象中的生活并不同，那些人并没有善待失忆后的他。 原身的性格其实很骄傲，但最后却以最背离初衷的方式死去，里亚不禁为他感到惋惜。 他翻开最后一页。 【恩得勒斯历不清楚什么时间，不清楚什么天气，心情：不清楚。 好喜欢老鼠啊，比人好太多了，我要是能变成一只老鼠就好了……】 这一刻，里亚彻底感到了无法形容的悲哀。 他合上日记本，将它塞入触手中，在确认矿洞中没有更多有价值的事物后，变成老鼠的里亚离开了那里。 里亚一直以为自己很不幸，但如果是从一群灵魂中存活下来的话，也许他反而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也不清楚原身以什么方式跨越了时空，但既然我是被另一个时空的伏行混沌带到了这里，也许在这里找到祂可以回到原本的世界。” 但很快，里亚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算了，赫菲斯格图姑且不可信，更别提他们的本体。 “这么看来，导师相信我可以救出他也并非没有理由，也许在救出导师后就可以再次接触门，但他又为什么提议我杀死疫医，疫医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存在？” 里亚思考着这些问题爬出矿洞重见天日，他深吸一口气，突然看见蹲在外部守着的小史瓦尔。 从老鼠的角度看，小史瓦尔大得可怕，而且一见到他就飞扑过来，险些把他扇回矿洞中。 “咕？” 小史瓦尔低头看着里亚，片刻后，它大概是觉得这样不能表达自己的吃惊，开始左右转动头颅继续看着里亚。 里亚不清楚它想干什么，但很快，他就看到小史瓦尔从触手中丢出一条蛇、两只蜈蚣、三只兔子以及一只貂。 这些东西都是超凡生物的尸体，长相也是一言难尽，而小史瓦尔却希冀地看着他，似乎是希望他吃了这些。 里亚觉得要不是自己现在的形象是老鼠，小史瓦尔能叼一堆死老鼠过来。 “嗷！”它用前爪把兔子的尸体向里亚那边推了推，里亚不想吃也不忍心拂了它的好意，索性用触手把那些东西全塞进触手中，假装自己吃了。 按神话生物的脑子，它应该看不出来。 事实上，小史瓦尔也确实看不出来。 “你说，第一咒印会藏在这里吗？揭开第一咒印的人又经历了些什么？” 这些问题小史瓦尔回答不出，里亚也没指望它能回答。 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回复速度仍旧缓慢，但总归是比之前加快了不少。 按这种状况来看，不出三天，他应该就可以恢复到曾经的模样，但这样仍旧算是恢复缓慢，要知道在受伤之前，他恢复这样的伤势仅需要短短几秒。 “我们在这里休息三天，等我恢复完全后再继续深入，现在也只能在这里待着。” 虽然里亚可以附着在其它生物身体中，但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其它生物的身体也没有自己的身体用起来习惯。 “斯泰尔曾预言我们会在幻梦境找到瘟疫的线索，如今我们却透过幻梦境来到了盖柯索山脉，这算不算是一种误打误撞？ 预言家还真是一种神奇的模因。” “咕。”小史瓦尔不喜欢预言家。 它用触手折断附近的树枝，在地上搭起了篝火，随后，它吐出了一小簇白色火苗，那火焰瞬间抬高。 火焰可以驱赶野兽，但火光也会引来它们的注意。 比如现在，已经有无数超凡生物向着这边虎视眈眈，小史瓦尔等着它们的到来，然后全部吞入触手中。 没过多久，那些家伙就不敢再靠近这里，小史瓦尔也捕捉了一些普通的动物剥皮去内脏撒上调料，在火上翻烤。 它烤得很仔细，但水平实在不敢恭维。 没过多久，里亚就看到了——一块炭。 而且是被触手递到自己眼前的一块炭，里亚盯着那东西看了半天，也不明白为什么它能把食物烤成这个模样。 看样子，这里面甚至有岩浆。 面对神话生物希冀的目光，里亚给出了中肯的评价：“你拯救了恩得勒斯的煤炭矿产资源，向人们证实了这东西的可再生性，克兰贝亚早报上应该有你的名字。” 小史瓦尔听不懂，但是它觉得这应该是在夸它。 里亚实在看不下去，摇了摇头。 “我来吧。” 他变回了之前的模样，身体表面的伤痕触目惊心，深可见骨。 但青年就像无事发生那样将肉类穿在树枝上，撒好调料放在火堆上烤，顺便给小史瓦尔讲解烧烤时食物与火堆距离以及翻面时机的重要性。 小史瓦尔听着听着，发现自己还是听不懂，但是它就算听不懂还是要竖起耳羽听。 “听明白了吗？” “嗷！” “你自己做一遍。” “嗷。” 小史瓦尔兴奋地叫了几声，然后重新贡献了更多的“煤炭”资源。 里亚终于放弃了让它烤肉，等到傍晚，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里亚把刚烤好的肉递给它，然后拿着一个杯子，里面是倒满的酒。 “干杯。” 他拖着残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神话生物也学着他的模样用前爪举起串肉的树枝。 “嗷！” 它也把肉直接吞了下去，连带着树枝。 吃完这些，它跑到里亚身边靠着他，发现里亚低着头已经睡着了，也不清楚他有没有做梦，但小史瓦尔希望是没有，毕竟梦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当——当——” 远处突然传来了钟声，那声音让小史瓦尔瞬间瞳孔缩成针尖状，它高高地竖起耳羽，警惕地观察四周，随后，直接变成黑龙的模样把宿主藏在翅膀下。 “吼呜————” 它的喉咙发出嘶吼声，里亚还在睡觉，它需要在这个时间对一切都保持绝对的警惕，那些超凡生物根本不是它的对手，但这钟声却让史瓦尔感到了不安。 毕竟充满超凡生物的山里又怎么会突然传来钟声？ 正当它万分警觉的时候，前方突然有火光亮起，似乎有人正一步步朝着这边走来。 第373章 祂的目的 第373章 祂的目的 “刚刚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 “而且看到了火光。” 山脚底部，艾尔芬背着登山包，用登山杖开辟着道路，而他的手臂表面骨骼徒生，已经快要包裹住他的一只手。 “这么看还挺帅。” 艾尔芬观察了一下自己的那只手，被森白骨骼覆盖的手臂就像穿了一层盔甲，尽管这盔甲内部已经生出无数密密麻麻的细小触手和他的血肉连接到了一起。 瘟疫源骨像是被取悦到了：“那是当然。” 【有我散发出的威慑，那些超凡生物就不会接近你，而你也可以顺利地探查真相】 “真相到底是什么？” 【在盖柯索山脉中有一处古城，那里就是第一咒印的发源地，但是寻常人根本找不到那种地方，也只有我才知道它的大致位置】 【我在那里埋藏了很多好东西，相信你一定会喜欢】 它说着说着，艾尔芬已经拨开了灌木丛，找到了火光的起源。 他看到一个幼小的身影，而靠近后才发现，这居然是一个大概六到七岁的小孩子在那边蹲着烤火。 充满超凡生物的大山中出现了小孩，这怎么想都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源骨几乎是立即就警惕起来。 【这东西不对劲，现在杀了他】 “再观察一下。” 艾尔芬不着急动手，他感受不到对方的敌意，反而想看看那孩子在做什么。 这个孩子保持着蹲姿，裹着一层黑斗篷，有着漆黑的头发和金色的眼睛，光凭外表根本看不出男女，而且从外貌来论，他属实称得上漂亮，就像难得一见的天使。 而在艾尔芬观察他的时候，他只是自顾自地啃着火堆边那些黑漆漆的煤炭般的事物。 “伱一个人在这儿，你的父母呢？” 艾尔芬忍不住发问。 “……” 孩子眨了眨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但心里想的却是这个人怎么还不走。 刚刚史瓦尔见实在躲避不开，突然心生一个想法，它把里亚吞了下去，然后变成里亚的模样。 只是中途太急迫，它直接变成了宿主幼年的样子，来不及变大。 现在宿主在沉睡，它也不能说话，于是史瓦尔保持沉默。 那边的人叽叽喳喳在说什么？ 不太懂，但是勉强能懂。 至于会被源骨认出来？史瓦尔敢说认出它的人不存在，要是存在，它就把对方给吃了。 现在它有点后悔变成人，早知道直接变成蚂蚁逃跑就好了。 人的手臂好短，好想拍翅膀飞啊。 艾尔芬见史瓦尔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大着胆子靠近了一些，仔细观察了他半天，最终确定这好像只是个普通的人。 “他可能是被谁丢在了这里，我们需要把他带出去。” 源骨持反对意见。 【你疯了吗？先不提这个小孩正不正常，在这里带个普通人就是带个累赘】 “您要清楚，我是调查员，我有义务挽救生命。” 【真是无可救药！】 “就当我无可救药吧。” 艾尔芬说着，突然看到那个孩子站起来，斗篷下摆滑落，仅到他膝盖的位置。 “你看，他没有敌意，说不定他可以帮到我们呢？” 艾尔芬和源骨突然看到史瓦尔一个转身，打死了一头朝着这边袭击而来的超凡生物。 源骨这下陷入沉默，甚至是质疑起自己的记忆。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物种，污染症患者？我不记得我分身污染过他，而且那种眼神也不像人类】 小史瓦尔没有发出声音，就这样站在了艾尔芬的身后，似乎决定跟着他，他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里亚要是醒着，一定也会支持它的决断，所以小史瓦尔只需要耐心等宿主苏醒就好，希望他不会再做噩梦。 “你确定要跟着我？” “……” 小史瓦尔点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 小史瓦尔伸手，手里是一枚最普通的史瓦尔硬币。 “你叫硬币？” 小史瓦尔扭头。 “史瓦尔？” 小史瓦尔点头。 艾尔芬这下啧啧称奇，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以金钱来命名，按理来说恩得勒斯人一般只习惯给宠物起一些稀奇古怪的名字，没想到现实中居然真的有人叫这个名字。 但艾尔芬也不会说什么，只感叹了一句：“你的名字很特别。” 小史瓦尔点点头。 于是艾尔芬就这样，带着新找到的孩子，跟着源骨的指引朝着山脉中被隐没的古城进发。 那所谓的古城就在某座山的半山腰更往上一些的地方，为了见到那庞大的建筑，众人需要爬山。 源骨对艾尔芬的爬山速度感到不满，同时对史瓦尔居然能轻松跟上艾尔芬的速度感到诧异。 它总觉得史瓦尔长得很眼熟，但死活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可能是因为它现在的记忆并不完整。 但源骨仍旧不认为史瓦尔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他们走了很久的路，也爬了很久的山，累到艾尔芬半途找到了相对平坦的地方直接向地面一坐。 “我快要不行了，需要休息一下。” 艾尔芬拿起登山包中的水壶灌了自己几口水，然后把水壶递给一旁的史瓦尔，结果看见对方直接摇头，然后起身走到一旁蹲下，抬头望着雾蒙蒙的天空，也不清楚在想什么。 “真是个性格孤僻的孩子，要是长大了，估计也是难以相处的类型。” 艾尔芬拿出肉干充饥，发现那孩子即便闻到食物的味道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有些疑惑，那个小孩都不饿的吗？ 又休息片刻后，众人继续向着山顶而去，小史瓦尔始终和前方的人保持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半睁着眼睛面无表情。 于是又过了一天，在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刻，艾尔芬突然惊喜道：“能看到建筑的影子了！” 小史瓦尔也朝着那边看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座城的建筑结构，但说起古城，那里更像是一座历史久远的城堡遗迹。 人们很难想象到怎么会有人把城堡建在这种地方，曾经又是何人在城堡中居住。 在恩得勒斯人人津津乐道的传说故事里，巨龙会抓走公主，将公主关入城堡中。 这时候，就会有勇者向国王请命前去营救公主，勇者在历经千辛万苦屠杀恶龙救出公主后，得到了巨龙的财宝，国王也会将美丽的公主许配给勇者。 在里亚闲得无事给小史瓦尔讲这个故事时，小史瓦尔忍不住发抖，它用翅膀挡住半张脸，只露出眼睛，觉得这真是一个恐怖故事。 为什么要屠杀龙，还要抢走它的所有财宝。 勇者真的很坏。 它不会某天被莫名其妙的人给杀了吧？ 对此，里亚安慰它：“没人可以动你的财宝，有的话，我就杀了那个人。” 小史瓦尔这才放下心，它趴在被子上，觉得宿主真的是最最好的父母。 它攒的东西都是留给里亚的，要真的有谁敢碰，小史瓦尔会让对方见识一下什么叫神话生物的恐怖。 现在距离城堡越来越近，它又忍不住想起那个故事来。 但现实往往比故事更可怕，最起码对于艾尔芬来说，越靠近那建筑，他就越能感受到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森寒。 直到站在它面前时，艾尔芬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产生了抵触的心理。 但此时，城堡的大门却被人从内部打开。 随着“吱”一声巨响，无数灰尘纷纷从高处坠落，而映入众人眼帘的是空无一物的黑暗。 也就是说，刚刚的门是自动开启，根本就没有人碰它。 “这是有什么特殊机关吗？” 艾尔芬奇怪道。 【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看一个有意思的东西】 说着，源骨突然自动脱离掉落在地，而地面上的源骨也飞快形成一具骷髅的模样，眼眶中两道白色光点亮得惊人。 艾尔芬沉默地看着自己原本被寄生的手臂，现在上方已经惨不忍睹，无数细小的触手在其上蠕动。 他强忍着不适，跟随源骨朝着城堡内部而去，小史瓦尔则紧随其后，仍旧是没有任何情绪的模样，如果艾尔芬不清楚他是活物，估计就要将他当成一具人偶。 瘟疫源骨走在二人的最前方，四周墙壁上的烛火随着他们的前行而依次亮起，照出两侧那厚重的石壁，以及他们脚下那蒙尘的红毯。 源骨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中出现了层层回声。 【人们敬重神只，为了封存咒印，他们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创造了生命的奇迹】 【曾经，有无数信仰虔诚者甘于奉献，前往盖柯索山脉建造古城，死伤无数，我们前来的路上所见到的那些超凡生物，绝大多数是那时的亡者所化】 【他们证明了自己的信仰，灵魂已经升往天国】 艾尔芬：“……” 源骨顿了顿，继续带着他们前行，片刻后，它的声音再度响起，宛如朗诵一道诗歌一般。 【我看见羔羊揭开七印中第一印的时候，就听见四活物中的一个活物，声音如雷，说：“你来！” 我就观看，见有一匹白马，骑在马上的拿着弓，并有冠冕赐给他。 他便出来，胜了又要胜。】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们又前进到一扇门前，而这扇门也自动开启，但门后的内容属实令艾尔芬震惊。 门后，一群异常黏腻的，恶心的肉瘤在那里蠕动，它们生长有牙齿，艾尔芬完全可以听到它们在蠕动时，那些牙齿相互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 但那堆事物也不会主动攻击人，只是静静地待在原地，一点点捕食着空气中的尘埃。 它的身躯大到将门后的道路完全遮掩，而这时，瘟疫源骨的声音却透露出几分笑意。 【这些年辛苦你了，麦本尼】 “＆h叽*#%■■■＆咕噜～” 肉瘤们发出毫无意义的音节，而这时，艾尔芬却诧异地盯着源骨。 “您刚刚叫它什么？” 【麦本尼啊，我没有和你介绍过吗？好吧，也许我确实没有介绍过】 【现在介绍也不迟，呵呵呵】 【我的眷属，这就是光耀旭日教会的教皇冕下，是守秘人们发疯想要杀死的人。 但他们可能到死都不会想到，外面的那些人全是从小培养的替身，而真正的教皇一直驻守在这里】 “我不明白，这太……荒谬了。” 【没什么不明白的，麦本尼是一个对主绝对虔诚的人，是他亲手揭开了第一咒印，为了迎接主的降临，他做出了无数的努力，而这份虔诚也打动了我】 【我决定给予他这个资格，一个触碰咒印的资格】 【天启的考验象征着瘟疫、战争、饥荒、死亡，也许还有更多，但你无资格知晓】 【与之相对的，祂们作为“骑士”，马匹分别代表着精神、道义、人仁和虚妄】 【我们相信，当人的精神到达一种境界，主就会承认他作为羔羊的能力，赋予他接近第一咒印的机会】 【这样说可能比较抽象，我想还是让你与他交流一番比较好】 艾尔芬此时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但更让他震惊的事还在后方，因为他突然发现那极具污染性质的超凡生物居然发出了人声。 “救，救我……我是旭日的教皇，我应该得到祂的赐福，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艾尔芬攥了攥拳头：“教皇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成这样不是你的本意对吗？” “不是，不是！我们都被祂欺骗了！ 祂所谓的赐福是诅咒，我本以为借助瘟疫可以探究生命的枷锁，也许再研究下去，就可以利用瘟疫带来的超凡能力获得永生。 祂也答应了我，祂答应我的，但没说是让我变成这幅鬼样子，超凡生物都是人，都是人！！！” 说着，它的声音消失，再度变成了那副没什么意识只会吞食尘埃的模样，艾尔芬忍不住心寒，此时的他后背已经出了很多汗，几乎要浸湿衣物。 “所以你带我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艾尔芬警惕地看着源骨，而它则是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那些肉瘤自动向着四周墙壁分散，露出其后通往黑暗尽头的道路。 【这还不明显吗？】 第374章 我能有什么错 第374章 我能有什么错 【我能感受到你已经开始紧张了，紧张是不错的心理，生物遇到威胁时的本能反应确实应该是紧张】 【但是我还是要夸赞你的行为，你将我带到了这里，而我也承认了伱作为我眷属的资格】 【跟我来，我的眷属，我带你见证什么叫做历史】 说着，源骨自顾自地向黑暗深处走去，艾尔芬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史瓦尔，似乎想让他待在外面，但史瓦尔却自顾自绕过了他步入黑暗，瞳孔在暗处自动散发出了金色的诡谲光亮。 他回过头一言不发注视着艾尔芬，艾尔芬感受到浑身的汗毛已经竖起，却还是跟了上去。 现在已经没有退路。 他也不清楚自己做的事是否正确，也许今天的举动会害了全人类……也许，反而是一场救赎。 艾尔芬默不作声感受着被别在腰间又被外套隐藏起来的神秘物品，迈步踏向未知。 周围黏着在墙壁上的超凡生物仍旧不断发出令人反胃的声响，它们的气味也十分恶臭，差些令艾尔芬把前不久吃下的食物全部吐出。 但源骨却像有什么恶趣味一般，它伸出骨骼手，手上自动出现一缕火焰，将四周的场景照耀得一清二楚，甚至连上方滴落的不明液体都随着火光开始发亮。 那些令人厌恶的肉瘤表面带有粘液，而粘液随着火光的影响出现了高光。 晶莹剔透。 “呕……” 艾尔芬终于忍不住干呕几声，而前方的源骨也笑了出来，大概是觉得他的反应很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小史瓦尔，因为他还是毫无反应，似乎对那些东西已经司空见惯，没人知道这个孩子在想什么，亦或者他什么都没有想。 终于在经过不清楚多长距离的肉瘤长廊后，几人抵达一间石室，那石室的大门上被雕刻着古老的文字。 源骨看也不看地背诵出一段咒语，“轰隆”一声，伴随着石门的巨响，他们身后的肉瘤怪物也逐渐聚拢，彻底将出路封锁。 艾尔芬回头看了一眼。 源骨却提醒他应该向前看。 几人走入石室中，不需要火焰照明，那石室中的一汪潭水自动散发荧光，将周围营造出一种梦幻的景象。 一些微小的生物漂浮在半空，同样发出点点光亮。 艾尔芬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忍不住询问：“这些是什么？” 为什么城堡的石室中会有这些东西？ 【一些可爱的微生物病菌，在这里的空气密度中，几乎每立方厘米就会存在上亿的微生物，而水……只会更多】 【要是把这些孩子带到外界，我都不敢想象那是怎么样的盛景】 艾尔芬沉默，他低头观看着那潭水，明明水十分清澈，但谁也想不到它们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也多亏自己现在已经不是正常人，才不会在这里突然感染上一群不知名的疾病。 也许他已经感染上了，只是自己还不知情。 潭水底部，无数骨骼堆砌在其中，或长或短的藻类附着在它们表面，如同头发一般随着水波微微飘动。 源骨目睹着这一切，突然纵身一跃，跌入潭水中，紧接着，艾尔芬目睹着那些散发荧光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失，水底的平面也飞速上涨，那些骨骼像活过来一般纷纷在地面爬行，接着开始啃食同类。 “咔嗤，咔嚓——” 耳边传来那些钙化物破碎的声音。 一张长满霉菌的羊皮卷纸漂浮在半空，下一秒，又被人双手捧在身前。 源骨就静静站在那里捧着卷纸，宛如一个最忠诚的信徒，向某位存在祷告。 片刻后，它扭头看向艾尔芬，一步步向他走去。 艾尔芬强忍着后退的举措。 【你似乎在害怕】 【不用害怕，你渴望的真相就在眼前】 【来】 源骨将卷纸向前递了递。 艾尔芬低头看了那卷纸一眼，发现上方的文字已经完全被水浸泡得模糊不清，就算可以看清，他也不认识上方的文字。 “这是什么？” 【第一咒印】 “怎么这么破旧，而且第一咒印不应该早就被揭开了吗？” 【不，你们的想法太肤浅——】 【它并没有被完全揭开，咒印一旦被完整揭开，那一刻，世界都将被笼罩在瘟疫之下，人类再也无法与之抗衡】 【既然是审判，自然要做到让人无法反抗，只需颤抖着承认自己的罪行】 源骨说到这里，重新换上了另一副口吻。 【但是你无罪，你协助我，甚至算得上有功，现在我给你这个殊荣，亲手揭开完整的咒印——然后，成为我的躯体】 “等等，什么躯体？” 【当然是我以完整姿态降临的躯体，你想要知道的会在那一刻通通得到解答，因为到时候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艾尔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知道对方在算计自己，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样的打算。 【那么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 艾尔芬很想拒绝，但这时候，他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而且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朝着源骨跪拜，嘴里说出违心的话。 “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尊敬的骑士，我们是时候让人类知晓，第一道审判已经无可阻挡。” “我将永远是您最忠实的眷属。” 说着，他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咬破自己的手，然后双手接过羊皮卷。 “呵呵呵。” 这时，艾尔芬突然一笑，他恶狠狠地瞪了源骨一眼，直接在它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卷纸向后一丢，身后的孩子抓住了卷纸，迅速把它挤成一团塞进嘴里。 同时，他的眼神极为可怖。 成群的触手飞快向源骨涌去，与此同时，艾尔芬也拔出了腰间的神秘物品枪，直接给了源骨的头颅一枪。 这一击的威力让它的颅骨当场破碎成渣，那些黑影也散落在地试图聚拢，变得十分难以置信。 “为什么？” “为什么，你猜猜是为什么？” 艾尔芬站在它面前，俯视着它。 “我衷心信仰着我主贸易，谁要成为你的眷属，真让我恶心。” 早在史瓦尔于布尔吉斯镇与超凡生物搏斗时，它身体表面涌现的眼睛就污染了在场的所有人，毕竟根据贸易的原则，它救了他们，而他们都去信仰贸易是应该的。 “说的很对。” 在源骨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旁的阴影中突然走出一名穿着颇似商人的青年。 他的出现悄无声息，但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原本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史瓦尔突然飞扑向青年，死死地抱住了他。 里亚摸了摸史瓦尔的头，他解除了变化，重新变回了四爪猫头鹰的模样。 看到青年的脸，源骨陷入了短暂的惊愕，随后就是彻底的癫狂。 【你，是你！！！当初把我抓到秩序协会的人就是你！】 “抓到秩序协会……难不成？”艾尔芬突然看向里亚，目光中逐渐有了光亮。 【早该死亡的05大检察官，06那群畜生中的一员】 “果然是大检察官！”和瘟疫源骨的反应不同，艾尔芬现在就像看见偶像一样，兴奋十足。 从某种意义来讲，源骨也没有骗他，虽然过程和他们想象的不同，但艾尔芬最终还是见到了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源骨不想让他高兴得太早。 【你在兴奋什么？真正的大检察官早就死了】 【现在在我们面前出现的是……】 里亚微微一笑，他现在的表象也只是用狼人的能力伪装而来，实际上的他还是一副惨状，现在站着都十分勉强。 在伤到根本的同时，饥饿感也不受控制地油然而生。 但他毫不在意，本来这次的出现就是为了狩猎“瘟疫”的权柄，光是吞噬咒印还不足够。 远远不够。 青年睁开眼睛，眼底是名为“贪婪”的欲望。 【神格】 【你以为那些黑漆漆的触手是祂的神话生物姿态吗？】 【不】 【祂的神话生物姿态还从未展露】 源骨在见到里亚的脸后，感到憎恨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丝快意。 看吧，曾经令无数超凡生物忌惮的大检察官都死了，而且还是被神格所杀。 【他竟然死了，真是令我愉悦！】 听到这句话，里亚拄着手杖一步步走到它的侧方。 “我们还可以更愉悦一些。” 说着，他俯身，直接用手抓起了那团黑影，然后直接丢到后方成堆的，还在互相吞噬的骨骼中。 当着它的面，里亚拿出了之前被小史瓦尔吞下的咒印卷，直接歪头用手刺入脖颈中，带出一些细碎的眼球将它们捏碎。 随后，里亚将这些眼球混合物直接涂抹于咒印上，猛地揭开—— 见此，黑影大笑出声。 【不愧是神格】 【你真是愚蠢，真是疯子！！！】 伴随着咒印上方金光闪烁，那些骨骼突然停止了相互吞并，而是逐渐挤压在一起，像是被什么未知的力量强行压缩。 此时，他们所处的古建筑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像是即将倒塌。 里亚后退一步融入阴影中，顺便带着发愣的艾尔芬离开了这里。 没过多久，他们出现在城堡的不远处，而此时，他们也见证了一座古遗迹彻底坍塌，山顶发生雪崩，那些超凡生物都在嘶吼着逃窜，满天都是飞鸟，似乎它们也预示到了灾难的降临。 “预言是绝对的，预言一定会发生，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将预言掌握在自己手中。” 里亚双手搭在手杖的把柄上，望向古遗迹的废墟。 从山顶坠落的雪也将那处掩埋大半，好在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不会有太大风险，就算有风险，神话生物的触手也可以拦下雪崩。 “你做的很好。” 里亚拍拍艾尔芬的肩膀，而他欲言又止。 “大检察官真的死了吗？” “不，他一直活在这里。” 说着，里亚指了指自己：“而且他的谋划也永远不会白费。” “他向我付出了生命，我帮他达成未尽的心愿，这就是贸易。” 说着，里亚让艾尔芬在这里观看一场好戏，而自己则消失在原地。 废墟之下的尘埃中，一只手突然伸出。 没过多久，里亚站在了巨大废墟的正前方，看着从灰尘烟雾中浮现的高大人影。 响亮的马蹄声越发接近，回荡在山林中，与此同时，那坚硬的不知材质的盔甲碰撞声更令人心惊胆战。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正当里亚还站在那里时，一支箭猝不及防地破开迷雾，朝着他的心口射出。 而一条触手迅速挡在里亚身前，触手表面被鳞片覆盖变得坚硬无比，即便如此，长箭还是射穿了它的一部分。 “第一道审判，降临了。” 尘雾后的身影终于显露，那是一位浑身覆盖骨质盔甲的人，而身下的坐骑也完全是由白骨构筑的一匹马。 同时，这匹马浑身也覆满了白骨盔甲，黑漆漆的眼眶中透露出两点阴森的白光。 祂每踏出一步，地上的植物就会染上各种各样的疾病，或枯萎，或异变。 踏过的白雪也完全变更了另一种色彩。 在面对祂时，里亚总忍不住想要跪倒在地，呼喊祂的名讳，歌颂旭日的伟大。 “看来这次的敌人比我想象的棘手，哈，没想到我真的能唤出传闻中的瘟疫骑士，尽管祂现在没有血肉……可能是看中的身躯跑了的缘故。” “以我现在的状态，要战胜祂几乎不可能，那可是一位神。” 里亚闭上眼睛，似乎有些苦恼：“这可麻烦了。” 瘟疫骑士抬起了手中的长弓，将其拉满，弓箭对准里亚。 “里亚.克尔查，你知罪吗？” “我有什么罪？” 里亚睁眼，瞳孔中有金光闪烁，他的语气戏谑，但表情却无比淡漠，形成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理由，又以什么资格来为我判罪？” “在我看来，蔑视生命，以审判为借口肆意玩弄一切的你们才是罪无可恕。” “对了，现在还有一条新的罪名。” “你不肯把权柄乖乖交出，还要将武器对准我，这让我很为难，要是不在这里收拾了你，让你逃出去，我就会成为恩得勒斯的罪人。” 第375章 加米尔多恩 第375章 加米尔多恩 “恩得勒斯？那群人类值得你做出这么多，你就那么在乎他们，甚至不惜以现在的模样站在我面前与我对抗？” “那还能怎么样呢，看着你让瘟疫肆虐，然后毁了我现在所处的地方？” 里亚试探着伸出手，顿时无数坚硬的冰锥出现在骑士的头顶，下一秒，那些冰锥猛地坠落。 “那些人都是我的潜在客户和信徒，伱杀我客户让我没生意可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对了，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哗啦哗啦！！！” 每一柄冰刃都锋利至极，表面覆盖着寒霜，当它们坠地时甚至可以在地面上结出一层冰，但瘟疫骑士只是突然勒紧马匹的缰绳，大吼一声。 祂的声音就像一头刚刚苏醒，处于愤怒时期的野兽，那些冰刃被直接震碎，这让里亚的眼睛稍稍睁大了一些，变得更加谨慎起来。 以他的能力，完全不是瘟疫的对手。 所以现在…… 横竖这里是在现实，里亚打算把詹姆斯叫过来，他也这么做了。 “唳——————” 随着一声口哨声，空气中逐渐浮现混黑之雾，而那些雾也迅速聚拢。 “嘎啊啊啊！！！” 一只体型壮硕的乌鸦身影落地，詹姆斯缓缓变成人形，镜片反射出猩红光泽。 “克尔查，你真会给我丢烂摊子。” “你不高兴吗？” “不高兴，怎么会呢？” 詹姆斯嗤笑一声：“我都找这个东西很久了，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叫做【瘟疫医生】？” “所以你能战胜祂吗？” 詹姆斯顿了顿，扭头看着里亚，异常诚实道：“打不过，嘿嘿。” 里亚：“……” “你看打不过这不是还有你吗？只要你把意识泯灭，让神格失控，祂瞬间就能把这东西吞了。” “那你会让我那样做吗？” “当然不会。” 这句话并非詹姆斯所说，里亚回头，看向不远处树枝上停留的另一只乌鸦，它活动了一下翅膀，从树枝降落在地，变成疫医的模样。 而在里亚身后的树林中，无数漆黑的乌鸦拍打着羽翼，化作疫医，更让里亚惊奇的是，没过多久，许多人出现在那些疫医的身侧，面带敌意地盯着手挽长弓的瘟疫骑士。 这些人中有人的面孔里亚很熟悉，像是斯泰尔、伊琳特、法夫洛琳、蕾拉娜、梅尔法斯等，有些面孔里亚却很陌生。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些人都是失序者。 “我还以为疫医突然把我们叫过来是干什么，原来是围殴。” 斯泰尔见到里亚，立刻凑了过去，突然，他打了个寒颤：“这是哪儿啊，有点冷。” “盖柯索山脉。” “什么，什么！盖柯索山脉！？” “这是我能来的地方吗？而且前面那是什么东西！” 蕾拉娜环抱双臂：“我在翻阅旭日圣经时，曾见到过那形象……骑着白色马匹之人，似乎是瘟疫骑士，当第一咒印完全被揭开，瘟疫骑士就会回归完整，踏入生命之中污染他们的灵魂。” 斯泰尔震惊：“那这是我们能打的吗？谁把祂放出来的。” 里亚：“是我。” 斯泰尔更震惊了，但随即，里亚安慰他：“我们要做的就是避免瘟疫骑士跑出盖柯索，在这里将祂彻底诛杀。” “我杀那个吗？” “不，既然疫医们难得一聚，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法夫洛琳点点头：“说不定根本不用我们出手，我们有幸能够见到疫医们合力的模样，而他们将我们带来这里可能只是为了让我们见见世面。” “他们可真体贴，本来我还在写作业，突然被叫到这里，连作业也不用写了。” 年幼的失序者莎菲尔手中还抓着一串葡萄，她边说边用手薅葡萄吃，斯泰尔一步步凑到她旁边，朝着她伸出手。 莎菲尔立刻指责他：“你那么大了，还和小孩要葡萄吃？” “就给我几个，求你了小朋友。” “……好吧。” 莎菲尔很是无奈地把葡萄塞给他，而得到葡萄的斯泰尔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结果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变得扭曲。 “好酸！” “呵，大人。” 莎菲尔继续吃葡萄。 里亚还是对疫医们将患者全部召到这里来的行为感到不理解，而且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们是可以在被疫医召唤时瞬间抵达他们的身边。 詹姆斯就从来不找他。 正当里亚暗中腹诽詹姆斯时，他正在和另一名疫医交谈，中途扭头看了里亚一眼。 “这么大的事你不早点告诉我们，万一在我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让神格与瘟疫单独对峙，祂输了被吞了，或者失控了怎么办？” “这不是把你们叫过来了吗？而且我可是花费了老大功夫才找到了克尔查的位置，正好他又叫我，我就出来了。 有这么多人在，还担心打不过瘟疫骑士？” “不过克尔查真的总是能给我惊喜，如果没有他，我们现在还在寻找所谓的第一咒印。 这名失序者却直接一步到位，将骑士释放，其胆子大到令我都害怕。 要不是我出现得及时，他还不清楚会变成什么样。 你说呢瑞兹，不然我们更换一下患者。” “我可不和你换，你自己负责神格吧。” 他们说话间，齐刷刷地朝着瘟疫骑士冲去，速度之快令患者们都吓了一跳，毕竟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见到过疫医出手的时刻。 而百无聊赖的瘟疫骑士对有人打扰了自己和神格的对峙十分不满，甚至是愤怒。 要不是这些人突然出现，祂就能吞了神格了，祂果然和那些疫医不对付。 现在有那么多人待在里亚身旁，他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明明就差一点—— 该死的疫医！！！ 瘟疫愤怒地拔出弓箭对准疫医，十支箭矢同时射出，而那些箭矢又在半途化作千百箭雨。 祂很聪明，那些箭矢的目标并非疫医，而是他们后方的失序者，见此，那些疫医也完全没有去救他们的意思，好像他们的死活根本无所谓。 “你们的病人就算死亡，也不要紧吗？” “死亡？你是不是太小看他们，我们可不是带孩子来度假的，我们是要在盖柯索山脉，在这里——杀了你。” 于瘟疫骑士的视野中，祂看到在面对箭雨时，拥有守卫模因的患者们纷纷展开屏障，而魔术师们平地架起了透明砖墙。 蕾拉娜觉得墙壁上应该加一层钻石，有人觉得应该加岩石，不过片刻，那屏障已经变得厚重且坚固，而这些东西在箭雨坠落时仅仅是剧烈震动了片刻，出现裂痕。 它们没有彻底被摧毁，成功挡下了瘟疫的第一轮箭雨。 而这时的疫医已经逼近了瘟疫骑士，他们一拥而上，白骨盔甲覆盖的马匹嘶鸣一声，前脚抬起后猛地下踏，直接将一名疫医的脊骨踩断。 疫医的镰刀砍在他的身上似乎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相较于他们的镰刀，瘟疫骑士的盔甲和骨骼坚硬程度更胜一筹。 毕竟再怎么说，祂也是一位拥有权柄的神，而且以未完全复苏时的一己之力使得污染症肆虐，超凡生物横生。 “没想到你们也这么愚蠢，这次直接将患者们都带来，是怕我杀得麻烦吗？” “也好，我就直接杀了你们，再把他们全都杀了，或者说我有一个更好的想法，当着你们的面把他们全杀了，让他们变化而成的超凡生物吃了你们怎么样？” “我觉得很不错。” 言语间，瘟疫头盔后眼眶中的光点亮了几分，祂直接抬手抓住两个疫医，然后让他们两个撞在一起，又一点点将他们的血肉骨骼挤碎揉烂，丢在其他疫医的身上。 下一秒，祂的身影消失，突然出现在失序者们的中央，在他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突然朝着一名失序者抓去。 瘟疫的速度很快，但同一时间，那名失序者的疫医突然挡在了患者的身前，被无情地撕扯开来，内脏与血流了一地。 这时，疫医还是活的。 众人纷纷后退，为了遮蔽瘟疫的视线，他们构筑了白雾，但这东西似乎对祂不起作用。 就算视觉被屏蔽，瘟疫还是可以精准定位到他们每一个人。 用火烧无效，冰冻无效，强攻也无效，此时的对方却好像才刚刚活动开筋骨，显得游刃有余。 这就是神—— “砰！” 里亚正在警惕突然出现的瘟疫骑士时，身后的树木突然传来重响。 他低头，看到有什么滚落到自己的脚边。 仔细一看，原来是詹姆斯的头。 “嘿，克尔查，别看我，要专注。” 里亚不由郁闷：“照这个打法，我们根本不是祂的对手，还不如让我把祂拖进幻梦境中。” “你有办法？” 里亚用传音说道。 【我们想办法把祂拖进幻梦境，在那里祂想逃可没那么容易，也许我们可以让噩梦之桥来对付祂，再不济，那里还有很多被封印的古神】 “你的想法也太极端了。” 【不极端也没办法，用寻常手段难道能让我们战胜瘟疫吗？】 “你说的也没错，但是要是你太过小看我们，那可就大错特错。” “幻梦境对吧，你的想法很有意思，那现在我们就试试你的方案，给那东西看看小瞧医生的代价。” 他现在只有一个头，镜片还被打碎了，显得很没有说服力，但詹姆斯的语气还是十分笃定他们会赢，也会赢得十分精彩。 “我们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了，克尔查，给你看个更有意思的东西。” 詹姆斯转动了几下头颅，正当里亚以为他说的有意思的东西就是要给自己看头会动时，詹姆斯的头兀地爆炸。 地上除了一个破损的鸟嘴面具，只剩下一摊血迹，而这样的情况在疫医中比比皆是。 他们的自杀行为让瘟疫感到好笑，但很快，祂就笑不出来，因为祂感到一股极度恐怖的气息正在飞快酝酿。 地上的众多血迹像蛇一样蜿蜒爬行，逐渐构建出无数古老又晦涩的符文咒语，而此时，所有失序者都感受到了未知存在的呼唤，那些符文自动出现在众人脑海中，被他们念诵而出。 “庇佑众灵的生之天使， 您是病痛的驯服者， 死亡的挫败者。 您的名字在痛苦的火焰中回响， 您的影子在疾病的暗夜中降临。 以您的血肉滋泽万物， 我们以敬畏之心唤您之名，祈求您驱散我等疫病，驱散我等绝望，驱散瘟疫——” 这句话似乎从他们成为失序者的那一刻就被封印在心中，此时众人怀着无比虔诚的心灵向象征“生”之权柄的天使发出祷告。 而那一瞬间，仿佛四周的时间都发生了凝滞，瘟疫大感不妙，身下的马匹也躁动起来，直接朝着最近的患者冲去，眼看就要将他踩在身下。 这时，马匹的身体突然静止，呈现一种诡异又动弹不得的姿态。 那些猩红的血液已经完全构筑一座巨大的祭阵，很快，祭阵散发出阴冷又诡异的黑光，一只巨大的血红色眼睛在其上睁开。 很快，那眼睛逐渐脱离祭阵，连带着祭阵的符文以及整体祭阵纷纷像是有了实体一般被祂带出，化作一对对巨大的黑色羽翼，猩红的齿轮环绕着那巨大眼瞳转动，在齿轮上，又是许多乌鸦的头颅挣扎着，呱噪地嘶鸣。 众人纷纷惊愕地抬头，此时的天地仿佛都变成了一致的暗红色，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天空中悬浮的神话生物。 生之天使。 象征生命与希望的存在。 “那就是……疫医们的神话生物姿态！？”有人忍不住产生恐惧心理，但他们现在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加米尔多恩。”里亚念出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那个名字，而此时的生之天使也转动巨大的瞳孔，看向了这边。 片刻后，祂拍打无数羽翼飞得更高，身形仍旧压迫得众人喘不过来气，如果不是祂特意克制，现在说不定会有人因为抵抗污染能力较弱而当场变为超凡生物。 【趁现在】 神话生物发出了声音，而在祂的能力下，瘟疫骑士根本动弹不得，生之天使就像天生就克制祂一般。 但瘟疫这时却忍不住心想，如果死亡骑士在，肯定会更畏惧这家伙。 第376章 夏盖的过往悲伤 第376章 夏盖的过往悲伤 “那群疫医为了对付我，甚至不惜召唤出这种东西吗？ 但祂的力量并不完全，没有你们卫健委的到场，所召唤出的也不过是这种次等的天使。” “呜————” 生之天使转动眼球，祂并非是擅长攻击的类型，比起进攻，加米尔多恩更擅长悬浮在天空，其身的光芒自动赋予敌人压制，令他们浑身麻痹，动弹不得。 但这毕竟是无数疫医与失序者的合力召唤而出的神话生物，压制瘟疫骑士已经足够。 里亚看了天空中的神话生物一眼，紧接着，他把目光转移在瘟疫骑士身上，阴影中迅速出现无数触手将祂围拢，而紧贴地面匍匐的那些触手自动刻画出一道全新的祭阵。 青年片刻都没有耽搁，在祭阵完成的一刹那，直接颂念出当初阿特拉克纳克亚交付于他的祷告词。 【不死梦境中的连接路】 【徘徊轮回的蜘蛛之母】 【现实与幻觉的编织者】 【当我们呼喊噩梦名讳】 【黑红毁灭之日终将到来】 颂念这段咒文时，里亚用的语言是古蜘蛛语，这让瘟疫十分诧异地盯着他，片刻后，瘟疫骑士听到里亚接下来的话。 【以贸易为名，我将瘟疫献祭于您——】 【审判之锤敲定，此次交易宣判成立】 青年身体表面的金色瞳孔纷纷睁开，而那些漆黑的触手上也存在着金光闪烁，灿如星辰。 【被交易方：蜘蛛之神，阿特拉克纳克亚】 【交易方：贸易之主，里亚.克尔查】 【交易之物：瘟疫】 【落款者：神格】 【审核结果：通过】 随着那些金瞳的注视，地面上的祭阵也逐渐多出一些晦涩难懂的全新符号。 而随着那些符号的出现，瘟疫骑士只感觉自己的视野在被不断剥夺，没过多久，祂的脑海中就出现一道面目可憎的蜘蛛形象。 那长满黑毛的类人蜘蛛头发落地，头发后的眼瞳充满了质疑与敌意。 “里亚.克尔查，你竟然敢这么耍我！？” 祂愤怒地咆哮，几乎是立即便恢复了行动能力，将长弓拉满朝着面前的生物射出箭矢。 刹那间，那蜘蛛生物咆哮出声，祂的毛发无风自动，八只眼睛发出诡异光亮，周围无数的蜘蛛之女靠近瘟疫骑士，撕咬着祂，但几乎是顷刻间就被祂甩到一边。 那些尚且存活的蜘蛛之女仰躺在地挥动八条节肢，阿特拉克纳克亚愤怒地朝着瘟疫骑士吐出剧毒的丝线，紧接着以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拖拽着丝线的一头朝向洞穴外爬去。 “阿特拉克，我们都被神格给骗了，祂只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祂在利用你！” “我当然知道这个问题，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伱觉得比起神格，我会去帮你吗？” “明明你也在为大审判日做准备，怎么敢与我敌对？” “那只是个预言，如果它会成真，那今天无论我做什么都会成真，所以你还是省省力气。” “你觉得你能战胜我？以你一个区区的躲藏在幻梦境中不敢在现实露面的旧日支配者就想战胜我！？” 瘟疫的质疑令阿特拉克恼怒，但祂清楚这是对方在试图激怒自己，因此祂完全没有停下脚步。 “我从不认为凭借自己就能杀了你，但你同样也杀不了我，按照神格的计划，你现在这个反应也在祂的预料之内。” “所以你们到底都谋划了些什么？” “放轻松，接下来你的对手可不止是我——” 阿特拉克突然在一处山崖边止步，瘟疫本以为祂要将自己丢下山崖，但那里却站着一个人。 此人上身裹着麻布披肩，腰身赤裸，皮肤颜色相较于普通恩得勒斯人来说偏深一些，容貌也带着不属于恩得勒斯人，倒像是沙漠中巴克利古国人的特征。 那人腰间挂着一根骨质森白长笛，手持锋利的骨矛，额头、脖颈间、耳朵上皆挂有厚重黄金装饰物，半长的凌乱头发被胡乱扎起，发尾垂在一边肩膀上。 那人的另一边肩膀上趴伏着鸽子大小的古怪甲虫，而瘟疫当即就认出，这东西是夏盖妖虫。 “初次见面，骑士阁下，我名谢尔格.赫菲斯格图，这孩子的名字叫做夏恩.赫菲斯格图。” 瘟疫似乎都忘记了自己该说些什么，祂声音怪异：“赫菲斯格图……我是什么该被人人喊打的角色吗，连你们也要来参一脚？ 而且你身上的气息……” “哈哈，你终于问这个问题，终于有人问了！没错没错，我就是现任的黑法老，前代黑法老已经被我杀了，我还夺取了祂的权柄！” 他的语气十分自豪，仿佛杀死自己是一件十分令人面上有光的事迹一般。 而下一秒，他取出了从原本的黑法老手上抢夺的物品，那枚棱晶体散发出枯黄的色泽。 “我主无面刚好在找寻哪个赫菲斯格图有空来帮祂杀死瘟疫，恰好我有空，我就来到了这里，但我一个人刚刚获得新的权柄，让我杀您我还是不敢…… 您可是被千万人敬畏的瘟疫骑士，我又有什么资格对您不敬，光是站在您的面前，我就开始瑟瑟发抖。” 谢尔格如此说道，但他的脸上不仅不见畏惧反而充斥着戏谑。 突然，他握住了那枚棱晶体。 “所以为了给我自己壮胆，我肯定需要帮手。” 言语间，他随手把那闪耀的偏方三八面晶体丢向身后的悬崖，像丢什么垃圾一般。 下一秒，遮天蔽日的黑云在天空中聚集，而悬崖下传出了堪称恐怖的呓语声。 【献祭，给我献祭——给我祭品！】 “别那么着急啊，祭品不就在那里吗。” 谢尔格指向被丝线束缚的瘟疫骑士，而崖底的声音沉默半晌，似乎是在思考祭品的价值。 片刻后，一头巨大的，长有蝙蝠双翼且眼睛被分成三瓣的黑色生物腾空而起，又突然折叠双翼落地，降落在谢尔格的身旁，口水从口腔中渗出。 “真的很久不见了，我的另一个化身，食面者。” 【确实很久不见，这里是幻梦境吗？】 夜魔显然不太喜欢对方称呼自己“食面者”。 【没想到我们的再度重逢会是在这里。 我的封印应该是由一名学识渊博富有智慧且勇敢无畏的人类解除，接下来，我就会占据他的身体，彻底苏醒—— 怎么解除封印的是你？】 “你难道不觉得我学识渊博富有智慧且勇敢无畏？” 【……】 夜魔罕见地沉默了下来，祂不能否认这个观点，毕竟眼前的谢尔格也算是自己，难道要让祂承认自己是愚蠢的吗？ “听我说，骑士阁下，我们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而无面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在祂来到这里之前，就由我们来陪你好好玩玩。” “劝你不要打什么坏心思，这里多的是奈亚拉托提普、四舍五入也就是我们的信徒，要是把我们惹火了让它们出现，你可就惨了。” 谢尔格明显是在拖延时间，而瘟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祂把目光放在夏盖妖虫身上，语气明显厌恶了几分。 “那它呢？你们什么时候和这种畜生勾搭上，你们想干什么？” 面对瘟疫的态度，谢尔格明显不满意：“夏恩现在是我的贴心朋友，我不允许你骂它。” “朋友，你会和这种东西交什么朋友？ 通常我们看到这种东西，都应该直接杀死，甚至找到它们的老巢灭族才对。” “是嘛，明明一直居住在巴克利沙漠中和它们当邻居的是我，怎么好像你比我还了解它们？” 谢尔格拍了拍夏恩的脑袋，对方转了转触角。 许多年前，夏恩和它的一族夏盖原本在金字塔的顶端供奉着某位至高的神只……化身，那位的本体根本无人敢于直接信仰，否则就会招致不幸与灭顶之灾。 但祂的自身太过高高在上以及强大到不可想象，其追随者仍旧不计其数，尽管那些追随者大多都死于非命，没有死于非命的族群也在不久后失踪在茫茫宇宙中。 察觉到这一点的夏盖一族选择信仰祂的化身，并希望那位什么时候注意到它们，然后亲自降临。 然后又是一天，它们一族发生了一件大事。 召唤之门传出了动静，它们的虔诚感动了神只，要召唤成功了，马上就成功了，那存在已经伸出一条触手回应了它们。 “万岁！！！赞美崇高而伟大的主宰！！！” 夏盖妖虫们兴奋地向着门的方向匍匐。 而这时，一群赫菲斯格图浩浩荡荡把它们包围，杀死了那化身，抹消召唤之门，然后把它们居住的金字塔拆了，长老和大祭司杀了，就连虫卵也没放过，全部踩得稀碎。 甚至有赫菲斯格图找了一块玻璃板把它们的虫卵压在下方，一群分身聚在一起围观虫卵被玻璃压碎时发出“咔嚓咔嚓”响声的解压现场。 他们微笑的血腥面庞一度成为年幼夏恩的童年心理阴影。 这下，剩余的夏盖妖虫在沙漠中成为了无家可归，人人喊打的可怜虫，也许这样正好应验了信仰那位神就会招致不幸与灾难的预言。 它们现在已经失去了威胁，却依旧不死心想要东山再起，但这件事喊口号容易，真正要做起来还是太过困难。 那些原住民和超凡生物见到它们就打打杀杀，一度将夏盖一族杀成濒危物种，曾经的它们在皇族面前可是圣物，那些历代法老王和王后都要对它们毕恭毕敬。 但现在，爬行于沙漠中，就连路边的圣甲虫都敢上来抢它们的粪球……不对，是沙球。 夏恩感到十分委屈，在它还没成为赫菲斯格图的新分身之前，它的爷爷告诉它它现在是全族难得的希望，承担着拯救族群命运的未来。 爷爷说，世界是属于它们年轻虫的，年轻虫是沙漠的花朵，星球的未来，超凡生物的栋梁根基。 它对不起爷爷，对不起族长，更对不起还没露面就被杀的信仰化身。 它没资格继续称自己是夏盖妖虫。 “所以现在，我就是夏恩.赫菲斯格图！” 夏恩扬起了触角，当什么夏盖，没意思，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让它觉得生命美妙极了。 瘟疫骑士只觉得这一切相当怪诞，但祂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扭头看向自己被丝线捆绑在远离自己之处的骷髅白马，又看向阿特拉克纳克亚。 “你应该知道，剧毒对我无效。” “蛛丝天生就带有剧毒，除非我特意克制，不然我也没办法，但问题是我不想特意克制。” 阿特拉克继续做着那编织的动作，而谢尔格这时后也提起长矛朝着瘟疫走去，顺带的还有他身后跟随的夜魔，黑压压的一片，看上去颇有压迫感。 见到他的靠近，瘟疫也挣扎了起来，但祂越是挣扎，那些蛛丝就勒得越紧。 阿特拉克纳克亚几乎从不停歇地在织网，祂的网几乎可以称得上牢不可摧，寻常猎物一旦落网，将再也没有脱离的可能性。 “别白费功夫了，把你杀了我们还要处理其它咒印，啧，光耀旭日的走狗本身比祂还令人厌恶。” “你们也好意思说别人？” 瘟疫嗤笑。 “看得出你们对神格是真上心，处处为祂铺路但对方却不领情，要知道面对别的东西时哪里能见到你们这种态度？” “你们钟情于混乱，但其实很没有耐心也异常厌恶超出任何自己掌控的事物，唯独里亚.克尔查，你们几乎就差为了他把本体奈亚拉托提普给献祭。” “怎么，你们就那么喜欢他？” “愚蠢的走狗怎么会懂得我们要做什么，而且你真的自以为能够看透我们吗？” 谢尔格拔出腰间长笛放于嘴边，而看到那骨笛，骑士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我们做的一切都有目的，可这不是废话吗？谁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们所做的一切就像投资，当然会期待在未来得到更丰厚的报酬，只懂得掠夺和侵染的你就不必再揣测我们，毕竟你也活不到见证我们得到回报的那一刻。” 说着，谢尔格吹响骨笛，尖锐又刺耳的笛声瞬间回荡在空气中。 第377章 团建 第377章 团建 听到谢尔格吹奏的笛音，哪怕瘟疫骑士没有血肉，骨质的头盔面部还是能让人看出几分扭曲。 原因无他，这笛音实在是太难听了！ 赫菲斯格图根本没有吹奏的天赋，却总喜欢拿着长笛当武器，大概就是因为这一点，笛音的攻击效果才格外突出。 它的声音污染精神，更污染灵魂，听得瘟疫骑士想要捂住脑袋但却因为身体被束缚，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承受这一切。 而谢尔格见祂不躲避，兴致更高了几分：“原来您才是最能欣赏艺术的人，不愧是天启骑士，既然您喜欢，那我的演出将永远对您免费。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您想要欣赏长笛独奏，我们一定第一时间赶到您的身边！” “赫菲斯格图！！！” 瘟疫咬牙切齿，一旁的骷髅马被噪音折磨到直接将自己的脑袋砸向地面，引发了规模不大的地震。 好在在场的众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见到地震也没有慌张逃窜，阿特拉克直接吐出更多丝线固定地面，这里毕竟是悬崖边，下方是深不见底的空间，要是突然坍塌谁也讨不到好处。 而趁着阿特拉克，分身们都在幻梦境中牵制瘟疫防止祂逃离幻梦境突然苏醒的时机，现实中的失序者们面临的危机同样不小。 随着骑士的意识沉睡，祂的躯体倒地，无数疯狂的瘟疫之源黑影从祂的表面窜出，试图朝向各处飞去。 失序者们必须将它们拦截，这些东西会附着在各种物体上对他们发动进攻，而被附着的物体身上同样也沾染了无数病毒。 如果不是天空中生之天使的压制，这些东西恐怕会更多更猖獗。 “不然我们把它们都吞了。” 里亚试图用触手捕捉那些瘟疫之源然后吞噬，却在这时，生之天使转动那庞大的瞳孔看向这边，他竟然从其中读出了“你再吃一次试试”的讯息。 “和詹姆斯的性格还挺像。” 里亚惊叹一声，然后毫不犹豫将那道瘟疫之源吞了，这个过程中，他目光没有一丝芥蒂地与天使的眼睛对视。 那天使好像更生气了一些，顿时，半空中攒动的黑影纷纷惨叫。 失序者们杀戮它们也杀得更起劲。 虽然那些黑影是虚体，但却可以被超凡能力命中，被神秘物品命中。 毕竟超凡和神秘物品与它们都同出本源。 但里亚在想，梅尔法斯曾经讲起过过去的恩得勒斯，那时候似乎也存在着超凡，但比起现在，那些超凡是纯净的，未被扭曲的姿态。 也许并非是瘟疫衍生了超凡，它的出现只是打开了超凡被封存的禁忌之门，然后将那些事物通通污染。 也许它只是将超凡升格到了更高的纬度，但现在恩得勒斯的生命根本承担不起那份重量，就好比癌细胞，它的出现意味着人体细胞试图更进一步进化，但根本无人能存活到进化成功的时机。 不能被人承担的事物就是有害的，不可理解的，超凡如此，那些沉睡的神只更是如此，三维世界的生命又怎么能很容易便想象出四维、五维甚至更多维度中存在的生命？ 有些人光是做一道物理题、写写研究报告、学术论文就要脑子炸了，要彻底理解那些还不如指望他们突然开窍考上物理学博士。 “黑影似乎少了一些……” 里亚抬起手杖，直接刺穿了一道黑影，地上阴影中的触手顿时把它拖入阴影中。 “其实吃多了就会发现，这些东西的味道好像还可以。” 【……】 生之天使的眼神好像变得更加可怕，大概如果不是现在受到某种限制，祂很快就要降落在地教育里亚一顿。 但里亚觉得吞噬瘟疫之源的行为没什么，不如说他现在甚至在故意当着加米尔多恩的面这样做。 随着他吞噬的瘟疫之源数量的增加，那天使好像变得越来越生气，释放的压制光芒也越发强烈，甚至很多黑影身上都冒出了浓烟，仿佛被火烧了一般。 “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六十！！！” 斯泰尔转了一下自己的枪支，又换上了新的子弹，但很快，他还是觉得不过瘾。 等里亚再看见他时，他已经丢了手枪，持两把冲锋枪对着瘟疫之源扫射，脖颈上斜挂着一串大口径子弹。 “里亚，这东西可比你那什么手杖和手枪好用多了！” 说着，他继续追着乱窜的瘟疫之源跑，另一边，年仅八岁的莎菲尔背着农药罐一样的物品，对着黑影喷洒杀菌药水。 她头戴防毒面具，看起来很是讲究，而像她一样做的人还不在少数，这也让里亚长了不少见识。 原来女巫的魔药还可以这样使用。 “让一让，让一让！” 一名咒术师抱着成串的炸弹，依依不舍地看着它们，和它们做最后的告别。 “亲爱的贝利、珍妮，马克、安瑞斯、布布卡罗、爱丽丝、莎伦、海伦……” 他一边念出一大串名字，一边挨个将它们拔了引线丢出，此时的他早已泪流满面，整张脸都哭得通红，惨不忍睹。 “你们要记住，爸爸会永远记住伱们，爸爸永远爱你们—— 你们是为了大义牺牲！”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孩子们啊啊啊！” 随着炸弹的清空，他也跪在地上痛苦哀嚎，对于咒术师来说，他们可以听到无生命物体的说话，在他们眼中那些没有生命的冰冷物体反而有可能比人更重要。 但此时没人同情他，或许有，但现在不是安慰的好时机。 “唰！” 一道黑影趁着他毫无防备连忙冲向他，但这时，却被一颗小小的石子打中。 那石子穿过黑影的身躯，并没有给它带来实质性的伤害，但它此时却无端愤怒地看向丢石子的人，那人跑得飞快，主模因为乌鸦。 却也因为这样，更能吸引那些黑影们的注意，许多黑影专门忽略到手的猎物朝着他冲去，接着，又有失序者将那些聚集的黑影除去。 他们虽然才见面不久，连认识都谈不上，但众人的配合也相当默契，在共同的敌人面前，失序者们便成为了最团结的一方。 “一百！我打死了第一百只！” 斯泰尔高兴到几乎要蹦起来，他迫不及待和一旁素未相识的失序者勾肩搭背分享自己的喜悦，对方觉得他没有什么礼貌把他甩开。 “果然我的乌鸦模因还是成功的，人人都嫌啊哈哈！” 斯泰尔有些累了，凑到里亚旁边问他有没有水喝，里亚从触手堆中找出一堆装满水的水壶问他喜欢什么颜色。 “绿色吧，符合我的气质。” 斯泰尔指了那绿色的大水壶，然后下一秒，他就看见里亚伸出两个手指。 “兄弟，你看你多活泼，还比个耶。” “不是，两个手指的意思是——两枚银币。” “多少！？” 斯泰尔震惊：“两枚银币？他们卖两勒我都嫌贵，你这壶是什么别国抢来的文物吗？” “不知道，但是这东西是神秘物品，能把倒入其中的水都变成咖啡，代价也不大，完全在你的承受范围之内” “还有这东西？你都是从哪搞来的奇奇怪怪的物品。” 斯泰尔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很不想买，但是现在实在是渴的厉害，他们来的突然，也没有带水杯。 退一万步来讲，谁能拒绝一个倒入水就变成咖啡的水壶。 他得承认这东西很吸引人。 于是不久后，里亚卖出了一个水壶，赚了两银币，作为赠品，他送了对方一包咖啡粉。 “对了，兄弟，这壶有什么代价啊？” “它可以让水变成咖啡。” “我知道，我是在问代价。” “代价就是每次需要放咖啡粉，就你手里拿着的那包，把它泡进去，用火属性超凡能力加热，然后一壶热气腾腾的咖啡就好了。” “……” 斯泰尔久违地陷入了沉默，他曾经以为自己很难再变成这种反应，但现在，他还是忍不住指着里亚。 “你个黑商！！！” “谢谢。” 里亚拍了拍他的肩膀，伸出手触碰那水壶的底部，手心自动窜出火焰帮他免费加热，随后，里亚开始去询问其他人，有没有人需要水。 在中途，他也看到了同样在战局中兜售爆米花的黑商，二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非常微妙。 里亚：“最近爆米花好卖吗？销量怎么样？” “销量还凑合，我之前的兼职是蹲在街口爆爆米花的，焦糖、哈密瓜、奶酪什么的口味都有，那些人也会买了当零食吃。” “所以在这里卖爆米花的意义是——” “这不是觉得可能会有人饿吗？” 那名黑商拿起一纸袋爆米花熟练地吆喝：“爆米花，谁买爆米花？” 远处传来别的叫喊声：“有没有人需要代打服务？帮忙打瘟疫之源，你可以去休息！” “售卖枪支弹药，刀叉棍棒，有需要的来！” “彩票，刮个彩票不吃亏！每天坚持刮一刮，下一个头奖一千五百万金币花落你家。” “出售人身意外险！保底理赔二十万，绝不虚假宣传，公司老板都快赔得底裤都不剩了！” 里亚目睹这一切，又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触手拎着的水壶：“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黑商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做销售比较赚钱，有其他路子谁当黑商啊。” 卖爆米花的人抓了一把爆米花往嘴里塞，顺手抬起枪杀死了袭击而来的黑影。 这时，里亚才发现原来大家对黑商这个模因的偏见都这么深。 “当然，可能是我们比较守规矩吧，那些不守规矩的都直接贩卖人命，真是的，冒这么大风险干什么，安安稳稳卖五枚史瓦尔一袋的爆米花不好吗？” “叔叔，爆米花怎么卖？”莎菲尔拎着一堆吃的过来询问爆米花的价钱。 “一枚银币。” “好贵哦。” 莎菲尔边说边掏钱，下一秒，她朝着里亚这边走来。 “克尔查哥哥，水怎么卖？” “水不要钱。” “真的？” “嗯，水壶要钱。” 于是对方又买走了他的一个装满水的水壶，这次里亚送的赠品是椰子粉。 偶尔失序者们聚在一起还蛮有意思，守秘人内部的氛围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剑拔弩张，大部分人都很友好，尽管他们的内心已经目睹了许多生死，变得扭曲。 “所以疫医们挑选失序者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是随机的吗？他们似乎也不像十恶不赦的罪人，不清楚导师为什么会让我杀死詹姆斯。” 可以的话里亚很想和伊凡德的本体好好谈谈，但对方目前还在沉睡，而且难以被唤醒，幻梦境中也完全没有导师的踪迹。 “他的意识现在怎么样了？” 想着想着，里亚继续穿行在战局间贩卖自己的水，水资源在这里是稀罕物，尽管这里有大量的雪，但直接吃雪或者用火元素融化它还是有些麻烦。 再者，里亚的贸易手段带有一定的强制性，所以很快，他的水壶就被抢购一空。 赚到一笔新的财富的里亚心情颇好地和小史瓦尔坐在一旁的树底下休息，突然，上方掉下一个事物险些砸到他的脑袋。 小史瓦尔的触手及时挡住了它，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那东西的轨迹直接歪到一旁，砸到了小史瓦尔的头。 里亚捡起那东西，发现是一颗苹果。 树顶上，几个年轻的孩子探出头嘻嘻哈哈，里亚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说想看看苹果砸到人脑袋会发生什么。 “你会发现新的不同于地心引力的东西吗？” “这我可不清楚。”里亚笑着摇摇头，然后看向用前爪捂着自己脑袋，耷拉着耳羽的神话生物。 “被砸到的是它，也许我们应该想想它发现苹果从树上掉下来后会联想到什么。” “咕——” 小史瓦尔盯着被里亚举到自己面前的红苹果，张嘴直接咬掉了一口。 里亚看着那缺了一口的苹果，直接将它完全塞给了小史瓦尔，看着小史瓦尔抱着红苹果的模样：“说不定，它会成为一个很有钱的天才。” 第378章 瘟疫之权 第378章 瘟疫之权 “哇哦！”孩子们惊叹一声，然后反手掏出了榴莲准备丢下树。 小史瓦尔顿时炸毛，趁着众人不注意在他们背后伸出触手，然后拎住衣服将他们扔了下去。 榴莲砸到它的头它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但是它一定要用榴莲狠狠地砸这些人的屁股。 最后，是那些倒霉孩子哭着说自己再也不敢了，然后边哭边啃被摔到裂开的榴莲。 浓郁的气味惹得前方的失序者频频回头，最后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声。 “谁（恩得勒斯脏话）在吃屎！？” “这不是屎，是热带进口水果！” 在失序者群体中，贫富差异也同样存在，有人没有见过榴莲：“所以跟屎有什么区别？” “比屎好吃。” 几人争辩起来，最后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聚在了一起开始野餐，大家一起分享自己的家乡特产，当然，这也仅限于那些随身携带可以存储物品的神秘物品拥有者。 没有那种东西的人坐等别人分发食物，倒也是其乐融融。 他们能在这里这么悠闲离不开幻梦境中赫菲斯格图他们的压制，而且生之天使的光芒对瘟疫之源有净化效果，很快，它们嘶鸣着纷纷倒下，化作飞灰。 “消毒消毒，脏死了！”女巫们向那些飞灰上喷洒魔药，然后掏出容器将它们收集起来，大概是想要将这些事物研究透彻，制作出新的魔药。 “难得赫菲斯格图能派上用场。”里亚靠在树干上，身体仍旧疲惫得厉害，但是心里却产生了一种成就感。 看吧，神也并非是无解。 生之天使仍旧在顶空悬浮，周身的神之齿轮不断转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那些齿轮产生的蒸汽环绕在祂的身侧徘徊不散，被绯光染得亮又通透。 众失序者空闲下来，开始休息，顺便和那些熟悉的人亦或者陌生人聊天，有人发现了远处孤零零待着的艾尔芬，将他拉过来一起野餐。 艾尔芬觉得有些心虚，他毕竟还算是一名调查员，虽然协会知道真相后可能就会将他赶出去或者直接杀了，而且四周全都是失序者，他们刚刚在和瘟疫之源战斗时的手段不可谓不凶狠。 尽管这些人觉得自己的手段很正常，没什么值得惊叹的，但对于刚患上污染症不久的艾尔芬还是太过惊悚。 刚刚甚至有人破开肚子拿着硬质化后的肠子当鞭子，这真的是太骇人听闻了！ 但是与这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他们人都蛮友善。 对比太大，让艾尔芬产生了不真实感。 不知为何，他突然看向了树边的里亚，这才发现那名青年就那样待在树的阴影下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所有人，然后让小史瓦尔去和大家一起玩。 就算有神话生物的陪伴，但他的身影竟然显得是那样孤独。 “咕？” 小史瓦尔转动脑袋歪着头看着里亚，发现宿主已经低头闭上了眼睛。 天空中的赤色光芒更甚，天使并不赞同里亚的做法，但现在疫医们已经全部死亡，要复苏还需要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根本无人能阻止里亚。 他的意识沉沉坠入黑暗，在那里，一只蜘蛛像是等候许久，带领他前往幻梦境。 “神格大人，夫人已经成功束缚住瘟疫，只要您将祂吞噬，瘟疫权柄就会彻底属于您。” “我还是更喜欢你们称呼我贸易，或者叫我的名字。” “我没有资格直接称呼您的名字。” 蜘蛛爬动着，带领里亚穿梭一段相当长的路。 这时，被束缚的瘟疫也若有所感，身体动了动，却被蛛网勒得更死，那些蛛丝几乎要将祂的骨骼截断。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们的打算。” 瘟疫躺倒在地，发出冷笑：“你们把我困住，就是为了利用神格夺走我的权柄。” “不止，祂甚至可以夺走伱们四个的所有权柄。” 谢尔格赞叹：“神格真的是十分方便的事物不是吗？只要利用妥当，甚至有希望可以逆转启示录的预言。” “但你有没有想过，祂可能也在利用你们？” “无所谓，我主只要开心就好，祂开心就降低了失控的风险，所以让祂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你看，我们互相利用，祂也开心我也开心，我们都开心了，只有你不开心。 说真的你有些不合群。 但是……一想到你会因为这些而愤怒，甚至是无能狂怒，我就更愉悦了。” 赫菲斯格图很懂得语言的艺术，也清楚怎么说话才会让人生气，而一旁的夜魔负责震慑，让骑士连动都动不了。 片刻后，祂扭头注视向一边。 【神格来了】 谢尔格也顺着祂的目光望去，接着，便看到一位青年拄着手杖，头顶礼帽地从道路的尽头走来，他的步伐不紧不慢，单片眼镜反射出眼前一切事物的缩影。 而镜片后的眼瞳，则是纯金。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 谢尔格：“看来这次我主是早有准备而来，甚至将身体交给了神格。” 瘟疫终于忍不住道：“你口中的主难道不是神格？” “当然不是，我都说了，神格只是个好用的物品，比起神格我更看重那道意识。” “给你讲个有趣的故事，在很久之前，我的本体为了今天，特意挑选出了众多灵魂把它们丢在一处，那些灵魂被腐化，互相吞噬，而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会成为神格的思维。” “然后现在这个，是当时的幸存者，很不可思议不是吗？那些灵魂中不仅有人、有野兽，甚至还有超凡生物，但偏偏【人】的灵魂却活了下来。” “有人说人类十分脆弱，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他们真的是有无限的可能性，在整个宇宙群星中，你很难找到比他们更聪明也更愚蠢的族群。 从我个人而言，我十分欣赏人类，观察他们总令我感受到无尽的乐趣，所以，本体的分身才会有这么多的人类。” 里亚继续朝着地上动弹不得的瘟疫骑士走去，他现在的思维很是奇妙，像仅仅凭借本能行动，又好像什么都可以了解得透彻，但那些被了解的事物若是深思，就会一无所获，变得迷茫。 当彻底站在瘟疫骑士前方时，里亚才发现，这位骑士的体型比正常看到的还要更大，仅凭一个头颅就有半个自己那么长。 而且，祂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神只，要获取祂的权柄谈何容易。 但当初的神格吞噬瘟疫之源时，确实窃取了一小部分的瘟疫权柄。 【那就，重复当时的操作好了】 里亚将手触碰向瘟疫的头盔，幻梦境的天空上久违地出现了滚滚黑雾，很快，那雾后似乎有什么存在向这边投来了目光，而里亚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淡化。 “你是想在这里现出神话生物形态！？” 不光是瘟疫骑士，连带谢尔格、夜魔、阿特拉克都被里亚的疯狂吓了一跳，一旦那神话生物真的在这里出现，幻梦境中的地表物种最起码可以灭绝百分之六十以上。 而且那些物种的意识消失后，如果有幸还能在现实中苏醒，估计也会成为植物人或者傻子。 而这，还是只建立在里亚目前仅仅为模因五的基础上。 “你真是比我想象的更不要命——” 瘟疫骑士咬牙切齿，但突然，祂大笑起来：“但我就是在等这一刻，为什么只能允许神格吞噬我的权柄，我不能吞了你？谁给你的胆量现在就站在我面前？” 祂的头盔嘴部突然出现一条裂痕，其中被隐蔽的骷髅张开嘴，黑洞般的事物在祂的口中显现，显然瘟疫在发现自己短时间难以挣脱后便放弃消耗体力。 祂开始揣摩赫菲斯格图的意思，然后想出了这个方法。 在祂看来，里亚迟早会来到这里，而祂就要趁着祂们都傲慢到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的时机，将神格反向吞噬。 “傲慢终将成为杀死你们所有人的利器。” 黑洞的吸力更甚，里亚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在前方变出一道巨大的墙壁挡住祂的嘴，但没想到那墙壁却像突然进了粉碎机一般，轻而易举便被骑士吸入口中。 夜魔狠狠地握爪砸向瘟疫的头，里亚也反应迅速，他挥手召唤无数触手从黑雾之上坠落，将骑士的身体砸得嵌入地面。 顿时，无数碎石和蛛丝被黑洞吸入，本就不牢固的悬崖终于坍塌。 众人一同向底部坠去，夜魔迅速拍打巨大双翼，抬头看向天空，发现那些黑雾已经逐渐变得浅淡，其上无数金色光点向这边投下注视的目光。 但祂的形象本不该是这样，会变成这样只能说明——神话生物的出现被打断。 “唰！” 夜魔俯冲而下。 …… 里亚只觉得身体很疼很疼，他也不清楚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估计是坠落崖底后又把自己摔成了惨不忍睹的模样。 明明之前的伤还没有好得彻底，现在又有了新伤，有时候死不了真的是一件恐怖的事。 但是现在他很庆幸自己还活着，他还有事情没有完成，瘟疫的权柄并没有到手，他还不能待在这里。 正当他准备用狼人的能力变成其他生物进行活动时，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白光。 “啪！” 不知道是谁打开了灯，而里亚也突然发现自己现在躺在病床上，四周都是有着奇形怪状病症的病人。 那打开灯的医生穿着防护服，把自己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看着躺在床上的病人们，警惕问道：“今天有人活着吗？还活着的举个手。” 里亚突然明白自己似乎又跌入了寻常梦境中，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 但他还是举起了手：“医生，我们怎么了？” “你们得了会传染的绝症，很可惜，这种病没有能够医治的方法，最起码现在没有。” “所以我旁边的这些人……” “是的，他们都死了，你很幸运，还能多撑一段时间。” 很快，医生们就将那些死亡的患者抬了出去，而新一批的病人很快补充上来。 每个人的病症都不同，但他们通通都面带绝望。 里亚询问他们：“你们得了什么病？” “不知道。” “你们什么时候得的病？” 他们也不清楚。 病房内一时间陷入诡异的寂静，有人不断咳嗽，咳着咳着就咳出了黑红的血，血液染脏了洁白的床单与地板。 看上去煞是触目惊心。 有人终于看向里亚，开口：“你希望我们死吗？” 里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希望你们死？” “有人投放了病毒，揭开了瘟疫咒印，于是瘟疫骑士向人类施以惩戒，死伤者无数。 但是我们是无辜的，为什么我们要平白承受这些苦难…… 你说要是世界上真的存在神只，祂真的会对我们产生怜悯吗？” 里亚：“大概是不会的。” “瘟疫骑士不灭，我们就无法获得真正的健康，人类始终存活在祂的阴影下。” 那名病人低垂着头：“祂要是死了就好了。” “祂肯定会死的。” “我倒是觉得死去的会是我们。” 那些人突然齐刷刷地看向里亚。 “你要吞噬瘟疫权柄，你就是新的瘟疫骑士，你就是我们新的憎恶源头。” “你会传播污染害死我们，害死我们所有人，你还想回到原本的家乡吗？你是想害死我们吗！？这么多平行时空作为梦境还不够成为你的实验素材参照标准吗！？” 那些人的语气越发恶劣，听得里亚有些头疼。 他拍了拍脑袋，阴影中窜出大量扭曲的触手穿刺那些人的脑袋，顿时，里亚感觉清净多了。 “就这点手段也想来影响我，骑士大人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我。” “他们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些人我已经灭了无数，不在乎再多上几千几万。” “至于结局如何，就不劳烦您老人家费心，您还是乖乖地把权柄交给我，去退休吧。” 他说着，那梦境突然破碎，而现实的瘟疫骑士已经朝着他张开了大口，如果不是阿特拉克挡着，恐怕他很快就会被吞食。 第379章 他不能死 第379章 他不能死 里亚对这位神只致以谢意，然后面露一瞬诡异神色，谢尔格见此，当即冲到阿特拉克身旁。 阿特拉克纳克亚本以为祂是来帮自己，结果下一秒，从天而降的夜魔和谢尔格直接将祂带离了原地，失去所有防护的里亚也瞬间进入了瘟疫骑士的口中。 阿特拉克不可置信，甚至出现了一丝杀意：“你们——” “你们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谢尔格却反问：“啊，女士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好玩吗？ 啊哈哈，开玩笑的，别那么生气。” “我们很清楚我们在做什么。” 谢尔格道：“我们承担的风险并不比您少半分，但是我们永远都会尊重主的决策。” “最没有资格说这些话的就是伱们！” “瘟疫骑士的嘴在没有吃掉自己想要的目标前不会终止，你我很清楚在坚持下去对我们都有风险。” “而且这里的【观众】足够多，不就是我主演绎的好时机吗？会担心他只能说明你不了解他，那可是被奈亚拉托提普选择并赐予祝福的灵魂。” 阿特拉克仍旧愤怒。 谢尔格纵身后退，冲到石壁上反身攀附那些岩石，而夜魔也降临在他的身旁，众人一同观察地面上吞噬里亚后的骑士反应。 很明显祂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那么容易得手，在错愕过后，祂闭合嘴巴，变得狂喜起来。 神格似乎真的在和祂融为一体，很快，那森白的骨架上逐渐生出血管，再然后血管中流动着血液，血管外则生出了肌肉筋骨。 再然后，是一层实质的皮肤。 无人能窥见瘟疫骑士头盔下的面容，但祂此时却大笑了起来，新的力量让祂毫不犹豫地挣脱阿特拉克的蛛丝，像撕扯最普通的蛛丝那样轻而易举。 “来！！！” 祂站起身大喊一声，声音犹如野兽，甚至直接将大地震出裂缝。 而那匹被摔得七零八落的骷髅马匹也瞬间长出血肉与皮毛，鬃毛宛如一团被扯动的白雾，那雾气中是以亿万为单位计算的病毒。 地面上的植被飞速枯萎，长出各色各样的菌斑，瘟疫骑士兴奋异常。 “我带来的并非瘟疫，是进化！” “我将用全新的净化来洗礼一切！” “现在……” 祂抬头看向贴着崖壁的几位，伸出手来活动了一下腕骨，发出“嘎嘣”的声响。 “你们就是第一批有幸享受这一切的人，欢呼吧，然后在恐惧中去往主的天国，替我告诉主，祂的国度将永垂不朽。” 听完祂的话，谢尔格忍不住拍了拍阿特拉克那毛茸茸的头发：“我怎么感觉祂说话更令人生气，当初我们杀死夏盖它们供奉的化身时，那化身都没有这么和我们说话。” 阿特拉克：“你指望那化身说话？祂能现身动两下都是额外开恩，而且再怎么说瘟疫也是侍奉光耀旭日的天启骑士之一，素养不知道比你们好过多少。” “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的身份不比祂高吗？我要是愿意，也可以很有修养，尽管那些人类所喜爱的礼仪修养令我反胃。 我更喜欢破坏他们的惺惺作态，揭开他们最本质的面容。” “恐怕没人比你们更惺惺作态了，我见过伏行混沌的本性，和现在的你们一点都不像……就那么想和原本的自己撇清关系吗？” 谢尔格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似乎出现了不易察觉的警告意味：“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我就是我自己，我们每一个人都有独立的灵魂，除此之外，不是任何事物。” 阿特拉克看着他，最后八只眼睛的光亮暗了几分：“你自己玩得开心就好。” 说着，祂纵身向一侧跳去，而谢尔格也被夜魔抓起，猛地拍打翅膀躲开了突如其来的弓箭。 他们看到地面上的骑士抚摸着身边高头大马的盔甲，瓮声道。 【骑士应该拥有士兵】 于是成百上千被瘟疫感染的生物纷纷冲到顶部的悬崖边纵身坠落，而崖地的四面八方也不断有超凡生物扭动着沉重身躯爬出。 它们的眼瞳冒出凶残的光，野性已经被彻底激发。 阿特拉克化作人形，手里的纺织工具也逐渐化作一把折扇。 祂扇了两下风，顿时地面上出现无数蛛丝编织成的网将前来的超凡生物捕获，而后来的只能踩着它们的脑袋继续前进，又被更多的蛛网粘连。 阿特拉克用折扇挡住自己的下半张面庞：“这地方过于狭窄，敌我双方都难以施展开，瘟疫又召唤出这么多的超凡生物，祂是想干什么？” “而且克尔查是真的没死吗，黑法老和夜魔看起来都完全不担心的模样。” 祂还是很忌惮瘟疫吞了神格这件事，毕竟幻梦境对阿特拉克来说极为重要，一不留神，它们就有可能在这里惹出大乱子。 神格现在储存的权柄为贸易与无面，一旦瘟疫骑士把神格给分解了，那岂不是—— 有些超凡生物见到自己的身体被蛛网所困，毫不犹豫地咬断了自己的身躯，有些没有咬断身躯的超凡生物则快速叼起同类的头颅朝着远处甩去。 蛛网上，那些超凡生物的身体被瘟疫覆盖，从一定程度上免疫了阿特拉克蛛网的毒素，而谢尔格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空上并无一丝异相。 “无面的前戏还真是一如既往给人迷惑感，要不是我清楚他的品行，肯定以为他已经死了。” “那边的瘟疫还在沾沾自喜，啧……什么时候能打祂啊，好想打祂。” 谢尔格还在对不能全力和瘟疫骑士对打的事耿耿于怀，虽然他现在的身体仅仅有模因三，但身边的夜魔可不是，实在不行，他们还可以污染附近的奈亚拉托提普信徒，众人一起合力将瘟疫骑士给杀死。 就算杀不死，封印也勉强没什么问题。 现在谢尔格只能百无聊赖盯着下方，期待里亚接下来的行动。 “你要是死了，岂不是说明本体的眼光不行，外加狠狠打了大检察官、导师和门之匙等人的脸？” “在你苏醒的那一刻，你的生命早就不属于自己，你是不会死的，吾主，因为你注定在这一场名为【世界】的荒诞戏剧中成为主演。” “而我们，都是您的观众。” “我们，在等待您登上神座的那一刻——” 谢尔格如此心念道，此时，下方的瘟疫骑士也若有所感。 “你们说，我得到了神格，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这里多的是生物信仰着伏行混沌，既然我吞了神格获得无面权柄，我也很想看看它们对着我俯首称臣的场面！” 说着，骑士长弓一挥，顿时骑上身侧的马匹，而那匹马战栗着嘶鸣，附近的超凡生物都齐齐发出了欢呼声。 “赞美旭日，赞美大审判者！！！” 骑士用力拉扯马匹的缰绳，白马瞬间前蹄腾空，而在众人的见证下，它落下前蹄，四肢发力腾空而起，竟然生生落在崖壁上，在上方飞速奔跑，很快就到达了崖顶。 祂拉满了弓箭，对准了天空，猛地射出。 一支长箭没入了虚无，与此同时，天空中的乌云瞬间密布，夹带着病毒的雨水纷纷从那云层中坠落。 阿特拉克目光阴沉，祂此时的面庞上再度出现八只眼睛，而背后也逐渐出现蜘蛛的长腿。 “嘶————” 祂张开嘴巴发出了怪异的声波，顿时天空中的雨被遮天蔽日的蛛网拦截，而夜魔也发出了截然不同的声波，那些雨水逐渐汇聚，紧接着化作一支支长矛朝着瘟疫骑士射下。 祂以长弓为武器，将那些东西纷纷砸落，而后，祂大笑起来：“不过是负隅顽抗，主的国度不需要你们的存在。 但是既然我获得了新的权柄，我想试一试它们的威力。” 说着，他手中的弓箭变换，化作了左手的一杆黄金秤和右手一柄锋利的宝剑。 “你们围攻我一个，是否也是不公平，毕竟我的势力中可没有这样的存在，为了补偿我，干脆，就让一些沉睡在这里的神成为我的助力。 只是，不知道这次会出现的是谁呢？” 祂提起秤，一侧有黑羽坠落，秤随即倾斜，而另一边的秤盘空无一物，却突然在片刻间，将倾斜度归为平衡。 与此同时，瘟疫的身后也出现了一位格外苍老的人，老人的头发白得透彻，胡须呈灰色，但在其苍老的外表下，其眼眸却仍旧如同鹰隼一般。 “使者，我始终赞同光耀旭日的引导，认为祂应该成为旧日的新道标，故此，我前来协助您。” “你是……”骑士回过了头，而老人也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衣袍，抬起眼睛毫不避讳地与祂对视。 “我名，诺登斯。” 老人仍旧盯着祂的双目。 “是伏行混沌永远的敌人，与祂不死不休，我始终坚信，无论是祂的分身还是本体，都应该被彻底消灭。” “所以你是来协助我的？” “正是，既然我们都有共同的目标，过程相同，都是要与他们为敌，那又何须在意结果。” 说着，诺登斯看向崖底，刚好谢尔格正在向上方攀爬，夜魔在一旁为他加油鼓气。 在迎上诺登斯的视线时，谢尔格的表情有一丝无辜，然后就是惊喜。 “啊，这不是那谁谁……老头儿嘛，你这么早就醒了，不对，这里是幻梦境，所以其实你还在睡觉，我说的对不对？” “我要杀了你们——” 诺登斯一见到伏行混沌的分身就红了眼，谢尔格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他了，但还是掏出了自己的长矛迎了上去。 “想杀我们的人可太多了，看来太受欢迎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想打我就陪你打，但是老头儿，你可别怪我把你骨头打折，到时候你要是让我赔钱我怎么能赔的起，除非我把旁边的夜魔卖了。” 夜魔不明白话题怎么就牵扯到了自己，祂扇动双翼悬浮在半空，却发现瘟疫骑士接下来似乎真的打算使用无面的权柄。 而无面的权柄能干什么？很简单，只需要在这里向那些伏行混沌的信徒喊上一声“全体向这里集合”，它们无论在做什么都会放下原本的事情冲向这里。 神只的信仰者是虔诚的，同样也是疯狂的，而信仰伏行混沌的信徒们其疯狂程度更难以想象。 它们崇尚着混乱，致力于将自身化作混乱，它们每天想的唯一的事就是怎么用混乱取悦沉睡的奈亚拉托提普，让祂彻底苏醒，然后让世界变得更加不可名状。 “住手吧，你难道想毁了幻梦境不成？” 阿特拉克的身影出现在瘟疫的身后，而祂头也不回，态度却明显好了不少，大概对骑士来说，对待女性优雅得体已经成为了必不可少的修养。 尽管阿特拉克并不这么认为，甚至恨不得现在就将祂千刀万剐。 “我并不想毁去这里，可是没办法，女士，您是幻梦境与现实连接的桥梁，如果您不放行，我也没办法离开这里。” “那我只能毁到……您愿意放行为止。” 祂向着前方抬起了手。 【诸位追随者，我乃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无面之神，如今我已回归，期待你们的追随】 说着，祂向那些信徒们传播了具体的位置坐标。 见此，阿特拉克直接化作本体体型飞速膨胀张开锋利的牙齿，眼看就要将骑士咬成碎屑，但祂在下一秒，直接转身“刺啦”一声，将剑横在阿特拉克的上下颚间。 “打打杀杀可不是淑女的品行，您现在的模样也完全谈不上美丽……真是丑恶极了。” 阿特拉克的八只蛛眼闪着绿光，恨不得下一秒就把这家伙的脑袋咬成渣。 【你这光耀旭日的走狗，祂所谓的审判根本就是灭世，到时候被牵连的，除了我们，还有失去所有利用价值的你们！】 “我无所谓。” 骑士用覆盖坚硬盔甲的手触碰自己的心口：“为祂奉献一切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使命，而且您也看到了，女士，旭日的降临并非是我一己之力促成。” “当初揭开咒印的，可是人类啊——” 第380章 欢愉 第380章 欢愉 “那些可怜的羔羊是多么愚蠢，很多时候只需要稍稍引导，他们就能做出很多连我们都意想不到的事，给我们无限惊喜。 真是傻得可爱不是吗？” “你现在已经装都不装了？” “为什么要装，就算我当着他们的面斥责他们愚蠢，他们又能说什么？毕竟他们可是一群面对大审判日都能祈求大审判日早些到来的生命。 就算我把这些话当着他们的面讲出来他们也只会感恩我主的慈悲与伟大。 哈哈，这是当然的，再没有什么比太阳、比光明、比火更伟大的事物了。” 祂抬起左手的天秤与右手的剑：“你们所谓的贸易之主只不过是塞在人类躯壳中的不完整权柄，别忘了，祂现在的躯壳只是一个人类。 人类根本发挥不出神权的作用。 光是承担这个身份就让人类心力交瘁，更别提还要附着无面者的权柄。” “但我不一样，我是神，我完全可以更好地吸收和利用它们，也可以规避掉那些风险。” 瘟疫笑出了声，而很快，那些受到感召的生灵们纷纷睁开了眼睛，它们齐声低语着父之名讳。 【伟大之信使，伟大之欢愉，伟大之父亲】 【我等承受您的百万恩宠，等候着混沌降临】 谢尔格这时的脸色终于产生了些许变化，他已经听到了那些信徒的回应，所有的分身都能够听闻它们的讯息，但与现在情况不同的是，分身们从不回应它们。 有人冒充无面之神呼喊它们让谢尔格感到了久违的怒火，而这时，诺登斯朝着他不要命地攻击而来。 “老家伙，看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迫不及待找个发泄口，而此话一出，一柄金色的眼镜蛇头权杖出现在他的手中，那条蛇的双目是最珍贵的红宝石，头顶刻画一只古老的眼睛纹路。 巴克利素来有眼睛崇拜，人们信奉荷鲁斯之眼，这种眼睛象征着“太阳”与“月亮”，同样也代表着智慧以及洞察力。 而权杖一出，黑法老的气质骤变，仿佛在一瞬间成为了一位散发着黑暗气质的王。 他的权杖指向诺登斯，口中的声音仿佛回荡在四面八方。 【跪下】 此话一出，诺登斯竟真的生出一丝想要臣服的念头，祂顿时大骇，要知道现在的谢尔格仅仅是模因三，祂没有道理被逼成这个模样。 仅仅是黑法老就散发出这么强大的压迫感，天空上的夜魔可还完全没有出过手。 诺登斯怒吼一声，硬生生从威压下恢复，他指着谢尔格：“伱们完全可以阻止自己信徒的到来，却为什么放任？” “你没有资格知晓。” 黑法老的权杖发出金光：“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我的信徒，我就多给你们一些——” “你是想……” “不好！” 诺登斯顿时瞪大了眼睛，祂发现四周那些已经死亡了的超凡生物在接触到那诡异的光后，身体迅速干瘪，似乎有什么一瞬间掏空了它们的内脏，将它们变为干尸。 而下一秒，这些变成干尸的生物纷纷站起，齐刷刷地将目光对准瘟疫骑士。 而这时，那些位于幻梦境中的信徒们也纷纷赶到，它们看到这里一次性存在三位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纷纷赞颂其主的行为。 哪怕祂的行为再有不合理性，对于信徒而言，那也是有趣且合理的。 【赞美父！】 那些被“复活”的干尸们也纷纷扰扰跪地跪了一大片，干涸枯哑的声音从它们喉咙中发出。 【赞美父！】 诺登斯盯着地面，手已经蠢蠢欲动，难得见到这么多的奈亚拉托提普信徒聚集，只需要稍稍给它们一击，那些信徒就会全军覆没。 但祂刚想这样做的时候，黑法老的攻击却已经到达祂的面前，而夜魔也张开嘴巴，乌黑之炎在口腔中升腾。 瞬间，诺登斯做好防备举措，祂将衣袍遮挡住身体，那里想到两名化身的攻击并没有袭击在祂的身上，反而直接向下，向着那些忠心耿耿的信徒。 “你们在干什么！？”祂顿时更加恼怒，头发胡子都快气到着火。 而谢尔格面无表情：“这些家伙连真假都分不出，没必要留着。” “今天它们能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聚集，明天就敢直接把矛头对准我。” 那些信徒在地面看到黑法老和夜魔的攻击降临，顿时变得更加兴奋。 甚至有人站了起来，开始放开喉咙吟唱起弥撒曲，信徒们手舞足蹈，互相牵起了对方的手或者什么其它的肢体。 看，主要来杀死他们了。 这一刻，他们的生命已经达到了价值的巅峰。 瘟疫对此视若无睹，横竖这些也不是祂的信仰者，死了根本和祂没有多大关系，但这么多生物聚集在这里又死亡，不就是衍生瘟疫的绝佳场所？ “你们只不过是自取灭亡。” 祂看了一眼天秤上的羽毛砝码：“神说，所有人都该回归主的怀抱。” “轰——————” 伴随着滔天的响声，异常刺目的白光极速扩散，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 等到白光熄灭，地面上的无数超凡生物已经全部化作了白骨，一座座白骨堆积成山，看起来壮观又可怖。 骑士稍稍产生了些许遗憾，毕竟祂没想到黑法老和夜魔的能力居然能将血肉全部分解，导致祂的手段无法释放。 祂现在已经没心情再陪那些人玩，直接挥剑斩断了有些疲惫的阿特拉克的脑袋，祂蹲下身抓着阿特拉克的头发：“女士，现在总该让我离开这里了吧，不然，你的脑袋怕是要不保了。” 阿特拉克眨动了一下八只眼瞳：“我看上去像是会因为掉脑袋就死掉的生物吗？” “是不像，所以我现在要吃了你的脑袋，让你再也无法恢复。” 说着，祂又要张开嘴。 阿特拉克的神情微变，祂知晓眼前之人的厉害，要是真的被祂吃掉，反而十分麻烦。 现实中还有那群疫医在，瘟疫骑士总不能连他们也全部杀死，只要他敢露面，那些疫医必然不会放过祂。 于是阿特拉克妥协了。 “真是抱歉，黑法老，没想到我也有贪生怕死的一天。” “砰！” 谢尔格一权杖砸在诺登斯的腰上，看着祂捂着腰痛苦哀叫，没时间关注阿特拉克那边的动静。 而夜魔只是漂浮在那里扇动双翼，也许祂还未找到可以附着的身体，根本算不上完全苏醒，现在也只能在幻梦境中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动。 见此，瘟疫骑士高昂头颅：“让我离开这里。” “可以，但是您需要先把我的头接回身体。” 瘟疫没有犹豫地接了回去，祂并不认为阿特拉克纳克亚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而在头颅回归的一瞬间，阿特拉克沉默了下来。 祂开口：“我和伏行混沌的理念不同，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对幻梦境下手，出去后也不要再回到这里。” “我向旭日发誓，这是骑士的誓言。” “多谢。” 阿特拉克走向那些枯骨的顶端，瘟疫则跟随在祂身后，亲眼见证阿特拉克开启了一道空间之门。 “快离开吧，我会在这里拖着那两道化身。” “明智的抉择，我重新对您刮目相看了，女士。” 说着，祂穿过了那道空间之门，而门也逐渐淡化。 但就在它消失的一刻，几条漆黑的触手从那门后出现，瞬间撕扯开大门，让它彻底消失。 瘟疫骑士被留了下来。 “……” 瘟疫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身上突然出现的触手，祂试图斩断这些事物，但无论怎么挣扎，那些东西却像寄生在祂灵魂中的事物一般，越斩越多。 “咔嚓——咔嚓——” 祂的面部似乎也长出无数触手，从眼瞳的缝隙中漏出，正在逐渐将祂的头盔撑裂。 “怎么回事！？” 阿特拉克大惊：“瘟疫骑士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别怕，我马上就来救您。” “马上，就来救您……” 祂的眼睛闪烁着幽绿的光，边说边后退，明显是没有任何拯救祂的意图。 而这时，那些触手已经彻底将瘟疫的头盔撑破，原本坚固的头盔碎裂成一地的碎片，祂立刻拔剑斩断那些触手，然后突然在某一刻，与剑身上窥到了自己的倒影。 祂现在的脸是里亚.克尔查的面庞，倒影上的人正在对祂露出亲切的微笑，好像只是遇见朋友时的一个点头示意，但瘟疫却瞬间握紧了剑柄，将剑尖对准了自己。 “不可能，他不可能还活着！” “诺登斯，诺登斯！” 诺登斯捂着腰，瞬间抵达瘟疫骑士的身前：“使者。” “快，帮我祛除这些该死的触手。” “是！” 祂上前伸出手，手中散发出柔和的白光，而触手接触到白光后也退缩了几分。 瘟疫的神色缓解，但很快，祂发现那些触手生长得更加急促，恨不得将祂整个人包括马匹都变成新的触手。 “诺登斯！！！” “我已经在努力了，使者！” 诺登斯更加咬牙切齿，但祂的努力似乎根本没有效果：“使者先生，这些东西似乎是神话生物的肢体。” “什么神话生物，里亚.克尔查都已经被我吞了，怎么可能有自主意识变成神话生物。” “这东西是寄生在他灵魂中的生物，它的意识是克尔查的一部分意识异变而成，换句话说，您吞了他，就相当于连这东西也一起吞入了灵魂。”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神话生物，它有什么资格寄生我？诺登斯，除掉它！” “是！” 诺登斯接过瘟疫手中的剑，准备斩去那些事物，而这时，祂也被那些突然疯长了触手彻底吞没。 “没用的老家伙！” 瘟疫暗骂一声，没想到居然连诺登斯都不是神话生物的对手，也许是这个人已经在幻梦境中睡了太久，力量流失严重，也许只是因为祂睡傻了。 但不管如何，那些触手已经疯狂裹住了诺登斯的身体，片刻后，那边没有了动静。 瘟疫以为祂死了，但这时，一道极其轻微的笑声响起，那人影缓缓坐起，夜魔带着黑法老降落在地，三者将瘟疫包围。 “诺登斯……你！？” “啊，你不会真觉得你自己能唤醒那位大深渊之王吧，骗你的，祂还在睡懒觉。” “诺登斯”微笑着，其面部迅速变为空白，又迅速化作了另一种模样。 祂只是赫菲斯格图的一道分身，装模作样和黑法老打这么久，也属实是辛苦了他。 瘟疫越发不解，但不解后还带有极度的愤怒，没想到他们竟然敢合起伙来耍自己。 “但就算这样，你们以为自己能战胜我？” “你不会以为自己真的能吞噬神格……” “你们这群畜生！” 瘟疫继续拾起长剑砍着那些疯长的触手，祂很快就变得手忙脚乱起来，因为那些触手已经开始影响到祂的活动，甚至在祂即将斩断面部的一根触手时，其余触手反抓住那柄长剑。 “咔嚓！！！” “咚！” 剑刃被其改变方向，瘟疫的头颅被径直斩断。 在这时，祂的面孔上还满是不可置信。 【不】 对于神来说，头颅根本无伤大雅，但赫菲斯格图们的这一行为还是彻底激怒了瘟疫。 祂猛地用力将那些触手扯断，瞬间，白雾又重新演化出新的头颅，森白的骨盔附着其上。 “你们着实惹怒我了。” 祂大吼一声，谢尔格本来没当一回事，但他下一秒，突然发现瘟疫在向光耀旭日吟唱。 “快躲开！” 他们迅速散开，而此时，地面也出现一道巨大的旭日祭阵。 祂本身就有特权，向旭日祈祷根本无需那么麻烦。 “真是一群无可救药之人。” 瘟疫看着地面上头颅那惹人愤怒的脸，突然抓着那头颅的头发将其提起。 “都是你们自找的。” 骑士满身触手地抓着曾经属于自己的头颅骑上白马，将头颅高高地举起，而底下，是无数尸骸铺就的骨山。 一道道如同蚰蜒般的符文爬满了白骨，在四周形成一道无与伦比巨大的祭阵。 第381章 新任瘟疫 第381章 新任——瘟疫 【死生之地新现的恒星 万物轮转追寻的正中 借火焰横断白昼黑夜 我等于无边无际处守候 歌赞旭日 献礼旭日 成为旭日—— 您的骑士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您最虔诚的牧羊人等候着您的归来。 您——】 谢尔格面露惊诧：“祂是想在幻梦境呼唤光耀旭日？” “诺登斯”：“恐怕是这样，我们终究还是把对方逼急了，祂现在这样都是你们的错。” “关我们什么事，还不是你演得不够敬业？” 他们俨然有争吵起来的架势，但现在也并非争吵的时机，谢尔格直接抓着权杖走到对方附近。 “你真的要在这个地方向光耀旭日献祭？祂根本听不到伱的呼唤。” 瘟疫的吟诵声仍旧没有停息，祂的声音越发洪亮，眼看就要说出自己的请求，而地面的祭阵也完全发出了炽热的光。 谢尔格眉头挑了挑。 【您的牧羊人祈求……】 谢尔格闭上了眼睛，又突然睁开：“我想，现在您无需再演下去了，吾主。” 瘟疫骑士的话戛然而止，祂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以另一道声线发出。 这声线平和又沉稳，令人光是听起来就忍不住内心产生信赖感，好像有其在，任何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但其语言的内容却完全与声线不符。 【祈求您将“瘟疫”之大权交付于我，代价为此处您的骑士身体】 【比起现任瘟疫骑士，我认为自己更能胜任其位，瘟疫被逼至绝路，已然有损您的威望】 【故此，请主允许我向您献祭，成为您新的骑士，永久守候在您左右，成为您最虔诚的护卫者，您的剑、您的盾、您的眼】 瘟疫骑士不敢相信从自己口中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祂想要反驳，想要大喊，但那些触手却像是操控了他的身体和精神一般，令祂只能任凭摆布。 光耀旭日绝不会抛弃祂，祂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恶劣的人就抛弃追随自己多年的骑士！ 该死的神格什么时候影响了祂，祂明明已经掌控了新的权柄，那意识又为什么还存在！？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里亚.克尔查想反夺走祂的权柄？他根本是在痴心妄想！ 光耀旭日是祂跟随无数岁月长河的主宰，祂不可能纵容里亚这样挑衅，无论如何，祂一定会庇护自己。 【旭日绝不允许你的肆意妄为！】 【是吗？】 里亚慢条斯理道。 【我跟祂可是老交情了，凡是我献祭的请求祂很少拒绝。 我认为太阳是一位值得信任且明事理的存在，祂的恩宠散布大地，我也愿意追随这一位英明的君王】 【别说的你好像多么虔诚多么高尚，你就是个卑劣的害虫！你的信仰只会玷污祂！】 【抱歉，骑士，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你说话的内容好像光耀旭日还承认你一样。 最先背弃祂的不是你吗？】 【什么？】 【你身为祂最信赖的追随者，在得到神格这一好东西的时候没有率先献给祂，而是自己用，这一行为足以被判定不忠。 你看，我在好不容易得到阁下身体控制权的第一时间，就先把这具身体献给光耀旭日，究竟谁才是虔诚之人，你还不明白吗？】 衡量公平的天秤被举起，黑色羽毛作为秤砣的重量并没有另一端重，很显然规则认为里亚的话有问题。 但下一秒，一条触手伸在羽毛的那一端，轻缓地又不容置疑地将其压下。 现在，是羽毛的那一端重量占据优势，但这作弊的行为反倒被超凡认可，当触手挪开时，那天秤也没有恢复原状。 说到底，无人知晓秤与剑是从哪里来的，但里亚总感觉上方作为秤砣的黑羽和史瓦尔的羽毛如出一辙。 【亵渎者，罪人！你这个罪人！】 瘟疫骑士的行为落在旁观者眼中仿佛精神分裂，祂前一秒还在愤怒，下一秒的情绪就变为了平静，那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无法想象的疯狂与欢愉。 祂自己的手触碰自己的脖颈，然后骤然紧握，强迫头颅仰望天空。 【我的权柄好用吗？只是它不是你这样用…… 先生，跟着我一起赞美贸易吧。】 此话一出，那些以骑士身躯为基床生长而出的触手表面顿时裂开无数金色眼瞳胡乱转动。 【和我——贸易之主签订条约。 你自愿把身体交还光耀旭日，以表示自己没有背叛太阳。 你自愿将权柄交付于我，承认我作为新一任瘟疫骑士的地位，承认我掌控第一咒印的权利。 你承认自己对旭日不忠，将自愿承担一切后果，接受所以因你而死的生物对你的审判。 你承认幻梦境大地上那些枯骨皆为你所杀。 你无条件承认自己的所有罪，并甘愿为其赎罪。 你无权否认我的一切声明，本次的条约负责方特邀光耀旭日，特别鸣谢光耀旭日、黑法老、夜魔、噩梦之桥，以及在场的所有目击人。 …… …… 最后，在这里的底部签字就好】 瘟疫骑士觉得这太荒谬了，一切的一切甚至让祂心生恍惚。 被祂杀死的生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前来审判祂。 但就在祂这样想的时候，底部出现了异动。 那些已经化作白骨的超凡生物和人类又纷纷站了起来，缓慢生长出血肉，其表面还携带有向旭日献祭的咒文。 “尸山”变得越来越矮，祂摔了下去，然后看见那些生物围着自己，面部带有奇异的兴奋神情，眼神透露着不明的光。 里亚缓缓扫视着它们，轻声问道。 【各位假死的见证者，这个结果怎么样？】 全场默不作声，片刻后，它们暴动。 “赞美里亚.克尔查！！！！！！！！！” 它们没有称呼里亚别的名讳，谢尔格告诉那些奈亚拉托提普信徒们里亚的身份，而此时的信徒们却直接为他欢呼。 这一刻，里亚不是别的什么身份，他就是他自己，此次的他是以自己的身份受到了见证者们的称赞。 而那些咒文的颜色也越发璀璨，一道强烈的光柱冲天而起，瘟疫骑士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更是难以置信。 【祂……承认了你】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旭日会承认里亚而摒弃祂！？ 里亚想了想。 【大概，是我的外表比较有迷惑性，讨人喜欢吧】 这倒是真的，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里亚从来没有在外貌这一方面被人诟病。 但仅凭这个理由还是明显太牵强。 谢尔格点点头，阿特拉克看着他：“你点什么头？” “我乐意。” “……” 【每一次献祭之时，我在颂念咒文后，所说的祷告词都不相同，并且极尽赞美色彩，没有生命不会喜欢别人夸自己，特别是变换着办法来称颂自己】 【所以，祂同意我来当新的骑士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胡说八道，祂根本没有苏醒，怎么会在意那些？】 【啊……那我就不清楚了】 里亚抚摸着眼前的触手，下一秒，他突然抱着那触手压抑地笑起来，而其附着的身躯也猛地燃烧，其中出现两道截然不同的哀嚎声。 但其中一道不仅仅是在哀嚎，他的声音更像是在笑，一时间令人分不清他究竟是痛苦还是喜悦。 剧烈的光芒吞噬了瘟疫的身影，而底部的见证者们纷纷用各自的方式鼓起了掌，疯狂欢呼、庆祝。 庆贺吧，新的瘟疫源头诞生。 庆贺吧，只要您存在，您就是所有瘟疫与疾病的掌控者、审判者。 您就是天启—— 【赞美贸易之主、群生无面者、瘟疫骑士、神格之识】 【赞美里亚.克尔查】 这真是一场极具欺骗意味的戏剧。 现实中，低垂着脑袋在树下沉睡的里亚睁开了双眼，抽出了自己的模因牌放在眼前。 牌背的右上角出现一个全新的标志。 它由两只眼睛交叠十字，前方的眼睛睁开，后方的眼睛则是紧闭。 【摄梦人】 模因四的全新模因——摄梦人。 “看来，这一次超凡对我的表演也很满意。” 里亚收起那一张牌。 幻梦境中，众人盯着里亚消失的方向。 “他已经离开这里了吗？我都还没来得及给出自己的赠礼。” 谢尔格有些遗憾，他看向阿特拉克纳克亚，很明显，刚刚是祂将里亚送了出去。 阿特拉克目不斜视：“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果，你们的权柄还是自己留着，他不会需要这个。” “啧。” 谢尔格似乎有些遗憾。 “下一个是什么来着……” “战争？” “对了，是战争。” 他露出饶有兴味的神情：“也不知道谁会成为揭开第二咒印的幸运儿，说不定是我呢？” 阿特拉克：“你不会那么干。” “你说话真扫兴。” 说着，谢尔格看向夜魔，不久前他将夏恩交给了祂，现在就是归还的时候。 夜魔沉默了，祂抬起了自己的爪子，底下是被压扁的夏盖虫，连内脏都从壳中爆了出来，粘连在夜魔的爪上，甚至在其后爪抬起时，出现了一瞬间的拉丝效果。 【刚刚没注意，不然你再去抓一只养】 “夏盖虫已经很难找到了，它们都快在巴克利灭绝，你清楚我千辛万苦才找到一只……你怎么敢踩死它？” 【再废话我还可以踩死你】 阿特拉克看着他们又开始互相争吵起来，忍不住用前肢捂了下脑袋，然后转身消失在原地。 现实。 瘟疫骑士的身体和那些瘟疫之源突然消失让所有人都摸不清头脑，他们还以为是坚持不懈对黑影的打击终于有了不错的效果，纷纷欢呼着庆祝。 而空中的生之天使也敛起了自己所有的光芒缓缓下坠，身体逐渐开始金属化，最终，祂化作一颗巨大的金属雕像，又飞快被锈迹吞噬成了一堆碎屑。 那些碎屑逐渐变化为一只只乌鸦拍打羽翼飞出。 而其中也有一只乌鸦直勾勾朝着里亚的方向飞来。 詹姆斯出现在里亚前方，里亚手中变出一瓶红酒，另一只手出现酒杯。 一根触手将瓶塞拔起，随后，里亚将酒瓶倾泻，紫红的酒液瞬间落入高脚杯。 “尝尝？” 他向詹姆斯递出酒杯，詹姆斯还没做出反应，就看见面前的青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的性格真是越来越恶劣，赫菲斯格图他们都把你带坏了。” 詹姆斯看着里亚：“作为患者，不听医生话并不是什么好行为。” “别聊这么沉重的话题，医生，难得我们胜利了，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里亚用触手给詹姆斯塞了一堆吃的：“这些都给你。” “你会这么好心？” “当然……不是，一个金币谢谢。” 他伸出手，那理直气壮的模样让詹姆斯气不打一处来。 而里亚也不再逗他：“这些东西都是给你的，你可以免费吃，就当是我气你的补偿。” “你会这么好心？” 詹姆斯还是保留着十分的警惕，但他不知道的是，里亚说的补偿并非是指不听医生的建议扮演什么摄梦人在幻梦境中乱跑，而是他背着他们所有人吞了瘟疫权柄这件事。 幻梦境可以屏蔽疫医的感知，现在詹姆斯并不知晓里亚就是新任的瘟疫骑士，还以为里亚是在幻梦境中吞了大量超凡生物联合一堆人把瘟疫给解决了。 从某方面来讲，里亚希望他能一直这么误会下去。 “对了，那突然出现的生之天使是怎么回事，你们真的是同一个人？” “嘿，我们可都是不同的意识，和那些令人厌恶的分身不一样，我们每一个个体都可以算作祂的细胞。” “所以导师让我杀死你的事……” “你还真的想杀我？你杀得了我吗还杀我，克尔查，你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患者，我那么费心竭力做一名好医生，结果病人居然去思考怎么杀了我！” “查理那个狗东西，教坏我的患者。” 詹姆斯喋喋不休地抱怨，明显是对里亚真的有过杀死自己的想法而揪心。 但他说的“好医生”这个问题，里亚不敢苟同。 “淡定，医生，你又死不了。” “这是一回事吗，是一回事吗？” 第382章 奔跑吧，鱼! 第382章 奔跑吧，鱼！ “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愤怒的詹姆斯把一根黑面包塞入自己的眼眶，这东西已经放凉，没有刚出炉时的脆韧。 现在的它硬如一块砖头，但詹姆斯还是把那东西咬得“嘎吱”作响，就好像只是在吃一根松软的薯条，咬断它毫不费力。 里亚一直不太明白他的进食方式是怎么样的，别的零碎食物还好，但黑面包的话按位置来讲，从他的角度只能戳到眼睛。 难道疫医是戳进眼睛用脑子吃东西的吗？ 这真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里亚看着詹姆斯：“所以你多久清洗一次面具？” 詹姆斯神秘兮兮凑上前：“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 “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除了我和史瓦尔没人会知道这件事。” “那好，其实……” 詹姆斯用手指擦了擦鸟嘴：“食物残渣堆积在前面鸟嘴的部分可以充当空气过滤，满了就再吃掉一些就好了。” 也就是原身的里亚.克尔查。 在场的众人继续待在一起开始聊天，他们互相谈起自己的理想和事业规划，盼望着当污染症彻底痊愈后自己又会过上怎么样的幸福生活。 “咕？” 当初在大街上看到它们时，小史瓦尔那不大的脑瓜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他回过神来，开始在人群中寻找詹姆斯的身影。 “史瓦尔，过来。” 有人回应：“在那边抢小孩的榴莲。” 里亚面色微变：“别让他啃榴莲！” 它雀跃地跑到里亚面前，然后看见里亚拿出一条湿毛巾将它裹了起来，擦了又擦。 “这都什么人啊。” 乔恩看了詹姆斯一眼：“当初，他出外勤，去寻找一种叫做恶食的超凡生物，这东西只会出现在干旱多年的土地上。 “你要是天使的细胞的话，别的细胞怎么忍受得了和你挤在一个身体里？” “而詹姆斯当时为了避免它们扩散，把所有的恶食全吃了，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体质消灭它们，但它们比想象的更难缠。 艾尔芬接过自己的模因牌，感觉新牌背比原来灰扑扑的单一色调好看了不知道多少。 詹姆斯笑了笑，然后扭头不怀好意地盯着那些年轻又貌美的女巫，女巫们顿时一哄而散。 “这里还有别的患者，给我留点面子不行吗？” 于是在无人的地方，里亚允许它变成巨龙的姿态出来散步，或者变成一堆触手在大海中游泳。 但这个权柄也并非毫无用处。 “你想干什么？” 史瓦尔立刻冲出用触手卷住詹姆斯把他丢远，然后瞳孔缩成针尖状，炸毛把自己炸成了一只海胆。 这样想着，小史瓦尔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好好洗个澡的问题。 毕竟昼夜温差大利于水果糖分的累积。 里亚看着他严厉的态度，不由想到自己当时刚成为失序者时的经历，那经历也没什么好回顾的，只是不清楚现在史特夫人和安格娜她们怎么样了。 里亚其实并没有杀死疫医的想法，现在更没有了，杀不了是一回事，会不会脏了自己的手或者史瓦尔的触手又是另一回事。 凭什么它们可以正大光明走在大街上，还可以被主人抱着，或者牵着绳索自由散步，而它只能待在帽子里。 第一咒印已经被揭开，瘟疫已然扩散，不管有没有瘟疫骑士的存在，它们都会将超凡污染不断散播到世界各地。 他又把视线转向不远处有些拘谨的艾尔芬。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这边，看着那突然出现的生物陷入震惊。 它可以为别人赋予新的病症，亦或者让他们突然发病。 “如果这也算关系好的话。” 里亚也夸它很像地狱犬，那是什么史瓦尔不知道，但是它却很高兴地摇起了尾巴。 詹姆斯摇头：“先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战争骑士还没有真正现身，论战术，很少有人能比过祂。” 史瓦尔变化的生物体型庞大，整体就像一条拥有三个头颅的黑色恶狼。 “詹姆斯呢？” “没错，战争将近或者世界上还存在大规模的战争时，战术家的数量就格外多，在战场也是他们最能发挥水平的地方。” 里亚很想装作不认识他，但詹姆斯还是凑了过来，满身榴莲味。 “以前，詹姆斯是一位身姿挺拔、文质彬彬的医生。” 他远远地大喊：“嘿！我开玩笑的！” 说完，他也不顾里亚的反应，继续跑去和同事要各种吃的，完美做到了不给吃的就吃同事的优良作风。 如果真的看重，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去赴死，如果伊凡德真的还有之前的记忆，他在见到现在的里亚后应该敌视，而不是继续一视同仁。 小史瓦尔收起了身上的尖刺，又变成羽毛蓬松眼睛浑圆的小四爪猫头鹰。 身患绝症，背叛秩序协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里亚：“你推荐我选择战术家吗？” 正当他在用一些荒诞的思维自嘲时，远方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太伟大了，太可怜了。” 但他自己并不清楚这具身体的幼年长什么样，史瓦尔又怎么会突然变成那种模样，知晓这些的应该只有身体的原本意识。 里亚觉得这名疫医可能是不太会使用词汇，这两个词汇无论哪个安放在詹姆斯身上都不合适。 这样的能力用来对付难缠的对手应该会派上不小的用场，但如果用于对抗战争骑士的话，对方应该不怎么畏惧这些。 里亚一阵恶寒，他毛骨悚然地盯着詹姆斯，当初被白面具包围都没让他如此胆战心惊。 “听起来也太离谱了。” “从今天起，你就是失序者，我是你的疫医乔恩.德利，详情你可以到克兰贝亚的守秘人总部再和我谈，现在你的任务目标——活着走到那里。” 小史瓦尔又忍不住思维发散，它也好想当一条狗被里亚牵着散步。 好消息是有动物在喝水，在艾尔芬拿着刀乱扔一通后，他成功杀死了一只兔子。 小史瓦尔一激灵，然后下意识变成了一条狗。 “啊？”艾尔芬倍感疑惑，他看向里亚，乔恩义正言辞：“你不能借助同事的力量，这是你对你自己的考验，如果通不过，以现在你的状况也只是死路一条。 和那些需要人照料的富人街上出现的贵宾犬、贵妇猫不同，它可以自己按洗澡全流程把自己清洗一遍。 那黑狼环顾了一下四周，觉得自己的模样应该是很帅，毕竟大家都纷纷朝着它冲来赞颂它的雄伟模样。 里亚曾以为自己掌握了瘟疫权柄后就可以消除这一惨状，但事实上他做不到，就连原本的瘟疫骑士都做不到。 就算最后全部被消灭，詹姆斯还是遗留下了暴食的本能。” 为什么我一开始就要在这里荒野求生。” “咕……” 在这种开阔的地方，缺少遮挡物，昼夜温差一定会大得离谱，稍不注意艾尔芬可能就会变成某些糖分很高的水果。 “咕！” “你是说，战争？” “所以不洗澡也是吗？” 那边已经有一位疫医在驻守，见到艾尔芬后，向他要过模因牌，然后放在两手间合拢，片刻后，一张带有多齿轮组就的高顶礼帽牌背就完成了。 语言的力量果然是可怕的。 在他还在思考的时候，乔恩看着詹姆斯：“你怎么好像越来越胖了？” “他们还能跑了不成？” 此时，那“海胆”上的尖刺颤动，被丢到天空又坠落的詹姆斯平稳落地，引来一众人瞠目结舌。 “不是，为什么啊，这和我想象的失序者生活不一样。 詹姆斯：“你下一个模因想好了吗？” 然后现在成了球形。 “太可怜了。” 里亚重复，詹姆斯立即道：“别学人说话。” “原来是这样。” 疫医还贴心地在他的脚边放了一把刀，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里亚倒是清楚这是为什么，史瓦尔的思维是自己的意识分化，所以有时候会变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也很正常，比如幼年的自己，或者地狱犬一般的恶狼。 那个人是战术家，你知道战术家寓意着什么对吗，克尔查？” 里亚摇摇头，暂时还是不想这些事。 最起码现在是不合适。 小史瓦尔此时大大的眼睛里有小小的疑惑，擦完之后，它跑到一边抖毛，溅得附近地面全是足以致命的强酸液滴。 宿主做什么都是可以被理解的，他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里亚不想理会他，斯泰尔忍不住说道：“你们关系还挺好。” 里亚：“他以前不这么胖吗？” 这也并非他本愿。 附近的女巫们闻到这味道，纷纷拿出杀菌魔药向他身上喷，过了很久空气才勉强能闻。 里亚忍不住感慨，接下来的时间，众人又闲聊片刻后，由各自的疫医将他们送回原本的地方继续他们的任务，艾尔芬和里亚则被詹姆斯直接送到了克兰贝亚周围的城镇，省了他们不少力气。 “这中间还有什么是我没有想到的。” 乔恩带着艾尔芬离开了这里，他打算把患者丢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让他自己前往克兰贝亚，而期间，艾尔芬的所有感知包括视线都被屏蔽。 “你在想什么？” 其实它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个模样，按理来说它应该变成贵宾犬那样，白白的，优雅的，但下意识它还是变化成了自己从未见过的模样。 也不清楚他在多年前具体经历了些什么，但原身好不容易才让他对自己敞开心扉，导师把原身看作自己的学生，十分看重。 有问题的一定是自己。 众人这才把目光重新转移到艾尔芬身上，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他们才发现艾尔芬居然已经感动地留下了泪水。 开局一把刀的艾尔芬十分绝望，他准备先抵达湖泊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或者用得到的东西可以收集。 伊凡德的态度很耐人寻味，从原身的日记来看，导师并非是一个和善的人，不如说刚好相反，他厌世且思维黑暗。 不久后，艾尔芬坐在地面上仰望天空，湖泊边有几颗稀疏的树木，他费了好大劲才钻木取火，将那兔子烤熟，皮毛则围在脖子上用于抵御昼夜的气温变化。 然后大家开始投喂它，史瓦尔也把投喂的东西储存起来，如果之后需要钱，还可以卖了换钱。 因为那里长期不下雨，庄稼近乎颗粒无收，又闹蝗灾，恶食的出现使得人们饥饿感和道德感日渐消退，互相以同类为食。” “伱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但已经晚了，等里亚再次找到詹姆斯时，他已经把那些孩子的榴莲吃光，剩孩子们坐在地上大哭，孩子们的疫医也愤怒地盯着詹姆斯，但没一个人敢上前，生怕被吃。 里亚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 詹姆斯回想起当初，又骄傲了起来：“当然，都跟你说了我热爱运动，梦想成为足球运动员，我从出生就喜欢各种球。” “那个小家伙，我没猜错的话他是秩序协会的调查员吧？” “我觉得他身上有种特质很符合失序者的招收标准，所以在不久后，我打算给他找一个疫医。 里亚很想知道答案，但这个答案恐怕也只有导师亦或者原身才知晓，赫菲斯格图他们应该也知道些什么，但他们不主动说，里亚也绝对不会主动问。 这很不公平。 再度睁开眼睛时，面前的是一片荒原，仅有一小滩湖泊解决短期内的饮水问题。 也不清楚他的“年度最佳疫医奖”是怎么评选而出，搞不好也是他胁迫的。 “看起来现在也只能找到导师……只是我要怎么样才能从秩序协会总部把他救出来，难道就这样凭借原身的身份大摇大摆进去？” 很多人已经因为这种病症失去了一切，他们惨遭众叛亲离。 似乎是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青年，正背着什么东西朝这边走来。 他的速度好像越来越快。 最后，艾尔芬瞪大眼睛。 这根本不是什么青年，他突然变成了一头好大的，会奔跑的鱼头人身的鱼！ 第383章 王族秘辛 第383章 王族秘辛 那头巨大的鱼正在以每秒数十米的速度朝着这边狂奔而来，两只脚蹼接触地面，发出极其响亮的“啪嗒”声。 它边奔跑还边呐喊着什么，艾尔芬听不太清，然后眼睁睁看着鱼人朝着自己狂奔而来，惊得他面色剧变，连忙拿起刀，连烤兔都不要了，转身就跑。 但还没跑个几步，那鱼人就到达了他身前，艾尔芬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哪里想到鱼人竟然与他擦肩而过。 它的背上背着一个背包，里面是一个人类的孩子。 “把孩子放下！” 鱼人明显是朝着湖的方向奔去，一旦不及时阻止，它就会淹死这个孩子，因此几乎是第一时间，艾尔芬硬生生转了个弯对着那鱼人和它背上的孩子紧追不舍。 “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商量，别伤害那个小孩！” 此时的“小孩”，也就是在不久前和厄弥加纳外出旅游，不对，是寻找解决天灾办法的萨勒。 他背对鱼人，面朝艾尔芬忍不住道：“那人谁啊。” “不知道，可能是过路的，待会消除他的记忆就行。” 厄弥加纳身为深潜者，已经在这片毛都不长的地方前进了很远的路程，再没有水它都快要变成鱼干。 深潜者是两栖生物，但再两栖的生物也顶不住太阳这么暴晒，在深渊残骸中时，那里可没有这里的环境这么恶劣。 “要死要死要死了！” 厄弥加纳快步冲向湖边，望着那清澈的湖泊感动不已，但是下一秒，它就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怎么是淡水？” “淡水怎么了？” “我喜欢咸水不喜欢淡水，这东西会让我体内的盐分失衡的。” 厄弥加纳捂着头痛苦道，但随即，萨勒在背后转了个身，猛拍它的脑袋。 “淡水怎么了，就你挑，有就不错了！” 厄弥加纳更加委屈，但水资源在陆地上有多罕见它已经见到过，一直生活在黑海的厄弥加纳这辈子都没想到还有地方这么缺水。 萨勒说的很对，因此厄弥加纳解下背包，直接把他高高举起，然后呈偶函数抛物线状丢了进去。 “噗通”一声，远处的艾尔芬瞪大眼睛，怒火涌上心头，他手中的刀因为其奔跑速度加快已经逐渐出现了残影，在阳光下反射出森森白光。 能成为调查员的人通常都有些偏执般的死脑筋，就比如现在，艾尔芬心里想的是绝对不能放过那头淹死婴儿的鱼人，就算杀不了它，自己也得把那孩子救出来。 于是没过多久，厄弥加纳看到之前的人追了过来，连句话也没说就往自己脑袋上“咔嚓”扔了把刀，然后直接纵身跳进湖里把泡水的萨勒给捞了出来。 捞着捞着，艾尔芬发觉手感似乎有些奇怪，当他往手里看去时，才发现自己手中的哪里是什么孩子，而是一坨海蜇。 “海蜇！？” 可他刚刚明明看见的是小孩子。 【你才是海蜇！你（恩得勒斯脏话）全家都是海蜇！】 萨勒气极反笑，他只是不想变成那么巨大的体型惹人注目，尽管这里没多少人，但留个心眼还是好的，哪里有人一上来就叫他海蜇。 好歹他现在的身体也是深渊的化身，真正体型如同冥河水母那样巨大的神话生物。 【这么爱多管闲事，伱以为你自己是什么秩序协会的调查员吗？】 “我……” 艾尔芬讪讪地把萨勒放回了手里，他能说这是职业病吗，果然入职时的培训洗脑程度还是太强了，导致他一身职业病。 但是他现在已经不能说自己是调查员了，目前也不能说自己是失序者，毕竟他还在实习期。 “我不是，我就是个污染症患者。” “哦，我是。”萨勒毫不顾忌，艾尔芬顿时震惊到无以复加。 试想眼前有一个海蜇在对自己说它是调查员，身边还有一头长相可怖的鱼人，这也太诡异了。 “看我干什么，我跟你说，检察官来了都得对我毕恭毕敬。” 厄弥加纳补充：“你别和他离太近，会被打的” 艾尔芬连忙解释：“我不会打人。” “不，我说的是你会被打——” 厄弥加纳话还没有说完，萨勒的触手就伸长抡了上去。 委屈的厄弥加纳拔下自己头上插着的刀，还给艾尔芬。 没过多久，他们见三方都没有太大的敌意，纷纷变成了人类的模样，然后坐在湖边自我介绍，又开始烤从湖里抓来的鱼。 萨勒不嫌弃淡水，但厄弥加纳很嫌弃，它讨厌一切味道淡的水，觉得那是对大海的不尊重。 然后被萨勒打了一顿，现在这个毛病已经好多了。 艾尔芬看着这一对奇异的组合，不由好奇：“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厄弥加纳想也不想：“这是我儿……弟弟，是我弟弟！” 本来脱口而出的词硬生生转向，而萨勒也以婴儿的模样坐在地上。 “以前，我比你高，我还很帅，像他一样。” 艾尔芬顺着对方的手指看向厄弥加纳的脸，不得不说，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白色大衣的青年模样完全和刚刚的凶猛深潜者迥异。 “其实你们感情还是很深的，你都夸他帅了……” “他用的是我以前的脸。” “哦。” 三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等烤鱼吃完，萨勒询问艾尔芬：“你要到哪里去？” “我会去往克兰贝亚。” “还蛮巧的，我们也要去那里。” 艾尔芬有些警惕：“你们要去干什么？” “呵，怎么，你以为我们要上演屠城？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吧。” 厄弥加纳补充：“我们在探查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告诉你也没什么，如果你想和我们一起走的话，增加一些见识也可以。” 艾尔芬思考片刻后发现没有疫医出来阻止，于是他点了点头：“好，作为报酬，路上我可以给你们做吃的。” “你都会做什么呀？”厄弥加纳有些惊喜。 “可多了！” 艾尔芬伸出指头如数家珍：“有烤肉、烤肉……还有……烤肉和烤肉。” “还有呢？” “碳氢氮氧硫化合物。” “那不就是炭……” 厄弥加纳有些绝望，但有烤肉吃总比没有强，这下他也可以不用再负责找食材做吃的然后还要被孩子打骂了。 这显得他年纪轻轻像个寡妇。 “咳，闲聊到此为止。”萨勒清了清嗓子，然后毫不避讳地把自己的计划说出。 “既然你是患者，那应该知道未来会出现大审判日的事。” 艾尔芬点头：“前不久，瘟疫骑士已经被消灭。” “我有感知，这个消息似乎还不错，但是它也仅仅是个开始。” 萨勒并没有因为听到第一天灾消失的事而庆幸，因为他知道那些愚昧之人很快就会揭开第二咒印。 “你知道，现在我们的和平只是表象，在长久的发展以来，恩得勒斯在不断与别国进行贸易往来。 说的好听些是自由贸易，但有些话我应该说明，在我看来，资本家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侵略，而那些被侵略者要固守自己的利益，于是，战争就出现了。 我们的国家表面上王权大于一切，但背地里议会大于王权，曾经不可一世的威尔顿王在战役中杀死阿尔逊王成为新王，本该被万众敬仰。 但他过于骄傲自大，不肯把功名都让给光耀旭日，给教会一半的战争资金，告诉群众说这一切都是光耀旭日的引导。 惹得议会和教会不满，很快，议会讨论出一个方案，宣判了他的死刑。 但是总不能就以这样的理由把他处死，平民们会怎么想他们，而在这时，他们发现了威尔逊赢得战役的真相——” …… “唰——” 书页被翻动，里亚坐在书桌前，观看一本被疫医交付的历史书。 书籍的旁边，是一盏煤灯，而小史瓦尔正在观察其中火焰的弧度。 “威尔逊族的人被世界蛇赋予了赐福与诅咒，他们的血液中将永远存在诅咒之血，越接近威尔逊一世直系的人诅咒之血就越纯正。 当他们位于统治之位，战争无往不利，王族永享繁荣，恩得勒斯将被世界畏惧，世界各国都要为其颤抖。 而当非诅咒之血的携带者登临王位，他将承受永恒痛苦，一旦成功，恩得勒斯将迅速在战争中位于败势，经济萧条，领土被分割，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这大概也是明明那些政客和神职人员明明不喜欢现存的王族，却还要让他们成王的原因之一，但就算是王，现在的王也只是他人手中的傀儡和棋子。 知道真相的人必然不会把威尔顿从王座上赶下去，不仅不能赶，他们还要保护王，当一个王不合适，必须在找好继承人的情况下才能杀死那名王。 这本书上属实讲了很多和里亚印象中不符的事情，恩得勒斯的公民们所看到的书籍明显被篡改过。 在那种被修改的内容中，现在的王族一直都是亲民值得爱戴的形象，可没有提到这些深层次的内容。 但接下来，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内容—— “在威尔顿一脉被植入诅咒之血后，知晓真相的人为了避免血脉稀疏，开始迫胁他们近亲结婚，血脉最纯正的那人会登上王位。 但是随着诅咒血脉越来越纯，世界巨蛇的意识也开始在他们体内逐步复苏。 也就是说，现在表面上是傀儡的王，其实才是最深藏不露可以主宰大局的人，而他却仍旧选择充当傀儡。 其亲族携带部分诅咒之血者也更加容易受到污染的影响而变得间歇性暴戾，获得超凡力量，只不过这样的人目前少之又少。” “啪。”里亚合上书，这本书是禁书，仅有少数的临本在流传，而被抓到就会被处以绞刑。 但是绞刑杀不死里亚，所以他看看也没什么。 “如果一直统治恩得勒斯的人不是傀儡，却仍旧冷眼看待别人这样对自己，任凭议会和教会在自己面前充当跳梁小丑，那事情可就有些乐趣了。” “其实这样也不错，最起码不用担心那位什么时候突然暴毙没有后继者，引发恩得勒斯动荡。” …… 克兰贝亚议事厅中，威尔顿看见那些议员们又当着自己的面争吵了起来，脑子都要炸了。 “安静，安静。” 没有人理会他。 正当他继续不知所措时，门突然被打开，一名卫兵向其报告：“陛下，公主刚刚突然跑出了皇宫。” “她不是还在关禁闭吗？身为我的女儿随便咬人，这不是疯狗是什么，你们是怎么看守的？” “我们……我们根本拦不住。” “派秩序协会的人去追，追不到就统统绞刑，你还有什么事吗？” “教会那边派人来询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利用伊凡德.查理来揭开第二咒印，如果战争的主动权在我们手上，世界将很快被我们统一，变成我们的殖民地。” “这我怎么知道，去问教皇。” “可是……” 议员们纷纷不满：“我们正在开展议会，可以请您保持安静吗？” “说起来教皇人呢？” 他们又开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威尔顿按压了几下眉头，只说了让人去找，无论问他什么他好像只会说让人去找。 对于自己的女儿跑出去这件事，他也完全不着急，他有三十多个子嗣，丢失几个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作为王，他实在是懦弱又无能，但作为傀儡，他却再让人满意不过了。 跑出去的公主哥莉丝.克兰贝亚.威尔顿是目前诅咒之血最浓郁的一个，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她来继承父亲的位置，成为女王，但现在她却因为诅咒之血失控，现在已经变成了半人半爬虫的怪物。 世界是残酷而冷漠的，在路上碰见她的人无一例外尖叫着逃离，甚至有些大胆的人对着她开枪，按理说她贵为公主，应该享有世人的爱戴，但她没有。 那三十多个孩子由于近亲结婚的缘故全是畸形儿，偶尔有看上去正常的也存在着严重的性格缺陷，不是脑瘫就是无法正常行走。 但这些还只是幸存者，因为各种原因夭折的兄弟姐妹更是数不胜数。 有时候哥莉丝忍不住心想，她的父亲某种意义上真的是天赋异禀。 第384章 君主 第384章 君主 每天不是在生孩子就是在生孩子的路上，而且还是目标还是和自己有血脉关系的人。 他们之间的混乱关系让哥莉丝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反胃，如果她不立即逃走，下一个变成这样的人可能就是她自己。 “混蛋！混蛋！混蛋！” “我得离开这里，离开克兰贝亚随便去哪里都好，我必须离开这里。” 她拖动着长尾，满脸都是青灰色蛇类鳞片，看上去就像一堆丑陋且狰狞的胎记。 一旦留下，等待她的最好结果就是死亡，而一旦运气不好，她就会成为新王，然后重复那近亲结婚的命运，和那堆烂到骨子里的兄弟姐妹…… 往后的继承人又会怎么样呢，也许他们会越来越不像人，又或者根本出生不了，胎死腹中又害死母体。 诅咒之血被一代代提纯，直到将最后的王完全变成怪物。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能救救我。” 她痛苦地掩面，张口大哭起来，口中锋利的毒牙闪烁寒光。 什么王室，什么纯正血脉，什么万人敬仰，这些都是骗那些平民的把戏，在议会的一手遮天下，他们一概变得愚昧而无知。 人们厌恶蠢人，但这定义又是什么，如果因为不知道真相就被定义为愚蠢，那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之上的人都能算作愚民。 附近传来了脚步声，哥莉丝不敢停歇，加快速度在草坪上摇曳自己的尾巴，飞快逃入丛林。 一旦进入了那里，有树木的遮掩，最起码别人没那么容易再找到她。 然而，在这时…… “砰！！！” 一声枪响回响在林中，惊起满天飞鸟。 哥莉丝也愕然地捂着自己的心口，她的心脏已经被子弹穿透，再回头，发现是两个带着猎枪的人。 其中一个人还维持着平举猎枪的姿势，将枪口对准她，枪口此时还在徐徐冒出热烟。 另一人立即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活捉，抓活的才能获得最高的赏金，你想直接打死它！？” “抓活的？” 男人的眼神阴翳：“你觉得我们能活着在那怪物的手上存活？但凡它有点体力，你我今天都得死。” 说着，他又对着哥莉丝补了几枪，是的，眼前的人并不知道她就是以明媚的笑容而着称的克兰贝亚最受爱戴的公主。 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是活捉一只怪物，而在赏金猎人眼中，半死不活也算活捉。 悬赏上可没有写必须对那怪物温柔体贴，不伤其分毫，而哥莉丝也不会知道，原本她的父亲下令是派秩序协会的人抓她，但那些人觉得雇佣调查员太过兴师动众。 调查员他们掌控不了，容易出各种乱子，但平民中总有不要命的赏金猎人，这些人要钱不要命，只要有钱，他们什么都敢干。 而这一次接下的悬赏所能得到的金子，足够他们这一生以及他们全家的一生吃喝不愁。 哥莉丝眼神空洞，面无表情，任凭那些子弹穿透自己的躯体，嘴角也渗出了绿色血液。 片刻后，她发现自己还活着，嘲弄般笑了几声，然后转身就潜入丛林，再也没甩给那两个人任何一个目光。 杀了他们吗？ 可那又有什么用，杀死这两个，还有千千万万个，一旦人们认为自己是正义的，她的存在就会变成彻底的错误。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悲哀—— 哥莉丝拖着沉重的身躯在林中飞快移动，身后也传来了响动，很明显那两个人也追了过来，而且听声音，似乎附近还存在别的人。 哥莉丝咬紧牙关，准备躲避，但这时，一道雌雄莫辨的诡异笑声从她身边传来。 她立即警惕地跳上附近的树，俯视四周，但什么都没有。 那些人也飞快追了上来，他们四处搜寻，然后凭借突然消失的血迹和植物凌乱的痕迹发现了树上的哥莉丝。 那些人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她，这不只是一两个人，数量足足达到十七！ 而且似乎还有更多人赶往这里，哥莉丝已经相当疲惫，她看上去像是一只超凡生物，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现在更像是一条有着旺盛生命力的蛇，除了撕咬，几乎没什么战斗力。 那耳边的笑声更加明显，好像有谁凑在她的耳边低语。 “伱们要守护的就是这群愚民，王族的努力根本只能被人当成理所应当，你们生来就是做傀儡的命运。” “说到底，那王座真的那么重要吗？杀死你的父亲，把你的族人都杀了，这才是你们唯一的解脱。” 哥莉丝瞳孔呈针状：“父亲不能死，我们的地位关乎到整个恩得勒斯的稳定。” “那你又为什么要逃跑，王室的优渥生活足以把你们养得和白白胖胖的猪一样，哈哈，这只是个比喻……” 哥莉丝继续擦拭着嘴角的血：“你是谁，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我是来帮你的，可怜的孩子。 恩得勒斯的人安稳了太久，早就忘记了这个国家的安稳由谁造就，而战乱，明显是一次清洗的好时机。 在战火中，将塑造英雄，抹除那些安于现状欺软怕硬的废物，而你们，也可以借此机会让所有人见识到谁才是真正的君主。 拥有世界巨蛇之血的你们难道就甘心归于沉寂？” 似乎有无形的力量拖起了哥莉丝的手，她的手在抖，无法抑制的抖。 眼泪从哥莉丝的眼角滴落，她悲哀地看着下方的所有人：“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没有犯下任何错，别伤害我……” “它动了！肯定是想攻击，立即开枪！！！” 众人纷纷扣动扳机，而一瞬间的苦涩涌上哥莉丝心头，她喉头一腥，身体在枪林弹雨中像被狂风吹动的破布。 最后一丝希望被泯灭。 哥莉丝从树上落了下来，人们纷纷围着她的身体欢呼，相互庆祝，但很快，众人开始为谁来做这个领取赏金的人互相敌视。 他们表面上看着友善，其实心中已经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把功劳全部据为己有，一个个人的眼神贪婪又可怕。 “我说。”一人率先开口。 “这个东西是我先发现的，各位朋友给我的面子，让我们交个朋友，把这东西让给我，以后有什么好处，我一定少不了你们的。” 他的同伴立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说是【我们】，而是【我】？” “我的朋友，我只是在阐述事实，事实就是这只是我一个人发现的，在场的各位都可以证明。” 说完，他大笑几声，笑容明朗，而在这笑声下，他开枪杀死了自己的同伴。 “噗通”一声，男人倒地，鲜血缓缓从脑袋中渗出。 “哈哈哈，最近枪有些走火，估计该维修了，你们有什么推荐的枪械维修师吗？” 众人陷入无尽的沉默，有人后退了几步，但也有人凑上前：“当然，我的朋友，我认识的人可是整个恩得勒斯最好的——” 说着，他就要开枪，却突然被面前的人直接一枪射杀。 “砰！砰！砰！砰砰砰！” 顿时，像是打开什么开关，原本静谧的丛林中，惊人的枪响声此起彼伏。 那些枪声来得快去得也快，最终，存活下来的人仅有一人。 他就是第一个发现怪物的人，现在，也是唯一发现怪物位置的人，唯一有资格带着怪物领取那高额赏金的人。 男人兴奋地喘了几口热气，吹了吹枪口，低头看向哥莉丝，伸手抓向她。 “小姐，现在，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了……” 哥莉丝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你已经看到了，也听到了，他们无可救药。 你觉得什么是人性？什么都可以是人性，因为人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永远不要考验人性，公主殿下，人性经不起任何考验，我们能做的，就是直接将垃圾清理干净。” 哥莉丝一言不发，但是当男人的手就要触碰到她时，她突然抬起了头，脸上的鳞片越来越锋利，也越来越密集。 男人瞪大了眼睛，在他的瞳孔反射中，眼前的怪物一改往常疲态，猛地扑向了他，然后直接咬向了他的脖子，硬生生用双手抓住他的头颅。 “嘶啦”一声。 男人的头颅被扯下。 哥莉丝捧着男人的头，抚摸着他的脸庞，眼神似乎也变得有些不太正常。 她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 “多么性感的男人，这完美的胡茬，成熟的面庞，鹰一般的眼眸，还有那男人味十足的嗓音和敏捷的行动。 作为胜利者的你有资格成为我的爱人，也有资格带着我去领取那高额报酬，但是很可惜，我不喜欢活人。” “亲爱的，但是不用担心，我不会辜负你的努力，我会带着你的头……我们一起去领取赏金，好吗？从今以后，我也不会离开你半步。 你和我那些畸形的兄弟姐妹不同，你是完整的，天呐，你要是还活着能和我说话该多好，但是你什么都说不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父王，我要回家了，你最喜欢的女儿要回家了。” 哥莉丝的声音颤抖又嘶哑，她转身，身体缓缓变成了正常。 在林中，她脱下那些人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捡起两把左轮揣在绑于腿上的枪支袋中，戴上自己“爱人”的帽子。 做完这一切，她满足地拥抱头颅，而人头也在她手中逐渐腐朽，最终，化作了一颗完整而洁白的骷髅，血肉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还是那么英俊。” 哥莉丝心情颇好地用布包裹着骷髅抱着向着丛林外走去，而见到外面在寻找怪物的猎人时，她还颇为友善地打了招呼。 “嗨，我找不到那怪物，那太麻烦了！我要先回家，再见，祝你们好运绅士们。” “那你可没有机会得到赏金了，小姐。” “不留下来吗，我可以保护你。” “不不，我太害怕了，害怕到现在得回家找爸爸。” “哈，那就去找你的爸爸吧。” 那些人也笑着回应她，纷纷觉得那个女孩简直美好得不像话，她的笑容灿烂得就像清晨的太阳。 要不是很着急抓住怪物，他们肯定要试试能不能和女孩来一次狂野而浪漫的邂逅，但现在，还是钱重要。 为了一时的贪欲不要钱的都是傻子，而傻子活不到现在。 刚刚的枪声也足以证明了与怪物交战的激烈，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去还能不能找到那怪物。 …… “我现在已经完全恢复，可以不再幻形而是使用自己原本的身体。” 旅馆中，里亚穿戴整齐，用眼镜布擦拭着自己的单片眼镜，随后戴于脸上。 他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拿起怀表看了下时间。 怀表的内部表盖上有一张小史瓦尔的照片，这是它之前无意间发现别人的怀表里面都有照片后，趁着他人不注意，用触手在人身后指向那东西。 于是里亚想了想，给它也弄了一个，但是目前的照片技术只能做到黑白照，小史瓦尔又只能显出大片的纯黑。 思来想去，青年借来了摄影机帮它拍照，然后用少量金箔制作两圈圆圆的眼睛。 做完这些，小史瓦尔很满意，它还给里亚拍了照片，还拍了自己和宿主的合照。 总之，第一次接触摄影的小史瓦尔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天赋，拍喜欢的照片一次性拍了个痛快。 它愉悦地把这些照片都收了起来，藏在比黄金更隐蔽的角落，这些都是自己和父亲最珍贵的记忆，它会永远永远保存下去。 以后也要拍好多照片！ 里亚拍了拍它的脑袋，算是同意了，现在他们还要继续前往克兰贝亚，救出伊凡德。 而下一秒，詹姆斯突然在他旁边出现坐向椅子，“咔嚓”一声，他直接把椅子坐坏，凳子腿都碎成了渣。 里亚面色不变：“这里的家具是要钱的，赔偿金等会从你的工资中扣。” “为什么！” 只是想找个地方坐的詹姆斯十分不满，再克扣下去，他的工资都要成负数了。 不过一个椅子也没多贵，詹姆斯很快就不再在意这些，而是换了一个坐姿，似乎是想把双腿交叠，但是看起来不太明显。 小史瓦尔：“咕咕咕——”（新年快乐，饺子饺子饺饺子） 第385章 我要举报你! 第385章 我要举报你！ 但是他今天偏偏就和自己犟上了劲，里亚眼睁睁看着疫医因为做不成姿势直接后仰了过去，努力半天起不来。 “听我说，克尔查，我偷听到了好东西。” 詹姆斯索性躺在地上，看向里亚，下一秒，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杯水，直接打开自己的镜片倒入其中。 喝水的“咕咚咕咚”声随即传出，片刻后，詹姆斯把杯子捏碎，也硬生生塞入内部。 “这件事说完后你可别生气……那群人打算利用导师揭开战争咒印，掌控战争。” “这思路还真是清奇。” 里亚并没有因为听到这些就气愤，早在他知道导师被运往克兰贝亚时，他就应该想通会发生这些。 不过就算他想得通，那些人的做法还是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料。 人的下限就是没有下限。 “我以为那些人最多研究一下导师的超凡特质，然后思考怎么能让普通人拥有被他们所掌控的超凡能力，接着将他们收为己用，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大胆，想直接让他揭开第二咒印。 导师和门有关，而门全知全能，那些人真不怕遭到门的报应。” 说到门，里亚突然想起原身也是门的信徒，不如说，他就是真理会的创办者，身份不可谓不特殊。 那些人敢对导师动手，也很有可能在之前把目标打到他身上。 但奈何原身的条件实在过硬，最终又在那些人眼中沦为失踪，生死未卜。 大检察官的身份特殊，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真正的长相，也许原身之前并不以真面目示人也说不定。 旭日之外的教会通通被抵制，真理会失去他后现在是否还存在也是一个未知数。 现在，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也就是一枚由原身亲手交付的金属齿轮徽章。 里亚随手抚摸着神话生物的下巴：“既然他们敢在秩序本部的地盘上那样做，想必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我不得不说策划这一切的人是个疯子，但通过这些，我们也可以推理出其他事物。” “比如——咒印可能就藏在克兰贝亚，策划者知晓的地方，又或者是容易在很快时间抵达的地方，第一咒印的模样是一幅卷轴，第二咒印又会是什么？” “别看我，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瞒着你，说不定也是一张破纸呢？” 詹姆斯躺在地上朝着里亚伸出了手，里亚则露出疑惑的表情。 “拉我起来，我都躺这里半天了，你就在那里干看着，伱果然是个没什么人性的家伙！” 里亚：“所以那些人又会让导师以什么方式接触战争咒印，王族作为诅咒之血的携带者，知道战争咒印的位置吗？” 他边想边提着手杖走了出去，小史瓦尔直接跳上了他的肩膀，钻入帽子底部，根本没注意詹姆斯。 “嘿！” 詹姆斯的声音在后方回荡：“嘿！嘿！你这个愚蠢的患者！回来把我扶起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的主治医生！医生你懂吗！？ 我要向审判庭举报你！” 对此，里亚没有任何回应。 詹姆斯听声音，察觉到患者已经离开了旅馆，顿时气急败坏，打算直接起身。 但顷刻间，一条触手从后方的阴影中钻出在他的后方推了一把，让他成功地站了起来。 等詹姆斯回头，触手已经不见了踪影，好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切，还算你有良心。” …… 里亚带着小史瓦尔离开旅馆，受重伤又痊愈后，他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尽管脑海中那些时不时闪过的呼唤声更密集也更大，但这些只要忽略它们就好了。 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把负责那一部分的大脑切除，给小史瓦尔做一份像鹅肝那样的晚餐。 之前无事的时候里亚这样尝试过，然后小史瓦尔看着面前的一盘大脑切片“嗷啊”一声“感动”地哭了出来，一口也没碰。 里亚只能把这些东西自己吃了，撒入黑胡椒，味道似乎还不错。 想着想着，他又有些饿了，于是买了两份刚出炉的热狗，老板戏称他看上去不像是会买这些东西的人，倒像是来收购他们店的。 里亚说自己只是喜欢穿成这样，这样比较符合一个商人的身份。 老板又问他卖什么，里亚给对方推荐了自己的脑子。 “你要尝尝吗，人的大脑？” 里亚还记得当时那人的表情，他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里亚索性也不再逗他，只是觉得这么好吃的东西大家不能尝尝很可惜，很多人在发现什么美味后也会想要分享给其他人，他现在大概就是有了这种想法。 “他们还蛮挑食。” 青年将一条热狗放在帽子边缘，很快，就有一根小小的触手伸出，卷住了他那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又缓缓地移向热狗，很快，触手松开他的手将热狗拖入帽中。 帽子中响起了“咕”的一声。 “好吃吗？” “咕。” “好吃就好，要是没有这些破事，我们应该去尝尝恩得勒斯所有没有尝过的美食，但恩得勒斯其实也没什么好吃的。 或许我可以带你去别的国家。” 里亚和小史瓦尔聊天，但很快，他停下了脚步，突然想到要是没有这些破事，他岂不是永远都见不到神话生物，也不会遇见这一路上各式各样的怪事？ 原本的世界真的很好吗？ 经历过无数的梦境，里亚对原本世界也产生了抵触心理，在他的印象中，似乎那边也被污染，沦为了地狱。 而那地狱之景的源头是他。 这一瞬，他陷入了迷茫，但很快，他就从迷茫中挣脱，继续向着克兰贝亚的方向走去。 “那些人活该，他们只不过是梦里面的角色，任何人都不该成为影响我心灵的障碍，任何事物都不能阻止我回去。” “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回家吗？” “他们还在等我。” 里亚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朋友，当然，神话生物也是自己的朋友，他应该带它回去。 但如果真的能带回去，就已经违背了他思维中这边都是梦境的理论，归根到底，里亚只不过是在自我欺骗。 小史瓦尔在帽子中睁着两只发光的金色眼瞳，没有人清楚它现在在想什么，亦或者什么都没有想。 它就这样跟着里亚上了列车，通往克兰贝亚的列车。 在列车口，里亚遇到了秩序协会的人，那些人拿着特殊仪器在他身上扫描，仪器突然散发出猩红且不断闪烁的红光。 “患者？现在立刻出示你的模因牌。” 里亚也没问这是为什么，而是直接配合地掏出了模因牌，手指遮挡右上角标识，将牌背上的守秘人图案展现给他们。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失序者可以前往克兰贝亚，但是你们的超凡能力必须被封锁。 而且你为什么要遮挡模因标识，把模因牌交给我们检查一遍。” 里亚：“你们一直都是这个态度吗？” 他叹息一声，随后把模因牌收起。 这些人刚刚已经看过那标识，里亚索性动用了部分能力，让这笔交易成立。 接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入了车厢，那几名调查员的目光陷入一瞬间的呆滞，有一股莫名的冲动让他们想要对着刚才的青年致意，但现在他们还有别的工作。 “刚刚的人没问题，下一个。” 后面的人不是失序者，只是一名试图蒙混过关的普通患者，因此调查员们并没有给他好脸色看，立即将其逮捕收容。 “你的胆子真大啊，谁给你的胆子光明正大出现在我们面前！？” “凭什么刚刚的人就可以！？” “那位是你能诋毁的吗？你罪加一等！” 外面闹得火热朝天，里亚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向乘务员点了一杯热咖啡和一份克兰贝亚的报纸，没有加任何方糖，就那样一口口品味起来。 “呼——”他吹了吹咖啡表面的热气，然后翻动报纸。 其实以他现在的资金完全可以购买头等舱的位置，但是里亚觉得那有点浪费钱，任何浪费钱的行为都很可耻。 小史瓦尔仍旧窝在车座的另一端，假装自己是个头顶长两簇呆毛的毛绒玩偶。 它就那样睁着圆滚滚的眼睛，从不需要眨眼，只是看着宿主翻报纸的动作，小史瓦尔就觉得这样很幸福了。 里亚现在没有关注神话生物，而是在报纸上迅速浏览着自己需要的讯息。 然后就有了一个新发现。 “王宫内多个被关押的超凡生物逃窜，请居民关好自己的门窗，无事减少外出。 如果有目击者，提供线索可得二十银币，能活捉超凡生物的勇士则能够得到嘉奖5000金币以及威尔顿王的格外表彰，当天折现。” “五千金币！？”里亚有些诧异是什么超凡生物居然给出了这么高的悬赏金，然后就看见了它们清一色的画像。 这些超凡生物都呈现半人半蛇的模样，无论多与少，身上均带有蛇类的特征。 看到这里，里亚询问在车厢内推销餐饮和地方特产的乘务员：“克兰贝亚最近是不是不怎么太平？” “你买牛肉干嘛？” “牛跟你告状了？” “我是说，想从我这里得到具体消息，必须购买一些东西，这是我们一直以来都有的不成文的规矩，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来……所以你买不买牛肉干？” “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小姐，是我误会了。” 里亚买了两大包牛肉干，塞给乘务员一银币说不用找了，乘务员这才脸色和缓下来，变脸速度之快，超越翻书。 她想了想：“对普通人是不太平，但是今天这俩列车上都是去克兰贝亚的人，很明显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冲着那悬赏金而去的赏金猎人。 有时候高风险也伴随着高收益，听说就在不久前，还有一只悬赏金更高的怪物，不过它的悬赏才被张贴出没多久就被人捕获，带回了王室。 但过了不久，从王宫中又跑出了更多的半人半蛇怪物，我们都觉得这或许是贵族在举办什么慈善活动，想尽一切办法提高赏金猎人的生活水平标准。” “看你的模样，倒不像是什么赏金猎人，像是来谈生意的，但是你不去头等舱或者商务舱反而来了这里，应该也很需要那笔资金吧。” 里亚听闻，维持着端杯的动作低头浅抿了一口咖啡，接着伸出舌尖舐过嘴角的浮沫。 他露出笑容：“您说的很对，女士，没人比我更需要那笔钱。 我可是一个很贪财的人，没有钱，我会死的。” 说着，他放下陶瓷杯，伸手从对方手中收回了那枚银币，然后把商品还给对方。 过期的牛肉干，好像也没多大用处。 “多谢您提供的情报，女士，祝您接下来的生活仍旧开心，早日赚到钱，还有以后别卖过期产品了。” 乘务员的眼神闪了闪，她立即低头道：“我会的，赞美——” 贸易。 这一点她在内心中悄悄地说出了口，随后便推着推车离开。 虽然贩卖过期食品好像很不道德，但是里亚也并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很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一棍子打死来得更轻松。 黑商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不要做黑商？ 有资格吗？ ——当然有，毕竟里亚的做生意准则时世界上只剩一个商人，那就再也没有竞争对手，而所有的钱都可以归自己。 “不管什么时候想到这个准则，我都莫名其妙地想发笑，也不清楚是为什么…… 这东西要真的实现了，我不就是真的邪神了？” 但是他还是很想当一个正统的神，守护众人的贸易与金钱。 小史瓦尔也觉得里亚的思想很伟大，毕竟宿主总是看上去谁都不在乎，其实内心总是在关注这个又关注那个。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为了生计为了钱，谁又想要成为黑商？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抛弃自己的良心做着那些不讨好的事？ 但是要改变这些，可能还需要从根基下手，当所有人都变得富裕，差距才会真正消失。 第386章 智学女巫 第386章 智学女巫 “共同富裕？听起来有些难度。” 里亚自己都谈不上多富裕，那些金币大多数是小史瓦尔的“私房钱”，它身为龙有储存资金也很正常。 尽管小史瓦尔认为这些钱都是留给里亚的，但里亚不到关键时刻并不会碰那些东西。 他希望史瓦尔可以在自己身体中待着时累了能够以黄金做床，毕竟守护黄金的巨龙，听起来就很有传说与神话色彩。 “如果有一天，世界上的一切都能变成金子，那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里亚忍不住思考并对那画面加以想象，黑商对黄金的渴望并非一朝一夕，但他姑且还能压抑住贪婪的本质，避免突然想钱想疯突然把身处的这辆蒸汽列车以及车上的人都给卖了。 他没有这么做足以证明他还有人性，也不知道为什么詹姆斯天天那样提心吊胆。 “蛇类超凡生物从皇宫出逃……话说起来，那些超凡生物和世界巨蛇又有什么关系。 那些蛇不会就是威尔顿王的子嗣吧，他的子嗣出逃，有人对其发布悬赏，这可真有意思，王族的人似乎处境比所有人想象的更糟糕。 这已经不像是傀儡了……更类似于家畜。” “前面还有一头超凡生物逃离皇宫又被抓回，随后就是更多超凡生物逃离，从理论上来讲这真的可能吗？ 或许第一位出逃者是故意回到宫殿中，然后放跑了自己的兄弟姊妹，哪怕子嗣的血脉不足，但那毕竟也是世界蛇的血，在外足以引起冲突。” “而这冲突的过程又有可能引发更大的混乱，比如突然出现普通民众的伤亡或是王族的伤亡，这无疑会加重民众的恐慌。 如果最后再突然告诉他们伤害他们的人就是怪物，是你们一直以来依赖敬仰的王。 那这样的结果……” 里亚想到那种可能，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感到“要遭”，而是觉得这些似乎会很有乐趣。 “不妙，我好像受到了那群疯子的影响。” 青年用手杖的把柄抵上脑袋，轻磕了几下。 “我怎么能这么思考，但是话又说回来，从第三者的角度来欣赏剧本，编造剧本的人只会希望事情可以发展得越失控越好。” 携带诅咒之血的君主终将在王座上一步步提纯自己的血脉，直到人类的王彻底成为一头怪物，一条盘踞在王座、以及世界上的大蛇。 这条蛇可能会亲自发动战争，恩得勒斯承担不起祂的苏醒，或者在祂苏醒之前的某一刻由其他勇者杀死祂，战争照常降临恩得勒斯。 无论如何，预言都会到来，第二咒印注定会被揭开，战争骑士终将掀起战乱。 和平是短暂的，世界从未有真正一刻的和平，大大小小的战乱在被人知或者无人知的地方发生着—— “也许我应该去拜访一下陛下，顺便听听那些贵族对于导师的看法。” 里亚将手杖靠在一旁的椅子上：“但是以什么身份接触陛下比较好？以我现在的身份，我只是一名失序者，曾经的身份还是需要谨慎不能暴露。 没人知道威尔顿四世的诅咒之血苏醒到了哪一步，里亚贸然接近可能会有风险，虽然他不在乎这些，但是他还是想一点点挖掘那些贵族们的黑暗秘辛。” “所以这时候，就考虑到人脉了，我们有什么好用的人脉吗？” 里亚看向小史瓦尔，小史瓦尔也睁大眼睛看着里亚，片刻后，它伸爪指了指自己。 “咕？” “你是说你自己？” “咕。” 小史瓦尔点头。 里亚思索：“让伱变化成合适的人选也不错，我们可能得先去接触一下那些可怜的小蛇们，不为别的，国王的孩子丢了，我替他找到，他付我很多报酬这不是应该的吗？ 