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天焚道》 第一章 开篇 幽暗森岭 “快,快,快。别让他跑了,” 几声疾呼,在幽暗空旷的森林中异常尖锐。李怀恩早已筋疲力尽。鲜血破衣,手中持剑。他早已支撑不住。靠的不过是求生的本能。 狂风大作,密密麻麻的剑气直逼李怀恩,无处可逃,被击倒在地,李怀恩颤巍巍从地上站起来。 他不想坐以待毙。看着这一群人,李怀恩抬手劈出一剑,凌乱的剑气冲出,就算是微不足道,根本不能伤人分毫。索性还可以为他争取一些时间。 李怀恩的剑气一出,也不管能不能打中人,转身就跑。 “他身负重伤,跑不远。追······” 可惜,李怀恩还是没能跑远,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追兵。 李怀恩收剑入鞘,一身血衣立于悬崖之上,对着手中的剑道:“委屈你跟这我这个没用的主人。” 李怀恩手中之剑虽是铸剑山所出,但是跟他一样微不足道。 似乎是知道主人的打算,它嗡嗡····响个不停,一人一剑同生共死,怆然决绝。 一群人见李怀恩如此模样,叫道:“李怀恩,你已是强弩之末,还不束手就擒,我等留你·········。 ”还没等“全尸”二字出口,李怀恩已跳下万丈悬崖。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确定李怀恩跳崖赴死,众人收剑。一人道:“李怀恩狡猾无比,我沧山派因着他硬生生成为了天下修仙门派的笑话,如今他死我沧山派算是洗去耻辱了。” 这一群人中,只有沧山派的人恨不得把李怀恩千刀万剐,食其肉,寝其皮。而其他人就是来看笑话的,看沧山派颜面尽失,简直比杀李怀恩还要有趣,要不然这么多修道之人。这李怀恩早死了。 在他们眼里李怀恩本就是一只蚂蚁,杀个蝼蚁,用了一年多点时间,沧山派丢尽颜面。天下修道之人早就当成笑料了。 只有沧山派还在因李怀恩的死而沾沾自喜。当真可笑。 ··············································································· 李怀恩从昏迷中醒来,眼睛还未睁开,就被身上伤口痛的他倒吸几口凉气,他不是死了吗?为何还会感到痛,小心翼翼的触碰伤口,痛的他一阵痉挛。大叫道:“啊啊啊啊·······没死没死······” “叮”身边传来一声异响,李怀恩转过身原来是他的剑随他躺在一处,“幸好还有你陪着我。”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 他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大雪覆千里,冰封万里路,银光刺眼,白雪皑皑。片刻过后眼睛好不容易才适应,却还是觉得难受。 这到底是哪里,从未听说过五洲之地有这样一个地方。 李怀恩拖着剑,一步一步朝前走去,他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追寻本能想要找到出路。走了好一阵,他回头望去,却发现雪地上没有脚印,大约是眼花了吧。而且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听老人说;人被冻死之前是会感到奇热无比。 他想他快死了,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怎会不死。就算不死也快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摸了摸怀里还剩三个葱油饼。虽然不饿但还是决定吃一个。他不想做个饿死鬼。 “就在这等死吧”说完一屁股坐下。 “咦”葱油饼吃到一半,李怀恩发现他身上的伤没有愈合,也没有加重。他之前给伤口上过药,不可能一成不变。“奇了怪了”。 李怀恩放下手里的葱油饼,准备在好好检查一下身上的伤口,手刚放下,不是幻觉,雪是热的。他莫了无数遍,他敢肯定这雪是热的。起先他以为是将死之兆不曾注意,现下他被这异样惊呆了。 这地方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昼夜。感觉很虚无,有一种扑面而来的萧索感。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走出去,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好像能忍受身体上伤口的痛。 收好最后两张饼,他把葱油饼包好妥帖的放进怀中,不能坐以待毙,还是要找出去的路。 终于看到前面有一个高台,李怀恩心想难道这高台之上就是出口? 四四方方的高台矗立,却没有台阶可以上去,从远处看,仿佛这是一个冰雕棺材。走近一看确实是一副冰棺。 这是悬浮在半空中的棺材,这棺材巨大无比,被冰雪覆盖的棺材里还,能感觉到有流水声流的声音。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李怀恩心道“难道这棺材是通网外界的出口”。棺材里的水流声,时有时无。 李怀恩奇怪道“听这声音似乎是活水流动,这水是活水,或许打开此棺材就可以出去”。 李怀恩又道:“见棺发财,见棺发财,棺材里全是水,应当是没有尸体的,万一有那岂不是冒犯。罪过罪过。” 左思右想李怀恩还是决定打开此棺,他对着棺材磕头道:“晚辈被人追杀,才误入此地。无意冒犯,还望棺中之人见谅。” 李怀恩说完之后便起身一剑劈向棺材,棺材丝毫未动。只是落下几个冰块。 又是一剑,还是如此,再来一剑,没有变化,一剑又一剑,后面几乎是用剑在砍。 “好歹这剑也算是铸剑山的灵剑。砍了许久,这棺材却丝毫不见动静。” 剑也砍卷边了。“唉,罢了罢了,天意如此。” 李怀恩砍了许久,奇怪的是身上的伤口不见加重,身体也毫无累意,只是意志力见衰,也不愿在开棺了。 就陪棺材说说话好了。 其实,好好想想待在这里也挺好的,他胸无大志,只想平安度日。 这世界本就没有他们普通人立足之地,修道者乱砍乱杀,当权者麻木不仁。 出去了又如何。落霞镇早就被毁,父母早已被那群柴狼所杀,镇上的人离的离,走的走。 想他李怀恩,一阶贫民,就一种地的,草根贱民而已,居然杀死了沧山派长老,“无修”报了大仇。死而无憾了。 就在他感伤春秋之时,身前的棺材开始震动,李怀恩还以为自己眼花,定睛一看真的是在动。 一声巨响,棺材炸开 李怀恩惊魂未定,棺材爆开,他被震飞,还未回过神来只觉得腰间一紧。 李怀恩晕死,醒来之后发现身边有人女子立与身旁。 此女子身着劲装,黑白相间,简洁干净。长相不算出众,但气质清雅,高贵冷淡。 李怀恩好歹也算见过世面,只觉得这名女子,虽说容颜不倾城,却一身的飒爽正气,让人不敢冒犯。 棺材爆开,是有一人自棺而出。大约就是这名女子了 李怀恩心道:“原来棺材里的是是活人”。 “为何棺材里面装活人?”李怀恩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激灵,李怀恩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见了,只留一件袭裤。 他一脸窘迫,看向女子,她正蹲在地上,像是在观察什么。 李怀恩小心翼翼的过去,“夷”在地上的不正是他的“葱油饼”和“剑”? 那女子转过头来,又吓的他一个激灵,他没有穿衣服怪不好意思的。 李怀恩一个箭步,抓起地上的衣服,手忙脚乱的赶紧把衣服穿好,只见见那女子似乎对“葱油饼”好奇的很。 李怀恩看见她毫不掩饰地咽口水,李怀恩上前道:“姑娘若觉得饿,便拿去饱腹?” 那女子见李怀恩开口,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手里还拿着他的“葱油饼”那把剑被女子毫不在意的踢到远处。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晚辈李怀恩,误闯此地,无意冒犯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闯的好” “啊” 只见那女子大笑道:“本姑娘被封在此处,不知年月几何”停顿片刻指着李怀恩道:“你闯的好。” “啊,这·······”李怀恩卡壳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女子见李怀恩手足无措,她便捉弄道:“你猜我是人,还是鬼。” 李怀恩道:“姑娘神采奕奕,举止大方当然是人。” “切,无趣” 李怀恩见她垂涎“葱油饼”便说“姑娘若是觉得饿,便拿去吧。” 那女子言:“不可,你进入此地唤醒我,虽说无意却也是事实,我帮你治好身上的伤,算是扯平了,我又怎好在拿你的饼。” 李怀恩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痊愈了。 又听此女子话虽这样说,饼还是捏的死死的丝毫没有要还的意思。 李怀恩心叹想必是饿急了又道:“那姑娘可否告知在下,这是何地,为何会如此诡异。” 陈左左想想道:“这算是情报交换。” 李怀恩笑道:“算是,我的饼换你的情报。” “说好了,不准变卦。“ 终于不在垂涎与“饼”的美色了,陈左左一边大口吃饼,一边娓娓道来。 “自创世以来共分五洲三地。五洲分别是,东洲,西州,南州,北州和中州。 李怀恩疑惑道:“天下众所周知,创世五洲两地吗?何来三地之说?”他就出身在中州。其中两地一为幽暗森岭,二为铸剑山。哪有什么第三个地方。 见他一脸忙然不信,陈左左迅速吃完饼,擦擦嘴指了指脚下之地道:“世人只知其二,我们脚下正是你不知道的那一地‘千里冰封之地’。” 她看向李怀恩继续道:“这一地本为大修道之地,但凡进入此地之人必须为大修道者,这里有强大的阵法和结界,一般人进不来。” “何为大修道者”李怀恩问? 陈左左惊道:“你不是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我非修道之人,对修道之事不甚清楚。” 陈左左“你不是修道中人?那为何有铸剑山所出之灵剑,而且还能劈开这冰棺材。” 李怀恩不知怎么回答,突然陈左左伸手一探,半晌过后,心道“果然不是修道之人。” 陈左左心下正疑惑,不经意瞟向李怀恩手中,想起这把剑不是被她仍在一边了,何时回到他手中的? “你这把剑都砍卷边了,不中用,你还跟个宝贝一样。”陈左左满脸嫌弃。 李怀恩毫不在意道:“这把剑乃铸剑山所出,是我的命剑,随我出生入死。” 铸剑山,命剑。 “原来如此”,陈左左明白了。创世三地,自然可以相互联动,这名叫李怀恩的少年又与铸剑山所出的灵剑共生共存共享。 李怀恩告诉她,他被人追杀至幽暗森林,逼入绝境跳崖赴死,却不想进入此地。 陈左左道:“你虽赴死,却不是真的想死,恐怕是因为你手中命剑的缘故,在绝境之中劈开了此地的结界。” “原来如此。”李怀恩摸了摸手中的剑道:“幸亏有你。” 陈左左笑道:“世人皆不愿意用低阶的灵剑作为命剑,你倒是不同,居然还有此番造化。” “多谢姑娘答疑解惑。”李怀恩想问人姓名,又怕唐突。 “陈左左,我叫陈左左。” 似乎是看出李怀恩所想,陈左左索性直接告诉他,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名字。 “多谢陈姑娘为我疗伤。” 陈左左孤傲冷清,李怀恩木讷呆滞,两人都是寡言少语之人。 该说完的都说完了,相顾无言,此番情景越发尴尬。 两人不约而同向前走去,一路只听见走路的声音,连两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砰”地一声,李怀恩不小心摔了一跤,他瞬间懵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左左停下脚步,想来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又见李怀恩趴在地上迟迟起不来。 看出他的尴尬陈左左伸手去扶。 李怀恩直楞楞看着陈左左,就这样扶着她,从地上爬起来。 他羞得满脸通红。 陈左左知他不好意思,便开口说话,顺便缓解刚才的尴尬。 她问到:“说说你发生了何事,为何被人追杀,还有你一身的伤从何而来而且新伤旧痕遍布全身。” 终于李怀恩不在尴尬害羞,便回答道:“说来话长。” 陈左左“那就长话长说,反正路还长,我们边走边说。” 或许是者些年经历的太多,饱经沧桑,孤苦无依,亦或是缓解刚才的尴尬。 李怀恩虽说不是修道之人,但也也算大致明白修道者之事,修道之事,修道分为修道士,上道者、破道者、大修道者,仙者和天神者。当然修道士又分为:低阶修道士,高阶修道士。上道者又分:人道者和圣道者。破道者之上就只有仙者和天神者。 第二章 昆仑墟 今年与昨年,今日与昨日,并无不同。 十六岁的少年永远记得那早上,朝霞如血一般铺满天空,落霞镇今日似乎格外不同。 李怀恩带父母去镇上的医馆看病。却不料父母惨死在眼前。 几月前,落霞镇来了一只凶兽,搅得镇上天翻地覆,好在它只是找吃的,没有伤人性命,人们用食物把它引诱至落霞山,落霞镇相安无事,便与凶兽做了邻居。 那一天刚走出医馆,李怀恩和父母便便被人群冲散。 不知那凶兽为何跑到镇上?突然发狂暴怒。紧随其后的还有一群来抓捕凶兽的修道者“无修”道者。 一瞬间落霞镇沦为地狱,惨不忍睹。落霞镇的朝霞褪去,血光洒向大地。 杀李怀恩父母的不是在落霞镇为非作歹的“凶兽”而是沧山派长老“无修”李怀恩上前质问,得到一句“区区蝼蚁,也配问。” 落霞镇上的人说“仙长正在与那凶兽缠斗,李家二老碍了仙长眼。有如此下场简直活该。” 李怀恩痛不欲生,不可置信的嘶吼道:“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不是······、” 他看的清楚明白。是那个所谓的“仙长”随手一抬李怀恩的父母便成为“凶兽”口中的食物。并没有阻碍仙长除“凶兽”。 就因为碍眼所以要杀人?命如蝼蚁,命如蝼蚁。 李怀恩父母尸骨无存,想让二老入土为安都没有办法。又被镇子上的人以李家之人冒犯“仙人”不敢与之网来。 他恨意渐生。满腹委屈,心灰意冷。怒问苍天“凭什么,就因为他们是强者,是所谓的修道者,就可以随意杀人吗?” 原本想找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日子结束生命,去陪伴父母,不料接连数日都是阴雨绵绵。 “大概是天意如此。”乡里邻居知道李怀恩在也没有轻生的想法,都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李怀恩告诉他们,自己要去找那些修道者报仇,吓得镇上的人噤若寒蝉,再也不愿与他有过多的交流。 从这一天起李怀恩活着的意义就是,为父母报仇,讨个公道。 李怀恩离开镇上的那一傍晚天,落霞镇的晚霞漫天。他抬头看着天喃喃自语“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修道,修道。可谓是修仙之道。普通人若入了这修道的法门,那可是祖坟冒青烟,烧高香了。一旦成为修行者,如若有缘便可修个长命百岁,更有甚者可得到成仙,成为那九天之上的天神。与日月同辉,只可惜这万年来成天神者寥寥无几。 千万年来,世人皆向往修道之路,真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昆仑墟,是修道百家门派之首。千万年来无一家门派可与之匹敌。五洲之内皆俯首,“昆仑号令,不服皆杀”。 再过三日便是昆仑墟十年一招生,有缘人皆可进昆仑墟,还有其他道门也会派弟子前来学习瞻仰。 当然这些事情李怀恩随便一打听便可知。想他普通凡人一个,要想报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只有拜师修道,学有所成。才能有机会报仇雪恨。 昆仑墟招生是难得的机会,借此机会拜师修道,学艺有所成后。便上沧山派。杀了无修老儿,为父母报仇。 第三章 昆仑墟(2) 几声钟鸣,昆仑墟招生开始。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李怀恩感觉肩上一重。耳边响起一句“不知公子来自何方。” “刚才,你是在叫我?”李怀恩见这男子气宇轩昂,一身华服,与他不像是一路人。他有点不确指着自己再一次道:“公子,你是在叫我?” 宋祁连抱拳“在下宋祁连,无意冒犯公子,只是公子似乎走错道了。” 李怀恩不明就里,就听到宋祁连说道:“昆仑墟拜师有三路通道,觐阳路为正路,走的是那些王公贵族,豪门子弟之类的。 “延宸路走的是其他门派前来进修学习的弟子。步道路则是普通平民大众。这三路看似不同,实则千差万别。” 李怀恩不知其中缘故,已在觐阳路排队等后多时。 宋祁连之前就看见有人身穿粗布麻衣,皮肤黝黑,还以为是来自部落城主。再仔细一看,这人的裤子已经被磨得要化开,鞋子的边缘也已经开线。恐怕在走几下鞋子会一分为二,实在不像是王公贵族。 那人排了大半天,还没有发现走错路。见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人提醒,宋祁连怕他耽误吉时,错过招生。他只好上去提醒。 李怀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有发现见周围之人的议论。 抬眼一看身旁的人都是身着华服,光鲜亮丽,就他一人穿的破破烂烂,特别打眼。经人提醒才知走错路,有些尴尬道;“多谢公子提醒。” “公子不必客气,我只是见无人提醒公子,无意冒犯。” 宋祁连见此人,面色虽然尴尬,却毫不怯懦,尤其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坚毅无比。就算走错路被人嘲笑,那腰板还是挺得笔直。 步道路皆是些平民百姓,人数比其他两路多了两倍不止,大部分都是来碰运气,修道讲究机会缘份,若无天赋运气也是徒劳。走步道路要过步道门,“一过门步道门便知有缘人”这是寒门弟子的希望。 李怀恩看着手里的八个字体‘无缘修道,有缘凡尘’。 他不服气随后又去排队,第二次过门,还是这八字。如同许多人一样不相信是这样的结果,连仙门都没有摸到就打道回府。 第三次过门,李怀恩彻底失望,他不是天资聪颖之人,无缘修道。可是要如何才能报仇,讨回公道。 他排了三次队,不信邪的过了三次步道门。结果还是一样‘无缘修道,有缘凡尘’。 门童对此见怪不怪,想修道的人多了去了,不耐烦地对他说道说“公子无缘,且下山去吧。” 昆仑墟招徒已经结束,李怀恩连门都没有摸着,心灰意冷,别无他法,只能离去。 宋祁连正在山下拜别家人,忽见一人失魂落魄,朝他走来,直直的挡在他与家人之间。宋祁连心道“哎!定是那没有通过选拔之人”不忍心再去计较其失礼之处。 昆仑墟招生结束,有的人满面春风,洋洋得意。有的人垂头丧气,悲伤欲绝。李怀恩是后者,他一路披荆斩棘,千辛万苦才到昆仑墟,只想让自己变得强大,为父母报仇。只可惜时运不济。现下不知该何去何从。报仇又从何说起。 宋祁连见李怀恩游魂似的在昆仑墟山下飘荡,心想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吧。 也不怪他有此想法,每一届昆仑墟招徒,失利者众多。其中不乏当场发疯的,还有投江的,甚至对着昆仑墟破口大骂的。倒也见怪不怪。 原来是那日走错路的公子,宋祁连一怔,几日不见此人憔悴异常,衣不蔽体,脚下的鞋子只剩一只。惨不忍睹。 宋祁连不忍,跑上前去安慰道:“公子,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望公子保重。” 李怀恩无力苦笑道:“前路不可知。该何去何从?” “世事无常,人生百态。”宋祁连又道:“我见公子不是自轻自贱之人,天下之路众多,何苦因为这一条路而把自己逼入绝路。人们常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见公子气度不凡,必有一番作为。” 李怀恩苦笑“多谢公子劝解,只是在下只有这一条路。如今这条路堵死,我已无路可走。” 见状,宋祁连也不知该如何再劝,也知此人,必是连回家路费都没有,随即接下荷包相赠。说道:“公子不必自怨自艾,天无绝人之路,这点心意还望公子收下。” 宋祁连又怕此举惹人恼怒,便道:“我绝无轻贱之意,只是不忍世间疾苦,仅此而已。” “世间疾苦,修道之人居然不忍世间疾苦。”李怀恩心中耻笑。 他认真盯着宋祁连,见此人说的坦荡,似乎真有怜悯之心,李怀恩不免多看几眼。当真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觉惭愧。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李怀恩捏紧手中荷包朝宋祁连背影作揖,“公子高义,在下李怀恩没齿难忘。” “相逢即是有缘,今日就此别过,望李公子振作起来,在做打算。” 宋祁连身边的小童见李怀恩走远,问道:“公子仁义心肠,已在山下三日,见有人不如意便上前宽慰。可这昆仑墟山下不如意的人多了去了,您助不完的。” 宋祁连叹息道:“能助一个是一个。” 在山下逗留几日,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听人说天赋极高之人不用拜师学艺,无师自通。还有的人本来一无是处,恰巧得了个神兵利器,成为低微散修。李怀恩自然不是前者,想要获取所谓的神兵利器,只有幽暗森林和铸剑山。 要去幽暗森林几乎是不可能的,名义上,天下所有人都可各凭本事进入其中,实际上幽暗森林宝物层出不穷,包罗万象,早就被各大门派当成囊中之物。况且幽暗森林危险重重,暗藏杀机。那些修道高阶之人进去都是九死一生,更何况是普通人。 铸剑山不一样,铸剑山易进,但名剑难出。争抢着众多,哪怕是低级灵剑也是蜂拥而上。一旦获得灵剑,便是有资格进入各大门派。 李怀恩决定去铸剑山“万事开头难,只因没有钱“想起宋祁连给他的荷包,心道“如今有了银钱,开头倒也不难。希望上苍庇佑。” 第四章 铸剑山 日头太毒,干粮所剩无几,一个月了,李怀恩徒步一月。铸剑山近在眼前,铸剑山随时可入,只需要拿到入山的钥匙即可。 他决定明日进入铸剑山,李怀恩倒是想立刻入山,只是听旁人说起“铸剑山的剑,可是有灵气的,也会看碟下菜。你若一副穷酸相,邋里邋遢,是个人都不想亲近,更别说那些个灵剑”。 所以李怀恩打算休整一番,算算手上剩余银钱。还有五十多俩感叹道:“哎,多亏那名叫宋祁连的少年,慷慨解囊。” 卢氏成衣铺,铸剑山下首屈一指。门前竖着两块牌匾,左边写着“嘴有多大,碗就多大“右边写着“命有则有,命无则无”一俗一雅有趣的很。 铺子里琳琅满目,卖的成衣华丽无比。让人目不暇接。 每一件都好看,每一件都好贵。李怀恩肉疼,他实在是没钱,最便宜的衣服都要一百两。铺子里几乎都是同李怀恩这样的人,跋山涉水而来,拼命装饰一番,想要引起铸剑山灵剑的青睐。 就在他想离开时,有人叫他住他: “这位公子,在下路风载。” 李怀恩转过头道:“不知这位兄台有何贵干。” 路风载见终于有人理他赶忙道:“我见公子踌躇,想必公子同我一样囊中羞涩。” 李怀恩心想,此人莫非也同他一样“在下李怀恩。公子怎知我囊中羞涩。” “我瞧李公子在这铺子都大半日,却还是没有买一件衣服,更何况公子穿着打扮也不像是王公贵族。富豪绅士。” 李怀恩倒也诚实,本来他也不是有钱人,自从他父母惨死后,一直风餐露宿,衣不蔽体,四海为家。倒也没有不好意思,说道:“想必路公子有此一问,定是有办法。” 果然是明白人,路风载赶紧道:“这卢氏成衣铺,布匹可比成衣便宜,李公子若愿意与我一道买些布匹自己做衣服。” 李怀恩好奇道:“路公子会做衣服?” “我男子汉大丈夫,怎会做衣服,”路风载摆摆手继续道:“不过我知道有人会做。城西桥头下,有一老阿妈做衣服一绝。不过……” 原来如此,李怀恩问道:“不过什么?” “那阿妈,手脚不利索,做一件一件衣服要几天,我们做两件恐怕会耽搁些时间。” 路风载说完后心情有些忐忑,之前他也找过别人。虽说这铸剑山随时可进,那些人不愿耽误时辰,早一日进去,便早一日取剑。没人理他,好在今日终于有人搭理他了。 李怀恩见他诚意十足,想想倒也是初来乍到,还没摸清铸剑山的情况。如果贸然前去怕是不妥。他说道:“我愿与你一道,多等些时日也无妨,不如收拾好自身,干干净净地上山,也好让灵剑知我心意。” 两人都是冲着铸剑山,又都是孤身一人,又有如此缘份。两人越谈越投机,对于未知的铸剑山两人决定结伴前往。 这几日李怀恩与路风载互诉衷肠,也知路风载同他一样也是可怜人。 要说路风载也是可怜,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可谓是出身高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母亲为南湘国公主,父亲为南湘国丞相。自幼聪慧,五岁得道缘,十岁拜入千圣山门下,修道机缘不浅。前途不可限量。南湘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他十五岁那年突生变故,路风载的父亲路岩发动宫廷政变,一夜屠尽南湘国皇室。路风载的母亲也不例外。成为自己枕边人的刀下亡魂。 他与母亲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一向温文尔雅的父亲变了一副嘴脸,狼子野心,残酷无情。如果他不是千圣山的修道弟子,恐怕早就一命呜呼。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遭此一劫,路风载道心不稳,又遭同门算计,最后修为受损,被逐出千圣山,连报仇都成奢望。只好来铸剑山碰运气。 城南桥下,一壶烈酒,两只残影都是凄苦模样。 李怀恩不知如何安慰,苦笑道:“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只希望老天垂怜,让你我得到灵剑,报仇雪恨。” 路风载咽下心中苦楚“祝你我二人,明日旗开得胜。”说罢拿起酒壶猛灌两口烈酒“好酒!好酒!。” 烈酒入喉,万事不愁。 几日后,两人拾掇一番,前往铸剑山。 一路上两人对着彼此的衣服,互相调侃, “怀恩兄,我发现你长得还挺俊俏。除了脸黑一点。” “呵,风载兄,你才是一表人才。” “你身姿威武挺拔,英俊潇洒,不动如松,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李怀恩算是听出来这厮是拿他寻开心。 “李兄,家住哪里” “李兄。可婚配” “李兄,昆仑墟你去过,咋样,巍峨壮观不?” “我不知道,没参观过”李怀恩答道:“关于昆仑墟,我确实不知,我连步道门都没过。” “哦” “昆仑墟有美女不” 李怀恩“··········” 路风载还是没能知道,昆仑墟到底有没有美女。 第五章 铸剑山(2) 一入铸剑山生死不论,各凭本事。此山之剑,乃吸收天地之灵气孕育而出。为天地众生所有。 此山之下有一守山人,不知年岁几何,有时为一青年,或妙龄少女,或稚子幼童。又或耄耋老者。 远看似桑树,近看似松树。两者结合诡异而又刺眼。毛骨悚然的一棵树不知吓退了多少取剑之人。树下有一人。一会弹琴,一会吹笛,一会品茶,一会化妆,千变万化。这就是守山人。 铸剑山规矩,太阳落山之前必须出来,不然则会成为剑冢的燃料。 今日,来铸剑山之人起码上千之众,被这一番景象吓退的就有一半。剩下的,要么是实力强大的高手,要么就是胆子大不怕死的,比如李怀恩······。 太阳初升,众人不敢轻易上前,有一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开口道:“一群鼠辈,贪生怕死,看我的。” 话音未落只见他一个瞬移,人已经到树下。 “见过守山人,晚辈前来取剑还望山人成全。” 魁梧大汉忐忑不安,见守山人未言一语,瞬间额头全是密密麻麻的汗。他硬着头一皮道:“晚辈······晚辈·····今日来铸剑山···山····”。 一声叹息,“哎” “桌上有纸笔,写上姓名方可进入。”守山人手指前方一桌道: 魁梧大汉一怔,才发现眼前有一方桌子,桌上早已准备好纸笔。 桌子上方刻有一行字“命有则有,命无则无”。略过上方一行字,毫不犹豫签上自己的大名。名字刚落手中便出现一把钥匙。 “铸剑山开山之匙,如此简单就拿到钥匙。” 众人一看,那大汉已经入山,纷纷上前生怕落于人后。要不是有有守山人在此,这群人不敢造次,要不然早就打起来了。 铸剑山奇热无比,酷热难耐。断剑散落一地,剑气环绕,剑鸣声不绝于耳。 李怀恩脑袋嗡嗡作响,难受无比。路风载见他难受,从怀中掏出药丸“这是消暑的,吃了你会好受些。” 吃过药果然没有那么难受,李怀恩感慨道:“这才开始,便如此艰难。” “别说丧气话,来都来了难道要空手而归吗?这越往上,剑气越浓,所出的剑也更好。“ 路风载本就是修道之人,有术法灵力可用,李怀恩不同,只能用血肉之躯来抗。 李怀恩道:“是我拖累于你,你与我不同,不如你先上去,先到先得。” 进入铸剑山路风载帮了李怀恩许多,实在是不好意思,已近过了大半日,在耽搁下去他与路风载恐怕谁也不能取剑。 路风载沉思片刻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先行一步,若得灵剑再来寻你。” 路风载走后,李怀恩休息片刻后,他咬牙行至半山腰,剑冢周围浓浓的血腥味,李怀恩实在忍不住,扶着山石呕吐。 就在此时,一断剑擦身而过,李怀恩被剑气掀翻在地,还来不及反应便听道:“一剑不事二主,你个破剑倒是贪心,既然如此我先断了你,看你如何。” 男子一身红衣喜福,头顶居然戴孝,腰间系还系着白绫。到让人一时间分不清他家到底有喜事还是有丧事。 此人神情极为嚣张。嘴里还破口大骂“破剑”又有一把剑断成两截。 红衣男子转身离去,脸上表情极为不屑。 李怀恩缓过劲,那红衣男子已不见踪影,留在地上一堆残剑。 第六章 铸剑山(3) 铸剑山剑冢之多,一时间竟不知要去哪一个。李怀恩陆续进了许多个剑冢,却发现每一个剑冢连一把完整的剑都没有。 走至半山腰,有一女子癫狂发疯,模样甚是骇人。周围没有一人上前帮助。 李怀恩上前拦住发疯的女子,不想此女力气之大,好不容易压制住她,却听到有人说: “你救不活她,是她太贪心,她本就驾驭不了此剑,还强行让剑认主糟了反噬。”转过头,李怀恩看清说话的是一青衣女子。从服饰上看两人应该师出同门。 没有办法,李怀恩只能放开发疯的女子,眼睁睁的看着她发狂,爆体而亡。 对李怀恩说话的女子,大约是死去人的师姐,见师妹爆体而亡,全没了刚才的理智冷静,顿时泣不成声:“我不让你来,你非要来。现在……现在我该怎么办……呜呜呜……” 李怀恩不会安慰人,只能一遍一遍地说道:“节哀顺变。” 那名青衣女子伤心过后,木然地背起尸体往下山走去,路过李怀恩身边时说道::“公子救助之义。我虚极山庄铭记于心。” 李怀恩心中汗颜,他什么也没做啊。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李怀恩心急如焚,想要到山顶根本来不及。半山之间的剑冢几乎没有好剑。再者他也不敢奢望能得到绝世名剑。 李怀恩情急之下从一小剑冢中找道一把灵剑,李怀恩自言自语道:“好歹是一把剑,你没人要就跟我可好。” 这把剑在这个小剑冢里毫不起眼,也正是如此他才有机会。废了好大力气才把剑拔出。李怀恩疑惑“这插的也不深,为何如此费力。” 就在他疑惑之际,突然听到一声:“就这把没人要的破剑,就你稀罕。” 李怀恩捏紧手中的剑,生怕别人来抢。抬头望去,说话的居然是那个红衣戴孝的男子。 那红衣男子看他不顺眼道:“你这把剑白给我,我都不要。” 那红衣男子手中抱着一堆灵剑,不用想都是独一无二的名剑。李怀恩从来没有如此羡慕一人,人比人气死人。 那男子围着李怀恩上下打量,看的李怀恩心里发毛。 突然红衣男子开口道:“这倒是稀奇了,这破剑居然不想认主。” 听到此话李怀恩心中一凉,瘫软在地,不可思议的盯着手中的剑,失声道:“没希望了。真的没希望了。” 瞧李怀恩如此难受,一副要哭的样子,红衣男子啧啧称奇“一把破剑,你至于吗?” “我靠,唉唉不至于,不至于······唉唉兄弟你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红衣男子走到他身边用脚踹了踹他道:“这把剑想成为你的命剑。” 李怀恩不解“何为命剑?” 红衣男子看看自己怀里的一堆剑道:“你看我怀里的这一堆剑,都是认我为主,我是主人,这些剑只能听我的,而我却可以随意弃之。我想要多少个都行。” “而命剑则不同,一旦成为命剑,只此一生你只能有这一样武器,不能抛弃。你在剑在,你死剑亡。” 李怀恩道:“原来如此,那如何让它成为我的命剑。” 红衣男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道:“你疯了,这把破剑我都不屑看一眼,你你你·········” 李怀恩站起身朝红衣男子行礼“望公子告知,在下感激不尽。” “你可想好了。” “罢了,罢了”见此人一脸决然,他刘毅就成全此人,“它成为你的命剑以后,你与此剑便共生。你想好了?” 李怀恩肯定道:“我想好了,来铸剑山不成功便成仁,在下李怀恩望公子相助。”说完便单膝跪地。 见李怀恩行如此大礼,他也不在相劝。 李怀恩眉心一痛,还没看清楚,只感觉自己眉间一滴血落在剑上。 “好了” “好了?” “嗯,不然你想怎样” “多谢公子,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无量山,刘毅”答完后刘毅想想不对呀,问我名字干嘛,要报恩?就凭他这一副弱鸡样。 “切”刘毅耸耸肩,抱紧手中的剑不在理会转身离去。 李怀恩还在低头感谢,抬起头人早已经不见。 第七章 铸剑山(4) 终于敢在太阳落山之前下山,刚走出山门就看见路风载“你可终于出山了,我得到灵剑之后,便到处寻你,可是铸剑山太大,我只好守在此处,幸好你出来了。” 得一知己好友三生有幸。 还是那间破庙,还剩半壶酒,李怀恩还有三张葱油饼。俩人各自说着铸剑山分开之后是如何取剑。 路风载刚到山顶,还没进剑冢就被一把剑挡住去路,他随手挥开。却不想他去哪那把剑就跟去哪。 他得意道:“我还没进剑冢,就被它纠缠不已。我刚想毁了它,怎料它跑的太快。我又去另一个剑冢,它还是挡在外面,我着急无奈又与它纠缠许久,我灵光一闪想到这把灵剑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没想到果然如此。” 李怀恩听着路风载侃侃而谈。随又看向他手中的剑:剑气寒霜,白光日月,紫气斗牛。比他的剑不要好太多。 虽有羡慕,却还是有自知之明。他不是修道中人,也不是能力超凡之人。他只是一普通人。何况能得铸剑山一把灵剑已是万分幸运。做人不能太贪心。 见李怀恩心中敞亮,路风载不在替他感到惋惜,又知道李怀恩只为报仇,不为修道。 李怀恩拍拍路风载肩膀道:“想一想,还是我赚了,你看我一普通人来铸剑山还得了一把命剑,在看我自己身无长物,又一无所有,能与此剑共生,还能用这把剑的灵力。这是天大的好事。” 两人没钱,只能在铸剑山逗留半月有余,凭借在铸剑山取得灵剑,两人在山下替人除邪,看门,顺便猎了几只兔子买了换钱,终于筹够各自的路费。 离别总是不舍的,两人算是难兄难弟,又共同经历许多,李怀恩想今生有一共患难的生死兄弟值了。“风载兄后会有期。” 路风载望向李怀恩,不由的问道: “李怀恩,一定要去沧山派吗?” “非去不可吗?” ”此去无异于以卵击石,还是非去不可吗?” 三个问题李怀恩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反问道:“你路风载不也一样吗?,不回南湘国就此浪迹天涯不行吗?” 路风载不在问了,他大笑道:“知我者怀恩也,真是难得,真是难得。” 路风载从怀中取出一包药交给李怀恩道:“这是化嗜散,可化破道者筋骨溃散灵力,报仇嘛就不要讲究那么多。更何况你一介匹夫毫无胜算,这化嗜散算是一点安慰,万一成功了岂不妙哉。” 李怀恩知道这是为了他好,在一想想也对,便毫不客气接过化嗜散说道:“说的也对,对付非常只人用非常之法,我李怀恩可不当正人君子,我也不是。” “哈哈哈哈哈”两人爽朗大笑。 他们都知道此去恐难有再见之日。李怀恩还是笑着说“如若我先大仇得报,侥幸活着便去南州南湘国寻你。你也一样,我家在中州丹夏国落霞镇。”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八章 沧山论道 “自创世以来,五洲之事老夫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当然除了西州” “三哥,你又开始吹了。” 他们一行三人都是散修,自称老夫的哪一位,白发苍苍长相却一点都不显老。他灵力术法不太行,是个低阶修士,但也是却是最博学多才的一位。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妇女,修为是高阶修士。还有一位是年轻男子,长相平凡,最爱调侃李怀恩,也是他发现李怀恩赖着不走。 不是李怀恩要赖着不走,主要是那位老者学富五车,说起故事来引人入胜。而且所讲的道理,知识,见解全都是他没听过的。 列如他说:“这天下强者为尊,‘强者’凭何‘为尊’,这‘尊’为何物?” 又或者:“这天道为何如此不公,强者可肆意虐杀弱者,却让弱者奉其为尊,是何道理?” 李怀恩道:“成为天神,居万万人之上,又或者长生不死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 听到李怀恩如此说,老者不以为然,问道:“狗屁天神,创世以来修道成天神之人虽少,你听说过哪位天神又或者见过天神?” 李怀恩摇摇头,随后听老者言:“万人之上,成为世间强者,没见他们统一天下结束五洲乱世,倒是拉帮结派,狼狈为奸瓜分五洲,哼,与天地同寿给谁看,家人亲友都死绝了有啥用,没用。” 李怀恩大为震撼,世人皆以“强者为尊”为世间法则,老者的一番话彻底颠覆了他一直以来的看法。当年李怀恩父母还在时,曾问过他为何不去修道,他回答“修道有什么用”。 他从不羡慕修道之人,也无修道之心,以前只知“无用”却不知“无用”在哪里。如今一席话豁然开朗。 李怀恩就这样不耻下问,一路跟随,索性这三人也是去沧山派,正好结伴而行。 “哎,小伙子你跟一路问一路,你可欠我家三哥多笔学费,我可帮你记好了。” “向九川你可别拿他开涮了,这小伙子一看就不是有钱人。” “孟三娘,这荒郊野岭的不是无聊嘛。” 孟三娘无奈笑道:“这人跟了我们半月有余,不是坏人,而且你发现没。每次三哥吹牛他都会过来,还听得津津有味。” 李怀恩离他们不远,听到两人交谈,他手足无措,只得尴尬朝点头微笑。 那位叫三哥的朝李怀恩招手道;“你,过来。“ 李怀恩受宠若惊,连滚带爬的跑到老者身旁,向九川,孟三娘见他模样忍俊不禁。 一行人围在火堆旁,李怀恩局促道:“晚辈李怀恩,拜见前辈。” 孟三娘见此人,礼貌乖巧,又长得仪表堂堂,顿生好感“妇人孟三娘,这位是向九川,这位是三哥” 李怀恩“见过孟前辈,向前辈,三····哥···前辈。” 向九川和孟三娘捧腹大笑“三哥前辈···三···哈哈哈”指着李怀恩道:“你这小伙忒有意思,哈哈哈哈。” 李怀恩不知他俩在笑啥,只面红耳赤的站在一旁。 “老夫姓桑名戈,桑树的桑,金戈铁马的戈。”桑戈见他脖子都红了,不好再捉弄他“没事,老夫的本名桑戈,你也可以叫我三哥。” 说完给李怀恩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的李怀恩一愣一愣。 荒郊野外四人席地而座,趁着月色还有一上好听客。于是桑戈便讲起了他游历五洲的所见所闻。 一切还要从想当年开始说起。 “当年老夫偶得天机运势,一朝入道门,只练得个低阶修士便在无精进,天地气机,元无一息之停。有缘窥得大道却始终不得法,我便开始出门游历五洲,想要找寻大道,为自己修为在上一层。” 桑戈摇头叹息,继续道:“昆仑墟乃天下第一修道大派。创世之初天道法则孕育之地,如有机缘还可窥见创世神柱。我运气挺好,刚到昆仑墟就遇上昆仑墟讲座论道。却没想到疑惑未解,到更让我稀里糊涂。” “为何?”李怀恩问道: “我初到北州,见一老翁对着自家数十亩良田摇头叹息,面露苦涩,我想不应该啊,如此多的良田,必定是大丰收。为何愁眉苦脸。闷闷不乐。你可知道?” 李怀恩瑶瑶头表示不知,好在桑戈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桑戈拿起木柴丢进火堆,起身说道;“后来我才明白,一家种田要养三方,一方赋税徭役,一方还要进贡给当地的修道门派,剩下最后一方才轮到自家。还有那些不知名的散修时不时地打秋风,百姓入不敷出如何生存。可怜百姓衣食无着,号寒啼饥,易子而食,析骸而爨。” 