对了，中间还有很多恶魔想要对这些孩子们下手，我为了拯救他们受了不小的伤，这得加钱。” “咕！” 小史瓦尔激动起来，它义愤填膺，仿佛突然看到了谁把里亚给打伤了，露出愤怒又悲伤的神情。 里亚觉得它的表情越来越丰富，虽然在外人看来那只是两个金色眼睛在不断闪动，除此之外，他们根本看不到任何表情，只能看见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神话生物不睁开眼睛，根本就像一坨黑洞，会吸收掉周围所有的光。 对此，它似乎知道自己很特别，经常跑到黑的地方待着，等宿主找到它，而里亚每次都能成功找到它。 这真神奇。 小史瓦尔不断左右转动脑袋。 这一路的列车行驶还算平稳。 没有中途遭到攻击被毁，也没有在中途一车人突然变成超凡生物来互相残杀。 这几个小时是里亚难得安稳的几个小时，他还蛮喜欢列车的氛围，没有太多人说话，大家都很安静地在干自己的事，比如擦拭枪支，比如擦拭刀刃，直到其干净到可以反射出本人的倒影。 想必各位赏金猎人都做好了大赚一笔的冲动，只等列车到站，他们就可以尽情去赚取足够他们挥霍一辈子的赏金。 那种蛇类超凡生物在悬赏令上介绍得明明白白，没有什么超凡能力，唯一的特征就是咬合力巨大，且爪牙锋利，对付它们有时都不需要秩序协会的出手。 猎枪足矣。 而没有超凡能力的超凡生物，那和普通的野兽又有什么区别？ 换句话说，就是王宫发布悬赏，捕获一头野兽赏五千金币，先到先得，试问穷怕了的人们哪个不会心动，哪个不会铤而走险？ 就算它们的力量并非普通人能想象，但掌握着一线消息的赏金猎人也十分愿意前去与它们斗上一斗。 里亚再次叫住了从身边推着餐车路过的乘务员，她已经不再卖过期牛肉干，现在开始卖过期羊肉干。 或许列车上没有不过期的产品也说不定，现在里亚很怀疑自己喝下的那杯咖啡的年份，不过喝了也无伤大雅，就算有人投毒他依旧不会死，生命力强大也并非没有好处。 “小姐，来一包羊肉干。” 青年按照交易的原则买了一件商品，然后拿到眼前看了又看，发现这生产日期比自己年龄都大，这头羊死亡的时候原身可能还没有出生。 “原来那么久以前就有售卖带这种包装的羊肉干了吗？恩得勒斯果然是一个神奇的国家。” 他又把商品放了回去，乘务员小姐压低了声音：“您还想问点什么，什么都可以，只要我知道的，包括进门第三排的一个男顾客穿着粉色泰迪熊图案的四角内裤我都能告诉您。” “……” 里亚并不想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只是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谁捕获了第一条蛇领取了悬赏金？” “这种事一般来说保密，但谁让是您问的呢？我肯定要马上帮您得到答案。” 她说着，将金属推车留在原地，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职业装，将裙装上拉走向不远处的一位乘客。 她踩着高跟鞋，步伐优雅，抵达那乘客的身旁后，二话不说，直接屈膝将一条腿压向了座位，用手指勾住对方的下巴。 “这位先生，恭喜您被本列车的特殊奖项抽中，想要来一次狂野的释放吗？” 那乘客是一名赏金猎人，在乘务员小姐爱丽丝靠近的瞬间，他明显呼吸沉重了下来，看着身边的丽人，感受着环绕自己的那温暖又清香的气味，男人的喉结忍不住滚动。 “那看起来我今天还真是幸运，宝贝儿——” 他笑着把嘴角的烟摁灭，直接揽住了美女的腰揉了两把，然后带着她走向列车盥洗室的位置。 在这个过程中，男人的手越来越靠下，直到进入盥洗室时，手已经探入了裙底的幽深中。 里亚喝了一口咖啡，没过多久，所有人都听到了盥洗室方向突然传出的一声惨叫。 “啊啊啊啊！！！！！” 这一叫声格外凄厉，凄厉中带有恐慌，恐慌中又透露着几分令常人不能理解的莫名的激动。 “你怎么也有！！？ “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我错了……错了……我错了……” “嗯啊——” 最后一声意味不明的叫声格外刺耳。 全车厢陷入静到诡异的沉默。 爱丽丝推开门，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走到里亚身边给他塞了需要的情报纸条。 里亚打开纸条。 “不用客气，吾主贸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其实我不是乘务员，乘务员小姐早就迟到了，没能赶上列车，噢，真是可怜又渎职的女孩，今天只能由我来代班。 您询问的问题已经得到解答，那些赏金猎人果然是最好的情报载体，只需要将一点小小的魔药注入他们体内，他们什么都会说。 押着第一条被悬赏的蛇领取赏金的猎人是一名女性，特征是穿着不符合自己体型的宽大猎人服，带着一个不大的包裹，据她说，里面的就是蛇人的头。 这之后的事便无人知晓。】 爱丽丝舔了舔嘴角，很显然她对刚刚那名赏金猎人的身体感到很满意，而这人也并非是普通人，她是一名混入其中的污染症患者【女巫】。 总有人能以各自的方式逃票，而超凡者的逃票方式只会更丰富。 那些推车上的肉干也全都是她的魔药原材料，不排除其中是否装有真正的人肉。 “总之，大概情况就是这样，我的名字叫做爱丽丝，人称【智学女巫】，接下来会在克兰贝亚随机地方晃荡，如果您遇见我，仍旧可以找我来为您提供任何情报。” “能为您提供您所需要的内容情报，我感到十分荣幸。” 那张纸条上继续浮现新的内容，而就在里亚看完纸条的那一刻，纸条自动消失，在常人的眼中，这位女士做什么都是正常且合理的，没有任何令人起疑的地方，也许从他们进入车厢的那一刻，就已经中了女巫的魔药。 里亚思索起爱丽丝的名称含义，【智学女巫】，似乎也在哪里听说过类似的名讳。 伊琳特被称为【摄梦女巫】，蕾拉娜为【白蔷薇】，法夫洛琳为【黑蔷薇】，这位爱丽丝则自称【智学女巫】。 女巫是一个十分包容且团结的群体，能有特殊称谓的女巫在总的群体中并不多，但这些女巫大概都有属于自己的特殊能力，或者从本身来说，她们就是神秘的代名词。 对于其他人来说，女巫无疑是充满谜团，吸引力和诱惑力，但更多人只会对她们避而远之。 很多人都认为，女巫太可怕了。 原本里亚还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今天经历过这样一遭，他大概是理解了。 “确实很可怕。” 青年看着爱丽丝抿嘴一笑，推着金属餐车继续走向别处推销自己的过期商品。 没人清楚她是怎么上车的，也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现在，她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蒸汽列车乘务员，负责推销一些简单的产品为自己赚取利润，仅此而已。 这节车厢中也仅有里亚一名失序者，看不到其他失序者的表情，他有些失望。 很快，里亚再次将目光投向车窗外，外方的风景飞速后退，从树木到道路，从道路到众多房屋，又从房屋建筑到荒野。 “呜——” 列车鸣笛，上方的蒸汽蔓延遮蔽天空，又不知过了多久，列车终于在某一个站点停下。 在那一刻，众人纷纷起身带着自己收拾好的东西和枪支直接冲出了车厢，其实不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列车不禁止车中携带枪支。 如果真的禁止携带枪支，这些猎人根本来不到这里，不能随时看到自己的爱枪的他们和失去半条命没什么区别。 而且车上绝大多数都是赏金猎人，这些人的子弹有的比人命还贵，猎人的子弹是特殊材质打造，一颗子弹的铸就往往要经历无数道工序。 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是为了猎杀超凡生物，以此为标准来制作武器，又怎么会把武器浪费到普通人身上。 第387章 你有什么目的 第387章 你有什么目的 他们的枪甚至都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赏金猎人把武器看做自己重要的亲人亦或者爱人。 就比如之前坐在里亚前面的一名乘客，不断叫自己的枪“妈妈”。 “我的妈妈会打死你们的。”那名乘客就这样带着自己的“妈妈”跑出了车厢。 然后另一个人带着自己的“爸爸”见人就指，刚出车厢们就被调查员放倒，送到了有关部门约谈。 “也许我应该给自己的枪起个名字。” 里亚陷入了沉思，他其实收集和购买了很多类型的枪，要是都取名字岂不是很麻烦，更何况起名实在不是他擅长的东西。 于是里亚也只能放弃了取名，刚戴上帽子准备出去，只见一道黑影直接冲到了车厢门口，硬生生从一群身强力壮的赏金猎人中间挤了出去。 那人正是爱丽丝，知道要下车的她已经换下了自己的乘务员职业装，反而戴上了厚重的眼镜，穿着低调，手臂还夹着一本写着《高等数学》的课本。 要不是里亚见识过她之前的举动，知道她要做出伪装，很难想象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女学生，和自己【智学女巫】的称谓更加匹配了一些。 盥洗室的方向，有个男人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双瞳涣散，面色潮红，好像已经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就是人类的多样性吗？” 里亚如此感叹，然后示意小史瓦尔顺着手腕衣服的缝隙钻入自己的血肉，带着它离开了这里。 “欢迎来到帝国首都，克兰贝亚！” 刚出车厢门，里亚便在车站内看到了这样的标识，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巨大的、采光性极好的天窗以及阳光投射下被映照得熠熠生辉的太阳雕像。 太阳就恩得勒斯的图腾，雕刻在最显眼之处的光耀旭日雕像除了特殊的信仰含义外，还意味着“太阳永远不会落下”，同时，恩得勒斯也有“日不落帝国”这样的别称。 里亚不紧不慢地走到那旭日雕像前方，竟然能从其中看出一丝神性。 “赞美伟大我主，您的光辉依旧耀眼，您的权能依旧夺目，无人可直视您，我们将永远被笼罩在您的光下，凡被照耀之地皆为您的天国。” “赞美太阳。” 说完，他单手抚胸，对着太阳低头，然后就这样保持低头的姿势抬起眼睛，帽檐为其投下阴影，使得青年完全可以直视其光辉。 “我已经迫不及待去寻找同事，相信您也会支持我们进行一些和谐友爱的互动，借此来维持下属关系平衡。” “主啊，请祝我好运。” 说完，里亚放下了手，在口袋中摸出一枚史瓦尔放在太阳神像下，随即走远。 他的行为并没有遭受到附近群众的起疑，因为信仰太阳是很正常的事，对着太阳祷告也是很正常的事，不这样做的人才会被视为异端。 克兰贝亚车站中的旭日雕像是采用稀有金属，聘请最有名的设计师以及工匠打造而成，其繁琐和精细程度令人发指，每一丝纹路、火焰和光环都采用最顶尖的技艺。 当其接受光照时，甚至会在地面上出现七彩带有二十四条长短不一线条的神环。 它已经成为了克兰贝亚的一大标志物，每当信徒们刚下车就看见这一幕时，总有种自己已经乘坐天国列车升天的错觉。 所有市民都很热爱太阳，在过往的几个月期间，它的光辉始终如一。 至于为什么是几个月，不是几十年甚至更悠久，这当然不是因为这雕像只建了几个月。 在四个月前，曾有一位不愿意透露名字的行为艺术家说自己过于热爱太阳，然后提了一桶排泄物直接泼到了雕像上，路过的群众无一能幸免。 当时的场面可谓是十分混乱，天花板、地面、人、雕像身上都是排泄物，人们还发疯地逃窜，然后人挤人，列车脱轨直接冲到了人堆中。 所有人都不清楚那车为什么会脱轨到这种地步，但现场死伤无数，唯独留下那名艺术家站在旭日雕像顶端“啪啪啪啪”地为众人鼓掌。 鼓完掌他就跑了，当时可谓是造成了全民恐慌，所有人都震怒说一定要抓到那个人并把他千刀万剐施以绞刑，再撒盐阳光活生生晒成肉干。 事实上他们也成功抓到了那个人，然后这样做了。 当众人在那名艺术家临死前询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事，艺术家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因为艺术。” 艺术是难以理解的，任何东西似乎都能被强硬地解释为艺术，但人们显然是不认可这个说法。 从那天起，克兰贝亚禁止行为艺术家入城。 【行为艺术家与赫菲斯格图不得入内】 两者兼顾的直接绞刑。 当然，自那天起，车站内的清理就变得更加频繁，现在保持干净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类似的事也发生在个大地区的教堂，克兰贝亚并非是最倒霉的那一个，这或许算得上是不是慰藉的慰藉。 里亚顺利用自己的手段通过检查，来到车站外，今天的天气很好，没有太多的雾气污染。 “逃离皇宫的蛇可能会出现在任何地方，这倒是有些难办，要是想把他们全收集起来也有不小难度。” 里亚停留在原地，某一瞬间，他突然发现天空暗了下来，周围的时间停止了流转。 一只瓢虫停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似乎是想将他的衣服作为落脚点，但此时却保持飞行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停驻在半空。 街上的人穿着华丽，端着各自的架子高高在上，而此时被暂停的他们也就像是一具具木偶。 里亚抬头，发现天上出现一个巨大的鸟头。 准确来说，那是鸟嘴面具。 “你好啊，失序者里亚.克尔查，欢迎来到克兰贝亚，我们的总部所在地，如果你需要休憩或者其他什么服务，守秘人的大门永远为伱打开。” “初次见面，您是……” “瞧瞧我这记性，我是守秘人中卫生健康委员会的一员，丹尼奥.科伦埃提斯，负责管理疫医的行为作风，也欢迎你随时对自己疫医的行为做出反馈和举报。 那么亲爱的患者，您是否对自己的疫医詹姆斯.约翰森有什么不满之处？” 顶端的医生如此道，他的行为举止都十分得体，和贵族无异。 “没有，事实上，先生，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疫医，你们应该提高他的薪水。” “你居然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当然，詹姆斯是我见到过最好的医生，他无愧于【最佳疫医】之名，所以如果这种奖项还存在，请继续颁发给他，然后夸赞他他真的很努力。” 丹尼奥被里亚的言辞打动，点了点头：“我会的，能得到模因四患者这么高的评价，这些他实至名归。” 里亚微笑：“那真是太好了先生，顺便一提，詹姆斯的资金由我来保管和发放，您直接把那些东西交付于我就好。” 丹尼奥一愣，随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黑商，不愧是黑商。” “要是别人来提这个要求，我可能会直接杀死对方，但是既然是你提出，那……完全没问题。 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我只是一道投影，你要的东西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出现在你面前，不必心急。 此外，关于世界巨蛇，我的建议是不要深入调查，当然如果你坚持，我这里有一些可以分享的情报，你需要吗？” “看您的意思，是需要我用一些东西来交换？” “毕竟等价交换，这个道理你应该最清楚。” 里亚清楚的是“不等价交换”，不过这些都无关大雅，重点是这位委员会的成员想要什么。 “请说出您的条件。” “我需要你的一个承诺。” “承诺？” “你需要承诺，无论如何都不能杀死王座上的那一位，只需要承诺这一点就好。” 不能杀死王座上的人？里亚原本也没打算杀了王，故此他只是在进行短暂的思考后就点头同意，这下，丹尼奥的声音更加温和。 交易成立。 如里亚所愿，他会告知里亚需要的内容情报——有关世界蛇的情报。 “恩得勒斯的有一座知名山脉，名为盖柯索。” 里亚：“这些我知道。” “盖柯索山脉是世界蛇的头颅与脖颈显露在地面的一部分经过各种自然反应形成的奇观，祂在沉睡，祂的血已经无存。” 这消息倒是让里亚有些意外，他不由想起之前从空中看到的盖柯索景象，那就像一张巨大的人脸。 如果丹尼奥说的内容无误，那东西就是……世界蛇？ “祂的体型庞大到足以环绕世界，同时祂也是曾经恩得勒斯的图腾。 后来的光耀旭日取代了祂的信仰，那时的战争死伤无数，而世界蛇用自己的血液复苏了所有人。 然而祂的血容易吸引超凡，即便转换为普通人血也是如此，光耀旭日的拥簇者瘟疫骑士借此更好地将污染症散播。 当然，其中也有一小部分血液异变的人，这些人拥有纯正的诅咒之血，吸引而来的不仅仅是超凡，还有世界蛇的意识。 光耀旭日的目的是肃清，祂与世界蛇为敌，又怎么会怜悯那些拥有蛇血死而复生的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携带诅咒之血的王现在已然成为了我们的希望之一，无论如何，绝不能杀死王座上的人。” 里亚突然明白了丹尼奥的意思，他可能是认为自己有狩猎王族子嗣的打算，同时也兼具有狩猎威尔顿王的打算。 但这是多虑了，里亚的目的不是杀了他们，而是活捉。 “王座上的人不能杀，其他人就可以？” 他有些好奇。 而丹尼奥给出的答案更是出乎意料。 “不能登上王座的王族子嗣也不过是废弃品，他们生来不幸，死亡或许才是最好的解脱。” “这些话要是让他们听到了，他们该多伤心。” 里亚叹息一声，随后看着丹尼奥沉默下来，身影越发淡化。 丹尼奥：“个人的情绪在大局面前无关紧要。” 这句话说完，他就彻底消失不见，而周围的时间也恢复了流动。 那只瓢虫还没彻底落在里亚身上就被一根触须飞快地捕获，周围的人也继续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穿行在各个街道间。 “个人情绪无关紧要？可能还是那个人能力不足以左右大局吧。” 如果两个人在下棋，一个人愤怒掀了棋盘，这大概就不算是无关紧要了。 他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发现时间还早，现在去挨个寻找超凡生物也许能在傍晚前全部搜寻完毕。 走到一处偏僻无人的小巷，里亚摘下帽子，里面瞬间掉出成群的灰毛老鼠。 那些老鼠睁着黝黑的眼睛看着他，里亚让它们负责去寻找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生物，当然，如果在路上捡了钱也可以交到他这边，由他集中处理。 “吱吱——” 那些老鼠得到了指令立即散开，前往克兰贝亚的各个区域，而为了效率的更加高效，他还放了一群鸽子。 小史瓦尔不明白为什么宿主不放自己去，有些闷闷不乐，里亚却说：“你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咕？” “我们去吃东西，坐那么久的蒸汽列车来到一座新城市，下车最重要的不是先吃饭吗？” “咕！” 小史瓦尔顿时竖起耳羽，觉得宿主说的很对，吃东西才是最重要的，没什么东西比吃更重要。 然后它就钻入里亚的影子中跟着宿主前行，中途里亚发现了一名单独行动的赏金猎人。 他们的装束很有牛仔风格，在经济发展水平高、富人遍地的克兰贝亚十分容易辨认。 此人腰上插着左轮，戴着红色宽围巾，头顶牛仔帽，深蓝色内衫外是皮质马甲，马甲外又披着长外套，并不穿着，而是仅仅充当披风那样使用。 他此时也饿了，正在寻找哪里有吃的，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有人在跟踪自己。 “谁，你有什么目的！？” 男人在发觉背后的里亚后迅速转身掏枪，动作一气呵成，但在看到里亚的装束后还是放下了枪支。 “你是商人？我不买产品也不理财，离我远点。” 第388章 黄金 “请不要用有色眼镜看商人，这位先生。” 里亚笑了笑，他的笑容给人温暖的错觉，仿佛面前的人完全无害，值得信任，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这一定是一个很有修养和道德的人。 但赏金猎人仍旧冷着脸：“你们这样的我见多了，十个商人九个黑，无利不起早，离我远点！” “真可怕真可怕……” 里亚装做被他的眼神吓到，捂着自己的心口走开，殊不知那样的做派就好像一只装腔作势的黑狐狸。 赏金猎人盯着他离开的方向，攥紧拳头，随后快步离开，结果在下个转弯，他又看到了坐在长椅上扶着手杖把柄休憩的青年。 “……” 男人立刻转身，然后在下下个转角，又看到了街头为外出的贵族表演魔术的青年，他摘下高顶礼帽，从中抓出一把扑克牌丢向上方，那些纸牌化作白鸽“扑棱棱”飞向天空。 “见鬼了。” 男人的呼吸逐渐急促，心脏的跳动也越来越快，几乎是想也不想，他拔腿就跑，然后听到了陌生且悦耳的笛声，从远到近，然后越来越近。 他看到街边的青年吹动长笛，面前的竹篓中缓缓钻出一条眼镜蛇随着笛声的节奏摆动身体。 那个人像鬼魂一般，好像无论他跑到哪里都能遇见他。 有时候，青年在街边的酒馆座位上朝其敬酒，又在下一秒，他隔着一层高档餐厅的玻璃对其打招呼，手中的刀叉还渗出刚刚切过什么未熟之肉的血光。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撞鬼了？” 男人随便找了一个地下酒馆躲了进去，他挤进人堆里，人群聚集的热量让他稍微感到了安心。 前方传来热闹的呼喊声，原来是一群人正在观赏拳赛，隔着一层牢笼般的铁丝网，他们看着自己喜欢的选手赤着上身露出肌肉互相搏斗，直到不死不休。 这样的快感让所有人疯狂，也让男人有了几分恐慌，他没来过这种地方，而且这里的气氛并不正常。 铁丝网后的人你一拳我一拳地出手，那力度几乎是要将对方的内脏和骨骼打碎。 很快，就有人败下阵来，整个人以诡异的姿势瘫在地上，那姿势但凡骨骼还正常的人根本做不出来。 有清场的人将他拖了出去丢到一个房间，里面传来狗吠叫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血肉的撕扯声和喑哑的叫喊声。 胜利者有人上前为其捏肩，等待下一位倒霉蛋的上场。 他像野兽一般嘶吼一声，举起了一只满是血迹的拳头：“还有谁能和我打，没有人了吗你们这群娘们！？” 台下的观众也热议纷纷。 “希普斯是我们这里的常胜之王，有他在的地方就有胜利，接下来的比赛押他准没错。” “你们说的押是什么意思？” 赏金猎人询问，结果遭到对方的一记白眼。 “你连这都不知道，哪里来的？新来的？” “当然是往他身上投钱，投得越多回报也就越多，按照最近的行情来看，除希普斯外就没有能打的，不押他押谁？” “但再强的人总是人，根本难以常胜。” “这样说也没错，没人能一直被胜利女神眷顾，但趁着他还能打的时候，为我们赚钱不是应该的吗？” 谈话间，台上的希普斯已经开始叫嚣：“下一个，还有没有人？” 他喊叫了很久都没有人愿意上场，正当众人都以为已经再无人可以挑战希普斯时，一道黑影从人群中走出，站在了台上。 他的穿着一丝不苟，镜片下是平淡无波的眼神。 顿时人们起哄：“这里可不让小不点上场，哪里来的小孩，你还是快点回去找妈妈吧！” 和面前那高达两米多的肌肉壮汉相比，青年的身形确实是不值一提，而且他也太过年轻，很快就有人开始猜测他能在希普斯手底下坚持几秒。 “我猜一秒。” “半秒吧，谁家跑出来的不要命的人，估计是哪家的贵族想体验生活体验到这里了哈哈哈，长相还挺不错，是真不错——可惜很快就要折在这里，变成一摊烂泥了。” “喂，我说新来的，看你的眼神，你是想押钱在那人身上？” “不……” “这就对了嘛，快掏出你的钱，跟着我们继续押希普斯，他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狂欢！” “不……”男人脸色煞白，再次见到那熟悉的面孔，他只感觉到惊悚，毛骨悚然！ 想要逃离，但这里的人实在太多，每个人都在期待着青年被肌肉壮汉一拳打断脊骨的场景，越光鲜亮丽的城市背后的黑暗就越浓重，表面上端着一副高贵姿态的人们私底下的嗜好根本无人敢想。 但赏金猎人才不在乎他们怎么样，这些人还不清楚自己惹到了谁，有人还在不要命地让台上的青年按照他们的规矩脱了上身衣服。 里亚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伸手当着所有人的面解开了外套纽扣，将它丢在地上，又脱下马甲，解下领带。 这下，里面只剩下一层白色衬衫，他恶意地对着那些人弯眼一笑：“想看吗？” 那声音已经和来自地狱的恶魔没什么两样，偏偏有人偏不自知地点头，然后所有人就听见那人说：“那就把你们的钱都留下来，难道我没有资本留下你们的钱吗？” “各位，投资我一些金钱，将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回报，还是说你们就那么输不起，不敢把钱投给我？” 很快，人群中就有人暗骂一声：“我就不信邪了。” 他转押了里亚，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转，很快，投希普斯那边会赢的人寥寥无几。 仅凭几句话，就改变了众人的思维，让那些人为其疯狂，赏金猎人深吸一口气，继续寻找逃跑的契机。 然后下一秒，众人看见台上的青年脱下了自己的衬衫，丢掉帽子。 里面的身体并不像显露的那样消瘦，反而有极为匀称的腹肌，线条感十足，很明显，这人打起架来可能并不是众人想象的那样软弱无力。 顿时，所有人都激动起来，看着青年朝着希普斯冲去，所有人都为其欢呼。 赏金猎人觉得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不是世界疯了就是他疯了。 反正这两者总有一方要疯。 然而下一秒，更炸裂的事出现了，希普斯看着朝着自己冲来的青年，直接一拳打爆了他的头，血雾脑浆飞溅得到处都是，也飞溅到了那些惊愕的观众脸上。 青年就这样死了。 而他们都干了什么？他们莫名其妙把钱全押给他，然后他死了，这岂不是说明他们的赌局全场皆输？ 但还有人押了希普斯，是谁？ 赏金猎人似乎有了自己的答案，他若有感悟地看向了一旁的角落，穿着整齐的里亚嘴角仍旧带着笑意，手中摇晃着高脚玻璃杯看着台上灯光下自己那不堪入目的尸体。 “真的很有意思不是吗？欣赏他们的表情总能让我愉悦。” 男人目光阴冷，同时浑身颤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 “你到底是谁？” “我嘛……关于我的身份，这可能要讲很长一段内容，为了避免浪费时间，我就直接长话短说。” 里亚喝下酒杯中的酒，“啪”地放下酒杯。 “我觉得您现在受到了一些生命上的威胁，有没有想法去了解一下掌管商业与金钱的神，寻求祂的庇护？” “你是地下教会来传教的！？好啊！” “我早该知道十商九黑，还有一个是传销。” 里亚：“……其实这都是偏见。” “这位先生，您真的不考虑信仰我们伟大又崇高的贸易之主，公正的审判者，公平的化身？” “我是绝对不会信仰你们那什么破神！哪怕我死了！” “你是旭日教徒？” “我也不信仰太阳！任何信仰在我看来都愚蠢之极！” 里亚了然。 “这是当然的，我尊重一切信仰，包括无神论派，但您看起来也不像是无神论的那一方。 作为一向只能被人瞻仰的身份，有着本该被人万众瞩目的血脉，会这样想也是理所应当，您说对吗？殿下。” 这下，男人的背后脊骨都在发冷，他感受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但这时的他已经知道自己压根就跑不掉。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我有我自己的方法。” 里亚跟着那群赏金猎人过来，已经了解了他们身上的特点，而走在街道上的这人身上则带有那些人不具备的气质，王族即便是落魄，那也是王族。 自身的气势、夹带神只的诅咒血脉只凭一身用于伪装的衣物很难遮挡。 因此里亚几乎是第一眼就识破了他的伪装，这个人很聪明，选择隐匿在闹市，但也没有完全聪明。 “而且您的反应也太极端了，是没怎么见到过超凡者吗？”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里亚在收割了一笔钱后就离开。 伪装成赏金猎人的人叫做怀特，年纪轻轻就长相十分老成，因此也总被兄弟姐妹嘲笑。 “你不会出卖我对吗？” 怀特忍不住询问里亚，里亚予以肯定。 “当然，能在城中遇见您，是我的荣幸，我支持所有王族，也对你们的事迹略有耳闻。 实不相瞒，拥有神之血的你们应该受到所有人的爱戴，但现在那些人却像对待瘟神一样对待你们，难道殿下您不觉得这不公平吗？” “根本就不公平！我都不敢想象那些平民会怎么议论我们，要不是哥莉丝把一切告诉我们让我们快跑，我们还在被蒙在鼓里。” “我是真的不想再回去，也不想看到皇宫里的任何人，仔细想想，他们的每个人都那样面目可憎，曾经我以为是家园的地方却是真正的地狱。 父王……父王他才是真正的可怜人，他和笼中鸟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概就是，他体内有世界蛇的意识，下一个登上王座的人也会继承那种东西，你们存在的意义在他们看来，大概也只有维持恩得勒斯的稳定这一点了。” “那还真是可悲。” 怀特捂着自己的额头长叹一口气：“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 “有些东西是出生就要背负，无关其他。” 有些人的出生起点就是绝大多数人触及不到的终点，但也有人出生即是炼狱。 “那殿下您现在有什么打算？” 里亚带着他到了一个餐厅，打算先用赚来的钱吃些东西，怀特看着桌上连着盘子一起吞的黑色不明生物，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清楚，按理说我应该离开这里，但附近的防卫越来越森严，在看不见的角落都布满了他们的眼线。 而且就算跑，我又能干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看到你的能力后会恐惧吗？因为虽然我们也被那些人叫做怪物、超凡生物，却根本做不到像你那样。 顶多就是像野兽那样……这算是什么神，如果这就是神，那神只未免也太没用了。” 里亚：“世界蛇曾经因光耀旭日而沉睡。” “你看，我就说祂没用！” “但祂沉睡的原因大多是用自己的血复活了所有人，在我看来，祂才是真正该获得恩得勒斯信仰的那一位。 僭越者已经借助那虚假的光芒欺骗了世人太久，真相迟早会被揭露，到时候，审判会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青年的刀叉切开面前的肉类，淡红的血红蛋白流淌而出。 “您或许听说过大审判日，那一天，神会苏醒，审判世人。 而贸易之主要做的，就是在那一天权衡公正——审判罪神。” 里亚说得异常坚定，也对审判神这种行为毫无避讳，尽管他前不久才对着旭日的神像祷告，但他再一转眼偏偏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怀特似乎被他的话打动，眼底逐渐有了光彩。 “你口中提起的贸易之主，是哪个教会信奉的神只？” 这一刻，里亚知道，对方已经上钩了。 他放下刀叉，皮肤表面逐渐浮现许多金色眼瞳，这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怀特。 “供奉贸易的教会，其名为——” “【黄金】。” 第389章 导师的呼唤 “我主崇尚自由交易，所有的等价与不等价交易都是祂的权柄，只要向祂献上金钱，我们可以同祂交换到一切。” 里亚如此向对方介绍黄金教会，虽然听起来这个教会的规模十分宏大，但实际上它连一个固定的建筑都没有，也没有固定的神职人员分工。 甚至就连名字都是现想的。 他的确很不擅长起名，给神话生物起名“史瓦尔”，给教会起名“黄金”，每一个都是他自己喜欢的。 黑商实在是逃不过钱财的诱惑，尤其是模因高的黑商，于是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里亚能想到的教会名称就是“黄金”。 “听上去是个很神圣的教会。” 怀特看着面前的食物，明明很精致的食物在他眼中却难以下咽。 里亚询问他：“是没胃口吗？” “不。” 怀特摇摇头：“其实我一直想说……这些东西你们是怎么吃得下去？” 里亚：“……” 怀特：“我一直以为大家都过着像宫殿中的生活，一日三餐包括下午茶和晚上甜品都有人侍奉，他们会用刀叉将肉片分开后放入我的嘴里，有时候我没胃口他们也可以做几千道菜来让我挑选。 那些东西谈不上多好吃，顶多就是平常菜，但没想到外面的食物品质更糟糕。 你是怎么吃得下去这些东西的，不恶心吗？” 里亚正在切割肉排的手突然停下了动作，他合拢皮肤上的眼睛。 里亚原本还有些可怜那些被关在宫殿中的家伙，自从怀特说出这番话后，他突然不再可怜他们。 现里亚正在思考有什么语言能比较委宛地表达出“你们这群万恶的贵族”这句话。 在贫民们还能为一个黑面包一个史瓦尔不惜出卖自己的人格和灵魂时，他们却在宫殿中过着如此奢靡的生活。 这也怪不得有些人会仇富。 里亚深呼吸一口气，平息了片刻心情，然后微笑道：“您可能不清楚，这些东西已经算是难得的高等美食。 在克兰贝亚之外，很多人吃的东西无异于石头和沙子，饥荒到来时，他们不会放过土地中钻出的任何一根草，甚至以人为食。 如果要成为王，只有这样的见识可不行啊，殿下，当然我也理解您，毕竟那里实在是没什么自由可言。” 怀特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物，犹豫半天，还是吃了下去，里亚见此，没什么表情，只是觉得这个人大概是不适合成为王储。 “你说的黄金教会，我会考虑加入，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有一个计划，殿下。” “什么？” “我们去寻找您分散的兄弟姐妹，看您的模样，我想他们应该不会适应外面的环境，还是立刻找到，送出克兰贝亚比较好，回到王宫中无疑会遭遇不测。 说些粗鄙之语，您不会想被丢上王座好吃好喝供奉，天天和自己的姊妹亲族……像一只种猪那样，然后失去利用价值后就被抛弃吧。” “你！” 里亚的话让怀特变了脸色，他攥紧拳头，但很快又松开。 愤怒并没有用，他现在别无选择，靠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离开，现在要做的也只有相信面前的人。 他有能力杀了自己，但却没有这么做，这个人，也许是现在最后的希望了。 “你真的能帮我们吗？” “当然，殿下，我从不欺骗别人。” 里亚弯着眼睛：“您有自己的亲人线索吗？” “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他们现在都跑到了哪里，又过得怎么样……要是他们出什么差错，我——” 怀特捂住自己的脸，里亚示意他不用担心，接下来的时间，他会把怀特安置在一座宾馆里，然后去寻找其他人。 “请相信我的能力，殿下，很快，你们就可以团聚了。” “谢谢，谢谢。” 怀特的十分感动，鼻尖很红，现在的他全心全意认为里亚是一个好人，世界上再也没有比里亚更善良的人了。 “不用客气，殿下，一切都归功于贸易之主。” “赞美贸易。” “咕。”小史瓦尔吃得差不多，伸出触手抓住餐巾凑到嘴边煞有其事地擦了擦嘴，里亚伸手时，它也慢悠悠地抓紧了里亚的手臂稳稳站在上方。 “这只小家伙会带你去宾馆，也会在中途躲开那些可疑人的视线顺便作为您的守卫，有什么需求就向它提就好。” “这是什么？” “不要好奇它的身份，好了，你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等等，你呢？” “我负责去寻找您的亲人，请不要担心，把一切交给我就好。” 里亚刚说完，小史瓦尔就飞落在地，随便变化成了一个黑发金瞳小女孩的模样，扯着怀特的衣角就往外走。 这个孩子面容精致得就像人偶，但现在的她看起来很阴郁，心情很不好，一脸不耐。 怀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她了，反正不久后等他们到达宾馆后，那女孩就直接变成一团触须钻进了他的影子中，然后带着他进入房间。 他可能误会了史瓦尔，在史瓦尔的表情管理中，它从没给过除里亚外的人任何好脸色，只是平时脸太黑，没人看得出来而已。 如果宿主不是里亚，史瓦尔会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没有人性、不可名状的神话寄生物。 而此刻，里亚结完账，打算离开餐厅。 在他踏出餐厅的那一刻，脑海中突然传出了别的声音，而且这声音十分熟悉。 【里亚……】 只是这一声后，就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导师？”里亚愣了片刻，在四周也没有寻到伊凡德的身影，这大概是幻觉，也有可能是伊凡德的本体恢复了些许意识，想要向他传递什么信息，或者只是单纯来打个招呼而已。 在没有等到后续的声音后，里亚喃喃自语：“再等等，导师，马上您就可以解脱。” “那群人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他说着，开始在脑海中搜集那些老鼠或者鸽子信徒传达而来的情报，然后让小史瓦尔的分身前往，将被寻找到的人带到一个集中点。 这个工作很枯燥乏味且浪费精力，在这期间，里亚也找到了赏金猎人的大部队，和他们说自己也是猎人，成功混入其中寻找某位在逃王子或是公主。 “咔嚓”身边的猎人给自己的枪装填子弹，这个人叫约瑟夫，他有着一把大胡子，胡子上是绿色的小眼睛。 除此之外，这个人秃顶，只能用帽子来遮盖自己秃顶的事实，他的最大愿望就是早日赚到钱给自己种上一头密发。 其次，这个人嘴里总是在嚼什么东西，当里亚询问时，他还特意吐出给里亚看。 那是一块很坚硬的石头。 里亚感到不解：“为什么要吃石头？” “石头才是最耐吃的东西，只需要撒一些调味料就很入味，然后可以啃一整天，如果中途没有味道了还可以再撒点，我家乡那块都这么吃。” 约瑟夫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香料，那是一些碎掉的灰褐色事物，主要是由植物研磨而成。 然后就是，恩得勒斯本地不产这些东西，香料都是从国外进口，而进口的方式除了贸易大概也就是战争掠夺。 说不定是先进行战争，再强制以贸易的名义掠夺。 很多廉价奴隶也是这么来的。 “克尔查，你不想来一块吗？” “不了，我石头过敏。” “你这人，不想吃就不吃，哪里有人说自己石头过敏的。” 说着，约瑟夫重新把自己沾满了调料的石头塞回嘴里，像糖块那样咀嚼，吃得津津有味。 里亚塞给他一块烙饼，他也吃得津津有味。 “你不会是吃不起饭才吃这东西的吧？” “谁吃不起，我就是爱吃石头，要是能抓到那怪物，我就能得到很多赏金，然后全换成石头吃。” 里亚觉得他一点也不坦率，索性不再理会他，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身装扮，裹着猎人的斗篷，头戴狩猎帽，穿着长靴朝森林深处前行。 现在的青年腰上的口袋装着左轮手枪，腿上绑着短刀，背后还背着一把猎枪。 这些只不过是掩护，真打起来，里亚不一定需要这些，那些触手的速度有时甚至可以快过子弹。 “我说，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走路速度倒是不慢。” 见到里亚将自己丢在身后，约瑟夫继续啃着烙饼跟了上去：“多谢你的饼，克尔查，你怎么知道我饿了，等我赚到赏金，我请你喝酒。” “好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这次的赏金可没那么好赚，我们都不知道那些怪物会突然从哪里冲出来，所以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 赏金猎人们都是比较急功近利且孤僻的个性，他们很难相信别人，也想要立刻自己捕获猎物不愿意和别人分享。 因此现在众人都在各自寻找着目标，一旦有人找到后就要立即自行处理，否则引来其他赏金猎人的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有可能把猎物抢夺走，亦或者直接杀死所有人，这样猎物就独属于一人。 但约瑟夫显然是个例外，他似乎只是跑来看热闹，虽然想要猎物也没想要到能丢弃生命的地步。 他跟着里亚也主要是和他聊天，然而还不等他说下一句话，里亚突然抬起了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方树木的某一处。 约瑟夫也跟着抬头，什么都没有看见。 “那边有什么？” “或许只是我看错了，你去附近找找，我去那边找，别走远。” “行。” 约瑟夫继续嚼着口中的石头握着枪走向一边，而里亚也向另一边走去。 树上的一道黑影将身体紧贴着树干，心脏跳动飞快。 它的一截尾巴垂下树干，又飞快收回关注着周围的情况，当它确认附近的两人已经走了后，黑影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它还没把气松完，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那人的手揽上它的肩膀：“下午好，殿下。” “……” 一时间，仿佛时间彻底凝固。 黑影的瞳孔瞬间缩成竖线，像卡帧一般扭头，一点点转动着脑袋，瞳孔颤抖地向身边的人看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狼头。 灰狼直接将它吞了下去，然后变成了它的模样坠在树下，很快，一头半人半蛇的生物游曳着长尾，攒动在林中。 它的动作瞬间就吸引了无数赏金猎人的注意，一时间，林中的枪声此起彼伏，很快，他们就将怪物包围，一齐将枪口对准了它。 怪物转动眼瞳：“你们想干什么？” “这家伙居然还会说话……哈哈哈，干什么？当然是抓了你去换金子。”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你们有那么多人，而我只有一个，你们要怎么分？” 猎人们闻言，纷纷嗤笑：“就凭你还来这里挑拨，怎么分那是杀了你之后的事。” 立刻有人不满：“他们说要活的。” “活的你自己抓，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众人之间似乎又有了分歧，不如说，他们从未团结过。 怪物在这时，又突然开口：“这样吧，我有一个好主意。” “别让它再说话了，会思考的超凡生物是个麻烦。” 怪物：“就那么没有耐心听完我的话吗？其实我也没什么耐心。” “我可不喜欢别人拿着武器对准我，这让我很没有安全感，而且你们产生分歧的理由不就是觉得分配不均匀吗？我可以想办法，让你们分配均匀一些……” 那半人半蛇的怪物说着，突然瞳孔一缩，身形被无数漆黑的触手包裹，迅速产生异变。 猎人们见此，纷纷后退，他们发现那头怪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条无比硕大的巨蛇，而且这条蛇的体型还在不断增长，越来越大，似乎没有尽头。 “哈哈哈哈哈哈，不是要分配均匀吗？你们只要杀了我，这些血肉足够你们发财，所以各位为什么要逃跑呢？” 巨蛇吐着芯子，张开生有獠牙的血盆大口，直接把那些逃窜的赏金猎人给吞了下去，现场唯一逃过一劫的赏金猎人，大概只有约瑟夫。 第390章 神格猜想 “说真的，你们这么多人还不够我塞牙缝。” 巨蛇咧开嘴，露出其中锋利的獠牙，约瑟夫此刻看着它越来越膨胀的身形，突然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 “那东西不会把克尔查也给吃了……该死的。” “砰——” 巨蛇的眼睛下方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它移动视线，然后就看到了下方的约瑟夫已经拿着枪对准了自己，枪口还在冒着浓烟。 “你这个畜生，把我的朋友吐出来！！！” “朋友？”巨蛇的头颅凑近了他一些，那幽深的蛇瞳狰狞又可怖。 “你是指哪个朋友，你们这群人还会有这种感情吗？” “冷血的畜生可没资格对我指指点点，克尔查他在我最饿的时候给了我吃的，那他就是我的恩人，我最好的朋友。 而你竟然在我们履行喝酒的约定前把他给吃了——” 巨蛇沉默地盯着他，片刻后，突然伸出尾巴卷住了他，然后丢到了相当远的地方。 “偶尔也会有这种愣头青出现……真麻烦。” 它仰起脑袋，而这时，过于庞大的体型也成功吸引到了建立得高大又宏伟的皇宫中那些“日理万机”的人。 几名侍从满脸不可置信地站在窗户边，看着远方林中那突然出现的庞大身影，而此时，有人也出现在他们身后。 “陛下！” 侍从们纷纷行礼，而威尔顿王只是端着自己的茶杯，披着厚厚的镶满宝石的斗篷注视着那个方向。 茶杯中的液体还在冒出热气，而王的眼睛却有些氤氲模糊。 很快，有议员快步走来：“陛下，您不应该待在这里，观看那种怪物对您的眼睛不好，我们快离开这里，您需要休息。” 威尔顿一口气将杯中热茶喝完：“我的孩子们找回来了吗？” “还在寻找，陛下，但是哥莉丝公主已经回来了，她很可靠，有她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你们觉得她适合接替我的位置吗？” “如果没有更纯正的血脉出现，我想是这样的，陛下。” 议员又说：“哥莉丝公主殿下为您准备了亲手制作的糕点，说想要与您一起品尝，至于那种怪物就交给专门对付这些的人就好。” “糕点，哥莉丝也会给我做那种东西？真是长大了。” 威尔顿王随手把茶杯丢给一个侍从，然后在他们的带领下去寻找自己的女儿。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后，那名议员看着远处的巨蛇，冷下脸来。 “是谁的血脉被激发了？没想到那些废物逃出去还能有这样的发现，真是给人意外的惊喜。” “秩序协会那些人也是时候该干活了，要是他们早点肯让我们接手导师，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导师的能力是很棘手和危险，但是为什么那些人不想想，只要将他的大脑移植给另一个人，这些事不就都可以解决了吗？ 神秘物品几乎无所不能，只看付出的代价够不够多，对于人类来说，导师的智慧才最重要，至于那个危险品本身，根本可有可无。” 这人的脸色阴沉，明显对秩序协会居然敢否决自己的方案很不满，而不仅如此，连敌视导师的疫医们也拒绝了他的合作请求。 “也不想想他们一直以来的资金都是谁在提供，如果不是我们将世界蛇束缚在王位上，恩得勒斯早就变成了一堆废墟。 但是话又说回来，巨蛇在林中肆虐，保不齐会突然闯进市区，那群人总不能放任不管。” 他的想法是对的，里亚早就发现有许多人在接近这里，但不仅仅是调查员，另一边甚至还有疫医。 在和疫医对视后，里亚顿时就变回原本的模样，正对着他们走去，而那些疫医见到是他，也纷纷一愣。 “帮我摆平那些调查员，多谢各位了。” 说完，他和疫医们擦肩而过，而疫医闻言后，面具后的眼神也变得戏谑。 很快，一群调查员和几名疫医相遇后，双方皆十分诧异：“怎么是你们，那条蛇呢？” “我们怎么知道？”疫医们声音压抑且嘶哑，听上去令人不喜。 “那么大一条蛇，把它追丢了，难道不是你们的责任吗？” 疫医：“它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说不定是可以自由变化大小，你们再不去追，可就追不上了。” 调查员们：“不用你们管！” 他们携带了追踪用神秘物品，但从搜寻结果来看，屏幕上空空如也。 也就是说，一条起码百米高的蛇，突然从所有人面前消失了，他们却根本拿对方没有办法。 “不不不，怎么会突然失踪，说不定是对面疫医干的好事，你们是不是私藏超凡生物，这可是要入刑的重罪！” “你以为你们在和谁说话？我们还需要向你们撒谎，笑话。” “让开，我们还要去抓那条蛇。” 说完，疫医们不等调查员出声，直接绕开他们分散开始寻找目标，这也让调查员们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错怪了他们。 而不久后，怀特所在的宾馆外不远的一处偏僻角落，无数触手从阴影中扭动着蹿出，很快，这些触手突然拉长聚合，变成了赏金猎人妆束的青年模样。 里亚从角落走出，进入宾馆，十分自然地找到目标房间敲门，而开门的是一个长相十分乖巧，面带灿烂笑容的小女孩。 “……” 女孩一下子扑向他，然后变作一堆触手紧紧地将他缠住。 门后的一群人都惊呆了，他们张大嘴巴，下颚几乎能掉到地上，刚刚那家伙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里亚注意到他们，向他们行了无可挑剔的绅士礼。 “各位殿下好，我想，我又找到了你们的一位亲人。” 说着，里亚示意小史瓦尔松开自己，而它很快就懂了里亚的意思，跑到地上，在地上吐出里亚找来的一名青年。 这人此时的蛇类特征已经消失，也恢复了正常，只是一直抖个不停，口中还在嘀咕着：“好大的狼……有狼……” 小史瓦尔用触手戳了戳他，结果他突然跳起来：“救命啊，有狼！！！” “……” 众人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很显然对他都这么大了而且还能变成超凡生物居然还会怕狼这种行为感到十分无语。 而青年也很快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我们又被抓起来了？” 面对这个问题，怀特十分熟练地做出了解释，很明显在这段时间内，他已经解释过无数次。 等到解释完毕，众人重新瑟缩在一起，里亚环顾一周：“还有缺少的人吗？” “除了哥莉丝，都在这里了。” 里亚：“陛下老当益壮。” “其实之前我们还夭折过不少兄弟姐妹，不然这里也不会只有这么一点。” 他们用的词语是“一点”。 里亚再度感受到王族生育能力的强大。 拥有世界蛇的血脉的人，他们同样也继承了蛇类的生育能力，但是他们出生时到底是胎生还是卵生这个问题又再次勾起了里亚的好奇心。 有人实在受不了拥挤的环境，对此里亚也没什么办法，他今天折腾得有些累，不能让别人好受。 于是青年开始呼喊詹姆斯，没过多久，突然出现的詹姆斯看到了一群盯着自己的水汪汪的大眼睛。 而且这些人还都是王宫中丢失的王族成员，为了寻找他们，整个议会和秩序协会都快急疯了，结果转眼詹姆斯就在这里看到了所有人。 患者还在一旁拍着他的肩膀：“这些人就拜托你照顾了，记得不要委屈了殿下们，他们身份高贵，委屈了你我都担待不起。” “回头给你加薪，我还是很有良心的，知道你工作不易，我特意向委员会申请了给你涨工资，你应该感谢我。” “咕！”小史瓦尔飞到里亚的肩膀上连连点头，然后也用翅膀拍打着詹姆斯头顶的小帽子，试图用前爪摘下来，结果被詹姆斯连忙摁住。 “你看看你一天天给我找的烂……” 他大概是觉得这样说影响不好，直接暂停了时间：“烂活！” 里亚：“怎么能说是烂活，都是好工作啊，这件事干好了，说不定你直接进入王族体制内工作，万一这里面有人到时候成为了新王，你就是第三大功臣。” “第一第二大功臣是谁？” “我和史瓦尔。” “咕。” 詹姆斯感觉头疼，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原来那个可爱好拿捏的患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不对，里亚.克尔查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好拿捏过，他从一开始就黑到了骨子里，和别人说话是说话，与这个人接触简直就像步入了连环套路，指不定在哪里就会出现一个又一个的坑等着人跳。 正在詹姆斯还在思考怎么回怼里亚时，里亚拿出一沓钞票扔向了他，然后转身开门，关门时回头：“交给你了，这些是定金，做的不错的话后面还会有更多奖励。” 说完，他就走了。 詹姆斯看着满地的钞票，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开心。 他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你竟然学会用钱来侮辱我。” 这也就算了。 “你扔一地的纸勒加起来能换到两银币吗！？” 简直是丧心病狂，加班还画大饼，给的钱少还偏要换成一张张看起来很多的零钱。 “黑商，不愧是黑商，这种牌给你真是没跟错人，也许他们应该多发你几张牌。” 詹姆斯捡起地上的钱，咬牙切齿恢复了时间流动，然后看向一群年轻人。 “嘿，各位尊贵的王子或是公主殿下，不要害怕，接下来，将会由我来负责照顾你们。 相信我，我会把你们照顾得非——常——好——” 他拉长了语调，同时，镜片上也出现了猩红的光泽。 里亚不再管那边发生了什么，而是单独找了一个房间用于给自己休息。 接下来的三天内，他只需要按兵不动，什么都不管，任凭那些人着急得死去活来，就当给自己放假就好。 而计划真正开始的那一刻，则是在三天后。 “难得的假期，真好啊。” 里亚洗漱完毕后穿着睡衣扑在床上，然后翻过身来面对天花板，也就这种时候他才能做一些符合自己这个年龄阶段应该做的事。 小史瓦尔躺在一边，身体快要瘫成黑羽毛饼，它今天找了几十个人，都快累死了，一点也不想跟其他人打交道。 但是这里的床很软，大城市的床都这么软，让它忍不住在床上跳来跳去。 下坠时，它没留神，前爪落在了里亚的脸上，戳瞎了他的眼睛，里亚伸手将它抱到一边，眼睛中出现一些极其细微的触须修复那些破损的组织，很快就恢复如初。 “明天有没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他完全没有在意那些小伤，这些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了十分平常的小事。 “咕？” “不如我们明天去逛街吧，看看首都克兰贝亚的风景，这可是很多人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奢华，说真的，要是让那些穷人过来看一眼，他们又会怎么想呢？” 里亚伸手触碰了一下后颈，发现那里的眼睛已经闭合，但仍旧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最初的神格没有意识，也就是因为没有意识所以才好利用，奈亚拉托提普为其寻找众多灵魂，将这些灵魂放在一起互相蚕食，最终留下的灵魂则成为神格的思维。 里亚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做到从那么多灵魂中活下来，按理来说这根本不可能，但偏偏是他活下来了。 在和神格共处的过程中，里亚感受到神格或许存在着一些本能的思维，这些东西无关意识，硬要比喻的话，就像是细胞的活动。 它们也会进行捕食、移动、分裂，有种各自的任务，如果把神格比做一个巨大的细胞，那它活动的任务又是什么？ 要知道，神格被称为世界唯一苏醒的神只，这其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如此多的神只都陷入了沉睡，甚至包括看起来近乎无所不能的奈亚拉托提普，在这种情况下，神格为什么还能醒着？ 第391章 教会的初建 它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但后方的眼睛不会说话，也完全没有要把这些告诉他的意思。 “总感觉有蹊跷，这一切会不会都是伏行浑沌的恶作剧，按照祂的作风，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不定导师会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算他不清楚，还可以尝试询问门后那位。” 门之匙的智慧可谓是无穷无尽，而且一旦与祂取得联系，祂就会很慷慨地将知识全部灌输。 这大概就像一个人有很多面包，然后有一只蚂蚁前来乞讨，人觉得蚂蚁很可爱，随手给它掰了对自己来说微不足道，但对蚂蚁来说却很庞大的食物。 和人不同的是，门之匙的做法相当于把面包直接塞入蚂蚁的肚子里，然后蚂蚁就会因为承载不了过多的面包而突然暴毙。 因此导师才会说全知是最大的诅咒。 遗憾的是，虽然原身是门之匙的信徒，但里亚对于怎么和祂沟通是一窍不通，甚至祷告词都不知道，作为信徒来说，这已经算是失格。 并且，里亚也不清楚如何与原身的意识进行沟通，自从幻梦境的那一次沟通后，他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头疼……” 青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决定还是暂时搁置这些，放假期间胡思乱想纯属给自己找罪受。 现在需要的是养精蓄锐，好好休息。 于是再好不容易催眠自己睡着后，里亚的思绪总算平稳了下来。 这一晚，他没有梦到曾经的世界，而是进入了幻梦境中。 天空中再度出现了大片的星之彩，抛开它们的危害不谈，这些家伙也算是幻梦境中难得的风景，连群星在它们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阿特拉克化身成一位成熟女性坐在草地上编织着无形的事物，看见里亚时，还招呼他过来坐。 里亚观察了一番是否有危险，在确认没有后，坐在了阿特拉克的不远处。 “您在编什么？”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的使命就是一直织网织个不停，从我出生起到现在从未间断。” 阿特拉克垂眸：“有人说我在加速毁灭的到来，他们说蜘蛛之神在编织连接幻梦境和现实的桥，等桥铸造好的那一天，现实和梦境的隔断就会被打破，世界末日也会降临。 其实我倒是觉得无所谓，织网是我的天性，会造成什么后果我也不想知道。 蝴蝶扇动翅膀可能会造成很远地方的台风，但蝴蝶又有什么错呢？” 对神只来说，万物的生死根本无关紧要，阿特拉克纳克亚的任务仅仅是把网织好，即便这会造成末日，也无人有资格讽刺祂没有人性。 祂本来就不是人，那些东西和祂无关。 “其实按理说，我是应该阻止您。” “那你会吗？” “不会。” “哦？”阿特拉克来了几分兴致，“为什么？” 里亚坦诚回答：“末日的降临源自神只的苏醒，无论幻梦境最终有没有和现实连接，那些存在也迟早会苏醒。 而且凭我也阻止不了您。” “后面那句才是你想说的吧？” 阿特拉克笑出了声。 里亚：“您所带来的灾难或许是很久之后才会发生的事。”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阻止战争，但既然预言已经说了末日天灾会到来，我认为我们还是先把最坏的结果考虑好，在考虑如何阻止之时，人类也必须去思考阻止不了该怎么办这个问题。 诚然神格看上去是无所不能，但也不要对祂抱有太大的期望。 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期望。” 阿特拉克手上动作不停，反而背后伸出许多肢节来共同编织。 “你只需要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就好了，你是特殊的，在你身上，人性与神性共存。” “你可以像一个人一样思考如何阻止天灾，在阻止不了时，也可以像我们一样做一个观望者。 权利越大责任越大，但现在你是现实唯一苏醒的神，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阿特拉克压低了声音：“没人可以强迫你做不想做的事，真正压制你的只有你自己那属于人的道德观念。 任何人逼迫你都只是在自取灭亡。” 里亚听完后，再次感受到了人和旧日支配者思想的差异，他没有回答，反而抬头观赏起头顶的星之彩来。 许久后，半空中突然出现一层薄雾，那雾气越来越浓，很快，就化作遮天蔽日巨龙的形状，黑龙的眼睛部分闪烁暗金色光彩。 里亚站了起来，朝着前方走了几步，就看见那巨龙拍打翅膀凝聚成实体，降落后将头靠近青年，直到里亚伸手触碰上它的头颅，它才彻底缩小体型，化作一坨黑漆漆的羽毛团。 “你竟然都找到这来了。” “嗷啊！” 小史瓦尔没有跟着里亚进入幻梦境，它是在发现里亚跑到这里后自己想办法进入了其中，这期间的过程不可谓不艰辛。 当然，艰辛是对于这一路上被它吃掉的超凡生物，横竖无论里亚到哪里，小史瓦尔都能找到他。 阿特拉克感慨：“它真的很喜欢你，也确实把你视为自己的亲生父亲。” 里亚：“我能感受到。” 说着，他拍了拍小史瓦尔的脑袋，阿特拉克觉得好笑。 “你看看你，年纪轻轻就有了子嗣，甚至没有自己的配偶，这可不利于你寻找配偶啊。” 里亚：“我暂时不会思考那种问题，话说怎么扯到感情问题了？” 阿特拉克：“看着这只神话生物，我突然想到了我的孩子们，那是一群很可爱的蜘蛛，只是在红月沉睡时，都被祂带往了月亮上。” “弥赛丝，也就是红月，是一个相当无趣的神话生物，祂平时只喜爱收集各种生物的灵魂，然后将它们扯碎或者吞食，灵魂不完整的生物就更容易被污染侵袭，产生异变。 然后有一天祂带走了我的子嗣，再也没有还给我。” 阿特拉克有些暗自神伤，里亚见此，斟酌道：“我有个问题想问很久了，您和那位母神的关系是？” 阿特拉克：“祂是我的恋人。” 里亚：“我为您感到难过。” “那些孩子也是我们共同孕育出的结果，为了我，祂有了蜘蛛的化身，但自从祂沉睡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祂，包括那些孩子。” “你有见过祂吗？” 里亚想起曾经对红月献祭的几次经历，那都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而且召唤出来的生物也没什么神智，只能依靠召唤者的性格来做出反应。 也许阿特拉克不断编织桥梁，不抵触自己的行为也不抵触末日降临，只是想等红月复苏时见祂一面。 神只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举措就容易对人造成重大灾难，这个说法并非是没有理由。 里亚不清楚祂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从红月到现在出现时还下意识以蜘蛛模样示人，祂应该是很在乎阿特拉克，里亚也只能默默祝福祂们最终能重逢。 “对了，女士，我打算组建一个教会，您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难得你会找我作为参谋，怎么，是打算和光耀旭日抢夺信徒了吗？” “人总应该有些追求。” 小史瓦尔曾经吞下过深渊残骸海底的宫殿，现在那座宫殿还保留得非常完整，也许这可以用来作为教会的根基。 那么问题来了，教会要安置在哪里就成为了一个问题。 虽然后期的教会可以遍布世界各地，但在起始阶段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和资金。 阿特拉克看出了他的为难，给出答案：“或许你可以将起始教会建立在幻梦境。” “幻梦境？” 阿特拉克点头：“建立教会是一件大事，信徒、神职人员、祷告词、神像之类的事物缺一不可，目前在外界光耀旭日独大的情况下贸然创立地盘会很危险，而且发展空间受限。 事实上，我们并不在乎教会的创建，那些都是信徒自发行为，但既然你主动提起，我当然要支持一下。 你的信徒没办法联系到你也是个问题，而且你也没办法时时刻刻对他们有所回应和启发，有了教会后，就会方便不少。 更何况把教会建立在梦中，那些信仰者也只会觉得你越发深不可测。” “那真是太感谢了！” 里亚发自内心地对阿特拉克表达了谢意，阿特拉克说不用谢，自己只是在幻梦境中太无聊。 “就算在幻梦境，那些信徒也需要圈定一个区域进行活动，不能让他们乱跑。” “我想，就限制在固定建筑中，顶多加上建筑外方圆十米，不能再多了。” “用一座宫殿来做起始教会未免也太奢华……那么位置要选在哪里呢？” 里亚又开始思索这个问题，阿特拉克告诉他：“位置不是问题，在幻梦境中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只要你想，你可以很快抵达任何地方。” “但是要让我推荐的话，克兰贝亚那王宫的地方怎么样？正好幻梦境中的地理大都是现实的倒影，你可以到幻梦境中的克兰贝亚，去把原来的王宫给踹了。 我早就看现实中那些人不爽，奈何身处幻梦境不能过多干涉……” 里亚有些无奈，但在思索片刻后觉得这似乎很有意思，也不知道那些来自克兰贝亚的信徒看到这一幕会出现怎么样的反应。 “既然决定了，那现在就动身吧，我很久没有这么忙碌过了。” 阿特拉克说着，突然消失，里亚觉得祂应该是前往了幻梦境中克兰贝亚的方向。 于是他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下阿特拉克留下的坐标，身形也很快消失，小史瓦尔紧随其后。 幻梦境，克兰贝亚城—— 即便是在梦中，这里仍旧有许多居民，他们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稳定聚落和秩序，很少会出现有居民在路上走着突然被另一名居民吃掉的情况。 王宫中居住着一群巨噬蠕虫，它们庞大的体型塞在各个建筑中，像贝类那样将坚硬建筑当成了自己保护骨骼。 这些粉红色会蠕动的巨虫有着满身鳞片，锋利的牙齿和会像花朵那样开合的口腔，每一片嘴巴都是细长的触须，肌肉富有力量，每一次蠕动都能引发地面的颤动。 但由于在梦中，那些建筑会不断恢复成原样，于是就出现了王宫不断破坏和不断重生的现象，这群巨噬蠕虫侵占了这里，成为了这里名副其实的“王”。 然后很快，阿特拉克和里亚出现在那建筑附近，阿特拉克的手中抓着一张图纸，另一只手握笔在上方勾勾画画，似乎是在绘制设计图。 “把那东西推倒重建还是在其基础上扩建？” “哪种方案比较好？” “我推荐你考虑方案一，也就是推倒重建，毕竟我认为一手房更有安全感，虽然你现有的条件达不到一手房的标准，但也总比那住过巨噬蠕虫的建筑要好太多。 而且我有办法让被损坏的建筑不再复原，你尽管放心考虑就好。” 里亚不假思索：“那就方案一。” 阿特拉克：“明智的抉择，现在可以去动工了，不需要考虑那些虫子，我们还没有文明到会给食人虫发布拆迁声明并补偿拆迁款。 那么话又说回来，克尔查，你认为要是我们给它们拆迁补偿，得给多少？” “想必是一个天文数字，可惜这里的建筑不能搬出去卖。” “你倒是会打算，是啊，可惜了。” 阿特拉克说完，用手中的签字笔在图纸上划了一个大大的斜杠。 在“唰”地一声过后，祂身边的里亚也不见了踪迹，反倒是地面上的神话生物伸长脖子，转动了一下自己的头颅。 而这一天，克兰贝亚的居民们都感受到了大地剧烈的颤动，很快，有人望向最高的地方，瞳孔比地面颤动得更加剧烈。 “那、那、那是什么！！？” 不明所以的人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然后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大地上，有庞大且漆黑扭曲的触手生长并扩散，它们将最高的建筑包围，逐渐绕着它的外壁攀爬、缠绕，随后毫不留情地淹没。 第392章 分身 建筑内部的巨噬蠕虫蟠踞在王座之上，享受着居民们供奉的美食，其中有超凡生物也有人类。 人类的肉质是最好的，味道也是上乘，吃起来又软又嫩，尤其是刚出生不久洗干净的人类，滋味最佳。 作为巨噬蠕虫的首领，它的体型并不像其它蠕虫那样庞大，而是将能量都压缩了起来，有待结成蛹的姿态。 虽然巨噬蠕虫一族极少出现过蛹，但它相信它自己绝对是最有可能突破极限的那一条，而现在所吃的东西，也全都是为了积攒能量，争取一口气羽化成虫。 然而这头蠕虫刚咬上一个人，地面就开始剧烈震动起来，不信邪的它又咬了一次，结果大地震颤得更加猛烈。 简直就像只要咬人，就会地震一样。 巨噬蠕虫试着松开那个人，血肉模糊的尸体“啪叽”一下子掉到地上，结果周围晃动得更加猛烈，这下不仅是地面，连四周的墙壁也出现了一道道毁灭般的裂痕。 它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合拢花瓣般的嘴巴，抬头看向那裂缝，然后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漆黑到近乎融不进一丝光亮的触手破开那裂缝钻了进来。 其上方有金色眼睛转动着寻找猎物，直到突然盯上了它，目光才开始紧随着它一动不动。 “嘶嘶！” 巨噬蠕虫如临大敌，忙蠕动着肥硕异常的身躯逃离，但此时的墙壁上已经开始渗出强酸，被遮蔽了一切光线的黑暗中也逐渐显露无数金色光点。 那光芒对现在的巨噬蠕虫而言，比星之彩更为刺目，惹虫精神不适，本应作为猎食者的它有着自己的智慧，根本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遭遇这种事情。 它所居住的建筑是方圆百里最坚固的材料建成，作为栖息地再合适不过，大门的入口后有众多巨噬蠕虫作为防线。 按理来说，别说有东西能直接伤到它，大多数生物在刚进门就会被一群虫类啃食而亡。 但偏偏今天倒霉的事就找上了它。 只在极短的时间内，那群触手便蜂拥而入，坚不可摧的建筑在它们面前就像饼干搭建的姜饼屋一样薄脆不堪，直接被毁得一干二净。 从外来看，那堆触手缠住了宫殿，然后用力挤压后，屹立不倒的宏伟建筑便化作一片残渣。 其中的巨噬蠕虫更像被挤压的活体蚕蛹一样，“唰”地爆浆。 “很壮观嘛——” 阿特拉克手持新的设计图纸站在远处，感受着地面的震动。 在幻梦境中死亡不一定代表着现实中死亡，这里毕竟是大家一起构建的梦境，死亡大多数时候代表着梦醒，但偶尔也会有例外。 幻梦境中的居民大多数时候会避免死亡，因为它们不敢赌自己会不会再醒来，或者死亡后醒来会不会直接变成傻子。 但现在思考这些已经没有意义，那群触手已经彻底将原有建筑碾压，做完这些，它们重新钻入废墟的阴影中，将那片废墟融解得一干二净。 阿特拉克在这时，朝着那方向慢慢抬起手，原有的地面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黑色蛛网纹路，直接限制了建筑的重新构筑。 紧接着，巨大的金光冲天而起，一座全新的建筑替代原有的王宫，伫立在万万人的视野中。 那建筑的顶端缺口已经被修补完毕，是神话生物无聊时修修补补的杰作，虽然里面还是空荡荡的，顶多有一些壁画，但小史瓦尔还是认为这是一个十分伟大的壮举。 宿主终于愿意像别的教会那样创立一个固定的集聚点，不再需要它每天屏蔽所有来自信徒的呼唤声。 大家都有机会在睡觉的时候抵达幻梦境，然后向贸易之主祈祷，虽然里亚大部分时间还是不会回应，但神不去回应信徒其实是很正常的事。 最重要的是给小史瓦尔减压，此外如果有有钱的信徒可以给教会里置办一些必需品，比如神像之类的东西。 在阿特拉克知道里亚的想法后，祂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所以你创办这个教会到底是干什么的？” 里亚如实回答：“希望有好心的信仰者能救济一下我，给我献祭钱。” “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虽然听起来很世俗，也不符合身份，但是贸易本来就是接大众的权柄，他们给神只献祭祭品，而神能为他们提供情绪价值，这同样也叫做贸易。 如果有信徒给的够多，说不定我会考虑现身帮他解决一下实际问题，这种机制可比原本的无所定性要好上太多。” 里亚微笑地看着自己刚刚安置好的教会，小史瓦尔觉得应该有一个标志，于是用触手在地面上画了一只眼睛。 “只是眼睛会不会太单调了些？” “咕？” 它又往眼睛上画了羽毛般的睫毛，这下，连它自己都看不下去。 里亚也伸出一条触手，在地面上画了一只竖着的人眼，然后擦掉右边的一半，用齿轮填补。 “这下好多了。” 阿特拉克也啧啧称奇，但很快，祂便问道：“你的权柄似乎和齿轮沾不上任何关系，为什么要用齿轮？” 里亚：“没什么，就是懒得自己想，抄袭一下秩序协会和守秘人。” 阿特拉克：“……我钦佩你的诚实，你也打算这么和信徒解释吗？” “那些人愿意听到自己的信仰是多么伟大，恨不得教会排面天下第一才好。 而我只需要扔给他们一个标志，后面的内容他们会自己补全，说不定还能延伸出多个不存在的历史传说。” 里亚又站在原地欣赏了片刻自己那空房一般的教会，比毛坯房稍微好上一些，而很快，幻梦境的居民便好奇心泛滥地围了上去。 “这是什么？” 有人疑惑。 里亚瞬间从原地消失，看样子是打算为众人解惑一番，而阿特拉克无奈地摇摇头，坐在草地上再度织起了自己的网。 黄金教会的色泽并不是金色，反而透露着一股阴沉，而且它此时的大门紧闭，光是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下一秒，里亚出现在它的建筑顶端，有人发现了他，然后纷纷抬头。 众人只看到一名身着白袍头戴兜帽的神秘人在最高处俯视着他们，手中提着一件不明物。 在众人皆对此感到好奇的时候，那人缓缓抬起了自己手中的煤油灯，天空在那一刹那暗了下来，那人面对所有人松开手，将那盏灯从最高处摔下。 “啪——————” 玻璃的碎片与地面接触摩擦，在极短时间内闪烁出耀目的火光，而在那一刻，众人眼中的神秘人摊开了自己的双臂，于最顶端做出拥抱世界的动作。 而他周身的白色白得耀眼，脑后似乎也有神光乍现，伴随着神光的出现，底部的黄金教会建筑在一刹那间化作了纯金，那圣洁的光辉让太多人都不敢直视。 一道神只般的声音回荡在所有人的耳畔。 【寂暗深处呓语的至高灵魂， 徘徊于世见证纸迷金醉的不羁游者， 重建虚无极乐、赋予沉沦欢愉的漆黑真理，愿望化身， 我等歌颂欲望， 献礼黄金， 今日于此宣告黄金教会的铸成，诸位都是尊贵的见证者，而见证者，都会在这里得到自己最珍贵的事物。 各位，为了“黄金”，狂欢吧——】 话音落下，居民们呆滞一瞬，紧接着陷入了极端的疯狂，因为他们都在那一刻看到了自己最心心念念的事物出现在自己眼前。 或许是亲人朋友恋人，或许是金钱，或许是名利。 世间总有太多的不幸，但在这一刻，这些人的精神都得到了空虚的满足，他们面露笑容，而这时，教会的大门也被打开。 人们疯狂涌入其中载歌载舞，赞美着贸易给予的恩赐，而里亚对此都坦然受之。 他此刻仍旧罩着纯白的斗篷，看上去从未像今天这样接近过人们印象中的神只。 白色的确能给人好感，给人第一眼好印象，今天里亚的目的也已经达成。 他利用幻梦煤灯铸就的幻觉，和在场的众人交易了一次信仰，而使用幻梦煤灯的代价则是他自己的一条命。 这倒是无所谓，【守卫】模因赋予了里亚三条生命，用掉一条，还剩下两条。 他居高临下地对着下方煤油灯招招手，那些碎片顿时复原飞回他的手中。 “今天这样的做法倒是也不算埋没你的名字。” 幻梦煤灯跟了里亚很久，他也对这盏神秘物品有了一定感情，要是就把它丢在这里，里亚会舍不得。 “有时候我还真羡慕那些人，可以看到自己最想见到的东西，哪怕只是幻觉，我现在最想要见到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里亚闭上眼睛，试着将思绪沉浸于幻觉中，但脑海中浮现的仅仅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像是怎么都挣脱不开的囚笼。 “怎么是这个结果？” 里亚还以为自己会见到家人，但脑海中什么都没有。 “说不定现在这些已经是我想看到的全部了。” 用一条命来交换这么多信徒，外加完成了一次黄金教会的“开门典礼”，里亚觉得还蛮值得。 这些人住得也距离教会相当近，以后可以主动给教会搬一些东西，在这里开办交易集市之类的。 青年对这方面要求并不严格，现在他随意坐在房顶，思考着神职人员选择谁比较合适。 赫菲斯格图肯定不行，他信不过他们，而且一看见他们就莫名想杀人。 里亚在一开始就否决了最麻烦的角色。 导师性格不稳定，而且现在还在沉睡。 “可惜我自己没什么空，不然自己扮演神职人员似乎也挺有意思。” 在他还在对这个问题纠结的时候，黑法老谢尔格的身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一旁，里亚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移开目光：“你不行。” 刚刚出现，什么话还没说的谢尔格：“……” 他此时手中抓着一个竖耳胡狼面具，在观赏片刻后戴在脸上，配合赤着的上身与深色皮肤，包括那些夸张的沙金配饰，看上去还真的颇有异域风格。 很像沙漠中传说的死神，阿努比斯。 “作为您的眷属，创办教会这么重大的事不到场，岂不是显得我很不合格？” 谢尔格笑道：“您今天的打扮很不错，像极了一位道貌岸然的神，要不是我熟知您的品性，怕不是真的要认为正神苏醒了。 无面您现在的样子让我想到了光耀旭日，祂也是这样借助光明的掩盖做出一些……不太合理的事。 不过您不一样，您做什么都十分合理，如果您需要，我们可以去补充神职人员的空缺，解决您的一切烦恼。” 里亚：“你要是真的很闲就把这座教会置换成纯金，顺便神像、顶部装饰都按照旭日教会的来，甚至比它们的更华丽一些，这些都完成后再来和我说话。” 谢尔格顿时安静了下来，很明显，他也不怎么有钱。 这年头，穷似乎已经成为了各位的通病，无论是普通人、超凡生物还是神只，都不怎么富裕，真正富裕的好像只有光耀旭日而已。 赫菲斯格图们其实相当自私，他们不愿意把财富集中起来交给其中一人，任何一个分身的成功都会招来其他分身的妒忌。 这看上去似乎很矛盾，毕竟他们本来就只是一个意识，但在本体的操控演绎下，这些分身某天突然开始发起内部战争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谢尔格虽然刚刚获得黑法老的权柄，但他并没有继承那位黑法老的遗产，毕竟法老王的遗产包括整个墓穴都被祂自己用水淹没，成了废墟。 谢尔格难得的同伴夏盖妖虫还被夜魔踩死，虽然只是死在了幻梦境，现实中或许它还活着，但从那天起谢尔格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夏恩。 现在想起夏恩他还会责骂夜魔连一只虫子都看不好。 “我想，这个要求或许很难实现，伟大的主啊，您可真会给我们出难题。” “但是既然这是您想要的，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为您完成，哪怕是现在立刻剿灭光耀旭日教会—— 为了您的目标，我们可以牺牲一切。” 第393章 所见 所思 所想 “然后等时机成熟找个机会把我的意识抹除，收取神格？” 里亚如此反问道。 这群人做事有自己的目的，不可轻信，不过目前他们双方是合作关系，利用一下也没什么。 谢尔格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褪去了那假惺惺的模样：“原本可能是有这个打算，不过现在这个计划被搁置了。” “哦，为什么？” “你可比那什么没有脑子的神格有意思多了，要是你死了，我们的生活岂不是会变得很无趣？所以你可以不用考虑这个问题，最起码在天灾结束前不需要考虑。” “今天既然你成立了教会，想必也是做好了和光耀旭日抢夺信徒，分庭抗争的准备，但仅凭你自己根本达不成这个目的，因而你需要帮手。 说到帮手，我们就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即便我今天不出现，你最终也会主动找上我们。 贸易之主，你不选择我们成为神职人员，还能去选谁呢？ 尽管守卫模因能赋与三条生命，但第一条生命你也用得太利落，这根本不符合你一直以来的性格，你该不会还在密谋着什么我们都不清楚的大事吧？” 里亚：“你说完了？” “当然。” “我已经知道了，面试结果回去等通知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 谢尔格：“啊？” “开玩笑的，这都听不出来，真没幽默感，别的分身可不像你这样。” 里亚面无表情，在贬低对方的同时还要用别的分身与其做比较，听得谢尔格心中一梗。 接着，他又听到里亚说：“面试还没结束，理想抱负以及为什么选择这个工作，你又能为工作带来什么包括面试表格就不需要了，毕竟我们也算是老熟人。 但接下来，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在这里的生命都会受到幻梦煤灯的影响，看到自己最渴望亦或者对自己最重要的事物，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这个问题需要谨慎回答，毕竟里亚手中还有能分辨真假的巴坦图萨硬币，但有时谎言并不需要全假，只说出一部分真相也算是撒谎。 谢尔格摩挲了片刻自己那胡狼面具的鼻尖，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睁开了眼睛。 “我看到了夏盖虫，很多夏盖妖虫。” 他大概是真的热爱夏盖虫这种生物，连做梦都想着失踪的夏恩到底跑到了哪里，一天见不到它，他连制造混乱的兴味都没有了。 原本谢尔格就不属于那种热爱混乱的分身，他比较随心所欲，在掠夺黑法老的权柄之前，他一直以旅行家的身份写着日志，在巴克利沙漠间探索。 头顶的面具就是他挖掘某座金字塔墓穴的产物，在那里，他见到了沉睡的阿努比斯与其养母伊西斯。 二者昔日不可一世的神只现在均已经成为了干瘪的木乃伊，灵魂被束缚，永世不得超生。 谢尔格为祂们惋惜，但由于身上的气味与黑法老极度相似，死亡和往生之神阿努比斯睁开了眼睛，询问有什么可以帮他的。 当时的谢尔格并不需要对方的帮助，因为对方连动都动不了，眼睛都缩水成了硬球。 “你要是真的想帮我，那就送我一个面具。” 于是谢尔格就有了这样一个和死亡与往生之神一模一样的面具，赫菲斯格图们都很喜欢面具，遮盖住自己的真实，尽情散播混乱才是他们想要的。 而这一次，谢尔格觉得自己成功比他们高档了一些。 藏匿于黄沙中的旅途，始终是他一个人，而这期间他也从模因九演绎为模因三。 “……” 他逐渐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感谢您赋予的幻术，我现在清楚认知到我最思念的、最需要的就是夏恩。” 里亚没想到他会这么重感情，能一直惦记那只夏盖虫惦记到现在。 和史瓦尔相处这么久，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对方的情绪。 “现在你们毕竟都是同一个本体，只要那只夏盖不死，总还能再遇见它，在我的梦境中，也存在着一只叫做夏恩的夏盖虫，我怎么感觉它们都叫一个名字？” “因为夏盖的别名就是夏恩啊，取这个名字也只是为了方便省事。” 谢尔格看向里亚，视野中仍旧存在着数不胜数的夏盖妖虫，夏恩也在其中，呈一只幼虫的模样。 但他没有告诉里亚的是，眼前的幻象一幕正在回放着夏盖被灭族的景象，就在里亚现在所处的位置，那群畜生召唤出了门后盲目的不可名状，祂舞动触手，携带着极端的憎恶降临。 所有的夏盖虫都高举前肢，挥动着肢节上的触须，恭迎其主的出现，而那一日，天地失色，无数混沌分身们齐聚一处，又被那极端的恐怖事物杀死。 关键时刻，是他们的尸骨引来了本体注视，咆哮者在尸骨上重塑，两者的相会生生地污染了那片大地方圆千里的生物。 最终，召唤之门被破坏，那被召唤而出的神只化身也死得不能再死，蠕动着的咆哮者重新化作无数分身，这些分身的怒火被点燃，开始对着夏盖虫大杀特杀。 谢尔格迄今都对那样的景色历历在目，方圆千里，尸横遍野，枯尸横行、狂欢。 也许他渴望的就是这样的混乱景象，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不是。 他其实喜欢安静，真正热爱混乱的另有其人。 当众多分身凝聚在一处，注视着那即将涌出大门的至高化身时，本体祂的思绪也许并非杀戮，那一刻，谢尔格从祂的身上感受到了久别重逢的喜悦。 也许伏行混沌的游戏从那一刻就已经在进行。 祂杀了数不清的生物，这些生物的灵魂都被带走，用于无人得知的计划。 受到祂的影响，谢尔格也再度见到了自己最想要见到的事物。 “众多神只们这么久不愿苏醒，难道就是在看守那家伙吗？” 谢尔格不太明白，不过现在光耀旭日要提前苏醒，属实是给所有人都出了一个重大难题。 “吾主无面，我们都有着共同的目标，那就是维持现状的稳定，您的心愿既是我的心愿，既然贸易权柄需要靠金钱来维持，那我们就会为您找到足够的金钱。” “我们会让世人瞻仰您，明白那所谓的光耀旭日，根本就是一场欺骗了所有人的阴谋。” 他的语气异常坚定，说完后，他不等里亚反应就消失了，而里亚在那里静静待了很久，有触手抓着一只斟着红酒的玻璃酒杯从阴影中出现，里亚举起那酒杯晃了几番，喝了下去。 现在不是质疑谁可信谁不可信的时候。 没有时间了，有人就用才是最重要的，为了阻挡光耀旭日，就要做好牺牲一切的打算。 他回到小史瓦尔身边，很显然它现在也和阿特拉克一样看到了幻象，阿特拉克见到了绯红，而小史瓦尔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整只神话生物哭得泣不成声。 “嗷……” 里亚蹲下身戳了戳它的脑袋，它慢慢抬起头，眼睛泪汪汪的，全身羽毛都沾满了强酸，这也使得里亚的手指顷刻间就被腐蚀出白骨，又再度复原然后重复化作白骨的过程。 “你又看到了什么呢？” “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史瓦尔突然扑向里亚，顿时，里亚的血肉响起“滋啦滋啦”的声音，半边身体瞬间被溶解，只剩下附着着一层碳状物与金色眼睛的骨骼。 但里亚还是拍着它的脑袋：“没事没事，我就在这里，不会突然消失。” “呜……” 它抽泣不已，过了许久才缓过劲来，这时，它才发现里亚人不见了，身下只剩一团漆黑的不明物碎屑。 阿特拉克微笑着提醒它：“里亚被你的强酸溶解，意识彻底消失在幻梦境，现在估计已经醒了。” 祂说的不错，因为里亚确实已经醒来，他睁开眼睛，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大亮，而自己的被子已经全部掉在地上。 “看样子我的睡姿并不怎么安稳。” 里亚从床上坐起，伸手去捡被子，结果那团被子中突然有什么事物动了两下，悄悄地从布料中伸出一个脑袋，抬起金黄色的眼瞳注视着他。 睡姿不安稳的是小史瓦尔，它喜欢在晚上裹着被子滚来滚去，然后就滚到了地上。 经历过那些，它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现在看见里亚还在，彻底放心了下来。 “早上好。” 里亚和它打招呼，小史瓦尔抖动羽毛转了转脑袋，突然想起今天还要去逛街。 它重新钻回被子中，再探头时，那里出现了一个年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头发长到肩膀，身穿一层长度到膝盖偏上的白色单衣，宽大的袖子使她并不能露出自己的手。 女孩起身，丢下被子跑到盥洗室拿出刷牙杯让里亚给自己刷牙，很明显她十分期待能像人一样去逛街，只是可惜她不会说话，不能像人那样交流。 里亚表情无奈地给她刷完了牙齿，洗了脸，梳了头发，只是有些凌乱的头发怎么都梳不成顺直的模样。 史瓦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呲着牙夸张地笑了起来，瞳孔也因为兴奋缩成针状，看上去颇为惊悚。 “记得出门不要这样对着人笑，要学着稳重。” “咕！” 她点头。 “也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自己的声音哪里奇怪了？ 史瓦尔颇为不解，还罩着袖子的手抵在嘴边，思索怎么样的声音才算正常。 片刻后，她突发奇想张开了嘴，露出了里面一排尖锐的牙齿。 然后开始发出龙吼。 然后就被里亚“咔嚓”扭断了脖子。 史瓦尔把自己的脖子重新扭回去，还是很疑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给自己重新变换了一套崭新的裙装，然后拿出之前里亚送自己的小型礼帽斜戴在头顶，又用触手变出一根手杖。 做完这些，她站在镜子前瞪着眼睛微笑地转动着脑袋，里亚也制止了她的这一行为。 “相信我，史瓦尔，大家都会很喜欢你的。” “嗷！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史瓦尔眯上眼睛，在极短时间内变成黑豹、狼、猫、鹦鹉、贵宾犬窜来窜去，甚至变成了格拉基疯狂摇晃脑袋来表达自己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亢奋。 下一秒，她又变回了小女孩的模样，面容精致，举止得体，安静到好像和刚刚的不是同一种生物。 这时，准备妥当的里亚也带她出去，路上被詹姆斯遇见，詹姆斯看了小史瓦尔一眼，笑声越发变态。 “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不行了克尔查，看着这家伙变成这种样子，我总有种老牛装嫩草的错觉。 你敢想一个诡异到看一眼就精神污染的神话生物居然会变成现在这个人畜无害的模样—— 是克尔查你的嗜好终于开始变了吗？” 里亚：“那是什么古怪的形容，你不想说话我可以陪你去医院把声带摘除。” “那东西你要几条我都能扔。” 说着，詹姆斯打开眼镜的镜框，将两根手指深入其中，没多久，里亚就听到了“叽里咕噜”夹带水声的怪异声响，而詹姆斯也扯出了一根深粉色还冒着热气的管状事物。 “不知道这是不是你要的声带……你再看看。” “有点恶心。” “恶心是正常的，这年头谁不恶心谁就会落后于时代。” 说着，詹姆斯又把那东西塞了回去，咀嚼了几口又重新咽下。 里亚看向史瓦尔：“没事不要学。” “……”她点点头。 詹姆斯这时终于说出了其他内容：“照顾那群万恶的王室成员快让我发疯了，你敢相信他们吃饭都精准到几几点几成熟。 而且放调料必须精准到哪里生产的，哪个加工商制作，要放几毫克。 当他们说出要求的那一刻，我已经想好了把这些人埋在哪里。 不，或者说我应该把他们都杀了剁成碎块，然后抹上调料制作火腿，等我什么时候饿了还可以给自己准备一些现成的食物。 你说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他们也不用吃东西，我也有东西吃了。” 第394章 扭曲 詹姆斯语气很快，很显然他被那群挑三拣四的人折腾得不清，里亚让他放平心态，有什么不满等事情结束后去向世界蛇交待，向祂索取补偿。 世界蛇总不能更穷了吧。 说完这些，里亚带着史瓦尔离开了旅店，它现在虽然看上去很像是一个小女孩，但自身还是不具备任何性别，仅仅拟态了一定的外观。 如果现在把这个孩子切开，还是能看到其中的结构是一团触手。 之前它也曾变化过赫菲斯格图的模样，里亚借助它来传递声音，这样就能将一个角色模仿得惟妙惟肖。 如果里亚愿意，也可以通过传音改变声色来模仿各种年龄段的各种声音，包括女声，但是他并不愿意。 出门后，史瓦尔感受着可以随心所欲行走在大街上的感觉，左顾右盼，好像看什么都很新奇。 很快，里亚在中途遇见了一个书报亭，里面贩卖今天的新闻日报，以及他喜爱的作者们发布的最新作品集。 书报亭的老板是一个头戴绿色针织帽，穿着格子衬衫和蓝色背带裤的男人，有着一头染过的金发和浓密的小胡子，脸色看起来红得像受冻过一般。 他很喜欢书，见到里亚驻留在书报亭这里，料定他也是一个热爱书籍的人，于是就开始向里亚推荐最新的恐怖悬疑小说，很快，双方就书籍的内容聊得火热。 在没有现代电子科技可供选择的恩得勒斯，阅读无疑就成为了最好的解闷方式，里亚在这些日子的阅读量几乎达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对老板抛出的话题，他都可以完美接过，对答如流。 小史瓦尔坐在一边，感觉自己被冷落了。 或许这是所有孩子都会有的经历，陪着父母逛街，结果父母中途遇到了他们喜欢的事，就把孩子撂在一旁不管。 那些书史瓦尔看过了，一个字都看不下去，简直像看外星文字一样。 事实上对它而言，这些东西也确实称得上外星文。 史瓦尔有点难过。 很快，店老板发现了不对劲，他指着里亚身后的长椅：“先生，那是你的妹妹吗？” 里亚下意识道：“啊，是的。” 他这个年龄，不到恩得勒斯的法定结婚年龄，不应该有孩子，所以说是妹妹也是正常的。 但当他转过身，看到长椅上的事物时却愣住了，那赫然是一个……长毛的椰子。 店老板：“奇怪，刚刚还看见这里有个人，难道是我看书眼花了？” “说真的，我还以为您在说我长得很像椰子。” “哈哈哈，你真幽默，就像刚刚我们讨论的书籍里面的主角一样，但是最新的结局你还没看吧，他死了，凶手是他的亲兄弟。” 里亚：“……” 他讨厌剧透的人。 片刻间，里亚把刚刚讨论过的书除了被剧透的那本都买了下来，装入了袋中。 随后，他拎起长椅上的椰子也塞入袋子里，绕路走到书报亭后方，看向那里的路灯，拍了拍它的坚硬外壳。 “好了，别生气，我还不至于分不清你和椰子，当然，路灯也是。 我买了点新的书，回去继续给你讲勇者和恶龙的故事，这次是全新版本的，你没听过的全新版本。” 新版本的书籍中，巨龙抓走了勇者，国王命公主把勇者救回，但勇者已经爱上了公主，公主其实爱的是巨龙，巨龙它不爱公主只爱国王，国王其实一直深爱着勇者，但谁都不清楚这件事…… 最终，这四者团聚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里亚觉得写出这剧情的人也是个奇才，但史瓦尔就喜欢看巨龙题材的故事，而且很喜欢这个作者之前写的书。 它看不太懂文字，但是喜欢听书，也就是听里亚给它念。 每次里亚念这些剧情时，都有恨不得把原着作者拖出来揍一顿的冲动。 在里亚的劝导下，那路灯终于趁着无人注意时变成一团雾气，然后再次在里亚手中化为一个新的椰子。 看起来它铁了心要和椰子杠上。 从现在起，它希望自己的性别是一个椰子。 里亚庆幸它没有选择变成榴莲，于是接下来，他将买来的东西包括第一个椰子放入触手中，现在只剩下一个椰子。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抱着一个椰子去逛街。 可能是小史瓦尔发现自己变成小孩会被忽略，大人逛街都喜欢忽略小孩，更有甚者将小孩当拎包工具孩，但是变成椰子不会。 它看到了路上有人抱着椰子，它也要这样。 于是在一群绅士淑女在街道上昂首阔步时，身为贸易之主、瘟疫骑士、无面之神、神格意识的里亚则抱着椰子在街道上对着椰子自言自语，让很多注意到这一点的人都面色突变，避而远之。 甚至，他还会时不时跑到偏僻的小巷角落亦或者垃圾桶旁捡一些自己觉得有用的废品。 等他觉得累的时候，他蹲到闹市区的街口，在自己面前放了一个不锈钢盆，找了块纸板。 纸板上写着：“光耀旭日曾说，虔诚的信仰者怜悯贫穷之人，你的慈悲会让你得到最高救赎。” 于是每个从他面前经过的人都会听见那名抱着椰子的青年开口：“赞美太阳。” 这下，谁都不得不向他的盆中放上一些钱财，不然就是对光耀旭日的不敬。 里亚看着盆中多起来的钱，感慨还是乞讨来钱快，当然，这样也容易得罪人。 所谓的乞丐已经成为了一种职业，每条街的乞讨都形成了自己的固定产业链，乞丐们有着自己的地盘和很强的领地意识。 里亚的穿着完全就不像是穷人，在别的乞丐眼中，这个人是在挑衅他们。 他连装都不装一下就来和他们抢生意，一些本土乞丐根本坐不住，直接拿着自己的饭碗气势汹汹走向里亚。 他们站在他面前，低头看了他面前的事物：“你很嚣张，年轻人，嚣张可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了吗？”里亚抱着椰子抬头，表情写满了无辜和单纯。 “还装？我们再乞讨也只拿一个碗，穿着一身破布求同情，你不仅不尊重我们的穿着就算了，你还敢在这里拿大型不锈钢洗脸盆乞讨！？” “你怎么不放个浴缸？” 闻言，里亚陷入沉思：“好像有点道理，但是浴缸会不会太招摇。” 这个盆还是里亚用攒的废品换的，不得不说质量还不错，到现在也没有生锈，应该是不锈钢无疑。 里亚又看向他们，指着自己附近的纸牌：“你们不信仰太阳吗？” “这跟信仰又有什么关系？” “太阳会庇护贫穷之人，太阳的子民会礼待贫穷之人，这都是圣经上的内容，我在这里乞讨是我的工作之一，大家各取所需，你们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这句话不应该是我们和你说吗？” “所以你们不赞成圣经的观点？” “谁在乎那破玩意，光耀旭日能给我们几个钱？我们是无信仰主义者，信仰那破玩意还不如去跟着白面具混。” 他们的声音十分洪亮，但很快，这些人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是不是过于洪亮了，简直就像有谁用什么手段把他们的声音扩大。 很快，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围住了他们，里亚也借此宣扬光耀旭日的盛名，警告那些人不要误入歧途去信仰什么乱七八糟的教。 信仰其他都会导致死后下地狱，得不到救赎，唯有信奉光耀旭日才是永恒的追求，唯有光耀旭日才能让灵魂得到解脱，升往天国。 围观的人听着听着，逐渐被他的虔诚所打动，那名青年的言语间透露着对神只的热爱与虔诚，再也找不到比他更虔诚的人了。 他的热情感染了周边的人，很快所有人都做出了礼赞太阳的手势放声高喊。 “赞美贸易！！！” 接着，他们将自己的钱投给他。 连那些乞丐也被他打动，说自己从今以后一定改邪归正，虔诚信仰贸易之主。 这下，众人才散去，完全没有任何一人发现其中存在着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也许我们应该换一个更大的不锈钢盆，浴缸还是算了。” 在无人的时候，里亚拍了拍自己怀里的椰子，却发现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回了四爪猫头鹰的模样，头顶带有羽毛装饰的礼帽，怀中还抱着一根小型金属手杖。 “你不当椰子了？” “嗷！” 小史瓦尔点点头，它还是觉得当自己最好，里亚将它放进不锈钢盆中，看着它把金钱当窝的模样，心情也好了起来。 如果每天都能这么快乐就好了。 里亚忍不住希冀这样的生活，但当他伸手打算再度触碰神话生物时，大脑却徒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 他下意识用双手捂住脑袋，只听到那耳边无处不在振聋发聩的呓语，其语言并非是恩得勒斯任何一个时期的语言。 每一个文字都像嘈杂的乐器在他大脑中敲响，如果非要形容，大概就是这些东西在他的脑海中一起合奏。 但里亚却能听懂那其中意思。 尽管每一个音节都让他恨不得现在立即摧毁大脑，但他现在连自残的动作都做不出，连这样的念头都生不起，只能痛苦地蜷缩身体被迫接受这一切。 尽管在外面看来，他只是扶了一下脑袋，然后便低垂下了头，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也没有叫喊声，十分安静。 只是低下头后，面部出现的众多被发丝遮蔽的眼睛暴露了他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 原因无他，这样的痛苦，里亚已经经历过许多，他完全可以忍受，这才能做到一声不发，不引人注目。 渐渐地，他的瞳孔扩散，眼神失去了光彩。 视野似乎被刺目的白光所占据，白光后方又存在着隐隐约约的几道身影。 他看到中间的身影变得高大。 【战争应被……揭露……重启，是时候了，现在，你们的意见如何？】 他看到其余的身影逐渐举起右手。 【同意】 【同意】 【同意】 【那么，瘟疫，你的看法……也许我应该称呼你——神格？】 下一秒，他感觉到那些身影的视线都集中于自身，似乎所有人都在观察着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再然后，里亚看见自己举起右手，发出根本不受自我控制的声音。 那声音透露着近乎不似人类的冷漠，根本不像他会出现的情绪。 【同意】 【很好——————】 “哒——” 里亚的帽子突然掉落在地，在地面“咕噜噜”滚了几圈，沾染上灰尘，里亚也突然在此时回过神，捂着胸口大口喘息。 小史瓦尔伸出触手将帽子捡起，拍落上方的灰尘，有些担忧地看向他，里亚缓了许久后，接过高顶礼帽重新戴回自己头顶。 “没什么，不必担心。” “只是刚刚，好像被拉去参加了一个会议，至于会议的主人……” 会议的主人…… 里亚此时的双眼不受控制地睁大，瞳孔颤抖，在金色与原本的颜色中不断变换，而此时他也伸手捂着自己的脸，避免脸上出现更多眼睛。 但现在，他的心脏跳动的频率快到可怕，呼吸加速，面色逐渐变得绯红，嘴角更是难以遏制地上扬。 “知道我见到了谁吗？那可是我心心念念的主，吾主光耀旭日……” 青年的眼睛弯起，被手遮挡的眼神狰狞可怖又疯狂。 “祂说话了，祂居然主动和我交流，我真是太感动了，看来夺取瘟疫的权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而且祂也看出了我的身份，看起来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不堪。 真是意外的惊喜，按照会议内容来判断，马上，战争就会降临。”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就像在呢喃，但下一秒，语气又猝不及防加重。 “要是我当着祂的面把天启的权柄全部吞噬，再把信徒剥夺，祂不就只剩下我了？ 这时候，再杀了祂，祂的绝望情绪一定很有趣，比起消灭天灾，我还是更想让世界上没有太阳——” “等等。”里亚突然放下了手，对自己的言辞感到十分诧异。 “我这是怎么了？” 第395章 真理的恩宠 里亚发现自己的大脑在不受控地冒出很多怪异思维，而且情绪也变得阴晴不定。 他现在整个人都亢奋到颤抖，这并不正常，可怕的是，里亚明明已经发现了这种情绪上的不正常，却完全无法制止。 这时，他突然想到一个词汇。 精神污染。 自己遭受了无法避免的精神污染，而且还是在他什么都没有做的时候，仅仅是在脑海中看到了那样的景象，连其中存在的身影都没有看清楚，自己的精神就开始展露出不可控的异常。 “吞的权柄太多，终于让我开始遭报应了吗……” “我不该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我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里亚感觉自己对光耀旭日那并不存在的信仰似乎正在被篡改，小史瓦尔将眼睛瞪到浑圆，原本漆黑占据眼睛大半多的瞳孔徒然缩成针尖，羽毛也颤栗不已。 在它的视线内，它看到了所有人都看不见的事物。 虚无中出现许多赤红的宛如傀儡丝一般的线，这些线正像毒蛇一样试图侵入青年的肢体，原本这些东西不可能成功贴近他，但在刚刚，里亚身上突然自动生长出丝线向那些东西延展而去。 这些东西是名为“信仰”的丝，里亚接受了瘟疫的权柄，自然也要承担它的风险。 而风险就是……他成功和光耀旭日取得了联系，也很有可能会在接下来彻底成为祂的眷属，受到祂的奴役。 这是里亚不愿意看到的，因此身体的自动防御机制才让他说出那番话来。 里亚的性格其实很高傲，他内心根本不愿屈居人下，无论是对当初压榨自己的上司，还是对现在试图控制自己的光耀旭日。 上司被他以极其残忍的手段送入了牢狱，而现在，里亚内心很是不愉，在精神污染的双重作用下，他在对旭日爱戴的同时又生出了阴暗且扭曲的憎恶。 “吾主，真是好手段。” 光耀旭日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骑士消失的事，祂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但在这种情况下，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会选择继续按照原计划彻底释放天启。 如果里亚真的将四骑士全部吞噬，那遭受到的污染很可能让他再也无法保持理性，旭日能得到并掌控神格，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祂又怎么能知道里亚是不是在以神格作为诱饵…… “就是这样，您要是突然改变主意反倒是麻烦了，继续把那些骑士派来吧，我会把祂们的权柄全部接纳，然后送您一个大惊喜。” “奈亚拉托提普先生，你应该不介意我直呼你的名字，横竖我也并没有用那不可名状的语言去呼唤您—— 这想必也在你的计划内吧，看着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一步步失控，一切尽失，真是太愉快了！” 里亚用胳膊挡住自己的脸发出压抑的笑声，而此时，那些丝线也逐渐连接，一根丝线完全成型，像试探着操控新傀儡一般绷直，将里亚的手臂向上扯去。 接着，就露出了手臂背后，青年脸上那见者都要难以抑制发抖逃窜的表情。 他不介意被谁看见，或者被光耀旭日看见，祂要是能看见，只会让现在的里亚更兴奋。 很快，青年保持那胳膊呈诡异状上抬的姿势，笑意盎然地看向小史瓦尔：“你也很开心对吧，毕竟我们是一体的，你能接受到的污染只会更多。 你看，这个世界上能和我共情的只有你。 和你共情的也只有我了。” 话音未落，里亚掏出枪，保持原表情直接抵住自己的太阳穴，毫不留情扣动了扳机，疯狂连按直到将自己的子弹用光，他的身体才沿着墙壁无力倒下。 “砰！！！！！” 枪响打破了原本平稳安逸的街道现状，也像是突然鸣奏的警钟。 很快，人们惊恐逃窜，大喊，甚至将街头围堵得水泄不通：“自杀，有人开枪自杀了！” 小史瓦尔变成一只最普通的老鼠，就这样待在他的身旁，紧贴着他的衣物。 毁去大脑并不算死亡，里亚没那么容易去死，除非他自愿放弃生命，现在他只是想让大脑安静一些，不要再那么吵。 而虚无中的丝线也变得越发密集，那些东西继续逼近着里亚，试图与其身体表面浮出的丝线连接。 不知不觉间，这里的人也变得越发密集，甚至有记者拿着相机对着他拍来拍去。 “扑棱棱。” 一只壮硕的乌鸦拍打翅膀，落在了一旁的房顶，俯视这一切。 它的目光中透露出凝重，正打算出手，另一道让它意想不到的身影却徒然降临。 那人的长发披散，发丝随着风向杂乱无章地摆动，一身深蓝衣袍，背生六道银白羽翼，就那样降临在里亚倚靠的墙壁屋顶，挥手间那些虚空丝线被斩断，不甘地后退消失殆尽。 祂抬眼，与詹姆斯对视，淡漠的眼神令詹姆斯瞳孔一缩，紧接着，杀心顿起。 就在不久前。 秩序协会总部，用于收容导师伊凡德的收容室。 门外有人在嘈杂地叫喊着将导师的大脑交给他们，他们阐述着导师的危害，如果还让他的大脑继续留存于导师体内，将会有无限的隐患。 看守导师的人员一脸冷漠，任凭那些人怎么说，也丝毫没有触动。 “先生，您的身份只能让您远远地观看该收容物，如果想带走处理，那您的权限不足。” “权限，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权限才算足够？” “最起码要大检察官来。” “噗——”男人都气笑了。 “大检察官？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大检察官，就算有，他现在能来吗？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我只需要和你们的上级打个招呼，就能立刻让你收拾东西滚蛋！ 我根本不信任你们能看守好他，你知道他是什么吗？那就是被门污染过后的怪物！将他的大脑留在他体内只会留着无限隐患，现在立刻把他的头切下来，让我们带走！” “抱歉，您的权限不足。” “你！！！”男人撸起袖子，看起来想和看守人员动手，但他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只是一秒的时间，这个人被看守人员用擒拿的姿势按倒在地，男人呼痛，顿时他的随从将枪支对准了看守人员的脑袋。 看守人员仍旧没什么畏惧：“您要清楚，这周围墙壁上那些光学武器并不是摆设。” 正当他们争执间，收容室内的收容物却在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情况下产生了异动。 他的体表发出淡蓝色的光辉，似乎有群星在其上氤氲，而这反应直接让协会拉响了警报，无数人朝着这边赶来。 神秘物品也对那光辉进行了最大程度的压制。 但似乎没什么作用，一道虚幻的人影逐渐从收容物的体表出现，它最开始只是一团虚影，但很快，它有了骨骼、接着是内脏、肌肉、皮肤、毛发和衣服。 银白色羽毛附着在他的身后，男人收拢羽翼，看向所有人。 那神秘物品继续压制着它，但似乎毫无作用，或许应该称作“祂”。 伊凡德.查理是被门之匙收为眷属天使的人，身上也封印着祂的一部分以及开门的方法。 很快，就有人惊恐道：“这是祂的意识，祂的意识要逃离了。” “发生了什么才导致祂突然放出自己的意识？难道祂不清楚意识脱离会导致身体更容易死亡？” 人们是不会允许祂的离开，但伊凡德只是淡淡看了他们一眼，顷刻间，时空凝固。 “在时空恢复的时候，我无论在做什么都会重新回到原地，而且也杀不了任何人…… 被束缚就是麻烦。” 祂扭头看向自己的翅膀，觉得那些人还真是厉害，居然把自己身上的污染给清理到这种地步。 不如说，这才是一个天使翅膀应该有的颜色，纯净，圣洁，但曾经的伊凡德却为了那些令人恶心的人亲手将污染吞入身体，羽翼也逐渐腐化堕落。 “然而这颜色，看起来真是虚伪。” 祂的身影消失，下一刻再出现，就是克兰贝亚街头的屋顶，在不远处，就有一道家家户户屋顶上都有的旭日十字架。 天空中，是无数来自祂的污染渗透，而目标，即是自己的学生。 伊凡德目光复杂地看着里亚，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祂想起那青年比现在还小一些的时候，就已经是名动一方的大人物，名号说出去一个比一个骇人。 那时候的少年笑容灿烂，他借助门找到了祂的意识，向祂递上聘请书。 “我衷心向往真理，永远会忠于我主门之匙犹格.索托斯，因而创办了真理会，希望大家能共同追寻渴求的知识。 我们的日常活动是读书，教会里有很多书，而且每周会举办研讨会，其实我对这个教会的发展还是很有追求。 恩得勒斯很多人得不到教育，如果我有钱了，我会将钱财捐赠给教育行业，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得到知识的熏陶，每个人都不该因为自身限制失去这个机会。 我相信知识可以消除贫穷，我相信知识可以改变命运，消除绝大多数人的苦难。 我曾向吾主祈祷一个智者来协助我引领众人，然后主向我引荐了您。” 那时候的里亚表情认真，双手拿着聘请书，上方是写得整齐到像印刷过一般的文字。 这文字是他自创的字体，目前已经被恩得勒斯官方采用。 “但是我认为我自身尚有不足，我的资历尚浅，不能引领他们，所以我希望您能成为我的导师。” 年纪轻轻学历就碾压一众大学教授的里亚如是说道，此外，他也没有疏于自身的锻炼，那精湛的枪法和打斗技术更是让许多大师都拍案叫绝。 这样一个年轻的孩子，他的人生似乎已经没什么遗憾，但事实上，他还有更高的追求。 现在，让伊凡德来成为自己的导师就是更高的追求。 伊凡德觉得他很无聊，愚蠢又无聊。 “你真以为我会尊重那所谓的狗屁真理？” “无所谓，真理不会因为任何人贬低就抛弃任何一个人。” 里亚表情真诚，见到伊凡德拒绝而且摆出一副想杀了任何人的神情，他直接在对方旁边做题，还故意做错惹对方生气。 “你有没有脑子！犹格.索托斯怎么会看上你！？” “不好意思啊，因为您一直不答应我，也没人能教我正确知识。” “你的父母呢？” “我没有啊，从小我就在教会的福利院长大，其实我以前就很喜欢学习，但是没什么可供研究的。 正好有人天天殴打我，我就开始思考加速度对力的影响，然后思考是什么物质控制着人的愤怒情绪，当时的我肯定是想不出来了。” “然后你就任凭对方欺负你？” “不不，后来我实在想知道这么多人里面怎么会就他自己天天在欺负我，是不是他的身体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于是我就趁着无人，找了一把刀把他解刨了，那还是我第一次探究人体的奥秘，真是一次神奇又难忘的体验。” 里亚笑着说出了这些对大部分人而言极其残忍的事：“然后我就成功按照计划被扔出了福利院自生自灭，那时候的制度不完善，他们没有审判我真是万幸。 后来，我被图书馆管理员收养，阅读的过程中我睡着了，在梦中与吾主相遇，不得不说，那位存在祂确确实实担得上全知全能。 我能长这么大多亏了祂，是祂将我养大，说是我的父亲也不为过了。” 伊凡德却觉得里亚谦虚了，并非里亚受到了门的眷顾才变得聪明，而是他足够聪明，才得到了门的宠爱。 但是伊凡德仍旧不喜欢这个人，他根本就称不上真实，里亚.克尔查的亲切表象只是一层遮掩，内里藏匿的事物根本无人能窥探。 从他在幼年因为扭曲的动机引诱对方霸凌自己然后找机会杀了他做研究时，这个人就已经和单纯沾不上边。 伊凡德甚至感觉，这个孩子能得到门的注视并非是没有缘由。 他根本就不像一个人类。 第396章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虽然他装得很好，但是伊凡德在他的身上看不出过多的人性。 祂十分厌恶这样的人，不如说，他厌恶所有人。 但伊凡德还是小瞧了里亚的耐心。 没过多久，祂发现这个小孩居然每天都来骚扰自己，一连几年，而这期间祂也见证里亚从少年成长为青年，真理会的规模越发壮大。 恩得勒斯真的有了很多学校，人们的生活水平得到了大幅度改善。 人材带动经济发展，经济发展带动科学技术生产力水平提高。 齿轮的转动下，蒸汽将遮蔽天空。 里亚就这样和导师讲述外面的故事，在说起众人因为自己和许多为此努力的人逐渐变得幸福时，他的表情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我发现当自己看见他们高兴，我自己也会变得高兴，我的知识没有白费，我是在做正确的事。” “但是今天有人游行抗议，说机械的存在让他们没有工作，很多人都饿死了，我询问主，祂并不回应我，是不是我还是做错了？” 伊凡德没有出声。 第二天，里亚又来了。 “学校开始罢学，工厂罢工抵制机械的存在，主仍旧没有回应。” 第三天。 “有人炸了工厂，死了很多人。” 第四天。 “他们被抓了，我觉得我真失败。” 第五天。 “一个叫赫菲斯格图的人找到了我，说能帮我，而且也很乐意加入真理会，对了，他们还送了我一个白色面具，我觉得做工还不错。” 第六天。 第七天。 第八天。 “……” 一个月后。 满身触目惊心伤痕的里亚继续来到梦境中，像往常那样和伊凡德聊天。 “我被骗了，不过被骗也是正常的，我自己跑到他们教会把他们打了一顿，能杀的都杀了，哈哈，那些人还挺难缠，而且还有超凡能力，我一个普通人怎么和他们斗。 但是很可惜，我还是杀死了他们。” 伊凡德这时，终于开口：“你真的以为自己杀死了他们吗？” “您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 “要是门醒着，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知道会有多愤怒。” 祂睁眼，看见里亚面目全无，脸上完全空白，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那一次，导师的意识在现实中离开了身体降临白面具教会，把他们人都杀了个遍，神像也砸得稀烂。 从那之后，伊凡德就允许里亚称呼自己为“导师”，态度也缓和了很多。 尽管祂很清楚，里亚之前的行为大多带着刻意的引导性，目的就是等他的态度松动。 如果放任不管，这个人要是突然有一天被超凡污染，是真的有可能酿成大祸。 犹格.索托斯的意识告诉伊凡德，里亚的灵魂让奈亚拉托提普十分满意，故而，伏行混沌已经将其预定，甚至直接盯上了他的身体，并等着计划的实行。 祂收集了许多灵魂，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目的。 这内容门之匙并没有具体告诉伊凡德，只是说把这些灵魂全放在一起，等它们中只剩下一个，那就是造神计划的下一阶段。 伊凡德觉得里亚真是可悲，简直就像货物一般。 那些灵魂都很可悲，但是如果结果并非是灵魂思维之间的互相吞噬，最终只能剩下一个，而是融合呢？ 计划就像那些神安排好的如期进行，无论其余生命怎么挣扎，都像是祂们提前安排好的棋子一样。 祂甚至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思想和行为是不是早就被固定好，在这世界外，又存在着多少眼睛正在注视他们的一言一行。 “果然，知晓得太多并不能使人愉快，您又为什么要告知我这些……” 全知即是诅咒，即是恐怖。 知道里亚会死后，伊凡德对他的态度就像变了个人，把里亚都吓了一跳。 随即，里亚无比惊喜，没有什么是比努力过后的成果更优渥的报酬。 他心情颇好地向真理会的众人介绍导师，出于特殊原因，导师的形象只能出现在一本书里，在这本书上写字，导师的箴言就会自动出现在字体的下方。 尽管太过愚蠢的问题祂并不会回答，但这真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在里亚无事可做时，伊凡德的意识也会站在他旁边看着他。 某天，伊凡德开始询问青年：“你怕死吗？” “怕。” 里亚回答：“没有人不畏惧死亡，但是我还是对死亡后的世界很感兴趣，我想研究死亡，想研究人性，甚至想研究那些被称为神的伟大存在。 在完成这些之前，我不会死。” 他说的很认真，一词一顿重复道：“我不会死。” 不会死。 …… “我是相信你的。” 屋顶上，伊凡德收拢羽翼，继续注视着下方的里亚。 “以你的计算能力，怎么会轻易违约去送死，但无论如何，我仍旧憎恶你。” “现在的你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是仍旧有一些特征和过去相仿。” 伏行混沌为什么要收集这些灵魂，收集的灵魂又分别带有什么特殊性，这实在是一个难解的问题。 但伊凡德是不会认错的。 那个人始终是那个人，即便记忆发生了改变，他也仍旧是他。 就连中途可能会突然给现在的自己留话，估计他也早就预计好了。 那个人真的很适合预言家的模因，在不借助超凡的情况下，预言家的理学知识尤其是数学必须十分完善，他们能借助诸多因素比如星象、刻度、日期演算出很多难以觉察的事物。 在其他国度，也可以称其为“算命”。 谋士以身入局。 他提前在盖柯索留下日记，在幻梦境留下神秘物品镜子，还在别的地方留了很多东西以防万一。 伊凡德觉得他很有一手，不得不佩服。 如果神只在算计他们，里亚也确实做到了，以人之躯——算计神，把自己也算计入内。 也许大部分灵魂的记忆仍旧存在，最开始不会很明显，到后期会逐渐复苏。 而现在的里亚没有对它们的反应，那是否，他已经在无意间把记忆都转移给了自己体内那不能言语的神话生物，让其越发具有人性，进而避免对自己产生威胁？ 这个人…… 这个人确实有资格让真理眷顾自己，甚至伊凡德都有些忍不住想切开他的大脑，研究其结构了。 只不过现在，里亚的大脑遭受污染，就算切开，估计里面也只是一团触手和眼睛。 对了，可能仔细找找，还能找到子弹的弹壳。 “……你在想什么？” 詹姆斯打断了伊凡德的回忆，他变化为鸟嘴医生的模样，伸手在半空中抓握，一把镰刀逐渐现形出现在他的手中。 伊凡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生之天使的分身，那天使还只是生命与机械之神的幼生态，你觉得自己是我的对手？” “杀了你是每个疫医的梦想，天灾什么时候到来姑且不论，你比天灾更不稳定，相信我，医生们总是很讨厌不稳定性。” “我也很讨厌你们。” 伊凡德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心理，有些可惜现在的里亚对研究生物学失去了以往的热情，居然没有在自己提出建议后生出想把疫医解刨看看的心理。 但现在青年的性格看起来已经比过去好了太多，最起码没有像过去那样病态。 伊凡德并没有听到里亚不久前自言自语说的话，不然祂可能会推翻自己现在的想法去认为青年的情况加剧。 祂只是感受到了光耀旭日的污染，那恶心的东西将手伸到了祂的学生身上，祂负责清理，仅此而已。 有人注意到了屋顶上的伊凡德，白色的羽翼还是太过显眼，而詹姆斯因为自身站得比较靠后，并没有引起群众的注意。 伊凡德低头，很想杀了他们，但是现在的意识仍旧不够完整，还是保留着太多的善意，也不能杀戮任何人。 绝大多数的恶都残留在那具躯体内，而那些自诩高贵的人竟然生出了转移祂大脑的想法。 无论过去多少年，他们仍旧是那么愚蠢，愚蠢到不可救药。 “天使！我不是眼花了吧？” “天使会来接应死者，圣经果然没有欺骗我们，而且你们看，死者的前方有纸板，上面的内容也表明了这是一位忠实的旭日信徒！ 所以现在是太阳派天使下来接应灵魂前往祂的国，对吗！？” 他们激动不已，纷纷朝着伊凡德的方向俯身行礼，伊凡德不理会他们，试着祛除里亚体内的信仰丝线无果后，眉头紧蹙。 “我们已经阻止不了他了，无论是你，还是我……” 这个人，无论想做什么，其实都做得到。 现在的他自称贸易，所谓贸易，天下没有换不到的事物，只有付不起的代价。 而里亚，愿意支付所有的所有，以此为价码，换得自己目的达成。 贸易是慷慨的，觉得祂吝啬的人只不过是给出的东西不能让祂彻底满意。 伊凡德展开羽翼，闭上眼睛离开了这里。 祂的意识已经到了在外停留的极限，而且还使用了过多力量，接下来要面临的事物可能会相当不妙。 麻烦就交给疫医吧，下次再见到克尔查，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 众人就这样看着天使消失了，很快，他们身后传来了一人的叫喊声。 “让开让开，别挡路。” 詹姆斯让那些人起来，不起来的他就把对方踢开，很快，他站在了昏迷的里亚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一个瞬身消失不见，临走时还想要消除那些人的记忆。 最后，他发现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成为了贸易的信徒，根本没有必要消除记忆。 他们只是里亚丢出的障眼法，打算留在满是旭日教徒的地方浑水摸鱼。 什么是天才和疯子的矛盾体，詹姆斯觉得应该就是自己的患者无疑了。 而在他们离开后，小史瓦尔伸出触手将那不锈钢铁盆中的钱连带铁盆连带纸板全部吞噬，身形消失在阴影里。 金钱是重要的，不能丢，不锈钢盆是宿主好不容易捡废品换来的，也不能丢，纸板就是废品——更不能丢。 权衡过后，它发现什么都不能扔，只能将一切都带了回去。 回到旅馆，詹姆斯把里亚丢在床上，然后就不再管他。 小史瓦尔回到房间，给宿主摘下眼镜，把帽子放在桌子上放好、脱下鞋子，又用触手将他脑子中的弹壳取出丢掉。 做完这一切，它给里亚盖好被子。 伊凡德想的不错，它的脑海中确实断断续续出现过很多不同的记忆，但是小史瓦尔不太聪明，只当是看了一会儿电影，也看不懂，索性就没再理会过它们。 宿主之前还说要带它放三天假，照现在的情况看，这接下来的时间他只能在床上躺着度过了。 而且那些信仰的污染导致它现在都对光耀旭日产生了一些好感，简直太古怪了，它晃晃脑袋，没过多久，它就发现詹姆斯又开门走了进来，手中还提着一个医药箱。 在发现它给里亚盖上了被子时，疫医百思不得其解。 “克尔查是怎么把你驯化到这种地步的？要是寻常的寄生生物，早就趁着宿主虚弱把他给吃了。” 说着，他把医药箱放在一旁的桌上，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堆密密麻麻的药剂和针头，甚至还有各种消毒过后的手术用刀。 小史瓦尔飞到桌面伸头向里面看去，看着詹姆斯配置好新的无色透明药剂，接着用针管抽出。 “咕？” 小史瓦尔狐疑地看着詹姆斯，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你不会想用这个扎我的宿主吧？ 詹姆斯嘿嘿一笑：“别担心，再怎么说我也是医生，对各种污染情况早就有应对措施，但一般非特殊情况我还是不喜欢用药。 这次是特殊情况，看起来再不赶紧用药，克尔查醒来就有可能不再是他了。” “到时候，或许会性情大变也说不定。” 说着，詹姆斯弹了一下针管，那锋利的针头闪烁寒光，看得小史瓦尔忍不住全身一抖。 它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害怕那东西，可能是它终于发现了自己晕针。 尤其是医学用针。 第397章 【人】的意义 针看起来很尖，还很细，一想到这东西要扎入皮肤组织内，向其中输送液体，它就害怕。 谁能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神话生物居然晕打针，这说出去肯定会让别的神话生物笑话，但是它就是对那东西产生了莫名的抵触。 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它的羽毛逐渐蓬起，退至角落，动作写满了：你这恶魔，别拿着那东西靠近我。 这下，詹姆斯顿时有了恶趣味：“原来你害怕这种东西？”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邪恶，但疫医只是说着吓唬它一下，这些药剂都很珍贵，光是入手的成本就价值不菲。 要是为了吓唬一个傻乎乎的神话生物就浪费这些东西，属实是得不偿失。 “好了，克尔查，该打针了——” 詹姆斯带着酒精棉走到里亚面前，伸手触碰他的侧颈动脉，尽管现在他身体内污染很严重，充满了眼睛，但其实这些东西接触到大面积空气才会显露。 因而里亚的血液还存在于血管中。 “看你的小宠物反应，你应该不会也晕针吧，可惜现在是看不到你的反应了。” 冰凉的消毒药剂擦拭着里亚的皮肤表面，接着，长针没入其中，那些针筒内的液体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患者的生理结构发生了一定改变，不能按照常人看待，因而药剂打在哪里都差不多，不需要寻找特定的位置。 可以的话，詹姆斯甚至想在里亚后颈的眼睛上扎一个洞，但是谁也不知道那东西被输入消除污染的药剂会发生什么，保险起见，还是不轻易尝试为妙。 很快，一针筒的药剂就见底，詹姆斯拔出针头连带针筒一起销毁成飞灰。 里亚的脸色明显平稳了下来，不再紧皱着眉头绷紧混身肌肉，呈现一副防御状。 他睁开了双眼，神色疲惫，就那样静静看着詹姆斯。 许久，他缓缓开口：“谢谢……” 詹姆斯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语气夸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里亚：“……” “你刚刚是不是对我道谢了，我应该不是幻听……你不是克尔查，克尔查不是这么有良心的人，你是谁！？ 该死的污染，快滚出我的患者身体！” “詹姆斯，你这个月工资没了。” “这才对嘛，我就说克尔查不可能向我道谢——慢着！你怎么又扣我工资，再扣下去我还有工资那玩意儿吗！？” 詹姆斯愤怒地指着里亚，然后看见他扭头笑出了声。 片刻后，他道：“在这里，我们每个人都身不由己，你不想成为我的疫医，我也不想当什么患者，更不想当什么神。 其实我更希望回到故乡，尽管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超凡，而每天的生活也很枯燥，但是还是有很多人每天热热闹闹。 有人为了每天的一日三餐而奋斗，有人为了自己的梦想去环游世界，也有人每天做好饭菜，只等着自己的孩子回家说说话。 这就是人啊，詹姆斯。 我曾在贫穷的地方出生，见过底层的不堪，见过中层的勾心斗角阿谀奉承，也见过了顶层的景象。 老实说，很多时候我不明白人这一生有什么意义，无非就是生老病死，重复不同的生老病死，好像被安排好的剧本。” 他还是头一回和詹姆斯聊起这些：“以前读过一首诗篇，里面有人在和自己的好友谈到生命是何其短暂，想要得到长生。 很明显，他不想面对死亡，但当我看到那诗篇，已经是一千多年后，他早就死了……” “你觉得，到底什么是人的意义呢。” 詹姆斯保持原站姿不动：“其实我也不清楚这个问题，毕竟我不是人。” “但是每个人都有对于【人】的定义，这问题的答案还是要看你自己。 很高兴你终于愿意和我聊这么多有用的，克尔查，我在成为正式疫医之前，在很多家医院实习，接触过不少的患者。 医生见惯了生老病死，就会麻木，但我们是生之天使的组成部分，对生命的感悟永远高于所有人，所以每一次对于死亡的见证对我们而言都是一次折磨。 疫医们永远在为了患者奔波，站在对抗死亡的第一线，我跟你说我吃人，但实际上我能看到生命线，知道那些人在什么时候该死，什么时候不该死。 这是最残忍的，很多时候我看着患者的生命线不断缩短，而自己无能为力，我也思索过生命到底有什么意义。” “最后，我明白，生命大概就是一次体验世界的旅途，有开始就有结束，但中间的内容是要靠着自己去经历。” “时间就像书库，会记录下每个人的痕迹并保留，每个生命的存在都会被它铭记，因此，生命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无论是神还是人，能活着就已经很伟大了。” 詹姆斯如此道。 最后，他补充一句：“嘿，你看我有没有演讲家的天赋，我曾经兼职去初高中演讲卖书，下面的学生都哭得稀里哗啦。” 里亚没什么太大触动，但是小史瓦尔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的，理由是打针看起来好疼。 詹姆斯无法理解，也无法尊重，他询问里亚：“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对光耀旭日有什么想法？” 里亚：“一想到祂就头晕，脑子一团模糊。” “那真是最好不过。” 詹姆斯说完，就打算收拾医药箱离开，随后里亚叫住他，让他在接下来的两天内可以不用看管那些王族人员，自己出去想去哪里去哪里。 詹姆斯听完后，觉得这样的里亚实在是太人性化了，药剂能把模因的污染都暂时削弱几分，看起来使用药剂是正确的选择。 “那我可以放心把他们从大牢里扔出来了。” “你把他们关到了牢里？” “牢狱中空间比较大，房间多，而且每天还有固定人员组织集体运动，更好释放他们的天性。 难道我想的不比你周全吗？你把一群人丢到一个房间，奴隶公约都规定一个房间不能放那么多人，你是想让他们集体躺地板然后一个摞着一个睡吗？” 里亚：“不好意思，我没有看过奴隶公约。” “其实你可以找时间看一下，我都比你懂得怎么把人当人，监狱虽然离这里远，但是伙食还是很不错，早上八点起床，午休两小时晚上九点睡觉，周日单休。” 里亚突然觉得可以不用把那些人突然带回来，就让他们暂时留在那里也很合适，有疫医的保障，还不用担心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给找到。 “他们不会学坏吧？” 詹姆斯：“我倒是觉得学坏点也没什么。” 二人现在的意见难得达成一致，他们现在都认为把那群娇生惯养的王族、世界巨蛇的诅咒血脉继承人丢在监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最起码能让他们稍微改变温室花朵独有的坏毛病。 里亚想要下床，结果身体难受得像是被车碾过一般。 他只能归结于这是药物的副作用，继续待在床上一动不动。 “在我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是不是有谁来过了？” “这你都能察觉得到？”詹姆斯心中暗惊，但他也不会为了自己的私仇刻意隐瞒，便把伊凡德来看过他的事告诉了他。 但这期间他还是使用了很多贬低的词汇，比如“那家伙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来多管闲事”、“我的风头都被祂抢了”之类的话。 “祂以为背后长几根翅膀就能被人尊称天使了？那什么纯属按照人类审美来的形象，真正的天使就是十足强大的超凡生物，光凭姿态就应该让所有人敬畏崇拜！ 像生之天使那样。” 里亚想起了那长相如同血肉组织、羽毛与生锈机械零件混合物的生之天使加米尔多恩，祂确实看起来十分诡异，但也没想到詹姆斯会从形象上批判其他天使不像天使。 詹姆斯：“形象是人们自行想象的，偏偏就有人长成他们想象的那副不伦不类的模样。” “我一直认为那种形象是通过什么不可描述皮肉交易来色诱人类，一看就不正经，就像被某位异常钟情生殖的母神堕化过一样。 你是没看到，那群人看见他眼直得都走不动道了！ 凭什么我们变成天使的时候要被所有人畏惧，要是不刻意压制污染，还会死一大片人。” 他越说越气愤，说得里亚满头黑线，也不清楚詹姆斯哪里来的这么多怨念。 如果导师在这里听到这些诋毁人身的话，他们估计会打起来。 不，是肯定会打起来。 “好了，我理解你的心情，所以给你放两天假。” “这本来就是我应得的！” 詹姆斯说着就想走，但里亚却叫住了他。 里亚表示自己在床上动弹不得，就不能履行和小史瓦尔的约定，所以为了神话生物，他希望詹姆斯能带它去逛街。 詹姆斯想都不想，就拒绝，小史瓦尔也不愿意，它打死不要和会给人打针的家伙待一块儿。 “想让我替你看管你的这只畜生，除非我死了！” 詹姆斯撂下狠话，但一小时后，他们两个还是站在了街头。 史瓦尔变成疫医的模样，比他高出一大头，提着一根手杖和一个手提箱，头顶高帽，周身的阴暗气质不敢让人多看一眼。 它低着头，沉默寡言，詹姆斯也十分不情愿地带它逛街。 然而神话生物的沉默寡言只是源自于不会说话，在它看见自己觉得有用的东西时，它会站在那东西面前指着商品，意思是让詹姆斯付钱。 詹姆斯觉得它很无耻：“你自己没有钱吗？” 史瓦尔低头俯视着詹姆斯，在詹姆斯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它终于忍不住把他的小帽子摘了下来，盖到了自己的帽子上。 它已经想这么做很久了，由于詹姆斯的体型并不高，他就算伸手也够不到。 所以现在，它可以尽情嘲笑他。 “嗷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滴——滴——滴——” 警报声的动静越来越大，许多被收容的超凡生物都将注意力对准同一方向，情绪变得躁动。 无数金属大门接二连三落下，武器的灯光闪烁，各类激光射线顿时布满了各个角落，黑暗中充斥着红蓝交错的光点。 在这种情况下，连一只蚊子都飞不了几厘米，就会从时空意义上被彻底抹除。 许多全副武装的人员将神秘物品的枪口对准了那被关押于收容室中，看起来已经完全成为干尸，不可能再出现任何生命活动的人。 伊凡德就那样躺在床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动弹过分毫，但用于监视其灵魂迹象的仪器却显示出并不寻常的数据。 那本应处于绿色的直线此时彻底乱作一团，跌宕起伏幅度大到惊人。 而且还伴随着电流被影响导致的屏幕波动和“滋啦滋啦”的响声。 无知的外来人员尚且不明发生了什么，但监管人员却是对此再熟悉不过。 在特制的玻璃后，任何超凡都无所遁形。 导师伊凡德就坐在自己的床边，看了自己那惨不忍睹的身体一眼，又看向众人。 神只般的声音回荡在所有生命脑海。 【你们把手伸得太长，其实直到现在，我还是认为把你们全杀了是个正确的想法，就算我不这样做，你们最终也会自取灭亡】 有人将武器靠近了几分。 伊凡德眯起眼睛。 【只要我一声令下，这里的所有收容物都会失控、暴动、然后突破收容将这里碾为平地，包括外面的城市】 【是不是听起来很有意思？】 祂的眼神令所有人战栗，及时赶到的检察官斯芬克与其面对面，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挥手让所有人立刻攻击。 “轰隆！！！” 顿时，秩序协会的整体建筑都产生了几分震动，那些诞生自超凡的神秘物品原本就很适合对抗超凡，伊凡德的意识影像被击打得残破，但祂还是大笑不已。 那些人的恐惧与憎恨和几百年前的人如出一辙。 第398章 蛇与鼠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人们的脑海中回荡着导师那疯狂的言语，一瞬间，似乎有无数触手在他们脑海中搅动，致使他们的眼鼻都流淌出了鲜血。 【你们最好能祈祷自己彻底消灭我，不然，但凡我还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我就会让你们体会到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也没那么容易——】 最后一道攻击落下，那天使的虚影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下，斯芬克摸了一把脸，入目尽是猩红。 那没什么超凡应对经验的贵族和其护卫已经倒地抽搐，睁着眼睛满脸是血不断傻笑。 “嘿……嘿嘿嘿……嘿嘿。” 有人见状，立刻打了为首的贵族两巴掌，他这才停止傻笑，转变为痛哭流涕，只不过那些本该出现的鼻涕眼泪通通被鲜血替代。 “导师自身剩余的超凡污染你们也看到了，明明有特殊材料的玻璃阻隔污染，却还是能把人的精神摧残成这副模样。” “而这都是祂当初和外神门之匙进行了接触，一旦那些存在苏醒，我们的文明在祂们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斯芬克命人用神秘物品将污染清除，如果不这样做，贵族突然死在这里会很麻烦。 而协会内的人都做过系统的训练，熟知接下来的所有流程。 于是很快，在神秘物品的帮助下，男人停止了傻笑和哭泣，睁开眼睛缓了许久，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指着伊凡德的方向面露狰狞：“杀了祂！立刻杀了祂！” “你们居然留着这种东西，这东西根本不能留！” 斯芬克：“冷静下来，先生，该收容物现在已经不具备威胁。” “我不管什么具备不具备威胁，现在我已经开始怀疑你们关押各类收容物的动机，尤其是伊凡德！ 别的收容物还好说，你们留着导师是想干什么，费尽心力给祂创造机会等祂灭了我们吗？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公司要考虑和你们的合作还能不能持续发展下去。” 男人加大了音量：“把这个家伙的大脑剥离，把祂的身体分解，停止所有养分供应，这样的家伙绝不能让祂留有任何思考的余地。 光是把身体分解还不够，我要你们把祂的身体塞入破壁机里面打成浆糊！” 斯芬克并不做理会，只是注视着关押导师的收容室，男人见他居然敢无视自己，直接站在他面前又重复了一遍话语。 这下，斯芬克直接一把掐上了男人的脖颈将他提起，男人的护卫举枪将枪口对准了斯芬克，协会人员并没有反应，只是那些墙壁上亮起的光点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先生，协会并不是你们实现目标的工具，你还不够资格和我说话，让国王来，我要威尔顿王亲自和我谈。” 这话不可谓不令男人震惊，他脸色涨得通红，最后憋出一句：“你该不会不清楚那国王是什么德行吧，他能做得了什么主张？” “抱歉，如果不是陛下亲临，这件事免谈。” “送客。” 斯芬克直接把对方丢在地上，周身气势冷得如同寒霜一样离开，而一名特级调查员走出，直接对男人做出“离开”的手势。 男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捂着脖子咳嗽不止，上面已经多出一道手印。 他觉得这些人真是吃饭不干活，但不就是让现任威尔顿王来一趟，那傀儡皇帝在他们面前乖巧得就像豚鼠，让往东不敢往西。 等他将威尔顿带到这里，他要让那群人后悔。 “等着吧，不就是一个收容超凡物的监狱管理员，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 男人气得握紧双手，直接带着护卫队离开了此处。 出门后刚坐上马车没走过多远，另一道声音于他的脑海中响起。 【没多少时间了】 “战争骑士大人，马上，您马上就可以降临。” 【我没那么耐心，也不像瘟疫那样愚蠢，既然要寻找揭开启示的人，我的要求就是绝对的智慧】 “已经帮您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相信我，整个恩得勒斯没人比祂更合适，只是更好的事物总是要耗费更多资源取得，为此，还需要您耐心等待。 我以我的灵魂做担保，您不会等待太长时间。” 【你最好说得是真的，约塔尔。】 那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此时约塔尔的额头已经渗满了冷汗。 战争一直在监视着他们。 每当那些自命清高的家伙想要实现些什么，遭罪的总是普通人。 现在他需要立刻回去让国王和自己来这里，也许派人去请更合适，但威尔逊王的脑子有问题，他固执到不是本人邀约就一定不会前往，任谁劝都不会听。 克兰贝亚王宫。 哥莉丝站在镜子面前，观赏着自己怀中光洁如新的人头，为了让它看起来更漂亮，她特意将它泡进过氧化氢溶液等中，一来二去，那骨骼就变得白净了不少。 她欣赏完毕，将骨骼放在自己的床铺枕头边，在桌上端起了金碗，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汤，而哥莉丝向里面加了一些药末，搅拌均匀，便端着碗离开了房间。 她找到了正在书房的威尔顿，此时威尔顿似乎还在因为自己的子嗣失踪而自责不已，整个人显得憔悴了不少。 “父亲。” 哥莉丝并不称呼“父王”，那显得生疏。 威尔顿回头，而她面带笑容地走了过去。 “我为您做了些汤类，来喝一点吧。” “还是你贴心。” 威尔顿接过金碗，用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中，觉得自己那么多子女，里面就属哥莉丝懂事。 哥莉丝看着自己的父亲一点点，直到完全把汤喝完，这才询问：“味道怎么样？” “比宫里的大厨好上太多。” “没觉得身体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吗？” “没有，倒不如说，我亲爱的小公主，现在我的内心特别温暖，快给爹地抱抱。” “……”哥莉丝被他抱着摸了摸脑袋，然后裙子口袋里的剩余药物被搜出。 威尔顿当着她的面将纸包解开，药物粉末全部倒入嘴里。 “乖孩子，怎么还藏着吃的没有给父王？” 哥莉丝不可置信：“你——” 那东西可是毒药，而且还是剧毒，她本想干脆杀了现任的国王，说不定她就能顺势提前制造混乱或者成为新王制造更大的混乱，哪里能想到威尔顿居然是这样的反应。 大家不都在暗中评判他十分窝囊吗？ 而现在，“窝囊”的威尔顿咂吧咂吧嘴，觉得这些东西还不够他塞牙缝。 “这样的毒没办法杀了我，我的女儿，下次试试别的。” “你怎么——” “要成为恩得勒斯的统领者，仅凭普通人是做不到的。” “而且这毒药本身也苦味太重，下次你可以试试从女巫们那里寻找别的口味的毒药，说不定有一种能杀了我呢？” 哥莉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自己本应最熟悉的父亲在此时变得陌生无比，他仍旧是原本的模样，但哥莉丝却能感觉到哪里变得不同。 “您认为我是一个合格的继任者吗？” “只要你接下来能成功杀了我，你就是了。” “那好。” 哥莉丝提起裙摆露出微笑，对着父亲行礼后离开了书房，路上，她越想越忿怒，到底想不出这是为什么。 但威尔顿提到什么女巫…… 要怎么样才能寻找到一位女巫？ 这个问题似乎毫无意义，因为如果女巫不想见一个人，那人很难找到她们，但如果想，则根本摆脱不了她们。 走廊的尽头，智学女巫爱丽丝半靠在窗沿，身着天蓝色长裙，折扇微微遮挡半张面庞，一双翡翠般的眼瞳摄人心魄。 “贵安，哥莉丝殿下，您似乎遇上了一些困惑，需要我的帮助吗？” “你是谁？” “我名爱丽丝.马丹沙。”爱丽丝合拢扇子，姣好的面容无疑能令所有人心神荡漾。 哥莉丝：“你是马丹沙家族的人？” 马丹沙是一个学者家族，有名就有名在他们家族的成员大都十分聪慧，而且不少人从事着恩得勒斯历史的记录与抄写工作。 但后面因为一些原因，整个家族遭到了光耀旭日教会的追捕与审判，理由就是这个家族的人疑似信仰地下教会。 在异教徒罪无可恕的恩得勒斯，这些人还身居高位，自然就遭受到了更可怖的对待，男性被施以绞刑，女性被判定为女巫，送上十字架游行外加焚烧。 “请不要一听到这个姓氏就如此畏惧，殿下，它早已成为了一段历史。” “真没想到还能听见你们说出这种话，我记得你们曾经是因为信仰什么而灭族来着。” 哥莉丝曾经偷偷看过很多书籍，事实上那些人也不管他们这么多，只要他们不乱跑不造反，怎么样都好。 “好像是……真理会？” 哥莉丝叫出了那个名字，爱丽丝也微微一笑。 “真理会的建筑已经不在了，但是成员还是分散在各地，就算没有我们，主的智慧也将亘古不朽，我们只是在祂的光辉下满足自己求知欲望的一群学徒而已。 这些姑且不论，哥莉丝殿下，我已经知晓了您的欲望，并会在接下来的时间辅佐您，协助您。” 哥莉丝盯着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真理永存。” 爱丽丝触碰自己的心口：“此外，我也很想期待见证新旧王交替，您成为新王的那一天。” 半天后，约塔尔回到王宫，请求面见威尔顿王，得到了许可。 他看到那老家伙静静地坐在王位上，俯视着他，那眼神令约塔尔极度不爽，但装模作样还是必要的：“陛下，秩序协会拒绝交出导师，甚至直接攻击您的臣民，如果不是我的命硬，现在就见不到您。 他们明显是想要造反，而且还点名要求陛下您亲临，不然不放人，这样的作风简直是蔑视国法，也蔑视您的大权。” 威尔顿单手支撑着头颅，片刻后，沉吟道：“那该怎么办呢？” “可能需要您亲自前往，给他们震慑，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这样……” 威尔顿：“我记得约塔尔卿是想要查理的大脑。” “是。” “要大脑有什么用处？” “这涉及到一些专业的领域，陛下您或许……” “约塔尔卿是在说我听不懂？” “就是这个意思，您果然聪慧。 伊凡德屡次在收容中失控，而且拥有能一瞬间令所有收容物失控的能力，这样的人，绝不能放任存活，把祂的大脑保留在我们手中才是最重要的事。” “你说的事似乎很有道理。” “所以您是答应了？” 约塔尔面上惊喜，心中却恨不得掐着那老东西的脖子直接拖出去，说个话都这么磨蹭，等那些子嗣被找回，他就立即建议换人来当这个王。 “我答应，只是……” “只是！？”约塔尔面色一僵。 “我今天累了，不想出门，你改天吧。” 这下，约塔尔终于忍不住，他直接站起身指着威尔顿破口大骂：“狗东西！不要不识抬举，你以为自己是怎么有的今天的地——” “地位”他还没说完，突然，他摸向自己的鼻子下方，再度看到了一抹猩红，只不过，这次的颜色更深，以至于有些偏黑。 再抬头，他看到王座上那人换了另一种坐姿，就那样懒洋洋地垂眼看着他，仿佛那样的眼神都是一种赏赐。 “你终于不装了？每天我看着你们明明很不满但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恭敬模样，真是有趣得紧，给我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不少趣味。” “但再怎么说，我毕竟也是一国之主，你这样指着我，让我有点不悦。” 【所以——】 【跪下】 “噗通”一声巨响，约塔尔感觉自己的膝盖都因为这一跪而粉碎，他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而且全身的血液都在告诉他绝对不要生出反抗心理，心脏更是快要跳出胸膛。 此时的他，就像一只被毒蛇盯上的老鼠，而这只老鼠已经中了剧毒，一举一动都逃离不了那条蛇的掌控。 第399章 恶魔的后代 “呵呵呵……” 威尔顿蛮喜欢看别人那濒死前的痛苦神情，可最终他还是没有杀了约塔尔，而是在凝视他片刻后忽地抬手覆盖在视线内的人上。 等他将手移开时，约塔尔完全失去了前面的那一段记忆，只是看见威尔顿仍旧颓废且窝囊地坐在原地，有气无力地掏了掏耳朵，然后把手指移到面前看了看。 “我的太阳，这真是一块史无前例的巨大耳屎！” 约塔尔头有些晕，一看到威尔顿他就本能不适，他心想这一定是自己和这个老家伙不对付。 “陛下，您在听我的话吗？” “抱歉抱歉，约塔尔卿，是陪你去秩序协会对吧，你的想法固然听起来很伟大，但再过两天就是我的生日，所以最近可能不太适宜。 我的生日一年也就这么一次，对全国人民而言，这都是相当值得庆祝的事情。” 说着，威尔顿吹飞了自己的耳屎。 约塔尔面色铁青，但威尔顿说的没错，在他们眼中国王的形象高大而完美，王的生日如果不算重要，那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了。 国民热爱过节，任何节日都能引起他们的庆祝狂欢。 约塔尔心中把威尔顿祖上几代骂了个遍，但面上还是充斥着笑容：“陛下说的有道理，我竟然把这茬事忘了。” “所以现在找到王子公主们才是关键，一想到他们不在这里，我就忍不住心痛，连生日都没什么兴味。” “我看你可没缺什么兴味。”约塔尔心中腹诽，他当然不敢直接把这句话说出来。 那疑似战争骑士的声音现在并不存在他的脑海，鬼知道祂的意识到处乱跑能跑到哪，但威尔顿说的对，后继人不能失。 就算现在哥莉丝公主尚在，而且还是自己从外面跑了回来，但只有一个也不行，没有其他血脉拥有人会有损日后诅咒血脉的纯正。 “那群赏金猎人都是饭桶，调查员和守秘人都是饭桶，一群天天吃饭不干活的蠢货。” 约塔尔在愤懑下还要保持几分微笑：“陛下无需担心，只需要好好享受接下来您的生日宴会才是。 我相信殿下们都会平安回到您的身边，说不定他们现在在和您玩捉迷藏，亦或是在为您准备生日惊喜。” “承你吉言，那我就不担心了。” “陛下高兴就好，那臣退下了。” 约塔尔离开了大厅，接着在外看见了种植着珍惜花卉的花盆，直接一脚踹翻了它。 “生日，生日，等着吧老东西，迟早你的生日会变成祭日！” 近期，在克兰贝亚城街道上的驻守人员多了起来，经常能看到调查员亦或者士兵们在巡逻。 有他们在，人们的安全感骤升，也在两边建筑间挂起了彩旗，街上变得更热闹了一些。 路边，行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想到威尔顿王的生日当天，国王会在马路上游行，他们就布置得更加上心。 这其中负责布置的人不包括那些绅士贵妇，他们只会在任何时间穿着得体地走在大街上，挺胸抬头，头颅恨不得仰到脖子后。 当打扮漂亮美艳的年轻女士举着遮阳伞走在路上看见水渍时，她们不需要绕路或者担心裙摆被弄脏，通常这时候就会有一名绅士把自己的外套脱下铺在水渍上，供女士通过。 当然，也仅限贵妇。 他们对穷人根本不屑一顾。 小巷中时不时会有乞丐翻找着垃圾箱，如果时间再提前一些，他们还能在垃圾箱边发现捡拾废品的里亚。 但现在里亚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于是这些人在垃圾箱边发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残破，满身皮肤溃烂，伸手飞快地在垃圾箱中寻找着什么，终于，她乱发后的眼睛一亮。 她看到了一块只被咬上一口就丢弃的三明治，或许购买它的人是嫌弃它的口味不合自己心意，或者是嫌弃它的沙拉酱放多了。 但不管如何，女人的饭有了着落。 她曾经去过教会想要向太阳祷告，但那些人一看见她，就像看见瘟神一般将她赶出，理由就是最近要筹备庆典，一切都需要绝对的“洁净”。 而她的存在，是不洁。 可以的话她也很想和那些人一样，但是人与人的差距何其大，从出生时就注定了人的一生。 露蒂捧着那三明治，左顾右盼，毫不留情地吃进嘴中，边吃边流泪。 她会有今天的模样，都是被畜生害的。 原本，露蒂居住在郊区，在那边的草地畜牧为生，时不时喂喂火鸡，和自己的牧羊犬布莱赶赶牛羊。 某一天，她发现有一只特别的羊经常在她放牧的时候出现在附近。 它有着一对健硕的角，矫健的身姿，几乎是一只完美的羊，露蒂也试着把它带回自己的羊圈，但每次她一靠近，那羊就会远远跑开。 这样的时间持续没多久，某天晚上，在床下睡觉的布莱突然半夜狂吠了起来。 露蒂醒来，发现布莱就趴在窗边，那叫声是她从未听闻过的忿怒与畏惧。 她将煤灯点燃凑近窗边，这下，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因为那只外来的羊，此时就呆在窗外朝着这边看来，而且还是直勾勾看着她，那被火映照后的脸庞堪称恶魔。 露蒂被吓坏了，吓到大哭，山羊见到她哭泣，便离开了。 可是露蒂家的窗户需要人站起来才能看到里面，羊是看不到的，而且那山羊离开时的姿势也是头颅完全没有下降。 也就是说，它模仿人走路的姿势，离开了这里。 露蒂抱着布莱痛哭流涕，布莱也发出了呜咽声，不断用舌头擦拭着她的泪水。 第二天白天，她没有再看见那只羊，可到了晚上，布莱又开始狂吠，窗外什么都没有。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仍旧。 第六天晚上，布莱晚上没有再狂吠，它在黑暗中竖起耳朵，盯着那窗边的“恶魔”面孔，自己开门追了出去。 第七天早晨，露蒂醒来开始寻找布莱，却发现它不见了，门开着，等她出去寻找自己的爱犬，发现所有动物都死了。 鸡、牛、羊，都惨不忍睹地倒在地上，身躯上布满被什么生物啃食的痕迹。 布莱不在其中。 露蒂几乎要崩溃了，她害怕地找到附近教会的牧师，牧师说有恶魔也就是超凡生物盯上了她，在这里驱魔过后，向她保证已经没事了，至于动物死亡后的损失并不在赔付范围内。 因为她没给自己的家畜买保险。 露蒂觉得自己运气差到了极点，但有了牧师的保证，她还是没有选择搬家。 现在想想，恐怕那是她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当晚，犬吠声再次在房子的远处响起，露蒂顿时惊醒，以为自己的牧羊犬回来了，便带着手电筒推开门四处寻找它。 但随着光线的反射，远处两个光点亮起，露蒂似乎在那里看到了人影。 那人影的眼睛闪烁出绿光，朝着这边一点点走来，边走边发出狗叫声。 等它靠近，露蒂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人，它是之前的山羊！而那头山羊现在一边站立一边学习着人类走路，嘴里还模仿着布莱的叫声。 牧师是骗她的，恶魔根本没有被驱除。 不如说，他们根本没有能力驱除它！ “恶魔！恶魔！” 露蒂尖叫着躲回了自己的房子，将门窗紧锁，桌椅板凳柜子都挡在了它们的前方，而自己则飞快扫视四周，躲入了床底。 人在危机时刻会大脑不清醒，现在露蒂觉得如果自己当时丢下一切逃跑，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凄惨。 但没有如果。 那头山羊很快就走到了她的家门口，“汪汪”叫个不停，随后，叫声停止。 山羊开始敲门。 “砰！砰！砰！” 一声接着一声。 露蒂几乎是屏住呼吸，她等了很久，直到门外声音完全消失，才试探露出一个头观察四周。 一切安全。 她没事了。 门窗没有被打开的迹象，左面没有羊，前面没有羊，右面也没有羊。 “噗通、噗通——” 她听到自己的心脏跳个不停，捂着自己的心口叹息几口气，下意识想仰躺。 然后。 下一秒。 她与近在咫尺的山羊头颅面对面，那头羊就一直待在她的床上等她露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露蒂尖叫，想要往回缩，但山羊却跳下床，咬住她的头发，将她向外拖。 腥臭的气味，满嘴的鲜血。 眼前的这只羊就是毁了一切的罪魁祸首，难道自己今天也要被它吃了吗？ 露蒂眼中充斥红血丝：“我跟你拼了，你这恶魔！！！”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刀刺入它的脖颈，但山羊就好像感觉不到疼痛。 它俯身，赋予了这个可怜的女人比死亡更可怖更不堪其辱的一夜。 一夜过后，山羊不见了，露蒂的精神好像也变得不正常。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发疯大笑，放火想要烧毁这一切，但终究，她从火焰中活了下来，也成功失去了一切。 自己怀上了山羊的孩子…… 恶魔的孩子…… 死不了。 代表光明的教会会反咬一口自己是恶魔。 也不能为布莱它们报仇。 它是多可爱的一只小狗啊。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露蒂摇摇晃晃捂着肚子走向远方，加入了流浪汉的行列。 “撕拉！”现在的垃圾桶边，露蒂硬生生把三明治吃出了撕扯生肉的感觉。 她边吃边流泪，低头就能看见那此时已经变得无比巨大的肚子，狰狞到血管凸出青筋暴起，时不时能看到其中的胎儿活动时那明显的迹象。 她是孕妇，没几个人敢惹这祸事，但只有她自己才明白，自己的怀孕时间才不到两个月。 孕激素的不断衍生让她日渐不舍得将孩子杀死，尽管她本来就杀不死这东西。 她会生出什么来？ 羊？还是人，或者是半人半羊。 无论是哪一种，她本能都接受不了，但随着激素的出现，她开始产生了期待。 “好像过两天，就是陛下的生日了，如果那一天你能出生，就可以见识到无比盛大的庆典。 我应该给你取个什么名字，你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露蒂慈爱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但下一秒，她猛地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于是左右寻找瓦片，高高地举起锋利的瓦片对准了自己的肚子。 “畜生！就算今天我死，你也得给我陪葬！” 她正准备这样做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颇为奇怪的生物。 这生物长相类似猫头鹰，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它有四只爪子，除此之外，由于它太过漆黑，什么都看不出来。 现在，这生物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肚子，伸出了前爪，似乎是想摸一下。 露蒂连连后退，神志不清，她现在畏惧一切除人类外的动物：“滚开，别碰我！！！” 小史瓦尔转动了一下脑袋，张嘴在原地吐出了一枚史瓦尔就转身离开了。 露蒂不明白它的意思，但那家伙往地上扔了钱。 尽管只有一枚史瓦尔。 在物价颇高的克兰贝亚，一枚史瓦尔什么都买不到。 但露蒂还是盯着那硬币，鬼使神差地将它捡了起来。 接着，她的脑海中浮现一个听上去莫名令人心神安宁的声音，似乎是一位礼节最得体的绅士站在她面前，摘下帽子向她致意。 【你有什么愿望吗？】 “我想像这里的普通人一样，或许，我也想参加传说中的晚宴。” 不知道怎么的，露蒂说出了这番话。 【任何愿望都有实现的价值，只要你可以支付足够的代价】 【敬请期待】 声音消失了，露蒂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告诉她她的产期将近，怪物的子嗣说不定马上就要诞生。 不远处的街头，詹姆斯发现小史瓦尔不见了，扭头就走，完全没有等它的意思。 但很快，他发现史瓦尔又变成了疫医的模样跟在他身边，十分顺手地再度从他的头顶取下小帽子，戴到自己的头顶。 第400章 什么叫正常节日 “那是我的帽子，不是你的，我再说一遍，不是你的！！” 詹姆斯指着它，几乎气到手指颤抖，史瓦尔觉得他太小心眼，便把自己的大帽子盖到他的头顶，由于帽子型号和詹姆斯的头不匹配，礼帽直接盖住了他的眼镜。 詹姆斯抓起帽子。 “你觉得这很好玩是吗？我要和克尔查告你的状！” 话还没说完他便觉得这句话不妥当，里亚只会向着他的破神话生物，他们两个是一伙的。 气得詹姆斯牙痒痒，他给自己变了一顶新的小帽子，刚要戴上又被史瓦尔抽走。 它把新帽子垒在旧帽子上，詹姆斯突然想看它能垒多高，于是一直变，史瓦尔就一直垒，手的长度不够它就跑到无人的地方用触手，然后用触手在内部固定。 很快，它的帽子达到了惊人的三米高。 当路人看见这一幕时，无不抬头为其瞩目，然后和旁边的同伴窃窃私语说守秘人这群人天天不干正经事。 特别是疫医，都是一群不爱露脸的怪人。 在克兰贝亚，他们的存在早就被人司空见惯，见神话生物原来是打着败坏疫医名号的念头，詹姆斯心中一“格登”。 再让它继续待下去，自己的“年度最佳疫医”称号能不能拿到还是个问题。 于是他一挥手，史瓦尔头顶的帽子全部消失，也莫名其妙失去了所有变化的能力。 詹姆斯提着它的翅膀，像提鸡那样带回了守秘人总部。 有一群实习刚结束的疫医在听讲座，詹姆斯直接把史瓦尔丢在了第一排，和讲师交代片刻，就拍拍手走了。 他说两天内，要把这只鸟教到综测排名第一，教不到有你好看的。 讲师看了看詹姆斯，又看了看座位上瞪着两只眼睛一看就不太智慧的生物，想要骂詹姆斯些什么，却怕他突然对自己的肉产生兴趣。 “我尽量。” 他只能这么保证。 于是詹姆斯拍拍屁股自己出去，打算过一个舒舒服服的假期，留下小史瓦尔在补习班。 它完全听不懂那些戴着鸟嘴面具的家伙在讲些什么，尤其是最前面的老家伙，那驼背驼得脑袋都快要掉到地上，却还是坚韧不拔地在给一群年轻疫医上课。 好像一只老乌鸦在教一群小乌鸦。 小史瓦尔很快就昏昏欲睡，觉得无聊，但当它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整只神话生物都动弹不得。 这可不得了，它跟着里亚一路走来，什么都经历过，还没吃过这样的亏。 当然，除了在伊凡德那里，不过那是它的分身，四舍五入它没有吃亏。 但每次吃亏它都吃亏在文化人身上，由此可知没有文化是多么可怕。 “你要去哪里？小朋友。” 讲师的阴影笼罩着它，下一秒，它面前的桌上“噼里啪啦”出现两米多高的医学书。 其中包括普通医学类和超凡医学类。 讲师满意地点点头，把一根签字笔塞进了它的羽毛中，然后转身站在讲台的灯光下，高举双手。 “跟着我大喊，学医拯救世界！我们的考试没有重点，你们所学到的每一分知识都会成为重点！” “病人可不会按照课本生病，所以大部分课本上内容我们也不考，但就算这样，你们也得把书上内容全部背会，有问题没有？” “没有！” 年轻的疫医们异口同声。 小史瓦尔顿时有不好的预感，耳羽垂落，贴紧了后脑勺，急得头顶开始冒出白烟。 两天后，里亚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他坐在桌前看书，一扭头，见到了詹姆斯。 “史瓦尔呢？” “我送去考疫医资格证了，横竖看它的样子，还挺想当疫医。” 詹姆斯“嘿嘿”一笑，没过多久，小史瓦尔从地面的阴影中钻了出来，浑身羽毛杂乱，连维持鸟形都很困难。 它向前踉踉跄跄走了两步，直接“啪叽”头着地，瘫成了一堆触手，这些触手还在不断融化。 詹姆斯：“你考得怎么样？” 小史瓦尔的触手举起一张纸，递给了里亚。 这是一张空白的试卷，上面一个空都没填，只是在“姓名”那一栏，它写了一行单词。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你会写单词了？”里亚挑了挑眉，然后将试卷翻来翻去，只有这一句“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可能它只学会了写这一句。 “这是我们疫医所有课本的第一页备忘录内容。” 詹姆斯提醒道，小史瓦尔触手一瞬间卷紧、抽搐，恨得牙痒痒。 它花了两天才记住这么一句，结果别人跟它说不考备忘录。 气死了。 气得小史瓦尔爬到里亚身上，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里亚拍了拍它的脑袋，告诉它它不需要变得很聪明，只要活着就行。 詹姆斯瞠目结舌，又莫名其妙因为偷懒被扣了两个星期工资。 区别对待之大，可见一斑。 里亚将桌上的书页合拢：“今天可是个重大的日子，詹姆斯。” “那可不是吗？君主的生辰，所有工作在今天必须停止，共同迎接这一盛大的庆典，甚至威尔顿王会上街游行，你要是想接近他，这无疑是个不错的机会。” “我们这么想，那些居心裹测的人也会这样想，所以陛下身边的护卫必定会拉起十二分的警戒。” 里亚随手把自己的书丢给触手，詹姆斯借机看到了那本书的封面——《论贵族礼仪》。 “你跟人交流还需要这个？怎么从没见过你对我有礼过。” 里亚：“所谓交际都是为了达成目的的虚假产物，我们之间用不上这些，比如我想扣你的薪水其实可以直接扣，不需要给你理由。” “你终于说出心声了是吗？” 詹姆斯看着里亚将神话生物塞进帽子里穿戴整齐出门，自己也跟了上去。 来到外面，他们发现今天的天空似乎都比平时蓝了不少，阳光明媚，街道上悬挂的彩旗飘荡，道路的两侧甚至都摆满了鲜艳且难得一见的珍贵花卉。 所有人都穿着比往常更隆重的衣服，里亚想了想，从口袋摸出一个时钟图案的金色镂空胸针别在了衣服上，这样可能显得更庄重。 詹姆斯扭头：“这是金子做的？” “不是，捡废品捡到的，觉得好看就洗洗留着了。” “可是你现在应该不缺钱了。” “没办法，富人区的垃圾箱和藏宝箱没有什么区别，只要去得快，里面甚至能捡到某个绅士送女士结果被其丢弃的钻戒。 只要能捡到好东西，它们完全比彩票来得划算，毕竟翻垃圾箱不需要耗费一分一毫的钱财。 一想到这些东西可能会被别人捡走，我就浑身难受。” 詹姆斯有些无言以对，他看着地上有一片水渍，一位漂亮的女士路过时根本不懂得绕路，然后马上就有傻子跑过去脱了自己的外套铺在上面，牵着女士的手带她过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做多么凶险的事。 完事之后，双方面色一红，决定一起去逛庆典，看得詹姆斯瞪大了面具后的眼睛。 这也行？ 他们继续走，很快，又有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士站在了水渍前，羞涩地用扇子遮住了半张脸看向里亚。 眼睫轻眨，仿佛一只灵动的蝴蝶。 结果里亚像完全没看见一样继续自己走自己的路。 詹姆斯脱下外套朝着那边狂奔，结果女人瞬间变脸，头也不回地提着裙摆跑了，速度和世界运动会上短跑健将有一拼。 那一刻，詹姆斯觉得真晦气。 他很快追上了里亚：“你学的礼仪呢？” “我觉得有些礼仪还是没必要学，连史瓦尔都知道看见水要绕路，下雨天要往回跑。 而且，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男的？” 自从里亚认识到【女巫】这一群神奇的物种，他在看见女人时就多了个心眼。 保持质疑总是没错的。 就这样，里亚和詹姆斯有一下没一下地闲聊，中途竟然真的被他们碰上了游行的威尔顿。 所有人都站在道路的两侧为君主空出一个宽敞的位置，十二匹高头大马和一群穿着红色礼装，带着高帽的人带头吹响管弦乐器，敲打着大鼓开路，再往后就是多到叫不出职位名称的侍从。 威尔顿坐在礼车上笑得一脸灿烂向附近的群众招手，而大家也很热情地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他们欢呼，他们洒出花瓣，街道上到处都充满着节日的氛围。 比起大雨祭，这才像一个正常且热闹的节。 里亚面带微笑地看向一直以来只存在于传闻中的威尔顿四世，他在被里亚注视的那一刻，笑容似乎凝滞了刹那，紧接着，君主扭头看向了里亚。 时间仿佛被无限放慢，但又似乎过得很快，眨眼间，里亚的身影就被人群淹没。 国王的花车消失在视野中。 街道上也恢复了些许平静。 詹姆斯询问里亚觉得威尔顿怎么样，他想了想，只说这位君主并不无能。 “他的眼神中透露着被隐匿的野心，那群想要利用他的王公贵族殊不知自己才是被利用的那一方。 此外，我能看出陛下很喜欢自己的臣民，他热爱过节。” “既然陛下这么开心，我们不如让他更开心一些。” 说着，里亚走向无人的巷子，贴近阴影然后身形彻底隐没。 临走时，还顺走了一旁垃圾箱上堆放的纸箱。 詹姆斯看着这一幕，觉得里亚大概是他见过最省的黑商了。 能演绎到这种地步，他也属实是佩服。 现在他怀疑里亚不是觉得这里隐蔽才走到这里，而是注意到了垃圾箱上的废品。 “你不如就跟着废品过吧。” 詹姆斯靠在墙边，突然，他发现从垃圾箱那边钻出了老鼠。 于是他想也不想，变成了乌鸦的模样追上那只老鼠，将它吞了下去。 几个小时后，威尔顿收到一封侍卫递来的信。 信上写着他的子女已经全部被人找到，平安无恙地回到了皇宫。 这下，威尔顿脸上的褶子彻底舒展，他高兴得无以复加，直说一定要赏赐找回他孩子的人，甚至还要邀请那人参加最高规格的晚宴。 “今天果然是好日子，生日的时候一切都会成真。” “恭喜陛下！” 人们纷纷为他庆贺，威尔顿很高兴，他一高兴就会命令人往街上撒钱。 现在他恨不得游行能快点结束，好让他回去陪伴自己那三十多个孩子，对了，他的表妹和表姑还怀着孕，孩子是他的。 “也不知道这个月他们会不会出生，我真的太喜欢孩子了。” 威尔顿大笑着拍打花车的贵金属扶手，但此时，游行的队伍却停了下来，前方出现躁动。 “怎么了？” 威尔顿感到疑惑，这时，却有人前来禀报。 “陛下，前面有一个女乞丐，她好像快生了。” “什么叫做好像？” 威尔顿不停劝告直接翻身下了车，拖着统帅披风向前走去，下属们听到他的命令，只能纷纷为他让道。 很快，他就看到了道路上肚子高高耸起且不断鼓动的女人，女人披头散发，肚皮漏在外，颜色发紫，青筋爬满皮肤，而且还出现了许多像是裂纹般的纹路。 她痛苦地哀嚎，声音简直像是一头羊：“救我，救我！” “来人救她。”威尔顿面色凝重下来，听知晓实情的路人说，这个孕妇已经哀嚎了整整两天，从两天前她就是一副待产的模样，直到现在也没见孩子有什么动静。 而且她怀的不像是普通孩子，所有人都认为她孕育的一定是个恶魔。 “陛下，要不然……” 公爵骑着马走到他身边，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威尔顿立即不悦：“你想在我生日这天杀人吗？我说救她，那就要救。” 于是他们找来了附近医院的医生，医生并非疫医，在听说那地上女人怀着的可能是恶魔的子嗣后根本不敢上前。 但他还是碍于君主的命令，带着工具箱上前查看，同时安慰着孕妇不要害怕，要放松。 殊不知，他安慰的是自己。 正当他打算触碰孕妇的肚皮时，无人得见的地方，露蒂眼睛上翻，嘴巴咧开，露出了相当诡谲的表情。 第401章 国王的新衣 之所以说诡谲，因为但凡一个正常孕妇，就不会在别人触碰到自己的一刹那露出那种只有在生理兴奋到极点时才会出现的表情。 她的皮肤泛红，张开嘴喘息热气，一看就是亢奋过度，痛苦且享受。 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他们尽量想要远离地上的怪女人，没人知道靠太近会发生什么。 于是倒楣的只有医生自己。 他看了露蒂一眼，判定她就是快要生产，当即就让人去找更多医生，人越多风险越小，在陛下面前，他作为医生却让孕妇在生产时死了也说不过去。 但是看现在孕妇的情况，尤其是那大得像气球一样的肚子，顺产是不可能了，只能破腹。 于是他对着光耀旭日祷告一句，戴好手套和口罩，等了半天没等来别的医生，只能他一个人处理。 “有没有人帮忙按住她的四肢，我来负责麻醉。” 闻言，人群中没有人动弹，直到威尔顿下令，才有人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靠近地上发出怪叫的孕妇。 “陛下，我还是觉得……” 医生嘟囔着什么看着众人摁住了露蒂的四肢，然后充分确保自己做好消毒和麻醉后拿起手术刀，谨慎地划开孕妇的肚子。 然后，他就看到了异常一幕。 在肚皮出现缝隙后，里面蔓延出紫色的烟雾，很快，那肚皮伴随着烟雾的溢出而瘪了下去，其中空空如也。 医生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是说孕妇吗？他们之前明明还看到肚子里有孩子的轮廓在动，孩子呢？ 这时，正在压制露蒂四肢的人发现下方的人正在尝试挣脱束缚，而且力度越来越大。 还没人反应过来，露蒂突然红了眼，浑身青筋暴起直接掀翻所有人，直接扑向了医生咬住了他的脸狠狠一撕—— 速度之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就说她是个怪物，恶魔！” “保护陛下！” 人们逃窜的逃窜，尖叫的尖叫，有些大胆的人朝着露蒂连开数枪，但这些都撼动不了她。 她死死地搂住那医生，一口口啃咬着能给予自己营养的食物，片刻后，她那干瘪的肚皮竟然自动像横膜那样延伸，逐渐将医生整个人包裹。 而她的目光透露着生理的餍足与慈爱。 “孩子，饿了就吃吧，母亲会满足你的一切需求。” 露蒂闭上眼睛，仰着头，脑袋似乎逐渐长出许多肉瘤，那些肉瘤蠕动伸展，又在极短的时间内生长为肉色触须。 医生的身形很快就被超凡的污染剥离水分，压缩成婴儿那般大小。 而露蒂的肚皮也自动封锁，回归成原本孕妇的模样。 她捧着肚子，缓缓扭头，看向所有人。 “我想向你们打听一位未知存在，你们，听说过贸易之主吗？” 贸易之主？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大部分人根本听都没听说过，或许有无意间被贸易影响了信仰的人，但他们没有里亚的允许根本不会随意将里亚暴露出去。 而现在的露蒂，却当众提出了那个名讳。 克兰贝亚宫。 把那些王族子嗣都交回皇宫顺便领取到一大笔赏钱的里亚心情颇好，他拄着手杖观赏城中的一切，顺便找机会和别人做做生意，推销一下自己手中的闲余物品。 市场的摊位规模宏大，有时也能找到一些同为失序者的人在倒卖货物。 “我说这位年轻优雅的先生，一看您就充满了品味和眼光，我这把剑可是神秘物品，是当初在一个满是超凡生物的山洞中取得，削铁如泥。 传说，能将它从石头中拔出的人，会成为未来恩得勒斯的主人！” 里亚看了那石头上所插的剑一眼：“这就是你按克数收费的理由？” “剑下的石头可以慢慢研究，万一您把它买回去了，天天锻炼，突然有一天利剑承认了您，自动出石，那么您就是天选之人！难道这还不能证明它的价值吗？” 商贩介绍着自己的商品，里亚正在观看，突然自己的身影被阴影笼罩。 他回头，入目的是大到惊人的一个胸。 里亚默默转回了脑袋：“……” 一名赤着上身，高大威猛的秃头壮汉走了进来，耸了耸自己身上的肌肉：“什么破石头，这个人就是个骗子，还没有我搞不出的东西。” 正当里亚以为他要大展身手，上去拔剑时，他掏出了身后的切割机，又搞来了斧子，锤子和铁锹。 设备不可谓不齐全。 一旁围观的人感叹：“这可能就是科技发展带来的便捷吧。” 但商贩好像蛮自信。 他任凭壮汉鼓弄，无论是斧子劈，铁锹砸，锤子砸，甚至切割机切割都无济于事。 要知道他本来的力气就很大，即便如此，那石头还是纹丝不动，连石头屑都没有赏脸落下几分。 商贩更加得意：“你看，这可不是我找来的拖，神秘物品就是你们无法想象的事物，你们能见到它已经是走大运，今天我就在这里放下话，如果有人能拔出它，我就把剑送给那个人！” 壮汉去拔剑，结果剑一动不动，周围的人都尝试了一圈，横竖没有一个人能成功带走它。 就当商贩沾沾自喜的时候，里亚走上前试探地握住了剑，用了些力气，同样没有拔出。 他的力气可比所有人加起来还可怕，如果这样的力气都不行，恐怕是真的拔不出来。 里亚没觉得有什么可惜的，他正准备离开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了陌生的声音。 【吾主无面贸易，恕我打扰，我是在克兰贝亚闲逛的一个赫菲斯格图分身。 我发誓我隐藏得很好，这么多年都没有被找到，而且我也很安分，甚至开了一家蛋糕店准备做一个七层的生日蛋糕看看能不能送给陛下贺生。 真的，我一直以来都很安分！】 【所以你有什么事吗？】 里亚在脑海中回复他，通常赫菲斯格图不会来脑海打扰他，如果有，一定是付出了不低的代价而且有要紧事件。 听到他的声音，那名赫菲斯格图明显惊喜了起来。 【是这样的，我主，今天在国王游行的路上出现一名即将分娩的孕妇，但她并没有怀孕，反而异变成了超凡生物当街袭击人类。 目前这家伙已经被赶来的调查员控制，不过我看他们也控制不了多久。 这些都不算关键，关键是她当众念出了您，也就是“贸易之主”的名讳，您有什么头绪吗？】 【……】 里亚思索起来，仍旧对那孕妇没什么印象，自从幻梦境中黄金教会成立，那些信徒的信仰就像有了智能引导，教会自行处理那些事物给里亚减少了许多压力。 但现在看来，黄金教会仍旧需要完善，只一味把信仰丢给智能意志处理也不是一个好主意。 【发一个坐标，我马上就到，你最好是在说实话，不然今天宴会上国王的蛋糕就是你】 里亚在脑海中回复赫菲斯格图，然后冷下了脸快步离开了原地，离开的时候手中还握着剑柄，那把剑直接从石头中被他碰到了地上，原本坚固无比的顽石此刻就像一块豆腐。 人们都瞪大了眼睛，群众一旁吸气声。 里亚已经很快走入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消失不见，地面上的剑则提醒着他们刚刚发生了什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做出反应，就当有人试图把剑捡起的时候，那把剑自动消失，再也不见了踪迹。 “老板，你的假剑没了。” “真的！我那是真的！”商贩争论道，然后又想起了关于那把剑的传闻，不由额头乃至后背上都冒出了冷汗。 剑被拔出，但恩得勒斯的王只能是威尔顿一脉，如果不是，那么恩得勒斯会迎来前所未有的浩劫。 这是难以规避的诅咒，也是无法逃离的事实。 他有着预言家模因，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 “不妙，不妙了。” “老板，你怎么了……” “别叫我老板，我不认识你们，也从没有当过什么老板，从今天起你们谁都别说见过我，我出国了，我马上就出国！” 说完，商贩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自己收拾摊铺打算随时跑路。 里亚这边，他已经通过魔术师的模因能力快速抵达了赫菲斯格图所指的坐标，为了谨慎他甚至偏离了坐标许多，变成一只鸽子在天空盘旋，确认无危险后才降落。 这次的赫菲斯格图分身头顶厨师帽，明显刚从烘焙间跑出来，连切割刀都没有放下。 见到里亚，他指向不远处，里亚已经在刚刚看到了全貌，他知道那些人在压制已经变成超凡生物的女人，而且此时也压制不住。 “名讳的泄露总归是个麻烦，特别是对于您这样步步为营的存在，而且今天如果听到这些的人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偏偏是贵族甚至君主本人。 我说啊，我主，要不要我帮您将他们全部都杀了？” 赫菲斯格图说道，对他而言，杀那些人包括国王似乎都简单到在讨论能不能喝一杯水。 这群人没什么善恶观念，就算把国王杀死恩得勒斯破灭，他们也只会觉得很有意思，然后聚在一起开香槟狂欢，顺便用喝完酒的空酒瓶敲碎同类的脑袋。 “那个超凡生物什么来头？虽然幻梦境中黄金教会的程序比较薄弱，但也不是一般超凡生物可以破解的。” 赫菲斯格图微笑：“谁知道呢？说不定和启示录有关。 它的预言中，有太多神话生物会逐渐苏醒，而这次，只是一个预兆，您可能要抓紧时间了。 在祂们苏醒之前吞噬天启四权柄，然后如果可能的话，吞噬光耀旭日，这样我们才能有生存的机会。” “你能想象世界失去太阳会是什么样子吗？” “我能，本体曾经穿梭过许多星系和纬度，那些地方都没有太阳，祂仍旧活得好好的。” “这两者完全不一样。”里亚忍不住捂住了额头，继续观察着那边的状况。 露蒂似乎觉察到了他的视线，表情变得更加淫霏，她扭头看向一个调查员就要挣脱束缚咬上去，此时，她的肚皮也开始蠢蠢欲动。 “吾主，我感受到您了，您在哪儿，快出来吧！” 女人的声音凄厉中透露着愉悦，她见自己挣脱不了，肚皮表面生出更多的肉须，最后竟然直接血肉外翻，将自己乃至调查员包裹在内。 里亚顿感不妙，收起手杖伸手在半空中虚握，一把由触手构成的镰刀逐渐出现在他的手中。 下一秒，里亚冲出一刀劈开了那些血肉，将调查员救出。 “你们不是她的对手，怎么不多叫点帮手？” 调查员看着他：“你是失序者？” “失序者不可以救人吗？我认为大家不应该歧视失序者。” “不，叫疫医来，你也拼不过她，那东西是母体……” 里亚安抚调查员的情绪：“我尽量撑到那一刻。” 说着，他站起身提着锋利且巨大的镰刀走上前，面向威尔顿王微微示意。 在威尔顿的目光中，那名之前见过的青年挥舞着黑镰，沉重巨大的镰刀在他的手中轻若无物，直接一刀斩下了超凡生物的头颅，无数触手将它淹没沉入黑暗。 这下，就不用担心那家伙乱说些什么。 随即而来的，是地上的躯体发出的古怪鸣叫，它的形状越发狰狞，而且还在不断膨胀，皮肉延伸，而内部出现了许多如同子宫一样的殖育器官。 “嗬啊啊啊啊啊啊————” 它咆哮着，蠕动着，压抑地扭曲着，肠道缠绕起其它器官，子宫表面生出许多张嘴，那些嘴巴里面又生长着尖锐的牙齿以及细长的舌头。 有些意志不坚定的人看到这一幕，已经开始当街边脱衣服边流眼泪口水。 也幸好他们穿着繁琐，为了美观，一个裙子的内部可以套上十几层裙子，而且还有紧到仿佛要把人肋骨压断的束腰。 比起女士们，男性这边脱得倒是很快，不过只要不到那一步，姑且算是无伤大雅。 目前最关键的是……再不阻止母体的污染渗透，国王的礼袍都快被脱成国王的新衣了。 第402章 逆位十字 “散播色欲的超凡生物……” 里亚突然想到了曾经在格拉尼遇到的情景，和那里比起来，周围的状况姑且还能控制。 但很快，里亚发现那些人居然开始一边脱衣服一边向着旁边的人扑去。 这场面饶是他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还是早点结束这少儿不宜的闹剧为妙。 顿时，无数触手从阴影中钻出将众人牵制，避免他们做出更无法挽回的动作，特别是有人连路边的贵宾犬都不放过，惊得那贵宾犬夹紧了尾巴发出呜咽声。 这些污染目前还没有对人以外的生物起效，里亚看到了赫菲斯格图靠在墙边饶有兴味地欣赏着这一切闹剧，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看起来他可能已经不算人了。 里亚躲避母体的攻击，继续挥动镰刀斩断她的肚皮，但肚皮在被催毁的瞬间又会重新恢复，而且生长速度比原先更甚。 【别跑……你是我的——】 【为什么要跑，为什么不听话，一定是外来的污染让你变成这样】 【来，回归母体，重新接受孕育，每个人都会获得重生】 她的每个器官似乎都在发出颤声，里亚见普通的攻击无效，顿时放弃了攻击，降落在地面，然后凝视着眼前的巨大血肉组织。 母体以为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顿时变得更加兴奋。 【这才是好孩子】 “不好意思女士，我可不乐意当那种东西。” 里亚说着伸出了手，指向其中的一大片子宫组织，而赫菲斯格图见此眼睛都亮了几分：“我就说跟着我主每天都有乐子看。” 他话音刚刚落下，里亚那只有目标生物才能听见的声音响起。 【等价交换】 露蒂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她的器官突然硬生生发生了错位，原本生长在皮肉内的器官仅仅在一瞬间全部被转移到皮肉外。 而且刚刚吞噬的医生也被子宫吐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器官的瞬间碳化，血肉破裂，内部有强酸渗出。 里亚：“他们觉得我可能打不过你，你觉得呢？” 说着，青年摘下了自己的帽子，一只混身漆黑的生物爬到了他的手上，张嘴发出了尖鸣。 “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地面触手齐齐涌动，四面八方的触手将血肉组织洞穿并撕裂。 那些附着在触手表面的强酸将血肉碳化并阻止它们再生，过高的温度甚至让它们表面燃起了赤红火焰。 很快，这些东西“噼里啪啦”从天空掉落，一动也不动。 “啪啪啪啪啪啪！” 赫菲斯格图鼓掌：“您果然比之前见面时更加强大，我真想找遍全世界所有的赞美词来形容您，可惜这具身体没什么文化。 所以待会可以赏脸一起吃个晚餐吗，我亲手做的蛋糕，百分百动物奶油。” 里亚没有理会他，表情不见丝毫胜利喜悦，反而出现了片刻疑惑。 附近的众人已经被触手控制得动弹不得，眼神空洞，没有要恢复正常的意思。 下一秒，里亚突然向后一跃，原本的地面竟然瞬间崩裂，有什么成群的、黑压压的事物从其中冲出。 它们皆长有不可描述的生育器官，从污染程度上来看，这些东西能让第一眼看到它们的人产生极端的憎恶和欲望。 而且那些东西还在不断自我相配，不断繁衍出更多的同类，原本被撕裂被碳化的血肉组织则被它们吞下。 没过多久，它们如同许多气球那样膨胀着，发出“滋滋”的声响。 再然后，它们被放了气，变得干瘪，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它们已经完全变成了被撑到一个成年人大小的黑色子宫，其中尚且有人的轮廓。 子宫逐渐破裂，一个皮肤白皙的女人从中走出，原本的子宫则化作她的黑色长裙。 从身材上来评价，她曼妙多姿，无可挑剔，能直击无论男女老少甚至是跨物种的最源初欲望，但是里亚仍旧没什么太大反应。 露蒂睁开隐藏着无尽黑暗的眼睛：“真是失礼了，居然让各位见到我转化过程中那难堪的一面。” 里亚：“你把原来的孕妇怎么了？” “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只不过我在和潘结合之后突然想开了而已，比起作为一个永恒平庸的人类，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比如？” “比如我应该更多地生育，确保未来人口的数量只增不减，一片繁荣，不过质量就不一定能保证…… 别用那种眼睛看我，我都这样了居然还是诱惑不到您，果然您已经不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吗？” 她看向里亚身后的众人：“今天有这么多猎物，说真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全盘照收了。” “那就不用收。” 赫菲斯格图突然站了出来，身体表面出现一层故障般的波动，随后，他的身体被斗篷遮蔽，脸上也出现白色面具。 他本来还能看个热闹，直到露蒂说出“潘”这样一个名字。 “这样啊，你是潘的新相好，其实也算作是他的孩子，毕竟之前那个孕妇通过一系列扭曲的操作创造出了你，而你继承了她的记忆。” 露蒂摁了下太阳穴：“怎么你也要和我打吗？” “潘在哪？” “不知道。” “不愿意说？还是你不清楚他的本性，那东西可不会给你什么爱情和亲情，他恨不得把全世界都变成你这样的怪物。” 几人一言不合又重新打了起来，脱去超凡生物外貌重新化作人类的露蒂变得更不好对付，而赫菲斯格图借空给里亚解释“潘”是什么。 “人们崇拜的自然与生育之神，就是这种东西，不同于深渊的繁育，深渊只会在大海中研究新物种，而潘却执着和别的物种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他通常以人或者山羊的模样出现，有时也会把自己搞得半人半羊，当有人对着他的神像祈祷对方能赐给自己一个孩子时，他说不定就会出现，然后不用我说您应该也知道了。 我们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但是每次他出现都不是什么好事，原本乱七八糟的事就够多。 如果谁都想来搅乱我们的计划，饶是我们再好的脾气也会感觉到愤怒。” 赫菲斯格图的语气不是很好，里亚觉得这样的语气实在是少见。 可他不知道的是，潘曾经觉得赫菲斯格图群体是相当合适的目标，然后跑去骚扰他们，还成功把几个女性分身搞怀孕。 以他的逻辑来看，赫菲斯格图的分身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每个都长得不一样，思想不一样，带来的乐趣无疑也不一样。 但他们有着共同的意志，如果能说服那意志，这实在是一个完美的主意。 就这样放着赫菲斯格图的分身不用，那未免也太浪费了些，毕竟哪里有人被赫菲斯格图转化为分身后，却不允许他再碰的道理。 要是有一天世界上的人全都变成了赫菲斯格图，难不成他就要这样一直憋着？ 世界上还是需要出现更多不同的物种才会变得有趣和生动。 于是，潘仗着自己强横的实力对一些分身动了手。 分身们恨那头山羊恨得牙痒痒，几乎翻山刨地也要把他找出来碎尸万段。 里亚听闻缘由后目瞪口呆，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 这群非人生物结仇的原因也是这么……不同寻常，惹人钦佩。 但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里亚摇摇头，什么时候自己也开始站在非人的角度去理解事物？ 赫菲斯格图要把露蒂打个半死，再试着引潘现身，而里亚觉得靠这具分身的实力可能打不过，在接受十金币的报酬交易后，决定帮他一把。 于是二人各持自己的武器向目标攻去，赫菲斯格图持剑，里亚则用手杖在地面一敲，金色火焰以手杖与地面的接触点为起始顿时向露蒂扑去。 露蒂一个瞬息消失不见，下一秒，她突然在里亚的身后现身，长有血红指甲的手就要向里亚穿刺，这时，里亚冷冷一笑，后方的脖颈上裂开一只纯金色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 不出意外地，里亚听到了身后人的惨烈叫声，她的皮肤表面已经开始出现金色眼睛，而行动也变得迟缓，灰色正在替代她原本的色彩。 露蒂仍旧不死心趁着尚有行动能力没有停下动作，然而她刚刚接触到里亚的一瞬间，里亚的皮肤表面出现坚硬的鳞片将她的指甲震裂。 青年转过头，猛地化作一头巨熊拍向女人，将她拍成血肉模糊的事物，但很快，那些东西又自动复苏。 内脏外翻化作皮肉，将原本的皮肉化作内脏包裹其中，而露蒂身上的伤势也瞬间愈合。 赫菲斯格图的长剑从她的头颅直直插向腹腔，尽管如此，露蒂还是掀动眼皮向上看了一眼，头发伸长绑住赫菲斯格图的脖颈和身体狠狠一扯，将他的头扯了下来。 “砰！” 头颅和身体落地，瞬间变成两个失去皮肤，五官只长有一张竖立嘴巴的超凡生物。 他们嘶鸣着，摩擦着口中的尖锐牙齿，残忍地向露蒂咬去，露蒂想要还击，却再度被里亚的触手拍扁成肉泥。 “这样下去有些麻烦，在场的各位都是不死之身，最起码也是很难被杀死，而且我的触手没办法把完整的她给吞噬。” “没关系，光是这么杀戮，我就战栗不已，我倒是想看看她能复活几次，潘把这么强的力量给了她，一定很看重这个【子嗣】。” 两个赫菲斯格图衍生的超凡生物异口同声道，里亚思考片刻，眼睛闪过一瞬的金光。 “这个孩子似乎是我的信徒，身上沾染着我的信仰污染。” “您要包庇她吗？” “不，贸易是公正的，有信徒在攻击神只，这无疑是亵渎的重罪，应当受到审判。” 赫菲斯格图突然想到了什么，明智地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说话：“……” 他看见里亚再度轻敲手杖，无数触手蔓延着将他们遮蔽，直到他们的视线彻底沦为黑暗。 等赫菲斯格图恢复视野，第一反应就是遮住了眼睛。 四周的一切都太过明亮，而他就坐在木质席位上，面具消失不见，四面八方坐满了前来祷告且佩戴贸易标志徽章的信徒。 前方是一柄巨大的逆位十字架，露蒂被倒挂绑在中间，而再上方，有一个观赏台，观赏台背后是大到可怕的金色时钟，时针、分针和秒针还在按照自己的频率做出改变。 人们窃窃私语，有人看向赫菲斯格图，突然大惊：“奈亚……” “别提这个名字。”赫菲斯格图脸色一沉。 “我罪该万死！”差点提出伏行混沌名讳的人畏惧到极点，变得惶恐不安。 直到赫菲斯格图示意不用那么紧张，他才不再那么害怕，只是仍旧抖个不停。 “你想问什么？” “大……大人，我想问，我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幻梦境的黄金教会，而且它的模样和上次我见到它时变得不一样了。” “那是当然的，你以为一直以来是谁在一直修缮和改造它？” 赫菲斯格图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 里亚在那时想到的方法就是把露蒂拉进幻梦境，这里能更好地发挥实力，而且黄金教会是贸易之主的地盘，在教会内部，神就是一切。 他抬起头，看着观赏台的位置，被半人高的金属围栏围起的区域空无一人，也不清楚里亚接下来会干出什么。 说起来，他到现在都没揭露自己下一个要演绎的模因，难道是他终于自暴自弃了？ 正当赫菲斯格图思索这一问题，周围的信徒惶惶不安时，他突然在教会的角落发现了什么。 那是一只鸽子大的甲虫，长相怪异，现在正在被信徒投喂，这些天的投喂已经让它胖了一圈。 “那不是夏恩吗？谢尔格为了找它，已经烦遍了我们其余分身，不就是一个夏盖虫。 虽然现在是很稀有，但这些家伙曾经爬得满金字塔都是，难以想象谢尔格居然会喜欢这种东西。” “分身多了……什么人都有。” 第403章 你被辞了 赫菲斯格图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谢尔格夏恩就在这里的事，不管是不是它的意识在睡觉时偷跑到了这里蹭饭，也不管谢尔格是否着急。 这些都和他没什么关系，如果硬要说有关系，赫菲斯格图觉得看别的分身着急也蛮有意思。 他好像一直很急，急得吃饭吃不好睡觉睡不好，明明都已经继承了黑法老的权柄，还能思念虫子到这种地步。 不知道的还以为虫子是什么法老的宠妃，只是现在的夏恩好像并不怎么在意谢尔格，只是热衷于在黄金教会里面接受来来往往众人的投喂，吃得肚子滚圆。 在沙漠里，它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原来世界上有那么多好吃的！ 夏恩暗戳戳想道。 “还是让黑法老那家伙继续急着吧。” 赫菲斯格图从夏恩的身上移开视线，没过多久，观赏台的位置出现一道白影，在光照下，那抹白甚至像是在自行发光。 所有人都沉噤无声，他们或震惊或颤抖地注视着上方出现的人，不如说，神。 贸易之主，世界上惟一醒着的神只本体，此时出现在那里。 祂穿着神圣的白色斗篷，面罩遮蔽上半张脸，使人根本窥探不到祂的完整面容。 不，说不定现在的模样也只是表象，祂真正的姿态根本无人得见，凡是见到的人都因为脑部的储存量有限承载不住而陷入了永无止境的疯狂。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按理说他们是祂的信仰者，但真正见到祂的那一刻，现在也只剩下静静瞻仰祂，感恩祂的荣光这一想法。 里亚毫无障碍地透过面罩俯视着自己的信徒，其实内心想的却是现在得加快速度，不然现实詹姆斯找到自己发现自己和赫菲斯格图混在一块就完了。 这样一边想着，他一边抬起左手，左手此时正提着一副金色天秤。 一边放有羽毛，而另一边空空如也。 此时，天秤的两边趋于平衡。 “诸位，我们都知道，世间的一切离不开置换，也就是贸易。 小到亚原子、夸克，大到宇宙，都遵循着置换守恒。 守恒，则为秩序，一旦不守恒，就会变得失序。 而失序的行为判定为有罪，需要受到制裁，你们同意吗？” 信徒们的位置被分开，一左一右，意味着正方和反方，也象征着天秤的平衡，而里亚开口的那一刻，无论正方还是反方，皆齐刷刷举起了【同意】的牌子。 “你以为你们是在玩什么游戏吗？” 露蒂咬牙切齿：“这根本就不公平！” 赫菲斯格图：“你真好笑，贸易之主不代表公平代表什么？ 祂，就是公平本身。” “反倒是你，你身为信徒却试图将神只塞入那不堪入目的子宫，这已经是亵渎重罪。” “这里你是最没有资格批判我的那一个。” “你有罪。” “有罪！” “有罪！” 里亚无视众人的争辩，看向手中的天秤，黑羽毛的重量超越了另一边，于是他伸出了右手，做出曲着手臂手心朝前的姿势。 顿时，教会鸦雀无声。 “很明显，结果已经出现了，小姐，审判的结果为，你有罪。” 露蒂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只觉得这场审判来得莫名其妙且荒诞，她甚至忍不住发笑：“所以，您让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我陪你们过家家？ 审判出我有罪，然后呢，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的笑声越来越大：“唯一苏醒的神就是这种水准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位源初的愚主苏醒了，竟然会玩这样的手段，幼稚得有些可爱。 哈哈哈哈，要是潘也在这里，肯定会笑得比我更开心——” 她还没说完，角落里的夏恩突然扭头盯上了她。 而赫菲斯格图仍旧保持着微笑，只是周身的气势森冷到让附近的椅子和地面都变成了一片活体蠕动的血肉。 信徒们连忙远离这个人。 里亚并不生气，他道：“您觉得开心就好，能让大家都开心，是我此生的目标。” 露蒂仍旧发出嘲笑声，只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笑声根本停不下来，下方的信徒们也和她一样，发出了同样的怪笑。 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发现，所有人都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墙壁上的巨大时钟化作巨大的眼睛，而逆位的十字架上也开始蠕动着长出数不清的眼睛，每一颗眼睛都在发出和她一模一样的声音。 这声音犹如亿万人齐刷刷对她的嘲笑，她的眼睛很快就渗出鲜血，耳朵失聪，但又很快被修复，如此反复。 她的血肉在腐烂，引以为傲的身躯化作一片片的漆黑物质掉落，最后，她只剩下头还是完好，身体早就变成了一具长满霉菌的骨骼。 即便如此，她仍旧笑得停不下来，大家都在笑。 你在笑我在笑，他也在笑！她也在笑！它也在笑！祂也在笑—— 就像贸易之主所说的，祂喜欢看见别人开心，既然这么开心，那就一直这样开心下去不就好了？ 露蒂这才发现，那所谓的贸易之主根本不像祂展现出来的正义外表，祂的手段相当残忍狠辣，但偏偏还要装作一副公正的模样。 这算不上虚伪，因为里亚现在已经对刑罚手段失去了认知能力，他觉得只是轻微的惩罚却是绝大多数人心目中堪称噩梦的地狱酷刑。 他只会认为自己当初能挺过来，差不多的事物稍微减轻一些用在别人身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 虽然他为了保障信徒的身心安全，使用的手段全都是教会自我生成的幻觉，但污染都是实打实的。 露蒂直接成了一个傻子，她的嘴角再也无法扬起半分。 而在这时，教会的大门被人从外部打开，一只羊头人身的生物从门外走了进来。 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向了他，赫菲斯格图的周身故障幅度波动变得更大，似乎这个地方已经承担不住他的身影，开始变得异常。 “我就知道，这家伙还是来了。” 赫菲斯格图的笑容看起来越发温和，但附近的波动则表明完全不是那回事。 来到生物就是被人们誉为自然和生育之神的潘，人们尊称他为“伟大之潘神”。 现在潘来到这里，忽视了赫菲斯格图，看向倒十字架上哭泣的露蒂，随后，他一个瞬息间，出现在观赏台，也就是里亚身边。 里亚稍微往旁边走了走，给他腾个宽敞的地方，看他想干什么。 然后这位潘神说的第一句话是：“初次见面，原本我还因为某个不识趣的家伙伤了我的子嗣而愤怒，不过一见到您就瞬间失去了这一亵渎想法。 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您呢，您这样的神圣存在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您比我想象的更加吸引人，所以我能有这个荣幸和您……” “不能。” 里亚打断他。 “轰！！！！！”一声巨响，无比庞大的漆黑龙首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那黑龙的利爪紧紧地扒住了墙壁，长尾不断扫动。 此时，它的金色竖瞳死死地盯着山羊，龙翼逐渐伸展，近乎遮蔽了所有的光。 史瓦尔一看见这个家伙就认定了自己必须咬死他，而潘只是略微遗憾地一笑。 “看来这头神话生物不太喜欢我，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现在只是打个招呼罢了。” 说完，他的身影化作黑暗物质消失不见，同样消失的还有十字架上的露蒂。 里亚见人消失，索性不再追逐，他并不清楚对方去了哪里，追也无用。 不过用他的子嗣果然能将那家伙引来，如果能有利用的价值，也不妨利用一下，如果没有，那就只能随便了。 或许可以剁了羊头卖给某些羊头美食爱好者也不错。 他收起天秤顺手摸了摸黑龙的脑袋，它呜咽着，变成了小四爪猫头鹰的样子趴到里亚肩膀上继续呜咽。 里亚戳了一下它，它“咕咕”叫个不停，在感知到里亚有危险的时候，它又大老远从现实跑到幻梦境。 然后就看到了那头羊。 从今天起，它最讨厌的动物就是羊。 “别生气，我们可以走了。” 里亚发现赫菲斯格图已经不见，他可能是追着潘准备去和他打一架，下方的信徒仍旧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并不会为任何稀奇古怪的事感到震惊，也不会动摇信仰。 里亚俯视着所有人：“暂时忘记这里的一切，去回到你们应有的梦境吧。” 说完，偌大的黄金教会很快就变得空空如也。 而赫菲斯格图一直沿着潘的踪迹追逐了上千英里，最终，在一个森林深处的湖边截停了他。 天空上的银色月亮映照在湖水中，星星点点的荧光生物潜伏在草叶上，自身的柔和光辉若隐若现，将这里映衬得无比神秘与迷幻。 潘扭头看向他：“怎么，大老远追来是舍不得我吗？也许我们可以在这浪漫的地方露天来上一次激情运动，横竖，这里的观众也很多。” 他的话音落下，四面八方的阴影中逐渐钻出许多长相怪异的生物，它们有些有羊角，有些则生长有羊的蹄子。 “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但是现在你还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没人繁衍可不行。”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家伙？” “不然呢？森之黑山羊的雄性化身，就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 潘“呵呵”一笑，走向湖边，低下头看着自己在湖水中的倒影。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神格的意识，他真的可行吗？” “你在质疑奈亚拉托提普。” “我还是认为我的方式可靠，纵使祂们都会苏醒，人类会灭亡，我也可以繁衍出新的人类，纵使神会灭亡，我也会繁衍出新的神。” “就算绝大多数生物都是你的子嗣，你也要对他们下手？” “我又不用遵守人的道德理念，是你跟人类混迹太久，还把意识分给那么多人类，变得迂腐了而已……” 说着，潘扭过头，走向赫菲斯格图：“来，我们来做一些快活的事……” 赫菲斯格图一反常态地弯起眼睛。 “快活是吧。” 顿时，四面八方冒出无数头戴白色面具的生物，而这些生物聚合的瞬间，那故障的波动也变得前所未有巨大。 “轰隆————” 头顶触手的暗红色巨型神话生物降临在森林，嘶喊着，咆哮着，一脚把潘和他的子嗣们踩得稀烂。 …… 里亚回到现实，使用魔术师和贸易的能力将道路恢复成原本模样。 接着，他收回触手，看向众人，有些人表面看起来风光西装革履一本正经，谁能想象里面却穿着粉色海星睡裤。 他们失去触手支撑，倒在地上倒了一片，实在有些伤风败俗。 国王也跟着倒下，里亚知道他是装的，没有提醒，趁着詹姆斯不在他得赶紧走了。 “慢着。” 有人叫住了他，里亚知道是威尔顿，不过他还是没有理会径直离开，就假装自己没有听见。 也不知道陛下知道救回王子公主们的人其实是自己时，会做出怎么样的感想。 国王趴在地上，有点冷，默默把披风盖在身上，顿时好多了。 他想，有时候在街上睡觉也挺好，最起码大家都热热闹闹的，此刻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权利压榨。 也许，恩得勒斯以后可以专门腾出一天时间来过节，节日的名称就叫“只穿睡衣在大街上睡觉日”，让所有人体会自然的美好。 等众人陆续醒来时，威尔顿告诉他们游行还需要继续，顿时，那些人都傻了眼。 有些老顽固尖叫着把衣服拢在怀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怎么他们了。 “各位放心，一名失序者救了我们，现在那名失序者已经走了。” 威尔顿没有隐瞒里亚的功名，甚至他还希望可以找到里亚，然后给与他嘉奖。 金钱、名利甚至是爵位，这都是有功之人应得的。 有人觉得不妥：“陛下，那人是失序者，您知道失序者他们是很不稳定的因素，尤其是这么强大的人，模因等级只能高不能低。 要是继续让他留下……” “恩特克伯爵。” “怎么了，陛下？” “你被革职了。” 第404章 告死鸟 “什……什么？” 伯爵有些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威尔顿说自己那只是气话，他如此热爱自己的臣民，怎么会因为一点小事革除伯爵的爵位。 恩特克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真是太吓人了，真难想象那个没主见到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国王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 只是他还没完全放松下来，威尔顿就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看得他菊花一紧。 “陛下还有什么事吗？” “我突然觉得，革除爵位不好，你们的爵位是从一世那个时代就开始世袭，而想必这期间一定积累了不少的财富。 我听说伯爵曾经宣传自己富可敌国，这是不是真的？” 恩特克：“陛下！我的家族一向勤俭节约，把钱捐赠给慈善事业，绝对没有您说的那种乱象！” 这么多人在看，而且还有人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他们在想什么恩特克能不清楚吗？这些人想让自己被没收财款。 开什么玩笑。 恩特克勉强挤出笑容：“我们一直以来都助力慈善，为福利院的孩子们谋取更多福利，相比起来，其实公爵那边贪污得更多，只是大家都不怎么知情。” 他的话一出口，周围几个人面色顿变，皆用忿恨的目光盯紧了他。 威尔顿假装没看见，也不再理会这些人，他打理了几遍自己的衣服，重新坐回礼车。 游行还在继续，但跟随游行的众人之间已经是暗流涌动。 时间，流速飞快。 很快，夜晚降临，繁华的克兰贝亚中灯火通明，在这一天，家家户户都会准备丰盛的大餐，以示公民们为他们的王贺生的决心。 温暖的炉火旁，是团聚的亲人，他们围坐在桌前对着桌上的美食进行祷告。 “太阳，给予我们温暖，给予我们富足，给予我们生命，我们将永恒追逐祂，赞美祂。” “太阳，给予我们美德，让我们学会感恩，我们将永远信仰祂，爱戴祂。” 里亚行走在街道上，道路上空无一人，倒是隔着建筑的窗户能看到其中是怎样的欢声笑语。 夜晚的天气过于寒冷。 一扇透露着温暖灯光的窗下，是一个孩子的瑟瑟发抖。 她的面前是一盒火柴，每当见到人，就会喊。 “先生，女士，买一根火柴吧，火柴可以给你们温暖，它的火光就像太阳。” 只是这里的人太少，以至于女孩一根火柴都卖不出去。 她十分沮丧地低下了头，环抱自己的膝盖，身后的那家人又传来有说有笑的声音，而她还没有卖到钱。 正当她冻得受不了的时候，一双靴子突然进入她的视线，她抬头，入目的是青年那温和的微笑，笑容超越了万家灯火。 不知怎么的，女孩就哭了，她举起手中的火柴盒。 “先生，买一根火柴吧。” “多少钱？” “五百金币一根，纯木头的。” 里亚：“……” 他更加亲切地俯身，摸了摸女孩的头给女孩一枚史瓦尔催眠她这是五百金币，然后拿走了一根火柴和那枚史瓦尔。 “是你那天使般的美好心灵赋予了这火柴价值，心灵无价，它们不应如此低廉。” 说完，里亚就走了。 女孩继续抱着自己的双膝，若有所思。 没过多久，她的视线内又出现两双脚。 女孩抬头，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一个穿着白色长外套、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另一个人则是穿着绿马甲的青年。 第一个青年背上背了一个书包，里面有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像是漂亮的小女孩。 再一次地，女孩的眼中渗出泪水，厄弥加纳有些手足无措：“你，你别哭啊。” “你怎么了，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你的父母呢？” 女孩抽噎：“我，没有父母，只有从小把我养大的奶奶，奶奶生病了，在这么温馨的一天里，她享受不了欢声笑语，我也没办法，我必须在这里卖火柴，给她治病。” 厄弥加纳一听，顿时红了眼眶，他想起了原本的大衮爷爷，也知道亲情有多可贵。 顿时，他安慰女孩。 “你不要难过，你有多少火柴，我都买了，你快回去陪你奶奶吧，好吗？” 女孩：“真的吗？” 厄弥加纳：“嗯。” 他刚说完，下一秒，看见女孩打开手中那盒火柴，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满满一盒，大概能有三十多根。 “一根五千金币，纯木可燃，看你们诚心买的话，团购价一根四千九百九十九金币。” 厄弥加纳的笑容僵住了。 他们没那么多钱。 原本他们还得步行来克兰贝亚，直到半夜，萨勒突然说这样不行，于是直接变成神话生物带他们飞到了这里。 艾尔芬的疫医希望他接受试炼，拦在了他们面前，然后萨勒一怒之下和那疫医打了一架，并不是每个疫医都像詹姆斯那么强，他的“年度最佳疫医”称号也是实力的一种象征。 就算在这种情况下，萨勒还是拼了命把那疫医打掉了半个身体，疫医最终无奈地恢复身体，赞同了运气也是实力一部分的这种说法。 谁让艾尔芬运气好找到了神话生物当朋友，如果他的运气能一直这么好，那自身的实力的确不是那么重要。 “那就让我们看看你们能走到什么地步吧。” 说完，疫医走了。 艾尔芬觉得萨勒简直无所不能。 除了脾气差了点。 那已经不是差了点，厄弥加纳的头发快要被他抓秃。 现在萨勒见有人居然敢坑自己的“坐骑”，直接翻身从背包里跳了出来，把女孩拉到巷子里一顿暴揍。 最终，小女孩显出了超凡生物的原型，其实是一个大号的火柴人，她哭着喊着说自己错了，萨勒二话不说用火点燃了它，然后几人围着它烤火。 “看，不用羡慕别人，我们也可以过暖暖和和的节日。” 厄弥加纳：“……” 艾尔芬：“……” 他们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是说不出来，总之跟着神话生物混日子的感觉确实很微妙。 …… 里亚这边，他收到了王室宴会的邀请函，准备去赴宴。 小史瓦尔接着天黑待在他的肩膀上摇晃脑袋，时不时抖动翅膀。 鸟类抖翅膀的动作意味着它们很快乐。 现在的神话生物也确实是一副悠哉又无忧无虑的模样，甚至从喉咙里发出有节奏的“咕咕”声，像是在唱歌。 里亚觉得还不错，夸它有音乐天赋。 小史瓦尔一听，顿时羽毛膨胀，“咕”得更起劲，就像亡灵的低语。 一条垃圾箱边找吃的的流浪狗猝不及防听到这声音，吓得浑身一激灵，直接“咣当”一声跳进了垃圾箱。 顺便，它还伸爪把盖子扣上了。 【吾主，我们已经抵达了克兰贝亚】 脑海中，萨勒的声音响起。 【那就好好在这里放松一下，这边的节日氛围还不错，只是，还没有达到它应有的高潮。 希望接下来，我们能体会到更多的刺激节目】 【当然】 双方结束了交流。 里亚刚刚结束，就有一条新的交流内容挤了进来。 【无面大人，见到夏恩了吗？】 毫无疑问，这是谢尔格，他还在找他的虫子，其他赫菲斯格图在这时候传信。 【我主，不要回复他，让他着急】 【管他干什么，快回复回复我，我学会了在脑海中传递画面的功能，做了好多画面，我要给这些东西命名为“表情包”】 【什么？你有这技术就做这个？】 【快和我聊天】 【先和我聊，我看看怎么回事，顺便帮你改改，以后传音时在脑海里发动态图片岂不是指日可待？】 【我看到了，是彩色的，真的很神奇，比起那个满世界发传音找虫子的黑法老，还是你们有品味有追求】 【你猜怎么着，我一直坚持着这个想法，然后和别人合作研究，争取让每个人都能看到新的画面。 刚刚我们研究出一个产品叫留影机，打算申请专利。】 【能放彩图吗？】 【不能，彩色画面得再研究一下，我们公司现在在研究怎么加声音，你们谁会？】 【我可以把你们公司砸了哈哈哈哈】 【那我可以把你的头砸了】 赫菲斯格图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在他的脑海中聊天，最终，他们的话题还是扯到别告诉谢尔格夏恩在哪，让他继续找。 听说他们发起了赌约赌黑法老能不能找到他的虫子，夜魔往里面投入了一千金币的巨款。 里亚觉得这群人真恶劣。 于是他回复了谢尔格。 【没有】 在幻梦境中见到的夏盖虫只是个意识体，本质上来说，里亚确实不清楚夏恩的本体跑到了哪里。 这种超凡生物信仰源初的化身，既然化身已经消失，它可能会去寻找其它属于神只的痕迹。 于是里亚给了谢尔格建议，谢尔格听闻后，觉得似乎很有道理，没了声讯。 完全没意识到别的分身在说话时孤立了他。 耳边嘈杂不断的声音仍旧在回响，里亚立即将它们都丢给幻梦境中的黄金教会自行处理，这下，他的脑子终于好受了许多。 分身们的思想太过跳脱，但这样的性格往往很有创造力，许多发明的灵感往往就来自于超常的跳脱思维。 接下来，里亚抬头注视着那尚在遥远之处的巍峨皇宫，小史瓦尔变作触手落在地上，极短的时间内，它变作了一匹黑色骏马。 黑色马匹高达两米，身姿矫健，示意里亚骑上自己，里亚摇摇头，觉得只是这样太单调。 他向后两步，身体一阵扭曲。 很快和现在的史瓦尔一模一样的骏马出现在原地，只不过它有着蓝色发光的独角，以及一对羽翼丰满的翅膀。 这是一头梦魇，神话书中存在的生物。 “戾——————” 那头梦魇一阵嘶鸣，接着展开双翼腾空而起，在天空踏步盘旋，史瓦尔顿时明白了宿主的意图。 它也变换出独角和翅膀，紧跟宿主而去，很快，两头梦魇就在天空中飞翔竞速，比赛谁是先到达目的地。 有醉汉在街道上晃荡，举着酒瓶摇摇晃晃地给自己的口中灌酒，结果一抬头，他就看到了两匹长翅膀的马在天上飞。 顿时，他的酒全醒了，借着月光仔细看去，确实是两匹马在天上飞。 顿时，他就觉得不得了了。 他到处去敲门和别人说天上有马在飞，别人一开门就闻到一股严重的酒气。 顿时，众人退避三舍，连忙关上了门，没人理会他。 他有些沮丧，只能对着街上和猫抢老鼠的乌鸦诉苦。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话中才会存在的生物吗？” 乌鸦听闻，点头：“有啊。” 顿时，醉汉觉得自己肯定还没醒。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些的存在，也并非所有人都见过它们。 更多的人，被真相欺瞒，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以至于在他们见到真相时，只会指着真实说那才是虚假。 醉汉觉得自己是哲学大师，再度灌了自己一口酒。 “乌鸦，这么好的日子，你怎么不回家和家人一起吃大餐？” 乌鸦：“因为我没有家。” “这么惨，那以后你跟着我吧，我来养你。” 小乌鸦仔细想了想，点头同意了，然后把刚刚从猫那里抢来的老鼠放在了醉汉面前。 “那说好了，这是我的晚饭，现在分你一点吧。” “你真好，你是第一个愿意给我吃的的人——” 醉汉感动地抓起了老鼠，就要把它扯成两半和小乌鸦你一半我一半，结果下一秒，上方的屋顶上出现了一只光是合拢翅膀就有脸盆那样大的壮硕乌鸦。 “现在的实习生不好好工作，在这里偷懒是吧？” 听见这声音，小乌鸦顿时一个激灵。 “还你没有家，总部委员会发钱了你去不去？” “我去！别告诉我教授！” 小乌鸦扑棱翅膀一溜烟跑了，现在醉汉看着它离开的方向，觉得有些沮丧。 原来它是有家的，自己才是没家的那一个。 上方的大乌鸦眼瞳闪烁猩红光芒：“别和乌鸦扯上关系，告死鸟是不会带给你任何好运的。” 第405章 你都做了什么! “当然，除非你已经到了非死不可的那一步，我们才会成为你的救命稻草。” 壮硕的乌鸦嘲笑着下方的人，发出嘈杂嘶哑的叫声，醉汉顿时吓得拔腿就跑，连那只乌鸦的身形发生了改变都没有发现。 詹姆斯坐在房顶，看向远处皇宫的位置，那处也是灯火通明，甚至挂上了彩灯装饰和气球，再在每个窗户的窗口放置鲜花充当点缀。 按詹姆斯的审美来说，他不喜欢那种花狸狐哨的东西，五彩斑斓的黑才是他喜欢的。 好比乌鸦，乌鸦的羽毛并非是纯黑，其中蕴含了世界上所有的色彩。 换言之他只是喜欢自己。 “干杯！” 这位过度肥胖的疫医变出一瓶酒，对着皎洁的月亮做出干杯的动作，然后毫不犹豫倒入自己的镜框中，很快，面具后就传来吞咽的声音。 他喝了大半瓶，才停下动作：“该死，我怎么在这时候想起克尔查骂我的声音。” 他幻听里亚在指责他：“你可以试试讲点卫生，至少记得清洗你的面具。” “我这不是在清洗吗？” 用酒精，非常干净又可以杀毒，而且还十分环保，没有浪费一滴酒。 于是他最后一丝愧疚心理都消失了。 直到最后一滴酒水见底，他低下头，镜片中反射出下方的景象。 一辆带有协会标识的车从远处开来，目标似乎是克兰贝亚宫。 这辆车的后备箱颇大，按理说用来暂时收容中小型生物是再好不过，而人也被概括其中。 “你们可真会在这种时候挑事，这腐败的国家是时候该被好好清理一番。” 说完，詹姆斯的身影消失不见，一只黑鸦借着夜色紧随车辆而去，眸光中的猩红越发凝实。 十分钟后。 宫殿的大门已经敞开，崭新的红毯被一路铺出几百米开外，红毯上洒满了珍贵的花卉。 沿着红毯一路走来，可以看到许多平时难得一见的大人物，他们穿着高贵，面色容光焕发，光是胸襟前口袋中放置的一块小小的布料就价值不菲。 绅士们的衣服都是量身定制，将他们衬得肩宽腰窄，无比高档，而女士们的裙摆上镶满了华丽的宝石，她们只是稍微露出一个笑容，就像极了传说中的精灵。 红毯的两侧有不苟言笑，背着枪支的士兵，有巨大且对称的喷泉，顺着红毯一路向内部走去，就可以进入皇宫。 它的顶部完全由黄金铸就，水晶灯将它们映衬得一片光明。 太多人绞尽脑汁也挤不进一次上流社会的圈层，而这里，无疑就是上流社会的顶层。 男男女女们各携着自己的伴侣，走入场中，就连那些小孩子也打扮得像是洋娃娃。 没有伴侣的人，特别是长相赏心悦目的年轻人会格外受到关注。 刚和神话生物玩耍完毕将它放在帽子中，拄着手杖一路走来的里亚.克尔查已经不清楚自己收到了多少邀请。 这些人中，男女老少皆有，再次让里亚意识到这张脸的杀伤力有多大。 从外表来看，几乎没人比他的长相更俊美更赏心悦目，从气质来看，也没有人比他更出众，再从地位和财富上来看…… 人们迄今不清楚他的财富和地位。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还没走多远，就俨然成为了宴会的焦点之一，很多人之前还在和同伴有说有笑，下一秒看见他从旁边路过，顿时视线就像粘在他身上一样再也移不开。 “要不……我还是稍微变换一下容貌吧，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其实他觉得自己长得没那么夸张，可能是沾染超凡太久了，污染不自觉外露。 于是他稍微用超凡能力屏蔽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现在别人看见他也只会自我催眠他是一个普通人，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别人都恨不得让自己变得出众，而里亚还需要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出众，不然看他们的眼神，待会就要打起来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污染开始自动向外渗透了？” 以前别人的反应还没那么可怕。 里亚想起自己的祷告词中那一句“重建虚无极乐、赋予沉沦欢愉的漆黑真理、愿望化身，我等歌颂欲望……” 也不清楚以后自己会不会再也控制不住污染，彻彻底底沦为神话生物。 如果这时候就是污染显露的征兆，那么等污染严重时，人们可能只是因为窥探到他本体的一角就发动战争。 不过里亚觉得应该不会有那么一天，大部分人看见神话生物本体都会变得很容易暴毙，如果神格本体在这里出现，那么应该不会留下任何活口。 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里亚站在原地观望片刻，走向食品区去找吃的。 侍卫为其端上美酒，红色透亮的酒液足以证明美酒的品质，只不过在里亚拿起它的一瞬间，就一口也没喝。 他把它放在桌上，而侍卫却反常地说喝酒是他们的最高礼仪，这一杯酒必须喝下，不然就是对王法的不敬。 里亚观察了一番周围，发现人们都喝下了这东西，孩子们的酒水倒是被替换成了果汁。 “那好吧。” 里亚端起酒杯，将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夸赞道：“葡萄的品质很不错，一般的葡萄可酿造不出这种品质的酒水。” 除了酒里有毒，不过没什么太大问题。 也不清楚是谁下的毒，周围人还在继续他们的交际会，无非就是聊聊那些普通人不会聊的高端话题。 比如谁谁今天的衣服可是请国宝级设计师亲手设计，价值不菲，又比如生意上的往来，和双方开始用一堆华丽词藻商业互夸。 毒是慢性毒，也不致命，里亚并非专门研究这些的专业人士，不太懂这种毒药的功效是什么，只知道对他不起效就是了。 既然知道了毒酒对自己无效，里亚便留了一分注意力观察其他人被下毒后有没有产生什么变化，剩下的精力用在吃东西上。 反正等着也是无聊，这里这么多东西保不齐一会可能会因为异变而浪费，不吃白不吃。 小史瓦尔也是这么想的，它趁着没人注意变成一个长相不受人瞩目的小孩，对着宴席大吃特吃起来，将自己的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 宴会虽说重点在于给威尔顿庆生，但每一个宴会都是交际的好地方，只是对现在的里亚而言，交际似乎没什么太大必要。 仔细看去，前来赴宴的人中鱼龙混杂，有富豪、有名门望族，也有浑水摸鱼跑进来的一些失序者或者强大的超凡生物。 里亚坐在餐桌前的座位上，很满意这里的食品区还配备座位的这一风格。 他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助，手持刀叉认真切割牛排，然后放入口中。 很好，不是人肉。 宴会进行了多久他就在食品区呆了多久，当人们纷纷朝着一个方向鼓掌的时候，他刚刚装好一个果盘，嘴里还塞着一块菠萝。 仔细一看，一位年纪还比较小的少女拖着华丽的裙摆，头戴王冠，正在优雅地向众人行礼。 “诸位来宾，欢迎各位忙里抽闲莅临现场，来为我的父王贺生，贺生礼直接放在这边的台上就好，相信父王他也会很高兴。” 人们见到她，似乎都变得很高兴：“公主殿下！” 而里亚心想的则是，居然还要贺礼，他都忘了这回事了。 如果要送那老国王礼物，怎么才能显得自己不寒颤。 看着一群人排队去放置礼物，而且还要对自己的贺礼郑重介绍，里亚就一阵头疼。 黑商的本能让他的观念里失去了“送礼”这一词汇。 而他的礼物现在已经成为规则产物，一旦交出，按照贸易规则会自动收取些高于这些物品价值的回礼，任何人都无法阻止。 当然，里亚可以，但是黑商的本能拒绝阻止。 “麻烦了……我得看看周围有没有熟人，赫菲不在吗？” 平时不找人的时候一堆赫菲斯格图，现在需要他们出场，连半个影子都没有。 幸亏方案还有很多，大不了就再施展群体污染一次，正当里亚去想别的办法时，他的视线中出现一只圆乎乎的虫子。 夏恩从桌布下钻了出来，刚露出个头，就被漆黑的触手拖了回去，然后被当成礼物放上了贺礼台。 “这是一只极其珍稀的昆虫，它的原产地在巴克利沙漠，现在已经濒临绝种。” 里亚这样讲述，然后一群人围着夏恩啧啧称奇。 夏恩是有自主性的，它并不属于里亚，所以周围的人都躲过了一劫。 战争的意识可能就藏在某处，要是这里的人全被污染，可能会发生不妙的事情。 至于夏恩，它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莫名其妙被人围观。 它只是来找个吃的。 它有什么错。 【无面您好狠的心……】 它在脑海中与里亚对话，而里亚让它先乖乖待在这里，不然就告诉谢尔格它的位置。 夏恩明明可以自动联系谢尔格，却到现在都没有和他相聚，说明他们之间一定存在问题。 果不其然，当里亚提起谢尔格时，夏恩顿时噤声，连触角也不转了。 它的语气十分可怜。 【我不要和他待在一起】 【可我看他还挺喜欢你的】 【他是个变态，他喜欢我的脚】 【？】 【每次他赶路饿了，他就用刀切掉我的十个脚串成串做烧烤，他就是仗着我的脚可以第二天再生，这样他就一直有烧烤吃了】 这下，里亚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可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担心我会想尝尝烤夏盖虫是什么味道吗？】 【您和他们不一样，信徒是不会拒绝神只的索取，所以如果您真的需要的话……我可以把自己全烤了。 当然，在这之前，我想试试烤黑法老的味道，他烤我那么多次，我也想烤他那么多次】 它转动着触角，声音听起来十分无邪。 里亚不再与它交流，眼下，在送完一份“能拿得出手”的贺礼后，里亚打算离开原地。 而这时，公主哥莉丝却叫住他。 “这位先生，先别急着走，我还没来得及感谢您呢。” 哥莉丝的这句话一出，顿时，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里亚身上。 感谢什么，这人谁，能让大名鼎鼎的公主殿下说出感谢这种话？ 他们可从没见过里亚，这种情况下，要么里亚是什么不得了到他们没资格见的大人物，要么就是名不见经传的市井乡民。 而怎么判断，都是第二个答案比较靠谱，他们的地位已经十分高，有什么人是他们都不得见的？ 而且他又干了什么？ 似乎是发现了众人的疑惑和不解，哥莉丝微微一笑：“感谢您将我的皇兄弟姊妹们救回，他们还太不成熟，怎么能突然因为贪玩就跑出宫殿呢？” 里亚看着哥莉丝，她面不改色，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哪怕人就是她放走的。 “不必客气，殿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里亚仍旧是招牌的温和微笑：“不请殿下们出来一起玩吗？” 这句话可是有些失礼，哥莉丝的表情出现一瞬间的僵硬。 这个人怎么好意思说的，当时他跑到宫殿门口，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闯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来打仗。 结果一看，他带着的那些人全部都是王子公主。 殿下们不知道跑到哪里待了几天，现在回来满脸凶相，跟土匪一样，还有人一进门就气势汹汹地环抱着胳膊锤倒一个侍卫，“呸”地吐了口痰。 大公主抽着烟弹了弹烟灰。 她穿着工装，外套半系在腰上，胳膊上纹了条蟒蛇慢悠悠地走入大门，整个打扮就像黑帮的女老大：“弟兄们，都规矩点，这里不比局子里。” “是，大姐！” 大家异口同声。 当哥莉丝见到这一幕，她单纯的内心受到了极大震撼。 她很想问里亚对她的亲人都做了什么。 但里亚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他忙里忙外找人后躺了两天，然后去詹姆斯发坐标的那个监狱接人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完全变成了牢里人应有的模样。 要知道，这才两天！ 第406章 短短两天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那群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娇贵孩子们变成那种六亲不认的样子？ 里亚也不清楚，但想必那是一个很曲折的故事。 蕴含有诅咒之血的人平时不怒则已，一爆发起来潜力无限，或许是他们在监狱受到了其他犯人的欺负，然后觉醒了血脉。 反正等里亚抵达那里时，狱警求他赶紧把人接走，不然监狱就快被拆了按照那群人的喜好重建了。 原本单纯的少年少女如今成为了狱中一霸，直接在监狱中地位直线上升，叫他们回到原本的住处他们还很不乐意。 最终，里亚没办法，以一敌众把他们打了一顿，然后带走，临走时那些犯人崇拜的眼光好像在说里亚已经成为了这里的新老大。 之前或许要按计划逃窜，可现在不同，里亚用他们换了一笔不菲的赏金，至于他们，相信以后面对那些压榨者也能更硬气一些。 综上所述，这是在做好事。 哥莉丝：“您所做的事让我永生难忘，我想我会用一辈子去铭记。” 周围不明所以的人们倒吸一口凉气，对里亚的身份猜忌更激烈了几分。 能让公主说出这番话，他到底是做了什么？ 不过眼下做了什么也不重要了，因为里亚回到了原本的餐桌位置又跟侍者要了一杯红酒，打算看好戏。 公主隐约感觉到他的身份不一般，说起来，能一次性找到三十多的人的角色身份怎么可能平庸。 待会威尔顿王还要过来演讲，这毕竟是他的生日宴会，但自己那三十多个兄弟姊妹却是不会再出现在这里。 要是他们真来了，现场的贵族们估计得吓疯。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地过去，里亚在原地喝了许多酒，这酒量把续酒的侍者都惊到了。 背后下毒的人更是吃惊。 原本毒性不致命的酒水积少成多，可是真的会让人瞬间毒发身亡，结果里亚还在原地拿毒酒当水喝。 等里亚第二十七次放下酒杯，人群一旁噤声，全场安静。 从高处走下一人，满头白发，卷曲的胡子被打理整齐，做了造型又编成一个个辫子。 他头戴皇冠，一个皇冠上就镶嵌了一百五十六种来自恩得勒斯不同地域的珍稀宝石，身上披着的统帅披风的毛绒边际更是镶钻无数，在灯光下灿如繁星。 闪耀，太闪耀了！ 这是全场人第一时间共同的想法。 但很快，他们纷纷对着男人行礼。 “参见陛下！” 威尔顿咳嗽了一声：“各位不必多礼，今天毕竟是我的生辰，就应该高高兴兴的，大家对今天的场地安排还满意吗？” “完美，您在场的地域，一砖一瓦都显得那样高贵。” 威尔顿的话说完，立刻有人站出来奉承，听得威尔顿胡子都快要翘上天。 “不错不错，我还是喜欢听你们说话……里亚.克尔查在场吗？” 他环顾四周寻找里亚，然后看着里亚从餐桌边不起眼的角落起身，桌上的酒杯已经堆成了塔状。 “陛下，贵安。”里亚摘下自己的帽子，单手抚胸，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右腿也微微弯曲向后，对威尔顿行了绅士礼仪。 顿时，威尔顿睁大了眼。 “你就是里亚？” “如果现场没有同名同姓的话，那应该就是我了陛下。” 威尔顿有些出乎意料，想想不久前还是里亚出手救了他们，而且所展现出来的力量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失序者的确强大，如果没有疫医约束他们，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听说你救了我的孩子们，将他们平安护送回来，我很感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陛下。” “不必谦逊，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必须得到应有的赏赐，除却之前的赏金，接下来，我可以满足你的一个要求，只要在我的承受范围内，任何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 你想要什么？名利、金钱、地位或者是和我的女儿结婚？” “父王——” 哥莉丝的面色一变，这不合规矩，携带世界蛇血脉的人不能和外人通婚。 但威尔顿伸手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所有人都看向里亚，都在好奇他会开口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这可是最高荣誉的赏赐，就算那个青年开口索要半个国库，威尔顿说不定也会答应下来，看得其他人有些心生嫉妒。 甚至有人在阴暗地思考要不要找个时间雇几个杀手把里亚给办了。 里亚无视周围人的反应，重新将帽子戴回头顶，双手扶在手杖的把柄上。 “感谢陛下您的好意，但是这些我都不需要，陛下。” “是开的条件不够好，还是你认为我是个被架空的傀儡国王，没有实权？” 威尔顿说出这番话，明显话音重了不少，声音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那些别有心思的贵族头顶，让他们额头上冒出冷汗。 这还是威尔顿第一次当着他们的面谈起这个话题，但那又怎么样。 有人把目光转移在哥莉丝身上。 原本的国王废了不受控制，他们还可以扶持新的。 注意到他们的眼神，哥莉丝假装不知情，对他们浅浅一笑，笑容如消融冰雪的阳光，令人心旷神怡。 “你到底想要什么？”威尔顿再度开口。 无欲无求的人是可怕的，但是威尔顿不相信里亚无欲无求。 因为他是失序者，失序者的欲望会随着模因越来越难以控制，他们都是一群隐藏的贪婪者。 像是看出了威尔顿的催促，里亚只好按照他的愿望，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自己的请求。 “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向您讲一个故事。” 里亚直视威尔顿：“在我曾经挣扎在迷茫中的时候，一个人解救了我，教导我何为智慧，何为真理。 他说，真理就像诅咒，但没有人会停下追求真理的脚步，尽管路上很多人会迷失甚至死亡，这场旅途异常艰难，也要坚持下去。 真理的门就在那里等待着每一个人。 这个人的心中曾装满了全世界，他为了人类而奋斗，但当他取得成果后，人们却纷纷回头来向他发泄怒火。 陛下，如果你真的想要实现我的愿望，那就答应我，你会解救他。” 威尔顿：“你说的这个人是……” 里亚：“我的导师，伊凡德.查理。” 就在这时，有人抱着一个盒子，从外面走了过来。 “陛下，协会同意了我们的申请，特意将导师的大脑进行了切割送了过来，不过他们说使用完毕立即归还……” 话还没说完，抱着盒子的那人突然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尤其是那个正在和威尔顿交流的人，现在他回头时眼睛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金色，真是怪异。 男人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明明刚刚还是蓝色来着。 下一秒，他看见那人向自己走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只是对东西感到了好奇。 青年走到他面前，低头看了看盒子：“这里面就是导师的大脑吗？” “是，是啊。”男人本想说管你什么事，但是感觉影响不太好，而且他怎么感觉对方的语气好像怪怪的。 里亚伸手从男人那里接过了它，然后秘制的保险盒被他轻而易举地打开，里面是十分干瘪且丑陋的人体器官。 “然后你要用它解开战争咒印，对吗？” 里亚继续提问，男人本不想回答，但这时，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战争咒印在哪里？” “克兰贝亚宫的宫殿顶端，那颗珠子……” “你又打算让谁使用这副大脑去干揭开咒印的这种蠢事？” “国……国王，横竖他已经老了，我们也是时候该换下一任——” 说着说着，男人突然捂住嘴，痛苦地抽搐，很明显是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里亚伸手掐住他的脖颈，缓缓收拢：“你怎么不说话了？是谁不让你说吗？” 他眼中的金芒更甚，顿时，所有人都畏惧地后退，他们开始恐惧里亚，害怕他突然发怒将他们都杀死。 但里亚并不会这样做，他现在十分清醒。 “我觉得不用劳烦陛下，你就很合适，你应该不清楚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轻松置换器官，我可以教你啊，很简单的。” 说着，里亚抚摸着盒中的大脑：“只需要一个交易。” 话音落下，他手下的事物自动变成了一副新鲜的大脑，而原本的大脑已经被植入男人的颅骨中。 “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眼角滴落黄水，口吐白沫，捂着自己的脑袋一副痛苦至极的模样。 在现场，除了凄厉的叫喊声，也就只有夏盖妖虫钻出礼物盒，磨擦翅膀顺便张嘴发出的刺耳笑声。 它十分开心，开心到从礼物堆里滚了下去，那些盒子坍塌，里面的金银珠宝落下砸了它满身。 那甲虫就这样晃动着触角一副愉悦至极的模样。 没过多久，接受了导师大脑的男人变成了一摊半固态黄红白混杂的脓水，他死了。 而大脑也在这时回到里亚手中。 里亚没有理会任何人，带着大脑消失不见。 片刻后，他来到宫殿的最顶端，见到了那所谓的战争咒印。 里亚观望了许久，最终，他又盯着干瘪的大脑组织看了半天。 “导师，您还能活吗？这种情况要怎么救您？” 这东西看起来完全不像有活性的样子，估计每个细胞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正当里亚无比纠结时，他的耳边传来声响。 【用大脑触碰咒印，即可使其复苏】 里亚下意识扭头，发现说话的就是旁边顶尖上的一颗银白色珠子，这东西足足有人头那么大，看样子也很容易放置大脑。 “你就是战争咒印？”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只有我能帮你，来，把东西给我】 里亚听完，靠近了咒印，然后就在它越发希冀的思想下—— “轰！！！！！” 青年打碎了战争咒印，随后就维持人的形态坐在顶端，捡拾那些碎片一口口吃了起来，就像他只是待在屋顶和脑子看月亮，顺便吃一些甜点。 没过多久，里亚进食完毕，来自战争的愤怒在他的脑海中经久不衰。 【你以为把战争咒印吃了就无济于事，等着吧，恩得勒斯的战争最终将由你亲手挑起】 里亚：“本来就该是我。” 【……你说什么？】 里亚微笑：“还不明白吗，拯救在我，毁灭也在我，我是亿万生命的救赎，也是不可言及的灾难。 众生命运，只在我的一念间。 我，即是原罪，你们都是我的意识延伸，现在，该回归了。” 【你疯了不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醒，我明白我应该吞下你们，所有的权柄都应该被吞噬殆尽，因为那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战争的意识不再言语，因为祂清楚此时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这个人的人性已经…… 里亚没有得到答复，也不慌不忙，他神情仍旧像往常那样自若，一成不变。 一只乌鸦飞到了他的身边，青年眯起眼睛。 “詹姆斯，你说战争骑士的本体会出现在哪里？一个一个找会不会还是太过麻烦，也许我们应该找个机会让战争、饥荒、死亡一同出现，然后让我一次性吞噬祂们，然后再吞下光耀旭日——” “然后呢？” 詹姆斯询问。 “然后……” 里亚没了声音，等詹姆斯看向他时，发现他的镜片产生了破碎，镜片后的眼睛颜色倒是正常。 “冷静下来了，你刚刚怎么回事？” 里亚捡起掉落在衣服上的水晶碎片，攥入手中。 “我也不清楚，或许是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记忆本能在作祟，当看到导师残骸的那一刻，身体的本能在失控，而我在阻拦。” “阻拦成功了吗？”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还能和你正常说话吗，早就和你打起来了哈哈哈。” 里亚站起身：“看起来应该找个时间修复我的眼镜，不然总归还是不太习惯。 对了，现在我们去找找导师的身体在哪里，或许还有补救的机会。” 第407章 真理天使 里亚居高临下地俯视下方，克兰贝亚宫本就是克兰贝亚最高的建筑，从上向下看去，那些漆黑的建筑，暖色被拉长从每个窗后透出的灯光，层层叠叠，其中时不时有人影扭动。 他的镜片已经完全破碎，但单片镜仍旧被挂在面部，尽管脸上出现了一些被玻璃崩裂时的飞溅物所造就的伤口，那些伤口最终裂成一只只金色眼睛。 “哧啦————” 不知是谁在放烟花，硕大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 “砰！！！” 转瞬即逝的光照亮了里亚的一半身形，也将他的影子衬托得更明显。 詹姆斯看向那影子，影子模糊，扭曲，像是要挣脱牢笼奋力爬向哪里，将一切毁灭殆尽的虫。 这时，里亚缓缓开口：“詹姆斯，我好像还没告诉你我这次想演绎的模因吧。” “属于模因三的模因，我纠结了很久，但我现在确定了。 我要做的就是和命运斗争，预言规定世界会毁灭，大审判日迟早会裹挟着洪水降临，改变它近乎不可能，但就算改变不了，我也不会让它好过。 说到底它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操纵我——” 里亚摘下自己的眼镜：“我要诅咒它，敢从我这里谋利的愚蠢东西，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千百倍代价。 这就是公平不是吗？公平不是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拳，而是你打我一拳，我要让你再也没有能力挥出这一拳。” 去他的命运！ 里亚逐渐看见了自己身边环绕的丝线，他一下子抓住了那些丝线，然后向下猛地扯动。 接着，他在詹姆斯那有些诧异的目光中，成功将一根丝线拉扯得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变得昏暗无光，像死物一样搭拉了下来，很快就被化作灰烬。 这些灰烬掉落在地，变成了金屑。 里亚从最高处跳了下去，临走时，那些金屑也被漆黑的触手吞噬。 他重新回到了宫中，在这本该无比盛大喜庆的宴会上，里亚出现在大门处，拄着手杖一步步向里面走去。 所有人都被吓傻了，他们躲的躲，逃的逃，可是很快，越来越多的人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 里亚站定：“导师的身体在哪？” 威尔顿躲在桌子后：“别杀我，别杀我！” “不必再装了，陛下，策划这一切的不就是你吗？”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不用听不懂，我来帮您回忆一下，我来这里的路上没有一个调查员阻拦，而且这周围也不存在调查员或是疫医来做安保，当然，我的疫医除外，可是以他的性格，根本不屑保护你一个老家伙。 街道上反而有很多调查员，但在晚宴开始前，他们都不见了，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必然，能调动他们这样做的又会是谁呢？ 而且刚刚，还有人专门带着导师的大脑来刺激我，我都有些搞不太懂您的意思了，您是支持导师复活那一派的？还是单纯只是想利用所有人让自己的统治更稳固。” 威尔顿闻言，没有回答，只是慢慢从桌后走了出来。 “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恩得勒斯。” “您最好有合理的解释。” “我们这一脉被世界蛇的诅咒纠缠，世世代代都被当做傀儡丢在王座上，充当摆设，他们美其名曰是为了恩得勒斯，要求我发动战争，向国外殖民扩张。 但我能看出来，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人口贸易、香料、宝石等贸易让他们从中获利太多，对平民的灾苦视而不见。 苦难会滋生更多超凡生物，带来更多污染，我们已经有很多军队在行路中莫名其妙消失，完全不见踪迹，而这些灾难也日渐从国境线开始向内部蔓延。 我们要对付的不应该是人，而是超凡生物，在获利之前，我会首要想着我的子民，他们比任何利益都重要。” 威尔顿叹了口气：“怎么做才能消除这一切，我们祖祖辈辈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也为此扶持了守秘人和秩序协会，给予他们资金上的赞助，试图用超凡和神秘学科技对抗超凡，抵御即将复苏的神只。 你不明白，我们的正规军队已经所剩无几，几乎无力再向外扩张，大洋中蕴含着更多不可想象的生物，对远洋海域的探索甚至让我们折损了疫医。” 里亚：“所以？” 威尔顿：“所以我要加速世界蛇的苏醒，向海域宣战，而让祂苏醒，没有祭品是做不到的，我就在思考，能否让这些贵族人员来充当祭品，横竖他们也不怎么干活，肯干活的都被我派遣去前线。” 君主的思想异常美好：“我舍不得我的子民，就把这里的人都献祭了也是一种好事，要说我对他们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失去了他们，我可以立新制度。 是时候，该让群众接受超凡了。” 里亚：“我有个问题，您说说的献祭人员中，怕不是也包含和您同样有血脉关系的子嗣吧。” “当然包含他们……里亚，说实话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十分欣赏你，如果你能来协助我，我完全可以尊重你的想法，释放导师伊凡德.查理。” 里亚觉得这人还真是下得去手，连自己的血脉亲人都不放过，那么自己帮他找回那些人也是遭到利用了吗？ 正当他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威尔顿时，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四处环顾，然后发现了躲在承重柱旁瑟瑟发抖的哥莉丝。 “我的乖女儿，你也会支持爸爸的愿望的，对吧，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 他张开双臂向哥莉丝走去，就在即将靠近哥莉丝时，哥莉丝抬起头，眼角留下最后一滴泪水。 她突然哭着扑向了自己的父亲，拥抱着他，威尔顿抚摸着她的脑袋：“再让我看你一眼，你长得真的很像你的母亲……” 哥莉丝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她是由女仆养大，听到这话，她捧着自己父亲的脸。 “还记得我小时候，您抱着我，我玩您胡子的事吗？” “怎么不记得，你当时是最调皮的，我的胡子都被你拔掉好几根，当时你的女仆她们都吓坏了。” “您还记得就好。” “我一直都记得，你们每个人的名字，性格，生日，我都记得，我的孩子，你要记住父王这么做都是因为爱。” 哥莉丝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原来您也有感情，我以为蛇是不会有感情的。” “任何生物都有感情。” 哥莉丝：“我相信您，我爱您，父王……爸爸。” 她说完最后一句话，突然，瞳孔变得尖细，张嘴以人不可能咧开的弧度朝着威尔顿的脖颈咬去。 威尔顿顿时一惊，他撕扯着想要拉开哥莉丝，但这时，从远处袭来的一束蓝色光线却猝不及防贯穿了他，炸毁了他大半个身体。 一位身着淡蓝束腰礼裙，头戴大遮阳帽的女子吹了吹自己手持法杖飘荡的烟雾，然后从二楼的台阶上缓缓走了下来。 这位就是智学女巫，爱丽丝，目前刚刚完成了猎杀国王的成就。 爱丽丝随手转动了几下自己的法杖，每一个动作都尽显魅惑的本色。 尽管眼下根本无人欣赏。 “这就死了？也太脆弱了点，可能还是他真的老了，我就说在座位上坐久了总会身体不好，说不定他还得了痔疮。” 女巫摘下帽子向着里亚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 里亚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看见地面上逐渐显露出各种灰黑色的古老纹路，而这些纹路相互交织，延伸，直到女巫伸手打了个响指。 “啪！” 所有倒地不起的人身上显露亮光，而里亚的身上也是。 “世界蛇的苏醒尚且太早，比起莽夫，我们更需要智者。” “今天所有喝下毒药的人，都会成为祭品，用于复苏真正应该引导我们的人——” 爱丽丝伸手一勾，里亚周边的阴影中触手蠕动，自动吐出了源自导师的大脑器官，放在祭阵的中央。 原本的身体肯定是不能用了，因此这些祭品用于为导师重塑身体，而在现场的祭品中，里亚也被算作了其中的一环。 爱丽丝将帽子扣回头顶，面露笑容：“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算计啊，您说是吧，会长。 您在很久之前就说要把导师救出来，说那样的头脑只能被束缚真是让自己遗憾，然后在预料到自己可能的死亡后，又肯定新的自己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您连自己会喝下最多的毒药这种事都算计好了，用神格当祭品，简直称得上是奢侈！” 里亚一言不发，只是在观察自己那发光的手。 片刻后，他看向爱丽丝：“谬赞。” 当镜片碎裂的那一刻，里亚的记忆和原身的记忆彻底融合，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命运的轨迹还是在向着自己导好的方向前行。 祭阵爆发出银白色的光，这些光太过耀目甚至引发了光污染。 其中好像出现无数只手抓向了中间的枯竭大脑，在里亚的目光中，它逐渐恢复了活性，与此同时，那些作为祭品的人身体在衰败，里亚倒是仍旧没什么变化。 就连污染散发的那些代表禁忌知识的呓语，他也一一接纳，甚至还能挑出其中的错误或者将其完善，予以修正重新塞回祭阵。 对于真正的智者而言，只会为真理如痴如醉，可惜真理会的教徒已经所剩不多，如果他们全部聚集在这里，这场仪式就会变成一个大型的解谜现场。 中间的大脑再次发生了变化，一道白色的人影缓缓从祭阵中钻出，然后捧起了大脑，塞入自己的头颅。 接着，它抽搐地开始站立，身体像故障了的机械，而六道巨大的羽翼很快也从它的背后伸展，数不尽的真理光环笼罩着它，而它的身体也飞快膨胀，直至彻底变成一个十字星。 十字星的中央，一只蓝瞳疯狂转动，现在，更多的羽翼将其围拢，只露出后方的一只眼睛，层层叠叠的羽翼像是一个房间的墙壁，而眼镜就是在墙壁的洞后窥视一切的事物。 也幸亏这建筑足够庞大，不然它根本承载不了神话生物的生长。 “赞美导师，赞美真理天使！” 爱丽丝和哥莉丝仰望着祂，兴奋地狂欢，里亚身上的白光全部消失，他还活着，只是身边的人都化成了灰烬。 真理天使的眼瞳继续转动，突然，祂看向了里亚，拍打羽翼身形骤缩。 很快，就变成一个正常体型的男性，银白色长发在空中散开，身着由白色不明物质的布料编织的衣物。 祂就站在里亚面前，微笑地看着他。 “辛苦了，我的学生，你从不做让我失望的事。” 话还没说完，他直接伸手从虚空的缝隙中抓出一个新的单片眼镜递给里亚，像是觉得这还不够，他抓了一堆。 最终，里亚捧着一堆眼镜：“这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 “原本得到这种神秘物品的时空的平行时空，有它们在，这些东西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伊凡德看着里亚戴上新的眼镜，然后突发奇想：“要是你每个眼睛都戴上一个会怎么样？” 里亚：“这不好笑。” 伊凡德：“好笑。” 说着，他大笑了出声，似乎已经联想到了那副画面，而后，他扭头，看向角落里装死的夏恩。 “看看这是什么？夏盖妖虫——” 夏恩：“你看错了，我只是一只普通的屎壳郎。” 伊凡德：“哈哈，那就让我来把你丢进盥洗室试试吧。” 说着，他抓着夏恩的腿走了。 爱丽丝靠近里亚：“会长，你现在是会长吗？” 里亚：“我不是会长还能是什么？” “那太好了，我有句话想跟你说，你觉不觉得，导师的性格有些不太对劲……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不，这样才是正常的。” 里亚：“你是不是忘了，导师的身体，我们还没有到手，祂的意识恐怕还被困在其中，现在在这里的，只是我们创造的一个身体。 它吸收了导师大脑中储存的善的那一面意识。” 第408章 旧时代变迁 “真的吗？”爱丽丝秉着学者那优良的质疑传统美德，看向伊凡德离开的方向，“可是会长，善良的意识会把夏盖妖虫塞粪坑吗？” 里亚不动声色：“很多人会把夏盖虫和圣甲虫搞混，这也是没办法的。” “怎么看都不可能搞混吧，会长你的个性还是这么恶劣。” 说着，爱丽丝走向里亚：“您是真的恢复记忆了？我记得您以前和导师关系非常不好，见面就会发生争执来着。” “你记错了，眼下争执也没有意义……” 里亚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片刻后他重新睁开眼睛，哥莉丝已经放下威尔顿四世的身体，重新站起。 而里亚和爱丽丝也向着那个方向走去，直到靠近尸体。 里亚俯身，捡起了老国王的王冠，打量了片刻，爱丽丝则说威尔顿其实非常不好杀，但是她研究的魔法却可以直接抑制细胞的分裂，顺便扭曲受损部位的基因，让原本的基因和新的基因发生冲突。 她似乎很自豪：“也多亏了我平时没日没夜的看书和做研究，这就是科学的力量。” 里亚则是开始担忧：“今天是威尔顿四世的生日，也是他的祭日，四世死亡后五世就必须登上王座，可今天赴宴的贵族们全都死亡，对外有些不好交待。 他们掌握着大部分的复杂命脉，如果这些管理者突然消失，恩得勒斯也会陷入相当长时间的低迷期。” 爱丽丝：“那就复活他们，复活这种事天使不是最擅长吗？” 她的话说完，伊凡德走了过来，他还抽空给自己换了一身像是总理大臣的衣服，头发被束成低马尾。 “那只虫子自己跑了，真是奇怪，圣甲虫不是最喜欢排泄物那些东西吗？” 爱丽丝一时无言以对，她把复活贵族的想法和导师讲了讲，伊凡德环顾那些死得不能再死的人们。 “我可以赋予他们新的灵魂以及思考的能力，甚至原本的记忆，只是这样，他们之后就会变成机器一般的存在，也算不上是人。” 爱丽丝：“没关系，能动就行。” 于是伊凡德抬手，一本页面空白的黑皮书籍出现在他的面前，书页不断翻动，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尽头。 “太初的全能的永生之神、 辟途之尖端，源初之柱， 虚无路途现身的谜之智者， 真理维度无可替代的门主……” 里亚听到那些晦涩的语言，脑海中突然响起古怪的呢喃，思维也变得晦涩。 好像那一刻，他可以追寻到所有知识，解决现阶段全部的未解谜题。 但当他打算抓住那些思路时，它们又变成了一门间隔的可望不可即之物，被刻意隐藏。 “……您是时空，是原暗，是全知全能，是众生渴求的终极禁忌。” 里亚接着伊凡德的话将这一段祷告念出。 “忘却您，实属信仰者的大不敬， 赞美不可名状真理的至高神性， 赞美乌梅尔.亚特.塔维尔—— 赞美犹格.索托斯！” 最后一句祷告词被颂念，里亚感觉到导师的那本书籍上开始显露文字，随着这些事物的出现，地面上的人瞬间化作一摊又一摊的古怪形状物体。 它们像粘液那样随意变化着身形，在地上攀爬，只有一颗圆形的蓝色球体算是他们的大脑。 没过多久，这些家伙的身形再度发生改变，他们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人，看起来和之前完全没有什么两样。 伊凡德合上书，地上似乎出现一片巨大的翅膀，而这翅膀已经接近死亡的枯败。 也就是说，刚刚的导师献祭了自己的一片翅膀，来请那位门降下注视的目光。 或许门今天心情不错，大方地帮了他们一把，只是里亚不明白这种心情是从何而来。 伊凡德：“祂也许在因为你终于呼唤了祂而高兴，毕竟门确实很看好你。” 里亚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地上无比硕大的翅膀：“这翅膀……” “消耗一个翅膀也没什么，根本不痛不痒，你难道忘了我的神话生物形态有多少翅膀了吗？” 根本数不清。 他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然后看向哥莉丝，哥莉丝的眼睛在导师的凝视下彻底化成了蛇瞳。 “世界蛇还在作为盖柯索山脉而沉睡，不过祂的意识却是苏醒了一半，这不是还挺有趣的。 人类和人类的战争终究太过无趣且没有意义，他们打来打去也只是为了抢夺一些资源和利益，眼下我认为应该说服那些周边国家停止战争，与他们和谈，然后一致将目标对准禁忌的海域。” “可能，那些利己主义者不会那么容易答应我们。”哥莉丝拍了拍自己袖口的血迹，尽管拍不掉，她还是这样做了。 “我们这边是问题解决了，但是他们早就和我们这边结仇，更值得忌惮的是，对方也拥有超凡者。” 伊凡德：“无所谓，我们只是想和他们进行友善且和平的交流，如果对方不愿……” 哥莉丝：“那就逼到他们愿意为止。” 宴会继续进行，氛围甚至比原先更热闹了些，只是里亚却坐在一边有些不安。 他刚刚接受了大片大片的记忆，目前正在努力整理，过量的记忆搞得他头昏脑涨，短短一个小时间因为思考问题而头颅炸开三次。 每次炸开他都会变成一堆触手，没过多久，这些触手又重新变回他继续思考。 “这次的事会不会秩序协会和守秘人也默许了……” “嘭——”他炸开，又重新聚合。 “我怎么忘了，是我指派检察官找个时间把导师大脑送出，别送身体，至于守秘人，我也和委员会交流过送一个最好的疫医过来监督这具身体和神格。” “有点对不起詹姆斯，他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其实他的确很负责，扣工资是不对的，我应该给他涨薪水……” “嘭！！！” 里亚的头再一次炸了。 他再变回来的时候，表情已经有些凝重：“不行，涨工资这个词绝对不能从我的口中说出。” 就这样，大厅被超凡能力修复如初，乐师们派成整齐的两排开始演奏，大提琴、钢琴、萨克斯和小提琴共同交织的乐声优美动人，令人想起了一片被笼罩在皎洁月色下的湖，湖中一名少女纱裙翩动，和天鹅共舞。 而那些被复生的人们为了迎接新生的喜悦，面带笑容在舞厅跳起了交际舞，被刻意压暗的灯光给足了情景氛围。 而当伊凡德欣赏完舞曲看向里亚的时候，发现他原本所处的地方已经不见青年踪迹，反而出现一堆漆黑且长满金瞳的触手，那堆触手找了许多乐器一齐演奏，前端的触手拉大提琴拉得不亦乐乎。 里亚的音乐天赋还算不错，比起赫菲斯格图，里亚可谓算得上音乐天才。 只不过现在这个“天才”在边演奏边用触手卷着附近的人，似乎在打算如果演奏累了就把他们吃掉。 伊凡德有些无奈，朝着里亚走去，那些眼睛也跟随他的身影而齐刷刷转动，最后，它们盯上了一处，手上动作仍旧不停。 爱丽丝在一旁吹口哨：“很帅的新造型，会长！” 伊凡德打量了一番这生物身上的众多眼睛：“我就说你全身上下每个眼睛都应该配一片眼镜才合理。” “咕噜……”那些眼睛没有规律地眨动，一口把触手边的乐师吞了下去。 “别乱吃东西。” 伊凡德伸手拍了拍那些触手，让里亚吐出来，里亚纠结半天，吐出了三个已经吃掉的乐师，和之前吞下的一群赏金猎人。 值得诧异的是，这些人都还活着，只是现在明显陷入了睡眠状态，并且看表情，他们甚至还在做一些堪称恐怖的噩梦。 伊凡德看了这些人一眼，不明白里亚吞这么多人又不消化是为了什么，索性让那些赏金猎人忘了这里的事，留在宫殿中做个侍卫。 他们的枪法可比现在那些好吃懒做的侍卫们高了不少，毕竟这可是实打实血拼出来的身体素质。 中途，詹姆斯来找人，看见伊凡德后差点和他打起来，然后伊凡德指了指里亚说要是他有能力，就把现在这个模样的里亚当着自己的面带走，詹姆斯正生气，突然接到了总部的传讯。 他给伊凡德比了个中指，走了。 次日。 里亚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小史瓦尔趴在他的胸口，见到他醒来，开心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这一天，哥莉丝沉痛地和各位宣布她的父亲威尔顿四世因为昨天晚上和二十八个女人，包括表姐妹、姑母等亲戚上床而去世，举国震惊。 哦不，是悲痛。 人们在街道上失声痛哭，而趁着这个机会，哥莉丝召集了众人聚集在光耀旭日教堂的大广场上，观看自己的加冕礼。 按照国礼，教皇会给她亲自戴上桂冠，宣布她成为恩得勒斯的新王——威尔顿五世，哥莉丝.克兰贝亚.威尔顿女王。 但实际出了点差错，光耀旭日的教皇早就死亡，现在所在的只是他的替身们，而替身还不清楚本尊死亡这件事，加上昨晚的宴会他宣称要向光耀旭日祈祷国泰民安而没有参加。 现在，他开始疑惑好好的四世怎么就死了。 不过也无所谓，女性看起来更好操控，尤其是哥莉丝这种年龄颇小的少女，驯服她来做傀儡听命于自己岂不是轻轻松松？ 这样想着，教皇在唱诗班的咏唱下走向哥莉丝。 她今天的穿着和以往风格不同，作为女王，要更端庄，值得人信服，就连头发也被梳得一丝不苟，每一处打扮都写满了传统式的讲究。 教皇面带公式化笑容地向她靠近，但哥莉丝半途却突然说：“我不喜欢老头子来给我加冕。” 这句话是他们在教会的高台所说，底下的群众听不见，他们正在期待见证历史更迭的一幕。 “殿下，我……” 教皇正要说些什么，哥莉丝歪起了脑袋，露出阳光笑容：“不过您除外，相信未来，神权和王权在我们的合作下一定能得到更好的发展。” 说着，她低下头，而王冠也被戴上了她的头顶。 当她再抬头面向众人的那一刻，万民欢呼。 “今天，我接过了父亲的重任成为新的统治者，我将力求追寻和平，有我在，我不允许任何非我公民者合法踏入我们的领土，我们会消灭外患，我们会秉持正义。 光耀旭日在上，您的光芒将成为此次的见证，以太阳起誓，我会永恒守护我的国民，让他们富饶。” “赞美太阳！！！” 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昨天是旧王的生辰，也成为了他的祭日，但今天是新王的诞生，这意味着他们又可以举办庆典节日。 里亚对这些节日狂热爱好分子实在是无话可说，按照他们的思路，给四世办葬礼的时候他们还可以过一次节。 一年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可以过节，幸福指数应该很高吧？ 实际上恰恰相反。 欢愉，只能是用来麻痹自己的大脑神经。 很多人在大部分时间里只会处于一种浑浑噩噩不知所措的状态。 里亚在参观完加冕礼后，离开了现场，他现在已经清醒，不用再时刻面临大脑爆炸的问题。 青年乘坐蒸汽汽车，来到了秩序协会总部的不远处，再向前就成为了禁区，周围用铁丝网围拢，还用钢板写上了“军事重地，禁止闲杂人靠近亦或者在附近拍摄”。 他下车后，司机没有立刻将车开走，而是惊诧地看着他：“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里亚：“我来搞点赚钱但是不太合法的项目。” “你小心你的命不保，出了事我可不认识你，我跟你没关系你也没见过我听懂了吗！” 司机一听，连忙猛踩油门打着转向盘溜了，里亚目送他离开，随后转身走向了铁丝网。 他在间距五百米的地方停下脚步。 此时，他的身体表面已经出现许多红色的光点，这大概是某种武器的锁定装置，等里亚再向前一步，就会被乱枪射杀。 第409章 被收容的黑商 【前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进入军事禁区，再向前一步，我们有权直接将你射杀】 【重复，前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进入军事禁区，再向前一步，我们有权直接将你射杀】 里亚看着身上无比密集的红色光点，并不怀疑这件事的准确性，但他此次前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完成。 他是来自首的。 目标就是进入秩序协会总部内，因此用什么方式进入其中都没有差别，再者，他也很好奇协会目前的超凡科技水平发展得如何，能不能担起迎接战争的重任。 于是面对那些毫不留情面的警告，里亚嘲讽般地迈出了第一步。 顿时，他的直觉感到了不妙，身上也传来了剧痛。 仅在一息之间，他的身体已经被洞穿，而且伴随着烧焦味。 “还不错，大部分超凡生物都抵御不了这一击，从速度和威力上来说已经合格，如果能大批量生产就更好了。” 他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继续前行，那些被穿刺的地方冒出距离的浓烟，但很快，就有触手将它们填充，而金色的光点也逐渐出现。 协会外部，负责警卫的人们看着远处那道怎么都杀不死的“怪物”在一步步向他们逼近，宽阔且寸草不生的平原上，那只“怪物”给他们的压迫不亚于洪水猛兽。 “超凡者？还是超凡生物？” 有人面色凝重，用望远镜观察片刻后直接命令武器继续射击。 他们就不信有谁能在高密度的枪弹攻击下存活。 不管对方是什么东西，被轰成渣总不能还有活性。 艾克发誓，如果对方真的能无视这些跑到总部内，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正当艾克命令负责人加大火力覆盖时，无数枪弹齐发，溅起的尘埃几乎遮蔽了人的大半视野。 他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望远镜有红外感应功能，当艾克继续观察时，却发现烟雾中空空如也。 他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转身，看见青年坐在一旁较高的墙壁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他，见到他看过来，还友善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你好——” 里亚跳下墙壁，身体完好如初，好像刚刚被攻击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的态度无可挑剔，温和、谦逊、有利，但艾克就像见到了鬼直接对着传讯器大喊：“目标已经突破第一防线，我已牺牲，告诉我老婆我爱她！” 说完，他就关闭传讯器，猛地扯开自己的外套，里面全部是引爆装置：“我和你拼了！” 说着，他向里亚跑去，中途被触手绊了一跤，“噗通”一声摔倒。 当他再抬头时，眼前出现一个黑漆漆长满羽毛的古怪生物在对着他露出诡异的笑，还发出亡灵般的声音。 更可怕的是，他的引爆装置没有爆炸。 瞬间，他的表情就从视死如归变成了“你们不要过来啊”。 里亚站在他面前蹲下了身，抚摸着小史瓦尔的脑袋，突然觉得手感很不错，就算隔着手套的皮料也能感受到它羽毛和绒毛交叠的柔软。 小史瓦尔眯上眼睛，发出“咕噜咕噜”声：“嗷——” 这一声差点没把艾克魂吓出来，他抖成了筛子，然后看见面前的人把手伸向自己。 就当他开始在走马灯中开始回顾自己这生得平淡死得憋屈的一生时，面前的人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外交般地握了握，然后拉他起来。 接着，这个人告诉他：“我是来自首的。” “啊！？” 艾克感觉这辈子受到的刺激都没有今天的多，很快，越来越大的人在这里聚拢，拿着武器对准里亚，在听说他是来自首后也没有放松丝毫警惕。 里亚的双目被遮蔽，双手被束缚，脖颈上戴着爆炸装置被人押回协会，他们见过超凡者，一般超凡者根本不会有这么变态的能力。 这肯定是什么超凡生物伪装的，而关于他的身份，也很快被调查出来。 这人是一名模因四的失序者，负责疫医为詹姆斯.约翰森，其余的一切都被屏蔽。 “看来守秘人倒是把他的资料保护得蛮好，不过这个人违反规定在先，就算我们收容他，疫医们也不能违反规定来赎人。” 艾克负责押着里亚找到一间合适的收容室把他关起来，而里亚全程十分配合，就好像他此次来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自首。 中途里亚似乎听到了一些稀碎的低语，那些大概是被关起来的收容物们正在通过它们自己的方式欢迎他的到来，和他打招呼。 【死亡，你将迎接死亡——】 【这里并不欢迎你的到来】 【毁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喜欢毁灭，你呢？】 里亚听闻后，表面默不作声，实际在通过脑海传讯一一回应它们。 【和我说话并不免费，你们现在所说的内容通通按音标收费，记得闲暇时去幻梦境缴纳一下费用】 【我们凭什么要给你钱？】 【问得好，赫菲，拉走他们】 里亚的传音落下，在这协会的某处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没问题！赞美无面！不过您怎么知道我在？】 【哪里都少不了你们这是真的，不过你的声音有点耳熟】 【无面，是我啊，我是夏恩！】 【夏恩？你怎么被抓到这儿了】 【伊凡德那个死……那个令人尊重的杰出人材一定要把我塞到盥洗室的马桶坑，还好我长了翅膀，外壳也比较光滑，我就趁着他不注意跑了出来，结果中途遇到几个死脑筋的调查员。 我讨厌调查员】 【现在你有没有意识到跟着谢尔格的好？】 【我不想跟着他，我要自己独立，做一个有理想有文化的虫】 【可是你被抓到秩序协会，就有了案底，以后孩子不能考编制，而且能不能出去都不一定。 很有可能，你要在这里被关一辈子】 【所以我讨厌调查员】 夏恩的声音变得萎靡，但很快，它又想到了什么。 【无面大人，我旁边的收容室还空着，你想不想和我做邻居？我们可以晚上聊天】 里亚回答得很快。 【不想，对了，你跟我说话也需要收费，一个音节五十史瓦尔，记得去幻梦境黄金教会缴费，缴不起费就去周围矿区挖矿。 黑天当白天干，雨天当晴天干，一天当两天干，我收你们这些信徒不是为了摆着好玩的，世界上有那么多分身，你不愿意干有的是分身愿意干】 夏恩不说话了，可能，在这一刻的它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而且它清楚里亚并非是说着玩玩，黄金教会的智能处理机制真的会在他们睡觉时把他们抓回幻梦境然后强迫工作。 资本家真的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夏恩讨厌资本家，但是它不讨厌里亚，这并不冲突。 看在是里亚的份上，它觉得自己挖矿也没什么。 好吧，忍了。 不就是挖矿，能累到哪儿去，能比跟着谢尔格那个把它当移动可再生烧烤材料的家伙可怕吗？ 此时夏恩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其余听到里亚声音的收容物再也不敢和他说任何话，顿时，里亚的大脑清净了许多。 他的心情也变好了，果然收费是免除骚扰的最佳方式。 不知走了多久，里亚被关进了一间完全封闭的收容室，没有窗户，没有门，光是待在里面就很压抑。 他是由另一个神秘物品传送进来，理论来说，没有那东西，他无法离开这里。 头顶似乎有隐形的监视装置。 隔壁的收容物是什么还未曾可知。 此外，这间屋子还配有一套桌椅，一张床。 里亚失去了视野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最不缺的就是眼睛。 于是很快，他就躺在了床上，试图延伸意识去观察隔壁的收容物。 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动了动叶子。 这是一颗盆栽，具体表现为一个花盆里插着一根长着茂密树叶的树枝，据说一旦把该收容物拔出花盆，插入地表土壤，它的根须就会疯狂生长。 最后，该植物可能会长到星球大小，成为旧日星辰巨树，外神尤克特拉希尔树的分身，不少行星因此被毁灭。 目前，它属于外星被引进的入侵物种，至于是谁把它带到了恩得勒斯，又持有什么样的目的就不得而知。 里亚试着和它对话，问它愿不愿意成为自己的信徒，他可以在幻梦境给它找个地方住。 小树枝没什么智慧，它觉得给自己地方住的人就是好人，于是答应了里亚的请求，殊不知自己会在未来因为这个决定而后悔。 可以不断生长的树木，那就意味着这是一个很好的木材提供资源，有了它，光是卖木头里亚就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收入。 在协会的人还在为他的到来而疑惑时，殊不知里亚已经开始盘算起怎么利用收容物才能获得最大利润。 真正的商人从不抱怨大环境。 想要赚钱哪里都是机会。 “我看看，还有别的收容物可以压榨吗……不行不行，我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个。” 里亚暂时把压榨别的收容物的想法放到一边，开始试着寻找导师的意识。 只有一部分善的导师不完整，人的善恶是平衡的，更何况那脱离身体的大脑意识也活不了多久，不过是靠着超凡污染强行让它以为自己活着罢了。 但这一次的过程必然不会容易，里亚接受了原主的记忆，知道导师并不好相处。 “希望一切顺利吧。” 他闭着眼睛，心中祈祷：“赞美真理。” 【导师，导师您在附近吗？我来救您了】 【导师？】 【伊凡德先生，您在哪里？】 里亚呼唤着导师，结果完全没有得到回应。 他回顾过去的记忆，似乎在很久之前，伊凡德教导过他意识分离的方法，身体状况越好就越容易成功，而且不容易被人发现。 里亚试了试让部分灵魂意识脱离自身，本体陷入假死状态，随后，他成功了。 下一秒，他穿过束缚自己的墙壁，走了出去，开始寻找关押导师的地方。 虽说也可以直接亮明身份，但自己现在不再是人类，那些高层对自己的态度会不会发生改变还是一个未知数。 路途中，他钻到其他收容物的房间去问路，大部分收容物对他表露了相当强的敌意，少部分不予理睬，极少部分一见到他就怕得要命，但畏惧中隐约又透露着狂热。 里亚有些疑惑，明明自己也没干什么，怎么它们这个反应。 他开始努力搜寻曾经的记忆，思考那些人会把导师关在哪里。 想着想着，他又找到了监控室，站在监控屏幕前，一切都一览无余。 很快，里亚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他的头被人切割掉大半，头颅内空空如也，另一半颅骨被扔在地上无人捡拾。 看到这一幕，他的身形出现了片刻的扭曲，像之前的赫菲斯格图一样，身体边缘出现了故障般的错误波动，只不过里亚很快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前往关押导师的收容室，目睹现场的惨状，这冲击力比屏幕观看要来得强烈得多，因为眼前的人完全分辨不出还是一个人，简直就像一堆被火烧灼过后的残躯拼接产物。 【他们这么对待您，您还在顾虑什么】 里亚绕着床走了一圈。 【人类或许是真的不值得拯救，也许我应该支持光耀旭日，但祂要做的可不只是为了屠戮罪人，祂纯粹就是为了满足自己那变态的毁灭喜好。 罪人的孽应该由罪人自己承担，不应该牵扯无辜生命，我相信对于这一点您一定会比我有分辨力，因此我需要在这里将您唤醒】 里亚说着，开始在心中呼唤源初的柱神，祂全知全能，几乎没有祂做不到的事，如果是祂出手，导师几乎立即就可以苏醒。 尽管可能会身体扭曲，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向祂祈祷需要代价，里亚仔细思考着应该选择什么样的祭品来取悦祂，不料下一秒，导师的手猝不及防动了。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但里亚可以确定，它的确动了。 第410章 查理，你别过来 难道导师会在这里醒来？ 里亚盯了那只手半天，也没有再看到任何的动静，可能是他出现幻觉，看错了。 在超凡污染的作用下，出现什么样的幻觉都不奇怪，里亚觉得自己不应该抱有侥幸心理。 为了谨慎起见，他思考起自己能有什么支付得起赋与犹格.索托斯的祭品。 【你在犹豫不决什么？是查理不值得你耗费所有吗，明明你辛苦寻找了他这么久，查理作为导师可以为他的学生付出一切，甚至是天使最重要的翅膀，结果你连这点小事都不想付出？】 正当里亚思考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再度出现熟悉的声音。 这东西似乎是战争骑士的意识，当初他吃了战争咒印，从那之后这道意识就一直依附在他的脑海中。 这句话让里亚愣住，战争骑士的声音也变得狡黠。 【现在的你是瘟疫骑士，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赋予这片土地上所有人疾病，然后用他们作为祭品，相信门和导师也会很满意你的虔诚……】 他的话音未落，里亚突然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 “我还有你啊。” 里亚惊喜道，紧接着，他作为意识体的脑袋猝不及防地炸开，变成一条条的触手，而这道意识也歪倒在墙边。 青年通过自我攻击意识触发身体保护机制，强制昏迷。 于是下一秒，他在幻梦境中醒来，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正在和一堆稀奇古怪的生物排队走的夏恩，它此时嘴里还叼着一根锄头。 【我去挖矿了，无面大人！】 说着，它跟着大部队离开了，而幻梦境的黄金教会门前也多出一个盆栽。 它显得无比娇小，大概是对这里尚且陌生的缘故，稚嫩的小树苗挥动着它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路过的信徒把它当牙签供应处，每个信徒路过时都喜欢摘它的树枝，除了树枝，它的叶子味道也十分可口，味道爽脆酸甜，用来卷烤肉简直是再合适不过。 于是不久后，它秃了。 这里似乎和它想象的生活不一样。 里亚安慰它没关系，然后随手把它拔出了花盆，插在地上浇了水，鼓励它好好生长。 小树苗很感动，决定要长成参天大树来回报这个人。 就这样，里亚一路走进黄金教会，今天的人并不是特别多，而且在里亚刻意的影响下，也无人去注意他。 他把献祭的材料准备好，也多亏平时攒下的事物够多，不然光是为了一次献祭的原材料就得跑上半天。 “深海巨章的粘液五克、人鱼的发丝和鳞片各一、星辰树的叶子三克、沐浴月光的陨石碎屑十克、一百个不同人类的恐惧血液各一毫升……” “把这些东西焚烧成灰烬，用灰烬绘制图案。” 里亚按照记忆照做，如果身份并非那位神只最信赖的眷属，那么召唤神的仪式就会异常复杂，位格越高的神只召唤的难度就越大。 但里亚的神格身份摆在这里，那些神都不会太为难他。 “呼——” 那些材料被集中在一起，烈火将它们焚烧，全场无一人对他在自己教会放火这件事有异议。 战争的意识仍旧不明白里亚想干什么。 【你刚刚说你还有我是什么意思？我可不负责帮你杀人，为了我们共同侍奉的主你得自己动手】 “光耀旭日吗？” 里亚注视着眼前的火光，眼瞳也被镀上了烈火的颜色。 对于光耀旭日，他从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我的确爱戴祂，主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 “只是比起他，还有更重要的事物值得我去追寻，在门第一次找到我时，祂便告诉我世界是虚假的，我们应该去凭借真理探寻真实。 祂说，没有什么是比被虚伪蒙蔽还沾沾自喜更可悲，我们就像是被困在饲养皿中的蚂蚁，自以为那就是全世界，殊不知世界之外正存在无数眼睛注视着我们。 祂很能引导人心，我们做了交易，我信仰祂，祂会在未来赋予我真理。” 【难道接受别人的记忆就能让你忘本了吗？你看看你现在说着以前从不会说出的话，那根本就不是你的记忆！】 【你不是想回到原本的世界吗，光耀旭日可以帮你，也只有祂能够帮你！】 “回不去了……”里亚的声音很轻。 【你说什么？】 “我回不到原本的地方，回不到曾经，你看我现在这幅样子，像是人类吗？” 他的皮肤表面再度出现金瞳，身后的影子也极尽扭曲。 “那么多场梦已经告诉我，我回去的后果只有让原本的世界崩毁，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回去，我也不会再对那种地方有任何念想。” “后来我发现，只要我放弃这种念头，我就不会再做任何有关原世界的噩梦，这可真是个意外的惊喜。” 战争越发不可置信。 【你……】 “嘘，安静点。” 里亚制止了祂的话，接着，影子中伸出触手沾取火焰熄灭后残留的灰烬开始刻画祭阵。 触手的速度很快，画出来的事物也十分规整，看着祭阵完成后，里亚迈开步伐，自己走向了中间。 “太初的全能的永生之神、 辟途之尖端，源初之柱， 虚无路途现身的谜之智者， 真理维度无可替代的门主， 您是时空，是原暗， 是全知全能，是众生渴求的终极禁忌。 赞美不可名状真理的至高神性， 赞美乌梅尔.亚特.塔维尔， 赞美犹格.索托斯！” 【你想干什么！？】 战争的意识质问他。 里亚感受到从祭阵的笔画处传来风，那些风越发狂躁，将他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四周的光突然消失，一切都变得黑暗。 “仁慈又博识的主，我将战争骑士的意识献祭于您，请求与真理天使伊凡德.查理的真正意识接触。” 【你就拿我做人情，祂怎么可能答应——】 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战争的话语戛然而止。 很显然，祂消失了。 而里亚的面前也出现一道发光的门扉，似乎只要通过这一道门，他就能达成自己的愿望。 于是，里亚毫不犹豫地向前，穿越了门。 …… “咳咳咳——咳！” 浓厚的烟雾笼罩了他的视野，鼻腔内充斥着硝烟的气息。 里亚睁开眼睛，挥散眼前的烟雾，然后看到了一群人围在一口井旁边，井中不断迸发出浓烈且黑厚的烟。 风停了，这些烟开始直勾勾向上，将天空污染得一塌糊涂，整片天都化作了炼狱将至一般的灰红。 一个男人提着煤灯，站在井前，告诉所有人都不要出声。 “这东西对声音和光敏感，待会它一出现，你们大喊大叫，干扰它的注意，懂了吗？” 周围的人点点头，他们的服饰破旧且古老，像是几百年前的恩得勒斯人才会穿的衣物。 “我这是回到过去了？” 里亚心想，而且前面提着煤灯的那人有着一头利落的粽发，神情凝重，大概年纪也就在二十八岁左右。 看起来像伊凡德，也许就是伊凡德。 里亚继续观察，没多久，地面突然传来震动，许多人都站立不稳摔倒在地，靠近井的土壤直接耸起一个大型土包，没过多久，井口停止喷烟，反而喷出了大量的、没有皮肤浑身血淋淋的人。 这些人被包裹在一层透明的薄膜内，在其中不断被挤压、挣扎，但他们还活着。 没有人怜悯这些东西，因为他们早就变成了超凡生物。 “所有人注意——” 人们压抑着恐惧，不如说是释放，他们开始大叫，这样的声音让薄膜的表面出现裂痕，而伊凡德也直接将煤油灯的玻璃罩敲碎，将火焰顺着那裂痕抛了进去。 很快，薄膜内部的人被灼烧，烈火吞噬着他们，他们无比苦难地哀嚎着，却只能隔着一层薄膜供人观赏。 很快，这些东西全部死亡，变作一摊乌黑的胶状物坠落在地。 人们纷纷为伊凡德欢呼，称他是人类的骄傲，人类的救星。 伊凡德哈哈大笑：“我们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只要继续按照智者的箴言去做，那些恶心的东西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查理先生，我们想问很久了，你口中的智者到底是哪位，我们应该见见他，然后感谢他。” “如果有机会，你们会见到的，不过祂的脾气可能有些古怪，不喜欢和人接触。” 这个时期，人们已经度过了被超凡生物随意掌控的时间段，伊凡德的出现给予他们希望，让他们见识到用超凡来对抗超凡才是最可行的，渐渐的，神秘物品开始被人为发掘和制造。 伊凡德觉得使用这些东西对抗超凡生物可以，但是不能私下用作其他事项，不然会引发大乱。 人们表面答应，但黑市中，这些神奇的产品一直有价无市，几乎是出现就会被人倾家荡产购买，就算不用来对抗超凡，人们也会为了它们的功能而前赴后继，无视反噬。 那时候，人们尚且不清楚神秘物品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噬，于是经常有人莫名其妙惨遭横死。 而且有人用这些东西来压榨同类，以此来垫高自己的身份，自诩为贵族，聪明的他们走在大街上，看见谁不顺眼就让仆从支付代价使用神秘物品干掉对方，体验一把超凡的快感。 很快，大街上有人游行，他们大半夜冲到伊凡德点家里，请求他制止这种事。 打但他们没有找到伊凡德，等有人再找到他时，发现他在野外的丛林中和谁在说话。 那人躲起来，就这样看着伊凡德自言自语，而半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 顿时，他面色苍白跑了回去，告诉人们伊凡德和邪神做了交易，所以才能拥有超凡能力，那邪神就寄宿在他的身体中，等时机一到，祂就会把伊凡德作为自己的新化身。 “明明我们一直以来最畏惧的就是那些邪神，我们的苦难全是拜祂们所赐，而伊凡德竟然和邪神有接触……” “他一定是想故意麻痹我们，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再找到一个最好的时机将我们一举灭杀！神秘物品也是他先发现的，搞不好这种渗透已经从那时就开始了。 对了，他还勾结了一个叫什么秩序的组织，那个组织里集结了使用神秘物品当武器的人……这群人真是该死！” “那我们怎么办，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先不用动手，我们和那群怪物的战争还未结束，深海的生物上岸的数量越来越多，我们只能先回避战争。 假装顺从，暗中积攒力量，我们不能被动受人摆布，说实话为什么我们不挑拨两边，让他们打个两败俱伤？这样，他们就再也奈何不了我们。” 众人觉得有道理，他们没有在战场的前线，目前充当的是被保护者的身份，完全可以坐着看好戏。 那些海洋生物到不了大陆这边，无人知晓它们的恐怖。 于是，就这样，人们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的样子，仍旧称赞伊凡德为英雄，暗地里告知了秩序组织伊凡德其实并非什么善茬。 深海中，有一名旧日支配者，名为克苏鲁.富坦。 祂受到愚昧信徒的献祭，从寂静的拉莱耶城中醒来，无数深潜者爬向大地。 也是在那一战，伊凡德受了重伤，精神崩溃，不得不祈求门的协助，自愿放弃一切也要守住海岸线禁止任何生物前进。 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他的背后出现了门，从其中扭动着无数只触手，将超凡生物镇压，而旧日也不甘地重新回归深海，陷入沉眠。 人与超凡生物的战争，难得的，人类胜利了，代价就是恩得勒斯的人口少了大半，那些深潜者也连带着那一片陆地被空间扭曲传送到未知的领域。 伊凡德疲惫地走向自己的战友，宣告此次的战役已经全部结束，然后等来的，是他们早就排练好一般将武器尽数对准自己。 “查理……你别过来。” 第411章 禁忌之海 “你们怎么了，为什么都露出那样的表情？” 他又前进一步。 不料那些人纷纷后退，有人让伊凡德看看现在的自己，他看了，自己变成了满身黏腻的古怪事物，背后长了畸形的翅膀。 他解释道：“你们别在意，这是很正常的，就是形状古怪了点，不过你们看，我完全没有危险……” 他说着说着，突然发现战友的背后出现了一群深潜者，那些深潜者眼瞳散发幽绿的光，口水滴落在地，一排排尖牙看起来无比惊悚。 “小心！” 伊凡德大喊一声，抬手凝聚空间，毫不犹豫地切割了那些超凡生物，结果人们竟然像是炸了锅一样，发疯般地对他发动攻击。 这下，本就精神不稳的伊凡德感到了诧异，随后，他彻底怒了。 “我帮你们杀了敌人，你们竟然反过来对付我……等等，似乎有些不对。 伊凡德看着那些所谓的“战友”发出了诡笑，他们每个人的目眦欲裂，瞳孔中闪烁幽光，皮肤表面也逐渐出现坑坑洼洼的瘤子，很快，有东西从那瘤子底下破处。 密密麻麻的鳞片伸展而出，随后就是一股难闻到令人几近昏厥的腥臭。 伊凡德后退几步，里亚就站在他的身后观察着这一切，他帮不了伊凡德，这里也没人能触碰甚至看见和感知他的存在。 “你们都是深潜者伪装的！” 伊凡德咬牙切齿，同时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自己和战友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他们没必要会畏惧自己。 但同时，他也对那些深潜者的狡诈产生了更极端的忿怒，既然这里没有同伴，也没有同伴会为他的行为而畏惧，那么他就可以完全放开身手，让这些畜生深刻体会一下上了岸的后果。 下一秒，伊凡德动了。 他的身形化为了一道残影，所过之处空间都会扭曲甚至被撕裂，成片成片的空间裂痕边缘冒着被点燃般的火光，许久也未能愈合。 透过裂缝，里亚甚至能看到游走在其中的一下东西，但它们皆畏惧导师的威势，不敢靠近。 “撕拉————” “轰！！！” 最后一头深潜者被斩断，内脏与腥味颇重的血流了一地，甚至还在冒出腾腾热气。 伊凡德浑身沾满了它们的血，站在原地捂着胸口缓了许久。 不久后，他清醒了过来。 身体也恢复了正常。 但是当他再次看到身边的景象时，却慌了神。 那些倒在地上的众多残骸中，没有一个是深潜者，他们都是自己的同类。 人，全都是人，全都是残缺不全的死人！！！ 他们的表情惊诧、恐惧、憎恨皆有，伊凡德捂着脑袋，不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犹格.索托斯骗了他，祂说好的会帮助人类—— 不，神不能以人的观点来判断，从神的角度来讲，祂的确慷慨地赋予了伊凡德力量，至于这力量是否处于人类能承受的范围，祂并不在乎。 “我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保护他们，现在他们全都死了……全都被我杀死了……” 最终，从那片海岸线凯旋而归的人只有他自己，当人们问起那些人在哪时，伊凡德说他们都不在了。 人们似乎早有预料，安慰他说这不是你的错，然后在晚上给从各战区回归的人们举办晚宴。 桌上有酒，伊凡德喝了很多，然后便不省人事。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堆柴火间，周围面目熟悉或不熟悉的人都举着火把。 “我就直说了，他就是个怪物，他和邪神做契约！是他杀了那些人！” 为首的人向前一步，将火把靠近柴火。 “伊凡德.查理，你认罪吗？” 伊凡德低着头：“我认。” 眼前的人是他的学生，能死在他的手下，也算不亏。 但很快，眼前那人笑了起来，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导师，我一直觉得您的智慧高不可攀，能力也出众得令我望尘莫及，就这么死了也太可惜了。 您与邪神签订契约，获得了邪神的能力，我就在想，会不会我们也可以拥有这份力量，然后做一些平时办不到的事呢？ 比如，吃了您的肉，我们能不能也拥有一些超凡能力……” 伊凡德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你——” “为什么您在海岸线攻击了这么久，那些所谓的战友才赶到，因为这样才能让你的精神崩溃透露本性，然后杀了他们啊，这样，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用你来满足我们的一些小小愿望。 别那么生气，这可是看在你对我有教育之恩的份上我才说的。” 那位学生说完最后一句话，接过旁边人递来的油直接泼在了伊凡德身上以及周边的柴堆上，下一秒，无数个火把被扔了上去。 滔天的烈火燃起，无数人围着他开始了狂欢，一群壮汉把这当成了什么仪式，往身上倒了一桶凉水，就直接拿着刀冲进去取伊凡德身上的肉，胜利者会以取到肉为荣，然后直接将那东西大口吞下，感叹这简直是人间美味。 尽管谁都清楚那味道可能并不如何。 当那些真正在乎伊凡德的秩序组织成员前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看到了成群的人流着涎水红着眼自相残杀，而几乎看不出人形的伊凡德就站在他们中间，白色羽毛仿佛枯木逢春般破开烧焦的外皮，从血色的肌肉中钻出。 而此时，这座镇子，已经成了“鬼镇”。 从那之后，人类的首要目标从讨伐海域生物变为了讨伐伊凡德，里亚看着随着时间飞速流逝，神秘物品的应用也越来越广泛，而“秩序”的规模也越发宏大和完善。 最终，他们是在禁忌海追杀到了导师，成群的船只对准目标巨物发射炮弹，而巨物完全没有反抗的迹象。 最终，它掉落入海，被捕鲸网笼罩，海域的颜色完全被染为猩红。 导师变回了人形，人们无法找任何办法杀死他，便将他的全身神经挑断、血液抽干，身体水煮后冰冻，冰冻后火烤，火烤后又风干…… 最终，里亚再看见他时，他位于新成立的秩序协会收容室中。 也许，自己要找寻的“恶”意识就隐藏在这里。 对该收容物的部分介绍是—— 【寄存着邪神意识的可怕生物，如果它有一天苏醒，就会沦为邪神化身，毁灭一切】 里亚知道，这些大概是门特意让他看到的内容，想看看他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应。 【你现在有两种选择，一种，摧毁现在的导师身体，未来他就不会存在，也不会出现上述所有情况，第二种，杀了所有人类，伊凡德.查理的另一道意识就会苏醒】 他的面前出现了古老的文字，门想看到他会如何做出选择。 这只是一道仅有两个选项的题目，按照里亚的目的，他应该杀了所有人类，这样就可以成功唤醒导师，不过门却没有说明杀了这里所有人会发生什么后果。 杀人是很简单的事，曾经里亚和詹姆斯打架，跑到了其他星球，二者的交锋轻而易举地摧毁了城市和城中的所有文明。 现在以里亚的能力，杀了这些还未形成超凡者的人群简直轻而易举，趁着他们不注意直接一个大型献祭，所有人都得归天。 但他明白自己要是真这么干，门会很快抛弃他，毕竟里亚清楚，门是属于主张救世的那一方，不崇尚毁灭。 那些图谋不轨的阴谋家应该得到审判，但不能以这种方式。 里亚闭上了眼睛，他仔细思索一番，掏出一张绘制了半边旧印五芒星的面具戴在了脸上，身形也发生改变，披上了蓝袍。 “我伟大的主，这两个答案都是错误的，您是真理，您全知全能，而您也期望所有生命摆脱愚昧。 那就让我来教导他们何为真理和秩序——以06之名。 不合格的人，将被生存淘汰。” 他的身形消失，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人们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个人已经站在秩序组织的大门前向所有人宣告，秩序协会正式成立。 而他就是协会的06级大检察官，其余的06成员都是慕名而来的协助者，但是他们不喜露面，唯一可以判定的是，他们的身份不是人类。 于是在万众的瞩目下，秩序协会成立了，而获得实权的里亚和其余高层开展一场圆桌会议。 会议进行了许久，最后定下的内容是： 一、不允许私人拥有神秘物品或者和超凡沾染，被抓到需要判刑。 二、不愿服刑的人或者犯有其他罪孽即将被判处重刑的人可以给予第二次机会，被招揽为调查员，这些调查员入会前要保证其忠诚性，必要的话进行洗脑，让其一切为了人类服务。 三、协会的标志为两个相互连接的齿轮，寓意人类的命运和秩序的命运息息相关。 四、对超凡生物和神秘物品进行收容控制，在便捷的时候获得批准则可释放亦或者使用它们。 …… 十四、不允许无故虐待超凡生物，要不断对它们洗脑，尽量劝其向善，劝告失败则继续收容，收容失效则就地格杀。 十五、在导师伊凡德收容室里发现另一道不属于导师的意识存在时，全体戒备。 06的身份十分神秘，但里亚最终选择告知门，一定要让未来的原主在某一时间继承这一段记忆，然后再把记忆交给他时不要交这一段。 现实。 里亚从门中再度走出，隔着特制的屏障，看着外面已经站满了的全副武装的人，不禁感叹：“原来这些年，你们的发展进程这么快。” 他变化为过去戴有旧印面具的蓝袍人，逐渐显露身形，刹那间，几名同样穿有蓝袍的人出现在人群中，看见他，纷纷难掩面上的惊愕。 “l先生？” 里亚当时因为想不到自己的称呼，索性就使用了自己英文名称“leah kercha”的首字母来作为名字，而眼前这些人，是当时检察官的继任者。 协会中有一个神秘物品叫做记忆沙漏，负责将历代检察官的记忆进行传承，因此他们的名字也在成为检察官的那一刻得到了变化，无论再怎么传承，都会是第一代检察官的名字。 不过后果就是这些检察官经常分不清楚自己的记忆和他人的记忆，导致一些人患有精神疾病，平时闲得无事可做就会待在精神疗养室中。 眼下，这些人看见里亚现身，竟然激动地流下了泪水。 “我们以为您……” “多说无益，还记得我是怎么嘱咐你们的吗？” “记得，现在唤醒导师。” 周围的资深调查员都惊呆了，唤醒导师？他们的上级怎么会突然做出这么可怕的决定，眼前那个蓝袍人到底是谁，居然能让检察官们都毕恭毕敬？ “缺失大脑的导师目前残存的意识是完整的恶，祂会憎恶你们也在所难免，你们曾见证过当时的他化身超凡生物的可怕，而现在，祂已经完全成为了神话生物。” “所以l先生，我们要在这里释放导师吗？” “不，现在的祂不安定，就像随时可能会爆炸的武器，而这样的威势，不好好利用真是太过浪费了。” 里亚打算前往战争前线，在那里唤醒导师，这就是他回答门给出问题的答案。 于是下一秒，导师的收容室大门被开启，里亚在众人眼皮底下叫出小史瓦尔，直接将其吞没带走。 他的本体收容室外，小史瓦尔又从阴影中出现，浑身变得狰狞，逼迫神秘物品把里亚放出去。 那神秘物品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照做，而里亚刚走到收容室外的那一刻，就利用魔术师的手段撕裂空间，不知逃向了何处。 他的意识沉入了幻梦境，借助幻梦境连带本体一起进行大规模空间转移。 直到转移至恩得勒斯西北部与邻国的交界线，再偏南一些就是被称为禁忌的海域——巴瑟斯海。 这片海域曾经被无数海上商人誉为“黄金的海路”，通过这片海域，他们的船只可以抵达更多国家，收获奴隶、香料和黄金。 而现在，里亚只闻到了刺鼻的硫磺气息。 第412章 你会吃人吗? 第412章 你会吃人吗？ 这里没有生命，有的只是硝烟。 天空的颜色已经完全化作了枯黄，浑浊不堪，周边的建筑完全沦为废墟，地表坑坑洼洼，每一个坑内都能找到一些热武器碎片。 那些破败不堪的物体上蒙着一层烟尘，难以消散，里亚站在这片土地上，忍不住捂住了口鼻，以此来避免那些呛人的气味刺激大脑。 “这里就是战场？看起来已经打完有一段时间了。” 里亚召唤出触手，那些触手在地表清理出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吐出伊凡德的身体，现在这具身体和整个废墟做对比，简直意外的和谐。 就好像导师原本就是在这里被炸成残躯的一样…… “咕。”小史瓦尔也跑了出来，环顾四周，突然，它跑到一边的废墟用前爪刨着那些碎屑砖石，砖石被刨得“哗啦啦”作响。 片刻后，它好像找到了什么好东西，惊喜地鸣叫起来。 里亚上前，发现它找到的东西居然是一摊潮湿的石头。 那些碎石的底下竟然有水！ 小史瓦尔越挖越起劲，没过多久，就挖出了一摊并不干净的水，那些水从底部渗出，里亚伸入一根触手去让它探测一下味道，最后发现，这东西是咸水。 最古怪的是，这里没有一个人。 “嘶！！！” 巨龙扇动翅膀，黑雾消散，而史瓦尔也开始卖力将那些废墟刨开，直到除了土壤一点不剩。 “难道找错地方了？” “你很可疑——” 船上有人露了头，几十台枪械“咔咔咔”指向里亚。 那人突然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最后边笑边锤旁边的炮台。 “这样啊，你是从大陆来的，怪不得会把这里称为陆地，怎么，你是来验收军事成果的好高骛远的某位大人物吗？需不需要我把从几百年前开始的事都向你讲一遍？” 一瞬间，蒸汽弥漫。 令里亚诧异的是，这东西即便成为了两截，身体也在像蚯蚓亦或者什么白色绦虫一样飞快再生，而且原本的一个人在经历断裂后彻底成为了两个人。 它飞到不远处，很快，一种扭曲空间的烟雾浮现在它的身体表面，而它也完全被黑雾包裹，很快，那雾霭越来越大，直到形成一头巨龙的形状。 两方交战的边境怎么会存在积压在建筑废墟下的海水，又为什么不见任何人。 “这里怎么还有活人？” “唰——” 里亚观察了一下夹板，发现许多地方都采用了先进的科技，如果不是他们比较穷，可能不会介意将整艘船都变成轻金属船。 但等他看清楚的时候，所有的枪械台已经自动转向对准了里亚，随时可能对他发动进攻。 他将这东西捡起，发现是一枚双齿轮的徽章。 再怎么结实，它们现在靠近里亚也需要爬行，新生的骨肉娇嫩脆弱，在地上摩擦出一条条“水痕”，紧接着，它的身体继续再生。 里亚后退一步，突然感受到脚底下出现了什么坚硬的物品。 然而他刚准备这样做时，“轰”地一声，眼前的生物爆炸炸成了碎屑，而史瓦尔也察觉到了什么，化作黑雾隐没。 里亚刚说完后一句话，突然身形一动，直接出现在那名水手身后，水手甚至都没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 远处，一艘硕大的船只向着这里冲来，里亚观察了半天，最终确认在陆地上极速行驶的的的确确就是一艘船！ 秩序协会的人…… 里亚抬头，与上面的人对视：“我说我迷路了你信吗？” “其实对于我来说，你们才是可疑的一方，毕竟能在陆地上疾驰的船可不多见。” “陆地……陆地！？” 只是新生的部位完全不像原本的身体部位一样结实稳固，它们呈现半透明果冻胶装，里面出现了更加结实一些的骨骼，不过也仅仅是更加结实一些。 小史瓦尔点头，抬起前爪做出了“敬礼”的姿势，随即远离里亚。 这艘船和里亚印象中的船相差甚远，似乎来自于另一个遥远的世界，融合了古老与未来的元素，散发着独特的韵味。 而且周围的废墟底下全是咸水，不仅如此，还能发现一些海生的植物和动物，比如海螺、章鱼、贝壳和海藻。 里亚觉得这些家伙颇有意思，同时生出了想要试试将其断成更多节以此来观察它会不会再生的思想。 “呜——吼！！！” 浑浊的水从底部继续上升，而史瓦尔突然把爪子伸向里亚，里亚看到它的爪尖挂上了一个被水泡成惨白巨人观的尸体。 那头有三个人大的尸体突然睁开眼睛，对着里亚嘶鸣，被史瓦尔直接踩在地上内脏爆出，彻底成为了两截。 “嗷。” “原来是这样……废墟的底下都是被海水淹没的人，这岂不是说明前来参加战争的边防人员都死在了这种理由下？” “如果你真能从几百年前开始讲，我很乐意听。” 没过多久，船只停在了里亚面前，它的旗帜上绘制着只有海盗才会有的骨骼图案，顺便这只骷髅头还戴着眼罩和海盗帽。 它的船身是由坚固的橡木打造，历经岁月的洗礼依然坚韧无比，雕刻满了神秘的图腾，而那些看似陈旧的金属部件，既坚固又轻盈。船帆上装载复杂的蒸汽机关，在风的吹拂下，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里亚思索片刻，随即摇头：“希望不是我想多了，史瓦尔，向下挖。” 那两头怪物加快了速度朝着里亚扑来，它们原本的动作还十分滞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家伙的速度竟然有了惊人的提高，身体下方也像海星那样，长出了可供移动的众多触角。 “就像你说的，我的确是来验收伱们成果的人，不过我和那些普通人不同，我是失序者。” “失序者也不行……” “模因四。” 水手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他的脸色像变色龙一样变来变去，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跟我说说你们的情况，可以吗，尊敬的先生？”里亚友好地向着水手微笑，他却像见到了鬼浑身冷汗直流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另一道声音的出现，从驾驶室那边出现一道黑影向这边靠近，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德洛斯船长你快来，这边有个模因四的失序者！” “是吗？” 很快，里亚面前出现一位真正意义上的船长，他身形高大，足智多谋，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是一条鱿鱼。 那条鱿鱼呈现躺在甲板上，用看起来是触须实际上是头的事物面向里亚，两只银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很多人都会把鱿鱼这种生物的触须当成脚，另一部分是头，实则不然，触须部分才是它们的头。 这些姑且不论，里亚更好奇为什么他们的船长是一只光是躺着就有一人高的鱿鱼。 “你就是那名失序者？” “你好，我的名字是里亚.克尔查，来前线助阵的守秘人在编人员，很高兴认识您。” 说着，里亚伸出手，对方看了他的手片刻，也伸出触须来和他握了握手。 “我的名字是德洛斯.本，模因二的非失序者。” 非失序者，那就是正常的污染症患者。 “所以您的模样……” “你倒是很直接，一点都不懂得克制自己的思考，不过你们这些有疫医当保姆的失序者还真是好命。 我在你这个阶段的时候，早就因为控制不住发狂的污染而变成了超凡生物，好在我后面慢慢找回了思维，逃到深海，才有了今天。” “您是说慢慢找回了思维？” “你不清楚吗，超凡者变化为超凡生物后，只是加重了发狂的频率，但放着不管它们自己会慢慢摆脱疯狂，向着更高层次的神话生物进化，虽然进化的过程几乎渺茫，光是活着就很艰难……” 德洛斯拍了拍里亚的肩膀：“那些疫医是怎么告诉你的，超凡者死亡后变异成超凡生物，直接格杀勿论？ 啊哈哈哈哈，所以我才跑到深海，海洋包容一切，哪里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见谁不爽直接开炮轰成渣就行！” 里亚的心中似乎翻起了惊涛骇浪，如果超凡者的最终命运就是超凡生物，人类受到污染的命运就是超凡生物，疫医们、失序者、秩序协则竭尽全力去杀死它们。 究竟他们是不知情，还是佯装不知情？ “你似乎感慨颇深啊。”德洛斯见到里亚这幅模样，哪里还能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成为神话生物的标准是模因一，到了那个境界，我们就可以重新幻化成人形，以人的姿态行走在大地上，当然，也有一群幸运的家伙演绎了狼人，借此来掩盖自己实际上已经扭曲不堪的外貌。 可惜我不想演绎狼人，我觉得做一条鱿鱼就蛮好的。” 里亚扭头，看向下方的废墟：“这里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大审判日正在逼近，月亮在每个晚上也变得越来越大，潮水会淹没这里，这里的人都会异化成怪物，除了聪明人才会造船活下去。 尽管这里发生了这样的事，那群天天只会吃着群众供奉的狗娘养的脑瘫也不肯多拨些款，他们只会想着哎呀反正我们派了人去打仗，一切交给他们就好，我们该吃吃该喝喝。 连潮水都要跑到他们家门口了还在那里该吃吃该喝喝！！！” 德洛斯整个鱿鱼都愤怒非常，他的触须卷曲，似乎就要狠狠地朝着甲板砸下去，一旁的水手连忙拦住他：“住手啊船长！我们没有金属片可以补船了！” “要你们有什么用！” 德洛斯收回了触须，重新看向里亚：“你刚刚说是来参战的，会游泳吗？” 里亚：“会的，可以憋气到我死。” “哈哈哈哈，你真幽默，船上好久没有像你这么幽默的人了——” 德洛斯大笑起来，而水手凯恩巴特完全不知道船长在笑什么。 这根本一点都不好笑好吗，北极都比这个笑话的笑点高。 德洛斯就那样笑了好久，凯尔巴特斜眼横着看里亚，满脸“我恨你”的情绪。 “听好了，克尔查，既然你想来协助我们，不如就先证明自己的价值，比如把下面那些卧沙的海肉们给解决掉。” 他的话刚说完，船身突然传来了轻微震动，而当里亚把目光投向船底时，才发现一群密密麻麻的被水泡过的人围在那里，试图啃食船身亦或者顺着船身向上爬。 这些家伙就是被称为“海肉”的超凡生物。 “虽然我说过超凡生物再过一些时间就会恢复思维，但是我可没那么多耐心！” 德洛斯的八条触须直接抓上了八台枪械，将它们方向一转径直向下，然后只听“轰轰轰”几声巨响，那些海肉的身体已经成为了红色的碎屑。 “知道我为什么称它们为海肉吗？这些家伙浑身是又软又脆的肉，吃起来仿佛没有骨头，而且没有外壳保护，平时就喜欢趴在废墟下或者沙子下。 我在海滩上散步的时候，可是最喜欢抓这些家伙吃！你看，它们就像真正的海鲜一样，被高温烫过后还会变成红色。” 说着说着，德洛斯的体表出现了一层粉红，它高高地向着天空扬起触须并绷直：“赞美狂风与深渊之主，这些美味简直是您的最好恩赐！” 有一点疫医是没有说错的。 里亚想。 患者会随着模因的增长而逐渐丧失人性。 德洛斯：“去吧，士兵！这些家伙就是你的最佳考验，去把它们抓回来晚上当做夜宵吃，然后我就可以带着你抵达真正的战场！” 凯恩巴特靠近里亚，悄悄和他说明。 “你得习惯这些，大家都害怕船长来着，你要是去船舱的休息室看看就会发现一群人躲在里面不敢出来。 因为船长有时候精神不正常，他会吃人，然后在第二天哭着召集所有船员，给那个死了的倒霉蛋举办葬礼。 对了，你不会吃人吧？” 里亚弯起了嘴角，笑容十分和蔼：“你猜？” 第413章 追随我 第413章 追随我 “啊哈哈哈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是个人，怎么会吃人……” 凯恩巴特睁着眼说瞎话，但他在悄无声息间已经在向一旁踱步，距离里亚越来越远。 里亚盯着下方那群海肉，导师的躯体还在地面上，而刚刚短短的时间内，他被超凡生物给吃了。 一时间里亚觉得有些对不住导师，尽管这点情况对于导师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就算德洛斯不说，里亚也不会放过下面的超凡生物。 他走向船缘，拿着手杖的那一只手伸手提稳了帽檐，另一只手单手撑在金属上，直接纵身一跃，从船上跳了下去。 等他落地后，那些本来潜藏起来的超凡生物们像是被惹怒了的鲨鱼，顿时从废墟亦或是沙土中钻出朝着里亚冲去，而里亚甩了甩手杖，手杖顿时被漆黑触手塑形化作一根坚固的锁链。 里亚甩动那根锁链，它的体表逐渐浮现烈火，而伴随着火焰锁链的挥动，那些触碰到锁链的超凡生物都被灼烧得通红，又被金属锁链牢牢地束缚，不得动弹。 火焰就是这些家伙的天敌，但此时里亚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自得的情绪，他在寻找导师，虽然在原身的记忆中，他很尊重导师，和导师的关系看起来也非常不错，但实际上他一直不服导师。 “老大你别想喝酒了，再这样下去你就要变成烤鱿鱼了！” “抱歉啊，伊凡德先生，我马上就来救您。” 而里亚在其中找到了导师，他变得有些黏糊糊的，不过让史瓦尔吃下再吐出就会干净很多，于是下一秒，阴影中多出无数触手将伊凡德缠绕，拖入了黑暗。 换句话说，它变成了一只长得酷似海参的巨大生物。 德洛斯挥舞着触须，一道无形屏障顿时笼罩了船身：“关键时刻，我可以保护我的船。” 大概这就是学术分子之间的相看相厌，刚刚里亚产生了一个想法。 “烧死它们！烧死它们！” 德洛斯：“你废话真他大爷的多，快去给我拿酒！” 也许导师自己可以醒来。 它的身体在飞快异化，四肢和头颅贴近身体融化，长出巨瘤。 里亚朝着天空抬起手，顿时，天空变得血红，一道硕大的白色法阵出现在半空，笼罩大地。 但这个方法行不通，那具身体需要进行修补，修补可能需要材料，海肉不是适合的材料。 里亚面色凝重地观察着超凡生物们是否存在异常，大多数超凡生物一见到这种景象，哪怕头脑再笨也开始迅速钻入土壤试图逃命，而其中有一只超凡生物无论如何都钻不下去。 而里亚也将脱离锁链形态的手杖对准它猛地滑动，向后一跃，“哗啦”一声巨响，超凡生物身体中的内容物爆开，散落一地。 “对，普通的攻击对这些海肉无效，这才是攻击的最佳手段，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水手，去给我拿酒桶，我要喝酒！” “你是不是对我太没有信心了？” “是！” 随后，那法阵吸收了天空所有的红色，无数火球像陨石一般向着地面降落，顿时，船上的凯恩巴特傻了眼，德洛斯倒是哈哈大笑。 里亚站在废墟上，头顶是淋漓的火焰，四周是逃窜的超凡生物，但无数触手早已经潜伏在土壤下，它们向下钻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发现再也无法向下，只能被迫接受死亡的命运。 很快，水手就为他抱来了酒桶，而德洛斯打开触须，用鱿鱼的口器一口连带着桶将酒水吞了下去，喝完酒他变得更加兴奋，在甲板上拍打触须为这仿佛末日般的场景欢呼。 “所以老大你平时没事砸甲板是为了什么？” “你们都是战争的受害者，我不想这样对你们。” 他嘴上这样说着，那些埋伏在地底的触手可完全没有松动的迹象。 【这样吧，伱们虽然都是普通人，几乎没有继续向上进化的能力，但是我可以给你们这个机会】 【你们会作为未来恩得勒斯的中坚力量，继续为恩得勒斯而战】 里亚打算准备一下模因三的演绎，他想要演绎的模因为—— 诅咒师。 【我会以瘟疫的名义对你们降下诅咒，你们会永生永世被困于生命异变的污染中不得解脱，直到审判日结束的那一天，存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摆脱诅咒】 【现在，追随我】 这些声音仅有目标生物可以听到。 里亚向着某个方向走去，头顶的火焰骤然化作黑焰，那些纯粹的、流质状的黑色就那样从天而降，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整个世界安静得可怕。 那些超凡生物全都化作了灰烬，半分完整的碎块都不曾留下，而里亚在那一瞬间被触手包裹成茧，完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尘埃散去，他站在船下，回头看向海盗船只上的鱿鱼船长，它完全没有因为自己要吃的东西被烧成灰烬而沮丧亦或是恼火，反而变得异常兴奋。 “好！好！！！好啊！！！” “现在，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了，里亚.克尔查！我要聘请你成为我们的甲板长！” 甲板长主要的任务是协助船长管理船上的各项工作，包括指挥船员，维护船舱设备以及定制作战计划等。 里亚等屏障消失后，直接来到了甲板上，表示这是自己的荣幸。 于是，他就得到了一身甲板长的制服，这衣服看起来像是上世纪的人才会穿的，看起来颇为繁琐，不过很适合蒸汽海盗船的总体风格。 他拿着眼罩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戴，毕竟严格来说，自己戴有单片眼镜的那一只眼睛并没有失明，但水手们却告诉他，并不一定非要失明才能当海盗，这是海盗的一种传统象征。 “嘿，你以为那边的大胡子老头是因为失去手臂才把手换成铁钩子的吗，不，其实那个铁钩子可以拿下来。” “原来如此！” 里亚索性把眼罩戴到脸上，又戴上防止污染过度恶化的单片眼镜。 这下，船员们都夸他：“这才对嘛，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我们不是海盗，我们是海军。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们的船长在之前截了一艘外来的海盗船，当时那些海盗仗着自己有热武器和我们发起交锋，然后下一秒，等他们看到海里突然冒出比船还大的鱿鱼时他们都吓傻了。 我们伟大的德洛斯船长就这样缠住了那艘海盗船，把海盗通通丢进大海，然后将海盗船上的财宝通通分给了我们，那一刻，我们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将领。 后来，我们觉得当海盗更有意思，就自称海盗了！” 一群人围在船舱内给里亚举办欢迎宴会，这潮湿的船舱内金属上已经生锈，而且聚拢了水雾，整个房间只有一张长达十多米的长桌，外加一堆凳子，再往里就是厨房，有厨师在其中料理今天刚捕到的鱼。 “我们老大还有鹦鹉，给你看。” 一名船员从外面带来一只颜色五彩缤纷的鹦鹉，这只鹦鹉体长接近一米，见到里亚说了声“你好”。 里亚有些无法想象鱿鱼和鹦鹉的组合，不过他也低头在地上翻找些什么，在众人对此好奇的时候，他抱出了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那东西突然动了一下，然后睁开金黄色且在昏暗的环境中发光的眼睛，看向众人，众人顿时“蹭蹭蹭”地从座椅上起身，陷入了疯狂。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你有这好东西不早给我们看，快让我摸摸！” “咕！” 小史瓦尔看着四周不断接近的手，羽毛肉眼可见地膨胀。 “这个不能摸，会咬人，不过可以喂。” 里亚向他们介绍小史瓦尔，众人好奇：“这是什么动物？” “超凡生物。” “你把超凡生物当宠物养？” “不不，与其说它是我的宠物，更像是我的家人。” 而且史瓦尔并非超凡生物，如果让这些人知道，估计他们会更加震惊。 船只的尾部冒出了更多的白色蒸汽，金属轴承转动着，发出有些嘈杂的响声。 “呜————” 船只开走了，很快，它的身形消失在白茫茫的雾霭中。 而原本废墟处那些已经被化作灰烬的超凡生物们在此时却猝不及防动了，许多身形各异的超凡生物从灰烬中爬出，像木偶一般站立不动。 这样的超凡生物越来越多，直到一只手的出现…… 赤着身体的人从灰烬中爬出，他也像那些超凡生物一般站立不动，许久后，他眨动了眼睛，看向自己的双手和身体。 “我——变回来了！？” “从超凡生物变回了人，但是这怎么可能……难道这就是贸易的真正力量吗？” 正当那人为自己的变化感到无比震惊时，不可控的一幕发生了，所有超凡生物齐刷刷扭头看向了他，接着，朝着他的方向飞扑而去。 越来越多的超凡生物朝着那边叠加，似乎人的出现是一种不能被容许的错误，一旦出现必须被毁灭。 而这些，里亚并不知情。 他刚刚和新同事们介绍完小史瓦尔，然后众人很高兴船上终于有了其他看起来很有意思的生物，船长都不让他们碰他的鹦鹉，里亚虽然不介意别人和小史瓦尔接触，但小史瓦尔介意。 它会咬断除里亚外任何想触碰自己的手，当然，喂喂吃的还是没问题。 于是这些人一时间也还算和谐。 船只正在朝着巴瑟斯海的地方开去，一路上，里亚看到了许多位于战场废墟上的超凡生物，这里俨然已经变成了它们的地盘，哪里还有人类战场的痕迹。 “到底发生了什么……” 里亚目光凝重，而一名船员告诉他，原本两国交战都是正常的战争，从冷兵器到热武器，横竖发动战争的是人，战场上交战的也应该是人。 但是邻国率先派来了超凡者，恩得勒斯自然不肯示弱，最终，他们超凡者、超凡生物、神秘物品能用的都用了个遍，打到最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为什么要交战，只是一心想着必须毁灭所有人。 接着某天的夜晚，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引发了海啸，大海在愤怒，它吞没了一切，无论是怎么样的存在在自然面前都是那样渺小。 从那天起，海啸频发，海岸不再安全，于是剩余的人开始进行海战，无论如何不能让对方占据任何便宜。 里亚看着讲述故事的船员：“所以人们从这场战争中获得了什么呢？” “奴隶、香料、黄金、珍惜动植物、神秘物品和女人，对了，还有殖民地。” “那如果今天发生战争，它意义还剩什么呢？” “奴隶、香料、黄金、珍惜动植物、神秘物品和女人，还有殖民地。” 在船员的眼界中，这些才是最重要的：“但是我们老大不让我们这样说，我们老大说这都是为了给予那些落后且愚昧的地方文明。” “你认为战争是正确的吗？” “肯定不正确，但是有人给我们钱把我们丢到这里，我们就得按他们说的行事。” 里亚听完之后，大致了解了他们长期以来的思想，但现在还顾着所谓的利益不顾大局未免过于愚蠢。 也许审判日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里亚摇了摇头，找到了德洛斯船长，认为他们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查清楚海啸的发生原因，并解决它，而不是在这里打仗。 德洛斯听到这句话，只是笑了笑：“朋友，我欣赏你的才华你的能力，但是审判日……你真的相信那种东西存在吗？ 我可不信仰光耀旭日，谁理会祂所谓的审判日，那些书上的内容纯粹都是统治者为了骗傻子所撰写的，比起光耀旭日，我信仰狂风与深渊之主—— 你看，海啸多酷啊，暴风卷席巨浪如同巨兽在狂啸，满天都是针扎般的雨水和黑压压的乌云，只有在那种天气下，你才能感受到祂的真实，感受到生命的渺小与伟大。 我曾在那种环境下差点死去，但我活了下来，狂风与巨浪摧残不了我，更别提区区的审判日。” 第414章 天降横财 第414章 天降横财 众人都有各自的思维和信仰，这或许就是争执产生的缘由。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光耀旭日，里亚不可能扭转所有人的思想，甚至他都开始迷茫自己的做法和思维是否正确。 “没有绝对的真理……” 船只已经开入了大海，他将目光放在海面上，一望无际的深蓝是如此广袤无垠，海鸥穿梭在船的蒸汽旁，躲避那些实质化的白色烟雾，顺便寻找机会钻入水中捕食鱼类。 没过多久，一条触须卷着一条金枪鱼凑到他旁边，里亚下意识扭头，不出意外看到了船长德洛斯在盯着自己。 “我怎么感觉你总是忧心忡忡的，好像肩负着很多事，年轻人，别思考那么多，太多的负担会压垮你。” 德洛斯如此道，然后继续将金枪鱼朝着里亚的方向凑了凑：“要不要来点鱼肉，刚捕来的，还很新鲜。 知道吗，这一条鱼在内陆可以被卖出天价，但在这里，随便吃，吃到撑死都不会有人管你。” 里亚拒绝了他的好意，但下一秒，德洛斯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案板和刀，将金枪鱼放在案板上利落地宰杀，所有部位的肉都被他分开切成薄片，然后介绍。 “这是小腹、这是中腹、这是大腹，只需要加点酱油和芥末，就可以开吃。” 不过小史瓦尔还蛮喜欢这种感觉，眼巴巴去盯着那一管芥末，然后获赠一整个金枪鱼头和一管芥末。 诅咒师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言出法随，但这样的能力总会伴随着限制。 里亚如实答道，他根本对光耀旭日半分好感都没有，那些漂亮话谁都会说，祂们也爱听，谁知道光耀旭日当了真非要拉他做自己的眷属。 里亚说完，就看见德洛斯变得沉默，他随手把鱼骨丢入大海，便宜了海水中的那些微生物和小鱼小虾。 德洛斯说完，就回到了驾驶室，留里亚在甲板上吹风。 曾经有一个部落为了杀死一棵树，会召集族人围着树咒骂它，没过多久，这棵树就自动枯萎死亡。 “没错，深渊会庇护每个在海域上行进的船。” 里亚把稻草人塞给小史瓦尔，它直接一口吞到了肚子里。 在祂们苏醒之前，我们还有很多能做的。” 这东西的味道可能比较类似于在嚼一大块猪油。 “哪里来的鱿鱼……” “不不，先生，我是信仰自由主义者。” “何等亵渎的言论！”德洛斯的触须卷曲，“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光耀旭日的信徒？” “不不，没有那么简单。” 没过多久，里亚接过一片鱼肉啃起来，意外发现味道还不错，就是从感官上有些似曾相识。 它开心地拍打翅膀，用前爪抓着芥末往嘴里挤，结果被呛得顿时把甲板上的金属腐蚀一个大洞。 现在里亚猜想审判日的预言是否也能算作是一场诅咒，毕竟这场诅咒约定了一个时间段，到时间后诅咒就会应验。 里亚：“这里的人都信仰深渊吗？” 他随手变出一簇稻草，将它们编成人偶模样，这是一个巫毒娃娃的原型，往往人们想要诅咒一个人，就会制作这样的东西，将另一人的头发放入其中，随后朝着它的表面扎上银针。 不过也难怪，里亚都把太阳原本的眷属给杀了，太阳再不出手，恐怕等祂真正苏醒的那一刻，就发现自己变成了孤家寡神。 他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该怎么形容。 里亚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这位船长将自己的一根触须摆放在案板上，一刀刀将触须切成了透明薄片，在那些切片还在蠕动的情况下撒上芥末。 横竖甲板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 “怎么不疼，疼得我都变白了没看见吗？不过有时候我就是爱好这一口，随时都能吃到鱿鱼的生活就是天堂——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甘愿变成鱿鱼？ 横竖这些触须很快就会自己长出来。” 他无所事事地抬头望着天空，厚云层已经遮蔽了半边太阳，而且很快就会将它完全吞没。 通过介质来实施诅咒，总比口头上诅咒人成功的概率要高。 “诅咒师应该怎么演绎，只是诅咒别人就可以了？” 里亚觉得深渊不像是负责这些的神只，不过下一秒，德洛斯便询问里亚：“为什么你提到深渊时的语气那么古怪，难道你是抵制深渊一脉的光耀旭日信徒？” “什么叫做信仰自由？” “不疼吗？” 德洛斯再度邀请里亚品尝生鲜，他还没什么动作，小史瓦尔跑到他的头顶张嘴吞下了鱿鱼片，然后“啪”掉到地上滚了几圈，浑身羽毛从脚底炸到头顶。 “你说得对，没想到伱居然有这样的思想觉悟，我对你刮目相看，待会我要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于是里亚又看到他掏出了许多碟子，将鱼肉切片摆好：“吃鱿鱼吗？” 很显然，它被芥末呛到了。 “有时候神不能决定一切，倘若祂们真的那样无所不能，也不会齐齐陷入沉睡。 德洛斯自己就吃掉了大半条金枪鱼和自己的一整根触须，他感慨：“还是鱿鱼好吃，赞美狂风与深渊之主。” “我坚信信仰是自由的，人们可以选择信奉、何时信奉、何时不信奉神只。” “我不是。” “尝尝吗？” 德洛斯就像一个和蔼的老头看待后辈：“没事没事，孩子喜欢，随便玩。” “当初巴克洛威曾经使用过诅咒师的能力，他以众多“动物”的灵魂降下了诅咒，这其中的介质就是灵魂。 诅咒师和预言家的性质不一样，诅咒师能更改未来，预言家能预言未来。 如果里亚可以诅咒神只永眠不醒，麻烦就会少上很多，但成功的概率极低，也许可以先从诅咒一个简单的事物开始。 他思索片刻后，一条触手从海中抓上一只螃蟹，看着眼前的螃蟹，里亚对其降下诅咒：“你会在十秒后死亡。” 螃蟹：“……” 它张牙舞爪俨然一副精气神十足的模样，甚至还想夹面前敌人的手，怎么看都不像会死的样子。 十秒过去了。 就当里亚觉得可能不会成功时，它的头顶长出了一根草。 然后，它再也没了动静。 里亚试着把它的外壳打开，发现里面的蟹肉完全腐烂，并且被真菌占据，就连长到外面的那一根“草”同样也是真菌。 里亚的诅咒加速了它的身体中菌类的生长，导致这只螃蟹在瞬息间死亡。 “成功了，但是模因仍旧没有改变。” 里亚又去诅咒那只螃蟹变成石头，这次没有再成功，毕竟它的体内已经失去了灵魂，完完全全变成了死物。 这下他明白，死物无法被诅咒。 “真可惜，但是死掉的螃蟹也不能浪费……用这东西可以换到不错的海产品。” 说着，里亚将被真菌感染的螃蟹丢回大海，没过多久，一只超凡生物浮上水面，被里亚捞了上来。 这是一条体型格外硕大的皇带鱼，按理来它属于深水鱼类，不会轻易在海面出现，除非近期就要发生地震。 “海底地震很容易诱发海啸，这些灾难越来越频繁，审判日已经很近了。” 里亚把它丢给小史瓦尔，正当他还准备找寻一些其他事物来做实验时，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一道竖直的长烟，且伴随着橙红色光亮。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着了火。 见此，里亚所乘坐的这艘船调转了航线，向着着火的地方而去，许多船员也从船舱中走出站在甲板上向着那个方向观望。 “好像是一艘船触礁了，看规模，那艘船的体格很大。” “大船触礁？” 里亚观望片刻，的确看到了远处一座矮小的礁石，目前的船只石油泄露，将海面染得漆黑一层，赤红的烈火又为它们赋予新的颜色。 失事的巨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入大海，距离越近，就越能感受到那滔天火势的恐怖。 但面对这样的烈火，船员们毫不畏惧，反而猜想船长这次又能从巨船里搜刮到什么好东西。 “看标志，那艘船不是恩得勒斯的。” “是邻国的船？” “是，而且是运客船，你看那些烟正从窗户里冒出，不用猜里面的人估计已经被熏死得差不多，觉得自己可以自救的人会选择跳海，但这样更是死路一条。 话说怎么没看见他们的救生艇？跑完了吗？” 十三分钟后，德洛斯号终于靠近了那艘载客的船只，而德洛斯也迅速钻出了驾驶室，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判定那可能不只是单纯的载客船。 “从朝向来判断，它是从西南部来，要前往恩得勒斯，所以在这艘船上我们很有可能会找到相当数量的奴隶。 但是你知道，那边的地域的特产除了奴隶还有香料、金银珠宝，只要我们在船只沉没前看看有什么能带走的东西就好。” 说着，德洛斯跳入大海，身形顿时变得无比庞大，他呼唤了一场大雨，而后靠近船只，用触须将整艘船缠绕避免其继续下沉。 里亚朝着那些石油伸出手，顿时，海面上漂浮的石油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下，所有人都高兴坏了，他们等着浓烟消散得差不多，仅剩点点余火在燃烧时跑上了船，去探寻有没有什么可以带走的事物。 里亚也跟着他们上了船，这里的甲板上满是水渍，天空中还下着大雨，实在不是一个令人舒适的环境。 桅杆已经断裂，被烈火炙烤得漆黑一片，客船的旗帜也被烧得卷成了一堆黑色不明物，里亚甚至还发现一具被倒下的桅杆砸得骨骼碎裂的尸体。 “我的天！深渊在上！！！” 突然，他听到有人在船舱的方向大喊了一声，里亚连忙赶往，然后被浓烟和灰尘呛得咳嗽几声，空气中布满了一股潮湿又恶臭的气味。 他看到了堆放奴隶的“仓库”，没错，就是堆放，那些可怜的看不清面容的人被关在一个个狭窄的牢笼，简直就像是一排排的快递柜，不由令里亚联想到医院的停尸房。 医院的冷冻柜也长这么大，不过这里的环境远没有那里令人感到舒适。 角落里是一个木桶，装着类似呕吐物加水的东西，这是他们的食物，至于更远处角落里的带有盖子的桶，那是他们的排泄物。 地面上布满了垃圾，这里根本就不适合活人久留。 “可惜了这么多奴隶。”里亚听见一旁的船员惋惜，然后和里亚说，“一个奴隶在当地收购价是二十史瓦尔，运回恩得勒斯的售价是三个银币，长得健壮的可以卖上十个银币，现在他们全都被烧死，这该损失多少钱？” “不清楚，我从小数学不好。” 里亚不想回答那些问题，这有背他的良心。 即便是现在已经被超凡扭曲得人性渐失，里亚也没有崇尚过这种东西，除非目标是某些实在让他受不了的家伙。 黑商的思维会让他心痛丢失的财产，但人性会让他产生愤怒和惋惜思维，这实在是别扭的思绪。 很快，又有一些船员发现了装载金银珠宝的箱子，他们打开箱子扑在满箱的珍稀矿石中，感慨在海上漂泊久了总是能赚到大钱。 “钻石？”里亚看着一名水手给自己炫耀的事物，他顿时惊诧：“你居然认得，我都没认出来是钻石，我以为碎水晶矿。” “天呐，那么多的钻石，全部卖给那些超级有钱的富翁和他们的情人，这该赚上多少钱！” “其实钻石本身没什么价值，它们的价值是被包装出来的。”里亚科普了一些有关钻石的内容，但眼前的人已经完全沉浸在拥有钻石的喜悦中，捧着钻石雀跃不已。 “也许我应该找个年轻貌美的妻子早日退休，然后去环游世界了。” 水手如此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里亚则不再理会他们，而是继续去观察各个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遇到难以打开的门时，他会直接强行破门，因此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第415章 大收获 第415章 大收获 没过多久，他找到了载客船的驾驶室，离奇的是，里面还直挺挺地站着一个人，这人估计就是载客船的船长，他还活着。 “需要救援吗先生？不过看样子，你应该也不想说话了对吧。” 里亚走到他身边，看向他的脸，那人也慢慢地把目光移向里亚，苦笑道：“怎么会出现礁石呢？明明之前这里的水路根本没有礁石。” 这句话说完，他像是解脱一般向后仰躺，“噗通”一声，船长倒地，而其皮肉也变成了被海水浸泡过许久的模样，身上长满了海藻，口腔和鼻腔内部甚至还在向外溢水并且散发恶臭。 至于其腹部…… 早就被什么东西啃食得一干二净。 “这是超凡生物？” 里亚蹲下查看，发现这东西再没有了动静。 超凡生物负责开船，而且还呈现一副死亡许久的模样，里亚突然想到了“幽灵船”的故事。 简单翻看了一下大致情节，里亚放下故事书，书桌的抽屉里还有一本日记，看到日记，里亚莫名感到欣慰，原身的记忆告诉他，他最喜欢写日记，写日记也是一个值得称赞的好习惯。 此时，他的脸上还带着难以抑制的笑容，这是黑商这个模因的本能反应，换谁来都一样，说不定还会比里亚表现得更夸张。 消耗灵魂来填补财富，这的确是个很诱人的手段，没人不会为此心动，里亚用触手将金像包裹，吞入了不知名的空间。 不管是哪一种，载客船已经触礁，里亚还在某个船舱内发现了一本海员放置的故事书。 “居然真的能成功。”里亚有些不可置信的喜悦，他望着自己的双手，发现自己可以办到的事情远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多。 “暂时不管金子，我得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超凡生物在船上。” 大部分国家的资本就靠着殖民飞速发展，恩得勒斯也不理外，它从来就不是个美好主义的国家。 …… 说不定，它们也很想让众人加入它们……” 超凡生物只有船长那一个。 里亚对已经一动不动的船长降下诅咒，希望他变成一尊金像。 “雾历1604年，8月19日 8月21日 里亚离开了原本的房间去探寻其他地方，但无论找到了什么样的尸体，或是被烟熏死，或是被烈火灼烧而死，亦或者在慌乱中被重物砸破脑袋身亡，整个船上再也不存在超凡生物。 8月20日 仔细想想，那些土着确实对我们很不错，我们是文明的恩得勒斯人，我们应该回报他们。 没办法了，是时候让这群野蛮人见识一下我们的枪不是摆着好看的玩具，早点识相不就好了吗？ …… 原本他也就是这么一说，然后在时间的推移中，里亚的瞳孔逐渐收缩。 诅咒成真了，面前的人已经彻底成为了一尊实心的金像。 如果有生人靠近它们，它们就会想方设法拉着活人一起沉入深海。 这里的人热情地欢迎了我们，虽然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是他们的热情超乎我们想象，每个人都捧着一大堆吃的放在我们面前，我们随便拿出的小玩意就能让他们惊叹不已，说真的我已经爱上这里了。 他看到了船长猛地剧烈挣扎起来，带着满身的水脓站起身，张开布满利齿的嘴就要向他撕咬，然后在即将接触到他的那一刻，身体骤然僵硬。 8月25日 我们成功登陆诺拉托特先生发现的新大陆，虽然他很久之前就发现了这里，但现在趁着来这里的人还不多，是个搜刮的好机会。 我们的老大利用神秘物品学会了他们的语言，希望他们能卖我们一些奴隶，结果居然不卖……我们明明已经给了足够的诚意他们居然不卖！ 这是多年前记录的日记。 “是他登上船，替换了原本的船长，想带着这一船人陪葬？还是原本的船长就是他，他也在最开始就抱有这样的目的，只是一路伪装。” 搬运东西真开心，我们收获颇丰，这里真是神赐的天堂，所有人都应该赞美光耀旭日，是祂赋予了这一切。 传说，有些沉船会莫名其妙地再次回到水面上，重复自己沉没的过程，而所有的亡灵都被困在了船只上不得往生。 9月21日 这些人的力气很大，如果充当劳动力，可以卖个好价钱。 《巴瑟斯海底城》 光耀旭日的教会真是仁慈，现在我们每年都会举办节日来感恩这些土着，相信两国的民众也能友好相处，赞美旭日！” …… “巴瑟斯海一度被誉为禁忌之海，传说这是因为它的海底存在一座城市，那城市的科技水平远超现在所有人的想象，无数亡灵在其中居住，享受着与世无争的极乐世界。 “原来是记录感恩太阳节的日记，不过为什么连感恩里面都要加上个太阳……” 里亚翻看完日记，挑了挑眉。 随后，他像真菌感染一般一点点出现金色的创口，很快，金色完全将其包裹。 这些幽灵十分好客，它们想要了解外面的世界如何精彩，说不定在它们的眼中，我们也相当于位于奇妙城邦里的居民，当船只从海底城市的上方经过时，有可能那些热情好客的居民就会混入人群中，与人狂欢。 “希望是我多虑了，不过如果这艘船上真的存在亡灵，那岂不是可以完美契合我的诅咒条件？” 10月15日 “所以那些奴隶都是岛上的原住民？他们顶着超凡生物入侵、审判日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也要发动战争的理由就是这个！？” 为了利益，为了钱枉顾生命，在这一刻，金钱成为原罪。 里亚开始不满那些胡乱挑动战争的人，他把日记收入触手中，又检查了一番确保没有其他重要东西遗留后就离开了原地。 “救命……” 有声音从暗处传来，里亚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又听到了一声一模一样的声音。 “救命……救救我先生！” 这下里亚听清楚了，某个放置杂物的角落中有人在，而当他走到那里时，发现一个可怜巴巴的孩子瑟缩着身体，满脸泪水。 他的骨相和穿着都不像恩得勒斯人，因此里亚判定，这孩子是被拐上船的“奴隶”。 “你还好吧，你会说恩得勒斯语？” 里亚向其伸出手，结果对方在看见里亚后瑟缩得更厉害，原因无他，只是里亚穿着像极了迫害他们的资本家。 “不要杀我，我可以充当翻译！” “原来你是翻译，这么小年纪语言天赋就这么高，已经很了不起了……来，不要怕孩子，让我看看你受伤了没有。” 里亚的语气已经尽量放轻，但对方还是没什么安全感，毕竟之前他遇到的那群恩得勒斯人最开始都是这么哄骗他。 因此他认为恩得勒斯人都是恶魔！ “没关系，你要是害怕也可以不出来，但是你打算一辈子待在里面吗，这样的话没有吃的喝的根本活不下去。 先来喝点水怎么样？” 里亚递去了一瓶水，对方原本十足的不乐意，但是他突然看到了面前的人皮肤表面出现了眼睛。 没错，就是眼睛！ “……” 这个孩子最终还是接过了水一口气喝完，将瓶子扔在地面，走了出来。 他大概九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破旧布衣，浑身脏兮兮的，但却有一双清澈的绿色眼睛。 “谢谢。” “不客气，目前你是我在船上找到的唯一幸存者，我相信那些人也不会介意船上多伱一个打杂的人，而且你还能继续帮他们翻译语言。” “然后迫害我的其他族人……” 这句话孩子说得很小声，却还是被里亚听到了。 他拍了拍孩子的头，微笑道：“那有什么办法呢，就像你想象的，恩得勒斯人是恶魔，你不够强大就只能任凭宰割，你没得选择。 你要是真想报仇，就把眼神放机灵些，不要让仇恨出现在你的眼底。” 说完，里亚拄着手杖向着船边而去，他询问德洛斯能不能收留一个还活着的小孩，他会两国语言，而且吃得不多，很容易养。 德洛斯想也不想：“那就养吧，我都记不得自己的船员有哪些，多一个少一个对我来说也没差别。” “您真是一个好船长！” 里亚说着，开始使用触手去搬运那些船员们搬起来费时费力的金银珠宝，满箱子沉甸甸的财富让他心生愉悦，光是箱子落地时发出的“哗啦”响动都能让他高兴一整天。 “长官，这几个箱子的珠宝加起来起码有半吨，而那边还有我们没有运走的。”有船员站在船边和里亚汇报，里亚也准备用触手去把那边的东西给搜刮走。 不过就当他的触手刚抵达宝箱边缘时，却发现那箱子自动腾空。 之前的孩子就这样费力地抱起快比自己都重的箱子一步步靠近岸边，里亚也很欣慰：“看来你终于想通了。” “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孩子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向里亚发问，而里亚只是笑而不答。 站在哪边？ 有谁有资格让他站在哪边？ 孩子等了半天都不见他回答，只是看见他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便莫名心底发怵，连忙不再理会他，自己搬着箱子走了。 原本沉重的箱子在此时也不再那么沉重，他只感觉自己再慢上一步，里亚就会突然变成什么可怕的生物将所有东西都毁灭得一干二净。 黄金、白银、钻石、水晶、玛瑙、宝石…… 这些珍贵的东西被运向海盗船，看着载客船上的东西一点点被搬空，里亚也跳上了德洛斯号，看着原本的载客船被一条硕大的鱿鱼缠绕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最终，那条巨型鱿鱼松开船只，像松开抹香鲸一样将其“放生”，一点点潜入海底。 德洛斯重新从海域中爬回甲板，而众人也见证了一艘巨船的飞速淹没。 最终，水面上一片平整，再无其他踪迹。 原本的礁石也消失不见，刚好应了超凡生物船长所言，礁石是突然出现的。 “海上死的人多了，什么怪事都有。” 一名船员抹了一把汗，虽然他的手已经被装珠宝的木箱勒出血痕，但一股满足感还是从他的心头油然而生。 “我真的太庆幸我跑到了海上来发展我的事业，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是我最有钱的一天！” “谁不爱钱呢？” “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累死我了，我得去睡觉，再不睡觉我感觉我现在就会猝死。” “谁让你大半夜总是奖励自己。” “闭嘴！！！不准说！” 众人熙熙攘攘地干起了自己的事，有人从宝箱中捞了一把钻石塞满裤兜就去睡觉，有人趴在珠宝上像鸵鸟一样把自己的头埋了进去，同伴拔了半天拔不出来。 有人则望着这一堆突如其来的财富傻了眼，只会站在原地喃喃自语。 “我的狂风，我的深渊，我的主啊——” 德洛斯对财富没什么兴趣，他们搜刮到的东西向来都是平分做工资，这也是船员们知道德洛斯会时不时被超凡污染得抽风还要跟随他的原因之一。 他给的太多了。 这么多珠宝，就算平分，一群人每人也可以分到相当大的数额，而这些还是里亚第一天成为海盗就得到的工资。 有船员问他：“长官，你不拿点东西吗？” “我对钱没兴趣。” “真的吗！？您的道德品质果然已经达到了我们无法触及的高度，怪不得您能做甲板长！”” “开玩笑的，我作为甲板长，就要眼前一箱黄金不过分吧？毕竟东西大多是我搬的。” “不过分不过分！” 船员哪里敢指责失序者过分。 “但是长官，明明那边的钻石矿更值钱，一克拉就能换得几百金币，您怎么会执着黄金呢？” 里亚：“我只能跟你说，黄金才是硬通货，他们今天能把钻石赋予爱情价值炒到高价，那么你猜……我能不能在明天把黄金赋予价值炒到更高的价格，引发通货膨胀？” 第416章 仇恨 第416章 仇恨 要是别人说出这话，船员肯定以为对方在吹牛，但说这话的人是里亚，要知道里亚可是失序者，他怎么敢怀疑一个失序者能不能办到这件事呢？ “长官，我记得您是模因四的失序者，您考虑好下一个模因要演绎什么了吗？” “你对模因很感兴趣吗？” “当然，我曾经专门研究过超凡者的模因，一度试图找出为什么他们会通过演绎模因这种事才能进阶，而且演绎又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 虽然我不是超凡者，但是有很多人一直在钻研这方面的内容，然后我就经常在想，患者的演绎是为了得到超凡认可。 超凡降下许可赋予患者模因，接着患者便可以演绎下一个模因。 那么超凡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它太过笼统可能没有正确答案，但是我一直相信在一切的背后有一位掌控所有事物的神只，祂就是超凡的来源，不然也没办法解释模因的来源和判定。” “你说得对。”里亚认可了这名船员的说法，诚然他也思考过这种问题，但是眼下根本无人知道超凡的来源到底是什么。 在很久以前，这里不存在任何超凡因素，后来出现了不含污染的魔法等力量，无数神奇的生物在世界上生存，再然后，它们灭绝，带有污染性质的超凡伴随着瘟疫席卷了一切。 里亚摇摇头，暂时放弃思考这个问题，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审判日，而不是解决超凡。 “我剩下的时间和我们剩下的时间都不多了。” 里亚说完，便前去找寻德洛斯船长，而被里亚夸赞的船员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我们船长有诅咒师模因，您可以向他讨教一下相关的演绎经验，不过到达您这个境界再演绎下去就得随时承担失控的风险，如果停止演绎说不定还可以平安度过剩下的时间……” “我想，我下一个要演绎的模因应该是诅咒师。” 你看到那条鱿鱼没，那是我们船长，模因二的大佬，你看见那个带着单片眼镜的青年没，那是我们模因四的甲板长，你看见那个……” “对啊。”孩子轻声道。 “这么多人只有我活了下来。” 那些幕后的存在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如果里亚突然死了，估计祂们的反应会十分精彩，所以里亚可以保证自己在审判日之前完全不会出现任何大的问题。 船员突然感觉到氛围有些古怪，觉得这个孩子应该是在为自己的同伴而伤心，不由安慰他。 “别难过了，以后你跟着我们，你就是海盗，海上的霸王！走到哪里都是被人畏惧被人敬仰的存在，我们可以自由自在，你肯定再过没多久就会认识到我们这个群体有多么完美！ “没关系，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完全可以相信我们，我叫马奥.特雷迪，你怎么称呼？” “嘿，怎么了哥们儿，怎么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从那艘着火的船上活下来，你不应该感到开心吗？你想想你是一个幸运的孩子，那么多人只有伱活了下来……” 马奥耐心地等了半天，也不见孩子回应，可见船上发生的一切对他带来的心理影响很深。但是马奥也不气恼，他就那样坐在孩子身边继续向他讲述一些海盗之间发生的趣事。 “我这种没文化的人也能当学者吗？” 里亚道：“人总不能因为畏畏缩缩就停滞不前，而且我不必担心失控，总有人会帮忙解决烂摊子。” 他会向他讲述海盗之间是多么的和谐。他们之间发生的故事是多么的壮烈，而现在这名孩子有幸成为一个真正的海盗，成为他们的一员。 “诅咒师！？”船员突然变得兴奋起来，而里亚见其竟然是这种反应，便向其询问：“诅咒师怎么了吗？” 马奥告诉孩子，这里没有人会在意他的过去，这里没有人会在意仇恨，他们向往的只是更加自由自在的生活，一切都是为了狂风与深渊。 船员和甲板上蹲着的孩子讲了很多，可是他好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依旧闷闷不乐，船员给他塞宝石他也不要，钻石他也不要。 “我去请教一下德洛斯船长诅咒师的扮演方法，还是多谢你的提醒，你可以试试向学者的方向去发展自己，我相信你一定很有前途。” 船员有些感动，很快，他在甲板的一处发现了蹲着一动不动的小男孩，便走过去向其打招呼。 “嘿，小家伙。你并不特殊，你并非这艘船上唯一被捡上来的人！ 虽然我们的老船长是一个变态，哦，天呐，他真的是一头很变态的鱿鱼，你敢相信他经常莫名其妙就开始发疯，那副发疯的样子我现在还历历在目，一想到就胆战心惊。 但是，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追随他到现在吗？” 到这里马奥没有在说话。 因为他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说，那个孩子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 于是马奥再也不打算自讨没趣，他选择起身离开，也许这个孩子现在到了新的环境不习惯，过几天他就会自动习惯这里的生活。 然而在这时，他的袖子却被那个孩子扯住。 甲板上蹲着的孩子第一次开了口：“我叫沙米尔。” “你肯说话了！？啊哈哈哈哈，好好，沙米尔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弟，我会罩着你，我最喜欢小孩子了—— 你现在饿不饿？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拿吃的，你想吃什么？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当然，水果在我们这里可是奢侈物品，现在的一个水果简直比黄金都要珍贵。 其实硬要说起来我们还是很穷的，虽然我们有很多财富，但是你看，我们天天穷到只能吃鲍鱼，大闸蟹、帝王蟹和海参海星，还有每天吃都吃不完，都放坏掉的海胆。 我知道对于陆地的人来说，这些东西可能很珍贵，但是这东西对我们来说天天吃简直都要吃腻掉啊！” 马奥抱怨着，突然发现自己偏移了话题，他应该询问沙米尔想吃什么才对，于是接下来马奥连忙回归正题。 “所以小家伙你想吃什么呢？是海参，鲍鱼，大闸蟹还是海星，海胆？” “都可以。”沙米尔回答到。 “好的！那我就都给你拿一份，你等着小沙米尔，我跟你说我真的可喜欢小孩子了，我以前有个弟弟，他也像你一样可爱……” 说完马奥迈着雀跃的步伐跑进了厨房，而沙米尔待在原地正正你看着那个方向，目光晦涩不明。 良久，沙米尔再次低下了头。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有些破旧的纸张，上方记录着一些歪七扭八且令人费解的文字，看起来像是谁喝多了酒后发酒疯创造的“艺术品。 但沙米尔却将其视为珍宝，他拿着它的手却有些颤抖。 这个东西是——格拉基启示录的分卷，第十卷。 它的上面记载着旧日支配者永恒者、大帝毒瘤、万物枯竭者姆纳加拉的祭文和召唤方法，如果能成功将其召唤而出，借助旧日支配者的力量，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启示录上的内容都会成真。 如果沙米尔真的想要报仇，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没有人会亲眼目睹家园被摧毁后还能无动于衷。对他而言。这艘船上的人都是敌人。他们有着标准的恩德勒斯人长相，而那些人都是土匪，是强盗。 他们和其他国家的人来到他的家园，把他的同胞当成货物当成奴隶…… 而他们还以此为荣，简直令人恶心。 “现在还不是时候。” 没错，现在还不是时候。 沙米尔深吸一口气，重新将纸张折叠放回了口袋，在他达成自己的目的之前，他必须要谨慎再谨慎。 现在，格拉基启示录的分卷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我必须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我才能复仇。” 还记得几年前那些强盗刚刚抵达他的家园的时候，就对着他的家人展露出自己的獠牙。 沙米尔的祖父不欢迎他们，结果直接被一枪射伤，险些毙命。 祖父带着他逃到了山上，逃往了一所墓园中，墓园中的守墓人是祖父的好友。 也是在那里。他们在守墓人的房间中发现了这张纸。 但是守墓人早就死了，死因不明，死状凄惨，浑身长满了难以形容的猩红内脏。 在目睹了那些强盗的残暴之后，祖父拼着最后一口气告诉他，如果真的到迫不得已之时，就把这张纸带到恩德勒斯。召唤纸上的生物，然后亲眼见证恩德勒斯的破灭。 诚然仇恨会蒙蔽双眼。但是沙米尔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也顾不了那么多。 如果再让战争持续下去，他的国家就会彻底消亡。 原着民说不定就会被历史篡改成恩德勒斯人，而他们反倒会被历史篡改成罪人。 “……” 沙米尔光是想想这一可能，便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马奥带着一大盘子吃的出来了，他很开心的告诉嘉米尔，这是他做了很久的吃的，让他看看自己喜欢吃什么。 里面鱼类，虾类，蟹类应有尽有，而且对于恩德勒斯人来说这样的手艺实属难得，毕竟人们对他们的刻板印象普遍就是做饭其实真的很难吃。 “你快尝尝，很好吃的，还是说你喜欢吐司加上沙拉酱再放上一些牛肉以及蔬果切片？得了吧，你可以把牛肉换成鱼肉，想象上面有蔬菜水果，味道都是一样的。” 沙米尔盯着那些食物，突然笑着说这些东西看起来真好吃，然后端起盘子饥肠辘辘地大口吃了起来。 马奥拍打着他的后背，心想这个孩子之前都过着什么样的苦日子。 “你慢点儿吃，不够吃我还可以给你做。” 沙米尔笑的越发灿烂，他现在看起来真的很感动，像是完全对眼前的人打开了心扉。 “谢谢，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这句话他已经不知道说过了多少次，但是眼前的人却把这当真了。 在不远处。里亚靠在墙的背后，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过多久，他睁开眼睛，和眼前的小史瓦尔对视。 小史瓦尔待在他的帽子里面，露出头向下看去，瞪着金黄色的眼睛“咕”了一声。 “咕！” 里亚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小史瓦尔也很享受他的抚摸。 “事情好像变得越发混乱起来了，史瓦尔，你说未来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呢？” 说着，里亚将史瓦尔重新塞进帽子中，离开了原地。 现在当务之急是去寻找船长询问如何演绎诅咒师的事情，没过多久，里亚在驾驶舱找到了船长。 德洛斯处在鱿鱼形态下，八条触须可以完美地自各司其职。 他一条触须开船。一条触须拿着书，其余六条触须拿着酒瓶似乎时刻准备往嘴里灌。 里亚这才发现，他竟然是在酒驾。 “船长，醉酒驾驶可是不合规矩的。” “规矩，什么规矩？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而且你说的醉酒驾驶只是适用于车上，我这只是开艘船。难道船还能突然翻了或者和别的船只撞了不成？” 他正在和里亚辩论，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礁石，里亚的瞳孔微缩，眼看这艘船也逃离不了触礁命运，马上就要撞上。德罗斯却说：“不要紧，撞不上！” “撞不上！” 船只在极短的时间内硬生生来了个急转弯儿，绕开了礁石。全船的人都“噗通噗通”摔倒，显得整齐统一，里亚倒是继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过他现在却是对德洛斯的技术佩服起来，毕竟他不会开船。 “好了，来说说你的来意吧，你应该不是那种会随便来找我说笑的人吧？” 里亚开口道：“还真是瞒不过您，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我想要向您请教一下关于诅咒师的演绎方法。 第二件事，我认为您可以多关注一下刚上船的孩子的心理健康问题。 当然这可能不是个问题。毕竟我们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第417章 深海之城 第417章 深海之城 人们唯一立场相同的时候，就是在共同的灾难面前接受自己的无力。 “我跟你说我最讨厌关注小孩儿的心理问题了，所以我们先来讲讲第一种。 你想演绎诅咒师，那就告诉我你要诅咒谁，又要对他下达什么样的诅咒？ 我能感受到你是一个不一般的人，这艘船也不会成为你的终点，所以听着孩子，我会力所能及的帮你。 但是那个小孩儿——嘿，但凡我们抓个别国人都是他那种态度，甚至船上也不是没有过想要杀我的人，结果你看，我还是在这里活得好好的。” “……”里亚沉默了片刻，“光耀旭日马上就要苏醒了，我想诅咒的目标是祂。” “我的深渊啊，你想诅咒神？”德洛斯差点一口把自己喝进肚子里的酒水喷出，顺便再喷出自己的墨水。 “有问题吗？” “不不，当然没有问题，孩子，我钦佩伱的勇气和独特的想法，只要你和那愚蠢的太阳敌对，我们就是朋友。 但是每一场诅咒都需要灵魂作为介质，也需要诅咒师支付一定的代价，换句话说，就是交易。” “交易？” 里亚：“略懂。” 随着我们的模因等级提升，演绎就会变得越发困难，当然演绎成功后所带来的实力增长就会越可观，换句话说，你不可能战胜我，但是我还是愿意给你一次指导的机会。” 他们纷纷认为我的妻子是女巫！就连妻子肚子里怀的孩子也是魔鬼，一旦孩子出生整个镇子都会遭遇万劫不复。 “这可就说来话长啊，我尽量长话短说。” 里亚：“……” 然而就在他帮我进行所谓的治病的时候，其他人抓走了我的妻子。 他们认为是这个不祥的女巫带来了罪孽。他们想要把他杀死！涉及到超凡的人总是不幸的，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就那样死了。 “没错！想要发动诅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你诅咒别人的同时，也有很大的可能可能被诅咒反噬，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了。 寻常人降下一场诅咒尚且不易，更别提你想要诅咒的目标是光耀旭日，我冒昧问一下，你懂什么是交易吗？” “不过在这之前，我可以询问您一个问题吗？” 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和我打上一场？如果你连我都打不过，又何谈去诅咒太阳？” “请问。” 长久以来，我们不离不弃，一切都似乎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怎么，你是怕了，其实害怕也很正常，毕竟我还没见过有哪个模因四的人胆子大到去挑战模因二的人。 “听上去不错！”里亚微笑道。 “别开玩笑了，你的眼神中写满了你不懂交易，这东西要解释起来确实是有难度，首先你得具备谈交易的资格—— 我们相信这个孩子会平安出生，而我的病也会痊愈，但是，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在那些医生得知我的病是污染症之后，他们开始视我为异类，连带着我的妻子也遭到了言语和行为上的侮辱。 “您确定要和我动手吗？” “当时的我才刚刚成为超凡者不久，我的妻子知道了我患病的这件事，并没有抛弃我，她真的是一位好姑娘不是吗？ 最开始他想要和我一起寻找治疗的方法。那时候的我们非常的恩爱，她的肚子里甚至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我们有着对美好未来的期盼和渴望，只要她陪在我身边，那我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我想知道您当初是如何演绎成功诅咒师这一模因。” 所以他们为我编设了一场局，有人说能治好我的病，谎称自己是疫医，当时我和妻子都高兴的不得了。 而那些愚民甚至还想要杀死我，真是一场笑话——当时恰逢天上下大雨，我就诅咒他们，我说这里会出现一场前所未有巨大的暴雨，会把他们所有人都淹死。 作为代价。我牺牲了我妻子和孩子的灵魂，也许我不那样做的话，他们还有机会活……也许是我亲手害死了他们，但是超凡却直接赋予了我诅咒师】这一模因，呵呵呵，它的个性可真是恶劣。 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年轻人，我是在以我的经验向你传授教学。 你要诅咒太阳，你拿什么来担当代价？你说你想用什么来担当代价？” 他的两只滚圆的眼睛突然变得血红，而天空也骤然间乌云密布，似乎有无数的雷电隐藏在其中，迫不及待想要下来参与一场狂欢。 里亚一直都知道，超凡者的性格捉摸不定，而现在他们的船长很明显开始发怒了。 不过里亚也没有慌，他轻飘飘的留下一句：“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打吗？” 下一刻，他转身离开了船舱，一步一步向着船只的边缘走去。 最终，他回头，任凭身体坠向大海。而德洛斯也大笑起来，扔飞了酒瓶，飞快的朝着大海蹿去。 里亚在大海中变化为一条鱼，游速飞快。 但很显然身后的德洛斯速度更快，在这里他本来就本来就具有天然的优势，里亚也很想知道自己和模音二的超凡者的差距在哪里，如果留在船上的话，估计他们的船会在他们相斗瞬间变得破败不堪。 为了避免那种情况的发生，里亚选择在对方的主场优势与其作战。 深海是如此地寂静，里亚化身而成的鱼类低头向下看去，只看到了一片漆黑，似乎在那深渊中有无数怪物潜藏在其中，虎视眈眈。 而等他抬头时，一头巨大的鱿鱼已经笼罩了他，张牙舞爪的朝着他伸出了触手。 里亚迅速逃窜，那条鱿鱼就在身后紧追不舍：“你就只会逃跑吗？就那么不敢跟我正面迎击，你这也算是超凡者吗？如果就这种程度的话，还说什么要诅咒太阳。简直是痴心妄想！” 里亚暂时没有理会对方的话，而是继续向下游去。 相信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朝着一条道路一直往前，或者在大海中不断下坠，下坠到最深处去观察那里到底有些什么。 于是在很长的时间内，里亚都在和身后的德洛斯竞速，他想要知道自己的速度极限在哪里，也想要知道。深渊到底有多深，那本载客船上的书籍所记载的内容是否属实。 这里被称作禁忌海域必定有其缘由。 里亚继续下潜，德洛斯紧追不舍—— 然而到某一界限，德勒斯停下来追逐的动作，就停滞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仿佛突然被谁暂停了时间。 “……” 里亚有些困惑的游了上去，发现不只是他，周围的鱼类也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好像在一瞬间，它们纷纷化作了没有生命的玩具。 深海处传来了古怪的呓语声，就像那本日记上写着的，或许海底存在着文明，远超现在所有的文明。 当初在深渊残骸时，所目睹的场景就足够令人触目惊心，更何况这里是被称为禁忌海的存在。 那么现在是离开这里还是继续向下呢？ 里亚选择继续向下，尽管身边海水的压强已经快压的他喘不过来气，但是他还是坚持继续向下游。 他在此刻像是有了什么执念，只要一直向下游，就会揭开心底潜藏着的谜题。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的地方已经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终于他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亦或者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了他。 里亚回头，发现自己的身后居然出现一道黑色的人影！这个人浑身长满海藻，双眼已经被鱼类啃食干净，连内脏都不复存在，他就那样保持着想抓住他的动作，悬浮不动。 里亚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 “原来如此，海底存在着人类尸体，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继续向下游，黑暗完全包裹了他。 他从未感觉如此寂静，仿佛回归母体的怀抱，而这时，他的身体逐渐僵硬，一动不动，只能顺其自然，任凭自己沉下海底。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触碰到了底部，然而这时里亚已经完全不能动了，只不过跟眼前的景象比起来，不能动弹似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因为里亚已经到达了海底，这里就是深渊，这里是无数人所闻风丧胆的深渊。 和日记中说的一样。这里有着自己的文明。 因为里亚已经看到了无数人，没错，就是人。 那些人成竖直状，站在海底，身体呈现一个倾斜的十五度角的角度，而且所有人都在向着一个方向倾斜，被他们所倾斜的方向前方。赫然是一座大到不可思议的城市。 这座城市仿佛是从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遗迹，沉睡在无尽的黑暗深渊里，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它建筑风格奇特，高大的石柱和拱门上雕刻着神秘符号，似乎在诉说着一段早已被遗忘的历史，整个城市被黑褐色的海藻所覆盖，犹如海洋的鬼魅，轻轻摇曳着，散发出诡异的气息。 阳光无法透过黑暗抵达这片厚厚的海藻帷幕，使得这座城市始终笼罩在一片阴森的氛围之中。 在城市的中心，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矗立着，塔身布满了斑驳的痕迹，塔顶闪烁着幽蓝的光芒，似乎是一盏永不熄灭的明灯，照耀着这座深海之城。 它的整体都在被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氛围所笼罩，仿佛任何一刻都会从暗处涌出什么恐怖的生物。 在城市的角落里，不时传来低沉的嘶吼声和哀嚎声，令人毛骨悚然，海藻中似乎隐藏着无数窥视的眼睛，时刻监视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这座深海中的巨大恐怖城市是一个被遗忘的世界，它深藏在海洋深处，与世隔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或许是一次复苏的机会，或许是一场毁灭的灾难。 任何敢于踏入这片禁地的人都会感受到那份无法言喻的恐怖，仿佛他们正在逐渐陷入一个无法逃脱的梦魇。 我们，终将回归……】 苏醒……】 支配……】 祂终会……复苏】 里亚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杂乱，扭曲，最后，那些事物变化为巨大的泡影消散，无数触手骤然冲出，在深邃的黑暗中，它们蠕动、扭曲、缠绕，像一群恶梦，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 它们，是紫灰色的死亡预兆，让人不寒而栗，没有固定的形状，时而如蛇般蜿蜒，时而如章鱼的触须般散开，时而又像一堆纠缠在一起的树根，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无声的轨迹，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怖。 现在，它们正在缓缓地伸向毫无防备的人类，冷冰冰、滑腻腻的质感让人不寒而栗。当它们缠绕上人的身体时，那种冰冷、潮湿的感觉瞬间让人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里亚听到了有谁的呼喊声，那些竖直的人类竟然在一瞬间全部活了过来，他们纷纷面露惊恐神情，想要立即逃脱那些极端的怪状。 只可惜，触手的动作异常敏捷，让人无法看清它们的真实面目。 它们的顶端甚至长有锐利的尖刺，一旦被缠住，便难以挣脱，这些东西的内部充满了黏液，那种浓重的腥味让人无法忍受。 而当它们紧紧地缠绕住猎物时，那种强烈的束缚感让人感到自己仿佛正在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在恐惧的驱使下，人们往往会陷入一种绝望的状态。他们挣扎着、尖叫着，试图从这些触手中挣脱出来。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无法摆脱这些恐怖的存在，最终，他们只能在这种无尽的折磨中慢慢地耗尽力气，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些扭曲、恐怖的触手，成为了人们心中永远的噩梦。 最终，所有人再度回归原状，站立在海底向前倾斜十五度角，面露虔诚。 黑褐色海藻仍旧如同一道道幽灵，在深海中飘荡，朝着里亚招手。 里亚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无尽触手背后一双巨大黑翼的展开，再然后，他的视野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克尔查？” “克尔查！” (本章完) 第418章 剑 第418章 剑 “克尔查，克尔查！？” 里亚被人晃动着身体醒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还待在甲板中，眼前的德洛斯眼神中充斥着担忧。 “你怎么了，怎么说着说着话突然晕倒，我不就是想和你打一架，你的压力竟然有这么大吗…… 那这样，我不和你打了，你会不会感到好受点，真是的，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体质这么差，你晕船还来当什么海盗——” “晕船？” 自己刚刚晕倒了，刚刚的东西是幻觉！？ 里亚猛地起身冲向甲板，看向海面，大海还是一如既往地蓝，只不过现在蓝得有些发黑，黑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注视着大海，竟然头一次有了晕船的感觉。 “开什么玩笑，我竟然晕船！？” “哒。” “你们要开始打了吗！？” 里亚也受到了一部分人的支持，他们说去吧，长官！你争取把那头大鱿鱼打败，然后在晚上给我们做鱿鱼刺身吃。 船，还在继续向着某个方向航行。 “那么现在就来跟我打一架吧，打一架什么负面情绪都会消失，说不定你刚刚看到的那些只是最近压力过大而产生的幻觉。” “有好戏看了吗？” 你得相信那些传说故事仅仅只是传说，在我们模因等级提高之后，我们的精神和心灵就会变得容易被影响。 “去去去！向一边去！这里可不是你们该看热闹的地方，万一我波及到你们就不好了。” “得了！”德洛斯伸出触须驱赶他们。 “原来如此。”里亚点点头。 也许这是一场预示，每一场梦境都有其发生的理由，这时候，德洛斯来到他的身后，询问他需不需要点晕船药。 当他把这些都告诉我德洛斯之后，德洛斯却坚定的认为那些东西根本不存在。 “你要是能打败那个邪恶的统治者，我们就认可你来当这个新的船长。” “克尔查你告诉我，你在那里除了见到深海的城市和人群，你还见到了什么？” 里亚晃了晃脑袋，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 “我还见到了……” “刺啦！！！！！” 里亚想到了那些黑褐色的海藻以及无尽的触手，甚至还有从那触手后端延伸出的一段巨翼，他们无一不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 德洛斯已经开始向这边发动了攻击，他的体型同样膨胀，身体的颜色也变为了一时兴奋而产生的赤红——这是鱿鱼的习性，会根据情绪而改变自身颜色。 顿时，海浪出现了裂痕，而那道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发出蓝色的光芒，很快，低温的雾气蔓延开来，在海面上建立起巨大的冰层。 里亚一笑：“当然算数。” 当他快要接触到海面之时，随即使用魔术师的方式，用手杖随手在海面上一划—— “加油啊，你们两个无论谁赢都行，甲板长，我们相信你可以打倒万恶的船长，颠覆他的邪恶统治！” 里亚告诉对方自己其实并非是晕船，他缓了片刻后，开口：“船长，伱相信禁忌海域这边传出的故事吗？” 船员们异常兴奋，他们在船上向着海面挥手示意：“没关系的，船长！！！我们现在我们相信你会有分寸，不会伤害到我们的！” “劝你不要多想，这片海域的海底根本什么都没有，被称作‘禁忌之海’也仅仅是因为它位于几个国家的海上边境线，目前归属有争议，很容易爆发战争。” “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里亚说能耐不敢当，他向后向后一跃避开那接踵而来的触须，顿时冰凌四溅。 里亚看出他们是在说笑和起哄，顿时觉得他们还真是热情，忍不住笑了笑，随后跳下海。 而德洛斯也在这时爬上一块碎裂冰层，一阵扭曲的虚影闪烁，他竟然变成了一个人。 “传说，在这片海域的海底有一座沉眠已久的城市，其中住满了人，我刚刚晕倒的时候似乎看到了那座城市。” 只是他越这样说，里亚想的就越是多。他认为自己刚刚看到的绝不可能只是单纯的一场梦境，一定在寓意着别着什么。 “你说你看到了，天呐！克尔查我很不想打击你的热情，但是这片海域我曾经进入他的海底探索过无数次，几乎能把每找到的每个角落都探索了个遍，但是你知道吗？这里的海底什么都没有，没有几艘沉船，更不存在你所谓的海底城市。 里亚平稳地降落在冰层上，扶着帽子，衣摆肆意地随风而动。 德洛斯说完直接跳进海里，而船员们也纷纷地靠到船的边缘开始欢呼。 不过下一秒，这冰层被一条硕大的鱿鱼触须所破坏，那条触须胀得比原有的体型大上了数百倍，当人们见到那一幕时，还是无人不为怪物那硕大的体型而战栗。 船员们也在做各自的事情。 “你们这分寸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不是一直在诋毁我说我吃船员吗，怎么现在又上赶着巴结——” “禁忌海域的故事？它有几百个版本的故事，你是在指什么？” 而这时间，不过是短短半秒。 “啊——”德洛斯看到里亚似乎有心事，便向他提到，“你刚刚不是说要来打一场吗？怎么，这样的说法还算不算数？” 刚刚自己晕倒必然不会是因为晕船这种蹩脚的理由，那是一场感触十分真实的梦境，海底存在着城市，而城市中存在着“人”。 人类模样的德洛斯带着眼罩，头顶海盗船长帽，那帽子上绘制着白色独眼骷髅头以及其肋骨标志，是最标准的海盗船长形象。 并且他的帽子上还插着一根五彩的羽毛，这东西是是它的鹦鹉羽毛，看起来船长的确和他的鹦鹉关系很好。 这一刻，船上寂静无声。 很多船员不明觉厉——船长怎么变成人了！？ “原来他能变成人啊，我还以为我们的船长就是一条会说话的章鱼。” “那是鱿鱼！”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章鱼更……更……额……” “大惊小怪。” 那些资深的老船员都说：“看把你们激动的，船长什么时候说自己不能变成人了？他只是喜欢当一只鱿鱼而已，现在都是为了让你们更好地观战，所以才变成这副模样。 如果要是以超凡生物的形象打起来的话，看起来岂不是很无趣？” “怎么会无趣呢？只要是船长打架，我们就觉得有意思。” 船员们的情绪变得更加高涨。 里亚和德洛斯的战斗还在继续，他作为模因四的失序者对抗模因二的患者听起来似乎很是吃力，但实际上里亚曾经伤到了模因一的詹姆斯。 从本质上来讲，他并不畏惧眼前的敌人。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些为好，谨慎一些总不会有错的。 眼前的德洛斯似乎和他想的完全相反，在他的思想中，里亚绝不可能战胜自己的，自己和他打上一场也有助于立威。 说不定可以接着这一次的战斗让下属好好欣赏自己的能耐，然后让他们变得更加归顺自己。 里亚的眼神中写满了孤傲，他不会随意轻信任何人，人们也很难让他臣服或者停留在某一处，德洛斯觉得拥有这样眼神的人征服起来才有意思。 他的手中出现一把长剑，剑身极细，是一种专门用来搏斗的剑。 里亚见状，抬起手杖对准了德洛斯，似乎是打算应战，德洛斯兴奋的笑起来。 “手杖？难不成你没有剑，用这种东西和我打输了可别说我欺负年轻人，你还是快点拿出剑吧。” 里亚也笑了：“不瞒您所说，我确实是不擅长用剑，也没有任何一把剑来当做武器。 这根手杖跟了我很久了，我对它有感情，要是换成别的东西反而会不习惯。” “哦？这么说你平时打架都用手杖来攻击对方，你会怎么做，直接抬起手杖来进行殴打吗？” “其实有时我也会使用镰刀作为武器，不过我还是更习惯使用触手——” 他的话音刚落，德洛斯突然抬头看向脚下，自己的下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蠕动的漆黑物质，下一瞬间，这些东西齐刷刷朝着他冲刺而去。 “哗——”德洛斯抬剑斩断它们，然后在半空中生生转向，冲到了里亚的面前拿着剑刺向他。 里亚连忙用手杖格挡，“铛”地一声，自己被震退好长一片距离，身下的冰层破裂，他一转身冰层又重新从他身下蔓延开来，形成可供踩踏之处。 里亚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杖，发现手杖的中间出现了巨大的裂口，似乎马上会断裂。 “好！！！” 船上的船员们激动不已，他们纷纷地为二人叫好，甚至已经开始了举办自己的“赌场”，他们在赌谁最后会赢，谁最后可以笑着走上船来。 没有一人担心这场战斗可能会波及到他们有什么不妥，这种规格的战斗难得，对于那些非超凡者而言，属实是一场百年难遇的视觉盛宴。 人们都在欢呼叫好，除了那名刚刚上船的孩子。 他还有自己的目标要完成，不能这么轻易地死亡，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再产生恐惧这种情绪，然而，就当他在看着那番争斗的时候，竟然情不自禁的开始战栗。 怪物，那简直是怪物。 超凡者都是怪物——那真的是人可以达到的力量吗？为什么他们还能笑得那么开心，他们就不怕那种层次的怪物突然失控，杀了他们所有人吗？ 那不是人可以达到的力量！他想要召唤的东西已经是他能想象的最强大的事物了，在他的想象中，他会召唤出分卷上的这位旧日支配者，让所有人后悔他们所犯下的恶行。 然而，眼前的二人力量远超过他想象力量的最大程度。 “哦？你似乎有两把刷子。” 德洛斯见到里亚居然挡下了自己的攻击，顿时变得更加亢奋起来。他的剑法凌厉，层出不穷，而且角度刁钻，每一招每一式似乎都在试图刺穿里亚的大脑。 而里亚抵挡得毫不费力，只是手上的手杖似乎很快就要承受不住重压，它毕竟只是一根里亚从二手市场买来的二手手杖，能跟随里亚到现在，它也算是尽了自己最大的责任。 “咔嚓”，手杖断了。 而里亚看到眼前的剑就要戳穿自己的脑袋，顿时，他的身体化作雾态消散，而在下一秒出现在不远处，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杖。 “你是在为你的武器哀悼吗？” 德洛斯挽了一个剑，银白的剑影让整船的人都屏息了一瞬间，随后就是狂欢。 沙米尔反倒是越来越紧张，他的手伸进口袋中紧紧的攥着那张纸，难得地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他真的能战胜那些怪物吗？ 他真的能成功召唤出卷轴中的怪物吗？ 他真的能保证自己召唤出来的怪物比那些人还要更强大吗？ 没有人能给他保证，那他该怎么办？ 他还能成功复仇吗？ 一瞬间沙米尔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然而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一种古怪又沧桑声音。 不要怕，没有人会成为你前行的阻碍】 一瞬间，沙米尔左右环顾，结果发现人们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里亚和德洛斯二人的争斗，没有一个人注意他这边。 那也就是说刚刚没人在对他说话，到底是谁在对他说话？ “你是谁？” 沙米尔咬牙切齿。 你认为我是谁呢？你可以猜一猜，猜对了有奖励】 “我怎么可能猜的出来啊！？” 那看来是我高估了你的阅历了，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们会成为朋友的，我可以向你自我介绍——大家都叫我死梦之王，我也是启示录的主人，相信我，我们接下来会相处的非常愉快】 此刻，里亚和德洛斯的争斗还在继续。 德洛斯还以为他看着手杖的断裂处是在舍不得手账，其实里亚只是突然看到了一道金色的影子，不得不停下修复手杖的动作，站在那边观望。 他感觉到那边似乎要出现什么东西，就在他屏息等待了三秒后—— (本章完) 第419章 取名 第419章 取名 “唰！！！” 一把剑竟然从那里凭空出现，然后将剑柄指向他的手，似乎迫不及待的等待他抓住自己。 “你是？”里亚一愣。 他总感觉这把剑有点眼熟，后来仔细一想，这不就是自己之前在一个商贩的小摊前遇到的剑吗？当时的它还待在石头里任凭众人拔都拔不出来，现在反而自己跑到了他这里。 而且它能够凭空悬浮，自主行动，很明显它有自己的意识。 所以，这把剑怎么会跟着自己到这里来？它又怎么找到自己的？ 当时的商贩将这把剑吹的神乎其神，说只要拔出来，就能成为恩德勒斯未来的主人。 不过里亚觉得这应该是说说玩的，剑本身其实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但是它为什么他回到这里那就不得而知了。 里亚不知道的是，在那把剑消失之后，商贩就连夜收拾东西坐车离开了恩得勒斯，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国家避难。 商贩是最了解剑的人，他是真的害怕那把剑。 “……” 里亚也拿着手杖冲向德洛斯，德洛斯拿剑一挡，二者不分上下，皆被震退许多步，而里亚动作不停。 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不！我不行，好可怕，为什么那些人能那么兴奋，果然他们都是怪物的同类，他们都是怪物！” 接下来德洛斯的剑再次向这里袭来，而里亚反手用手杖一一格挡。 “呵，绅士——” 里亚回答：“刚刚它还不是我的剑，不过现在是了，至于名字我还没想，我觉得它应该不会喜欢我给它取名字的。” 只是沙米尔却和他们格格不入。 “不好意思啊，先生，我说过的，我实在是不擅长用剑，比起这种武器，我还是更喜欢使用手杖，这样看起来显得我更绅士一些。” “砰！！！” 邪门】 准确来说，它是点了点自己的剑柄，随着剑身的一阵晃动，里亚抓住了它。 “砰！”手杖被挥动，在半空划出一道暗金色的弧度，竟然真的成功震开了德洛斯的剑，德洛斯后退几步看向自己的手，只觉得自己的虎口发麻，再仔细一看，一抹血痕从虎口的开裂处渗出。 在思考了片刻后，他询问审判之剑：“你可以变成手杖的模样吗？” 他们欢呼着，甚至有人已经雀跃地的跑到厨房开了香槟跑到甲板上庆祝，一群人拿着酒围在那边把自己灌醉。 里亚满意地拎了拎新手杖，觉得它还蛮有分量，当即把旧手杖丢进触手中，毕竟东西不能浪费，废物回收利用才能发挥它最好的价值。 “你是想跟着我？”里亚问它，剑自动点了点头。 顿时，这把剑兴奋地发出了战栗的鸣叫，要是被识货的人发现神圣而又强大的审判之剑在此时殷勤得像是一只狗腿子，不知道会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很显然，他们的情绪已经被调动到了极点。 他一直觉得自己战胜不了那些怪物，而脑海中的声音持续劝慰着他，他是可以的，这让他近乎精神撕裂。 在里亚思考的时候，那把剑又向他这边凑了凑。 你可以的】 伱可以战胜他们】 德洛斯大笑着举剑。 毕竟里亚自认为自己取名字的技术实在是糟糕，要真的让他取，抛去已经被取了的那几个名字，这把剑也只能叫银币或者纸勒了。 “所以你不用那把剑来跟我对决？ 里亚一笑：“当然德洛斯先生，我很认真。” 德洛斯看着眼前皮肤表面已经开始出现金色眼睛的年轻人，现在他的眼神可完全和绅士搭不上边，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个词汇。 但还是审判之剑还是听从里亚的命令改变自己的身形，变成了一根崭新的手杖，生怕自己变得稍微慢上一步面前的人就会拒绝自己。 “撕拉！” 每一招每一式，他们的战斗发出的响动都令人瞠目结舌，船上的甲板上的船员情绪更加高涨。 这根手杖通体漆黑，但却有一些金色的纹路点缀其上，让其显得更加神秘。 德洛斯似乎看出了那把剑并非寻常之物，他对剑这种武器的研究很深，几乎只是看上一眼就能判断出这是什么材质，以及该剑出自哪个锻造大师之手。 他说：“既然要打就不要磨磨蹭蹭的，像个男人一样真正的跟我打上一场！” 这下，里亚对这把剑的威力有了一个成功的认识，德洛斯也非常惊奇：“那是你的剑吗？它叫什么名字……” 审判之剑一愣，它从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不，我不行！” 但审判之剑不在乎，它现在非常开心，能够找到里亚就是它毕生所期望的最大事情！ 里亚一手拿着剑，一手拿着自己断裂的两节手杖。 德洛斯说着说着，下一秒，里亚拿着手杖冲了上去，手杖掠过一侧的海水，“唰”的一声巨响，海浪被劈开，一片波涛汹涌，甚至有鱼群被硬生生截断，分成了两批。 “不错的战意！” 可眼前这东西，他看不出来，看久了之后德洛斯甚至不由自主地觉得它有些邪性。 “你的那些眼睛看起来并不认同你的说法。” 你可以做到，你不比任何人差】 “不行……” 我说你能行你就是能行！】 脑海中的声音似乎彻底被激怒，祂在沙米尔的思维中发出了咆哮声，很快，沙米尔的眼神变得暗淡，身形产生一阵扭曲的虚影。 没过多久，他晕倒在地，不久后又再度醒来。 这时，沙米尔摇摇晃晃起身，笑着走向了船只的边缘，他倚靠着那些重型武器给自己拿了一瓶酒，表情愉悦地注视着海上两人的激斗。 “我也真是被关得太久了，和一个小孩子置什么气，他怎么可能完全那些连成年人都很难完成的任务呢？ 让小孩去复仇，这是哪个蠢货想出的馊主意。” 沙米尔冷笑一声，随口一咬，将手中酒瓶的瓶塞咬下，“呸”地一声吐到一旁，做完这样的动作，他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精，盯着下方的眼神越来越阴暗。 “启示录的持有者可是会受到诅咒的，你说对吗？第五分卷内容的持有人……里亚.克尔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在争斗的二人并没有发挥出自己的全力来进行打斗，毕竟他们此番行为只是为了切磋。如果要真正的按照实力来的话，现在在跟德洛斯战斗的就不会是里亚，而是史瓦尔了。 相信漆黑触手巨龙大战深海巨鱿的场面一定能让那些人当场精神错乱，栽倒一片。 渐渐地，二人争斗的有些累了，他们回到了船上，最后这局竟然是以平局作为结尾。 德洛斯看着里亚，表情复杂，许久，他才开口：“你收手了。” 里亚一笑：“您不是也收手了，横竖这一场我打的非常尽兴，那有何不可呢？” “哼！”德洛斯哼了一声，重新变回了鱿鱼的样子，不过这时候人们才看见他的鱿鱼须竟然已经变得残缺不堪。 这位船长虽然没有打得尽兴，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情奇好，在海上难得有这样发泄的时间，可谓是一次难得的经历。 而里亚看起来倒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只不过身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金色眼睛，那些眼睛散发着诡异光亮，当有人盯上它们时，它们也会转动着盯上猎物的身体。 顿时人们被吓得作鸟兽散。 大家开始讨论：“所以平局我们应该怎么瓜分那些财产呢？” “害！财产对我们来说是没有用的东西，你管它干什么？” “不要再管那些没有用的财产了。现在为胜者欢呼吧，大家都是胜利者！” 于是他们又举办了一场欢盛的晚宴，那些食物照旧全都是鱼类，当一堆海鲜制品被端上餐桌的一刻，顿时让所有船员苦不堪言。 他们天天吃鱼——已经吃腻了！现在看见鱼就恶心，看见船长也…… 好吧，看见船长就吐的话，船长是真的会把人丢进大海。 看着餐桌上的一堆鱼，里亚倒是觉得没什么，他毕竟才刚上船不久，平时也没怎么厌恶过鱼类，就算当时在格拉尼亦或者黑海遇到了那么多不可名状的鱼，里亚还是热爱品尝各种美食。 而且，刚捕捞上来的鱼的确很新鲜，就连史瓦尔也觉得他们的味道属实不错，它不需要吃东西，实际上也不爱吃人吃的东西，但里亚喂给它的吃的它都喜欢。 “听说你的那把剑是自动找上你的！” 船员们对里亚的剑很是好奇，他们询问了他很多问题，然后询问里亚要给剑起什么名字。 里亚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史瓦尔瞪大了眼睛，它很少看见宿主这么认真的模样，一般只会在宿主开始想名字时才能看到。 宿主明明有着那么聪明的脑袋，为什么一思考名字就变得那么纠结？ 这让小史瓦尔小小的脑袋中出现了大大的不解。 里亚让众人不要催，他很快就想好了，于是接下来的半小时内，小史瓦尔、船员、厨师就盯着桌上的那根黑金手杖开始等里亚想名字。 半小时后，里亚睁开眼睛，神情认真：“要不就叫詹姆斯？” “咕！？” “不好意思，已经有人用了，而且他太胖了，不合适。” 接下来，里亚继续思考：“叫史瓦尔？” “咕！！！”它叫史瓦尔！ 它不允许一把破剑和自己同名！ “那好吧，叫格拉基怎么样？” “不行！” 顿时，沙米尔一拍桌子，很快，他就发现众人都看向了自己。 “格拉基这个名字怎么了吗？” “这个……这个名字不行！”沙米尔身体一僵，慌乱之中匆匆编出个理由，“我，我爸叫格拉基！” “噢——那的确不太合适。”众人遗憾地摇摇头，只有里亚看着他，目光中似乎充斥着虚伪的笑意。 最终，这把剑也没有得到一个合适的名字，里亚的纠结症总是会用在奇怪的地方，在他想出之前，估计这把剑都只能老老实实当一根手杖。 夜，很快降临，人们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入睡，里亚躺在床上，小史瓦尔趴在床边瞪着两只金黄色的眼睛看着他。 “晚安。” 里亚伸手挠了挠它的脑袋，小史瓦尔膨胀着羽毛眯起眼睛任凭抚摸，等里亚睡着后，它变成了一摊触手伸向他，钻入他的血肉，就这样半挂在那里。 第二天，众人从睡梦中醒来，迎来了黎明的曙光。 当大家都惺忪着脸打着哈欠离开船舱后，一缕金色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顿时所有人都兴奋的跑到甲板边缘。 里亚也走了出来，发现前面就是一座岛，而人们欢呼着说这就是大家的目的地，也是德洛斯想要给里亚参观的地方。 等着船停靠岸边，里亚才发现岸上早已站满了人，他们在下面欢呼着接待着凯旋而归的人们。 德洛斯告诉里亚，这些人都是恩德勒斯派往前线的士兵，但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他们现在只能待在这个岛上，毕竟只有待在这个岛上和船上才是安全的。 “恩德勒斯的国际海岸线和海岸边那边已经不安全了，你知道吗？我们也是无意间发现了这座岛。 哎，说真的，既然这座岛上资源丰富，在这里长期居住又有何不可呢？” 德洛斯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船上的人和岛上的人忙里忙外地搬运物资，而那些物资和海上捕到的鱼也会被分给岛上的每个人，每个人脸上都是由衷的喜悦。 德洛斯又告诉里亚这些人里边甚至包括超凡者甚至还有调查员，但他们恐怕已经无法再回去。 “为什么？” “你看。” “……” 里亚仔细向那些人看去，这才发现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出现了一些异常，有些没有失去，有些没有污染症的人身上甚至也出现了类似污染中的标记，这是被超凡感染的痕迹。 他们的皮肤表面出现了囊肿，或者长出了本不该属于人类的器官。 在短短的时间内，里亚已经目睹了鱼鳞、羽毛、鱼鳍、尾巴、触手甚至未成形且残破不堪根本不会具有飞行能力的翅膀。 (本章完) 第420章 度假!? 第420章 度假！？ 要知道拥有这样的翅膀可并非好事，通常，这些不成型的器官对他们而言，会像肿瘤一样阻碍他们正常生活。 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他们会有生命危险，而比超凡者更惨的是他们得不到任何超凡能力，就要因为重大的污染而面临死亡。 里亚的神情逐渐严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比内陆还要严重。” “你也知道了，海洋生物同样也会带来污染，而且更令人玩味的是它们所带来的污染，可远不是那些内陆的超凡生物能比的。 人们对大海的探索才只是冰山一角，其中蕴含着太多可怖且让我们无力抵抗的事物，即便是我，也不敢说在大海中能成为霸主，海洋的主宰者，我只能承认我主，狂风与深渊。 听着克尔查，你刚来到这里，所以不太清楚，每过一段时间，从这里向北一百英里就会存在一个月禁渔期，也就是在一整个月里面禁止捕捞任何鱼。 那一整个月倚海而生的人根本得不到任何的海产品食物，只能靠着发展得微不足道的种植业来收获初级农产品借此来填饱肚子，而这里的气候和土壤又不适合种植。 你没有见到过，那时候，大批大批的人被饿死、大批大批的人感染上了各种各样的疾病，也有大批大批的人实在忍不住突破了禁忌，在那个月奔赴海边偷偷进行捕捞，然后受到了严重的污染。 他们这种污染让他们介于人和超凡生物之间展现出不一样的体征，而且也有了和动物相似的习性。 实际上，我们也在想办法抑制这种办法，我相信大家是最终可以战胜污染。” 里亚忍不住心想，战争的意义到底何在呢？ “如果捕捞了会发生什么？” 里亚向德洛斯表达了自己的疑问，德洛斯点了点头。 他热情地为里亚带路，手中还抓着一份旅游指南。 之所以说它特殊，是因为这家旅馆的建筑风格实在是别具一格，它完全由木头打造，建在热带植物群落中，与它们完美地融为一体。 “走进旅馆，伱会被这里的人来人往的氛围所吸引，大堂里，旅客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分享着旅途中的趣闻轶事。 “嘿，朋友，你是第一次来这里旅游吗？” “你不会想知道的，还有，夜幕降临的时候不要往海边走，我们在船上已经很累了，他们在船上待了太久，早就渴望陆地渴望得不行，现在就先一起休息一下吧。 整个建筑群坐落在高高的木桩上，远离地面，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顺便，克尔查，你该看看这座岛屿上的原住民有多热情。” “战争，又是战争……” 他们看着众人成功把货物给接待完毕后，船员们也下了船，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早就备好的住处而去。 里亚沉默了片刻，他看着那些人兴高采烈地从船上迎接财宝和食物，财宝似乎对他们而言没什么作用，仅仅充当交换物，比财宝更珍贵的交换物是食物，在这里，生存大于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德洛斯大笑着用触须拍打着里亚的肩膀，下一秒，小史瓦尔从脖颈的侧方钻出满脸愤怒，似乎是随时准备咬德洛斯一口，德洛斯只能收回触须。 在收回触须前，他又一个没忍住拍了拍小史瓦尔的脑袋，最后小史瓦尔咬着他的触须死活不松口，就像一个挂件一样晃来晃去，还是里亚将它接了下来。 而里亚也住进了一家特殊的旅馆。 这就是那些赴往战场的人遭受到的苦难，他们背井离乡，被超凡所侵蚀，每个人的眼底似乎都蓄满了抹不去的悲哀，但他们却勉强自己露出笑容，甚至还会问问战争是否迎来了胜利，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是的，就是你想的这样，这个月禁止任何人在这附近捕捞鱼类。” 他又突然想到某个月份禁止捕鱼，而这艘船上载了那么多鱼向他们分发，难道说禁止捕鱼的月份就是这个月？ 一个穿着蓝色珊瑚图案外套的男人看向里亚，里亚一愣：“旅游！？” “对啊，伯恩利岛，举世闻名的旅游胜地，不懂不要紧，我来和你介绍一下，来来来——” 服务台前，工作人员热情地接待每一位客人，为他们提供周到的服务。 旅馆内的餐厅、酒吧、健身房等设施一应俱全，满足了客人的各种需求。 这家旅馆的海边建筑风格更是让人流连忘返。站在宽敞的阳台上，你可以俯瞰到碧蓝的海水、金色的沙滩和远处的海岛。 海风轻轻拂过面颊，带着海水的咸味和清新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亲爱的，在这里，你可以尽情地享受海边的宁静与美好，在这家旅馆的建筑群中漫步，你会发现每个角落都充满了细节之美。 你看！木质的门窗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与周围的自然环境相得益彰，灯光的布置恰到好处，为整个建筑群增添了几分温馨与浪漫。 此外，旅馆还设有多个观景台，让客人可以更好地欣赏海边的美景。 总之，这家旅馆是一个完美的度假胜地！无论是情侣约会、家庭聚会还是商务出差，这里都能为你提供最舒适、最难忘的体验。在这里，你可以远离尘嚣，尽情地享受大自然的恩赐！！！” 里亚听这个人说了一堆，中途他完全没有插嘴的地方，而且这一路走下来身边这个像是导游的男人都面带笑容，和里亚在海岸边看到的人们产生了强烈的反差，这种反差甚至让里亚产生了某种虚幻感。 “你该不是在想，这一切是不是梦吧？不是的不是的，朋友，你没有在做梦，入住五星级旅馆，窗外就是绝佳的海景，我们的建筑后面还有一座死火山，绿树成荫。 这些，只需要一千克的鱼类就可以通通拿下。” “你是说，鱼类？” “是的，我们的货币是鱼，越新鲜的鱼就越好。” 越新鲜的鱼…… 里亚眯了眯眼睛。 除了德洛斯从船上带来的那些鱼，要寻找新鲜的鱼也只能从周边的海域捕捞，可捕捞会触发禁忌。 也就是说，这里的房租其实相当昂贵。 “你们收金子吗？” “收了能干什么，收了又花不出去，金子和石头有什么区别？” 这下里亚确信了，房租就是十分昂贵。 不过小史瓦尔储存过不少鱼类，而且什么品种的都有，抱着足够新鲜。 “这个送你了。” 里亚随手掏出一条刺豚丢在导游手中，这条刺豚已经死了，但还是十分新鲜，眼睛有光泽，仿佛下一秒就能动起来。 导游接过刺豚：“送……送我？真的吗，这条鱼最起码有三千克，而且刺豚的肉是难得的顶级美食，这东西真的要给我吗？” 他结巴得都快不会说话，完全失去了刚刚说话时那滔滔不绝的气势，里亚扭头看向他，眼底的皮肤悄无声息地裂开一条眼睛，又很快闭合。 导游的面部表情顿时充斥了憧憬。 “赞美贸易。” “现在你可以稍微安静一些了吗？” “当然。” “有什么推荐的房间吗？” “有有有，当然有，我肯定不会像坑别人一样坑您，您配得上一切顶尖的事物。” 他还是承认了自己试图坑里亚这件事，不过里亚并没有时间和精力和他计较。 没过多久，他们来到四楼的一扇门前，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清新的海风透过半开的窗户拂面而来，窗外的海景如同一幅动人的画卷，蔚蓝的海水与天空相接，波光粼粼，如梦似幻。 “看起来还不错。” 里亚走入室内，伸出手来观察着洒与其上的阳光。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内，将整个空间染上一层柔和的金黄色，整个房间的色彩以白色和蓝色为主，与海景相得益彰，白色的墙壁和天花板让整个空间显得更加明亮，而蓝色的窗帘和床品则为房间增添了浪漫氛围。 房间内的家具简洁而舒适，一张大床铺着柔软的床垫和各种床上用品，让人感到舒适而温馨。床头柜上放着几本关于海洋的书籍。 里亚简单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禁忌内容，都是在科普大海和海洋生物的百科全书，用来给海洋学家充当教材应该会很合适。 不过居住在海边，总会存在一种问题，那就是潮湿，无法形容的潮湿，不过沿海边就是这种环境，也没办法。 “就这样吧。” 里亚把导游打发走，关上了门，关门时还把河豚给收了回来，塞入触手中。 “这里的人怎么看都不像能是度假的氛围，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在这里搞度假村？” 除了环境，也没别的可夸，看起来这里一切正常，但在诡异中，正常才是最大的诡异。 “咕。” 比起里亚，小史瓦尔就没那么多烦恼。 它一下子钻出里亚的血肉拍打羽翼跳在床上，这张床是一张非常宽大且柔软舒适的大床，小史瓦尔可以随意在上面跳来跳去，滚来滚去。 里亚看着看着，忍不住心情好了一些。 “暂且先观察一下吧，就当是真的度假，这么多天我们甚至连度假的机会都没有，岂不是很不公平？。” 他如此心想，然而没过多久，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砰砰砰。” 有人在敲门。 里亚开门，面前没有人，低头一看，他这才发现门外竟然站着一个满脸通红的陌生小女孩。 小女孩伸出手，给他送了一个方形红盒子。 女孩的满脸通红并非是因为她感到羞怯或者别的什么情绪而展现出的面部充血，而是她的脸色本来就是那样的红，红到不正常。 “谢谢你，小朋友。”里亚对着这个小姑娘道了谢，虽然他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不过也无伤大雅，道谢是基本的礼节，至于之后要怎么做那就只能随机应变，看看还有没有必要守礼了。 女孩点头，她在里亚道完谢的时候便立即转身跑走了。而里亚打开盒子一看，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不要待在这里，快跑！” 跑？ 跑什么？那个孩子似乎知道隐情。 里亚眼睛转了转。对这里的兴趣提高了一下，他决定就在这里住下。 而当天，一群船员在这里入住，他们靠着出海捕捞到的鱼换取了相当不错的房间，沙米尔特意住在了里亚的隔壁，作为邻居，说不定他们还会经常遇见然后打招呼。 而当晚，这座岛屿原住民的首领接待了他们，他是这座岛的土着，当人们抵达接待仪式后，这才发现周围有许多土着民也参与其中，他们的穿着相当奇怪，根本不像里亚见过的任何一种穿着风格。 这些人口上说着赞美狂欢与深渊，实则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围着篝火，边唱歌边围着篝火手拉手转圈。 篝火宴会据说是伯恩利岛的特色，现场有许多美食被放在巨大的叶子上任吃任取，人们载歌载舞，欢笑连连。 德洛斯号的成员全部围坐在一起，那些原住民友好地向他们的杯中倒酒，里亚闻了闻酒水，发现没有毒。 这些人好像是真的很友好，但是按理来说这不可能，从沙米尔的态度来看，他非常憎恶侵占自己家园的人，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扒皮抽筋，又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作为神格，里亚对情绪的感知已经日渐强烈，他能感受到这些人是真心的，于是里亚也回赠了一些贝类充当是见面礼。 收到活体贝类，那些人受宠若惊，然后反手把它们丢进火堆烤了，一群人围着贝类继续手舞足蹈。 里亚：“……” 他用植物的茎部做了一只吸管，插进椰子中开始喝椰汁，小史瓦尔的椰汁已经喝完了，现在它把椰子劈成两半，将一半的椰壳扣在自己头上，假装自己就是一个椰子。 “咕咕！” 小史瓦尔跑到里亚面前给他看自己的新头盔，里亚夸它很帅，顿时神话生物又开始膨胀。 第421章 失踪之人 第421章 失踪之人 这里的氛围分外和谐，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争斗，似乎在此刻所有人真的只是来到这里玩耍的游客，而原住民则是热情招待他们的东道主。 那些土着民甚至找出来一堆草裙装邀请众人换上一起跳草裙舞，翠绿的树叶被青草编织成的绳结和一些更为细长柔软的草绑在一起，上方有各种各样的新鲜朵进行点缀，闻起来香气扑鼻。 当人们穿上它进行舞动时，那将是一场视觉和嗅觉上的多重体验。 “我的眼睛……” 里亚看到一堆黑皮肌肉壮汉满脸胡茬地跳起了草裙舞，舞姿分外婀娜，举手投足间，迷倒万千。 当然，那些人可能不是被迷倒的，是被吓倒的，但是俗话说得好，哪个男人内心没有过女装梦，草裙竟然一时间供不应求。 里亚还看见德洛斯兴致冲冲地接过草裙想要穿上，结果因为尺寸太小只能挂在头顶而急眼。 船员们劝他：“其实船长你可以变回人的模样啊。” 德洛斯：“我不想变成人，人哪里有鱿鱼帅气，你们难道就不认为鱿鱼是世界上最神秘最帅气的生物吗？” “不认为。” “不行，不能是海边，她就算死了也绝不能在这个时间靠近海边——” 船员们窃窃私语。 而现在，离开的反而是她自己。 “请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琪莎不见了！” “有点香。” “谁有烧烤酱……” 但那些刚刚对她表露过凶相的人在下一秒她离开后就重新扬起了嘴角，好像刚刚的凶恶面容都是假象。 女人仍旧着急地喊叫，里亚安抚她的情绪：“您慢慢说，我能问一下，您的孩子长什么模样吗？” 船员们这样想，可也没有人敢说出口来，他们违心地夸赞船长是世界上最帅的鱿鱼，德洛斯这才接受往触须上套草裙的设定。 这下小史瓦尔重新变回去，跑到里亚身边窝成一团，开始质疑起自己的外貌来。 “＆$#Λ’＆Σe！” 里亚把草裙围在了小史瓦尔身上，小史瓦尔顿时头顶椰子壳，身穿草裙，扑腾着翅膀就跑到了人群中欢快地跑起来，众人只见一只大黑生物突然蹿过，根本没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它已经绕着火堆跑了好几圈。 篝火晚会还在继续，里亚看到许多身上长得奇形怪状的人端着盘子走来走去，他们似乎很高兴，但是里亚总感觉这里似乎有哪里怪怪的。 “反正我不允许！” “什么，海边！！？” 女人站在原地比划，甚至有些语无伦次，里亚想到了白天时站在自己门前敲门外加给自己递纸条的那个孩子。 女人的眼眶通红，她跑到首领那边哭诉着什么，被首领满脸凶恶地赶走，接着她又去找其他人，同样不受人待见。 “琪莎不会是跑到海边了吧？”有船员突然说道。 女人尖叫得更加撕心裂肺，她抓挠自己的头发。 女人飞快对里亚喊出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有船员给了里亚一条草裙，里亚婉拒了，他不会跳舞，而且草裙舞也不符合自己的风格。 “要来一起跳舞吗？” “幼稚？”船员顿时不解，“你是不是对那孩子管得太严苛了，捉迷藏本来就是孩童直接最正常的游戏，你怎么能说它幼稚！” “你们觉不觉得，老大靠近火后身体变白了。” “我饿了。”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也有人放得开，直接接过草裙就上去一起跳舞，跳舞的途中还要防止自己被某条特大号鱿鱼给一触须扇飞，毕竟他已经快把自己给扭成麻了。 好像现在这种时间，这种局势不应该做这些事，但是最古怪的事情并非这些。 没过多久，他的八条触须上都挂满了草裙，接下来，随着乐师们有节奏的鼓点响起，德洛斯挥舞着触手开始绕着火扭动起身躯。 她说这里很危险，立刻离开。 里亚远远地朝着她招了招手，她看见这一幕，像看见了救星飞速跑来，而那些对她展露凶相的人此时见到这一幕，面色微变。 “什么，孩子不见了？” 附近的船员听到这种消息，顿时停下手边的事齐刷刷看向她。 “有仔细找过吗？说不定只是捉迷藏躲起来了，小孩子就喜欢捉迷藏。” 小史瓦尔气鼓鼓地膨胀羽毛，成了一个球。 “吼！”小史瓦尔为了让众人感觉到震撼，它变成了一头狮子猛地吼叫，但众人却纷纷嘲笑起它来，因为它作为一头狮子居然穿着草裙。 “如果你们坚持的话……” “大概这么高，穿蓝色长裙，黑色头发，皮肤像我一样红，不对，比我稍浅一些——” 里亚微微皱起了眉头，见里亚这幅表现，女人立刻更换了另一种语言。 “不，琪莎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她不会干这种幼稚的事！” “没关系，很帅。”里亚安慰它，然后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个红皮肤的女人面带悲哀和急促地从里亚面前匆匆走过，这下，里亚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劲。 那些原住民也窃窃私语。 “她说琪莎不见了，琪莎又跑到哪儿去了？千万别是跑到海边儿去，那个愚蠢的女人连一个小姑娘都看不好！” “族长，要是琪莎真的跑到海边该怎么办？” “跑到海边？这个时间跑到海边的人，就算回来我们也不会接纳她，你们就当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什么叫做当她已经死了？” “我在你们船员中看到许多新面孔，伱们有些人第一次来这里，可能还不清楚我们这里的规矩。” 舞蹈停了下来。 “一旦有人在这个月份儿的晚上不听劝告跑到海边，她的归来就会带来灾难——她会害死所有人！” “难道这就是让我的孩子平白死去的理由吗？族长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救救我的孩子！我情愿她是玩捉迷藏藏起来了。” 女人红色的脸竟然在一瞬间吓得惨白。 所以德洛斯他们知道这种事吗？ 里亚观察着德洛斯号成员的面部表情，大多都一脸凝重，有些触景生情还拿着纸巾哭了起来，另外还有沙米尔，满脸古怪的微笑，等里亚看向他时，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悲伤。 德洛斯还是那张鱿鱼脸，没人能看出鱿鱼的表情。 “你们谁能救救我的孩子？如果能救救我的孩子，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别在这丢人现眼，你清不清楚大家都在干什么，你过来扰乱气氛，让大家变得不快乐的人都有罪！” 说着，有人要上来抓女人的肩膀，“唰”地一声，一条漆黑的触手横在对方身前。 船员们看到女人悲哀万分的模样也很是不忍，有人说要帮女人找孩子，孩子一定就在岛上的某个地方玩捉迷藏，但德洛斯却摇摇头。 他摘下触须上的草裙，两根最长的腕足扭动，合拢，然后再慢慢分开。 那腕足的中央竟然出现一副画面，画面上是颜色几近黑紫的大海，无数藻类漂浮在海面，将海洋污染得彻底。 这种海藻的寿命极短，见到月光则会疯狂生长，见到太阳时则会大批死亡，但是其种子被一种特殊物质保护，阳光并不会摧毁它们的种子。 紫色的大海看起来分外妖异，一轮满月悬浮其上，在夜色中隐约散发绯红光辉。 “偏偏是这个时候……” 今晚的海边会出现红月，大海是绝对的禁区。 德洛斯拦住想要往外跑的船员：“见义勇为可不是这样见义勇为，规矩就是规矩，任何人都不能在今晚前往海边，如果你们之后发现从海边回来的人，立即将其杀死。” 说着，德洛斯放下腕足，画面自动消失。 刚刚的一幕是预言家的预言能力，模因到达一定境界，预言家的模因不仅能看到未来，还能看到过去。 刚刚那一幕所展示的景象就是琪莎所见到的一幕，但有某种未知的力量干扰了德洛斯的预言，让他再也无法看到更多。 里亚的好奇心成功被调动：“在这个时间去海边会发生什么？” 德洛斯劝他不要好奇：“这件事很邪门，和寻常的超凡不同……这件事，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灵异事件。 因为但凡在这个周期内，走到海边的人都会凭空消失，无论怎么找寻都没有用，如果那人再度回来，那个人已经不再是他自己，他有可能变成了亡灵，或者被替换成了另一个人。 岛上传言，这一切都是亡灵的诅咒，而且被亡灵接触到的人，都会被超凡污染，或者直接死亡被同化。” “连您也阻止不了吗？”里亚问。 德洛斯笑了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超凡者，我不是成神了，这种事我没办法管。” 众人顿时大惊失色，对失踪的孩子越发忌惮。 里亚想了想：“不如，我去找找看？” “你要去海边？你最好是在开玩笑，现在，你抬头看看月亮，看它的颜色，知道它现在的颜色意味着什么吗？红月马上就要降临，你根本不清楚红月的恐怖！” “我想，没人比我更清楚。” 里亚没有说假话，他和红月可是老朋友了，虽然这种“朋友”是反义词，每次见面，他们之间总会闹出一堆的不愉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过在不久前，里亚从蜘蛛之神，阿特拉克.纳克亚的手上得到一条蛛丝织成的围巾，这东西是阿特拉克对绯红爱的体现，祂希望绯红也能继续接受自己的心意，继续喜欢祂。 就当是为了满足朋友的一个心愿，里亚会前往海边，他也很好奇海边到底出现了什么能让德洛斯都如此忌惮。 他意已决，即便众人再三阻拦里亚也坚持要去，他希望他们能相信他的实力，此外那个孩子白天给他的纸条也让他很在意。 琪莎说岛上很危险，岛上的人说海边很危险。 那么真相如何，可能只有自行探索一番才能知晓。 最终，德洛斯实在是受不了他的软磨硬泡，选择让里亚离开。 他说：“他的实力没问题，明明比我低上两个等阶，却可以在剑法上和我打得不相上下……虽然那个小子根本没用剑，用的是什么——手杖。” “多谢理解。” 里亚感激地看了德洛斯一眼，发现他的皮肤好像已经被火烧熟了些，提醒了一下后，就转身提着手杖离开，而小史瓦尔也飞快拍打翅膀。 “吼！！！” 它化作巨龙的模样抓起里亚一跃而起，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咔嚓、咔嚓——” 沙米尔盯着里亚离开的方向，手里不停歇地削着木棍，等削完木棍后他用刀刃划破自己的手心，顿时鲜红的血液滴落在那些木棍尖端。 而他也飞快将木棍收起。 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悄悄离开了原地，从里亚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 伯恩利岛的海岸边，汹涌的波涛卷挟着暗紫色的海藻冲击着沙土，也将一群海洋生物送上了陆地。 这些生物大多是贝类，原本它们会成为大海的恩赐为人喜爱，但如果有人仔细观察那些贝类就会发现，它们的表面呈现一张张人脸的模样，而且五官十分生动，当贝类呼吸时，图案上的嘴巴就会上下开合。 它们的眼睛长在贝壳的边缘处，一排密密麻麻如同芝麻一般的颗粒全都是它们的眼睛，当然，如果这些贝类生物觉得自己看不清东西，它们的眼睛会迅速延长，伸出体外。 一堆眼管上，眼睛逐步扩大，最终长成一堆人眼般的大小，那些眼睛粘连在一起太过拥挤，有时候它们也会起到“腿”的作用，一群眼球蛄蛹着向前爬行。 它们的视力其实并不好，最微弱的光线都能让它们受刺激，每次受到刺激时它们的眼白部分就会出现一堆紫色血丝。 如果忽略这些令人不适的点，它们的味道其实非常鲜美。 “咕！” 小史瓦尔跟着一只扇贝走了很久，眼睁睁看着对方背后的人脸图案从“喜悦”变成“惊恐”，又变成了“哭泣”。 (本章完) 第422章 格拉基 第422章 格拉基 从禁止捕捞这一点上来看，岛上的人说的还是蛮对的，这里的海洋生物根本就不能吃，一旦吃了指不定身体会发生什么样的异变。 也许这已经不是能不能吃的问题，再给这些海产品一点时间，它们甚至有可能爬上岸来吃人。 因此众人只能在禁渔的月份依靠外来的船只提供的海鲜，以及岛上种植的水果为生。 他们的行事作风是无数岛上居民的生命换来的，规则不可谓不严厉，但即便如此，岛上还是有许多人遭受到了不可名状的污染。 他们日日夜夜处在这种污染中，被污染折磨，好在他们不用遭受歧视，因为这里的人都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一天沦为那种模样，又何谈歧视。 也许有一天，所有人都无法避免被污染的命运。 沙滩上钻出一只海螺，以人头作为海螺壳，嘴巴则是它的螺肉钻出的地方，正当里亚蹲下身观察它时，这只海螺竟然没有躲回壳中，而是晃动着柔软的白色触角朝着里亚缓慢爬来。 里亚觉得它还蛮可爱，便摸了摸它的触角。 下一刻，这只人头螺突然浑身僵硬，肉眼可见地变作贵金属，没过多久，它就变成了纯金的物质，看上去不再可怕，反而有些像是艺术品。 红月加上暗紫色的海水怎么看怎么引人不适，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学的缘故，天空也被映照得颜色分外异常。 里亚站在沙滩上看着月亮，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画面无比孤寂和幽异。 末日终将来临。 这里甚至都没有琪莎的脚印痕迹。 神话生物格拉基——其信徒编写出格拉基启示录，上面记载了诸多神只的召唤方法，秩序协会始终认为那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光耀旭日教会更是将格拉基启示录列为禁书。 偌大的海岸，如果只是要寻找一个小女孩儿，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此时的月亮的颜色也逐渐诡异起来。 如果说那孩子只是单纯跑到海边的话也不现实，唯一有可能实现的答案大概就是……那个孩子跳海了。 “里亚.克尔查，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来到这里吗？我来到这里是为了让你迎接你应得的诅咒。” “不，她不会跳海。” “你怎么敢在这里提及祂的名字，就不怕祂知道吗？” 里亚：“你想和我打？” 我脑海中现在积攒的声音可以组几场足球赛，把球员和观众席都塞满，而且这里面的大部分成员你应该也不陌生。 里亚有种直觉，那孩子还活着，而且就在海边，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完全找不到琪莎的任何行踪。 “你先去别的地方找找还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找到后交给我。” “谁！？” 其实没什么夸张的，光耀旭日教会的成员会把除了光耀旭日以外的神只都贬为地下教会，与祂们有关的一切都贬为禁物。 “是这样吗？” 他们都是奈亚拉托提普的得意分身。” “什么？诅咒可不是打架！” 里亚突然眯起眼睛，嘴角上扬用俯视的眼神看着他：“你怎么会认为我有善心，现在我杀了你，你的意识还能跑到哪里，目前距离你最近的可是我啊。 “伪装真无聊，只有低级的生命体才需要伪装——” 小史瓦尔在这时突然跑了过来，它拍打着翅膀，嘴里面还叼着一件颇为惊悚的东西。 “这样找的话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也许从空中寻找能有不错的收获，但刚刚史瓦尔变成龙的模样在天空绕行的时候已经俯瞰过全景，这里什么都没有。 “你不是早就发现我了，为什么要装得那么惊讶，难道这样让你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人吗？神格。” “你倒是完全不装了。” 但无论是格拉基启示录，还是光耀旭日教会的太阳启示录，都提到了末日的事情。 “伱杀了我也没用，现在我只是附着在这个小孩的身上，杀了他，我的意识还会重新出现在别的地方……” 里亚回头，看见的是一脸微笑的沙米尔，这个孩子的表情阴森，看向里亚的眼睛中隐约有青光闪烁。 沙米尔突然表情一变。 里亚看了看那人脸一样的扇贝，夸了小史瓦尔一句后，把扇贝丢进触手里，对于史瓦尔来说，这算是里亚接受了它的礼物。 最终，他想要用棘刺来攻击里亚时，被里亚以梦中自杀的方式给摆了一道。 万一一个不留神，你的意识跑到了我的脑海中，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你不清楚多严重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 “想想在之前，我还会为了一枚金币而四处奔波，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了这样的能力……” 正当里亚的表情越发凝重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把自己作为诱饵，这样显得更加无害且能吸引幕后黑手的时候，他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里亚早就看穿了眼前这个孩子已经被另一股意识寄生，而寄生他的生物曾经也蛰伏在里亚的梦境中，想尽办法来干扰里亚的梦境，让他的心灵防线被一步步瓦解。 “那您现在又算是什么呢？” 小史瓦尔用翅膀做了一个“敬礼”的动作，随即转身化作触手潜入沙土中。 它叼着那头扇贝，然后把扇贝递给里亚。 沙米尔义正言辞，他现在的身体只是普通的人类身躯，如果真的和里亚打起来，估计里亚刚抬手，他人就没了。 “嗷！” 他随手把金色的雕像丢进触手中，准备继续观察一下周边的环境。 “知道又怎么样？我相信那位应该也被分身的声音吵到不行，可能做梦都是在做噩梦，那么我们废话不多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死法？” 沙米尔这下是真的怕了，他害怕里亚真的有某种手段把自己的意识给引到脑海中。 他并非忌惮这种行为，他真正忌惮的是奈亚拉托提普的那群疯子分身。 赫菲斯格图，他们几乎无处不在，天南海北都能找到他们的踪迹，简直就像是一群奈亚拉托提普用来监视世界的最好眼线。 “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好好相处。” 沙米尔终于妥协，而里亚也挥了挥手，环绕在沙米尔周身的那群漆黑触手终于不甘地退去。 “说说你的目的吧，格拉基冕下，我想我应该有和你平等交流的条件。” 沙米尔看着里亚的眼睛一瞬间化作金色，下一瞬间那抹金色又自动消失，不由蹙起了眉。 片刻后，他嗤笑道：“原来如此。” “神格啊神格，你还真是把所有人都骗了，表面上那些神把意识赋予你，将你变得可控，然而是你吞噬了那些意识，反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那些灵魂被融合，你主导着它们，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你’。” 里亚：“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干扰的话就免谈了，你嘴里的话没有一点可信度。” 沙米尔笑嘻嘻：“是的，你就当没有一点可信度，和我的信徒们写的书一样没有可信度。 对了，导师现在在你手里吗？怎么不把他放出来，该不会是还没醒——额……” 说话间，一条触手卷住了他的脖子，将其从地面高高提起。 里亚冷冷地盯着他，而沙米尔痛苦地在半空挣扎，这具身体的本能让他感受到恐惧，现在里亚真的会杀了自己！ “我发现我还蛮喜欢你现在这幅弱小的模样，不如你以后都作为这个样子生活吧。” 里亚对格拉基的意识下达了诅咒，祂将永远无法摆脱这具躯体，而作为诅咒的介质则是沙米尔本人的灵魂。 沙米尔本人也想要复仇，那么里亚完全可以祝他一臂之力，让这趟浑水被搅动得更加混乱。 沙米尔咬牙切齿：“你想……诅咒……我！！？” “这很公平，总不能让我自己被人诅咒来诅咒去，我也是有脾气的。” “你——” 没过多久，沙米尔昏厥了过去，里亚就把他丢在地上，继续观察着沙滩上的异常现象。 月亮的颜色更加猩红，红得发紫。 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没有任何星辰，当生命注视天空，无人能不为那轮巨大的红月而着迷。 没过多久，地上的沙米尔悠悠转醒，他看着里亚的眼神出现了一丝迷茫，里亚半蹲下身，对他伸出手。 “你醒了，还记得我是谁吗？” “你是……” 沙米尔注视着面前青年的面容，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光是想一下事情就疼得厉害，而且他的脖子也火辣辣的疼，好像马上就要断开一般。 一些混乱的记忆被交杂在一起，沙米尔痛苦地捂着头在沙土上自我挣扎，许久后，他道：“你是里亚.克尔查，也是神格，我是沙米尔，也是……死梦之王。” “你刚刚怎么突然晕倒了，来跟我说说你跑过来找我的事吧。” “我……”沙米尔的瞳孔扩大又收缩，“我有点儿担心，你就过来看看。” “你是真的担心我？” “当然！有些事情还是看破不说破的好，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因为担心你才来的，万一你中途死了怎么办？ 而且我也想看看你会怎么摆脱这里的诅咒，我好奇得都快疯了，所以今晚我得跟着你记录。” 沙米尔的态度很诚恳，里亚听完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沙米尔就当他是同意了，毕竟里亚看起来其实还是很好说话。 于是，他就这样跟在了他的身后，一言不发地观察里亚想要干什么。 走了片刻，里亚开口：“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沙米尔一言不发，没过多久，他摇摇头：“没人能猜出你在想什么。” 里亚微笑着，声音却越来越诡异起来：“我在期待那所谓的让德洛斯都觉得棘手的东西找上我，就像你不远万里找上我一样。” 沙米尔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早点揭穿我，就一直看着我在那里演戏吗？你又是怎么发现我的真实身份，我明明已经隐藏得十分完美。” “十分完美……” 里亚最初只是怀疑，谁知道一诈就能诈出来，只能说神话生物还是太过单纯，完全没有人类狡诈。 作为曾被万众供奉的神只，信徒们会无条件地爱戴祂，讨好祂，很多神只就这样变得盲目自信，换句话说就是被宠坏了。 “我真的觉得我潜藏得很好。” 沙米尔继续小声嘟囔，但很快，里亚就比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顿时，沙米尔闭嘴，一言不发地杵在原地，就像一个真正被吓傻了的孩子。 头顶的红月已经红得几近滴血，而海岸边也逐步出现了动静。 有一排人……像浪潮那样从大海走向了岸。 他们穿着尖头帽斗篷，双臂交叉成一个“x”，就这样站在岸边无限接近海水的地方，齐刷刷盯着里亚以及沙米尔的方向。 你觉得，海边真的有什么那种灵异世界存在吗？ 就算是超凡也必须借助某种介质才可以让人消失，怎么可能会真的让人无缘无故消失的东西…… 但是现在，亡灵出现了。 那群尖帽人身底完全透明，像一只只厉鬼从深渊中走来，随后，他们又像一堵墙一样迈出整齐统一的步调向着里亚他们这边逼近。 里亚扭头看向身后，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一批一模一样的人，触手无法触碰到他们，任何手段都无法攻击到他们，无论跑到哪里，他们都会如影随形。 而且里亚还在其中看到一道幼小的身影，那熟悉的面容此时已经变得苍白死寂，那个人就是琪莎。 眼下，尖帽人群已经朝着他们越发逼近，里亚询问沙米尔：“知道这是什么原理吗？” 沙米尔咬牙切齿，死死地盯着那些尖帽人：“他们和我们并不位于同一纬度，现在他们能影响到我们，但是我们无法触及他们。 就像你和我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样…… 抛开那些东西不提，我只知道现在再不跑，我们很快就会被拉到异空间，你应该没有学过怎么从异空间逃生的手段对吧？” 第423章 伟大种族 第423章 伟大种族 “没有。”里亚摇摇头，人对于未知的事物应该感到恐慌，但现在的他面上仍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完全没有分毫畏惧的情绪。 说不定，他已经麻木了，体会不到恐惧为何物。 既然常规的手段对付不了他们，不如先行构筑起防线，以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想着，里亚的体表出现无数金色密密麻麻的眼睛，沙米尔看着里亚，突然发现他的身体在颤栗，而且是兴奋到颤栗。 “你怎么了？” “我发现屏障对他们不起作用。” “这不是坏事吗？” “还有更坏的事，我们可能逃不掉了，那些家伙在天空也构筑了屏障。” “所以你兴奋的原因是？” “请你谅解，自从我的模因等级提升后我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不过我们可以先透露一些手段，看看这些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 沙米尔总有不妙的预感：“这些人来自异空间，也许还来自宇宙上的其它行星，你要知道外来者对这个星球而言是多么大的危害吗？” 然而已经晚了，无力的触手就像瘫痪一般全部落地一动也不动，就像突然失去所有生机一般，而沙米尔也从几百米的高空瞬间掉落，好在他落在了触手上，这才不至于被摔死。 沙米尔顿时大骇：“你别松！别松！别！！！把我丢出去，我不和你玩了——” 在触手们出现的一瞬间，一条触手将沙米尔卷起举到顶部，而四周那些尖头帽人见到这一幕，非但不感到畏惧和忌惮，反而像看到什么值得研究的事物一般迅速后退，然后集体围成了一个圆形，颂念着未知的咒语。 哈德克求里亚能不能现在给他一个痛快，杀了他。 他每天要接受脑海中各种各样不同的声音扰乱，能保持现在精神不崩溃已经是极限。 赫菲斯格图们开始对这个人进行劝慰。 “……” 被困于最顶端的沙米尔此时已经被下方的景象所震惊，他看到那堆触手就像是一头硕大的被众多捕鲸船盯上的鲸鱼一般，任凭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捕鲸人的魔爪。 正当里亚想要询问这个人是不是叫错了名字或者认错了人时，他突然感觉自己脑海中多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意识。 如果是曾经的格拉基还好说，但问题是祂的本体没有苏醒，现在只是一道残缺的意识，要是意识消散，对本体可能没什么影响，但是它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但在那一瞬间，他还是觉察到了内脏和骨骼传来了不堪重负的剧痛。 那些锁链要将触手拖入大海，所有的人都站在了锁链的两侧，仿佛十分期待这一仪式的完成，他们虔诚的面容就像在举办一场大型的祭祀，而祭品就是被锁链困住的触手们。 每天无论是清醒还是睡梦，里亚都能听到一堆声音在呼唤他，也许那些声音是他的信徒，也许是无聊到到处找乐子，想要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新乐子供他们欢愉的赫菲斯格图，也许是别的什么…… 于是里亚一边分神来应付面前的女性，和她寒暄，另一边在意识中和那道意识进行友好的沟通交流。 至此，那些尖帽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一齐向大海走去，直至海水彻底漫过身形。 里亚劝慰他：“对这个星球而言，那些神只和超凡生物没有多少是原住民，大家来到这里似乎只是为了团建。” 说着，里亚突然化作一阵黑雾，紧接着，那团黑雾蔓延开来，飞速化作巨大且张扬的漆黑触手朝着敌对的虚影袭去。 尽管他知道里亚大概率是故意的，却还是忍不住为里亚捏了一把汗。 漆黑触手上的眼睛已经全部闭合，很快，它们就消失，留下里亚和沙米尔倒在沙滩上，而黑红的锁链也瞬间绑住他们两个，将二人拖入海洋。 “哈德克！哈德克，快醒醒，伱忘了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了吗？” 天空中的红月仍旧散发着奇异光亮，而地上的尖帽人群继续维持着双臂交叉的姿势，朝着里亚逼近。 哈德克是谁？ 里亚昏昏沉沉地醒来，面前是一位陌生的女性，她着急地看着里亚，嘴里念叨的名字却是哈德克。 不仅开不了口，里亚现在还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十分不稳定，充斥着负面思想，说是濒临崩溃也不为过。 沙米尔本来还能在最上方事不关己地欣赏那些触手负隅顽抗的场景，但很快，他就发现缠绕着自己的触手有松动的迹象。 这些虚影上的眼睛闪烁金光，光是看上一眼就足以造成比之前海滩上见到的生物多上百倍的精神污染。 …… “不要紧。” 等里亚在一堆声音里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一群名为赫菲斯格图的意识困扰的不堪其乱，见到李亚的那一瞬间，哈德克甚至忍不住激动的叫出了声。 “就连神格，也并非本地居民。” “轰隆！！！” 杀了我！杀了我，求求您杀了我吧！】 他之前就警告过格拉基，如果有意识混入自己的意识中会变得是非常凄惨，不是意识超脱于常人不建议轻易尝试。 沙米尔现在融合了人和死梦之王的意识，自然不像之前那样淡然，他生怕里亚挡不住那些家伙的袭击，然后他们就要一起被困在异空间。 “如果你动用贸易之力，说不定能影响到这些人。” 而那道叫哈德克的意识就是很不幸地落入了成群的意识堆中。 突然，在他们的咒语念到某一程度时，无数黑红的锁链从海水中涌出，缠绕在那些漆黑的触手上，任凭那些触手如何挣扎，锁链就像牢牢刺入它们血肉内部一般佁然不动。 “哈德克？” “你怎么现在还有闲心在开玩笑！？” 这道意识现在很想说话，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他现在根本开不了口。 一条触手重重砸于地面，扬起了无数飞沙，仿佛整个海滩都在为止颤抖。 你怎么年纪轻轻就想不开，自寻死路，现在的年轻人可不能这样】 就是，想想你的父母】 我没有父母】 想想你的妻子】 我妻子和别人跑了】 你还有兄弟】 就是和我兄弟跑的】 ……】 想想你的孩子】 孩子是他俩的】 ……死吧你，你活着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一个赫菲斯格图怒道，另一群纷纷不同意他的观点。 别杀他！杀了我们不就没好戏看了吗？我们可以把这个人留起来慢慢折磨】 不不不，他已经够惨了，放过他吧】 你还是赫菲斯格图吗？再跟大伙作对我们就让主禁你的言，然后把你踢出去，在外面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里亚：“……” “咳。” 里亚询问他们是否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只记得自己被拖入海上中，再醒来的时候，脑海中就多了个叫哈德克的意识。 而且他的身体还是原本的身体，也没有发生改变，面前的女人却坚信他就是哈德克。 所以，这道意识到底是谁？ 是伊斯人】 赫菲斯格图们不吝向里亚介绍，在这个世界上有一支名为“伊斯之伟大种族”的生物群体存在，他们生存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能够跨越时间投射意识，并借此和其他的生物交换躯体。 他们的历史悠久到甚至可以比肩延达罗斯猎犬，但是伊斯伟大种族的族群曾经不幸地遭遇了飞天水螅带来的灭顶之灾，于是，这些生物自那时开始便背井离乡，漂泊在外。 它们附身在别的生物身上。为的就是发继续延续下去族群的文明，而现在这个名叫哈德克的人就是伟大种族的一道意识投射。 “怪不得正常的攻击无法影响到它们，原来是跨越时间纬度的意识投影。” 里亚若有所思。 赫菲斯格图们还说这些种族的意识有可能被投射在任何生物的身上，通常常见的是昆虫，投射在人类身上的的确罕见，也许就连它们，也在浩瀚的宇宙中不自觉地被人类的文明所吸引。 哈哈，我说你找谁不好，偏偏附身在无面的身上，你是想把我们都笑死吗你这个倒霉的家伙】 他们继续揭着哈德克的伤疤。 面前那个女人是谁，你那跟兄弟跑了的妻子吗？】 你们能不能不要说他了】 你怎么还没被踢出去】 ……】 我说，不然你就别离开了，在这里和我们作伴怎么样？反正我们也很无聊，你每天要做的就是陪我们散散心，说说话】 我不和混沌信使的分身说话！你们赶快让我出去，我再也不要留在这里！】 你进来就容易，出去可就难了】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这支种族打的什么歪主意，你们居然把目标放在无面的身上，还把他当猎物给抓了！】 甚至还抓走了那只蛞蝓，不得不说，你们今天的成就足够你们整个种族吹嘘一兆年，当然，这件事也完全可以给你们带来灭顶之灾。 就像当初飞天水螅找到你们时那样，只要祂一声令下，我们完全可以对你们做出相同的事】 赫菲斯格图们恶劣地威胁着哈德克，哈德克如果意识有形体，估计脸都要吓白了。 赫菲斯格图们继续嘲笑它，顺便嘲笑里亚。 而且您也是，才这么这么点时间不见，转眼竟然会被这些小角色给算计了，如果您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再好使，我们不介意为您的模因上增添一条白痴】 以后，就由我们来保管神格】 里亚见过德洛斯对海滩边的态度，知道这些伊斯人绝不像赫菲斯格图们随口说的那样简单。 现在这些分身这么活跃也可能只是在意识中聊天只需要动动嘴皮，不用担心真正打起来的问题，而且真打起来他们也人多势众，打不过时甚至可以呼喊本体。 这个种族远没有他们描述的那样简单，能跨越时间投射意识，证明它们有时间上的天赋，那这样的一支种族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里亚很好奇他们想要做什么，赫菲斯格图们也对此起了兴致。 那您不妨就暂时冒充哈德克的身份，看看这些伊斯人想要做什么，至于哈德克这个倒霉孩子，我们会好好招待他的】 说着说着，这些赫菲斯格图们没了声音，里亚忍不住猜想，之前附着到自己身上的战争骑士的意识估计也被多次骚扰，但就算这样他仍旧在里亚脑海中停留了不短的时间，可见其意识坚韧程度。 想到这里，里亚继续看着面前的女性，她的名字叫做玛法，是哈德克的邻居，而自己现在所处的房间也并非哈德克的居室，而是一间牢笼。 地上铺满了潮湿的稻草，角落处有虫蚁爬行，甚至还出现了老鼠被蚂蚁啃食一半的残骸。 “所以到底是什么重要的日子，玛法，我天天被关在这里，都开始健忘了，你能再说一遍吗？” “我看你真是被关久了，变得痴呆，你是不是连自己为什么被关在这里都忘了？ 作为一名族群中最优秀的艺术家，你承诺要为国王画出最完美的肖像，结果你却把他画成了一个丑陋扭曲的怪物，还坚持认为国王就长那个样子。 要是你不能画出令他满意的作品，你很快就得被压上行刑架——他们会砍了你的头！” 还有这种事？ 他忍不住在意识中询问哈德克：“你为什么要把国王画成怪物？” 我也没办法啊，他们都说国王的容貌天下无双，但是在我看来，那就是隐匿在黄袍下的一摊污秽，我作为写实派的艺术家不能违背我的艺术信仰。 我始终认为艺术超脱于一切之外，它就是灵魂的殿堂，是不容染指的神圣产物，敢于染指艺术的人都是罪人，我不可能违背艺术家的良心！】 “你竟然有这样的志气。” 里亚对他肃然起敬：“但是你马上就要被斩首了……不对，要被斩首的人是我。” “算了，砍个头又死不了，不是多大的事。” (本章完) 第424章 最最最伟大的艺术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里亚的确不畏惧砍头，因为砍下他的头颅和砍掉小史瓦尔一条触手没什么区别，不知不觉间他自己已然变成这幅模样，里亚竟然感到有些怅然。 如果画不出合适的画就会被斩首，而今天就是哈德克再度去给国王画像的日子。 说真的里亚很钦佩那位国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相当执着的一个人，放着那么多艺术家不要，偏偏选中哈德克为自己画像，而且哈德克也很有自己的艺术风骨，宁折不屈。 即便他被国王关进了地牢以示惩戒，他也坚持创作写实画派。 里亚很欣赏哈德克的风骨。 “走吧哈德克，国王又在呼唤你，你这次真的不能再坚持你的个人主义。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他说一旦你真的创作不出令他满意的作品，他不仅会砍了你的头，还会砍了你所有认识的人的头，连你家里的宠物蚂蚱都不会放过。” 【我宁死不屈！】 哈德克还在意识海中咬牙切齿，其他意识纷纷称赞他有骨气，尽管这种骨气会让他全家人都问候他一辈子。 “把认识的人都砍了……只是因为画不出一副国王满意的作品，那位国王到底长什么样。 你有之前的作品让鄙人欣赏一下吗？” 【有的有的！在我的画室里，我喜欢待在自己的画室，通常我就是在那里画画】 “所以接下来就去你的画室就好了对吧？” 里亚在脑海中和那道意识沟通完毕后，便直接对着眼前的女人道：“我知道了，我会画出令陛下满意的作品。” 【等等，我不画，你不能这样，现在我们是一体的，你得表现出艺术家的风骨】 里亚微笑：“我没有一点风骨，而且谁说是你来创作，让你来我们只有被杀头的份。”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来应付。” 一瞬间，哈德克的心凉了半截，他忍不住询问那些赫菲斯格图的意识。 【所以我附着的这位……艺术天赋怎么样？】 【完全没有艺术天赋】 【但是里亚的吹笛子的天赋比我们好太多，我们会永远拥护热爱笛子这种乐器的人】 哈德克的心彻底凉了，现在他的心比深潜者的鳞片都要寒冷，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艺术风骨要消失了，完全不去理会自己亲人朋友的生命安全。 倒是玛法开心到不行，她看到哈德克终于愿意出手重新为陛下画像，连忙拉着里亚就离开地牢，她几乎感动得都要流泪。 “陛下在上，我们总算等到你愿意出手的这一天，你知不知道你人缘好到大半的伊斯人你都认识，万一那位真的要砍，我们族群又得重新迁徙。” “放心吧，我已经想开了，艺术家的风骨一文不值，你们的生命才最重要，在我眼前，你就活生生地站在这里，我无法想象你因为这种无聊小事就身死的结局，所以接下来放心交给我就好，玛法。” “你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 玛法脸色一红，对哈德克的感官改变了不少，尤其是他现在顶着这样一张无论在人还是在超凡生物眼中都十分赏心悦目的脸，她觉得哈德克真是转性了。 里亚忍不住对哈德克八卦道：“我觉得她喜欢你，不然也不会冒着杀头的风险来地牢好好劝你，我要是你的族人，我肯定会在你想要拒绝国王的时候就把你堵到墙角给你两拳。” 【但是，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生物了】 “……生物？” “待会儿你前往我的画室就可以见到她，她是那么美好，现在想起来她我就觉得我的坚持是正确的。” 里亚有些无言以对，他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生物能把哈德克迷得这么神魂颠倒，于是等他跟随玛法前往哈德克的画室后，玛法不敢打开门，特意躲得远远的，似乎要等里亚自己开门。 而里亚刚打开门，就看见一团黑漆漆的事物向自己扑来，史瓦尔下意识就要出手，里亚按纳住它的情绪，然后看着飞扑到自己面前的庞然大物，他们之间的距离仅仅不到半米。 该生物并没有攻击里亚的意思，而是在用类似鼻子的器官嗅了片刻后，就呜咽着后退，身体逐渐消失在墙壁中。 现在里亚才看到画室的全貌，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呈现方形，无论是房间、画板、水彩笔、凳子，甚至连吊灯都是方形。 这里的模样令里亚联想到一些用方块来搭建房屋的游戏，这间画室，就是被方块搭建完成的产物。 “门也是方方正正的，边缘十分锋利，在这里面磕一下估计会血流不止。” “哈德克的画的确都很有自己的风格，写实到我还以为是谁拍下的照片，前方的墙上有一副被布料蒙上的画，要不要去看看？” 这样想着，里亚走上前去想要揭下那块布料，玛法却连忙阻止了他：“别！这东西陛下禁止任何人观看，连你都不行！” 话虽如此，但是里亚还是在刚刚布料被揭起的一角中瞥到了引人不适的景象。 似乎是内脏…… 这东西就是哈德克给国王画的像吗？为什么会出现内脏。 而且刚刚那黑乎乎的生物又是什么，哈德克提到的恋人？但是他又说过自己的恋人已经和兄弟跑了，或许这两位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说，哈德克有自己的妻子，恋人和暗恋自己的人，本身又是伊斯人中最具有艺术天分的艺术家，国王用一半伊斯人的生命来威胁他他都无动于衷。 综上所述，哈德克过着很多人都想象不到的顶端生活，不值得人同情。 【我的爱人很漂亮对不对？】 “恕我眼拙，你可以介绍一下她是什么种族吗？” 【你可能听说过廷达罗斯猎犬这个名字，没错，我和一只廷达罗斯猎犬相爱了，发誓要收集到所有人的祝福，目前我的妻子根本不理解我的举措，所以带着孩子永远离开了我】 【你会祝福我们吗？】 “不会。” 里亚继续观察着其他的画，对哈德克祈求祝福的话无动于衷。 或许艺术家的脑子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艺术天赋越高的人精神问题就越严重。 眼下被里亚拒绝后，他还义正言辞。 【我一定会收集到所有人的祝福，然后和她具备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 赫菲斯格图们说他是“狗骑士”，哈德克人还蛮高兴。 “这样，你之后去找一条廷达罗斯猎犬附身，这样你们的婚礼就名正言顺了。” 里亚在观察那些画的同时，玛法已经离开这里前去通知国王派来的使者，讨论哈德克终于愿意给他画像这件事。 而这期间，里亚得留在画室准备绘图的工具，比如说干净的颜料、趁手的画笔和整洁的画布。 “目前沙米尔和琪莎都不见了，我需要找到他们，这其中还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危险，但是目前还看不出这里和海岸边的危机有什么关系……” 他端坐在画布前，坐姿板正，拿起画笔的姿势分外优雅，即便面前是完全空白的画布，他什么都没有画，但仍旧会有无数人愿意欣赏这一幕。 因为有些人光是待在那里一动不动，天生就像是一副油画。 里亚闭上眼睛，仔细思考着脑海中对画面的印象，下一秒他睁开眼睛，仿佛突然涌现了无数灵感，那画笔仿佛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神情认真，沾满颜料的画笔在白纸上游走若龙，肆意又张扬。 “唰——” 里亚将最后一笔划下，仿佛开启了什么机关，所有意识纷纷为他叫好。 【天赋异禀！】 【天作之合！】 【天天向上！】 【这是啥啊！！！】 哈德克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原本他看里亚的架势，还以为里亚其实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但当他看到里亚画出的作品，才知道完全不是那回事。 【冒昧问一下，您是抽象那一派的吗？】 “不，我是写实派。” 【写的什么实？】 “你问得好。” 里亚唤出小史瓦尔，指着画布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变一个。” “咕。”小史瓦尔看了一眼画布，迅速化作一摊触手扭成画中的模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真的完全一致，说是写实派也没有错。 哈德克已经完全不对里亚抱有什么期望。 【我的艺术风骨，现在不仅是艺术风骨，连我的人品也要消失了。】 “没有这么夸张吧。” 里亚把画布摘下，随手向地上一丢，顿时有触手伸出，认真地举着那副画打量了许久，然后异常小心地像对待什么稀世之宝一般将它卷了起来，拖入了阴影中。 没过多久，玛法再次回到这里，然后告诉里亚国王有请，他现在必须前往皇宫为陛下画像。 “他知道你终于想通了也很惊讶，听我说，你这次绝对不能再把陛下画成那副恶心样子，你需要按照你心目中最美的国王形象来绘制。” “好的。” 里亚点点头，跟着玛法走出了房间，门外有两个身穿盔甲把身体遮蔽得严严实实的侍卫负责带走他的绘画工具，而里亚只需要坐一次马车就好。 哈德克的画室位于一个相当偏僻的小镇，和皇宫的距离相隔甚远。 等里亚出门跟随着玛法行进了一段距离后，这才发现在小镇的古老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风格类似于中世纪的皇室马车。 这辆马车豪华得与四周土到质朴的环境格格不入，自带着一种诡异而神秘的气息，引人遐想。 马车全身涂着深邃的黑色，金色的装饰在被云彩遮蔽一半的阳光下闪闪发光，与周围的灰色石墙形成鲜明对比，车轮巨大，木质的车身充满了岁月痕迹，马车的四角，精美的金色图案在细节处展示着皇室的尊贵与傲慢。 一阵风吹过，马车上的金色装饰发出轻微的叮当声，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让人不禁感到一丝慌乱，似乎下一秒就会从马车中窜出什么恐怖的事物将人拖入马车中。 周围的景色因为这辆马车的存在而变得不同寻常，原本平凡的小镇街道，路边的花草也仿佛受到了马车的影响，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香气，随后，竟然肉眼可见地渗出血红色汁液，长出类似尖牙一般的纯白组织。 马车的前方栓着两匹黑得发亮的高头大马，而穿着鲜艳的车夫就坐在马车的前方，手持马鞭，看到里亚时，还脱掉自己的大帽向他示意。 “哈德克，很高兴你终于想开了，你要是再想不开，估计我就要忍不住吃了你——哈哈哈哈，我开玩笑呢，我要是把你给吃了，陛下肯定会先一步收拾我。” 里亚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车夫的腰身以下，他发现这个人没有腿，下半身和马车的金属部位连接在一起。 哈德克忍不住提醒里亚。 【这是一种超凡生物，那所谓的人其实是它用来迷惑猎物的舌头，所以看上去才那么鲜艳】 【一般它在外随意前行时会被猎物盯上，这时候，车厢就会直接将猎物卷入其中并搅得稀碎】 【不过现在你可以放心，他不会对国王尊贵的客人做出这种事，毕竟我认识他，他的生命还把握在我的手中】 “你好像很骄傲啊。”里亚忍不住道，然后，他靠近马车打开了车门，仔细观察一番。 里面也被装点得分外豪华，根本看不出它会杀人的样子，而且马车的车厢内部甚至配备了桌子，桌子上放置着精美的食品。 红木桌上，茶水正在向外翻滚着掺杂香味的热气。 里亚踏入了车厢顺利入座，而车厢门也自动关闭，玛法并不能和他坐同一个车厢，她甚至都不能跟着哈德克前往皇宫，只能留在小镇焦急地等待全镇的命运。 事实上，里亚也没办法强行要求可怜的哈德克为国王提供他想要的作品，因为哈德克的意识完全不能控制里亚，就算里亚把身体让给他也不行。 第425章 违心主义 同一时间，密西拉尔城的皇宫中，一面高大的镜子前，金发的男人从自己大到惊人的床上醒来，随后他下床站在镜前，立刻就有侍女前来为其更衣。 她们耐心地为这位君主穿上一层又一层繁杂的服饰，每一层上面都有真正的黄金制成的金线做底，无数宝石点缀其上，然而这些只是男人的陪衬而已，男人散发出的气场甚至比那些宝石更耀目。 “陛下，哈德克先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您要穿狐皮的统领披风还是……” “不需要，就上次那件就好。” 君主看着两边的侍女低着头退下，没过多久，自己的寝殿门被人从外部打开，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讲究的带着一个手提箱走了进来，当着君主的面将其打开。 “我俊美至极的陛下，每次看到你的脸我还是会忍不住悸动，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把你的容貌毁得一无是处，在那群恶心的伊斯人眼中，根本就没有艺术的存在。” 男子说着苦恼地摇了摇头：“你又为什么偏偏对哈德克那么执着，世间万物不乏品味优秀的艺术家，如果你真的愿意，我也可以为您进行创作。” “那今天你也和哈德克比较一下，看看我为什么选择了他而不是你怎么样？” “听起来不错，陛下，我肯定会把那只伊斯人比得一无是处。” 男子微笑着打开了手提箱，从中拿出一件暗黄色衣袍，赞不绝口地披到了君主的身上，又从那手提箱的底部取出一张质感柔软的面具佩戴上君主的面庞。 顿时，原本俊美的君主气势骤变，混身似乎像是充斥着漆黑的诡谲弧度，将周边的空气也变得扭曲，而他的衣摆下方似乎伸出了无数触手，然而下一秒，这些错觉通通都消失不见。 “您需要这东西吗？” 男子仍旧面带微笑地从手提箱中取出一块被布料包裹的事物，而君主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接过了那件事物，揣入怀中。 “我对你们今天的比拼很是期待。” “放心吧陛下，对我而言，哈德克不值一提，我才是毕宿五这个地方最伟大的艺术家。” 说着，男子随手拿起君主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黄金蜂蜜酒，毫不犹豫地将其灌入腹中。 …… 等里亚到达皇宫前不远处的广场时，这里已经围满了人，许多人的身体都发生了畸变，他们都是被伊斯人的意识附体的正常人，而里亚正在试图从这些人中寻找出沙米尔和琪莎。 广场的北部是评审席，一条铺满红布的长桌被放置在那里，足够几十个人坐在它的一侧，而西部是贵宾席，那些身份高贵的人会出场在这里落座，由他们来做作品的第二次点评。 里亚发现这里不仅有一个画架，在他的画架一旁，还有另一个看起来造价更为昂贵的画架。 哈德克的意识见到这一幕，顿时慌了神。 完了完了！那画架上的黄印标志……是约莫斯】 “可以介绍一下吗？” 他是跟在君王身边的艺术家，君王身边最得宠的人，我甚至觉得他就是国王的男宠……不然他为什么天天离那个怪物那么近！】 里亚：“其实硬要说起来，这里根本没有正常人，都是你口中的怪物，你想看看我的神话生物形态吗？” 我不想，饶了我吧，还有你千万要小心那个家伙，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的天啊，你怎么能和约莫斯比艺术，不然这样，你把他杀了，这样我们就不用比，大家都可以痛快去死了】 里亚觉得哈德克的情绪已经开始混乱，他倒是很想见见那个叫约莫斯的艺术家，对于艺术家，他一向都很敬重，当然，那些艺术家本人根本感受不到里亚的敬重。 他来到自己的画布前，看向下方那些画具，耐心等待着模特本人的到来。 没过多久，里亚看到无数模样类似海马的生物漂浮在半空排成两行长列，这些海马用类似触手般的鱼鳍举着号角将其吹响，一瞬间，怪异的声波让在场的所有居民都亢奋无比。 他们眼白发红地疯狂鼓掌，甚至有些人将自己的手拍到通红，拍到骨裂也在所不惜。 而里亚只觉视野一阵昏暗，广场四周的旗帜被无名的风吹得猎猎作响，不知是什么时候，一名身着黄袍的人站在了那里，而他的身边还跟随着一名容貌清秀的男子。 男子看也不看里亚，直接拜向身边的人，而在场的所有人顿时恭敬地向君主做出了朝拜礼，里亚则脱帽向其致意。 这一幕看得哈德克着急。 你为什么不拜……】 那个人还没那样的资格让神格行拜礼，神格的位格比你想象的高，我们这些人都在指望祂，你最好安静点】 他着急，但里亚脑海中的其他意识却分毫不着急。 这些意识只是总意识中的极一小部分，更多的在史瓦尔的大脑中，好在史瓦尔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想听，不然能被这些人给烦成炸鳞龙。 “陛下——”里亚的礼仪动作非常完美，在君主的眼中也没有丝毫不妥的地方，他的声音充满笑意。 “哈德克卿，很高兴你能自己想通，愿意为吾绘像，为了提高你创作的乐趣，吾此次携拜亚基与你作伴。” 君主的话有股复古风，里亚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文风来和自己交流，这种语言古朴且富有韵味，好在他可以和任何人无语言障碍地交流，这才不至于愣在原地一窍不通。 至于拜亚基指的就是他身旁的约莫斯，这是一支相当古老的种族。 “你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庶民。” 约莫斯轻蔑地看向里亚，然后走到自己的画架后，拿起画具，而最前方的君王也摆出了一副自认为合适的站姿，要求面前的二人在规定时间内将自己的肖像创作完成。 里亚认为在这位君主的想象中，他自己一定是完美无瑕丰神俊朗的，只要按照这个标准绘制再加上更多的美化总不会有错。 (本章完) 第426章 忘我之境 尽管里亚自己根本不擅长艺术，但眼前的人顶多只是把自己遮蔽得严实了些，和恐怖血腥根本沾不上边。 哈德克是怎么绘制出那样的画像？ 他是写实画派，从他的画风来看，他也并非是热爱血腥的那一种，眼前作为模特的君主必定有蹊跷。 至于他身边跟随着的人，里亚终于忍不住无法忽视对方打量的视线，抬眼看去，与其视线撞上。 那人冷笑一声：“哈德克，你这次的衣服还不错嘛，比以前有品味多了。” 衣服？ 约莫斯指的衣服大概是身体，因为伟大种族它们更换身体就像更换一件衣服一样正常，也难怪约莫斯会那样说，至于他们怎么认出自己是哈德克，里亚猜想这应该是用了特殊的探查手段。 这些种族之间有人类所未知的辨认方法，它们对自己的直觉自信到根本就没有人去怀疑哈德克是否被人给调包了。 “感谢赞美，我也认同我自己很有品味。”里亚顺着对方的话微笑道，结果却把对方气得不轻。 约莫斯盯着里亚几乎目眦欲裂，他抓紧了手中的画笔，在听到一声脆响后冷静了下来，立刻有人上前接过他的那一支被单手折断的画笔，奉上新笔。 “我倒是要看看，哈德克，你有什么魅力让陛下这么眷顾你。” 他冷哼一声，再度看向面前作为模特的君主，眼神中满是崇敬。 “王，光是看着您，我的脑海就能涌现无穷的灵感。” 他抓着画笔沾上颜料，飞快画起了画，寥寥几笔就已经钩勒出面前人的神韵。 里亚面无表情，他根本没想过和对方比，随便乱画总比原本哈德克留下的禁画要强，只是约莫斯反应那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哈德克当着他的面把国王给杀了。 “我想想，照着国王的模样来画，应该不会画得多糟糕。” 里亚对着君主伸出手指和画笔比对，看模样倒是十分专业，接下来他只管沾颜料向画布上涂就好。 和刷墙没区别，非常简单。 只不过，等里亚手抓调色盘低头看向颜料盒时，他突然愣了一瞬。 此时，他的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东西。 一个被白色布料包裹的巴掌大硬物。 等里亚停留在它身上的视线超过三秒时，那布料突然化作一堆白色的爬虫散开，露出里面灰绿色的石雕。 这尊石雕浑身长满霉菌，一头模样古怪的生物蹲坐在正方形体上，两侧疑似眼睛的器官正在散发红光。 该生物体型臃肿，体表带有类似鳞片的结构，隐约能看出人的影子，但头颅却是章鱼，从头部起能看见数条触手狰狞地垂落，触手下掩盖着锋利的脚爪，而它的身后竟然还存在一对被收拢的，如同巨龙一般的残破双翼。 当里亚看着它时，它似乎也在看着他。 “滴答——” 画笔上有水顺着笔杆滑落到笔尖，然后随着重力坠落在地。 哪里来的水？ 里亚戴有手套，而且也并没有出任何手汗，天空也没有要下雨的样子。 水，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出现，里亚也感觉面前的画布逐渐变得潮湿。 他像是察觉到什么，突然抬头看向作为模特的国王，那国王此时在他的眼中已经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黄衣的王脸上的面具趋于扭曲，浑身的衣物变得古老而破旧，有无数未知的事物在他的衣袍下涌动，而下一秒，有人面露惊恐地从衣袍下冲出，这个人已经剩半个身体，皮肤表面挂满了海生藻类。 他的骨骼内脏拖拽一地，而就当他爬向里亚，露出自己快要得救时的欣喜时，一条触手突然从黄衣下冲出，缠住了那人硬生生将其拖回。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黄衣的下摆鼓动，很快，什么都消失了。 君王缓缓扭头隔着面具注视着里亚，突然，那面具和身体消失。 下方是一堆蠕动的热气腾腾的内脏。 “！” 里亚突然捂住自己的眼睛，一行血泪从手掌和面部的缝隙中淌落。 他忍不住笑起来，很快就笑得直不起来腰。 “原来如此——” 他的笑声越来越肆意，但却像突然被发掘了艺术细胞一般，抬笔沾上颜料飞快在画布上创作起属于自己的艺术。 此时，站在这里的似乎不再是里亚，而是一位现场被创造而出的艺术大师。 大师微笑着地站在画板前，全身心投入到了绘画的世界中，他的动作迅速而流畅，在空气中描绘出了一道道无形的旋律，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在寻找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灵感。 他的手挥舞着画笔，每一次的起落都充满了力量和节奏感，画笔在画布上疾驰，留下一道道鲜明的痕迹，色块点与面交错，点构成面，是这些痕迹形成了一幅生动而伟大的作品。 “唰……唰唰。” 青年的肩膀轻轻起伏，呼吸均匀有力，仿佛与画笔的节奏融为一体，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地为其折服，因为艺术家的创作过程又何尝不是一种艺术？ 现在，这位艺术家不是在复制眼前的景象，而是在用他的心灵去感受，去诠释自己所在刹那间理解的一切。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画笔在画布上划过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四周的群众望着这一幕，纷纷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传说，真正的艺术大师每一次的挥笔都是对美的追求和对艺术的信仰。 眼前的青年，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优雅，正是一位大师在舞台上表演着他的绝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只有他和他的画作存在。 他画着画着，已经忘却了自我，忘却了世界，整个时空似乎只余下了他和他的创作。 最终，里亚停下了手中的画笔，画作已经完成。 他退后几步，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眼中闪烁着满足和自豪的光芒。 “陛下，这就是我为您献上的，最后的礼物。” “什么！？”约莫斯听到这句话，突然难以置信地抬头盯向里亚。 这时间才过去十几分钟，这个人是疯了吗？ (本章完) 第427章 十五张画 之前哈德克一幅画最起码要画上几天，这一点就要求作为模特的人一定要有足够的耐心，不过在场的众人并非普通人类，作为寿命极长的种族而言，数天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瞬间。 国王似乎也有了兴趣，然而在画师双方将画像创作完成之前他不能有任何动作，里亚也不能离开现场。 不过青年并没有产生什么异样情绪，他扭头看向一旁的评委裁判们，温声道：“可以多拿几个画板来吗？” 他的意思是他可以在约莫斯创作完成之前不断地画，直到对方画完。 “我可以等你，你不用着急。” 这话落在众人耳中无疑是挑衅，国王却点了点头，默许了他的提议。 于是里亚当着众人的面开始拿起画笔和颜料盘创作更多内容，他本身并不具有这样的艺术细胞，造就如今景象的怕就是那尊雕像。 青年现在的灵感迸发，思维活跃，活跃到令哈德克都感到诧异，他冷不丁想到了什么，借着里亚的身体看向黄衣的国王。 君主一动不动，宛如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而且他此时佩戴着面具，根本无人得知这位君主面具后方是什么样的表情。 关于他们的国王，几乎一切都是个迷。 这个地方名为毕宿五，属于金牛座中的一个区域，通过异空间通道联接了巴瑟斯海，伊斯人们可以自由穿梭在这两端，过着如果他们不去接触人类就能彻底与世隔绝的生活。 他们一直在通过异空间通道小心翼翼地出去寻找人类身体进行替换，这样的生活却在某一天被打破。 有人在毕宿五的一个怪异的旧湖找到了现在的国王，之所以说古怪，是因为那一片湖本应该是荒漠，某天却突然浮现一座湖。 他以人类的形象出现，当时昏迷在湖边，关于这个人似乎一切都是问题，伊斯人们只知道这个人很能打，整个种族无人是其对手。 为了避免自己的种族某天再次遭遇灭顶之灾，伊斯人们侍奉此人为王，渐渐的，一群拜亚基也漂流到了这里，自愿跟随他。 国王天生喜欢艺术，在毕宿五居住的生物或多或少都会沾有一些艺术细胞。 然而有句话说得好，艺术家都是疯子，正常人的脑子根本创造不出真正的艺术。 如果说伟大种族们都疯了的话，国王就是最疯狂的那一个。 他是真的会为了一幅画而毁灭伊斯人。 没人敢揣测他在想什么，现在人们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哈德克身上，如果哈德克死了，他们也只能再次摒弃现在的居住地，流亡在宇宙。 已经有些伊斯人把目标放在地球，心想如果哈德克真的靠不住，也许他们可以躲在地球的某个角落，等王的怒火自动熄灭。 里亚并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不然一定会告诉他们哪怕是地球也完全不安全，光耀旭日马上就要苏醒，要是他们真的躲到了地球没过多久又遭遇审判日，这些生物该是怎样的绝望。 “唰——” 里亚盯着画布上的颜料晕染，在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创作完了五幅，然而时间还早，这里的天也完全没有暗下来的意思。 “继续。” 国王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里亚闭上眼睛，试图按压下自己亢奋的心绪，却完全无用。 他现在的灵感源源不断地涌出，像热流般汇聚在他的血管中延续到他的四肢，又从四肢汇聚到心脏让心脏部位隐隐发麻。 这一切都是地面上那尊石像在作祟。 石像有问题。 沙米尔和琪莎还是没有出现在附近。 里亚只能继续按照自己的灵感来创作所谓的艺术。 五张。 十张…… 十五张—— 直到他画完第十五幅画作的那一刻，一旁约莫斯的画笔才停下。 “啪嗒。” 约莫斯的画笔落地，溅了一地的颜料，而那根画笔自动在地面弹了两下，便像尸体那样倒在颜料上。 “陛下，我……” 约莫斯后退两步，张了张嘴，扭头却发现里亚已经被一堆画架所包围。 青年就那样安静地站在画架包围的中央，衣摆和脸上不可避免地因为动作的张狂而沾到了不同的色彩。 他的眼底出现晕黑，眼白中布满血丝，脸上甚至还能看见不断眨动的金色瞳孔。 “你终于画完了，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 里亚的声音很轻，和缓且不具有任何攻击性，但却莫名使约莫斯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十五，整整十五张画布，说起来我和十五这个数字还真是相当有缘——” 里亚话音一转，从画架的包围中走出，原本抓握画笔的那一只手还在微微颤抖，显然还没有尽兴。 国王扭头看向他，走下了高台。 “可以了，你们都做得很好。” 现在是评判画作的时间，国王先走向约莫斯的画作前，安静地盯着他的画。 画布上的他头戴金冠，身披黄衣手持权杖，身下匍匐着万千生物，阳光照射在君主的身上，将他衬托得异常威风。 “很有氛围的画作，约莫斯，你的水平我从不怀疑。” “多谢陛下！”约莫斯被夸赞后变得十分得意，他不认为里亚在短时间内画出的事物和他的创作有任何可比性，艺术不在多而在精，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明白这一点。 其余的评审也很给面子地为约莫斯打出了高分，他们一致认为约莫斯的水平的确没得挑，不然国王也不会在那么多的拜亚基中独独选中了他。 “一副无论从构图还是色彩搭配上都十分出彩的作品，这种主题和情感在许多历史题材的作品中均有体现，而约莫斯大人却把画画活了，仿佛画中的君主亲临，让人忍不住心生膜拜之意……” “写实而又非写实，凸出来几分神性，我给出九点八分。” “九点六分。” “九点九分！” 从一连串的高分之中约莫斯便知道，里亚已经很难胜过自己，他并不在乎那些伊斯人的生死，对他而言看到君主的喜悦比什么都重要。 (本章完) 第428章 被规划的剧本 而没人知道的是，这位国王相当嗜杀，会在杀戮时露出令人赏心悦目的愉悦神情。 那尊石像也是国王从最开始就带在身边，虽然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但国王似乎很在意那东西。 “我只记得，它是我回复记忆不可或缺的事物，而你，就是记忆溯源的因子。” 君主耐心等待约莫斯点画作被评判完毕后，便扭头看向里亚，又把目光转移在地上的石雕上，伸出手，那石雕自动飞回他的手中。 随着君主手指的动作，那些画布竟然自动从画板上脱落，在半空中排列成长长一列。 当众人看向画作时，却一齐陷入了呆滞。 因为他们根本看不懂里亚画了什么。 从那些画布上隐约可以窥见蠕动的触手，破败的衣褶与汹涌的海浪，甚至还出现了压抑的类似于被撕裂的天空，滚滚云层翻动，雷电在其中闪烁。 每一幅画像都是那么抽象而怪异，而且表达的内容也不明确，这跟哈德克以往的风格不同，不如说，比那时更糟糕。 以君主为模特却把画创作成这种模样，一瞬间，附近围观的群众心凉了半截，已经连自己死后埋在哪块墓地都想好了。 倒是约莫斯幸灾乐祸的很。 国王不动声色，面向里亚，里亚能感受到他在等自己开口。 里亚向前一步，单手抚胸：“陛下，不妨把这些画拼起来一观。” “拼起来，你以为你在玩什么拼图游戏？”约莫斯嗤笑一声，觉得哈德克真的是脑子进海水了，横竖再怎么样，他都赢定了。 然而国王却不这么认为，他挥动手臂，如同指挥一场演奏，而那些画布也在超凡的作用下自动排序，很快，十四张画布组成了一幅超乎寻常的画面。 汹涌的海面，天空被雷电撕裂，而有两头巨大的生物触手交缠，于波涛间争斗。 祂们的体型超乎寻常，就连一旁的岛屿和帆船都显得藐小，其中一头巨物身着黄衣，由于近大远小的关系，显得格外伟岸。 至于另一头，赫然就是在里亚绘画时出现在他脚边的石雕！ 第十五张画布被单独分离在一旁，上方画满了被海水浸泡过后的浮尸，这些尸体身上插着冷兵器，伤口处有触手蠕动，眼睛完全成了两片黑洞，眼球已经消失，鱼类塞满了眼眶。 像是在进行一场惨烈的争斗，亦或者目睹什么可怖的事物后突发身亡。 “陛下，这就是我要向您展现的作品，您需要接受现实，之前的作品都不能展现您真正的模样。”里亚突然抬手，指向画作上的黄袍生物，“这才是真正的你。” 约莫斯想要让里亚闭嘴，他突然大感不妙，扭头看向国王，却发现他低下了头，双手颤抖地想要抱住自己的头颅。 终于，这位王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精彩，哈德克，你从不让我失望！” 约莫斯不解：“陛下，您在说什么……” 国王渐渐松开手臂：“你们很多人都知道，我对过往的记忆很少，寻常的艺术家在画像时只会按部就班甚至美化我，只因为他们畏惧我。” “但哈德克的灵感很高，这意味着他能轻易发掘一些不为寻常的东西，也许，还能看见过去和未来。” “我用石雕一步步影响着他，让他的灵感进一步加深，希望能借此来恢复自己的记忆，看来的赌对了。” 国王欣慰地看向里亚：“你的灵感比他更高，你真正地看到了我们应有的姿态。” 这句话不是在对哈德克说，而是在对里亚说。 他知道现在站在面前的并非哈德克，也许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托你的福，我找回了自己的部分记忆，记起来了自己原本的名字，现在的我只是一道分身，但是我仍需要解决从很早之前就积攒下来的仇怨。” “吾亦知晓，为何毕宿五会出现与地球的海域相连的通道，一切皆为宿命。” 他的话语又突然变得繁杂，紧接着，国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其后的面容。 “吾名哈斯塔，和你倒是久违了，没想到吾等会以这种形式再度相见。” 里亚一愣：“我们认识？” 随后他又想到了神格，也许这位黄衣之王与神格是旧识也说不定，不过既然解决了眼下的麻烦，里亚也必须立刻找到琪莎和沙米尔他们。 于是接下来，青年向国王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哈斯塔大方地答应下来，派约莫斯去找寻他们两个，约莫斯离开前的表情里亚至今难忘。 横竖那不是什么高兴的表情。 在目睹约莫斯离开后，里亚踉跄两步，竟然感到异常疲惫，大概是那尊石雕的副作用，他现在看什么东西都晕晕乎乎。 哈斯塔请里亚进入宫中休息，安排了晚宴。 在晚宴上，哈斯塔和里亚率先入座，他们共同将目光放在了桌面的石雕上。 “群星归位，灾星苏醒，审判日降临。”这是哈斯塔坐下后对里亚说的第一句话。 “汝应该知晓，光耀旭日的苏醒意味着什么。” 里亚沉吟片刻：“对地球生物而言，意味着海水倒灌，那些古神和旧日支配者也会从睡梦中醒来。” “那海上又为何会倒灌——” 哈斯塔在这时，盯着石雕的眼睛。 “因为祂要醒来了。” “祂？” “沉眠于深海之城拉莱耶的旧日，迟早会将一切卷向深海，把万物都归为自己的温床。” 里亚想起之前自己在船上梦到的那一幕：“您的意思是，旧日就沉睡在这里的通道通向的另一端，巴瑟斯海？” “是。” 哈斯塔没有否认，他的目光复杂：“而且吾之记忆正在提醒着吾，海中沉眠的正是吾等血亲，也许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冥冥之中，吾注定要找到祂。” “找到后又如何呢？”里亚询问道，他想知道黄衣之王找寻到拉莱耶沉睡的那位后又会做些什么，与此同时，他也想到了在石雕的影响下自己绘制出的那种可怖场景。 哈斯塔闭上眼睛。 “祂会苏醒，吾也注定要阻止祂，这支血脉之间注定不能和平共处。” “战争，无可避免，必然降临。” 第429章 真爱 战争必然降临。 这句话就像一块巨石砸向里亚的心头，一瞬间，他感到了无力，无论自己做什么，做了多少，命运还是在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行，无可更改。 战争骑士的意识虽然已经被湮灭，但战争毕竟是战争，有智慧存在的地方，争端便由此而生。 祂虽然意识散去，但却极难消亡，目前恩得勒斯边境和超凡生物大大小小的磨擦已经够折腾，已经无力再承担神战。 试问，有几个人类能在大洪水中生存？ “也不知道秩序协会的方舟计划现在实行得怎么样了，初步判断，塞三十万人进入其中，可以由他们节俭存活一年。” 至于这三十万人都是谁，谁又有资格进入其中，就不是他应该担心的问题。 真正的灾难降临，普通人根本不会有知道方舟存在的机会，就已经要去面对死亡。 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 哈斯塔见里亚不说话，便端起酒杯，主动向他的方向举了举：“难不成你是反对战争那一派的人？” 里亚也举起面前的水晶高脚杯，透过其中的红色液体，看向被扭曲的对面。 “不，恰恰相反，我是一个黑商。” “战争对我来说可是谋利的好机会。” 如果战争无可避免，那只能想想该怎么样才能从其中取得更大的利益，必要时刻，里亚甚至可以选择将自身投入战场。 “超凡之间的战乱，我很期待，陛下，如果您会与您的血亲为敌，我完全可以站在您这一边，场面越混乱才越值得人期待不是吗。” “汝居然会主动提出这般想法，吾深感欣慰。” “鄙人还有另一种想法，可以使得资源被利用的程度达到最大化。” “请讲。” “陛下啊，这些伟大种族和拜亚基蒙您恩惠，在战乱之日也应该成为您最忠诚的士兵，共同加入战局，这样才不算浪费资源。” 里亚的嘴角勾起，将水晶高脚杯举到嘴边转了转，然后仰头一饮而尽，随后，青年又将酒杯轻轻放置在桌面，使用餐巾缓慢地擦拭着自己的嘴角。 眼尾因为酒精的作用显得有些发红，这抹颜色破坏了以往的清冷，现在的他乍一看甚至有些妖异。 哈斯塔笑了：“汝的话语真是直接，完全不懂得避讳。” 里亚：“因为完全没有那个弯弯绕绕的必要，陛下，我是个商人，商人本来就只是做着你情我愿的生意，我支付我的筹码，您也支付您的，这一点不会因人而异出现任何变化。” 按理说是这样的，没错。 里亚在内心点点头，贸易之主从来都很遵守贸易守则，当然，这个守则是他自己定的。 “来做个交易吧，陛下，我以神格的身份协助您赢得这一场战役，代价就是在拉莱耶的旧日苏醒之前，伊斯人向恩得勒斯海岸的超凡生物宣战。” “此外，我想请您见一个人。” 里亚说着，突然扭头看向身侧，密集而诡异的漆黑触手从地面上钻出，缓缓蔓延成一个茧型，没过多久，那黑茧裂开，露出其中不成人样的伊凡德。 “导师会成为战争的关键，祂掌握着通往智慧的钥匙，请相信，祂会是一支不可或缺的战力。” 这可是被门之匙选择的眷属，以普通人的身份直接成为天使的导师，里亚相信他会醒过来，哪怕醒来后所有人要面对的是真正的【恶】。 但话又说回来，只需要让他在敌人中心苏醒，这些问题就能完美解决。 “我们获胜的可能性比想象的更大。”里亚说着，将导师的残缺身体重新包裹在触手中。 而哈斯塔也叹了一口气：“看样子，吾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么，我们的交易成立，合作愉快，陛下，请您在这份条约上签字吧。” 青年抬手间，哈斯塔的面前便出现一张白纸，旁边甚至附带着一支黄铜壳钢笔用于签名。 自从里亚模因等级提升后，他就学会了口头协议与书面协议并用，双重保障才能使得人安心，白纸是超凡力量凝聚，完全不存在被突然撕毁的风险。 而黄衣之王也抓握住了那支钢笔，毫不犹豫地在白纸协议的右下角签下了自己的真名，语言为外星文字，看起来就像是被扯烂了的蚰蜒尸体拼接产物。 “合作愉快。” 二人达成了交易，场面一度十分和谐，并且在约莫斯回来之前，里亚与哈斯塔就艺术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进行了一番辩论。 他能感到，黄衣之王的艺术造诣非常深，比自己这个门外汉要好得多，有时候艺术家的灵感来自于梦境。 他们的梦会引来神只的注视，而那些注视会扭曲他们的精神，异化他们的大脑，让他们时刻认为自己知晓了一切，每时每地都处于一种灵感迸发的状态。 同时这些人还伴有认为周边的所有人都不理解自己，自己是孤独的这种消极症状。 不可否认的是，绝大多数艺术家患有精神疾病，超过一半的可能患有抑郁症或者狂躁症。 “但哈德克是天生的艺术家。”哈斯塔仍旧对哈德克这名伊斯人充满欣赏。 “如果说别的艺术大师在追求自我境界亦或者名利，他创作的源头则是为了爱情。” “您是说，他和那头延达罗斯猎犬？” “是的，伊斯人普遍不懂感情，但当吾问起哈德克卿在延达罗斯猎犬和一半以上的族人生死中做出抉择时，他仍旧选择了那头猎犬。” 里亚：“……” 为了爱情可以让族人去死，该说他是重感情还是不重呢？ 现在哈德克还在自己脑子里嘟囔。 【我们两个是真爱】 【别人怎么能比得过她】 【艺术是不能被强迫的，必须出于主观才能绘制真正的艺术】 每个人的眼中都有不同的艺术，不过里亚却知道，哈德克在接下来是不能再待在自己的身体里，为了满足他和延达罗斯猎犬小姐那忠贞不渝的爱，他决定把他的意识塞给一只猎犬。 第430章 龙性本贪 哈德克十分诧异。 【这种事根本办不到，伊斯人的意识和廷达罗斯猎犬完全不相融，它们的身体结构特殊，甚至根本不能算是真正的猎犬】 “你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因为这对我而言并非问题。” 在哈德克挣扎再三同意后，里亚开始钦佩他的感情，最起码他的感情是真实的，这种真实对于他的族人来说是坏事，但对于里亚来说却是可以被利用的一个点。 于是下一秒，里亚看到离自己最近的那面墙壁的角落出现一片蠕动的黑影，那黑影越来越大，很快，一头形状似狼但没有耳朵的生物从中钻出，仅仅是一个头就已经无比巨大。 她双目炽热，下颌突起，但轮廓却不停变换，好似宇宙中所有的邪恶在时时刻刻在重塑她一样，不断使这头怪物的破坏力愈加可怖。” 这就是廷达罗斯猎犬，能够在时间中自由穿梭的超凡生物。 “贵安，美丽的女士。” 里亚向它问好，并且使用“美丽”这个词汇来形容她，如果能和一只廷达罗斯猎犬交好，说不定可以慢慢向它们一族发展业务，进而影响时空。 面对自己潜在的无数顾客，黑商的态度自然是要多么无可挑剔就有多无可挑剔。 