说到此处桑戈愤怒不平,“可悲可叹,没想到天下之人却见怪不怪,那些修道之士不以为然的说到‘天道法则就是这样,弱者本就活该’。” 难道不是吗?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不就是创世五洲的生存法则吗?谁会管弱者的死活,李怀恩从出生就被输入的观念不对吗?如果是对的他为何不去修道,假设自己有修道机缘,他问自己会去吗?答案是肯定的,他不会去,他痛恨修道者,他不想变成那群人。 向九川无力道:“弱者就应该死吗?弱者就真的活该吗?这天道法则当真是这样的吗?” 闻言孟三娘愤怒大声道:“狗屁,那些百姓,修道人眼中的弱者到底招谁惹谁了,他们不争不抢就活该被欺凌,被压榨吗?” 待他们心绪平复后。桑戈问道:“你们可知东洲灭道者吗?” 李怀恩摇摇头道:“不知道,我出生中州,对其他四洲之事知之甚少。” 桑戈笑笑道:“东洲灭道者号称:‘灭尽天下修道者’,我听说此事颇为震惊,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决定前往东洲。” 第九章 沧山论道(2) 在前人所着《东洲集》一书中写道东洲之地绵延千里,地大物博,幅员辽阔,水陆毕陈。可如今满目疮痍,败井颓垣,桑戈都怀疑是不是看的假书。为何东州不似从前,难道真如修道之人所说,是东洲的灭道者所作所为吗? 桑戈游历半年,见东洲百姓与灭道者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似传言说的那般水火不容,你死我活。东洲灭道者已有四十年之久,各大门派倾力剿之,却则么也灭不完,杀不尽。因为有灭道者的存在威胁到五洲的修道之人。是以东洲年年征战,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桑戈观察许久,发现在战乱中那些所谓的灭道者从未对百姓出手,也没有抢取百姓之物,反而是那些修道之人,大肆掠夺。 在一次屠城之战中,他认识了一位灭道者萧道。听名字就知道,‘萧道’即是‘消道’。就这样他与萧道志趣相投,惺惺相惜。萧道告诉他让他去东洲圣宿山,有缘的话或许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临别之际,萧道还赠送了他一个葫芦酒壶。 回忆到这里,桑戈一阵长叹。他解下腰间的葫芦酒壶,喝了一口酒道:“我之身前往圣宿山,我运气不错因缘际会,我掉入一混沌之境,你们猜后面如何了。” ”三哥还卖起了关子“孟三娘嘀咕道: 李怀恩着急道:“后来,后来呢?” 桑戈不急不慢地说道:“我落入混沌之境,见到了东洲第一圣道者郭棋,此人一出世便是圣道者,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处,以及师门派别。之后他便建立了东洲第一圣道门派圣宿山。圣宿山追随者众多,一时间竟可以可和天下第一大派昆仑墟比肩,只可惜他的想法太过惊世骇俗不为世人所容,圣宿山建派不过十余年,便销声匿迹。当真可惜。” “我见到的圣人,不过是一缕残念。他告诉我四个字‘正本清源’。我心中不解又想知道更多,便继续留在混沌之境中悟道。” 向九川:“不知三哥可悟出了什么。” 桑哥感慨道:“心之本体,原自不动,心正则中,身修则和。我耗时三年才悟得这十六个字。” “我从混沌之境出来,便听闻萧道身死,我心中悲痛不已,才知那萧道是灭道者的首领,首领一死灭道者溃不成军。我想去他坟前吊唁,却不想他尽然连个墓碑都没有,被修道之人随意的扔进了乱葬岗。” 说到此处桑戈喉头哽咽,拿起酒壶灌了一口酒。桑戈被酒呛到,猛咳眼泪都咳出来。 李怀恩边替他顺气边说道:“前辈节哀。” 缓了好大一会,桑戈回忆起,就算是这样,他也要去乱葬岗看看昔日的故友,就算东洲之人谩骂,诋毁,甚至放鞭炮庆祝,哪怕萧道被千人唾弃他也要去。 那日桑戈喝的酩酊大醉,夜色醉人却无人与他同享。他爬上一棵大树俯视这乱葬岗,不知道萧道的尸身在哪里。就在他浑浑噩噩之时,一群人出现在乱葬岗,眨眼一看,那些人居然是白天对着萧道破口大骂,桑戈心道:难道白天骂的还不够吗?晚上还要来诅咒才满意吗? 他正要下去收拾这群人,突然有人痛哭流涕,有人在烧纸钱,只听人群中有人喃喃道:“萧先生,对不起,我们虽然是穷苦百姓,但也知道好坏分得请是非,您为东洲所作的事情我们看在眼里,只是···只是····。” 第十章 沧山论道(3) 有眼尖的人发现了桑戈,顿时剑拔弩张“你是修道者。” 桑戈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又听到“你若想杀我们,现在动手吧,休想我们会给你求饶。” “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们就告诉你,我们不怕你,现在要杀要剐,随便你。” 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桑戈收起酒壶。整理好衣服?直直后退几步,向这些村民行了个大礼道:“多谢各位对萧先生的敬重。”说完便离开东洲。 听道此处,李怀恩心一颤,原来是这样的,原来是这样的,自从他父母被杀之后整个落霞镇的人都容不下他见着他就躲,他说要去报仇周围的人更是都避如蛇蝎。现在看来其实不是的,想一想就在在他心如死灰一心求死之际,他家门前每天都有一碗饭他没有被饿死。当他决定复仇时,镇子上的人说他不自量力。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在他家门前放一碗饭。 不是镇上的人冷漠无情,他们也憎恶修道者,但是他们都是手无寸铁之人,该如何反抗斗争。 李怀恩记起,就在他离开镇上的那天傍晚,镇上的放牛娃叫住他,还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说道:“你如果真的去沧山派复仇,你千万别说你是丹夏国落霞镇的人,可好。” 他当时悲愤交加,拂袖而去。以为镇上的人怕被连累,现在想起来,镇子上的人大多是穷苦人家,这五十两银子恐怕是··········,李怀恩无法想象镇上的人是如和凑够五十两银子。 原来不是他们冷血无情,他们是害怕恐惧,他们敢怒不敢言。所以在他的门前才有一碗饭不至于饿死,还有那沉甸甸的五十两。 东洲的人也并不是无动于衷,他们只是弱小没有力量无法与修道者抗衡。只能昼伏夜出去乱葬岗送萧先生一程。现在想想凡人对于修道者而言就如同蝼蚁。 一路走来李怀恩不禁感慨,只有桑戈是来论道寻理,他与向九川,孟三娘都是寻仇来的。 孟三娘有一女儿,生的亭亭玉十足十的美人胚子。在她们那地方可谓是美名远扬。母女两相依为命不料遇上人祸。 那日沧山派无修路过此处,听闻有一绝世佳人,便抢了孟三娘之女孟夕照,一看此女果然生的国色天香顿时色心大起,谁知孟夕照誓死不从。那无修便百般凌辱万般折磨。孟夕照忍受不住惨无人道的侮辱咬舌自绝。 孟三娘赶到时,见女儿尸体惨不忍睹。她痛不欲生拔剑为女儿报仇,孟三娘只是低阶修士,根本不是无修的对手。她被无修一掌拍入河中。孟三娘在入水前听无修不屑说道:“看上你女儿是她的福气,不知好歹的东西。” 孟三娘手腕上绑着的是她女儿的发带,“天蓝色很漂亮”李怀恩说道: “谢谢”每次想到女儿,孟三娘总要看着发带久久不语默默垂泪。 向九川不忍心,每次都要说许多笑话逗她开心。 第十一章 血海深仇 晋门,五洲之地道门派别林立,用向就川的话说“我晋门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派”就这样一个小派却惨遭灭门之祸。 向九川说道“我晋门就是一些低阶散士。总共才九人我排行老九姓向,所以大家叫我向九川。他还记得建立门派时,一群人不知该给门派起个什么样的名,周三川道:“我们老大姓晋,不如就叫晋门。“ “可以” “还行” 向九川也觉得可以,倒是他们的老大晋大川怪不好意思:“多谢兄弟们抬爱,那就叫晋门吧。” 实话实说,直到有人说有了一句你们“晋门”还就差一个“出门”刚好凑成一对。向九川才觉这个门派起名不能太过随意。 三人听到此处均笑成一团“进门”“出门”简直太有趣了。 向九川待他们笑够了,才开始说道:“你们可知我晋门为何被灭。” 李怀恩,孟三娘和桑戈摇摇头继续听他讲下去。 “我晋门才创建,当然要去幽暗森林猎些宝贝灵物才行,哪里知道这就是灭门之祸啊。” 桑戈迟疑道:“幽暗森林不是能者居之自凭本事,为何会惹来来杀生之祸。” 向九川愤怒道:“我兄弟九人,在幽暗森林历时三月有余,才猎到灵兽黑虎取得内丹,此物服之既可增加修为,我们满载而归,不想刚出幽暗森林,便撞见沧山派的人,他们得知我们有黑虎内丹,上来就抢,当然我等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没有抢到转头却说是我们使了下作手段偷他沧山派黑虎内丹。” “不要脸,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孟三娘咬牙切齿道: “是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此后沧山派长老无修带人灭了我晋门,抢夺走内丹。可恨的是沧山派连我们的家眷都不放过。妻儿老小无人幸免。” 说到此处向九川已是泣不成声泪流满面他道:“要不是兄弟们拼死相护,我早已是沧山派的剑下亡魂。” 后来向九川遇到与他一样的孟三娘,两人立志复仇,为了精进修为两人结成道侣。不为风花雪月一心只为复仇。 桑戈私下悄悄对李怀恩道;“他两人肯定有猫腻,不全是为了复仇。” 李怀恩深表示认同。 桑戈说过以前论道,论道分为文道和武道,二者皆论,不知从何时开始,这文道论的不伦不类,导致后面举办论道的门派干脆不论,武道也不再是相互切磋点到为止,变成了各大门派相互斗殴报仇泄愤之事。 李怀恩问桑戈“三哥不是去过昆仑墟论道,他们可是天下第一大派,这文道一定很精彩吧。” “呸”桑戈往地上吐口痰讥讽道:“徒有虚名、鬼话连篇、简直就是浪费老夫的时间。” ················································· 到了沧山派门口,李怀恩才反应过来,他们一行人没有拜帖,李怀恩摸着鼻子为难道:“我们应该如何才能进沧山派。” 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人都被赶出来,他们一行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想不到办法。 这时桑戈捋了捋鬓角的白发高深莫测的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门童见他们衣着寒酸,道行不高。不耐烦道:“去、去、去,一边去。我们沧山派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 李怀恩等人在一旁干着急,错过今天的大好大机会,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无修。就在他们着急的时候,桑戈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盒子对门童说到:“这是我们一行人从幽暗森林猎的宝贝,我们不敢据为己有。恰逢今日是沧山派的好日子,特来进献。” 门童一看,果然是个宝贝。又见李怀恩手中持剑为铸剑山所出,便不再阻拦。谅他们也掀不起风浪,若长老得到宝贝说不定他还能有好处。 就这样就进入沧山派,这么简单?李怀恩不可思议,看向桑戈手里的盒子问道:“这个真是幽暗森岭所得?” 桑戈把盒子扔给向九川,冷冷道:“雕虫小计,障眼法而已,相当年老夫用此法骗得这群人团团转。” 孟三娘对李怀恩道:“虽然幽暗森岭的宝物众多,但却极其难得,就算是像昆仑墟那样的大派,也是九死一生。更何况那个门童只是在赌,若是真的与他有益,若是假的也毫无关系。” “这就是贪心不足。欲壑难填。”向九川不屑的说。 四人没有拜帖,算是不请自来,他们四人各自道行不一,所在的地方也不一样。散修在一处是论资排辈而站,向九川和孟三娘是道侣自然在一起,桑戈因为要进献礼物便被安排了一个座位。李怀恩毫无意外,只能站在个毫不起眼的地方。他根本不是修道中人别人都懒得理他。 果然就如桑戈所说,这文道鬼话连篇,所谓修道者信奉“强者为尊,适者生存”本是没有错的。看着修道者吐沫横飞,李怀恩在想“强者为尊”“强者”如何“为尊”“尊”又为何物。难道就因为是“强”便可随意虐杀吗? 如过创世的天道法则真的只是“适者生存”那为什么要有有缘人才能修道,我们这些平凡又普通人根本不能成为“强者”,那我们为何会存在与天地间。 这天道法则当真是不公平的。 第十二章 血海深仇(2) 一阵鼓声拉回李怀恩的思绪,他抬眼望去,原来是武道正式开始了。 刀光剑影殊死搏斗。在擂台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血腥弥漫。有脑袋被当场砍下的,有四肢被废的,还有的肠子都流出来了。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李怀恩看不由的向人群中看去,发现这些修道者已经习以为常,毫不在意。在他们眼里充斥着兴奋,残忍还有麻木。渐渐的李怀恩开始恶心,甚至感到愤怒。难道这就是修道者的世界吗? 台上的人血肉模糊,台下的人狂热高呼,这哪里是世人所向往的修道世界,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不多时,沧山派长老无修见差不多了,挥手制止了台上还在缠斗的两人。无修从座椅上站起来,众人只见他脚一抬人已到擂台中央。一瞬间的功夫人群中就已炸开锅。 “这是瞬移之术” “破道者之术” “无修已入破道者” “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向九川与孟三娘默默对视看着彼此,心中悲凉此仇恐怕·········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极大满足了无修的虚荣。等众人说够了,他满足的笑道:“老夫入圣道人的境界已有七年,如今突破圣道人已入破道者巅峰。” 破道者巅峰,众人不敢置信由圣道人入破道者,是绝对不可能直接进入巅峰,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无修破道者巅峰。 桑戈仔细瞧去,一看果然是破道者巅峰,但这是不可能的。他想起在东州混沌之境里有这样一句“种树者必培其根”世人修道讲究循序渐进,就算入破道者的境界也是从下往上,怎么可能直入巅峰。“不对,不对” 桑戈想到这些年来这位沧山派长老无修的所作所为,若说抢黑虎内丹是为了精进修为,虐杀孟三娘之女是好色,那么李怀恩父母呢?难道只是看不顺眼吗? “不对、不对在想想。”凶兽杀人,无修是把李怀恩的父母直接扔进凶兽嘴里,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桑戈总觉得答案就在眼前,在想想,容他在想想,再好好想想。 桑戈陷入沉思。 无修见众人不在议论,猖狂道:“今日我沧山派举行沧山论道,我想有许多门派,许多修道之士都想与我沧山派一较高下。今日我无修在此接受挑战,按规矩生死不论。” 一股破道者之力铺面而来,不消片刻大半的修道者都已跪在地上起不来,那些修为低的人更不用说。 李怀恩趴在地上痛不欲生,桑戈被这股力量拉回思绪,向九川与孟三娘也不好受。 无修撤回破道者之力,指着台下的人道:“有谁要来。” 众人皆知这是无修在用破道者的身份告诉所有人,这是警告,也是绝对力量的碾压。众人见无修嚣张跋扈盛气凌人。无人敢上前,也没有人敢质疑和挑战他。 向九川和孟三娘正准备起身上前,突然一鞭子破空而入,“在下扶清门原静道特来请教。” 第十三章 血海深仇(3) 扶清门,近几年中州大陆新崛起的修道门派,几乎可以和五洲五门并驾齐驱。 五洲五门,中洲沧山派以及虚极山庄,南洲的千圣山,北洲除魔殿和轩溪剑阁刘氏。 原静道,横空出世的天才少年,扶清门少门主,此人可谓“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在中州有“雅兮公子”的美誉。 他破空而来,手中的鞭子变幻莫测毫不留情全是杀招。 无修随意抬手便解决了原静道的杀机,似乎并没有把原静道放在眼里,无修嘲笑道:“不自量力的小儿。” 他已是破道者巅峰,对此根本不屑一顾。 原静道收回招式,一身白衣更显肃杀之气,只见他他冷冷道:“你是破道者,我也是破道者。” 此话一出,不仅众人吃惊,就连元修也不可思议。天下修道者众多,可入破道者境界凤毛麟角。 有人窃窃私语说到:“一连两位破道者,这破道者啥时候变白菜了。” “是啊,我等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无修有心一探,起手对着原静道就是一掌被原静道接住。“果然是破道者,不过可惜,我是破道者巅峰,而你刚入境,根基不稳。” 说罢两人开始缠斗,众人被着两人的破道之力震的睁不开眼。难受无比。 李怀恩又被掀翻在地,他抬头望去,无修一个飞身用剑,原静道手中鞭子已成灰烬。破道者初境对上破道者巅峰,胜负已分。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无修大喝一声,体内之力大涨。 原静道被踢下高台。一身白衣被鲜血浸透。无修蹲下身去,抓起原静道的头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今日老夫心情好,可以留你全尸”说罢便直击其天灵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向九川和孟三娘飞身而上“无修狗贼,拿命来。”他两个还没有近身就被无修打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今日老夫就陪你们玩玩”原静道就像破布一样被无修扔出去。好巧不巧就落在李怀恩身旁。 无修看着向九川居然认出他了“你是有几分本事,老夫灭的门派太多,你是第一个敢来寻仇的不错,不错” 孟三娘剑指无修,一字一句控诉沧三派的无耻行径。 就在孟三娘与无修对峙之际,李怀恩见旁边的原静道还有呼吸,又见所有人精力都在关注孟三娘。无人在意原静道。他把原静道悄悄移至一下人房间。废了好大力气才把原静道安置好。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希望这位扶清门的少门主能活着。 待李怀恩一走,原静道便睁开眼喃喃道:“这世道,居然还有好人” 眼见向九川、孟三娘不敌无修,不是不敌这简直是无修单方面的碾压,桑戈大声道:“我来助你们。” 其实他们都知道来此,便是有来无回。可是谁也没有退缩,以卵击石就以卵击石,无悔! 孟三娘见桑戈相帮“三哥,我等之仇与你无干,你不必牵扯进来。” 无修狂道:“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还有谁便一起上。” 今日论道大会桑戈心寒绝望,他对孟三娘道:“世道皆如此活着有何意义,既然这样还不如一起除掉这作恶多端的卑鄙小人。” 孟三娘看桑戈一脸决绝,便知道今日论道,已经让他失望至极,她道:“好,那就一起杀了这无修老道,也算是对这世道不公的反抗。” 众人心中鄙夷三人送死的行为,也知道这三个愚蠢之人今日必死无疑,还天道不公,强者既是公道天下皆知。他们倒是想要看看,这三人要如何杀一个破道巅峰之人。 他们对这三人极尽羞辱,无修当然不介意为人们演示一下什么叫作强者。 谁也没有注意到李怀恩,李怀恩握紧手中的剑小声道:“我本来还想给你取名叫君子剑,可惜我两注定当不成君子了。”他悄无声息的站在无修的身后。 当然无修的后背不止他一人,只是在绝对力量面前他们只有膜拜,敬畏。李怀恩不一样,他是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所以当他把剑插入无修的身体时,没有一个人敢相信。 无修太得意所以忘形,待他反应过来只是用力把李怀恩推开而已。众人都以为只是铸剑山的低阶剑而已,灵力低微区区小伤而已不足挂齿,只是一点轻伤不过片刻即可恢复。 片刻之后,众人才惊觉不对,有人见伤口滋滋冒烟大叫道:“化噬散,是化噬散”众人惊骇,这化噬散是修道者的克星,六十年前由古耀国所创,东洲灭道者就是用这来对付修道者,可是自从古耀女帝登基之后,此物便已绝迹,如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无修不敢置信,他不择手段用尽一切办法,才修炼至破道者,居然会毁在一个无名小卒手里。 众人见无修伤口溃烂,灵力溃散不多时便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等沧山派反应过来,李怀恩早就不见身影,连带地上的三个也不知所终,沧山派掌门赶来便看到这场景大喝道:“追、追、追他们跑不远。” 许多人想乘此机会,对沧山派乘火打劫,可惜他们忘了沧山派掌门林游也是破道者之境。 第十四章 逼入绝境 向九川、孟三娘还有桑戈都身负重伤,也知道沧山派肯定会来追杀,他们看向李怀恩,在这样下去他们死了无所谓,只是会拖累了李怀恩。 孟三娘吐出一口血,拉着李怀恩的手说到:“多谢你替我和九川报仇,只是我与九川身负重伤,命不久矣,咳咳咳咳,你快走不然都走不了了。” 向九川用最尽后一口气劝道;“快走吧,今生能遇见你也算是有福气。“ 李怀恩看着向九川与孟三娘牵手相拥赴死,心知此刻早己无能为力,李怀恩说了句抱歉,便背起昏迷的桑戈离去。 整整跑了三天三夜,沧山派也死命追了三天三夜。期间桑戈让李怀恩放下他来不用管他,他灵力被废又被无修重伤,如今已是苟延残喘,不管桑戈如何劝李怀恩放弃。李怀恩就是死活不肯,桑戈无奈只得随他去了。 好不容易躲在山洞里,李怀恩也不敢生火取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发现。他安置好桑戈,苦挨到晚上随意找了些野果充饥,就算没有伤药,没有食物李怀恩还是不愿放弃桑戈。 他知道桑戈已是奄奄一息,可是他不想放弃,这一路来桑戈亦师亦友。给了他许多温暖,还教会他许多以前不懂的道理。他害怕以后又会是孤身一人,他不怕死,但他不想死在沧山派手中。 “咳咳咳”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桑戈从昏迷中睁开眼,自知回天乏术。他恳求李怀恩不要管他,李怀恩不死心桑戈笑了,他想他值了认识了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老天还是怜悯他的,这世道还是有至善至纯之人。 “我一生游历五洲,只为找寻真理,求悟大道,如今已是大限将至,可惜后继无人,李怀恩小兄弟,你可愿意认我为师。” 李怀恩急忙道“愿意,愿意,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桑戈欣慰的笑了,解下腰间的葫芦酒壶递给李怀恩道:“为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葫芦酒壶是我挚友所赠,如今我便转赠与你,你一定要活下去帮为师求真理,悟大道。” 桑戈拼着最后一口气,又对李怀恩道:“还有一事,为师心中有一疑惑,无修老道绝不可能一入境便是巅峰,你父母的死可能····可能·····” 话还未说完便已经气绝身亡,李怀恩跪在地上抱着酒壶泣不成声。 原静道回到扶清门,并不知道沧山派无修已死。铁仪见他身上的伤“公子,你的伤····” “无碍,不过伤我的毕竟是破道者之力,就算有丹药护体,还需闭关养伤。” 铁仪心下明白,忽又想起了一件事犹豫道:“掌门一直在密室,不愿出来主持门内事务,公子闭关这门中之事该如何是好。“ 原静道想了片刻道:“我是破道者这个事,想必有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如果有人来你帮我应付过去。我们便可知道到底是何方人物。” 铁仪又道:“那一位有封密信送来,让我转告公子,注意安全。” 原静道看完密信,说到:“那群人若来,你们便把掌门送去东洲,然后昭告天下说我扶清门掌门暴毙不宜见客,待我出关之后在做商议。” 铁仪一愣“恐怕掌门不愿,该如何是好。” “罢了,我去见见他。” 扶清门密室,扶清门掌门原克安站在一棺椁前。面色憔悴了无生气。 “你还要守着你儿子的尸体到何时?”原静道冷冷的问道: 见原克安还是不说话,原静道又说“我要闭关养伤,如果在此期间有人上门,我们便送你去东洲,你做好准备。” 原静道见他还是一脸悲切,也不好在多说什么随他去了。 “铁仪,我养伤期间,门内上下就靠你了。” 铁仪郑重道:“定不负公子所托。” 第十五章 逼入绝境(2) 原静道一出关,便听铁仪说沧山派无修被一位叫李怀恩的无名小辈所杀,而且就是沧山论道那一日。 看着手中的画像,原静道想起便是此人把他藏起来的,原来叫李怀恩。他以为此人早就被杀,暗自叹息道:“可惜了。” 铁仪“可惜,可惜什么。”他摸摸头道:“公子此人还未死呢。现在还在被沧山派的人追杀。” 原来那日原静道离去,并不知晓沧山派后来所发生之事。回到扶清门便闭关养伤,如今出关历经沧山论道已过去一年之久,这位叫李怀恩的是如何杀死无修,又是如何躲过追杀的,还真是奇了。 铁仪见他家公子陷入沉思,出言道:“公子可知无修是怎样死的吗?” “说来听听” “化噬散。“ 一听是化噬散原静道大惊问道:“此物可是那位所给?” 就知会有此一问,铁仪道:“公子不必担心,在你闭关期间我已经打听到这李怀恩来自中州,是丹夏国落霞镇的普通人,因元修随意杀他父母,他才到沧上派报仇。” 铁仪打听到沧山派在元修死后,全力追杀李怀恩,他非修道之人毫无灵力术法,手中只有一把剑出自铸剑山,此剑也只是一把灵力低微的灵剑。开始沧山派根本没有在意此人,只是派出门几位修为不高的人前去,哪知道这李怀恩滑得像泥鳅根本抓不住。 原静道耻笑道:“恐怕这沧山派已经沦为天下的笑柄了吧” “公子所言不虚,一个制霸中州的修道大派,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竟然用了一年的时间还没有成功,简直可笑。” 铁仪又道:“就在前不久传出来李怀恩根本就没有跑远,就在他们沧山派化作一打杂小厮,呆在沧山派半年之久。还是沧山派掌门之女林乔发现的。” 原静道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这位李怀恩还真是厉害,他摸着杯子的杯沿沉声道:“你派人助他一臂之力。” “公子不可,我们不能淌这趟浑水”铁仪急忙阻止。 原静道起身,打开身后的暗格,从中取出一本集注《创世三地录》他对铁仪道:“把李怀恩引进幽暗森林,他手上有铸剑山的剑,我们暗中助力如果他运气好的话。” 《创世三地录》铁仪瞬间明白“公子猜测,这最后一地是在幽暗森林。可是这一地的存在是真是假都不知道。” “这三地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李怀恩迟早会被沧山派的人捉住,早死晚死都一样,如果运气好的话,那便证实此书所记录的都是真的。” 幽暗森林,只有一个出口那便是它的入口,要想出来就必须原路返回。而且幽暗森林的尽头是笔直的悬崖,就算是破道者巅峰也休想跨过去。更何况破道者的瞬移之术在幽暗森林根本无法大范围的施展。 铁仪一听便想通了“公子是想提那位李怀恩的赌一把。” “没错” 两人刚说完李怀恩,便见有人匆匆来报说昆仑墟的人前来拜访。 第十六章 绝处逢生 原静道一直都在猜测,上面之人到底是何方圣神,果然不出他所料昆仑墟。 其实昆仑墟应该早就应该来的,只不过被沧山派无修之死所阻碍,又因化噬散重见天日,天下修道之人无不惶恐度日,昆仑墟派人去南州古耀国询问此事,一来一回便耽搁了。 昆仑墟屈尊降贵来扶清门,只怕是来着不善。 原静上前迎接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二位长老请上坐。” “来人,上茶。“ 其中一位长老彭支笑道:“原少主不必客气,我等今日前来是有好消息告诉你。” “哦,不知是何好消息,需要惊动二位长老亲自前来。” 另一位长老余本秋见原静道口气淡漠疏离,他只好开门见山道:“听闻原少主已入破道者,这是我修道中人的一大幸事,你也知道这百年间难得出现一位坡破道者,原少主若是不嫌弃可来我昆仑墟修炼。” “是啊,我昆仑墟为创世五洲发源地,灵力充沛,是以天下修道之人所向往之地,来我昆仑墟修炼会更加有助与你。” 原静道“原来如此,在下求之不得。” 见原静道一脸向往,他二人目的达到,便起身告辞。 送走二人,原静道收回神色,吩咐道:“准备一下前去昆仑墟。” “公子,此行非去不可吗?”铁仪问道: 原静道:“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不就是为了今日,更何况他也在昆仑墟。” 铁仪不在相劝,默默退下。 离开扶清门时,原静道去了趟密室,他对密室中的人道:“你若不肯去东洲那便不去吧,毕竟中州是你的故土,扶清门是你的家。” 原静道同他说了许多的话,说到最后只一句:“此去昆仑墟,不知何年才能相见,您放心,您儿子的仇我一定会帮你报。” 铁仪在门口见他家公子一脸颓废,便知道还是老样子。他上前宽慰道:“公子不必如此,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原静道抬头看了看扶清门说道:“东西准备好了吗?” 铁仪回到:“此药只剩三颗,公子还要服用吗?” “肯定是要服的,不然骗不过昆仑墟的那些人。” “公子,那位说此药伤身,非必要时才可服用。” 原静道也想不吃药,可惜他不是真正的破道者,必须服药才能不被别人看出来。为了名正言顺的去昆仑墟必须如此。 ·················································· 幸好这沧山派掌门之女林乔跟他李怀恩一样,是个普通人,哦不他有铸剑山的灵剑,此女啥都没有。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更可况他还想要知道无修是如何一入破道便是巅峰,李怀恩不懂修道者之事,但是他师傅桑戈不会有错,只有回到沧山派才能知晓答案。 沧山派因无修之死大乱,派人去捉李怀恩的人一茬又一茬。乘此机会李怀恩装作一洒扫小厮,没人会注意一个毫不起眼的下等人,就这样在沧山派呆了大半年。直到被林乔发现,然后情急之下就把堂堂沧山派掌门之女挟持了。 五花大绑的林乔,看着脖子上的剑不以为意道;“李怀恩,本小姐饿了。” 李怀恩从怀里掏出葱油饼,塞进林乔的嘴里。 “呸呸呸”林乔怒道:“你要噎死我吗?”随后又恢复到随意的模样对李怀恩说道:“你跑不掉的,你后面全是我沧山派的人,你前面就是幽暗森林,你插翅难飞。现在不过是在负隅顽抗,苟延残喘罢了。” 见李怀恩不理,她又道;“我很好奇你是何时惹到除魔殿的人。“ 除魔者,李怀恩也奇怪,自从一月前便有一群人对他紧追不放,原来是除魔者,难道无修和除魔者有勾结? 李怀恩一把抓起林乔,往幽暗森林跑去,沧山派的人根本不敢上前,束手束脚,眼见李怀恩要进幽暗森林他们又惊又怒. 只见李怀恩一进幽暗森林,便一脚把他们的大小姐踢翻在地,他们连忙上去解救。 这对沧山派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除魔者在李怀恩一进幽暗森林,便跟着进去,沧山派见状也跟了进去,若不除掉李怀恩他们沧山派便再无立足之地,所以就算是幽暗森林他们也必须进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与除魔者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你身负戾气,不日便会入魔我等当然要除之。” 不仅李怀恩懵了,就连刚上来的沧山派众人也懵了,李怀恩根本不算修道之人,道都还没修哪来的戾气。不管了反正他们沧山派和除魔者目标一致,也不想多事。 李怀恩心想难道是我想错了,和无修没有关系。还有这所谓的戾气纯粹是无稽之谈。先不管了保命要紧。 就在这时突然跑出来许多灵蛇,好在这些蛇似乎怕他手中的灵剑。不敢上前,哪些沧山派的人和除魔者便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他们被弄的乌烟瘴气,这灵蛇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架不住多啊。 李怀恩不在犹豫,撒腿就往幽暗森林里跑。待一群人解决完灵蛇,见李怀恩不知所踪,就在沧山派暗自恼怒之时,除魔者拿出一灵器。 “追踪盘“沧山派感叹道,这追踪盘天下只此一个,是除魔殿的镇宝之物,没想到居然用它来对付一个小小的李怀恩,简直是大材小用。 李怀恩看着手中的剑已经砍卷边了,就如他一样早已经疲惫不堪,看向后面的悬崖,虽然不甘心,但是一想到自己居然杀死了一个破道者,也为父母抱了仇。想一想他这一生也算值了。 李怀恩看者向他扑过来的一群人,毫不犹疑的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第十七章 陈左左 葱油饼也吃完了,故事也听完了,李怀恩扯下腰间的酒葫芦递给陈左左道:“不嫌弃就喝这个。” 陈左左毫不客气灌了两口大呼“痛快”她又说道:“不可思议。短短几年你经历了别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经历的事。” 李怀恩笑道:“我原本也不想的,我只想和父母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他只愿在落霞镇守着父母,和大多数人一样成家立业儿孙满堂。 见李怀恩一脸失落,她只能宽慰道:“人生不如意还有如意酒,不是吗?”说完便把酒壶递给他。 雪地对饮好不快哉,李怀恩不记得上次这样轻松自在是什么时候。不想了当下才是最重要。 酒后微醺,李怀恩胆子也大了,对陈左左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他本来有好多问题想问陈左左,就着雪色看向陈左左,发现她还是挺漂亮的,那眉宇间的一丝英气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陈左左见他突然低头想想是不是太难过,起身正要去看时,一阵铺天盖地的呼噜声传出来。她无奈的摇摇头,想了想,相逢既是有缘,想她陈左左叱诧风云,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想必此人是太累了把,也懒得管了。 陈左左睡的太久了记忆混乱,此地又无昼夜之分,根本不知是何年何月,就在刚才她发现自己已经进入大道者,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一入大道便是巅峰。 李怀恩睡一觉醒来后,便见陈左左一动不动,他知道这是修道之人在打坐修行,他在沧山派见过。李怀恩不敢贸然打扰,只是陈左左这姿势已经保持几天了。 开始的时候,李怀恩并没有当作一回事,他放眼望去千里冰封,想要去找点食物不然会饿死的,之后,好吧这里根本就没有一个活物,也没有植物。他怕饿死一心想要找吃的,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饥饿感,想必待在这里根本就不会饿,不需要吃东西。他不用死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因为这个地方没有东升西落的太阳,没有昼夜之分。他只是睡醒了一天算一天。 这已经是李怀恩第八次睡醒,睁开眼就看见陈左左死死的盯着他看,准确的来说是盯着他的胸口,他感觉头皮发麻,李怀恩鼓起勇气问道:“陈姑娘你在···看···看····。” “还有饼吗?” “啊” “还有饼吗?” “啊” “哦、哦、哦没有了”李怀恩心有戚戚道:原来是这样简直要被吓死。 陈左左突然起身,用力挥出一掌“我打坐这几天功力恢复的七七八八,没吓着你吧?”这一掌力道十足,气吞山河。李怀恩看着脚下的雪居然化成水了。不一会又恢复原样。 热雪不化,却被陈左左一掌化成水。 陈左左觉得记忆归拢,有一种虚无飘渺,不真实的感觉。她开口问李怀恩道:“如今是何年何月。” 何年何月,李怀恩出自中州丹夏国虽然不起眼,但好歹也是一国家,随即回答道:“丹夏国二十三年。” 在陈左左的印象中根本不记得有一丹夏国的,她说:“不是问你国家的年月,我想问的是今年是创世几年。” 李怀恩更懵了,创世已有万年之久,世人谁会记这个啊,难不成这陈姑娘在此地沉睡了上千年? 陈左左反应过来不应该这样问,应该问古耀国今夕何年。 自古耀国建国以来,存在已有上千年,千年不灭,是五洲最神奇的存在。 五洲起起伏伏,古耀国从未覆灭。 李怀恩想想道:“古耀国,世人皆知自古耀国女帝登基已有十余载。” “女帝?” 李怀恩继续道:“听说前古耀国国主去东洲寻医问道时,不知为何被东洲灭道者所杀,随行的还有东洲长公主,这长公主也就是如今女帝,还有长公主的驸马和长子后来也被灭道者杀害。消息一出天下皆惊。” 李怀恩记得每次父母一提到古耀国都心怀向往,长大后才得知古耀国善岐黄之术,惠及天下穷苦百姓。 陈左左接着问“古耀国前国主是否叫白翁。” 李怀恩迟疑道:“似乎不是叫白翁,叫白姜。白翁我知道我父母曾经说过,这古耀国白翁是五洲最心善的人。我们镇子上唯一的医馆就是古耀国白翁建立的。“ 陈左左记得古耀国国主白翁她见过,在她二十岁时参加虚极山庄论道时,白翁一手医术救治了无数因为武道而受伤的人。 算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不如自己探,大道修行者可探天命。只不过意识刚出便感觉有一股阻力。时有时无。创世三千五百六十年,这是陈左左知天命所探。 她记得在创世三千五百年的时候,她在昆仑墟当人质。 李怀恩听陈左左说出六十年,他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虽然修道者活得比一般人久,那也得是上道者才能达到延缓寿命,六十年那是什么概念,这陈左左都可以当他奶奶了。 而且李怀恩太好奇了,不是说创世已有万年之久吗?为何才三千多年,还有此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不由道:“陈奶奶,哦不····陈姑娘您老人家到底来自何方。“ 陈左左回忆起,她出自北州最北辰,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跟一散道之人修行,她十多岁时师傅不告而别······························。 她用尽力气在想,可是脑海里浮现的是无尽威压之力,除了痛苦就是就是痛苦。陈左左在也支撑不住,抱头痛苦呻吟。 李怀恩见她痛苦异常,额头全是汗,他叫道:“陈姑娘,陈左左,……“ 不知过了多久,陈左左好受许多,她才发现她正躺在李怀恩的怀里。 李怀恩连忙起身,不好意思道;“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见谅见谅。“ “多谢,多谢。“ 见陈左左毫无扭捏之态,大大方方。李怀恩也没有过多纠结,他爽朗一笑道:“陈姑娘不必介意,还有陈姑娘既然想不起就别想,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对于陈左左来说,昆仑墟不过是一座牢笼,她十八岁便入破道者。随后就应该是大修道者,以前听人说过,凡是入大修道之人,便要去千里冰封之地苦修,受无边孤寂之苦。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沉睡在此处,并非毫无意识,她能感知自己的心跳,血液的流动。她就像瘫痪之人,不死不活。 “你就这样躺在棺材里,如同活死人“李怀恩说道:“此事太过玄幻了。” 陈左左不以为意道:“倒是因祸得福了,我已入大修道者的行列,这是多少修道之人所不及的。” “只是我体内被一股股威压之力所束缚,这大约便是我到这千里冰封之地的原因。” 本来李怀恩说完了自己的故事经历,也想听听这位陈姑娘事,她记忆混乱也不好开口,只能忍住心中好奇。 陈左左见他一脸好奇,却又不得劲的样子,也知道在这凄苦之地有人谈天说地,当真是幸事! 陈左左也并非全然忘记,只是记忆断断续续不连贯,若有似无。大约是躺太久了的缘故。 一入大道便是巅峰,前所未有,总觉得缺了什么。千里冰封之地本就是大道者的修行之地,应该是待在此地太过长久。 陈左左开口道:“你以说完你的遭遇,接下来便轮到我了。” 第十八章 天下第一大道者 “北洲,北辰国以前是北洲数一数二的大国,建国不足百年根基不稳,但是国家出了一个天才少女。” 李怀恩知道这名少女便是眼前这位陈左左。 “没人清楚她来自哪里,只知道她一战成名在,在北辰国与北荒之战中,她以一人之力,击退北荒。真可谓是一拳可震山海,一掌可劈日月。” “北辰国此后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可惜好景不长。北辰国君爱民如子。不愿百姓被北洲修道门派所荼毒,自立国之后从未向北洲各大修道门派敬献财物,北辰国是不愿意对修道者低头,也是五洲第一个公开反对修道者,倾一国之力,反抗所谓的世界法则,“强者为尊”。 李怀恩问道:“天下当真有一群人公开反抗修道者吗?” 不怪他如此激动,他从出生开始就知道,创世五洲所有国家都是仰修道之人鼻息的。北辰国此举是前所未有,空前绝后。 “当然”说道此处,陈左左仿佛回到从前战斗的日子,心下热血沸腾,说“我们不仅反抗修道者,那些修道之人被北辰国打的落花流水。那名女子也成为北辰国女将军,北洲那些修道之人,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 “那后来怎么样了?”李怀恩问道: “你可知道昆仑墟。” 李怀恩道:“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昆仑号令,不服皆杀。” “是啊,昆仑号令,不服皆杀”陈左左叹道:“后来,昆仑墟派人到北洲,支援北洲各大修道门派。北辰国根本不是昆仑墟的对手,那名女子也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她一人之力可低北洲各大门派,可是面对昆仑墟她无能为力。” 李怀恩说道:“那名女子,就是你吧。” “对,是我。”陈左左沉声道:“当时,我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太过自信。面对昆仑墟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不自量力。” “然后呢?” “我北辰国此时已是国富民强,百姓也与我一道誓死不屈。昆仑墟一时半刻也不能灭了我们。北洲的修道者也怕我们与他们同归于尽。” “这时昆仑墟一位长老,名叫莫之应的,想了个办法。让我去昆仑墟修道,这样一来我便是昆仑墟的人,北辰国名义上也算是昆仑墟庇佑。如此,北洲修道门派看在昆仑墟也不敢在为难北辰国。” 听到这里李怀恩便明白了说道:“为了北辰国百姓,你应该是听从莫之应的建议,去往昆仑墟了。” 陈左左道:“这是最优解,只有这样我北辰国才能修养身息,百姓才能免于灾祸。” 李怀恩道:“说是去修行,实则去为人质,对吧。” “修行也好,人质也罢。我一到昆仑墟便被关进一处山洞,只有莫之应前来看我,每次都会带来北辰国的书信。”说道此处陈左左的记忆便开始混乱,在仔细想下去便是一片模糊。 见陈左左开始难受,李怀恩上前关心道:“不用在想了,不要想了……” 许久之后陈左左道:“后来,我被封印在此处。我现在不管如何努力,也想不起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在昆仑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左左也没有在强迫自己去回忆。故事说完,酒也喝完了。一想到时间已过六十年,不免悲从中来。 李怀恩心中同样悲戚,这个世界强者为尊,他们弱小之人就该死吗?他们只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都不行吗? 他们一不做恶,二不杀人。为什么在那些修道之人的眼中,想杀就杀。 故事太过沉重。他们静静地瘫在雪中,摸着温热的雪,享受一下片刻安宁。 李怀恩想到什么,突然跳起来道:“陈姑娘。你可知道我们应该怎样才能离开此地。” “走出去。”陈左左懒洋洋道:“只能走出去,我们一直朝一个方向走便可以走出去。” 李怀恩倒吸一口凉气:“千里冰封之地,走出去?要走到什么时候。难道就没有什么方法?” 陈左左还是懒洋洋道:“没有办法,只能走出去。”她半眯着眼继续道:“我试过瞬移之术,也试过御物飞行,二者在此地无法施展。” 李怀恩“……” “在这个地方没有白天黑夜,没有时间空间,我们也不会饿,不会累,不会死。唯一的感觉就是孤独。无边无际的孤独。”陈左左站起来边说边摇头道:“走吧。” 说走就走,李怀恩赶紧去收拾,也没啥可以收拾的,他就一把剑,一个酒葫芦,外加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陈左左一身轻装不用收拾。 两人一前一后,就这样随便找了个方向。 李怀恩为了记时间,每走千步便扯下一根头发。 陈左左看不惯嘲笑道:“你走一千步拔一根头发,万一你头发都拔光了我们还是没有走出去,你当如何。难不成去拔身上的毛吗?” 李怀恩不说话了,想想也对。他本来以千步计一发,等他们出去了数数有多少根头发,然后根据他千步耗时多少便能计算大概走了多少时间。 陈左左扶额道:“你出去了问一下其他修道之人,沧山派无修死了几年,又或者问一下你自己死了多少年不就行了吗?” 李怀恩:“嘿嘿嘿……是哦。” “看你也不是愚笨之人。报仇知道用毒,被人追杀,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之地。如今脑子进水了拔头发。” 李怀恩也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说道:“惭愧,惭愧,惭愧。” 就这样,两个一路前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眼前一黑,在睁开眼睛,两人眼前居然是一片森林。 “我们走出来了吗?”李怀恩不可思议道。 陈左左同样感觉到不可思议,前一秒还在千里冰封,一眨眼便道此处。 两人左看右看,环顾四周。须臾两人不约而同道:“幽暗森林。” 茫如坠烟雾,林暗草惊风,白骨卧森林。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幽暗森林。它充满了恐怖,腐朽,死亡的气息。 “小心点。”陈左左提醒道:“幽暗森林号称恐怖谷,死亡塚。” 李怀恩道:“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他之前被人追杀到过此处,那时他只顾逃命。并没有觉得这地方有多恐怖。如今看来,当真不愧是死亡之地。 陈左左不愧是大道修行者,一路所向披靡,畅通无阻。李怀恩就跟在陈左左身后,处理起被陈左左所杀的灵兽,挖心刨丹。 陈左左见他手脚麻利,干净利落,说道“这些东西对我没用,对你来说适当就好,太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李怀恩正好在处理一头灵鹿,边说道:“我不是来用的,我是要拿出去卖的。” “卖?” “对,卖了换钱。”李怀恩滔滔不绝的说道:“陈姑娘有所不知,这人呐,在天下行走处处都需要钱,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我当年就是吃够了没钱的苦啊。” “嗯”陈左左点点头表示赞同:“你说的有道理。”当即便去捉了许多灵物交给李怀恩。 李怀恩用动物的皮子做了一个包袱里面装的全是宝物。 幽暗森林的其他人看见他背的东西眼红心热,想要动手去抢。陈左左一招制敌,一个眼神再也没有人觊觎李怀恩的包袱。 第十九章 何去何从 出了幽暗森林,俩人竟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李怀恩大仇得报,关于桑戈让他找寻大道,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陈左左思索,六十年早已物是人非,就算会北辰国谁人会认识她。去昆仑虚吗?不行是在昆仑墟的记忆丢失,天下之大她又该去哪里。 两人就站在幽暗森林的入口处,一左一右本来该分道扬镳的两人,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天下之大何以为家。 李怀恩扛着麻袋,抗累了就坐随意盘腿坐在地上,他抬头看向陈左左道:“陈姑娘,要不我两搭个伴一起可好。” 发出邀请的一瞬间,就得到回复,陈左左走到李怀恩前面伸出手:“如此甚好。” 陈左左拉起李怀恩,从此两手相握,共寻大道。 两人决定去古耀国。 路上李怀恩问道:“为什么要去古耀国。” “你可听说过洗骨丸没有。” “没有。那是何物。” 陈左左道:“这世上想修道之人众多,可惜有修道机缘之人少之又少,洗骨丸就是对那些无修道机缘之人的最后机会。这洗骨丸可是古耀国至宝。” 李怀恩明白了,作为一个普通凡人,完全无力去抗衡修道者,只有成为修道者才能打败修道者,才能寻求大道真理。 走到一个小镇,不得不说这个镇子小的出乎意料,客栈只有一家,幸好还有客房,这镇子大概是来往幽暗森林的落脚点、一个补给站。到了房间看着店家送来换洗的衣物,李怀恩陷入了沉思因为他没钱,幽暗森林的东西他还没有来得及去换钱。 楼下陈左左看着一桌的美食,再看看李怀恩愁眉苦脸的样子,在好的食欲都没了。她拿起筷子对李怀恩道:“你快吃吧,别丧这个脸了,不就是钱我有的是办法。” 李怀恩根本就不相信,睡了六十年哪里来的钱,算了看着陈左左吃开心的份上,住霸王店就住吧,吃霸王餐就吃吧,原则什么的丢了就丢了。拿起筷子他也开始吃。 李怀恩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吃饭,即优雅又快速的,这吃饭若想要优雅,那就跟快毫不相干。这女子吃饭如果过快那就相当难看。这陈左左吃饭又优雅又快,而且看的人也食欲大增。 酒足饭饱后,李怀恩小心翼翼凑到陈左左跟前低声道:“陈姑娘,你当真有钱,我这心里咋个那么不踏实。” “感情你刚才拉拢个脸是在担心没钱。”陈左左哭笑不得,她从怀里取出荷包,又从荷包拿出许多东西,不多时桌子上五花八门,有金条,有银子,有夜明珠,还有千年灵芝,千年老山参,最绝的是居然有古玩字画。 李怀恩嘴巴张的可以塞下几个鸡蛋了,他直愣愣的看着那个小小的荷包,呆若木鸡。他拿起荷包左看看,右看看想不通这么个小东西怎么这么能装。 陈左左看他一副没见过世面样子说道:“这是乾坤袋。“ 财不外露,他两不知道,他们一举一动都被客栈其他人看着,当拿出千年灵芝和千年人参,有人震惊道:“幽暗森林的灵芝和人参,而且是千年的。” 李怀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发现别人羡慕嫉妒的眼光,陈左左倒是看见了别有用心的眼神,可惜她不怕,谁敢来抢巴掌伺候。 后来李怀恩才知道的是这个乾坤袋是陈左左在幽暗森林里抢来的,别人没有抢到他们包袱里的东西,反到被陈左左给抢了他们的东西。真的是抢人不成反被抢。 一连下了几天雨,李怀恩感冒了,本来休息一下就好了,陈左左认为他是体质虚弱导致的,二话没说拿出千年人参炖了,哪知道李怀恩只是一个小小风寒,被千年人参所冲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大夫看过以后大呼心疼“只是一个风寒不碍事,只是白白糟践了那只千年人参。” 李怀恩也心痛,如果知道陈左左让他吃的是人参,他肯定不愿意,而且是整整一根,一根全炖了! 还有李怀恩直觉陈左左不对劲,这几天也没有催促他快点好起来。之前还嫌弃他生病没法赶路,还炖了人参给他吃。可是这几天陈左左总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的他头皮发麻。 今天天气放晴李怀恩不用在吃汤汤水水的苦药了,他已经大好。收拾好东西准被赶路,谁知陈左左告诉他在休息一天明天出发。李怀恩不明所以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傍晚又下起了雨,陈左左叫李怀恩下楼。李怀恩发现楼下竟然坐满了人,他找到陈左左看见她正在摩拳擦掌,似乎有些兴奋。尤其是见他过来更胜。 陈左左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他落座。李怀恩乖乖上前坐好。有好多话还没等他问就听大堂一声拍案,一看原来是有位说书先生。李怀恩明白了原来这几天陈左左都是在听书,难怪她这几天精神百倍。 如果有个地洞李怀恩肯定钻,若时间倒回,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下楼。因为说书的说的全是他李怀恩。 拍案声起就听道:“话说李怀恩已死,沧山派可以说是解了心头只恨,只不过沧山派却从中州大派沦为天下笑柄。想他李怀恩一介匹夫竟能杀死破道者,并且全身而退。可以说是一大奇闻。五洲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现在已经是传奇人物,尤其是那些普通百姓更是奉为象征,以小博大,以弱胜强。” 陈左左调侃道:“你已经是传奇人物了。” 李怀恩只能尬笑“呵呵·······” 那人继续道:“李怀恩杀了无修后,被沧山派追杀数月,没想到那李怀恩竟折返回沧山派好吃好喝的待了半年,沧山派又一次被侮辱的头都抬不起,最可气的是李怀恩还虏了掌门之女毁去清白。” 前面说的八九不离十,可是毁人清白这事李怀恩可没干,更何况陈左左用鄙视的眼神打量他。李怀恩受不了站起大吼一声:“李怀恩才没有玷污别人清白。” 所有目光朝他,一时间安静无比,李怀恩尴尬到口吃:“哪个······李····李怀恩····逃命都····都来不及·····哪还有时间·····干·····干那档子····事。” “想来也是,你这说书的莫不是骗子” “对对对,想想也不可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书人急了,他拍案急道:“这不是我乱说的,这是沧山派传出来的,还说那掌门之女有孕之后又流产了。” 李怀恩刚坐下,一口茶还包在嘴里,懵的他都忘记咽下去。还是陈左左的笑声让他回了神,李怀恩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嘴里的茶还没又咽下去随着他说话,茶水从他的嘴角滑落,滑稽的样子简直不忍直视。 陈左左拉起还在走神的李怀恩出了客栈,在屋檐下落雨声伴随着陈左左的浅笑声,李怀恩终于回过神。痴痴的望着她。 小镇的夜,小镇的雨,小镇的人,从未如此美好。 第二十章 结成同盟 南洲地界,随处可见的逃难人,李怀恩发现陈左左这几天都不说话,脸色愈发沉静,他问道:“刚到南州,你就一路沉默,有何事不妨说与我听。” 陈左左没有说话,只是上前扶起跌倒的妇人,那妇人似乎有些害怕陈左左。一句谢谢也没有,陈左左感受道妇女对她的戒备与憎恶,她没有一句话可说。 那名妇人走远了以后,陈左左看着满目疮痍的城镇,她对着李怀恩道:“我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逃难,随着父母东奔西走,后来父母死了,我就继续逃难,再后来我入得修道,成为北辰国将军,人们还是一样,随处可见逃难的人。” 又有人跌倒,这次陈左左没有上前扶,而是转头对李怀恩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怕我吗?” 李怀恩没有回答,他知道答案,世人皆怕修道者。普通人就如同草芥一般,修道者稍有不顺便可轻易杀之、虐之。一般人过日子本来就苦,修道者肆意妄为,无恶不作。五洲大陆纷争不断,百姓如何生存。当然修道者根本不可能管你死活,他们信奉强者为尊,弱者本就是强者的食物。 刚才那妇人的眼神,就如同李怀恩看无修的眼神。无边无际的恨意。 陈左左想起幼年时,父母问她你可愿改变,后来她变成修道者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改变北洲,可惜天不遂人愿。按理说她只要和其他修道者一样就可以不愁吃、不愁穿,不用过颠沛流离生活应该很好。她苦笑道:“你看,这些人像不像以前的我们。” 一滴、两滴,雨水落在李怀恩手心,抬头望天道:“我们为何总生活在乌云下。”他想问问上天,为何这些普通人不能过普通的日子。 世间庙宇供奉的是创世之神,以前听人说过,只要祈求创世之神,人间所有疾苦将会消失,千年来,无数的人们祈求创世之神保佑他们,可惜从未灵验过,人们愤怒摧毁创世神身,后来人们实在是活不下去,在一次建立起创世神庙,祈求护佑,却又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毁了创世神身。然后又在痛苦中建立庙创世神庙,反反复复无穷无尽。这些庙宇便成为了这番样子。不过现下是个躲雨的好地方。 陈左左在庙里转了一圈道:“创世之神,开天立地,可这天道法则如此不公。” 雨越下越大,拿出怀里的葱油饼递给陈左左。两人席地而坐,陈左左看着手里的吃食好奇道:“我想知道你怀里到底有多少葱油饼?” 李怀恩“以前逃命时养成的习惯。” 良久陈左左才道“挺好的。” 想起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葱油饼,李怀恩记得母亲做的葱油饼总会放个鸡蛋,现在他再也吃不到了,看着创世之神的神像,李怀恩说道:“你创造了我们,又毁了我们,用最残忍的方法。”说完李怀恩又看向手里的葱油饼心中一阵悲凉:“如果可以,我不愿来这世间。” 陈左左不是伤感之人,她说道:“如今这世道比六十年前还更恐怖,既然苍天不公,那我们就净天焚道。何惧!“ 陈左左的眼睛,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李怀恩心中震动,净天焚道他从未想过,但细细想来是这好像是唯一的出路。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才是陈左左心中所想,想必她在六十年前的北州也是如此。 “净天焚道,何惧!”李怀恩无比激动,看着陈左左的眼睛,也越发坚定。 现在李怀恩开始思考,他们该如何烬天焚道,毕竟万事开头难…… 就在李怀恩思考之际,陈左左站起身,走出破庙,对着夜色道:“跟了我们许久,如今也该现身了。” 突如其来的问话,李怀恩还没反应过来,刚要开口,房顶突然被震碎,李怀恩连忙抱起葱油饼,迅速滚到一旁躲开房梁。 十多个人从天而降。 月色泛红,杀机四起。素衣黑袍,白巾蒙面。 这是······除魔者,李怀恩知道,以前追杀他的人里有这一群人,大约也是来看沧山派的笑话。 思来想去,他与除魔者无仇无怨,难道是因为陈左左。 陈左左也以为这群人是冲着她来的,便开口道:“你们是何人,所谓何事。” 唐钟早就找到李怀恩,只不过见李怀恩身边一直跟着一女子,感觉出此女修为不凡,不敢贸然上前,只能悄悄跟随,没想到还是被发现。 唐钟开口道:“我们奉命,只抓李怀恩,其他无关之人还请不要多管闲事。” 陈左左纳闷看向李怀恩,似乎在问:你何时得罪了除魔者? 李怀恩压根就没有和这些所谓的“除魔者”有任何交集,若说有的话,之前沧山派追杀他,这些人有过照面。但也没有得罪过这些人。 他也疑惑为何一开口便要他的性命。 他走到陈左左身边对她说道:“这群人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是冲我来的。我无意拖累姑娘,要不然陈姑娘你先走吧。” “呵呵”陈左左笑道:“就算是来杀你的那又怎样,别忘了我两是同盟。” 李怀恩心下一震,想到刚才在破庙所言,不用言语,便知陈左左与他是志同道合之人。在加上这段时间的相处,不知不觉间他们早已成为同盟。陈左左当他是同盟。 “既然如此”他不客气道:“我能力有限,眼下困境还请陈姑娘助我。“ 唐钟一群人见李怀恩和那女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完全没有把他们当回事,怒道:“姑娘,你是要插手我除魔者的事务吗?” “插手又如何,你奈我何?” 轻言细语的一句话,犹如千斤之重,逼得一群人不敢在上前一步。唐钟心道不好,他们这一群人加起来,根本就不是眼前女子的对手。 空气陡然之变,李怀恩知道是陈左左出手了。看着眼前一群人的面色就知道他们不敢在上前一步。 李怀恩对着唐钟问道:“在下与你无冤无仇,不知为何要杀我?” “奉命行事,其它无可奉告。“ 还未出手就已经败落,唐钟知道女子修为恐怕已是破道者巅峰,他看向陈左左,思索着五洲何时出现如此强大的修道者。 这次任务失败,也看出这名女子不想杀他们,唐钟一声令下,一群人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日之后,除魔者再也没有出现过,李怀恩想破脑袋也不知道,除魔者有何理由要杀他。 自从进入西洲以来。陈左左沉着脸,再也没有笑过。也没有问过李怀恩关于除魔者的事,她也看得出来,李怀恩也没有头绪。 这世道,没有歌舞升平,没有太平盛世,有的只是少数修道者的狂欢,他们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却是普通人的灾祸。 不是没有人反抗过,那些手无寸铁之人,都抵不过一个强者为尊。成为修道之人的手中物,盘中餐。 想要改变现状,无非就是自强以抗,以强制强,以霸制霸,可笑的是,这世间的强者,都是以修道这唯一的出路。而这修道却要讲求缘分。简直是不可理喻。 世界上大多数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去修道,他们只能等死。苍天不公,人心难测。 陈左左看着眼前的路说道:“创世以来,这五洲大地皆是如此,从未变过。” “既然从来如此。为何没有我们普通人的一席之地。”李怀恩道:“命如草芥,何苦来哉!” 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这片土地苍凉与沉痛,陈左左记忆里六十年前,也是今日景象,所见所闻没有丝毫改变。甚至更加恐怖。 心里有声音告诉陈左左,她要改变现状,五洲不应该是这样的。 李怀恩想,既然这苍天不适合,那他就创造合适的苍天。 力量他需要力量,只有成为修道者,只要能改变身体洗骨成功,他就能一步一步成为强者。古耀国非去不可。 接连几天的赶路,两人都是又累又渴,好不容易有个茶肆可以歇歇脚,却不料茶肆老板根本不给茶吃。 茶肆老板不客气道:“我这茶馆不接待修道之人,二位还是走吧。” 李怀恩还未开口便又听老板说:“要杀要剐随你们,但是想吃我一口茶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给你们修道之人一口吃的。”说完便闭上眼睛等死。 他们还是没有为难茶肆老板,也知道这些人的痛苦磨难,悲伤凄苦全是修道之人造成的。 李怀恩见陈左左既委屈又难过,委屈的是,她与其他修道之不同,不是滥杀无辜之人。难过的是,她也是修道之人。 “这天下修道之人就没有好人吗?”陈左左哽咽问道:“难道就没有修道之人想要改变这一切吗?” 李怀恩:“有。” “谁?” “我师傅桑戈,还有孟三娘他们。” 李怀恩看向陈左左一字一句道:“还有你。还有东洲的灭道者,我虽未去过东洲,但是我想去,等我们拿到古耀国的洗骨丸,就去东洲可好。” 落日余晖在两双眼睛里熊熊燃烧。 李怀恩和陈左左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到了古耀国之后应该如何取药,难不成那洗骨丸就飞到他们手里。又或者去偷?去抢? 要去古耀国,必途经南湘国。李怀恩想起路风载,不知道他怎样了,大报仇了没有,按照约定他应该到南湘国寻路风载的。 第二十一章 南湘国 昆仑墟 宋祁连刚修炼完,刚要准备休息片刻,就被邱师叔招入大殿,连同一起的还有原静道,黄柏等一众弟子。 刚到大殿宋祁连就听见有人嘲讽: “呦,这不是北辰国的太子殿下吗?” “他算哪门子太子,正真的太子是我们黄柏” “就是,不过就是北洲旮沓地里的弹丸小国,也配自称太子。” 邱永昆作为师叔长辈也没有劝阻。倒是宋祁连不以为意,这样的话他听的太多了。 众人见宋祁连没有理会,便觉无趣。转头去巴结另一个太子殿下。 要说这两位太子可是昆仑墟天赋最高的弟子。一个来自北洲北辰国,一个来自西洲古耀国。同为太子,这性格可是天差地别。 黄柏出身千年大国古耀国,众星捧月,不知人间疾苦,娇生惯养,为人极端,乖戾狠辣。稍有不顺心便是又打又骂。古耀国的百姓是敢怒不敢言。 宋祁连虽为北辰国太子,但是北辰国弱民贫,见惯了民不聊生,人间疾苦。他心地善良,秉节持重。在北辰国深得民心。 昆仑墟是个人都知道该奉承谁,该巴结谁。 黄柏最看不惯的事就是,明明他才是昆仑墟天赋最高之人,自从宋祁连来昆仑墟以后,所有人都拿自己和他比,自己堂堂古耀国太子居然替他抬高身价,最可恨的是,每次两人比试都是平手。 邱永昆见他们吵闹的差不多了,出声阻止。 “言长老到” 随着言长老的到来,一群人顿时安静。 原静道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个言长老,自他进入昆仑墟后只听说过言长老,却从未见过。在扶清门见到的两位长老,似乎也从未出现在昆仑墟。 言荆一眼扫过众人,严厉道:“大殿之中严禁嬉笑打骂,你们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低着头屏声静气。 片刻之后又听到言荆道:“今日召你们前来,有一任务要交给你们。” 宋祁连:“请言长老吩咐。” 黄柏:“请言长老吩咐。” 一众弟子:“请言长老吩咐。” 言荆满意道:“这几日在南洲出现了一样东西,此物名为七叶一枝花。” “七叶一枝花,此物不是用来制作化噬散的吗?” “难道是古耀国?” “你个小儿休得胡说”黄柏气急,上去就是一鞭。怒道:“我古耀国早就严厉禁止制作化噬散,你不要随意污蔑。” 那人吃了一鞭,受不住吐了口血晕倒在大殿。宋祁连赶紧叫人过来送回去医治。 众人不敢吓的不敢说话,言荆也没有管那位吐血的弟子他笑道:“不是古耀国,而是南洲千圣山。” 言荆道:“半月前千圣山派人来说,他们发现了七叶一枝花,在南洲南湘国皇室的密室中。” 听到此处,黄柏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时原静道出来朝言荆行礼说道:“当年李怀恩所用的化噬散来历不明,昆仑墟派人去古耀国调查,最后也不了了知。想必这七叶一枝花出现在南洲,会不会与李怀恩所用的化噬散有关。” 到这里黄柏才算真真正正放下心来,与古耀国无关便好。 “对,原静道说的不错。”言荆道:“这便是你们的任务,记住务必要找到七叶一枝花,顺便弄清楚千圣山,南湘国是否与化噬散有关。” 言荆继续道:“此次任务交由原静道主导,宋祁连,黄柏从旁协助,不得有误。” “弟子遵命” 世人皆爱财,若想要得到古耀国的洗骨丸必须用其他东西交换。这是李怀恩想了几天才得出来的结论。 陈左左的想法是,直接混进皇宫里偷就行了。 如此简单粗暴的想法不愧是天下第一大道者。 两人商量了一下,还是觉得要做两手准备,如果进献宝物不成那就去皇宫里偷。 决定好了以后,两人立即前往古耀国。 李怀恩一阵眩晕:“这难道就瞬移之术。”刚才还在客栈,眨眼的功夫就到人来人往的大街。 他立马解开被陈左左拉着的手问道:“陈姑娘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古耀国”陈左左对他的行为也不在意。说道:“这是古耀国都城。” “哦……”等等,李怀恩吃惊道:“我们这就到古耀国了?” “额…陈姑娘,等我一下。” “那个陈姑娘,我想问一下,你之前为什么不用瞬移之术,不然我们早就到了。” 陈左左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便停下脚步说道:“一来,这瞬移之术与御剑飞行,御物飞行在三地之中是不能用的,我们刚出千里冰封,又到幽暗森林我这瞬移之术没有用。” “二来,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可以来去自如,那些修道山门别派,所居之地几乎都有结界,路过弱点的门派倒是可以不当回事儿,那些强大一点的门派就不一样了。” “三来嘛,人总要是认路的吧,之前我不识路,只能边走边问。到了西洲跟着以前的记忆知道了古耀国所处何地。才敢用瞬移之术,不然一个瞬移跑远了。再者我也想看看这五洲大地是否变了。它是变好了还是更坏了。” “难怪,难怪。”李怀恩遗憾道:“要是皇宫没有结界该多好啊!” 想想那是不可能的。 陈左左没有理会李怀恩异想天开的想法,她道:“等会儿我去皇宫打探一下,你去城里最大客栈住下来,在顺便去打听打听这古耀国女帝喜欢什么,我们也好投其所好。” 两人分头行动,李怀恩还未找到客栈,就看到士兵到处贴告示。西洲的文字与中洲的文字不甚相同,他看得不大明白。 “这位兄弟,这告示上写的是什么啊?” 路人道:“听你口音不是西洲之人吧,” 李怀恩点点头道:“是啊,我是来寻亲来的,见大街贴满了告示,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那名路人道:“这是官府发的禁令,禁止古耀国百姓种植七叶一枝花。” “七叶一枝花为何物,为何不能种?”李怀恩问道: 另外一个人见他一脸迷糊,便说道:“这七叶一枝花是炼制化噬散最不可缺少的一味药,自六十年前我古耀国炼成此药后,天下修道之人群起而攻。我古耀国不堪重负,白帝也因此而薨世。” 另一人又道:“五年前,一名叫李怀恩的少年用化噬散杀了个破道者,昆仑墟派人来调查,弄的我们是苦不堪言。” 李怀恩听到此处倍感愧疚说道:“没有想到那李怀恩个报仇,却连累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一男子不服道:“公子你这样说不对,就算没有化噬散,没有李怀恩我们还不是一样要受那些修道之人的气。” “唉!是啊”李怀恩叹气又问:“难道这七叶一枝花还有人在偷偷种?” “唉”又一位中年大叔叹气道:“自从女帝登基以来,我古耀国制定了严厉的刑法,重刑之下谁人敢种,不然五年前昆仑墟也不会不了了之。” 有位妇女看完告示说道:“这几天官府严厉盘查,我听说好像是南湘国皇室私藏七叶一枝花,被千圣山所发现,千圣山就此灭了南湘国。南湘国君死壮惨烈。” 有人问道:“这南湘国君,不是才当上皇帝没几年吗?” “这是报应啊,一个谋朝篡位得来的国君死了活该。” 李怀恩心道:这南湘国的国君难道是路风载的父亲,他报仇成功了吗?路风载,七叶一枝花,化噬散是路风载给我的,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李怀恩低头一路沉思,想不出个所以然,也不用去城里最大的客栈打听,随便在路边小摊一座几两碎银,几个叫花了,这段时间西洲发生的事也打听的八九不离十。 不想花冤枉钱,李怀恩就一直站在古耀国都城最大客栈的门口,等着陈左左,顺便算了算他们所剩无几的银子。 五洲大陆,只有银子才是最重要的,只不过五洲千年以来,没有统一的度量衡,每个地方都不一样,这就导致了,买同样的东西给出的银子却是不同。 战乱,饥荒,还有来自修道之人的压迫,李怀恩想不明白为什么人口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看着天上的晚霞,李怀恩想起了落霞镇。 “李怀恩,李怀恩”有人在叫他。原来是陈左左回来了。 “你怎么不进去。” 李怀恩指了指荷包道:“银子所剩无几了,省着点用。” 陈左左从来没有应为银子而烦恼过,她乾坤袋里的银子,全部散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如今也算是头一遭。“走吧,去吃饭。” “去哪里啊。可得节约一点。”李怀恩用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 路边小店一人一碗面。李怀恩说起今天打听到的消息。 陈左左听完思考道:“我们先去南湘国,你的朋友路风载不是在南湘国吗?想必他算是报仇成功,先去找他也算是履行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承诺。” 李怀恩:“也好,本来我也应该先去找他的,我也想问问他的化噬散从何而来。” 李怀恩三两下吃完面,又要了一杯水,边喝边道:“到西洲之后,我本想去南湘国,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情形,又怕别人认出我来,忙没帮上反添麻烦。” 陈左左也要了杯茶水,喝了两口茶水低声道:“你是怕被别人知道化噬散是路风载给你的,你一旦去找他别人肯定会怀疑,你化噬散的来历。” “是呀”李怀恩看着天边落霞早就散尽,黑暗已然来临。他说道:“当年我杀死无修无路可走,我第一时间便想到路风载,有好几次被抓,那群人都没有杀我,却一直逼问我化噬散的来历。我心中顿时明白绝对不能说出化噬散来自哪里,路风载我也绝对不能去见。” 路边小店,付好了饭钱都没有,两人坐在板凳上,喝着茶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小二上前收拾:“二位,我们店打烊了。” 没走几步,李怀恩心里感到一阵翻江倒海,等他缓过来发现居然到了一家客栈。 “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李怀恩拉着陈左左手臂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南湘国。” “哦。” 店小二见他们不理会,又问道:“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李怀恩赶紧上前道:“住店,麻烦两间客房。” 店家小二收完钱低声说道:“客官,南湘国已灭这里归千圣山管辖,出去了莫要说错了。” 古耀国皇宫,女帝白芷看着手中的画像道:“竹叶,你看这画像上的女子是不是今天闯入皇宫的女子。” 竹叶也看向画中女子道:“回陛下,这幅画是六十年前先祖白翁留下的,看着是有几分像。” “是啊,听父王说过,当年北洲北辰国派人求救,说是救一名女子,这便是送来的画像。” 白芷道:“父皇说过,祖父刚炼成的囚息丸就是送去给此女子,祖父薨世,这件事便没了下文。” 第二十二章 钱七七 天一亮,李怀恩便出门打听路风载的下落。还没走出客栈就在大堂听见有人议论纷纷。 “南湘国皇室死绝了,只剩一个皇子叫路风载,要不是千圣山想要问出七叶一枝花的来历,想必这路风载早就死了。” “如今他死了没死都一样,被关押在在千圣山的水牢里。” “要说这路风载也是可怜,父亲篡位,母亲被父亲所杀,好歹他也算是千圣山的弟子,结果父亲私藏七叶一枝花又被千圣山所灭。他呀两头不是人。” “听说昆仑墟派人过来了,说要举行什么除恶大会。邀请各大门派前来除恶。” “除恶,这个恶该不会是路风载吧。” “不是他还能有谁。” 众人说的正兴起,突然听到一女子大声道:“除恶?最恶的不该是你们修道之人吗?”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李怀恩心道:此女子说的对。 那名女子背着一把大刀,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眼神凌厉。 那一群正在议论的修道者们愤怒了,只见一人直接站起来说道:“你这小女娃敢不敬修道之人,找死。” 抬手就是一招,又见那名女子也豪不手软,接下这一招,气氛顿时变的剑拔弩张,店家小二看此情形急的转圈圈。 几个回合之后,那名修道者被打的爬不起来。 其他人一看,顿时怒火中烧。对着女子喊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店家小二见情形不对,只好缩在角落里。 “以多欺少,你们修道中人也不过如此。”说完,那名女子上去就是一刀,嘴里还喊着:“不要脸,卑鄙无耻。” 双拳难敌四手,眼见那名女子逐渐落入下风,有人猖狂道:“老子今天不杀你泄愤誓不为人。” 李怀恩召唤出命剑,想要上前帮忙,突然就听见“砰”的一声,那个猖狂的男子已经断气。 一看出手之人正是陈左左,众人一见,又来一名女子,而且还不费吹灰之力杀了一名人道者。一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敢上前。 有人壮着胆问道:“你是何人,莫要多管闲事。” 陈左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手,只用一掌便把他们一群人击倒在地,有些修为低阶之人竟被生生废了修为。 “还有谁”陈左左一句还有谁,吓的那群人连滚带爬的跑了。 店家小二确定没有危险,从角落里爬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客栈,确定生意是没法做了。他走到钱七七面前道:“钱姑娘,你这又是何必。”他摇摇头,随后开始收拾客栈。 叫钱七七的那名女子,对着陈左左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敢问姑娘叫什么。” 一个动作一句话,陈左左对这名女子好感倍增,“我叫陈左左。” 李怀恩连忙上去说道:“我叫李怀恩和陈姑娘是一起的。” “我叫钱七七。” 恩~~~~~无话可说,一阵沉默。又瞧见店家小二一个人在收拾客栈,钱七七上前帮忙,李怀恩发现店家小二好像认识这位姑娘。 李怀恩和陈左左也主动帮忙收拾,店家小二奇怪道:“这年头居然有修道之人愿意助人为乐的。”也不知这句话是挖苦还是讽刺。 钱七七仔细看过去,越看越觉得眼熟,她放下扫帚走到李怀恩面前问道:“阁下是否是李怀恩。” “在下是叫李怀恩。” “你就是那个杀了沧山派无修的那个李怀恩?” 李怀恩:“正是在下。” “小女子名叫钱七七,南州人士,见过李公子。”钱七七郑重行礼道:“刚才多有得罪。” 李怀恩见如此大礼,不知所措道:“不敢当,不敢当·······” 陈左左也疑惑,钱七七为何会行如此大礼。店家小二也上前确认,他就是李怀恩,也看出李怀恩的疑惑,店家小二道:“自从几年前李公子杀了无修,五洲都传遍了,你的画像也传遍五洲了。我们都很敬佩你的所作所为。” “原来如此。”之前听说书的还以为是夸大其词,没想到是真的,他李怀恩还真的是五洲皆知啊。 四人把客栈收拾好了以后,店家小二有点激动,想做一桌子好菜,但是今天这么一闹,只能简单的做几道菜。 席间钱七七告诉他们,她本是南湘国将军府的人,千圣山入侵南湘国只有她父亲钱大将军誓死抵抗,最后以身殉国。南湘国破她的未婚夫又被千圣山捉住,关在水牢。 “等等,”听到这里李怀恩觉得不对他问道:“你说的未婚夫可是路风载。” 店家小二在前台嗑着瓜子道:“可不是,为了那个负心汉,钱姑娘还砸了我的客栈。” 负心汉,等等,李怀恩凌乱了,好端端的咋又变成负心汉了。 店家小二鄙夷道:“明明有了未婚妻,还和别人亲亲我我,不是负心汉是什么。” 钱七七喝了一大口酒道:“他根本不喜欢我,是我自作多情。” 确实路风载喜欢,火辣艳丽的女子,钱七七长相清淡无味,没有什么特点。可是钱七七和陈左左一样外柔内刚,眼神坚毅,性格爽朗。哎,没想到路风载还是个以貌取人之人。 陈左左看钱七七为情所困的样子道:“不管是爱而不得,还是一厢情愿。只要他不爱我,我必不会纠缠。” 道理钱七七也懂,她苦笑道:“身不由己啊!” “既然身不由己,那就让它身由己心,拿得起放得下。” 李怀恩看向陈左左心道:这就是陈左左,只是今天的酒似乎格外醉人。 陈左左的话醍醐灌顶,钱七七喃喃道:“身由己心,拿得起放得下。”她看着陈左左道:“不错,陈姑娘说的对,但我还是要去救他,不为情爱,只为不辜负父母之命,等救出他以后,我跟他再无瓜葛。” 李怀恩对钱七七道:“我们也是来救路风载的。” 钱七七“···········” 李怀恩告诉钱七七,他与路风载在铸剑山的相识,以及约定。钱七七恍然大悟,她说道:“既然这是你和他的兄弟情谊,我不会相劝,只是千圣山危险重重小心为上。” 店家小二都要在前台睡着了,听到钱七七这样说,他翻了个白眼道:“你们都是去救路大皇子,就不能结伴而行吗?非要去单打独斗?” 