他仅仅是一个眼神交流，哈德克的视线猝不及防从廷达罗斯猎犬变成了面前黑衣的青年，陌生的感觉让他十分诧异又欣喜。 欣喜的是自己终于可以永远和自己的爱犬永远待在一起，诧异的则是自今日以来，伊斯人从未在附身廷达罗斯猎犬这一超凡生物身上的事取得过成功。 这就相当于打破了异类种族超凡上的隔阂，相当于让一只猫生下一只犀牛。 无数伊斯人尝试无数次未能破解的基因难题，今天被里亚破解。 这已经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了，这是……神迹。 而这一神迹的达成，仅仅需要他在一张凭空出现的条例上签字就可以。 时间回溯到几分钟前。 哈德克看也不看上方条例一眼，快速地在纸张的右下角签写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当着现场所有人的面直接和廷达罗斯猎犬拥抱。 他们像是久违的恋人，在身体接触的那一瞬间，廷达罗斯猎犬瞬间消失，现场只余下哈德克一人。 对此，里亚慢条斯理地收起手中的那张纸，随手塞给史瓦尔，然后微笑道：“你已经是她，她已经是你，你们二位将再也不分彼此。” “廷达罗斯猎犬钟爱方形的角度，如果哈德克先生需要她出现，那么只需要站在方形角落里就好，相信这对于您来说并非难事。” 一口气讲述完这些，里亚从桌上端起酒杯来啜饮一口，而此时，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外，刚好映入他的眼帘。 是约莫斯带领琪莎和沙米尔来到了这里，二人看起来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尤其是琪莎，俨然一副见到谁都恐慌得要命的模样。 “发生了什么？” 哈斯塔询问。 “陛下，这位小姐之前被伊斯人附身，但由于其精神力强大，与伊斯人的意识争斗中使得她遭受了严重的精神创伤。” “而这位……”约莫斯看向沙米尔，似乎是想解释他身上发生的情况。 “他没事，在他身上发生什么都很正常。”里亚率先开口，格拉基启示录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经不起的诱惑，更何况现在沙米尔体内装着格拉基的一道意识。 对于接下来发生的天灾，他一定知道什么。 “谁准你在陛下之前开口？” 约莫斯似乎有些不耐，但哈斯塔却冷漠地看向他：“不要坏了规矩，约莫斯，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拜亚基。” 拜亚基一族世代供奉黄王，自愿成为祂的坐骑，一听到自己的主宰这样说话，约莫斯的脸色要多精采有多精彩。 最后，他也只能不甘地对着哈斯塔行礼，然后慢慢后退离开了这里。 哈斯塔注视着里亚：“找回了他们几位，汝现在就要离去了吗？”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寻失踪的这孩子。” 里亚看向皮肤颜色赤红，一言不发的琪莎：“除此之外，巴瑟斯海域的情景也十分值得人在意，如果您的血亲真的沉眠于海底，那最近海域发生的异状可能要预示着——祂的苏醒提前了。” “红月已经逼近了我所处的星球，海水发生潮汐，超凡事件频发，这些或许都是天灾到来前的征兆。” “我有件事不得不说，陛下。” “请讲。” “您一旦和血亲争斗，那海洋便会立即淹没陆地，从这样的结果上来看，我们依然避免不了末日的预言，人类过于脆弱，脆弱到一些小风小浪就会将他们摧毁。” 青年摇晃片刻手中的酒杯，随后放下。 “出于某种原因，我还不能就这样让他们死，他们被算作是我的可再生个人财产，所以陛下，如果您愿意和我一同离开当前所处的星座前往地球，我们可以想办法施加封印，让您的血亲沉眠日延长。” 哈斯塔微笑：“可汝不认为，那也是一种隐患吗？” “不，反倒是一种投资。” 里亚的话从来都是那么直截了当：“在光耀旭日降临之日，现场越混乱，反倒是对我们越有利。” 这句话让哈斯塔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突然正了正身子，有些诧异地看向里亚，随后弯起眼睛。 “原来如此，汝等野心可佳。” 他已经明白了，里亚根本不在乎那些神会怎么打，就算要打，里亚也要把神战拖到光耀旭日降临的那一天，那时众神就算再想打也会被光耀旭日阻止，所有神都会将矛头对准光耀旭日。 “但是克尔查，汝所说的那些个人财产，人……真的撑得到那一天吗？” “这些我自有打算。” 里亚看向地面上的小史瓦尔，小史瓦尔欢快地鸣叫一声，然后飞扑到他的面前，眼睛瞪得滚圆，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龙是一种很贪婪的生物。” 里亚突然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这样看似莫名其妙的话。 第431章 伊甸 “它们会将一切财宝看做自己的私有物，其独特的占有欲超出绝大多数生命。” “为了让自己更有决心去阻挡天灾，我试着摹仿龙的性格，把人类看做我本人的私有财富，这样一来，新的锚点就诞生了，我也有了阻挡灾星复苏并且与之对抗的完美动力。” “……”哈斯塔欲言又止。 “何必如此。” “没办法，陛下，牺牲和代价都是必然的，即便我能主掌贸易，也不能避免。” 里亚笑意盎然，但眼神仍旧淡漠得可怕，冰冷得就像是一潭死水。 “活着总需要一个理由，行为也需要一个理由，没有这个理由支撑，人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一旦失去了所有支撑，我可能就真的就会沦为【白痴】。” “所以为了我自己，我要所有人活着，方舟能载下的人终究太少，如果现实不再适宜他们居住，越来越大的超凡战局也会将他们卷入其中，那么我就将他们拖入幻梦——” 青年在这里停顿片刻，最后一句话落下。 “编织伊甸。” 哈斯塔盯着里亚片刻，叹了一口气。 “汝真的有些疯了。” 眼前这个人的精神已经完全不像是正常人，哈斯塔曾经有过人类的信徒，祂清楚正常人的精神面貌应该如何。 最起码不会把全人类拉入这场赌局。 没错，看似里亚说的这番话寓意着他心灵善良，想要在天灾前挽救全人类，但实际上只有深入了解，才能明白这个人的思维究竟扭曲到了什么地步。 伊甸——曾经的乐园，没有纷争，没有苦恼，没有痛苦，甚至没有死亡。 人类自那里而始。 在某个创世传说中，亚当和夏娃被世界蛇引诱，偷吃禁果，从而有了人类。 而里亚的野心不可谓不大，他想要重建伊甸，让所有人回归所谓的故土。 也就是，拉全人类入局，让他们成为他的一枚筹码，把他们和自己绑在一起，变成一根绳上的蚂蚱。 “真是好手段。”哈斯塔都忍不住想要再敬里亚一杯酒，而里亚也端着高脚杯：“过奖。” 他们这番话把现场所有人都搞懵了，良久，哈德克弱弱道了一句：“这是我能听的吗？要不我走……” “没有那个必要，离开这间大厅，你们甚至连把这件事说出口都做不到。” 里亚的话没有任何虚假，无比真诚，但却莫名令哈德克感到不寒而栗。 那名青年抚摸着跳到桌上的神话生物，突然站起身来，而神话生物也化作一摊触手钻入他的血肉，那些蠕动的触手在血肉下的鼓动显得分外狰狞，很快，它们全都消失不见。 里亚的皮肤恢复得太快，看上去仍旧完好。 他面露温和地走到琪莎的身边，伸出手来摸了摸这孩子的脑袋：“别害怕，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琪莎抬起头，突然道：“你是个可怜的人。” “或许是吧。” 里亚说完，便打算离开这里，他已经说服了黄衣之主离开毕宿五前往巴瑟斯海，而哈斯塔在饮尽杯中酒后，直接将酒杯捏得粉碎。 “要开战了，吾甚是兴奋。” “克尔查卿，为了表示此次盟友的诚意，这里的伊斯人，都将加入战局——剿灭海中污秽。” 说着，他突然身体变得虚无，在场的所有人身体都化作一阵风消失不见，等他们回过神来，已然抵达宫殿的最高层。 那里几只拜亚基匍匐，而哈斯塔直接无视了它们靠往石制窗台，在那里展开双臂，嘴里念出了晦涩的语言。 那大抵是呼唤，可以传至所有国民的脑海中，横竖当伊斯人们听到这样的声音后，纷纷赴往宫殿之下，仰望着他们的王。 “诸位，有没有兴趣随吾离开毕宿五，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吾等誓死追随吾主！！！” 那些伊斯人没有分毫迟疑，在他们眼中，君主的话就是绝对，君主的话不容置疑。 “那就……” 哈斯塔回头，看了里亚一眼。 里亚的瞳孔闪过一缕金光。 “开战吧。” 战争无可避免，战争必然降临。 并非天启创造了灾难，而是灾难塑造了天启。 如今的里亚已经获得了瘟疫的权柄，战争的意识也被他吞噬。 如果战争骑士还敢在这场战局中出现，祂几乎必败无疑。 “好。” 开战！！！ “开战！！！” “开战！！！” 众多伊斯人呐喊着，纯粹的超凡生物声音尖锐且刺耳，他们离开了原本的躯体，撕裂了时空纷纷赴往君主在他们脑海中发送的坐标。 而坐标，自然由里亚提供。 现在是时候去感受一下大海的魄力。 里亚向后退去一步，任凭自身融入阴影，而廷达罗斯猎犬撕裂了时空门扉，让他们自由穿梭。 提供坐标，把外来生物引入本世界，似乎是一种罪大恶极的行为，但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因为海洋下的住民，早已经挥舞着利爪，蠢蠢欲动。 …… 深夜，一只巨大且古怪的鱼努力挥动着鳍，向着陆地爬动，它的鳍也在飞快进化，身体表面粘液褪去，肤质硬化变得干燥，而象征鱼类的鳃也在飞快消失。 它在极短的时间内，由水生化作水陆两栖，再度化作陆生，然而这样振奋人心的进化还为进化完全，下一秒—— “咔嚓！” 它死了。 一条触须贯穿了它，随后，那条触须缠绕着它将其塞入鸟嘴般的利齿中。 德洛斯咀嚼着口中的生物，盯着那大得不正常的红月和红到发紫的海面，一波波的海浪将那些污泥般的海藻冲上岸，而海藻中潜藏着无数恶心又令人反胃的超凡生物。 没错，他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因为实在不放心里亚。 而且也如他所料，不仅仅是琪莎，现在连里亚也不见了。 “真是要命，我好不容易才招到一个超凡者新下属，你们知道这年头找到一个理智尚存的高阶超凡者有多难吗……” “该死的海洋垃圾们。” 说着，德洛斯打算直接下海去找找人在不在海底。 第432章 拉莱耶之主 海底下空无一物，根本不存在里亚所说的海底城市，沿着这片海域不断向下是深不见底的海沟，海沟下则是岩浆。 当德洛斯潜入大海，已然见到了那些双目猩红的鱼群，红月降临，所有生物将会暴动，污染扩散，超凡生物出现的频率也会大幅度提升。 岛上，所有人注视着天空的圆月，仍旧继续着他们的夜间活动，好像海边发生的一切和这座岛上的原住民毫无关连。 篝火与红月，舞蹈与美酒，人们沉浸在自我的迷醉欢笑中。 而此时此刻，灾难降临。 天空突然像是被镰刀划破一般，出现一道无与伦比巨大的裂缝，紧接着，数不清的怪异生物从中涌出。 成百上千的漆黑触手上下支撑着那道裂口，从中窥去，像是潜藏无数金色眼睛。 而后，一名黑衣的青年踩在触手上由触手托出，他的身后是一名身着黄袍，体型高大的男人，一名红皮肤少女，以及一名年龄并不大的孩童。 里亚环顾着四周那些漂浮在半空的古怪生物，它们体型呈现半透明状，身高十英尺，利用身体底部黏着层构造的缩张运动前进。 这些生物的感觉器官生长在圆锥顶部四根长肢的末端，其中两根长肢末端生有巨爪，个体之间便是利用这爪子相互碰撞摩擦，籍此进行对话沟通。 第三根肉肢末端附有一个漏斗状的附属器官，第四根则连接到一个共有三只眼睛，直径约两英尺的球体。 在它们刚刚来到这里，就迫不及待地冲入海中，随后附着在各类超凡生物身体表面。 没错，刚刚的那些半透明生物就是伊斯人的意识投影，它们无法凭借实体降临，它们的意识完全可以超脱时空投射在任何生物的体表。 “绯红月亮……” 哈斯塔抬头仰望了片刻红月，而后看向里亚，里亚却低下头，俯视着海平面的一头鱿鱼。 “船长。” “你……” 德洛斯漂浮在海水表面，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四面八方被伊斯人附着的超凡生物。 “按照约定，我救出了这个女孩。” 里亚露出了标志性的温和笑容，像是在等待夸奖的孩子，但下一秒，他的笑容消失：“然后按照约定，我将掀起战争。” “在这片海域，存在着深海古城，旧日支配者于此沉睡，我们必须将封印加固，将那些海底的旧民全部消灭，一个不剩。” “海底根本没有任何东西！” 德洛斯异常坚定地告诉里亚这一点，他的直觉告诉他，里亚正在酝酿一场极端疯狂的计划，甚至不用直觉，光看看周围的那些生物就明白—— 里亚.克尔查消失的这段时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但最后他却把异空间的生物引了过来。 “你身旁的那又是什么怪物？” 德洛斯完全能够感受到哈斯塔周身的威压，直觉告诉他那是超越目前所见所有人的可怖生物，这生物本不该出现，但现在却被里亚引了过来。 里亚向敌人提供了坐标，对于本世界所有生命来说，他是毫无疑问的叛徒。 “我最后向你说一次，克尔查，海底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这一点不会改变，你却把敌人引来，是嫌这一切还不够混乱吗？” “船长你好像很失望。” 里亚用触手将琪莎还给了对方，随后弯起嘴角：“我当然知道海底没有任何东西，我就算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在您的头上，恐怕对于这片大海，没有谁的了解比您更深。” “那你把那些人带来是想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宣战。” 里亚说着，缓缓地把视线转移在岛上，似乎透视这座岛，他看到了其中的人们那载歌载舞的欢愉景象，忍不住莞尔一笑：“看见大家那么快乐，我就心满意足了。” 德洛斯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秒，他看见里亚朝着岛的方向伸出了手用手指写了些什么，随后突然一握。 “咔嚓。” “咔嚓——” “轰隆！！！！！！！！！！！！！！” 异常巨大的声响从岛的方向传出，它就像经历了一场十几级的巨大地震，大地被撕裂，岛上的火山直接迸发岩浆，海水疯狂地倒灌入岛屿的裂口，迫不及待地将一切吞没。 像是觉得不过瘾，无数的触手在其中穿插，将所见之物尽情撕裂与破坏。 黄沙四溅，山脉坍塌。 鸟兽哀鸣，人心惶惶。 岛上的住民终于与他们最畏惧的海洋接触，德洛斯终于愤怒：“你在干什么！！？” “我在做我应该做的事，亲爱的船长。” 之前和德洛斯对打时里亚显而易见放了水，而现在，他只是稍微放纵了一些属于神格的本性。 “看吧，德洛斯船长——” 那些落水的岛民在接触到海水的一瞬间便消失不见，而从岛屿的裂缝中却能看到无数双腐烂的手在挥动。 “这就是属于深海的真相。” 惧怕海的岛民，空无一物的海底，爬上岸的海洋生物，光怪陆离的梦，沉眠的旧日。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一处。 岛上的人，才是本应该生活在深海之人。 这座岛之中埋葬着无数旧日遗民，他们的尸骨铸就这座岛，毕竟超凡生物即便沦为了超凡生物，也会怀念自己还是人类时的时光。 而破坏这座由尸骨堆砌的岛屿，就可以见到被他们隐藏的真相。 真相就是—— “这里就是传说中废弃古城拉莱耶的入口，是旧日的追随者誓死也要守护之地。” 哈斯塔轻声道，抬手将被布料包裹的石像丢入海中，顿时，汹涌的浪涛将布与长满藻类的黑石分离，那些分崩离析的骸骨向是突然活过来一般，争先恐后地对着神像蜂拥而上。 整片空间，布满了他们的嘈杂歌声。 “cthulhu——cthulhu——cthulhu——” “您将回归，您将苏醒。” “您将陆地拖入深海，枕着它们入梦。” “您将船只拖入汪洋，它们是您的宝箱。” “拉莱耶的主人。” “旧日的支配者。” “旧日的吾主。” “旧日的吾主终将苏醒！” 第433章 你们不要再打了 “祂终将醒来！” 像是一声巨雷轰下，又好似警钟长鸣，幽紫色的海面顿时涌出巨大的漩涡，德洛斯看见自己护着的琪莎身体发生了变化，像是在飞快地腐朽，最后只剩下一层潮湿且布满海藻的皮肤包裹着骨架。 她伸手把自己眼角的一根水草拽出眼眶。 “我一直都相信，所有人都来自于大海，人们应该敬畏海洋，回归海洋。” “但是我的族人们已经变了，他们贪恋陆地的美好，尽情挥霍着旧主的恩赐，为祂的安眠制造噩梦。” 德洛斯眼疾手快地将她丢到水里，琪莎却漂浮在海面上：“往往人们越恐惧什么，什么就会到来，但请不要害怕，吾主会给与我们所有人——真正的故乡。” “我的船员们在哪？”德洛斯感觉这里所有人都不再正常，他现在更关心那些无辜的人怎么样，里亚见此，在海面上挥了挥手。 一艘载满人的帆船就无视漩涡停泊在那里，德洛斯还没有高兴，下一秒，从深渊中突然出现一条灰暗的触手，仅仅是一击便将帆船拍打入海，船身变得粉碎。 这一幕足以激怒任何人，但德洛斯却感受到里亚在所有人落水的那一刻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他们全部转移。 还好。 德洛斯忍不住心想。 还好那个人还有人性，既然他还残存着人性，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应该同样在里亚的预料中，仔细想来，对付旧日只能依赖旧日，人几乎不可能和祂们抗衡。 德洛斯在努力催眠自己，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干着急也没什么用，如果再不阻止这些遗民，他们很快就会产生暴动，甚至游往各国的海岸。 内忧外患，不过如此。 “克尔查卿，汝接下来有何计划？” “陛下，首先我很感激您的信任，我想您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去寻找那位旧日。” “既然封印已经被解除，海底的古城必然会出现，我想，您可以前往海底，至于我和您的随从们，则留在海面处理旧日遗民。 相信我们，很快就会赶往深海。” 里亚诚恳道，既然对方那么大方选择他当参谋，那他自然不会吝惜自己的想法。 目前海底会出现什么尚不可知，危险系数更是高得可怕，一不留神就会出大乱子。 以防万一，里亚希望哈斯塔率先前往深海，至于海上那些生物，他其实并不把它们当一回事。 一场献祭就能解决的问题，陪它们暂时消磨时间也好。 哈斯塔看出里亚的想法，但还是默许了这一作风，直接钻入海中似乎化作了什么巨大的神话生物，那神话生物硬生生卷着海面下的触手，将它拖入了深海。 …… 恩得勒斯，南境，席比里伽山脉某处。 一支由三位男性冒险家组成的探险队伍正在对此地进行探索，他们得知一项传闻，这里隐藏着某种名为“战争印记”的事物，一旦将它解开，战争骑士就会出现，庇护恩得勒斯百年内再无任何战乱。 且不说传闻的真假，公费来席比里伽山脉旅游也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这里气候湿热，森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野生动物数量也是相当可观。 “传闻是怎么样的？” “传闻里说灾难降临时，光耀旭日的使者会庇护我们，但是这时候必须有勇士去找寻那四位使者。” “你们说，使者会给我们很多报酬吗？” “光耀旭日的使者那也是神，神光是投下一个目光就能让我们受益终身，我已经迫不及待见到祂们了！” 这几位冒险家举着手电，幻想自己会成为消灭战乱的英雄，突然，为首的人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其余人见此纷纷一惊，举着手电照射地面，却发现地上绊倒人的东西竟然是一个鸽子大小且外形极其古怪的甲虫。 那甲虫抬起触须并转动，十分友好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你们好，我的名字是夏恩！” 说话了…… “虫子说话了！！！” 二人听见甲虫开口拔腿就跑，连摔倒的同伴都不顾，他们发了疯的狂奔，而被远远甩在身后的夏恩只是笑了笑，触须晃动得更加频繁。 没过多久，那些人又从另一个方向跑回了原地，这下他们更加惊诧，因为他们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迷路？ 不。 是这只甲虫做的手脚，它极有可能是一只超凡生物！ “现在有心情听我说话了吗？” “您请说。”几人顿时蔫了下来。 “好的，既然你们走到了这里，那我就要告诉你们一个真相，真相就是，战争承认了你们的努力，并派我来做接引你们的使者，有我在，你们的路途会平坦不少。” “真的吗？”有人质疑道。 “是的，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带你们找到祂，祂也已经等候你们许久，你们都是被神选择的人。” 夏恩的话十分真诚，它敢用谢尔格打包票，如果它说谎就让那家伙走路被车撞。 接下来的时间，夏恩又对着众人一顿忽悠，直到他们对自己深信不疑，这时，夏恩再度开口。 “彩虹前方总是会经历暴雨，就像我们的探险也并非一帆风顺，接下来我们会一起走，如果你们看到任何佩戴狗头面具的人，请把我藏起来，那个人是我们的敌人。 如果你们看见戴其他面具的人，请不要在意，那是我们的朋友。” “如果你们自己看见地上出现了面具，请不要犹豫，把它捡起并戴在脸上，那说明神已经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这是天大的好事。” 它的话音未落，地面上赫然出现一张空白的面具，人有三个，但是面具却只有一张。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率先抢先所有人一步夺过面具，正准备往头上戴，其余二人直接向他包抄过来一人一拳，很明显并不想直接让他就这样把好东西独吞。 夏恩在地上慢慢爬动，用触角探探这个又探探那个，忍不住喊道：“你们不要再打了！” 第434章 为了登陆，进化 然后，它转过身用两只前爪捂着利齿偷笑出了声。 自从做了奈亚拉托提普的分身，每天都有有意思的新东西看。 它对什么东西都不会感到厌烦，谢尔格自然也是，但是对方一直在寻找自己，自己躲起来不也是一件有趣的事吗？ 夏恩觉得做虫还是要活得自在些比较好，无忧无虑想做什么做什么，不像某位贸易之主，天天忧心忡忡、瞻前顾后，一点都不自在，它都害怕对方某天想不开学着某些旧神一言不合就沉睡。 所以为了防止对方变得那么无趣，做信徒的就要时不时为神只找乐子，充分让自家神体会到生命的自由和美好。 就比如现在，他们要前往的地方根本没有封存任何和战争骑士相关的事物，恰恰相反，这里是饥荒咒印的封存地，战争的到来总应该伴随着饥荒，这才是正确的自然法则。 神只与人类不同，祂们并非是传统意义上那种只需要自身强大就可以当神的生物，这些神话生物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规则”。 赫菲斯格图们身上沾染了混乱，那么就会在混乱一途上愈行愈远，里亚目前沾染了更多的规则，如果说他真的已经吞掉了战争的意识，那么现在的战争骑士就只是一具没有意识的空壳，出现则代表纯粹的破坏。 相反，里亚现在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战争”，他的战斗与毁灭欲望应当前所未有高涨，但是目前为止，里亚表现得十分正常。 这才是不正常的事。 夏恩是夏盖妖虫，曾经信奉那任凭谁都不敢提及不敢惊扰的至高神明分身，故而所有生物都应该敌视它们。 “事情已经够多了，夏恩还表现得有些脱离控制。” 在他们的身影离开没多久，一名头戴胡狼面具的青年出现在原地，他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如果想要本体早日复苏，我们必须对里亚做点什么……呵呵呵，亲爱的本体，你也能算计到今天吗，所有的赫菲斯格图可是等着亲手毁了你的一切。” 夏恩转动着触角，心情颇好地带着几名冒险者进入山脉的更深处。 虽然那位存在至高无上，但估计没有几个神话生物会喜欢祂，祂可以创造一切，毁灭一切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夏盖虫到底跑到哪里了？有分身告诉我它在这附近——该死，我就知道他们又骗我这个老实人。”谢尔格颇为郁闷地踢了一脚附近的石头，从背后背着的包裹中取出一块干巴巴的馕饼吃起来。 “就连我们都不知道本体到底从哪里找到了一堆灵魂乱七八糟地塞入神格载体，祂的选择又存在什么标准，但是关键就在里亚身上。” 根本无人知晓这个人的本性，他可以随心所欲把自己伪装成任何性格。 里亚.克尔查这个人很狡黠，被犹格索托斯眷顾的他懂得伪装，懂得审时度势。 “为什么他还没疯？” 曾经有赫菲斯格图们聚在一起讨论这个问题，他们赌了里亚这具神格的载体能承受多久才失控，可结果往往超乎他们预料。 “从这一点来看，吾主和本体还真像。” 不错，就是敌视。 如果有人觉得他疯了，那么一定是他故意表现成这幅模样。 谢尔盖把手中最后一口馕饼吃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渣滓，然后抬头看向了天空上的月亮。 绯红的月光穿透夜晚黑漆漆的叶片，落在草地上，就像是一层层的蛛网。 “身在世上，谁也身不由己，我是真不想管什么奈亚拉托提普的烂摊子……” 谢尔格微微叹息：“您可得加把劲了，神格，傀儡只有强大到挣脱丝线，反杀其主才能获得短暂的自由，我们会在那一天之前为您铺垫好一切道路。” 瘟疫、战争、饥荒，而后是死亡。 现在，战争来临。 “狗屎的夏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谢尔格一步步向着前方走去，他并不知道夏恩在不在那里，他只是喜欢靠着直觉前行。 而另一边的海域上，里亚挥动着触手形成的镰刀，就像是死神一般收割着那些海洋祟物的生命。 “你们想上陆地，不如我来帮你们一下如何？” 里亚伸出手指在半空中写出一道道晦涩难懂的文字，而随着最后的字母落下，那些生物突然像是溺水一般挣扎在水面上。 德洛斯顿时一惊，他震惊的倒并非这样的结果，而是过程。 作为模因二的超凡者，德洛斯对之前发生了什么简直再清楚不过。 刚刚在里亚完成文字撰写的同时，周围的这些海洋住民在一瞬间进化了。 它们本来靠着自己的呼吸器官在海水中活动和生存，哪怕是那些旧日遗民，他们也早就因为在海水中浸泡太久而产生了变异，长出了鱼鳃。 里亚做的就是，将鳃替换，赋与了它们最新鲜的肺。 “这真的有可能做到吗？” 德洛斯不可思议地看着里亚，里亚收手，那些文字自动消散。 “这样做不是很有意思吗？既然它们想要进化，那就满足它们，但是凡事皆有代价，过于急促的进化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里亚对着头顶的红月行礼：“您觉得呢？红月大人。” 红月自然不会回答里亚的任何话语，里亚也并不期待祂和自己交流，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后，里亚在海面上丢下一个黑漆漆的茧。 这东西看起来刚好能容纳一个人，而它自然就是里亚的导师伊凡德。 “你想干什么？”德洛斯询问里亚，青年却比出噤声的手势。 “你可能不知道，我一直都想复活这个人，尽管我本能忌惮他。” “没错，就是忌惮……为什么我在忌惮导师，这可能也和我被迫接收的记忆有关，我们两个关系一直都很微妙。” 与其说导师和里亚的关系好，里亚才对他不离不弃，倒不如说导师一直在作为门之匙的眼睛看守着里亚，导致里亚不能随便处理这一身躯。 当然，伊凡德确实和里亚的关系很好，但他的这一身躯满载恶念，根本没人清楚唤醒他会发生什么。 第435章 好孩子与坏孩子 有一种最坏的结果。 门会借助这一身躯降临。 故而里亚其实是将这一身躯当做最终武器，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会这么做。 往往发生的大多数事里亚都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解决，解决不了也可以利用神格，但这一次里亚想要借着伊凡德的身躯，利用门之匙。 “全知全能的主宰，太古的智者，这一次，我可能凭借自己难以解决，只能拖您下水了……” 里亚微微一笑，散去了自身的所有力气，任凭自己跌入海中。 那里有东西在呼唤他，他需要去，而且必须去。 头一次，里亚感到了不安，这种熟悉的回归家乡般的感觉更是让他直接从身体里硬生生将史瓦尔扯出。 “你待在这里，海底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我需要去处理一下……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德洛斯目光复杂地看着里亚在和那黑漆漆的生物交流，而该生物眨巴着眼睛，似乎想要抓住里亚的手。 “主人是如此仁慈，祂想要所有人都回归大海，回归最本源的家乡，希望你不要辜负了这样的好意。” “我是这深海乌托邦中的主人赋与每个人最纯质的幻想，呈现着你记忆深处最美好的回忆，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让你对这里有归属感吗？” 里亚的目光逐渐浑浊，但总归还在微笑。 海底有什么？ 按照里亚目前所知的，根本什么都没有。 “我们已经很累了，为什么要管这么多破事，对，谁都没有权利。” 再然后，那位沉眠的神只和黄衣之主共同位于海底。 里亚对着那个孩子举起了镰刀，而孩子却笑得十分开心：“你应该知道的，你看我的脸就应该知道的。” “里亚.克尔查……不，李亚，我就是你自己，是你自己在呼唤你，不要再在意那些让你苦恼的事了，你是一个正常人！你没必要被人玩弄于股掌，没必要把自己置身于任何危险。” 他的语气似乎带上了哭腔：“如果连你都不承认真实的自己，那你又会变成什么，你不是谁的延续，不是谁的傀儡，一切都是阴谋，都是噩梦，你快醒过来啊！！！” “欢迎回家。” 然而海底深处却突然出现无数触手，它们抓住了青年，直接将他扯向深海。 再然后…… “你是谁？” 再然后，封印被解除，旧日遗民和海底城市复苏。 “这种久违的感觉很难不让人上钩，用这种手段未免也太过卑鄙了。” 里亚见到了一个绝对不应该见到的面容。 一个黑发黑眼，穿着黑白校服，戴着眼镜的孩子，这个孩子微笑地站在海底的废墟城市前，对里亚说—— “好累，我不想做任何事了，我也不想思考那么多……我讨厌他们，我要回家。” 男孩说完这句话，顿时，他朝着里亚跑来，然后紧紧抱住了他。 里亚的手微微发抖，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很矮，而且身上也穿着一套黑白相间的校服。 眼前的海底废墟变成了繁华的城市，一辆辆车与他自己擦肩而过。 里亚忍不住捂着头，他知道这里不正常，都是旧日的把戏，但是他却不想挣脱，也没有理由挣脱。 毕竟在之前的梦境中，见到的一直都是无法远离的同一座城市，而现在眼前的一切，不同的。 这代表什么？ “这里同样是幻觉，但又不同于梦境。” “最关键的是，这是我小学时期的记忆，我又回到了那个时候……我记得在这段时间，我得到了一笔资助，让我不至于因为家庭条件开支不足而弃学，那笔资助额度十分庞大，甚至大到让我的父母在城市得到了住所。” “但是资助者有个条件，对方要求我的成绩必须能超越所有人，我后来做到了，大家都为我高兴。” 想到这里，里亚忍不住笑了一下，大概是这时候的日子确实过得很不错，但是幻觉却忽略了一件事。 任何给予都是有代价的。 资助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治愈自己天生愚钝的傻儿子，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偏方，骗聪明的孩子让他们上当，然后为自己的儿子做器官移植。 至于何为聪明里亚不好定义，横竖这个人认为聪明就是让最不可能的人做到最不可能的事。 看着满心欢喜的孩子对自己充满恐惧，这大概也是有钱人的罪恶癖好。 当时，那个人把里亚带到自己家，让里亚见到了自己的傻儿子。 那个孩子长什么样里亚有些记不清，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一定非常丑陋。 那个孩子“咯咯”地笑着指着里亚的头，然后他的父亲就说要为了儿子换一个里亚的大脑。 “然后发生了什么……该死，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里亚觉得自己此时的头有些疼痛，明明黄衣之主已经来到了海底，幻境却还是出现了。 难道哈斯塔也被迫陷入了幻觉吗？ 里亚很难想象祂会陷入幻觉，也很难想象什么样的幻觉才能困住祂。 越是强大的存在遭遇的超凡污染就越严重，可能那位心中也存在足以被趁虚而入的事吧。 里亚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他靠着记忆前往了学校，找到了班级以及自己的座位。 今天是家长会，里亚回头，自己的父母都不在，倒是那个假惺惺的资助者站在那里，无比满意地看着里亚。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他看着我的目光就像打量一件自己喜欢的货品。” “李亚家长是吧，李亚同学在学校的表现一直很出类拔萃，我们都为他感到骄傲，如果一直按照这个劲头，未来冲刺名牌大学完全不是梦。” “谢谢老师，这都是老师教得好。” 男人目光自豪地扫视了周围人一圈，这才走到里亚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聪明的孩子总是讨人喜欢。” “但你是不是太安静了一点，有时候，会哭闹的孩子才有糖吃。” 家长会结束，男人带着里亚离开，里亚的手中是一沓奖状。 男人却直接拿过奖状，用口袋里的签字笔把它们上方的名字改成了另一个名字。 第436章 带你回家 “你真是我的骄傲，是我资助的这么多孩子里面，最讨我喜欢的一个。” “对了，今天我送你回家。” 男人这么对里亚说道，然后带着他找到了自己的车。 车门被打开，后座的坐位上坐着男人的亲生儿子，男人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真实的喜爱，与看向里亚时的目光截然不同。 “可惜我的儿子没有你这个脑袋，如果他是个正常人，总归也能上学的不是吗？” 里亚沉默，男人却催促道：“你怎么不上车，快上车啊。” 里亚这才上了车。 他和男人的亲生儿子挨得很近，近到里亚可以闻到对方身上那腥臭的气味，也能听到他傻笑的声音。 “……哥哥，喜欢，要抱。” “你就抱抱他吧，他还小，不懂事。” 男孩抬起头看向里亚，脸上没有五官，只有满脸的肉瘤。 “喜欢我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毕竟我这么讨人喜欢，这么优秀。” “好的，先生。” 再一看，自己的胳膊上被咬出一个血印，血印没有愈合。 男孩仍旧缠着里亚不放，明显真的很喜欢他，里亚也明白自己一直都招这种生物的喜欢，只是那个男人真的看不到自己的亲生孩子是个什么东西，一直把它当人看吗？ “在我的记忆里，这时候的他并非是现在的怪物，当时的的确确是人，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种模样。” 里亚一脸平静，然后伸出手来把身边的孩子摁到了自己的怀里，轻轻抚摸他满头的脓包和充满粘液的触手。 里亚默不作声地用袖子遮住了它。 男人说送自己回家，果然没有食言，他真的把自己送到了记忆中的家，而后男人和里亚告白，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儿子这么喜欢一个人。 里亚的头又开始疼，此时的男孩张嘴咬了里亚一口，很疼，但是里亚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疼痛，直接掐着他的脑袋让他放开。 “哥哥……” “啪！” “更可爱了。” 他的伤没有恢复，说明自己在这里失去了绝大部分的超凡能力。 脓包破裂，露出腥臭气味的来源，一条小鱼从那里探出了头，黑豆般的眼睛转动，随后因为没有水很快就死亡。 里亚毫不留情地用言语戳痛男人，随后转身向家门口走去。 但是里亚却很开心。 里亚面无表情道，然后习惯性地把这个家伙的头旋转三百六十度，一不小心，他的头就掉了。 “不，不对，超凡生物怎么会出现在这边？” 他忍不住赞美道：“您的孩子……真的是十分可爱。” 里亚又把对方的头放了回去，马上就有血管伸出自动将头粘连。 “还是说，它一直都是这种模样，变的人只有我，和以前不同的是，我现在能看到的更多……” 他又见到了自己的父母，没有死亡也没有变成什么莫名其妙怪物的父母。 家，曾经是他的锚点，但是在里亚发现那是一场不稳固的骗局后，他就彻底抛下了这一锚点选择更稳固的目标。 然而这并不代表里亚不想回家。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回家。 梦境的消失让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们，好在现在借助幻觉还可以重塑记忆。 “爸……妈……” “小亚回来了，那个叔叔送你回来的吧，得好好谢谢人家，人家可是帮了我们太多。” “快洗手过来吃饭，你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谁在学校欺负你了？有人欺负你告诉我们，我和你爸可不允许别人欺负我们家小亚，我们得揍他们去！” “没事，没有人欺负我，他们怎么敢呢？” 里亚摘下眼镜揉了一下眼睛：“你们儿子我很能打的。”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年龄变小的缘故，里亚也变得有些感性，他帮母亲把饭菜端到桌上，又帮忙洗菜切菜，看起来比谁都忙。 母亲还是那副唠叨样，唠叨着水费又涨了，唠叨着大城市生活不习惯，这还是三线城市，如果是一线不知道得繁华成什么样，唠叨着谁家婆婆又打了谁家儿媳，感叹做女人的不易。 父亲也仍旧很能吃。 里亚就默默看着这一切，时不时喊一声“妈你说得对”，在吃完饭后，他帮忙洗完了所有餐具，随后站在窗前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虽然很缓慢，但是仍旧在愈合，这点时刻提醒我这里是虚假的，我的时间不多。” “祂为我设置这一场幻梦是想让我沉沦。” 他从窗外眺望远方，忍不住自嘲：“不得不说，这位很会抓人心思，即便知道是陷阱我还是跳了，就当是短暂的放纵吧，对我而言是放纵，对您而言却是需要费心费力编织一场局，真的不累吗？” 里亚如此心想。 到了晚上，有人来敲门。 里亚打开门，猝不及防看见之前那个怪物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块砖头，献宝般地对里亚说：“送，送给你——” “给我的？” 里亚伸手欲接，结果这孩子直接抬起砖想要给里亚一砖，结果由于触手滑直接掉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当时里亚想的就是：完了。 本就不聪明的脑袋现在恐怕更是要雪上加霜。 “诶嘿嘿……” 怪物傻笑着，里亚却注意到他的一条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腿。 “这是……礼物……爸爸……送。” 这是男人为他搞到的人体组织，不知道出自于哪个倒霉蛋。 照这样下去，里亚相信很快就会轮到自己了。 但是怪物却仍旧是那副痴傻的模样，他用触手牵起里亚的手：“我们……玩……出去。” 里亚这才发现男人不在，而且男人的住处和自己目前的家相隔甚远，也就是说，这个怪物是自己找到这里的？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住处？ 里亚不太理解，而且自己当时有这段记忆吗？ “你要带我去哪里？” 怪物跑得太快，以里亚现在的体格，很难追上，可当他发现里亚的步伐有些力不从心时，便停了下来。 怪物突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指着头顶上方。 “带你回家。” 第437章 旧日遗民 “回家？” 里亚抬头，目光所及之处是群星。 那些星辰并不像未来遭受雾霾的污染后般暗淡，此时的夜幕无比纯净，纯净得就像一块透亮的纱，而那些星辰就是点缀在其上无比神秘且珍贵的宝石。 “你为什么……会把那里称作是家？” 里亚的语气有些异常，他隐约觉得，自己就即要接触到一些重要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一直以来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家伙们尽量避免他知晓的—— 真相。 “家……就是……家。” “家里……有家人……还有床。” “家人哄睡觉……哇啊！不要睡觉！谁要睡觉！” “把闹钟砸了！砸了！” “你是在问神格？” 【你的大脑由于遭受了过多的因果，无法理解我的话语，已经宣告报废……不介意的话，我把我的思考器官给你】 “不……是……我……是你。”对方的话断断续续，而且表达意思似乎并不完整。 【我还以为多困难的事……把神话生物和人类两个灵魂放在一起，等他们互相接触就这么融合，简直不要太简单不是吗，谁说这两种不能相融？怎么就不能相融了？】 如果非要说的话——像是在漂浮于外太空。 “！” 他的话也变得更加乱七八糟，不似人语，但这次里亚反而能听懂了。 片刻后，雕塑忽地动了，只见男子慢慢地伸出手，手上是两枚黑白色国际象棋的棋子。 【记住我们的命运，我们不属于任何地方，不属于任何人，我们总要有一天回归】 头再次疼起来了，好像是在被切割。 头不疼了，好像是死了。 【为了这个目的，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锚点】 “为什么不……回归群星！？” 头又疼了，好像被塞进了新的东西又被缝合。 头疼死了。 怪物显得情绪不定，他像是在经历什么重大的痛苦，触手甩来甩去，声嘶力竭地问里亚：“你为什么不回家？” 疼死了！！！ 虚无之中，一名黑衣头戴白色面具的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他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塑。 之后发生的事情里亚再度记不清，他似乎一直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总是感觉身体仿佛位于没有重力的地方。 在这几种情绪的交织之下里亚的头痛得几近裂开，他的视野变得浑沌，而怪物则靠得越来越近。 这句话让里亚仿佛如遭重击，他的大脑再度变得剧痛，这一次的疼痛比任何一次都来得难以忍受，他不能理解，他想要求知，他无法理解！ 【目前符合条件的灵魂还有很多，我还可以再找，最后把他们都塞在一个地方，说不定我就能得到最优结果】 【呵呵，祂们应该不会介意我这么做的，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祂们好，再者，我觉得这很有意思，谁敢妨碍我找乐子我就杀了谁】 【对了，做个标记，以防未来找人的时候找不到，那可就麻烦了……】 伏行混沌一边说着，一边对着下方观察对象留下了注视的投影，随后便打算撕破时空离去，但在离开前，祂像是注意到有谁在搞些小动作。 【把这段时空作为回忆再给我的实验目标重现一遍？好啊，听起来很有意思，你喜欢这么干就这么干吧，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会有什么后果】 【对了，别把我录进去】 …… 里亚醒了，他知道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 那头怪物的父亲、他的赞助人真的对他做了换脑手术，按理来说这种疯狂的举动根本不应该成功。 然而事实居然是，里亚活了下来，手术的痕迹消失了，而那头怪物却离奇死亡，怪物的父亲也因为一直以来的罪行暴露而被送进了监狱。 自那天起，里亚的父母得知了这种事后就离开了原有的房子，他们宁愿回老家也绝不接受这种畜生的赠与，现在想想对方之前的嘴脸，简直令人恶心。 没有人发现里亚被进行过换脑手术，里亚的思考与往常无异，好像根本没有出现过什么手术，也没有出现过任何赞助人和他的怪物儿子。 不过回到起始点并非是坏事，里亚待在农村的家中，把一切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我们总归还是可以重来的，不是总说读书改变命运吗？” “好好学习，黄金在哪里都会发光。” 至此，里亚的生活总归又回到了正常阶段，他在这段时间走过了许多地方，这些地方都是梦境中未曾出现过的。 如果说梦境中的城市是被灰雾编织而成的牢笼打造的凶兽，现在这里的其他区域就是自由的野鸟。 里亚在一点点长大，可是他也早就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梦中的城市，在这里不存在。 一切的一切，仿佛还是去往了最糟糕的路线。 无论是地图还是导航，根本没有那座城市存在的任何踪迹，里亚很清楚它的历史悠久，不可能是在后来凭空出现。 地图上属于那片城市的区域是湖泊。 很明显，有谁硬生生把该城市从所有的时空中硬生生挖走了。 它代表着无数的时空，自然在里亚的行动下会出现无数结局，也会在一次次梦醒再次入梦后复原。 “那有可能不是梦。” 里亚的心无比沉重，他再次重复般地确认：“那不是梦。” 不是假的。 所以这里沉睡的神只又为什么要带自己经历这些幻觉，而且从一开始就大大方方毫不避讳地展露出自己的目的，祂凭什么认为自己会因为一个幻觉回忆对这里产生归属感—— “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 里亚突然瞪大了眼睛，蓝瞳迅速被黄金的色彩所填充 “真有你的，神不愧是神，连手段都是这样令人钦佩至极，这一招，实在是精彩！！！” 里亚都要忍不住大笑着为祂们喝彩，而这时，幻觉尽数破碎，但又并非完全破碎。 在里亚面前的城市、建筑，纷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衰败，沦为废墟，它们被海水吞没，海藻将其作为最佳的温床肆意生长，鱼群自由自在穿梭在其中。 而这里的人，通通成为了——旧日遗民。 第438章 威胁 好一招归属感，以原本的故乡作为归宿，怎么会有人不对这里产生归属感？ 如果之前的怪物说的言论是真的的话…… 里亚想，他确实没有家。 群星才是归处，意味着这里根本没有归处。 时空已然混乱，他并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住所会变成深海古城，也许是那个世界最后也出现了旧日降临，一场大洪水吞没了一切，亦或者这是哪位存在从哪个时空搬来了一座城。 仔细看才能发现，这里的建筑风格并不统一，有里亚熟悉的建筑风格，也有离奇到压根不像是会在这个星球出现的建筑风格。 里亚原本以为那是抽象雕塑，万万没想到那也是能居住的房屋。 “我之前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就不应该把曾经的故乡作为心灵支撑。” 说到底，他也已经成年了，不应该总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吵着闹着要回家。 “而且……群星是归处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星球不属于群星？还是之前的那个孩子所说的群星有其他含义。” 人们对群星的了解还是太过模糊，目前可知的是，里亚所见过的神话生物通通都不属于这个星球，祂们来自天外。 而超凡生物是在祂们的影响下出现。 正当里亚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那个幻觉又出现了。 穿越前幼年的自己就站在自己身前，但不同的是，他的黑色眼睛已经完全归为金色。 “考虑的如何了，我亲爱的自己，现在只需要你的一个答案，你就可以永远留下来，这里的人也都会因为你而复苏，你仍然可以过上曾经岁月静好的生活。” “真的吗？” “当然，我以拉莱耶之主的名义发誓——” “发誓”这个词还没有从男孩的口中说完，无数根森黑的棘刺就彻底洞穿了他。 里亚仍旧站在原地，什么都没有做，但却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那些由触手化成的棘刺。 幻觉被洞穿也没有任何痛觉，他只是感到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最想回家了吗？” “清醒点，这里根本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也没有人会在乎你，所有人和你的接触都只是为了利用你达成自己那些不可见人的心思……明明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只能说，你的信息有些落后。” 里亚摇摇头，朝着对方一步步走去，片刻后，他伸手触碰到了幻觉的头顶，像是在抚摸着幼时自己的脑袋。 青年俯身，凑近对方的耳朵：“其实我已经习惯这边的生活了，也并不想放弃现在的能力，没办法，谁让黑商本来就是一条自私的模因呢？” “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天都会让我精神紧绷，不能放松，然而我确实是无比享受这样的感觉，这让我觉得我的人生充满了刺激挑战和趣味。” “祂们想要利用我，但最终祂们还是需要明白一个道理：和我做交易，可不是一件划算的事。” “不瞒你说，我确实被战争的意识影响到了一些，现在的我并不想再陪你们玩什么过家家，只想找些人发泄一下。” “我觉得，你就很不错。” “啪！！！” 里亚的手微微用力，他手中的脑袋就像一块豆腐一般被轻而易举捏碎，脑浆混合着鲜血在海水中炸裂并扩散，一只眼球也飘了出来。 这一举动就像是发出了什么信号，四周无数通体附着藻类的旧日遗民纷纷睁开了血红的双目，鳃部一张一合。 他们的牙齿尖锐，舌头伸出，就像蠕虫。 此时，这些人不要命地从城市中涌出，朝着里亚扑去。 里亚看到了他们身上有自己熟悉的衣物，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毫不留情地用棘刺将这些人通通刺穿。 “你们就这点本事吗？不应该吧，如果我是那位存在，在你们每个人都这么弱小的情况下，我根本不会多注视你们一眼。” 换句话说，这些人就是炮灰，惟一的作用大概就是拖延时间，试图用里亚熟悉的记忆让他手下留情并且动摇，但里亚早就看穿了这一点。 老实说，他已经在梦中把自己的城市灭过无数次，在现实这么干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要是让这群家伙爬上陆地，那就是里亚能力的不合格。 也是贸易之主的失职。 “所以安息吧，旧日的孩子们，主会宽恕你们的罪孽，愿你们死亡后重回祂的天国。” 里亚这样说着，随后漂浮起来，伸出手在半空中写着什么条例，而城市的地面上也出现了巨大的祭阵。 很显然，他又一次打算把这里给献祭。 对于经常献祭的人来说，献祭实在是一招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里亚这次的献祭目标并非其它神只，他要把城市献祭给贸易，也就是自己。 开玩笑，那本来就是他穿越前的城市，怎么能让别人占了便宜？ 这样下来，他写出的条例也很好解释，无非就是类似《土地变更产权有效责任书》之类的内容。 这里的一切，他都不希望别人染指。 然而就在条例即将完成时，意外却发生了。 海底产生了地震般的轰鸣，裂缝以极快的速度出现，而裂缝中的岩浆也争先恐后地涌出。 在那岩浆中，似乎有什么睁开了眼睛。 赤红的高温液体很快就席卷了一切，里亚的神情一变，手上动作更快。 有谁在他条例没有完成的情况下就想毁坏一切，这对里亚来说无疑是挑衅。 一瞬间，更多的黑色触手铺天盖地涌出去堵塞那些裂口，而里亚也借机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嘴巴开合，像是在和谁交流。 “说到底，您并没有这块土地的所有权，我虽然对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归属感，但也不会放弃争夺这一块财产，毕竟没有谁会嫌弃自己的财产过多。” “然而出于对条例的规定，我需要您的签字，您应该不会不同意的对吧，如果您同意我的要求，我可以考虑帮助您松动一下封印，当然，这件事黄衣之主不会知晓。” “如果不同意的话……” 里亚话锋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第439章 您终将苏醒 “我会为您献上一场自爆。” 他道：“当然，我这种程度的自爆还没有资本撼动您，但是您要考虑清楚，导师现在还位于海面上，一旦我自爆，门的目光就会以他的身体为介质，迅速投向这里，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我可就说不准了。” 威逼利诱。 很明显的威逼利诱。 里亚把这一招玩得很熟练，即便是面对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神话生物，他也敢于这样做，而且他自爆也死不了。 只要神格不死，他就不会死。 “顾忌这顾忌那的根本没有必要，如果没有人愿意和我做交易，我就强迫到他们愿意为止。” 这就是贸易之主的本质。 地表的异动还在继续，而很快，一头无比硕大的巨兽出现在里亚头顶。 他抬头，看到了巨鲸。 而且这头巨鲸并非活物。 鲸鱼是一种巨大的哺乳类动物，它们的身体结构注定它们需要展转于海面下方，时刻游到海面去换气。 而现在一头鲸鱼出现在了深海的海底。 它浑身腐烂，露出的肉被鱼虾啃食，又被海水浸泡后变得臃肿而惨白，无数寄生虫在它的腐肉表面蠕动，吃得津津有味。 这是鲸落。 里亚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词，人们把鲸鱼死亡后回归海底的现象称为鲸落，一鲸落万物生，鲸鱼的肉可以养活无数海洋生物。 按理来说，这头巨鲸已经死了，但事实上，它已经沦为了超凡生物，也谈不上什么死不死的。 “看起来，您是对我的提议有什么不满？” 这么自信？难道是自己这边的筹码还不够？ 里亚的眼睛微微眯起，但手上动作仍旧不停。 “吼呜——” 巨鲸张大腐烂的嘴，朝着里亚冲去，一头巨鲸超凡生物带来的威压不亚于模因三的超凡者。 而面对这样的威胁，硬抗并非一个好主意，里亚给自己的“财产”施加一层防护措施，随后直接转身一挥手。 阴影中出现的巨大触手如同鞭子一般将巨鲸的身体一分为二，无数内脏和寄生虫纷纷掉落，而巨鲸却仍旧可以活动。 对于这种情况，里亚直接生生用触手将对方撕裂成更多截，就像对付蚯蚓那样。 把蚯蚓切成两节，蚯蚓还可以活动，甚至还可以继续生长成两个全新的完整个体。 那么，直接将蚯蚓像切黄瓜那样切片又如何呢？ 没错，它们会死得不能再死。 但超凡生物毕竟是超凡生物，即便里亚把它分解成一块块巴掌大小的碎肉，它们仍旧可以随心所欲活动，而且甚至还可以组合起来进行攻击。 没过多久，里亚亲眼看见了这些碎肉组合成了腐肉与内脏、骨骼的混合体，而后它们继续朝着里亚发动攻击。 “轰隆！！！”它们的攻击被里亚躲避，直接攻击到了海底的地面，一瞬间，裂缝越来越大，赤红的光重新从其中渗透而出。 堵不如疏，光凭触手，很难堵住地底的裂缝，一旦岩浆喷发，里亚估计自己的身体会很快成灰，要复原可能得花上一段时间。 自然法则的力量，也并非人所能匹敌。 而且从熔岩中把城市救出又得废一番功夫，故此，里亚还是选择暂时离开这一片区域。 他变成一堆触手，像大王乌贼一样直接把鲸鱼的碎肉聚集体拖离了原地，那些触手表面渗出强酸，很快就将猎物的表面腐蚀成一层黑炭。 可很快，那些寄生虫就冲出了碎肉表面，试图钻进触手的内部，被触手一个用力甩到远处。 里亚又重新变回人形，盯着自己皮肤表面，那里有许多白花花长得像圆面条一样的寄生虫试图钻入其中。 这些寄生虫的头部生有锋利的锯齿状牙齿，模样特征像极了七鳃鳗。 然而这还不算结束，等里亚落地之后才发现之前的血肉聚合物竟然产生了新的异变，它们平铺在海底，一团团肉瘤从其上出现，最终竟然变形成了一个个人形生物。 那些生物仍旧是腐肉的聚合体，只不过形状像是人，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张长满了七鳃鳗般牙齿的嘴。 这一幕再次让里亚感到了恶心和反胃，他一把将钻进自己血肉中的寄生虫连带着血肉给扯出：“虽然我知道在海底没有人能看到你们的长相，你们就随便长长，可这随便得也有些过分了。” “嗬……嗬……” 那些古怪的生物一股脑地朝着里亚涌来，里亚想要借助魔术师的能力闪躲，却发现自己的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堆寄生虫洞穿。 它们的尾部连接着地面，像是锁链一样把里亚固定在原地，而那些人形生物就这样一群接一群地扑到了里亚身上，重新聚合成鲸鱼的模样。 再然后，它突然抽搐起来，身体迅速膨胀，宛若一只被吹打的气球—— “嘭！！！！！！！！！！” 就在一瞬间，尸爆发生了。 腐肉的碎块、血雾、寄生虫的身体碎片被炸得到处都是。 似乎一切都结束了。 海底仍旧冰冷、黑暗，无人会得知这里发生了什么。 里亚就那样残缺地躺在海底，明显已经身受重伤，体表众多的寄生虫在他的身上钻来钻去，让他无法轻易愈合。 超凡生物在和超凡者级别判定差不多的时候，超凡生物可以轻易碾压同级别的超凡者。 这就是天生的超凡亲和力和适应力。 里亚不得不承认，这头超凡生物很有实力，而且作战手法也并不愚蠢。 可见它有智慧。 而且明明是自己先提出的自爆，却被对手率先用出…… “看来是我输了——” 里亚闭上眼睛，周围万籁俱寂，只是耳边多出了一些嘈杂的呓语，似乎是谁在议论。 【这里不是真正的拉莱耶】 【拉莱耶已经消亡，旧城建立在真正拉莱耶的废墟之上】 【唯有消亡，才能回归深海的怀抱】 【在此赞颂，拉莱耶之主】 【赞颂拉莱耶之主，我们沉睡的神主——克苏鲁·富坦】 “您，终将苏醒。” 最后一句话是里亚说的。 第440章 恶作剧 真正的拉莱耶是什么模样？ 没有人清楚，横竖里亚没有见过，有人在海底建一些城市，塞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就称这里是旧日古城、邪神沉眠之所，这种情况也并非不可能。 有些事物不能只观测表象，就好比人们认为天上有神、有祂们的宫殿，然后登月后就宣告什么都没有一样。 也许那些存在就待在月球背面，盯着人类的一举一动，看着他们半路得出结论开香槟狂欢。 真相如何谁都无法知晓，但现在，里亚无所事事地半睁双目，他在咀嚼什么东西，那些东西是钻到他口腔中的寄生虫，其实这是一种贝类，只不过身上的壳小得可怜，被认为是蠕虫。 它们的味道还不错。 青年将它们吞下补充体力，视野中的建筑也越发清晰。 “在永恒的宅邸，拉莱耶中，长眠的克苏鲁候汝入梦。” 里亚默默念道着什么，然后费力坐起了身，身上的寄生贝类也在一瞬间飞灰湮灭。 他拍拍自己的衣服，站了起来，有点兴奋地向后退了几步，以求看到这座传说中古城的原貌。 不得不说，这里是一座无比庞大的城市，全部沉在海底，城市的构造与未来派艺术相仿，建筑物的结构都十分反常地与欧几里德几何学完全相悖。 其前所未见的空间结构和维度尺寸，会使人产生强烈的厌恶与不适感。这些建筑由巨大的、大到不可能来自人类所居住之地的绿色石材建造，还有高到令人目眩的巨石雕刻，宏伟的石像和华丽的浮雕。 它整个城市都在散发出强烈的不洁气息，像是来自噩梦的绘图，充斥着恐怖与不详。 光是那样看着它，就仿佛在面对一头长相怪异的巨兽，而这头巨兽正在一动不动地盯着你，想要将你拖入疯狂与罪恶的深渊。 这里同样存在旧日遗民，但和外面不同的是，这里的遗民完全没有人类的任何特征，它们的长相难以形容也无法形容，在深海，它们只会进化得更加古怪。 “这里就是真正的……拉莱耶。” 里亚越发兴奋，他光是看着这一切脑海中就止不住涌出无数艺术灵感，也许他可以在这里建造更多不同寻常风格的建筑，亦或者用某个倒霉家伙的鲜血绘制一副抽象派画作。 然而现在，里亚只是安静地走向了它的内部，然后摊开手臂—— “轰！！！！！！！！！！” 前所未有的爆炸巨声席卷了一切。 …… 拉莱耶城的某处宫殿，一道黄影就站在那里，身下的触手蠕动，在门扉上篆刻黄印。 然而下一秒，祂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伸出手像是在感受海水的波动。 没过多久，这人捂着脑袋忍不住笑出了声。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个报复心极重的家伙，你说说你惹谁不好，偏偏要惹他。” “你以为黑商模因的人会轻易把话当玩笑说吗？他们的话都是一条条契约，尤其你还阻拦了他把自己的城市带走，外加让尸鲸在他面前爆炸。” “那你可是真的惹怒他了……这个人说要自爆，就肯定会自爆，不会给你一点反应的机会。” 估计里亚早就发现了古城不是拉莱耶，他一直在等待自己真正进入拉莱耶的那一刻，然后给这里的主人一个天大的惊喜。 surprise！ 那一日，海底地震从未像如今这般严重过，甚至严重到板块被撕裂，即便这里是位于异空间，可现实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海面上的风暴席卷一切，狂风夹杂着暴雨，雷声轰鸣，犹如创世之初的大洪水，海水将吞没一切。 小史瓦尔待在海面上像是察觉到什么，顿时一头钻入水中，像脱弦的弓箭般朝着海底冲去，而德洛斯看着这一切，眼神极为复杂。 某处，一群赫菲斯格图正在互相厮杀，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以他们的脑袋怎么也想不到里亚会选择炸了拉莱耶，这种极端和毫无预兆的作风甚至让他们都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而且他不是去阻止旧日复苏加固封印的吗？直接在拉莱耶城自爆难道就不担心封印直接被爆炸的余波冲散？ 也许他们都忽略了一个大问题。 里亚.克尔查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不可控的，好比一个被隐藏了倒计时的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炸开。 搞不好前一秒像是同意了阻止旭日复苏，阻止天灾的请求，但下一秒就能直接掀动天灾。 “和我们比起来，他怎么更像是混乱本身？” 分身们百思不得其解。 海浪已经朝着陆地涌去，各个国家沿海的城市都能察觉到滔天的巨浪正在朝着自己吞没而来。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不出手做些什么，陆地就会被吞没，现在各方也顾不上什么内战，什么利益相争殖民掠夺，在真正的天灾面前通通沦为了泡影。 此时的人们终于明白，天灾才是他们唯一的敌人，一切的一切在最原始的灾难前都是那样渺小，人们的斗争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显得是如此可笑。 “所有人，立刻撤离海岸！所有超凡者立即赴往岸边抵御海啸！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纠纷，现在不抵御海啸就是死路一条！” 各个国家纷纷在第一时间对超凡者们发号施令，而秘密机关的神秘物品也毫无保留地提供给他们。 恩得勒斯首都，克兰贝亚城。 导师伊凡德站在宫殿的顶部，感受着身侧不同寻常的空气流速。 而新任女王就站在他的身后。 “导师，您是绝对的智者，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可以直接启用秩序协会封存的方舟。” “不，不需要。” 伊凡德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笑道：“这点动静，只不过是我的学生做的一点小小的恶作剧。” “恶作……剧？”哥莉丝完全不能理解，那些巨浪的恐怖程度让他们在大陆都能窥到其身影，而对于这样足以清洗人类的危险，导师居然只说这是一场恶作剧？ 第441章 傲慢之人 “他是调皮了一点，小孩子嘛，这样玩也正常。” 不不不，这已经不是调皮不调皮的问题了，您到底对您的学生有多厚的滤镜啊！！！ 而且您那个学生哪里像小孩子了，他光是站在那里稍微漏一点杀意就能把人给吓死！ 哥莉丝忍不住在内心疯狂呐喊，她发现导师真的会对里亚这个人无限制地纵容，原本她还期望万能的导师可以想想办法，但导师却完全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照这样下去，海水淹了恩得勒斯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用太过担心。” 伊凡德示意她放平心态，既然当上了领导者，就不能再以曾经的目光看待问题。 “跟真正的外神降临相比较，这只是一点开胃小菜，也称不上什么末日，如果人类连这点问题都处理不了，我很难相信他们能抵御光耀旭日的复苏。” “而且你没有发现吗？战争已经停止了。” 在各个区域，当人们发现自己有了共同的敌人，就会联手放弃内斗，前去抵御那所谓的灾难，也是在这种时候，他们才会显得无比团结。 “如果要等到真正的天灾到来，那些人被消灭也只是一个照面的事，如今的洪水不过是为他们打一个预防针，让他们认清一下真正的敌人到底是谁。” 伊凡德如是道。 口头描述永远不如实践来得有效，如果告诉那些人你们不要再打了，敌人就等着我们内斗然后把我们清除，他们肯定会对此嗤之以鼻。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他们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绝望。 “说到底，我的学生才是最热爱和平的那个人。” “他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白衣的导师那一天就这样对着哥莉丝毫无保留地夸赞里亚，把哥莉丝听得一愣一愣。 “热爱和平？” “好孩子？” 好像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她无法做出任何反驳。 但既然导师都这么说了，对于这次的灾难哥莉丝就不再那么担忧，也许借着这次灾难让人们认清楚战争和内斗是毫无意义的也是一件好事。 “我们需要将协会的人派向海岸线吗？” “当然，不仅仅是他们，守秘人的成员也不能太过清闲不是吗？以及那些闲得无处可去的野生超凡者，与其挣扎在生死边缘还不如收拢其来为我们工作，教会的人也该忙起来了。” 伊凡德的短短几句话，把恩得勒斯的各个组织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当然很清楚，那些组织不会对洪水坐视不理，否则的话遭殃的就是自己。 “去吧。”伊凡德伸出手，背后出现无数羽翼，而这些羽翼上方的白羽被抖落，化作一只只的白色鸟类。 它们雀跃地飞向天空各处，打算把联手的邀请函送给每一个人。 当然，一些人有权利拒绝，至于拒绝的代价是什么，可能也只有他们的尸体清楚。 不抵抗就会死，不团结同样会死。 国家毕竟是一个整体，当这个名为“国家”的机械运作起来时，每一个螺丝和齿轮都显得尤为重要。 “和平已经结束了，现在开始备战，向着天灾——宣战！” 没过多久，各方的海岸边都站满了人，他们没有撤退，因为一旦退后，就只有消亡这一条道路。 “战争，果然还是降临了吗？” 有人遥遥地望见海面上出现一道虚影，那高大的骑士骑着红色马匹在海上驰骋，长枪划破海浪，要将一切和平掠夺。 那就是战争骑士，祂感受到了战争，于是出现了。 但很快，人们就发现祂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 这位骑士像是没有意识般，只会一股脑在海面上乱跑，拿着武器漫无目的地挥来挥去。 “你们还在磨蹭什么，这不是大好的机会吗？趁着战争骑士现在没有意识，我们完全可以合力除掉祂！” “你是说，除掉神！？” “你们管那东西叫神？在我们老家，这东西只能被叫做祸害，对于祸害，直接一个字就是干！！！” “来啊！我还从来没有打过所谓的神，我们一起来干掉祂，让祂知道我们同样不是好惹的！” 【神秘物品准备就绪，屏障开展进度：10%】 【20%……30%……50%……70%……90%……】 【97%……98%……99%……】 【100%】 【海水已被阻拦，正在转换动能中……转换完毕，正在补充能量，激光歼灭战舰已就位，激光瞄准目标，锁定成功】 【磁能电场已就位，布置成功】 【冰刃防护已就位】 【0328系统机关已开启】 【核武器已就位】 【生化病毒武器已就位】 “等等，谁把核武器和生化武器带出来了，给我送回去！” 虽说这两样威力仍旧惊人，但一旦使用，更容易遭殃的还是人类自己。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一名超凡者忍不住捂着额头，而他身边的疫医却在偷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偶尔大家站在一起打架还是蛮有意思的，这才是有意义的战争不是吗？” “战争怎么可能有意义，战争里根本没有真正的赢家和输家。” “你说的并不完全正确，输赢有时候并非我们所定义，真正的赢家只会是那些站在我们背后操纵一切的资本家而已。” “在战争中，他们才是真正的得利者。”疫医喃喃自语，而他身边的另一名颇为肥胖的疫医“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说的话让我想到了我的患者，说起来，我也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不过我总有种感觉，他应该是又死了……” 仗着自己不会轻易消亡而反复在死的边界横跳，又何尝不是一种傲慢？ 于深海的旧日之城拉莱耶中，爆炸的余波才刚刚散去，整座拉莱耶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的模样。 一座巨大的古老宫殿破败不堪，黄衣之主驻守在它的门前，此时也有些乏力。 为了阻碍爆炸的余波冲散封印，祂也是用上了全力，可即便如此，祂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第442章 诅咒师 光耀旭日注视到了这里。 那一根根蚰蜒般的血色丝线就是证明，很明显，祂已经迫不及待摧毁一切封印，让曾经的支配者们尽数复苏。 哈斯塔面具后目光一凛，也放弃了端着架子说那些文彬彬的话：“你真是无可救药的疯子，迟早有一天，被你复苏的神话生物都会把矛头对准你，即便如此，你也不在乎吗？” 那些丝线自然不会说话，没有任何要沟通的意思，它们依旧我行我素地向着封印涌去，很明显它们认为现在是绝佳解除封印的机会，一旦错过了这个时机，就再也难以找到拉莱耶城。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只能得罪……我的血亲虽然和我有过节，但也不是你能参与其中来毁坏这一切的。” 说着，黄衣之主的周身气势大变，祂召唤一把长戟，狠狠地朝着众丝线挥去。 硬要说起来，黄衣之主自身作为旧日支配者，并非光耀旭日这种外神的对手。 然而光耀旭日如今并未复苏，前来的丝线只是其意识的延伸，哈斯塔认为自己未必不能与其一战。 【你我为何不能联手？莫非你要包庇人类的罪？】 【我们的故友沉眠太久，对于我们而言生命太过漫长，睡眠也是，祂们一旦沉睡，对于尚且清醒的我们而言时间就会变得缓慢且无聊，没有任何价值意义】 【明明我们才是主宰者，为何要在意那些弱小的蚂蚁死活，不去唤醒故友……】 【哈斯塔，你是聪明的家伙，你也应该明白叫醒了所有人，我们才能获得生命上真正的乐趣】 【我们可以再一起打上一场】 “闭嘴你这个恶心的畜生！别以为我不清楚你藏的什么心思，从你勾结格赫罗斯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已经成为了所有次元共同的敌人。” 【看来是谈判失败了】 光耀旭日的意识似乎颇为遗憾，也是在这时，那些丝线发疯般朝着哈斯塔冲刺，哈斯塔将其一一斩断，可还是有不少丝线刺破了祂的身体。 【知道吗，神格的意识比你要识时务得多，他说话也比你好听多了，如果不是他此次的自爆，我找到这里还需要费不少功夫】 【看在他这么忠诚的份上，我会在那道意识彻底死亡后好好利用神格，让所有人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就真敢这么做，不畏惧伏行浑沌的报复？” 【以祂的个性，我们的所做所为与真正的混乱相比只是小儿科，祂怎么会在意这些，你真的觉得祂会为了一道意识和我撕破脸吗？】 哈斯塔觉得，光耀旭日还是太过自大，祂完全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话将会为自己带来怎样的下场。 “说到底，吾也不过是想要血亲好好安眠，无人惊扰其清梦，你却连这都想要阻止。” 罪不可赦。 哈斯塔彻底被激怒，不顾一切地展露出神话生物的姿态，巨大的身躯铺展开来，直接扯毁光耀旭日的意识延伸。 然而那些线的数量却越来越多，哈斯塔可以挡住它们，但总有些漏网之鱼。 终于，第一根丝线接触到了封印的表面，而后是第二根，第三根。 封印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颤动，那些丝线的抖动幅度足以证明光耀旭日此时的得意心态。 【来见证一切，来摧毁一切】 【醒来吧……】 正当封印的效力正在被飞速削弱时，那些丝线的动作突然变得僵硬。 原本猩红的丝线被灰黑所替代，光耀旭日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几秒后，祂突然察觉。 这是诅咒。 来自诅咒师的诅咒……可是，哪个诅咒师有资格诅咒自己？ 很快，光耀旭日就想到了已经自爆的里亚。 【难不成——】 “想的不错。” 哈斯塔赞赏道：“那个孩子最后以一次自爆的死亡为代价，加上无尽的痛苦为筹码换取了诅咒你的机会，他总是有办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哈斯塔对里亚十分欣赏：“知道这次他在诅咒你什么吗？他希望太阳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天上做一个空壳为星球提供光照，而不是把手伸得太长。” 因此里亚对神下达的诅咒便是——他诅咒光耀旭日的意识消失。 【不，这不可能成功，我可是模因零的存在，他不可能诅咒我！】 “汝未免把自己想得太高大上，那个孩子为了这次的机会，可是把门之匙的意识载体带了过来，现在，你就处于祂的视野下……” “吼呜！！！” 一团灰黑的，闪烁着无数金色光点的雾霭缓缓出现在拉莱耶，很快，那团雾霭聚集，成为一头巨大的神话黑龙。 史瓦尔对一切都感到十分愤怒，它记得里亚说很快就回来找它，结果转眼就自爆了。 它那么大个里亚说自爆就自爆，肯定和光耀旭日脱不了关系。 该死的光耀旭日！！！ 黑龙怒吼一声，长尾不断甩动，而随着这番动作，光耀旭日的意识丝线更是不要命地被腐蚀掉落，让祂不得不提前将意识截断以避免更大的影响。 光耀旭日意识到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没有苏醒的自己仅凭意识在祂们这里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尤其是门也在盯着这里。 离开才是最优选择，横竖等自己真正苏醒时，不想醒的家伙也得通通醒来，自己完全不需要担心祂们长眠不起。 【自大的生物，别高兴得太早】 光耀旭日的那些意识飞速撤离，然而在某一个时间节点，祂的意识线骤然断裂。 在最后的画面中，祂看到了里亚。 那个人靠在墙边，悠闲地端详着手中的一张纸牌，而纸牌的背面已然出现了一个骷髅头的标志。 【诅咒师】 像是察觉到了有谁在窥探自己，里亚缓缓抬眼看向某处，与光耀旭日的意识对视。 他的眼睛完全成为了金色，而下一秒，青年眯起眼睛一笑，整个人都化作了虚无，于此替代的，是一只无比硕大没有边际的金色眼睛。 这只眼睛即是神格，祂是载体，也是神只。 此时，神格的视线仿佛在询问光耀旭日—— 【您应该不介意你的权柄归我所有的，对吧？】 【伟大的主宰啊】 【可以把您的权柄给我吗？】 第443章 复苏!? 眼前这个人不是里亚。 这是光耀旭日第一反应出的事。 里亚已经自爆了，他的身体承受了那么多的重压，不可能那么快就聚合，但他不是里亚还能是谁？ “您好像很在意我的身份，说实话我也没想到真的能有一天可以这样和您交流，尽管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仿造人类性格而生成的意识，我不清楚您在仿造谁，也许是您的某个信徒？” 里亚的眼神闪烁，随后朝着光耀旭日的意识靠近。 “啊，这都不重要了，吾主，我可是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对您倾诉……您知道您最忠诚最虔诚的羔羊见到您有多么激动吗？” 说着，他猝不及防地伸手抓入自己的血肉，从其中牵扯出一把猩红的，错综复杂的条状物。 那些东西正是一条条的太阳蚰蜒，也是光耀旭日信仰具现化的真身。 “看，这些都是您为我埋下的信仰，原本这些信仰可能搀假，但自从有了你在悄无声息中为我埋下的它们，我无时无刻不在心中颂念您的名，这段日子，您对我的帮助简直令我受宠若惊。” 每一次献祭，都是这些蚰蜒寄生的最好时机。 “您看，吾主……我一直都在好好保管着你的【信仰】，这就是我，我们对您的报答。” 里亚如此笑着，但光耀旭日却从其中看出了更深意的东西。 他说了我们。 顿时，光耀旭日的意识光团抖动了一瞬，祂这才看到眼前的不只是里亚本人，还有数不清的生物同时向着自己围拢。 那些生物中几乎涵盖了一切物种，有人类，有动物，有植物，也存在超凡生物乃至神话生物。 此时这些虚影身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这些眼睛共同闪烁金色的、比星之彩还要具有视觉污染力的光辉。 【原来如此，这次的自爆把身上压制的灵魂都解放出来了吗？】 伏行混沌为了控制神格，特意在其身上安放了许多灵魂，光耀旭日也只是听祂谈过一些。 当时奈亚拉托提普是怎么说的？祂说自己只抓了一点灵魂，数量不多。 可现在看情景，光耀旭日怀疑祂当年不只是去各大维度搜集符合条件的灵魂，祂是去搜集物种去了！ 该说不愧是伏行混沌，走的每一步棋都出乎人的意料。 【看样子，你现在是作为这些灵魂的主体地位，里亚.克尔查……你压制了它们】 “不压制也没办法不是吗？这些家伙每天在我或者史瓦尔的脑子里吵架，随着模因的晋升，他们的烦人程度也呈几何倍数增长。” “请允许我向您介绍，这是我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我，也是我目前这具身体的主人，这是我本人在幼年遇见的神话生物，其实我也没想到祂的身份居然这么吓人。” “这是金牛座星系中一个行星上的一只老鼠……这是幻梦境里的一只星之彩幼体……这是……” 里亚滔滔不绝地为光耀旭日介绍这些灵魂的身份，但光耀旭日明白，再怎么介绍，这些灵魂已经全部被自己面前的里亚所吞并。 这些灵魂，现在都能被算作一个个体，都是里亚.克尔查。 为了控制神格，里亚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也只有在现在身躯无法短时间聚拢的时刻，这些灵魂才有空隙全部出来放放风。 “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它们时，我也很惊讶，伏行混沌所做的一切堪称不可能完成的奇迹，不如说祂就是奇迹本身，我虽然很忌惮祂，但却并不恨祂。” “不如说，我很感激祂所做出的一切，如果没有祂，我也不可能站在今天这个位置，得知世界的无数真相，但更令我惊喜的还是——我可以与您进行一场交易。” 【你想和我交易？】 光耀旭日的语气变幻不定，光凭借声音，根本分不出祂的性别，因为这种声音就像千万万人的合奏，混乱而统一。 “是的，太阳的主宰，孕育了此星球所有生命的伟大存在，接下来，我只是想问您一个问题。” 里亚触碰自己的胸口，做出赞美太阳的标准手势。 “您是否愿意承认我是您最忠实的羔羊，是否愿意承认我战争骑士的身份，赋予我战争权柄？” 【你……就只是为了问我这些？】 光耀旭日甚至觉得很荒诞。 【你到底在想什么？】 祂不会相信里亚的忠诚，这个人宣告的忠诚就和伏行混沌发誓永远不找乐子一样令人发笑。 但光耀旭日又看见里亚将那些代表信仰的多足虫塞到了嘴边，一点点吃了下去。 这行为就相当于一条被锁链束缚的凶兽在某天挣脱锁链后，又主动衔起锁链，递给面前的人。 但此时的锁链却过于烫手。 贸易这个权柄看似普通，但你永远无法预料到对方会在哪里给你下绊子，他的条约里面又存在多少“隐形条例”。 这权柄如果深究，甚至可以和群星间亘古不变的法则“守恒”画上等号。 但里亚偏偏不喜欢守规则，他喜欢“不守恒”，将自己的利益归于最大化。 【你究竟想干什么？】 光耀旭日翁声道。 里亚：“我想赌一把。” “我不会愚蠢到相信他们可以更改启示录的结果，既然结果已经注定，我更希望这个过程能由我主动参与。” “就像无面对应着千面。” “我想摧毁，我想挽回，我想催促，我想停滞。” “我需要知道所有的过程和所有的结果，来决定我最后的立场。” 【所以你是想……做所有阵营的内鬼？】 光耀旭日的声音出现了明显的迟疑，刚刚听到里亚说出口的最后一句时，祂仿佛从里亚身上看到了伏行混沌的倒影。 参与一切，见证一切，就像疯子一样把所有人戏弄在手掌间。 混乱又无序。 无法掌控，因为谁也无法预料到他接下来会干出什么，同样也根本不能掌控。 光耀旭日突然有些想笑。 如果伏行混沌还醒着，看到自己的作品如今变成这种模样，会不会十分欣慰。 但同时祂也警惕起来。 现在里亚.克尔查变成这幅模样，会不会也是一个征兆。 一个奈亚拉托提普要借机复苏的征兆。 第444章 灾厄之红龙 想到这里，光耀旭日不得不警惕。 伏行浑沌当初因何沉睡尚且无人得知，但在祂沉睡之前，特意布局好了一切，将自己的无数分身投放，为这颗星球上唯一无主的神格寻找一大群生物的灵魂作为意识。 自那之后，祂陷入沉眠，而祂所做的一切都按照祂预料之中的轨迹如同一台完美机械般运作，群生就是那机械中一个个精密的零件。 指针，终究还是指到了应有的角度。 如果这一切都是为了重新降临，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光耀旭日料想到以伏行混沌的性子，必定会在睡一觉后等到合适的时机醒来，然后狠狠地玩闹一番。 奈亚拉托提普，祂是欢快的，混乱的，多样的，不羁的，调皮的，如果说游戏的历史可以向前追溯五千多年，最早的游戏由戏剧、祭祀亦或者别的生产劳动演变，那么一定是祂促进了这些。 祂有时像个孩子，有时却狠厉得残忍，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智慧和手段，和奈亚拉托提普下棋，你永远无法知晓下一步祂是会走棋盘还是把棋盘塞进你嘴里。 天灾降临时，那一天伏行混沌会苏醒，然后带来绝对的混乱，祂只会嫌弃混乱不够多，场面不够大，根本不在乎那些秩序。 仅凭这一点，光耀旭日十分欢迎祂的降临。 但一旦祂苏醒，光耀旭日自身的安全就成了问题。 每次和祂碰面，最终的结果都不会十分愉快，几乎是九死一生。 而且光耀旭日的某个目的也会被祂再度破坏…… 里亚很有可能成为伏行混沌降临的锚点，以防万一，还是将这个人彻底监视起来为妙。 【我认可你的“战争”权柄】 光耀旭日如此对里亚道。 这份“贸易”，里亚早就预料到光耀旭日不可能不接下，因而表情没有任何意外。 【别高兴得太早，接下权柄，就意味着你注定要履行职责】 【你真的准备好——成为战争了吗】 “当然，我的荣幸。” 里亚双瞳中金光更甚，他仍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哪怕光耀旭日清楚他就是内鬼，也根本拿他没办法，这样的感觉让祂不喜。 “吾主，您不用和我那么客气，我们的关系早就密不可分了不是？所以您的权柄……”可以给我吗？ 【滚】 里亚还没说完话，那团光球就迫不及待打断他，然后当着他的面消失不见。 “祂刚刚是不是说了脏话？” 里亚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觉得有时候这些高高在上的神还真是单纯。 “现在没这个本事，不代表以后没有，横竖对方也没有拒绝不是吗？” “赞美太阳，您真是仁慈且慷慨大方。” 青年对着那团光离去的方向行了个礼，随后他看着自己已经变得半透明的身体，知道自己此时已经快要彻底消散。 没办法，他也会死，如今身体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如果意识再不找个目标依附，这些东西也会很快消失。 这时候，就需要再次感恩仁慈的太阳赠予自己的晋升礼物—— 战争。 “我就是战争。” 战争不会消亡，只要文明还在延续，只要阶级差异仍旧存在，只要压迫和反抗、憎恶与利益不消失，他就不可能消失。 里亚在心中反复颂念这句话，随后，他的眼睛回归了原本的色彩，意识也有些依依不舍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每一步棋，都是在消磨自己的人性。 天灾，越来越近。 …… “其实，我也会害怕啊。” “我不是神。” “我是人。” “我是人。” “我是……” 虚无中，似是有一道声音在喟叹，那声音过于缥缈，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无人听到它，就算听到了，估计也只会认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是……谁？” …… 里亚死了。 这是史瓦尔第一时间知晓的事，那一刻，它正在朝向至暗的深海冲刺的身形一顿，森冷的雾霭顿时包围了它，那雾中似是潜藏了无数生命在呓语，一只只金色瞳孔于其中晃动，黑色的狰狞身影于其中翻滚。 那一日，滚滚乌云的天空上出现一头黑色巨龙徘徊，乌云后就是红月，尽管如此，那些厚重的云层还是没有能将祂的光辉遮挡，顿时，那些云都被染上了猩红的颜色。 天空红得惊人，一道道闷雷在其中翻滚，“轰隆隆”响个不停。 黑龙的轮廓在猩红的衬托下更加阴森和诡异。 这样的景象甚至都能为这片海域的周边国家所见，一群人难以置信地站在高处，而人群中站出一名头戴白巾拄着木质拐杖的老者，老者皮肤黝黑，头发花白，身上挂满了镶嵌玛瑙和红宝石的金饰。 “那是……” 所有人仿佛都能听见巨龙的恸哭，无人得知它来自于何处，又为何会在天空徘徊，甚至很多人都震惊于世上真的有龙存在。 “龙——神话巨龙！” “快跪下！那不是我们能直视的生命！” 老者盯着黑龙逐渐被猩红月光吞没的身影片刻后，忽地瞳孔地震，他用手中杖一敲地面，转而对着天空上的主宰俯下身跪拜，表情是无尽的恐慌与敬畏。 旁人见老者如此，立马不顾一切纷纷下跪，很快，他们跪倒一片，他们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但是这一刻，他们有了一种直觉。 不这样做，真的会死。 “那是什么东西？它和我们距离这么远，就算会喷火也根本攻击不到我们。” “不，你们都错了，那不是普通的龙……那是神话生物。” “神话生物？” “是的，你们大多数人信仰本地教会，应该不明白恩得勒斯的圣经都记载过什么。” “末日审判之时，天空上将出现一头七首十角大红龙，这头龙是伊甸园中蛊惑人类的始祖吞下苹果的毒蛇所化，出现则意味着灾难和绝望。” 老者紧闭着眼睛，脸上已经忍不住渗出了冷汗。 “可是那头龙并没有七个头。” “但是它长有六张翅膀。” 不，应该说…… 祂。 第445章 军火商 也许当初记载的神话出现了错误。 大红龙，是在猩红的月光下呈现的色采，而祂的六只龙翼，也被记载成了头颅。 “天灾之龙”、“灭世之龙”、“亚巴顿阎罗妖”……那头神话生物有很多的称呼，与其说那是龙，倒不如说祂就是一头十足的四不像怪物，浑身都披着如同羽毛般的鳞甲，每一片鳞甲上都生长着古怪而晦暗的眼睛纹路，翅膀比起寻常龙来说更偏向于鸟类。 惜命者为祂而颤抖匍匐，绝望者为祂而赞叹，宣扬灭世者为祂而欢呼，妄图追随其身影成为其忠实眷属，为此可以不惜一切甚至生命和灵魂。 人们怀着不同的心情为祂呐喊，但此时被万众瞩目的神话生物却对这些不屑一顾。 史瓦尔不在乎人们怎么称呼自己，是祂还是它，横竖里亚从来没有对着它称呼过“祂”，在里亚眼中，它就是个傻乎乎的球。 现在，史瓦尔只关注一件事。 它那么大个里亚没了。 真没了！！！ “嗷啊啊啊啊啊啊！！！！” 巨龙试图呼唤父母，得到的却是狂暴的风声夹杂着海浪声，还有四面八方传来的惊恐祈祷。 人们揣测着神哀鸣的原因，试图寻找方法平息祂的愤怒，而这些，史瓦尔.克尔查通通都不在乎。 它不甘心，它不相信里亚就这么消失，它无论如何都会在这里继续呼唤自己的父母，直到他回来为止。 自己这么明显，他一定能第一时间看见自己。 至于大红龙？ 鬼知道那是什么。 片刻后，海面上出现一道黄影，哈斯塔冲出水面见到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了然。 很难想象，神话生物竟然会对一个个体无条件表现得这么忠诚，但仔细想想，天空之上的神话生物可是巨龙，龙的占有天性无人可及。 它们天生贪婪，会将自己的财宝藏进洞穴看守，严禁任何人觊觎，凡是靠近它们财宝的生物都会承担巨龙无尽的怒火。 而里亚.克尔查对史瓦尔来说是比那些更重要的人。 所以失去了里亚，它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 由于它的智力仅仅相当于孩童，自然不懂得依靠破坏去宣泄悲哀，也不懂得去像里亚一样借机发展信仰。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没有谁能在充满扭曲的世界一直保持天真。 这大概也是里亚想要告诉史瓦尔的事，他希望它能独立一些，雏鸟总需要伸展翅膀学会飞翔，史瓦尔也一样。 “克尔查卿很在乎汝，不然完全可以在不久前带着汝一起自爆，这样还有渺茫机会得以存活。” “但此人选择将你的大半身躯分离，炸毁拉莱耶，吾之血亲被废墟掩埋，吾趁机加固封印方才得以离开，至少在天灾降临之前，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而被加固的封印也会延缓祂复苏的进程。” “他是英雄，至少从结果来说是这样。” “……” 史瓦尔拍打遮天蔽日的翅膀悬在了半空，里亚拥有守卫模因，这种模因赋予着他多条生命供他消耗，所以里亚一旦死亡，必然会在某个地方重生。 这个过程持续多久全凭运气，有些运气不好的【守卫】自千年前被埋葬在陵墓，直到千年后的今日才苏醒，然后被人认为是诈尸，又召集超凡者趁其虚弱活生生给打死。 事实上这件事就发生在这几天，那名守卫被深埋在地底，经过风吹日晒，人们早已看不出地表那属于陵墓的特征，这个人也早已被时间遗忘。 好在命运总是眷顾着他。 “咔嚓，咔嚓！！！” 原本平静的地表突然传出响动，一只干枯的手突破了土壤层，触及真正的阳光和空气。 只需要再加把劲，他就可以重获新生，然而从几百米深的地底重回地面谈何容易，光是将一只手伸出土壤，此人就已经精疲力尽。 但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被掩埋之人的手腕，将他从土中救赎。 赛特勒非常感动，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有愿意帮助自己一把的人，而那人的力气也非常大，拔他就像拔一根葱，毫不费力。 “咳咳咳……感谢，吾已经不知被埋葬了几千年，说出尔等的愿望，吾都可以帮助汝实现。” 赛特勒睁开眼睛，看见救自己的人是一个相当年轻的男子，这人黑发金瞳，一副典型的商人装扮，但最令人在意的一点是，他的腰间别着枪，外套内侧似乎也装配了不少危险物品。 “你可以实现我的愿望？” 青年有些诧异，但很快，他身后就传来别的声音。 “布莱，我们雇佣你来可不是为了让你聊天的，就是这个东西，它在地底搞出动静害得这几天大大小小的地震就没断过，现在既然找出了源头，那就杀了他。” “杀了他，布莱。” “好。”布莱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雇主的话有什么问题。 他醒来之后似乎失去了很大一部分记忆，包括自己是谁，自己叫什么，常人都恐惧他那金黄色的眼瞳，这双眼睛中瞳仁只占据很少一部分，因而在注视人时，就像是野兽一般。 冰冷，毫无情绪。 但好在自己是超凡者，似乎还是模因三的超凡者，模因三……布莱也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应该很厉害才是。 这种力量很快就征服了众人，他也在短短的时间内收缴到一批外敌的军火，用于卖给本地人。 大家都叫他军火商。 根据本地人的说法，这里是恩得勒斯的边境，最近众人正在抵御海难，但也有一群别国的疯子趁虚而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这时人们就会想到布莱，只要给钱就能雇佣他，他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包括从地底苏醒的不知道哪个年代的古尸。 “等等，汝也是超凡者，吾可实现汝所有愿望，汝不能——” 赛特勒尖叫道，因为他已经看出布莱掏出武器对准了自己，但当看出那只是枪后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嗤笑一声：“区区凡物，也配伤……” “砰！！！” 布莱开枪。 面前的人死了。 “废话真多。”布莱冷漠地收起枪，周围的人顿时一拥而上，感叹这名可以被雇佣的超凡者真是物美价廉。 第446章 我是人 只要给他一枚史瓦尔，这人几乎可以办到所有的事，超凡者就是如此的强大且便捷。 但现在出现一个问题，就是这名模因三的超凡者似乎不怎么愿意使用超凡能力。 他失忆了，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所以人们给他找了一个心理医生，这并非是为了帮助他恢复记忆，而是劝说他留下来，帮助所有人渡过难关。 “干得好，布莱，你让我刮目相看。” 布莱的“心理医生”夸赞了他，这个人只是一个小城镇里的医生，根本没什么大本事，甚至没有行医资格证和心理医师执照。 但是讲起话来总是一套一套，布莱有时觉得他讲的话还算有点道理。 “按理说子弹应该无法杀死这个人，是他太虚弱的原故吗？” 布莱看了看自己的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自己总让他有种想要立即摁动扳机的冲动。 “凯特恩医生，我是谁？” 布莱再度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完全遗忘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眼睛也在预示着自己和常人根本不一样，但是这种差异具体体现在哪里他又说不清。 “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了，我来告诉你，你是布莱.莫伊特，是卡丹昂镇的大英雄，你是注定要护着这里所有人结束战争的超凡者，超凡者就是为了这一点才存在的。” “是这样吗？” 布莱眨了眨金黄的双瞳，放下手中的枪。 最近，滔天的海浪席卷一切，是一群超凡者和秩序协会的人联手将海啸抵挡。 这件事居住在海边的人都很清楚，协会的人按照常理会去清除他们的记忆，但特殊时期，这种举动无疑象征着愚蠢。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你的使命。” 凯特恩叹了一口气，当着众人的面带走了布莱，他要让布莱好好看看那些被战争践踏的废墟，还有那些已经被毁到不成样子的避难所。 二人走了很久，然后，布莱望着眼前的一切，彻底愣住。 被战争摧毁的废墟，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现在的荒凉。断壁残垣间，依稀可见往日的建筑轮廓，但如今它们只剩下破败不堪的遗迹，灰尘在其上徘徊不散。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灼和尘埃混合的味道，让布莱不禁皱起眉头，脚下的碎石和瓦砾，每一步都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在提醒着他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二人继续走，很快，他们就找到了避难所。 在废墟中，避难所已然成为了人们最后的避风港，地底下简陋的帐篷和临时搭建的木屋，勉强为幸存者提供了一处栖身之处。然而，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中，人们依然面临着种种困境。 食物和水的短缺，疾病的肆虐，以及不断传来的战火消息，都让这里的生活充满了不确定性和恐惧。 布莱看见了一群孩子，这些孩子的脸上根本没有笑容。 他们的眼神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纯真和欢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忧郁和不安，这些人的脸上沾满了灰尘，衣衫褴褛，但即便如此，他们依然坚强地生活着，期待着有一天能够重建家园，重获安宁。 “吃的，有吃的吗？” 见到他们，那些人纷纷围上来询问他们有没有携带食物和水，布莱掏了掏口袋，只掏到一串弹夹。 “抱歉，没有吃的，但是你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前往安全的区域呢？” “根本没有安全的地方……那些人很快就会再回来，你们最好也躲在这里，这里绝不会被人发现。” 布莱发问后，立刻有人反驳他的观点。 “任何人都不可信，我们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看吧，这就是我们目前要面临的状况，知道什么叫做外忧内患吗，不仅是那些海里的，林子里的怪物，邻国的人，甚至还有恩得勒斯不同党派之间的内斗。 他们打来打去是痛快了，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前几天，有人说在天上看见了巨龙，哈哈哈哈，要是那种怪物来袭击我们，我们都得完。” 凯特恩悲观地说道，他看着布莱的表情，发现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松动。 “我去给他们找点吃的吧。” 布莱决定为这些人做点什么，然后就走出了避难所，四处搜寻有没有卖食物的地方。 然而结果注定让他失望。 被战争席卷过的地表寸草不生，周围还没有任何贩卖食物的商贩，布莱走了很久回到镇子里才找到自己的目标。 那是一家面包店。 布莱眼前一亮，前去询问对方面包多少钱。 “黑面包还是白面包？黑面包五十勒一根。” “……” 他好像没有那么多钱。 面包原来这么贵的吗？ “现在是特殊时期，特殊时期你懂不懂？” 布莱觉得自己应该学会谅解，他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枪和定时炸弹。 这些东西应该可以换上不少吃的。 于是下一秒，布莱掏出了枪和定时炸弹，面包店的老板脸色骤然剧变，直接二话不说把东西全部给了他自己跑了。 东西也没要。 “真奇怪……可能是老板突然想做慈善了吧。” 布莱又开心地把东西都装回原位，拿着吃的回到避难所，把那些东西都分给大家，所有人都对他表示了感谢。 “凯特恩先生，我现在像个人了吗？” “你怎么一直问这些奇怪的问题，你不是个人还能是个什么。” 凯特恩：“你做的很好，人们都会记住你的名字……话说你哪里买的那么多面包？” “有个很好心的慈善家老板把面包送给了我，他真是个好人。” 慈善家老板？ 这里附近有这号人吗？ 凯特恩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谁能被冠以“慈善”之名，但想不出来就不想了。 正好现在天色已晚，他便带着布莱回到自己的医院，让他睡单间的病房。 “你自己要好好睡觉，不要乱跑听见吗？” 临走前，凯特恩站在门后对布莱千叮咛万嘱咐，而布莱只是用金色的瞳孔默默注视着对方。 “医生，我真的是人对吧？” “当然，别在大晚上胡思乱想，这是典型的臆想症和焦虑症，你不是人还能——” 凯特恩说着说着，突然呼吸一滞。 第447章 眼睛 面前的人脸上皮肤突然裂开几条红痕，紧接着，那红痕越括越大，内部也出现许多金色瞳孔挤在一起，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我怎么感觉脸有点痒？” 布莱抓挠了两下自己的脸，不明白眼前的凯特恩医生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目光看向自己，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跟着凯特恩一同转移到自己正在抓挠面部皮肤的手，这才发现触感似乎有些怪异。 自己的手不清楚什么时候变成了漆黑的触手，随着意念而做出摆动，当自己盯着它时，触手上也会出现眼睛在用一模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知道这是不正常的，但是…… 凯特恩总向他解释这是正常人都具备的特征：“你不能总是质疑自己，要始终坚信我所说过的话，我不会骗你。” “为什么？你应该知道我并不信任你。”布莱的面色十分难看，然而接下来，面前心理医生的表现却让他瞳孔一缩。 只见那名男人笑了笑，伸出指甲在自己的脸上一划，很快，那里就出现了伤痕。 但伤痕却没有出血，不仅没有，它还出现了和布莱一模一样的金色眼睛。 凯特恩伸手拂过伤口，眼睛自动闭合。 “我说了，你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我身边的人，不如说我知晓的人类，他们身上都有这样的特点，你又从那里觉得我们不该长这副模样？” 这太怪异了！ 布莱仍旧不可置信，可脑海里又有一句话告诉他，这件事是真的。 这个镇子上的人，都是他的同类。 “可是，外面来的人明明……” “不需要在意外来的入侵者。” 凯特恩伸出触手，拍了拍布莱的肩膀。 “我们只顾好我们自己就好了，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难以接受，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去验证自己的想法。” “我想我会的。” 布莱离开了这里，他的脑海十分混乱，甚至开始去质疑自己。 没过多久，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店铺。 这是一家杂货店，至少表面上是，至于背地里贩卖些什么，只有那些能答对暗号的人材有这个资格知晓。 杂货铺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都有，但那些商品却被摆放得十分整齐，仿佛自己的主人有强迫症一般，看不得它们有半分不完美。 右侧货架上的第一列是一排玩偶，是孩子们都爱的事物，尽管因为最近战乱的缘故它们变得滞销，但布莱还是会去帮它们清理灰尘。 在他的桌上摆放着一只黑羽毛笔，他并不清楚这支有些坚硬的羽毛笔来历，这东西是他醒来后就粘在衣服上的，懂行的人说这或许是一片龙鳞，但布莱却坚信这是羽毛，然后将它制成了签字笔。 “我现在越来越想不通。” 布莱抓起那根羽毛笔：“明明我的能力被众人所畏惧，但是凯特恩却告诉我人人都是这样，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他说的话真的可信吗？” 他需要验证。 接下来，布莱就耐心地等待自己的第一个客人，很快他就等到了。 来者是一位绑着麻花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女，她需要买一把刀用来防身。 “可以的话有黑面包更好。” “小姐，面包的价格是五十万史瓦尔。” “你在开玩笑！？” 二人成功接上暗号，布莱笑了笑，带她前去自己的收藏库让她尽情挑选中意的武器。 布莱：“这年头，搞到这些这些东西可不容易。” “也是因为有您在这里，才格外让我们安心，真不敢相信我们镇子要是没有了您这样便民的军火商应该怎么办。” “我的东西大多数是二手，希望您不要介意。” “怎么会介意？这东西一手的话才麻烦，因为这就代表着你可以造枪，人手一把枪说不定我们镇会率先打起来。” “而且，人们也会更加忌惮您。” 女孩跟着布莱绕过重重的地下室走廊，然后看着他打开墙角处的电灯，为自己介绍起收藏品来。 安洁看中了一把军刺，这东西砍东西十分好用，锋利程度也令人叹为观止，当然，价格也十分令人叹为观止。 “老板，你确定这东西只收我十枚史瓦尔？这甚至还没有几个面包贵。” “可对很多人来说，也是他们承担不起的价格，我想我应该适当降降价……” 布莱售卖的东西相当便宜，当然，这些东西也限量，地下室里的东西一人仅能买一份。 “小姐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向你推荐那把狙击枪，它的原主人估计刚买它不久，各种配件都很新，只需要二十史瓦尔，我还可以送你几条弹夹。” “不，这东西太显眼了，我还是喜欢军刺。” 安洁注视着手中的军刺，掂量了几下它的重量，随后递给布莱十枚史瓦尔硬币。 布莱将那些东西收回口袋，随后，他再次用金色的瞳孔注视着面前的女孩：“交易愉快。” 那张脸的皮肤表面出现许多金色眼睛。 而这些眼睛都在一眨不眨地盯着安洁的手，因为刚刚在收钱时，布莱故意划破了她的手，现在，那里也出现了金色的事物。 “交易愉快。” 她走了。 布莱心想，也许这东西确实是正常的，人类就该有许多金色的眼睛，至于没有的人或许是因为种族不一样，就像别的国家也存在不同颜色的人种。 仔细想想，他好像没有见到过自己镇子上的人流过血，即便受伤，大多数人也会第一时间遮掩伤口，把自己包裹严实。 所以自己确实是人没错。 布莱突然内心轻松起来，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但就是莫名的开心。 那些人有时会害怕自己只是因为自己的超凡能力，敬仰自己也是因为超凡能力。 对布莱而言，超凡能力是有用的，他没有必要排斥它们，也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不同而纠结。 这份不同，就是未知的存在赋予他最好的礼物。 “现在，我已经想清楚了。” 黑暗的阴影中，出现一条触手缓缓朝着这边伸来，而布莱也伸出手与其相握。 第448章 另一半 他控制这条触手分裂出更多的触手，然后帮自己打理杂货店的卫生。 与此同时，巴瑟斯海。 史瓦尔飞着飞着，似乎终于想到了什么要紧事，它一头钻进海中寻找着某人，如果那个人不见了，里亚肯定会非常着急。 哈斯塔化作人形，坐在一条触手上，触手如同岛屿浮在水面，四周满是白雾，雾霭的可见度极低，一旦有船只误入此处，注定要落得沉船的下场。 这是哈斯塔为了保守这里的秘密而设置的障眼法，祂此时看着黑龙着急的模样，大概明白了它在找什么。 “命运早已注定好了一切，我们又何尝不是被命运所摆布的傀儡？” “你要找的目标，恐怕早就自行离去，不知所踪，被门注视的人，从来不会有谁落得好下场。” 伊凡德.查理的尸体消失了。 这是谁都想不到的事情，祂去了哪里，是否恢复了自主意识，也无人得知。 现在人们最好祈求祂恢复的是自主意识，作为门的眷属，一旦祂没有恢复自主意识却自行离去，那只能说明一个道理—— 那具躯壳里苏醒的，根本不是原本的伊凡德。 而是门，是犹格索托斯的扭曲诅咒，是最纯粹的“恶”！ 祂的诅咒降临了！ “这场闹剧真是越闹越大，真有浑沌的风格。” 哈斯塔摇摇头，抬头看向眼前迷雾中的船只。 里亚在自爆的时候把德洛斯的船只和他的船员们还了回去，并且设立屏障避免他们受到伤害。 如今德洛斯和船员们重逢，只觉得在里亚面前自己居然显得那么小心眼，还为此质疑他。 他很惭愧，惭愧之余也决定为他做些什么，最起码也要为贸易之主收集一些海上的财富，阻止别国以及什么超凡生物对恩得勒斯边境的入侵。 “出航了，弟兄们，这次可要铆足了劲迎接一场硬仗，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至于船上那些非船员的人，现在估计他们也无处可去，只能选择成为船员开启他们的航海旅途。 “呜——”史瓦尔从海面上露出头颅，完全形态的它光一颗头就远超了海盗船的大小。 融合了格拉基意识的沙米尔站在甲板上望着它，似乎若有所思。 “启示录上的内容，即便我不去促进，也会有人替我一一实现，永远不要考验人性，也永远不要考验神性。” “抛开那些不谈，生物的本质欲望都是一样的，遇见危机会想要反击，遇见弱者则想要蚕食。” 他慢慢抬头，望向了天空，尽管有迷雾遮挡，可见度几乎为零，沙米尔还是痴痴地注视着那里。 “群星，我们的故乡，我们的归宿……可惜光耀旭日阻断了回归的路径，不然我也不会一直留在这里。” 沙米尔最终叹了一口气，扭头不再看其它，回到了船舱中。 哈斯塔决定继续看守封印，顺便传播那些陷入绝望之人以信仰，除此之外，祂负责教导史瓦尔一些它不曾学过的事物，也就是所谓的特训。 史瓦尔最开始是一百万个不愿意，可是它发现自己完全和里亚断了联系，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宿主已经彻底从世界上消失，第二种，里亚目前不想见它。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史瓦尔来说都是致命打击，但哈斯塔承诺这一切都只是暂时，史瓦尔只有不断变强才能更好地帮助里亚，里亚也会因此而承认它。 虽然史瓦尔觉得自己非常非常强，不怎么需要特训，但它还是留下了。 哈斯塔对此很满意，祂列了几百条特训计划，权当是对里亚的回报，毕竟不支付贸易之主任何报酬可是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哪怕是短期借贷也不行。 至于离开的导师？ 自然会有人比哈斯塔更着急。 …… “……呼。” 恩得勒斯一处偏僻海岸。 披着破麻布的男人从海中爬向了沙滩，五指在沙砾上留下深深指痕。 祂的银发长至腰部，此时被海水浸湿后挡在眼前，男人似乎嫌弃它们碍眼，直接一把抓住长发手指成刀将它们裁去大半，其余的则被胡乱扎起，仍有不少碎发挡在颈边。 伊凡德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此时虚弱不堪，身体僵硬，四肢无力。 但这些对祂而言都不是什么大问题，祂有的是耐心等待恢复。 等祂再向前时，眼前却猝不及防地出现一双靴子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伊凡德抬头，发现挡路人的身形格外高大，头颅完完全全是山羊头，一双横瞳冷冷地盯着祂。 “让开。” 伊凡德道。 潘眯起了眼睛：“我就知道秩序协会那些人包括你的学生根本看不住你，居然又让你活了过来，不过没关系，我完全不介意替他们再杀你一次。” “现在的你这么虚弱，还不趁机躲在海底恢复体力，偏偏爬上了岸，是为了什么？” 伊凡德的语气虚弱：“为了……” “你说什么？”潘没听清他的话，便凑近了些，谁料下一秒伊凡德猛地暴起，一把扑向了他掐住了他的脖颈，瞳孔以及眼白皆是一片漆黑。 “饿——我饿了，好饿……” “我要吃了你们！！！” 说着，伊凡德的身边突然出现无数黑色球体，这些球体的出现甚至让潘感受到了威胁，果不其然，它们消失之后，原本被球体笼罩的区域就会彻底消失。 完完全全地，从维度上被抹除。 “唰！！！！！” 伊凡德冷笑一声，突然有几百道球体向着潘高速袭去，而潘对着那些球体猛地挥手，一瞬间，它们转向被径直折向了海平面。 三十八英里外，人们面对无比高大的战争骑士虚影苦苦抵挡，海中的超凡生物肆虐地咆哮。 而在下一秒，刹那间，它们的身体被光速洞穿。 “哗啦啦”几声巨响，无数尸骸残片漂泊在海面，而之前的战争虚影也短暂停止了攻击，似乎是打算慢慢恢复自己的身体。 “真是可怖，你现在还处于虚弱期，不敢想象你的全盛时期究竟会有多么强大……不过话说回来，你费力爬回恩得勒斯，不会是为了寻找你的另一半吧？” 潘歪了歪脑袋，若有所指。 第449章 卡丹昂 “什么叫做为了我的另一半？” 伊凡德缓缓站起身，不顾自身骨骼的错位以及经络的撕裂。 “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的大脑，和我分离，取回来又有什么不妥当的？” “我们是天使这种级别的存在，可愚蠢的祂竟然会跑到克兰贝亚辅佐国王，这本身就是一件荒谬的事——待在一群人类身边就如此让祂满足吗？” 伊凡德捂着脑袋，突然想起里面已经完全空了。 祂随即笑起来：“对了对了，你们要对抗光耀旭日，那为什么不直接一点。” 在三点钟方向就存在一座旭日教会建筑，伊凡德朝着那边伸出了手，在教会的位置竟然出现一颗硕大的黑色球体将它完全包裹，人们惊恐地注视着瞬间化作漆黑的天空，而后，他们尖叫地抓挠着自己的皮肤，抓出一道道血痕，哭着喊着向旭日求助。 旭日自然不会理会他们。 顷刻间，那些人连带教会的建筑一同消失。 地面上也出现极为硕大的半圆缺口。 “只要信徒全部消失，光耀旭日也翻不起什么波浪，祂的计划可全仰仗祂亲爱的信徒们。” 潘的脸色古怪：“你疯了吗？如果把祂的信徒全部消灭，有多少国家会直接亡国。” “谁在乎？愚蠢的家伙们都消失才对你我更好，怎么了潘，你终于也心疼起人类来了？还是说，你是舍不得自己领地上饲养的‘牲畜’们。” “不应该啊，你执掌生育，人就算只剩一个个体你都有办法让那个人成为母体然后无限繁衍，那你情绪这么波动又是为了什么？” “拖延时间？再拖延下去我的身体可就恢复好了。” 伊凡德简单活动了一下手臂，尽管每一个动作对祂而言都会造就无与伦比的剧痛，但祂仿佛根本不在乎这些，面上没有半分痛苦表情。 祂发现潘似乎并没有攻击自己的意图，这非常古怪，如果不是这头羊在等待自己的子嗣们到来，那只能有一个原因。 他在掩饰着什么。 潘的背后一定有东西。 不如先试探一下。 这样想着，伊凡德毫不犹豫地对着潘动了手，毁灭性的余波自潘的身侧擦过，在击向远处的镇子时，突然顿了一下，径直消失，如同被什么屏障挡下。 而天空也似乎出现一道巨大的金色虚影朝着这边投来了瞥视，时间短暂到正常人根本该毫无察觉，但伊凡德还是敏锐地观察到了这种目光。 祂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什么。 “那里之前并不存在什么镇子。” 刚刚的目光，源自于神格，神格在那里展开了神域。 伊凡德跟着里亚时，也存在这段时间的记忆，祂清楚里亚选择了自爆来瓦解光耀旭日的阴谋，而这次的自爆过于彻底，里亚的身体当然也没那么容易恢复完善。 所以现在他真正的意识，存在于天空的那颗巨型眼睛之后，至于展开神域要做什么，伊凡德猜想，也许是为了下一阶段模因的演绎—— 神域中，是神力构建而出的建筑，那里存在无机物和有机物，甚至衍生出一段不存在的历史和文化。 “你总是有你自己的想法，这点让导师很欣慰。” 伊凡德弯起了嘴角，随后，他打算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点让潘无比疑惑：“你不打算去干预？” “我为什么要干预？” 伊凡德反问：“你想让我毁了我最优秀学生的演绎进度吗？无论是哪个我，都断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克尔查对我而言是特殊的，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有他自己的道理，我并不想干预他的任何路途。” “不如说正相反，这次我的学生费劲力气部下神域进行模因演绎，谁要是毁了这一切，就等同于和我宣战——既然你喜欢在这里围观那就继续围观，可不要让我发现你有任何干预的想法，不然……呵呵呵呵。” “你现在要去干什么？”潘拦住了伊凡德的去路，伊凡德伸出手，变化出一支烟自动点燃，放在嘴边深吸了一口。 “看不出来吗？我要去找回我的脑子。” 男人缓缓吐出一口烟，望着天空不清楚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突然道：“不过现在看起来，克尔查好像感到了一些迷茫，我有必要再帮他一把。” 随即不等潘做出任何反应，伊凡德自身化为了浓浓黑雾，这样的雾霭充斥着不详，很快，它们又消散得无影无踪。 …… 在虚无的尽头，连黑暗都不存在的空间中，里亚静静地待在那里。 他现在处于一种相当奇妙的状态，意识不该有形状，但里亚却自主为意识塑型，并在周边建立了一个房间。 在房间的中央部位，摆放着一张圆桌，桌上存在一副黑白的棋盘，那些石制的棋子则被无规律地摆放其上。 王、后、车、象、马、兵……这六种棋子，分别代表了不同的势力。 最初，这里什么都不存在，但很快里亚便感到了无聊，他开始思考自己下一阶段的模因又该如何演绎，凭借自己现在连身体都没有的意识体，又能做些什么。 但他还是小瞧了自己的能力，事实告诉他，他完全可以凭借意识影响现实，只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 于是为了排解烦闷，也为了进行下一阶段的演绎，里亚为自己制造了一个棋盘。 他为这座棋盘命名为卡丹昂，而模因二的演绎目标也就显而易见。 【战术家】 无需亲自出面便能摆布战局于无形，就像一直隐藏在幕后的王，神秘而令人闻风丧胆。 “棋局刚开始，我们的势力应该按照主模因存在一个商人，他必须强大，复合演绎要求。” “那就把我所有的能力都转交给他，现在，这个人是一位军火商，附近的人们如果要发动战乱，就不得不从这里的据点购买军火……嗯，也许象棋游戏还是太过简单，我应该研究一些更复杂的游戏。” 里亚伸手，看着手上出现几颗金色眼球，而很快，那些眼球的形状和材质都发生了变化。 它们变成了金属多面骰子。 第450章 见证 那几颗骰子的表面闪烁着猩红的光泽，正当里亚打算研究时，这些骰子竟然自动摔落在地，每一面的数字都显示了“六”。 在恩得勒斯，这是不详的符号。 果不其然，在数字六集体出现的那一刻，里亚看到了自己所处的空间中凭空出现一道门，紧接着，滔天的恶念从其中散发而出，甚至都腐蚀了周围被拟造出来的墙壁。 门后的存在，让里亚感到了不低的威胁。 “真是好大的怨念啊，老师。” 他眼神冷漠地看着门后蠕动的羽毛们，那些羽毛的缝隙中藏匿着一颗接着一颗的深蓝眼睛，而在眼睛一旁则存在无数张开合的布满利齿的嘴巴。 里亚大概想到了导师的身体会复苏，并且会来找自己，但没想到祂能找到这里来，二人又会以这种形式见面。 善与恶，导师的两种神话生物形态根本完全不一致，如果说大脑的那一面是纯粹的理想主义的天使，那么导师的恶面更像是炼狱那无数邪祟被扭曲缝合在一起的噩梦。 虽然无论是哪一种，模样都称不上美观可以为人接受，这也是许多神话生物的共性。 “您此次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里亚在原地拟造一套桌椅坐下，并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与此同时，那桌上的茶壶自行漂浮，在桌子的另一面也倒了一杯一模一样的茶，二杯的份量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共叙师生情谊？” 说着，里亚轻轻吹了吹手边红茶的热气，这些茶叶都是上好的品种，在外面素来有一盎司茶叶一盎司金的美称。 茶水的色泽和香气都十分诱人，这些也足以见得房间的主人招待贵客的决心。 然而下一秒，里亚刚刚把银杯凑到嘴边品了一口，他手上的茶杯和桌上的茶杯便猝不及防地崩碎，锋利的碎片直冲他而来，又堪堪悬停在他皮肤的前一寸。 那些未知，茶水自动凝固成一道屏障挡下了袭击，里亚也睁开眼睛，眸中金芒闪烁，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看起来您似乎不喜欢红茶，这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您是更喜欢酒精吗？” 【不中用的东西】 门外的生物嘴巴开合，发出愤怒的呓语。 【凭你的能力，早该把光耀旭日的教会全部铲除，去和那群没有脑子的家伙抢夺信仰，让所有人都只能看见你自己】 【然而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充当光耀旭日的走狗掀动战争，再在战争中获利？】 【接下来你还想做什么无聊的事，难不成你要借着获利贿赂高层，让自己获得议员选举的资格？】 里亚听着门外之物的话语，不由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老师，还真是怀念您这样的语气，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您才会把我叫做不中用的东西。” “还记得我们才认识没多久的时候，您经常这样称呼我。” 里亚指的自然是原身当年的记忆，既然导师不怎么喜欢红茶，里亚也只能选择将茶桌撤下，完全没有受到导师那些言语的干扰。 他有他自己的打算，哪怕是导师也不能让他改变想法，更何况面前的生物也不是完整的导师。 既然祂已经苏醒，里亚便悄悄向位于克兰贝亚的伊凡德发送了祂的坐标，以保证无论黑色导师无论跑到哪里，都能在第一时间被找到。 “老师啊，直接炸毁教会的您似乎没有资格评价我，伤害那些平民根本没有价值，您应该将您的力量用在正途上。” 【你这是在教育我？】 “不敢不敢，只是那些教会中存在着不少我的信徒，您把他们杀了我也很为难。” “对了，里面还有一个赫菲斯格图的分身，他都快在里面当上圣子了。” 伊凡德缄默起来，里亚则趁机重新在原地制造了一张桌子，微笑着看向门后生物。 那东西是神话生物，是犹格索托斯的诅咒，只要祂愿意，祂可以将一切真理剥夺，同时也可以直接用知识塞入人的大脑，让对方的大脑当场爆炸。 所以趁着对方还留在这里，没有去挑事的时候，里亚要把其利益发挥到最大化。 “和我做个交易怎么样，我亲爱的老师。” 【你又想干什么？这次居然敢把目标打到我的头上】 “我只是想和您玩几个很简单的游戏。” 里亚挥手间，面前的桌上出现一副微缩模型，而那模型很显然就是卡丹昂镇。 他将这幅模型举起，桌子上再度出现了新的模型，这次的则是一整副立体世界地图。 现在，里亚把世界地图放大，找到了恩得勒斯的区域将镇子的模型放入其中，同时手中也出现了新的骰子。 他将骰子抛下，“叮铃”几声，最终数字停留在了6。 “我们各自选择一个势力敌对，来看看我们最终谁能获胜，赢的人可以从输的人这边带走全部的知识，而输家丢失的那段知识将再也无法找回——其实这段交易对您来说根本稳赚不赔不是吗？” 里亚瞥向了那枚骰子：“失去大脑的您根本就不该有知识可言。” “如果您最终获胜，我就会彻底沦为痴傻之人，神格的载体将变得如傀儡毫无威胁任凭摆布，难道这样的交易还不够划算？” 【真是阴险】 无数的触手从门后涌出，它们很快便化作人形，站在了里亚的对面：“你的阴险程度简直和伏行混沌如出一辙，该不会你是在拖延时间，等我的另一半赶来把我给吞噬吧？” “那您觉得您会输吗？” 里亚反问祂。 “崇高的人总会爱惜自己的羽毛，做起事来束手束脚，不敢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因为祂们顾虑的事情很多，但是您就不同了。” “从您之前毁掉教会的行为来判断，您完全不必惧怕另一个导师，祂懦弱、虚伪、自视清高，而您的力量让我见识到什么是不顾一切超乎想象的强大！” “老师，我真的很想见识一下您的全力，比起白到令人作呕的天使，我更看好您——” “让我见证一下吧。” 第451章 真理的诅咒 伊凡德缓缓眯起眼睛，他的手指绷紧，似乎随时有把面前的学生扼杀的可能。 现在的里亚才堪堪模因三，如果伊凡德真的想杀他，也不是不可能，横竖现在的里亚只剩下一条命。 杀了面前的人吞噬神格，自己就能成神。 对大多数天使来说，成神几乎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毕竟天使们的位阶大都在模因一，从模因一跨越到模因零，根本没寻常演绎那么容易。 除了要演绎多重模因，更需要吞噬——吞噬一位神的神格。 如果按照正常的步骤走，天使们要在模因一对抗模因零，然而模因这种东西，零和一的差距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谁也不知道那些至高无上的存在活了多久，有多少常人想象不到的手段和本事。 而且万一某些存在喜欢拉帮结派，抹杀祂们就更加难如登天。 一位神只的殒落往往会招来其它神只的注视，天使们到最后的下场可能不只是对抗一位神，而是众神乃至众天使对自己的围剿。 所以里亚开出的代价才令如此多的人心动，他自身就是神格的载体，成神仪式根本不需要去做那些多余的事，比如说抹杀一位神获取祂的神格。 伏行混沌都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 只要里亚按部就班晋升自己的模因，他迟早会有一天彻底吞噬那枚神格，然后成神。 但里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不相信会有谁对另一个人无缘无故地好，把这么重要的机会交给他，要知道奈亚拉托提普哪怕对自己的分身都是照杀不误。 至于祂可能存在的子嗣？神素来没有亲情之言。 一个神格，哪怕是对成神的生物都有极大诱惑，因为这意味着祂们可以成就自己的新权柄，令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但里亚还需要综合考量神格的价值，必要的话，他宁愿去猎杀神都不愿去融合现存神格——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枚神格是谁的，融合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们虎视眈眈的东西对里亚来说却是一个不定时炸弹，他现在对这东西完全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留着也行，送出去也无所谓，但是送出去之后，别的神在吞噬神格时他就会消失，一切的意识将被抹杀。 这也无所谓——如果真有谁能杀了他的话。 以神格作为筹码，总能钓到一些好东西。 没有谁会拒绝这样一个成神的机会，黑商总是能抓住人们心中的弱点，将其摆布。 而现在，里亚的话不亚于询问眼前这位没什么脑子的神话生物：“想不想成为真正的神？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一个不容拒绝的机会。 伊凡德的血管跳动，逐渐浮现于体表，他紧握着双拳，嘴巴微微咧开，内部的牙齿逐渐变得锋利。 只要成了神，所谓的另一半对自己而言再也不是什么威胁，自己也可以完全将其吞噬，还可以吞噬世界上所有的智慧将自己变得更充实。 祂现在非常空虚，头脑的缺乏、身体的虚弱、知识的消散都令这只刚刚苏醒的神话生物感到了极度的不安，祂迫不及待获得知识，但他不能杀死里亚。 一是本能，本能在告诉他他不能杀了自己的学生，这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些天里亚一直带着他的身体护着他确实让恶面的伊凡德有些触动，放弃了杀死里亚的念头。 二是祂不敢赌，里亚说不定已经告知另一个伊凡德祂的位置，祂不敢赌那个人现在会不会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一旦自己动手，到时候自己要面临的就是二人的围攻。 以及三…… “哈哈，哈哈哈哈好吧，我的学生，你真是变得越来越狡猾，不过我也很欣慰，现在的你居然都有了和我谈交易的资本。” 伊凡德在原地入座，将胳膊放在桌上十指交叉：“但是那点威胁就不必了，我了解你，你笃定我会陪你玩游戏，肯定不会叫来那个扫兴的家伙。” 被看出来了。 里亚稍微有些意外，看来导师即便完全失去了大脑也不容小觑，不过接下来的游戏才有意思。 “所以您答应和我玩游戏了吗？” 不深入理解里亚的话语内涵，常人估计会以为这就是一个贪玩的孩子在缠着大人陪自己玩耍，实际上，这也的确是游戏，上位者的游戏往往以下位者为棋子，肆意摆布。 这局游戏的命题为——原罪。 …… “布莱先生，不好了！” 卡丹昂镇的杂货商店，一群人惊叫着示意布莱赶快出来，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个十分古怪的东西。 而那东西就出现在杂货店的不远处。 “怎么了？” 布莱揉着惺忪的睡眼从里面走出，现在天还很早，凌晨四点，就连太阳都蛰伏在海平面的另一端。 这么早，那些人找自己有什么事？ 布莱原本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但等他来到门外，睡意顿时荡然一空。 他看到一群人围在空地上，那些人看见他出现，随即让开身位，向他展示被包围的事物。 那是一口井。 一口枯井，底下不存在分毫的水。 布莱皱了皱眉，那口井是突然冒出来的，原本，那里并没有这样的东西。 “我们正在尝试打水，布莱先生。” “这东西来历不明，先不要靠近，让开。” 布莱示意众人站到一边，他自己接过井绳，深入井口的另一端似乎有了别样的动静，无论如何，那绝不是什么水。 正当布莱试图把绳子拉上来时，绳子末端一轻——它断了。 与此同时，布莱内心突然出现了极为不详的感觉，他连忙松开绳索向后一退，下一秒，井中传来窸窸窣窣的蠕动声和水声。 怎么形容那一日呢？ 那一日，所有人都抬起了头，面露惊恐之色看向从井口涌出的狰狞触手，它们像火山喷发一般争先恐后地涌出，与此同时，整个卡丹昂镇的水资源瞬间被蒸发，土地变得干裂，植物病变、蝗虫丛生。 触手如同噩梦一般扭曲在人们的心头，然后降下诅咒。 【我可以实现你们的全部愿望，代价是——知识】 第452章 灾难之初 “什么鬼东西？” 布莱伸手凝聚了一把巨大的镰刀，直接将那些触手割断，但在镰刀触碰到它们的瞬间，他只感觉刀刃就像砍到了一汪水，很快就从对方的体表穿过。 “你做了什么！” 【你们马上就会来求我】 【至于你，我也是在给你一个机会】 那些触手逐渐缩回了井中，再也不见踪迹，布莱的神情忿怒，但这一切仅仅只是个开始。 很快，他就听到镇子上传来的恶兆。 水，所有可见的水都消失了。 大地干旱，天空万里无云，农作物遭遇病害，从西面飞来一大群蝗虫…… 这下布莱突然明白了那口井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水是生命之源，食物又是维持人们存活的基础，一旦这些都消失，镇子上的人根本活不了多长时间。 而且边境还在发生战争，时不时会有炮弹亦或者超凡生物的攻击落到这边。 “其他地方也变成了这样吗？” 布莱必须立刻找到镇长，现在只有镇长能解决当前的温饱问题，可等布莱带着一大群人找到他时，那个人竟然在通宵打牌。 “你们这么多人来找我做什么？”镇长不满地坐在牌桌上，连头都没有回，“这里是你们可以随便进来的地方吗？” “那群警卫阻挡不了我。” 布莱看着那肥胖镇长的嚣张样子：“我们遭遇了超凡生物的入侵，目前水、食物这些都已经陷入了极度匮乏状态，希望您可以联络外面来支援我们镇子。” “笑话，什么超凡生物能把我们镇子逼成这种模样？我们有贸易之主庇护，寻常的武器和超凡生物根本奈何不了我们，连进都进不来。” “外面都闹蝗灾了您看不出来吗？” “嗯？哪里的蝗灾，我只看到了一群跳蚤在我眼前蹦哒——来来来出牌，不用理这群人，他们天天抗议游行我都习惯了，警卫，把他们带下去！”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布莱上前抓住这个秃子的后衣领，直接摁着他的脑袋向牌桌上砸：“就是你们这群人天天拿着税金吃喝玩乐，甚至不满于现状四处掠夺，才让这里的地区一直发展不起来！才会诱发战争！” “喜欢打牌是吗？” “砰！” “砰！” 布莱直接抓起一把牌往他的嗓子眼塞，顿时，镇长的其他牌友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一下遭殃的就是自己。 “去跟外面的人联系，最起码也要搞清楚外面有没有出现和我们这里相同的状况，我说清楚了没有？” “唔——唔！” 镇长疯狂点头，然后瞬间被布莱从二楼扔了下去。 “咔嚓！” 那窗户上的玻璃被砸得粉碎。 镇长重重落地，好在他身上的肉足够厚，只是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便一脸憋屈地抬头看着在窗口俯视自己的布莱，脸色涨得通红。 “反了，真是反了，我当初就说过超凡者都是疯子！” 镇长恼羞成怒地起身，打算让警卫开车带自己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今天的蝗虫确实有些多到离谱，蒸汽汽车一路开过，车轮碾死了成群的蝗虫。 “这不是吃的吗，为什么不吃这些虫子？” “大人，这些虫子有毒。” “你怎么知道，你尝过？” 镇长一脸不屑地看向正在开车的下属，他的坠落伤到现在还在隐隐发痛，更让他坚定一定要想个办法除掉那些刁民，尤其是那个超凡者的决心。 失去记忆不能发挥自己全部实力的超凡者还敢那么狂，不把他解决，自己这个镇长还怎么当的下去。 “我有点渴了，警卫，酒呢，拿我的酒。” “给您。” 警卫从车门的一侧拿出一个酒瓶递给镇长，镇长接过，顿时大怒地把瓶子从车窗丢了出去。 “啪”地一声，瓶子被摔得粉碎。 “我要的是酒！不是酒瓶！” “可，可是大人，镇上所有水都空了，也包括酒。” “一群废物！！！” “算了，反正到了外面，凭我的钱什么不能干，这里是不能待了。” 镇长向后一靠，任凭车辆开出镇，可就在这辆车刚离开镇子没多久，居然有一群羊挡住了他们的道路。 “咩！” “咩！”那群羊此起彼伏地叫着，甩动尾巴，就是不肯让路。 “哪里来的羊！？”镇长简直快要被气疯，“牧羊人在哪，叫他来见我？” 他下了车，打算找牧羊人理论，然而这时，他却感到了一阵心悸。 那些羊还在“咩咩”叫着，但不同的是，它们的身体与皮毛正在变得漆黑，双瞳也变得猩红，此时，它们迈动着羊蹄，如同看到了什么美味，直接向着眼前的男人狂奔而去。 “等等，等等你们要干什么！不要过来！警卫！警卫！” 他的身体很快被漆黑的羊群淹没，那些羊咀嚼起他的身体，就像平常羊吃草那样。 没过多久，地面上的人就被分食完毕，连骨头渣都不剩。 一个羊头人身的生物从羊群中出现，用树枝剔了剔自己的牙齿，剔出了一粒金色的物质。 “全是眼睛，根本没什么口感和营养，难吃得要命，贸易之主还真是一点都不给人机会啊。” 他再看向蒸汽汽车上的警卫：“你回去吧，告诉那些人目前为止，这座镇子禁止出入，如果还有谁敢出来，就会沦为和今天这个胖子一样的下场。” 警卫的脸色惨白，慌忙倒转车辆，原路返回。 他们离不开镇子。 而镇子上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麻烦。 要死要死要死！ 镇子外的警卫内心慌乱，可镇子内的居民更是人心惶惶，没了水，没了吃的，短时间他们还能坚持得住，可长时间根本不行。 “我这里还有些储备粮。”一位老人从家中掏出了干面包，可没有水，人们根本无法将它们下咽。 水比这些吃的更重要，而杂货商店门口的井，便成为了人们的目标。 它还在不断蛊惑着过往的人。 【渴了吗？很渴对吧，来喝点水吧】 井口蓄满了清泉，可当人们准备扑过去的下一秒，那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453章 知识交易 【世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你们需要水，总要拿东西来交换不是吗？】 【拿知识来交换，我可以赋与一切你们所求的事物，水、食物、武器、美人，甚至是超凡能力】 人们警惕地看着这口井，布莱眼神冰冷：“别相信它的话，超凡生物都是天生的恶种，尤其是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谁知道它蛊惑你们是想要做什么？” 【你不相信我？明明我是来帮你的，真是个无情的孩子】 那口井如是说道，它现在所说的内容似乎只有布莱能够听到。 然而布莱的话在众人听来还是相当有说服力，危机之时，人们总是下意识把生命寄托给强者，现在布莱是这里唯一的超凡者，自然也就成为了他们的倚靠对象。 更何况布莱说的很对，水资源的缺失是这口井造成的，现在因为它的三言两语就去相信它话的人简直是愚不可及。 四周的人目光谨慎，他们认同布莱，这种来历不明的井得不到信任，自然也就翻不起什么波浪。 布莱看向众人：“先去找找谁家里还有吃的，我们把那些食物给统计起来，省吃省用，避免再出现更大的祸端，等镇长与外界取得联系，我们就有救了。” “他真的不会跑吗？” “放心，那个警卫是我们的人。” 布莱和来自己店里买过东西的人都有种独特的联系，他可以肯定那名警卫会看好镇长防止他离开镇子乱跑。 人们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他们只需要耐心等待镇长回归就好，蒸汽汽车的速度很快，不出一天镇长应该就可以回来。 众人都怀揣着这样的期望开始说笑，那口井倒是开始嘲笑，它嘲笑他们实在太过于天真。 【你们会来求我】 这是肯定句。 “因为你垄断了市场？” 布莱现在的神情绝对算不上好看，他漫不经心地盯着自己的手指，与上方一只眼睛对视：“把人们必需的事物全部垄断到自己手里，人们再需要时就必须从你这里获取，否则就是死路一条，你是这样的打算对吗？” “明明都做到这种份上了，为什么不做得更绝一些，比如直接抽空人身体内部的水让他们彻底死亡，这样下去一个镇子很快就会被屠戮殆尽，你不这么做又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他需要我们活着，这东西另有图谋。” 一名镇民接话：“交换的代价为知识，我活了那么多年还从没有听过这么离谱的交换内容。” “干脆把这口井给炸了，免得夜长梦多。” “同意，炸了它，我们镇子说不定就能恢复正常。” 镇民们议论纷纷，最终一致通过把水井给炸毁的提议，而提议的执行人就交给几个看上去年长、胡子拉碴的矿工，他们有专业的炸药，尽管对付一个井还用不着炸山的东西。 “我这里也有一些炸药，用这些吧。” 布莱担心炸井时牵连自己的杂货店被炸毁，便主动提供炸药，而那口井就这样静静地待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你们可要想好了，毁了我，那些丢失的东西也回不来，你们这番行为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嘿，本大爷还没有被这样威胁过，你越说我越来劲！” 矿工把炸药摆放在水井的周围，正当他们即将点燃引线时，布莱却阻止了他们。 “那口井说的有道理，我们还不能赌毁了它的后果，当务之急还是等镇长回来，如果实在是没有其他出路再炸毁它也不迟。” “我有办法可以堵住它。” 于是人们又放弃了摧毁水井，许多人围着水井等了又等，口渴得越发强烈，而他们要等的人迟迟没有回来。 那口井见状，便再度开始了蛊惑，有人的心中产生了动摇，但出于顾忌，还是没有与它交易。 还需要继续等。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天空明了又暗，暗中燃起了灯火。 终于，就在人们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警卫回来了。 人们惊喜异常，纷纷询问他结果如何，但那名警卫只是在发抖，浑身都在抖，走路的姿势也极为怪异。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见到井的那一瞬间连忙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它。 “水，给我水！！！” “你疯了吗？” 人们想要阻止他，却被他恶狠狠地瞪回，现在这个人已经全然只惦记着井中的水源。 而等他说出那句话，井中顿时涌出了那些漆黑触手。 【我喜欢和聪明人交易】 “怎么才能得到水！？” 【别急，就当交易过程是一个简单的游戏，我会在接下来向你提出你一个问题，你也可以询问我一个问题，我们两个必须回答对方问题的答案，如果有谁答不出来，就必须给对方想要的一切】 “能不能给我水？” 【可以，不过必须在你回答我的问题之后】 【这已经算是一个问题了，接下来轮到我提问……放心，我相当仁慈，无论回答出来与否我都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咕噜咕噜”几声，那些触手的蠕动加剧，它们缓缓伸向地上的警卫，亲昵地将其缠绕，仿佛二者是一对最甜蜜的恋人。 【有一种生物，在早上有四条腿，中午有两条腿，到了晚上就只有三条腿，请问这种生物是什么？】 “人，是人！！！”警卫眼前一亮，这种问题他曾经在书上看到，因而很轻松就可以回答出正确答案，而这一刻，那些触手也缓缓松动。 【你回答对了，答案就是人】 【人在出生的时候用四肢爬行，在学会走路后便使用两条腿，而老年后因为腿脚不便则用起了拐杖】 布莱看着自己的手杖，感到了一丝冒犯。 交易已经达成，作为报酬，警卫得到了一碗水，他连忙接过碗大口大口地喝着清泉，感受着口腔和喉咙的清凉，从未像今天这样觉得水如此可口过。 众人在一旁傻了眼，他们没想到那口井居然只是问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而后就给出他们想要的事物，照这么看来，也许它也并非什么很恶劣的超凡生物…… 第454章 你的运气，为负 有些超凡生物对人呈中立态度，它们行为作风古怪，却并不会伤及人命。 但镇民们目前还是保持十足的谨慎，有人警惕地上前询问警卫：“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舒服？我现在好的很！”警卫容光焕发，好似干瘪的植物突然活过来一般，连说话都利索了不少。 “那镇长呢？你们和镇子外的人取得联系了吗？” 现在这个问题已然成为了众人最关心的问题，他们迫切地想要从警卫的口中得到答案。 然而，答案注定要让他们失望。 他们看到警卫的眼神一暗，缓缓伸手捂住了脑袋，像是不愿回想又必须回想一场噩梦。 “镇长……死了……啊啊啊好多羊——被羊给吃了。”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 “我说，他被堵路的羊给吃了！我们根本出不去，任何想要离开卡丹昂的人都会遭遇那群羊然后被它们吃干净，现在，我们镇子已经变成只能进不能出的地方了！！！” “我们已经完了！” 警卫大喊道。 “羊把镇长给分尸了，好多黑羊，还有站起来的羊，羊会说话，金色的眼睛碎屑，哪里都是眼睛，哪里都是碎屑，羊的牙齿上、羊毛上甚至是羊角上……山羊说禁止我们任何人离开这里，哪怕是一只鸟，它会把想要离开这里的一切都啃食殆尽。” “啊啊啊啊啊——” 他的表情扭曲，痛不欲生，布莱盯着警卫，思考要不要把自己的心理医生介绍给他。 “我说……”布莱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这时警卫却突然站起来：“但是我们完全不用害怕，这口井一定可以帮我们度过危机，我们只需要回答它的问题，它可以满足我们的一切需求！” 这太荒谬了。 造成这一切危机的就是那口井，但现在人们却不得不仰仗它。 更可怕的是，真的有人内心动摇，跃跃欲试，眼神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你们不能……” 布莱试图阻止，却被人否决：“你想让我们都渴死吗？” “我们已经渴了一整天，而且还不能出去，镇长都死了！” 这句话仿佛压倒众人的最后一根稻草，没错，镇长死了，尽管那个人根本德不配位，但他毕竟是镇长，全镇人的指望。 现在他们没有了指望，嗓子冒烟，嘴唇干瘪，眼白中尽是血丝。 在生存面前，一切都是浮烟，哪怕布莱说自己可以去解决那群羊，也没有人愿意等。 他们陷入了绝望，开始向惟一的希望祈祷。 “我们愿意和您交易。” 布莱注视着这一切，内心不由变得烦躁，他想要证明那口井根本是不怀好意，然而证明这些现在也没有用。 道理谁都懂，每个人都清楚那口井并非什么好东西，但它就是做到了让人们敌视的同时不得不有求于它，向它低头。 警卫站在一边，拍了拍布莱的肩膀：“你到底在我们眼里是个外来者。” “我去你（恩得勒斯脏话）！”布莱猛地拍开他的手，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你回答完那个问题后有没有感到身体有哪里不对劲，比如头疼恶心，或者皮肤像是有什么要破皮而出？” “我为什么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症状？” “真的没有感觉到有哪里异常吗？” 布莱有些质疑地眯起了眼睛，下意识敲了敲手中的手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随身戴一根手杖，当时他看见这东西待在墙角，就自然而然地把它拿在了手中。 “那我再问你一遍，什么生物早上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则变成三条腿？” “你年纪轻轻就开始健忘了吗？当然是——” “是……” 是什么来着？ 警卫一阵梗塞，他仿佛突然缺失了那一段记忆，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下，布莱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答案是人。” “你说什么？” “人。” “什么，我听不清你的话，你在说什么鸟语？” “……” 布莱：“没什么。” 和那口井交易的代价是知识。 它在询问完一个问题后，会永远夺取那一个问题的答案，这看似没什么，但镇子上的人众多，人们连获取一碗水都需要和它交换问题，更何况卡丹昂镇还被封闭了起来，时间一久，镇上的人都会变成傻子。 而这一切，无法制止，无人能制止。 …… 【为镇上施加污染，判定结果：大成功】 【阻止人们向污染源祈祷并交易，判定结果：失败】 【完成第一次交易，获取知识，判定结果：成功】 【阻止人们向污染源祈祷并交易，判定结果：失败】 【……】 “叮铃！” 金属骰子转动的声音格外悦耳，然而此时里亚却无意欣赏。 伊凡德坐在椅子上向后微仰，让自己靠在椅背上：“看起来你的运气不怎么好，我的学生。” “其实你现在就可以认输，在这样劣势的情况下，我根本想象不出来你要怎么做才能获胜，你之前试图让布莱恢复能力可是直接被超凡判定出【大失败】。” “我说实话吧，孩子。” 伊凡德抬眸看向浑身绷紧的里亚，“以你的运气根本不适合玩游戏，幸运儿一定是和你最无缘的模因。” “我打乱了你的一切安排和计划，如果再继续下去，你的下场就和桌上这个镇子的模型里的人一样，更别提妄想借机演绎新的模因，即便如此，你还想继续吗？” “继续？” 里亚沉默片刻后，捏了捏自己有些下垂的单边眼镜边缘，镜片掠过一抹白光：“为什么不继续，您获胜的概率已经高达九成，马上就可以得偿所愿，能有机会和您做对手，简直是我莫大的荣幸。” “我承认，面对您，我根本就没有赢的任何可能，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有个问题——您是在紧张吗？” “伊凡德：“……” “您还在担心我有什么杀手锏，或者担心我存在任何翻盘的可能？” “呵呵呵……”里亚笑了几声，垂眼看向骰子的面数，按照数字继续走下去。 第455章 朋友 “安心吧，老师，我们的游戏才刚开始，我希望你我双方都能尽情享受游戏过程，要谨记，娱乐才最重要。” “游戏结果如何，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不是吗？” “啪。” 棋子下落，另一张桌上的黑白棋也自动发生了位置变化。 伊凡德面无表情，但身后摇摆不定的影子却显露出祂些许异样的情绪。 明明马上就能赢，但偏偏又不能赢，他要提防外加试探，里亚的手段祂在熟悉不过，这个人最喜欢看到的就是等人信心满满以为要获胜时，突然给对方一个“惊喜”，看着对方的内心转瞬即逝间从天堂跌落到地狱。 估计里亚自己都没发现，他潜意识里非常享受那样的情绪，尽管棋差一招，他自己同样也会万劫不复。 但他赢得起也输得起，不如说他要是输了才会感觉亢奋异常，强劲的对手总比无聊的对手有趣得多。 骰子落下，而里亚操纵棋子按照骰子投出的数字前进。 【触发任务：试图脱离小镇去对付外界的黑山羊】 【对抗黑山羊：你面对众人的失控，坐车前往镇子边界成功遇见了那群古怪的黑羊，它们看向了你并向你围了过来打招呼，作为吃了你之前最后的礼仪】 【你并不纵容它们，直接使用各种武器抱着和它们同归于尽的想法去厮杀，你发现你的身体可以异变成触手，你开始使用触手抹杀那些碍眼的黑羊】 【牧神潘在最后悄然出现，他向你讲解了何为母神的意志，为你灌输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十八禁思想，你根本听不懂那是什么】 【你未能突破黑山羊缺口，被它们重创身受拖着重伤仓惶逃回镇子，你的伤口过深导致你成功遭受了来自不可名状的污染——身体残缺暂时难以恢复，头上生长出羊角，瞳孔化作横瞳，怪异的模样再度引发镇民失望、猜忌和厌恶】 【判定结果：失败】 “果然还是这样的结果。” 里亚看着自己这边的状况越发劣化，表情不变，仿佛已经习惯：“老师，该您了。” “你真是个极端的怪胎，我要是你，就趁现在还没有输的时候偷偷把另一个伊凡德叫来对我进行围攻。” “可那样不就显得我不近人情而且玩不起了吗？” 里亚向桌上伸手，那里再度出现一杯热气腾腾色泽上佳的红茶。 “气急败坏的人才会掀盘，游戏，既然要玩就玩到最后，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一个相当专一的人。” “是吗？” 聊到这个话题，伊凡德倒是弯起眼睛身体前倾，似是八卦，似是嘲讽。 “专一的你身边怎么不见那只鸟，你们不是一向形影不离的吗？很难想象龙这种生物会主动放手，所以只能有一个可能——你抛弃了祂。” “对这些脑子单纯的生物而言，分离往往比死亡更加痛苦，尤其如今的你们还处于寄生关系，寄生物的原则是，只要离了宿主，它们就活不下去。 里亚的神情稍敛：“它总需要学会独立。” “可那不是能轻易学会独立的物种，里亚。” “你现在的身体没有凝聚，因而祂找不到你，一旦你的身体重聚，那头神话生物就会迅速寻着气息找来，然后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变得更加猜忌和多疑。 祂会对你充满了不信任，认为你接下来的时时刻刻都想要抛弃祂。” “最后，祂为了制止悲剧重演，很有可能彻底把你的意识吞噬永久收藏，防止你再度离开。” “里亚，无论是哪个我，或者是别的什么人，都应该提醒过你——那只长得像鸟的生物是个祸端，最好趁其弱小将其直接抹杀，可你叛逆到从未听过我们的话。” 说到这里，伊凡德的语气变得阴森，而里亚却不由扶额，突兀地笑起来：“您的语气好像还在把我当成小孩子，不过不必了，我不是小孩子，您也用不着吓唬我。”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史瓦尔，它不会那样做，我也不想听到任何人去诋毁我的朋友。” “朋友——” 伊凡德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语。 看着里亚如此肯定的模样，祂选择适时闭嘴，不再做过多的提醒，只是身后的影子扭曲得越发狰狞，仿佛是在期待一场好戏般地幸灾乐祸。 “有时，你还真是一根筋，偏执得可怕。” 于是，骰子落下，游戏继续。 …… 【请问，什么东西夜晚时，没人接来它们也会出现，白昼时，没人偷走它们却也遍寻不着？】 “是星星。” 【恭喜你，答对了！】 【请问什么东西可以飞奔却从不走路，有口却从不说话，有头却从不流泪，有床却从不睡觉？】 “河流。” 【完全正确！】 【100个勇土站在一起玩死亡游戏，1号手里拿着一把剑，把旁边的2号刺死了，然后把剑递给3号，3号刺死4号，然后把剑递给5号，以此类推，请问最后几号勇士活了下来?】 “73号。” 【哦！你很聪明嘛】 一群人排队向着那口井提问，不得不说，这个镇子上的人均智商水平并不低，值得一提的是“人均”。 他们用自己的知识从水井那里换取想要的一切，最开始，人们的需求仅仅是一碗水，可很快，他们就不满足于此。 “我要能斩杀一切事物的剑。” “我要能抵御一切事物的盾。” “我要能刺穿千里之外目标的弓。” “我要数不尽的金钱！” 越昂贵的愿望所需求的代价就越高，通常这些愿望的实现伴随着几百个问题的交换。 而那些人只会询问水井无关紧要的问题。 布莱就住在杂货铺里，当他一副惨状地回到镇子时人们像是看瘟神一般看着他，而在布莱眼里他们也成了蠢货。 想要那样的东西，就要考虑清楚自己是否可以承担那些事物的代价。 就算把半个镇的人脑子全部挖空也换不到什么斩杀一切事物的剑，那些人究竟在妄想些什么？ 他很累，脑袋疼得快要爆炸，尤其是身体残缺的同时脑袋上还出现了羊角。 第456章 别开枪! 他得找个锯子把这东西锯下来才行，因为这才没多久，布莱已经感受到了这东西想要增生的念头。 如果不赶快解决这种麻烦，他很有可能变成混身长满角的异端。 布莱光是想想那副场景，便忍不住心惊胆战，融入的前提是大家都一样，如果只有他自己不一样，那肯定会遭受众人异样的目光。 现在布莱也不想融入他们，那群人为了和一口井做交易甚至从井这边排到了三条街开外，后面的人试图催促乃至插队，相信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打起来。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一直盯着你。” 布莱怒视那口井，它却反嗤笑一声。 【就凭你现在的模样？】 【到底是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你能从潘的手上活着回来倒是让我很意外，但还是抵抗不了那些超凡污染……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交易，我可以帮你祛除这些污染，让你变回正常人】 “你以为我会蠢到上你的当？” 【我可以让你免排队，优先处理你的问题】 “谢谢，但是你还是把机会留给别人吧。” 【你不要为你的决定而后悔，如果后悔，我这里随时为你留有位置，你会来找我的】 布莱不想再理会它，他只觉得这口井跟有病一样。 没过多久，布莱回到了杂货店，自从有了那口和自己抢生意的井，他算是完全失业了。 看看它选的地段，就知道它的针对性有多强，这就好比你开了一家杂牌奶茶店，突然有个人要把知名品牌的奶茶店开在你家门口抢你的生意，然后对你挑衅说他们迟早要吞并你的店，等你干不下去就得去求他们。 布莱很生气，这根本不能忍，正常人都咽不下去这口气。 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缓缓举起了刀，用锋利的刀尖对准了羊角下的皮肤。 光是锯掉角可不行，他必须连带着根部一起把角剜出来，这样才能彻底把污染清除。 “不要紧的，不过是挖块肉，一点都不疼，很快就好了。” 布莱不断地安慰自己，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然后一刀下去。 “刺啦！” 那一瞬间，他只感觉眼前一黑，深入骨髓的疼痛令他浑身颤抖，额前冒出冷汗来，被剜去的血肉处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金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随着他的动作，那些眼球也会跟着转动。 “咕——” 一旁角落里的触手蜿蜒伸来，凑到布莱前方，布莱想也不想，直接伸手抱住了它，蜷缩起身体，以求让自己好受一些。 这条触手没有什么意识，仅仅能简单地活动，但布莱却感觉它就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没有麻醉剂，也只能先这样凑合一下，不过就算有，也对我不起作用。” “镇民都疯了、都疯了，我也快疯了……” “啪嗒——” 一根羊角落地，触手将其卷起，然后慢慢吞入体内，发出“叽里咕噜”的声响。 绝望的念头，从布莱的心底升起。 接下来的日子，看似恢复了正常，其实一切都变得不正常起来。 人们开始不满于劳作，只需要和井交换问题，就可以实现自己的大多数愿望，现在的镇民天天围着一口井吵吵闹闹，让布莱睡不好觉。 终于有一天，出事了。 布莱一大早起就看见窗外的人们变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他们似乎失去了思想，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行走。 现在别说回答问题，估计这些人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 这就是频繁和那口井交易的后果，它会毫无保留地把任何人的知识给榨空，井的力量越来越强，人的知识储备再也不被它放在眼里。 如果只是这样反倒是省事，关键在人们向井许愿时，几乎人人都许愿过获得超凡能力。 现在徘徊在卡丹昂的——是一群拥有超凡能力和各种致命武器的不定时炸弹！ “嘿嘿……” 有人痴笑着，就要把火药往自己嘴里塞，布莱连忙冲了出去制止了他的行为，结果那人拔腿就跑，跑得极快，布莱根本追不上。 “我会飞！！！” 他拍打着手臂，仿佛真的要借此飞天，布莱见自己跟不上，索性把路边一个在车里唱歌的人赶了下去，自己开着车去追。 这一刻，他竟然有了自己是一所精神病院院长的错觉，一旦不看好那些镇民，鬼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 “啊哈哈，耶！我会飞，你们都抓不到我！” 自从和一口井进行了多次对话并且从那里得到了超凡能力后，卡登就感觉自己的精神变得异常好，现在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飞到外太空登月。 原本一切都很完美，如果没有背后追着自己狂按喇叭的那辆车，那就更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英雄的路途总缺少不了荆棘与坎坷，如果他这一路过于顺风，那也显得他很没面子。 他需要敌人，也需要观众，现在，那辆车就是自己的敌人——超越它，让它知道妄图挑战自己的速度是多么不自量力。 想到这里，卡登的嘴角咧开了一道大大的微笑。 “就凭你们，还妄想挑战神？” “给我站住！！！” 布莱开着车在后方疯狂大喊并摁喇叭，前面的人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开始加速。