钱七七“·······” 李怀恩“·······” 陈左左“·······” “对哦,我听说过几天就是除恶大会,我们一起去。”李怀恩终于反应过来说道:“目标一致那就结伴而行,钱姑娘可行?” 钱七七端起酒杯道:“可行,干杯。” 几人在这家客栈住下了。店家小二表示没问题,反正经过白天那么一闹,这短时间是不会有生意的。 距离除恶大会还有几天,他们三人决定先去南湘国皇宫密室,找一找七夜一枝花的线索。毕竟路风载就是因为它被抓的。李怀恩也想知道,路风载的化噬散是否与这次有关联。 第二十三章 路风载 千圣山水牢里。李南晴居高临下的看着路风载道:“路师哥,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如实招供这七叶一枝花从何而来。” “李南晴,这七叶一枝花从何而来你千圣山不是心知肚明吗?”路风载大笑道:“如今我为鱼肉,你为刀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南晴抓起路风载的头发“啪啪”几个巴掌下去怒道:“我不妨告诉你,你招与不招都没什么关系,过几日便是你的死期。” “呸,你个毒妇” 李南晴不防被啐了一脸,她一把抓起路风载的头发,把他摁在水里:“路师哥忘了吗,当年我这个毒妇,你可是喜欢的很呐。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说完还不过瘾,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手里的动作。 “师姐姐,别把他弄死了。” 经人提醒后,李南晴放开他并说道:“你也别想自杀,也别妄想有人会救你。” 路风载吐出嘴里的污水说道:“想让我做替罪羊。休想。”不甘的眼神,愤怒的目光。 李南晴,觉得太有意思了,像是想到什么她用食指勾起路风载的下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她娇笑道:“对了,你知道吗?你的那个未婚妻一心想要来救你,可惜啊她只是个高阶修士而已。” “你们把她怎么了。”路风载满眼怒火,心中发颤地吼道:“她在哪里,你们到底把她怎样了,说啊。” “哈哈哈哈哈哈”李南晴见他双眼通红,浑身颤抖心情大好,说道:“别担心,我们没把她怎么样,只是她为了救你,跑去修炼禁术而已。” “啊~~,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路风载被激怒大叫道:“李南晴你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你。” 李南晴转过头对着其他人说道:“你们看,他狂怒又无能的样子,简直是一种享受。” “师姐姐说的是。” 任由路风载大吼大叫,李南晴转身离开水牢。 千圣山的会客厅里,掌门池松正在接待昆仑墟一行人。原静道一句话未说,池松也吃不准昆仑墟的人到底信了他的话没有。 这时李南晴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出现在会客厅,“见过各位贵客。” “南晴来了呀。”池松心中一松上前道:“快来见过各位公子。” 李南晴刚要上前行礼被原静道打断:“不必了,今日池掌门所言,是真是假我昆仑墟自会调查。” “告辞”原静道说完便率众人离开。李南晴的笑脸出现了一丝裂缝,就这么看不起她吗?等着瞧。 离开的路上宋祁连问道:“原少主,你认为池掌门所言有几分可信。” 原静道犹豫道:“半真半假,不过嘛无论我们怎么调查,最后都是由南湘国来背这个黑锅了。” 宋祁连点头道:“对了,派去南湘国的人今日便会有消息了。” 昆仑墟的人终于离开,池松终于松懈下来,他问道:“南晴,你说他们会相信我们的说辞吗?” 李南晴道:“一半一半,将信将疑对我们才有利。南湘国是被我们所灭,就算是他们怀疑七叶一枝花与我们有关,他们也没有什么证据。” “路风载那里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池松不放心道: “不会”李南晴说道:“算起来他可是南湘国的皇子,我们灭了南湘国难道他不会恨我们吗?现在无论他说什么都会被认为是复仇心切,胡乱攀咬而已。” 这厢昆仑墟的人自诩身份尊贵,不愿意住拥挤的客栈,大手一挥买了三进三出的院子。 钟离墨昆仑墟大弟子,可惜天赋不够,修为不精。但是好在管帐是一绝,他们一行人的吃喝拉撒睡全靠他打理。 刚从千圣山下来,去南湘国的人早就侯着了。 黄柏急忙问道:“你可打听到了什么。” 涂宇明见是黄柏在问,心中激动不已他道:“回师兄的话,,这七叶一枝花似乎是南湘国和千圣山相互勾结,南湘国负责种植,千圣山负责炼制化噬散,不知为何事情败露,千圣山先下手为强灭了南湘国。” 黄柏又问道:“你可打听到,这七叶一枝花从何而来。” 涂宇明斟酌道:“说来也奇怪,这七叶一枝花直接导致南湘国国灭,似乎没有一个知道这七叶一枝花从何而来。” 钟离墨就如他名字一样远离墨水,说话直来直去。他大声道:“这南湘国已灭,死无对证。任凭他千圣山有如何说辞也脱不了干系。” “非也,非也”原静道习惯性敲着茶杯说:“千圣山灭了南湘国,就是在撇清他们与七叶一枝花的关系,而且他们还举办什么除恶大会,目的就告诉天下修道门人,他千圣山与南湘国势不两立,顺便在转嫁怒火。” “好厉害的计谋。”宋祁连感叹道:“可怜那路风载,只能承受来自五洲修道之人的怒火。” 黄柏不屑道:“活该,谁让他是南湘国国君的儿子。” “你真是毫无怜悯之心。”宋祁连不想与黄柏发生争执,说完这句话便先行告退。 李怀恩和陈左左跟着钱七七,到了南湘国皇宫,皇宫四周都是有人把守,陈左左说道:“这是昆仑墟的人。”她不愿与昆仑墟的人直接接触,便蒙上了自己的脸。 钱七七道:“这群人似乎是来调查七叶一枝花的。” 李怀恩低声道:“看这皇宫和南湘国的样子不像是历经大战,看上去不像是亡国。” 钱七七苦笑道“千圣山那群修道者一说要讨伐南湘国,我南湘国所有的文武大臣,不战而降。”钱七七的眼睛里满是悲苦与凄切,愤怒与无助。 陈左左道:“这里的结界不强,我跟钱七七先进去看看,李怀恩你在这里望风,一有不对你便摇铃。”说完从怀里取出铃铛交给李怀恩。 钱七七惊奇道:“传音铃。”传音铃的出现拉回了她无限惆怅的思绪。 传音铃可千里传音,是千年前丝竹先生所制,这传音铃早以绝迹,钱七七心道:这名女子到底是何方人士。 原静道与宋祁连正在品茗,突然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鱼儿上钩了。” 黄柏正在教训人,他也察觉到南湘国皇宫有人闯入。 三人同时到达南湘国皇宫,李怀恩抬头看到有人御剑而来,他心中一慌,用力摇着铃铛。 听到声响,三人一怔黄柏叫道::“不好有人通风报信。”他甩出鞭子直指李怀恩门面。 危险已至,李怀恩躲避不及,好在他的命剑感觉到危险,替他挡下致命一鞭。 命剑一出,三人有点不可思议,黄柏道:“这五洲谁人会用低阶灵剑做命剑的。”他是好奇里带点鄙视。 宋祁连见他有点眼熟,脱口而出道:“李怀恩。” 皇城中的守卫听见有打斗声,急忙赶来,就听到宋祁连的一声:“李怀恩。”众人赶紧刹住脚,不敢上前,他们也听说过李怀恩的大名,此人诡计多端。又担心此人还有化噬散,一时间都不敢上前。 原静道看向宋祁连道:“你认识此人。” “有过几面之缘,以前昆仑墟招生时他有来过。” 黄柏是古耀国太子,对于化噬散他可不害怕,冲上去就是几鞭,李怀恩跟本不是对手。黄柏杀心起,看准时机又是一鞭,原静道大叫一声:“别杀他,留活口。” 黄柏既以出鞭,以他的性格是断断不能收回的。好在是收了几分力道,李怀恩知道这一鞭要是下去他不死也残了。 千钧一发之际,陈左左一掌接住鞭子,一瞬间黄柏感觉吃力,他想要收回鞭子可惜为时已晚,鞭子已经被陈左左销毁,散落在风中。 黄柏惊诧,他的鞭子可是由幽暗森林里的虎筋蛇皮所制,却被这名女轻而易举的折断销毁。不光是他觉得惊讶,原静道和宋祁连也觉得不可思议。 陈左左挡在李怀恩前面,钱七七赶紧扶起李怀恩。“你受伤了,还撑的住吗?” 李怀恩摇头道:“没事,好在你们出来了。”他庆幸好在及时,这是劫后余生的感觉,比以往还要强烈的感觉。 原静道说道:“我们这里的人恐怕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随即大声说道:“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原静道小心翼翼抽出鞭子,凌空一鞭,力道十足却毫无杀意,宋祁连一看便知道他是要试探此女子的修为。 “走”陈左左也看出,这一招有气无力定是试探,她现在还不想与昆仑墟有所瓜葛。 瞬移之术连带走三个人,原静道楞在原地,收回鞭子他说道:“既然李怀恩没死又来到南湘国皇宫,这里中间肯定有什么联系。” 三人回到客栈,好在李怀恩受的是皮肉伤。钱七七愧疚道:“不好意思让你们卷进来。” 陈左左不在意说道:“是我们自愿要卷进来的,更何况李怀恩与路风载是知己好友。” 李怀恩看着店家小二把他包成粽子,失笑道:“一点点伤不碍事,不用这么夸张。”店家小二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心道:这个可是大名鼎鼎的李怀恩唉! 不出半日,李怀恩三人大战昆仑墟三人的消息就传遍整个南洲。 “李怀恩,我没听错吧,他还没死。” “沧山派干什么吃的。” “沧山派就一整个笑话。” “好歹沧山派还是中州第一大派,依我看也不过如此。” 南洲的修道之人议论纷纷,当然最让他们感兴趣的是昆仑墟也没有杀得了李怀恩。这李怀恩还真是奇了。 昆仑墟的人聚在大厅,都沉默不说话。尤其是黄柏脸色黑的可怕,其他人也是大气不敢出一个。 这时有弟子从街上回来,大声朝着大厅喊道:“现在南洲传遍了,说我们昆仑墟同那沧山派一样杀不了李怀恩。” 昆仑墟只有黄柏与李怀恩交过手,乍一听到有人这样说,他气不打一处来,那名弟子刚进门就被黄柏一脚踢飞,他正愁没地方撒气。本想好好抽一顿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一摸才想起自己的鞭子已经被毁了,他拔出旁边人的剑刚要上去,却被宋祁连挡住。 宋祁连道:“收起你太子爷的架势,找人撒气算是什么本事。” 自己的剑被挡,黄柏瞬间暴怒吼道:“你算什么东西,还有你跟那个李怀恩是何关系,你怎么会认识他,我出手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这几句话说的莫名奇妙,黄柏又道:“那化噬散是不是你给李怀恩的?” ,“你说话是没带脑子吗?”见黄柏说话越来越过分,宋祁连也不客气道:“天下谁人不知化噬散是出自你古耀国。” 黄柏有点草木皆兵,只要谁敢说出化噬散是出自古耀国的,他必定会怒而暴起,所以宋祁连此话一出气氛突然紧张起来,旁边的人谁也不敢劝说。都不敢得罪两人。原静道见他两要打起来了,怒道:“够了,成何体统。” 原静道见两人分别坐下后说道:“李怀恩的出现定然与七叶一枝花有关,至于是和南湘国有干系,还是与千圣山有关。几日后的除恶大会上定有分晓。” 两人都不说话了,还是原少主厉害。这是在座所有昆仑墟弟子共同的想法。 第二十四章 除恶大会 其实原静道猜的不错,李怀恩一行人决定在除恶大会上营救路风载。这是唯一的机会,路风载被关在哪里,守卫几人完全没有头绪。 陈左左说道:“南湘国皇宫密室里,什么都没有,我与钱七七刚进密室就被阵法困住。又与里面的守卫缠斗一番才出来。” 钱七七用手扶摸着下巴说道:“想必他们应该是请君入瓮,故意为之。”李怀恩同意她的说法。陈左左道:“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路风载被千圣山关在哪里也不知道,不能贸然前去。” “唯一的机会就是除恶大会。”李怀恩道:“暗的不行,我们就明抢。” 在李南晴看来,从头到尾昆仑墟只有一个目的,七叶一枝花,李怀恩的加入不过是让事情更加复杂。她眼里泛着精光这正是她想要的,浑水摸鱼才热闹。 要说李怀恩没死,最最丢脸的当属沧山派,林桥走一步笑一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来到沧山派议事大殿,里面全是忿忿不平的声音。她随便找了位子自顾自地坐下,任性而又无情的说道:“你们这一群没用的废物,父亲我看还是全部杀了算了。” 沧山派的弟子都害怕掌门之女林桥,她极度任性,而且残忍。沧山派的许多修道弟子都死在她的手里。一个毫无修道之力的女子,却被其父和各个长老视为掌上明珠,宠溺的无法无天。她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林游看着自家女儿翘着二郎腿。还悠闲的喝着茶,眼里全是幸灾乐祸,他也也不生气,反而温柔道:“桥桥来了,我们正在商量事情,你如果无事过来听听也好。”说完还吩咐下人拿了软垫,深怕女儿坐累了。 低着头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林游说什么,就连下人拿来的软垫也没有看,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盯着林游。 众人早已习惯林桥的行为,林掌门也没有要处死门下弟子。只是让他们去南洲千圣山参加除恶大会。顺便解决了李怀恩。 林桥自觉无趣,眼里的恨意在众人看来是因为李怀恩与她的传闻。所有人都好奇,李怀恩到底有没有奸污她们的大小姐。 一切准备妥当,除恶大会当天,五洲修道者齐聚千圣山,说来奇怪千圣山在山门口贴着李怀恩的画像,李怀恩夸奖道:“画的挺好的,尤其是眼睛画的真是传神。”李怀恩一行三人没有任何阻拦便进了千圣山的大门。 陈左左用灰布蒙着脸,避免昆仑墟的人认出她,她一身轻装,负手而立,威严端庄。钱七七背着一把大刀,杀气十足有人认出来,这是路风载的未婚妻,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李怀恩身边。有人好奇道:“这钱七七怎么会跟李怀恩在一起?” 按理来说李怀恩不算修道之人,千圣山他根本进不去。但是他的事迹早已传遍五洲。又因此次大会是关于七叶一枝花和化噬散,这些都与李怀恩密不可分。是以千圣山根本不会阻拦,多几个人来分担他们的仇恨怒火不是很好嘛。 李怀恩也算是有名有姓,不像几年前沧山论道只能站着,他看着眼前的座位笑道:“没想到我也有一席之地了。”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位子上,陈左左和钱七七一左一右的站在他的身后。 日上三竿,千圣山的掌门池松终于来了,他站在高台之上大手一挥说道:“今日遍请五洲各大道门前来除恶大会…………。” 原静道没有去看池松,而是看向李怀恩身后戴着面纱的女子,正是那日与黄柏交手之人,另一位名叫钱七七听说是路风载的未婚妻子。 这时铁仪上前递给原静道一副小像,低头小声说道:“这是哪位送来的,那位还说前几日这位女子闯过皇宫。” 打开小像仔细端详与竟与那名女子有五分相像,他不着痕迹的毁掉小像,心道:难道李怀恩真的进入那个地方了吗?这名女子是不是就是六十年前的那位女将军。 黄柏也看着李怀恩三人,他眼睛都要喷火了,怒气旺盛吓的身边人大气不敢喘。宋祁连见他模样心中无言郁闷。他点头与李怀恩示意,李怀恩也认出他就是在昆仑墟给他银两的那位公子,他也给与回应。 就在池掌门滔滔不绝之时,一人出言打断他道:“你千圣山说了这么多,不过就是想推卸责任而已。依我看你们和南湘国一样都是一丘之貉。”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就是,南洲谁人不知千圣山和南湘国本就是互为倚仗,你千圣山护他南湘国,他南湘国供养千圣山。要说这七叶一枝花与你们无关打死我都不信。” 众人七嘴八舌,各说各的。过了半晌等议论声小了池松才道:“各位,听我说,各位好好想想,如果不是为了五洲修道者,我们千圣山又何必灭了南湘国呢?” 池松见众人有松动心,趁机大声道:“当我们得知南湘国私藏七叶一枝花,恐为祸我修道中人,就算我们与南湘国有交情也不敢包庇,遂派人灭了南湘国。”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南湘国皇室,文武大臣皆被你们所杀殆尽。如今已是死无对证任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说话的是北洲大武门安平喾,此人修为功法已入圣道者。是北洲首屈一指的圣武道者。他的话还算有几分重量。 “是啊,安平喾说的不错。” “就是,就是。” 池松看了李南晴几眼,见她点点头,心下明了他笑道:“安掌门说的不错,不过我们抓到一位南湘国皇室之人,此人正是南湘国国君之子路风载。” 安平喾“咦”了一声:“这路风载尽然是南湘国国君的儿子。” 原静道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千圣山一点消息也没有透露,说出路风载是南湘国国君的儿子,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池松看着众人的表情,知道了李南晴的用意,心道此女子果然厉害。 “正是”池松继续道:“此人正是今天除恶大会要处置的人。” 钱七七捏紧拳头,想要上前理论被陈左左挡下,陈左左摇摇头对她说道:“稍安勿躁,在看看。” 李南晴看向钱七七对着她嘲讽一笑,随即转过身吩咐人去将路风载带上来。钱七七也看到李南晴得意的笑,她低声咒骂道:“贱人一个。” 陈左左劝她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陈左左悄悄跟着李南晴身边的人,不一会就跟着千圣山弟子来到水牢。 放眼望去水牢之中只有一个人,四肢被铁索锁住,气息奄奄。想必应该就是路风载,她趁其不备打晕其他人。 一直漫不经心观察众人的原静道,突然发现李怀恩身边蒙面的女子不见了,不只是他发现了,黄柏在那女子离开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水牢里,陈左左上前一掌劈断铁链轻声道:“我是来救你的。”刚要扶起路风载,突然刀光一现,刚才还奄奄一息的人直直的站在陈左左前面,手里的刀还插在她的肩膀上。 幸好陈左左反应够快,要不然这把刀就插在她心脏上了。她一掌下去假冒路风载的人立马没了呼吸,她瞬间意识到这是个陷阱。 “啪啪啪”李南晴拍着手进入水牢说道:“听说李怀恩身边有一位厉害的女子,现在一看也不过如此。” 千圣山高台上池松突然指向李怀恩道:“李怀恩手中的化噬散与南湘国路风载有关。” 众人看过去李怀恩面不改色,毫无惧色。这时有一女子说道:“李怀恩用化噬散杀死无修是几年前的事,这七叶一枝花是现在的事二者怎能混为一谈。” 被池松点名李怀恩临危不惧,只是他听到有人替他说话不免好奇,顺着声音看去,一下就认出来了原来是铸剑山上的青衣女子。 池松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摆摆手道:“就在刚才,水牢里传话过来说李怀恩身边的蒙面女子正在营救路风载。如果没有关系,李怀恩怎么可能会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叶依依随着众人一看那名女子果然不在。她也无话可说,就在这时池松手指一弹,台面突然上升路风载被锁在笼子里就关在高台下面。 “上当了”李怀恩焦急道:“也不知道陈左左如何了,有没有被暗算。” 钱七七心里同样着急,又看着路风载如此模样心疼不已,她立马飞身上前道:“路风载是我未婚夫,今日是我要救他与其他人无关。” “你说无关就无关吗?今日我定要杀他泄愤。” 那人只想出口恶气,他拔剑而上,钱七七也亮出武器,一把大刀,修道之人绝大部分喜欢用剑很少用刀的,特别是女子用刀极为罕见。 “看剑”,“看刀”。顿时刀光剑影,那人确实小看了这把刀,也小瞧了眼前的女子。双方打架不仅仅是看各自修为,还要看身法武器。钱七七手中的刀乍一看平平无奇,但是此刀重达百斤使出的力道可重达千斤。 那人修为只比钱七七高出一层,他想用修为压制钱七七,却被她一刀冲散,钱七七反身一刀那人掉下高台一命呜呼。 “今日是我与千圣山的恩怨,各位还是别插手的好。”钱七七把刀竖在身前,气势凌厉说道:“待我杀了池松这老儿,我与我未婚夫自会告诉大家七叶一枝花的来历。” 李怀恩唤出命剑,说道:“今日路风载我救定了。” 霸气十足的说完这句话,众人不敢上前,因为他们不知道几年过去李怀恩的修为如何,而且还听说昆仑墟的人都没有杀了他,在者他若还有化噬散谁人敢上,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沧山派的一看没人敢上,他们如果杀不了李怀恩也是一死,被化噬散所灭也是一死,只有拼一拼说不定还能一雪他沧山派的耻辱。 沧山派的人一拥而上,李怀恩不战只逃,几招下来人们也知道李怀恩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李怀恩不是沧山派的对手,好在脚力不错,加上之前亡命天涯练习了一身逃命的本领,也有命剑相护,暂时死不了。 池松看钱七七的刀向他砍来,他不屑道:“一个高阶修士也配跟我比。” “废话少说看刀。”钱七七拿刀砍去,池松轻松一躲,“千斤之力不过尔尔。” 他池松好歹也是一派掌门,又是上道者,要是被一个小女子伤到一分一毫那简直是个笑话,他不是沧山派的人也不是无修。 其他人都没有上,李怀恩与沧山派的恩怨与他们无关,更何况昆仑墟的人也在看戏,他们也不必多此一举。反正他们只需要知道七叶一枝花和化噬散的来历即可。当然顺便看看沧山派的笑话也无不可。 上道者之力还未用尽全力,钱七七便支撑不住了,池松嘲笑道:“不自量力。” 只有一个办法,钱七七收回全部力气,将刀掷与半空中,只听她大叫一声:“千影分身。” 千影分身顾名思义千重影子万道身影,此术为禁术,修道之人修炼禁术等于自寻死路。 水牢中李南晴根本不是陈左左的对手,水牢里的机关暗器跟本就困不住陈左左,黄柏在一旁看的清楚,此女子修为之高他不敢轻举妄动。 陈左左出了水牢,对着黄柏就是一掌,黄柏落地不稳这是他第二次受这个掌,不是对手,转身离开。 看着黄柏跑了陈左左没有去追,她不知道前面的情况如何了,连忙赶了过去。 第二十五章 禁术 禁术,修道之人避之不及,轻则修为尽毁,重则性命堪忧。禁术太过于恐怖,宋祁连感慨道:“如此同归与尽的打法,当真是佩服。” 这世界也不是没有人修炼禁术,可惜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禁术的反噬。钱七七也一样。 黄柏不动声色回到座位,原静道看出他似有轻伤,心中放心。想必那为女子没有大碍。又看向台上。 千影分身术,钱七七殊死一搏对着池松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个高阶修士打不过你那千千万万个也打不过你吗?。”千重身影如影随形,千斤重道悬于头顶,池松没想到有人会去修炼禁术,他来不及惊呼,命丧当场。 千圣山的人看见掌门已死,主事的师姐李南晴也不见踪影,霎时间方寸大乱。众人也纷纷不可置信,一代掌门就此结束了性命。 钱七七用禁术他们管不着,可是池松掌门死了,这算什么,不是除恶大会吗?倒是这个路风载还没死,池松却死了,这个怎么说,他们只顾看戏没想到把主人给看死了。滑天下之大稽。 李南晴刚赶来,就听见有人说掌门死了,她没有去高台之上,转念一想,就躲在一旁看戏,现在这种情况是她始料未及的,不过对她来说却是有利的,不需要出去主持大局,静观其变即可,不是还有昆仑墟的人在吗。 杀死池松之后,千重身影,千斤力道重归一处朝着钱七七而去,这是反噬之力,也是代价。她也知道,她想最后在看路风载一眼,那个她从小就喜欢的人,虽然他不喜欢自己可是还是有点舍不得他。想想自己也算是对得起父母了,不负她与路风在载的婚约。 路风载看见反噬之力进入钱七七体内,他崩溃大叫哭喊着:“七七不要,不要……不要。” 千钧一发之际陈左左飞身上前,毫不犹豫一掌废了钱七七的修为。只见那些反噬之力就如同无根浮萍渐渐消散。陈左左扶住钱七七柔声道:“对不起,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性命。” 李怀恩终于归位,跑了大半天,他没被沧山派的追上还要多谢在场的各位修道之人,要不是这群人只想看沧山派的笑话,侮辱侮辱这个一直称霸中洲的大派。就如同几年前一样暗中动手脚,明面上却嘲讽沧山派。“哦,你们沧山派连个人都抓不住。不行啊,需要帮忙吗?哈哈哈哈哈”。世间从来不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煽风点火他们最是擅长。 还有就是,好几次命悬一线,那位青衣女子总是及时出手,气的沧山派人破口大骂。“你们虚极山庄不要太过分。” 虚极山庄的人不服气,“在场这么多人,你们凭什么认定是我们,有什么资格敢教训我们。” 沧山派只想快速解决掉李怀恩,虚极山庄他们惹不起,也不想和他们有什么冲突,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无比憋屈。 李怀恩知道了,刚才那位青衣女子原来是虚极山庄的,也多亏了她。 终于有人想起今天的目的,看着台上的四人大声说道:“李怀恩,路风载,今日你必须告诉我们七叶一枝花从何而来。不然休想走出千圣山。” 原静道心想,终于有人知道要办正事了,这群人还不算太蠢。 李怀恩没有理会,而是一剑斩断牢笼:“风载兄,我来迟了。” 一句我来迟了,让路风载情绪失控,他没有想到铸剑山一别,再见面居然是如此情形,所有的事情路风载都在低下听的一清二楚,起先他还不敢相信李怀恩活着。没想到真的是他,李怀恩没死还来救他。路风载喜极而泣:“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顾不上与李怀恩叙旧,路风载用尽全力气,爬到钱七七身边低声细语道:“真是个认死理的傻丫头。对不起,对不起。” 刚才说话的人见李怀恩没有理他,他怒道:“问你话呢,哑巴了。告诉你们今天若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你们休想活着离开。”说完一掌劈毁千圣山的旗帜。 李南晴看到,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又看见地上躺着池松的尸体,她更加得意忘形,只要过了今天,她李南晴就是千圣山新掌门了,她吩咐心腹,让千圣山的弟子悄悄离开现场,都到后院密室躲避。 陈左左放置好钱七七,起身上前,众人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说话的那人已经气绝身亡。直到陈左左收回右腿,他们才反应过来,这名蒙面女子居然一脚踢死了一个高阶修士。 “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嚣张的语气刺痛了所有修士。 安平喾摩拳擦掌,第一个上。他道:“小丫头,我就来会会你。” 以武对武,拳掌相交。安平喾也和陈左左一样赤手空拳。不用修为压制,单靠拳脚,几十招安平喾败,不需要在用修为相拼,安平喾知道自己不是此女子的对手。 黄柏道:“这里除了原静道原少主修为最高,安平喾次之。”黄柏侧身对着原静道说:“你如果败了,我昆仑墟自会率领众人围之,放心不会让他们逃走。” 又是试探,黄柏想用原静道的修为去试探陈左左的修为,打赢了当然好,输了也不亏至少能知道此女子的修为到底如何,当然伤了原静道会更好,这样昆仑墟年轻一辈弟子中就属他第一了。一箭三雕岂不妙哉。 可惜原静道一眼看穿黄柏的想法,也没有去接他的话就当没听到。黄柏气的牙痒痒。“哼”了几声。 宋祁连有意前去试探,被原静道挡下,“你不是她的对手,如果输了昆仑墟的脸面就丢尽了。” 其他人见昆仑墟的人还不出手,想必是想捡现成,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因为“昆仑号令,不服皆杀”没人敢上前质问。 “既然安平大家都认输,不如我们一起,双拳难敌四手。”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认同。 所有人一拥而上,直奔陈左左。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陈左左热血沸腾大吼一声,只见她右手出拳,左手出掌,气吞山河之力力压群雄,傲世五洲。已寡敌众陈左左胜。 破道者,不对或许是大修道者,也不对此女子刻意压制自身的修为,他们有心试探,可惜没有机会。 无人幸免,或伤,或损,没人在敢不自量力。当然,压制修为的后果就是他们发现陈左左受伤了,既然不敢进攻那就围困,还不信了她一个人带着三个拖油瓶能走?李怀恩就是没用的花架子,钱七七和路分载构不成威胁。 确实陈左左走不了,就在僵持不下之时,昆仑墟终于出手,他们没有动手,只是劝和。原静道开口说道:“各位前来也不过是为了七叶一枝花和化噬散。如今这种情况依我看,不如就有我昆仑墟做主。”他走到李怀恩身边说道:“李怀恩只要你说出七叶一枝花和化噬散从何而来,我可以保证你们四个平平安安的离开千圣山。” 陈左左的防备原静道看在眼里,他看了一眼路风载说道:“你们放心我昆仑墟说话算话。” 其实李怀恩根本不知道化噬散从何而来,他给路风载一个眼神。路风载缓缓说道:“七叶一枝花是千圣山和南湘国共同培育的。” “我不信,七叶一枝花是古耀国之物极难培育。就连古耀国也不敢保证能养育好此物。” 说话的是一名散修,人称诡医孙尔云,他的话可谓是肺腑之言,这些年他也悄悄地培育七叶一枝花可惜都没有成功。要说这天下修道之人谁没有偷偷培育七叶一枝花,他是打死也不信的。但是想要培育成功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诡医的话众人无不赞同,有附和道:“诡医此言不虚,路风载你莫不是把我们当成傻子一样。” “呵”黄柏“呵”一声道:“路风载,李怀恩这是你们活命的唯一机会,可要好好把握住,可不要随意胡诌。” 李怀恩刚想说化噬散是来自古耀国,黄柏这声呵提醒了他,李怀恩想起古耀国作为千年大国擅长岐黄之术,一直都是医济五洲,行医救人不分贵贱。他不能随意胡说,陷其不义。 迟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有人暴跳如雷,大声吼道:“既然你们不说,那就打,打到你们说为止。” 气氛开始变的紧张,有人已经拔剑起势,有人准备进攻。 “放肆”原静道大怒道:“先不说我们能不能打赢这位姑娘。”他指着陈左左“就算能打过又怎样,别忘了我们只需要知道七叶一枝花从何而来就行了,南湘国和千圣山都不重要不是吗?” “言之有理。”有人收回招式。 “不愧是昆仑墟。”有人还在巴结。 “好,就听原少主的,只要他们说出七叶一枝花从何而来我们也不为难他们。” 事已至此见李怀恩还不开口,原静道冷笑道:“我看今个太阳不是从东边出来的,恐怕是从西边出来的。昆仑号令,还没有不敢不从者。” 李怀恩听到这句话瞬间反应过来,他道:“东洲,七叶一枝花和化噬散皆来自东洲。”他接收到来自原静道的善意提醒。他毫不犹豫地又说一遍:“东洲,来自东洲。” 陈左左也看出来了此人有意相助,宋祁连也看出来了,虽然不知原静道是何意思,但他也静观其变没有多言。至于黄柏只要没说是来自古耀国他就放心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铁仪作为原静道的手下,自然明白少主此举不仅帮了李怀恩等人,也解决了除恶大会的任务,同时还解古耀国的嫌疑还卖个人情给古耀国太子黄柏,真可谓是一石三鸟。 “东洲,东洲灭道者,原来如此。”孙尔云瞬间感觉恐怖不由得大声道:“如果东洲拥有化噬散,那我们修道之人不是……不是……。”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东洲灭道者号称:“灭尽天下修道之人”如今又有化噬散修道者危已。至于李怀恩和东洲有何瓜葛,早就抛诸脑后。反正他用化噬散杀死的是无修,与他们何干。自有沧山派解决。 安平喾连忙走到原静道身旁,他像原静道躬身行礼道:“还望原少主将东洲之事告知昆仑墟,我等在门中随时等候昆仑墟的差遣。” “那是自然。”原静道扶起安平喾说道:“安平大家不必如此,我等自会上报,这是事关乎我修道中人的生死。” 安平喾速既离开千圣山,众人见他离开也纷纷表示离开,不一会儿只剩下昆仑墟的人还有沧山派的人。 李怀恩看着沧山派的人根本不理会,沧山派的人看着原静道也不敢贸然上前。 原静道冷哼道:“怎么沧山派的人当我说的话是耳边风吗?” “不敢。”无奈沧山派无功而反。 几目相对没有人先开口,陈左左也不清楚他们是否会反悔,心下戒备。宋祁连上前朝陈左左抱拳说道:“在下宋祁连,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卑姓贱名不足为道。” “是宋某轻浮了,只是见姑娘修为不凡在下钦佩不已。” “切”又是黄柏,他最讨厌宋祁连惺惺作态。 原静道撇了一眼黄柏,黄柏不敢造次只能悻悻站在一旁。 李怀恩和陈左左对视一眼,都感觉到原静道的善意,随后又听他说道:“路公子与钱姑娘伤势过重,路公子还好,只怕是钱姑娘修为已废,要想性命无虞或许只有去古耀国才可医治。” 也不等他们反应,只留下这句话昆仑墟便御剑离开。 李怀恩也不耽搁赶紧离开千圣山。 角落里的李南晴缓缓走出来,在水牢里陈左左怕她使诈,打伤她之后便匆匆离开。陈左左判断是对的,如果她听李南晴的叫嚣上前杀之,便会掉入水牢陷阱之中。 除恶大会过去,李南晴看着千圣山满目疮痍,一地破败,看着看着就大笑起来,千圣山的弟子看到她此时的模样,心中无限恐惧。又想到刚才李南晴叫他们去密室,心中感激。李南晴不怒自威,俨然一副掌门做派。 笑够了,李南晴高兴啊,兴奋啊从此以后千圣山唯我独尊,掌门死了她就是千圣山的新任掌门,凭她的本事用不了多久千圣山定会恢复往日风光。 第二十六章 救治 回到客栈,店家小二帮李怀恩安顿好伤员。好在陈左左伤的不重,只是肩膀受了点刀伤,李怀恩庆幸道:“好在刀上无毒。”陈左左不以为意:“这点小伤无碍,只是路风载和钱七七都昏迷不醒。” 店家小二推门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人老人,老人的山羊胡整整齐齐,肩上还跨着药箱,原来店家小二去请大夫了,难怪刚才找不到人,李怀恩还以为他害怕跑了。想想真是惭愧。 大夫进门一看吓一跳,站在他面前不就是李怀恩,前几天才听说李怀恩来南洲,现在居然就站在自己面前,不敢置信。 在床上躺着的居然是皇世子路风载。他额头冒汗惶恐不已,战战兢兢道:“这……我这。”他本想说另请高明,但是一转身发现这屋子里还有一张床,上面也躺着一个人,就一眼他着急忙慌的走近一看,果然是钱大将军之女钱七七。 顾不上礼数,就开始就医治钱七七,李怀恩和陈左左心中纳闷,这个大夫明显的是不想医治,可现在都已经在替钱七七重新包扎伤口了。 店家小二看着李怀恩楞神上前说道:“李公子有所不知,钱七七乃钱大将军之女,钱大将军是我们南湘国百姓的护身符,之前千圣山倾巢而出攻我南湘国,想我南湘国竟然只有钱大将军拼死抵抗,朝廷中人不战而降。”店家小二说完抹了抹眼泪。心疼的看着钱七七。 想必大夫是看到钱七七在此,才肯出手医治。心中不禁想钱大将军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看完诊,大夫说道:“路公子被折断的手脚我已经接上了,他是男子又是修道之人想必休息几日便好了。” “唉”大夫唉深叹气地看着钱七七面露难色,好一阵心疼他叹道:“钱姑娘修为被废,又遭禁术反噬能留下性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我只能保她不死,但是想要醒来我恐是无能为力了。”摇了摇头他看向李怀恩说道:“李公子,你家娘子肩膀上的伤不重,养养就好了。” 此话一出一阵尴尬,李怀恩的脖子都红了,陈左左眼神躲闪两人都没有说话,还是店家小二解的围,店家小二道:“张淼张大夫这药方可写好了。” 张淼道:“写好了”拿起桌上的方子“这张是钱姑娘的切记每三个时辰服一次,如果她喝不下去就是用灌的也要灌进去。” 店家小二道:“路公子的呢,他的药方?” “哼”张淼哼了一下,从医箱里取出一药瓶说道:“这里面的药。早晚敷在患处即可。” 李怀恩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大夫是真的不喜欢路风载,算了好在他还是对路风载进行医治,李怀恩上前道谢:“多谢张大夫,不知这诊金……。” 张淼认真看着李怀恩说道:“钱姑娘和你家娘子的诊金我不要,至于这位路大公子的诊金待他醒来,我自会来要的。” 这是有多讨厌路风载啊!李怀恩感慨。 张淼刚下楼走出客栈就看到陈左左在站在门前。陈左左上前道:“无意冒犯,我想问古耀国的医术能否医治好钱七七?” 张淼觉得此女子当真是有情有义,他上前躬身行礼道:“姑娘大义,钱七七乃我南湘国钱大将军之女我自会尽心医治,可惜医术有限。若真能去古耀国得古耀国医术救治,定能康复。” 张淼又道:“如今钱姑娘不易挪动,待她稳定下来在去古耀国不迟。” “多谢”陈左左道谢“这段时间就有劳您老人家了。” “应该的,应该的。”张淼摸着胡须,心里替钱七七高兴,有这样重情重义的朋友。 客栈也恢复营业,李怀恩把剩下的银子数了一遍又一遍,翻过去翻过来算了又算,只有十两了这下连吃饭都成问题了,住客栈的钱都没有了。陈左左看他摇头叹气问道:“没钱就那么难受?” 不怪陈左左,从她记事起她就从来没有因为银子发过愁,她天赋极高从来都是有人送钱给她求她办事,在后来她成为北辰国女将军,除了行军打仗为粮草发过愁以外,也从来没有为金银之物而烦恼。在昆仑墟当人质的日子也没有过。 李怀恩看着床上躺着的两人他决定去做苦力赚钱,陈左左被他的想法气笑了,她说道:“不就是钱吗,跟我来。” 一眨眼李怀恩张大嘴巴,看着眼前的地方他低声道:“陈左左,我们来千圣山干什么。”才经历过千圣山的凶险磨难,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陈左左道:“来拿银子。” “额”她陈左左是怎么把“偷”说的这么义正言辞,李怀恩转念一想也对,千圣山的钱不偷白不偷,不对是不拿白不拿。 千圣山正在李南晴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重新布置千圣山,她如今已是千圣山新掌门,想起从南湘国国库运来的东西她不愁。她相信千圣山在她的带领下定能重建辉煌。 等到了晚上,李怀恩和陈左左总算找到了千圣山金库所在。 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小小的金库这么多宝贝,李怀恩暗自后悔早知道就拿个大麻袋。 “别光我一个人拿,你也拿一点。”李怀恩发现只有他在装着金子银子,就连脖子上手上都戴满了首饰珠宝。陈左左连一个子都没拿。 陈左左见李怀恩一副财迷的样子哭笑不得。也不去理会他,她故意没有拿出乾坤袋,只想看看李怀恩能财迷到什么程度。 突然陈左左闻到一股味道:“李怀恩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李怀恩用力闻了闻是感觉有一股味道,若有似无。“好像是从这里发出的气味。”李怀恩摸着柱子说道; 果然是这里,这味道就是从这个柱子里面出来的,陈左左飞上房梁或蹲在地上都闻不到,只有站起来才能闻到味道,用手敲几下这柱子是空心的。 没有趁手的家伙,这柱子光滑无比,李怀恩干脆唤出命剑,用剑一点一点掏了个洞。扒开柱子,果然在里发现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是几枚药丸,数一数共有九颗。 两人相视而道:“此物不凡。”不然不会放在这么隐蔽的地方。 离开千圣山,李怀恩可谓是满载而归,夜深人静,陈左左只是瞬移到街道上没有回客栈。李怀恩身上沉的厉害,叮叮当当。突然想到陈左左的乾坤袋。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他低声乞求道:“陈姑娘,陈姐姐,我们回客栈好不好。你看我这样子实在是不雅。” 陈左左不理他,任他说什么陈左左也不理,只是不紧不慢的走着。 不对啊,李怀恩想不通到底哪里惹到她了。是他财迷心窍的样子?不至于啊,他突然想起那天那个大夫的话,他不确定道:“陈姑娘,你是不是因为那个大夫的话。” 陈左左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道:“你说什么?” 李怀恩被陈左左问的一愣,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你不要介意那个大夫的话。” “我介意” “什么?” “我介意。”陈左左一字一句道:“我介意。” 李怀恩慌了,他脱口而出:“我也介意。”反应过来又道:“我介意,不是不是,我不介意。哎呦我去。”一个激动说话都结巴了。 这时陈左左突然靠近他,吓的他后退好几步,陈左左又上前几步,最后无路可退。陈左左开口道:“你到底是介意还是不介意。” 月明星稀,李怀恩觉得陈左左眼睛亮极了,就连他脖子上的珍珠都黯然失色。他决定听从自己的内心,不在躲避:“陈姑娘我不介意,我喜欢你。” 陈左左认真的看着他,嘴角轻轻上扬,就如同天上的月牙一般好看。李怀恩心动的厉害。 陈左左心情愉悦,不在折磨李怀恩。他好不容易从角落里出来,又想到陈左左什么也没说,也不见她如其他女子一般扭捏害羞,坦坦荡荡的。也不知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左左,以后你叫我左左,不要陈姑娘陈姑娘的叫。”说完这句话陈左左快步向客栈走去。 等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反应过来李怀恩连忙追了上去,整个街道全是叮叮铛铛的响声。 回到客栈,李怀恩在房间里上窜下跳,高兴的找不找北,“左左,左左,她也是喜欢我的。” “砰”的一声李怀恩摔了个狗啃屎,怀里的金子银子散落的到处都是。 店家小二进门就看到李怀恩趴在地上,好多银子好多钱啊,还有李怀恩的脖子上手上挂的全是珠宝首饰,连手指头上也戴满了。店家小二被这么多钱财晃花了眼,震惊的连打了好几个嗝。 “嗝…李公子……嗝那个……我嗝。”店家小二干脆关门离开。他需要出去缓缓。 收拾好东西,李怀恩下楼看见店家小二坐在板凳上拖着脑袋,时不时的朝门外望去似乎在等人。 “店家二哥,在等人?”李怀恩同店家小二坐在一起,顺便把银子递给他说道:“这是住店的钱,这些天多谢你的照顾。” 店家小二没有去接银子,反而他说道:“李公子以为我为什么要照顾你们,还不辞辛苦的忙前忙后?” 李怀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店家小二又说道:“李公子你的事迹五洲皆知,你的画像五洲皆知。你是英雄。”听到这些李怀恩默默放下手里的银子。 “一个介平民杀死了一个破道者,李公子你可知道只有你一个人做到了。你给我们带来勇气,有时候我也在想我是不是也可以去杀死那些修道之人。” 店家小二的话如同雷声一样敲在李怀恩的心上,桌子上的银子,沉甸甸的就如同李怀恩此时的心。他懂了。 第二十七章 叙旧 路风载醒了,张淼大夫看过以后只说了一句“无碍。” 钱七七的生命体征算是稳定下来了,只是还是昏迷不醒。张淼摇摇头道:“钱姑娘昏迷不醒,不能肆意挪动,切记,切记。” 路风载坐在床边痴痴的看着钱七七心疼不已,张淼看不惯他痴情的样子讥讽道:“现在倒是眼睛不瞎了。” “张大夫说的是,是我错把鱼目当成珍珠。”路风载羞愧自责。 张淼是看一眼路风载都嫌烦,索性走了。 到了晚上李怀恩和路风载才真真正正的把酒言欢,畅怀痛饮。 “自铸剑山一别后,我回到南湘国。却发现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与我父亲,就是南湘国国君。水火不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南湘国我是呆不下去了,幸好我有铸剑山的灵剑。千圣山掌门池松见我手里灵剑不凡,便要我重回山门。” 店家小二做了一桌下酒好菜,又上了几瓶好酒端上桌:“李公子,路公子夜还长着,这些好酒好菜慢慢享用。”说完便转身离开,离开之时还不忘关门。 “来,为了我两大难不死干了。”路风载激动的喝了好几口酒,李怀恩也一样。 喝畅快了,路风载也放松了紧绷的神情:“我回到千圣山,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报仇,可恨一直没有机会,大约过了半年就传来你,李怀恩杀了无修,我心中痛快知道兄弟你大仇得报,我以为你会来南洲找我,可是一年多了你都没有出现,在后来你的死讯就传遍五洲。” “没想到你还活着。”说完已是双眼含泪。 李怀恩道:“你也一样,我听说南湘国皇室被屠杀殆尽,南湘国国君惨死我就知道你也算报仇雪恨了。” “哈哈哈哈”路风载大笑道:“是啊,是啊,我杀了我的父亲,他是我亲生父亲啊!亲生父亲啊……”他的笑声透骨酸心。 “风载兄不必难过,既然大仇得报就不如想开点。” “是啊,是啊,怀恩兄说的是,我又何必自怨自艾。”说完狂饮两碗酒,“真是痛快。” “痛快”李怀恩见他不在自苦,便问道:“你是如何做到的?既然大仇已报又为什么会被千圣山捉住?” “说来话长”路风载给两人满上酒说道:“我无意中发现南湘国和千圣山勾结,私自种植七叶一枝花,那一刻我知道报仇的机会来了,之后我开始四处散播消息,想让他们鹬蚌相争,最好是斗个死去活来。” “那知道千圣山当机立断率先下手灭了南湘国。也就是在那一晚我亲手杀了我父亲,我以为他会求饶又或许他会说点什么,可是没想到他一句话也没说,一句也没有。” 李怀恩无法评判他们父子关系,只能安慰道:“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两人就这样聊到半夜,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第二天醒来李怀恩后知后觉道:“路风载还没回答,千圣山为什么要囚禁他。” 每隔两天张淼都会来给钱七七诊脉,每一次都是同样的说法,路风载每次都守在床边时不时的说些话,他希望钱七七能听到。 “你后悔了,后悔有啥用,现在来装深情,你有正眼瞧过钱姑娘吗?” 张淼大夫的话就像刀子一样似要把他凌迟处死,店家小二看不下去,连忙把张大夫拉走。 楼下李怀恩看着百姓挤在客栈外。他有些无奈说道:“钱姑娘还在昏迷之中。这些鸡蛋啊菜啊还有这些补品她都不能吃············” 送走了这些人李怀恩才知道钱大将军有多受百姓爱戴。钱七七也是善良大方,他道:“路风载好福气。” “呸呸呸”张淼从二楼直接冲下来怒目圆睁,气的他大叫:“呸,福气,他路风载身在福中不知福,眼瞎心盲的东西,钱姑娘善良大方他不喜欢,偏要喜欢李南晴那种贱人,他被千圣山抓去是活该。倒是苦了钱姑娘还要拼命去救他。造孽啊,造孽啊。” 陈左左她去古耀国办事刚回来,就听到张淼愤怒的声音。李怀恩感慨,来的真及时啊! 李怀恩走过去问道:“事情办妥了?” 陈左左点点头道“既然钱七七不能随意挪动,那古耀国的大夫总可以随便走动的吧。” 天可怜见,古耀国大夫刚答应陈左左医治病人,转眼就来到陌生的地方。他一把老骨头着实吓的不轻。好在他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不一会儿酒平静下来。 一群人围在床边,张淼看着这位古耀国大夫,见他把脉施针一套下来,行云流水稳扎稳打。心中佩服不已。不愧是来自古耀国。 蔡栋治疗完毕已是满头大汗,他道:“此女子邪气入体已至肺腑。看脉象似乎是受千斤力道所伤。这种重伤身体却不见伤痕,想必是遭到了反噬。” 陈左左道:“不错,她修炼禁术遭到反噬,不得已只能废了她的修为保全性命。” 蔡栋点点头表示:“这就对了,也幸好及时废了修为。不然早就一命呜呼。” “我施针也只是缓解邪气侵袭,一旦体内邪气变成毒气,则无力回天。” 路风载惊慌失措,无助道:“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救她,求你了。” “这可使不得”蔡栋一把拉起路风载。 陈左左问道:“可有其他办法。” 蔡栋沉思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办法太过残忍,他是救人不是害人。 陈左左见他低头不语似有办法问道:“蔡大夫,可是有办法。” 所有人都一脸期待的看着蔡栋,只见他摇摇头说道:“没有办法。”最终也没有说出那个有违人伦的方法。 路风载希望破灭,慌乱又无助。 陈左左突然想到千圣山柱子里面的药丸,她拿出来交给蔡栋:“这个药可以用吗?”她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蔡栋和张淼一看大惊失色道:“至宝丹,这是至宝丹。” 蔡栋高兴笑道:“有救了,有救了,这至宝丹为丹中极品,极难炼制千金难求。要炼制此药则需要多为珍稀难求之动物、矿物和其他珍贵药材,此药价格昂贵,且功效卓着,故名为“至宝“。” “是啊,是啊至宝丹可祛邪毒,又是疗伤圣药。陈姑娘啊,你怎么……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啊!”张淼心中大喜手脚激动的都不知道放哪里。嘴里还念叨:“有救了,有救了。” 峰回路转,钱七七命不该绝。 陈左左也不知道此药有如此作用,她急忙道:“蔡大夫,赶快给她服用吧。” 至宝丹极为珍贵没想到这位陈姑娘却随意拿出来。当真是大义啊! 蔡栋不在犹豫他道:“此药需要用姜汁三五滴,入于温水内化下三丸到五丸,神效。” 待钱七七服过药,片刻后蔡栋仔细检查一翻道:“不出七日这位姑娘必会苏醒。”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路风载上前:“多谢大夫。” “你不用谢我,你应该谢这位陈姑娘,是她豪不吝啬,那可是至宝丹呀!” 路风载转身跪谢陈左左,被陈左左扶起来她道:“不必客气,我与钱七七是朋友,应该的。” 张淼忍不住想要挖苦路风载,又看他似乎真心实意的为了钱七七,干脆直接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蔡栋交代清楚,又反复叮嘱注意事项,结束后陈左左把他送回古耀国,临走的时候他叫住陈左左说道:“之前答应姑娘看诊,没想到是去南湘国。”蔡栋已经知道今日看诊的就是几日前,除恶大会上的几人。 陈左左沉吟片刻道:“我不会说出去的,你今日没有去过南湘国。” “多谢,多谢。” 事情告一段落,张淼无事可做便起身告辞,瞧见店家小二坐在门口无所事事,又发现整个客栈也只有他一个人,他上前好奇的问道:“小二,我我怎么没看见你家掌柜的。” 店家小二懒洋洋的说道:“我家掌柜走了,我在等他回来。” “走了,去哪里了。他啥时候回来啊。” 店家小二看着天上的太阳,眯着眼睛道:“我家掌柜在千圣山攻打我南湘国的时候,他参军去了,他告诉我让我守好客栈等他回来。” 说完这句话后他起身回到客栈,准备晚饭。留下张淼一个人在夕阳里,李怀恩看见落霞满天。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钱七七醒了,但是她看不见了。张淼检查后说道:“钱姑娘的眼睛失明了,” 路风载担忧的看着钱七七,问道:“张大夫可有办法?” 张淼摇头叹道:“没有办法。” “好不容易捡回一天命,瞎了就瞎了。”钱七七毫不在意道:“修为没了倒是有点可惜,不过好在杀了那池松倒也不可惜了。” 陈左左就知道钱七七不是怨天尤人之辈,她道:“没关系,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呢。” 朋友两个字让钱七七彻底绷不住了,她带着哭腔道:“多谢陈姑娘,不……多谢左左,还有李大哥。” “七七”路风载轻声细语道:“不用担心你还有我。” “呵呵”钱七七呵呵两声,虽然她看不见,但还是对着路风载说道:“路公子不必如此,我救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恰巧你是我未婚夫救你天经地义,我也知道你心里没有我。经此一遭算是全了你我恩义。以后我们各不相干。” “七七,我真的喜欢你,到现在我才明白我喜欢的人是你” “路公子,你不必自责愧疚。” “我不是愧疚,我是真的……。” 从钱七七与路风载的对话里,李怀恩终于知道路风载是怎么被千圣山抓住,用张大夫的话来说就是“活该”。 本来路风载报仇以后就可以独自离开,可是他放不下李南晴,他的好师姐,他想和李南晴远走高飞离开这里,可惜啊,李南晴不愿意,问道好好的离开干什么。 也不知道路风载是猪油蒙了心还是咋的,就一五一十告诉了李南晴他的所作所为,结果一个不慎反被李南晴给抓到了。 李怀恩看着路风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且更加可恨的是李南晴告诉钱七七想要救路风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千影分身术。 店家小二说道:“这个李南晴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偏偏路公子喜欢。” 陈左左道:“这个李南晴当真心机深沉,本来路公子还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没想到得利的确是李南晴。” “是啊,她如今已是千圣山新任掌门了。”李怀恩不得不佩服此女子心机手腕,就连陈左左都吃过她的暗亏。 几日后他们决定前往古耀国,陈左左之前去古耀国皇宫,见到过古耀国女帝。她两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你们就这样看了大半天,女帝没有反应?”李怀恩不解。 “没有,我走之后女帝也没派人追踪,我很奇怪,她似乎认识我。”陈左左想想便觉得不可能,女帝如今四十多岁,而她在千里冰封之地躺了六十多年? 店家小二看着空荡荡的客栈,心中止不住的失落,手上还拿着李怀恩给的银子,突然张淼出现笑着对他说:“店家小二,我们开医馆吧。” “什么?” “我们开医馆,就在这家客栈。”张淼大声说道:“你不是要等你家掌柜回来吗,我也孤身一人,我们两个开医馆,就在这里一起等你家掌柜,可好。” “好勒。” 第二十八章 表现 至宝丹可是极品,却被他家太子爷随意把玩,时不时的还捏个粉碎,秦艽心道:暴殄天物啊! 黄柏看着手中的至宝丹,心里想到李怀恩等人,特别是那个毁了他鞭子的女人,咬牙切齿道:“只有这至宝丹才能救那个钱七七。”他想用不了多久,李怀恩还有那个女人定会去古耀国乞求这至宝丹。 想想他们可怜的样子,黄柏心满意足精神百倍。到时候定会让他们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 “哈哈哈哈啊哈哈……” 秦艽想他家太子爷莫不是疯了。 “秦艽,你先回古耀国打探打探李怀恩他们的动向,随时来报。” 秦艽想到他家太子睚眦必报的性格,无奈只能听从命令。 黄柏很高兴,就是看到宋祁连特别扫兴。宋祁连和黄柏又打起来了,众人惹不起,这两位太子可是一言不合就开打,苦的却是他们。 宋祁连是用剑高手,每一剑都气势逼人,黄柏擅长用鞭可惜啊,他的鞭子被被陈左左毁了,手里没有趁手的武器自然落下风,原静道大老远就见两人打的难舍难分,他喝道:“够了,都给我住手。” 众人见原静道就像是救星一样,都松了一口气。 收回招,式宋祁连讽刺道:“太子殿下以后别没事找事。” 黄柏听到这话气急败坏又想开打,宋祁连理都没理。任由他撒狂。 原静道见他们没有在打,他指着众弟子开口道:“你们都到大堂来有事相商。” 中指沿着杯盖摸索,时不时的在杯盖上面敲着,众人屏声静气,黄柏耐心见底,不耐烦道:“到底有什么事情,你倒是说话。” 撇了一眼黄柏,宋祁连轻哼道:“闭嘴吧,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矛盾一触即发,眼看又要打起来了,原静道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前几日,掌门去了三司长老哪里,掌门传话,让昆仑墟众弟子去各家门派传话,一月后齐聚东洲共同讨伐东洲灭道者。” 三司长老是昆仑墟最神秘最权威的地方,“昆仑号令,不服皆杀”就是出自于三司长老,没人知道他们是谁,没人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只有昆仑墟历届掌门才有资格会见三司长老。至于昆仑墟其他长老则被称之为内司阁,负责处理昆仑墟日常事务。 “三司长老终于决定要对付东洲了” “是啊,我们与灭道者不共戴天。” 要说这里的人谁最恨灭道者,非黄柏莫属,他的父亲与哥哥皆死于灭道者之手,他对灭道者可谓是恨之入骨。这次齐聚东洲必会荡平东洲,灭道者定会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原静道收回手指,沉着的看着众人各异的表情,他道:“这是三司长老的意思,你们可懂?” “谨遵长老号令” 众弟子奉命,各自回各自的门派国家。传达昆仑墟号令。 北洲北辰国,宋祁连每次回皇宫,总会看见,北辰国国君宋蔚对着一女子画像不停观察。甚至是膜拜。他搞不懂,画像上的女子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他实在是替母妃不值。 北辰国君只有一后一妃。后宫在无其她女子。皇后是樊将军之女樊采珊,她膝下无子无女,妃子严氏是太子宋祁连的生母。 宋蔚见他回来高兴道:“太子回来了,快来看看这幅画我让画师重新画的。” 宋祁连从来没有看过那画中女子,他不感兴趣也不想看,每每想到母亲为这幅画伤心难过,独自垂泪。他都想把这画给烧毁。 宋蔚见他兴致不高,隐隐约约似乎在生气,他心道:不看就不看嘛,干嘛生气啊。他也是纳闷每次见到这幅画太子总会生气。 若是宋祁连看见桌上的画像,他一定会发现画像上的女子的眼睛和李怀恩身边蒙面女子,可以说是一摸一样。 议政阁,宋蔚没有同意宋祁连带领三万铁甲军去攻打东洲灭道者。 “父皇,为何不用铁甲军,这是昆仑墟三司长老决定要对付灭道者的。” 宋蔚摆摆手道:“既然三司长老命令,我们就派一万军士即可,铁甲军不行。” 宋祁连不理解既然决定出兵,为什么只用军士,而不用铁甲军。他急道:“世人皆知我北辰铁甲军,如果只派军士,若昆仑墟怪罪,我北辰又该如何。” 宋蔚语重心长道:“我们北辰只有铁甲军,如果派去东洲那我北辰又该如何,你别忘了,还有北荒那群亡命之徒对我们虎视眈眈。” 见宋祁连面色稍缓,宋蔚道:“太子殿下别忘了我们北辰国贫弱,要不是铁甲军我北辰早就亡国了。” 北辰国全民皆兵,以兵养国。 宋蔚道:“我知你在昆仑墟不容易,你可知道我们为什要送你去昆仑墟。” 知道,宋祁连怎么可能忘记,举国之财力送他去昆仑墟只为一个名头,一个昆仑墟弟子的名头。只要他在昆仑墟说的上话就可以护佑北辰国国民,想想多讽刺,一个太子殿下居然也要去奉承去巴结,这大概就是黄柏看不起他的原因吧。 宋祁连想在东洲立功。想让三司长老刮目相看,想为臣民多一重保障。 宋蔚也看出宋祁连的想法,他意味深长道:“东洲灭道者是灭不尽的,每个门派国家都不会倾尽全力,这是人性。就连古耀国也不会派出精锐,不信的话,你一个月后在看。” 虚极山庄“师哥回来了”“师哥回来了”。 呼延侬刚回到山庄就被热情的师弟师妹们围着。关心问道:“师兄吃的好吗?穿的好吗?还有昆仑墟高大威武吗?”七嘴八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程宛白见师兄被缠的七晕八素,她上前解围道:“师兄刚回来想必是累了,我们大家就不要围着师兄转了。” 不一会儿人群散开,呼延侬自觉松了一口气:“谢谢程师妹的解围。” 程宛白柔柔道:“师兄不必客气,想必师兄刚回来是要去见掌门和长老,师妹我就不耽搁师兄了。” 呼延侬没有关注到程宛白特有的温柔,他说道:“无妨,我刚才去见了掌门。哦,对了怎么没看见依依。” 程宛白听到这句话眼神已经变了,却还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呼延侬道:“我也没有看见她,我们都知道师兄回来了,想必她是不知道吧。” “算了,师妹我先去找依依。”呼延侬瞬间失落,也不管程宛白转头就去找叶依依。 呼延侬已经走远了,程宛白怒火中烧:“叶依依,叶依依有什么好的。以前是叶青青现在是叶依依。” 叶依依不在门中,在叶青青的坟墓旁边,叶依依一边喝着酒一边道:“姐姐没用,去不了昆仑墟,也杀不了害你的人。” 她突然想到除恶大会上的李怀恩,他都能报仇。自己为什么做不到,还有那个钱七七不惜练习禁术也要报仇,她呢,她叶依依什么都做不了。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呼延侬在山庄找不到叶依依,一猜就知道她在这里。 自从叶依依从铸剑山回来,还带回叶青青的尸体。她就变了变的沉默寡言,也不愿与门中弟子往来。 叶依依见是他不客气道“你怎么来了。” “我刚从昆仑墟回来,没有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呼延侬大大咧咧的样子刺痛了叶依依,她道:“你是来炫耀的吗?炫耀完了就滚。” 呼延侬是大大咧咧,但不是没心没肺他沮丧道:“我不是来炫耀的。”随即他又难过道:“你就如此讨厌我吗?” “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不想见到你而已。” 呼延侬受不了她如此冷漠喊道:“你说我炫耀,我炫耀什么。昆仑墟的名额只有一个,比试那天是你自己不来的。你现在说我炫耀你不觉得过分吗?” 叶依依没有理会呼延侬的愤怒咆哮,她盯着呼延侬冷声道:“师兄是以为昆仑墟我不愿意去吗?比试那天你以为是我不愿来吗?” 呼延侬看着她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来。” “我被人困在房间里出不来,你知道是谁吗?” “是谁,是谁敢困住你,谁又能困得住你。” 呼延侬不信,李依依的修为不低,去昆仑墟的名额只有一个。比试又是掌门发话,怎么可能,谁敢? 李依依看向他不屑道:“程耿,程长老。” “怎么可能。”呼延侬根本不信。 叶依依道:“怎么不可能,你是程长老得意弟子,掌门吩咐比试后就闭关修炼,虚极山庄大小事务皆归程长老。” 呼延侬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道:“不会的,不会的。”突然他看向叶依依又慌张道:“你,你怀疑是我对不对,你怀疑我和程长老勾结,故意……故意针对你的对不对。” 叶依依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一般,呼延侬颤抖的声音还在说:“不可能,不可能。” 呼延侬一路狂奔到程耿的院子想要问个究竟,没想到,到了门口却硬生生地止住脚步,程耿待他如亲子一般,不仅仅是他的师傅,还如同他的父亲一般,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怎么可能去质问,不敢也不能。 叶依依见他离去心中不忍,她不是不知道呼延侬的情意,只是她替青青不值得。 虚极山庄的女子大多喜欢呼延侬叶青青也不例外,只是相较于其她女子呼延侬似乎对叶青青格外在意。叶依依想如果当时呼延侬说明了自己喜欢的人是她叶依依,以她妹妹的性格定不会有过多纠缠。 要不是呼延侬格外在意叶青青,她妹妹也不会在铸剑山上听程宛白的教唆,想要驾驭高阶灵剑,结果一个不小心反被灵剑吞噬,最后暴毙而亡。 她想要为妹妹报仇,可惜程宛白做事滴水不漏。还有她的父亲是程耿程长老。 古耀国 “太子殿下,你回去吧。陛下心意已决。”竹叶看着黄柏劝道,也知道劝不住只能任由他去了。 竹叶回到大殿,看着女帝正在处理政务,女帝抬头看她一眼问道:“太子还在殿外。” 竹叶回道:“是啊,都几天了,天天如此。” “唉”女帝叹息,看着手上的折子,她放下手中的笔道:“算了,你随我出去看看吧。” 黄柏终于见到女帝他急忙起身,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好在女帝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母亲您为何不同意派兵去东洲。” 黄柏不懂,明明古耀国与东洲灭道者不共戴天,可是却不同意派兵,只派些医道药草,这算什么。 黄柏乞求道:“求陛下派兵。” 女帝没有回答,明摆着心意已决她道:“我古耀国是以岐黄之术立国,不擅征战。不派医道药草派什么。” 竹叶见他们都瞪着彼此,怕有伤母子情分,上前劝道:“太子殿下,前几日女帝陛下已经告诉昆仑墟,此次讨伐东洲,所有的粮草皆由我古耀国供应。” 黄柏冷声道:“就只有这些吗?母亲还是不愿意派军队吗?” 女帝大怒指着他道:“放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兵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你可知,以一国之力供应粮草要花费多少?” 女帝告诫道:“你不必再说,回你的太子府去,最好是多读点兵书。” 黄柏回到太子府发了好大脾气,一群丫鬟奴才跪在地上,秦艽进殿就看到这幅场景,他挥挥手让这群人退下,眼见太子又要发怒,秦艽赶紧上前道:“太子我看见李怀恩他们来古耀国了。” 终于来了,他可等太久了。“去打听打听他们在哪里落脚,还有传我命令,古耀国所有医馆不得为他们任何人诊治,违令者格杀勿论。” 不一会古耀国上下医棺都贴满了李怀恩一行人的画像。 “你们家太子殿下,只说不让进医馆诊治,又没说不让住客栈呀。” 客栈掌柜听李怀恩的话好像是挺有道理的,想必太子殿下不会怪罪吧,他这里是客栈又不是医馆。 第二十九章 古耀国 路风载郁闷道:“这个古耀国太子有必要满大街小巷都贴满他们的画像吗?” 钱七七看不见,陈左左无所畏只要有住的地方就行了。 “噔噔噔”的声音传遍太子府,秦艽气喘吁吁跑到黄柏面前道:“太子,太子李怀恩他们……住在……来福客栈。” 黄柏坐在椅子上,双脚翘在桌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本兵书,听到消息他立刻来了精神兴奋道:“在去探探。对了想办法去告诉他们。本太子手上有至宝丹。” 黄柏想用不了多久。李怀恩他们就会来求他。“哈哈哈哈哈哈。” 秦艽想说什么,可是看见太子癫狂的笑声便乖乖的闭嘴。他可不想去扫太子殿下的兴。 不多时,古耀国都城就传遍了太子拥有许多至宝丹。 李怀恩刚住进客栈不久,就听到这个消息他也没多想,至宝丹他们也有。 客栈掌柜看着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吓得腿肚子直哆嗦;“太子……太子……殿下……殿下。” 完了完了,早知道打死也不让李怀恩他们住店了,给多少钱也不行。 客栈里面的人见太子殿下面色不虞,心有戚戚,有的夺门而逃,有的直接翻窗而跑,瞬间客栈一干二净。 李怀恩他们正在楼上包厢吃饭,边吃边商量怎么才能拿到洗骨丸。楼下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陈左左听到楼下动静,放下筷子起身出去,发现楼下一个人也没有,安静的不太正常。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一群官兵浩浩荡荡的往后院客房去了,想必是在抓什么人,她也没有管回到房间继续吃饭。 黄柏气势凶凶的冲到后院客房,到处都没有找到李怀恩,他一只手提起掌柜问道:“李怀恩他们人呢?你是不是通风报信了?” 报信,报什么信,掌柜早就被吓的魂不附体,他哭道:“他们……他们没跑……在前院二楼包厢吃饭。” 秦艽看着太子变幻莫测的脸色,知道太子是真的生气了,他上前推开掌柜问道:“你怎么不早说。” 掌柜趴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太子殿下啥也没问,直冲后院客房,我·····我是想说,但是····没机会啊。” 黄柏怒气值已经到达巅峰,不想浪费时间在一个掌柜身上,转身领着一群热奔向前院走去,嘴里还说道:“我定要杀了他们,方解心头之恨。” 秦艽拖着掌柜急忙跟上去。 二楼包厢,四人吃饭吃的正香,“砰”的一声门被一脚踢开,还在吃饭的几个人不知所措,还是陈左左反应快一脚踢开踹门的人。这一脚有够重的。 “哎哟喂。”秦艽看见太子躺在地上,吓得魂不附体“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拿下他们。” 哗啦哗啦,侍卫一拥而上,包围了整个包厢。 掌柜的在后面见这个架势,他是没有好果子吃,趁着没被别人发现,悄悄地收拾细软一溜烟跑了。 趴在地上的人已经站起来了,李怀恩好好看去,这人不是昆仑墟的人吗?为何会跟他们过不去。 陈左左也认出来了心道:那日在千圣山除恶大会上戴着面纱没有露出真容,又想到在南湘国皇宫与此人我过交手,在想起古耀国四处的画像,自己也是蒙面的模样。实在是想不通这人为何要来找他们。 路风载护着钱七七生怕她磕着碰着,他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黄柏从未如此受辱,这些人居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真的气煞我也,“我乃古耀国太子黄柏是也。” 古耀国太子? 李怀恩疑惑道:“我们可有得罪之处,还望告知。” 黄柏怒极反笑,这群人真是不知好歹,指着陈左左道“你先是毁我武器,今又踢我一脚。还不算得罪吗?” 这时钱七七反应过来,突然大笑几声“哈哈哈哈哈哈”笑完后说道:“你是古耀国太子,怎么如此小气。” 随即她又讥讽道:“先前是你技不如人,今天又是你先踹的门。哦~~太子殿这是打不过就要耍赖皮啊。” 钱七七故意把“哦”字拉长,讽刺十足。 是可忍孰不可忍,黄柏道:“今天定要你们好看。” 他似乎被怒气冲昏了头脑,他根本就不是陈左左的对手。路风载从窗户看下去整个客栈全都被包围了。他给李怀恩使了个眼色。李怀恩知道这位殿下是来者不善啊! 第三十章 古耀国2 等等,古耀国的太子殿下与古耀国的洗骨丸谁更重要。陈左左笑了刚想要睡觉,这不有人送枕头来了,他们刚才还在商量要怎么样才能拿到洗骨丸,这不是个现成的。 洗骨丸可是古耀国皇室才有的。一个瞬移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劫持了黄柏古耀国的太子殿下。 刚才还在嚣张的太子殿下,现在已沦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李怀恩看向陈左左道:“不能杀他,他是太子。”说完急忙唤出命剑搭在黄柏的脖子上。陈左左想李怀恩反应挺快的。 秦艽见太子被劫持,主动变成了被动。他蒙了,太子不是来抓人的吗?怎么反被抓了。他不敢轻举妄动,侍卫们也不敢上前。 就一瞬间黄柏动也动不了,刚要张口就被路风载点了哑穴,可怜的太子殿下只能用吃人的眼神盯着陈左左。 “左左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李怀恩小声问道: “洗骨丸。” 李怀恩明白了好主意啊,有古耀国太子不愁要不到洗骨丸。他指着秦艽道:“想要你家太子殿下安然无恙,就拿洗骨丸来换。” 洗骨丸?不是至宝丹?黄柏这才反应过来,钱七七没死。这怎么可能。 秦艽深怕李怀恩伤害太子,他语无伦次说道:“洗骨丸是女帝陛下掌管,我……我……我拿不到。” “废话少说,我们只要洗骨丸。”说完李怀恩轻轻一用力,黄柏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 秦艽大叫道:“我去,我去,我去。你们不能伤害太子。” 古耀国皇宫,女帝勃然大怒指着秦艽骂道:“太子不是在看兵书吗?你们是怎么伺候的,一群废物。” 竹叶知道女帝的气的狠了,她上前扶着女帝宽慰道:“陛下不必动怒,既然他们是想要洗骨丸,必然是不会伤害太子殿下的。” 震怒过后女帝问道:“是谁劫持了太子,到底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堂堂一国太子竟然被劫持,这不是再打古耀国的脸吗? “是李怀恩他们,他们劫持了太子……” 女帝一听是李怀恩,陷入沉思·····················。 客栈被古耀国的士兵团团围住,天已经黑了,路风载有点焦急道:“你们说,这洗骨丸真的会给我们吗?”路风载不太确定,这洗骨丸可是古耀国的国宝啊,能轻易得到吗? 钱七七道:“女帝就这么一个儿子,古耀国太子可比洗骨丸值钱多了。” 陈左左也是如此想的,所以才毫不犹豫地选择劫持黄柏。 黄柏听到他们说话露出轻蔑的眼神道:“等我母亲来了定要你们好看。” “打不过就叫娘,你可真是孬种。”李怀恩掏了掏耳朵,不屑的表情和话语简直是诛心。 陈左左见黄柏开口说话,她道:“果然厉害,才这么短的时间你居然能冲破穴道不错不错。”她一时间还是有些佩服这个古耀国的太子。就是看着不怎么顺眼。 气氛陡然变得沉重,没人再去理会黄柏,也在担心女帝会不会拼死相抗。陈左左也没有在去封黄柏的穴道。 这时黄柏才看清楚陈左左的长相,她没有蒙面,应该是事发突然,又正在吃饭所以来不及蒙面。这个女的长得一般,但是有股与生俱来的气势,尤其是眉眼之间英气十足,再加上穿着干练衬得此人英姿飒爽,大气豪迈。 低头又见李怀恩双手举着一把破剑,还抵在他的脖子上,黄柏是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过,看着李怀恩的样子累的慌,气不打一处来,两眼冒火问道:“你手这么举着不累吗?” “哦”李怀恩放下一只手道:“休息一下,然后这样轮换着来就不会累了。” 黄柏真的想一巴掌拍死李怀恩。他又看向钱七七不服气道:“你伤的极重,怎么可能好的那么快。” “咦”这时钱七七突然想到,她们刚来古耀国就有传言说古耀国太子殿下有至宝丹,该不会他故意传播,目的是想要我们去求他吧。 “太子殿下是想说,没有至宝丹我不可能好的对吗?”她试探性问道。 钱七七的话一出他们四个齐刷刷的看着黄柏。都明白了为什么一进古耀国,到处都在说太子殿下有至宝丹,起先还觉得奇怪,原来如此。 面对他们四个的目光黄柏也不虚,他道:“是的,没有至宝丹你跟本不可能恢复。” “你说的是这个吗?”陈左左从怀里拿出一药盒,黄柏顺眼看过去惊道:“这是至宝丹,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有至宝丹。” 李怀恩换了一只手拿剑,一只手放松放松,他道:“去千圣山偷银子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就顺手拿了。” “你们……你们……。” 黄柏的眼睛瞪的老大,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说什么,他失算了。天不助我,当真可恨。 第三十一章 洗骨丸 听完秦艽的回话,女帝显的不那么着急了,她放心下来喝了口热茶,想必李怀恩他们是不会要柏儿的命了。李怀恩是要用洗骨丸来脱胎换骨,有志气。在柏儿找上门的瞬间,劫持太子用以交换洗骨丸,有计谋。凭借一己之力杀死无修,有勇气。想来这个李怀恩算是个人物。 “对了你说劫持太子的是名女子。太子殿下修为不低,想必那名女子修为也定是不低吧。” 秦艽急的都快哭了,他想女帝还有心思问那女子的修为。他道:“殿下说,就是那名女子毁了殿下的武器虎蛇鞭。” 虎蛇鞭都能轻而易举的毁坏,想必是有些本事在身上。 “听你说,太子殿下四处张贴他们的画像,你带来了吗,拿上来瞧瞧。” 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情看画像。心里这样想,但秦艽还是乖乖从怀里拿出画像交给女帝。 就一眼,女帝看出画像里蒙面的女子就是那日来皇宫的女子。竹叶感觉到女帝细微的变化,她觉得不对,上前一看也是一惊。两人默契的都没有说话。 竹叶对着秦艽道:“秦艽你先退下,一会儿女帝自会前去。” 秦艽不敢反驳,只是纳闷为什么女帝要亲自前去,而不是派人送去洗骨丸不就可以了?在看看现在女帝也不着急了,还对对竹叶姑姑说,“先用晚膳,之后再去。是该给柏儿一些苦头吃了”。 秦艽都急哭了,女帝还有心思吃饭,就一点也不担心太子殿下,我们太子真是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太委屈了。 “喂”路风载踢了踢黄柏道:“你娘是不要你了吧,怎么都晚上了还不把洗骨丸拿来。” “我母亲是古耀国女帝,怎么可能受你们胁迫。” “可你是太子,是太子啊,这不能啊。”路风载想万一女帝不要这个太子了,不是白费力气了吗? 楼下传来异响,陈左左睁开眼睛看着门口,李怀恩心道:来了。 女帝亲自前来,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特别是黄柏,他睁大眼睛,张开嘴道:“母亲。” 女帝没有理会黄柏,她从进门开始一双眼睛只看着陈左左。士兵搬来椅子女帝没有坐上去,她看着陈左左道:“陈姑娘,绑了我儿是何意。” 陈左左眼神一变,随即坦然自若道:“不是说了吗?洗骨丸。” 较量试探,双方不动声色,李怀恩感受到女帝与陈左左之间的暗流涌动。奇怪的是没有杀机,两人之间的氛围是平和。 古耀国士兵蓄势待发,伺机而动。只有女帝淡定从容,她确定此女就是北辰国赤烈将军陈烈。心中有了计较,她拿出一个水晶盒子道:“这就是洗骨丸,有十颗不知换我古耀国太子可否。” 李怀恩感觉是不是有些过于简单,不光是他这样想,路风载和钱七七也是如此想。 反倒是陈左左觉得就算是不去劫持太子,只要她开口,这个女帝一定会给。这是她内心深处的想法,她深信不疑。还有她女帝一开口便是陈姑娘,她从来都没有自报家门过。 看向女帝手里的盒子,路风载怕有诈他对着陈左左道:“陈姑娘,小心有诈。” 莫名的相信,那个盒子里就是洗骨丸,陈左左走到女帝面前两人眼神交汇,她拿起盒子退到黄柏身边,一把提起黄柏,顺手拿过李怀恩的命剑抵在黄柏脖颈上道:“我相信这洗骨丸是真的,不过女帝陛下,我还需要你儿子。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离开古耀国。” “哈哈哈哈哈”女帝大笑也没有管黄柏的挣扎道:“可以。” 黄柏既心慌又愤怒,他叫道:“母亲,母亲不能答应。” “闭嘴。”女帝冷冷的撇了一眼道:“你还嫌不够丢脸是吧。” 李怀恩护着陈左左,陈左左压着黄柏,路风载扶着钱七七一行人小心翼翼的退出客栈。 “慢着。”女帝大喝一身,用接近调侃的语气道:“陈姑娘,你貌若无盐,我建议最好是戴好面纱,免得出去吓人。” 面对女帝的冷嘲,李怀恩刚要发作,便被陈左左制止道:“不用管,先走为上。” “陛下我们不追吗?”都将官刘寄奴问道。 都将官是掌管古耀国都城将士的首领,刘寄奴是古耀国最年轻的都将官。出类拔萃。 女帝似有微笑道:“不必。”随后像是想起什么,突然怒道:“赶紧去把古耀国有关李怀恩四人的画像撤下来。” 刘寄奴不明就里,这四人犯下不可饶恕的罪,不应该全国通缉?为何要撤掉画像:“陛下这是太子殿下命人…………。” “你们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今日之事,事关我国国威,刘都将你可明白。”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当即刘寄奴与在场所有人不敢出声,立马匍匐在女帝脚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三十二章 洗骨丸2 古耀国城外一处山林中,李怀恩忐忑不安,第一颗洗骨丸已经吃了,陈左左替他护法,路风载似乎比李怀恩本人还紧张,钱七七握紧手里的刀,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至于黄柏,路风载害怕他嗷嗷乱叫,找了帕子塞在黄柏的嘴里。 黄柏又气又急又怒,用吃人的眼睛盯着李怀恩,心里诅咒最好是洗骨丸把他洗死。 过了好久陈左左见李怀恩没反应,一丝反应也没有,除了他有点小紧张外。陈左左上前探脉,李怀恩的脉搏切正常。 李怀恩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说道:“之前我去过昆仑墟,连步道门都过了三次都没用,或许我还需要在吃一颗。” 钱七七点头道:“确实,对于没有修道机缘之人,一颗洗骨丸可能不够。” 第二颗,一如既往地紧张,一个时辰左右,还是没反应。路风载觉得女帝拿的洗骨丸是假的。他问道:“会不会是假的?” 