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终于。 卡登拐弯时没刹住，直接撞上了墙，当场把一整座房子洞穿，嵌到了另一堵墙上。 “啊，不疼，一点也不疼！” 卡登哀嚎几声，睁开眼睛，与几名穿着古怪服装的人面面相觑。 他用他仅剩不多的大脑思考了许久：“你们好像不是我们镇子的人。” “你们是谁？” 卡登伸出手，试图把自己从墙里面给挽救出来，然而下一秒，数道枪口直接对准了他的脑袋。 “别动！再做出任何动作我们就要开枪了！” “别开枪自己人！”卡登立刻缩回了手，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聚在一起，像是在商量着什么，留下一人继续用枪口对准自己。 第457章 外来者 卡丹昂镇。 这是一座凭空出现的城镇，对知情人士而言，现在的卡丹昂不亚于鬼域。 数十年前，曾经的人们亲眼目睹卡丹昂被炮火和超凡生物摧毁成一片废墟，里面的原住民死得不能再死，甚至都很难见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战争从未结束，恩得勒斯的发展也少不了殖民掠夺，乃至人口贸易。 战争没有真正的赢家，所有人都是牺牲品，人们也从来不应该去为了歌颂苦难而创造苦难。 那次的战役，无人生还，生灵涂炭，孩子的哭喊声、女人的求救声、男人的咆哮声响彻云霄，这座镇子甚至没有犯过任何错，就这样沦为了政治的牺牲品。 天空之上下起了暴雨，仿佛世界也在为他们悲哀。 而现在，一座本应消失在历史中的镇子再度出现，里面的人都诡异地活了过来，并且，他们现在都受到一口井的影响，变得痴傻，如果只是这样还好，但这些痴傻之人都有了常人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超凡能力。 可以说，现在这一整座镇子的人，都沦为了超凡生物。 “居然还有这么邪门的事。” 在卡登的不远处，几名雇佣兵正在讨论如何面对这样的城镇，他们最开始在附近接取任务，听说这边的废墟诡异地复原成原本的卡丹昂，这才来到这里。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进入卡丹昂根本没有遭遇任何阻碍，按理来说，现在这群人没什么脑子，是一个绝佳的掠夺财富的机会。 “只需要我们稍加哄骗，他们就会自动信任我们，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好的契机了不是吗？” 其中一人建议道，另外几人认为他说的相当有道理，于是便打算把卡登给解决后再去搜刮财物。 只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行动，一辆蒸汽汽车突兀地从远处呈超高速驶来，它背部的蒸汽机似乎因为超负荷而开始罢工，使得汽车身后出现了滚滚浓烟。 “刺——啦！！！！！！” 汽车在即将撞到他们时硬生生来了个急刹车，然后又因为刹车失败开始漂移出非常长的一段路径，地面上也被轮胎磨擦出深深黑印。 火星从黑印上出现。 紧接着，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地面都为此发生剧烈震动。 那辆蒸汽汽车，它爆炸了。 滔天的黑烟夹杂着烈火席卷了那辆车，空气中的杂质令众人忍不住大骇，但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浓烟中缓缓浮现出一道人影，那人的轮廓在烈火中逐渐清晰，漆黑到仿佛从地狱最尽头的深渊中走来。 他的瞳孔散发着比烈火还要刺眼的金色光亮，光芒冷冽而诡异好似下一秒就会吞噬一切生机。 青年的身影显得越发高大，步伐沉稳缓慢，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每一步落下，仿佛都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烙印，震得人心神颤栗。 “呼……” 他微微吐息，犹如自带着炙热的火焰和冰冷的死亡气息，让人不由自主感到心惊胆战。 周围的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只剩下烈火熊熊的燃烧声和那青年沉重的脚步声。 众人只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无法动弹，甚至难以呼吸，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青年一步步逼近，这一刻，所有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好像整个世界都被迫在这一刻陷入了无尽黑暗之中。 直到半分钟后—— “咳咳咳！咳咳！呛死我了！该死的，我早该想到我没有驾驶证就不该开车。” “这破车也真是的，一点都不经开。” 布莱终于忍不住捂着脑袋开始抱怨车的质量，他觉得那辆车的质量简直糟糕到了极点，怎么连个拐个弯都能爆炸。 再回神，布莱突然看见眼前出现几个长相完全陌生的人，这些人在拿着枪对准卡丹昂的镇民，但估计现在他们也没有精力再干这种事。 此时，他们只顾着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午安，各位。”布莱非常礼貌地和他们每个人打了招呼，他的礼仪守则早就被刻入骨髓，有时就不自觉地对别人做出只有贵族间才会出现的礼仪。 这让布莱一度怀疑：难道我以前是什么身份很不得了的贵族大人物吗？ 然而不做这一举动还好，他一行礼，顿时让那群雇佣兵把枪口对准了自己。 “别那么激动，即便是我，被枪打到也是很疼的。” 布莱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几人，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他们。 他现在的记性还算不错，只要是见过一面的人就绝不会遗忘其长相，所以他可以肯定这些人并非卡丹昂的镇民。 “你们是从外面来的？” 布莱有些讶异：“那你们来的时候有遇见黑色的山羊吗？” 那些人一言不发，其中一人甚至微微扣上了扳机，然而下一秒就被身旁人的胳膊狠狠怼了一下。 他的意思很明显，眼前的人不是普通人，隐瞒真相或者露出敌对意图对几人没有任何好处。 “我们是在卡丹昂外生活的雇佣兵，来到这里也只是想要暂时找个地方歇歇脚。” “啊……”布莱有些遗憾地看着几人，“你们来得不太巧，这里近期闹超凡生物，所以应该没有正常的镇民可以招待你们。”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带你们找个歇脚的地方如何？顺便给你们找一些吃的和喝的，你们雇佣兵常年风餐露宿，一定过得很艰难吧。” “可不是，最近边境打仗，我们的人被雇佣来雇佣去，都死了不知道多少，混这一行哪里有不死人的。” “所以我很敬仰你们这些职业的人。” 经过和布莱的一番交谈，几人逐渐改变了主意，眼前这个人似乎是好说话的，但是实力不明令人捉摸不透，大概，这个人比他们几人见过的所有超凡生物都要可怕。 姑且，他们放弃了杀死卡登的念头，而卡登眨了眨眼，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额哈哈哈我继续飞，你们都抓不到我！” 他很快脱离了墙壁的钳制，拍打双臂一下子就“飞”走了。 第458章 好孩子不要偷看 布莱看着这一幕想要阻止，但是镇子这么多人，他全部阻止也不现实。 “别看这些人变得有点神经质，他们平时基本不会主动攻击人，其实还是很安分的。” 布莱带着几人前往旅馆，那里的房间还空着，不然他总不能把这几人安排到别人家里。 或者自己的杂货店也不现实，他完全不想再让人看见那口井，这几个人是镇子外的来客，有可能被井利用向外扩散，一旦这种事发生，那就真的麻烦大了。 “温莎女士，我带了几位客人来住店。” 布莱走在最前方，推开了旅店的门，然后下一瞬间，他就和一个倒挂的人头面面相觑。 “！” 布莱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您不要再摹仿蝙蝠了。” “布莱，你觉得我是在模仿？”温莎的嘴角咧起，露出其中尖锐的牙齿，这些都是知识交易的代价。 “我是传说中的超凡生物吸血鬼，哪里的血品质最好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惜我们镇上的人完全吸不出来血，只会塞我一嘴眼睛沫子——但你们就不一样了，可爱的客人们，血，你们身上全都是美味的血！” 温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金黄的流光在其中闪烁：“作为红月的眷族，鲜血绝对是我们的浪漫。” “能不能让我吃了他们？” “不能。”布莱拒绝了她的要求，并且按照原有的价格支付了一间房的钱。 “不懂浪漫的男人。” “浪漫又不能当饭吃。” 布莱撇撇嘴，接着，他示意所有人弯着腰跟着他走，温莎现在以为自己变成了吸血鬼，必须要求自己蝙蝠的倒挂姿势挂在房顶，这导致她根本落不了地。 只要众人弯下腰不在她的撕咬范围，基本不会出事。 “你这个强买强卖的人，我根本不收这些你们这些庸俗的货币！” 温莎还想说些什么，布莱直接抓住她的长发，把钱绑了上去：“我看起来像是那种赖账的恶人吗？” “你们也见到了，这就是这所镇子最近的现状。” 布莱站在走廊上，拿着房间钥匙寻找房间，同时他回过头：“我还是要提醒各位一句，休息够了就赶快离开，这里绝不能多待。” “当然当然。” 雇佣兵们连连点头，附和布莱的话，但实际上已经在谋划怎么利用他把整座镇子的钱财都搞到手。 明明这座镇子里存在那么多钱，偏偏它们的主人都是傻子。 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了打算，偏偏他们还要装作一副乖巧的模样。 布莱打开房间的门，让他们进入其中休息，然后又为他们找来了吃的，态度不可谓不友好，甚至让那些人有些飘飘然，认为布莱怎么样都不会生气，好脾气得要命。 布莱总是一脸无奈地看着所有人，虽然他的眼睛十分可怖，但看久了，众人也就觉得还好。 “味道怎么样，各位客人，这些可都是我们镇的特产，为了避免它们口味变差我还特意去厨房加热了一下。” “真是好手艺！话说回来这里居然有酒，我当雇佣兵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 “各位喜欢就好，这里还有很多，不用着急。” 布莱和他们干杯，一同畅饮，话题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时候，房间的门是敞开的，温莎不知什么时候悬挂身体杵在了门外，瞳孔散发寒光。 布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因为喝了酒脸色泛红的众人，低下头，露出了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 他站起身，走到门前轻轻抚摸了几下温莎的头，然后比划一个噤声的手势。 “好孩子不要偷看。” “吱呀”一声，门关上了。 黑暗中，恶魔也终于露出了祂的獠牙。 …… 【触发任务：你将门关上，不知道和那些被灌醉的外来人在房间里做些什么】 面对这样的投掷结果，伊凡德用古怪的眼神看向里亚，里亚别过头去，轻咳一声。 “你的游戏为什么总有些稀奇古怪的剧情？” 伊凡德实在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里亚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局游戏毕竟是以现实为基础，后面的剧情有时连他也无法预测。 “算了，你长大了，有些自己的爱好我也不怪你。” 伊凡德忍不住按压了几下皱起的额头，随后，他抬起眼：“不过你也清楚，外来人的出现意味着诅咒即将向外扩散，可以说你的游戏，已经处于必输的阶段。” “克尔查，还希望你愿赌服输。” “好。” 里亚端起红茶吹了吹，再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将那苦涩的茶一饮而尽。 “啪嗒！” 一滴茶水从他的嘴角溢出，顺着下颚滴落在桌面。 …… 布莱顺手把桌上的最后一杯酒饮下，坐在桌上伸手一擦嘴角，戏谑地看着那些醉到四仰八叉的人。 “为了瞒过那口井，装了这么久的滥好人，我可真是费心了。” 与镇子上的居民做交易让他们一步步认识自己，杂货店里面摆满乱七八糟但符合人人购物需求的东西，以极为稀少的金钱交换物超所值的事物这一诱人条件吸引人光顾，从而与镇民们建立契约，在交易的那一刻，他们便逃不出自己的掌控。 紧接着，水井的诅咒出现，布莱明明有强制阻止的能力，却还是选择看着镇上的人一步步堕落，像是放弃般不做任何阻止。 他像一个称职的保姆，好生看管那些精神不正常的镇民，防止他们突然跑出镇子被黑山羊抹杀，直到这些人的身体彻底被超凡占据，脱离人的范畴。 超凡生物，似乎不在山羊的狩猎范围内，这是他上次外出特意打探到的事。 然后布莱要做的，就是等待外来者进入这座城镇，将自己伪装成一只无害的羔羊好生招待他们。 布莱已经等了太久，一切的谋划，都是为了今天的到来。 他和那口井，究竟是谁在利用谁，这可完全不好说。 “你们才是我真正的客人，各位，不必那么拘谨。” 第459章 军火商 布莱示意众人坐正身体，而那些人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照做。 “我正式介绍一下我的身份，本人是一名军火商，而现在，我要和你们推销一下我真正的、最完美的商品。” 一提起这些，布莱就变得异常兴奋：“你们只为钱而来，殊不知自己忽略了比那些金钱更价值连城的东西——” “一整个镇子的拥有超凡能力而且简单可控的镇民，只需要稍加操控，就能发挥出比普通武器的破坏力强上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威力，这些无价之宝摆在你们面前，你们却只想到去贪恋那简单的财富吗？” 布莱伸出手杖，用末端挑起了一人的下巴，强制对方直视自己。 “人不能把目光放得那么短浅，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应该做的。” “既然缺口已经被打开，我的客户资源只会变得更广泛，当然，我非常乐意也非常期待和他们所有人交易，直到把这卡丹昂镇的成品全部售出……呵呵呵，那口井真是帮了我大忙。” …… 【触发任务：外来者蔑视了你，并且趁你不注意勾结镇民逃了出去，当然，还顺走了镇民身上的钱】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个怪异的镇子，这里似乎被强盗盯上了，经常出现抢劫的事件】 【你精神几近崩溃无力阻止，越闹越大的阵势引起了秩序协会的关注】 【触发特殊条件：调查员已介入调查】 黑伊凡德忍不住笑出了声，里亚端着茶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终于，他把红茶换成了咖啡，向里面加了两块方糖。 这下，杯子再抖起来时，就会传来未彻底融化方糖撞击杯子壁的声音。 伊凡德：“诅咒已经开始向外扩散了，克尔查，就凭你的运气，你阻止不了我的。” 里亚：“您果然利害，不愧是能被称为【导师】的人。” “学生我甘拜下风。” 另一座黑白棋盘上，国王悄无声息地变换了自己的位置。 …… “这真的好用吗？” 昏暗的房间中，几名调查员面露难色地看着布莱，而布莱却正色道。 “我们没有时间了。” “想想前线那些士兵，再这样打下去我们还能剩下多少人？有时候敌人只需一发炮火下来，我们就要承担根本不可能承担得起的代价。” “这里的镇民都是英灵，被复活接受诅咒成为超凡生物固然不幸，但没有人会拒绝以这样的姿态被投往战场，因为他们曾经也承受过战争的迫害，一颗炮弹，摧毁了他们的一切。” “家园、亲人朋友……这些都不复存在，没有人能毫无芥蒂不被仇恨蒙蔽，而报仇的意志，正是他们需要的，也正因如此，他们才得以重生。” 说到这里，布莱的瞳孔中流露出一抹狠决，那些调查员却不认同他的想法。 “战争之下根本不会有胜者，报仇没有意义。” “是没有意义，但是我们要的是战意——不反抗就会被消灭，恩得勒斯不是很熟悉这样的流程了吗？” “既然要打……” 布莱站起身拍打几下身上的尘土，双手慢慢交叠，放于手杖之上：“那就不惜一切。” “心慈手软的人不适合战场，也许回家种地更适合你。” “告诉我，你想现在就回家种地吗？” 布莱注视着面前调查员的眼睛，对方的神情一凛：“不想！” “你想要做什么？” “扞卫我们的尊严，扞卫人类的尊严，把那些入侵者和超凡生物赶回他们的老家！” “不，你错了。” 布莱拍拍他的肩膀，随即，他提高音量：“来，跟着我说——” “入侵者，死！！！” …… 【揭开第二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二个活物说：“你来！”】 就另有一匹马出来，是红的。 有权柄给了那骑马的，可以从地上夺去太平，使人彼此相杀，又有一把大刀赐给他。 其名为“战争”。 战争不灭，这位骑士永不灭，然而再如何强硬的骑士，此时，也只剩下了一具没有意识的躯壳。 被祂触碰或者触碰到祂的生物都会变得异常嗜战，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已经数不清多少轮的超凡生物大潮从海底冲出，妄图上岸，而那位骑士就踏着波涛，犹如海市蜃楼幻影一般屹立不倒。 众人的底牌尽出，哪怕是出动了秩序协会一些难以控制的收容物，也根本无法抵挡那么久的时间，如今的战势来得猛烈且密集，让人防不胜防，而这尚且只是战争骑士失去意识的结果。 如果祂还保留着意识，有祂作为统帅，这场战斗会变得如何还未曾可知。 恩得勒斯并非毫无自保手段，如果真到了退无可退的那一天，盖柯索的那条巨蛇会彻底苏醒，但真到了那一天，结局也和毁灭无差了。 “有时候我真羡慕内陆的人，可以毫无顾忌地吃喝玩乐，根本不用在意这么多事。” 一名调查员站在前线，遥望着那一望无际的超凡生物浪潮，忍不住开始抱怨：“我们千辛万苦就是为了让那群内陆人吃好玩好的吗？” “喂，我可听到你的话了。” 另一名调查员狠狠锤了他一下：“我不愿千里特意跑来前线参战，代价就是听你这家伙污蔑内陆人吗，你家住海边很了不起是吗？” “我就抱怨一下都不行吗？” “不行！我们很多人都是特意从很远的地方跑来的，至少为了这一刻，我们也出了力，你这样说多伤他们的心。” “不排除有那些无视我们功德，认为我们无用的人存在，但是我们管那么多干什么，恩得勒斯需要我们，我们就站出来，人类需要我们，我们就站出来。” “这就是秩序协会，这就是调查员。” “这就是英雄！嘿，我们是英雄，你们不觉得这一刻我们简直帅炸了吗？” 众人组成城墙，一如曾经的千万人，向着敌人拔出利刃。 然而敌人来得似乎更加迅猛，海底地震，海面喷涌出岩浆，刹那间，无数超凡生物混合着岩浆涌向那些人。 第460章 斯芬克斯 他们咬紧了牙关，有人忍不住后退一步，混身颤抖，一条鱼人也在此时飞速朝着他扑来。 这人连忙闭上眼睛，然而下一秒一道黑影掠过，那鱼人在他的眼前，当场被搅碎成为肉泥。 半空中，血肉四溅，而在眼前，则只存在一人。 那人的身影逆着光，回头时的模样令人看不真切，但下一秒，他突然伸展双臂，正当人们猜测他会做出什么动作时，卡登高速振臂，频率如同一只大型马蜂。 “嗡嗡嗡嗡嗡！！！” “我会飞，啊哈哈哈哈你们看我会飞！我是一只自由小蜜蜂！” 众人目瞪口呆看着这不知道哪里冲出的男人，此人身形高大，背部肌肉隆起，皮肤黝黑，浑身上下写满了哲学的气息，然而，这位壮汉现在却热衷于拍打手臂证明自己是一只蜜蜂。 正当人们感到万分诧异时，这位“蜜蜂”安静下来，目光肃然地盯着海面，随后，他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前方。 “你们说，海的对面是什么？“ “额……陆地？” “不，是敌人！！！” 说着，这位“蜜蜂”拍打着手臂冲向了大海，逐渐被海水吞没，正当人们都以为他要被淹死时…… 他，靠着拍打手臂，飞了起来。 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然后从高处极速俯冲而下，如同导弹那般被投入大海，很快，海面上被炸出一个无比硕大的浪花，巨浪夹杂着超凡生物的碎屑席卷向四周，惊得调查员们连忙防御，但却再也看不见那只“蜜蜂”的身影。 他似乎以自杀式袭击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但没人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战线后方，越来越多稀奇古怪的人出现，这些人看起来脑子不太正常，但他们却直冲着那些超凡生物而去，一拳一个，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这些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众人陷入了迷茫，而很快，就有另一群调查员匆促赶来告诉他们：“这些是我们买来的人形战略武器，该死的，那个人是真敢要价——” “那个人？” “就是居住在卡丹昂镇里的超凡者，他以一己之力重塑了卡丹昂并复活了那片土地上的亡魂，让他们像正常人一样在镇子中生存。” “说来也奇怪，这样的事真的是人能够办到的吗？” …… 卡丹昂，杂货店外。 布莱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苦恼异常地捂着脑袋，一条触手游走在他身旁拍打他的背部，似乎是在安慰他。 【你最终还是没能阻止得了镇民的逃窜，他们现在已经步入外界，我的诅咒也会因此而广泛传播】 “我已经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了。” 【哦？】 布莱扶着手杖慢慢站起，一步步向它靠近。 “斯芬克斯，自身代表着知识与智慧，传说级别的超凡生物，是仁慈以及高贵的象征，此时，你的灵魂就寄宿在这口井中，收集过往人的知识来填充自己。” “至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猜当初一定有谁将你捕获，对你施加了诅咒并将你投放到这里，据说卡丹昂被毁灭之前曾有人在镇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井，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这是你从那些调查员那里换到的情报吗？看起来，你也许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无能】 【但是，就算你知道了这些，那又如何？】 斯芬克斯的嘶哑声音从井口恶毒地传出，无数粗大的触手伸出那口井，然后在半空中缓缓凝聚，这一刻，狂风自那被凝聚的中心而起向四周扩散，风的力度甚至足以摧枯拉朽地掀翻房屋。 四周的环境变得昏暗，地表开裂，天空有闷雷声响起，巨大生物的羽翼遮蔽了半空，狮身人面的斯芬克斯拍打着羽翼，见证城镇化作废墟，而布莱死命用超凡能力庇护自己不让自己被吹走。 【你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如今所有的镇民已经沦为超凡生物，可以离开镇子，而你自身坚持不与我交易，无法离去，这就导致这座镇子最终只会成为束缚你的囚笼】 【而我的耐心已经被耗尽，感谢你揭穿我的身份，如今，我们可以开始一对一的辅导了……】 “是吗？” 布莱眼中的色彩越发诡谲：“可是你想错了，并非是那群调查员告诉我你的真正身份，从一见到你开始，我就对你有一种异常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可能是源自于我们曾经的某种渊源，你说为什么呢？在看着你时，我的内心并没有感到畏惧，而是愤怒。” “出于你胆敢以下犯上的愤怒。” 布莱在说出这些话时，身后逐渐显露出一道虚影，那高达数十米，浑身披满黄金和珐琅挂饰的巨狮逐渐伸展双翼，面目被隐没在一片虚无漆黑之下。 “吼呜——” 祂向前踏出一步，长尾甩动，让斯芬克斯顿时毛骨悚然。 它的记忆不会有错，此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庞然大物，分明就是古巴克利的守护图腾，伏行混沌的诸多化身之一。 那位是…… 无面之神。 它曾经侍奉的君主。 “吾王……” 斯芬克斯忽地红了眼眶，它忍不住想要匍匐于曾经高高在上的那位王，近乎虔诚地向那道虚影靠近，目光中充斥着悲拗与敬仰。 布莱也由着它靠近，然而，就当他们之间处于一个微妙的距离时，那头斯芬克斯忽地张大上下颚露出獠牙，灼热的气浪自它的喉头散发。 不好！ 布莱连忙躲开，而无面之神的虚影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祂已经死去千年，你以为这一招还能骗的到我？】 “吼！！！！！” 斯芬克斯口中吐出赤红烈焰，布莱眼见不妙，直接飞速向一侧扑去，烈火就擦着他的轮廓直冲前方，摧枯拉朽地在废墟中硬生生融出一条全新道路。 布莱看着自己半条被烧成黑炭的胳膊，直接将它砍掉，那条触手立刻填补缺口，很快，青年就可以长出一条全新肢体。 他很清楚，现在不是和斯芬克斯硬碰硬的时候，由于自己揭穿了它的身份并且冒充了它曾经侍奉的王，现在，这头超凡生物已经彻底怒了。 第461章 龙 “你现在生气是因为你玩不起吗？因为我让你觉得我亵渎了你的君主？” 【闭嘴，你这低劣的生物，既然你不肯与我交易，那我可以直接赋与你死亡】 【横竖，你也无法逃离这牢笼不是吗？】 “你又着急了。” 又一团炙热的烈火朝着这边袭来，高温已经席卷了一切，甚至可以融化大地，布莱试着用为数不多的超凡能力与其对抗，但失忆的他怎么会是这存活时间至少千年以上的超凡生物对手。 除非无面之神亲自现身，不然布莱怕是无法从这里活着离开。 “真是令人火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计谋果然是无用功。” 布莱感慨一声，再也躲不掉眼前的那轮烘烤。 它到来的速度很快，而且势必要将布莱化作灰烬，重现当年卡丹昂全员灭亡的惨案。 “我也要死了吗？” 布莱发现临死之际，他的脑海中并没有出现任何回忆，这无疑是悲哀的，因为这证明了在自己心中，根本没有什么可供留恋的事物。 然而在无限濒临死亡的某一刻，他的脑海中，猝不及防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布莱竟忍不住脱口而出一个自己从未听过的名字—— “史瓦尔……” 刺目的火光彻底吞没了他。 然而这时，布莱反而诧异地睁开眼睛，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眼前也再没有半分光亮。 他抬头，那一刻，青年的瞳孔骤缩。 位于自己上方的漆黑身影，用利爪死死地护住了他，而那道身影此刻微微吐息，瞳孔与鳞甲上的金色流光一闪即逝。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如同远古的雷霆在山谷中回响，低沉而震撼。那道黑影张开自己巨大的嘴，无形的力量从中涌出，仿佛轻易便可以撕裂空间。 鸣叫声初起时，似是低沉的鼓点，逐渐变得高亢而尖锐，仿佛尖刀刺破天际，夹带着无尽威严。 那嘶鸣声在空气中激荡，形成一道道无形波纹，将周围的空气都震动得微微荡漾。 仿佛能够直穿灵魂，让人直观感受恐惧与敬畏，周围的一切都在这声音中颤抖着，它们本能地感受到这来自上位生命的威压，树木在这声音中摇曳，为它的威严而匍匐，而天空中的云，也在这一刻被震散，让出一条通往天际的道路。 龙，位于进化链最顶端的生物，在见到它的那一刻，斯芬克斯便感受到了莫大的杀意。 而布莱更是有些诧异，他比任何人都要直面这头巨大的黑龙，也最能体会到它究竟有多么强大。 然而就是龙这样的生物，此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换句话说，这里为什么有龙？ 镇子存在潘部下的结界，不容人类外出，但其他生物均可入内。 也许是它受到了什么召唤，才来到了这里。 布莱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喊过的那一个名字。 “你就是史瓦尔？” “……” 史瓦尔低下头，金黄色的竖瞳直勾勾注视着布莱，眼神死寂而又森然。 不知为何，布莱突然感觉到来自于它的一股怨念，但怨从何来自己也说不清，原本还站在自己这边的触手突然生长出数十个眼睛，猛地缠住自己，布莱就这样硬生生被拖入巨龙的躯体中。 确定分裂体已经回归，史瓦尔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斯芬克斯，斯芬克斯想要逃窜，见逃窜不成从口中凝聚赤红火光，猛地袭向黑龙。 而黑龙也张开了嘴，银白的光束夺取了四周全部的光亮，转瞬即逝间，“轰”地一声巨响，斯芬克斯的身影彻底被庞大的能量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仅仅一击，仅仅一瞬。 它的强大，毋庸置疑。 这时，史瓦尔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布莱身上。 作为寄生关系，里亚和史瓦尔的身体同根同源，就在里亚选择自爆之际，一些未能消散的身体残渣也遗留了下来，成为肆虐一方的超凡生物。 但某一刻，这些超凡生物向着一个方向聚集，汇合在一处地点上将这里的亡灵尽数复苏，在那些亡魂复苏的同时，那片土地上所有被复苏的人都带上了里亚的某些特征。 而布莱，他是借由最大的那块身体残渣所诞生，像是有力量在束缚着他们，让所有人都留在了重塑的卡丹昂镇中，直到他们与斯芬克斯完成交易，彻底沦为毫无理智但可控又强大的造物。 史瓦尔来到这里，也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但当它看到这里并没有它想要找的人后，史瓦尔变得异常沮丧。 布莱是布莱，里亚是里亚，这两者根本不一样。 如果让它来回答里亚曾经自我提问的我是谁的问题，史瓦尔会回答—— 【你是对我而言最重视的灵魂，最重要的亲人】 里亚是谁，对它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它只需要他是里亚就好了。 无论里亚消失多少次，史瓦尔也会把里亚给找出来，曾经的它不远几万亿光年的距离找到了他，如今的它同样可以。 “史瓦尔。”布莱抬头看向那头压迫感十足的神话生物，而神话生物也低下头，静静注视着他。 “我心里有一道意识告诉我，我们应该向着战争骑士，向着天启宣战了，但人类并非祂的对手。” “你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吗？” “……”黑龙静默地矗立着，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化为了一座价值连城的石像，良久，它微微咧开嘴，银白的吐息从它的嘴角溢出。 “轰！！！！！！” 它扬起头颅，将吐息向着天空迸发，而此刻，世界各地的土地都发生了剧烈震颤。 无论是山脉、森林、荒漠还是冰原，曾经的世界主人正在从长眠中复苏。 此时此刻，不论人们处于哪里，皆可仰望到它们“醒来”的身影。 那些巨兽从束缚中挣扎着迎接天空，巨大的骨翼伸展，各色材质的鳞片飞快附着其上，最后，这些生物拍打着巨翼，瞳仁中被染上一抹金色光亮。 龙，位于生命进化顶点的巨龙，曾经的霸主已然复苏，伴随着它们王者的征召，这些生物徘徊在天际，从四面八方齐刷刷涌向战争骑士的所在之处。 它们的身影，遮天蔽日。 第462章 公报私仇 “啪”，蛰伏已久的黑色棋子吃掉了局上的白子，它重重地倒下从桌面上坠地，摔得粉碎。 里亚露出无害的表情：“老师，胜局已定。”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好像不小心赢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也不会想到，最后竟然是场外的外挂突然上场，把对面国王给吃了。 伊凡德缄默地注视着地面上的白子碎片：“你的野心比我想象得更大，从最初的时候便谋画游戏走势，看似每一步的隐忍都是为了向现在这样一举突破敌人最终的妄想。” “棋如其人，我可不信你没有料到这一步。” “谬赞，我就当这是您在夸我和史瓦尔心有灵犀。” 里亚挥手打算将游戏模型收起，然而，他下一秒的动作兀地僵硬，表情也变得微妙。 他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原地，动弹不得，而此时自己的影子上不清楚什么时候被刻印上了一枚如同钥匙和门扉联合般的图案。 “您这是什么意思？” “克尔查，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不会真的相信世界上有谁真会静下心来陪你玩游戏吧。” “我在这段时间认真思考了不久前我们议论的问题，诚然你之前说的很对，我确实需要那枚神格，拥有了神格，我就相当于拥有晋阶模因零的可能。” “至于你……尽管我不想伤害你，但是让你醒着并非一个明智的选择。” 伊凡德走到里亚身后，伸手凝聚一把漆黑利刃。 “接下来，我会封印你，你的意识也将坠入无尽的美梦再不用为现实困扰，这就是老师能为学生做的最后的事……” “噗嗤”一声，削铁如泥的剑刃刺穿了里亚的心脏，里亚不可置信地移动目光，盯着胸膛前方的剑尖。 “祂可不会这么干。” “你是说那个假惺惺的伊凡德吗？不用着急，下一步，我就会送你们去见面。” 幽暗的符文从里亚心脏的缺口处飞快向外延伸，如同一张黑网般将他笼罩，眼看里亚就要失去全部的意识，然而这时，一道白光闪过，那些符文竟硬生生地被“砍碎”。 “撕拉”一声，有人撕裂了这边的空间，就如同开一个易拉罐那般简单，随后，这人走了进来，头戴一片白色面具，然而面具却又并非空白，在面具的中央，一只巨大的金色竖眼纹路将上下贯穿。 “啊呀，这不是找到了吗？我的运气一向不错，一发入魂。” “莱茵，现在可不是高兴的时候。” “不该高兴吗？我们现在一个半个模因一的天使围攻半个残废天使，打起来还不是轻轻松松。” 二人的身影彻底从门后浮现，跟在那名名为莱茵的青年身后之人，身着蓝黑渐变贵族学者服饰，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其蓝黑色的衣物如同夜空般深邃，衣角随着动作飘动，既神秘又充满了几分诡谲，精致的剪裁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衣袍的领口和袖口，都巧妙地装饰着金色的丝线。 更为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它们宛如银色的瀑布流淌在他的肩头，而在这样的银发衬托下，那人的面容显得尤为清晰。 男人鼻梁高挺，嘴唇紧闭，光是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像，而下一秒，他伸出左手撕裂另一道空间，直接从中取出一把长镰。 “好久不见了，我的身体。” 导师向黑伊凡德打了招呼，并扭头看向里亚，那一瞬间，里亚看见他皱起了眉头：“我的学生在你这里似乎玩得并不开心。” “不开心？他耍我可是耍得开心得很，没想到这人嘴上安安分分说绝不把你招过来，反手就向你发了讯号。” “怎么，他向你告状了，你要给他报仇不成？” 黑伊凡德握着长剑，面对导师时显得异常谨慎，祂并不畏惧和自己的另一半来一场单打独斗，前提是这里没有其他人在场。 而现在，导师身边的人给了祂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这个人的气息很熟悉，但偏偏祂失去了对这人的印象。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跟在导师身边的这位头戴面具的人，同样是一位模因一的天使。 “告状，你在说笑吗？里亚是个好孩子，从来不会主动告状，如今我们会出现，也只是探查到了你的坐标……” 导师慢条斯理道，而里亚突然不合时宜地开口，打断了祂接下来要说的话：“老师，我好疼……祂一直在这里欺负我，还想封印我……” “你！！！”黑伊凡德还没有来得及说出第二个词汇就被“从来不会主动告状”的里亚阴了一把，刹那间，足以撕裂时空的锋刃接踵而至，逼得祂不得不退后松懈了对里亚的束缚。 也是在此刻，里亚直接捏住胸口处的剑刃猛地向后一推，“当啷”一声，它从他的胸口坠落在地，发出清脆响声。 现在的他哪里有半分疼痛难忍的模样。 导师走到里亚身前，伸手为他治愈好了一切伤势，意识若是磨损，造成的后果不可谓不严重。 而眼前的人竟然敢这样对待祂的学生，哪怕祂们两个都出自同一本源，导师也不会饶恕另一个自己的作风。 “你最好现在向门祈祷，你自己足够耐打，要知道没有了头脑，你什么都不是。” 导师那巨大的镰刀锋刃在地面上划过，根本没有出现半分声音，无比坚硬的地面就如同乳酪一般被切开一个偌大的豁口。 可想而知这东西若是砍在血肉上，绝不是说说那样简单。 祂的杀意已经接近实质，而一旁的莱茵却拉着里亚站在了远处，免得被波及。 当里亚看向祂时，他突然发现对方似乎也在打量自己，语气充满笑意。 “真是许久未见，不知道大忙人还记不记得我这个老朋友。” “你是……”里亚真的有些记不清这是谁，这可能和意识受损有一定关系。 “我来给你个提示吧，当天灾逼近，人类无力抵抗之时，我们也不得不从幕后出手，挽回最后的局面。” 第463章 “我的名字是罗尔特.莱茵，秩序协会06部门的成员之一，主模因为【幸运儿】，负责执行方舟计划的科研博士。” “目前，也是模因一执掌【厄运】权柄的天使，别问我为什么告诉你我的主模因，告诉你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里亚：“……” 06成员！？ 众所周知，06成员的身份一直都相当神秘，没有人知晓他们具体的身份、具体的人数，甚至连他们是不是人都不知晓，对于人数和身份这一点，人们众说纷纭。 当初里亚穿梭时空回到过去时，秩序协会创立之初，是他们主动找了过来，然后06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建立了，没有人清楚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但是里亚记得他们当时还不戴这样的面具。 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人的审美也在与时俱进，然后与时俱进不叫上他。 但现在再次见到此人，里亚突然明白，原来正是超凡者建立了秩序协会，协会并非恩得勒斯惟一存在的收容组织，一旦失去了06那些人的庇护，他们说不定会马上就被吞并。 然而那都是曾经，现在的秩序协会已经从幼苗生长为一棵参天大树，即便是失去了遮风挡雨的保护伞，那些羽翼丰满的战士也足以不畏风霜，抵挡侵袭。 想必06的其他成员在见证他们如今的成就之后，也会倍感欣慰。 “我想起来了。” 里亚有些感叹：“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们，我们有多少年没有见过面了。” “戴着面具算见面吗？” 莱茵“哈哈”一笑：“其实我原本也不打算出来，我还要负责保管06-001方舟的密码，每经过十分钟就要更换一次，你是知道的，那东西除了能做逃生用，也可以在实在逃生不了时，沦为一个特大号的生化核导弹。” “此外，我们还要时刻监视06-005光耀旭日的星体反应，祂最近星体表面上又出现了太阳风暴，最近天空上可能会看到一些极光，这都是正常现象。 最近005的反应异常剧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祂的复苏提前了？” “明显是这样，灾星当空可是不祥征兆。” 莱茵苦闷地拍了拍脑袋，已然是感受到了事情的棘手：“只靠我们几个天使要怎么去对抗模因零的光耀旭日。” “正当我们苦恼的时候，导师祂突然找到了我，当时祂一副着急的模样什么都不肯多说，一见面就让我撕裂空间，原本我还猜测这是为什么，现在看来，果然是你出事了。” “说真的，一般人很难看见导师那副着急的模样，原来祂是那种护短的类型。” 莱茵一锤手。 “不过为了你，让我出马好像也不亏，我说的对吗，会长？现在我们的希望可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里亚不由疑惑：“你们也认为我可以成功晋升模因零？” “不是认为，是肯定——” …… 七小时前，巴瑟斯海。 汹涌的巨浪拍击着海岸，天空之上的巨龙仍在不断徘徊，用自己锐利的目光四处寻找着失散的宿主。 而这时，下方的岸上出现一人，身着白袍，头戴雕刻有竖瞳纹路的面具，祂走过的路，草木枯败，生灵四散，就如同在躲避什么瘟神一般。 很快，这人抬头注视着天空中的神话生物，像是在欣赏、亦或者是缅怀，在注视良久后，祂才从袖口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石头中央仿佛存在某样金色且不断流动的物质，在石头接触大片空气的那一刻，它就开始迸发出斑斓的光彩。 没有龙能拒绝这样多彩的宝石，很快，天空中的黑龙落地，并抬爪走向了白袍人，而此时，那人也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石头，任凭面前光是眼睛都有一人高的巨龙将目光放置在石头上。 “收容物编号06-012【龙魂不熄】，曾经消亡的灵魂必然会充斥着怨念和不甘，它们作为曾经某一个纪元的顶点存在，同样也留下了某些复苏的手段。” “石头中封印着曾经来自于恶龙之神、五色龙母的血液，这滴血液蕴含着祂死亡时无尽的愤恨与怨念。” 青年缓缓开口。 “如果你有需要，就毁坏它，吞下祂的血，继承祂的意志领导本应踏上亡魂路的群龙，成为群龙全新的神只——” 白袍之人说完这些话，就将石头放在地面上。 “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很难理解你也不想去理解，但是相信我，你会用得上它，在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或一种事物，值得我们为其抛却一切。” 在说完这番不明所以的话后，白袍人转身向远处走去。 祂像是早就明白神话生物会做出什么选择，而且也不打算和祂有任何过多的接触。 祂就像乌鸦一般，寓意着不详与灾祸，出现则会惹众生生厌，不适宜在同一个地方久留。 而在祂身后，巨大的神话生物却是并没有露出厌恶的目光，它用疑惑的目光盯着祂的背影许久，直到青年彻底消失。 最终，史瓦尔还是衔起了那块石头，将它藏匿于口中，拍打翅膀重新腾空而起。 …… 席比里伽山脉，几道白色光亮从植物的缝隙间一晃而过，冒险家们听信了夏盖虫的话，要跟着它去寻找隐匿在深山中的宝藏。 听闻这边存在饥荒咒印，揭开咒印的人说不定会得到骑士的眷顾，也许光耀旭日也会对他们垂下注视的目光。 他们中没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就这样跟着一只来路不明的甲虫一路朝着深山而去，最终，他们停驻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前。 夏恩蛊惑道：“你们还在犹豫什么，你们想要的一切都在其中，权利、地位、美人，乃至是超凡能力。” 尽管饥荒咒印并不在其中，那又如何，夏恩.赫菲斯格图就喜欢空闲的时候坑傻子玩。 但当它也跟着进入山洞时，整只虫突然愣住了。 它看见一个白袍人坐在一块石头上，其懒散的姿态似乎说明此人似乎已经恭候他们多时，而在这人的手中，却捧着他们所有人都渴望的事物。 第464章 黑暗丰收 “你们，在寻找这个东西吗？” 从声音来判断，声音的主人是一位成熟女性，而且声线极尽慵懒和磁性，很难想象那白袍和面具底下被遮蔽的，又该是怎样的绝色。 众冒险家听到这声音，齐刷刷地呆住了，而夏恩则是触角一竖：“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你是说饥荒咒印？”白袍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事物，“我已经观察你们很久了，白面具的人还真是喜爱到处带着什么都不懂的人四处乱转，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所以我在中途无聊的时间，和我的同伴一起去把这东西搞出来逗逗你们。” “你们说，现在我要是在这里把这东西解开，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夏恩可不在乎，它只是更疑惑面前的人究竟是谁，饥荒咒印竟然甘愿被这人带走。 “你是谁？” 它问道，并且做出了戒备的姿势。 “这个问题问得好。” 白袍人从石头上轻轻一跃，便翩然落地，轻轻倚靠在那块巨石上：“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堕落魔女】、【黑暗女巫】，或者是莉莉丝，哪种都可以，随你们喜欢。” “本人呢，是女巫集会的首领，此外，还在秩序协会的06部门挂了个头衔，好像还有一大堆称号记不清了，想想真是麻烦。” 但紧接着，莉莉丝突然对夏恩笑道：“但是看见你，一切都值得了，我这次的行动就是为了你啊。” “我？”夏恩突然出现一种不妙的预感。 “知道我有多钟爱夏盖虫吗？每次看见，都恨不得把你们全灭族，结果居然被人捷足先登。”莉莉丝说着说着，突然一个瞬身到达夏恩面前，唤出法杖眼看就要用底端的尖刺向它刺去。 然而这时，一道黑影猝不及防冲出把夏恩带到一旁，让莉莉丝的攻击落了个空。 夏恩的触角转动，视线中出现了谢尔格头戴胡狼面具的脸。 【你……】 它完全没想到谢尔格竟然一直在跟着自己，并且在关键时刻救了它，顿时，夏恩感动到有些失声。 谢尔格没有时间和它说话，反手使用魔术师的能力将夏恩藏匿，随后如临大敌般直面莉莉丝：“魔女阁下，我们白面具好像和你们女巫集会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得饶人处且饶人。” “没有深仇大恨？这句话骗骗你们自己可以，别骗我啊。” 莉莉丝在发现夏盖虫消失后的语气不免透露了些许失望：“白面具四处招仇恨的行为都臭名昭着到全世界，也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要知道不只是女巫集会和秩序协会，守秘人、地下教会、交响乐团、高塔、真理会余党等等组织可都被你们坑得不轻，其中许多组织已经彻底被你们这群病毒般的存在整得全军覆没……” “这么一想，你们还蛮利害。” 说到这里，莉莉丝忍不住为白面具他们鼓掌，指节分明的手上严丝合缝地裹着黑色丝绸手套，两只手做起动作来十分美观，但谢尔格并不敢因此而有丝毫的大意。 越漂亮的东西往往都越危险。 面前的人，女巫集会的首领，很有可能是一位模因一的天使。 而且据传，祂同时也是万物之母、黑暗丰穣之女神的狂热信徒，大型的女巫集会都是在莉莉丝的意志下举办，其中相当多的集会最终都沦为了这群母神信徒的献祭仪式。 在聚会中死亡的人，无论是正常人还是超凡者，甚至是女巫，他们的身体都会被献祭给母神做生命的温床。 想到这里，谢尔格又瞥向了对方手中疑似饥荒咒印的事物。 他对06的成员有所耳闻，这些人不常在人前出现，阵营也并非绝对偏向于人类，换句话说，他们更像是人类的投资商，而且不止投资了一个阵营。 这些人就喜欢在背后当股东，坐收渔翁之利，别的谢尔格管不住，他只是隐约觉得堕落魔女来到这里并且手持饥荒咒印，其目的和母神脱不了干系。 “阁下是打算把那东西献祭给森之黑山羊吗？恕我直言，祂不会作出回应，祂的信徒们对祂的召唤和献祭从来都被另一群信仰者或者黑山羊幼崽所接收。” 谢尔格握紧五指，死死地盯着那枚咒印：“而且那东西对母神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真的吗？可是母亲在梦境中告诉我祂想要看见一座花园，既然这是祂的愿望，身为子嗣的我怎么能不帮助祂实现。” “阁下真的认为饥荒咒印可以成就那所谓的花园？” “为什么不能？” 莉莉丝微笑：“当土地贫瘠到一定程度，丰饶便从血肉中孕育而生——这就是黑暗丰收。” 此时，祂的语气平静到癫狂，那一天，魔女当着谢尔格和各冒险家的面揭开了饥荒咒印，颂念了母神的名讳，随即而来的，那几名冒险家的身体瞬间变得臃肿，万千的生命从他们的血肉中孕育而出，相互蚕食。 谢尔格脸色一变，迅速离开了山洞躲到了远处的巨树上，然后就看到饥荒咒印被揭开的区域爆发出黑色足以吞噬一切的光， 有一个黑色的东西从洞口爬出，它绳子似的胳膊蠕动着，伸展着……身上像是被挂满了很好多绳子、粘粘乎乎像树一般。它就这样从洞口爬出来，用它的蹄子和嘴和像蛇似的胳膊，在地上蠕动着朝着谢尔格的方向而来，浑身散发着如同坟墓般的恶臭。 堕落魔女此时就坐在它的身上，抚摸着它的脑袋，动作温柔得如同一位母亲在亲切对待自己的孩子。 “那女人真是个疯子，原本战争带来的灾难就够人类喝一壶，如今饥荒和丰穣也参与进了其中。” 他将夏恩从异空间中放出，却看见它一副痛苦的模样，浑身抽搐。 “你怎么了？”谢尔格把它翻来覆去查看也没有看到什么伤口。 【我……】 夏恩突然使用脑海传声，它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好像怀孕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怀孕了】 “你……你不是雄虫吗？” 第465章 我讨厌你们 谢尔格说完这句话突然想起森之黑山羊的特性，又想起那名女巫首领的称号【堕落魔女】，兀地陷入了沉默。 夏恩的身体抽搐得更加利害。 【我已经不行了……我要生了——】 “你先别生，现在是生孩子的时候吗？你敢生下来一堆恶心的蠕虫我就直接把它们砸死。” 【你怎么这么忍心，夏盖一族很难繁衍，你是要绝了夏盖虫的后吗——等等，就是你们绝了我们的后】 许多节肢动物可以做到无性繁殖，它们本身的性别根本无关紧要，但夏盖妖虫不是，它们遵循严格的雌雄虫配对繁殖制度，如今夏恩既要当爹又要当妈，还需要面对谢尔格这个不定因素，它只觉得自己的虫生过于艰难。 它怎么会怀孕，它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对它。 【呜呜呜我讨厌女巫，讨厌繁衍，但是那些幼虫要是死了我就真的成罪虫了】 夏恩泣不成声，谢尔格只觉得它此时变得太过矫情，可能这就是怀孕后激素暴增的结果，但不论如何，谢尔格还是希望这虫子闭嘴。 那怪物冲着他们这边来，尽管移速缓慢，但一旦被盯上就根本甩不掉。 “你闭不闭嘴？” 【你不能杀了我们族群的后代】 “我不杀，我养它们行了吗？你给我闭嘴。” 【好啊！赞美黑暗丰收，赞美母亲！！】 “不是说让你闭嘴——” 谢尔格的话戛然而止，他低下头，兀地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现在看到了什么。 手上抓着的夏盖虫已经开始发生浑身的肿胀，身体的外壳出现一个个小裂口，而一群白花花的蠕虫就那样从裂口中钻出，身上还有未蒸发的胎液。 此时，这群虫子就高昂着头，大力赞美着母神。 夏盖虫或许是胎卵生，但子嗣也万万不该从胸腔亦或者口中爬出，一瞬间，谢尔格把手中这些东西连带夏恩一起丢火里烧了的心情都有了。 来自丰穣的污染属实是恐怖，堕落魔女之前在可惜自己没有将夏盖灭族的机会，随即便对夏恩动手，现在想来，祂恐怕不是单纯想杀死夏恩那么简单。 祂是要夏恩作为雌虫母体孕育出新的族群，然后再把它们毁灭一次。 其心思狠毒程度，让谢尔格都忍不住毛骨悚然。 “咕噜，咕噜——” 越来越多的蠕虫开始钻出夏恩的身体，啃噬它的血肉，同时赞美着那位不可言喻的母神，随着它们出现的数量增多，这些“新生儿”竟然也开始交叠在一起进行繁衍。 这场面真的过于令人不适，一瞬间，谢尔格完全不顾夏恩的意见，直接将那群虫子抹杀殆尽，随后抓着奄奄一息的夏恩远离现场。 赫菲斯格图们到处乱跑只是为了找乐子，涉及到这些东西已经超出了取乐的范围，至少谢尔格是其中非常正经的一个分身，他认为自己和那群傻子不同，除了自己别的白面具全都是字面意义上的白痴。 现在，让他看这些不亚于让一个老顽固现场看脱衣舞。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夏恩惋惜那一群被杀死的蠕虫，不断发出哀鸣，它太聒噪，谢尔格索性变了个戏法让它消失，捂着头让自己不再想刚刚那些堪称精神污染的画面。 “啧啧啧，想必无面会对这里的情报很感兴趣，不知道他听到会是什么反应。” 谢尔格猜测里亚听到这些的一瞬间估计会感觉天都塌了，出于人道主义，他还是打算去帮他一把，免得接下来的里亚腹背受敌，一不留神连意识体都消失。 此外，他自己处理不了夏恩身上残留的诅咒，里亚拥有的贸易权柄完全可以将这些东西置换或者祛除。 区别就在于他想不想而已。 “是时候去找找吾主在哪了。” 说着，谢尔格凭空消失不见。 那巨大的怪物嗅不到谢尔格和夏盖虫的气息，逐渐停下了脚步，莉莉丝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这生物立即俯身，供祂下地。 很快，祂的身边出现一道白色身影，二人身上的服饰如出一辙。 见到这人，莉莉丝非常喜悦地和对方打招呼，但那人却冷声道：“你还是这么热衷恶作剧。” “偶尔逗逗那些白面具不是很有意思吗？更何况我办到的这些也并非恶作剧。” 祂扭头，语气欢快：“战争必定会造成人口锐减，饥荒更是会彻底摧毁他们的心灵防线，到了最后等待所有人的，只剩下死亡。” “我这是在帮他们，人口锐减，那就让他们生育，这样两者不就平衡了？母神要是还醒着，一定也会赞同我的做法，我完全就是在履行祂的意志！” “这就是你在这里召唤黑山羊幼崽的理由？”另一人的声音越发不善，明显是根本不认同莉莉丝的做法。 “你要是嫌弃，那就杀了它好了，等等，你不会真打算那样做，别——” 莉莉丝的话音未落，便看到自己的同伴向着黑山羊幼崽伸出手，一柄长弓在祂手中形成，弓箭的尖端泛着冷厉的寒光。 这便是06成员中的最后一位，名为俄狄洛斯，主模因为【丘比特】的天使。 目前，06的成员一共有五位。 主【黑商】的里亚.克尔查，主【幸运儿】的罗尔特.莱茵，主【乌鸦】的杰奥.布莱克，主【女巫】的莉莉丝.美狄亚，以及主【丘比特】的俄狄洛斯。 这几位成员的构成非常奇怪，除了里亚外皆是天使，无人得知当初的他们为什么要找到里亚建立秩序协会，也无人得知他们的具体目的和身份。 “咔嚓”一声，黑山羊幼崽中箭，整只超凡生物都变得狂暴，却又不得不看着自己的身体持续石化，最终“轰隆”一声，分崩离析。 莉莉丝有些悲伤地摇摇头：“可惜了，本以为你是站在我这边的人，你我的能力相辅相成，如果合作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让全世界的生命总数在如今的基础上暴涨数万倍。” “莉莉丝，没有人会站在你的那一边，当然这次也一样。” “奉劝你一句，别太过火。” 第466章 第四百六十五 龙 说完这句话，俄狄洛斯便消失不见，顿时，现场只剩下堕落魔女那孤伶伶的身影，在几秒后，祂忽地笑起来，伴随着那蛊惑的笑声，四周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身形皆发生了剧烈扭曲肿胀，甚至因为承受不了这样的体型而产生裂变。 “谁在乎你们会不会帮我，我说出那些话只是尽一下旧日之谊罢了，丰穣的种子已经被埋入土壤，接下来，就是它们的开花结果——” …… 某处虚无的异空间，导师仍在和自己的半身打得不可开交。 锋利的利刃摩擦出迸发的火花，火花四溅之处，空间被湮灭出一个个细微的裂痕，这片空间并不牢固，如果再继续遭受降维打击，很有可能会直接崩塌。 “我们该走了，这里不能再待下去。” 莱茵看着眼前的一幕啧啧称奇，祂还没有见过导师露出如此重的杀意，即便敌人是自己，也毫不留情，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攻击会不会将对面的另一半彻底毁掉。 但反观黑伊凡德就束手束脚许多，对于祂而言，祂十分需要取回自己的大脑，不能让大脑遭受任何损伤，但大脑根本不在意祂的死活。 于是，新的谬论出现了。 黑伊凡德认为自己的大脑已经被污染过了头。 伊凡德认为自己的身体完全是白痴。 罗尔特倒是和里亚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围观得津津有味。 直到被撕裂的空间裂缝波及到他们面前，只差一寸，就要将二人的身体连同空间一起被抹除，好在二人反应都不慢，很快就躲开了攻击。 “不行，我们真的要走了，你不想死于围观对吧？” 罗尔特对里亚道，里亚扭头看向他，没有说话，罗尔特很快反应过来：“我怎么忘了这一茬，你是意识体，没办法回到现实！” “这可怎么办——”祂捂着头，好像十分苦恼。 里亚却是笑了笑：“其实这个问题根本没必要担心。” “我的身体是不可能彻底消失的，毕竟我原本的身体早就灰飞烟灭。” 至于现在的身体，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借由史瓦尔重生，那头神话生物可以算得上是他的锚点之一。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马上回到现实吗？” 里亚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明理由。 他和黑伊凡德的游戏并没有结束，游戏的名称为“原罪”，而原罪即是七大罪——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 在战争中，一切人性的原罪都会被激发而出，里亚要做的就是见证人性中的原罪，然后利用原罪，完成战术家的演绎。 “看着吧，真正的好戏还没有开场，不到真正的紧要关头，【国王】这一枚棋子不会轻易挪动。” …… 天空之上，万龙共舞。 一头体型硕大生有六翼的黑龙就待在它们中间，看着那一头头本应安眠的巨兽再次出现，然后匍匐在自己身前。 这些龙浑身狰狞，就仿佛在腐烂的过程中血肉又在一瞬间变得干瘪，露出其中的骨头和蛆虫。 每一头龙那空洞的眼窝中都夹带着一点诡异的光亮，它们张开嘴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却不理会自己的涎水已经滴落满地，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布莱警惕地看着那些龙：“比起顺从龙神，它们似乎更想吃了龙神从而取代龙神。” 亡灵复苏之术失传许久，而被复苏出来的生物又怎么可能如同它们尚且鲜活时那般。 现在被复苏的很明显，是一群布满怨念和憎恨的尸骨龙。 “呜——” 史瓦尔把布莱卷回身体中朝它们低吼，发出警告的声音，同时，它浑身的鳞片竖立，上方逐步浮现金黄色眼睛纹路。 它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果然人类除了里亚没一个好东西。 但是就凭这些歪瓜裂枣想要来挑衅它，未免还是太过狂妄自大，不过这也没办法，这本来就是龙这种生物的天性。 史瓦尔微微吐息，凶性已然被激发，变得暴戾。 既然那些狗东西不愿意听话，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胆敢忤逆自己的生物，祂要让它们付出惨痛代价—— 史瓦尔的瞳孔散发出不正常的亢奋光芒，它猛地仰头发出一声怒吼，剧烈的白光从它的口中迸发，直入云霄，随后那些光在半空中发出了爆炸，森白的火焰坠而下，直接朝着那群尸骨龙散开。 而在此期间，史瓦尔的吐息从未停歇。 随着一阵低沉的龙吟声响起，那些龙仿佛发怒一般，尸骨龙群如同潮水般朝着黑龙涌来。这些曾经威震四方的生物，在污染的驱使下，即便重新获得了行动的能力也只能沦为傀儡。 它们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死亡气息，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了绝望阴影之中，盯着黑龙的眼神中充斥着极端的贪婪和妒忌。 史瓦尔感到不屑，它展开巨翼深吸一口气，身体周围的空气顿时尽数被吸入了它的肺部，然后化作一股炽热的白焰，从它的口中喷薄而出。 顿时，那磅礴的怒焰瞬间点燃了天空，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火墙，将尸骨龙群与黑龙之间隔开。被火焰触及的尸骨龙瞬间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它们的骨架在火焰中迅速融化，空气中遍布硫磺的刺鼻气息。 只可惜即便如此，那些龙群也没有因此退缩，它们不知恐惧不知疲惫地继续向黑龙发起了冲锋。 史瓦尔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它开始反思自己是否是太过仁慈，神话生物的本性里根本没有仁慈一说，只有彻底的毁灭，摧枯拉朽的毁灭才能结束这场战斗。 “吼呜呜呜呜呜呜呜！！！！” 黑色巨龙猛地扇动翅膀，腾空而起，巨大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漆黑的弧线，它张开血盆大口再次喷出了炽热的火焰。 这一次，火焰不再是单一的火墙，而是化作了无数条白色火龙，它们在空中盘旋飞舞，向着尸骨龙群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第467章 祂的本性 那些火龙的模样完全和下方尸骨龙的身影一致，在关键时刻，史瓦尔竟然完全复制了它们的能力，以其龙之道还治其龙之身。 尸骨龙群在火龙的冲击下瞬间溃散，但仍有一些顽强的家伙试图冲破火龙的封锁，继续尝试着杀死黑龙。 史瓦尔见状，微微弯起了眼睛。 身体表面突然发生扭曲形成可怖的触手，直接毫不留情地那些试图靠近的尸骨龙被龙鳞切割得七零八落。 最终，它们化为了漫天的碎骨。 史瓦尔缓缓降落在它们的尸骸上，冰冷的瞳孔俯视着并未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它们，似乎是在询问还有谁想出来打一架。 “呜呜——” 那些骸骨发出呜咽声，再也不敢与它为敌，这时的史瓦尔选择离开尸堆，而那些尸骨龙的身体也重新凝聚，每一头龙都将身体紧贴于地面，低垂着脑袋向新神示忠。 见此，史瓦尔逐渐扬起了脑袋，轻轻摇动几下尾尖，好像在和谁炫耀，但很快，意识到什么的它重新耷下了尾巴。 “吼——” 黑色巨龙长啸一声，那些尸骨龙瞬间拍打龙翼离地而起，然后朝着海岸线那群超凡生物所在的方向飞去。 前线的人们还在奋力抵挡，哪怕有了一群乱七八糟的援军，要对抗如此来势汹汹的超凡生物也显得够戗。 这时，浓雾渐起。 灰暗的雾霭中充斥着野兽的低吼声，咆哮声，而在那些浓雾中隐隐约约出现无数只金黄色的瞳孔。 所有人的视野可见度都变得极低，仅仅能瞥到身旁几十米生物的外轮廓，可即便如此，那些人所见证到的事物也足以让他们所有人震惊。 有人手中的剑被超凡生物撕咬折断，正当他认为自己就要死路一条时，一只光是指节就远超正常人身高的爪子朝着这边压下，精准且毫不迟疑地将那只超凡生物碾压致死。 利爪上的鳞片锋利入刃，纹路看起来又十分繁琐古朴，调查员忍不住抬头向上看去，只看到了对方的前肢关节就再也看不清任何事物。 唯一清晰可见的，就是巨兽那对亮到骇人的眸，以及其转瞬即逝的吐息。 这一刻，人们对于巨物天生的恐惧被展露无疑。 他们甚至认为自己已经输定了，这些巨兽会毫不犹豫杀了他们，就如同碾压一只只蚂蚁。 然而这时，那些巨兽的行动却表明自己并非敌方，万龙长啸，摧枯拉朽般屠杀着那群妄想再上前一步的超凡生物。 而海域上，一头漆黑的巨龙拍打翅膀，悬停在战争骑士的面前，而战争骑士也缓缓对着其举起了大刀，利刃直指黑龙的脖颈。 “哗啦——” 海浪被神话生物的翅膀扇动，卷起那些超凡生物将它们拍到巨石上，顷刻间赋予其毁灭。 这就是神话生物真正的实力，以往在宿主身边潜藏了太久，都快让它忘记了自我的本性。 于可见度极低的灰雾之中，海面宛如一块巨大的墨色镜子，倒映着无垠的虚无，战争手持一把巨大的战刀，刀身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劈开一切厚重的混沌。 而此时，那名骑士动了。 祂的目光如炬，凝视着海面深处那渐渐浮现的庞大身影，身下的马匹迈动蹄子，踏着海浪一步步向前。 神话生物的身躯比任何巨轮都更加庞大，鳞片闪烁着幽暗的光芒，完全足以吞噬一切光明。 而它的三对翅膀，每一对都如乌云般厚重，扇动间带起阵阵狂风，明明可以将灰雾吹散，但那些灰雾反而在它的影响下变得更加浓厚，灰雾的更深处仿佛有什么存在正在复苏，不断地低声呓语、吟唱。 “吼呜！” 史瓦尔的双眼闪烁着近乎残忍的光芒，它张开巨大的龙口，一团白色的火焰从其中喷薄而出。 这些火焰不同于普通的火焰，它们的温度高于一切，像是来自另一个次元维度的力量，所达之处万物都可被溶解。 森白的火焰就这样在空中划出一道长轨迹，直扑战争骑士而去。 “轰！！！！！” 而战争也毫不畏惧，祂挥动手中的战刀，一道凌厉的刀光迎向了那团白色火焰，两者在空中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火焰与刀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耀眼的光幕，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然而，战争骑士毕竟只是一具空壳，祂真正的的力量根本无法与眼前的神话生物匹敌。 那团白色火焰虽然被战刀斩散，但余威依旧将战争骑士逼得连连后退，史瓦尔趁机扇动翅膀，巨大的身躯瞬间冲出海面，向战争骑士发起了不要命似的猛烈的攻击。 仿佛整个世界都可以听见它的嘶鸣。 战争骑士虽已经开始忍不住后退，祂固然强大，但在黑龙的绝对力量面前，祂竟然开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咔嚓”一声，祂听到了自己那坚不可摧的铠甲裂开一道缝隙，这意味着什么，祂比任何人都清楚。 祂的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但每一次与黑龙的交锋，都会让祂的盔甲受到不低的伤害。 神话生物和初见时已然不同，现在的祂，残忍而暴戾。 战争见攻势于自身不利，随即以退为进，祂的身影在海面上跳跃着，与黑龙展开了惊心动魄的追逐战。 黑龙的咆哮声仍旧在海面上回荡，每一次咆哮都伴随着一股强大的气流，将周围的灰雾吹散，又将它们凝聚得更深，甚至到了黏腻到令人窒息的地步。 它的白色火焰如同死亡之吻，不断地向战争骑士袭来，战争骑士虽然奋力抵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祂的力量终于开始消耗殆尽。 “撕拉——” 终于，在一次猛烈的交锋后，战争骑士的战刀被黑龙的利爪击飞。 祂失去了唯一的武器，只能凭借自己的双手与黑龙搏斗。然而，这无异于以卵击石，黑龙的每一次攻击都能让战争骑士遍体鳞伤，身下的马匹更是直接被史瓦尔咬碎了半个身体。 第468章 以饥荒之权 在生死关头，战争骑士缓缓抬起穿戴着沉重盔甲的脑袋，祂怒吼一声，双手紧握成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黑龙的头部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然而事实总是不尽人意，史瓦尔轻易地躲过了这一击。 它张开巨口，来自超凡的能量重新于其中氤氲，下一瞬，白色火焰再度迸发。 这次，火焰没有给战争骑士任何机会，它毫不留情将战争骑士吞噬其中，瞬间将他淹没在终焉之下。 战争骑士的挣扎声逐渐消失，他的身影在火焰中是那样醒目，即便是面对毁灭，祂也仍旧挺直着身躯，使用大刀支撑着身躯不肯倒下。 黑龙那金黄的双眸平静地盯着对方，既然对方不愿躺下迎接死亡，那么它愿意给对方足够的尊重，只是有时，它也会忍不住开始思考。 战争骑士的躯壳是否有些死得过于简单？ 各地发生的战争都在为其行动提供内驱力，然而祂倒下了，战争却远没有结束。 正当史瓦尔刚刚察觉到异样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白色火焰之中的骑士缓缓仰起了脑袋，祂一侧的空间被特殊的力量撕裂，随后，从中伸出了一只手硬生生抓住了躯壳的脖颈，将其拖向裂缝。 而那裂缝竟然能够如同深渊巨口一般直接将无比坚硬的盔甲咬碎，未知金属碎屑从裂缝的底端散落，那道裂缝越发巨大，最后，竟从中走出一道完全漆黑的巨大臃肿人影，头部的眼睛散发着渗人的寒光。 【饿……好饿——】 伴随着祂的现身，世间所有人的内心都不可抑制地出现了这般想法。 黑影贪婪地大口吞食战争，而史瓦尔在短暂的疑惑之后便不打算再给祂这个机会，足以沸腾一切的白焰再度向那生物袭卷而去，黑影原本还不将那些攻击放在眼里，肚子上裂开巨大的口想要把火焰吞食。 可就当火焰逼得无限近时，祂忽地放弃了这样的念头，转而利用空间将火焰转移到了未知的空间，而下一秒，空间那侧的土地开始燃起了永不熄灭的森白烈火。 黑影仍旧是大口大口吞吃着躯壳，期间哪怕是受到再多攻击，都被祂使用空间转移而轻易化解，史瓦尔顿时眼神凶戾得可怕，身侧的雾霭浓度甚至进一步上升到了实质的地步。 而其中潜藏的金色眼睛就凭依在诸多狰狞触手之上，硬生生缠绕在空间裂缝的边缘，将其缝合。 见到这一幕，黑影才露出吃惊的目光，下一秒，祂看见黑龙口中吐出强酸，袭击向自己，那些强酸的腐蚀能力极强，一瞬间，就将黑影的身体表面腐蚀出一个个如同奶酪一般的缺口。 这还是第一次，有谁能够伤到祂。 黑影突兀地笑了，即便如此，祂还是在吃，直到吃完最后一口，祂的身体表面恢复如初，又重新被狰狞触手所刺穿。 【雾，到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雾……味道很糟糕】 【你令我想到了不妙的东西，而且你自身也沾染着不属于这个维度的味道】 【你来到这里，是想做什么？】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们的到来是对世人的考验，即便他们尽数死亡也只能说明他们对光耀旭日陛下的忠诚不足，我等井水不犯河水，还请阁下不要妨碍我们】 黑影试图与史瓦尔交流，但史瓦尔并不想听其啰嗦。 它现在的情绪明显异常，也许是许久没有放开和人打过一场，一次性释放太多能量，使得它当前的精神彻底被本能污染，脑海中只剩下摧毁和破灭。 对了，还有里亚，这是不能忘的一点。 眼前的害虫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它完全不想懂，它现在就想把这东西杀了！ “放弃吧，神话生物终归是神话生物，您怎么能指望祂们拥有人性？这群孩子可是任性得很。” 在对峙之余，一道白影突然出现在巨大黑影的头上，笑意吟吟：“您说对吗？骑士大人？身为骑士就要遵守骑士守则，不要和这些神智尽失的生物讲太多道理。” 【莉莉丝……】 “啊呀！您居然还记得把咒印解开的我，说明我的召唤结果不算太坏。” 莉莉丝坐在饥荒骑士的头顶，掏出法杖指向史瓦尔：“你好啊，初次见面——新任的恶龙之神，终焉之龙，不过你怎么看起来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 “你是在难过吗？”祂问。 “我能感受到你的忿怒，你的悲伤，这全都是拖你那个冷漠没人性到极致不负责任的父亲所致……如果说，我能帮你将他从高高在上的旁观者角度拖下来，你会不会开心一些？” “吼呜————” 史瓦尔仍旧低吼着，但莉莉丝毕竟是一位号称“堕落魔女”的大天使，已经无限接近于伪神，其言语之间的蛊惑力更是张狂，只要抓住其内心弱点，对付一头神志不清的生物简直是绰绰有余。 “嘘……不用着急，父母的本职就是应该爱护子嗣，你也不需要担心他会消失，只要天空之上那颗金黄色的神格还在注视着大地，他就不可能消失。” 史瓦尔逐渐冷静下来，它质疑地盯着莉莉丝，说实话看见莉莉丝后它的内心涌现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和之前遇见那名白袍人后出现的思维近乎一致。 诡异的一点是，史瓦尔竟完全不想对他们动手。 “乖孩子。” 莉莉丝称赞着眼前的神话生物，然后挥动神杖，地面上瞬间浮现一座巨大的，散发着暗金光芒的祭阵，紧接着，祂低下头双手合拢似是在向某位存在进行祈祷。 祂颂念—— 【寂暗深处呓语的至高灵魂】 【徘徊于世见证纸迷金醉的不羁游者】 【重建虚无极乐、赋予沉沦欢愉的漆黑真理，愿望化身】 【我等歌颂欲望】 【献礼黄金】 【赞美贸易之主】 “您卑微的追随者请求与您交易，以自身的灵魂和血肉承诺契约永不背弃。” “执掌贸易、无面之混沌、瘟疫、战争的神主，我以饥荒之权柄换取您的降临！！！” 此言一出，莉莉丝身下的饥荒骑士瞬间瞪大了眼睛：“！！？” 第469章 重逢 【莉莉丝，你在说什么？】 “我要把你的权柄献给我主啊，听不出来吗蠢货。” “既然你前面那两位旭日眷属都迫不及待去死了，你也不需要拖延那么多时间，早点把权柄交出来然后去见太阳才是你应该做的。” 莉莉丝的话相当没有情面，但更可怕的是，祂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在咄咄逼人，反而充斥着残忍的蛊惑，如同毒蛇般艳丽而张扬。 与此同时，位于独立空间中的里亚明显一愣，罗尔特见他神情古怪，便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在向我献祭，这人的位格很高，献祭的事物有些令人难以拒绝。” 罗尔特面具后眉头一挑：“不会是陷井吧？” “很明显就是陷阱。”里亚一本正经道。 “所以你要怎么做？” “不知道啊，真麻烦，计划赶不上变化，总有人想坏我演绎进程。” 他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里亚打算回应本次的召唤，就算是陷阱也无所谓，和他做出交易的人不可能反悔也没有任何反悔的机会，但为了规避所有的风险，里亚这次并不打算借助史瓦尔的身体复生。 那样出风险的话很容易再度牵连到它，现在复苏的选择除了借助神话生物外实则还有另一个。 “你是想——”罗尔特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里亚朝着他点了点头。 “我打算借助我真正的本体，只有这样才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听到这样的话，远处的导师二人突然神情莫名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并没有出声阻止。 迟早有一天，里亚应该面对这一切，他脖颈后方的眼睛早已消失，因为持续的污染，里亚已经开始变得和真正的神格不分彼此。 他就是神格，神格就是他。 渐渐的，里亚闭上眼睛，意识归于虚无。 冥冥之中，他在黑暗中看到了那一颗巨大的金色眼睛，但透过祂，似乎还能窥探到更多事物，只是里亚无法理解自己看到的都是什么，他只是觉得莫名嘈杂吵闹，在吵闹声中，又获得了安宁。 【沉睡吧，不要苏醒，沉睡吧，不要苏醒——】 【沉睡吧，不要苏醒，沉睡吧……不要苏醒！】 那些声音如此对他重复道，于是他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最终彻底陷入了意识的混沌。 棋盘上，名为【国王】的棋子动了。 …… 恩得勒斯，海域。 汹涌的波涛已经趋于死寂，来势汹汹的超凡生物被龙群剿灭大半，那群不可一世的生物狂暴地拍打着龙翼，掀起一阵阵飓风。 天空之中出现了巨大的金瞳，只是那些浓雾过于浑浊将它遮蔽，人们能看到的也只不过是混沌的黄影，如同一轮巨大太阳朝着地面压去。 而很快，那影子就消失不见，突兀得仿佛刚刚出现的一切都是错觉，只有史瓦尔知道那不是错觉，它突然急躁起来左顾右盼，随后便看见祭阵中出现一人，提着手杖缓缓向它走来，单边眼镜的镜片闪烁银光。 顿时，史瓦尔的瞳孔骤缩，它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凝聚身边的雾霭化作尖锐的触手，瞬间将那人刺穿在地，然后朝着他伸出了利爪，似是要将其碾压成泥。 “你这是在干什么，史瓦尔？” 里亚有些苦恼地伸手抓住那触手，然后硬生生从心脏部位拔出，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太久没有见到我，是在撒娇吗？还是说你认不出我了？” 他起身拍了拍史瓦尔的爪子，只觉得它的体型比过去大了不少，似乎，和哪里不一样了。 巨龙低吼着，下一秒，它又骤然缩小，变化成原本那只四爪猫头鹰，然后膨胀着毛扑到里亚身上“咕咕”叫个不停。 “咕呜！！！” 它哭得一抽一抽的，伸出触手把里亚缠得死紧，甚至触手深入其血肉紧紧缠住了他的心脏，里亚有些无奈，只是分离了半个月不到，没想到它会这么粘自己。 “好了好了，不哭了，怪我没有提前向你说明，你自己干掉了战争骑士还复活了龙族成为了它们的首领吗？真厉害！” “咕！”小史瓦尔又“咕”了一声，“咕咕”地叫个不停，像是要把这些天来的事都和里亚叙述一遍。 也不怪它一时间没有认出来自己。 里亚伸手捻起胸前的一缕头发。 或许是借助神格来化身的原因，他现在的头发变得很长，导致他不得不利用触手把它们扎起来。 而这些并非关键，关键是他现在的气势和过往大不相同，根本判若两人，就好像一个人的人性完全被剥离彻底沦为了规则下的机械。 但里亚只觉得凭借气势来评判人有些不合适，他完全没有感觉自己有变化，如果硬要说自己哪里发生了变化，大概就是他现在更喜欢金币了。 “克尔查大人，许久未见。” 正当里亚还在纠结要不要把头发剪了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略显沙哑而韵味十足的声音。 他扭头，看见白袍人站在自己面前打趣道：“许多年前，您还是一位风趣优雅的绅士，现在已经成为了神话生物的父亲，还真是时光荏苒令人唏嘘。” “你就是，莉莉丝女士？” “正是本人，您应该在茶会上见过蕾拉娜了吧，她和我称赞过您。” “这是我的荣幸。” 里亚缓缓道，随后目光转移在她身后动弹不得的黑影上，黑影瞳孔中的白光异常骇人。 “是你在向我献祭？” “没错。” “我何尝何能让一位天使屈尊与我做交易，而且还让对方对我使用敬称？” 里亚随手抽出血肉中的一条触手，一不小心把心脏扯了出来，他又随手塞了回去，内脏会自动回归原位。 而在这样的过程中，他的表情完全没有发生变化。 “您真是过谦了，大名鼎鼎的神格，别说是天使，即便是半神也要对您毕恭毕敬。” “但我想您也清楚，我邀请您前来并非是为了唠家常和商业互捧，而是为了祂——” 第470章 最好的时代 莉莉丝转身指向饥荒骑士，里亚也看着这位祂，随后便发现这位骑士的降临姿态并不完全，就好像还没有成型就硬生生被人从母体中扯出的造物一般，身体表面甚至还带有干涸的胎水。 比起旭日眷属，高高在上执掌饥荒的骑士，祂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头臃肿的黑色肥肉。 他忍不住道：“这东西……” “啊，我当然不可能召唤出完整的骑士嘛，那样带来的后果就连我都难以承担，所以我在使用咒印的时候动了些手脚，利用黑山羊幼崽的躯体重新孕育了祂。” “当然，这一过程导致那些黑山羊幼崽死伤大半，活下来的也都成了只会吃的废物。” “不过没关系，母亲会原谅它们……我已经亲手送它们去见母亲了。” 莉莉丝的声音仍旧轻松且愉悦，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 在咒印被揭开之初，骑士的力量还未完全复苏，这样便为召唤骑士想要利用祂们做些什么的人创造了十分有利的条件，或许天启骑士可以被杀死，但是祂们的权柄却永不熄灭，继而留存等待下一任骑士诞生。 此即所谓的骑士传承，只不过寻常的骑士传承是由上一任骑士自动挑选适格者，而且传承的次数几千年来也屈指可数，但第一次有人主动杀了祂们就为了抢夺权柄。 模因一的存在都已经是希少到变态的程度，通常这些人非常惜命，绞尽脑汁去寻找继续晋升到模因零的方法，更不会有谁吃饱了撑得去挑衅天启骑士。 然而当前饥荒眼前的女人完全是个例外，祂的思维极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取悦母亲，期盼母亲早日降临。 现在的莉莉丝认为里亚就是最好的骑士继承人，虽然让里亚一个人承担全部属实是为难了些，不过本着双方自愿的原则，莉莉丝还是这样做了。 横竖，交易和被交易的双方都十分满意。 和贸易之主做交易就是令人愉悦。 “莉莉丝女士，我想你召唤我来到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见我一面，然后把饥荒权柄拱手让人吧。” 里亚继续若无其事地扯着身上的触手，见实在扯不掉，扯掉它们就会重新缠回去，索性也就放任了它们。 它们重新刺入他的血肉。 莉莉丝忍不住微笑：“大家同是06的同事，秩序协会的股东，我就不和您绕关子了。” “不瞒您说，饥荒咒印在我将其揭开之前便已经松动，这一切的缘由我想您也清楚—— 瘟疫的到来使得超凡污染肆虐，从而使得战争频发，而且声势规模越发不可控制，战争的降临又不可避免地引发饥荒，这一切的背后，死亡悄然而至，祂的降临也只是缺乏一个契机。” 被战争肆虐的国度，物价便会飞涨，物资短缺，土地被战火波及后植被消失，经过污染的土地再也生长不出正常的作物。 “目前的饥荒骑士并不完整，祂的分身遍布在世界各地，而那些分身的名字我想您也并不陌生。” 莉莉丝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 “他们并非饿死鬼亦或者种植作物的农民和养殖户，他们的身份更加特殊。” “您知道人们怎么称呼他们吗？” “他们称呼他们……” 莉莉丝的声音越来越轻，里亚的瞳孔也逐渐收缩。 “发人命财的——” 【黑商】 …… 【揭开第三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三个活物说：“你来！”】 【我就观看，见有一匹黑马。骑在马上的手里拿着天平。】 【我听见在四活物中似乎有声音说：“一枚金币买一升麦子，一枚金币买三升大麦，油和酒不可糟蹋。”】 【一个面包，最终拍价五十万金币！】 ——饥荒骑士 ……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 收购商向牧场收购牛奶，一吨三十纸勒，然后以每升三十纸勒的价格出售。 人们根本承担不起这样昂贵的价格，于是牛奶被成吨成吨地倾倒，河流彻底沦为牛奶河，而其中的鱼类大批大批死亡更是使得整条河在阳光的暴晒下产生一种恶臭且诡异的气味。 从战争爆发之时，工厂产出的需求极速增加，工人每小时的工资上升了2%，而工厂中工人的生产率却猛增了55%。 同时，农民的实际收入也由于农产品价格的不断下跌、租税和生活费用的日益上升而正在减少。 来自敌人的炮火是无情的，他们很清楚哪里是经济的命脉，于是大批量建筑被摧毁，这些建筑包括但不限于：街道、学校、银行、工厂甚至是医院。 眼下的情形看似平静，但世界多地已经爆发了严重的经济危机，多家银行倒闭，股市陷入混乱，黄金在价值暴涨和暴跌直接反复横跳，已经有许多人按捺不住胡乱抛售股份，然后一夜破了产。 这种时候，买家买不起商品，卖家商品无人购买，已然是形成了恶性循环。 街边乞丐数量大幅度增加，然而却此时却依旧有人穿着光鲜亮丽，状似怜悯地向那些人兜售食物：“面包，最后一根，已经有人出价到三个纸勒了，还有人要买吗？” 黑心的商人露出残忍的笑容：“不买的话，过一段时间，五个纸勒都买不到，你们不要，可有的是有钱人要。” 另一端，又有商人提着鬼秤，八两大麦谎报十两，特意将价格提升再打折，引诱人前来购买。 这一刻人们才明白，恶魔永远都是恶魔，会赚钱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缺乏资金来源，从而赚得钵满盆满。 …… 听到了这样的消息，里亚陷入短暂沉默，莉莉丝却是轻轻拍了拍饥荒的体表。 祂道。 “这难道不是您演绎的大好时机吗？以我个人的感受而言，饥荒其实是最适合您的一个权柄，搭配黑商这样的模因，演绎起来又该会多么顺畅，这真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是吗？”里亚的语气仍旧淡漠，令人听不出其中情绪。 第471章 不要唤醒我 “听起来很诱人，但是女士，在我面前就不必隐瞒目的，来讲讲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吧。” “和您说话真是爽快。” 莉莉丝的语气轻快：“我不忍看到如今人们遭受的苦难，因此我想要帮助他们，您知道我手里的是什么吗？” 她的手中出现一枚小小的种子。 “这是丰穣的源质，将其种入土地，那些作物不但可以免疫一切污染病害和虫灾继续生长，甚至生长速度和产量也会大幅度提高。 我相信在它的作用下，恩得勒斯很快就可以免去这次的饥荒危机，而您也可以顺利从中收获一大笔利润，作为诚意，我会给您大批量的种子以及它们的专利权，当然，您也可以先验验货。” 说着，莉莉丝将手中的种子丢入大海，它竟然在海水中生了根，然后抽芽，生长，短短的时间，已然进入了半成熟期。 这意味着什么里亚相当清楚，能够无视土地盐碱度，水陆双生且种植则迅速成熟产量极大的完美作物，几乎没有人能忽略它背后带来的巨大经济价值。 而莉莉丝以饥荒的权柄与里亚交易，希望里亚把这些种子种下然后贩卖它们的成品，解决饥荒对恩得勒斯带来的问题。 这一切看似双赢，甚至对里亚完全没有坏处，然而里亚的目光却越发质疑。 这时，他身边也传来了另一人的声音：“你终于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了。” 头戴胡狼面具的谢尔格.赫菲斯格图出现在里亚身边，语气森然地朝着莉莉丝说道。 而这周围，出现了众多黑袍白面人，他们都是赫菲斯格图，这一刻，数量过千的赫菲斯格图同时出现在海面上，莉莉丝不由有些惊讶：“各位，我们应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来找我是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用丰穣能力污染了夏盖虫，导致这生物数量急剧增加，使得我们先前的努力全部白费，而且现在还试图向我们的无面之神推销你的三无产品？” “这种东西一旦大量种下，土地就会彻底被污染，再也容不下其余作物生长，而且吃了它们的生物也会不断地开始繁育、繁育，最后沦为一群除了繁育什么都不会做的肉猪。” 谢尔格冷笑：“我说的对吗，堕落魔女？” 莉莉丝的态度仍旧和蔼，如同面对一群顽皮的孩子：“当然很对，被伏行浑沌当做废弃品的分身们。” 祂并非有意隐瞒真相故意欺瞒里亚，关键是里亚也没问。 既然他不问，祂自然不会自己说出这些事，欺瞒的前提是先出声。 眼前的情景似乎已经发展到相当复杂的地步，好像所有人都在询问里亚接下来又该如何抉择，见此，里亚忍不住揉了揉眉头。 “唉……” 下一秒，他的瞳孔金光一闪，提起手中的手杖做出一个明显的剑招起手势，而那根手杖也在一瞬间化作了一把锋利长剑。 此剑出现的那一刻，周围的海水都在微微震荡，宛如沸腾。 而禁锢在他身上的神话生物也于刹那间拍打羽翼腾空，化作遮天蔽日的巨龙。 里亚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莉莉丝.美狄亚女士，你违背了交易守则中第187项的贸易单方不可隐瞒具体贸易内容条例。” 因此，你将遭受到来自贸易权柄的责罚，并且在原本交易内容不变的情景下仍需支付饥荒权柄，并为其支付极其高额的违约金。” “吼呜！！！” 像是在附和他的话，史瓦尔的瞳孔亮得渗人，浓雾中的眼睛齐刷刷盯向了莉莉丝。 赫菲斯格图们此时得意起来，他们纷纷欢呼，典型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拖家带口前来看热闹，谁知道下一刻，里亚便扭头看向了他们。 “至于你们，我应该警告过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这算不算也是违背了条例？” 众人一愣，他们只是来看乐子的，没想到这都能躺枪。 赫菲斯格图们实在是不清楚里亚什么时候说过他们不能出现在他面前，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而且什么条例，哪里有的条例？什么时候有的条例？ 事实上，里亚也不知道什么条例，他都是现编的，通常编完就能生效。 如果非要给那些条例增加一个期限，那大概就是……现在。 谢尔格目光复杂地盯着里亚，只觉得越来越看不懂此人，里亚现在的人性已经寥寥无几，那些权柄对他的影响不可忽视，如果不是神格足以支撑一切，他现在的灵魂都会因此溃散。 人性尚存的人可不会说出刚刚那番机械化的言语，偏偏里亚认为自己现在完全正常。 “啊，您好像相当生气。” 莉莉丝还试图与其交流，结果骤然间，里亚手中的剑刃便闪过一轮弧光，紧接着，那臃肿的饥荒生物体表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痕，里亚抓着祂的血肉站在其伤痕之中，随手撕扯一块塞入自己的口中咀嚼。 而当人们再看向原地时，发现原地的他早已消失，刚刚他的动作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里亚是如何行动。 但莉莉丝倒是看清楚了一些，祂看到了那名青年先是划出一轮刃光，随后身影融入其中，在刃光波及饥荒体表的同时也稳稳地抓牢其血肉站在了内部。 “你们说的权柄……是这个吗？” 成群的触手从饥荒的内部涌现，而其中一根触手上卷着一枚银红色徽章，接触它的同时，里亚的脑海猝不及防掠过一个画面。 于纯白色的殿堂中，高高在上的神只看着单膝跪地身披盔甲的骑士，提起剑点在了其肩头，随后授予其一枚银红色胸针，待其起身后亲手佩戴在其胸口。 【你们便是我的眼、我的耳、我对世人最后的考验，也是我最后的耐心】 【不到最后一刻，不要唤醒我】 “不要唤醒我啊……” 里亚的嘴角突然出现一道古怪的微笑，他握着那枚胸针，将其靠近嘴边：“吾主，该起床了。” 说罢，里亚身边的触手瞬间将其粉碎，吞入体内。 “咔嚓——” 在胸针碎裂的那一刻，里亚身下的饥荒先是顿了一下，随即彻底陷入了无止境的暴怒。 第472章 联手 至于暴怒的原由，应当也十分容易理解…… 那胸针对于饥荒来说有着特殊含义，是光耀旭日亲赐之物，代表着来自祂的信任和认可，饥荒骑士甚至愿意将权柄融入到这东西中，像守护生命一样守护它。 然而如今，这东西却被摧毁。 骑士沦为了暴怒的神话生物，里亚某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像那些反面角色，为了安慰对方，他道：“骑士大人无需为此事担心，不久的将来，光耀旭日会陪着你一同下地狱。”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句话貌似起到了反效果，饥荒骑士变得更加狂暴，这下，里亚是真不会安慰人了。 他本就不擅长这些，只能挥动手中无名的长剑，将这头饥荒怪物的身躯砍得七零八碎，那些残躯碎块掉入海水中漂浮在海面上，不断地蠕动着想要重聚。 其上方，无数只嘴巴开合，每一只嘴巴都散发出截然不同的声音。 它们混杂起来，便是一种对精神的摧残。 【我不认可你接受饥荒之权】 【你对陛下有害，必须被清除】 【我要诅咒你，你不得好死！】 那些残躯一大部分凝聚起来，化作一匹浑身漆黑的烈马在海面上踏浪而行，祂每落下一个蹄印，世人遭受的灾难就会更甚一分。 这匹马的速度极快，甚至已经在背后拖出了长影，直勾勾朝着里亚冲去，里亚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祂冲至自己面前的一瞬身影再度消失，随后一个瞬身出现在黑马的背部，高举长剑“刺啦”一声，割断了祂的脖颈。 史瓦尔张开血盆大口，无数触手将那些残躯卷起，塞入口中吞咽，原本肆虐至极的饥荒骑士就这样被解决，里亚还有些不真实感。 他站立在原地，激荡的海水已经化作万千水滴重新落下，甚至将他的头发都浸湿，刘海紧贴在额面上，部分遮挡了眼睛。 但那双瞳孔中显露出的金色却越发醒目，他的瞳仁缩细至针尖大小，看起来完全不似人类会出现的眼睛。 【好饿……】 里亚喃喃自语了片刻，随后再度看向莉莉丝和赫菲斯格图们，他们双方互相敌视，已经快要打起来，而自己此时却是受到了饥荒和战争权柄的影响，变得内心躁动，很想将他们全部抹杀，然后再吃光一切。 “即便是吸收那么多权柄，神格还是没有到极限。” 神格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理论上来讲只要里亚的灵魂不溃散，他可以看到神格如同黑洞一般将那些权柄不断吞噬下去，没有尽头。 而在彻底获取饥荒权柄的一瞬间，里亚也能够感知到祂那些散落分身的动向。 他们混在人群中充当政客亦或是商人，操纵人心以此来达成自己的目的，饥不择食的恶魔们不会放过任何让自己谋利的机会。 如果要将他们彻底根除，可能会花上一段时间，而且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 经济危机的爆发和他们脱不了关系，但市场一向拥有自我调节性，只凭那些人，还祸害不了人类的根本。 “吃人”的人在哪个时代都不会缺乏，只要他们不消失，饥荒骑士仍旧不会消失，就如同战争和瘟疫，无法被根除，无法被消灭，可谓是真正意义上做到了永生。 这就是掌控规则的神，祂们的力量和影响力绝非常人所能想象。 但里亚认为，既然消灭不了饥荒的分身们，就这样放着他们不管也太过浪费，毕竟那些人和自己可是“同类”。 “也许，我是该在这片土地上更进一步发展自己的信仰了。” 海岸边的战势已经被稳定，群龙的出现无疑让人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但外患暂定之后毕竟还有内忧，里亚想得很多，在思考的同时，也将剑刃对准了违背契约的莉莉丝。 “怎么，您想要杀了我吗？”莉莉丝轻笑道，显然是不认为里亚能够对付得了自己，里亚却是将剑放下，那柄剑重新化作了手杖。 “女士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我不打没有把握能赢的对手。” “这可看不出来。” “虽然我自己是这样说，但是我想信徒们想要对付你的话，我也很难阻拦他们……不如你猜猜，这些赫菲斯格图是如何成群结队找到的这里？” 莉莉丝面具后的脸色微变，似乎已经有了猜想：“是你向他们发送了这里的位置坐标！？” “我可是听说，你十分厌恶这群赫菲斯格图，刚刚的表现就证明了这一点，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会与他们合作？” “为什么要和这群疯子合作？” 听到莉莉丝的不解，里亚倒是玩味起来：“女士，你要记住我是一个黑商，在商人的眼中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对手。” “若是刚刚我没有表现出自己对他们的敌意，让你认为我不会和他们联手而是打算一人对抗你们成千上万人，说不定你现在早就跑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主，简直想得太周到了——”赫菲斯格图们闻言后简直是喜出望外。 “赞美我主！” “赞美无面贸易！” 他们不断欢呼，诚然一个赫菲斯格图的力量难以影响什么，但这群人能以极快的速度发展自己的同类，而且聚拢在一起后则是质变引起量变。 如今这么多的赫菲斯格图们聚集在一起，若是他们愿意，这群分身完全可以在现场召唤出伏行混沌的化身—— “感谢您这次能想到我们，带我们出来找乐子！” 那群赫菲斯格图高喊着，随后便嬉笑地朝着莉莉丝围拢，然后，在某个瞬间，他们突然断了所有声息，倒地不起化作一滩污水。 莉莉丝警惕起来，不知为何，此时她竟生出了一种想要逃离的念头。 “里亚先生，你放任伏行混沌的分身肆虐，这样真的好吗？” 里亚：“这样是不合适，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违背了契约的人就需要接受惩戒。” “你真是被他们影响了，这群家伙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单纯，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是怀揣着怎样的恶意在接触每一个人，他们——” 说到这里，莉莉丝的话戛然而止。 一只被合拢的扇子，抵在了她的面具上。 第473章 肿胀之女 “嘘，不要说一些影响不好的话。” 一名颇有韵味的知性女人，慵懒地抓着一柄折扇，使用折扇的顶端轻轻敲了敲堕落魔女的面具。 祂身姿婀娜曼妙，穿着一身将完美身材显露无疑的旗装，头发被一根修长的发簪所束，一举一动都尽显风韵。 那双眸子更像是能够摄取魂魄一般，勾人至极。 而如果有谁被这样的尤物所蛊惑，就会发现潜藏在祂背后的真身，是一个体型臃肿，混身布满触手的人形怪物，完全和“美”背道而驰，祂热爱以女性的身姿吸引猎物，随后再将其脑髓吸得一干二净。 其名为肿胀之女，伏行混沌的化身之一，曾经代表的是奈亚拉托提普的意志，但自从奈亚拉托提普沉睡之后，那些曾用过的化身纷纷产生了自己的思维。 “真是好久没有以这幅姿态出现了，而且一出现就能看到一位天使，怎么，如今的时代是天使被允许随意行走在世间了吗？” 祂收回扇子，又“哗啦”一声展开，遮蔽住自己的面庞。 “仔细一看又不像是天使……伪造品傀儡即便是做得再精致，也只是伪造品，而且还成为了那个满脑子除了繁衍什么都没有的老女人的信徒，不得不说，祂真是不挑食。” 伴随着肿胀之女的话语出现，祂每说上一句，莉莉丝面具后的脸色就更加苍白一分，几乎是一个瞬间，祂便逃离了现场，剩肿胀之女无所事事地留在原地。 “说几句就受不了了，现在的年轻人，不过，你以为自己摆脱得了我吗？” “我无处不在……” 祂轻轻笑了一声，随后扭头看向了里亚，注视了许久后，肿胀之女露出了一个更加莫名的笑容：“希望你喜欢这一切。” 只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祂的身影就开始溃散，几千名赫菲斯格图，仅仅召唤出对方的身影一分多钟，随后，就尽数死亡，连充当燃料的资格都没有。 周围的战火渐渐平息，浓雾也逐步消散，海面上只剩下孤零零的几道身影。 史瓦尔重新缩小站在宿主的肩膀上，里亚盯着自己的手，脑海中却充满了疑惑。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希望他喜欢这一切”？ 这句话听起来相当熟悉，好像在很久之前也有谁这样说过，但是里亚却完全没有了印象。 谢尔格蹲在里亚的不远处，从海水中捞出那些黑漆漆的胶状物质，那是赫菲斯格图们的残骸，现在估计连“残骸”都算不上。 他现在的心情大概有些烦闷，于是里亚罕见地主动向其搭了话。 “你在为同伴的逝去而悲伤吗？” “我只是，不明白我们在做什么，我们生命的意义又在哪里。” 同类皆奉行娱乐至死，戏弄他人带来混乱以此为乐，只有谢尔格和他们格格不入，如同一只混进鸵鸟群的朱鹮般突兀。 他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里亚却在想，也许对于奈亚拉托提普来说，千篇一律的乐子人分身也过于无趣，于是便创造出一个十分正经的个体塞进其他人当中。 某种意义上，谢尔格的存在又何尝不是一种乐子。 “我们想尽一切办法打算杀死彼此，甚至是本体，又不断增加着自己的同类，这一切仍旧逃脱不过本体的控制。” “祂真恐怖——”谢尔格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脑袋，重复道，“真恐怖。” 明明已经沉睡了，但好像哪里都能看见祂的影子。 谢尔格回想起自己还小的时候，那时候他没有被超凡污染，还是一个十分正常的普通孩子。 接着有一天，他正在家中看书时，突然听到外面的叫喊声。 谢尔格连忙冲出门外，就看见他的童年玩伴一把抓住他哭着大喊：“快跑！快跑！狮身人面像活了，神在惩罚我们！” 谢尔格不解：“我们做错了什么祂要惩罚我们？” “神惩罚人类难道还需要理由吗？跑！” 年幼的谢尔格被人拉着快速奔跑，他的父母还在家中，原本的谢尔格还觉得狮身人面像会动这种事非常荒唐，直到他向后方瞥去的那一时刻，他看见无比巨大的狮身人面像朝着这个方向抬起爪。 “轰隆！！！” 他原本的房屋被踩塌，谢尔格顿时瞪大了眼睛：“爸爸！妈妈！” 那一天的风很大，黄沙吹得到处都是，街上全是人，人们向一个方向狂奔，人挤人，人踩人。 玩伴对其不离不弃，硬生生绕过人群直到将他带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别哭了，这种事谁都不想看到。” 那一天，他的玩伴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谢尔格的脸上满是沙子，沙子混杂着泪水，显得格外凄惨。 “……谢谢你。” 谢尔格扭过头想要向玩伴道谢，然而这一刻他却愣住了。 只见自己的玩伴脸上，是一旁空白。 没有五官，五官消失殆尽，他却在用十分温柔的语气安慰谢尔格：“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我的脸？” “我的脸没有任何问题啊。” “你是说你没有看到五官？” “……” “真麻烦，看，我用刀切出了五官，这是眼睛，这是两个鼻孔，这是我的嘴，我觉得你喜欢笑脸就划了笑脸，你怎么还是不说话，是不喜欢吗？” 谢尔格脸上的恐惧已经到达了顶端，对方却带着那副堪称惊悚的面容对着他笑：“我以为你会喜欢的，因为我很喜欢你现在脸上的表情。” “谢谢你愿意做我的朋友，为了报答你，我们复活了狮身人面像，杀死了你那碍眼的家人，这样，你就可以无牵无挂……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了。” 玩伴说着说着，身后出现数量众多的村民，他们都是刚刚危难来临时一同逃命的人，然而此刻，这群人诡异地朝着谢尔格凑近，脸上一片空白。 难道说从逃命的时候开始，就是这群人挤在自己身边吗！？ “惊喜！！！” 众人朝着谢尔格欢呼，似乎相当享受这一刻谢尔格表露出的情绪，他现在的情绪使他们相当餍足。 第474章 至高神主 “滚！都给我滚！” 尽管谢尔格的双腿发软，他还是捡起了地上的石头奋力向他们丢去，石头击中玩伴的脑袋，使得他的伤口流血更加严重，谢尔格却完全不想看他，反而站起身来一个劲向前跑去。 他不知道自己要跑向哪里，只是依稀记得那一天自己跑了很久，没有五官的人也没有追上来，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了沙漠中，风席卷着黄沙吹在脸上，谢尔格只觉得很疼，很疼。 疼到他忍不住大哭起来，这哭声自然也吸引了沙漠中的一些“原住民”。 他看见一只鸽子般巨大、长相诡异的甲虫从远处三角形的法老陵墓方向朝着自己爬来，这只甲虫的腹部依附着许多白花花的蠕虫，以此来判断，这只虫子应当是雌性。 它的口器夹着一枚果子，晃动着触角放在了谢尔格的面前，按理来说看见这么巨大的一只虫子正常人都应该感到害怕，但谢尔格已经完全失去了逃离的能力和手段。 比起那些无面人，就连甲虫都显得那么可爱。 【沙漠怎么会出现人类的幼虫，你是和家人走散了吗？】 甲虫转动触角片刻，突然发出声音来询问他。 它不提这些还好，一提到这些，谢尔格的眼泪就不要钱一样向下滴落：“死了……他们全都死了，一群没有五官的人跟着我，好可怕！” “我没有家了，什么都没有了。” 甲虫大概也是第一次成为母亲，母性大发的它看看谢尔格，又看了看自己腹部的那群蠕虫，不免心生怜悯。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照顾你，我们的族群有很多食物，只要你和我们有相同的信仰，我想我的族人也不会有异议】 甲虫温和地询问谢尔格。 【我叫尼菲蒂，也许我可以收养你、成为你的母亲……你愿意从此以后跟着我们一起生活吗？】 谢尔格一脸绝望，他现在已经无处可去，跟着甲虫生活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一切总不能比面对无面人更糟。 于是那一天，他默许了尼菲蒂的接纳，也是在那一天，他知道了原来金字塔中活跃着一群名为“夏盖虫”的种族。 这一种族对自己的信仰极其憧憬，它们相信它们追随的神主终有一日会苏醒，尽管从根本上来说，信仰那一位的种族到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除了我们神主，其余的神只都是伪神亦或者劣神，任何生物都会本能追随强者，既然要追随神只，那何不直接选择至高的那一位？】 夏盖虫们在金字塔形的神殿中建造了一扇巨大的门，它们由衷希望通过此门来与万物之主进行接触，甚至请愿祂的化身降临于世。 尼菲蒂告诉谢尔格，就连它们，也只能信仰那一位的化身，而不可直信于其真身，尽管如此它们也逃离不了灾祸的降临。 很久之前，夏盖虫族生活于茫茫宇宙一颗名为夏盖星的星球上。 可那颗星球很快就被另一颗暴虐的星体所覆灭，逼迫它们不得已来到了现在的地方。 【我们的遭遇或许是一致的，从经历上来讲，我完全理解你的感受，孩子】 尼菲蒂悲叹着，随后，它忽地抓起了自己腹部一条白花花的蠕虫给谢尔格看，这是所有蠕虫中最胖的一条，由于最能吃，目前显得圆滚滚的，身体表面还在不断蠕动。 【不要那么难过了，你来到这里就代表着你已经成为了我们的族人，我也会尽心尽好一个母亲的责任】 【你看，在我诞下的所有子嗣中，我最喜爱这一条，我还给它取了一个名字】 “它叫什么？”谢尔格忍不住问道。 【它叫做夏恩，以后，它就是你的弟弟了】 【夏盖虫还有一个别名，就叫做夏恩，以我们的族群为其命名，我希望它以后能有大作为，最起码也要混到大长老那种程度】 【至于其它子嗣……夏盖幼虫的生长条件十分苛刻，而且它们的身体状况也并不容乐观，我不清楚它们还能不能顺利存活到成年】 物竞天择，许多生物都会抛弃体弱的后代以此来保证基因的延续，夏盖虫自然也不例外。 但收养一个人类和延续基因没有太大关系，而且从放眼未来的角度来讲，夏盖虫的长老认为谢尔格可以帮助它们更好地传教，于是便同意的他的加入，条件是他必须发誓自己会永远忠于那位万物之主的化身。 【孩子，你愿意对着主发出此誓吗？】 “我愿意。” 谢尔格的目光相当坚定：“我愿永远忠于万物之主，那位至高无上的沉睡者。” 【你——】 长老们只是希望他能忠于化身，没想到谢尔格此人相当执拗，当场就说自己要信仰就信仰本体，无数的夏盖虫为此触动，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信仰居然还不如一个人类孩童。 于是谢尔格就留在了神殿中，照看自己的一群弟弟，或者没事的时候顺手帮助一些夏盖虫够下它们够不到的东西。 就这样好景不长，信仰万物之主所带来的厄运便悄然而至。 那群无面人出现在神殿中，说非常感谢他为他们提供的情报，现在他们能顺利来到这里都是他的功劳。 谢尔格脸色发白：“不是我，我没有！” “没有吗？” 无面人们狂笑着，他之前的玩伴更是从人群中走出，与其面对面：“你看看你的脸，你怎么会否认自己和我们是同类？” “母亲，弟弟……长老！不是这样的！” 谢尔格扭头看向它们，却发现它们的目光已经变得凶残，发出“滋滋滋”的恐吓声。 他连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发现自己的五官同样消失殆尽，眼睛、鼻子、嘴巴全部都不见了。 “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只是来感谢你为民除害而已，你可能不清楚，夏盖妖虫的信仰只会对这个世界招来毁灭。” “而且它们自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完全没有任何人性，最擅长的就是寄生在宿主脑中控制其做出种种恶行。” 所以，谢尔格.赫菲斯格图，你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自豪，如果我们能将这群害虫灭族，你就是其中当之无愧的功臣。” 第475章 来自赫菲的请求 “不，不是这样的——” 谢尔格捂着自己的脑袋忍不住后退：“吾主，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救救我……” 曾经，审判之星赋与夏盖星毁灭时，那些夏盖妖虫也是如此向祂祈求，但事实总是会一次又一次地证明，向神祈祷根本没有用。 他看着那群无面人朝着夏盖虫展开了疯狂的杀戮，那些夏盖妖虫也展露出十足的凶性奋力抵抗，它们锋利的口器足以咬破人的头颅身形缩小钻入其中，然后控制他们的行动。 归根结底，还是夏盖虫的数量更胜一筹，一时间和那群无面人战得不相上下，然而人毕竟是人，他们比任何生物都更加聪明，也更加狡猾。 那些无面人召唤出不计其数的亡灵生物，夏盖虫群见到不敌便想要逃离，然而这时头顶却出现一只巨大的手向它们挥去，如同在拍打一群聚拢在一起的苍蝇。 谢尔格当然认得那是什么。 那东西他再熟悉不过。 那是……杀死他亲生父母的罪魁祸首，活的狮身人面像。 “杀得好！杀得好！” 无面人们狂欢着，谢尔格心底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他现在很想把这些人都杀了，他们已经破坏过一次他的家，如今又想从这里夺取一切—— 由于剧烈的冲击，地面上多了不少从雌虫身上掉落的蠕虫，白花花一片，其中有不少已经死亡，只有部分尚且存活。 谢尔格在其中认出了自己的弟弟，夏恩，它总是特别肥胖，虽然刚出生没多久还没有太多智慧，却在看到谢尔格后，奋力朝着他这边蠕动而来。 【哥哥……】 “别过来！！！” 谢尔格声嘶力竭想要朝着夏恩那边冲去，他的玩伴一脸玩味地站在那里，将脚踩在了夏恩的体表向下不断施压。 “软软的不是很解压吗？只要我稍加用力，噗地一声，它就会爆浆，溅射得到处都是。” 谢尔格再也忍不了他，瘦小的身影突然爆发出一股力，一把把不远处的无面人脑袋摁在地上，然后夺过了他手中的刀朝着玩伴丢去。 只是一瞬间，他曾经最好的玩伴看着心脏处的刀柄，忍不住大笑出声。 “你真的忍心伤害我啊，明明我都不忍心伤害你，不过你做的很好，你看你才加入我们没多久，就已经学会了赫菲斯格图间的自相残杀。” 谢尔格看着他重重倒下，自己连忙捧起夏恩交到了母亲爪上，捧起它后用自己的额头触碰它的触角。 下一秒，他双臂用力，直接将母亲抛向了金字塔状的神殿外。 再然后发生了什么，谢尔格已经不愿回想。 他好像记得自己失去了理智杀了很多夏盖虫，也杀了很多无面人，到了最后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是谁，也茫然无助地不知何去何从。 剩余的夏盖虫全部逃离了家园，剩余的无面人倒是不停地为他喝彩，询问他要不要再多杀些人。 那一刻，谢尔格感受到了一股未知存在目光的注视。 沉眠的黑法老注视了他，赋予了他超凡能力，使得他成为了一名超凡者。 而后，他被迫踏上超凡途径，被迫习惯那群无面人的存在，到了最后，他甚至学会了如何像他们一样从苦难中取乐，也真正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原来只不过是伏行混沌的一颗弃子。 不过是祂的亿万分身之一，这也不是令人骄傲的身份。 分身的作用就是等待本体苏醒，然后彻底归于本体，自己的记忆、血肉乃至灵魂待神只苏醒的一日，都会尽数归还于祂。 既然如此，他们的存在还有什么必要？ 谢尔格突然有点可怜其余的同类，甚至开始同情他们了。 多年之后，谢尔格倒是又见到了夏恩，但夏恩已经完全认不出他。 认不出就认不出吧，有他这样的哥哥，一定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 于是谢尔格什么都没有向夏恩说明，只是分外在意它了一些，然后就招致了弟弟的叛逆。 回忆至此结束。 谢尔格看向里亚：“我虽然可怜那些分身，但我也没有像他们一样白痴到为了召唤肿胀之女就献祭自己的程度，有时候自私反而是一种好事。” 里亚倒是没有否定这样的观点，随后，他看到面前的谢尔格伸手捧出一只鸽子般巨大的甲虫，甲虫的腹部肿胀，甚至还在不断涌出新的蠕虫，而它整只甲虫已经濒临死亡。 这只夏盖虫里亚也很熟悉，它就是夏恩。 谢尔格目光复杂地看了它一眼，随后朝着里亚俯身下跪。 他恳求道：“吾主，我知道您不会原谅赫菲斯格图，也对我们抱有敌意，但请您救救夏恩，为了它，我愿意支付任何代价。” 里亚倒是没想到那么骄傲的人会为了一只夏盖虫对自己显露这副姿态，他没有理会“任何代价”这一点，反问道：“为什么你认为我可以救它？治病救人这种事，明显找守秘人那群疫医更加合适，需要我去将我的疫医找来吗？” 里亚有段时间没有见詹姆斯了，也不清楚他现在在干什么。 詹姆斯有着疑似模因一亦或是模因二的实力，在对抗这种污染上明显比自己更专业。 虽然他的专业就是让里亚的失序症候群也就是污染症到现在都没有被治好，反而整个人险些成了神话生物。 “吾主，只有您才有治疗夏恩的能力。” 谢尔格缓缓抬起头：“夏恩被丰穣所污染，只会不断地繁育下一群没有理智的夏盖妖虫，如果不加以阻止，那些夏盖虫就会带来灾祸，它们很有可能招致更不可言说的事物。” “而您现在的能力已经足以交换污染，也就是将丰穣的污染彻底剥离并且净化，如果将这些能力用在生物上，确实可以让它们大幅度增殖并且完全无害。” “听起来理由很充分。” 里亚微微眯了下眼睛，下一刻，他蹲下身拍了拍谢尔格的肩膀，示意他不用那么多礼。 再然后，里亚从谢尔格那里接过了夏恩，影子之中顿时蔓延出无数触手将其包裹，小史瓦尔目睹着一切，下一秒扭头咬住自己的一片羽毛，自发性地拔下了那根毛。 第476章 混乱的n次方 “嗷！” 它拔下毛后刻意发出了声音，然后将羽毛递给里亚。 里亚有些惊奇，史瓦尔一向对拔羽毛有抵触，没想到它这次竟然会这么自觉。 “好孩子。” 里亚揉了揉它的脑袋，小史瓦尔顺势贴在他的手掌上，像猫那样满足地蹭了一下，混身的羽毛都变得罕见地蓬松而柔软。 虽然拔毛会疼，但是一根毛能换到里亚的笑，这根毛拔得完全不亏！ 它忍不住这样想，然后歪着脑袋盯着里亚手中的夏盖虫，不免对着它产生了几分敌意。 当然这份敌意并非来自于它连这东西的醋都要吃，小史瓦尔无差别敌视所有夏盖虫，它也不清楚为什么，第一次见到这类生物时自己便对它产生了本能的厌恶，这种感觉比第一次见到赫菲斯格图时还要糟糕。 事实上，夏盖虫这个种族从根上来说就容易招致敌视，能够和它们搞好关系的人无疑是一种异类。 现在赫菲斯格图和夏盖妖虫两个最糟糕的家伙碰到了一起，对它带来的冲击力无疑呈几何倍数增长，如果不是里亚在这里，它毫不怀疑自己会忍不住对一人一虫动手。 不过看在里亚的面子上，它可以当成没看见。 它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 史瓦尔闭上了眼睛，这下真的成了一团完全漆黑的羽毛球。 里亚倒是能理解它的情绪，毕竟就连自己在捧着夏盖虫的时候，内心也不住地滋生一种暴戾的思维，尤其是眼睁睁看着夏恩腹部鼓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以及不断被生出来顺着他的手向手臂上攀爬的新生蠕虫越来越多。 暴戾的念头一旦涌出便无止无休，但里亚一向很能平息自己的情绪，旁人也很难通过他的面部表情来猜出他现在在想什么。 里亚为了习惯这种思维甚至将其掩盖，只好不断催眠自己手中的夏盖虫是一堆金子，现在好了，催眠很成功。 他在重新注视夏盖虫的时候已然觉得它有了几分姿色。 见到谢尔格还在一脸希冀地望着自己，里亚想了想：“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谢尔格当机立断：“坏消息。” “所谓的坏消息就是，来自天使的污染十分成功，夏恩现在完完全全已经成为了一只雌虫，以它的繁衍速度来看，不加抑制的话三天之内就能生出足以吞噬周边城镇的虫群。” “你要知道，宇宙中存在守恒定律，就连我的权柄，在交易时看似占优，实际上也是在以不断消耗自己的人性为筹码。” 听到里亚这么说，谢尔格大概已经想到了他要说什么。 “来自天使的污染我目前还没有办法去清理，却可以将其转移到其它生物体内，在坏消息之后的好消息就是，这个生物由你来选择。” 里亚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对赫菲斯格图所谓的奉上一切并不感兴趣，相反他现在对作弄赫菲斯格图有兴趣了。 “你想看到什么，谢尔格，是成千上万的只会繁衍的人还是大海中塞满着的鱼，亦或者——” 谢尔格听到这里，目光冷了下来，他忽地一笑：“我倒是有个不错的想法。” “我想把这污染转接在我其余的同类身上。” 里亚闻言愣了片刻，随即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好像想到一块去了。” “虽然满世界的赫菲斯格图听起来十分令人厌恶，但他们自己才是最厌恶同类的那一批人。 如果真能实现分身的量产化，到时候召唤某一化身就再也不用担心人数不足的问题，这个提议倒是很有意思！” 眼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所以里亚完全没觉得自己现在的思维有什么不妥，谁会不喜欢好用的廉价劳动力？ 这个世界已经足够混乱，那为什么不能更乱一点。 他和谢尔格一拍即合，只见他缓缓朝着半空伸出手，虚无中顿时浮现一柄金色天秤，而后里亚以史瓦尔的黑羽为砝码，另一端放置上夏盖虫。 【以神话生物之黑羽为媒介，将丰穣污染转移，转移目标为——伏行混沌的某一分身】 【以贸易之名落音，交易成立】 接下来则是一大堆隐性条例自动诵读，里亚直接挥手驱散了它们，这些东西由超凡自动念出，也就是相当于有谁在耳边发出神性的呓语。 可要听完这些实在是浪费时间，里亚大多数时间都选择直接跳过。 也就是在此时此刻，交易生效，夏恩身边的那堆蠕虫自动化作灰黑色的粉末消亡，它惊喜地转动着触角，看了看里亚又看了看谢尔格，当它还想再看一眼里亚的时候，史瓦尔一触手把它卷了下去。 夏恩完全不气恼，它兴奋地迈动肢节爬来爬去，落地后便朝着一边蹿得飞快，但很快，一条触手重新将它捕捉，放到了谢尔格的手上。 “说真的你应该向他道谢，他比任何人都要在乎你。” “在乎我？”夏恩的触角逐渐停止了转动，像是想到了令虫不愉的事，“是啊，把族群灭掉，剩我一个生不如死……这群混沌分身没一个好东西。” 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夏恩明显情绪变得异常，然而它不清楚的是，谢尔格根本没有参与过夏盖的灭族活动，他拼尽一切从一群赫菲斯格图中保住了夏恩，却没有保住母亲。 这些谢尔格不打算告诉夏恩，真相往往代表着不幸，现实对他们而言太过残酷，就像那位永远不会眷顾信徒的造物主一样，命运也从未眷顾过他们。 “就算你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觉得自己还能离开？宠物就得有宠物的自觉，谁会在乎一只宠物的情绪。” 说着，谢尔格抓着不断挥动着肢节和触须的夏盖虫向里亚致意，里亚也默许了他们的离去。 等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浓浓雾霭中，里亚才看向自己刚刚触碰过夏盖虫的那只手，皮质手套下方的皮肤生出了无数肉须，那些眼睛就夹在肉须的缝隙中，一眨不眨地和里亚对视。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第477章 夫妻 “……” 那群眼睛和肉须自然不会开口说话，它们只会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般不断蠕动，时不时突然冒出来，逼得里亚不得不把自己裹得更严实。 以前，他的身上还只是出现各种大小不一的眼睛，到了最近，连不知名的肉须都冒了出来，好在目前这些状况只会在手上出现，随着模因的不断晋升，出现一些这样的状况也是在所难免。 这都是很正常的。 “你们也有奇怪的感觉对吧？” 他低头询问它们，又像是自言自语。 “夏盖虫和谢尔格身上的气息，总给我一种有些熟悉的错觉。” 那些眼睛眨巴一下。 “我以前见过他们吗？” 又来了，又是这种怪异的错乱感，里亚忍不住喟叹，他经常觉得某些事物十分熟悉，但又偏偏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接触过它们。 这对于理性的维持可是相当不利。 他想了想，还是打算去寻找那些饥荒的分身，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油水可捞。 里亚参与投注的战局几乎呈现一边倒趋势的碾压，尽管如此还是没有让他的模因演绎进度出现太大进展。 他必须另寻出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贸易战又怎么不算战争呢？ 海面上的战局逐渐平息，里亚也带着史瓦尔离开了原地。 …… 恩得勒斯某个小镇的某个建筑，这里面居住着一对十分恩爱的夫妻。 他们的感情很好，几乎每一天都要黏在一起。 又是一天的清晨，女主人醒来之后，忽地感觉身体不适，她坐在床边干呕几声，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前往附近的诊所购买了试纸。 测试完毕后，她看着两道杠的试纸结果，面色逐渐变得红润。 她激动不已，捂着嘴几乎是泪流满面。 “太阳啊，我怀孕了，我的太阳啊！” 这个好消息她必须马上和她的丈夫分享，怀揣着这样激动的心情，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家，打算给丈夫一个巨大惊喜。 “亲爱的一定会激动疯了，这可是我们第一个爱情的结晶。” “哒哒哒哒——”她的鞋跟踏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房子近在眼前！楼梯近在眼前！台阶近在眼前！卧室门近在眼前！ “咔哧”一声，女人将门推开，脸上还洋溢着灿烂和幸福的笑容。 然而也就是在开门的那一刻，她的笑容忽地凝固在脸上，空气似乎都静谧下来，衬托得女人宛如一尊石塑。 她看见……看见她的丈夫，那个男人满脸慈爱地躺在床上，肚子高涨得就像怀了七月的胎，而且身边还围绕着几个刚出生连羊水都没有干透的红色的婴儿，它们同样面目慈爱，肚皮高涨。 男人就那样如同圣母壁画一般环抱着他们，窗外的光透过玻璃打了进来，更是为此时的场景镀上了一层神圣的母性纯洁光辉。 “我的孩子们……” 他如此抚摸着众多孩子的红色肚皮，那些肚皮上布满紫红色的血管，甚至还在不住跳动：“我和你们的孩子什么时候出生呢？” 突然，他似乎是发现了门口的妻子，愈发笑意盎然地伸出手来对着她招了招，似乎是邀请她来到自己的身边。 “玛利亚安，你快看！” “我怀孕了，这是我们的孩子。”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玛利亚安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偏偏喉咙就像卡壳一般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终于在某一刻，这个可怜的女人发出了一声震彻建筑的癫狂尖叫，之后毫不犹豫转身翻过楼梯的围栏，从楼上跳了下去。 “咚！” 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死了。 男人这时脸色变得悲痛起来，他抱着自己巨大的肚子冲到围栏边向下看，忍不住叫喊出声：“我的挚爱，我的妻子，为什么你要做出如此愚蠢的选择。” “难道真的只能让我自己承受这一切吗？明明就差一点，你就可以成为我们的同类了。” 男人的脸上五官飞快暗淡，直至消失，而房间里那些婴儿的脸上也逐渐失去了五官。 它们哭了起来，原来是有新的孩子要诞生了。 男人的五官重新出现，并且满脸充斥起笑容来，重新返回房间来迎接新生命的诞生。 “狗■的谢尔格。” …… 同一时间，里亚已经久违地坐在市区的餐厅里享用起了早餐。 培根、煎蛋和烤面包，这几乎已经是恩得勒斯的传统三件套搭配，而里亚为了使其的口感更丰富一些，便会在酥脆的烤面包中间加入烤蘑菇、烤小番茄以及被切成片状的香肠。 有了这些配料再搭配传统的布朗酱，就会使得味觉的层次异常丰富。 青年不紧不慢地用刀叉切割着食物放入自己的口中细细品味，在咀嚼完毕后，他又喝了一口不添加任何方糖的黑咖啡，苦涩醇香的滋味总是令他着迷。 这一顿早餐吃下来，里亚倒是显得从容，可他对面的人冷汗直流，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刀叉。 “怎么了，贝森先生，是没有胃口吗？”青年使用洁白的餐巾擦了擦自己嘴角的油渍，浅灰蓝色的瞳孔略带笑意地看着自己对面的人。 不，应该说那算不得人，正常人可不会长得多手多脚，体态臃肿地将自己塞进衣服中伪装人类，更加古怪的是，餐厅的服务员完全没有认为这人的长相有哪里不对，就好像他天生就该如此一般。 几个小时前，利德什市还处于夜晚。 里亚借助空间压缩的能力来到了这里，然后找到了一家酒店用于休息，和他想得大差不差，恩得勒斯的经济发展的确受到了战争的影响，他只是稍不注意，物价就上涨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在一路走来时，偶尔能听到有人因为破产而跳楼的消息，不过里亚不关心这些事，他只关心饥荒骑士的分身到底偷偷潜藏在了什么地方。 “是发现我来了，主动藏起来了吗？” 里亚没有那么多耐心陪它们捉迷藏，如果那些人不主动一些现身，他就只好开始在恩得勒斯发展自己的信仰了。 第478章 选择 一个个交易太麻烦，于是里亚找到了利德什市最高的酒店，动用超凡能力在上方捏造了一个分身，让他拿着一大袋子钱向楼下扔，制造暴动。 当然对于里亚自身而言，这和钓鱼前打窝来吸引鱼群没什么差别。 在把诱饵准备得差不多后，他走进了酒店的房间，打算久违地睡上几个小时。 青年将外套和帽子放置于衣帽架上，摘下手套，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那些金黄色的眼睛和肉须。 如果使用超凡能力将它们隐藏，倒是也可以伪造出寻常皮肤的效果，但它们仍旧在，即便动用贸易权柄也无法使其消失。 里亚盯着它们看了许久，打算去找一面镜子看看自己身上还出现了什么被污染的状况。 他倒是不在乎污染堆积得更多，里亚就只是单纯好奇自己还能异变成什么样子，这份感觉就像拆盲盒，亦或者像是种植一颗不明的种子静待它生长一般令人希冀。 没过多久，里亚站在镜子前洗了一把脸，身体表面逐渐浮现密密麻麻的眼睛，这些眼睛在昏暗的环境中不断闪烁着诡异之光，它们在镜子里看着里亚，里亚也在透过镜子看着它们。 周围的环境似乎变得模糊，它们的光倒是越发醒目。 里亚继续看了一会，这才发现，哪里是周围环境变得模糊……他的四周已经出现了一片浓雾，已然将那些除了光亮以外的事物尽数吞没。 【我们的主……您终将回归，您终将苏醒】 【您终将取回您的一切权柄，成就至高】 耳边再度出现了那些模糊的呓语。 【我们恳求您苏醒……】 【不要苏醒！】 【醒来吧！】 【不要醒！】 【你不能醒！】 【吾主】 【无所不能的主啊】 【主……啊……】 四面八方不断传来众多嘈杂的声音，里亚先是不明所以，接着便看到自己手背上的肉须开始不断伸展，污染开始扩散，那些肉须顺着胳膊向他的身体蔓延，分解他的血肉，密密麻麻的眼睛就如同果实一般穿插其中。 “咔嚓——”面前的镜子碎裂，里亚意识到这里可能已经不是他所熟知的现实，他大概是又陷入了梦境中。 久违的梦，熟悉的迷雾。 “这次我又会梦见什么？” 里亚打起了几分精神，眼底满是对未知事物的探究，他在梦中召唤出手杖，这东西可以变化为一把相当锋利的剑，有了它才更有安全感。 前方的道路已然畅行无阻，里亚提着手杖向前走去，迷雾也逐步变得淡化。 很快，他的面前出现一道高挑的身影。 穿着旗袍的女人手持折扇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的扇子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扇子上却存在一个实打实的金色竖瞳纹路。 肿胀之女。 “贵安，女士。” 说实话，能在自己的梦中看见祂，里亚毫不意外。 “你来了，我们已经等待你许久了。” “接下来为了安全起见，还请跟着我，不然很容易在迷雾中迷失。” 祂的声音动听中又潜藏着致命的危险：“相信我，【雾】并非是什么无害的东西。” 说着，这位女士就走在了前方，没有再多和里亚废话半句，似乎祂的出现就只是为了扮演一个引路人的角色。 里亚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四周的雾更淡了些，这一路上，里亚见到了割裂性极强的海洋、河流、山川等地貌，它们从无到有，逐渐出现了生命。 随后有人骑着马驰骋穿梭在那些区域，祂们挥动长鞭，时不时还会停下来仰望起天空，做出拥抱太阳的姿势。 里亚认识祂们，那是天启骑士中的三位，至于为什么不是四位，因为第四位他还没有遇见过。 肿胀之女继续带着里亚前行，穿梭过那些光怪陆离的地域后，他们便抵达了一处纯白的空间，那片空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巨大且突兀的石头。 这石头上面放置着一些牌，里亚凑上前，发现这些牌正是模因牌，数量也刚好达到了十五张。 以黑商、魔术师、猎人、守卫、摄梦人、狼人、诅咒师排列在上。 以白痴、女巫、乌鸦、幸运儿、丘比特、战术家、预言家、咒术师排列在下。 “这是……” 里亚发现排列在上的牌都是自己已经演绎成功的模因，以目前的进度来看，他只需要再演绎三种，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鬼使神差地，他拿起那张黑商牌，与上方的黑心商人图案对视，又猝不及防瞥到了另一道目光。 白痴牌上，被悬挂于触手上的诸多面具似乎是在嘲讽，亦或是在悲悯，但里亚完全可以感受得到刚才的目光就是来自于它们。 这些目光似乎在不断地诱惑着里亚。 【来选择吧，选择我们——选择白痴模因】 【你逃不掉命运，最终你会来接纳我们】 里亚对它们的挑衅无动于衷，反而放下了黑商牌，将注意力转移在【战术家】上。 为了这个模因，演绎战术家的人需要一场战争。 然而结果却是即便战争骑士消亡都没能撼动战术家模因的演绎壁垒。 “是我哪里考虑得不周到，还是说这场战役需要我亲自来打。” 战术家属于文职，如果投放向战场似乎也并非那么合适，然而这里是超凡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想着想着，里亚甚至都开始考虑起来要给自己挑选哪些对手的问题，一旁的肿胀之女却开了口：“行走在超凡的途径中难免会遭遇到困惑，既然如此，为何不向更高位格的存在祈祷，换取祂们的灵感？” “你是说你有更好的办法？” 里亚眼睛一眨不眨，肿胀之女毕竟是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他看似不在意对方，实际上一直在暗中提防。 这人说出的话最好一个字都不要信。 “真是可怜，我以为那些分身已经和你建立了足够的信任，看来他们还是如此无用。” 肿胀之女合拢折扇，脸上的五官忽地向内部坍塌，逐步扭曲成一只竖瞳的眼睛纹案。 第479章 我伟大的，贸易之主! 这只纹案，和06的几名天使佩戴的面具上纹案简直如出一辙。 里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混身肌肉不自觉绷紧，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我似乎听您说过仿制天使的话语，那几名天使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他已经不清楚经历过多少次身边的人被无声无息替换成赫菲斯格图亦或者他们本来就是赫菲斯格图的事，再度遇见时，自然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然而那些人可都是模因一的大天使，在众多神只沉睡的现在祂们的存在就是至高，又怎么可能被轻易取代。 不，毕竟是伏行混沌，有祂出手一切皆有可能，哪怕是自己穿梭时空回到过去所认识的人也不是不能被掉包。 看着里亚的情绪明显开始变得不对劲，肿胀之女忽地笑出声来。 “你没有情绪失控，已经算是成长得很不错了，但是请不用担心，祂们和我并没有关系，我变化出这个符号也只是单纯觉得符号美观。” “很漂亮不是吗？金黄色的眼睛纹路，就像你身上出现的眼睛一样。” 说着，肿胀之女摊开手臂。 “你不需要警惕我，我是你梦境的产物，梦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只需要认真考虑我的建议就好。” “当你捉摸不定向谁祈祷时，为什么不去看看你的背后，你大可不必将一切压力都承担在自己身上，你其实比你自己想象得更加离不开祂。” “当然，反之亦然。” “祂比你想象的更加离不开你。” 里亚不明白肿胀之女所说的是什么意思，然而当他回首时，雾霭中浮现了众多金色瞳孔，它们就那样看着里亚。 某一时间，它们化作了一道纯黑的身影，匍匐于地的神话生物睁开金色的眸，虔诚到执拗地注视着里亚，紧接着，它缓步迈开爪，朝着里亚的方向走来。 “史瓦尔……” 里亚喃喃自语，却看到神话生物的身形在靠近的同时发生了如同故障般的扭曲，它的模样不断被拉扯，不断变得狰狞。 随后，祂出现了。 里亚看到了一团污染程度极高的黑雾被压缩在漆黑的不知名物体中，那团深黑如同布料般罩在黑雾表面，就仿佛一个雾状的人披上了一层诡异斗篷。 斗篷的尾部，那些长满金色眼睛的触手无规则摆动，时不时被粉化成为新的雾然后再次固化成为触手。 里亚认出这东西是史瓦尔，可祂又实在不像是史瓦尔，现在这团东西给人的感觉无疑令人陌生又畏惧。 “你——” 【……】 神话生物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朝着面前的人伸出了手，如果那还能称之为是手的话。 祂很安静，也很有耐心。 里亚在看着祂时，自己的身体表面污染也骤然加剧，他很快就再也站不起来，无力地蠕动在地面，看着身体表面的那些肉须进一步发黑。 肿胀之女的眼睛仍旧充斥着笑意：“这就是我给出的建议，当然也是一个选择。” “模因三的人，再往上晋升就要面临着彻底脱离人类范畴的难题，做出这个选择，你的路只剩下成就神话生物，不再保留任何人性。” “这是本体早就为你铺好的道路，祂的无数【眼睛】看着你一步步走来，完全没有违背祂的意愿分毫。 接下来你会对抗死亡骑士，见证光耀旭日和众神的复苏，然后去对抗祂们，直到消除那些外神的威胁。” “可你有没有考虑过，然后呢？” “奈亚拉托提普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祂有什么好处。” 说到这里，肿胀之女不由有些悲叹：“我们都是被命运愚弄的可怜棋子。” “所谓真理就是诅咒，有些事情并非个人可以面对，比如为什么生命差不多从模因二开始，人性就会大幅度丧失，被称作神话生物，又比如为什么旧神沉睡那么久，却迟迟没有一位模因一的天使晋升新神。” “真的是祂们得不到神格吗？” 抬眼看向地上蠕动的超凡生物和超凡生物面前的神话生物，肿胀之女终于忍不住狂笑，可这笑中又透露着凄厉。 “你们都被骗了，超凡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祂走到里亚身边。 “你现在有两种选择，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回到原本的世界，那里的时空将会被固定，你再也不会体会到超凡的扭曲，也不用担心任何超凡的渗透。 你会在原本的世界见到原本的朋友、父母、亲人，和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 说到这里，祂又微微侧头，躲过了神话生物突如其来的攻击：“当然，你还有第二个选择。” “接受你面前神话生物的帮助，接受真相，接受自己是一颗棋子的命运。” “你会如何选择呢？里亚.克尔查。” 里亚看着面前的神话生物，祂虽然不复曾经史瓦尔的模样，也完全不是自己认知之中的史瓦尔，里亚还是伸出了一条肉须靠近祂。 那条肉须缓慢地靠近着神话生物的“手”，直到最后，神话生物的五指收拢，将他从地面上拉起。 也是在这一刻，那些蠕动的肉须彻底被交融在黑雾之中，他们之间不分彼此，青年的身躯重新出现，然后被笼罩在布满金瞳和黑雾涌动的斗篷之下，宽大的兜帽罩住了他上半张脸，其顶部也出现一只巨大的金色眼睛纹路。 “与其愚蠢地一无所知地活着，我更情愿为了真相充当一颗棋子。” “但棋手真的可以完全掌控棋子吗？” 里亚伸出手，手掌以及手臂处皆呈现一种宛若星空的黑，其中仿佛真正蕴含着群星。 他扭头看向肿胀之女，道：“我接受真相，不论代价。” 肿胀之女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笑容几近张狂：“那可真是……赞美贸易，我尊重也赞扬你的一切选择，我伟大的贸易之主。” “你甚至不明白你现在的行为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神话生物的真实身份，但你还是这样做了——在无数人的警告之中接纳了祂，并与其共存。” “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 里亚轻飘飘地说道，就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的锚点没有安全感，很容易患得患失，几番的独立实验也最终以失败告终。” “寄生物没有宿主，是活不下去的。” “它没有我，是活不下去的。” 第480章 成神途径 对这种意见，肿胀之女抱着截然不同的态度：“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但看到你们两个关系已经变得这么好，我也很欣慰。” “你现在的模样，才是一位神应当有的样子。” 里亚的身躯被斗篷遮蔽，连自己原本的眼睛也被黑暗遮挡，似乎已经和那斗篷似的固体生长在了一起，目前的他凭借兜帽上的竖瞳花纹仍旧可以看清楚眼前的一切，甚至在看向肿胀之女时，能够隐隐地窥见祂身后臃肿而肥大的身躯。 “史瓦尔……你现在是这样称呼祂吗？那好吧，当你有了史瓦尔的加护，接下来的真理污染于你而言将不再是问题，你也是时候应该获得一些来自超凡上的传承。” 肿胀之女的身影徒然消散，接下来，导师的暗面接替祂，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里亚面前。 祂的手中拿着一副模因牌，如同摆弄扑克一般摆弄它们，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最终，祂将这些牌背面朝上尽数摊开，由里亚来从中抽出一张牌。 “告诉我，你抽到了什么？” 伊凡德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里亚：“黑商。” “我手里还剩下几张牌？” “十四张。” “模因牌一共有多少张？” “十五张。” “一和十五的区别是什么？” “……” 里亚忽然不再回答，只是复杂地盯着面前的伊凡德。 而伊凡德忽地拿过里亚手中那张模因牌，“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牌由扇形合拢，那十五张长方形的牌瞬间归为一沓。 “答案是没有区别。” “你大概会看到天使，各个领域的大天使们手段不一，也有早就拥有自己神格位列半神的天使，可他们仍旧突破不了模因一至模因零的那道门坎。” “因为……” 伊凡德逐渐压低声音，轻笑道：“成神的路上必经万物归一。” “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你的内心很清楚不是吗？” 伊凡德逐渐收敛了笑容，“模因九到模因一是逐步递进关系，演绎进度会随着数字的减少而呈现几何倍数的递增，仅仅演绎一个模因就如此困难，更别提从模因一至模因零……” 祂靠近里亚，似是在其耳边呢喃：“将所有模因归于自身，在演绎一切的情况下保持理性，最终毁于【白痴】。” “模因零的道路，本就需要融合一切。” 千人千面终将走向不同的演绎之路，母亲会注视着祂的所有子嗣，见证祂们踏过万物归一的门，于无名之雾中成就【盲目痴愚】。 “现在想想，我们还真是凄惨，据说以前的成神途径还没有现在这么复杂，所以你现在还不明白是谁截断了成神途径吗？” 里亚静默片刻，缓缓开口说出一个答案：“诸神。” 在沉睡的途径中祂们也要面临着诸多威胁，有无数弱小的生命可以借机成长起来，进而威胁到祂们的生命亦或是地位。 故而祂们在沉睡之前放纵了污染，扭曲了成神途径，也是因此造就曾经的历史上那些奇幻事物通通破灭，转而在一段时间后被来自星空的污染所更替。 伊凡德近乎用怜悯的目光看着里亚：“是的，诸神。” “真相是最大的诅咒，有些事，人们还是永远不要知道的为妙。” “超凡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 “每一个模因都象征着一位神的权柄污染，而模因零就是把这些污染最终集合于自身，如果在群星归位之前不曾有人突破门槛抵达模因零，那我们所有人包括天使和半神都会成为祂们苏醒后的养料。” “整个星球，就是一个巨大的被祂们豢养起来的牧场，我们则是其中的牲畜。” “是啊，我们是牲畜。” 里亚发出了一声叹息，也怪不得模因二之后的人看上去都没了什么人性，甚至有人开始自暴自弃，任凭自己维持曾经最厌恶的怪物体态。 没有人在听到这番消息后能无动于衷，眼看自己的模因演绎就要结束时突然得到必须演绎所有模因才能成神，不然就只有等死或者沦为邪神的玩物。 任凭是谁听到这些都会心灵崩溃，原本这些超凡者的心灵就比普通人容易扭曲得多。 里亚看向自己的长袍，其上的触手仍旧在无意识逸散后重聚，随后眯着诸多眼睛与他对视。 伊凡德却是笑了笑：“你现在想这些还过早，连模因二都没有的你却开始操心模因一才会担忧的事，这可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心理压力。” “可您还是把它们告诉我了。” 里亚向前走去，毫无障碍地穿透了伊凡德的身躯，祂也跟着化作一片雾霭消散。 随着里亚提着手杖一步步前行，他似乎发现赫菲斯格图们会缠着自己并非没有理由。 哪怕他再抗拒白痴模因，为了成为模因零也终究逃不过这样的命运，到时候，那群赫菲斯格图怕是要乐疯了。 但里亚仍旧觉得这些事中掺杂着怪异，若是别人来向自己交代模因一到模因零的演绎过程里亚还会相信，但问题是，向他传授这些知识的是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以及真理天使的恶性。 这些东西或许是真的，或许是假的，但里亚更倾向于是真的，祂们没有向其中掺假，毕竟谎言的真谛往往就是说真话时说一半藏一半。 但就算如此还是让里亚感到了些许烦闷，他前方出现了一张石椅，里亚就那样坐在了其上，任凭散了一地的触手在附近蠕动，时不时发生扭曲。 没人清楚坐于石椅上的青年此时此刻的心理路程究竟如何。 他垂首，忽地低低地笑了出来，可那笑声又如此凄凉。 “看起来敌人比我想象得更加棘手。” “我们要面对的，自始至终就是群星。” 一条触手从那深不见底的雾霭中探出，里亚抚摸着它：“你们说对吗？” “咕——”触手不会说话，只能不断地蠕动，发出“叽咕”的声响。 这时的里亚已经深感到自己的无力，他的精神疲惫异常，很想就这样靠在这座石椅上一睡不醒，然而这时，另一道声音却仿佛从灵魂深处响起。 第481章 万物归一 【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截断万物的成神途径正是一种懦弱的表现，过河拆桥，也正是祂们卑劣行迹最好体现】 【强大如祂们，也在畏惧着于沉睡途中被曾经蔑视的低等生命抹杀】 【弑神的成神途径就明摆在眼前，你真的甘心放弃吗？】 “我甘心放弃？” 里亚身侧的触手蜷曲。 他抬眼看向前方，似乎透过了雾霭在注视着什么，终于在某一刻，里亚缓缓起身，伸手挥散了部份迷雾。 前方出现一道人影，那人比起他现在的体型更瘦弱一些，年龄大概在十二三岁，是典型的东方人面孔。 黑发黑瞳，还未长开的容貌算不上多么惊艳，但也能窥出日后必定不凡。 那个孩子抱着一本书，另一只手牵着自己面容被雾霭遮挡得模糊不清的母亲，开心地摇晃着。 “妈妈！等我长大我要给你买很多好吃的，让你住世界上最好的房子！” “不愧是我儿子，年纪轻轻就给老妈画上了大饼！” “我才没画大饼，我从不说谎。” 年幼的李亚有些不开心，他继续和母亲向前走去，母亲的身影也逐渐被雾霭吞没，过了片刻，李亚忽地扭头，发现牵着自己的人已经变成了身着黑袍满身触手的怪物。 当他的脸色越发苍白时，“怪物”也朝着他笑了笑，口中不断说出自己听不懂的话语。 “又见面了，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我问你，十五个模因，假使每一个都代表一位神，那么把模因全部融合后会出现怎么样的结果？” “会疯，或者会死吧。”李亚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但他在面对身旁之人的询问时，还是这样开了口。 “是啊，这就是超凡的悲哀。” 里亚自嘲道，随后蹲下身来看向人性部分的自己，忍不住用触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将其头发抹得乱七八糟：“来分享一下目前已知的情报吧。” “依你之见，你认为各个模因的象征神只分别是谁？” 李亚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眼前的黑袍人：“我们目前对祂们的了解甚少，但目前由我分析出的模因代表神只分别为： 乌鸦——伏行混沌。 女巫——森之黑山羊。 战术家——门。 其余的我就不清楚了。” 里亚：“为什么乌鸦模因代表了伏行混沌？很显然白痴更适合他们。” “不，赫菲斯格图们只是看起来白痴，但实际上的他们狡猾而又残忍，为人所不喜，因而我认为他们的代表模因是乌鸦……至于白痴，我猜另有人选。” 从模因九到模因零，模因演绎难度呈几何倍数增加，数字却在逐步递减。 “我们也不得不从现在开始考虑起模因一要准备的事……你会在那时候同时演绎十五个模因，其中包含了【白痴】，黑商和白痴并不兼容，那群阴谋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成神。” “我猜你在其中扮演到的作用只是为那颗神格吸纳各个权柄，就算我们真的演绎成功，那模因零时，从那具躯壳中醒来的你……真的是你吗？” 李亚眨了眨眼，目光似乎透过雾霭看见了不一般的事物：“目前考虑这些并没有用，我们迟早会等到诸神苏醒的那一天，然后知晓一切，十五个模因由各方神只掌管—— 我们也需要知道一件事，【黑商】模因的代表并不是你。” “早在许多年前，祂们就共同创立了这些看似游戏般的模因，如果我们要成神，就势必要面对主模因所对应的神只，将其拖下模因之位。” 他似乎看到了很多，尽管李亚还是不明白自己都在说些什么，但面对黑袍人的发问，他还是会凭借潜意识给予其答案。 超凡者在模因一至模因零时必须面对模因的管理者，这又是一道难关，不同的主模因要面对的成神路径不同，目标对手也不同，超凡者们的蜕变可谓是面临着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更甚的地狱。 李亚伸手戳了戳那些触手上的眼睛，近乎残忍地将它们碾碎，看着它们分裂出更多金光。 “一个人要同时演绎十五种身份是不可能的。” 说着说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一次性演绎所有模因，那不就包括女巫吗？难不成你真要穿着长裙来做出演绎？” 里亚沉默片刻：“我倒是无所谓。” “但事情远没有你我想象的那样简单，比起个人来演绎，我或许会用到一些分身，借助分身们的演绎，将他们的成果溶于自身，这或许也算是另类意义上的万物归一。” 李亚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真是个不错的点子，那你现在可要好好驯化自己的分身啊，分身过于强大亦或者个性迥然不同于自身，也会出现很大的问题。” 就像奈亚拉托提普的万千分身，强大如祂，每一具分身都具备着各自的思维，但那些分身也在无时无刻地妄图去抹杀甚至取代本体。 “或许我们应该向伏行混沌询问一下如何治理自己的分身。” “有没有什么方法向祂献祭？算了……这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比起向伏行混沌献祭，不如直接向门提问。” “导师虽然知识渊博，但并不擅长分身领域的事，事到如今也只能求助那位全知全能者。” 看着里亚不断思索的模样，李亚忽地开口：“之前有只虫子给了我这个，说不定对你会有一些帮助。” 说着，他拿出一张书页递给里亚，而里亚一时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利用触手将其卷至眼前。 随后，他的气息稍稍紊乱。 这张书页是格拉基启示录的第六卷，记录着黑山羊与一个名为“月透镜”的神秘物品相关的地方教团，然而据恩得勒斯的历史记载，那教团早就被驱逐分散，现在还在信仰黑山羊的人群多半是女巫。 “月镜守望者，是森之黑山羊的化身之一，当祂通过月镜守望者的姿态降临地球时，祂将向地球的人类洒下数之不尽的祝福，并播撒下数以万计的种子……” “我们刚刚遭遇到了堕落魔女，然后就收到了启示录的第六卷，这会是巧合吗？” 第482章 唯利是图者 “鬼知道。” 年幼的李亚摊了摊手，似乎在说：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你的梦，这个问题对于我而言完全超纲了。 “我现在有理由怀疑启示录的残页有相当一部分被掩埋在梦境中等候人发掘，但我们每一次所处的梦境都不一致，要想集齐它们更是要等到猴年马月。” “但是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李亚望着那页残卷，脸上挤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们不需要这种东西，可有人需要，比如那位疑似伪天使的莉莉丝小姐，话说我在这里颂念祂的名，应该不会招致注视吧？” “不会。”里亚随口道。 “在梦境中我们看似被动，实际上我们才是这里的主宰，想要念谁的名字都可以，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尽量不要那样做。” “那就好，听我说，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东西卖给莉莉丝啊，对于信徒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和他们的神息息相关的事物不是吗？ 为了更好地凑近神，那些人甚至能变得像私生饭追星族一样疯狂，忘乎所以地想要知晓或者见证祂们的全部。 也存在许多信徒信仰一位神只不求回报，就只是为了接触那位高位存在本身，说实话，我是真的难以理解。” “你在难以理解什么？”里亚不由好奇。 “我当然会难以理解，因为我就是你，对你而言……啊对了，你根本没有信仰。” 说到这里，李亚的笑容越来越大。 “来到恩得勒斯这么久，也难为你去伪装那么多神的追随者并向祂们献祭，利用祂们还在沉睡时的规则漏洞将祂们耍得团团转，该说不愧是黑商吗？” 向神只祈祷并献祭本身就是一场交易，而里亚作为这场交易的主导者，完美演绎出“客户”们想要看到的模样。 就像世界上本不存在永恒的友谊，只有利益，方为永恒。 想到这里，里亚忽地茅塞顿开。 对啊，是利益。 结果和利益相比，不值一提，他是谋利方，从不该就这样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只要能让自己得到利益的最大化，只要能让自己开心，就算是神，他也可以从对方身上谋利。 一瞬间，里亚感觉自身战术家的模因变得松动。 他的触手扭曲，脸上满是喜悦，就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开心的事。 “我们手上有启示录的第六残页，只要把消息放出去，总会有人来出个高价购买它。” 至于那之后的后果？ 里亚也可以试着解决一下那样的后果，同样需要收取一定劳务费。 就像车贩子看着前来修车的客人询问自己：“老板，为什么我的车胎老是破？” 而老板会在这时将手套中的针藏好，予以亲切回应：“最近修的路是容易扎破胎，这都第几例了……没关系，我再帮你换个车胎就好了，看在你是老顾客的面子上我也不坑你，我给你打个八折。” “老板，我的充电器让人偷了。” “怎么又被人偷了？朋友你最近有点倒楣啊。” “老板我电瓶也让人偷了。” 老板开始变得无奈，但还是按照八折的价位帮助顾客解决一切烦恼。 这时，顾客就会心存感激，以为是自己占到了大便宜。 “谢谢老板！” 老板都不给别人打折就给我打，虽然我最近倒霉但好在还有他这个大冤种……哈哈，这人可真实在。 “是啊，我可真实在。” 里亚将启示录第六卷完整记在脑海，此时的他已经有了如何演绎一位战术家的思路。 说什么倒卖军火，但什么军火能比他手中的这件“军火”更无价呢？ “人口数量的锐减确实也是一个大问题，我居然开始觉得莉莉丝女士的言论可行了，我一定是疯了。” 虽然站在人伦角度来看，莉莉丝的话有大问题，但如果抛开那些有色眼镜，这确实是一个解决人数锐减亦或者人口老龄化的方案，那可——全都是免费劳动力。 资本界有一句话叫做“你不生我不生，以后谁来给我干活”，现在里亚是深讳到了这句话的魅力。 “你的建议非常不错。” 里亚如此对着年幼的自己夸赞，而对方也微笑地回应他的称赞，而后，那笑容忽地化作极端的恐惧，李亚看着他，浑身开始颤抖：“怪物——你是怪物！” “已经恢复自主意识了吗？” 里亚伸出触手扶了一下脑袋，眼睁睁看着对方拔腿就跑，最终消失在了雾气中。 这时的里亚孤身一人位于雾霭之上，他在原地静静站立了许久，大概是在确认还会不会有其他什么存在突然出现。 在确认没有后，里亚松了口气，将目光投在自身的触手上，试图把那些黑袍从自己身上分离，但是即便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史瓦尔。” 里亚尝试呼唤着它。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那些触手没有任何动静。 “我向你道歉，并保证以后不会再利用你去验证各种事情，当然，你可能也不需要我的保证，黑商的保证和承诺无疑都是最廉价的，没有任何可信度。” 里亚蹲下身来伸手抚摸地上的一条触手。 “但是请相信，我现在说的话皆发自内心……你是我的锚，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事物，你离不开我，然而我也不可能离开你。 在你寄生我身体的这么多天，我听到了很多人发出对你诋毁的言论。 我也很清楚那些都是真的，并且能感受到你在吞没并试图融入我的灵魂。” “你是灾厄，是不详，但那又怎么样，除此之外，你还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最无可替代的亲人，如果这里还存在令我放不下的理由，那毫无疑问就是你。” “你的身份成迷，我猜，你或许也是那更高维度存在的化身，从一开始就找到了我并跟随我至今，我也应该学会信任你并对你放下戒备。” 里亚说到这里，看着还是毫无反应的触手，不由懊恼自己果然不怎么会说安慰的话语，他这张嘴只擅长伤人。 有时候，实际行动远比虚无缥缈的语言来的更实在。 第483章 打劫! 他毫无保留，完完全全地对神话生物放下了自身的所有戒备，将所有弱点对着它展露无疑。 “如果你感到忿怒，那就来攻击我，分解我的肢体，碾碎我的心脏，甚至杀了我都没什么问题，只要这样能让你的心情好转一些，那你完全可以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任何事。” “就像我平时对你那样，来扭曲我的脖颈，折断我的四肢，将我的血肉切片切到血肉模糊——” 横竖里亚不会轻易死亡，自身可以无限再生，如果这样就能让神话生物开心点，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当是送给小孩子的玩具，坏了就再买一个。 里亚的话语说的相当轻松，就好像言语间提到的那些完全和自己无关，而也就是这些话的话音刚落，于虚无的雾霭深处传来了一声叹息，那声音极为缥缈，令人难以辨别其方位和具体距离。 它仿佛就回荡在耳边，又仿佛，这道叹息本就来自天外。 地面上涌现了大批触手，漆黑而混乱。 在它们出现的那一刻，便毫不犹豫地向里亚刺去，直到将他的心脏和地面刺个对穿，随后里亚就被那样固定在地面，剩余的触手则不紧不慢地涌上。 它们环绕住里亚，甚至爬在他的身上，里亚的脖颈被触手缠绕得几乎窒息，然而也就是在骨骼即将被勒断的那一刻，它们停下了所有动作，反而就那样缠着里亚开始颤抖，从表面渗出了腐蚀度极高的强酸，犹如在抱着最心爱的玩具哭泣。 里亚也伸出了手反拢住了它们，他闭上眼睛把自己的脸埋入触手中，似是有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又在转瞬即逝间被蒸腾消失，从出现到消失的过程就像是一场幻觉。 青年的身体表面被触手渗出的强酸腐蚀，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痛一般，任凭血肉化作白骨，任凭触手穿梭于自己的骨骼缝隙，将一切吞没殆尽。 “史瓦尔啊……” 里亚叹息道。 “我只有你了，真的，我只有你了。” ………… 次日清晨，里亚猛地惊醒。 他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觉得自己一定是做了一场噩梦，梦醒之后大脑还是浑浑噩噩的疼。 而身边是被里亚的动作惊醒的小史瓦尔，它原本身体就圆，被里亚这么一掀被子，直接朝着床边滚去。 里亚在它即将掉落的一刻抓住了它的翅膀，然后提着翅膀将小史瓦尔提到自己眼前。 “咕呜——” 它眨了眨金黄的眼睛，咕了一声，模样无害，好似自己完全和梦境中出现的那东西毫无关联。 即便里亚盯着它看再久，它也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仅仅只是歪着脑袋，试着把脑袋旋转三百五十九度再转回去，随后便眯起了眼睛。 “咕！” 里亚随手把它放在一旁，然后找出了纸和钢笔，趁着记忆还未被淡化完完整整地写出了启示录第六卷的内容。 他将那张纸叠得整整齐齐，收了起来，接下来走入舆洗室整理好自身仪容仪表，走出舆洗室的门穿好了外套，又将高顶礼帽拎在手中。 “我的头发怎么会变得这么长？” 里亚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佩戴高顶礼帽，转而在脑后绑了个不高不低的发型。 小史瓦尔叼着一枚金框单边眼镜飞到宿主的肩膀上，帮他固定好，等里亚再拎上自己的手杖，他们就可以出门了。 “乖孩子。” 门外的分身已经丢了一晚上的钱，投资的收益如何当下就可以见分晓。 在冥冥之中，里亚已经察觉到自己多出了许多追随者，在他们捡起那些从天而降的钱财时，便注定沦为超凡污染的受害人。 