陈左左斩钉截铁地说道:“是真的这个我确定,要不然在吃一颗试试。” 洗骨丸吃了立马见效,像李怀恩这样连吃三颗还没有反应,世间少有或许李怀恩体质不同? 李怀恩不信邪又吃了一颗,还是没有反应,或许不是一颗一颗的吃,女帝一共给了十颗,李怀恩毫不犹豫全吃完了,不是他贪心,虽然他不想成为修道之人,但是只有成为修道之人才能拥有足够的力量修为,才能对抗修道者。如果他还是一无所有,那该怎么办。 陈左左知他,路风载懂他,钱七七也明白,都没有去阻止李怀恩。十颗洗骨丸,黄柏都看傻了。 天夜将白,夜退日升。 没用的,十颗洗骨丸没用,李怀恩苦笑,无奈,愤怒。他也知道怨无用,恨无用。李怀恩心中难受无比他仰天长啸,“苍天不公,亏负世人,强者修道以欺弱,弱者何辜。” 陈左左任由他发泄心中苦闷没有上前安慰,只是指着晨光中缓缓升起的太阳道:“你们看太阳。” “悲晨曦之易夕,感人生之长勤。”李怀恩不知道为什会想起这句诗,他道:“这句诗是镇上唯一的夫子最爱的。小时候每次去他的家里送布,他总会念叨几句。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真是感受到了。” 路风载听到他这样说,知道他是想开了,也笑了笑道:“太阳真好?” 钱七七看不见,但她真实的感受到了阳光赐予的温暖。 好不容易的宁静安好被黄柏“呜呜呜呜”的声音打扰到。 陈左左想起是该送这位太子殿下回去了。她走过去拔掉黄柏嘴里的帕子。 “活该十颗洗骨丸都救不了你,李怀恩你不配,你个低贱的贱民,呸。” “啪”的一耳光,钱七七冲上前去,对着黄柏就是一巴掌,就连陈左左都没反应过来。 钱七七为了打黄柏一耳光,就连在黄柏前面的陈左左都被推开,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陈左左也听不惯,但她只是想封了黄柏的穴道而已,钱七七果然生猛。打的也太准了,路风载看的太爽了,他早就想动手了。 黄柏被打蒙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他怒极:“你个瞎子竟然敢打我。” 钱七七又是一个巴掌,嘴里还说道:“我就是敢打。” 等打够了,陈左左拉起黄柏,把他送回古耀国。 被打巴掌是怒,那么瞬移之术就是惊。黄柏又惊又怒,这世上能把瞬移之术用的如此游刃有余世间罕见,李怀恩身边竟然有如此厉害的人。 大街上刘寄奴还在为太子安危焦急不已,急的一天没合眼,古耀国都城巡逻的守卫比平常多了两倍不止,严防死守弄得人心惶惶。当然也挡不住人民的好奇心。 “听说太子昨晚被劫持了。” “谁,谁敢劫持太子。” “李怀恩。” 乞丐们你一言我一语,听到是李怀恩劫持太子,简直不要太高兴。这个李怀恩实在是个英雄好汉。 黄柏被陈左左送回古耀国都城,但没有送回皇宫,而是点了他穴道扔进乞丐窝。现在连乞丐都敢对他嗤之以鼻,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秦艽泪眼婆娑的蹲守在太子府门口,今早女帝派人传话,说是太子今日就会回宫,秦艽委屈,想女帝陛下也忒狠心了。突然他感到眼前一黑,抬头一看哪里来的乞丐秦艽不耐烦道:“去去去,什么东西。” 黄柏抬腿就是一脚道:“瞎了你的狗眼。” 听声音和抬脚的动作,秦艽确定了这就是他家的太子殿下,他赶紧抱着黄柏裤腿嚎啕大哭道:“太子你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太子府门前有人驻足观看,黄柏脸面早已丢尽他扫了一眼人群,那些人实在是太害怕太子,都捂着嘴跑了。 皇宫 女帝问刘寄奴:“太子殿下回府了吗?” “回陛下,殿下已经回府了。”刘寄奴还跪在殿里,昨晚他冒犯女帝,今天一整天都是战战兢兢。 女帝见他还跪在地下,她挑了挑眉道:“刘都官你记着,太子殿下被劫持的流言,只在皇城传播即可,如果弄得全国皆知,五洲皆知你可知道后果。” 当真是天家威严不可冒犯,女帝不苟言笑看向刘寄奴,刘寄奴的头更低了。不敢直视,他道:“遵命。” 刘寄奴离开皇宫才自觉送了一口气。 竹叶端着茶水看着女帝若有所思,她上前奉茶,女帝看着手里的茶杯道:“竹叶,你派一个可靠的人,送一副画像去北州北辰国,交给北辰国君。”喝了两口茶她觉得不对又开口道:“不用交给北辰国君,交给北辰国镇国将军府樊老将军。” 过了半晌女帝又道:“不要御剑飞行,不能走漏风声,悄悄地去,还有给昆仑墟的那位带话,就说务必帮忙隐瞒画中女子,顺便帮着规避昆仑墟。” 古耀国官道上,一行四人沉默而行,路风载想安慰李怀恩又觉得是多此一举,还是李怀恩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我没有事,不过就是无缘修道而已,没有天赋,那又怎样。” 钱七七佩服道:“就是,我虽眼瞎,却不屑怨天尤人,李怀恩你可是五洲大豪杰。” 一句大豪杰逗的几人哈哈大笑。 “哎”李怀恩叹道:“我虽然不怨天,不尤人,但是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 陈左左脱口而出:“不如我们就像东洲一样,反了这修道的世界可好?“ “对啊。”钱七七大叫一声对啊,他道:“东州灭道者号称灭尽天下修道者,我们四人与他门不谋而合。灭道者在东洲,我们去中洲先灭了沧山派再说。” 钱七七道:“那日在古耀国,我听到又人说,一月以后五洲修道之人会齐聚东洲,共同讨伐灭道者,我们也趁此机会搅他个天翻地覆。” 钱七七继续说道:“还有一月时间,我们需要准备准备。” 路风载不明白,为什么要颠覆修道世界,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强者为尊”。路风载拍了拍额头道:“是啊,只有这样才能变强,才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直接杀上沧山派不就可以号令中洲,他问道:“还需要准备什么。” “钱,我们要建立一支队伍号召有志之士共同对抗,不然就我们四人也只是匹夫之勇。”钱七七笑道:“想必二位同我想法一样吧。” 李怀恩和陈左左相视一眼,“正是如此。” “钱,没有钱万事皆空,我南湘国国库全在千圣山。”路风载觉得钱七七说的对,没钱不行。 李怀恩来自中洲,也感受到中洲之人早就受够了压迫,恨透了修道者。普通凡人被修道之人称之为贱民,那么就由他一个贱民高举净天焚道的大旗,破世间百姓之疾苦。 第三十三章 净天门 东洲南部柳松城 “安平大家,安平喾你说说我各大门派在东洲已经半年了,只拿下一个个小小的柳松城,还是东洲不要的小城,你说说,你们说说该怎么办。” 程耿来回渡步急躁不安,他们虚极山庄是第一个打头阵的,半年了灭道者没见着几个,倒是他虚极山庄损失了不少人。 安平喾是先锋大将他也没有法,谁让灭道者太过于狡猾,只能听程耿在这里乱叫发火。 柳松城府内,安平喾、程耿、林游以及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就只有程耿的声音,暴躁咆哮。 也不怪程耿如此失态,在这半年里只有他虚极山庄损失惨重,其他门派都是作壁上观,不愿用尽全力支持配合,想坐收渔翁之力。 林游坐在上位,看着程耿着急的模样他心里也是不安:“程长老,你先坐下休息会儿,别走来走去的看得人心烦。” 听到这话,程耿恼怒,他指着林游道:“你沧山派好意思说,每次都是我虚极山庄打头阵。你沧山派的人影都看不见,想你沧山派不是来剿灭东洲灭道者,是来东洲是来游历观赏的吧。”程耿哼了一声,双手一抖直接坐下,也没看去看林游的脸色。 林游也是气急,就在三个月前李怀恩在中洲建立了一个什么净天门,专和沧山派作对,要不是两头顾不过来,他早把这东洲的杂碎给灭了。 安平喾怕这两人打起来,又见林游脸色不好,他起身打圆场道:“我们就别吵了,想想接下来该如何。” 之前在盟会里计划好的,由沧山派和虚极山庄打头阵,安平喾为先锋,要在一月之内拿下灭道者在东洲以南的据点。 东洲北面由昆仑墟和北辰国坐镇,西边本来是交给千圣山和轩溪剑阁刘家进攻,三面夹击之下定能大败灭道者。 由于千圣山金库被盗,李南晴迟迟未到,还有最可恶的就是剑阁,说什么长子病重,不宜长途跋涉,谁让他长途跋涉了,你把武器,人,物资给了不就好了。谁知剑阁啥都不给。还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当真是要被气死了。 “报……” 程耿向外望去,一见来报之人是沧山派的人,他哼了一声,看都不想看。 来人道:“掌门,门内告急,苏长老说,李怀恩过不了几天就会攻打沧山派。” “可恶,该死的李怀恩。”林游从未如此憋屈,他沧山派现在是两头为难受气,林游火火冒三丈:“李怀恩,李怀恩。”李怀恩三个字林游说的是咬牙切齿。恨不能活生生的撕了他。 程耿见林游吃瘪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幸灾乐祸道:“沧山派好歹也是制霸中洲的大门大派,连一个李怀恩都杀不了,还指望你们能杀了灭道者,简直是痴人说梦。” 火上浇油,安平喾心道不好,这个程耿总是老往别人伤口上撒盐,他只能上前劝说:“两位还是以大局为重啊,东洲灭道者手上可是有化噬散的。他们一天不灭,我们就一天不得安宁。” 两人没说话,这时程宛白面色急匆匆,一路小跑至大厅,连礼都来不及行,进门就说道:“千圣山来信说,他们先不去东洲西边,要来南边与我们会和一起对抗灭道者。” 说完就把信交给程耿,众人看过信后都觉得此举可行,千圣山一派加上南洲的散修根本没有办法占据东洲以西,剑阁又不出手,她李南晴孤掌难鸣,倒还不如和他们一起,可解燃眉之急。 中洲净天门,建立门派不足白日。看着堂下众多的散修想要加入净天门,李怀恩求之不得。他道:“各位,我李怀恩建立净天门,第一件事情就是,攻打沧山派,要把沧山派这个毒瘤拔出来,还中洲一片光明。” 此刻的李怀恩成稳中带着点霸气,眼神也愈发坚定。说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陈左左从离开古耀国就戴上了面具,钱七七知道后问:“你该不会是把古耀女帝的话当真了吧。” 陈左左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说道:“我不是在乎容颜,只是女帝似乎若有所指,她在提醒我。暗示我。” 想想也是,不然堂堂一国帝王,难不成是嫉妒别人的长相,在看看陈左左,虽不是貌若天仙,但好歹周正大方。没必要攻击别人的长相,想必是别有深意。钱七七不知道女帝是否真的知道陈左左的来历,自己也从来没有问过。连蒙带猜的大概知道陈左左有意避开昆仑墟。 净天门大堂里,钱七七身边放着一根拐杖坐在堂下,陈左左戴上一副可怖的面具站在李怀恩左侧,路风载战在李怀恩的右侧。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钱七七问道:“对了,攻打沧山派的时间定了吗?” 她失明修为尽废。路风载担心她受伤,所以去那里都有限制。她心中不快最后路风载给了她一个掌管银子的差事。她是将门之后对与行军打仗十分在行,保障粮草也算可以。 陈左左也是将军,她以前只管杀敌冲锋即可,不擅长排兵布阵,这些日子以来,她实在是太佩服钱七七了。 她回道:“七日后。直接攻上沧山派。” 钱七七想了想道:“不用,三日后,就立马攻上去,我打听到李南晴去了东洲,我担心她一去,林游就会回沧山派。这样一来我们就被动了。” 钱七七料想完全正确,只是她没有想到沧山派掌门林游会回来的如此之快。 林游会如此之快的回到中洲是因为,李南晴到东洲,解了他的燃眉之急,终于有空收拾这个李怀恩 他早就把李怀恩建立净天门之事上报给昆仑墟,谁知那扶清门掌门说,沧山派也太小家子气了,还不允许别人建立门派,后来李怀恩专门和沧山派作对,沧山派大多数人都在东洲,抽不开身。林游请了昆仑墟的来帮忙,可惜昆仑墟从不插手门派斗争。好在昆仑墟派人传话,让扶清门相帮,可是扶清门掌门说,这就是两个门派争地盘,他沧山派过于大惊小怪了。 李怀恩也明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马上下令三日后攻入沧山派。 第三十四章 净天门2 这是李怀恩第二次踏上沧山派,第一次是为了杀无修为父母报仇,这一次是要彻底颠覆沧山派,让他们消失。 净天门才创立,就有一个又一个散修加入,他们也想要沧山派在中洲彻底消失,这是为名,也有许多人是为了钱,新门派没有钱是建立不起来的。 人心难测,那些一人听到沧山派掌门林游回来了,刚才热闹非凡的净天门一夜之间全空了,都跑了。只剩下一个做饭的江姨,和个一低阶修士,这个修士还是做饭姨的儿子。 陈左左拦下一人问道:“就算是有林游在,我们也不一定会输,为何要走。” “陈姑娘,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经地义,告辞。” 到此时她才算真正看清楚了这些人加入净天门的目的,见利忘义,唯利是图。他们根本不可能会为了普通凡人去战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贪生拍死。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做饭的阿姨和她的儿子没有走,李怀恩走进厨房问道:“江姨,你不走吗?” 江姨正在切菜,她头也不抬的说道:“我们因钱财而相聚,可现在我不想离去,李掌门要撵我们走吗?” 李怀恩看着厨房的陈设,走到灶台下面,蹲下来往一个劲的往里面添柴,想让火生的旺些,可是这些柴加进去丝毫不见火旺起来。 看着四散的火烟李怀恩道:“我只是想不通,这群人之前说的义愤填膺,说什么沧山派为祸中洲,人人得而诛之,一听沧山派的林游回来了,个个转过头就跑了。沧山派乱杀无辜,难道不该杀吗?” 放下菜刀江姨对着李怀恩说道:“修道之人不乱杀无辜,还算是修道之人吗?” 李怀恩无言以对,灶台里面的火还是被烟给呛熄了,在多的柴也没用?江姨说是柴太多黑灶了。火才熄的。 江姨不愿走,算是这无情世道的一点安慰,路风载不放心钱七七,让钱七七和江姨他们三人待在净天门。 江姨的儿子江半安不愿,想要和李怀恩一起杀上沧山派,江姨没有反对,还是陈左左看出江姨眼神里的不舍,她劝道:“我们都走完了净天门谁来守护,你不怕有人会趁火打劫啊。” 钱七七也笑道:“我一个瞎子就不跟去添乱了,留下我们三个人,好歹还能给你们收尸。”这话说得即搞笑又悲壮。 江半安到底还是半大的孩子好哄,想想也是他拿出一杆红缨枪道:“你们放心去沧山派,这里这个净天门我来守护。” 江姨摸了摸儿子的头道:“净天门就交给你了。” 沧山派被围的水泄不通,倒不是来帮忙的,是来看戏的,特别是扶清门,让他们去东洲对付灭道者他们借口不去,现在倒是跑出来看热闹。 李怀恩三人刚到沧山派门口,就听到有人吹起口哨,有人窃窃私语。路风载一眼望去,这里面的人不是才脱离他净天门吗?转过头就到这里了,他心中鄙夷大声说道:“哟,这不是常青山吗?怎么这么快就投入沧山派了,当真是有奶便是娘。” 路风载手指常青山,声音洪亮所有人都听到了,之前加入净天门的人都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们三人。倒是被点名的常青山恼羞成怒道:“蚍蜉岂能撼树,螳臂又如何挡车,我们是识时务而已,你们三人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这些才是这群人离开净天门的原因,陈左左不屑道:“贪生怕死。” 李怀恩看着这一群人,他们站在我们的头顶,挡住我们的阳光,突然有一天人们抬头望去,却发现这群人早已被太阳灼烤成漆黑的模样。 就在沧山派门前,林游开门出来,见他们只有三个人,他这些天的阴郁一扫而空,开口挖苦道:“传说中的净天门怎么只有三个人啊,不是说声势浩大吗?哈哈哈哈。” 刺耳的大笑穿透云霄,众人难受无比。谁会想到一个笑声都要用破道者之力,好在林游只是笑了片刻。 “李怀恩你以为就凭你一条贱民,和一把破剑,就想灭了我沧山派,简直是痴人说梦。哈哈哈哈哈哈。” 林游会如此狂妄,是他知道了李怀恩手上根本就没有化噬散,此去东洲也暗中查清了,李怀恩与东洲灭道者毫无交集,这段时间他也命人乔装加入净天门,根据调查,李怀恩没有化噬散。 这时李怀恩唤出命剑道:“我贱命如何,破剑又如何,我就是要灭了你沧山派。” 只有陈左左不受林游的影响,面具下的她,看向林游就像看死人一样。 笑声戛然而止,林游指着李怀恩道:“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陈左左跨步出去,用手指着林游道:“对付你,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李怀恩:“左左小心点。” 路风载:“陈姑娘小心。” 林游见陈左左大言不惭,他面露鄙夷之色说道:“就凭你。”林游话还没说完,陈左左一拳已出,林游赤手去接,却没有接住,他连退好几步,直到用右脚抵住沧山派大门的门槛才停住。 “轰”的一声沧山派的大门支撑不住,应声而倒。 看热闹的人被这一拳给震惊到,只见林游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气。 陈左左在劈一掌,刚才的一拳让林游见识到厉害,这一掌他没有去硬接,他一个翻身躲开陈左左的掌力,大门前用来镇宅的石狮子变得粉碎。 丢脸至极,林游是又气又急,他想不通,李怀恩没有了化噬散,却来个这么厉害的女子,他是破道者,但只有他自己明白,这个破道者是怎么来的。而且这个女子的修为想必在他之上,半路杀出个女子,让他措手不及。 林游开始反击,其他人看不懂他的反击,半天众人才反应过来林掌门没有用全力,常青山说道:“这两位已经过了几十招。这林掌门只是一味的躲避,似乎在在找机会,要给此女子致命一击。” 李怀恩和路风载也担心,是不是林游在故意使诈。沧山派众人见掌门已经开始打斗,他们也不甘示弱,举起刀剑朝李怀恩和路风载砍去。 场面顿时大乱,已多打少,李怀恩吃了十颗洗骨丸,虽然没有洗骨成功,但是身体变得轻盈,力气倍增,又有命剑护体,对付低阶修士不成问题。路风载修为有损,但好在还是一位上道者,对付虾兵蟹将足够了。 扶清门的人时不时的搞一下破坏,弄的沧山派的弟子破口大骂,最后沧山派和扶清门大打出手。整的李怀恩一愣一愣的。 看热闹的人也没看明白,扶清门的人咋就和沧山派的人的打起来了,这扶清门咋像疯狗一样,好在他们躲的远,没有被波及到。 陈左左也觉得林游没有用尽全力,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们已经从大门外打进沧山派里面,陈左左发现,林游一直在往沧山派后院跑,她以为沧山派的后院有什么暗器机关之内的,一直小心翼翼防范,一个不慎林游不见身影,打着打着人不见了奇怪。直到沧山派的弟子大喊:“掌门跑了,掌门带着大小姐跑了。” 一声掌门跑了,留下沧山派的人面面相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这算什么,陈左左想通了,难怪刚才林游为什么要往后院跑,原来是为了带走他的女儿。 这时扶清门掌门大喊道:“沧山派掌门跑了,沧山派是我等囊中之物,大家快上啊。” 沧山派众人一看掌门脚底抹油跑了,他们也不管了,开始各奔东西。不一会沧山派被洗劫一空,制霸中洲的大派就此覆灭,就像一场闹剧,莫名其妙,荒唐无比。 回到净天门,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李怀恩问道:“这沧山派真的没了。” 路风载也是忙然道:“算是吧。” 傍晚江姨做了一桌子好菜庆祝,钱七七叫江姨和江半安一起上桌,江姨几番推辞,架不住陈左左的一句:“江姨若是不嫌弃,就把我们当成家人一样。” 李怀恩:“就是,患难见真情,江姨别客气。” 江姨感动:“这我就不客气了。”从来没有修道之人把她当做过人看,别看陈左左面具一摘,面上冷冷清清的样子,实际上内心是最是柔软善良。 江半安从记事起就同母亲颠沛流离,活的从来不像个人,加入净天门是他修来的福气。隐隐约约感觉到李怀恩他们不是他印象中的修道者,从根本上来说李怀恩不是修道者。 钱七七拉着江姨道:“你若不嫌弃我是个瞎子,就和我坐在一起,江姨的饭菜最是下酒。” 第三十五章 除魔再现 这日,江半安在院子里练习抢法,路风载时不时指点一二,李怀恩同样也在练习身法剑术,他们都发现了,自从李怀恩吃了十颗洗骨丸,就开始变了,首先变得的力大无穷,其次变得身轻如燕。钱七七虽然眼睛看不见,修为已废,倒也没浪费从小就练习的刀法,陈左左找到一本东洲的《地物志》躲在廊下看着,净天门一副岁月静好。 突然一支箭飞来,路风载迅速反应过来飞身上前,一剑把飞箭劈成两节。陈左左在第一时间追了出去。 路风载见江半安脸色平静毫无惧色,夸奖道:“不错啊,你小子修为见识越来越好。” 李怀恩捡起地上的箭,看见箭端绑着一个字条:昆仑已临,尽快离开。 昆仑已临,尽快离开,钱七七听到纸条上的东西,她分析道:“那日林游弃沧山派而逃,想必是去搬救兵去了,或许这救兵就是来自昆仑墟。” 路风载道:“这昆仑墟从来不会干涉门派之间的斗争,这林游若有如此大的面子,就不至于弃门派而逃了。” 江半安看着纸条问道:“这个纸条是何人送来的,是想帮助我们吗?” “先别管。”钱七七道:“你们先去收拾东西,等左左回来我们就走。”她有预感,送纸条之人所言不虚,倘若他们此时就对上昆仑墟毫无胜算,赶紧离开是最正确的办法。 陈左左追到一处密林,那人突然转过身。身穿灰袍,黑巾蒙面,陈左左没有感觉到杀气,只听那人朝她开口道:“姑娘,你救不怕是调虎离山之计吗?” 那人没有和陈左左交手,留下这句话就站在原地,陈左左心道不好,一个瞬移回到了净天门。 李怀恩见陈左左回来,心中松了一口气,虽然陈左左是大道修行者,但还是怕出意外,万一是昆仑墟的人该如何是好。陈左左浅笑表示收到关心。 钱七七的决定陈左左也同意,不过他们应该去哪里?李怀恩看到低地下的《地物志》说道:“我们去东洲,我之前和左左一直想去东洲,东洲路途遥远,我们事情太多忘了。” 陈左左捡起掉在地上的《地物志》道:“之前听说东州有灭道者,便想去看看,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现在单凭我们几个人是无法撼动整个修道界,还是需要和东洲一起才行。” 说走就走,东州路途遥远,又不识路,陈左左无法用瞬移之术,路风载倒是可以御剑飞行,可惜御剑飞行讲究轻装上阵,现下修为有损,也没有办法带人一起。 江姨手脚麻利,套好了马车准备出发,陈左左用乾坤袋装了些值钱物件,随后几人一把火烧了这个建立没多久的净天门。 躲避昆仑墟是陈左左一直在做的事情,她知道自己昏睡六十年一定与昆仑墟有关,还有体内的威压之力也有可能出自昆仑墟,六十年前昆仑墟的强大霸道,她见识过,避其锋芒才是上策,凭她一己之力是不够的。 江姨套的车几人没有用,好在几人都会骑马,就干脆骑马这样省时省力,江姨骑在马上说道:“原本我一个妇道人家,是不会骑马的,这几年拉着儿子四处逃难,倒也学会了骑马,不会给大家拖后腿的。” 钱七七不愿与路风载同乘,她自己单骑一匹马,只有路风载和江半安一左一右牵引着,她倒也没拖后腿,快马加鞭朝东赶路。 跑了一天,几人在日落之前找了一处客栈。 荒郊野岭之地的客栈居然坐满了人,一行人刚进店就感觉不对,立马转头离开,上马飞奔。 唐钟在客栈角落,见他们没有住店道“够警觉的,不错。”他看着手里的追踪盘道:“想跑,没那么容易。” 胯下的马匹跑了一天,累了一天。不愿在跑只在原地打转,李怀恩下马道:“休息一下,就在这里,江姨你和半安还有七七你们先休息,我们守夜。” 陈左左想到客栈里的人,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她道:“都去休息一下,他们一时半刻追不上来,我想等一下恐怕会有一场恶战。” 钱七七已经抱着大刀在一旁树下打盹,江姨累了一天到头就睡,江半安年轻气盛睡不着,解开披风披在了他母亲身上,路风载和陈左左坐在地上打坐休息,李怀恩也随便找了一处闭目养神。 后半夜陈左左睁开眼睛,那些人没有追来。 识界,大修道者之术,只有大修道者才能用意识探过去发生之事,也可知天命,晓五洲。她体内有一股威之力,她无法探天知命,到可以探一探过去之事。她发现去净天门的不是昆仑墟的人,而是除魔殿的人。 天刚微亮,她意识收回,心中纳闷。 李怀恩早就醒了,见陈左左站在哪里一动不动,知道她在识界。 “左左,吃点东西。” 李怀恩见陈左左停下来,汗水都从面具里滑落至脖子,他上前给她拭汗,心疼不已。 陈左左握住他的手道:“没关系,只有一点点累,不碍事。” 钱七七也醒了她问道:“左左,你探识出什么了吗?” “除魔者去了净天门。” 路风载道:“除魔者,不对啊,不是说昆仑墟的人,怎么变成除魔者了。”他睁开眼有点意外,怎么会是除魔殿。 李怀恩道:“会不会是冲我来的。” 想想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钱七七道:“不可能,除魔者要来早就来了,在我们建立净天门时就可以来,为什么非要等沧山派覆灭,林游逃走后,现在才来。” 陈左左也是这样想的,她道:“也管不了那么多,先到东洲再说。” 简单吃了点食物,又继续赶路。 前方是一个村子,村子里的人远远的看见有修道者骑马而来,都赶紧回家紧闭大门,李怀恩苦笑道:“我们还是算了吧,不去村子了。” 他们本想去村子里换点食物,看见村民对他们避如蛇蝎,想想还是算了不去打扰了。 他们不去打扰,不代表除魔殿的人不去打扰。素衣黑袍,白巾蒙面,除魔者。 既然走不了那就打。 除魔者御剑飞行,追一群骑马之人易如反掌。唐钟手拿追踪盘,他们无处可逃。 不想牵连无辜之人,李怀恩一行人,硬是绕过村庄,找了一处空旷之地。 江半安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把钱七七和他母亲藏起来,他一个人在这里保护两个人,以此来减轻李怀恩他们三人的负担。 陈左左先发制人,唐钟看出这名女子修为之高,他有点奇怪为何这名女子带上了面具。交手之后他才知道,此女子就是之前同李怀恩一起的那名女子。他可不傻,没有万全准备怎么可能。 “叮叮叮”三声响动,唐钟身后飞出三人。这三人直接接住陈左左的一拳一掌。 “破道者。”陈左左心中惊疑:三位破道者,还是破道者巅峰,不是她打不过,只是这三人过于邪乎,每次击退三人,他们都好像不知道疼,不知疲倦,还是送死一样的冲过来,纠缠不休。 唐钟见一时三刻拿陈左左没有办法,转头直指李怀恩,唐钟飞身一剑直取命门。李怀恩命剑一出直直挡住,十颗洗骨丸不是白吃的,路风载见李怀恩没有事情还能抵挡,他也开始出剑对付其他除魔者。 唐钟仔细探去,发现李怀恩确实不是修道之人,但是力大无穷,身法轻盈。他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难怪无修死于他之手,想来沧山派不亏。 李怀恩的身法剑法,都是亡命天涯实打实练出来的,加上铸剑山的命剑和十颗洗骨丸,没想到会有如此威力。 不够,不够。李怀恩心道不够,他这点功夫只能让唐钟吃惊一下下而已,自己根本不是唐钟的对手。 与李怀恩对了几招,唐钟知道李怀恩不是他的对手,也不再耽搁杀招尽显。 江半安看了半天低声对钱七七道:“那三个破道者,打不过陈姐姐,只是缠着她,让她分身乏术,不好支援李大哥。” 盲人的听力格外敏锐,钱七七静下心来,听到若有似无的“耵聍声”她问道:“半安,你听到声音了吗?” 江半安摇头道:“没有。” 这时江姨说道:“若有似无,声音很小,每次陈姑娘击退或者重伤了那三位破道者,就会听见这耵聍声音。然后那三人又会奋不顾身,又与陈姑娘纠缠。” 静下心来听了片刻,这些耵聍声就是关键,钱七七大叫道:“路风载西南方有人。” 路风载,一看西南方没人,倒是西南方上空有一个御剑的除魔者停留在那里,在钱七七开口的一瞬间他扔出手里的剑直刺过去,那人躲避不及,胸口中剑砸在地上。 缠着陈左左的三个破道者瞬间失去战斗力,被陈左左击毙。唐钟刚要一剑结果了李怀恩,陈左左一个闪身踢飞了唐钟。 见事不妙,唐钟急忙撤退。 “想跑,没那么容易。” 陈左左一掌直击唐钟,西南方被砸在地上人还没死透,他拼命发出叮的一声,就这一声让地上已被陈左左击毙的三人瞬间暴起,护住唐钟。 路风载恨恨道:“还是让他们跑了。” 那人发出最后一声就断气了,暴起的三位破道者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陈左左的一掌没有留住除魔者唐钟,但是从唐钟身上打掉一样东西。 江半安见周围安全,他急忙跑过去捡起东西,“好像是个罗盘。” 路风载接过罗盘,仔细观察说道:“这好像是除魔殿的宝贝,追踪盘。”他把追踪盘交给陈左左说道:“难怪我们去哪里这除魔殿的人都知道。” 江姨把钱七七扶到那名死去的人身边,江姨看到他手里有一个短节竹子,只有拇指一般大小,拿起来交给钱七七,又从他怀里发现了许多短节竹子。颜色各不相同。 江半安拿起黑色短竹笛刚要吹,李怀恩叫道:“别吹。” 幸好没吹,李大哥差点把他的魂都吓没了。 陈左左见地上的三个破道者泛着黑气,绵绵密密,不一会就化成灰烬消失的无影无踪。众人从未见过此等惊世骇俗的场面。陈左左镇静道:“这是魔道御心术。” “魔道,这除魔者不是除魔吗?怎么会用魔道之术。”李怀恩问道: 路风载道:“入魔才除魔,怀恩兄弟又没有入魔,想不通为什么追着你不放。“ 钱七七开口道:“会不会是入魔之人被除魔殿用御心术控制,比如地上的三位。” 他们也不知道。陈左左愈发觉得除魔殿和昆仑墟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唐钟受陈左左一脚,又差点再受一掌,三个破道者都不是那名女子的对手,可想而知那名女子的修为恐怕已是大修道者。现在损失了一大半人,还弄丢了追踪盘,回去该如何交代。 看着躺在地上的农妇还有襁褓里的婴儿,唐钟吩咐道:“拖出去,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喂狗。”他需要在这里养伤。 “公子不回除魔殿了吗?”手下的人处理完农妇道:“属下还是建议公子先回除魔殿,在另作打算。” 唐钟一只手捂住腹部,一只手隔空拎起他说道:“我做事还用你教。” “属下····属下不敢。” “谅你也不敢,”唐钟放开他道:“安度,你要明白我才是你真正的主人,莫要认错了。” “属下,遵命。”安度被唐钟吓的心惊胆战,在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他走出门外吩咐,“你们几个把这里收拾出来,找些吃的来好给公子养伤。” 唐钟站在门口满意的笑了,这才是合格的狗不是吗。除魔殿早晚有一天会是他的。 第三十六章 此时的东洲战事还是一如既往,尤其是沧山派被灭,导致人心不稳,趁此机会李南晴收复了大部分留在东洲的沧山派弟子。其余的人不是被杀就是逃了。安平喾看到此情景略感无奈道:“大战还未开始,我们就先内讧了。” 李南晴手段了的,程耿算是领教了,他本来看重一名叫贺厄的沧山派弟子,此人稳重沉静又练达人情,是个好苗子,只要好好培养,将来必成大器。谁知道让李南晴捷足先登,也不知道贺厄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任他说什么也不来虚极山庄,当真可恨。 李南晴这个千圣山掌门,算是捡便宜得来的,没人看得起她,要想站稳脚跟,在修道界有一席之地,光靠修为是不行的,除非她的修为炉火纯青,剩下的就只有靠计谋,贺厄是个可造之才,若能为己用成为心腹,自己在千圣山一定能站稳脚跟。 沧山派的覆灭对于贺厄来说影响不大,当然选择一个好去处是锦上添花,选择千圣山是因为李南晴心机智谋一流,程耿胸无大志,暴躁易怒。跟着他没有出头之日,良禽择木而栖,他与李南晴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昆仑墟再次发号施令,东洲西边必须派人把守,之前各洲的各门各派以为,只要五洲五门出马就可以轻而易举拿下东洲,所以一些小门小派就没有凑上去。现在看来东洲的局势不简单啊。 ‘昆仑号令,不服皆杀’目前为止只有轩溪剑阁刘氏始终没有派人,就连一向只热衷除魔的除魔殿都遵从号令,这轩溪剑阁是不要命了吗?好在有消息说,被逐出剑阁的刘家二公子刘毅代表剑阁奉昆仑墟号令。 此时有人就说:“这被逐出剑阁的人了,还能代表剑阁?” 好在昆仑墟也默认了,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一个人就一个人,好歹也听说此人剑法超群,御剑之术无敌于天下,总比不派人的好。 扶清门掌门原克安接到昆仑墟号令直接无视,还是郑甲说道:“前些日子少主密令,让我们接到消息即刻前往东洲,还说了一句;能以上智者为间也,必成大功。” “能以上智者为间也,必成大功。“原克安细细琢磨这句话的意思,半晌他笑道:“妙哉妙哉。收拾东西即刻出发。” 天上乌泱一片,地上的人看一眼立马回家紧闭大门,嘴里不停的在咒骂。没有人关心天上飞行的人去哪里,地上的人们巴不得他们在剑上或是其他东西上站不稳,掉下来摔死该多好。 李怀恩看着天上乌黑一片,成群结队的人,他感慨道:“有人带路就是好啊,要不然我们悄悄跟在他们后面。” 路风载牵着马正在喂它们喝水,他大声对李怀恩说道:“你会御剑飞行吗?” 李怀恩没有说话开始默默的生火,准备烤鱼,江姨被李怀恩的样子给逗笑了,“哈哈哈哈哈。”笑声传到正在河里捉鱼的江半安哪里,他鱼也不抓了,只顾咧嘴大笑。 陈左左也低头抿笑,笑声很小还是被钱七七听到。钱七七一直用肩膀蹭着陈左左,意思是;你不帮帮你家的李怀恩。 陈左左没理会她的揶揄,自顾自的从乾坤袋拿出《地物志》继续看。 这段日子以来钱七七与路风载始终保持着距离,不在像以前总是缠着他,一副白痴模样。路风载几次想要找钱七七认真谈谈,都没有找到机会,就算是有机会也被钱七七的冷静言语所冲淡。 钱七七问他这些日子以来有什么想法,他也知道自己错了,可是钱七七还是摇摇头说道:“你知道错了,我也知道,可是你还是不明白。” 路风载问道:“我明白,我知道。” 钱七七:“你不明白。” 谈话陷入僵局,搞得路风载抓狂的很。李怀恩宽慰道:“你是把她伤的太深了,你若真的喜欢她就慢慢来嘛,想想她苦守了你多少年。” 路风载早就明白自己的心意,钱左左他势必不会放手。 女人最懂女人就连江姨都看出来,钱七七还是喜欢路风载,年少情谊哪能说放就放。 第三十七章 陈左左看完《地物志》道:“我们需要一份地图,一份五洲地貌详情图。” 他们不能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有了地图会方便很多。 路风载收回思绪他说道:“五洲地貌详情图,恐怕只有修道门派或者是一些城池国家才会有详细的五洲地图。” “是啊,像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要地图干啥呢,饭都吃不起。”江姨苦闷之言谁听了都不好受,他们以前只听说过东洲,但从未去过,李怀恩道:“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收拾好行囊,他们继续向东洲前行。突然江半安兴奋道:“你们看,前面有个城镇。看起来好奇怪,不像是一座城。” 穆安城堡,没有气势恢宏的城墙,也没有富丽堂皇的建筑,外面是有十余丈高的青色石头加土堆砌的高墙,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城堡,里面全是一些用泥巴碎石搭建起来的房子,房子四四方方略显矮小。要不是城墙上面挂着“穆安城堡”四个字,谁能相信这是个城堡。 进城的城门口四四方方很是奇怪,还有城墙门口还有一副退了色的画像,江半安仔细看了半天指着李怀恩道:“这不是李大哥嘛!” 路风载凑近一看,虽然画像日晒雨淋的看不大清楚,但是仔细一看确实是李怀恩,早就知道李怀恩的画像遍布各州,毫不夸张的说,人手一份啊! 李怀恩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低着头进城了。 “哎,李大哥你的马还在这里。”江半安摸着头不理解,李大哥走这么快干什么。 路风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的李大哥是不自信了。”说完便进城了。 留下江半安独自思考;为什么不自信,李大哥长得也不丑啊! 还是陈左左过去牵着被李怀恩遗留的马,跟在他身后一道进城。 四四方方的城墙,四四方方的房子,连门也是四四方方的,还好脚下的路不是四四方方的。直到后来他们见到穆安城堡的城主穆安,他们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是如此奇怪的四四方方。 “城主,城门守卫来报,说是看见有人进城了。”城主府内,穆安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听下人来报,说是有人进城。 穆安没想到他这座城地处边缘,环境恶劣居然会有外人来,他问道“几人,来的是修道之人吗?” “好像是六人,三男三女,守卫来报说是好像······好像······。” 穆安火大道:“好像好像什么,说话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那人回道:“守卫来报说,来的人好像是李怀恩。“ “李怀恩。”穆安惊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确认道:“你确定是李怀恩吗?” “似乎,好像是的。” “别他妈似乎好像,你赶紧去打听一下。快去。” 这里地处中洲以东,地方偏僻,人烟稀少,好在有个城堡可以歇歇脚,可是他们进城以后才发现这里没有客栈,街道上的行人倒是很多,他们一行人出现在这里显的格格不入,很突兀的感觉,没一会儿街上空无一人。 躲避,对就是躲避的眼神,陈左左在熟悉不过的眼神,这下街上就剩他们几人。 陈左左有说不出的失落感,没有人愿意借宿给他们,李怀恩也是问了好几户人家,每家每户都紧闭大门,有的人手里握紧菜刀躲在门后,江姨扶着钱七七看着儿子道:“算了,如果是我,我也会视而不见。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钱七七没有说什么,她理解这些人的苦难与不易叹了一口气道:“走吧!” 路风载实在是难以理解,但也没说什么,他不懂就借住一晚而已,这些人也太过冷漠了。又不是不给钱,还有弱者服从强者,本来就是人的本能,虽然他也遭受过修道之人的凌辱,在他看来只不过是自己技不如人罢了,至于和李怀恩去东洲,也不过是早已对自己失望至极,更何况还有钱七七。如今他的生命里也只有钱七七了。 江半安想起他以前看修道之人的眼神,就如同今日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他年纪虽小但是在这个世界年纪小不是保命符,而是催命符,还记得他的名字应该叫江全安,因为修道者让他从江全安变成了江半安,少了一半的平安。注定颠沛流离,朝不保夕。他想起来,若不是自己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了一名修道者,他与母亲早就尸骨无存。 几人心情复杂,李怀恩道:“可悲若不是世人度日维艰,又何来世道浇漓,人心不古。我们还是走吧?” 充满期待的进城,最后失落的离开。刚要离开穆安城,却被穆安挡在城门口。 “阁下是否叫李怀恩。”穆安站在城墙上问道:“哎,问你话呢。” 李怀恩抬头望去,离得有点远,只看到一个人影在城墙中间正好挡住他们的去路,他开口答道:“正是在下,敢问问阁下是谁,为何拦住我们的去路。” “穆安城主是也!” 话音刚落,只见穆安从城墙一跃而下飞身至李怀恩身前。 要说没有看清穆安城主长相之前,他们还小心谨慎,但看到城主之后,恩~~~李怀恩终于知道这个城堡,为何到处都是四四方方的。因为他们的城主长得就四四方方。江半安瞪大眼睛刚要惊呼出声,被江姨眼疾手快的捂住嘴巴。 没有想要嘲笑别人外貌的意思,只是有点憋的慌,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场面一度异常安静,钱七七以为发生什么事请,她着急道:“发生什么事了。” 路风载见她焦急不已,连忙上去扶住她小声道:“没事,没事。” 穆安城主见他们都不说话,尤其是那个小孩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定是在嘲笑他的长相,他面色不愉道:“不知李公子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没有恶意,只有修道之人的傲慢,这是李怀恩的第一感觉。 “没什么,只是路过此地想要休整一番。” 看得出他们六人风尘仆仆,穆安继续道:“早就听闻,李怀恩一介平民却杀死了一个破道者,而且还是破道者巅峰。” 如果是其他人这样说,李怀恩或许还有一丝汗颜,但是对于此人李怀恩毫不客气道:“是又如何。” 好狂的口气,不愧是杀死破道者,还灭了沧山派的人,“哈哈哈”穆安笑道:“不愧是李怀恩,今日我在此处等着李公子,是想跟李公子合作。” “合作?”李怀恩开始谨慎心道;只怕是来着不善,善者不来。 “我与你能有什么合作。” “哈哈哈哈哈哈”穆安一听有戏,他大笑几声。随后李怀恩就明白这笑声的意义,又是破道者,他早就受够了,无修,林游也是这样笑的,用这样的笑声来彰显自己的实力,真的大可不必。 陈左左看不惯,听不惯,轻挥一掌打断穆安的笑声,也学着他的语气道:“有话快说,有屁就放。”言外之意就是别再笑了难听。 穆安被陈左左轻手一挥给惊到了,果然李怀恩身边人才辈出。对于李怀恩他势在必得,收回思绪他不在傲慢,用诚恳态度说道:“听说李公子的净天门被灭无路可去,不如就留在我穆安城,我们强强联手,便可制霸中州。” 李怀恩皱眉,“不必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行告辞。”制霸中洲,他志不在此,也不感兴趣。 陈左左察觉到周围都是埋伏,打架倒是不怕,怕的是动起手来便要伤及无辜,想起城里的百姓,她的拳头没办法捏紧,若要将此人引出城去又不太现实。钱七七也是担心如此,倒是她想到了一件事,她对李怀恩道:“先行答应,说不定这城里会有五洲地图。” 李怀恩眼睛一亮,看着穆安道:“看样子我们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 “哎,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想李公子应该明白。” “既然穆安城主是有备而来,那我等就却之不恭了,”李怀恩唤出命剑指着穆安道:“不过,我需要知道穆安城主的诚意有多少。” 剑离穆安只有一寸,他也不怵,用手指拨开剑尖,看着李怀恩道:“请入城主府一叙。” 收回命剑,几人相视一眼,跟着穆安去了城主府。 第三十八章 这是李怀恩第一次享受如此高规格的待遇,路风载好歹是皇室成员,见多识广没有多大反应,陈左左对此根本毫无兴趣,倒是江姨母子,半天合不拢嘴。 虽然这座城不大,城中也不算繁华,但是城主府不一样,四四方方的建筑,看上去威严无比,里面更是富丽堂皇,除了这个城主的审美不怎么好以外,没什么可挑剔的。山珍海味,歌舞美人,玉露琼浆。 看着这一切,李怀恩想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是修道之人,没有饥寒交迫,没有父母惨死孤苦无依,也没有颠沛流离彻骨恨意。是不是会理所当然的享受这一切,然而并没有。他看着眼前琳琅满目挥金如土,他却是满心疮痍。 穆安以为李怀恩被眼前景象所折服。他道:“李兄弟,只要你我一起联手,这些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没有看出李怀恩眼里的仇恨,得意洋洋的继续道:“以后,中洲所有的财富就尽归你我二人,怎样这个提议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李怀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里的美酒佳肴,简直味同嚼蜡。 穆安的眼睛一直盯着李怀恩,但是陈左左的一举一动他也不放过,他发现陈左左从进城主府开始,就目不斜视,脸上的面具也没有摘下来,看不清楚表情,但他知道这群人里面,修为最高之人就是这位女子,他根本不是对手,如果收为己用,势必如虎添翼。 “李兄弟,不知这位姑娘,”穆安起身走到陈左左面前举起酒杯道:“不知这位姑娘,该如何称呼。”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是什么关系,如果是主仆。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定能收为己用。 陈左左没有举杯,只是直视着穆安,一瞬间穆安脸色巨变,额头全是密密麻麻的细汗。陈左左坐在凳子上,连身都没有起。 路风载心道,想要给陈左左下马威,你还嫩了点,这下好了客场变主场。江半安也感受到气场的变化,转头拉起母亲的手,缓解母亲的不适。钱七七不至于难么难受,她知道陈左左自有分寸,拿起手边的食物就是几口,不吃白不吃,路风载一直小心替她布菜。 见陈左左收了力道,李怀恩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穆安城主,我与这位姑娘情投意合,关系嘛,自然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面具下的陈左左笑了,两人目光缱绻,穆安这时才发现他能动了,他后悔了,这个李怀恩不能留。他本来是想借助李怀恩的名气,再加山自己的修为,现下沧山派被灭,在中洲没有了统治力。此时只要和李怀恩联手,势必能在中洲夺得一席之地,现在看来李怀恩和这名女子是不会屈服于他人之下。一个不好自己都会死无全尸,哎!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仰慕李公子的大名,如果李公子不愿与我同盟,我也不会强求。今日我厚着脸皮招待李公子一行人,也不枉我对李公子倾佩一场。” 江半安刚要埋头苦干,不能浪费这些好酒好菜,突然听到这样一句,他莫名这穆安城主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怎么就开始拍马屁了? 贪生怕死,这是钱七七给穆安城主的评价。 “哈哈哈哈”李怀恩也学着穆安的笑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客气了。” 离席的时候钱七七向穆安城主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五洲详细地貌图?” “一般的地图是有,不过详细地图只有一份。” 钱七七道:“只是借阅一番。” 夜晚,穆安城主给他们安排了上好的房间,一群人一看,房间固然不错,就是四四方方的,从远处看有点像棺材,这是江半安说的。 穆安搞不懂他们要地图干什么,反正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只希望明天一早就把这几人送走。 他们几人拿到地图,本来李怀恩还想拓印一份,但打开地图的一瞬间就放弃了想法,这份地图明暗交会,绘制极其精细,山川河流脉络清晰可见,如果说这是一副地图,倒不如说这是一幅画。 “这是假的吧,这东洲也太大了把。”路风载大声疑惑。 确实,这东洲画的也太大了些,北洲,中洲,南洲加起来才跟东洲一样大,还有就是没有西洲,只是标注了西洲大概。 到今天李怀恩才知道昆仑墟,铸剑山,幽暗森岭具体的位置。 昆仑墟,是在昆仑山脉之上,据说昆仑墟里面有创世神柱直连九天,这个地图连这个传说也标注清楚了,昆仑山脉是北州与中州的分界线,山脉以北就是北州。 铸剑山,铸剑山在中州东北边,连接着一片沙漠之地,穿过沙漠就到达东洲。剩下的全是悬崖直接与东洲相连。在中洲最东南边是一片汪洋大海,青川巨海。 幽暗森岭,中洲与南洲交界之处有一片森岭中南峡岭,幽暗森岭就在此处。剩下全是河流,河流汇聚在乌平河,乌平河最后汇集在青川巨海。南洲与中洲有两条路可走,从中南峡岭走陆路,和走乌平河水路。 东洲看上去就像一把巨大的镰刀,背靠中洲,相连之处是千里悬崖,南洲与东洲隔海相望。 现在李怀恩才知道,他们丹夏国大致方位,当然地图中根本就没有丹夏国,它是根据这些年在中洲奔走,大概猜测的。丹夏国应该在东北方向,从地图上看离铸剑山很近,离昆仑墟挺远的,沧山派在中洲最中间,占据着中央,可谓是一呼百应。 路风载还在感叹,“这东洲真的有这么大吗?” 陈左左也在观察地图,她比划了半晌,说道:“应该是真的,我看的《地物志》里面有一句说;东洲似镰刀,比肩齐三洲。” 懂了,东洲的距离之远,土地之广,是其他三洲加起来才能与之相比。路风载看向地图,现在他们在中洲东南边离青川巨海不远,走水路是最快的选择。 他们决定明天天不亮就出发,至于这个地图,陈左左脸不红心不跳的揣进兜里了。 第二天一早,穆安城主前来送行,发现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再三确认,确定这群祖宗是真的走了,他高兴的想要放鞭炮,至于五洲相貌图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第三十九章 钱呢?钱呢?这是路风载内心最深处的呐喊,他不明白都到了海边,只要租一条船就可以启程到东洲开始新生活,他都准备好了,结果告诉他没钱了,没钱了。 他想问李怀恩怎么找了个败家娘们,不是都已经搬空千圣山的金库了吗?除去之前建立净天门的开销,不是还剩下很多吗?当然他没有质问,因为钱是陈左左去盗的,再者他一个大老爷们儿,问多了,显得特别婆婆妈妈,斤斤计较。 还有路风载也没有看见李怀恩大手大脚的花钱,连衣服都是两件相互换着穿,陈左左也是没有什么金银首饰。他们这一群人还真是朴素的很呐! 江半安很想安慰安慰路风载,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任由路风载一脸郁闷。 钱七七大约能猜到陈左左把钱花在哪里了,能认识陈左左和李怀恩真是三生有幸。 李怀恩对着他们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们一下,我知道哪里有钱。” 一眨眼,李怀恩和陈左左消失在眼前,留下路风载在海边凌乱,“哪里有钱,该不会是去穆安城主府里拿吧。” 听到路风载这么说,钱七七肯定道:“不会,他们不会去穆安城。” 路风载见钱七七肯与他说话,眼巴巴的望她。 幽暗森岭,陈左左负责猎灵物,李怀恩负责挖心剖丹,两人分工明确,默契十足,不一会就已经收获十足。 幽暗森岭的宝物,可值钱的很,找个地方把它们统统换成了银子,李怀恩感慨瞬移之术果然好用,可惜了陈左左不认识东洲的路,不熟悉东洲没法用瞬移之术,也幸好陈左左不是路痴。 终于坐上船了,路风载不在纠结钱不钱的,听船夫说此去东洲大约需要半月时间,船上的时光是最惬意最轻松的时候,路风载想要在此期间修复他和钱七七的关系。 李怀恩踏上去东洲的船,那一刻他的心里似乎有一簇火苗在窜动,站在甲板上望着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任由海风吹动。陈左左站在李怀恩身边,手里还拿着《地物志》,她看到了李怀恩炙热的眼神,神采奕奕,她把手里的书递给他道:“看看书,看看曾今的东洲,也看看你师父桑戈去过的东洲。” 李怀恩接过《地物志》,又摸了摸别在腰间的葫芦酒壶道:“你说,就凭我们能改变这世道吗?” 陈左左没有回答,只是问道:“有酒吗?” 李怀恩解下酒壶交给陈左左,她闷了一大口酒咂了砸嘴道:“不能,一个你不能,一个我也不能,但是我相信如果有千千万万个你我,就一定能。” “是啊,所以东洲灭道者,就是千千千万万个我们吗?” “我想是的”陈左左把酒壶递给李怀恩道:“喝吗?” 当然要喝,美酒佳人,人生理想,岂有不醉不归的道理。 这艘船除了几个船夫,就只有他们几个人,最近所有修道者都齐聚东洲,这一次势必要把灭道者毁灭,所以前往东洲的船只都停运了,当然以前也没有多少船去往东洲。 他知道要不是过不下去了,船老大和船夫们,没一个人想去东洲,更何况青川巨海,也不是风平浪静。要不是李怀恩给的钱多,谁也不想出海。 船老大认出李怀恩,也佩服李怀恩敢去东洲。他还听说,古耀国这次征集船只,说是要往东洲给修道者运送粮草,过段时间这青川巨海就会是古耀国掌控了。要开战了,苦的还不是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本来在修道者的眼皮低下日子过得艰难,现在更难了。 钱七七这几日被路风载烦的不行,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思考,她到底喜欢路风载哪里,这天她决定好好找路风载谈谈。 江姨知道李怀恩和陈左左想做什么,他们做了自己不敢做的事情,看着江半安她一点隐瞒都没有,她道:“你是我儿子,起先跟着他们是走投无路,恰逢净天门建立,你我母子暂时有一处安身之所,现在我大概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我不后悔跟着他们,你呢?” 江半安虽然才十三岁,但是这世间的疾苦不会因为他年纪小而有所改变,母亲也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小孩子,如果不是有幸入了修道之门,他和母亲早就尸骨无存了,后来加入净天门他发现,不是所有修道者都是自私虚伪,残忍无道的,至少陈左左不是,他虽然小但是也知道去往东洲意味着什么,不是偏安一隅,苟且偷生,而是杀一条血路出来,给像他们一样受尽苦难的人一条路。 江半安看着母亲毫不犹豫道:“我也不后悔。”他作为一个修道之人,只要同其他人一样,持强凌弱,随意争夺,随随便便就可以活下来,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变成他讨厌的样子。 母子两坚定自己的想法,愿意和李怀恩一起。 路风载温柔地,期待的看着钱七七,天朗气清,碧空万里,两人站在甲板上谁都没有开口。海风带着点热气,也带来了久违的安逸舒适,如果时间一直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不在犹豫钱七七开口道:“路哥哥,你来了。” 以前钱七七总是跟在路风载屁股后面,叫他路哥哥,路哥哥。路风载被烦的不行,现在终于又听到钱七七叫他路哥哥,他真的是百感交集,这一声路哥哥叫的他心都碎了。 “嗯,我来了。”千言万语,不知道说什么,一句我来了,都差点哽咽出声。 钱七七笑了,笑得很开兴,过了许久她才开口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喜欢你什么呢?” “七七”路风载下意识道:“我知道,我错了,你不要··········” “你先听我说完,”钱七七打断他,继续道:“以前的你肆意潇洒,众星捧月,你是天之骄子,我想任谁都会喜欢上你。你我算是青梅竹马,又有婚约在身,喜欢你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伸出一只手,去感受海风带来的轻柔,“后来,你父亲篡位母亲惨死,南湘国一夜之间风云变幻,我当时正随着父亲征战沙场,等我回来你已经不见了,直到你回到千圣山,我才放下心来。” “你一心想要报仇,我知道,我以为你会想个万全之策,又或者你会来找我帮忙,可惜都没有,后来你不顾南湘国生死,任由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为了报仇,把无辜百姓拉入皇室和千圣山的争斗中。” 路风载想要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 钱七七收回手,“因为你从来没有想过百姓会怎样,在你看来这个世界‘强者为尊’,你是王公贵族,又是修道之人,他们的死活与你何干,不过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而已。” “他们不过就是你脚下的蝼蚁而已,你根本不屑一顾,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供养着你们的吃穿用度,但是你们呢?,你们为他们做过什么。我当然知道,在你们看来他们无足轻重,谁让他们懦弱无能。”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弱小无能,没有反抗之力,难道他们不愿意成为修道之人吗?谁不想变得强大,谁不想呢?” 这些问题路风载无法回答,在的认知里,世界不就是这样的,难道他错了,弱肉强食,胜者为王,适者生存这些不可能会错的。 钱七七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哎!”她叹了口气道:“在你看来,你被李南晴算计,被千圣山所囚,是你技不如人,只有输赢胜负,无关其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南湘国百姓做错了什么,要为你的复仇而付出惨痛的代价,你的私仇关他们何事,要为你陪葬。” 钱七七看不见路风载的神情,从他急促的呼吸可以听出来,他的不可置信,或许在他眼里我所说的不过是天方夜谭。钱七七苦笑道:“生来如此,无可奈何。” 生来如此,无可奈何,那些人是不想成为修道者吗?成为强者吗?不是的,是天道法则所限制,无能为力。 路风载愣在原地,“生来如此,无可奈何。”他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能入道门的人当然是天之骄子,那些普通人不能修炼的人,难道不是他们活该吗?为什么。为什么七七要为他们说话,不对,七七说的是没错,他承认是那些百姓供养了他们,然后,然后我们就可以肆意掠夺,随意欺压吗? 路风载呢喃道:“从古至今,从上到下所有人都是这样做的,没有人认为这是错的。难倒天道法则是错的吗?七七你告诉我。” 钱七七走了,没有回答他,只是走之前问了一句:“张淼大夫的诊金你付了吗?” 这个船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他们两个交谈的声音也不算太太,可是船上的每个人都听的一清二楚。眼看天就要起风下雨了,船老大几个人一言不发,默默起身准备收帆。路过路风载身边,几人默契十足,直接无视。 江姨关上窗户对着儿子说道:“要下雨了,不能让雨飘进来打湿屋子。” 李怀恩转身去厨房,想要拿些酒来,顺便看看有什么下酒菜。 陈左左走到钱七七房间里,看着她坐在板凳上,怀里还抱着她的大刀,她也搬了个凳子坐在钱七七的正前道:“想哭就哭把,没人笑话。” “扑哧”一声钱七七笑了出来,“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要说难过是有那么一点,但更多的是解脱。” 钱七七放下大刀继续道:“难过的是,我还有那么一丢丢喜欢他,解脱的是,我不想他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去东洲,也不想因为他的内疚而被迫去东洲,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钱七七指了指着自己,又指了指陈左左道:“我们几个都认为天道不公,可是路风载不一样,他出身高贵,不知人间疾苦,强者为尊,早已深入骨髓,他虽不是滥杀无辜之辈,但也以强凌弱。如果观念不合早散早好,以免到了东洲反倒是为难。” “是啊,你做的挺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陈左左左觉得钱七七,做事干净利落,仿佛看到了六十年前的自己一样。 起风了,下雨了,路风载再也站不住,直接躺在了甲板上,任由风吹雨打,他的修为受损,现在好痛,感觉灵魂都扭曲颤抖,再也受不住吐了一口血,陷入昏迷。 第四十章 本质 一字一句,字字珠玑,这世间最浅显易懂的道理,被钱七七娓娓道来,让路风载几乎无力去承受。 李怀恩本来准备好酒菜,想跟路风载好好谈谈,左等右等,还不见他回房间,刚要去甲板上看他,却瞧见船老大扛着昏迷的他,给送了回来。 接过路风载道了谢,船老大伸手制止道谢,他对李怀恩说道:“李公子,没有别的事就别叫我了。” 船老大冷酷的语言淡漠的表情,李怀恩瞬间明白了,言外之意就是船上没大夫,也没有药,就算是有,也不会给。现在这种情况,李怀恩也不好多说什么,也不好惊动任何人。 只是江姨默默熬了一碗姜汤端了过来,看着躺在床上的路风载,也是气不打已处来,直接捏着下颚,迫使他张开嘴巴,一股脑把姜汤灌了进去,也不管烫不烫,就是硬灌,灌完了转身就走。还是李怀恩替路风载盖好被子。守在床边。 到了晚上,路风载还是昏迷不醒,嘴里还喃喃道:“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李怀恩笑了,“天道不公,你小子,现在才知道。”也不知道钱七七说的他听进去多少,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到了后半夜,路风载终于稳定下来,李怀恩也放下心来,准备回房间休息,经过走廊看见陈左左手里拿着食盒。 “我见你没吃饭,给你送来。”把食盒交给李怀恩道:“吃了再去休息。” 一晚上风雨稀稀拉拉的还伴着雷声,好在是有惊无险,路风载也醒了,但是一整天都是迷迷糊糊的,吃不下东西,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独坐愁城。他脑海里全是店家小二看他的眼神,冷漠,无视,还有张淼大夫对他的厌恶,仔细想来不仅仅是因为他辜负了钱七七,这里面还夹杂着对修道之人的恨意,以前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人,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现在想想真是让他心惊肉跳。 难怪,难怪李怀恩一直在说;天道不公,天道不公,他以为只是李怀恩对自己时运不济,命运多舛的感慨,没想到还真的是‘天道不公’。可笑,当真是可笑。他还有什么资格和李怀恩做兄弟,他根本配不上钱七七。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南湘国百姓,一生勤勤恳恳,却无端遭人祸,又该如何,反抗吗?用什么去反抗,用锄头吗?修道者用一根手指就能要你生不如死,“哈哈哈,反抗,当真是可笑。”他的房间里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刺耳的笑。 “吱呀”门被打开了,李怀恩见路风载还躺在床上,眼神忽明忽暗,似哭似笑。他放下手中的酒坛,一把拉起他道:“起来,喝酒。” 路风载看着有酒,就这样披头散发的直接起床,坐在凳子上,一杯酒下肚,他鼓起勇气问道:“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命如蝼蚁,恐怖如斯”说完李怀恩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是我师傅说的,像我们这样的人,想要活下去本就艰难,天灾人祸。天灾不常有,人祸天天有。” 路风载苦笑道:“人祸,人祸。”这个人祸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闷了一杯酒李怀恩说道:“小时候家里穷,我母亲在家养桑织布,父亲和我种地干活,闲暇的时候我会去镇上的学堂,蹭蹭夫子的课。我们镇上的夫子也不管我。我也算半个读书人。”他回忆往昔眼神充满向往。 “我们丹夏国赋税不重,只需要上供给当地的修道门派就可以了,还有时不时来一些散修打打秋风,日子也算过得下去。虽过的苦,但好在一家人其乐融融。” 离开落霞镇太久了,李怀恩有些想不起夫子的模样,也不知道家里的地谁在种,家里还有一颗大大的的桑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管。还有落霞镇的晚霞还是那么美吗? “我懂了,天大地大你为什么非去东洲不可。” 路风载突然懂了,为什么钱七七要同他说这些,道不同,不与谋。在他看来去东洲也不过是争地盘,做强有力者,凌驾万物之上。他认为净天门的建立也是如此,李怀恩去东洲不是想成为霸主,而是想要摧毁这个,污秽肮脏不堪的的修道界。亏他还自诩两人是兄弟。 路风载不同于李怀恩,他是王公贵族,李怀恩不过是草根贱民,所闻所见都不相同,如果不是同时落难,相遇于铸剑山,两人恐怕此生都不会有交集。 李怀恩明白所以痛苦。他与路风载患难与共,生死之交。他盯着路风载的眼睛说道:“我父母惨死,你知道那群修道之人说了什么吗?”李怀恩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站起身来一把揪起路风载的衣襟咆哮道:“不就是杀两个叫花子!” “哈哈哈哈,路风载你听听,这就是你们修道之人,如此残忍,如此可怕。” 放开路风载,李怀恩逐渐恢复平静,这样相顾无言,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是一杯又一杯的酒喝到半夜。 还有两天就到东洲了,江姨能感觉出来路风载的变化,他没有了修道之人的轻狂傲气,多了点稳重和善。 江姨告诉路风载,陈左左从千圣山金库拿的钱财,除了建立净天门开支以外,剩下的全部交给了南湘国百姓。 后来路风问陈左左,为什么没有银钱要去幽暗森林而不是去穆安城主府拿,哪里不是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吗?顺道杀了穆安解救百姓。 陈左左道:“穆安此人不是乱杀无辜之人,虽然用自己的喜好来逼迫城中百姓,欺压百姓,但好在会让他们活着,如果我拿了他的钱财,吃苦的还不是城中的人。” “至于杀了穆安,我也想一掌结果了他,可是城中百姓怎么办,如果遇到更加残忍暴戾的城主又该如何。总不可能杀了穆安以后,带着百姓跟我们一道去东洲吗?” 路风载哑口无言。他想以后若有机会,他一定把张淼大夫的诊金给付了,可惜直到他死,也没有付给张淼诊金。 第四十二章 东洲大帐 东洲大帐位于东洲中东部地区,是东洲灭道者的发源地,东洲大帐也是灭道者的大本营。 “报~~” “据南方探子来报,李怀恩已抵达东洲南部,南部守将请命,问该如何处置。” 大帐之内,铁章书看着案桌上的密函道:“秋收马上到了,一定要抓紧,尽量把战事往后延,到了冬季就好多了。”他看着地上的探报说道::“你告诉南边守将,注意观察,如果他们是来加入我们,我自当欢迎,如果他们是昆仑墟的走狗那就不用客气。定叫他有来无回。“ 铁章书看上去大约五十多岁,是东洲灭道者二把手,东洲人称铁面将军,在他的带领下,东洲灭道者无畏艰险,所向披靡,东洲百姓早已和灭道者合二为一,不分彼此共同对付修道者,以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 上半年,那些所谓的修道者共同讨伐东洲,结果只拿了个小小的柳州城,最近又有许多修道者,共聚东洲,形势刻不容缓,当务之急是要积极备战,这场仗东洲期待已久,准备已久。 铁礼听到父亲对李怀恩的安排,他有些不满,毕竟要不是上半年李怀恩在中洲的动作,给他们争取到时间,不然定不会那么容易,只是丢了个柳州城。他对着铁章书道:“我相信李怀恩是来帮助我们的。” “恩”铁章书点点头,“这些年李怀恩所作所为,有我灭道者的风范,”他拍了拍铁礼的肩膀道:“我也看好李怀恩,他在中洲普通百姓心里影响力极大,我也是以防万一。” 听道父亲如此评价李怀恩,也明白了父亲的意思。铁礼不在纠结,立马让人去南部传话。 铁章书又拿出一封密函交给铁礼,铁礼看过后倒吸一口凉气,“这昆仑墟把天下修道之人全部召集到东洲。” 铁章书道:“你倒也不必如此惊讶,稳重些,只要把战事拖道冬季就可以了。我们就有机会休养生息,来年一开春就是我们反攻的时候了。” “还有,这秋粮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在南边廊子巫的七夜一只花想必也养的差不多了,把他们散布在其它三洲,先让他们头疼一阵,我们好抓紧时间秋收。” 铁礼表示明白,一想到南部的廊子巫,他决定亲自前往部署,顺便在看看李怀恩,考察一番。说实话他还是佩服李怀恩,也相信李怀恩是不会和修道者沆瀣一气,同流合污的。从苦难中走出来的人是不会容忍作孽的人。 铁章书也同意铁礼去南部,他道:“去了南部你先别着急去见李怀恩,暗中观察即可。还有传我命令让南部的战船先预备着,如果古耀国要从海上运粮草,我们必须截断。” 从海上运粮草,不仅节约时间,还方便背后形成夹击之势,一旦让古耀国掌握了海上主动权,后果不堪设想。这是铁章书最担心的一点。至于北部高山丛林密布,打不过直接钻进山林一躲分散开来,即灵活又能保证力量。西部与东洲灭道者直接正面对峙,问题不会太大。南部多为平原一旦失守,修道者则可以长驱直入,直逼东部大本营。南部不能有失。 北辰国,樊大将军府,他们北辰国从未与古耀国有过联系,古耀国会给他送什么。而且这密信似乎有意避开修道者,是用最笨的方法,走马相送。送密信之人居然不是修道者,是一个中年妇女。她乔装打扮成送菜的人,溜进将军府书房等候了半晌。 送个密信居然用了半年左右。信一送到他手里,送信之人便走了。一个普通妇人身手确实敏捷。派人去追居然跟丢了。 樊炽一看密信上居然是古耀国皇室印鉴,拆开密信似乎是一副画像,打开画像他激动到浑身颤抖,画像后面还写着: 女将未死,烈火归来,物是人非,初心不悔。规避昆仑,切记切记。 看完密信,樊炽早已眼眶湿润,他哽咽道:“六十年,足足六十年,天不负我。那个人说的没错。她一定会回来的。” 樊炽是北辰国护国将军,手掌十万铁甲军,当年意气风发,如今垂垂老矣,好在她回来了,终于可以再一次并肩作战。他收拾好情绪打开门吩咐下人道:“去把樊碧找来。” 樊碧,北辰国准太子妃,樊炽的孙女,其父樊江是出了名的病秧子柔柔弱弱难当大任,她还有个哥哥樊石,现任铁甲军校尉。 樊碧风风火火赶到将军府,爷爷急招她以为又什么重大军情,到了书房樊炽屏退所有人,樊碧看着爷爷郑重其事的样子,心里不免忐忑,“阿爷·······” “不必说话,跟我去密室。” 将军府的密室就在书房后面,没有什么机关暗器,就一间小小的暗室,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墙上还有一幅画。 半晌后樊炽对着樊碧说道:“你可知道画像上的女子是谁吗?” 樊碧摇摇头表示不知,她又仔细看去,画像太过老旧,只能看出个大概,但是画中女子眼睛明亮,霸气十足。她看着爷爷的神色,她心中忽然有个猜测,“这画像上的女子该不会就是六十年前,我北辰国镇国女将军陈烈。” “不错,就是她。在我们北辰国有个信仰,那就是铁甲军,而铁甲军则是六十年前一名女子所建立,也正是这位女子,北州之人才能突破修道者的束缚,还记得北辰国有段时间是真真的国泰民安,海清河宴,后来她为了北辰国百姓,自去昆仑墟,后面·······” 樊炽说不下去了,只能暗自垂泪,唉声叹气。 樊碧也知道这位女子的传奇事迹,从小爷爷就教导她要像她一样,为国为民。只是昆仑墟和北辰朝廷严禁北辰子民谈论此话题,要不是爷爷手握十万铁甲军,她也不会知晓这个传奇人物。 樊炽深吸几口气,从怀中取出密信交给樊碧,说道:“这封信是古耀国女帝交给我的。” ”女帝?”樊碧打开密信,画像上的女子虽然蒙着脸,但是眼神与密室里画像上的人简直一摸一样,她翻过画像轻读:“女将未死,烈火归来,物是人非,初心不悔。规避昆仑,切记切记。” 她猛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这····简直·····太········” “她没死,回来了。” 樊斩钉截铁的说道,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樊碧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到樊炽说:“六十年前,她的死讯传来,我们奉命去昆仑墟带回她的棺椁,我们接到棺椁之后,先皇又密令,让我们悄悄送棺椁去古耀国,走至半道突然昆仑墟的人杀出,我们拼死相抗,浴血奋战,之后无路可退,便只有把棺椁放进幽暗森林,最后两万铁甲军只剩下不到十人。后来昆仑墟的人找遍幽暗森林都没有找到棺椁,就连我们也不知道棺椁去了哪里,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说到这里樊炽忍不住的愧疚倾洒而出,他自责道,“我们连她的尸体都保护不了,后来我们回到北辰国,无言面对我北辰国百姓,只能以死谢罪。” 樊碧问道:“爷爷忠君爱国,当时势必是不会苟活,如今爷爷还活着,想必后面一定发生了什么。” “不错,在我刚要自刎之时,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他告诉我将军没死,要我等。” 起初樊炽还不相信,直到先皇召见他才半信半疑,这一等就是六十年。 “爷爷,现在将军归来,我们是否要行动。” 樊罢手道:“时过境迁,六十年了,将军没有回北辰国,一来是为了躲避昆仑墟,二来我北辰国又有多少人记得她,三来密信所说初心不改,我相信将军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解救苍生。” “我们铁甲军,不是北辰皇室的军队,我们是北辰国子民的军队,樊碧你要永远记住这一点。铁甲军铁律第一条:铁甲军誓死为民。就是因为这一条,北辰国才没有被昆仑墟所灭,没有被修道者所践踏,北辰国全民皆兵,全民养兵,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北辰国积贫积弱,只有军事强大外者不敢入侵。” “樊碧明白。” 第四十二章 改变 这次围剿,各洲修道之人齐聚东洲,人数之多,规模之大,以昆仑墟为首派出司阁长老五人,这五人均是大修道者,常年闭关修炼,非要事不会轻易出关,可想而知东洲灭道者的存在严重威胁到修道界,这次是必须要拿下东洲,修道界不能任由灭道者壮大威胁到自己。 灭道者盘踞在东洲,以东洲为据点时不时挑衅修道界,七叶一只花的存在让修道界人人自危,如果灭道者成功炼制化噬散,那修道界将不复存在,昆仑墟所谓的“昆仑号令,不服皆杀”也只是一句空话,没有一个人,一个组织可以凌驾于昆仑墟。 东洲北部,昆仑墟的弟子早就蓄势待发,可惜几次都没有攻下北部,一开战那群灭道者直接躲进深山丛林,气得黄柏想要放火烧山,被原静道制止道:“放火烧山,乃下下策,你也不看看这里丛山密布,高山险峻,你要烧到什么时候,倒是打草惊蛇。” 黄柏气愤道:“那你有什么上策?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欲速则不达,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先要了解他们的战术,才能出奇制胜。” 黄柏嗤笑,连人影都见不到还知己知彼,他没好气道:“我倒想看看你原少主如何出奇制胜。” 原静道不理会黄柏的嘲讽,他对着众人说道:“前些日子我已经派宋祁连乔装去往灭道者北部主帐,如果不出意外会有消息进来。” 难怪这几天都没看见宋祁连,黄柏被堵的哑口无言,只能悻悻闭嘴。 李怀恩在东洲南部已有半月之久,明显感觉到东洲之人对他的防备,虽说他算是名扬四海,人人皆知,倒不是他自夸,实在是画像太多了。他都已经麻木了! 在南部边陲小地,他们发现灭道者似乎算是东洲的朝廷衙门,他们像是纪律严明的军队,庄严威武从不打家劫舍,现在是秋收,他还看见这群灭道者居然在帮农民割稻收粮。 东洲百姓与灭道者之间,和谐融洽,互帮互助。东洲一派兴兴向荣,繁荣的景象让陈左左闭上眼睛享受着秋日阳光,李怀恩感慨如果天下都是如此那该多好,他道:“东洲来对了,左左你看到了吗?” 远处的人们爽朗大笑这是秋收的喜悦声,李怀恩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这一刻没有疾苦,没有杀戮,没有饿殍遍野,没有伏尸万里。 江姨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粮食,她也想挽起袖子下地干活。 这是路风载真真意义上第一次正眼看到层人民的生活,在南州流民遍地,十室九空。他没有丝毫感觉,理所应当的认为豺狗吃瘟鸡,弱肉强食,现在东洲人们的笑声似乎是在嘲笑他,鞭笞着他。以前修道界的强者为尊,在现在看来不过是以强凌弱,仗势欺人罢了,所谓的强者为尊不过是借口,一个肆无忌惮吃人的借口。 钱七七的话历历在耳,他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本质,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就没有人懂?恐怕不是不懂而是习惯,修道者拥有普通人没有的力量,便可以凌驾于凡人之上,享受无限的权力与地位,金钱与名誉。在物欲横流的修道界谁会去管其他人的死活,甚至以前的自己不也是这样的人吗。修道修道到底修的是什么道,难怪李怀恩总说天道不公。 随便找了个客栈,几人坐下商量要怎么样才能加入灭道者,东洲对于外来人员防备谨慎,人们稍微对李怀恩有点好感,但是不足以让他们卸下防备,李怀恩道:“这些人的态度不冷不热,我们想要做些什么也没头绪。” 钱七七道还沉浸在那些人的笑声中,她叹气道:“哎!东洲这些人好不容易有了几天好日子过,他们对外来之人表现冷淡也是情理之中。” 陈左左道:“是啊,灭道者对修道之人恨之入骨,对我们有所提防也是对的。我想我们需要投名状,投名状是忠诚之征,只有表明决心,才能让他们真正的相信我们。” 李怀恩点点头表示认同,“左左说的对,要不然灭道者凭什么接纳我们,难道就因为我杀了无修,灭了沧山派,这些在天下所有人眼里不过是私仇而已,纵然有人崇拜佩服,也仅此而已。” 这是李怀恩到东洲,看到那些丰收的画面,以及人们脸上的笑颜才明白过来的道理,没有实质性的贡献,一切都是虚妄。 路风载自来东洲一直闷闷不乐,心思沉重,也没有在缠着钱七七,他同意陈左左的投名状,在晚上他找到李怀恩,告诉他东洲他不后悔前来,他真心想要与他们一起并肩作战,为了共同的理想,钱七七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她放心下来,她就知道路风载还是那个意气风发,正直善良的少年。 李怀恩也放下心来,他懂得,一个人要颠覆从小到大的观念是多么不容易,好在路风载愿意改变,愿意同他一起。 经过几天的打听,他们终于找到机会,南部有座小城名叫柳州城,紧挨着青川巨海,打开地图陈左左分析道:“这座城不是什么重要的交通要道,人烟稀少,上半年被修道者所占领,现在看上去可有可无,算是被东洲放弃没什么用。据说古耀国会提供此次战事所有的粮草,我担心一旦古耀国选择从海上建立粮道运送粮草,想必这个柳州城会成为修道界的粮仓。” 钱七七是将门出身,她清楚的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她道:“一旦修道者的粮草在东洲扎根,后果不堪设想。” 李怀恩看向地图分析道:“是的,以柳州城为据点,向上可以接东洲西部,向左可以退守巨海,修道者聚在这里还是非常有威胁的。” 江半安这段时间一直跟在陈左左和钱七七身边,学习兵法。李怀恩还只是旁听,没想到自己还不如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路风载看着李怀恩心道;这人不错啊,目达耳通,立马就看清楚局势。 李怀恩指着中洲与东洲相连之处道:“中洲与东洲相连之地绵延千里,全是悬崖峭壁,古耀国远在南洲,不可能直接北上从铸剑山运粮草。” “你说的不错,”路风载道:“御剑飞行也好,御物飞行也罢,只是修道之人的出行方式,讲究越轻越好,才能飞的更远更长,是不可能通过这两样来运送粮草,”他又指着青川巨海道:“古耀国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从青川巨海运送粮草。” 青川巨海必有一战。 第四十三章 投名状 在东洲南部柳松城内,来了一位昆仑墟长老余本秋,千圣山和虚极山所有人躬身相迎,场面浩大。余本秋看着人们对他的敬畏,崇拜。心中自得,一副傲睨自若的样子。 修道界的誓师大会,柳松城内,人们早已在空旷之处搭建好高台,今天是余本秋代表昆仑墟来校阅南部的修道者,顺便进祭旗仪式。 李怀恩,陈左左,路风载三人,在昨晚乔装打扮混进虚极山庄,钱七七眼睛不方便,便和江姨母子留守在柳州城外,以便接应。 想来他们三人运气也算不错,昨天千圣山的弟子与虚极山庄的人发生矛盾,起因是虚极山庄第二批弟子在来东洲的路上耽搁了,半夜才抵达柳松城。 