这就是他传播信仰的方式，只要和金钱扯上关系，几乎没有人能逃离这样的诱惑。 楼顶的分身此时已经化作灰雾消散，里亚就这样离开了酒店，史瓦尔蹲在他的肩膀上，超凡的污染完全可以屏蔽路人的感知，让他们对它视而不见。 而接下来，里亚就可以去寻找饥荒骑士的分身认真探讨一下人生。 有了信徒们的帮助，寻找那些人简直再轻松不过，只是里亚想过会很容易，没想到自己才刚出门不久，就有蠢货自己送上门来。 有人跟在了他的身后，似乎是认定了里亚是个有钱人，他的手中藏匿着一块浸泡过迷药的布料，怀里还揣着一把水果刀，很显然，这人打算要干就干一笔大的。 对于这样的勇者，里亚表示十分欣赏。 他主动走到隐蔽的小巷中等待对方前来，却没想到巷子中还有对方的同伙在守株待兔。 “超凡者，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巷外的人一脸狞笑地走来，贪婪地欣赏猎物那错愕的神情，他早就看出里亚是一名超凡者，普通人可不会具备那样冷血到不似人类的气质。 然而那又怎么样，他们全都是野生超凡者，这么多的超凡者对付一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为了应对超凡者，他们甚至已经想到了对方可能会自恃能力故意走入巷子诱敌深入，可以说，这群人是把心理学玩得非常完美了。 “小子，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和模因牌都交出来，否则，我们可不能保证你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里亚不由诧异：“值钱的东西？” 他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自从当了黑商，不出门抢钱就已经很不错了。 “真是抱歉啊各位，我一般不把那些东西揣在口袋里，但是我觉得我应该还能找到一些……” 说着，里亚默默变换出一把刀戳入自己的胸膛，那些人顿时一愣，然后便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猎物连带衣服一起将胸膛划了一道巨大的伤口，然后便用手在里面扒来扒去。 “肾脏怎么样，最近肾的市场价好像又涨了一些，等等，心脏似乎也不错……但是我的心脏已经失去了供血能力，因此我的建议还是你们选择眼睛。” 里亚把那些表面长满眼睛的内脏重新塞回身体，然后伸手触碰自己的眼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没有佩戴眼镜的那一只眼球挖了出来，接着漫不经心地将后方的神经血管用力扯断。 “怎么样，这个能卖吗，能的话我还有很多。” 第484章 会面 青年的神情异常认真，但配上他已经失去眼球的那一只空洞眼眶，以及被展露在空气下充斥着无数金色眼球的内脏，无一不令人心惊胆战。 “你——” 饶是众人都是超凡者，可在面对里亚的这种诡异行为时还是被吓了一跳，在他们的印象中，超凡者的确都是一群为了生存而无所不为的疯子，可他们还是头一次看见被逼到角落后就开始对他们掏心掏肺的疯子。 而且，他真的感觉不到半分疼痛吗？ 污染症患者们的身体比常人更加敏感，对痛觉的反馈也远高于寻常生物，所以眼前这人怎么回事？ 难道他根本不是人，只是伪装成人在街道上钓鱼的超凡生物！？ “等等，有点不对头，这东西，这东西可能不是人……我们快跑！！！” 其中有人发现了端倪，他慌了神，连忙就想要逃离现场，然而这时候，他的同伴却拦住了他。 “你什么意思！？”男人十分不解地吼了拦住自己的人，人命关天的情况下，他可不会在意那有的没的情份，然而男人刚刚说出这句话，就看见自己的同伴双目无神，扯动着僵硬的嘴角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只是“嗬嗬”半天憋不出一个单词，只是一味地傻笑。 “你在笑什么啊。” 男人忽地后退几步，感到了十足的诡异，而他问出了这句话后，自己的同伴不笑了，面无表情地朝着他走来，忽地，他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脸上骤然裂开无数缝隙，从那些缝隙中又透露出无数闪烁金光的事物，简直就像一座座小型金矿洞。 “你问我在笑什么？我当然是觉得你好笑才会笑你啊。” “我哪里好笑？” “哪里好笑？” “嗬嗬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见到贸易之主却不向祂问好，反而做出逃跑这样无礼的举动，难道不可笑吗？” “你我都很清楚，祂才是我们唯一的救主！” “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快来信仰贸易，为什么不来一起信仰祂，我们的主，我们的父，我们不可或缺的伟大存在——” “说啊，说你愿意信仰祂，快说，不说我就杀了你，你快说啊！！！” 男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现在满脸错愕，但更让他绝望的事还在后面，其他的人不清楚又抽了什么风，他们也露出了诡异神情歪着脑袋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就如同一群提线木偶，僵硬且古板。 “这位先生，能不能占用你一点时间，我想和你讲一下我们伟大的主和父，伟大的……贸易之主。” “祂是世间财富的化身，祂是掌管贸易的神只，祂说，祂需要你。” “别过来，你们都怎么了，都不要过来！！！” 男人的情绪几近崩溃，他想要攻击，然而周围的人太多，如果他动手那么画面很容易变成围殴。 “来，不要抵抗，不要忤逆，和我们一同赞美贸易吧。” 不远处的里亚将一切尽收眼底，颇有些无奈地把自己的内脏塞回体内，触手们会自动把它们归位然后将表皮缝合。 紧接着，他那些衣物也自动回归成破损前的模样，犹如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青年的优雅与得体始终如一。 “信仰污染似乎比我想象的更可怕。” “但是眼前这个人是饥荒骑士的分身，不轻易受污染影响，此外，这人还是周边地区黑手党的的人，原来超凡者们也会组成黑帮。” 里亚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样的事情，不过他并不意外，而是以一种审视物品一般的眼神审视着自己面前的目标。 那人很快注意到里亚的目光，也就是在这时，里亚朝着他走来。 “你现在也算是污染症患者，那我应该可以利用你来做一个实验。” “实验？我不管你想做什么，离我远点，怪物！” 男人想要逃离，然而这时候却动弹不得，他看见面前那恶魔般的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其脚下的影子扭曲而狰狞。 “为什么要害怕？”里亚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开心，“我已经吸取了瘟疫的权柄，却从未尝试过给你们治病，如果污染病可以因此而被治愈，我想世界上至少能少一大半的纷争。” 毕竟污染病的本质是污染，那些超凡生物也算是污染聚合体。 如果他的想法可行，实在是再好不过，然而里亚也很清楚事情远远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这么说也只是吓吓眼前的人。 “请您保持镇静，先生，治疗的过程并不会太过痛苦。” 于是，就出现了最开始的那一幕。 里亚和一只肢体与五官皆错乱的人待在餐厅中共同进餐，那人的长相已经变得乱七八糟，而这就是试图治愈瘟疫的结果。 哪怕连瘟疫骑士也抹消不了瘟疫，那么最开始的瘟疫骑士又在其中发挥了怎么样的作用呢，仅仅只是传播？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青年放下咖啡杯，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动，伴随着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出声，男人的身体也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片刻后，从外面走来了一位穿着黑裙的女士，这位女士从上到下都遮蔽得严严实实，帽子上垂下的黑纱更是掩盖了其真实面目，仅仅露出一段白皙又弧度完美的下颚，诱人想要深入探讨。 她走到了桌旁，然后自然地找了个位子坐下，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加糖热可可，熟练得就好像这是她自己开的餐厅一般。 而里亚看见她的到来，也向其打了招呼：“早上好，莉莉丝女士。” “早上好，克尔查先生，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我看上去年龄有那么大吗？” 莉莉丝随口调笑一句，端起桌上的热可可细细品味，大概是她终于受不了眼前人探究的目光，那目光就好像是在问：为了躲避肿胀之女的视线，至于把自己打扮成这样吗？ “当然至于，那个可怕的女疯子，我是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 第485章 孩子们，这不好笑 莉莉丝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皮肤的颜色都白了一个度，随后祂放下杯子，也不再和里亚废话。 “您的分身邀请我来到这里，说您有重要的东西要赠与我，这该不会也是一个陷井吧？” “不，这是一个交易。” “我不信任你。” 莉莉丝忽地变得冷漠，祂站起身来，仿佛一朵长满了刺的毒蔷薇，致命而危险：“我要怎么证明你不是肿胀之女变出来耍我的，亦或者我要怎么相信你不是其他的赫菲斯格图？” 里亚一愣，随后知晓了大概又有一个可怜人被迫害得需要加入赫菲斯格图受害者联盟亦或者反赫菲斯格图协会。 他不知道莉莉丝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不过这应该不难想象到。 所以，他该庆幸自己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吗？ “我为您的遭遇感到难过，莉莉丝小姐，只可惜在接下来，我大概要告诉你一个更不幸的消息……”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忽地变得中性化，继而又转向了轻柔，他的瞳孔化作针状，身形很快就发生了扭曲，变得纤细又丰满。 那些衣物也随之发生改变，女人的大腿轻轻交叠在另一条大腿上，一柄折扇“刷”地一声在其手中展开，遮蔽住自己的下半张脸，一双眼瞳冷漠又充斥着诱惑。 一见到那双眼瞳，莉莉丝只感觉浑身汗毛都要炸了般，祂近乎马上就发动了瞬移能力想要逃离，然而下一秒却看见座位上的里亚仍旧在品味那不加任何方糖的黑咖啡。 哪里有肿胀之女，刚刚的一幕倒像是个幻觉。 里亚抬眼看向祂：“怎么了，莉莉丝小姐？” “你……” 莉莉丝变得异常警惕，她此时已经随时做好了逃离的打算，哪里想到里亚就这样笑起来。 他好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不好意思，我就是想这样吓吓人，感觉这样很有意思，如果你经常和赫菲斯格图们打交道，大概也能理解他们天天找人取乐的做法。” “别把气氛搞得太紧张了，超凡者的生活已经很艰辛，如果还要整天板着一张脸估计大家都能被憋疯。” “真是恶趣味，这一点都不好笑。” 莉莉丝陷入了沉默，显然不太明白眼前人的思路，不过当祂看到里亚取出了一张稿纸后，祂还是坐回了原本的座位，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对于您被那群人祸害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如果您需要，我们可以联手将他们铲除。” “铲除？” 里亚摇摇头：“不可能的，我们灭杀不了他们，只要他们的分身还剩下一个，就会源源不断滋生更多的分身，而且存在即是合理，那些人可以充当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这些暂且抛开不谈，莉莉丝小姐，您应该清楚我邀您前来的目的。”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冒着风险孤身一人来到这里，说说吧，贸易的主宰，我需要以什么来交换启示录的第六卷拓本？” 祂的话相当直接，甚至特意挺了挺胸来暗示些什么，然而里亚却并不为之所动，这一点让莉莉丝不由怀疑起他的取向来。 “您该不会……不喜欢女人吧？” “在这个性别多样化的国家中，您如何来定义女人？就好比我给自己的性别定义为金钱，我们总要尊重更多样化的爱好和自由。” “如果硬要说的话，我不喜欢人。” “……”莉莉丝被里亚答非所问的理由惊呆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认真回答。 就当祂还在思考这些难解的问题时，里亚再度开口：“想从我这里换到第六卷拓本，只有三个条件。” “第一，我不在乎任何人会用这些东西做什么，但是我会阻止你们造成的结果，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自身演绎，故而我希望阁下不要过多妨碍我。” “第二，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告诉任何人。” “第三……”里亚说到这里时顿了顿，“我要黑商模因代表者的名讳。” “只有这些？”莉莉丝有些惊讶，祂没想到里亚提出的要求就这么简单，而且也并没有阻止丰穣的意图。 更何况是第三条。 “你都知道了？” “是啊，要成就模因零总会与模因敌对，阁下不继续晋阶不也是不想对抗母神吗？” “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 莉莉丝摇摇头，祂接过了里亚手中的拓本，随后静默了许久。 久到里亚以为祂成为了一尊蜡像时，莉莉丝才缓缓开口：“您或许认为我们都是假冒的天使，但如果我告诉你，我们都是真的，您该如何回应？” “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认为我们是仿制品，但是唯独您不行，请您记住一件事，我们就是真正的模因一天使。” “我们，是天使。” 祂说得极为认真，这让里亚不由疑惑，可疑惑也无从得到解答。 “至于黑商模因，祂是群星之中的伟大存在，出于某种缘由我不能念出祂的名讳，但是将饥荒的分身集齐并吞噬后，您便可以知晓自己所想的那个答案。” “接下来，只需要尽到饥荒的责任就好。” 祂的话语轻缓，似是有些忧郁。 “相信不久之后我们还会再见。” 说着，莉莉丝带着自己换到的事物转身离开，而里亚也待在原地若有所思。 桌上的饥荒分身已经开始浑身发颤，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听到了那么多不该听的消息，接下来一定会被杀人灭口。 就算里亚没有杀他，他还是觉得自己变成如今这幅模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里亚见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支支吾吾的模样，便宽慰这人想说什么都可以尽管开口，他现在容纳了饥荒权柄，那二人自然不需要那么生疏。 “那……我就直说了。” 男人的皮肤肉眼可见变得通红。 “我。” “我好像——” “怀孕了。” 噗！ 里亚险些没把入口了的咖啡给吐出来，他被呛住咳嗽了半天，最后难得憋出了一个单词。 “恭喜？” 第486章 他们是什么人? “恭喜？你为什么要恭喜我啊！这是应该被恭喜的事情吗？我是个男人，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大概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过于令人难以接受，男人一时间竟忘却了里亚对他造成的压迫感，转而撕心裂肺道。 “那好吧，我为您感到难过，尊敬的先生，希望您节哀。” 里亚低头为其默哀三秒，不出意外地又听到了对方的尖叫声。 “不要说话，我不想听你说话，别再让我从你的口中听到任何词汇——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好的。” 里亚的态度无可挑剔，他一直非常有礼貌，不如说这个人在礼节方面从来都完美无缺，甚至极少说脏话。 坏消息是，有时候不必要的礼貌也会令人感受到冒犯，里亚就是故意的。 “咕——”小史瓦尔从桌底下探出一颗脑袋，用触手顺走了餐桌上里亚给它准备的食物，觉得有些人真是过份。 它的宿主脾气都这么好了，怎么有人忍心对他说那样的话。 如果换成其他模因三的超凡者，估计会把敢对自己这么说话的人一把给扬了，但里亚并没有这样做。 在他的眼里，大概只存在四种东西：商品、麻烦一点就能卖的商品、麻烦一点也不能卖的商品，以及史瓦尔这只咕咕鸡。 里亚觉得莉莉丝无愧为一位天使，自己刚在言语中隐晦地表露出缺业绩的现状，现成的业绩就直接被祂送了过来，如果大家都能像祂这样有效率，世界和平指日可待。 而这种业绩可以做什么呢？ 里亚神情颇为认真地环绕男人走了一圈，大概是想看看他以如今这幅模样，怀孕的话又该怀在哪里。 最终里亚发现了至少五处疑似有孕的地方，原本腹部的位置、胸膛、后背、头颅和大腿，很难想象这些地方可以孕育生命，但事实就是如此。 卵细胞可以在母体的任何地方存活，但只有处于子宫，母体才能存活。 那些受孕的地方高高鼓起，而且肉眼可见变得越来越大，里亚忍不住抬起手杖戳了戳，接然便笑着恭喜对方：“您要当母亲了，有想好孩子的名字吗？” “啊啊啊啊我求求你别说了。” 那人崩溃地大喊大叫，最终被迫在黑商的威胁下签下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对方才同意帮助他肃清污染。 尽管签订条约意味着他要背弃其它饥荒分身，但那又如何，他们的命在自己的命眼里不值一提。 于是交易就这样达成，里亚也顺利分剥出一份来自丰穣的污染，随机挑选一位幸运信徒送给了对方。 也是在这时…… 天空下起了蒙蒙的雨，乌云压得极低，显得一切都是那么昏暗。 一名大着肚子的男人抱着孩子出席了自己妻子的葬礼，他哭得是那样悲伤，望着棺内的妻子面容，男子近乎悲痛欲绝。 “节哀。” 穿着黑礼服的宾客以及亲属纷纷安慰他，然后递给他一束白色花卉，示意其放在水晶棺上。 “玛利亚安是个好女孩，你也不要太过自责，谁也不会想到后来会发生这样的事。”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们都希望你向前看……去向你的妻子做最后的告别吧。” 在众人的劝慰下，男人把第二十八个孩子交付到其外公手中，然后满脸沉重地踏步向前，走到了自己妻子的棺边。 他低头，想要最后看一眼玛利亚安那美丽的面容。 随后，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玛利亚安，自己的妻子，因为跳楼而亡的妻子，她此刻的肚子竟高高地鼓了起来，并且那棺材内不知道什么时候爬满了皮肤通红，脐带还连接着母体的婴儿。 透过它们红色的半透明皮肤，依稀可见其青紫色血管乃至内脏，现在，那群孩子注意到自己的父亲前来，纷纷露出了笑容朝着男子的方向爬去，用自己湿淋淋的手抓挠着水晶棺板，留下一个个浑浊的手印。 “爸爸——” 它们发出童真的声音：“为什么不陪我们玩，为什么要把我们和妈妈关在这里？” “能不能放我们出去啊，爸爸……” “爸爸！” 男子猛地后退几步，紧接着，更令他恐惧的一幕出现了。 玛利亚安，自己美丽的妻子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吱呀”一声伸手推开了棺板，就那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坐起了身。 “……” 她注视着男子，男子也注视着她，二者相顾无言。 片刻后，女人忽地抓起一个孩子用力地丢到地上，看着那团肉血花四溅：“什么东西！我迟早要杀了谢尔格那个畜生，看看他都提了什么馊主意！” “老子不陪你们演过家家了，滚！” 说着，她直接起身推开人群离去，临走前还把白花用力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遍。 注视着妻子离开的背影，男子满脸愕然，可很快，周围的宾客便凑到一起：“啧啧啧，急了，急了。” “你被甩了，可怜的倒霉蛋。” “没想到啊，贸易随机抽选倒霉蛋刚好抽中了你们两夫妻，恭喜，恭喜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什么，现在你们离婚了对吧，我能追你妻子吗？或者追你也行，反正床上结果都一个样。” “滚，都滚！！！” 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现在得去把玛利亚安哄回来，其余伪装成宾客的赫菲斯格图则狂笑着把手里的孩子丢在一边，然后追着他的身影而去。 不远处，一名路过的小女孩恰好因为好奇心目睹了这一切，她扭头看着追逐自己而来的母亲：“妈妈，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她的母亲脸色一变：“小孩子不要多问，那都不是正常人。” 说着，母亲带着孩子匆匆离去，生怕有人突然折返。 …… 名为克拉登的男人发现自己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站在镜子前看遍了自己的全身上下，再没有发现任何后遗症，顿时变得欣喜若狂。 可就当他在镜子的角落处瞥到那名长发青年时，他的嘴角还是撇了下来。 “按照约定，我会在接下来带你去往我们的大本营，那里可是黑手党的聚集地，还希望你能放尊重些。” 第487章 悬赏 “黑手党？”里亚在听到这个词后，垂下头来若有所思。 “看你的样子，你不会连黑手党是什么都不清楚吧。” 克拉登在提及这个词汇时出现了一瞬自豪的神情，好不容易说到了自己的领域，这个男人的语气都变得高傲几分。 “你应该也清楚，我们被称作饥荒骑士的分身，但我们出现的时间早于饥荒苏醒之前。 大约四十五年前，黑手党的移民浪潮涌入恩得勒斯，迅速蟠踞了恩得勒斯的地下势力，他们进行了一系列不可见人的交易，如暗杀通缉、色.情交易、药品买卖，而后作为超凡者的黑商们顿时盯上了这一难得的良机。” 以他们的超凡者身份，完全可以插手这一市场，借由看不见的大手掌控地底交易，从而让自己成为最大的获利者。 于是，非组织内的黑商们便联合起来为这一灰色贸易入股，成立了自己特有的黑手党组织。 最初的时候，它的成员在接下杀人委托或者别的什么委托时，都会恶趣味地留下一只黑色的手掌印记。 时间一长，恩得勒斯的超凡黑手党组织也就被人们称作了“黑之手”，本质上来说，这些人掌控着恩得勒斯相当一部分的经济脉络，秩序协会的成员也无法将他们彻底根除。 每次的经济乱套，总能在其中窥探到黑商活动的影子。 然而就像詹姆斯最初对里亚说过的，黑商都是一群聪明人，一群狡猾的老狐狸。 永远不要相信他们所说的任何话，用钱和他们交流，砸得他们心服口服才是最好的王道。 听到这里，里亚大概想到了饥荒的分身和传统意义上的分身并不同，世间造就【饥荒】的罪魁祸首都可以称得上是其分身，而在这些人群中，【黑商】独占鳌头。 把黑商贪婪的本性收回，就算真正地取回饥荒权柄，然而贪婪就像是黑商们的命，真要做起来哪里有那么容易。 “这位骑士本质上比我想象的要棘手，可祂又不像是黑商模因的代表者。” 黑商啊，搞了半天，原来是打到了自己老家。 里亚微微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官方的黑商他曾经见过，那些人看起来十分正常，贪婪的本性尚且可以收敛，可野生黑商就不好说了，没有疫医的庇护，每一位黑商都在金钱的污泥中摸爬滚打着挣扎，估计没一个省油的灯。 “带我去见见他们吧，我有些话想要对领头的人说。” 里亚说完这句话，便向着餐厅的门外走去，可刚出门，便猛地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一旁的墙壁。 上方出现一只纯黑色的手印，而在手印的一旁，则张贴着一张通缉令，上方绘制的正是里亚的画像。 【通缉人物：里亚.克尔查，死伤不论】 【赏金：900，00，00，00.00】 【单位：金币】 “个、十、百、千、万……亿！？” 克拉登还在盯着那一串密密麻麻的零数着，越数内心就越震惊。 “九……九亿金币！！？” 他看看通缉令又看看里亚，此时已然是变得目瞪口呆，而更令他吃惊的是，那通缉令不清楚什么时候，已经被张贴得大街小巷到处都是。 利用超凡手段，这一切并不难做到，这些通缉令对里亚而言也无伤大雅，只能代表始作俑者的挑衅意味十足，他似乎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诉里亚——黑之手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大大小小的资料都在我们手上】 【在黑商眼中，所有人都像是一张写满了字的白纸，身份隐私？只要是用钱，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 “阁……阁下……” 克拉登仿佛感受到一股寒风直戳脊梁骨，黑之手的人挑衅里亚没事，可他还在这儿呢，万一这个人是个脾气不好的，他当场就能被怀疑成内鬼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身旁的青年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的通缉令，正当克拉登以为他要说些什么时，里亚忽地开口。 “没想到，我已经变得这么值钱了。” “啊？” “你说，如果我把通缉令揭了去自首，他们会给我九个亿吗？” “您别开这种玩笑了，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克拉登感觉自己都要哭了，可身边的人忽地一锤手，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点子。 他眼睁睁看见里亚从影子中掏出一沓白纸，然后询问他：“你们老大叫什么名字？” 克拉登傻眼了，他不明白里亚是想做什么，但是他是个有原则的人，黑之手的成员都像是一家人，打从入会起，众人就对着旗帜宣誓此生家人绝对不会出卖家人。 于是下一秒，这个男人冷下脸色，凑近了里亚：“我们老大说过……” 里亚默默从口袋中掏出一沓金制钞票。 “家人永不背弃家人……” 里亚掏出来三沓。 “我不是这样的人，我有我自己的原则——” “啪！” 几条黑得深邃的触手从阴影中带出一个半人高的行李箱，将其打开，那其中的金光险些闪瞎了克拉登的眼。 克拉登的脸色更冷，似乎感到了被侮辱般的愤怒，他的呼吸加重，脸色发红：“去他马的原则，我们的首领叫索非亚.米勒，先生。” “我不仅能提供他的名字，我还知道他女儿在哪个学校哪个年级上学，我还知道他的第八任妻子代言过哪些广告品牌，还需要什么情报吗？” 克拉登的话说得咬牙切齿，可目光从未从那些散发金光的事物上挪开。 “你的情报很具体嘛，看起来也没少做背刺的决定，正所谓，不想做家长的黑手党不是好黑手党。” 里亚十分欣赏克拉登这种良好的贸易精神，然后就在那人迫不及待要扑向黄金时，触手“啪”地一声关闭了皮箱，缓缓将它们拖回深不见底的阴影中。 “金子！！！” 克拉登瞪大眼睛，里亚则微笑道：“那些东西是展示品，看看过过眼瘾就好。” “方才你为我提供的情报，可以充当展览费用，十分公平的交易不是吗？” 第488章 超凡者共穷定律 “你——” 克拉登忽地意识到什么：“你的主模因难不成也是黑商？” “不，不仅如此，我在此之前从没有见过你，所以你是守秘人的失序者！” “答对了。”里亚为其鼓掌，随后抬手提了提自己的眼镜，镜片反射出一丝寒光。 “我亲爱的朋友，虽然你背叛了你的家人，但是你一无所获，这不就是投资失败最好的案例吗？” “再一次给你一个教训，不要相信黑商的任何话。” 无论那位黑商是野生超凡者还是官方的守秘人，这类群体的话比白痴的话还要不可信。 可克拉登也是不解：“可是你居然就这样承认，难道你们的疫医没有教过你们不要把自己的主模因告知他人吗？” 对超凡者而言，主模因被暴露后极其容易被人针对，突然出现在各处的悬赏令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并非一个普普通通的数字，九个亿，能让那些视财如命的黑商陷入疯狂，更何况这个天文数字吸引来的可不仅仅是黑商，或许还有别的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在超凡世界中，从不缺少疯子。 然而里亚却只是保持着神秘的微笑，随后朝着最近的一张悬赏令伸出手，“撕拉”一声将其揭了下来。 “我知道不能告诉别人，但是你看现在，我的疫医都不在身边，所以我想做什么都是自由的。” “更何况这个数字的确令人心动，就是不知道那个人是否可以支付得起，据我所知，我认识的人里面极少有人可以拿到这个数额的金钱。” 里亚管这叫做超凡者共穷定律。 大家都很穷，也许是因为演绎的过程耗尽了众人的精力，就连里亚在演绎过程中也不能确保自己的演绎必定成功，黑商的演绎如果失败，少则倾家荡产，重则卖身还债。 白痴死于智慧，战术家死于和平，乌鸦死于爱……黑商死于金钱。 这都是十分常见的事。 “阁下，虽然很不想打击您，但往往贫穷的人穷极一生都想象不到富人的高度，您也无法想象一位年纪轻轻就成为黑之手头目的人是多么地有手段。” 克拉登好意地提醒里亚：“那位从刚获得模因开始便以雷霆手段整治了地下黑市，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而且他掌管着恩得勒斯半个命脉的地下经济，垄断了武器和超凡道具的黑色市场，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心慈手软。” “他无惧暴露自己的个人信息，因为那些东西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他是有很多任妻子和孩子，可那些人对他而言也只不过是一个工具，用于联姻亦或者交易别的什么东西……” “索非亚没有感情，只谈利益，在这样的条件下，您也要与他见面吗，其实我还是建议您立刻收拾收拾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利德什市。” 克拉登说得声情并茂，都快要抖成筛子，里亚不清楚那位索非亚到底对他造成过什么样的心理阴影，不过对方越是这样说，里亚就对那位黑商越感兴趣。 资质老的黑商或许会知道更多有关【模因】的消息，看来这把很值得赌。 里亚将手中的通缉令折叠整齐，随后漫不经心地扫视其余的通缉令，那些通缉令上的图片竟奇异般地溶解，随后化作另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模样。 “原来那就是索非亚啊……和我想的倒不太一样，既然如此该如何定价呢？” 里亚认真思考了一番，最终定价“1-9999，99，99，99金币”。 伴随着纸张上数字的变化，克拉登整个人都僵硬了，他大张着嘴看看那些通缉令又看看里亚，发现里亚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 “你是怎么——” “我是怎么知道对方的长相的是吗？” 里亚眯起眼睛。 “虽然本人材进入这所城市不久，但这所城市却已经全都是我的眼线。” “你不妨猜一猜，我是怎么做到的。” …… “玛利亚安！玛利亚安你别再跑了，孩子都已经掉得到处都是，刚刚还被车压死了几个，你就算不为我着想也得为孩子着想啊！” 利德什市的贝德街上，出现了一幕令人感到十分不适的景象。 一名男人抱着自己巨大的肚子朝着前方奔跑，不断追逐着一个同样大着肚子的女人，而女人已经歇斯底里到看见婴儿就心烦，不顾一切地踩死刚刚落地的新生儿随后朝着后方怒吼：“给我滚，我要和你离婚！” “你不能这样，离婚后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爱怎么办怎么办！” 男人和女人继续朝着前方狂奔，路边的正常人看见这一幕纷纷脸色剧变，一时间都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可他们跑得实在是太快。 在大肚子女人身后，跟着的是大肚子男人，而在男人身后，还跟着一群喜当外公外婆叔叔婶婶的无面人，他们捡起地上的孩子装进麻袋里，如果看见那些被踩死的婴儿，就等待其繁育出更多的婴儿，然后装进麻袋里拖着狂奔。 “孩子他爹娘，你们管管孩子啊！” 孩子越来越多，袋子里的孩子也越来越多。 终于某一刻，那些袋子再也承受不住繁育的重量，直接当场破裂。 于是数以百计的婴儿散落在道路上，欢笑地爬到各处，当然更多的婴儿还是选择继续跟在自己的亲戚们身后。 “爸爸妈妈！你们快回来！” “我们会很乖的，不要不要我们！” “哇啊啊啊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喜欢我们，你们跑慢点，我追不上！” 新生的红皮肤婴儿们跑得跑，爬得爬，一些孩子沿着墙壁如同壁虎那般攀爬到高楼上，随后隔着一个窗户一名其貌不扬的男人对视。 “嘻嘻嘻嘻，叔叔，你有看见我们的爸爸妈妈吗？” 男人也跟着露出笑容，随后动作自然地走到窗前，从口袋中掏出枪来。 “砰”地一声，那孩子化作了血水，而血水又自动聚拢，最终变换成了一堆金币掉落在男人的脚下。 这期间的过程十分平和，平和到就好像那名男子只不过是随手赶走了窗外的一只蝉。 “我一直觉得赫菲斯格图们并不安分，但今天好像格外地不安分一些……” 第489章 格赫罗斯 “这样下去我和你们的生意还怎么进行，这可和我们当初约定好的内容不一样。” “算了，要求一群疯子遵循规矩无疑是最愚蠢的行为。” 索非亚垂下眼眸看着地上的一摊金币，像是在看什么垃圾一样踩了过去。 随着他的视野转动，那纯金的地板、桌椅、床铺映入眼帘，在大门的地方还站着另一位高大的男人。 这名男人带有墨镜，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红色领结打得一丝不苟，此时，他就直挺挺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崔斯顿。”索非亚坐回自己的坐位拿出了一支烟，那名名为崔斯顿的男人立即掏出火机走到他面前为他点燃。 “老大。” “我们当初和那群疯子的交易似乎不包括这一条。” “我明白了。” 男人压低声音道，随后“啪”地一声合上火机的金属盖子，光滑的金属表面倒影出二者交谈的镜像。 黑之手曾经与赫菲斯格图们做过一些交易，由他们提供供赫菲斯格图转化的分身货源，这些货源中按照品质也分为不同价位。 比如超凡者的价位便远远高于普通人，模因等级越高的超凡者情报价值自然也就越高。 他们提供情报，促进白面具的发展，代价就是赫菲斯格图们不能干预黑之手的运行，不得对黑之手的成员动手，不然的话，黑之手的人完全可以各凭手段将他们搞得乌烟瘴气。 对于黑商们而言，赫菲斯格图们虽然看似不好掌控，但那归根结底是没有掌控其真正的需求。 这群疯子的真正需求只有一个。 那就是掌控终极的真理，获取一切和外神伏行混沌有关的事例，然后杀了祂，获取真正的自由。 这一切看似荒诞，但索非亚尊重他们的想法，甚至派人去跨国探索各金字塔中法老的陵墓，从中寻找与伏行混沌有关的线索然后卖给那群人。 本应如此，黑之手和赫菲斯格图们位于利益关系上，应当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他们却率先越了线。 “黑商的契约不可违背，是有人比我们出价更高，高到即便是他们遭受反噬也不惜如此吗？” 索非亚端起红木桌上的酒杯晃动片刻，其中自动涌出宝石般纯红的酒液，在光照下泛起颗颗璀璨的星。 崔斯顿的态度更加躬卑，他朝着头领鞠了一躬后便朝着门的方向走去，下一刻直直穿过了门，到达了门的另一侧。 然后没过多久，这人又折返了回来，手中拿着一张纸。 “先，先生……” “怎么了，支支吾吾这可不像你。” “我在外面发现了这个，而且就张贴在门上。” 说着，身形高大的男人把手中的事物递给了索非亚，索非亚顺手接过，然后便发现这东西竟然是一张通缉令。 而且是他自己的通缉令。 通缉数额为1-9999，99，99，99。 无限接近一百亿。 然而这其实是一种很常见的数字陷阱，表面上得到的数字随机，然而通常黑商们更愿意给出最低价，借此来嘲讽和他们做交易的人来使得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这就好比抽奖圆盘上存在九十九个大奖和一个谢谢惠顾，人们总不会认为自己就是最惨的那一个，然而那一个谢谢惠顾出现的概率高达百分百。 “所以说，有人花费了一枚金币来通缉我？” “等等……这个一的右下角似乎还存在某些字符。” 索非亚拿出放大镜看了片刻，才看出那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史瓦尔国际标识。 也就是发布通缉令的人在以一枚史瓦尔的价钱通缉这位黑之手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道头目。 这下索非亚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我还能价值一枚史瓦尔。” 这语气不像是气愤，反倒是喜悦，这一幕让崔斯顿摸不清头脑，按照他的想法来看，任谁发现这样的通缉令都会气恼，更别提是作为黑之手头领的索非亚，然而索非亚却只是一个人在那里笑，笑完还不忘抽烟。 惨灰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崔斯顿，所以说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愿闻其详。” “对于黑商而言，重要的不是金钱的多少，而是在【黑心】和【商业】【贸易】的本身，说实话，几个亿的金币我还是能拿得出手，几十几百亿也是废废心就可以搜集，但前提是看被交换的事物有没有那个价值。” “那么，您觉得一枚史瓦尔有价值吗？” “有。” 索非亚持续微笑：“重点也不是那一枚史瓦尔，而是它背后的人……崔斯顿，你听说过末日预言吗？” 作为与赫菲斯格图做过一些交易的人，索非亚自然也对那些人的目的知晓一二。 光耀旭日的苏醒会带来灾难，众神复苏，群星归位，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在群星中，存在一位外神，被称作审判之星、灾星，许多超凡者在研究末日的进程中都或多或少听说过祂的大名，甚至有人猜测过那尊外神是否就是光耀旭日本身。 外神格赫罗斯。 祂的苏醒会惊扰沉眠于至高黑暗王庭中的那一位主宰，到那时，真正不可名状的恐怖毁灭将会降临在所有宇宙的边层。 为了遏制祂的苏醒，奈亚拉托提普决定以毒攻毒，创生三大柱神共同制造了一团神格，容纳万物灵魂，最终活下来占据主导权的那一个即是被重点关注的目标。 神格将在审判星敲响丧钟之前将其吞噬，登临神位后负责看守和镇压沉眠的至高神，成为真正的封印。 这些就是索非亚耗费了重大的代价从赫菲斯格图们口中得到的真相，他们说，神格自塑了一种贸易权柄，自称贸易之主，现如今是金钱与交易的代行者，黑商的守护神。 “但即便如此，和【模因】差远了，我们至少要看到他成为黑商的【模因】，模因牌上的形象也是时候该换一个人了不是吗？” “索非亚，你得去帮他一把，仅凭一个人胡乱摸索根本触碰不到模因的边缘，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不把自己当人看了。” 第490章 质朴友好利德什 那时，赫菲斯格图们给了他这样的提示。 从表面意义上来理解，那就是赫菲斯格图十分在意现在的神格，希望索非亚协助他，不要给神格添乱，但索非亚毕竟是生意人，他有一套自己的解读方案—— 赫菲斯格图们在说：目前神格的灵魂状态不稳定，精神支离，可以想办法从中击破。 对方想要成为新的黑商模因，接触模因那是所有超凡者共同的目标，然而真正的模因只能有一位，故此在高模因的超凡者之间真正的友谊荡然无存，每个人都迫不及待想要将敌对目标挤下独木桥自己去接触那无上的存在。 他们倒是提醒了索非亚，现在是一个好机会，模因三的黑商，放眼整个污染者群体都找不出来二十位。 更何况这位黑商的身份还如此特殊。 自塑权柄，这是天使才能做到的事。 “如果能吞噬他的模因牌，我或许能突破模因二到模因一之间的门坎，成为真正的天使。” 想到自己有成为天使的机遇，索非亚眼中的某种名为贪婪的欲望越来越深：“大的生意要来了，就让我来测试一下，所谓的贸易权柄，究竟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崔斯顿，我要去招待一下贵客，你继续去清理一下那些潜在的祸害，记得不要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暗示。” 赫菲斯格图们想要感染一个人，最常见的方法就是通过各种手段暗示对方“你已经不再是你自己”。 这样的手段看似无解，实际上对一根筋的白痴不太起作用，有些白痴模因的人固执到认为除自己认知之外都是谬论，自己才是绝对真理。 这样的人和他们暗示什么他们都听不下去。 就像崔斯顿，固执地认为除索非亚以外的人都不可信，可以说是一个绝对靠谱的下属。 “白痴有时可并不意味着愚蠢。” 索非亚如此告诉他，崔斯顿再度对着头领鞠了一躬，随后身形消失在原地。 看着他消失不见，索非亚又重新走到了窗边，以绝对的上位者姿态俯瞰利德什这座与首都繁华程度不相上下的城市。 “贸易之主莅临，吾等当举市相迎，以表敬意。” “我也该收拾收拾，去见一见他。” …… 此时，里亚正和克拉登走在街道上正在商量城市的治安问题。 克拉登表示这座城市的治安一向出了名的严格，几乎都不需要秩序协会的人出面，有黑之手在就可以摆平所有纷争。 “我们专治欠债不还、街头斗殴、赌场出千、聚众闹事……” 里亚默默看向了不远处好像有人因为谁多看了谁一眼就打起来了，又默默看向头顶好像有人架了一柄狙击枪瞄准对面楼层，和对面互狙。 人行道上有婴儿像壁虎一样爬来爬去，路边有人光着身体举着树枝模仿自己是一棵树，嘴里还大喊什么“抵制素食主义者，植物也是生命”。 然后下一秒，楼上有人从窗户的地方端着盆给他施了肥。 里亚：“他们平时就这样吗？” 克拉登随着里亚的视线看去，声音逐渐弱了下来：“平时……不这样……大概。” “我们市一直被评为文明先进之城，有着整个恩得勒斯最多数量的银行、大学和商场。” “我们这里的人都非常文明友善，是全国人的榜样。” 克拉登越说越底气不足。 “今天人们的情绪明显都不对劲，他们都太暴躁了，我平时也都遵纪守法，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打劫，又不知道为什么就打劫到了……” 里亚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拐弯抹角，你是想说是我的到来才让这里变得不正常对吧？” 克拉登顿时面色惨白，他不是这个意思，但还不等他辩解，天空突然黑了下来，紧接着四周建筑的灯光亮起，五颜六色的聚光灯迅速聚拢在半空之中，那里也出现一道无比巨大的人影。 头戴黄金面具的男人利用面具遮蔽住了自己的上半张脸，嘴角却噙满了微笑。 此时，他张开自己的双臂，手上那十个明晃晃的鸽子蛋大宝石戒指晃得人睁不开眼，手腕上的镶钻手表更是一戴就戴了两排，生怕人看不出来他很有钱。 “您怎么能那样说呢，应该是您的到来才使得这里蓬荜生辉了。” 男人的巨大虚影如此对着里亚说道，而里亚想了想：“你就是索非亚？” “正是，这应该算是我和您的第一次非正式见面，因为您是贵客，我必须以最高的礼仪来迎接您！” “你这打扮……” “很符合我的模因不是吗？这是我最拿得出手的装扮，我的下属都说很有品味。” 索非亚继续抬手秀了一下自己那亮到惊人的满手首饰，随后，他看到里亚拿出一张纸，那是一张里亚的通缉令。 “这东西是你发的。” 这是肯定句。 “我把它揭了。” 这是第二句。 “给钱。” 这是第三句。 听到里亚的发言，索非亚的嘴角弯得更大：“金钱本就是你我之间的见面礼，我把它们都放在了我们真正会面的地方，横竖您也为在下做了一些通缉令不是吗？那不如到时候再一手交钱，一手交钱。” “当然，贸易之主大人，在我们商业化的会晤之前，我还是希望您能好好体会一下利德什市的风土人情，白天里的利德什和【黑夜】之中的都市完全是两种模样。” “相信我，我们的市民都非常质朴友好，我就在最高的建筑那里静候您的大驾。” 说完，索非亚的身影顿时消散，而里亚则盯着仍旧漆黑的天空，沉默半天才扭头看向克拉登：“他平时也这么穿吗？” “大家平时都这么穿吗？” 里亚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时代潮流，在别的黑商怎么土怎么暴发户怎么来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到过还有这种过于浮夸的炫富演绎法。 里亚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是我落伍了吗？可那样做感觉有点蠢，为什么两根手臂上要戴十七个不同颜色的手表。” 第491章 负债 “冒昧问一下，你们首领十七个手表的时间是统一的吗，还是每个表都有自己不同的区时。” “这个……”克拉登怎么知道，他只是一个打手，原本以为能加入黑之手混口饭吃，再不济也能凭借着组织耍耍威风，哪里想到人生为数不多的硬气直接让他踢到了铁板。 他真傻，真的。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宁愿窝在家刷盘子也不想出门碰到里亚，这人见人就掏心掏肺的架式试问谁能受得住。 这是正常人吗，这简直就是一尊活祖宗！ 克拉登还在琢磨自己的措辞，可很快，他便眼睁睁看着四周场景的建筑模样发生了剧变。 在短短十几秒内，所有的建筑均被飞快地染上了黄金的色彩，那种深沉且炫目的金色，如同熔岩一般沿着每一块砖石、每一片墙面流淌。 不仅仅是建筑，就连平日里普通至极的玻璃窗也化作了熠熠生辉的钻石，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这些光芒在空中交织、碰撞，形成了一道道绚丽光带。 而那些平日里默默无闻的绿色植物，此刻也仿佛获得新生，它们化作了晶莹剔透的翡翠，盛开的花卉则化作了各式各样的贵重物品……璀璨的红宝石，深邃的蓝宝石，每一朵花都散发着迷人且致命的诱惑。 “我的天！” 克拉登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后退了几步，按理来说这些场景对黑商来说具有致命的诱惑，然而克拉登就好像看见了什么地狱绘图，半分兴致均无：“是老大的领域，他大白天开了领域……我不玩了，让我离开这里，这不关我的事！” “领域？” 里亚大概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汇，看克拉登的表情，这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些对超凡有着独特领悟力的污染者可以凭借自身影响周围区域，使其变为对自己绝对有利的场景，而索非亚大人的领域一般只会出现在黑夜，夜晚的利德什在他的操纵下会成为人人为金钱狂欢的乐园。” “但现在是白天，我从没看见他在白天发动过领域，而且范围还扩散到了整个利德什……” 克拉登的语气越来越颤抖，里亚却觉得很有意思，他走到一面金墙前试着扣了扣，发现是真的后目光中兴味更浓。 “居然是真的黄金，不过也可能只是目前是真的，领域撤去后物质就会回归到原本的姿态，这种替换的手段倒是很有意思。” “克尔查大人啊，我们还是快跑吧，您斗不过他的，在这里他就是国王。” 克拉登还想劝一下里亚，主要是现在里亚没有放他走的意思，他再不多说两句，到时候恐怕就没命说了。 “别那么悲观，向导先生，人要沉得住气。” 里亚轻轻敲了一下手杖，克拉登顿时发现自己的胸前出现一枚金色徽章，上方雕刻着“金牌向导”这样的词汇。 尽管周边的建筑变得富丽堂皇，但最高的那一层建筑就在他们的正前方，道路畅通无阻，似乎只要多走一段距离就可以抵达。 然而里亚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克拉登更是清楚，那可是黑商头子，黑商最擅长玩弄人的欲望从中获利，他们知道怎么才能轻易击溃人的心理防线，将人玩弄于股掌。 所有人，都只是他们赌场中的一枚筹码。 而那层最高的建筑，就是欲望本身。 它在夜幕中的阴影给人以不真实的迷幻和压抑，里亚没过多久便抵达了最底层，从底层仰望高处，似乎永远都望不到尽头。 克拉登此时大概已经放弃了劝说里亚，他咬了咬牙，决定把自己身家性命全绑在这个人身上拼一把。 “这栋楼是神秘物品，是整个领域的核心。” “我能感受到。” 里亚光是站在它的前方没有进入，便能察觉到这东西的不同寻常，他感知不到这东西的真正高度，甚至发现无法依靠攀爬和飞行抵达楼的顶部，想要毁灭这东西更是不容易。 唯一能抵达楼顶的方法似乎也只有乖乖爬楼，他们进入其中后，便听到“吱呀”一声，后方的门自动关闭，被贴上一层又一层的封条。 而出现在前方的是一片走廊，走廊尽头则有一扇门，门上写着一些不大整齐的单词。 等二人靠近，才发现门上的单词赫然是【傲慢】。 而里亚的面前也出现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你是一个欠债者，请在登顶前收集一百亿的筹码，否则将视为挑战失败，失败之徒将永远留在这座建筑中与原罪为伴。” 【当前原罪：1\/7】 【当前筹码：-3000】 就在里亚还没有搞清楚具体状况时，门忽地开了。 二人的视线均出现一阵刺目白光，等他们适应了这些白光时，面前出现了几名穿着白色工作服佩戴口罩的医生。 “没钱的穷东西，你们配住院吗？是不是以为我们这里是慈善机构，最近床位短缺，拿不出钱的赶紧给我滚。” 里亚一愣，还以为对方是在说自己，不过他发现那些医生的视线似乎落在了地上的几名患者身上，那些患者颤颤巍巍，跪地求饶，似乎在求医生们大发慈悲不要把自己赶出去。 “求求你们了，我们会凑够钱。” “凑个屁，连医保都交不起的穷鬼——还有你！” 这下终于有人把矛头指向了里亚：“你再帮这群窝囊废说话你也收拾收拾离开你的岗位，别耽误我们赚钱！” 原来我是医生。 里亚恍然大悟，迅速理清楚了当下的状况，而身旁的克拉登也成为了一名医生，他似乎在疯狂暗示里亚不要触及这里上级的眉头，而里亚却只是无奈一笑。 “如果我还有点钱，还有点工资在，可能会暂避风头……只是现在我身上负债也没人给我一分钱，那还有什么必要对这些人低三下四？” “你以为我时间很多有空陪你们玩吗？” 里亚忽地抬头，一把掐住了面前医师的脖颈将他提到半空，头顶的灯光晃动，衬得他的影子越发扭曲。 第492章 傲慢 如何能在短短时间内在负债三千的情况下速赚一百亿。 这是一个相当值得人深思的问题，即便把这里的人全都卖了，他们的身价也抵不了如此高昂的筹码。 克拉登急促道：“不能在这里杀人，虽然杀人能让这些人变现为筹码，但却会引来异常现象，场面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比如？” “人体变异，水龙头流血，器物说人话，我建议还是想想别的办法通过劳动来换取筹码。” 里亚本来还没想拿这些人怎么样，听了这番话后，顿时开悟，直接用力把手上的人给掐死，他的身体很快就化作了一摊金子，与此同时，里亚的筹码也增加了五千。 “您在干什么，这完全就得不偿失，完了完了，异常要盯上我们了——” 克拉登如此喊道，但地上的患者却如同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们纷纷希冀地看向里亚，觉得里亚既然杀了医生，那就是可以救赎他们的人。 里亚则笑得越发和蔼，反手杀了所有的医生，看着他们冰冷的尸体化作温暖的数字，感觉心情越发愉悦。 异常现象也随着克拉登的惊叫声如期而至。 有人身上长出了八条腿，有人则身体变得臃肿无比，而当里亚前往盥洗室时，也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近乎所有地方都在渗血。 镜子上出现几行字。 【傲慢的家伙，你救不了任何人】 【你改变不了一切现状】 【你——】 “你”还没写完，里亚便伸出手指在血迹上一划，隔着手套搓了搓，又装了一试管的血递给身旁目光浑浊的医生：“你，拿去化验。” 医生照做，而没过多久，那名医生兴冲冲地跑了回来：“是o型血，血液很干净，没有发现致命病菌。” 这简直是个惊人的大发现，盥洗室中不同水龙头倾泻而出的血液有着各自的血型，下水道中涌出的头发质量简直好到不能再好。 “院里有贫血的病人吗，给他们输，记得收钱。” “我想已经够了，这些东西他们根本用不完……” “那就一边输一边抽，那些身体增生的人身上多余的器官也别浪费，死了记得把钱贷出去，还不上的抄家。” 里亚面无表情地说道，随后又盯上了医生的脸。 那名医生不知为何，顿时心生不妙的预感。 他刚后退一步，就听到面前的人开口：“韦布斯医生，你的眼睛是不是近视需要更换了，我这里有一些适配的眼睛。” “我觉得我的眼睛没什么大的问题……” “没有吗？” 里亚靠近他，身后触手涌动：“你再想想，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你全身上下都应该移植一下眼睛，医院里没有做过这种手术的人会被人排挤。” “来，移植一些眼睛吧，他们能让你重见光明。” “至于收费问题我们可以之后再谈。” 青年靠得越来越近，而医生的表情越发惶恐。 至于克拉登……克拉登已经自觉地躲到一个角落瑟瑟发抖，他身边还有一个小男孩，男孩怀抱着被子面色惨白，这人是真正的傲慢之源，他是这家私立医院院长的儿子，在医院中看谁不爽就打压谁，甚至赶走患者就为了给自己的玩具腾床位。 在医院中，他就是绝对的领袖，只可惜这孩子出师未捷，刚出个门身上就被移植上六对眼睛七个肾。 克拉登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男孩忽地捂着嗓子猛地咳嗽。 咳嗽出了一堆金光闪闪的眼球。 “知道吗。” 克拉登拍着男孩的背：“我突然觉得，我又有希望能看见明天一早的太阳了。” “正常人绝对想不出这样黑心的敛财方法，真的。” 如果克拉登还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他发誓自己一定要远离那些高模因的人，尤其是黑商。 这群家伙属实是为了钱不要命。 “你同意和他进行器官互换是吗？真是感人。” 里亚一手抓着一个想要逃跑的人，无论病患还是医生通通都不放过，【傲慢】场景的崩毁加剧，异像越来越多，超凡生物终于现了身。 张牙舞爪的人面巨蛇从镜子中爬出，然后还没爬到门口，就莫名其妙发现自己的肾没了，嘴里多了两幅假牙。 一个看似无害的青年站在它面前思索片刻，看着它面部五官尽数消失后又给它塞了几对眼睛。 做完这些，里亚拍了拍手，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而此时他的筹码已经高达七个亿。 “赚钱还是挺简单的，不过还不够。” 下一秒，他忽地打了一个响指，有很多人接受器官移植后没有给钱，但里亚还让他们活着，他们应该为此支付一定报酬。 而且欠钱需要利息，黑商的利息向来高得吓人，在一个响指的功夫，“哗啦啦”的声音从房间的各个角落传出，络绎不绝的金属与地面相碰撞的声音让人心底发麻。 【当前筹码：】 二十八亿，就这样到手。 “还挺好玩，只是现实不适合这样做。” 里亚扭头看向突然冒出脑袋的小史瓦尔，轻轻拍了拍它的头，随后心情愉快地找到克拉登躲藏的房间：“这边的游戏已经结束了，我们去下一层。” 克拉登看着里亚，就像看见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冲了过去，至于真正的傲慢则双目猩红：“游戏，你无差别娱乐般地杀了所有人，你当这只是个游戏！？” 里亚注意到他的声音：“不好意思，忘了这里还有一个。” “哗啦——” 【筹码+】 “不错的收获，克拉登，现在我们可以去下一场了。” 里亚提着手杖走在筹码铺就的地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第二场是什么？” “应该是懒惰。” 克拉登现在对里亚是又恐惧又钦佩，他顿了顿，还是提醒道：“您刚刚杀死的最后一个孩子就是原罪的节点，杀了节点就能去下一层，但筹码不够根本登不了顶。” “是吗？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 里亚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随后，他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样，我有表演到傲慢的精髓吗？” 第493章 懒惰之门 傲慢不傲慢克拉登是没看出来，他只觉得里亚很恐怖，这种恐怖带来的直观感与首领索非亚完全不同。 这个人，像一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野兽，温文尔雅的外表下潜藏着将一切毁灭殆尽的欲望。 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造就这样一个恐怖的人？ 克拉登知道自己不应该探究里亚的过去，他艰难地把自己仍旧想要逃离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也不知道该不该附和一下里亚的话语，毕竟傲慢听起来可完全不像什么好词。 然而里亚也并不打算等克拉登说话，而是低下头盯着自己影子中突然出现的漆黑生物，温和道：“真的吗，谢谢夸奖。” “咕呜！” 那生物抖了抖自己的羽毛，看着从墙壁上突然裂开的门，门后是不知道会通向何处的螺旋型阶梯。 “克尔查大人，只要顺着这楼梯一直向上，在第三十三层处就可以到达第二处节点。” 克拉登连忙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里亚，里亚笑了笑：“你知道的挺多。” “不是，我……” 不等他说完话，里亚便向着那些近乎无限的阶梯而去，克拉登也想要跟上去，在第一阶楼梯处发现了那只一直跟着里亚的猫头鹰。 它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看了克拉登许久，抬起前爪指着他，似乎在警告他不准有什么别的心思。 “猫头鹰大人，我哪里敢啊，我现在活着就是最大的奢望了……” 克拉登是一名野生动物爱好者，他曾经见过很多品种的猫头鹰，但从没有见过小史瓦尔这样长四条腿的。 遇事不决，也只能用超凡生物多样性来辩解。 克拉登在打量小史瓦尔片刻后就将注意力转到楼梯上，他哀嚎一声：“爬那么多节楼梯，我会累死的。” “咕呜！” 小史瓦尔咕了一声，它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人说得有道理，要是把人给累死了，他们岂不是没有向导了？ 于是，它伸出触手飞快缠住克拉登的一条腿，转身拖着就跑，开始快乐地一跳一跳地爬楼梯。 “咚！咚！咚！咚！咚！” 它跳得很快，只是苦了后面的克拉登，还没过多久克拉登便央求这位祖宗把自己放下来，让自己慢慢爬。 再磕下去，自己的脑袋都快肿成石榴。 小史瓦尔不解地盯着他，觉得这人真是娇气，果然人和人的体质不能相提并论，比起他，里亚的体质就要好得多。 当然小史瓦尔也不会那样拖着宿主上楼梯，多折磨人啊，这种事还是看别人受罪的好，它不能让里亚受这种罪。 它就是很双标。 就是双标又怎么样？ 里亚一行人仍旧在攀爬楼梯，对里亚而言，这算不得什么消耗体力的活动，只是一路走来，涂鸦在楼梯拐角处的一些语句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些词句被人用红色蜡笔写在墙上，或许开头的单词是某人的名字，现在却已经被尽数涂抹得一干二净。 【■■■■！你这个怪物！】 【■■■■，你需要被净化，这里容不下你！】 【■■■■！你父亲那么袒护你你却杀了他，你罪无可恕，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满墙都是同样的单词，里亚瞥了几眼后向下一层走去，发现墙面上的单词全都变成了血迹。 清一色，满墙密密麻麻的【我没有】。 接下来的几十层，每一面墙都被【我没有】填充，灰色的墙面和暗红到发灰，每一笔都恨不得刻入墙中的字迹让人触目惊心，如果现场有人患有密集恐惧症，恐怕能立即疯掉。 好在里亚对密集的东西接受度尚可，他在登楼的过程中一直观察着那些单词的变化，但实际上每一层的单词仍旧没有改变，每一层都是清一色的满墙血字，细节都别一无二，几乎让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原地打圈。 但里亚知道没有，等到终于爬了三十二层楼时，墙面上的词汇发生了变化。 从【我没有】变为了【就是我又怎么样】。 “噗……”里亚笑了出来，“有志气。” 而一道门也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第二道门——懒惰。 门口出现一道漆黑的人影，这人影看不出真实面目，只能看见其脸上存在一张完全血红的嘴：“看起来我们需要增加一些难度，不然让您毫无游戏体验也是一种原罪。” “懒惰之门，非懒惰之人不可入内——此外入门请提交十亿筹码。” 里亚的笑容不变：“你在问我要钱啊。” “请提交十亿筹……” 这次这道黑影的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他惊奇地看到面前青年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随后自己混身竟止不住地开始向内部坍塌。 “不，不——” 黑影落地，化作了一万筹码。 里亚觉得这实在是抠门，不过也没办法，攒钱是一件不易的事，天上掉横财这种事也不是天天都会发生。 他摇摇头，打开了懒惰之门，顿时眼前一片空白。 再次醒来，他先是迷茫地眨动了一下眼睛，随后便惊奇发现自己的视线变得很低，而一些记忆也随之而来。 【你曾经是一所医院院长的孩子，被富豪父亲溺爱之下的你恶事做尽，甚至草菅人命，最终你被告到审判庭，神职人员审判了你的父亲，看在你年少的份上放过了你】 【你假意顺从了神职人员，逃出了审判庭，找到父亲的私房钱流落在外】 【你没有生存的经验，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子的你只能躺在金钱上抱怨，甚至不愿意去工作】 【终于有一天，一群人打劫了你，你失去了所有，曾经被捧得高高在上的你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可失去钱的你一无是处，你仍旧什么都不愿意去做，最终因为交不起房租流落街头】 【你现在睡在大街小巷】 【你的任务：在饿死前赚够至少二十亿筹码】 第494章 我即资本 疲惫的感觉席卷了里亚的全身，他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现在确实是什么都不想做，至于赚钱？ 也没有劲头，他甚至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就这样饿死也行。 “看来这座楼为了限制我直接让我成为了门内的人，这算不算是我的荣幸。” 里亚躺在一座城镇中的巷子中，冰冷的墙壁与他的后脑勺相抵，他只感到越来越困，越来越困。 身体的状态并不正常，里亚只能费力让自己清醒过来，看见旁边有块石头，他拿起石头毫不犹豫砸向了自己的脑袋。 “砰！” 鲜红的血液顺着面部轮廓滴落。 些许的疼痛感让里亚清醒了过来，他用衣服把血擦干净，盯着衣服上的血迹观察了片刻，竟有些怀念这样流血的感觉。 他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自己的血，虽然这应该也算不上是自己的血。 “史瓦尔他们呢？” 里亚左顾右盼，没有发现小史瓦尔，他甚至察觉到现在的身体并非自己，等里亚好不容易站起身四处寻找找到一扇窗户，从中观察自己的倒影时，才发现倒影上的人是不久前在医院见到过的那个孩子。 “看来那孩子是这座楼中的关键，只不过是我之前的行事风格过于张扬，破坏了神秘物品的计划，所以它才会让我留在这具躯体中。” “现在的我没什么能力，也感知不到史瓦尔，只能任凭摆布。” 这样想想，他竟然有些期待起接下来的遭遇。 里亚现在能隐约感知到神秘物品的意志，这座楼并非完全为索非亚所控，甚至他对这座神秘物品的探索进度或许还不足百分之三十。 动用这种层次的神秘物品必然会付出高额的代价。 “所以这个代价是什么呢？” 里亚盯着窗内的倒影搓了搓自己的脸，玻璃中的孩子也跟着搓了搓，突然，他发现天空变得黯淡，紧接着，便是耳边传来嘈杂刺耳的万千鸦鸣。 一名身着黑色正装的男人飞快朝着这边跑来，路上的行人一见到这人，都飞快躲避，里亚也没兴趣和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起正面冲突，正当他转身想要离开时，那人突然从原地消失。 下一秒，里亚当前的这具身体被人提着后衣提了起来，一把老式的枪抵在他的脑门。 “阁下这么逼迫我，我找个人质也很公平对吧？” 说着，男人把手上的孩子提了提，如同提着什么货品，而里亚这下也看清楚了究竟是什么人在追逐着抓住自己的人。 他很熟悉。 不如说再熟悉不过。 昏黑暗红的天幕下，一名头戴鸟嘴面具的人就静静地站在另一端，此人身形高大，领结、双排扣、巴掌大的礼帽全都一丝不苟，冰冷的镜片映照出猩红的光泽。 “詹姆斯.约翰森，我的疫医。” 男人这样叫出了对面疫医的大名，这也让里亚微微提起了兴致。 他发现自己可能在经历许久之前发生过的事，而面前的疫医正是多年前的詹姆斯。 可能他根本没有骗过里亚，那时候他确实还挺高，也不像现在一般肥胖。 里亚不清楚詹姆斯经历了些什么才能从这样高大有威慑力的体型变成现在的球形，但既然身边这个男人管詹姆斯叫疫医，那么他应该也是一位失序者，只是不清楚出于什么原因二人的关系似乎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佩尔曼德。” 詹姆斯的声音低沉，犹如发散自四面八方。 “你背叛了守秘人，将我们的秘密卖给了第三方，原则性的问题被触犯让上级大怒，这次就连我也不可能放过你。” “所以呢，你要杀了我吗？” 佩尔曼德犹如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我是黑商啊，什么有价值我卖什么，你们的原则在我的眼中还不如一个史瓦尔值钱，不如你猜猜我把秘密卖给了谁，又卖了多少钱？” “要不是没人能打过疫医，我还真想把你们也给卖了，应该会有人喜欢购买一些乌鸦来做宠物的对吧？” 佩尔曼德的眼睛已经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然而里亚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越发微弱，现在只不过是在强撑。 “承认吧，疫医，你们救不了任何人，你们都是一群超凡的傀儡，饲养我们让我们成为模因的养料，甚至就连你们自己，也都是可悲的食材。” “那群旧神即将醒来，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享用我们这群被养肥的牲畜。” “别以为我不清楚，当初就是你们散播了瘟疫——神格寄生在这颗星球上后便开始扩散污染，而你们打着为人治病的幌子，实际上是让患者病重加深，让他们生不如死。” 詹姆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你似乎对我们误解很深，我们医生一直在为铲除污染而努力。” “没什么误解不误解的，知道吗，自从我发现了你们的真面目，我就释然了，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除非成神，否则没有人能置之度外，距离毁灭的期限可能还有几十几百万亿年，也可能就在明天。” “然而我等不了这么久了，一天也等不下去，詹姆斯，如你所见我放弃了。” 佩尔曼德忽地说道。 “我用你们的秘密换取了死亡的诅咒，在死前，我还有一次把污染症传播给他人的机会。” “或许很多患者都不懂如何正确传播疫病，那没关系，我自己懂就可以。 这具身体的极限估计就到此为止，然而，当我使用这个能力后，我的生命会迅速消失，能力将会自动传播给第二个人。” “然后，我的灵魂会等待到重新从那人体内苏醒的机会，等第二个人死后，能力不会消失，它将继续顺延。 顺延再顺延，顺延至无限大…… 获得无限传承机会的我会越发强大，詹姆斯，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但现在，哈哈哈哈哈哈哈詹姆斯，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死在你面前，然后恐惧吧，你们疫医审判不了我，没有人能审判我，迟早有一天，我会取代模因，让所有人臣服在资本的脚下。” “我，即资本——” 第495章 詹姆斯的前任 这句话说完，里亚眼睁睁看着佩尔曼德倒下，与此同时，他的心脏忽地传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仿佛灵魂都在被人重击。 “咳——咳！！！”里亚吐出了一大摊血，皮肤表面也开始出现某些诡异的蠕动弧度，一张背面暗灰的模因牌浮现在那些血迹上，头戴高顶黑帽的黑商图案就那样笑着看着他，如果此时在场的不是里亚而是别的什么人，恐怕就要被吓到发疯。 身边原本活生生的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而自己就成为了他死亡的牺牲品。 远处的疫医似乎心情变得格外不愉，他继续朝着这边走来，明明走得很慢，然而却好像能踏破空间一般，没过多久就要来到这边。 “嘿，黑商……黑商都是养不熟的狗，这个道理我早该明白才对。” 詹姆斯的声音似笑似哀，表现得有些不太正常，里亚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此时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举止，只能僵硬在原地，看着面前那身形高大的疫医来到自己面前，捡起了地上的模因牌。 “佩尔曼德，你居然在临死前把瘟疫传播给了这个孩子……” 詹姆斯看向里亚：“按理来说，我应该处理你，就算不杀死你也总得将你封印，防止你出去祸害人。” “但是——” 詹姆斯在说到这里时语气停顿，他忽地话锋一转：“我干嘛这么做。” “卫健委只说让我杀了自己的患者，没说之后的事，现在患者已经死了，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给自己找不自在，他们又不会付我更多薪水。” “少了患者，我落得清净，我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对啊，我就回去告诉他们目标已经身亡，躯体化作灰雾消散，这下那群死乌鸦再也约束不了我，我终于可以去看心心念念的球赛，也可以去享用心心念念的美食。” “至于眼前这个麻烦，诶嘿嘿，不关我的事。” 詹姆斯越想越有道理，随即一垂手，把模因牌还给了眼前的孩子，里亚满脸黑线地从地上捡起了模因牌，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天真，他和这个人相处了那么久，就不该对詹姆斯抱太大期望。 这个人以前的性子倒是和现在一模一样，区别就是现在体型更圆润了而已。 看来这些年没少捞油水。 “你是……谁？” 里亚听到“自己”开口。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已经有了超凡能力，是福是祸就看你自己，事实上得到这些对你而言这不一定是坏事，有了这能力，你可以想干嘛就去干嘛，只要实力够强，所有人都会听命于你。” “我能感觉到你不是个好孩子，放任不管迟早会出大事，小子，你要是真惹出什么大乱子，或许还能见到我。” 说完这番话，詹姆斯摘下自己的小帽子鞠了一躬，随即在原地消失不见。 里亚在原地愣住，他盯着手中的模因牌观察了半天，忽地，那东西像寄生虫一样从边缘处伸出十几条触须钻破他的血肉消失不见。 而此时，天空已经恢复了正常，里亚被人团团围住。 “就是他，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里亚面色一冷：“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那些人相视一笑，明显不怀好意，“刚刚发生的事我们可都看见了。” “兄弟几个都是混地下的人，对超凡也有所耳闻，刚刚出现的大人物是守秘人的疫医，他似乎给了你什么东西，把那东西交出来！” “什么叫做给了我什么东西，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里亚面对众人本来想退缩，但忽地想到疫医所说的话。 对啊，自己现在有了超凡能力，是超凡者，超凡者完全不用怕他们。 超凡者就该是高高在上。 一时间，孩子的面容变得倨傲：“一群蠢到掉木头渣的货，就凭你们还想包围我？” “去死吧！” 孩子伸手对准了面前距离自己最近的人，他幻想着自己的手中会射出光线来把对面的人轰成粉末，届时所有人都会畏惧自己，然而想象中的事并没有发生。 他摆着进攻的姿势，结果屁结果都没有，没过多久，孩子的脸色“唰”地红了。 他仗着自己身体矮小突破人群拔腿就跑，后面的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时，直接拔出枪朝着孩子开了枪。 “砰砰砰砰！！！” 里亚只感觉自己的四肢传来剧痛，其实这点疼痛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年幼的孩子还是倒了下去，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后方的人再度将他包围，里亚只听到有人在惊讶些什么。 “他的伤口竟然在愈合……” “我的太阳——” “怪物，这一定是怪物。” “别管那么多，先把人带回去。”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然而就当他们准备带走地上的孩童时，不远处的角落忽地出现一团黑漆漆的不明身影。 “咕。” 那身影膨胀了起来，张开两只圆型金瞳。 里亚也注意到了它，在人群不注意的地方朝着它招了招手，黑影顿时竖起头上的两根翎羽，身形虚化为雾霭融入到了里亚的影子中。 现在和小史瓦尔会合，游戏才要刚刚开始。 里亚闭上眼睛，任凭四周的人群将自己绑了起来。 【回忆碎片收集完成，筹码+】 “才两万？” 里亚有些不满：“是不是有点少了，按照流程，你应该赔偿我精神损失费、治疗费、检查费，各种零零星星的费用加起来怎么着也得有几十个亿。” 对方不回他话了。 不回话就是同意。 里亚默默在帐本上记下这东西欠自己几十个亿。 筹码这东西换算单位未知，目前来看还算不上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要登上楼顶缺一不可。 现在这些人好像要把自己带去什么地方，里亚打算趁着这个机会熟悉一下身体内的超凡能力，这可是詹姆斯前不知道多少任患者的传承，能被守秘人通缉的失序者能力想必差不到哪里去。 第496章 我会乖乖的 “我的能力能做到强制交换，并且从交易中获取信仰，这也算是一种模因污染，可目前为止我对其他黑商的模因污染是什么样的却一无所知。” “作为贸易之主，我可真是太不合格了。” 里亚忍不住自嘲，但那些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他很快就变得昏昏欲睡，那熟悉的疲惫感再度涌上心头。 在失去意识之前，里亚听到了四周的对话声，似乎有别的人来到了这里。 “老大。” “……” “老大，我们跟着疫医，没想到却有了意外收获，这人受了伤也能自愈必定是超凡者无疑，所以现在我们要……” “……” “好！好！您真是英明！” 对话声戛然而止。 等里亚恢复意识，便听到了耳边那份外嘈杂的哭声。 他睁开眼睛，有些口干舌燥地大喊：“吵，吵个屁啊！你爸爸我都要渴死了，有那点嚷嚷的功夫还不如赶快给你爸爸喂水。” 等孩子喊完这句话后，他明显感觉周围都安静了许多，一个戴着半边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如同在参加什么黑暗宴会的男人举着一只高脚杯，高脚杯中盛满了绯红色的酒液，在火光下斑驳地晃荡，酒水中的气泡被晃荡得粉碎。 他把酒杯凑近了笼中被束缚的货物，仔细观察了一番，随即嘴角一弯，将酒杯凑近孩童。 “我这里没有什么水，只有酒。” “想喝吗？” 男人问，可下一秒，他忽地又答到：“擅自给未成年的孩子喝酒可是违法的。” “所以你还是渴着吧，比起你有精力地嚷嚷，我的贵客们更希望看到商品痛苦挣扎渴望他们救赎的模样，相信我你们的挣扎会让买家们陷入疯狂。” 于是，水晶般的红酒倾泻而下，倒在了商品的头顶，又顺着他的皮肤游走洒落一身。 酒水从里亚湿漉漉的发端滴落，里亚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瑟缩了一下。 现在他似乎恢复了一些自主行动的权利。 于是里亚垂着脑袋道：“我知道了，我会乖的。” 我会乖的—— 你相信吗？ …… 自从里亚被人抓住后，那些人本着要将超凡者利用率提高到最大化的心理，反手将他当成商品卖给了地下黑市。 而这种售卖的方法就是竞拍。 地下拍卖会，来自四面八方的人物皆聚集在此，平时抛头露面赫赫有名的贵族、在议会上凭借一张嘴大杀四方的议员，亦或者是那些富甲一方的商客，此时在听说拍卖会在拍卖超凡者后，纷纷云集于此。 他们利用面具隐藏着自己的身份，也让地上世界与地下世界进行分割。 超凡者，尤其是年幼的超凡者，绝对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但凡识货的人都不会不懂其中的价值。 表面上，人们畏惧着他们的能力，将那些患者贬低得一无是处，视他们为祸端灾害，可硬要说的话，谁不羡慕超凡者。 他们拥有堪称化腐朽为神奇的超自然能力，几乎可以随心所欲地做到一切，普通人在他们面前就如同再渺小不过的蚂蚁。 故此，一个传闻就出现了。 超凡者是瘟疫的传播者，如果能想办法得到瘟疫，就能获取超凡，加入超凡。 这一宣传足以让那些艺高人胆大的人铤而走险，大肆寻找超凡者并捕获或者猎杀他们。 尽管更多时候他们才是被猎杀的那一方。 可现在不同了，拍卖会要拍卖一位年幼的超凡者，年纪小，能力也不强，可以后天慢慢培养。 更何况听说长得也不错。 根据以上条件，这次的拍卖会现场宾客可以说是人满为患，热度甚至超过了往年一些压场的神秘物品。 超凡者的价格，比黄金更高，称得上一句无价之宝。 当里亚被关押在笼中浑身湿漉漉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便听到了那些人的狂欢，接下来，便是笼边一位身形高挑的美艳女性凑到笼网附近，用手中的短鞭挑起了他的下巴，让他直视众人。 里亚对这一幕并不陌生，他当过商人，自然也当过商品。 台下的众人面目隐藏在黑暗中，唯有眼睛透露出贪婪的光彩，和万千盘踞的豺狼无异，渗人的目光与野兽的吞咽声倒是相得益彰。 “女士们先生们，诸位来宾，这个孩子就是本次压轴的拍卖品，野生超凡者没有疫医庇护，可以放心竞拍。” 女人莞尔笑道，红唇散发的光泽比烛火更明艳。 “或许这样看诸位还体会不到超凡者的直观价值，那我们就来做一点余兴节目——” 说着，她从大腿上的皮带中抽出一柄短刀，毫不留情地朝着拍卖品的脖颈上一划。 “刺啦。” 鲜血喷涌而出，这一幕让台下的买家纷纷吃了一惊，但更多人此时变得越发面红耳赤，当场站了起来。 他们看到了奇迹。 如注的血液很快就停下了喷涌，那脖颈上的狰狞伤痕也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呵呵呵，还满意吗，各位。”少女温婉而诱惑的声音低低响起，台下的人均已陷入了疯狂。 “快报价！” “现在立刻报价！这个人我要定了！” “好啊。”少女将涂满殷红的食指指甲竖在唇边。 “起拍价，七百五十万金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万金币。” “轰！！！”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嘶喊声、威胁声、抬价声不绝于耳。 拍卖官的嘴角咧得越来越大。 里亚也找了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平静地注视着万众的狂欢，好似被拍卖的并不是他，好似这场拍卖会与他完全无关。 又好似——他就是该坐在高高在上的地方见证并主宰这一切贸易的负责人。 “三亿金币！” “三亿零五十万金币！” “四亿金币！” “五亿！” “我出八亿！” “八亿零五十万！” “你们是跟我过不去吗？十五亿！十五亿，这个人我要了——” 一声超乎一切的洪亮语音盖过了一切，而随着这一价格被报出，其余人纷纷缄默。 第497章 三十亿金币!? 十五亿，这个价格已经过高了。 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没必要为了一个超凡者赔得自己倾家荡产，或许他们还可以从别的地方捕捉一些超凡者，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正当众人这样想时，台上的孩子忽地开口：“三十亿金币，这是我的报价。”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所有人齐刷刷注视着台上的货品，有人嘲讽、有人惊讶，也有人打算继续潜藏在暗中看好戏。 里亚目光平静地看着出价十五亿的那人，语气淡漠：“你出价太低，这么低的价格可买不到一个超凡者，我能给出的最低起拍报价是三十亿，低于这个价的一律按做没钱的穷鬼。” 事实上这个价就连里亚都支付不起，但他也从没有否认过自己很穷这件事，上下嘴皮一张，管别人要钱比管自己要钱容易得多。 “穷……穷鬼！？” 谁是穷鬼，出价十五亿的人吗？ 众人都惊呆了，那是十五亿！黄金！现场最高报价却被货物贬低得一无是处，出价最高的人也被贬低成穷鬼。 嘲讽其为穷鬼，那岂不是在说其他人连个穷鬼都不如—— 正当众人还在议论纷纷，出价最高的人气极反笑到打算用拳头锤桌子时，里亚继续朝着对方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微笑。 他缓缓抬起手，手中出现一把短刀，顿时身旁的少女大惊，她搜遍全身，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刀是什么时候到了笼中货物的身上。 那货物用手指轻轻地抚摸刀刃的表面：“你们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笼中关着的从来不是可以任凭你们挑选的货品，而是随时可以将你们诛杀的恶鬼。” “就比如现在，那位出价十五亿的先生，你的价钱稍微令我心动，如果我同意了你我之间的契约，就会出现以下场景。” 说着，里亚的手指在刀刃上重重一划，台下报价最高之人的食指忽地传来剧痛，他惊呼了一声，看着自己的手指上出现一道几乎将骨骼截断的伤痕。 然而里亚的伤可以慢慢恢复，他却不行。 “哈哈哈哈——”里亚的心情非常愉悦，他明白自己目前所处这具身体的能力是什么了。 感官共享。 与人建立联系，然后等价交换伤痕，可惜自己能够缓慢自愈，被伤及的人却不能。 某种意义上，这能力也算是相当极端且可怖，恐怖到都令里亚有些意外地惊喜。 “你们或许会觉得我任性，胆大包天，然而那本来就是我的特权。” 里亚道：“不是你们在挑选我，而是我在挑选你们，在这里，我才是商人。” “懂吗，蠢货们，现在出价低于三十亿黄金的人，我奉劝你们在一分钟内离开我的视线，不然你们或许会看到自己的脖颈突然断裂……” 里亚这是在吓唬他们，模因九的能力还不足以让他断颈复生，一旦头被砍断，他不死也得花费三个月左右时间来恢复。 而这期间，足够那些人把自己碎尸万段几百次。 “刺啦，刺啦！” 在此期间，里亚不断地往自己身上制造伤痕，那买家的身上也不断喷涌出鲜血，在他求饶之前，里亚并不打算放过他。 当然，其他人也会随机受到笼中货品的招待，正当里亚玩得正开心时，困住他的笼子本身忽地散发出一圈黯淡的光晕，而里亚也发现自己使不出任何能力。 这笼子估计也是一种用于禁锢超凡的神秘物品，至于为什么刚刚不能发动，估计是发动它也需要付出某种代价。 而里亚的行为确实为自己提升了价值，背后的负责人应该会乐得看见这一幕的发生，因此也没有制止他的行为。 “啊！！！” 笼中的人痛苦地抽搐起来，倒地挣扎，而台下的人重新归于寂静，不是因为他们被这一幕惊吓到，而是在此时此刻，一位坐于卖场最后方的人默默举起了手中的报价牌。 “三十亿金币，我买了。” 疯了，真是疯了。 这是众人一贯的想法，只有疯子才会花如此高价购买一个不定时炸弹，这一次的拍卖已经远超以往的拍卖，台下出价的人在众人沉寂之时却默默地鼓起了掌。 “你的表现相当出色，孩子，那些人只知道超凡者的价值不菲，却不知道每个超凡者的模因能力也分为三六九等。” “你的能力的确值得如此的价格，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只带了这些钱，少一史瓦尔太少，多一史瓦尔没有。” 穿着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从台下站起身，缓缓走向台，他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下巴处长了一圈断茬胡子，绿色眼瞳在盯着人时甚至不显压抑，反而有些和蔼。 “孩子，我很中意你，因此打算高价聘用你成为我的接班人。” 男人用的是“聘用”，而非“购买”。 “不管你以前有没有名字，现在由我来为你命名。” “从今以后，你就叫做……” “索非亚.米勒。” …… 【筹码+】 只是片刻的功夫，里亚就得到了三十亿的筹码，而他也发现自己被赶出了懒惰之门，现在正处于门外。 漫无尽头的阶梯重新出现在眼前，克拉登就焦急地守在那里，看到里亚，几乎要激动地哭了。 “克尔查大人啊啊啊啊，我还以为您——” “以为我什么？” 里亚觉得好笑。 “没什么没什么，您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强，怎么样，这次有什么收获吗？” “收获很大。” 里亚没有说谎，自从他听到那个名字，顿时觉得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索非亚.米勒，黑之手的首领，这座原罪高楼的主人。 这七道原罪似乎是七份属于索非亚的回忆，而里亚在其中做的事也影响不到故事真正的走向。 把自己的记忆展露给人，不亚于将弱点展露于人，除非那人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对抗任何人，亦或者这些记忆中存在某些污染。 第498章 野兽的枷锁 “我好像明白了……”里亚像懂了什么一般点点头，可是很快，他就开始对懒惰之门提前把自己丢出来的事有些不满。 如果再晚一些，他说不定就可以再次使用在傲慢之门时使用的手段，用现场的那大批量人给自己创造一笔不菲的价值。 如此多的拍卖品，如此多的人，在里亚的眼中，那可都是价值连城的黄金！！！ 浪费，太浪费了，里亚平时生活过得相当拮据，没有必要的消费他连碰都不会碰，甚至出门见到一个废箱子都要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拖到影子里，找个机会卖了。 詹姆斯和导师还不让他捡。 而如今让他亲眼看着那么多的钱离自己而去。 说不心疼都是假的。 克拉登见他神色好像有些异常，不由问道：“您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见多了人情世故，一时间哀从心起，老毛病又犯了。” 里亚随口一说，也不管克拉登是否能听得懂，紧接着他便转移了话题，不让自己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反问克拉登道：“下一道门是什么？” “下一道门，按理来说是……”克拉登的语气稍显迟疑。 嫉妒。 嫉妒和忿怒向来紧凑。 在近乎无穷无尽的楼层墙面上，写满了众人对索非亚的极端负面看法。 他们恐惧着索非亚，嫉妒着索非亚的好运，嫉妒自己明明向上摸爬滚打那么久，结果这人一来就顶替了他们的位子甚至成为了他们的顶头上司。 故此，人们在忌惮他的同时也开始妒忌他，所有人都认为，索非亚只是一个走了狗屎运得志的小人物，无数的质疑和谩骂加注在他身上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接下来的两扇门中仍旧铺满了索非亚的回忆，但问题就是，神秘物品不再让里亚保留着任何自主活动的权限，否则里亚光走两三层就可以将所有的筹码筹备到手。 这个人的筹钱手段属实是没有下限也没有三观，神秘物品不得不限制起他的行动，逼迫着里亚走完了嫉妒与愤怒之门的回忆，并且每一扇门的回忆仅提供五万筹码。 这是入门之前就提好的条件，否则禁止前往下一层。 里亚眼睛微微眯起，顺便活动了一下手部，修长的手指骨骼传来清脆的声响：“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谈条件吗？” 【规定就是规定，前阶段筹码的收集已经停滞，最后一道门才是真正集齐筹码的时机】 神秘物品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确，里亚收集筹码的速度太恐怖，于是它不得不把机会留到最后。 如果里亚能在最后一罪中集齐全部筹码，这才可以登上楼顶，否则免谈。 里亚恍惚间发现，这座楼作为神秘物品有着自己的思维，由此判断可以卖不少钱。 也许可以找个机会把它卖了。 此时神秘物品还不清楚它身体内部的青年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只是按照规则将他置入门后。 再度醒来，里亚仍然是索非亚.米勒。 将他从拍卖会上买回来的男人是一个黑道组织的头目，打算将索非亚培养成该组织的接班人。 他并不透露自己的真实名字，只是让索非亚称呼自己为米勒先生，亦或者是父亲。 米勒黑白两道通吃，在地下世界里，他就相当于王，人们光是听见他的姓氏就要为之颤抖，米勒，米勒家族可是赫赫有名的黑道家族，其成员从来杀人不眨眼。 每当男性成员年龄到达十九岁时，便要和外面一些大家族中的年轻少女通婚，而这些少女中甚至存在超凡者，他们在不断尝试普通人和超凡者能不能正常孕育子嗣的这件事上走得越来越远，甚至开始研究孕育出来的孩子有几成概率成为超凡者。 然而事实是，这项实验从本质上来讲就不可能成功，超凡者只有后天，没有先天，而人一旦被超凡污染，就仿佛成为了外星生物一般和普通人有着生殖隔离。 经过几度的实验失败后，这一代的家主便决定直接收养一个超凡者接替自己的位子，只要悉心调教，老虎都能被调教得乖顺，他的念头自然也能成功。 “金钱、权利、地位，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可是你想好了，从这里出去失去我们的庇护，秩序协会的人会把你打成筛子，超凡之间的争斗何其残酷，人和怪物都能轻易要了你的命。” 这是米勒栓住索非亚的枷锁，而对索非亚来说，他也很满意自己的枷锁。 下方的人难免嫉妒他的际遇，同时在米勒的默许下，想尽办法对付索非亚，索非亚也被下达了不准杀害家族中人的命令。 于是几番的濒死，几番的被秩序协会发现并追捕，这都成为了索非亚的日常遭遇。 他从一开始的愤怒无能狂怒变得隐忍，爪牙也在期间变得越发锋利。 只要老东西还能给他他想要的一切，他留着他们又有什么问题呢？ 利德什市的黑道向来闻名，但也维持着城市的某种诡异平衡，就连皇室贵族也不能轻易对其出手。 这种条件下，索非亚表面上维持着礼节，看上去脾气好得和废物无异，让人相信他是真的被教化了，但实际上却暗中与官商勾结，玩得一手黑保护伞，笼络了不少组织的人，也包括着野生超凡者。 失序者不能笼络，但其余人都可以成为他的目标。 女巫们鱼龙混杂，信仰着某位无上的母神，希望有一天能够将母神召唤于世，只要称赞她们的母神，她们就会待人十分可亲。 白面具们与伏行混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尽管他们的信仰混乱，想信仰谁就信仰谁，但索非亚认为他们还是难以摆脱伏行混沌的影响，在信仰着伏行混沌。 真理会的人都是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很废脑子，真诚才是与他们交流的最正确方式。 占星集会是预言家们十年一度的大活动，他们发布的预言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甚至可以预言到星体的灭亡，在那里可以找到无数心仪的预言家为自己占卜，只是大多数预言家性情古怪，会提出各式各样的条件。 第499章 我掐死你! 幸运儿们根本不会被自己找到，只要他们想藏，没人能找到他们。 乌鸦太过惹人生厌，直白地厌恶他们他们反而会感到高兴。 钟塔是魔术师们的组织，只不过最近似乎被赫菲斯格图们搅得不得安宁，组织随时有可能溃散。 狼人难得一见，但满月时多去山野地带走走可能会有奇遇，另外主模因是猎人的人似乎天生厌恶主模因为狼人的人。 诅咒师和咒术师喜欢同时出现，咒术师没事的时候喜欢折磨乌鸦，丘比特也喜欢折磨乌鸦，守卫则是超凡者群体中人数最少的，毕竟愿意用生命去庇护别人的超凡者实在是少之又少，数量堪忧。 此外就是他的主模因，黑商……索非亚曾经研究过模因为何物，然后分析了不同的搭配有可能产生的后果。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黑商和白痴不能相融，却和战术家意外地搭配。 在战争到来之时，军火商几乎是一本万利，世间变得越混乱，黑商的演绎效果就越好。 相反，如果秩序的条条框框约束得过于严实，黑商就失去了演绎的手段，变得难以寸进。 “我现在的身份和我的模因可谓是如鱼得水，这果然是一个最棒的时代！” 索非亚合拢书籍兴奋不已，他决定去接触军火交易，甚至开始从超凡者手中收购超凡物品。 人有人市，鬼有鬼市，超凡者或许也需要一些独属于他们的集会。 于是索非亚开始笼络其他野生黑商们，邀请他们来为自己的创意加盟，一举成为了整个恩得勒斯最大的军火商。 那一年，他二十岁，模因五，安安静静地守在米勒的病床前，等待他生命的流逝。 “父亲……这一路走来，您帮助了我很多。” 索非亚抹了一把眼角，伸手摘下了父亲的氧气管：“安息吧。” “啪！！！” 米勒忽地怒目圆瞪，气得一把抓住了氧气管：“我还没死呢，你想干什么？” “我帮您签了自愿捐赠器官协议，然后把您的身体卖给了白面具教会，他们答应过我一定不会让您好过，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你——你放得什么心！” 索非亚看着父亲的怒吼声，眼底的悲伤更甚：“我还没来得及让您老人家过几天好日子，您怎么就死了。” “光耀旭日不公，祂为什么不能挽救一下您的生命啊啊啊！！！” 索非亚一边没有流出任何泪水地嚎啕大哭，一边伸出手指用指尖在自己的颈部动脉处一划。 米勒的血液喷涌而出，又被索非亚以超凡手段收集，打算找个机会卖掉。 黑道头目的血液和基因，相信一定有不少人抢着想买。 “我怎么现在才发现呢，把人当成商品的感觉可太好了，尤其是看着自己表现得最亲近的人那张满怀怨念的脸，光是想想就让我亢奋到战栗！” “对了，父亲，我还帮你签订了遗体自愿捐赠书，你会去医学实习生的手上被他们练手后再被回收到赫菲斯格图们的手上，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会废物利用？” “什么，您说您只是生了个小病？不好意思我没听清。” 说着，索非亚悲痛地收起了那些血液走出门外，而门外是忠心耿耿的崔斯顿和几名下属此外，还有一位外貌美艳长得格外动人的尤物。 那女孩轻颤了几下自己长如蝶翼的睫毛，在索非亚走近时，弯起了亮晶晶的眼睛，小步快走过去：“处理干净了吗？辛苦了！” “凯特，话可不能这样说，要说得更含蓄一些。” “啊……”凯特忽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节哀，我为您父亲的离世感到十分遗憾。” “请您节哀！！！” 众人异口同声道，索非亚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一大众心腹兼一位情人离开了原地。 从此之后，利德什市就变了天，多出一个名为“黑之手”的组织。 嫉妒和忿怒的回忆到此为止，里亚看着增加的十万筹码，一股不太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克拉登告诉他，索非亚有十位妻子，九个都是女巫。 不得不说这个人无论是在哪方面都是十分有本事的人。 至于女巫中有几位是男扮女装，这不太好说。 而更坏的消息是，下一扇门是色.欲。 仍旧除了五万筹码之外一枚史瓦尔都不加。 墙壁上满是不可描述之词，看得里亚一愣。 “……我掐死你！” 没过多久，里亚站在色.欲之门前满头黑线，头一次，他想要杀人的欲望头一次到达了巅峰。 其实里亚也冷静地思考过，自己若是用全力拆楼的话未必不能毁了这座神秘物品，就算毁不了也能把其拆得千疮百孔。 实在不行，干脆拼着意识消失的风险把神格召唤到这里和他们拼了。 神秘物品似乎是察觉到里亚真的生气了，久违地感到生死压迫的它终究还是妥协，同意不让里亚融入索非亚的回忆躯体中。 【但除了进入索非亚的躯体，您在色.欲之门中的选择附着目标就仅剩女巫，此外您可以自由活动，这些条件您还满意吗？】 里亚微笑着伸出触手打算试试楼盘硬度，“轰”地一声，墙壁被戳穿，虽然有些阻力，不过摧毁起来应该也不是特别困难。 【您可以在其中动用超凡能力！可以不受限制得到额外的筹码！！！】 神秘物品终于提高了声线，它都快哭了，但规则就是规则，但凡是进入它身体内部的人，必须将七原罪之门尽数通过集齐筹码才能离开，否则就会永远留在楼中。 里亚仔细想了想，也不再多为难它，只是再度为它的欠款上记了一笔。 女巫其实也没什么，里亚并非真正的女巫，只是凑一下回忆，很快就能通过。 而且自己还可以在其中搜寻一下有关母神的讯息。 在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后，里亚推开了色.欲之门，与此同时克拉登和史瓦尔也被卷入了其中。 等里亚再度睁开眼睛后，便发现自己位于一座漫无边际的森林之中，而他现在的身体赫然属于他自己。 第500章 莉莉娅 这可让里亚有些惊喜，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现在在回忆中的身份，做戏一定要做足，演戏一定要全面。 这就是身为模因演绎者的必要修养。 可里亚也不敢演绎太足，不然万一自己的模因牌上真的多出一个【女巫】可就得不偿失。 男性的女巫扮演者需要穿着女巫服饰……里亚觉得自己的体型并不适合女装，因此努力想了想，在走近附近的一面湖泊时，终究还是动用了狼人模因的能力。 “……” 圆月照耀下，林间却传出了一声轻叹，使得本就清冷的晚林变得更加缄默寂寥。 在那幽暗而神秘的林间小径上，月光逐渐稀薄，透过叶脉的缝隙零零碎碎撒向大地，却恰好钩勒出一位婉约魅惑的轮廓。 那身影仿佛就是大自然最精致的杰作，悄然降临于世，少女站在浅蓝的月光中，一头黑发如瀑布般自肩头倾泻而下，光泽流转间，似乎蕴含着夜的深邃与星的璀璨。 她的肌肤白皙胜雪，被月光照耀得几近透明，宛如世间最珍贵的宝石般纯净而耀眼。 在这份无瑕之上，红唇嫣然，如同初绽的玫瑰。然而，正是这样一位看似无害的少女却有着一对反差感极强的浅灰蓝色瞳孔，右眼佩戴一片单边眼镜，镜片后眼神似冰般深邃而淡漠，宛如冬日里的一柄锋利霜寒之刃，既令人心生向往，又让人在不经意间胆寒。 微风吹抚间，她动了。 少女身着一袭精心裁剪的魔女风格长裙，布料上绣着繁复而神秘的图案，银线与黑丝交织，犹如夜空下最绚烂的星辰落入凡间。 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领口与袖口镶嵌着细碎的纯金色宝石，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头顶的宽檐尖顶帽更是让人见之畏惧，不由揣测起她的真实身份是否与那世间最致命最古老的魔女有关。 她相当美，而且是令人窒息的美。 但注视着湖中倒影的少女却并没有垂影自怜，而是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也冷得仿佛要冻结湖面。 克拉登刚提着自己的大裙摆抱怨自己为什么突然穿上了女装跑来时，乍一抬头，只感觉大脑连带着灵魂都嗡鸣了一声。 他当场宕机在了原地，整个身体如同石头般僵硬，很长一段时间连话都说不出。 “你……你——” 许久之后，克拉登终于回过了心神，只觉得眼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少女真是漂亮得不像话，可是这么动人的女孩世间少有，即便对方看上去异常冷漠，他还是想要努力搭讪一番。 这不能怪他，但凡是个正常男性……哦不，但凡是个正常生物就抗拒不了那份惊艳的视觉冲击。 “请问，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吗？” 少女微微侧了一下头，面部轮廓在月下仿佛在自发光。 她仍旧淡漠如水，但此时水潭中却多出了一丝危险的波纹：“阁下可以称呼我为——莉莉娅。” 莉莉娅.克尔查。 那一日，面前的少女如此介绍自己，也是那一日，克拉登的大脑一时间仿佛充斥生了锈的齿轮一般转动不过来，等那些齿轮终于开始艰难转动时，克拉登的表情顿时一下青一下紫。 莉莉娅……里亚……莉莉娅…… 这带给克拉登的冲击力不亚于大白天活见了鬼。 不，比鬼还可怕！ 恰好这时，史瓦尔出现在他的身边，克拉登扭头看向史瓦尔，发现它还正常后便满脸惊恐地向它求助：“快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能在这时候把我揍一顿揍醒也好啊。” “救我！” “帮帮我，史瓦尔先生！” “咕——” 小史瓦尔对他露出了相当鄙视的眼神，这个人明明是个男的还穿大裙子，简直辣惨了它的正无穷只眼睛。 但是宿主就不一样了，小史瓦尔扭头看向里亚，兴冲冲地飞向了他，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也许这时候称呼“她”更为合适。 莉莉娅伸出纤长雪白的手抚摸着史瓦尔那毛茸茸的脑袋，极致的漆黑与极致的白相互对比，又是一道强烈的视觉冲击，片刻后，她不大习惯地提着长裙朝着克拉登走去，眉头微蹙。 “真是相当新奇的体验，但眼下还不是发呆的时机，珂拉登小姐，我们最好还是先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其他的人又在哪里。” 魔女的言语恍惚如月光，每一道气息都充斥着致命的诱惑力，克拉登再度僵硬地连话都不会说，史瓦尔盯了他半天，觉得这人留着也没什么大用。 而且他的打扮也太过糟糕了，一眼看上去，史瓦尔还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变态偷穿女装，然后抹了一脸的白灰四处搞事，它很想装作不认识他。 “这人留着暂且还有用。” 莉莉娅大概看出史瓦尔眼底的不满，安慰了一下它后便迈动步伐，鬼魅般靠近克拉登随手朝着他的肩膀拍了拍。 “啪！” 一瞬间，克拉登感觉世界都高了几分，而且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尖细，肤质细腻光滑，简直就像突然变了一个性别…… 等等，变了性别！？ 珂拉登惊恐地看向面前的少女，莉莉娅朝着她莞尔一笑，似是做了恶作剧得逞一般：“狼人的模因能力还是很好用的不是吗？为了演绎，有时候做出一些小小的牺牲十分必要。” 小小牺牲？ “这牺牲可太大了！” 珂拉登忍不住背过身去伸手向下，顿时像触电一般收回了手，接着她又触碰了几下自己的心口处，触感异常柔软。 珂拉登觉得天都要塌了。 眼前这个人比女巫模因都可怕，好歹女巫模因也没有强制要求人变化自己的性别，但莉莉娅上来就二话不说把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变成一个女人！ 珂拉登一度觉得难以接受，但莉莉娅马上就让她闭了嘴。 “现在开始，我们的身份是迷路在林中的旅人，你作为我的下属跟在我身后，切记谨言慎行才能活得长久。” “明白了吗？” 莉莉娅眯起眼，瞳孔在一瞬间缩成针尖状。 “明白，我明白了……小姐。” “非常好，这才是好孩子。” 莉莉娅的表情变得平和，她利用阴影中的触手能够察觉到千米之内的活物动向，可有一处地点触手刚钻进去就消失不见。 那处地域必定有问题。 第501章 何以见得 既然有问题，那就可以去看上一看。 想到这里，莉莉娅直接抓住了珂拉登的后衣领，提着她一个瞬身就在原地消失不见。 黑女巫之林，一间破旧的小木屋内。 “呼——” 索非亚冷得直在屋内朝着自己的手呼气，明明在屋中，明明现在还不是冬季，可这里的气温却低得可怕，导致索非亚还在屋里就不得不戴上自己的帽子。 屋内，还有一位年老的女巫对着石锅嘀咕着一些常人完全听不懂的咒语，她每嘀咕一次，就会把手里的半个骷髅头掰开一些碎片放入锅中，锅里面的水也由绿转紫，冒出令人惊悚的气泡。 而伴随着气泡的炸开，索非亚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要买的魔药还没好吗？” 老女巫横了他一眼：“你想和人生孩子，超凡者的子嗣哪里是那么容易诞生的，我倒是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自己生，但生下的也尽是一群怪物。” “为什么不行，理论上生育可行才对，我若是寻找妻子生育后代成功，那就说明传承的事也可行，说不定我能借助后代的身体达成永生！” “真是不可救药。” 老女巫啧了一声，摇摇头继续搅动着魔药：“你要是休息好了就快走吧，别走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她说着说着，索非亚突然凑了上来：“老婆婆，你说超凡者和超凡者结合这件事可行吗？” “你想说什么？” “女巫信奉母神，母神又主管生育，如果我能寻找女巫成为自己的配偶，那一切苦难岂不是迎刃而解？” “那你得让女巫主动接受你，此外女巫不一定是女性。” “我已经时间不多了。” 索非亚在原地踱步，突然，他看向老女巫的眼神都变得不对劲。 “你也是女巫对吧？这里不就有个现成的——” 这下，老女巫终于暴怒，一脚把他踢到门外，“轰”地一声，木门被踹开，索非亚艰难地仰躺在地上想要起身，忽地，他目光一滞。 他好像在这一刻看到了天使。 一位身姿绰约的女士从他身边路过，顺便用看垃圾的目光冷冷地俯视了他一眼，也就是这一眼，让索非亚一下子便大脑一片空白，满脑子只能装得下那名女子。 他自诩见过很多美人，可从未见到过这般的绝色。 她是谁？ 索非亚一下子便直起了身，接着又被女人后方跟着的长得乱七八糟的人给一脚踹倒。 珂拉登跟随着莉莉娅来到一间木屋前，见到有人挡路就直接踹了一脚，不得不说高跟鞋踹人就是爽。 可很快，当她看向地上躺着的那人究竟是谁时脸色骤然一变。 “老……老大！？” 珂拉登此时面上的表情精采万分，她在大脑里做了多样的心理斗争，最后看向不远处的莉莉娅。 他现在也是有人罩的，怕索非亚干什么，更何况这里的索非亚只不过是一道记忆投影。 于是想清楚的珂拉登又是横空一脚，把人给踹晕了过去。 完事后，她“哼”地一声，傲娇得不得了地跟随莉莉娅走进了木屋中。 木屋内十分破旧，许多动物的尸体被悬挂在墙壁上，墙角处堆满了草药，而中间则有一位正在熬药的老巫婆，从这样的环境来看，那名巫婆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 而老女巫见到二人的到来也丝毫没有惊骇，她像是早就认识莉莉娅一般：“您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有失远迎真是在下的失职。” “你认识我”这句话被莉莉娅压在心里，她看向已经破碎的大门，抬手间木门自动复原，甚至比原来更加结实牢固。 “门口那是什么人？” “他？只是个偏激的商人，也是个可怜的亡命之徒。” 老女巫并没有对莉莉娅有任何防备，于是在她的疑问之下，瞬间便将索非亚来找她的前因后果全盘托出。 这些事当然和一个叫做佩尔曼德的人脱不了干系，随着索非亚的模因等级提高，他便总能在半夜里听到古怪的低语，那声音告诉索非亚他的身体迟早会沦为自己，惊得索非亚几天都睡不好觉。 一番寻觅之下，他得到了能解决也是唯一能解决佩尔曼德诅咒的方法。 那就是子嗣。 他得有子嗣，而且还要有很多子嗣，从孩子中选出资质最佳的那一个成为他，这样才能永久和佩尔曼德分离。 可新的问题出现了，和他养父的遭遇不同，索非亚要的不只是继承人，他要的是真正的子嗣身体，可偏偏超凡者又不可能有子嗣。 一番思索之下，他将目光对准了女巫这群神秘的群体，受母神眷顾的女巫怎么可能不清楚孕育的方法，至少索非亚是这样想的。 听完老女巫的陈述后，一旁的珂拉登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用手锤着桌子，完全没有任何淑女形象：“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怎么会这么好笑！” 倒是莉莉娅若有所思：“倒是听过索非亚有很多妻子还有子嗣，所以在未来他真的成功了？” 莉莉娅是完全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待，在问了个差不多后便转身走向门外，顺便让珂拉登留在原地。 珂拉登以为莉莉娅要抛下她：“您要去哪儿？” “这还用多说吗？既然历史已成定局，那么我要做的只是还原历史。” “他既然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子嗣，我就把他卖到妓.院。” 说着，莉莉娅森然一笑，眼神中闪烁着诡异的光。 “这人的长相还不错，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说着，莉莉娅直接将人拖走，留下珂拉登在原地和老女巫大眼瞪小眼。 良久，她干笑两声：“您别介意，她就是这个性子，习惯就好。” “我知道。”老女巫继续搅拌着自己的魔药，随着魔药的逆向搅拌，屋里的温度也渐渐高了起来，“我认识那位的时间可比你久得多。” “啊？” 这一句话给珂拉登整不会了，她试探道：“何以见得呢？” “哈哈……”老女巫笑了，她对珂拉登招了招手，让她在自己身边的凳子上坐下。 第502章 问题 珂拉登十分忐忑，但她犹豫片刻，还是走近过去。 只是她万万不会想到，接下来她听到的话，将会颠覆她一生的世界观。 …… “拖着人果然很费力。” 莉莉娅此时已经带着索非亚来到一处空地上，她本来想找个妓.院把这人给卖了，奈何人生地不熟一时间找不到地方在哪。 而且这里没有她的信徒，要想得知方位更是不易。 思来想去，莉莉娅先在森林中停下了脚步，思考怎么样才能将自己的收益最大化，想着想着，莉莉娅想到了向神献祭。 奈何她认识的众神中掌管贸易的只有自己，而自己是什么样的莉莉娅再清楚不过，想从贸易之主手上讨到金钱见证难如登天。 “或许我可以试试向母神祈祷，这样也不算埋没了这人的愿望。” “但是我也不清楚她的祷告词，可能还需要通过向别的神只交易来获取。” 正当莉莉娅这样想的时候，脑海中忽地闪烁过一串模糊的音节，她猛地一愣，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音节字符越发清晰，就好像这些曾在过去被念诵过千百遍一般。 “……” 莉莉娅下意识张了张嘴，她此时的状态并不对劲，与其说是错愕，倒不如说是有了一丝的恐慌。 能让她出现这种情绪的可不多见，可这时莉莉娅的确是想到了什么令人毛骨竦然的事，整个人都开始战栗。 …… “莉莉丝.美狄亚，您是说她叫做这个名字！？” 此时此刻，于木屋中待着的珂拉登一脸茫然，他不可置信地重复了这个问题三遍，而每一遍，老女巫都会耐心地点点脑袋。 “是啊，堕落魔女，黑暗女巫，母神最虔诚的孩子，还有谁是比她更虔诚呢？” “作为我们女巫的首领，她可以自由来去任何地方，自由调动任何女巫，甚至可以自由地拥有在任何地方向母神祷告和献祭的特权。” “可是，这不可能！” 珂拉登无比坚定到。 莉莉娅是里亚使用狼人模因的能力变化而出的，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可如今老女巫却说莉莉娅就是那位传说中女巫茶会的发起者，模因一的堕落魔女莉莉丝.美狄亚，这让珂拉登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她警惕又小心翼翼地问：“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有人变化成了莉莉丝？” “没有这种可能，冒充天使是死罪一条，而且那源自于灵魂上的气息我也绝不会认错，那位就是莉莉丝大人。” “可是——” 珂拉登看上去还想反驳些什么，这怎么可能呢，莉莉娅就是里亚怎么可能是莉莉丝，如果他是莉莉丝，那之前自己遇到过二人同时出现的情景又算是什么。 里亚不可能是莉莉丝，这简直比白面具开的拙劣玩笑都要无聊，就连他们都不会开这样低端的玩笑。 可是，真的不可能吗？ 这毕竟是超凡世界，十五个模因中，也确实有能做到分身的模因存在。 珂拉登现在觉得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她必须马上找到莉莉娅问个清楚，有些玩笑不能乱开，乱七八糟的笑话可是会让人的模因错乱受到严重污染。 珂拉登想着想着就气势汹汹地冲出了屋门，那一刻，她甚至都气到挣脱狼人模因的诅咒变回了原本的性别，可是刚一出门没多久，克拉登就默默地返回，将门关上并锁紧。 老女巫眯着眼睛，也不奇怪他性别的变化，只是笑眯眯地问道怎么了。 “我好像……”克拉登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看到了相当可怕的东西。” “太吓人了。” …… 现在是夜晚。 本该是夜晚，本该一片漆黑。 然而此刻不知是受到何物的影响，黑白色彩翻转，一只只白色的线条眼睛在黑色树木上睁开，树木的边缘又像被人勾画一般出现了蜡笔般的白色轮廓。 无数混乱的黑白线条交错，极端的扭曲中，黑发的魔女迈步，与天空之上的未知对视。 她的眼睛是纯粹的金，面色是极致的疯狂。 “黑暗之源，星空之渊！请回应我的召唤！ 万物之母，不可言喻者的王后，请聆听我的请求！ 孕育万千子孙的森之黑山羊，太古之初孕育生命者，请聆听我的祷告！ 我以疯狂的嚎叫向您献祭我自己，请与我融合，请让我孕育。 请赐予子嗣，请赐予我生命，请赐于我生殖的力量，请赐于我长盛不衰的力量！” 当莉莉娅颂念完这一段祷告词，所有有线条组成的眼睛都注视向祈祷者，那些女巫，那些祂的追随者无论如何都求不到的注视，此刻在里亚面前出现，对着他投出了目光。 莉莉娅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异变，身上在生长出毛发以及新的头颅，头顶在生长出漆黑且坚硬的角，四肢也在朝着不明生物的方向改变，但即便如此，莉莉娅还在执拗地与那些眼睛对视。 “恭迎您的降临，黑暗母神，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斯阁下。” “吼！！！” 黑暗深处，传来众多怪物的嚎叫，但莉莉娅充耳不闻。 原本她只是想给索非亚找个生育的方法坑他一笔，不过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 因为他自己正在疯狂地生孩子。 而莉莉娅自己倒是没有受到多大来自生育权柄的影响，因为里亚一向能靠自己做到和诸神平起平坐。 【你要什么？】 至暗深处，仿佛有千万亿道声音向她发问。 莉莉娅眼睛一眨不眨，任凭身躯受尽污染，忽地，无数漆黑触手从地面涌出，将那些污染尽数吸走，嘶吼地朝着天空做出狰狞的扭动。 莉莉娅微笑着伸手，轻轻抚摸着距离自己最近的触手，随后一条腿迈出，立刻有触手接住她将她托向天空的高处。 在那里，莉莉娅的头发与衣摆随风狂舞，而她的身形却是佁然不动。 “我以下方那人的命为筹码，想要与您做一笔交易，而这样的交易只需要一个很简单的答案。” “伟大的母神，我的问题就是……” 第503章 莎布尼古拉斯 莉莉娅弯起眼睛，忽地解除变形变化回原本的模样。 “回答我，我是谁？” 我是谁，这个问题里亚不只向一个人问过，他本以为自己无论听到怎样的答案都不会感到意外，而这时，那黑暗中的存在沉默片刻，却向他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想问的，究竟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的那个你？】 “有什么区别吗？”里亚满脑子都是疑惑。 【没有】 里亚：“……” 【按理来说，过去在你，现在在你，未来也在你，无论怎么变化，你都会是你】 【那么你以为自己现在是谁？是堕落魔女、是贸易之主、是无面之神，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请您不要歪曲话题，伟大的母神。” 里亚正在吃力地对抗来自未知的污染：“您明明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些，我要的是你们费劲心力掩盖下的真相。” “一段关于【我】的真相，我在你们的剧本中究竟是什么样的角色，为何要费劲心力将我的灵魂塞入神格，活下来的又为何偏偏是我。” “赫菲斯格图那些人说过，只要我死了，神格便是无主无意识之物，尽归他们所有，说实在的，只要他们想，凭他们的手段完全可以杀死我，可他们并没有。” “这一出出好戏，他们似乎陪我演得很开心，开心到以为我看不出来他们在忌惮着什么，我都借用您的权柄这么戏弄他们了他们也没有多生气，看起来【我】的戏份远比我自己想的要重要得多啊。” 里亚轻轻地笑了几声，虚无之中，似乎有亿万金色眼瞳睁开，与那至暗高处的主宰对望：“所以，我是谁这个问题，请允许我再问一遍。” 那一刻，这位主宰甚至有些懊悔，懊悔自己就不该朝着这边投下注视。 赫菲斯格图们不杀里亚也是正常的，与其说是不杀，不如说是不敢杀。 黑山羊反悔了，那些黑白的线条飞快变淡，眼看就要消失，而这时，站立于巨大触手上的里亚忽地冷笑一声。 “您是要违背契约吗？既然我将您的注视召唤而来，这说明我们的贸易已经开始了，现在可不是您想走就能轻易走得了的——” 说着，里亚眼底金光骤然变得黯淡，他朝着天空伸出手，一柄天秤骤然浮现。 黑羽作为砝码轻飘飘落在天秤的右端，左侧空无一物，按理来说，那根羽毛几乎没有重量，不可能压过天秤，然而事实却是它毫无阻碍地朝着下方压倒。 也是在这时，那些黑白线条的眼睛被金黄所替代，天空之上那些虚无中也被黄金瞳所填充，地面上触手的形状越发狰狞，它们像发疯一般朝着里亚扑去将他裹住，形成一个茧一般的事物。 没过多久，黑茧破裂。 其中身披金纹黑袍的里亚从中走出，黑袍的边缘如同漆黑火焰一般飘动，散发出骇人的气息，被他接触过的事物都飞快枯竭，沦为漆黑的金子。 此时此刻，里亚已经与史瓦尔彻底不分彼此融为一体，他就是真正的迷雾，真正的贸易之主—— “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手段把您留下呢？” 明明现在才模因三，明明自身与母神正面相对很有可能会死，但那道黑影还是义无返顾地对至高母神动了手，狂风大作，里亚的手杖瞬间就化作长剑而后分裂，形成一千五百把散发金光的达摩克利斯剑悬浮于天际。 剑尖直指虚无。 地上那道漆黑的影子摊开手臂，犹如最虔诚的信仰者，又如同最放纵的背弃者。 “您现在已经没有离开的选项了。” 虚无之中，神格朝着这里投下注视。 “您只有两个选择。” “杀了我，或者告知我真相。” “不过嘛——您可能只得选择第二个，因为第一个应该由我自己来做决策。” 说着，一柄达摩克里斯之剑悬浮在里亚头顶。 “我当然知道我的行为对于你们这群无上存在而言，只不过是跳梁小丑，但是小丑也该是有他们自己的尊严。 我数到三，如果您没有做出选择，那我头上这把剑便会自动降落在我的头顶，其余的剑则会不计时间与空间抵达您身边。 届时您头上那颗神格交由你们自行处理，那一瞬间祂是会自爆还是如何，这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他这边说完，明显感觉到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压迫感变得越来越重，很明显，黑暗之上的那位此时在愤怒，可里亚管不了那些，所谓的污染也会尽数被斗篷吸收，成为他的养分。 里亚看似是在威胁，实际上也是在拖延时间，承担越多的污染，他的能力也就可以大幅度提高，也就是说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由于二者的实力过于强大，里亚已经隐约听到了空间的撕裂声，他知道自己赌对了，这座楼作为神秘物品固然强大，可也抵抗不了这般威力的记忆影像。 而且，谁能保证头顶的存在只是影像，而不是跨越记忆与时空而出现的真神。 “三……” 里亚眼底的戏谑更重。 “二。” “一！” “唰”地一声，达摩克里斯之剑轰然下坠，带着滔天的威势就要将其斩杀，也是在这时，就当那柄剑距离里亚只有一个指尖的距离时，它忽地被粉碎，化作一片虚无。 包括其余整整一千四百九十九柄巨剑，它们的下场也是如此。 而伴随着这个动作，那些黑白线条更加黯淡，已经无限接近于消失。 【……】 里亚似乎听到一声叹息，仿佛某位存在终于妥协。 祂缓缓道—— 【过去的你，现在的你，将来的你，都是你】 【过去在你，现在在你，将来也在你】 【里亚.克尔查是吗……我果然还是不擅长和人打交道，算了，已经无所谓了】 【既然你想听，那就让我来向你讲述一段真实的历史】 那位主宰向里亚传递完这番信息后，里亚的意识也在此刻一沉，视野发生变化。 他发现自己现在位于一间咖啡馆，自己身上穿着一身服务生的装饰，并且手中还端着餐盘，餐盘上是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不远处，一名身着职业正装的女士正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漆黑如星空的头发长至地板。 祂静谧地抬头，微笑地朝着里亚招了招手。 “你好，我叫莎布.尼古拉斯。” 第504章 原初 “里亚.克尔查。” 里亚听到对方是在叫他后先是愣了片刻，随后立刻融入自身角色，将餐盘端上了桌，熟练且礼仪无可挑剔地向那位女士递出了一杯咖啡。 另一杯咖啡他留给了自己，在将第二杯咖啡也放上桌后，里亚便坐在了面前女士的对面，身上衣服也随之一变，化作了一身西装。 “这好像还是我们第一次这样见面，我的本体尚且在沉睡，不知道这种见面方式你还喜欢吗？” “当然。” 里亚笑着回答，一番客套后，里亚便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宣告他们也该进入正题。 莎布觉得他有些心急，不过还是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把另一边的方糖和牛奶全部倒入其中不紧不慢地搅拌。 良久后，祂对里亚道：“其实我看见你，还觉得挺亲切的。” 里亚：“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作为人和人聊过天了……” 说着，莎布状似自嘲一声，这让里亚更加不解，但他还没来得及问，只见那位女士率先问里亚：“你觉得神是什么？” “嗯……至高无上的，难以被理解的存在。” “对吧，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我们都是那个什么旧日的遗物，应该能互相理解。” “就好像我以前爱喝星巴克啊，我的舍友爱和蜜雪冰城，我嘲讽她喝那东西会拉肚子，她嘲讽我和什么胖猫一样。” 里亚：“……” 这是哪个旧日。 他们提的是同一个旧日吗？ 不解之余，里亚也隐约发现了不小的问题，面前这位女士的确说的都是自己那个时代的话，如果祂将其称为旧日，那里亚自以为是穿越的地方又该作何解释？ 莎布这时终于露出苦涩的笑容。 “看来你也发现了，我就说这点是瞒不住的。” “莫非……您也是穿越者？” 里亚小心翼翼询问。 莎布却在这时摇摇头：“不，穿越倒谈不上，与其说是穿越，不如说我是从旧日活到了【现在】。” 祂抬头，目光放空，状似在追忆着什么，而随着莎布的追忆，里亚的脑海中也猝不及防接收了大量的仿佛能把人脑袋撑爆的讯息。 就在他的那个时代，尚且没有超凡，没有神秘物品，倒是有过一堆类似的神话故事以及传说。 然后某一天，来自群星的陨石撞击了地球，在陨石到来之前，有科学家面对此轨迹提出了多重宇宙相撞并融合的假说，不过没有人理会他，所有人疯了般试图寻找自救的方法，什么磁场牵引、原子崩击，核爆都被提了出来。 各个国家也联合起来，试图用各种武器来改变陨石轨迹，然而陨石的轨迹是成功偏离了，可这时灾难才刚刚开始。 因为多重宇宙相撞且融合蠕动假说被实现了，群星的磁场在那被称作“死亡倒计时”的几十天内疯狂变化，全世界电力失效，气温骤降，而后，便是生命的绝对灭亡。 在未知物质的污染下，那些幸存的人类发生异变，他们融合成了一个无比扭曲的怪物。 多重宇宙被融合成了一处，又重新分解，重复着这样的过程，而后，自那虚无之中，怪物的体型越发硕大，灰雾围绕着它，给与它养分。 不知过了多久，那生物似乎出现了智慧，它开始自我分裂，最开始只是分裂出三个个体，而后那三个个体又开始逐步衍化新生命，新生命们又四处扩散，甚至重建了地球，见证上方的生命演化。 所有的生命，文明，历史，都依靠原初的怪物来创建，它就像一个称职的编剧，想要将一切安排回灾难发生之前。 它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人类，并希望那些从自己身上分裂出去的同胞也不要忘记这一点。 污染之下的超凡诞生，不知多少亿年后，那最初的生物已经完全化作规则的机械。 它的智慧荡然无存，但人类的文明已然重获新生，那是一段美好的拥有神话与超自然的历史，人们与诸神和谐共处，神只作为曾经的人类也步步引导着众生的文明发展。 这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那位原初的生物，它以自己来供给这一切，成为生命的源头，宇宙的中心，它一旦死亡，那些依靠它而存活的生命与文明自然荡然无存。 而这时候，众神发现这位的生命似乎已然要走向尽头。 宇宙是不断死亡而后新生的，原初死亡后或许还会有一天重生，可文明崩毁后便不知何日才能重建，而且它一旦死亡，诸神也会死亡，那些新文明中的人会被吸收，等待某天复苏后化作新神，旧日的人类可就这样被抛弃。 于是思索之下，诸神包围了原初，仗着它力竭体衰以黑室将其封印，而后迫使原初的人类陷入深眠。 只要原初不醒，那么文明不灭，旧人类也不会有事，原本的各位是这样想的，可令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 原初的力量过于强大，在察觉到自己受困后，它放出的污染直接让所有旧人类陷入沉睡，而后那些正在繁荣的文明也遭受重创。 污染肆虐，民不聊生。 但与此同时，它也耗尽了自己的生机，目前沉睡才是保持生命的最佳方案。 一旦原初苏醒，整个宇宙都会瞬间崩坏，而后陷入下一轮的新生。 “所以对于你们而言，自己的信徒……这些人类都是你们的敌人。” 里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女士，莎布把脑袋扭向别处：“也不能这样说，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一手造就的生命取代自己的位置。” “那日原初逼迫我们与它同时陷入沉睡后，也在群星中散布一种名为【模因】的因子，这种因子可让适格者在有限的生命中跳脱数百万亿年的时间成神，只需要等他们抵达模因零且取得旧神的神格，自然可以替代旧神的神位。”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没有人愿意让别人替代自己，更何况还是在沉睡中这种一无所知的情况下。” “当下我想众神的任务，也就是我们旧人类的任务就变得十分明确。” “我们……要阻止任何人登临模因零。” 第505章 外神 此话一处，里亚脑海忽地通透，犹如之前的一切都在此时串连变得合理起来。 原来模因并非污染，而是造物主对人类的馈赠，只可惜旧日人类硬生生将这馈赠从中截断。 他小心翼翼问：“我有幸得知那位造物主的名讳吗？” “当然可以，它……祂现在陷入的是绝对深层的深睡，由奈亚的灵魂为其吹奏乐章来防止祂苏醒，只是一个拟音化的一个名字自然代表不了什么。” “而且……” 莎布轻笑道：“我猜你当年一定不怎么爱看神话故事，那位在重新创造我们的时候，可是完完全全按照了多本神话书的体系来为我们塑型，我们把这些神话统称为……克苏鲁神话。” “而那位原初的造物主，创造了三柱神的存在，祂自称名讳为盲目痴愚之主。” “盲目痴愚之主——阿撒托斯。” 一番话听完，听得里亚是目瞪口呆。 他心想这也太扯了，但是看莎布的目光那么认真，他又想起自己召唤这位似乎并非是为了询问这些问题。 他想问自己是谁，虽然自己也被规划到旧日的人类，可他尚且没有经历灾变就被奈亚拉托提普将灵魂给抽走，而且如果面前的女士说的话都是真的，这岂不是说明自己再也回不到从前的家？ 一时间，里亚的心里倒是没有多大波动，大概是他早就习惯在梦里看着家乡覆灭，不得不说习惯真是一件无比可怕且可悲的事。 好在史瓦尔还在。 里亚想起史瓦尔，不免态度温和了些，面前的莎布瞥了他一眼，继续开始搅拌陶瓷杯中的咖啡。 “我们说到哪里了……对了，既然有同意阿撒托斯沉睡论的人，自然也会有那些反对分子，他们认为时代在变迁，未来应该属于新人类，故而这些人会想方设法来唤醒阿撒托斯。” “而这群人中，又存在更极端者，他们认为阿撒托斯处于虚弱状态，自己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吞噬至高神来取代祂的位置。 祂们能想到的我们当然也能想到，那颗神格就是最好的例子。” 里亚一愣：“所以那颗神格是……” “没想到吧，那颗神格即是阿撒托斯的本源，我们趁祂沉睡的期间也将其窃取到地球……不对，现在应该是被称为蓝星的星球上。” “为神格择主便可以抑制阿撒托斯复苏，作为世上唯一苏醒的神格，即便没有意识其威力也不言而喻。” “而这个适格者并不容易寻觅，我们也不想让现存的人类成为其中的主人，兜兜转转之下，奈亚选择了你。” “你是旧日的人类，应该懂得我们的心情。” 说到这里时，莎布.尼古拉斯从座位上起身，特意走到里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的文明不能止步于此，不能被那些豢养出来的新文明给替代。” “既然你能在诸多灵魂之中脱颖而出，存活下来，你就是旧文明的希望，我们由衷希望你能突破模因零的门槛，成为新的祂，届时，你将代表全人类，重振旧日辉煌。” “所以，对于你是谁这个问题……你还有任何疑问吗？” 里亚沉默许久，也举起了自己的咖啡杯：“……我大概知道了。” 按照这群旧人类的布置，他在未来必定会成神，而成为模因零便需要演绎十五种模因，现在想想他自己需要演绎九种，而后再演绎六种。 好巧不巧的是，06的那些人主模因刚好是他不曾具备的模因，如果顺着这样的思路往下想，他和莉莉丝表现出了身份上的重合，自己若是已经演绎九种再加上06那些天使身上的模因刚好是十四种模因。 唯一被分离出来的模因即是“白痴”。 白痴……盲目痴愚……奈亚灵魂看守的至高之神阿撒托斯。 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如同一条条蛛网相互牵连，各自为线，却又密不可分。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里亚闭上眼睛抚额奋力消化着这些杂乱的信息，按照种种线索来判断，那些06的成员也是他，不过是未来的他。 未来的他化了许多分身将祂们塞入各个时间线来演绎，也怪不得莉莉丝告诉他绝对不能否认祂是真正的天使。 要是分身的演绎被早些时间的本体给毁了，岂不是全都完了。 想明白这些的里亚如释重负般身体放松了下来，将杯中苦涩到不加任何方糖和牛奶的咖啡一饮而尽。 “感谢您告知我这些，莎布小姐。” “我和那些谜语人的理念不同，我一直认为把这些事瞒着你并没有好处。” 莎布.尼古拉斯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给整洁的咖啡店拍了几张照，甚至还拉着里亚来了几张自拍。 “真好啊，我们的时代，科技发达，环境整洁，也没有任何污染……” “你真的认为现在的人类文明是对的吗？好好看看吧，无处不在的污染，洗涤一切的憎恶，它们只是复制我们曾经文明的产物，我们这群维系者一陷入沉睡，世界立马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更何况，这里目前的科技还是与我们当年有很大差别。” “我好想念还在那时候的日子，上学，和朋友家人拌嘴，没事就躺在床铺上玩手机，饿了点外卖或者自己泡面吃都可以，我那时候可喜欢尝试各种新口味的泡面…… 对了对了，我还喜欢steam打折的时候多买点游戏。” 说着说着，祂的脸产生了一丝扭曲，如同电子故障：“但假的毕竟是假的，即便我们有化虚为实的能力，假的就是假的，在幻梦中，同胞永远不会醒来。” “目前能重启时代的希望就只剩下你了，李亚。” 祂拿着手机重新坐回座位上：“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横竖我信任你，我不愿意看到明明是我们同胞的你却被另一群恶趣味的同胞算计得死去活来。” “你看，我甚至没有对你降下本该有的污染，而是刻意将它们收敛，我是多么仁慈。” 说到这里，莎布的眼底忽地闪烁过一丝血色，那些整洁的环境，诱人的电子设备和冒着热气的咖啡瞬间分崩离析，有的只是隐匿在无边黑暗扭曲王座上陷入沉眠的、一望无际的至暗之母。 “所以请你记住，关于你究竟是谁这个问题……”那道人声越发模糊，最终变得混乱不堪，嘈杂且堕落，人性尽失。 【我们和你才是同类，你终将成为我们，成为外神】 【不要背叛我们】 【不要背叛旧日——】 第506章 歇斯底里 一切的一切尽数消失，再度回过神来，里亚还待在原地，仿佛之前发生的那一切都是一场梦。 然而等他再回头时却发现地上爬了几个婴儿，一个可爱的孩子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里亚，里亚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是哪里来的孩子？” “咕？” 小史瓦尔出现在那孩子身边歪着脑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良久后，它竟然直接靠着后肢站了起来，用脑袋把婴儿蹭到一边后边学着那孩子的姿势抱上里亚的腿，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你怎么还吃醋了？”里亚不免好笑，伸手拍了拍小史瓦尔的头，它立即眯起眼睛学着猫那样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一只长相酷似猫头鹰的神话生物是绝对不会这些，惟一的可能就是小史瓦尔特意去向猫科动物学习了这些。 对于怎么伪装无害撒娇卖萌，它可是专业的。 而后，神话生物伸出前爪指向一旁，里亚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忽地整个人一愣。 他发现索非亚竟然变成了一个女人，此时奋力向着远处爬行，而身后还紧跟着一群孩子正在喊她妈妈。 “母神的恶趣味还是一如既往……” 里亚忍不住扶额，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讲，索非亚的愿望也算是成功实现。 他有了子嗣，而且还是借助母神力量诞生的直系子嗣，不得不说真是可喜可贺。 再度想到莎布.尼古拉斯，里亚的神情逐渐变得有些阴沉。 “旧日的人类……现存的人类……原初、天灾……” 那大量的信息一遍遍回荡在里亚的脑海，让他无法不多想。 他想过很多可能，可万万没想到自己曾经生存的时代也有被称作“旧日”的一天。 他回不到家乡，人类也回不了曾经的家园，那些昔日的还活着的人们如今已然变得诡异而不可名状，强大到足以被不理解祂们伟力的人称之为神。 莎布的意思很清楚，祂希望原初神格的适格者强大起来取代原初的位置，杀死正在沉睡的阿撒托斯，接着逆转一切让一切都回到没有发生前的模样。 目前原初已经变得十分虚弱，随时有可能消亡，文明即将重启，新世界的人类是祂选择的目标，旧日的人类是被摒弃的对象。 目前的问题就是阿撒托斯绝不能苏醒，里亚的时间不多，他被赋予的使命是在阿撒托斯苏醒之前成长到足以毁灭祂的地步，可里亚觉得这很难做到，堪称难如登天，痴人说梦。 能创造一切的造物主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造物消灭，而且旧日中很可能还有些隐藏的激进派赞同阿撒托斯苏醒后灭世的理论，促使祂的复苏时间不断提前。 旧日的人类如今都已经化作不可名状的存在，再也变不回原本的模样，此时各方旧日的抉择就是将里亚推到了原初的对立面，逼迫他与如今全世界的人类为敌。 可一旦这样做，那些奋力与污染对抗，那些宁死也要守卫家园的人的努力则通通都只化作了笑话。 【那么，你会如何抉择？】 虚无之中，仿佛有无数眼睛在拷问着里亚，里亚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那成百上千的利箭此时已经归而为一，化作漆黑色手杖被他抓在手中。 【你也是旧人类】 【应该选择我们，我们赋予了你一切，我们给了你这莫大的权利】 【为了我们共同的家园，你背负着全人类的愿望】 【杀死现存的万物，杀死原初，成为原初——】 【成为……祂】 “真是不好意思啊，跟你们一比，我竟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还算可以。” 里亚冷冷地向天瞥视一眼，犹如在对着亿万邪神冷嘲热讽，嘲笑祂们痴心妄想。 若这件事真的那么容易办到，为何作为原初的阿撒托斯不这么做？ 如今那些旧日想凭借三言两语拉里亚下水，归属祂们的阵营，里亚只能说祂们还是报错了期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挑明真相，无非就是觉得他越来越难以掌控，要开始试图以人类文明来进行道德绑架罢了。 里亚并不打算如了祂们的意愿。 这并非是背叛人类，真正的人类已经不在，如今存活于世的，只不过是披着他们记忆人性全无的怪物，就算回到最初，已经遭受太多污染扭曲的祂们也再无变回来的可能。 到那时，可能就是两个时空的“人类”相遇，旧人类重蹈新人类的覆辙。 为了虚无而不可为之时奔波，里亚虽说站在不赞同不反对的地方来看，但比起自己入局，还是更热衷于看他人奔波。 “假使宇宙是一个巨大的舞台，那么这场戏的主演一个都不能少，可不能仅仅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更何况这场戏剧的结局如何，还尚未可知。 【你会如何抉择？】 【你要选择过去，还是选择现在】 那些嘈杂的声音如同再度回响，自四面八方如同锁链般将里亚缠缚，逼迫着他做出选择。 【选择我们吧，这不是我们共同的愿望吗】 【我们要回去，我们要回家】 【你要替代原初，摈弃理智，成为心核】 【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回家】 “我们回不了家。” 而里亚则对这些声音不管不顾，闭上眼睛，身体表面浮现层层漆黑色的雾霭。 “我也不会成为祂。” “这里从过去、现在、将来，不会有第二个原初……这里只会出现一位神，那就是贸易之主。” “明白吗！一群疯子——所有人都回不去了！！！你，我，我们都回不去了！！！” 像是把自己压抑许久的情绪通通发泄出来般，里亚用尽全力向着虚无吼到。 而此时，那些虚无的锁链出现裂痕，而里亚也睁开一金一蓝的双瞳，脑海中诸多词汇一闪即逝。 他忽地戏谑不已，像是在幸灾乐祸的赌徒与孤注一掷的小丑后退一步。 “诸位，我这里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能让戏剧变得更加精彩。” 表现，开始。 第507章 没有钱真好! 很快，青年便默默低下脑袋，双手交叠于手杖，口中吟诵起不能为如今万物理解的【旧日】呓语。 他念诵道—— “掌管万物平衡交易的黄金主宰，贸易之神， 虚无寂灭之途永恒的漆黑道标， 游离于过去现在与未来的看客观众， 由您缔造公正 由您执行审判 由您戏耍罪责， 赞美贸易。” 最后一句话落下，众锁链徒然崩断，而也是在这一刹那，里亚的心脏部位骤然闪过一缕金光，青年向着那里伸手，感受到全身如同回归母体般变得温暖。 小史瓦尔扭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看着他变得沉寂，而后，里亚对着小史瓦尔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温和笑容，如同太阳般耀目。 “史瓦尔，虽然不是很符合我的负面形象，不过我们现在有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神格和祷告词了。” “咕！！！” 感受到里亚身上传来的越发强大的气息，史瓦尔骤然意识到里亚的战术家模因竟然已经演绎成功。 如今的里亚，已然是模因二的超凡者，对于战术家的布局，里亚还是局限了自己的思维，原本他觉得只需要调动战争，操纵战争然后借此获利便算得上战术，但那些只不过算得上是开胃小菜。 如今里亚有了更好的想法，都说模因等级越高相应的模因就会越难演绎，原本里亚还有些疑惑，不过在知晓原初的良苦用心后便豁然开朗。 原初想借助模因造神，模因零需要旧神神格来达成，也就是新神想要诞生就必须杀死旧神。 在原初的眼中，那些旧日的余孽都应该被摒弃，里亚并不清楚祂们之间还发生了怎样的冲突，不过他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自己能履行神职或许是因为自己也被超凡视为了旧日，既然如此，他完全可以不依靠外物缔造一枚属于自己的神格。 尽管神格还未成型，甚至与其它神格相对比弱小得可笑，但这毕竟意味着里亚有了一份摆脱诸神操纵的后手。 此刻，他并未展现明显的战术，但却以一己之力重塑祷告词，缔造自己的神格，影响诸神的战术。 棋盘上的棋子，自行活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正打算日常骚扰里亚在祷告中说一些乱七八糟废话的赫菲斯格图念诵了祷告词，耐心等待了许久，却发现祭阵根本没有出现任何反应。 一时间还不晓得发生什么的他不死心继续尝试了几次，在尝试到第四次时，那原本漆黑的祭阵终于缓缓涌出血迹，一时间变得兴奋的赫菲斯格图起了兴致，连忙凑过去观察那些血迹会在接下来变成什么。 然后，他便看到了那些漆黑的触手自血迹中涌出，缓缓在地面上钩勒出两句话。 【对不起……】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赫菲斯格图：？？？！ …… 黑魔女之森中，里亚按照色.欲的要求用触手把变成女性的索非亚给卷了起来，任凭她在原地生孩子。 等她好不容易清醒后，里亚又坏心眼地在她的面前放了一面镜子，顿时看见已经变成女性的自己被一堆漆黑触手包裹的索非亚在那一刻，只感觉天都塌了。 “你醒了，你已经是个女巫了，要不要一起来赞美母神？” “……” 索非亚的面容越发惊恐，接着便喊叫起来，那些漆黑的触手堵住她的嘴，场面一度非常惊悚。 新生儿会自行咬断脐带满地爬行，被他们接触到的草木都开始飞快繁衍，里亚就一直很耐心地目睹着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多到他终于没有耐心时，青年拍了拍手。 “向距离最近的歌舞厅，出售。” 这几个词汇被念出，竟隐隐带着一丝规则气息，刹那间，面前的一切消失不见。 【当前资金：】 【已通关原罪5\/7】 【下一关，暴食】 周围的场景开始飞快崩塌，里亚伸手接过飞来的史瓦尔，任凭它钻入自己血肉中，随后便看着一切的幻象尽变回现实。 现实，他和克拉登还待在那栋楼中，但克拉登看他的目光却充斥着惊恐。 里亚暂时没有在乎他的目光，而是打量着周围的楼层，微微蹙起了眉头。 原本还不算破旧的楼此时不知经历了什么，如同遭遇过十级地震般布满裂痕，墙面脱落，露出后面的钢筋，而此时此刻那些钢筋还像是游蛇般缓缓蠕动着身躯，体表布满密密麻麻的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谁能来跟我解释一下。” 克拉登捂着自己的脑袋本来想抓狂，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表面也开始出现金色眼睛，里亚轻咳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些眼睛瞬间粉碎成一堆金粉。 掉在地面后，地表的砖石瞬间生长出如同水晶般的黄金矿体。 现在，克拉登更加惊悚了。 里亚猜想这可能是他自己晋升模因二时影响到现实的缘故，目前还不清楚究竟对现实造成了多大影响，但从楼梯和克拉登的表现来看，应该不低。 如果里亚没猜错的话，这栋作为神秘物品的大楼应该很快就要报废，接完这次客，它便可以彻底宣告退休。 “大人，大人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就是一贪生怕死的俗人，我上有老下有小受不得惊吓——” 此时的克拉登已经跪在地上神志不清：“我再也不要钱了，我最讨厌的就是钱，什么破钱我都给你，都给你！” “你这是怎么了？” 里亚险些被他的折腾吓了一跳，后来检查一番，发现肉体上的污染可以去除，但精神污染要处理并非一朝一夕。 他身上的污染实在太重，一不留神就把人给污染成了这幅鬼样。 这点里亚需要自我检讨，不过他们还没有登顶，里亚还不打算把克拉登自己一个人丢下，把他丢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 于是他没收了这个人身上所有的钱财，这下克拉登的精神瞬间好多了，也不再胡乱叫嚣着什么，而是笑嘻嘻地跟在里亚身后。 “没有钱真好！” 第508章 弥赛丝 “自从没有了钱，我整个人都轻松多了，你说人这一辈子，为什么要那么物质呢对吧！” 克拉登此时就跟在里亚身后，重复着爱财即物质的观点，这一幕让里亚深深怀疑起了这人到底是不是个黑商。 黑商不爱钱爱什么，他们爱财如命，一个黑商要是连钱都摒弃了，简直和否定自身模因没什么差别。 然而克拉登此时却没有出现任何异常，这一幕让里亚回头看了他好几次，直到对方终于问出“怎么了”的时候，里亚才开口：“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我好得很，不如说从没有这么好过，为什么要这么说？” “真的没事吗？” 里亚伸出一根触手探了探对方的额头，发现体温正常，尽管他自身的体温比一般人要低，但里亚还是能感知到正常体温应该是什么模样。 “怪了，不像是烧傻了……” 此时的里亚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黑商有多爱钱这件事里亚很清楚，就比如他自己，他可以对任何人说谎，但惟独说不出“我不喜欢钱”这种话。 这是深植于灵魂深处的模因污染，不可更改，不可扭曲，可如今的克拉登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好好地活生生地站在里亚面前，没有异变也没有死亡。 这一幕无疑对里亚的冲击力很大，但他面上不显，只是无声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克拉登直面了我的进阶污染，而后违背了自己的主模因。” 主模因是超凡者第一个模因，也是最符合他们自身特质的模因，不存在黑商在成为黑商之前不喜欢钱的现象，顶多只是程度的深浅问题。 所以，他这是扭曲了对方的模因，而且还让对方保持了正常。 里亚对这一现象感到新奇，同时，他也在不断思考着既然自己的污染能无代价扭曲模样带来的影响，那能不能把这无代价改为有代价。 好比扭曲对方的主模因，让对方表现出与模因相反的特性后当场被超凡摒弃，而后……暴毙。 “这个想法值得研究。” 这样想着，里亚带着大喊“我对钱从不感兴趣”的克拉登步入了第六道门。 【暴食】 【恭喜您通过了前五扇门来到了暴食，您辛苦了！】 【第六扇门规则如下】 【劳累过后就该是放纵，赚钱过后就应该去尽情挥霍，这扇门后充满了人类最本质的欲望，金钱、美食、美人——】 【本关卡为福利关，好好享受吧】 【通关条件：在门后花完身上所有的钱】 “花完身上所有的钱？” 克拉登喜出望外：“这关不是妥妥的秒过吗？赚钱不易花钱还不易吗……” 他话还没说完，看了一眼里亚后忽地觉得赚钱不易那句话也没必要加。 “克尔查先生，我们只需要好好放松一下，花完身上所有的钱而已。” “花钱也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 “是吗？” 里亚慢条斯理地提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没有同意克拉登的观点却也没有反对。 他目前身上的“资金”达到可怕的七十四亿多，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通过全部门扉的条件是赚一百亿，偏偏在第六道门要求把前面赚到的钱通通花光。 那么，第七道门【贪婪】，后方又会是怎样的内容。 “花钱不亚于要人命啊——” 里亚叹息一口气，不过并没有沮丧的情绪流露而出，他的神情仍旧平静，平静到不似正常人。 “既然我能让克拉登对金钱失去欲望，按理来说，我也可以这么对自己。” “而且花钱并不一定非要我自己花。” 里亚对着自己的影子招招手，瞬间，那片影子变得万分扭曲，一股噩梦般的威压瞬间降临，但那些压迫感出现得转瞬即逝宛如幻觉，等克拉登反应过来，地上只不过多了一只四爪的猫头鹰而已。 克拉登不解：“您为什么要让这家伙出来？” “这一扇门不是叫做暴食吗？” “刚好，史瓦尔它很能吃。” 说着，青年便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第六扇门进入其中。 …… 月球深处。 不被任何光线所照耀的地方。 无数只长相怪异的蠕虫在那密密麻麻的陨石坑上爬来爬去，它们通体雪白，长有八只赤红色眼瞳，每个圆滚滚的眼瞳中又包含着成千上万的复眼让自己可以看得到四面八方。 它们锋利的尖齿咬着一块块半透明状的液块爬向陨石坑深处，在最底端有着被隐匿起来的入口，而在这入口之下，则是如同蚂蚁巢穴般错杂繁复的地下宫殿。 月球暗面最深处的区域，沉寂着那猩红的主宰，人们称呼着祂为绯红之月、死之乐师、亡灵天国，却从未有人见到过祂真正的模样。 但此时，这位“女士”却罕见地有了活动的迹象，幻梦的气息开始在这里弥漫，一切生灵均归于梦境。 而在幻梦境的红月上，一只蜘蛛作为客人悄然无声地造访了这里。 “久违了，弥赛丝。” 阿特拉克纳克亚化作人形，手中不断编织着那条看似永远不可能完成的作品。 一些蠕虫看见祂，立刻化作了蜘蛛的模样亲昵地凑到阿特拉克的身旁，而阿特拉克的眼神也越来越柔和。 不过祂来到这里也并非全为了叙旧，不然也不至于花费大代价启用幻梦境中能够登月的船只。 “弥赛丝，你听我说。” 阿特拉克捧起地上一只蜘蛛，轻轻亲吻了它的脑袋。 “你我都知道索迪里斯（光耀旭日）即将苏醒，祂的苏醒意味着我们身上由原初设下的封印被弱化，届时我们皆能在现实中团聚。” “但这并非是好事，在沉睡之前，索迪里斯便遭受了格赫罗斯（审判之星）的侵蚀，尽管当初二者都受到了重创，但我们不能保证索迪里斯醒来还是索迪里斯。” 说着，阿特拉克的眉头蹙得越来越深，面部也出现悲哀的神情。 “你知道吗？” 祂与手中的蜘蛛额头相触。 “我们已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了，弥赛丝。” 第509章 晚安，阿特拉克 “呜……” 雪白的蜘蛛似乎感知到阿特拉克的负面情绪，伸出毛茸茸的前爪蹭了蹭祂的脸颊，犹如在安慰着自己的恋人。 如果谁都不能苏醒，那么祂们永远都见不了面。 “索迪里斯是高傲的君王，自古以来执掌太阳权柄的神就没有软弱的懦夫，但种种迹象都表明，祂已经不再是我们认识的索迪里斯。” “或许再度醒来，祂就会认同当初格赫罗斯的理念，众神的沉睡和当初的战役也给了那个家伙在梦中洗脑太阳神的机会。” “所以你应该清楚我接下来要说什么吧。” 白色蜘蛛歪了歪脑袋。 阿特拉克面部逐渐流露出决绝的情绪：“我们必须在群星复苏之前在梦中泯灭太阳中那些来自审判之星的污染，一起对抗格赫罗斯，不能让祂醒来。” “如果分离不了太阳神的污染，我们只能毁灭太阳，借助太阳神格爆炸的威势重创格赫罗斯甚至杀了祂。” “危急关头，已经顾及不上那些人类的生命，格赫罗斯是极端主义者，苏醒后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唤醒原初，到那时，死亡的就是我们。” “……” “唉，弥赛丝啊。” “最可悲的就是，凭借我们无法对抗审判之星，这时候又能去求助谁呢？” 阿特拉克抱着蜘蛛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赤足踏过红月土壤表面，不留半分痕迹。 忽地，面前的蜘蛛越聚越多，它们的模样并不狰狞，甚至类似于兔子般毛茸茸，有着跳蛛般硕大的红眼睛，和里亚当初碰到的来自红月的蜘蛛模样完全不同。 若是被里亚目睹这一幕，恐怕又会暗自腹诽女神的装腔作势。 “弥赛丝，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特拉克向前一步，那些蜘蛛却纷纷攘攘拥挤在一起，最后化作一位面目不清的女子虚影，一身纯白，身着雾霭般的白纱，惟有眼瞳是极深的猩红，眼睑向下则是繁琐交错的银色四芒星纹路。 【atrak nakya（阿特拉克纳克亚）】 女子的虚影没有血色的唇缓缓张合，像是做久违的动作不习惯般。 祂走到阿特拉克面前，伸手想要触碰对方的面容，但几次穿透。 【bo gonna hove（我最放不下的蜘蛛）】 【goys guode hrodled joh ght（你无需为任何事忧虑）】 祂露出最纯质的笑容，如同孩子般，和信仰者们内心的形象完全不同。 “听我说，阿特拉克，万事万物都是原初的一场梦境，所有神都被污染，等醒来后的那一刻我们再也无法像梦中一般逃避自己真正的扭曲的模样。” “所有神都不想承认，我们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我们，我们的人性荡然无存，只能在梦境中追忆所谓的正常。 我们否认直面自己的定位，然后把矛头直指原初，认为一切都是原初的错误，认为——祂既然给予我们新生，就不该残忍地将这一切都剥夺。” “但是你我都清楚，最初的那位实在背负了太多，祂失去的可不仅仅是自我…… 现在的祂就像一座无比庞大的机械，没有灵魂、快捷没有感情、没有思维，只能被迫沉睡。” “有时候我就在思考，是否大家一起奔赴死亡才是最好的终焉？” 弥赛丝喃喃自语，抬头却发现阿特拉克的表现变得十分古怪：“你也开始赞同格赫罗斯的想法成为祂的派系了吗？” “不，我只是在阐述我眼中的事实。” 弥赛丝摇摇脑袋：“同为星体的意志，我能理解格赫罗斯，但是却不敢苟同祂的做法。” “为什么，这可不像你的性子。” “因为……” 弥赛丝特意卖了个关子，见阿特拉克脸上越发难看，才笑着说出了声。 “因为大家都死了的话，我就见不到你了。” 阿特拉克睁大了眼睛。 “阿特拉克，我眷顾死亡，可如果会把你卷入其中，我宁愿摒弃死亡，摒弃模因，摒弃我的原则去与太阳神和格赫罗斯为敌—— 为我开一扇梦境通道吧，阿特拉克，我亲自去和祂们交涉。” 阿特拉克：“你在开玩笑？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月神和太阳神本就敌对，这没什么好说的，我虽然在信仰方面不如索迪里斯，但伤了祂也不难。” “我不同意，我来到这里只是想寻求你的意见，不是来看你去送死，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像之前那样不用再见面的好。” 阿特拉克的面部逐渐浮现八只眼睛：“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 说着，祂放下手中的蜘蛛，转身离去，可才走了没几步，忽地觉得自己之前的话有些残忍。 伤害弥赛丝的心不是祂的本意，祂正想回头再说些什么，可刚一扭头，便发现无数只森白的手从地底窜出，死死地将其束缚，而后，自身的力量随着那些手的接触疯狂流失。 阿特拉克这下就算是傻子也能想到弥赛丝想干什么：“你想窃取我的权柄！？” “我只能这么做。” 弥赛丝的神情悲悯：“说实话，你太弱了，阿特拉克，你怎么能遗忘我不仅仅是月神，我还是死亡之神。” “向我献祭之人，目睹我的真面容之人都会迎来死亡，我也会吞食掉他们的灵魂，你今天来找我本就是个冒险的决定。” “但是，哈哈——”弥赛丝的脸上忽地露出笑容，“我不会杀了你，我会在夺取你的权柄后接管你的位置，而后亲自找到太阳神沉睡后的意识清算一切，我必须搞清楚如今的祂究竟算是索迪里斯还是格赫罗斯。” “至于你，你就永远沉眠于我的宫殿中，悲哀地活着吧。” 无数森白的手抓着阿特拉克的躯体就想将祂拖入红月深处，蜘蛛是狩猎性极强的一种生物，可当一只小蜘蛛遇见比自己更大的蜘蛛时，也只有被捕食的份。 弥赛丝的月蠕虫可以拟态成各种模样，曾经，它们还有个美丽的传说以及名字—— 月兔。 “晚安，我亲爱的阿特拉克，我的生命、我的血、我的灵魂。” 弥赛丝看着阿特拉克逐渐被拖下去的身影，终究是转身消失，没有再看祂一眼。 第510章 怎么又是你 也是自那一刻起，红月，开始昼夜不分地悬挂在天幕。 在白日里，祂的轮廓尚且不明显，但一旦到了夜晚，那轮巨大的绯红色月亮所带来的震撼感远远超过太阳，而受到祂的牵引，海岸边的潮汐现象也变得越发频繁。 人们开始频繁做噩梦，在梦中经历着各种各样毁灭般的景象，他们涌到教堂人心惶惶，只希望自己信仰的神只可以给与他们庇护，希望无所不能的神父可以解决这一切。 有神父不断安慰着他们的情绪，同时把事情上报给秩序协会，也有人趁机敛财，假借神只的名义捞了一波大的。 出现在万众视野中的红月实在是过于醒目，这也为祂增加了不少的信徒，人们纷纷猜忌出现这一幕的源头，但真相从来不肯为常人透露半分。 而此时此刻，于不为人所知的一间收藏室中，灯光徒然亮起。 那些圆形的事物在灯光的拖拽下摇曳出长影，映射到后方的镜面，密密麻麻的圆形物体也在这时展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它们，无一例外，全是被浸泡于福尔马林罐中的头，人与各种超凡生物的头颅应有尽有，但这些头颅无一例外全部偏向于圆形。 也是在这时，一道黑影手中提着一个新的头颅，不紧不慢地朝着一个空罐子走去，正当他打算将罐子拧开把手中头颅置放入内时，其手中的头颅忽地睁开了完全赤红，没有半分空白的眼瞳。 “嘶——” 头颅张大嘴巴，那所谓的瞳孔再度变得无神，一只白花花的巨大蠕虫从头颅的口中探出脑袋，漆黑头颅两侧各带有三颗四芒星般的银色花纹。 “呦呵。” 黑影抓出那虫子仔细端详了几眼，期间蠕虫不断想要攻击他，但始终无法咬破这人的手套。 而这人，赫然就是詹姆斯，那些大大小小的头颅，也全都是他喜爱的“球”。 “月蠕虫……我还以为这东西早在几百年前就灭绝了，没想到还能再出现。” “嘶！嘶！” 那条蠕虫被捏着身躯，无助地胡乱扭动。 月蠕虫，在超凡历史的记载中，它们的出现从来和死亡对等，人们死后的灵魂被具象化成为蠕虫，而蠕虫的肆虐又继续加剧人们的死亡。 更可怕的是，这些蠕虫会影响人的感知，让人们把它们幻想成其它生物的模样，最常见的形象就是兔子，没有多少人会对满大街乱跑的白兔产生抵触，甚至有人屠杀这些兔子时，还莫名其妙多出来一群“爱兔组织”满大街游行。 “真是见鬼了，月蠕虫没出来时我怎么不见有那么多爱兔子人士。” 要说起兔子詹姆斯也喜欢，不过他更喜欢吃兔子。 但抛开这些先不谈，红月的异常和月蠕虫的泛滥无疑意味着一件事。 红月出事了。 面前的月蠕虫还在不断鸣叫，詹姆斯盯了它片刻，直接将它塞入了自己的面具中，很快，血肉的爆浆声、内脏的蠕动声一齐被肥胖的疫医吞没于胃囊。 他舔舐着嘴角，忽地想到了里亚如果看见这一幕估计又会训斥他记得洗面具。 “不洗面具又怎么了，我的面具很臭吗？” 詹姆斯深吸了一口气。 “不臭，嘿——我就不洗。” 在确保自己的收藏室内没有其它的月蠕虫出现后，詹姆斯才心满意足地将“球”塞入玻璃器皿中封存，而后，他离开了收藏室走上街道。 街道上方，红月与太阳同在，街道中央，月蠕虫在繁育的男男女女身上爬行，路边上有举着各种牌子打起来的游行队伍，秩序协会的人满大街忙得晕头转向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驱逐。 街道下方，不计其数无家可归的人尸骨已被老鼠啃食得七七八八，而后新诞生的月蠕虫又将老鼠吞食，扭动着肥胖的身躯顺着下水道口爬向路面。 至于为什么井盖阻止不了它们……因为街道上的井盖已经被不知名的人偷了个精光，放眼望去，简直是一片狼藉。 “可真是顽强的生命力啊。” 詹姆斯嘲笑一声，也不知具体是在讽刺哪一边。 不过就当他打算再去收集一下自己爱好的藏品时，脑海中却突兀地传来卫健委的声音。 【詹姆斯……】 “怎么又是你，有事说事。”詹姆斯的话语完全不见几分对上级的多么尊重，毕竟本质上来说，疫医都是一个个体上分化而出的产物。 【詹姆斯，红月在星体中旋转的轨迹偏移了轨道，同时我们也观测到距离这里十四万亿英里的牧夫座众恒星中传来了极为异常的电报】 “牧夫座……”詹姆斯忽地想到了什么，“你是怀疑红月在试着去对抗审判之星？” 【并非怀疑，这是事实，更何况那位也没有想着隐瞒的意思，简直是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自己要去与审判星为敌】 “祂是疯了吗？” 【诸神哪个不是疯子……不过这些我们还管不住，尽管更主要的任务是监测光耀旭日的异常，不过红月的异动对如今的我们而言也是一种机会】 【隐藏在暗处虎视眈眈的群体可不少，想想两位外神相争，无论受害的是哪一方，其他“人”都很乐意顺手捡个漏，窃取虚弱者的神格与权柄，自古以来弱肉强食，万物都是如此】 “嘿你个老不死的，这关我屁事，影响我工资被扣吗？” 【詹姆斯，我们需要你回来，所有疫医都要回归本体】 “然后呢？” 【然后……我们静候时机，与红月一同针对审判之星，如果其遭遇不测，我们则可以顺手得到其权柄，晋升模因零】 【横竖无论如何抉择，对我们而言都不亏】 “这是终于暴露出本性了吗？”詹姆斯继续嘲讽一声，对于这种缺德行为他一向不齿，不过即便不齿，他也乐得去凑个热闹。 在诸神还未苏醒之时有两位已经开始针锋相对，而且其中一方还是据说造成过恐龙灭绝的审判星格赫罗斯，这个热闹不能不凑，估计也有很多人迫不及待去凑。 第511章 天使的血肉 其一是为了试着夺取权柄，其二，祂们也十分在意如今格赫罗斯的情况。 “事到如今，你真的还认为我们能够晋升到模因零？” 【不是认为，是必须，我们虽然没有自身的模因，但窃取现成的还是不难】 “什么时候我们也必须变得这么卑鄙了。” 【我们可从未明确表达过自身是纯善份子……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编排史册，更何况，这次可是观测沉眠中审判之星的绝佳机会】 【那就这么办吧，詹姆斯，记得向你的患者编纂理由后及时到克兰贝亚集合】 这句话说完，那苍老的声音就再无踪迹。 詹姆斯瘪瘪嘴：“一群脑残。” 员工不想工作还强迫人工作，这不是脑残是什么。 至于跟患者编理由离开——他还用跟里亚编理由吗，上次他见到那万恶的资本家还是在上一次。 不过这下倒是提醒詹姆斯了，他的确不清楚现在里亚怎么样了，不过不妨碍他给里亚寄点土特产。 看看这里的月蠕虫就很不错，味道鲜美，生吃烧烤都合适。 于是接下来詹姆斯便挥了挥手，方圆千米内的月蠕虫瞬间被清空。 期间詹姆斯还看到一个无面人在路边喝酒，赫菲斯格图的行为一向怪异没有逻辑，詹姆斯也暂时没时间清理他们，只是路过时随口问了一句：“又在打什么主意，说来听听，理由合适的话我倒是可以不杀你。” 无面人缓缓抬头，看见疫医也没有逃走，只是面部肌肉缓缓挤出一个苦涩表情，悲哀万分。 “失恋了……” “仔细讲讲？” “是这样的，我……我有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当然不是我，我只是在讲我的这个朋友。 我这个朋友被人拉黑了，哭的死去活来，比失恋还难受，人世间最痛苦的事也莫过于你在乎对方对方却不在乎你，还要把你给屏蔽。” “愿世界没有冷暴力——” 詹姆斯还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就开枪毙了他，接着便提了提自己的小圆帽，从肚子的夹缝中掏出一盒火柴。 不杀人当然是假的，对于满口胡言胡语的乐子人，詹姆斯见一个就杀一个。 “呼——”他点燃了一只烟，然后把冒着火星的烟直接塞入了面具中，没过多久，一只脑袋和嘴巴冒着白烟的乌鸦腾空而起，消失在了天幕中。 又是混乱的一天。 …… 再说里亚。 自他进入暴食门后，已经过了有一会儿。 这里的环境类似于一家五星级的餐厅，场景、食物、服务都是一流，宾客们举着红酒杯两两三三地站在一起有说有笑，只是眼神根本没有在看着对方，而是齐刷刷地向着外来者的方向瞥去，他们走到哪里，那些视线就会跟随到哪里。 但如果忽略这些诡异之处，这里确实算得上一句“高档”。 高耸的天花板上，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而璀璨的光芒，墙壁被柔和的米色与深邃的墨绿交织覆盖，精心布置的绿植与艺术品错落有致。 餐桌上道道精心烹制的佳肴如同艺术品般呈现，色彩斑斓，香气扑鼻。从开胃菜的轻盈细腻，到主菜的醇厚浓郁，再到甜品的甜蜜诱惑，每一道菜都是厨师对食材本味的极致追求与创新演绎。 侍者们身着笔挺的制服，面带微笑，眼神中透露出对工作的热爱与对宾客的尊重。 无论是轻轻拉响大提琴的悠扬旋律，为晚宴增添一抹浪漫色采，还是在宾客需要时及时出现的贴心服务，都很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无微不至的关怀。 就是这无微不至太过具体了些。 他们要小费要得十分频繁，里亚几乎每走几步路都会有侍者跑上来介绍这里的环境多么高端大气，然后伸手跟他要小费。 侍者会介绍空气中喷了什么什么牌子的香薰、两边摆放的绿植是多么多么讲究、头顶的宝石吊灯切割工艺多么复杂…… 盖楼的工人多么不易。 “所以为了体贴他们，你们应该为此支付这些费用。” 克拉登睁大了眼睛，他是不怎么爱钱了又不是成了白痴，这群人怎么不从麦子如何被种在土地中开始收费。 再看里亚，里亚表面上还在保持得体微笑，实际上额头上都隐隐泛起了青筋。 该说不说，在学着如何踩黑商雷点这一方面，黑商永远都是专业的。 克拉登有点害怕里亚一怒之下把这里给拆了，但里亚只是深吸一口气，看向肩膀上的小史瓦尔，小史瓦尔伸出前爪，上方出现虚拟货币。 【金钱-】 侍者立即喜笑颜开：“祝您生活愉快。” 他走了，但里亚他们还没多走两步路，就有另一位侍者端着牛排过来讲一头牛的血统，顺便讲述了这头牛的妈妈在生它的时候难产死亡，所有品尝牛排的人都应该为此支付它妈妈死亡的费用以及饲养员的心理赔偿金。 对了，还包括这头牛的饲养费用运输费用和屠宰费用。 里亚默默扭头：“我能杀了他吗？” “别啊，克尔查大人！花钱只是个流程，花完我们就能出去了，钱都是身外之物，不要太注重金钱。” “所以谁来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忍一忍就过去了，真的。” “那好。” 【金钱-】 里亚继续示意史瓦尔交钱，然后一脸和蔼地向前走去，在和侍者擦肩而过时，青年稍稍凑近对方的脑袋对侍者说了些什么，那侍者随即面色一白。 克拉登也脸色一白。 “他……刚刚是在说要杀人全家吗？” 能把好脾气的里亚逼成这样，也足以见得这些侍者的功底之深厚，不过克拉登突然感觉这时的里亚才算显露了些人性，之前的他给人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一头披着人皮的超凡生物一般没有温度。 不过克拉登还是劝告里亚先不要杀人，后面再动手也不迟，因为一旦再这里杀了人就正中索非亚的目的，所有的钱都会从正数变成负数。 目前为止还未到正餐环节，这家餐厅是在历史上真正存在的，他们的侍者极尽刁难，但前来这里用餐的富人还是络绎不绝。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在期待品尝到餐厅的招牌，那块几十年难遇千金不换的肉，据传吃了它，便可以百病全无永生不死。 这听上去很离谱，但负责烹饪肉块的厨师无一不是品尝过肉类后活了几百年的活招牌。 “传闻那食材……是天使的血肉。” 第512章 致命疑问 “哦？” 听到“天使”这个词，里亚倒是来了些兴致。 不知道那所谓的天使是否是他印象中模因一的天使，先不提这些人用什么手段搞到了天使的血肉，如果真的是那群家伙，正常人吃掉祂们的肉后只会加速死亡的速度。 会出现怎样的异变未曾可知，或许是短短三秒内经历一生的光阴迅速变老而后死亡，亦或者是身体逐渐分裂，看见成千上万个自己相互争斗而后暴毙。 无论如何，任何人在历经模因污染的天使身上得不到永生，祂们的血肉对普通人而言就是剧毒，是通往死路的捷径。 可现在却有人扬言说餐厅内会销售天使血肉，而且这里还是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故事，这一幕让里亚稍稍提了个神。 暴食和饥荒……闻名而来的富人，挥金如土的高档餐厅—— 正当里亚还在思考时，远处忽地传来了别样的动静。 一名看上去身价不菲的人面前围了四五个侍者，那群侍者脸上的职业笑容已经消失，用憎恶到像看排泄物一般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人。 “这位先生，您是不愿意支付我们这里的木质桌椅从种子到成品之间的费用吗？” “啊？你们是脑子抽筋了不成？我身上的钱都已经被掏空了！你们不要得寸进尺！你怎么不从造物主创世时的价格开始计算？”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是我们还没有丧尽天良到那种地步，先生，支付不起价格，您还有身上的衣服和首饰。” 侍者说着，对方身上的衣物顿时不见，白花花的苍老躯体展露在灯光下。 克拉登睁得眼睛越来越大，里亚则默默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小史瓦尔的眼睛。 “好像还不够……”那些侍者凑得越来越近，“但是不要紧先生，您还有自己。” “即便什么都失去了，您还有自己可以支付。” “内脏、血液、肉体、灵魂……这些东西都是无法用价格来衡量，但只要给的足够多，也不是不能交易。” “你们想干什么！？”富豪看着那些侍者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声惨叫后竟是消失在原地。 而这期间，周围看热闹的人没有一人上前帮忙，甚至有不少人在幸灾乐祸。 而这时，又有侍者从厨房的方向端着几盘肉放在餐桌上，鲜美的肉淋上诱人的酱料，最上方则摆放着不知名植物的叶子和花朵作为装饰。 但敏锐如里亚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些肉就来自于刚刚的老人。 老人付不出钱，已经被归类为穷人，富人以穷人为乐，食其血肉，啖其脂骨，他们杀了他，然后将他分食，照这么看来，其余的肉类也变得可疑起来。 “注意不要吃这里的任何东西。” 虽然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象，但里亚还是这样提醒一句，他还没有忘记这里的通关条件，因此在那些人问他想不想尝尝新端上来的肉并为其支付那些额外价格时，里亚默许了。 接着，他就得到了一盘肉，那些人眼巴巴盯着他，似乎非要看他吃下去这东西才安心。 而对于这种情况，里亚他有着丰富的经验，下一刻只见青年将盘子放在餐桌上，慢条斯理地坐下系上餐巾拿起刀叉，然后将放入口中的东西用魔术师的能力转移。 表面上，就成了他将东西尽数吃下。 那些侍者笑意盎然：“味道怎么样？” “非常特别。” “它代表着金钱的份量，当然很特别，上面甚至被撒了一些金箔碎屑。” 说着，那些侍者又凑到里亚身边，伸出手指拈了拈，来向他索要小费，里亚伸出手，刚打算给，就听到对面的侍者朝着他说了些什么。 “这里的付出不会有任何回报，很多时候，您的交易不会有任何结果。” 里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那声音根本就不像是侍者所言，低哑的、年轻的、没有任何思绪和感情的话语，言语之间就只是在陈述一道事实。 他的瞳孔扩张了一瞬，这并非是此话听上去像是在否定他的模因，而是那声音听上去竟和自己的声音有些相似。 “先生，先生？” 侍者挥挥手，发觉里亚在愣神后开始变得不大高兴，他认为这是一种十分不符合贵族礼仪的行为，对方应该为此付出更多的金钱。 里亚默许了这种行为，随后看向身侧，他现在已经模因二，受超凡的侵蚀症状只会越来越严重，听到乱七八糟的声音并不足以让他疑神疑鬼。 舞会开始，人们都在起舞，里亚一行人就待在旁边冷眼围观，看着看着，里亚忽地向克拉登发问：“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啊，这是我能回答的吗？” 克拉登不敢搭话，他对里亚的了解不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满脑子坏心眼，没人清楚他在想什么，除此之外，克拉登倒是肯定里亚的实力绝对十分强大。 其实如果他想的话，他完全可以把这栋困住他们的楼给硬拆了，但里亚却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很有耐心地在陪着他们“过家家”。 克拉登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词，但就是莫名感觉里亚在享受和其他人待在一起的感觉。 “回答不出来吗？” 里亚微微沉默，倒是小史瓦尔一直“咕咕咕”地说个不停，没人能听懂它在说什么，但看样子，应该是很乐意将世间所有赞美之词尽加于里亚。 “超凡者不论过去，只要模因一高，就会逐步丧失人性，变得与那些超凡生物神话生物无异。” 里亚盯着翩翩起舞的人群开口微笑：“一个已经注定的结局，多少人想要挣扎却挣扎不出，我们就像是这个世界尽情愚弄的新生蚂蚁，最好的结局也只是脱离巢穴，然后发现竟然还有如此令蚂蚁感到宽阔和无力的天空。” “克拉登，面对这样的世界，你还希望它继续存在吗？” 像是随口一提般，里亚对着克拉登抛出了这个疑问，但面上却分毫不见平日里的随性。 第513章 勉强 很显然，他是认真在发问。 克拉登也觉得里亚莫名其妙，但经历过索非亚的摧残，他觉得模因高的人大概都这样天天神神叨叨，就把他们当不怎么讲理的老人看也好。 “您问我世界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当然有啊，植物总不能因为经历狂风暴雨就不活了，天塌了不还有个高的在顶着。” “你看我啊，我以前就是个好赌成性的小市民，又不干什么特别违法的事，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是我想赌的吗？是因为我实在没钱了就只好靠着这些改命，然后也赢回来不少钱，给她们买了吃的住的穿的用的。 后来我得污染病她们也没嫌弃我，还天天避开秩序协会那群人想着办法给我治病。 你说我能抛下她们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爱的人或者事物，这些是我们的心灵支柱，有了这些才足以被称作是人。 我是贪生怕死，我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我是觉得天塌了有个高的挺着，但要是真有那一天，我会毫不犹豫地护在她们头顶，因为对我的家人而言，我才是最高大的那一个……” 克拉登似乎在追忆着，他从口袋中掏出怀表，里面是自己老婆孩子的照片。 那里面，一个并不漂亮的女人和一个并不漂亮的孩子露出灿烂笑容，对着镜头的方向抱着一只黑白色小狗，比划一个“耶”的手势，虽然普通，但弥足珍贵。 里亚也看向小史瓦尔：“心灵支柱吗？” 铭记这些东西才足以维持人性，被称之为人，可要是有一天…… 他会遗忘。 他会融合神格成为原初，不，不如说，他和原初之间终有一战，不是他死就是原初亡，而这两者只会带来相同的结局。 这样的死局如何才能破解。 里亚并不喜爱被人如同傀儡亦或者棋子一般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觉，无形之中，他的身上已经加注了太多丝线，深入骨髓与灵魂，深深地与其纠缠在一处，扯也扯不断。 而幕后的执线者非旧日也非外神。 是命运的剧本。 能在诸多灵魂中活下来成为惟一的“掌权者”，这是里亚的不幸，但也是无可比拟的优势。 过往他倒是不大乐意想为什么偏偏是自己，但现在，他必须好好审视一下自身的特殊性。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必须是我？ 除却我别人可行吗？ 我有什么地方和别人不同？ 里亚扭头与小史瓦尔对视，这头神话生物的身份无疑特殊，而且能在感知到他气息时的第一时间便从星空中降临。 那时，也是里亚刚刚从坟墓中爬出不久，天空中红月高照，按照红月后来的说法，祂的出现是为了制止小史瓦尔冲向蓝星，也就是新的地球。 史瓦尔降临后改变自身外观，自扭曲的超凡生物血肉中诞生，然后迫不及待缠上里亚。 里亚和神格相关，史瓦尔一开始就在寻找里亚，那么史瓦尔和原初又存在什么的联系？ 恍惚间，里亚脑海中似乎闪过一道难以捕捉的光，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或许红月本身就知晓着真正的答案。 但下一秒，小史瓦尔忽地伸爪捂住了他的眼睛。 “咕——” 真正的里亚已经不存在，现在的他身体来自于神格，但即便如此，神话生物还是能感知到里亚是在担心着什么。他潜意识畏惧遗忘，遗忘才是最可怕的事。 史瓦尔不会让里亚忘了自己，就算里亚忘了，它也会跑去刷存在感让他重新认识自己一遍，这样的步骤无论重复多少遍都无所谓，横竖小史瓦尔活了很久，它不在乎时间。 它会一直陪着他。 至于敌人……贸易之主剑锋所指之处皆是它的敌人。 “咕咕！” 小史瓦尔又抖动着翅膀叫唤了两声，里亚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它的脑袋：“迟早有一天，我会知晓一切真相，但在此之前——” 里亚又看向克拉登，无比认真道：“这个世界还不能就这么灭亡。” “哦……”克拉登觉得里亚的话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左右了现存人类的命运。 接下来的时间里里亚像是想通了般，尽情挥霍着自己的存款，而且不管收获是否与付出等价，也不在去思考怎么样才能为自己创造出更高的价值。 他只是在纯粹地消费，花钱给自己购买快乐，然而这份快乐带来的代价却不可谓不惨重。 模因污染。 克拉登眼睁睁看着里亚的皮肤上出现无数只密密麻麻的眼睛，那些眼睛诡异且疯狂地胡乱转动，甚至开始凸出即将要化作一只只眼球掉落。 里亚自身却仍旧维持着平静，面带微笑对着面前的侍者举了举杯，从容得仿佛一只游刃有余的黑狐狸。 这点污染算什么，如果连这最普通的模因污染都抗不过去，又怎么去对抗末日。 他能改变克拉登身上的污染影响，那就能改变自己的。 不就是钱，他不稀罕—— 里亚费劲心力与模因污染做对抗，而克拉登也眼睁睁看着里亚体表的眼睛越来越多，那些光芒也越发强烈，浓郁的金色聚集在一处，青年影子中的漆黑触手万分狰狞，看得克拉登胆战心惊。 “克尔查大人，您别再勉强自己了，这种事真勉强不来！” “勉强不来？” 里亚艰难地睁开自己的眼睛，眼白中已经出现了重瞳。 他露出略显神经质的笑容，但语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怎么会勉强不来，掌管贸易与黄金的神是贸易与黄金的主人，是我掌控它们，而并非它们掌控我。” “在金钱这方面，没有人有资格与我讨价还价，哪怕是金钱本身。” 是的，哪怕是金钱本身，也没有资格左右贸易之主。 他本身散发出的强烈情绪恶化了自身的污染，在这一瞬间，那些侍者仿佛将死般疯狂地朝着各方人士索要财富，而普通人们也变得无比慷慨大方地散尽自己身上的钱财。 因为此时此刻，每个人都清楚一件事。 主菜要来了。 第514章 客 “哒、哒、哒——” 漆黑皮鞋与高档餐厅内绯红大理石地面的接触声响起，无数侍者从厨房方向的门中涌出。 他们手中端着银制餐盘，陆陆续续放在每个人的面前，餐盘圆盖上的花纹无比精致，但透过倒影看来，盯着它们的人只会感觉自己的脸被那些繁杂的花纹扭曲成成千上万份。 里亚一行人当然也收到了这样的美食，当盘子被放在里亚面前不远处的桌上时，侍者像是完全看不见里亚的异常般对他露出笑容。 “先生，请您用餐。” “这就是主食？” “是，货真价实的——天使，为了这份万众瞩目的食材，各位需要支付出身上所有的财产。” 里亚闻言，以手杖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朝着那边走去，然后在万众的目光中，率先掀开了纯银制品的盖子。 他的所有“积蓄”瞬间归零。 七十多亿的资金顷刻一空，而盘子中，也露出了贪婪门中久违的主菜。 一个圆形的事物，像是无色透明的果冻一般，但却清晰地倒影出了里亚的脸，而后他的脸就彻底被印刻在了其上，无论他转向何处，那倒影中的视线都会死死盯着他。 里亚忍着模因污染的反噬盯了那东西许久，才试着伸手去触碰它，而在这时，那东西也睁开了无神的眼睛，张口说了一个单词。 “快……跑。” 与此同时，周围的人群也纷纷发出了尖叫声，大概是会说话的倒影简直闻所未闻。 侍者的面容更加喜悦：“这都是上好的食材，只需要把它吃了您就能获得永生，这不就是像您这样的富人来到这里的根本目的？” 克拉登已经拿起了刀叉：“克尔查大人您不吃吗？” “你敢吃这东西？” 透明的原材料不明的诡异食材，正常人根本不会对这种东西升起食欲。 但大概是对于永生的欲望过于强烈，里亚能看到许多人在惊恐过后便开始战战兢兢地走到头颅前，拿起刀叉割下它们，放入口中满脸陶醉地品尝。 大概这像果冻一般的事物味道还不错，大部份人在品尝美食时的面容无比陶醉。 克拉登也在努力做着心理斗争：“克尔查大人，吃了这个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这一关只要克服黑商本能后就没什么难度——但是，这通关条件也太恶心了啊啊啊！！！” “我最讨厌史莱姆了，看着半点食欲都没有。” 他一边哀嚎一边嫌弃，银盘中的倒影愤怒地咒骂着他为什么要吃自己，敢吃了自己他就诅咒他一辈子孤寡，克拉登闻言也愤怒地和自己的头对骂起来，先前的恐惧荡然无存。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越不让干什么就越想干什么，现在的克拉登心目中的愤怒情绪大于恶心，反而想赶快把这东西给处理掉。 里亚也看向盘子里圆球，那倒影同样看着他，双眼无神且微微下垂，眼底浓重的黑眼圈像是十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一脸的颓废样。 “你不想再跟我说点什么吗，比如说点什么激怒我的话让我吃了你？” 里亚比划着银色餐刀，缓缓抵住“自己”的眉心。 那颗脑袋无比疲惫地瞥了他一眼，又神经兮兮地飞快扫视了一圈周围，哀叹：“我就是你，我知道你有多想活下去，我也很想活下去。我才不会像周围的球一样那么愚蠢，我比它们中任何一个都聪明，那群没有什么脑子的蠢货只会诱导别人杀了自己，但我可不会，我有着真正的自我意识，甚至有着自己的价格观。” “我甚至有着自己的名字。” 说到这时，那颗圆球骄傲地露出了更加神经质的笑容，像是熬夜过度的患者在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支撑。 “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我叫做【白痴】。” 白痴—— 这句话成功触动了里亚的杀意，那颗头颅见此，笑容也越来越大，不过它耐心等了许久还是没有等到刀刃切割自己，顿时，那面容变得失望。 “啊，你为什么不动刀啊？你不除掉我我就会污染你的模因，让你变成我现在的模样，其实我觉得我现在也挺好的，自从当了白痴感觉这个世界都变得美好了，你也应该来试试。 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你应该把我除掉，这才是最优解。” “啪！” 里亚反手把盖子扣了回去，同时也制止住克拉登用餐的动作。 “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克拉登扫视着那群吃得满脸乱七八糟的人，嫌弃得仿佛在看一只只牲口：“只要把这东西解决掉我们就能出去了啊。”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在这里没有见到索非亚？” “索非亚？” 克拉登本来还在疑惑，不过反应过来后，一股寒意顿时自脚底而升。 对啊，这些都是索非亚的记忆，索非亚不可能不在，这里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让他们通过。 “说不定他其实出现了，只是我们没有察觉到呢？” 里亚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有谁能逃离我的感知？四周的阴影都可以遍布我的眼睛，而我的眼睛告诉我，这里根本没有索非亚。” “其实真的很奇怪不是吗？明明说着在这里可以享用天使，然而盘子里的东西却跟人的脑袋无异，而且是倾家荡产花费自己所有资金后才享用到的“脑袋”。 那天使不在，索非亚也不在，反而是……” 里亚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有人哀嚎一声，他转移目光朝着那边看去，便看见密密麻麻的人群成片倒下又成片站起。 他们的身躯变得半透明，与此同时，那些位于餐盘中的圆球发出尖锐的笑声，一下子缠绕住自己的“主人”拼了命般将他们取代。 而它们的“主人”还在挣扎，完全抑制不住行为地边哭喊边进食，从食客到食物、从食物到食客。 食物终将成为食客，食客也终将成为食物，两边的身份相互交换，而最终存活下来的食物替代食客的身份，享用他们的记忆、人生、家庭和财富地位，获得永生。 最终，原本的主体彻底化作如水般的圆球，又化作一摊清水。 第515章 贪婪之门 “这不对，这太不对劲了，不该是这样的结果才对啊——” 克拉登惊诧地目睹着这一切，再看向自己手中的餐盘时，拼了命地将它甩到一边，而里亚这边的头颅则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满脸厌世状：“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晚了。” “我倒是懒得吃了你，你活得太累远没有如今的我这般自在，里亚，不如你来考虑一下散尽真正财产后成为我的结局，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倒影的声音隔着盖子传出。 “是吗？但是你看上去可不像你说的那样轻松。” 里亚指的是倒影疲惫异常的面容，脑袋似乎相当不愿意听到这样的发言：“谁说的！我很轻松！我过成这样我乐意！我一点都不疲惫不想休息不想睡觉，谁敢让我睡觉我就杀了谁！” 里亚不想听他讲话，而是默默地注视着混乱的人群，那些侍者们拍着手在狂欢，奏乐的乐师们更是拉起了完全没有音律和节奏的怪调，越发衬得餐厅中的景象荒诞非常。 青年的内心逐渐出现一个新的想法，并且这个想法让他不得不在意。 “天使和索非亚或许是存在这扇门后的。” “您说什么？”克拉登没太听清里亚的话，但下一秒，他就看到里亚抬起手杖用力朝着地面一戳，地面瞬间崩裂，露出其后方的如同食道般的血肉，散发强烈的腥臭味。 但似乎这场景只是一个幻觉，下一秒，那结实而美观的大理石地面恢复如初。 “你还记得索非亚模因几吗？” “模因二。” “对啊，模因二，只要升到模因一，他就是货真价实的天使了。” “您是说！？” 克拉登猛地顿悟：“可是这里的场景明明是过往的历史景象，天使的“血肉”也的确存在。” “过往历史景象与现在并不冲突，或许是当初的索非亚在这里取得了真正的血肉而后存放与神秘物品中，就为了辅助日后天使的进阶过程。” 里亚抬手提了提自己的单片眼镜：“我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人邀请我们进入这神秘物品必定没什么好事，现在我算是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该说不愧是黑商吗？这份野心连同样都是黑商的我都不得不称赞，能爬到高位的黑商都不是一般人。” 克拉登听得越来越迷茫，但下一秒，他就看到里亚面带微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恭喜你，你和我一同被拉进某人从模因二到模因一的进阶演绎中来了，这次的祭品是我们三个。” “主要是我和史瓦尔，我们两个谁都没差，抓谁都一样。” 克拉登震惊与里亚明明都到这种时候了还能开玩笑，这可是模因二到模因一的进阶仪式，被卷入其中的人估计怎么死得都不知道，偏偏里亚还能表现得这么轻松。 而他不知道的是，敌人在明处展露出目的可比暗中作祟要令人安心得多，既然里亚知晓了对方的目的，他当然不会再表现得疑神疑鬼。 七宗罪的门还未完成，贪婪之门还未被打开，因此索非亚的模因演绎还差上一节。 说实在话里亚也是第一次观察到除自己以外超凡者的演绎过程，不由感到十分新奇，新奇之余，还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自己可没少看到或者制造索非亚的黑历史，索非亚应该就没打算让自己活着离开这里，但他的躯体内还存在着詹姆斯上任患者的灵魂，若是到了模因一，那时的索非亚到底是该称呼索非亚还是佩尔曼德呢？ 真是想想就令人期待。 “克尔查大人，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你刚刚不就说出答案了吗？只有吃掉不明物体才能离开这里，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吃】这一个选择。” 里亚边说边重新揭开餐盘的盖子，优雅地在餐桌前坐下佩戴好洁净的餐巾，拿起刀叉享用美食，犹如自己面前的不是怪诞的胶状物，而是什么令人食指大开的佳肴。 那倒影也在亢奋地颤栗：“对，就是这样，乖孩子……真棒，里亚你可真是太棒了！” “吃了我，成为我，我也成为你，我已经渴望这一刻太久，你早就应该这样做！” 那一盘胶状物的颜色逐渐加深，变作漆黑到令人光是看一眼就发自灵魂抵触的触手，里亚在吃它们，它们也在蚕食着里亚。 克拉登为这一幕感到了深深的恐惧，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恐惧着什么：“您就不害怕自己和对方的身份被调转，整个人被替换吗？” “不会的。” 里亚动作得体地擦拭着自己的嘴角，遮掩住那稍显苦涩的笑：“他说过我活得很累，一个懒惰的人绝不会让自己成为我。” “白痴看似愚蠢，但却活得比任何人都通透。” 谈笑间，里亚进食完毕，盘子里的胶状物也消失不见，果真没有出现像寻常人那般的异状。 但取而代之的则是他自己的身体缓慢地消散，在完全消散前，里亚起身像拎猫那边提起了小史瓦尔的后颈。 小史瓦尔眨了眨金黄色的眼睛，从阴影中伸出触手飞快将现场所有的值钱物品一扫而空。 “我们在贪婪之门门外等你。” 一切归于平静。 克拉登现在只能目瞪口呆地和银盘中自己的倒影大眼瞪小眼，那倒影大概是被瞪得不耐烦，极为厌恶地开口：“你瞅啥？” 克拉登不和他废话，直接一刀上去，飞快地食用起“自己”的“头”来。 没过多久，等他再出现在里亚面前时，已经是满脸惨白，一副想吐的模样。 里亚环抱双臂幸灾乐祸：“感觉如何？” “很不好，好像吃了一堆蛆，我再也不想回味那感受了，尤其是那堆蛆还在不停骂我。” 克拉登一想起自己被骂就来气，气得他踢了附近墙壁一脚，墙壁直接被踹出一个布满血肉的大洞。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道门了。” “是啊，说好了凑足一百亿通关，可我们现在身上是一无所有。” 里亚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贫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贪婪之门门后的内容应该是让我们在一关内赚足一百亿。 啧啧啧，一关一百亿，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第516章 一根绳上的蚂蚱 里亚那戴有漆黑皮质手套的右手缓缓摩挲着金属手杖的把柄，皮革擦拭去其表面些许的尘埃。 而这时，贪婪之门也自动在他们面前打开，从外面开看内部被一层屏障所笼罩，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 二人相继走入其中，大门“吱呀”一声自动关闭。 【贪婪之门通关条件：一小时内赚足一百亿，方法不限】 【尽情展露你们被压抑的贪婪】 里亚听到了神秘物品传达的信息，但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更加古怪的声音。 那声音仍旧和自己无比相仿，但却缺失了相对的感情。 “假设你已经死了。” “一个怪物能变化成你的样子，摹仿你的声音，你的思维，继承你的记忆与生活方式…… 那么，你愿意承认这个怪物是你吗？” 里亚面色不改：“你不用假如，我知道你在阴阳怪气什么。” “呵。” 对面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冷笑，随后便失去了动静。 与此同时，里亚眼前的漆黑也尽数消失，金黄的光亮让他眯了眯眼睛，再度睁开时，面前的场景已经变为了纸醉金迷的赌场。 璀璨的水晶吊灯高悬，将整个空间照耀得如同白昼，金碧辉煌的装饰让人眼花缭乱，同时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与烟草味，交织成一种难以言喻的诡谲气息。 赌桌旁，各式各样的灯光闪烁，赌徒们聚集在一处，每一次下注都伴随着紧张而兴奋的心跳声，仿佛每一秒都在上演着人生的巅峰与低谷。 金钱如流水般潺潺，欲望在空气中弥漫。 “赌场啊，在这里的确有概率能赚个钵满盆满，但一不小心可是会把命给赔进去。” 里亚审视着四周的环境，同时也对这里升起了浓厚兴趣。 没有黑商能拒绝赌场这个地方。 正当他还在考虑自己要去哪里赚第一桶金时，身着一身暗红西装，佩戴蓝色丝绸白条纹领带的索菲亚在酒吧的前台上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随即端着高脚杯朝着这边走来，向着里亚伸出了手。 “恭迎您的到来，克尔查阁下，我就知道如果是您的话必定可以抵达此处。” 这人是真的索非亚，不是记忆也不是投影，他似乎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也不清楚之前六道门门后的内容他有没有看到。 “幸会。” 虽然里亚很想杀了他，但表面功夫该做还得做，于是二人和平地握了握手，如同最亲密的商业伙伴，殊不知双方那伪善的面具下皆是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的浓烈恶意。 “克尔查阁下，不知您满不满意前面六道门门后的场景？” “满意，怎么会不满意？索非亚先生您比表面看上去奔放得多。” 里亚意有所指，感受到对方额头上有青筋凸起后眼底满是恶劣的愚弄趣味。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这里出现的是你的本体，那就好办了。”里亚在松开对方的手后便掏出纸巾擦拭起手套，而后直接将纸巾丢在地上任凭其自燃化作灰烬。 “我不在乎你想做什么，但是敢将我们拖进你的模因演绎仪式中，你的胃口实在是太大了点。” “怎么会，好高骛远有追求不正是资本家的天性，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的，而且智慧如您想必已经猜到了，既然我的本体出现在这里，那么外面的你之前见到的那个索非亚就不可能是我。” “佩尔曼德？” 里亚缓缓念出这个名字。 索非亚嗤笑一声：“是啊，佩尔曼德，一个敢于背弃整个守秘人组织的野心家，自打他占据了我的身体，我可是没有一天过过好日子。 这个人取代了我的身份，完美地模仿我在旁人面前的一举一动，直到最终成为我，而现在他就要替代我进行演绎仪式了，说来这不是很可笑吗？” “克尔查阁下，归根结底我们都是站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比起你我各自为敌，我还是更希望我们能联手共同对抗佩尔曼德。” “没有永恒的敌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既然现在合作才是对我们彼此利益最大化的最佳方案，我相信以您的格局不会再摆出那一幅想要杀死我的表情，您说呢？” 里亚：“我并不信任你。” “那种事无所谓，超凡者之间根本不需要信任，您只需要和我尽力破坏佩尔曼德的进阶仪式就好。” 索非亚凭空变化出一张半人高的羊皮纸，漆黑的线条在他言语间自行勾勒。 “每个模因的路途，只会同时存在三位天使，也就是模因一，下方的人想要晋升，必须干掉其中之一，吞噬其灵魂与能力巩固自身，否则再怎么努力也成不了真正的天使。” 羊皮卷上被勾勒出三个长着三对羽翼的眼球，下方有黑色小人朝着祂们持剑，并刺穿了其中之一。 而后，那小人的脚下出现祭阵。 “因为吞噬天使，这人会得到伟大存在模因本身与其他两位天使的共同注视，要在祂们的注视下进行模因演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稍不注意就会因为各种因素而暴毙身亡。” “死亡是无可避免且极为必要的事。” 羊皮纸上的小人头顶出现了无数只血红的眼睛，而那小人也开始奋力表演，试图取悦祂们，但是对方根本无动于衷。 于是小人当场变成了蠕动的血泊。 “但万一成功的话——” 血泊中出现了新的动静，小人又从其中出现，背后伸展出三对羽翼，加入了天使的行列。 “新的天使就会诞生。” “克尔查阁下，我听说您在调查黑商模因，那佩尔曼德的模因演绎不是一次极好的机会吗？他的演绎会招致那位的注视，而您也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看清楚自己未来的敌人究竟是怎么样的模样。” “模因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如果想成神，就必须替代主模因的代表者，这一点很难，但并非没有人能做到。” “这一个小秘密就当做我与您合作的诚意吧——” “相传，太阳是虚假的。” 第517章 给祂 “假的？” 里亚挑了挑眉，而索非亚似乎很满意里亚在面对这个消息时的反应般，继续解释了下去。 “我们都清楚太阳是恩得勒斯公民的主要信仰，这里流行太阳崇拜，数量庞大的信众会为光耀旭日造就不少的信仰来源，也足以在祂沉眠时为之提供源源不断的神力。” “然而你猜怎么着？” 索非亚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光耀旭日，这位无比强大的外神，象征着【黑商】的模因啊，反倒是日渐虚弱，估计再过不了多久就会死了。” “你说光耀旭日就是黑商模因！？” “很难想象吗？祂的教会凭借赎罪券一年内进账的数额足够买下三个克兰贝亚，你太小瞧信仰的影响力了，神只一声令下，那些信徒甚至愿意主动为祂赴死。” “如今这样的消息对我们而言不是好消息吗？黑商模因将死，届时我们要成神就少去了诸多阻碍，也就是得到了这个消息，佩尔曼德才会那么迫不及待地进阶模因一。 可我倒是觉得他的性子太急了，即便黑商模因将死，那也不是我们能觊觎的产物。 诸位邪神估计比我们更早盯上了祂，那些比任何事物都卑猥的生命会不惜一切将光耀旭日吞噬。 就像凭借本能行事的细胞一般，白细胞会自动寻找病原体组织异物吞噬，这和智慧无关，纯粹是生命最本质的自主行为。” “但即便如此……现在的光耀旭日教会仍旧繁荣，太阳仍旧明亮，你觉得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里亚沉下脸来：“有谁顶替了太阳。” “是，太阳被顶替了，对方无声无息地将祂取代，替代祂接收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信仰，甚至都瞒过了天启四骑士。 对于这一点，我更倾向于是光耀旭日已经成为了一个傀儡，并非被彻底顶替，而是被外来之物给寄生了。” 对于光耀旭日的信徒而言，索非亚的话简直匪夷所思，若是让他的话被传播出去，恩得勒斯少不了大乱，但里亚知晓这大抵就是真相。 真相被谎言掩埋，因为真相不为人接受，出现的瞬间必定引发动荡。 “说来真是黑商的悲哀啊，我们似乎都逃不过真真假假的被替代的宿命，比起自己勤勤奋奋地赚钱，取代一个人获取他的身份地位和财富似乎才是最简单粗暴的快捷发财方式。 简直比抢劫还恶劣。 黑商都是表面斯文的野兽，胃口无论如何都填不满，他们要做的就是“吃”，疯狂地“吃”。 又如同一只钱袋疯狂地敛财，到了最后，这只钱袋会被剖开，内部所有的钱财都为他人做嫁衣。 也是在这时，里亚才真切地感受到了饥荒骑士中那句“饥荒”的份量。 饥荒权柄的消化进度瞬间提升了不少。 最起码，现在的他也可以称之为半个饥荒骑士。 “好了，该说的我也全部告诉你了，以我们的能力去肖想模因零还是太早了些。” 索非亚说着弹了一个响指，半空中悬浮的羊皮纸卷立即消失不见。 他转身走到不远处的皮质沙发上一个翻身坐下，身体甚至都在上方弹了几下。 男人拿起沙发旁水晶桌上的男士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支，猛地抽了一口后，他缓缓吐出一个规整的烟圈：“要来一支吗？” “我不抽烟。” “最近在戒烟？” “不，只是没那个习惯。”“天天顶着那么大的压力还能保持良好的作息习惯，你的意志力还真是高得可怕…… 不吸烟的话这边有一盒香烟糖，看起来像烟，实际上都是糖粉被压缩成烟的模样，咬一下也会冒烟，甜的，朋友你要不要尝尝？” 里亚没有回答，他只觉得对方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就像在逗小孩。 “索非亚先生，既然我听完了你说的每一句话，就说明我已经同意了与你结盟的要求，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是想办法破除佩尔曼德的进阶仪式，别的事情我管不着。 也请您保持边界感，我想我们现在还没有那么熟悉到可以随意开玩笑…… 当然，我只是针对我与现在的您，如果您想体会一下我在前面六道门后经历的您的形象复刻，也可以继续试着挑衅我。” 里亚把史瓦尔闲得无聊刺入自己脖颈的触手给抽出，半滴血都没有出现。 那金色的瞳孔却和触手上出现的几百只眼睛颜色如出一辙。 索非亚嘴里叼着烟，漫不经心地抬头与他对视，片刻后才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吐了一口烟，烟头上的灰蒂掉落：“看来我现在是在和一个不得了的怪物结盟……真凶啊。” 可能是暴食之门门后的内容着实给里亚气到了，他现在的状态十分糟糕，还能维持人形纯属意志力过硬。 “哈哈好吧，现在的确不是我们起内讧的时候，你也清楚这里的通关条件，一个小时内赚够一百亿，以你的实力我相信做到这些并不难。 但问题是，赌场需要筹码，你现在有筹码吗？” “筹码？” 里亚不假思索：“只要我愿意，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成为我的筹码，包括对面赌客的钱。” “怎么说？” “好比这样。” 里亚从容上前一步，仿佛一位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预料之下的棋手。 青年的声音在索非亚头顶响起。 “索非亚.米勒先生，我需要你身上所有的资金作为我的筹码，现在把它们交给我。” 索非亚闻言愣住：“你直接来向我要？” “你以为我会……”索非亚本来想嘲笑里亚的天真，居然想试着从他这里讨到筹码，而且还是用如此愚蠢到简单粗暴的方式。 然而他话还未完全说出口，就发现自己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的脑海中在瞬息之间出现了无数只闪烁着诡谲金光的眼瞳，那些眼瞳对着他发出千奇百怪但内容却出奇一致的声音，不断折磨着他的意识。 它们说—— 【给他】 【给他】 【给他】 【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他】【给祂】 第518章 赌的内容 “嘶！”索非亚一下子便捂住了头颅，居然在瞬间升起了将一切交付于里亚的念头，这简直荒谬至极。 从黑商那里讨钱简直不亚于直接讨了他们的命，如果硬要这么做可是会造成无法逆转的模因污染。 然而他现在真的升起了把一切交付而出的念头，并且没有触发任何主模因的反噬。 只是莫名觉得，钱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你——” 在意识混乱间，索非亚忽地看向里亚，而里亚也微笑地调出自己的资金面板。 【资金到账：五十亿七千六百三十二万八千二百九十三】 那一大串鲜红的数字列在索非亚面前，而索非亚也发现自己的资金彻底归零。 “你是怎么做到的？” 索非亚感到十分荒唐，他不可能会把自己所有的积蓄主动交出，而且不求任何回报，即便是被控制状态下也没有几个黑商会拼着丧命的风险这样做。 但问题是里亚做到了，不仅做到，还让索非亚认为之前的付出都无所谓，金钱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给就给了。 “原来您也知道这很伤主模因啊。” 里亚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在暴食门的时候，我遭遇的那些对我的主模因而言不亚于凌迟，但我还是活着走出来了，并且战胜了被污染的本能。” “其实仔细想想，我何必要遵循那些模因的管制呢？” 他所占据那颗神格的真正主人，可就是创造所有模因的造物主。 既然如此，自己有一些小小的特权也是合理的。 从模因三到模因二的晋升期间，散发出的污染能够直接让克拉登说出“我不喜欢钱”这种话，这已经间接能说明神格正在进一步苏醒，祂的神力已经可以通过里亚影响到现实。 虽然这点从长远来看并非好事……贸易之主的强制信仰固然也好用，但却无法强制模因等级高的目标彻底背弃主模因。 曾经里亚还和人调侃过不爱财的黑商与白痴没什么差别，如今竟是一语成谶。 盲目痴愚的本质，岂不就是白痴。 “看来我果真是有些预言家的天分，干脆下一步直接演绎预言家好了。” 里亚在内心自嘲地笑了笑，回到现实，一百亿的资金已经完成了一多半，但想在一个时辰内拿到剩下的部份却并非易事。 这个能力过于损伤精神力，动用时与原本的交换不同，这能力纯粹是掠夺，省去了交换的步骤，也扭曲了对方的模因特性。 为了在接下来面对佩尔曼德时有一战之力，里亚必须省着力气在赌场中周旋。 “赌的内容是什么？” 他问。 迎面袭来的却是索非亚的一发子弹，里亚任凭子弹将自己的脑袋洞穿，连阻挡都没有阻挡一下。 而后，那颗子弹在半途炸开直接炸掉了青年的半张脸，青年却仿佛完全感知不到般继续面带得体笑容。 小史瓦尔盯着他的脸片刻，缓缓化作触手钻进了其中，它用身躯填补那缺口将其形状填补回不久前那样，只是眼下黑漆漆的缺口中多出了十余只金色眼瞳径向盯着索非亚，目光中满是杀意。 这幅形象简直形如恶鬼。 “赌的内容是什么？” 里亚无视伤势，耐心地再度发问，索非亚在沉默了片刻后最终摆了摆手，也失去了戏弄里亚的恶趣味。 他转身向着大厅内侧走去，顺便示意里亚跟上，开始为里亚讲解这里的一切。 “贪婪，很符合赌徒的特性。” “绝大部分的赌场游戏规则令参与者所得的派彩期望值低于1，因此长远来说只有赌场的东主才会赢钱，形成庞大的超额利润。” “另外赌场多为密封设计，不能直接见到室外的情况，赌场不见天日的设计令赌客失去时间观念，而因此容易产生病态赌徒、金钱大于一切、产生不能竭止的不良风气和争夺赌场利益、高利贷集团等等的严重社会问题—— 你要做的，就是从赌徒手中盈利，甚至从东主手中盈利成为东主，而现在有一件最主要的事摆在我们面前。” “什么？”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没有其余赌徒，因为其余赌徒已经被我杀光了，你从我这里得到的钱就是所有的钱，也是能在贪婪之门的门后得到的最大利润。 在你来到这里之前，我一直被佩尔曼德关在这里，凭借我的手段把这里的钱全搞到手也不是难事，既然如此我为什么离不开这里——相信您也不会不清楚。 恭喜你孩子，你现在和我一起被困在这里了，反正被关着也是关着，我们不妨一起来赌着玩儿？” 索非亚笑眯眯地看着里亚，伸手把烟头给丢进嘴里嚼了两下后吞咽入腹，接着他扭头看向一旁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克拉登。 “啊，克拉登.贝森，我记得你，我麾下产业的每一个员工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里亚：“克拉登先生是个很有趣的人，我能来到这里多亏了他。” “是吗？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索非亚的笑意更甚，克拉登却感觉自己如同被一条蟒蛇给盯着，下一秒那蛇就要冲上来咬死他。 他瑟瑟发抖，实在是不敢回想自己把老大有多少任妻子的事给爆出来的记忆片段。 其实他还知道得更多。 比如那些妻子都是女巫，她们都是老大找来研究“造人”实验的盟友，但孕育出的孩子完全不存在任何性别特征，当男当女养都无所谓。 老大想要借助新身体逃离佩尔曼德的方案无疑是失败了，在佩尔曼德发现索非亚的这番念头后，他直接把人关到了这里，等进阶模因一时充当祭品献给模因。 后面的是他推断出来的，再怎么说他之前也当过情报贩子向秩序协会贩卖过索非亚的情报，只是那群饭桶实在是不靠谱，都过了这么久也没有对其产业造成一丝一毫的威胁。 克拉登还等着他们扳倒索非亚让自己入编。 结果却只等来个秩序协会里有索非亚的人，他们在搞保护伞的后续。 第519章 任性 那一刻克拉登只觉得—— 太好了，是黑保护伞，人类真的完蛋了。 “老大，我……” 克拉登张了张口，只觉说话原来是一件如此艰难的事情，里亚却接过他的话茬：“克拉登先生说他十分崇拜你，真是难办啊，若不是我的模因等级足够高恐怕还无法控制他给我带路。” “索非亚先生，你倒是有一套驯服下属的手段。” 听了这番话，索非亚眼中的杀意消除了些，而克拉登也鼻头一酸，差一点就要抽噎出声。 他听出来里亚是在帮他说话，自打他加入黑之手，经历过太多打打杀杀，人们只顾自己只讲利益完全没有情面，下属为了金钱甚至能背叛自己的上级。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自己说话，虽然自己目前的困境完全是来自于这个人，但克拉登还是体会到了一股久违的名为“感动”的情绪。 “哪里，这些人也只不过是被高薪引诱而来，金钱往往才是最质朴的洗脑手段，只是……” 索非亚还想称赞一下金钱的优点，却发现自己在重新提起钱时，竟然对那些东西完全失去了兴趣，顿时不愉地想要站起身活动一下身体，手刚触碰到沙发表面便如触电般猛地向自己触碰到的区域看去。 方才有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巨大的蚰蜒。 他的脸色暗沉下来。 “我们时间不多了，佩尔曼德已经开始沟通光耀旭日，祂的污染开始侵蚀这里，很快就会把我们两个吞得渣都不剩。” “你不害怕吗？”里亚问。 “不，我不畏惧死亡，但我只是不甘心……凭什么那个人能占据我的身体以我的身份来杀死我？我恨不得现在就将他千刀万剐，但要说怕，人都是会比较的生物。 要是临死前能拉你们当个垫背，我反倒是觉得死亡也并非那么糟糕。” “听上去那样的结局也很不错，但很可惜索非亚先生，他杀不了我。” 里亚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面孔自动恢复如常：“而且我也不打算就这么死。” “我有太多事要做，佩尔曼德的天使仪式不值我的一次【死亡】。” “说得轻巧，这里的规则是只有凑齐一百亿资金才能离开，别的方法通通免谈，你不妨来跟我谈谈你有什么办法在仅剩半小时的时间里凭空变出那些钱？” 索非亚似乎觉得里亚在说大话，里亚却轻轻向椅背的方向仰去：“万事万物皆有代价。” “你在说什么？” 索非亚觉得里亚这人有些莫名其妙，然后他便再度听到里亚重复：“万事万物在我这里都有代价。” 随着他的动作，四周的墙壁上顿时出现整整六面刻有竖纹眼睛纹路的门扉，那些门分别代表着傲慢、懒惰、忿怒、嫉妒、色.欲，以及暴食。 “砰。” 青年手杖敲动地面的瞬间，那些门同时被开启，而后方立即涌出了数不尽的人，这些人都有着里亚和克拉登十分熟悉的面孔，而克拉登在看到那些人时瞳孔一缩，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他深吸一口气指着那些人：“你们、你们……” 他看着那些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这些人都是之前原罪门后出现过的面孔，哪怕是索非亚和佩尔曼德，甚至是詹姆斯，通通都从门后走出，成群的侍者穿着整洁统一的服装迅速在赌场四周站列整齐。 他们、所有人都以敬仰的目光注视着里亚，然后齐刷刷于心口比划“眼瞳”的图案。 “赞颂您，掌管万物平衡交易的黄金主宰、贸易之神，虚无寂灭之途永恒的漆黑道标，游离于过去现在与未来的看客观众。” 众人异口同声地恭敬道，声音回荡在赌场中经久不散。 而里亚也站起身走到克拉登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平白无故吃那么大的亏，呵，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去吧，去加入他们，然后念出那个名讳。” 他轻轻推了他一把，而后就这样看着克拉登忽地目光空洞一瞬，加入了人群的队伍中。 “赞美——贸易。” 这一幕很让人震撼，最起码索非亚在面对眼前场景时的确感受到了意外的情绪。 他本以为里亚无论手段再通天也只能沦为被困于这里的结局，没想到他的解决方式却是污染了所有门门后的记忆投影，直接让那些投影突破门与门的界限出现在此处。 “方才，您似乎提到贪婪之门门后所有的资金都在您的手上，但我认为只抢劫您的东西算不得真正的贪婪。” 里亚站起身来，带着手杖站在自己的“信徒”们面前，随后看着最前方的“佩尔曼德”朝着自己单膝下跪，而里亚手中的金属手杖也化作一柄剑的模样，直接点在了对方的肩膀处。 像是一名教皇在为其授勋。 但他扮演的是神。 “现在又如何呢？我的贪婪已经突破了普通的界限。 我见到的财富、我历经的一切…… 我通通都想要。” “我通通都很喜欢。” “因为我太贪婪了，我的信徒们大概也会原谅他们的神主这点小小的任性，把一切都交给我。” “对吧？” 这句话话音落下，索非亚看到里亚的资金面板上数额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幅度上升。 “六十亿。” “七十亿。” “八十亿。” “九十亿……” “啪！” “一百亿。” “我就直说了，一个小时赚一百个亿，这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青年像是做了坏事得逞的孩子，眼瞳中满是恶趣味。 而索非亚见到他这样的目光才明白这人能做到的远远比自己想象得多。 他做到了。 他竟然真的在不可能的情况下硬生生地把资金给凑齐！ 而且现在那可怕的数字还在上涨，近乎一个无底洞。 “哈哈哈哈哈……佩尔曼德那混账惹到了你，还真是惹错目标了！你果真不是什么会束手待擒的祭品！” “多谢赞誉。” “你应该也可以污染我吧，为什么偏偏留下了我？” “为什么？”里亚看着索非亚，“因为我的演出需要观众。” 第520章 阴魂不散 “没有观众会显得我这一路的经历满足不了超凡那嘴叼得可怕的爱好，会导致我无法进行模因一的演绎。” “你现在就已经开始考虑如何晋升模因一了？” “不然呢？我的时间不多，行程安排得非常满。” 里亚一想起这些就有些头疼：“还真是羡慕你，我也想有人来接替我的工作让我待在赌场里天天玩。” 索非亚：“真让你这么干你恐怕又不乐意。” “一码归一码。” 里亚盯着不断跳动的资金额度，越看心情越舒畅，良久后，他看向索非亚：“金额已经超标了，为什么我们还是不能出去。” “这扇门内只能有一人离开。” 索非亚伸手支撑着脑袋，将胳膊肘置于桌面，另一只手的手指则在冰冷的桌面上无规则敲击：“你应该懂我的意思，杀了我，或者被我杀。” “不过我给出的建议是杀了我，因为我自己战胜不了佩尔曼德，若你能杀了他，那我的死亡就是值得的。” “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这不是没自信，这是陈述事实，你可能不太了解佩尔曼德这个人的可怕……守秘人组织中有一名疫医名为詹姆斯.约翰森，人称疫医的爪，守秘人中相当权威和知名的存在。 那时的他光是出现就伴随着腥风血雨，血色天幕下群鸦嘶鸣，令人闻风丧胆。” 里亚想起了以前詹姆斯的出场方式，他的出场排面确实很足，但是体型圆也是真的圆。 从记忆景象来看，以前的詹姆斯并非是现在这幅模样，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从一个身材高大的疫医变作了如今的臃肿胖子？ 里亚把自己的疑问提出，而索非亚嗤笑：“就是佩尔曼德干的啊，他给自己的疫医施加了诅咒，毁去他的容貌体型甚至四分之三的实力，而破解的方法更是简单到愚蠢。” “你能想象吗？破解疫医诅咒的惟一方式就是真爱之吻！ 我每次想到这个都得笑个半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爱之吻，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去摘下疫医的面具亲吻疫医，听上去浪漫且疯狂是一回事，但无人能做又是另一回事。 我听说你是詹姆斯医生的现任患者啊，不妨跟我讲讲在你的理解里，这个诅咒是否可以被破除？” “没可能。” 里亚当机立断。 没人爱詹姆斯是一回事，就算有，以他不洗面具的个性，恐怕在摘下面具的一瞬间面具后的发酵臭味就会把对方给当场熏死。 不得不说，佩尔曼德这个诅咒简直实施得过于成功。 不过里亚还是十分意外詹姆斯的实力竟然被封印了四分之三，自他加入守秘人组织以来，詹姆斯的各项表现就不算弱，哪怕放到疫医这个群体中也是如此，可再联想到他的实力被封印，那这个疫医的真实能力就变得耐人寻味。 疫医们单拎出来都是有着不弱于模因一的力量，他们并非人类，而是生之天使的分身。 “能诅咒詹姆斯，佩尔曼德确实很棘手，感谢你的情报。” 他边说边看向索非亚，下一秒各方阴影中瞬间出现无数触手朝着索非亚包围而去，化作锋利到硬度堪比金刚石的利刃将其洞穿。 “刺拉”几声，索非亚的身体被这些活动的利刃撕裂，里亚不打算手下留情，既然只有杀人才能离开，那么他便毫不犹豫地动了手。 只是那些血肉落地的瞬间却直接被地面咬住咀嚼，房间正在吞噬索非亚，佩尔曼德点仪式恐怕已经开始，他能看到这里发生了什么，故而也根本不打算让索非亚的计谋得逞。 里亚四周那些漆黑的触手攒动，他盯着还在咀嚼的地面。 “喜欢吃是吗？” “喜欢吃是好习惯啊，应该继续保持。” “轰！！！” 在他说这句话时，那些触手的体型忽地暴涨无数倍，瞬间便将房间的每个角落填补得满满当当，而里亚也借此机会把化作触手把克拉登塞入体内融入它们，疯狂地朝着地板的缺口处涌入。 他不担心对方会吃人，就是不清楚它的食量如何。 “咕噜咕噜……咕噜……” 无数触手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般，硬生生朝着地面的缝隙中塞去，中途地面似乎察觉到了威胁，拼了命地想要闭合裂缝，然而那些触手完全不给它机会，反而将裂缝撑得越来越大。 终于，地面彻底坍塌。 汹涌的漆黑触手贯穿了楼层，硬生生从楼层中找到被吞没的索非亚残躯将其抹杀。 与此同时的现实。 领域最顶层中，索非亚、不，不如说是佩尔曼德站在距离地面七十层楼高的落地窗前俯瞰满是金银珠宝的场景，他将手中装有高档红酒的水晶高脚杯置于眼前，透过红酒迷幻地欣赏被酒液染上绯红的天幕。 一轮红月此时正高挂其上。 “真美，可惜我追寻的并非您的注视……黑夜总将成为过去，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迎接黎明。” “敬黎明。” 佩尔曼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这时，他的身后忽地传来了推门声。 “吱呀——” 门开了。 崔斯顿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先生，那群捣乱的人已经处理干净了。” “丰壤污染清理了吗？” “已经调动了超凡者出动，只是目前还未彻底清除，此外外界还出现了大批量的月蠕虫，红月的污染似乎在今天变得额外重。” “那些都不重要，崔斯顿。” 佩尔曼德对着崔斯顿招了招手：“你知道今天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吗？” “愿闻其详，先生。” “当然是我的天使进阶仪式，我已经吞食过天使的血肉，不久之后，两位天使将降临此地接引我，让我得以窥见吾主的天国！” 佩尔曼德的脸色潮红，似乎变得相当亢奋，他的步伐如同在跳一支爵士舞般绕着崔斯顿转圈，下一瞬，他骤然伸手掐住了面前男人的脖颈。 “你还在和我装吗？我放崔斯顿出去就没打算让他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回来—— 呵呵呵，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赫菲斯格图。” 第521章 你大可以试试 “先生，您在说什么……” 崔斯顿被那只纹丝不动的手掐得脸色铁青，任凭他如何挣扎那只手也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佩尔曼德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得力下属在自己手上断了气，面上不见任何怜悯。 “砰！” 他松开手，下属的尸体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佩尔曼德又掏出枪对着这人的脑袋连开数枪，直到将他的脑袋打得稀烂，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这之后，佩尔曼德又抬脚用皮鞋踩上下属的脖颈，打算直接将其脖颈踩碎，然而下一秒，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想要抓上他的腿，却被他躲开。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一动不动的尸体忽地爆发出癫狂的笑声，接着，佩尔曼德便看到本应该死得彻底的人直挺挺以一种颇为诡异的姿势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的血肉凝聚出夸张笑容。 但其发出的声音却是无比淡漠。 “很荣幸再度见到您，黑之手的首领先生，其实我本无意杀死您的下属然后取代他，这不符合我们赫菲斯格图一贯以来的行事风格。” “但是接下来我不得不提上一句——” “你好像有些逾矩了。” 佩尔曼德感到讽刺：“逾矩？我逾什么矩。” “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赫菲斯格图声音沙哑。 “我翻遍了我们的契约，在里面可没有把里亚当成进阶仪式祭品的这一项，尤其是这一行为还导致他好像知道了一些不该被知道的东西。” “他被困在我的领域中，按理来说你们不可能知道他的行踪才对，这么说你们果然是在监视他？” 见赫菲斯格图没有否认，佩尔曼德当即来了兴致：“你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因为我即将弄坏你们心爱的玩具？” “还是说，你们在害怕他被献祭给光耀旭日，与真实的太阳接触。” 赫菲斯格图没有说话，其态度仿佛是在看一个愚不可及的生物：“别怪我们没有提醒过你，作为盟友我们已经仁至义尽。 你说我们在监视他，这点倒是没有任何错误，就像秩序协会的成员负责看守收容物一般，我们当然也有需要时刻监视和做出各种实验记录数据的目标。 眼下这个目标的状态越来越不可控，我只是来警告你，你的出格自负会让你付出代价。” “我做过惟一出格的事就是和你们合作，你们……” 佩尔曼德话还未说完，便感到四周的建筑传来如同历经十三级地震一般的震荡，他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迅速拔枪朝着赫菲斯格图连开数枪，而后才扭头看向窗外。 那些金银铸就的高楼早已成为碎屑，滔天的触手从地底涌出，而后肆虐地摧毁一切。 起雾了。 那些数量惊人的触手缓缓扭曲在一处，最终化作一头体型无比惊人的黑龙。 “呜——————” 黑龙微微张口，四周的雾霭越发浓厚，它抬爪落在遍地黄金上，而后朝着佩尔曼德的方向走来，在佩尔曼德的视角中，只是看见一团模糊的黑影和无数金黄光点闪烁。 那位于黑龙头部的金光距离他越来越近，最后完全贴近了宽敞的落地窗，佩尔曼德甚至能看见巨龙眼瞳中每一条清晰纹理，隔着一层玻璃，它就那样静谧地注视着他。 “他来了，我该走了。” 赫菲斯格图倒在地上的身体突然出声。 而后，就是极为恶劣的语气：“有些人天生就注定了是关不住的，祝您好运索非亚，啊不……佩尔曼德先生。” 佩尔曼德注意到地上的尸体又有了动静，本能地想要回头开枪，然而回头的那一刻，他的枪身却被一只戴有漆黑皮质手套的手抓住。 “晚上好啊。” 气质卓越的青年站在佩尔曼德的面前，一举一动满是礼仪和风度，然而这一幕对佩尔曼德来说却不亚于面前突然出现一只厉鬼。 他迅速冷静下来，也露出了微笑：“晚上好，后辈。” “在原罪之门后的体验如何？” “非常不错，但是我不小心把那里给毁掉了，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你说呢？”佩尔曼德一词一顿，“我介意，而且现在不是晚上，是白天。” “是吗？很难在白天见到那么巨大的红月。” 里亚的目光转移向窗外，巨龙后退几步为他留出了天空的视野，而外面恰好正是一片掺杂着血红的黑。 “绯红之月出什么事了？” 青年刚产生这个疑惑，便感到自身的力量正在飞快流逝变得虚弱，顿时，他的目光变得玩味：“原来您是在拖延时间，想趁机将我献祭给光耀旭日啊。” “看来你都从索非亚那里知道了。” “是这样不假，但是你怎么就能笃定自己将我献祭给太阳后祂一定会接收？” 里亚找了个座位自己坐下，发现桌上有酒杯后顺手给它砸了，又踹倒了沙发前的桌子，两条腿交叠于其上显得相当不客气。 这就是纯粹的挑衅。 “地上那具尸体上有赫菲斯格图残存的气息，你把他杀了。” “墙壁上的纹路是光耀旭日特有的蚰蜒花纹，说明你的领域下方存在一座祭阵，并且已经被启动。” “再加上我自身的力量在不断被压制和削弱，看起来您是铁了心要将我作为祭品，但是您要清楚，我对光耀旭日的虔诚不亚于任何人，祂真的会忍心伤害祂最虔诚的追随者吗？” 佩尔曼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目光扫视着破碎的酒杯：“这不符合一个黑商应有的礼仪美学。” “是啊，但是礼仪这东西是为了更好地交际，我做出这番行为只能表明——我不认为你有值得继续交际的必要。 超凡者的进阶之路便是抹除阻挡在前方的一切同类，恐怕接下来，我不得不想尽办法杀死你。” “你大可以试试。” 佩尔曼德对里亚的无礼行为感到可笑，他微微抬手，墙壁上那些花纹瞬间化作了如同熔岩般赤红的千足虫，它们挥舞着触须就要朝着里亚扑来。 第522章 天使x2 里亚摇了摇头，身体迅速化作一团雾霭消散。 而后窗外的巨龙伸展遮天蔽日的翅膀，“唰”地一声巨响，它腾空而起在地面掀动狂风席卷，无数金银随风而动。 “哗啦哗啦——” 它们在半空中相互激烈碰撞，交织出毫无音律的乐章，贵金属与硅化物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在空中交织成一幅绮丽的画卷，财富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具象化，化作了漫天飞舞的星辰。 巨龙口中升腾起温度极高的苍白烈火，“轰”地一声砸向天际，按理来说这火焰会在升腾到一定高度后自行消散，然而它却在半途仿佛触碰到什么屏障一般自行炸开，一瞬间映出半圆的形状。 “这里果然被封锁了。” 待在史瓦尔头顶的里亚缓缓站直了身躯，利用触手幻化为镰刀。 “哗——” 里亚猛地将镰刀挥动，锋利的刀光与龙焰一同攻击着同一个方位，奈何这东西似乎比自己想象得更加结实，一番攻击下来，屏障纹丝不动。 待在结界中越久，他自身的实力就越受限制。 “关键节点不在屏障上，很有可能在地面的某一部份，刚刚触手将那片区域毁了个七七八八，仪式却能够照常运行，这属实是相当古怪。” “莫非节点在屏障之外？” 里亚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就在他与史瓦尔共同发动攻击的时刻，佩尔曼德就负手站在落地窗前注视一切。 他感慨地鼓掌，发出由衷喜悦的赞美：“垂死挣扎的猎物看起来永远都是那么赏心悦目，简直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一般，胡乱拍打翅膀做着无谓挣扎。” “索非亚，你看到了吗？”他捂着自己的心口，“我清楚你还活着，你和我同命，除非我死，否则正常手段根本杀不死你，但在我的领域内，除非将领域破除，否则没人杀得死我。” “索非亚，等我成为了天使，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好好趁着最后的时间来见证绝大多数人穷极一生都见不到的一幕吧！” “敬请期待——圣降！” “坞！！！！！！！” 天国的号角被吹奏，犹如时间被静止般，所有的一切都被摁下暂停键。 满天杂乱而璀璨的金银珠宝、狂舞的风、森白的火光、漆黑而庞大的龙，以及站在龙身上手持镰刀的青年…… 此时此刻，他们都被静止，宏伟而肃穆的号角声回荡在每个生命的脑海中。 里亚想要做出点什么，但自身现在的遭遇十分诡异，他动弹不得，却仍旧可以思考，也可以清楚地感受着那莫名其妙的号角是如何一点点蚕食着自己的精神。 号角声让里亚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被光芒笼罩下失去遮挡的潮虫，一切都在强光下无所遁形。 他现在能感知到，有什么东西就要来了。 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这里飞快逼近。 那种东西，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应对的。 空气中开始弥漫出难以形容的腥臭气味，黄金在须臾间被碾碎成粉末并化作液态，像是被溯回的雨般朝着天空涌去。 【饿……我好饿啊】 【还不够，这点东西根本就不够】 【好饿啊！！！】 【我们需要财富，我们需要更多金子！】 【谁在乎你们的死活？你们存在的意义只是作为我们赚钱的工具】 【去工作！去工作！】 【所有人都应该实行二十四小时工作制！】 在那些金子碎屑滑过自己身边时，里亚清晰地听到了那些潜藏在其中的声音。 每一颗金粒，都是工人的血，现在却被剥离而出，铸就了两道光是初显身形就让里亚的七窍出血的身影。 里亚自然知道自己不会流血，所以流出的也只能是那万分诡异的液态黄金。 天使降临了。 同为黑商的模因一天使，和寻常超凡者早已彻底划开阶级的神话生物。 里亚看到了头，无数只人的脑袋聚拢在一处，苍白的面孔中是黑漆漆的眼睛和嘴巴，它们的下颚早已脱臼，苍白蠕湿的舌头从中伸出后又向着外围充当骨架延伸，上方挂满了金票充当羽翼。 祂拍打着羽翼降临，而实际上，只不过是那堆被连接起来的长舌剧烈蠕动的结果。 而另一位天使，祂的模样完全像是一个最普通的婴儿，这个婴儿自出现起便迫不及待地落入地面，而后数不清的藤蔓拔地而起，结出了成群的“活人”，自睁眼的瞬间便抱着地上的财富向藤蔓的根部塞去。 时间又再度被摁下了开始键，里亚抹了一把脸，入目便见到一把金色，浓烈的恶念和窥视感自四面八方朝着自己袭来，里亚想都不用想就知晓了自己已经成为了两位天使的猎物。 “真是遗憾，成为天使会让自己变成这个鬼样子吗？” 里亚挥动镰刀，猛地斩断一根朝着自己刺来的森白舌头，那截断舌落在半空，又猛地从表面裂开满是尖牙的嘴巴就要朝着他咬来。 关键时刻，史瓦尔的鳞片中忽地窜出一条触手将其吞没，拍打翅膀尽量躲避那些长舌和藤蔓的攻击。 里亚抓着史瓦尔的角稳定身形，他感觉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在这种时刻还在比较史瓦尔和祂们究竟哪个更美观的问题。 答案毋庸置疑是史瓦尔，它在里亚的内心或许恐怖过、恶心过，就是没有丑过。 “吼呜！！！” 像是感觉到里亚在内心夸自己，史瓦尔亢奋地嘶鸣一声，转身以一种相当极限的角度掠过了长舌与藤蔓围攻的缝隙，又回头张大嘴巴从喉咙中喷出无比炙热的龙息。 龙息附着在那些东西的表面，顿时惹得祂们发出尖锐嘶鸣。 在里亚的印象中，所谓模因一的天使，也只不过是丧失人性等级高上一些的超凡生物，祂们幻化成人形时或许还可以借此交流，但神话生物姿态则完全没有交流的价值。 如今的天使应进阶仪式而来，目的是收取祭品，和光耀旭日一同见证佩尔曼德的晋升或死亡。 第523章 杀了我 这简直和机械没什么两样。 【我不想要工作】 【救救我，把我们从这里救出去！】 【祂杀了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来胁迫我工作，然后在榨干我的最后一滴利用价值后禁锢了我的灵魂！】 【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 在撕扯那些表面满是棘刺和肉瘤的藤蔓时，里亚看到了那些硕大的肉瘤表面出现了满是苦楚的五官，这些五官从眼睛的部份分泌绿色汁水，而后被切开的瞬间又从内部迸发出更多汁水。 绿色的脑浆混杂着红白之物飞溅，一条白花花的肠子悬在里亚的手臂上死死缠住他，另一端则径直通入藤蔓内部。 肠子的表面也骤然生出了尖刺，想要扎根于里亚的身体，里亚的瞳孔一缩，整个人瞬间化作了一片无形之雾散开，连带着巨龙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灰雾于四面八方弥漫，那两个天使似乎也发现了猎物可以变化为雾状的这一特点，体表忽地涌现一层苍白的光。 这混沌的光笼罩了整片领域，那些灰雾忽地变得暴乱起来，而后在十余秒后，迅速向着地面坍塌。 “咳咳咳——” 里亚被迫从雾中现身，他抓握镰刀把柄的手缓缓收拢，指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不为别的，他只是发现了自己的血肉正在逐步僵化，再过不久就会彻底化作黄金。 这个结局里亚倒是不反感，但他不反感并不代表他不会反抗。 头顶是黑压压的天使，神话生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狰狞的攻击毫无破绽地向他袭来，而里亚则是拼着越发虚弱的身躯朝着上方伸手张开五指。 “轰隆！！！！！” 大地与高楼的碎块纷飞，灰尘遍布之处满是狼藉，佩尔曼德近乎迷醉地欣赏这一切，然而却发现被那些汹涌攻击所命中的根本不是里亚，而是生有无数头颅的天使。 两位天使的攻击不可谓不猛烈，砸到其中一位天使头上直接把祂的头颅削得散了一半，而地底还存在另一位天使的本体，因此这一举动可谓是一箭双雕。 在那短短的时间内，里亚拼进了最后一丝力气动用了战术家的能力—— 更改命运。 他调动了棋子的颜色和位置，假使自己是黑棋，对方是白棋，那么经过战术家的操作后，这一回合内黑白棋调换，他成为了对方局内的“国王”，不被攻击所选中。 “守卫给的命不多，没有死亡的选项也只能出此策，但估计用处也不大。” “天使不会轻易被杀死，我的运气也不太好，攻击目标没有被选定为佩尔曼德，不然就有乐子看了。” 里亚半褪下自己的手套看了一眼，发现皮肤表面已经出现明显的金属化特征，他的身体正在被直面两尊天使本体带来的污染侵蚀，这一侵蚀最直观的现象就是变成活人变成黄金。 但里亚没有什么恐惧的反应，他不仅不恐惧，反而看上去还蛮高兴。 “我以为我不是一个自恋的人，不过现在就不一定了。” 青年用手指戳了戳贵金属化的皮肤表面，试着能不能抠下一些金屑来，不过那两尊天使显然不打算给他那么多的空闲时间。 祂们蠕动着起身将里亚包围，地面上祭阵的图案逐渐散发出不可忽视的赤红光辉。 而史瓦尔也从阴影中钻出，浑身鳞片竖起，面目近乎狰狞地将里亚护在龙翼和龙爪的双重庇护下。 巨龙爱财，但对史瓦尔而言，那些随处可见的金银和里亚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眼睁睁看着天使还在逼近，它发出了警告的低吼。 里亚的视野被遮挡，他面色仍旧平静，平静到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的身形一晃，出现在外围挡在巨龙的身前。 “可以的话，我想我们还是能好好谈谈，别伤害我的龙，它受不了半点打击，很脆弱的。” “受不了半点打击”、“很脆弱”的史瓦尔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眼神莫名一动。 “二位作为我主光耀旭日的得力天使，想必也不想让我主看到下属之间自相残杀的惨案。” 里亚在言语间，状似不经意地露出天启权柄的气息，同时也留了个后手，暗中示意史瓦尔做好最坏打算。 那两尊天使在察觉到天启骑士的气息后，果然动作停顿了下来，祂们就那样审视着里亚，里亚在赌，他赌这两位天使效忠的是光耀旭日本身，赌旭日的下属之间相处融洽。 不久之前，里亚有幸窥探过骑士的记忆，在记忆内部他看到了天启骑士和真正的光耀旭日相处的场景。 那位君主表现得十分正派，就像太阳一样值得臣民信任，让所有人不自觉地接近他，追随他。 里亚相信恩得勒斯的人们最初信仰和追随的也正是这样的旭日，绝无可能从一开始就全民信仰那表现得异常恶劣视人命如草芥的外神。 【这是什么味道？】 藤蔓上的肉瘤喃喃自语。 【我们闻到了瘟疫、战争和饥荒的气息】 【这些气息为何会出现在一个渺小的人类身上？】 【不知道】 【要留着吗？】 【不】 【不能留】 【旧王的余孽，必须清除！】 它们相互交谈，而后一锤定音，为里亚打下一个“不能留”的标签，里亚顿时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他还能挣扎，他还有后手。 可……在这么长时间内，他思考过无数种对抗两位天使的方案，得出的结论无一例外，通通都是死路一条。 全盛时期的他尚且能想办法让自己逃出生天，而现在他的实力被压制，刚刚的手段更是耗尽了自己的大半体力，再加上之前一口气通关原罪之门对精神的消耗，现在里亚的状态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死。 怎么想都只剩下死。 “我打不过你们两个，你们直接动手吧。”里亚向祂们说道，身后的巨龙也悄无声息地消散。 他轻轻闭上了眼睛，静候再一次的“死亡”。 “来，杀了我。” 攻击如期而至。 然而……预想的疼痛却并没有袭来。 第524章 祂在看我吗? 隔着眼皮，他能感受到面前爆发出了剧烈的光。 里亚睁开眼睛，却见到了白光后的人影，见到了一个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并为他挡下攻击的人。 他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挡下两尊天使的袭击，然而这也招致他本就不完好的肉身烂了个彻底，甚至露出森森白骨。 “你……” 里亚的瞳孔收缩，自己并没那么容易死，里亚一直相信自己足够命大所以热衷于赌命，而这一次为了避免史瓦尔在自己死后找不到自己，他这次本打算带着史瓦尔一起死，然后等一个机会再度复活。 简称死遁。 奈何就在他做出如此决定时，却有人否定了他的主意，直接以身作则反抗了天使，并毫不犹豫地将攻击返还了回去。 做完这些，那人也彻底瘫在了地上。 里亚沉默许久，走到那人身前蹲下看着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赫菲？” 赫菲斯格图为什么要救他？ 这是里亚万万想不明白的事情，他都和这些人作对这么久了，彼此之前应该充斥着憎恶和仇恨而已，可这些人却仍旧乐此不疲地跟着自己。 地面上的赫菲斯格图凄惨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虽然模样对他们而言也根本不重要。 但他还是用血肉拼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一如既往地笑嘻嘻：“吾主啊，还没到真正的绝境，您还没有把所有东西的利用价值给榨干，怎么就开始想要压榨自己的命？ 您肯定不清楚我之前都经历了些什么。” “丰壤的污染遍布了整个城市，但是多一个个体就是多出一份力量，当我们发现佩尔曼德将自己的下属派出围剿我们时，我们便做出了一个相当大胆的决定。 我们耗费了整个城市的赫菲斯格图包括那些新出生的孩子，将意识全部附着于崔斯顿这个个体身上，而后让他重新回到佩尔曼德身边。 佩尔曼德这个人过于贪心，什么都想要，甚至将主意打在了您的身上，不过这可能也是我们轻敌玩得太过火的原故…… 真是惭愧，不过没有下次了。” 赫菲斯格图说着，深吸一口气。 “我是最后一个，等我死后，这个城市内将不会再有赫菲斯格图出现，您可以放心待在这里，记得无聊的时候想想我们。 有人生了五十八个孩子，都还没来得及抱着让您看……真可惜。” 他的声音弱得微不可查，最后的时间里，这人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触碰里亚，但还未彻底触碰便当着里亚的面化作了纯金的雕像。 而里亚也听到了佩尔曼德所处的高楼内部发出剧烈坍塌声的动静，他扭头，看到体型怪异硕大的天使被挤在其中，胡乱地想要爬出，而在天空上原本天使所处的位置，佩尔曼德的身体随着尘埃飞速坠落。 就在刚刚的一刻，赫菲斯格图竟是模仿了里亚的手段，将天使与佩尔曼德的方向调换，只是没能完全免疫来自天使攻击的波动，招致了身死的结局。 里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恨赫菲斯格图吗？ 他们固然是招人恨的。 尽管他不想承认……这些疯子天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看上去貌似比自己有人性得多。 “没想到我也会有这么思考的一天。” 里亚重新站起身来，觉得自己此时的经历真是应了那句话——当他有危险时，赫菲斯格图会很乐意帮他解决危险，但若是没有危险时，他们就是最大的危险。 但不得不说，赫菲斯格图的行为确实帮他解决了燃眉之急。 里亚朝着佩尔曼德被击落的方向走去，那人的身影也逐渐显现在尘埃中，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化作金像，反而神经兮兮地坐在地上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嘴里还快速念叨着一些混乱到听不清的词汇。 “祂在看我了，祂现在一定是在看我……” “你说啊，祂是不是在看我！？” 佩尔曼德的目光忽地移向里亚，里亚则愣了一下。 这人被白痴模因污染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红月……不对，是太阳……不对，不是太阳！那不是太阳！” 佩尔曼德抓着脑袋的指骨骤然用力，大量的鲜血从他的指间流淌而下。 这人的目光变得浑浊。 “那不是太阳！！！” 他忽地喊叫出声，直接将拇指尖放入自己的口中开始啃咬。 佩尔曼德抬头看向天空时，正好与那轮红月相对，而他就像被灼伤一般浑身颤栗，恨不得将自身缩到最小。 “不要再看我了，你们都不要再看我了！！！” 白痴的污染竟然这么大？ 里亚有些诧异于模因污染，然而下一刻，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自己体内力量的流逝，天使的降临无疑都为佩尔曼德搭建了一条与光耀旭日本体沟通的路径，而在里亚和天使打起来的时候，佩尔曼德则趁机接触到了太阳。 他会在太阳与天使的注视下登临模因一，然而在那一刻他看到了什么？ 数不尽的白色蠕虫相互拥挤在一处相互蚕食，共同像巨网一般笼罩红月的表面，内脏被挤压而出构成一条条随真空飘动的肉须。 月亮的暗面存在着恶孽的温床。 而在他的脑海内，无尽的混沌中，一颗体型更为可怖的星体显现身形出现在红月的对立面，出现在本应宏伟的太阳“身前”，毫不留情地将其身影一点点遮蔽并蚕食。 祂就静静地漂浮在黑暗的虚空王座里，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死亡气息。 那颗行星仿佛被岁月的风霜侵蚀呈现出一种生锈般的棕红色，而在它的表面，除了那些错落有致、犹如山丘一般的球状凸起物以外，几乎看不到任何其他的特征。 这些凸起物，在初看之下，或许会让人误以为只是行星表面的一些寻常地貌，然而，当观察者仔细凝视，便会发现这些“山丘”并非想象中的那般渺小，它们的体积之巨大，远远超出了常规行星地貌的范畴。 行星本身毫无生气地悬浮在那里，散发出的气息却犹如远方传来的滚滚闷雷，在某个瞬间，它的地壳突然开始缓缓地移动。 第525章 去死去死去死! 这种移动并非简单的地壳运动，而是整个行星表面的整体位移。 “轰——————” 那些原本紧密相连的“山丘”开始逐渐裂开，仿佛行星的皮肤被撕裂一般，露出了地表下那苍白泛光的物质。 露出了液态铁的海洋泛动着波澜，构建出的一只巨眼。 而现在，巨眼就在死死盯着他，贪心又肆无忌惮地用目光舔舐着召见者的精神与灵魂，令他们的脑海内只存在自己。 “不！！！” 佩尔曼德尖叫一声，身体表面迅速出现了被污染侵蚀的症状，每一块血肉都仿佛有了自我意识般要从他的体表脱落，而后，他的眼睛一动，瞳孔移往眼后，布满了血丝的眼白猛地转向里亚。 但仔细看就可以发现，那些血丝正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蠕动在眼球表面，那些根本就不是血丝，而是一种细长如血丝的寄生虫。 “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但是如今都无所谓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成天使了！我马上就再也不属于你们这群低等人类的范畴！我要成为天使了！” 佩尔曼德大笑着从地上起身抓向里亚，其后背也生出六根惨白的坚硬骨骼，里亚现在过于虚弱，因而被佩尔曼德没什么难度地就掐住了脖颈并悬空提起。 他也没有挣扎，而是抬眼看向已经从楼中完全挣脱的满是头颅的怪物以及数不清的藤蔓上结出的人形“果实”。 红月高高悬挂于最上空，如同猩红血瞳目睹着一切公平或是不公的惨案。 里亚又看向佩尔曼德的脸，这人眼白里的血丝变得越发粗壮。 他轻声问道：“索非亚，你还在吗？” “你在叫谁？” “现在是我要杀了你，临死之前你还想叫谁？”佩尔曼德的手逐渐收拢，里亚却不知该不该提醒对方自己其实可以不用气管呼吸，他就算把那东西掐断也没用。 不过超凡攻击从来不是简单地摧毁肉体那么简单，里亚看到自己被触碰过的血肉也开始腐烂，而后那些漆黑触手又飞快将它们填补。 阴影处，那些攒动的触手形状接近癫狂般的狰狞，这大概是失控的前兆。 真可怜。 里亚的目光中闪过怜悯。 这人将身体的真正主人关了起来，却没有想到索非亚也会对其隐藏着一些足以致命的秘密，不，倒不如说索非亚将秘密从佩尔曼德的记忆部份窃取了出来。 因此佩尔曼德根本不会知道自己追随的太阳早已不再是原本的太阳，如今回应他的另有其物。 “慢着，这岂不是说明黑商模因的晋升难度变得更大了吗？” 仅有的两位天使看上去是新神那边的走狗，属于光耀旭日的眷属早就快被里亚给杀个精光。 一时间，里亚又不知该不该去同情光耀旭日来，一代大君如今沦落至此，那残害祂的邪神究竟是什么来头？ 里亚的胳膊上移，手掌覆住掐着自己脖颈的手，身体表面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出现层层黑雾。 他一动也不动，贵金属继续在青年的身体表面蔓延，但在佩尔曼德以为他死了的时候，里亚忽地握紧了那只手，“咔嚓”一声，力度之大不过须臾间便将其攥成碎骨和烂泥的混合物。 不可名状的压迫感徒然自那具躯壳中而生，佩尔曼德忽地察觉到不妙，就在他想要远离里亚时却发现面前的人死死地抓着他的手，根本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 “杀了我，快趁现在，杀了我！” 面前的里亚忽地朝着佩尔曼德这样喊道，他觉得隐藏在太阳阴影中的某位存在马上就要借助佩尔曼德的身体朝着自己投下目光，而那预感让里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现在得死，不论代价，他必须立刻死—— 可身体虚弱的他现在根本连杀死自己都做不到，史瓦尔又根本不可能动手，所以现场唯一能杀死他的只剩下佩尔曼德。 像是还觉得自己不足以激发对方的凶性般，里亚的手部越发用力：“索非亚，趁现在立刻去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佩尔曼德果然在听到这句话后瞳孔一缩：“你到底在跟谁说话！？他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了，现在我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我是唯一会成为天使的人！” “你就那么笃定吗？”里亚继续刺激对方，“你很清楚他还活着，他随时有可能出现替代你，因为你才是冒牌货，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啊，我忘了，恐怕你还不清楚光耀旭日是假的吧，现在注视你的根本就不是【模因】，你根本就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天使，就算成了，也绝无可能登临模因零！” “你只是个弃子。” “你闭嘴！祂就是真正的太阳！” 佩尔曼德极力想要否认，但里亚的声音就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中，当他再看向里亚时，发现面前的里亚已经便成了索非亚的模样。 “索非亚”勾起唇角，就那样戏谑地看着他：“我的身份用得还好吗？” 听到这句话，佩尔曼德的目光骤地变了，他不顾废掉的那一只手，直接以另一只手握拳，狠狠地朝着“索非亚”打去。 “索非亚”惨叫一声后被击飞到三十余米开外的乱石堆，佩尔曼德却不依不饶地直接上前，神志不清却异常疯癫地拿着完好的那只拳头朝着目标狠狠砸去。 “你给我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啊！！！” 地上的人早已不成人形，却笑意仍旧：“死了好啊，死了我就能一直缠着你，在你走路时跟着你、睡觉时盯着你、进阶时为你鼓掌，然后寻找每一个机会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所以你要杀我，就必须斩草除根，不然我还会出现，我还会无限复活，你摆脱不了我……就像我也摆脱不了你一样。” “呵呵呵想想就好有意思。” 使用狼人模因变化成索非亚模样的里亚看着被自己刺激得越发精神错乱的佩尔曼德，感受到了无尽的快意。 “继续啊，继续打不要停下，顺便让那边的二位天使也来帮忙。” “啊……我怎么还活着，你是不会杀人吗？还需要我教吗废物——” 第526章 失控 地上那滩夹杂数以亿计金色眼睛和触手的肉块还在鲜活地跳动，佩尔曼德见寻常方法杀不死这怪物，便直接用肢体抓起那些肉块死命朝着嘴里塞去，塞得头颅都鼓胀成了原本的五倍大小。 他现在根本算不得是人了，佩尔曼德张开口，内部是分了整整六层的牙齿，如同某种爬行动物那般细密而尖锐，从喉咙中出现几条黏滑的长舌正在飞快卷着那些肉块和触手从脑袋的开口、口腔、胸膛塞入胃囊。 上方的天使发出狂欢的嘶鸣，人头与肉瘤共同槌落，将不分敌我地将底部的一切砸成肉泥，而后藤蔓又从“污泥”中新生。 在红月的注视下，领域内的一切宛如炼狱绘景。 一切死物皆为活物，共同加入了这场狂欢，地下祭阵图案大亮，顶部圆月那一身醒目的猩红也逐渐被染上一层铁锈般的痕迹。 血肉中还传来谁在争执的声音。 “我是佩尔曼德，不是索非亚，我是天使，是佩尔曼德，不是索非亚……” 另一道平静的声音仿佛催眠般不断纠正他：“你是索非亚.米勒，太阳是假的，你成不了天使，你只是邪神的祭品。” “闭嘴！” 地面上的血肉缓缓凝聚成一只十余米宽的血色大手朝着天空伸去，犹如垂死的信仰者在向神索取最后的赐福，但却被下方的触手死死地缠绕，硬生生要将它拖下深渊。 佩尔曼德忿恨不已：“我成不了，难道你就可以？” “你怎么会想不开来和我比较？” 里亚声音愉悦，内容却是极尽嘲讽：“我就是躺着什么都不做，都有的是人或者神想尽办法让我保送模因零，而不是早年被守秘人给通缉不得不借助别人的身体复活，如今还要拼死拼活地求一个早就半死不活的模因注视自己。 你说对吗？索非亚。” “你给我闭……”佩尔曼德本来还想继续怒吼，然而自己却不由自主地应了里亚的话。 “对。” 这一声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没人比他更清楚那声音就是索非亚的声音，索非亚的意识还存在，他一直像幽灵那样潜伏着，等待着自己虚弱的那一刻将自己抹杀。 “你们都该死，所有人都该死！！！” 佩尔曼德彻底失去了人性，他的身躯再度拢聚在一起变得肥硕而臃肿，猩红的人影抓起地面上的触手便死命将它们扯断，大地上升腾的符印也环绕在那些触手表面，让它们彻底失去生机。 【对，就这样杀死我！】 【再用力一点】 【你弄得我好疼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青年的笑声回荡在四面八方，这彻底激发了佩尔曼德的凶性，他满脑子都想的是杀了那怪物，这一念头甚至一度超越了自己成为天使的欲望。 里亚被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意识，反而变得安心了下来，有时候，死亡果真是逃避外神注视的最佳方式。 他开始考虑接下来去选择哪个地方复活，又要怎么去解决主模因的代表消极怠工的问题。 自己的本体早已死去，现在这具身体只是神格塑造的产物。 他甚至打算好了复活后先找个地方睡一觉，带着小史瓦尔去吃点好的，顺便给自己的信徒们托梦告知他们自己新的祷告词后询问导师红月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向来是一个乐于做出各种计划的人，一切都计划得很完美。 然而等到里亚真的接近死亡的那一刻，他才发现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也明白了赫菲斯格图为什么要阻止自己死亡—— 他死不了！ 明明身体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然而意识还存在，有什么东西不想让他死。 故而他只会变得生不如死。 躯体被分崩离析、血肉被僵化，变为黄金，唯有痛感被如此清晰又深入灵魂，让里亚觉得自己还算是个活物。 数不清的金色眼睛散落在地。 它们看到了……在下一刻被迫看到了蚕食太阳的不详之源：格赫罗斯。 启示录第五卷记载的不详星体，根本不是光耀旭日，而是灾星格赫罗斯。 太阳已经被灾星彻底取代了！ 在目睹祂的那一刻，里亚第一次对佩尔曼德的苦痛感同身受起来。 他仅存的理智如遭重创，前所未有的杀意与恶念放肆而扭曲地迸发，精神被破碎得一片狼藉，意识中仅余下那一道星体残影，以及祂自身散发而出的那剧烈到无法形容，只能被他一人听到的嘈杂乱音。 祂说—— 【我找到你了】 于是灰暗的浊雾再度出现，凝聚之时，地面上已经出现一道被漆黑斗篷遮蔽的人影，那些散落的眼瞳都在此时生出密密麻麻的根系，而后形成触手静谧地附着在领域的四面八方。 那道人影被不计其数赤红的半透明丝线簇拥着，扯动着，缓缓行走在废墟之上。 他朝着天空缓缓伸出了一只手，又猛地握紧。 “轰隆！！！！！！！！！” 领域瞬间被破碎，那两尊天使见此兴奋地离开了领域，开始向着四周不计一切地肆虐。 也是在这屏障破碎的一瞬间，本来还在和阴暗面缠斗的导师伊凡德忽地停下了所有动作，连带着对面的恶念也跟着看向某个方位，其目光在这一刻径直穿梭了时空。 沉默片刻后，祂们的目光忽地变得无比暴戾，与先前游刃有余的形象简直大相径庭。 再也来不及在乎和对方先前的恩怨，二者直接靠近对方化作两团光融合在一处后消失不见。 盖柯索山脉，几名身着冲锋衣的赫菲斯格图刚把一个队友给推下山谷。 接着，他们着急地纷纷站在高处对着谷底一跃而下，这一跳足以让正常人当场被摔成肉泥，可那些人还是从地面上爬了起来，而后进入一个山洞，在其中找到了蛇神的画像。 “世界蛇陛下，预言到来的时机比你我想象得都要快。 现在已经不是你可以酣睡的日子，再不苏醒，整个恩得勒斯会被提前覆灭，所有人都得死……我们的身体可以借助你复苏，是醒来还是继续无视一切去沉睡，你最好自己马上掂量清楚。” 第527章 祂们要回来了 画像一动不动，然而地面上却出现了新的古老文字。 【贵客啊贵客……发生什么事了，能让你们来主动找我？】 “我们所有人都被审判之星摆了一道，情况紧急那就长话短说吧——祂打算提前唤醒原初，所以我们来提前唤醒陛下您，最起码唤醒一小部份。” 【……无可救药的疯子】 “还有几件新闻也许您会感兴趣……绯红月亮似乎开始对光耀旭日起疑，故而前去找寻旭日，可旭日已经被灾星污染化作了祂的傀儡。 二者相遇后果可想而知，目前红月的权柄岌岌可危，许多神话生物正在虎视眈眈祂的权柄，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守秘人的那群乌鸦。 说实话，我们也很想分到一杯羹。” 【噢……你们还缺权柄这东西？】 “缺，大家都想得到的东西我们当然也想要得到，虽然这话有些对不住弥赛丝，但那都是祂自找的，神化生物与神化生物之间根本没什么感情可言，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活得越久，我们对这件事就看得越通透，那些自诩对另一只神话生物产生爱意的一律被我们打为异类，纯粹是活的太久闲得没事找事给自己增加弱点。” 【你们并不懂什么叫感情】 “我们不懂吗？这您倒是说错了。” 赫菲斯格图们上前，一边与世界蛇的画像随性交流，一边拿着弯刀割开自己的手臂，任凭鲜血填充壁画的每一处缝隙。 “红月的消亡只是时间问题，这是诸神苏醒的前兆，也是我们死亡倒计时的开端，成败与否，可是就在这几年。” “我们有预感，事情要变得越来越戏剧化了。” 【这不是好事吗？世界变得越混乱，你们的力量就越强，据说创生三柱神和我们不同，哪怕原初复苏后祂们也是不会死的吧？】 “祂们是不会死，但是我们会。” 赫菲斯格图们在谈及“死”这个话题时，语气变得无比认真：“在绝对的死亡面前，我们都是同等的渺小，渺小得就像是蚂蚁。” “但我们正打算向诸神证明，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那群人低笑着，看着壁画上的蛇活络了过来朝着自己爬去，张开巨口将所有人吞没。 “感谢作为消耗品赴死的无名之蚁们吧。” 那些混沌的声音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蹲在地上沉默不语的孩童。 祂一只眼瞳紧闭，另一只睁开的幽绿眼瞳尖锐如蛇瞳，而伴随着他那只蛇瞳睁开的瞬间，位于克兰贝亚内的王族纷纷停下了手上正准备做的一切事物，双目皆化作蛇瞳无神地瞥向某一处。 …… “祂们即将醒来，祂们终会醒来！” “万物的主宰者！旧日文明真正的主人要回来了！” 路上偶有疯疯癫癫如此大喊之人，他们有的高举条幅对着大众激情演讲，也有人只喜欢胡乱地在大街上跑来跑去，明显是灵感过高在一瞬间被超凡影响，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厄弥加纳本来正打算带背上背着的萨勒买点新鲜出炉的鲱鱼酱甜松饼，可下一秒，突然被迎面而来的“演讲家”给狠狠撞到，手中的热松饼“啪”地掉落在地。 “啪！！！” 萨勒气得直接跳下厄弥加纳的背，直接踹倒撞人的人，然后直接把对方的脑袋给摁到松饼上。 浓烈的恶臭充斥了男人的鼻腔，顿时，他像吃了狗屎般清醒过来，惶恐地尖叫着逃离了现场。 “这群脑残终于装都不装了，闲的没事干满大街发疯？” 萨勒面色难看，厄弥加纳知道他大概是在气松饼被毁了的事。 “没关系，我们可以再买……” 厄弥加纳苦笑着重新掏出钱包看向老板，老板却示意他们已经没货了。 “没货！？我看你就是想逃跑，再喊没货我让你家这一代从你这里开始断货！” 萨勒一下子跳到玻璃柜台上死死地抓着老板的领子，老板被吓得浑身颤抖，他伸手指向上空，那边有一颗苍白的人头正在越靠越近，而人头后方连着的脖颈细而长，无人知晓它连向何处。 萨勒看也不看，随手一抬，那颗头颅就硬生生在他们的头顶“轰”地炸开。 “现在肯做了吗？不做我就让你的脑袋……” “做！我做！！！” 老板被吓得老实巴交，连忙重新打开了烤箱。 不久后，重新买到松饼的二人拿着松饼坐在路边，边吃边看着周边的乱状，秩序协会的人满大街追逐超凡生物，却不见守秘人的疫医有任何动静。 天空还是亮的，但某个方向的天空却是越发赤红，在那边隐约可见一轮巨月的影像。 “发生什么事了？”厄弥加纳咬着松饼，最近萨勒迷上了鲱鱼的味道，时不时带着一大罐自制鲱鱼去甜品店硬性要求老板给甜品里加鲱鱼。 厄弥加纳最开始也觉得这不大好，但是成品的味道还不错，最起码他吃起来感觉还不错，所以他也就没再向萨勒提意见。 反正提了他也不会听。 “我感知到了天使本源的力量，而且还不止一只。” “你能打过祂们吗？” “不知道，但是我想试试。” 萨勒一口将松饼塞入口中，鼓着腮帮：“但这些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有什么更危险的东西出现了，你想想比天使还危险的东西是什么？” “神！？” 将这个词汇脱口而出的厄弥加纳顿时捂住嘴，而这时，他们的身边也出现一道人影。 穿着浅棕色大衣，戴着墨镜的少女提着行李箱坐在一旁的空座位，缓缓摘下了自己的墨镜小心翼翼收好。 “你们好，刚刚我好像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我个人对神秘学很感兴趣，介意再多和我讲一些吗？” 面对鲱鱼那十分熏人的气味，少女只是从口袋中取出一朵洁白的蔷薇置于桌面，那些气味顿时一消而散，变得清新起来。 “这是我的名片。” 她温和有礼地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厄弥加纳。 “我的名字是蕾拉娜.菲莉.沙伦特，姑且算得上是一位超凡者。” 第528章 你被强化了，快送 “所以呢？” 厄弥加纳正准备接下名片，却被萨勒一松饼砸向脑袋。 “超凡者多了去了，你想找我们是为了什么？说不出来的话我可不在乎你是不是女人，现在就能让你死在这里。” “哦，真的吗？” 眼看双方之间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厄弥加纳连忙出来打圆场，说现在绝不是吵架的时机。 蕾拉娜也不再多话，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能找到你们是因为我在你们身上察觉到了相同信仰的气味……那如同黄金被切割时的气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认错。” 她弯起眼睛，笑容灿烂得不可思议：“你们二位也见过贸易之主了吧？” “这是怎么闻出来的？” 厄弥加纳非常震惊，而后不可思议的抬起胳膊在身上深吸一口气，满鼻腔的鱼腥味让他险些没直接吐出来。 “我能分辨出几百万种不同的气味，其中便包括信仰。” “而我来到这里纯粹是因为吾主贸易在不久前对信徒们交待的一个讯息——祂把一段全新的祷告词托付给我们，并要求拥有超凡能力的信仰者们尽全力在这一场灾祸中救赎民众，将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地方比克兰贝亚更安全。” “你是认真的？”萨勒瞥向那些尖叫到失声的路人，蕾拉娜却认真地挺直了后背。 “毫无疑问，这里在不久后会变得十分危险，邪物已经距离这恩得勒斯的命脉越来越近……但有我们在，没有人会受伤。” “你怎么敢这么肯定？” “因为这是我对吾主的承诺。” 屏障破碎的瞬间，名为“贸易”的主宰便将一切讯息传达给自己的信徒。 蕾拉娜也向其他人讲了讲自己的想法，她打算寻找一个绝佳的避难所，先前一直不清楚将避难所选择在何处，直到中途遇见了一个人。 想到这里，她回头，而身后也出现一道白影。 见到那将自身以及面容都遮蔽得严严实实的白影，蕾拉娜瞬间恭敬地站起身：“莉莉丝大人！” 莉莉丝伸手，手中出现一根漆黑的鸦羽。 “我已经为你们找到了避难的绝佳位置，接下来带着群众前往即可，相信那群乌鸦不会有什么意见，横竖他们现在又不在。” 听到“乌鸦”一词，蕾拉娜顿时一愣：“大人，您选择的地方该不会就是……” “啊，对啊，就是你想的那样。” 莉莉丝低笑着，声音中隐匿无尽欢愉：“守秘人的总部，带着这根羽毛就可以在其中畅通无阻，不过还是要记得不该碰的地方切勿乱碰，惹出事来报我的名字也不一定有用。” “我明白了，莉莉丝大人。” 蕾拉娜郑重地接过羽毛，随后便打算和厄弥加纳与萨勒商量一下能不能合作的问题，可下一秒，莉莉丝直接伸手一晃，手中出现一只圆形玻璃瓶，乌黑的水母正好位于瓶中。 祂晃了晃瓶身，看着其中的水母从错愕到暴怒地乱窜：“萨勒我先借走了，他的力量用于后勤太过浪费。” “回头见！” 说着，莉莉丝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厄弥加纳大惊失色，无助地看向蕾拉娜，蕾拉娜让他放心：“莉莉丝大人不是坏人，祂可是模因一的女巫，有祂出马，大概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这里马上就要化作战场……我们该去疏散群众了。” 说着，蕾拉娜变出一朵白色蔷薇送给厄弥加纳，而厄弥加纳看着她与浊世截然不同的气质，浑身上下忽地泛起一层可疑红晕。 多么美好的女孩，就像是夹带露水时被阳光照射下的白蔷薇一样。 这一刻，厄弥加纳可耻地觉得——他大概、好像、可能是恋爱了。 萨勒走就走吧，他走了其实也挺好的。 他能和漂亮小姐姐去过“二人”世界了。 此时，已经被变作水母的萨勒还不清楚某头鱼人已经背叛了他们的革命友情。 他被困在水瓶中被带到了一处废墟，头顶就是长满脑袋的神话生物，盯着那东西，萨勒恨不得破口大骂：“妈的，那是什么鬼东西？” “主模因为黑商的天使，此番肆虐的源头之一。”莉莉丝回答道。 “你不能自己打吗？” “抱歉，因为某些因素，我们不能贸然在这个时空展现出本身真正的力量，但是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帮我？” “对……”女巫那迷惑性极强的嗓音环绕在水母周身，“我在你的身上施展了些小把戏，相信你会喜欢的。” “现在你已经被强化了，上吧。” 莉莉丝抓着圆形的玻璃瓶，直接朝着头顶的神话生物狠狠丢去，在玻璃瓶被丢出的瞬间，它骤然破碎，内部的水母体型也在转瞬即逝之时变得无比巨大。 冥河水母般的神话生物无水自然漂浮在半空，祂晃动着触须，天空被层层乌云所遮罩，沉闷的雷声也自其中不断传出。 “呖呜——————” 祂长吟一声，暴雨自云层中下坠，而这时那头满是头颅的神话生物也像是刚刚注意到了祂，在疑惑片刻后便面目凶狠地朝着祂袭来。 萨勒身上夹带着狂风与深渊的气息，狂风与深渊之主和光耀旭日根本不对付，而连带着寄生光耀旭日的外神之眷属也开始厌恶起祂来。 很快，两头谁也不让谁的神话生物便缠斗在一处，从实力来判断，萨勒根本不敌对方，奈何祂的打法足够不要命，而就在自己遭受到致命伤害时，萨勒没有感觉到什么剧痛，反而身体变得奇痒无比。 祂不适地扭动起偌大身躯，紧接着便发现自己居然从触须下晃出了一串又一串的卵。 那些卵顷刻间破碎，自其中出现成群结队密密麻麻的小型浮浪幼虫，紧接着它们又迅速生长变得巨大，从幼虫到水螅，从水螅到横裂体、蝶状体，再然后，就是变得如同萨勒一般巨大的水母体。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些超凡生物的颜色比起萨勒显得更浅一些，见到它们，萨勒先是愣住须臾，随后便气得浑身抽搐起来。 好啊。 好得很。 祂明白抓自己的人口中所说的“强化”是什么意思了—— 第529章 你在耍我! 搞了半天，原来是那女人为祂添加了产卵和孕育新生的功能。 “母神的信徒……” 萨勒异常气愤，可对面联绵不绝的攻击让他根本没有空余时间向莉莉丝问罪，因而便将这怒火转移向眼前的神话生物。 【■■■！我■你■！】 萨勒使用触须缠绕住神话生物的脖颈，硬生生地将祂的脖颈和翅膀扯断，而对方也飞快伸出头颅撕咬祂的身体表面，伴随着那些人头张开大嘴发出毁灭的吟唱，萨勒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逐步变得僵硬。 【不能听它们的声音】 萨勒飞快后退，任凭自己的“子嗣”将神话生物缠绕得越来越紧，又徒然化作黄金的雕塑将内部的生命困死。 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萨勒很快就发现那些人头会吞食黄金，而且吞食得越多，祂的体表就会长出更多的头颅。 【好像比我想象得更棘手……哈，有点意思】 “加油啊！愿母神庇护你。” 莉莉丝在下方朝着上方的萨勒加油打气，然而却根本没有围观到底的打算。 祂一个瞬身来到一座还算完好的屋顶，抬头望向展露锈红色彩的红月，没人清楚这位天使此时此刻都在想些什么。 利德什市，一只干瘪的小手挖破了土壤，而后将自己的鼻子透出空隙，贪婪地吸取着周遭的空气。 但那与其说是空气，倒不如说是人们的财运，被吸取了财运的人将会变得越发贫穷，家财散尽最终横死街头。 而这些财运通通会转移到天使阿莱的身上，祂会变得越来越富裕，与此同时作为本体的幼童体型也会越来越小，越来越干瘪。 或许在成为天使之前祂也是个成年人。 【好吃……好吃……】 阿莱不知足地继续深呼吸，那些藤蔓也肆虐得越来越无节制，它们会刺穿生灵的血肉，将其化作自己身上的果实。 阿莱就是这样贪婪的生命，和另一位天使裘列拉不同，阿莱更懂得隐忍，几乎很少有人有机会见到祂的本体。 天使与天使之间的力量也并不能相提并论，很多时候，祂们距离成神也就差了那么一个神格，故而阿莱一直认为自己就是模因零之下位列第一的那只大天使，根本就没把自己的同伴放在眼里。 自然，祂也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种事一直持续到有人对着祂露出土壤的鼻子脱下裤子拉屎之前，祂都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祂看着那污秽之物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啪”地一下糊了自己一脸。 还是带稀的。 阿莱当即就怒了，那拉屎的人随手揪过旁边藤蔓上的人手叶子，在上面擦了擦屁股，而后笑眯眯地躲到一旁，模样却是个看上去不到六岁的小孩子。 “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这里是厕所。”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的，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有失我的身份，但是仔细想想，我现在用的是赫菲斯格图的身体，他们失了身份也不关我的事。” 孩子笑得格外开心，唯一睁着的那只眼中却是阴鸷到狰狞的幽绿蛇瞳。 “你说对不对啊，灾祸的走狗……” 【你是谁！？】 “啊，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一定听过我的名字。” 那只蛇瞳扩张一瞬又收缩：“我是赫菲斯格图。” 【……】 【你在耍我！】 这年头随便蹦出个阿猫阿狗都能自称自己是赫菲斯格图，而且真假很难分辨，赫菲斯格图这个群体的名声自然也就被搞得越来越差，关键他们本身还乐在其中，把这一切当乐子看。 阿莱顿时气愤得想要蹿出土壤将胆敢对自己不敬的人千刀万剐，可又想到自己身上还带有污秽之物，只好伸手将自己的皮血淋淋扒下充当藤蔓养分，而后控制那些藤蔓朝着“赫菲斯格图”刺去。 至于祂自己，则按照惯例一脑袋朝着土壤钻去，试图将本体隐藏起来。 可惜祂的打算落空了，当祂接触土壤时，那些土壤中忽地蹿出成千上万条蛇，“嘶嘶”地朝着祂张开血盆大口，群蛇的鳞片相互摩擦，发出尖锐的如同泡沫板摩擦玻璃般的声音。 阿莱立即从充满毒蛇的土壤中钻出，看着蹲在一旁的“赫菲斯格图”咧开嘴，用猩红的长舌舐过自己的尖牙。 “希望你能让我尽兴一点，毕竟我一个老年蛇出一次洞不容易。” 【这是你自找的】 二者两看相厌，很快便缠斗在一起。 在不远处一座还算是完好的建筑顶端，伊凡德目睹着这一切，狂风吹动他的头发与衣摆，而其整个人却站得稳稳当当。 “活得久了，真是什么都能见到。” 伊凡德捂着自己的心口，尽量压制自身和黑伊凡德贸然融合后产生的恶念。 “赫菲斯格图们敢借出自己的身体来充当世界蛇化身，可见他们也开始害怕了。” “你都联想到了什么？”黑伊凡德的意识开口询问。 “我在想，这会不会也是灾星的布局，祂一直都属于外神中的激进派，想要唤醒原初让一切都步向毁灭，为了今天这个局面，祂寄生了光耀旭日，让一切都纳入祂自己的掌控中，就是等着有一天以【黑商】为主模因的神格意识与祂接触。 不愧是代表【预言家】的模因，这步棋估计祂从上次的神战之日就开始布置，趁着诸神沉睡之时一步步对祂们展开侵蚀。 说到底那些超凡者还真是可怜。” “你在可怜你自己吗？” “我可没有那个心思去晋升成神，比起他们，我就幸运多了。” “但是我想成为模因零。” 听见自己的阴暗面居然有这番野心，伊凡德再也按捺不住嘲笑起来，现场只有祂一人，但祂的表现却如同得了精神分裂。 “你？你想跟门做对啊，这真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事。 我讨厌蠢货，要是换做平常我一定多笑话你半天，但现在还不是我们内讧的时候。” 伊凡德闭上眼睛，任凭身体如一盘沙般被风吹散。 “现在，该去好好开导一下我们陷入迷茫的学生了。” 第530章 老师? 这位迷茫的学生指代的自然是里亚。 然而现在的里亚并不迷茫。 他清醒得很。 清醒地看着那些蚰蜒般的生物自虚无中深入自己的身体，又化作一根根丝线将其操纵，动用他的力量，腐蚀他的思维。 他只是目前根本控制不了身体而已，来自灾星的污染已经彻底将那具虚弱的躯体侵蚀，将里亚的意识困于其中，甚至还在不断尝试将其彻底吞没。 曾经里亚在颂念光耀旭日的祷告词时所见到的蚰蜒和丝线均为灾星格赫罗斯的产物，祂或许盯上自己的时间比自己预想得还要早，就比如现在，里亚仍旧可以听到脑海中那些来自外神的低语。 他听不懂，但依稀能感受出对方言语间充斥的恶念，横竖那绝非什么好话，而且听多了会让里亚心生与其相同的恶念，变得嗜杀且残暴。 【杀了■■■■，所有■■都■■死——】 “……” 【■■■■死，无■■旧日■■■还是新生■■，所有■■■都■死！】 “您的思想疑似有些太过极端，真不考虑给自己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吗？” 【你■去杀了■所有■■，阿■托斯】 “你好像认错人了，我不是祂。” 里亚变得越来越烦躁，潜意识尚且如此，外在的表现也就越发张狂，漆黑雾气凝聚在他的周身形成斗篷般的衣物，面部的眼睛被遮挡，一只金黄的眼睛纹路彻底将他原有的眼睛取代。 “史瓦尔，你还好吗？” 里亚试图呼唤史瓦尔，却等不到它传来的任何声音。 一柄镰刀缓缓地出现在外面那道人影的手上，现在的他黑气溢散，比任何人看上去都像是来切割灵魂的死神。 佩尔曼德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面前，而“自己”也满是愉悦地向着他挥动镰刀，砍断对方的脖颈、手脚和发育并不完全的翅膀，耐心地等待着它们再生。 “你好像很痛苦。” 黑影缓缓浮向半空，低头怜悯地俯视着自己的敌人，但还不到一秒的时间，他又高举起手中的镰刃：“但还不够，你要偿还的代价远远高于此。” “刺啦——” 犹如时空被切割的声音，黑到透露不出一丝光亮的刃光飞速斩落，佩尔曼德冷不丁地转身躲闪过攻击，而后就看到地面上无声无息地多出一条长达几百英尺的裂缝，其深度更是无法测量。 蠕动的触手像是虫豸般从其中钻出，而上方那道黑影的状态看上去并不乐观，他的斗篷底部出现了触手，而后衣物表面也出现了蠕动的痕迹。 那已经不再是人类，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扭曲的遮蔽物包裹封印的一团怪物，而此时那怪物正迫不及待冲离束缚，向世人展露自己的真正神话姿态。 他散发的污染，正在抽取方圆几千英里内生物最本质的欲望，而世人的欲望越薄弱，这位主宰就会变得愈发贪婪和不知足。 此乃饥荒。 “他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 佩尔曼德发现面前生物的打法完全都是不要命的打法，而且这还并非他最根本的实力，随着拖延的时间越久，从黑影身上传出的气息就越可怖。 现在不宜恋战，再打下去是真的有可能会死。 还是活命要紧。 佩尔曼德刚冒出这样的念头，转身便打算离开，可另一道身影却直接挡住了他的退路。 伊凡德嘴里叼着一根烟轻飘飘地看向他，然而那不轻不重的眼神却让佩尔曼德感受到了十足的杀意。 “我记得里亚那孩子前不久还是好好的，结果刚到你这里才没过多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想死吗？” 简单的一句疑问，没有过多赘述，甚至没有询问“是不是你干的”，导师便像是法庭上的审判官一般敲定了佩尔曼德的命运。 佩尔曼德感受到了来自门之眷属的压迫，他大气都不敢喘，背后的骨翅颤抖着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而后猛地弯曲朝着自己刺去。 他大概也是打算杀了自己然后逃窜，高阶超凡者的劣性就是仗着后手充足从不把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如同壁虎一般稍有不慎就喜欢断尾逃生。 佩尔曼德更是如此，既然当初他可以在临死前拼着舍弃一切来占据索非亚的身体，如今的他自然也可以舍弃这具肉身去寻找更完美的适格者。 只是像索非亚这样合适的肉体大概是很难找到第二个。 佩尔曼德异常不甘，他明明就差一步就能成为天使，如果舍弃一切还需要从头再来，但为了更长远的利益，舍弃这点蝇头小利又算得了什么？ “再见了蠢货们！” 佩尔曼德眼看就要成功自杀，然而就在那锋利的骨骼距离他的头颅不到一寸时，他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你好像非常想要离开我啊，我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你怎么忍心呢？” 索非亚的声音突兀地从那具身体中响起，无数只手从地面窜出，层层叠叠地向上攀附，抓住佩尔曼德的躯干和四肢。 “你是摆脱不了我的，佩尔曼德。” “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滚！你给我滚！”佩尔曼德歇斯底里地怒吼，抓挠着自己的血肉，一时间将自己原本就惨不忍睹的血肉抓得更加千疮百孔犹如蚁穴。 舌头被抓穿了，眼睛也被刺烂了。 他痛苦地倒地翻滚，时笑时哭，伊凡德再度瞥了他一眼，便转移目光直接向着里亚的方向走去。 前方的生物无疑十分危险，团聚而不得溢散的触手群拥挤地蠕动在那漆黑浓雾的缩影中，上半只脑袋上那只金瞳花纹散发出强烈诡异而扭曲的光，仿佛水中浸没油脂那样的异彩色泽。 那完全看不出是个人了，如果不是黑雾的阻挡，他最终会展露什么样的姿态也未曾可知。 铁锈的丝线从四面八方刺穿着他的身躯，显得这生物越发像是被万千锁链禁锢悬挂在半空的恶魔。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伊凡德向着他走近，而那团生物感受到新的生命痕迹，也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挥动触手。 “老……师……？” 第531章 围巾 “您是导师，是我的导师……伊凡德.查理。” 众触手停歇了所有的蠕动弧度，似乎罕见地为一人而安伏下来。 然而那些安静毕竟只是错觉，在伊凡德再靠近的瞬间，它们忽地暴动，明显是不留情面地想要杀面前之人一个出其不意，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拖延时间。 “没想到你还残存一点不受控制的智慧，虽然这点小聪明并没什么用。” 伊凡德缓缓弯起嘴角，祂早就知道里亚会这么做，没有任何反抗地任凭那些触手刺穿自己的身躯，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 他不紧不慢地从口袋中取出一根竖笛。 “但这根偷来的笛子应该会对你有用，过来吧乖孩子，再过来这里一点。” 导师似是随手把玩着手中那根骨笛，对着面前的生物招了招手后退着引诱他前进，而后，祂将笛孔靠在嘴边，骤然吹响。 “唳！！！！！” 笛子的乐声并不动听，甚至是刺耳地嘈杂，然而对于那团不可名状的生物而言，却仿佛是世上最美妙的乐声一般，令它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里亚被封存起来的意识也听到了笛乐的响动，他沉默片刻，只觉得那笛声给人的感觉十分熟悉，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对了，赫菲斯格图也吹奏过一样的调子，只是当时他们吹奏的时候他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如今由作为天使的导师来吹奏，其曲效就大不相同。 “我得想办法清醒过来。” 里亚感受到自己脸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一摸，那竟然是眼泪。 可里亚自己并不感觉悲伤，眼泪的来源也并非是自己。 他抬头一看，才发现头顶存在一只巨大的长满宽厚黑羽毛的生物头颅，再一看，那生物赫然是与他待在一个意识空间内的史瓦尔。 史瓦尔还维持着自己与猫头鹰颇为相似的外观，只是此时的体型大了几倍不止，光是蹲着就有一人多高，若是膨胀起羽毛来，那所谓的体型还能再大上几分。 “史瓦尔，你怎么了？” 里亚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这才发现它身上有多处被丝线贯穿的痕迹，那些线还联接在它的身上，于是里亚再也顾不得其他，而是起身直接伸手，试着帮它扯断那些线。 在扯线时，里亚仍旧能感受到外界发生的一切。 他不由苦笑一声：“我也是出息了……让我打导师？真的假的。” 他不觉得自己能打得过伊凡德，倒不如说，哪怕在原身和导师的关系差到最极端的日子里，他也从未想过要以自身来对抗导师。 这人太过无解，以人之身成为了秩序协会的传奇调查员，又以人之身连模因都没有演绎便直接被犹格索托斯收作眷属，晋升为大天使，受尽了各方忌惮。 导师有多强无人得知，许多人拼尽一生只为了到达罗马，而有的人天生就在罗马。 如果伊凡德恢复到全盛状态的话，祂同样也可以做到以一己之力对抗不久之前的那两只神话生物，甚至杀了祂们。 然而这样的状态必须要两种被分离的人格进行完全的融合，对两边已经独立许久的人格而言，这比杀了祂们还难受。 “咔！” 里亚伸手抓上丝线打算将其扯断，然而刚刚触及丝线的瞬间，他竟是直接看到了极其令人费解的一幕。 位于无尽黑渊的群星之中，一颗不知名的行星上，白发的女子被钉子钉穿在锈红十字架上，无论是脑袋、四肢、乃至头颅和心脏，都存在着长钉的痕迹。 猩红的血液自那体表流出，顺着皮肤与发丝好似微型河流般淌落在地。 里亚站在她的前方，对着女子露出了稍带困惑的神情，而此时那女子也睁开了猩红双目，颤抖着口型似乎在说些什么古老的、沙哑的语言。 【阿……特拉克……】 【抱歉……】 里亚听不太清，正当他想要凑近一些继续听时，锈红十字架上的人骤然抬眼，将目光对准了他。 那是一双极红的眸，从中再看不到半分其它色彩，与此同时里亚也注意到这名女子的身体也在如同蜡油般融化。 那些白花花的蜡油滚烫而炙热地滴落在地面，冷却后化作一条条蠕虫想要爬向这边，却又碍于长钉的封印重新回到原点。 “您是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里亚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恶意，大概是祂现在太过虚弱，甚至虚弱到对现在的里亚产生不了半分威胁，但偏偏又无法死亡。 执掌“死”之权柄的神不会死，祂拥有不计其数次死亡的机会，然而这样的权柄却在被缓慢且无情地剥夺，一旦真正失去死亡权柄，即便是神化生物也会被驱逐、被流放甚至永恒地封印。 而与此同时，另一夺去权柄之主将会获得永恒的生机。 【吾名……弥赛丝.艾格特希安】 【其真身为月球暗面巢窟内活动的月虫虫母，由于自身过于贪食，而杀光了同类成为月球上唯一的活物】 祂在试图和里亚，和这寂静之地唯一的活物交流。 里亚感觉祂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但还是在听到对方自曝的身份后立刻判断出了祂是谁。 是红月。 可是现在居然成了这幅模样。 “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里亚问。 【你看见了我，马上就会死亡】 “我不会死。” 【没有什么是绝对永恒的】 “我不会死。”里亚再次重复一遍，他与那猩红的血瞳对视片刻后，蹲下身在自己的影子中摸索片刻，而后，一条黑色触手卷着一条纯白的围巾，交到了他的手上。 “不知道您还记得我吗？我曾经多次向您献祭……但最后我都活着，而且我也不打算趁人之危，过去我一直没有机会把这东西献祭给您，但现在看见这一幕，觉得还是主动交于您比较好。” “毕竟这应该也是我的那位老朋友所希望的事。” 说着，他走了过去，将手中那条完全由蛛丝织就的围巾放在地面上，放在弥赛丝的眼前。 第532章 死亡权柄 【围巾？】 弥赛丝盯着那围巾，无神的双瞳中似乎出现了些许光亮。 而那光亮又过于转瞬即逝，就像临死之人看到了沙漠中的海市蜃楼，靠近后只余下更深的绝望。 按理来说神话生物不该有绝望这种情绪，甚至不会有感情，弥赛丝也不会有，祂只是单纯觉得不舒服，那条围巾扎得祂混身刺痛。 【这似乎是阿特拉克的纺织品】 祂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祂曾让我把这东西交于您。” 【为什么要给我？】 “给在乎的人送自己亲手织的东西不是很正常的吗？”里亚一针见血。 【……】 【愚蠢的蜘蛛】 弥赛丝闭上眼睛，忽地想到自己已经将阿特拉克永恒囚禁在了自己的虫窟中，表面上是为了保护祂，但实际上就是凭借私心想把自己的东西永远留在自己的地盘，防止被别人给惦记或者偷走。 神都是毫无人性、冷血且自私的，藏匿自己的东西只是生物本能，在弥赛丝相当久远的记忆中，互送礼物这件事只有人类才会做。 阿特拉克可能和祂的那些信徒学坏了。 【我不需要这东西，你身上有类似于交易的权柄，收了这东西会对我不利】 弥赛丝摇摇头。 里亚歪了歪脑袋，实在是听不懂对方的脑回路，他这番只是纯粹还阿特拉克的人情，没有别的想法。 但见到弥赛丝如此，他忽地起了坏心思：“那我帮您把它烧了，没有用的东西不该留着占地方。” 【不行！】 弥赛丝在听到“烧”这个词汇时，反应终于剧烈起来，祂挣扎再三，看着地上的那一抹纯白还是妥协。 【把它给我吧，套在我的胳膊上就好】 一条触手将地上的围巾重新卷起，分离上方灰尘后像缠绕绷带那般缠绕在弥赛丝的手臂上。 感受着丝织物带来的轻柔触感，弥赛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表情是多么柔和。 【真好】 祂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不是那么孤独了……尽管我将再也见不到祂】 【人，如果你有机会去到月球背面的话，请帮助我释放阿特拉克】 “这件事还是您亲自去比较好。” 里亚用触手拟造出镰刀，试图破坏那十字架，可几番尝试下来它还是纹丝不动，反倒是这边的动静似乎招致了未知存在的注视。 【我不能去，我就要被永恒地流放了】 弥赛丝的语气不见悲伤，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灾星已经注意到了你，你最好小心一些…… 我本来已经放弃了抵抗，但你的出现让我觉得事情可能也不会那么糟】 【在我全盛时期祂们视我为可怖之物，死亡权柄让所有敢于接触我的生物尽数难逃一死，也只有在梦中，阿特拉克才能活着】 “您的意思是……” 【阿特拉克已经死了，祂现在只能也必须存活于幻梦境，所以找月亮时记得去幻梦境，千万别搞错目标】 【然后我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弥赛丝弯起眼睛，目光忽地变得狡黠起来。 【太阳已经彻底被灾星给变成空壳，祂和祂们都想要夺去我的权柄，而我不打算如祂们所愿】 【你身上似乎有强制交易的特质，你给了我阿特拉克的围巾，我就必须交给你一些东西】 【我想与其给你那些有的没的，干脆——我直接将死亡权柄交付于你怎么样？】 说到这里，祂再也忍不住抬眼对着虚无中的某一点大笑起来。 “狗东西！你就是等着我察觉到太阳不对劲时去主动找你吧，然后你就可以想办法把我也变成如同光耀旭日那般，但这下你的白日梦怕是要落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去死吧你个丧门星！” 弥赛丝笑得凄厉，与此同时祂的躯体也在瞬间被猩红的光彩蒙蔽，体型膨胀上百倍，但那十字架仍旧钉着祂，无论祂变作什么模样都稳如磐石。 于是里亚在接下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团如同被挤压到极致的面团一般的巨型蠕虫，祂挥动着背部畸形的，如同触手般的羽翼，浑身的红刺显得怪异又丑陋，满头的红眼睛中又存在一只位于正中央的乌黑眼睛。 这就是弥赛丝的神话生物形态，月之虫的虫母，一只羽化失败的月之虫却又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随后便在月球背面创造自己的王座与子嗣。 “咕噜……咕噜——” 祂挣扎着想要脱离十字架的封锁，但几番尝试都是无济于事，因此最后便放弃了抵抗，只是伸出尖锐而锋利的口器瞄准了里亚的脑袋，“咔嚓”一声将其刺穿。 祂的动作相当快，快到其他存在根本反应不过来。 而在里亚头颅被刺穿的瞬间，里亚整个人也消失在原地，只是他的影子似乎特意慢了一步，等里亚完全消失后便涌出无数触手朝着那未知的虚无狠狠刺去。 【没用的】 弥赛丝收起口器，摇晃巨大的脑袋对那些触手说道。 【祂的本体不在这里，我们伤不到祂】 说到这里弥赛丝的声音顿了顿，变得压抑起来。 【话说回来我还要恭喜您，索希普大人，恭喜您找到了目标】 “………………” 听到这个名字，漆黑的触手们顿时变得僵硬，片刻后，它们一声不响化作一摊无形的黑雾消散。 现场再度变得空寂，弥赛丝安静地蠕动着体表的绒毛，目光中充斥着所有人都看不透的嘲讽。 【啊，格赫罗斯，你大可以永远把我关着】 【我的神格就算是丢了都不会给你】 【至于那些闻声而来的神话生物，应该够你喝一壶的吧】 【你也有今天】 弥赛丝在原地讽刺了格赫罗斯半天，都不见对方回应，不免开始无聊。 祂看向自己肢节上绑着的一条丝巾，就那么看着看着，整条神话生物如同石化般什么都不再做，祂停止了蠕动、停止了思考、停止了任何生命活动的反应，却唯独没有更改那一个简单的姿势。 神话生物很难死亡，祂们只是活得太久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活着，继而也丢失了自己最初的人性。 永恒也许就是原初的诅咒，人们向原初祈求了永恒，现在也该是偿还代价之时。 【我好像有点困了，晚安，阿特拉克……】 【说起来我们是怎么认识来着？】 祂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们背靠背坐在夜晚山顶的草地上，一旁是篝火和帐篷，一旁是白色的萨摩耶和天文望远镜，她们可以一直那样待在一起，观赏着月亮和星星。 观赏着群星。 第533章 入侵者 “……” 里亚感觉很疼，混身都火辣辣的疼，那种如骨附蛆深入灵魂中的剧痛让他捂着脑袋，身体表面不受控制地变得漆黑，随后蠕动地鼓动，伸展出大片大片的触手来。 那些触手不受控制地狂舞，足以证明它们的情绪十分亢奋。 这一幕与常态相悖，几乎没人能面对几重将灵魂撕裂又重组后的痛感还能感到喜悦，但里亚就是能在痛感中感到莫名其妙的亢奋。 大概疼痛是唯一能证明他还存活的事物，若是有一天里亚连这些也感受不到，他说不定会开始变得区分不出自己和那些神话里的怪物。 “我的情绪好像发生了错乱，总在不该表达的地方胡乱表达，再这样下去不会觉醒什么奇怪的属性吧……” “冷静，冷静，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里亚深吸一口气，将那些因情绪而嘈乱的触手们收回。 他伸出手，手中是一颗奇异的血色光团，这东西就是弥赛丝交给他的神格，光是触碰就已经感受到其超乎想象的威力，与先前几位模因一的骑士权柄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伴随着他接触光团的时间增长，他的皮肤便开始腐烂散发刺鼻的气味，但随后又会自动修补，表面上出现一些猩红色如真菌菌丝蔓延的纹路。 这些纹路代表着红月的神格与他灵魂的融合，权利的滋味固然使人欣喜若狂，无尽的神力也近乎无人可拒绝，但里亚并不打算以自身来消化祂。 “我的身体容纳不了你。” 模因二的人怎么能容纳得了模因零的神格？里亚行事向来谨慎，不该贪心的地方他不会贪，比如这次他只是打算将红月的神格交给原初的神格—— 就是那颗浑身散发金色色彩，近乎无穷大的巨瞳，相传那是盲目痴愚之主阿撒托斯被诸神趁着沉睡而剥离出的东西，随后诸神又对祂施展了不知名的把戏，让祂得以留存在蓝星附近某处难以被寻觅的虚无。 祂们对外称这巨大的事物是唯一苏醒的神格。 可清醒与沉睡，谁又能区分，既然世界都是原初主宰的一场梦，在梦中醒来与睡去又有什么差别。 里亚思考片刻，觉得这个问题不能再深想下去，否则很容易陷入哲学误区让自己变得神经质。 他握紧了手中的神格，意识沉沦在一片漆黑中，四周的黑暗压抑而黏腻，但里亚却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他的面前是那巨大的金色眼睛，二者就那样对视许久，随后里亚才默默伸手交出了红月的权柄。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给你权柄也相当于我可以动用那部分的权柄。” “我们两个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帮你收集诸神权柄……要是原初苏醒，还希望您能帮我说个情啊。” “毕竟和我做交易可不是免费的。” 里亚半开玩笑地说道，随后看着红月的权柄被那颗越发庞大的眼睛从虚无中伸出的触手缠绕，每位神的神格模样都不同，通常，神格会幻化为祂们曾经最珍视之物。 若是神格的模样变得无形，则说明那位神并无珍视的物件，亦或者物件早已消失。 里亚也很好奇自己的贸易神格会变化成什么模样，等到模因零时，估计那颗成熟的神格就会展露自己的真正姿态。 届时可能会变成金钱的模样，也许是史瓦尔的模样也说不准。 “咕噜……咕呜……” 那些触手将红月的权柄缠绕，如同裹茧般将它彻底封存起来，拖回虚无深处，而后，又有一根灰黑色的触手伸向里亚，其中是一团小小的、被净化过后的权柄。 这东西就是他目前能适应的极限，不多不少，少了权柄消散，多了则会令他再也维持不住人类的模样，化作一团不成型的神话生物。 里亚将其接住，那猩红的物质自动融入他的意识中，这东西代表里亚自此之后便拥有了掌控死亡的权利，好在是削弱版本，不然来个信徒向他献祭后信徒便死亡，里亚估计很快就会没有信徒。 现在也是时候让意识回归，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了。 里亚用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指摩挲着手杖把柄，刚打算转身离去，却在刹那间瞳孔收缩，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两点钟的方向甩动手杖，那根手杖化作一把利剑，径直刺入地面的一团锈红。 他的反应极快，而那片锈迹的动静也更为迅速，顷刻间便消散得干净又在四面八方的虚无中刺出无数条丝线将里亚贯穿，另他动弹不得。 这时，地面上再度出现锈红的踪影，它们如同滚烫的熔岩般开始泛滥出气泡，伴随着气泡的破裂，一只手也开始从中伸出。 最开始只是一只手，而后那只手扒住了地面，试图缓慢地将整个身体从地底拔出，可以看出这一过程并不容易，而且伴随着这人的身形展露，里亚身后的那团神格竟罕见地展露了暴怒的本能情绪。 “别那么着急嘛，你知道我找你们找了多久吗？” 里亚看见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的脸一片模糊，似乎长相颇为英俊，又似乎极为平凡，平凡到让人过目就忘。 这人穿着一身复古的暗红色礼服，内衬马甲却是醒目的荧光绿色，就连手套都是不对称的一堆黄绿丝绒半指。 从审美来看，这人穿得简直糟糕透顶，但对方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为了这么隆重的一天，祂大概是把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衣服搭配给带了过来。 “真是好久不见，我都记不清我有多久没有以这个姿态展露过了。” 男人只剩两条腿没有拔出，祂嘴角含笑看着里亚，目光就像盯着一团货物。 里亚双目泛金，不知道为什么，他从第一眼看见这人起就打心底地厌恶至极。 这情绪对他来说还蛮罕见，毕竟哪怕是第一次见赫菲斯格图，里亚也没有像这般本能反感起他们，这股情绪出现得突兀，简直让他恨不得立即挣脱束缚，杀了对方后再将对方千刀万剐捣成肉泥混进水泥中铺路。 第534章 外神格赫罗斯 整个空间的排斥反应越来越强烈，杀戮的欲望充斥着里亚的内心，他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哪怕拼着那些锋利的丝线将自己切割成碎块，分离自己的骨肉和内脏，他的本能也在叫嚣着立即杀死对方，抹除对方的一切存在。 与此同时，里亚也在一瞬间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格赫罗斯。 外神格赫罗斯。 这条信息源自知识污染，是被强制植入他思维的产物，尽管里亚凭借自己也大致能猜出对方的身份，但不得不说，格赫罗斯的这一手挑衅成功让里亚本就绷紧的理性更是雪上加霜。 整片空间震荡得愈发激烈，那些充斥在此地的黑雾中无数金黄瞳孔飞快朝着各自的方向作无规则转动。 而格赫罗斯也感到了压迫，祂注意到自己进入这片空间的身体正在被排斥，那些灰黑的浑沌雾气侵蚀着祂的身体，并试图彻底将祂驱逐。 格赫罗斯顿住了片刻，随后忽地抬起头露出意外的目光：“原初的神格变得这么弱了啊，弱到我都有些难以置信。” “而且原初您为什么要敌视我，我们不是最好的盟友吗？我一直都很支持您的理念，无论您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无条件地追随您，您是那样的崇高和伟大，合该主宰世间的生死与万物。” “蝼蚁不配忤逆您。” 格赫罗斯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在这片空间中产生了回响。 而后，他的面容又扭曲一瞬：“可是，好多事都超出了我的计划之外，您的神格居然会对我产生排斥，这大概是那该死的混沌又趁着您盲目痴愚没有思维之时对您做了什么手脚。” “就像一台没有自主意识但能维持世界运转的机械，混沌为您植入了不该有的程序病毒，但是您不用担心，我可以为您将这些病毒清理干净。” 说到这里时，他对里亚伸出手，朝着他的方向做出一个握紧的动作，而里亚也瞬间感受到自己的脖颈上传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力道，他眯了眯眼，地面瞬间伸出漆黑尖刺将其格赫罗斯的手腕贯穿。 即便如此，那人就像感知不到疼痛一般。 祂的手越发用力：“虽然很遗憾，但是原初的神格不需要谁来管控，更何况你只是奈亚布下的棋子……” “所以，你想杀了我吗？” 里亚面色轻松地提出疑问，同时，他也毫不留情地讽刺：“就算你不想杀了我，我身后的神格也疯狂地叫嚣着想要杀了你。” “啊，要是你真这么在乎原初，当初祂的神格就不会落在混沌手上，说到底还是你自身的实力不足，如今却又以卑劣的手段借助我来接触神格。” 格赫罗斯面不改色：“我现在捏死你，简单到就像捏死一只虫子。” “是吗？”里亚被丝线贯穿着悬挂在半空，双手被高高吊起，整个人如同一只狼狈无助到即将被献祭的可怜羔羊，可即便如此他的眼睛也没有分毫畏惧，反而充斥着挑衅。 “要是你真能杀了我，我现在估计早就灰飞烟灭，可为什么我还活得好好的，是你心软？还是你的实力根本不够。” 里亚俯视着格赫罗斯：“是后者吧，现在神格的意识是我，是我在主宰着祂，为此地制定规则的也是我，在我的地盘上，你只怕是凶多吉少。” “这里的规则说：擅闯者死。” 一瞬间，整片空间的重力磁场发生史无前例的变化，格赫罗斯只感觉数亿兆强压施加在自己身上，瞬间便将祂的身体压向地面，而后地面上又出现不知名的物质将祂的躯干腐蚀，祂现在甚至连动一下都万分困难。 而里亚也咬紧了牙关，明显感受到了压力。 他正在和格赫罗斯的意识对抗，只有真正接触过的人才能体会到这一行为有多么极端多么冒险，毕竟哪怕有神格的加持，对面的存在也是一位外神。 是寻常人哪怕窥见其影就能精神崩溃化作一摊脓水的外神。 顷刻间，他的喉头一腥，张嘴喷出大量触手来，那些触手连接着他的脏器几乎要将脏器尽数拖拽而出。 它们的颜色呈渐变质的灰黑，在接触到外界时便仿佛有了自我意识般四处扭动，“叽咕叽咕”地眨着一只只眼睛回望着他。 要是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真的要不成人形了。 但里亚不敢有分毫懈怠，他或许现在还杀不死格赫罗斯，但必须将这个巨大的威胁从这里驱逐，祂必须远离神格，否则就会发生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想象的事。 成功的路上总要伴随着代价与牺牲，故而里亚在瞬间便无视了自身的异变，第一次试图去与神格连接，将自身作为那枚神格来驱逐甚至抹杀外来者。 “我都说了，你不该敌视我。” 格赫罗斯即便身体被压扁，但语气仍旧轻松。 祂盯着原初的那颗神格，忽地开口：“我们曾是那么好的朋友，您一直是我的憧憬，为了您的愿望，我可以舍弃一切来助其完成。 您说我的存在代表着毁灭，那我就给予万物毁灭，您说想要重启，那我就助您重启，哪怕代价是我自身的灭亡，这点我也无怨无悔。 可主啊，那些卑劣的造物却想要泯灭您的崇高意志，贪婪地向您索取却不知任何回报，为了苟且偷生向您下手使您坠入永无止境的噩梦—— 阿撒托斯！我可以结束这一切！只有我能让你清醒过来！！！” “你应该信任我！只有我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祂的语气忽地变得激动，目光直视着那颗巨大的眼瞳，里亚的目光也徒然变得冰冷，与那颗眼瞳的情绪近乎一致。 【说完了吗？】 他现在无法正常说话，故而那声音便从各方黑暗中的眼睛处传出。 而在里亚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格赫罗斯的头顶便猝然出现一大片巨型的黑暗，那些黑得深不见底与周边灰黑格格不入的雾气边缘狰狞地扭动，而后化作一条巨龙抬爪毫不留情地拍向了祂。 “轰！！！！！” 第535章 普通人类 史瓦尔毫不留情，巨大的力度甚至能将一些神话生物拍成肉泥，然而下一刻，却有无数锈红色的蚰蜒自祂的爪下钻出，又瞬间被黑雾形成的尖刺给贯穿。 黑龙拍打翅膀，试图以锋利的翅尖切断丝线帮助里亚脱困，里亚见到它后表情和缓了不少，只是目光仍旧未能从那些地面上被刺穿的蚰蜒身上离开。 【祂没那么好对付，既然祂现在还没有杀了我，只能说明对方现在只是在拖延时间】 “奥，你很聪明嘛。” “而且你怎么对我和对这头龙的态度完全不同，祂可比我危险得多了。” 地上的蚰蜒发出人声，似是在嘲讽：“不久前的某人还在自称是【我】最虔诚的羔羊和追随者，若不是我知道我并非光耀旭日，怕不都是要被感动哭。” “讲真，这种行为让我十分……嫉妒。” 这句话让祂的语气出现一瞬间的扭曲。 “你的本质比我想象得更恶劣，很符合奈亚的个性，简直像是和祂一个模子里刻出的产物—— 你怕是想不到，从你第一次向光耀旭日献祭时我便盯上了你，你的每一句祷告都要从我这边过一下，如果不是我清楚你的身份，怕是真要把那些假话当真。” 【我不觉得那些话有什么问题，毕竟我又不是真的信仰神，对谁都可以这么说】 里亚完全没有撒谎的内疚，甚至被挑起了几分幸灾乐祸。 【如果你现在放开我，我可以让原初的神格对你说一遍同样的话，怎么样，这笔交易很划算吧】 闻言，那些蚰蜒头颅上长出的人脸愣了一瞬。 里亚眯了下眼睛，继续蛊惑。 【想想你为什么会嫉妒？想想那位至高无上的神愿意侍奉你为你所用的情景，反正祂现在只是一部不会思考的机器了不是吗？ 别告诉我你就没有把我杀了后夺取神格控制权的想法，人们总会瞻仰比自己高等的存在，却又何尝不想着将其取代，让其臣服在自己的脚下】 【别说什么永远忠诚的话了，无论神性和人性都是一样的卑劣，自私才是所有生物的本质】 【本质上来讲，所有生物都是一样的——】 里亚俯视着神。 【大家都想要主宰一切的权利】 “你以为你把我激怒我就会对你动手？区区奈亚的一颗棋子，看在原初的份上我倒是愿意多与你聊聊。” 祂太久没有与原初交流过，盲目痴愚的主宰者也无法再产生类似“交流”的这种意图，故而里亚便被当成了打发时间的替代品。 众多的蚰蜒延展身体逐渐联接成一条万足虫，而后那虫子又化作人形，可仍旧逃不过被重力压瘪的命运，身体也在逐步被拖向这片空间之外。 “我已经达成了我的目的，瞧瞧外界吧，你的身体在失去意识后彻底陷入了癫狂，接着就是肆虐，你会亲手杀了所有人。 这和伏行混沌的意愿相违背，祂会见证到自己的棋子失去掌控，然后死在我的手中，那时候，祂的表情应该会很精彩。” 【你怎么就笃定了我一定会死？】 “因为你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普通……】 听到这句话，里亚险些失去面部表情管理。 【如果说普通是针对旧日的人类，那我的确很普通】 他的血肉已经从自身脱离掉落在地，现在那一条条丝线所贯穿的，是眼睛、尖锐牙齿与诸多触手混杂的灰黑色产物，其中甚至还延伸出一根根骨节，看上去完全失去了美观性，活生生就是一团难以形容的物质。 他很疼，但心理却是无法言喻地兴奋，恶劣的戏耍欲望超越了对死亡和压迫的恐惧，让他只想更残忍地引出身边一切事物的负面情绪，然后高高在上亦或是跌落尘埃般地欣赏祂们的卑劣。 【你也看到了，我无法抗拒超凡对我的污染，也无法彻底消亡】 【你现在不杀我，我也杀不了你，既然要闲聊，不如聊一些有意思的事物，比如说我们可以聊一下我可爱的孩子】 【史瓦尔，不和客人打个招呼吗？】 “孩子？” 格赫罗斯忍不住将目光放在那些环绕在祂周围、恨不得将祂碎尸万段的恶心触手身上。 它们若是单纯的触手还好，但这些触手时常处于一种半气态半固态的交叠状，随时可以自由发生变化，唯独其中的诸多眼睛无论是气态还是固态仍旧留存。 这种物质不止出现在格赫罗斯的可见范围，它们甚至填充着整个禁锢神格的空间，将其庇护得严严实实。 也许用封存这个词会更加妥当。 “你将祂称为孩子？” 【是的，很荣幸为客人您介绍这一神话生物，我将其命名为史瓦尔，史瓦尔.克尔查……我是它的寄主】 “呜——”史瓦尔发出低吼。 【其实应该也用不上我多介绍，我曾经多次将它的羽毛献祭给您，不知道您还喜欢吗】 “这些东西可是在我的星系上灭了一颗行星。” 【它的战绩还蛮光荣的】 里亚再度为史瓦尔感到了骄傲。 格赫罗斯持续打量着那些在黑雾中滚动的眼球，目光似乎在透过它们看向另一事物，片刻后，祂彻底化作人形，保持着上半身露出地面的姿势支起了自己的脑袋，顺便为自己变出了一盏红茶。 不加糖的红茶冒着热气，格赫罗斯端起茶杯吹了吹，刚要品鉴，下一秒只听“咔嚓”一声，那茶杯被一条触手拍了个粉碎，内部的茶水瞬间汽化。 格赫罗斯顿了顿，语气忽地上扬：“我明白了，你是想从我这里套身份。” “看你的态度，你根本不清楚这些黑雾和触手是何种生物，而且也没有任何人愿意告诉你祂的真名。 想必他们只是警告过你这东西很危险，但你却完全无视了他们的警告，仍旧冥顽不灵地与其待在一起，久而久之，你的心态与精神会发生改变，变得离开这种东西就活不下去。” 格赫罗斯发出沉闷的笑声：“呵呵呵呵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完全可以来和你讲讲……你不了解祂，但我可太理解这东西的危害性了。” 当初地球的七日终末倒计时，大气中到处都是硝烟气息，臭氧层被黑雾吞没，无数的眼瞳出现在虚无中直视每个人的灵魂。 (本章完) 第536章 灾 火山喷发、瘟疫肆虐，无论是动物植物甚至微生物身上都开始出现诡异的改变，朝着非人的方向不断发展。 凡是经历过那次末日的人，恐怕都会对那肆虐的触手、黑雾与眼睛记忆犹新。 进而所有人都会认为：世界的灭亡与这东西脱不了干系，是祂的到来，宣判着末日的来临。 灾厄的巨龙、无形的雾霭、俯视一切的亿万星辰之眸。 “等我念出那个名字，祂的本体就会察觉到这边而后干预世界，你是抱有这个打算吗？” 【不错……但看起来你是不会告诉我祂的真名了】 里亚有些遗憾，他本以为能借机从格赫罗斯这里套出史瓦尔本体的真名，神话级别的生物只要被念诵真名，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必定会第一时间知晓并投下注视。 现在的史瓦尔只是一具分身，多一份助力多一份胜算，如果能引来祂本体的目光，对付格赫罗斯的胜算便能多上不少。 至于祂的降临所带来的灾祸？格赫罗斯本就是灾祸的源头，蚊子多了不痒，再混乱还能混乱到哪里去。 但他的念头似乎是多余的，因为格赫罗斯并不介意念出那个名讳，并彻底打破里亚那可怜的念头。 所有能摧毁神格意识的手段祂都十分乐意在里亚身上使一遍。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就由我来告诉你祂的身份……” “希望你不会因此而后悔。” 格赫罗斯彻底变化回人形的姿态，一脸玩味地盯着模样越发杂乱无序的里亚。 祂会告知这个灵魂自己依赖的精神支柱究竟是何物。 祂会告知这位存在为何会毫无疑问地选择里亚并寄生他。 同样的，祂也会告知里亚这被命名为“史瓦尔”的邪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祂是——” 格赫罗斯的声音忽地变得急促且尖锐，而也是在这时，那些触手们似乎察觉到了祂的险恶用心，“唰”地毫不留情地涌向了祂将祂的身体刺穿。 在强烈意识的影响下，格赫罗斯的身躯竟然真的被驱逐出了这片空间。 最后只剩一颗头颅卡在那里不上不下。 而格赫罗斯的声音最终也传播在虚无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为什么不想让我告诉他？就这么不想让他知道吗？可我偏要说出口！” “你！无名之雾、不洁之雾……奈奥格.索希普的分身。” “其本体真名寓意为被遗弃的孩子，乃是至高神主盲目痴愚之神的直系子嗣，说到这里，难道我们聪明的里亚.克尔查先生还不明白这种神话生物接近你的意图吗？” 【……我】 【……】 【……】 里亚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如果说他本来还在因为那些丝线对精神的迫害还在疯狂挣扎试图逃离的话，这句话的出现让他完全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任凭触手将自己原本的血肉替代。 但同时，他还是有一瞬间看向史瓦尔。 史瓦尔从一开始就找到了他，跟随着他寄生在他的身体之中，一直试图表现自己的无害。 但对他人而言，这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怪物，原本里亚也是这样想的，但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思维开始被改变，逐渐变得离开史瓦尔后就开始焦躁不安甚至忿怒。 里亚也尝试过分离它来解决这些问题，但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它赋予了里亚扭曲的力量，也悄无声息地束缚住了他的灵魂。 如今得知它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为什么，里亚竟然松了一口气。 果然，世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另一方示好，喜爱是可以伪装的感情，史瓦尔会接触自己估计也是察觉到了阿撒托斯的气息，借此来看守祂的神格。 这次来的只是分身，奈奥格的分身也不负所望，成功树立了庇护神格的警卫线，就像人体内的白细胞一般无情吞噬所有外来的“病毒”。 而自己，就真的像格赫罗斯所说，只是奈亚拉托提普的一颗棋子，从万千灵魂中侥幸存活，卑劣地行走在世间等候末日的到来，届时以预定好的命途对抗神性，对抗阿撒托斯。 输则消亡，赢则获得至高神性，被消除一切理智成为新一轮支持世界运作的巨大机械。 他毕竟是渺小的，他只是一个人类，以他一己之力又如何能抗衡整片宇宙？ 所有人的生命都会变成一场悲剧，过去亦是，现在亦是，未来亦是…… 那他为什么要继续坚持下去？ 里亚的身形开始变得越发模糊，甚至开始散发出死气，见状，格赫罗斯笑得越发狰狞。 祂猛地发力，甚至有了些挤入混沌空间的手段，那些触手无法再阻止祂，只能眼睁睁看着祂进入空间的部分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最终…… “啪”地一声，漆黑程亮的皮鞋踩在镜子般的地面，格赫罗斯伸手猛地抓住面前的触手将其撕裂，随后抬脚向着里亚的方向走去。 他鼓着掌，执行着自己古典反派般的怪异美学，最后就站在那硕大的新生怪物面前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状。 “终于……” “终于！你是我的了！！！” …… “呼，没想到这小子疯起来力气竟然这么大。” 伊凡德抹了一把自己不存在的汗水，看着已经倒在地上恢复成正常人形的里亚叹了一口气，随后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部：“真是老了，我的腰啊。” 另外两片区域的天使级神话生物也有各自的对手前去处理，为了这次的灾难，赫菲斯格图们甚至提前唤醒了世界巨蛇的一部分，要按照其余人来看他们纯属是没事找事还嫌时态不够乱。 只有那群赫菲斯格图们才明白，自己做的根本就不够！ “有什么地方正在变得越来越糟。” “该死的！被偷家了！” “祂现在就要醒了吗？祂现在醒来谁能抗衡！？” “我就说当时留灾星一命就是个错误决定！” “轰隆”一声巨响，一条巨大的裂痕自天际蔓延而开，就仿佛天空被谁硬生生撕裂，而从后方涌出的，是漫无止境地黑暗。 黑暗就像浸入清水的墨滴一般飞速蔓延，所接触的一切都被染上了绝对的死寂，变得灰白。 它们，正在剥离这个世界本该有的生机与色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