之前沧山派被灭,消息传来,留守在东洲南部的绝大部分人加入了千圣山,人多势众,双方有过多次摩擦,虚极山庄寡不敌众,心里憋着劲,所以今晚虚极山庄第二批弟子刚到,两方人马就开始大打出手。 趁乱三人混进柳州城,他们刚装扮完,程耿和李南晴姗姗来迟,两人大喝:“住手。” 程耿骂道:“别人仗势欺人就算了,怎么我们虚极山庄也学会了吗?” 李南晴听到程耿指桑骂槐,她也不生气反而赔罪道:“是我们的不是,是我管教不严,不过是弟子之间相互切磋,无伤大雅。” 李怀恩躲在虚极山庄人堆里,看着远处躺在地上的尸体,就这还无伤大雅?路风载看见李南晴,双眼喷火恨不得撕了她,好在李怀恩及时摇头,又对着他使个眼色,路风载终是克制住。 李南晴又道:“我们不远千里到东洲,是为了剿灭东洲的灭道者,倒也不必为了小打小闹伤了和气,一切以大局为重。” 一句无伤大雅,大局为重,差点激的程耿暴跳,好个李南晴,一句话显得他小肚鸡肠,心胸狭隘,要不是昆仑墟长老在这里,他一定不会放过李南晴。 昆仑墟的人才不会去管门派斗争,那样有失身份。任由他们在外杀翻了天,他们昆仑墟一行人自是在屋内吃好喝好的享受着。 余本秋在屋内听到李南晴的话,笑了笑,这女人是个可塑之才,不像沧山派林游,就算是巴结上三司长老又如何,还不是扶不起来。 待众人散去,李怀恩和路风载被人叫去看守地牢,说是看管明日祭旗用的祭品。 陈左左与他们分开,这时虚极山庄到处找侍女,修为高的女子他们不敢得罪,看见陈左左面生,想来是新入门的女弟子,也不管那么多,直接给了件侍女的衣服让她去前厅招呼贵客。 到了地牢里,李怀恩才明白所谓的祭品就是几个活生生的人,一个老人,一名妇女她怀里还有一名婴儿,三名中年男人,一对童男童女。总共八个人。李怀恩问道:“这些人是祭品,要祭祀什么?” 那名弟子道:“祭旗,”他又指着李怀恩不满道:“哎我说你们不是知道吗?,怎么和千圣山打一架,打着脑子了。” 祭品,在路风载印象里的祭品不是牛,羊,马,就算是用活人祭旗,不是要用敌方俘虏吗?这些人一看都是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他问道:“祭旗,怎么不抓些灭道者,反而用这些人,能行吗?” 那人“切”了一声道:“上哪里去抓,灭道者早就跑了,随便抓了几个人能用就行。” 视人命如草芥,这就是强者为尊,路风载算是彻底明白了修道者的世界。他直接上去一掌要了那人的性命。也算是替灭东洲灭道者祭旗。 李怀恩都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死了。路风载抱歉说道:“不小心,没忍住。”李怀恩气道:“你杀了他,待会来人了怎么办,就凭我们两人能救下这些人吗?” 牢里的几人见他们相互残杀,都瞪大眼睛看着两人,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小声道:“柴公,这两人是我们的人吗?” 柴公轻轻摇头道:“不是,但明显他们两人是来救我们的。” 抱着婴儿的那位妇女,没有了刚才的惊恐之状,也小声说道:“会不会是大帐那边的人。” 柴公心道,他婆娘柴婆虽然在大帐,要是大帐派人,会先告知,更何况事发突然,大帐那边不可能会知道。 路风载也知道,自己意气用事,他道:“我和他换个衣服,然后把他藏起来,别人会以为是刚才双方斗殴所杀。” 幸好现在外面乱成一团,没人注意牢房,其实不怪牢房看守不严,是因为没人会在乎一群老弱病残,况且那十个人,随便一捏就死了,谁会去看守一群废物。 李怀恩把手伸进怀里轻摇铃铛,传音铃突然传来一句:“等明日校阅大会。” 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等到明日。转头看向牢里的人,原来明日是这些修道者的誓师大会。他打开牢房对着里面的人轻声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救你们的。” 路风载处理好尸体回到牢房,一脸无奈说道:“刚才出去我还能浑水摸鱼,不到半刻钟这里就恢复秩序,李南晴果然好本事。” 现在想要摸黑趁乱救这群人出去是不可能了。 “恩,那个,两位好汉,”牢里的一位中年男子,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道:“你们是想要救我们吧,可不可以听听我们的意见。” 李怀恩这才发现,牢里的几人都是一脸坦然,没有丝毫畏惧之色,除了那两个孩子有点瑟瑟发抖之外。几人早已经解开绳索,随时可逃。突然那名抱着婴儿的妇女双手一抛,直接扔掉孩子,李怀恩心都提在嗓子眼,好在路风载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李怀恩上前查看,才发现这名婴儿是假的,但这也也太逼真了。这牢里的人有点诡异,不像是会坐以待毙。 牢里的几人看着他们两人的动作,试探一番这两人应该是善良之辈,点点头纷纷表示没问题,那名妇女小声道:“看他们两人不似作假,是真心十意想要救我们。” 柴公点头表示同意,能毫不犹豫的去救一个婴儿,是好人。他站起身来对着李怀恩道:“鄙人东洲灭道者柴公是也,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在下中洲李怀恩。” “在下南洲路风载。” 经过交谈,他两人才知道,这些是打听到柳松城内有一位大人物要来,想要打探消息,结果一不下心就被这些人抓来祭旗,本来几人是可以逃脱的,却不料这些人还捉了一个老人和两名孩子。他们一时间无法救出老人和孩子,想想干脆将计就计,顺便进城看看所谓的大人物是谁。 仍婴儿的那名妇女,捡起地上的孩子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这个假婴儿是我的武器。”说完抱起假婴儿,还细心的擦掉婴儿脸上的灰尘。 第四十四章 投名状2 这厢陈左左被拉进宴席里,宴席之上坐着昆仑墟一行人,为首的正是余本秋,她和几名侍女侍候在一旁,端茶倒酒,好不忙活。 余本秋被伺候的无比快活,酒兴上头他开始侃侃而谈:“在座的各位不要担心,我昆仑墟派出的五位长老皆是大修道者,定会让东洲灭道者灰飞烟灭。” 李南晴看见所谓的修道者竟是这副模样,心下大喜知道了这位长老的破绽,以后还怕找不到办法取悦昆仑墟。她端起酒杯奉承道:“余长老说的是,您现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 程耿想要奉承巴结,可惜嘴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举起酒杯,闷闷喝酒。安平喾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有昆仑墟长老坐镇,想必千圣山和虚极山庄不会在造次,想到这段时间两人是谁也不服谁,搞得柳松城内乌烟瘴气,尤其是今天双方打的不可开交,真是令人头疼。 陈左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终于明白了昆仑墟为何要亲自动手了,这些修道之人根本不是铁板一块,各有各的盘算心机,明争暗斗自私自利,也只有昆仑墟出手才能镇住他们。 这时怀里的传音铃响了,她决定在观察观察,明日就是修道门人的校阅大会,她想看看顺便找机会能不能毁了这个余本秋。她低头告诉李怀恩等明日大会。 牢房里,柴公说道:“我们明日凶多吉少,两位壮士,我们几人死不足惜,但是这位老人和两个孩子无辜,还请两位出手相助。” 柴公诚恳托付,又见他行如此大礼,李怀恩愧不敢当,路风载赶紧扶起柴公道:“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 剩下两名男子见他们两人能混进柳松城,想必应是修为了得,互助两位孩子和老人应该可以逃出去,两位男子也一同行礼并托付道:“求两位公子,务必要带着孩子出去。” 抱着婴儿的那位妇女打量着李怀恩觉得有些面熟,不由问道:“这位好汉,是否是杀了无修,灭了沧山派那位李怀恩?” 李怀恩道:“惭愧,惭愧正是在下。” 刚才两人一个来自中洲,叫李怀恩,一位来自南洲,叫路风载。一时间只觉得名字熟悉,没想到是真人,真是眼拙,眼拙。 “妇人王盼翠眼拙,一时间没有认出好汉。” 其他人细细看去原来是名动各洲的李怀恩顿感意外,转头想想也对,前几日就听说李怀恩来了东洲,也只有他才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无惧无畏,如今一见当真是传言不虚。 “好好好“柴公连道三声好,他激动的一手拉着李怀恩,一手拉着路风载道:“今日得见两位英雄好汉,当真是三生有幸。“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由图,这位叫灰热他们都是我兄弟。” 好在牢房偏僻阴暗,修道者不屑来此地,倒叫他们捡了个便宜,开始谈天说地,越谈越投机,柴公当真是对李怀恩佩服的五体投地,没想到他也不认同所谓修道者的强者为尊。 “力量强大,不应该扶弱吗?为何他们却热衷于欺弱。”还有“尊,何为尊,又如何尊,恃强凌驾于万物之上,不得不尊吗?” 太对了,就连路风载也是心服口服,李怀恩说的太对了,他以前认为强者就应该受万物敬仰,现在想想,持强凌弱的修道之人,凭什么? 柴公道:“说好听一点是强者为尊,难听一点就是仗势欺人,若天下所有人都能修道,人人都有机缘,看那些修道之人还怎么猖狂。”柴公越想越生气他朝底下吐了一口痰道:“呸。天道不公。” 王盼翠也朝地上吐了一口道:“呸,天道不公。” “呸,天道不公。“ 这一刻路风载才明白,为什么李怀恩非要来东洲,想要加入灭道者,他们不仅仅是在反抗修道界,他们也在反抗着天道对他们的不公。 他们商量了一下,天亮的那段时间是城里守卫最薄弱的时候,守夜之人累了一晚应该要进行换班,所以那时送两个孩子出去是最好的时机, 就在这时突然凭空出现一人,好在柴公他们见多识广,又见此女子和李怀恩较为亲密,想来是他们自己人,倒是两个孩子吓的不轻,幸好路风载一把捂住了两个孩子的嘴,没让他们尖叫出声。柴公问道:“李兄弟,这位是?” “她是在下的同盟,陈左左。” 陈左左抱拳道:“陈左左,北洲人士,见过各位。” 牢里的几人见陈左左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们看不清楚她的长相,只觉得此女眼凌厉逼人,但是眉眼之间又带点温柔之色,霸气与温柔结合的恰到好处。 几人交谈几句后,觉得此女子颇有豪气,顿生好感。 李怀恩扭捏过后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陈左左笑道:“传音铃。” 原来传音铃还有这功能,真是厉害。 转过身陈左左看向柴公道:“刚才无意冒犯各位,想必几位就是明日用来祭旗的祭品对吗?” 柴公点头道:“陈姑娘不必客气。我们是被抓来当什么狗屁祭品的。” 路风载心道,辛亏这个地方偏僻,无人前来,之前的人又被他给杀了,要随着他们这样聊天,早就招来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出去守着吧! 陈左左道:“刚才我听见你们再商量要把两个孩子送出去对吗?” “恩,是的。”王盼翠道:“天一亮就送走,搏一搏机会,只是还望李公子,路公子尽力,我等还有要事在柳松城,就拜托两位公子了。” 几人严肃认真的托付岂可不理会,陈左左郑重道:“如果几位放心,我现在就把孩子送出城。”伸手就去皆王盼翠怀里的孩子,王盼翠尴尬道:“这个是假的。”顺带指了指角落道:“是这两个孩子。”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人颤巍巍的站起身道:“姑娘,若能做到平安送两个孩子出城,老头子我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说完缓缓下跪。 李怀恩一个箭步冲上去,扶起老人道:“千万使不得,千万使不得。” 从一开始,老人眼里一片死寂,他死不足惜,只是两个孩子该怎么办,柴公他们能力有限,为了救他身陷囹圄,现在可以救出孩子,还能不耽误柴公的大事,就是让他磕头他也愿意。 柴公不忍,心下泛酸又问道:“姑娘当真有办法。” 陈左左点点头道:“各位放心。” “咻”的一下柴公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老人和两个孩子不见了,刚才还在跟他说话的陈左左也不见了,反应过来他惊奇道:“这就是修道者所谓的瞬移之术,对吧,怀恩兄弟?” 送走老人小孩,他们做事就放开了手脚,不一会儿陈左左回来,告诉他们人已经安全送走,天快要亮了,柴公告诉他们,其实这次不仅仅是来打探敌情,最重要的是要拿到修道者对东洲的海事防御图。 陈左左左在宴会上也听到关于海事防御图的事情,她说道:“这张防御图是昆仑墟三司长老亲自部署的,目的是为了保证古耀国粮草运输安全。昆仑墟派了一位长老余本秋,现在就在刘松城内,明日的祭旗仪式,也是讨伐东洲的誓师大会,顺便校阅各派门人。” 李怀恩道:“这张图,肯定在余本秋手里。” 柴公道:“听说这次昆仑墟派的是一位大修道者,明日即便拿不到防御图,我也要杀一杀这些狗日的锐气。” 由图和灰热二人异口同声道:“我与大哥公存亡。” 王盼翠抱紧怀里的武器道:“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几人决定慷慨赴死,李怀恩早已被他们的一腔热血感动,生死何惧。他看了陈左左一眼,陈左左回他一个坚定答眼神,李怀恩道:“我们愿意与你们一同杀贼,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当然,求之不得。” “还有我。”路风载站在牢房外面高声道:“算我一个,你们看天快亮了。” 虚极山庄呼延侬负责祭旗仪式,当他带人去牢里提人是却发现少了三人,路风载随意扯了谎道:“昨天这几人趁我们大乱想要逃走,被我抓了回来,谁知那老的和小的不禁打,我一失手就给打死了。”说完还一脸不屑,又有些畏惧呼延侬。 呼延侬到不意外,死了就死了,反正人多,只要有人祭旗就行了,只是这个看守看上去特别眼生,不由的多看了两眼。又看见李怀恩摊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一看便知昨晚这两人定是酗酒行凶,好在没有酿成大祸。 路风载心中不安,怕被认出来,连忙带着哭腔说道:“我也是不小心,谁知道这些人那么不中用。” “够了,去把他叫醒,你们两个废物,赶紧收拾好。” 柴公他们四人被人提起,直接压去祭台,李怀恩睁开眼睛与路风载对视一眼,他们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关了,也难怪,这些人根本不屑派人看管牢房,不过是死了三个无关紧要的人,何足挂齿。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有机可乘。 随便找了个最末等的站位,昆仑墟的人好大的架子,等到日上三杆人还没有出现,有的人已经饥肠辘辘,偷偷摸摸的在吃东西,突然李怀恩手里被塞了一个馒头,他转过头一看是陈左左她穿着虚极山庄的服饰就在他的旁边,又听见后面路风载细细簌簌的声音,想必是被噎着了。 总有被人盯着的感觉,就在李怀恩的斜上方,有一个女的时不时转过头看向他,原来是铸剑山的那位青衣女子,后来在除恶大会上还帮过他的那位女子,想起来了她似乎正是虚极山庄的人,难道她认出我来了? 叶依依几番回头,认定后面两人不是虚极山庄的弟子,年轻一辈中也没有此二人,而且她越看越觉得其中一人长的特别像李怀恩,不是长的像他就是李怀恩,她现在在犹豫要不要揭露他二人,她早就对虚极山庄失望透顶,留在这里也不过是想要报仇。 她想不管李怀恩来这里干什么,总归是来搅局的,如果今天这里大乱,混水摸鱼神不知鬼不觉杀了程婉白不就好了。 叶依依打定主意便不在关注李怀恩,而是直勾勾盯着她边上的程婉白。 程婉白被她盯的头皮发麻,之前听说叶依依要来东洲她是一万个不愿意,昨天无论城里怎么刀光剑影,打打杀杀,她一步也不出门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叶依依给杀了,刀剑无眼她找谁说理去,在门里有父亲护着她,现在这么多双眼睛,谅她也不敢怎么样。 呼延侬和贺厄在祭台之上共同负责祭祀之事,这是不可多得的露脸机会,两人谁也不服谁,暗流涌动。柴公四人被迫跪在祭台之上,眼睛却不放过任何人,王盼翠一手搂住婴儿,一手擦着眼泪,嘴里还在碎碎念,贺厄嘲笑:“区区蝼蚁,也敢诅咒我等。”上去就是一脚,看着他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满意极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伪装的,只有足够卑微,才能让他们麻痹大意,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在千呼万唤声中,昆仑墟一行人才缓缓出现,他们后面跟着李南晴,程耿,安平喾,以及其他高修为散修。 场面顿时安静,昆仑墟余本秋尽显大修道者气息,所有人臣服在昆仑墟威严之下大声欢呼道:“至尊五洲,唯我昆仑,昆仑号令,不服皆杀。” 喊声震的耳朵疼,李怀恩稀稀拉拉的跟不上节奏,索性只是随意张张嘴,好在余本秋双手一挥,喊叫声戛然而止,世间修道之人对昆仑墟的向往,敬畏,崇拜全在那一声声虔诚的呐喊声中,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余本秋风光无限,他冷眼静看,对这些人还算满意他道:“今日奉三司长老之令来都东洲相助尔等,也是维护我修道界的威严,东洲灭道者太过猖狂,是该好好教训一下,本座来此势必要拿下东洲还我修道界清净安宁。”他睥睨万物,东洲似乎已是囊中之物。“我在来之前就派人打听过,灭道者狡猾阴险,东洲又地大物众,我修道界只有少数部分前来讨伐东洲,失败是必然的,但是这次不一样我们算是倾巢而出,我们不仅仅要消灭灭道者,还要拿下东洲给天下世人看看,我修道界才是世界的主宰。” 余本秋凶光乍现手指祭台道:“今日我们就以东洲贱民之血,祭我修道之旗,让我等踏平东洲,血洗灭道者。” “踏平东洲,血洗灭道。” “踏平东洲,血洗灭道。” 第四十五章 面粉咒语 振聋发聩的声音在李怀恩听来是无比讽刺,凭什么天下五洲要你们修道界为所欲为,我命由我,由不得你们做主。 祭台之上,贺厄的剑早已出鞘,呼延侬立起修道大旗,柴公四人一如既往的面露胆怯,身体瑟瑟发抖的样子彻底取悦的在场所有的修道者,他们热血沸腾,满眼兴奋。祭台上的四个人的下场早已注定,那就是东洲灭道者的下场。 手起刀落,众人欢呼,眼看柴公就要命丧当场,王盼翠收起胆怯,双手用力一仍怀里的婴儿直奔贺厄而去,正全神贯注的贺厄被吓了一跳,立马一剑砍落婴儿,柴公当场暴起手里早就握好匕首,直刺贺厄心脏而去。贺厄反应极快一招挡下。 变故就在一瞬间,地上四人拔地而起,由图飞身一跃直接砍下修道者的大旗,众人眼花缭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地上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才把他们思绪拉回来。 李怀恩算是知道了王盼翠怀里婴儿的作用是什么,婴儿啼哭诡异尖锐,穿透耳膜,一时间所有人都捂住耳朵,无法上前一步,诡异的啼哭声越来越大,祭台之上四人越战越勇。 眼看大旗被践踏,余本秋怒道:“这四人,胆敢在我昆仑墟面前撒野。”他颜面扫地。瞬间暴怒直接一掌向祭台挥去,安平喾看出来余本秋这一掌出去祭台之上所有人都得死,包括呼延侬,贺厄。他不敢上前阻止。 柴公四人岌岌可危,陈左左心道不好,一个闪身上前,不费吹灰之力化掉余本秋致命一击,李怀恩唤出命剑几个箭步跃上祭台,路风载直接飞上祭台和呼延侬对上。 余本秋眼见自己的杀招这么就被眼前之人挡住,他来了兴趣,没想到东洲还有如此修为之人,那他就先杀此女子,陈左左在出手之前做了万全准备她蒙住了脸,余本秋她以前也见过几面,是莫之应的徒弟余本秋。 大修道者对上大修道者,世间罕见,两人交手之处就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满目疮痍。 有人认出李怀恩,一个普通人拿着一把低阶命剑,不是李怀恩是谁,李南晴再次见到路风载冤家路窄,她也不客气直接和呼延侬联手一起对付路风载。 柴公就近对付贺厄,李怀恩和王盼翠一道直接冲下去,见人就杀。程耿和安平喾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现在谁能杀了李怀恩这搅乱修道界的人,谁就能更上一层楼。 祭台之上有三个祭鼎,千斤之重。被李怀恩直接扔进人群,有人躲避不及当场丧命,叶依依知道机会来了,可惜台上呼延侬被由图和灰热逼到绝境,叶依依只能出手相助,二对二。 贺厄不明白,这几人也不是修道之人,为什么他会被攻击的毫无还手之力,尤其是那个婴儿的哭声简直刺耳,令人无法忍受,他三番四次想要制止哭声,一旦接近地上的婴儿,就会令人头晕目眩。 眼睛,不能直视婴儿的眼睛。 李南晴也是想要杀了路风载,每次杀意刚起一听到婴儿啼哭,杀意和杀招不受控制自行就退散。要想办法打断哭声。 安平喾对李怀恩是刮目相看,相当日在除恶大会上李怀恩还如同弱鸡一般,光凭一身孤勇,现在的他力大无穷不说,还身轻如燕,举起千斤之鼎毫不费力,看上去轻巧灵活,“咚”的一声又一个鼎直接砸了过来。 “靠。这个李怀恩是吃什么长大的。” 程耿不可思议,差点他就被砸了,安平喾和他联手也抵不过李怀恩一直在朝他们仍东西,一直无法近身,在空旷的场地上唯一的一颗参天大树都被李怀恩连根拔了起来,直接扔进人群,又是一片哀号之声。 李怀恩越仍越起劲,他一股脑直接跑道祭台边,“吱呀”一声祭台被他扯散架,还在台上之人被震了一下,柴公差点站不稳,他向李怀恩吼道:“李兄弟等我下去,你在一剑劈了这祭台。” 拿起命剑,势如破竹之力,祭台应声倒塌,柳松城内修道者趾高气扬的气势,就如倒塌的祭台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祭台被毁,所谓的誓师大会被毁,昆仑墟颜面扫地,昆仑墟的人气的跳脚,余本秋和陈左左交手谁也插不进去,只能干着急,李怀恩又狡猾无比,再加上地上婴儿啼哭不止,让他们杀意流失,无奈他们只能无休止的继续缠斗,他们会耗死在这里,必须想个办法。 有人察觉说道:“地上婴儿的啼哭似有规律,扰乱人心。只要毁了它就可以了。” 程婉白深怕叶依依刚才趁乱对她出手,还好她去帮呼延侬了,她也察觉出来地上婴儿的哭声不寻常,一旦有人接近婴儿不出片刻,便捂住头部生不如死,李南晴早已想到办法,但她分不开身,她看见程婉白道:“闭上眼睛,不要直视它的眼睛即可。” 程婉白知道这是个机会,一个立功表现的机会。 所谓杀人诛心,李南晴一时半刻杀不了路风载,她一边交手一边道:“路世子,你当真舍得杀我吗?你不是说过,你最爱的人是我吗?你忘了我们恩爱缠绵的时刻吗?” 她说的柔柔弱弱又风情万种,看着路分载的眼神也是温柔似水。衬的路风载活脱脱的是个负心汉,她当真是太了解路风载了,几句话出口激的路风载心绪大乱。一个不慎肩膀被李南晴刺了一剑。 疼痛让路风载回过神,他毫不手软的出招直刺李南晴,他道:“你娇柔做作的样子,真令人恶心。”仇恨填满路风载,今天不死不休。 程婉白捂住眼睛,朝哭声摸索走去。 余本秋心道,天下间可以说是大修道者皆聚昆仑墟,就连各州有几个破道者昆仑墟都了如指掌,可是眼前这位女子,分明实实在在的是一位大修道者,而且还是巅峰,他用了三十年,而且还借助外力才堪堪突破修为成为大修道者,面前这位女子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居然是已是大修道巅峰,到底昆仑墟那个环节出错了,没有发现这个人。 一拳一掌都有点眼熟,让他想起六十年前昆仑墟后山洞中的一位女子。“陈烈”下意识的一句陈烈,陈左左知道余本秋可能认出她了,眼中杀意尽显,余本秋必须死,可惜地上的哭声让她的杀意消散,她刚想问王盼翠,如何才能止住哭声。结果一身凄厉尖叫声传来,哭声停止。 原来是程婉白捡起婴儿,一掌下去哭声停止,她睁开眼睛刚要欢呼,婴儿嘴里吐出尖刀,她躲避不及被尖刀划破脸颊,尖叫声凄厉无比她毁容了,从左脸下颚直接到右脸额头全是血,连鼻梁都被划断。她尖叫不已直接疼晕在地。 哭声一停,王盼翠心道不好,直接拿起婴儿一看,婴儿无法哭出声,没有办法克制杀意,他们只能背水一战。 杀心一起,势不可挡,陈左左二话没说一掌劈在余本秋天灵盖,一拳直击心脏,余本秋死的不能再死,死透了。 贺厄道:“该我了。”他一刀砍向柴公。 柴公三兄弟见贺厄致命一刀,三人快速摆了摆身形,贺厄见三人身形诡异他也不敢大意,用尽全力誓要一剑毙命,柴公三兄弟大叫一声:“清风拂面。”空中赫然出现一个巴掌,直接朝着贺厄扇去,四人同时受伤。 “清风拂面”叶依依反应过来,这不是禁术吗,这些人不算修道之人,为什么会用禁术,而且使出来威力巨大。禁术一出,它的反噬之力并没有朝柴公三人而去,而是朝着修道之人而去,好一阵折腾,好在反噬之力不强。 “这他妈算什么。我们又没修炼禁术,这些反噬之力干嘛找我们。” 还没有容他们细想,“砰”的一声余本秋的尸体从天而降,昆仑墟的一代长老命丧于此,昆仑墟的人不可置信,看着陈左左从天而降,他们不敢上前。 此时所有的打斗都停下了,李怀恩也没有在仍东西了,他直接跑到陈左左身边,一只脚还踩在余本秋的尸体上。 李怀恩直接蹲下在余本秋身上扒拉半天,他站起来对着陈左左道:“没有找到。” 李怀恩的动作,在所有人眼里就是大不敬,也是赤裸裸的侮辱,对昆仑墟的侮辱,对修道界的侮辱,是可忍熟不可忍,安平喾吼道:“李怀恩,今天我定要取你性命。” 陈左左,李怀恩,柴公三兄弟,王盼翠,路风载被他们围在中间,陈左左看着余下昆仑墟的人,她不想再有任何交集,杀了余本秋是迫不得已,也是他该死,昆仑墟死了个长老势必会追究到底,她不是昆仑墟的对手,还有其他人也都受伤了,只能撤不能再做困兽之斗。 安平喾看出来这些人想要撤,这里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当真是以为我们可欺可辱是吗?不可能,受此奇耻大辱,还折了昆仑墟长老余本秋,今日之事传出去在场所有修道之人还怎么在修道界混,简直会让东洲灭道者笑掉大牙。出师未捷,有何颜面。 李南晴更加担心,她好不容易在千圣山站稳脚跟,今日任由李怀恩他们离去,将来岂不是任人践踏,就算是打不过蒙面女子,她也要拼尽全力杀掉李怀恩。以前李怀恩与修道门派之间不过是私人恩怨,今时不同往日,他李怀恩在东洲又与灭道者亲近,与整个修道界为敌。他今日必须死,才能洗刷今日耻辱。 程耿跑着女儿,心中无限恨意,毁我誓师大会,摧毁祭台,杀我门人,辱没修道,今日休想就此离开。 今日一战,以一敌百已是不易,如果在打下去,万一叫来南部所有修道者,他们是插翅难逃,李怀恩看眼前修道者,各个龇牙咧嘴,像是要活吞了他们。 “咻~~~“嘣的一声。在天空炸开。 “不好,求救信号。” 路风载大叫一声,为时已晚, 安平喾发出信号,对着李怀恩道:“我告诉你们,今天尔等休想离开此地。” 陈左左摸到乾坤袋,轻声道:“面粉诱饵,我带柴公他们先走,怀恩,路风载断后。“ 面粉?李怀恩想起乾坤袋里面是有几袋面粉,还是江姨非要让陈左左带走,说是不能浪费粮食,面粉吗?他好像知道怎么做了。 陈左左突然发难朝天空扔了几袋面粉,李怀恩一跃而上,一剑破开袋子顺带大声吼道:“化噬散。” 化噬散三个字中气十足,声音洪亮,这三个字实实在在震住了所有人,“化噬散”三个字刚说完,从天而降的面粉随风飘落。修道者们四散而逃。 “啊,我的眼睛”实际上是面粉进眼睛了。 “啊,我的嗓子”实际上是面粉胡嗓子了。 “啊,我不能呼吸”实际上是吸入面粉过多。 能把面粉当化噬散李怀恩乃当今第一人也。 化噬散修道者的克星,从天而降的面粉,加上李怀恩一声“化噬散”所有人的慌忙躲避,手忙脚乱,待他们反应过来,李怀恩一行人早就不见踪影,安平喾破口大骂:“匹夫竖子,卑鄙可耻。啊····气煞我也。” 李南晴吐出嘴里残留的面粉,面露凶狠道:“李怀恩,我定要你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今日是修道界耻辱之日,后世人称面粉咒语,柳松笑柄。 第四十六章 漏网之鱼 余本秋的死讯传遍五洲,昆仑墟早已炸开了锅,掌门轩辕璞震惊之余更让他百思不解的是,东洲居然有位大修道者,还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他昆仑墟作为修道界之首,竟然没有听到一丝风声。 这世间修道之人一旦进入大修道者的行列,便有一种能力,那就是上可探九天,晓知天神,下可识天命,推演过往。只要有大修道者想要探九天,晓知天神,是逃不过三司长老的眼睛。他转念一想,难道此人从不好奇九天,也从未探过天神。不可能,他相信没有一个修道之人能抵御对九天之上的好奇心。 大修道者之上便只有仙者,和天神者。一旦成为天神便可以纵横九天之上,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天下间没有一个人不好奇,不向往九天之上天神的世界。轩辕璞想起六十年前北辰国有位女将名叫陈烈,她名为上昆仑墟修道,实则为人质,在昆仑墟用了区区三年就成为大修道者,最后她抵挡不住内心的好奇,去探九天,还妄想知天神,最终送了命。 轩辕璞想起六十年前陈烈探知天神以后,杀戮不止,凭一己之力几乎杀光了内司阁长老,就连当时的掌门都抵挡不住死于陈烈之手,要不是三司长老出手,昆仑墟早就土崩瓦解,还有莫之应背叛昆仑墟,想要联合北辰国救走陈烈,幸好被三司长老发现。想当年在幽暗森岭之外与北辰国铁甲军的血战,场面惨烈至今还历历在目。 陈烈虽死,莫之应六十年不见踪影,他逃走时身负重伤,想必已经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东洲不能再出现个陈烈,让历史重演,此女必须严查。 至于余本秋嘛,死了一个他,算是知道东洲还有一个漏网之鱼,也算死得其所,更何况他是莫之应的徒弟,虽说他轩辕璞是捡漏才成为掌门,但是余本秋一直是不服气,想要取而代之,对于他来说始终是个威胁。现在死了正合心意。 当然余本秋的死也让让昆仑墟颜面扫地,威严尽失,也让修道界的人知道想要拿下东洲并非易事,也必有恶战。 李怀恩正式成为修道界共同的敌人。 轩辕璞不敢耽搁立马去请示三司长老。 三日后,昆仑墟派出三司侍令,全面追杀李怀恩。三司侍令是侍奉三司长老的侍卫,也称三司侍卫,没有人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修为如何,三司侍令,比肩苍穹,谁与争锋。 其实昆仑墟无论经历多少厮杀,换过多少掌门,三司长老也巍然不动,永垂不朽。他们也从不干涉五洲门派之争,只有昆仑墟掌门才能见三司长老,这是规矩。 讨伐东洲灭道者关乎整个修道界的生死,三司长老作为绝对领导者,出面干预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但是为什么一个小小的李怀恩还要惊动三司长老阁的人,说不通啊! 北洲北辰国,樊将军府 樊碧只游历了一个月,就匆匆回到北辰国,在将军府密室樊炽早已等候多时,樊碧行过礼后她道:“爷爷我在古耀国私下见过女帝,女帝告诉我东洲有故人。” 樊炽沉思片刻,又想到昆仑墟近日来的动作,他看着风尘仆仆的樊碧有一丝心疼,他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看着樊碧不让须眉的模样他倍感欣慰,樊炽下定决心道:“你去东洲,助她一臂之力,不过在此之前你我先去拜访陈寒老将军。” 樊碧似乎早就知道爷爷会有此打算,她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听到要去陈府她面露一丝犹豫,她道:“陈寒老将军与我们樊府水火不容,我们······” 陈寒早已卸甲归田,但他也是铁甲军权威人物,当年事发之时他正在与北荒血战,等他灭了北荒凯旋归来,就听闻噩耗,痛苦不已,又见樊炽没有引咎自归,认为樊炽苟且偷生,两人就此闹翻,从此不相往来。 陈寒府邸,守门的一看樊炽大将军光临陈府,还以为是做梦,再三确认之后吓的赶紧通传。 陈寒早已是雪鬓霜鬟,双眼浑浊,但是一见画像却激动不已,老泪纵横。樊碧站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位老人诉说往事,握手言和。 几日后北辰国传出,准太子妃,樊将军府樊碧与陈府长孙陈固出逃私奔,并且还带走了铁甲军的御马秘术,北辰国派出三千铁甲军去追,几月后樊碧与陈固出现在东洲,三千铁甲军不翼而飞。 第四十七章 慈悲之术 钱七七和江姨前前后后忙碌了几天,好在柴公他们几人终于醒了。 那日几人逃出柳松城,在城外与钱七七汇合,跟在江姨身边的还有两个孩子和老人,原来那天陈左左用瞬移之术送出三人,交到了钱七七手里,转身就走。钱七七二话没说开始照顾三人,那位老人死活不愿跟他们走,说是他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不想成为负担,江半安哪里会听,直接一把背在背上,不走也得走。 他们没有办法跑的太远。只好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刚松口气柴公几人骤然放松,一下就晕了过去,钱七七手忙脚乱的安顿好几人,好在陈左左只是小伤,李怀恩和路风载也无大碍。 这几天那两个孩子一直守在床边,端药送水,直到柴公几人醒来。 王盼翠先睁开眼,就瞧见两个孩子眼巴巴望着她,她起身一把抱住两个孩子一直安慰,惹得钱七七伤心不已,直掉眼泪。 柴公三兄弟死里逃生,特别是由图感慨万千,他对着李怀恩道:“多谢救命相助之恩。” 灰热是个直肠子,他豪迈说道:“光说谢谢有什么用。” 由图道:“你有什么好东西?” 拍了拍胸脯,灰热胸有成竹道:“我是没有好东西,但我有好办法。” 柴公抿抿唇,知道灰热这小子又开始忽悠了。 李怀恩是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只能干着急。他想说不必如此见外,结果灰热大手一挥一句“结拜”,震得他半天回不了神。李怀恩从未想过要结拜之类的,这三兄弟的年纪都可以当他父亲了,结拜是万万不敢的。 倒是路风载一听结拜,一时间有说不出的感觉,心里热热的,陈左左看出来李怀恩的窘迫,她解围道:“三位是长辈,我们是万万不敢冒犯的。” “诶”灰热拍了拍李怀恩的肩膀道:“怕什么,我都不在意,你个小娃还在意。” 李怀恩向柴公求救,只见柴公站起身道:“我们不介意。” 这时王盼翠道:“我也不介意。” 由图也点点头道:“我也不介意。” 盛情难却,不知道说什么,李怀恩和路风载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与他们结拜成兄弟,真是晕晕乎乎,陈左左说什么也没有加入他们兄弟行列,钱七七和江姨躲得远远的,要不是看江半安年纪太小,灰热是在没有办法,要不然江半安也会成为他们兄弟一份子。 晚上等老人孩子睡着之后,几人终于可以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陈左左时不时看向王盼翠怀里的婴儿,虽然她第一眼就认出这个婴儿是假的,但是也太逼真了,栩栩如生,尤其是婴儿的啼哭声,乍一听觉得诡异无比,越听越怎么说呢,就是感觉会让人静心宁神,到最后杀意慢慢减退,甚至消散。 王盼翠早就修好了婴儿重新抱在怀里,瞧见陈左左一脸好奇,抬头又见其他人也是满眼好奇之色,她索性把婴儿放在桌上,任他们观赏。 “大家想知道我这个武器的秘密吗?” 所有人都一脸期待的看着王盼翠,只见她婴儿的解开衣裳,原来里面是一个椭圆形的柱子,婴儿的脸就是雕刻在柱子的顶端,栩栩欲活,以假乱真,最不可思议的是婴儿还能眨眼,当真神奇。 婴儿的身体是空心的,表面还有凹凸不平的图案,往里面看,内部有许多齿轮镶嵌在一起,在婴儿的下颚处有一根极细的绳子,王盼翠拉出绳子婴儿就开始啼哭,里面的齿轮开始转动,一开始他们捂住耳朵,王盼翠让他们不用害怕,慢慢的他们发现啼哭声不在那么刺耳,干脆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这种宁静致远的感觉。 许久之后王盼翠在婴儿头上又拉出一根细绳,婴儿立马停止啼哭。 所有人睁开眼睛,似乎感觉心中伤痛被抚平了一般,江半安好奇的凑到婴儿面前,仔细观察他道:“我似乎看见里面齿轮上有一个指针,机关打开这个指针会随着齿轮一起转动,指针会沿着这些凹凸不平的图案上下左右前后摆动。” 路风载道:“你怎么凑到跟前去了,没受伤吧?” “没有”江半安摇摇头。 也难怪路风载担心,当时在柳松城内许多人都想接近这个婴儿,尤其是程婉白简直惨不忍睹。 王盼翠抚摸着江半安头道:“没有关系,心中纯粹无害人之心的人是不会受到伤害,只有越卑污越肮脏之人受的伤害越多。” 陈左左道“这个武器,只能制止杀意,却不能杀人,还是挺少见的。” 李怀恩感慨道:“是啊,武器不杀人,世间少见。” “哈哈哈”王盼翠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说的就是我这个武器。”她又道:“你们可知,我为什么要制作这么一个毫无杀伤力的武器。” 他们摇头表示不知。 王盼翠拿起婴儿指着上面的奇怪的图案道:“这些图案是一种文字,准确来说是经文,你们知道什么是经文吗?” “经文?何为经文,王姐你就别卖关子了。”灰热着急不已,他早就想知道王盼翠武器的秘密,奈何问了多回她就是不说,现在好不容易说了,还开始吊人胃口,这不是存心让人着急嘛! 王盼翠白了一眼灰热接着说道:“你们可知西洲?” “又来。”灰热小声嘀咕。 钱七七被灰热逗笑了,又怕他生气赶紧接话道:“西洲之地与世隔绝,我等从未去过。” 王盼翠道:“西洲与其他四洲有天险阻隔,相隔万里,我四洲之人鲜少有人去过,但是我在十四岁之时见过西洲之人,他自称是来传道的。” “传道”? 李怀恩也听桑戈说过一些西洲之事,被勾起了好奇心他问道:“西洲之人传道,什么道?” 王盼翠回忆道:“他自称和尚,穿着他们西洲特有的服饰,叫什么袈裟,手里还拿着一串珠子他称之为佛珠,最奇特的是他的头发全部剃光,是光头。” “光头?”柴公叹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西洲之人为何要剃发。”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什么特殊意义,我没多问,但是他们所修的道,与我们的道是不同的,他们所修的道称之为佛道。” “佛道?”陈左左陷入沉思,问道:“何为佛道?” 王盼翠看着婴儿道:“我只知道,西洲之人擅长慈悲之术,我的武器就是根据这个慈悲之术所创。” 王盼翠指着婴儿上面凹凸不平的图案道:“慈悲就是以宽容,怜悯之心对待世界,他们从不杀生,以慈悲为怀感化世人,所以我的武器无法杀生,但是能化解杀意,他不远万里来到东洲传道,可惜没有人理他,我也是看他可怜便收留他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他临走之时给了我一段经文,告诉我这就是慈悲之术。” 柴公抚摸着经文道:“后来你就把他设计成这么个武器。” “呵呵”王盼翠尴尬道:“我不认识西洲的经文,我本来想制作傀儡,奈何傀儡术不到家,我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谁知道就成功了,我为了它有杀气还专门在它嘴里安装了暗器,谁想毁了它,我就毁了谁。” 路风载暗道,陈婉白当真是活该啊! “傀儡术?”李怀恩想起柴公三人打退贺厄用了什么“清风拂面”他问道:“在打斗的时候我隐约听见什么禁术之类的,这傀儡术还有柴大哥用的清风拂面···············” “哈哈哈哈哈哈,”柴公几人大笑几声,兴奋不已,由图一脸自豪说道:“没错这些都是禁术,不过我们又不是修道之人,而且我们修炼禁术还可以用来对付修道者。” 钱七七是遭受禁术反噬,才变成这样,她十分意外,普通人修炼禁术闻所未闻,她急忙道:“禁术不是禁止修炼的吗?你们怎么会·····” 灰热就坐在钱七七旁边他拍着钱七七的胳膊道:“大妹子,这禁术是禁止修道之人练的,又没禁止我们练。” 第四十八章 禁术的用处 禁术便是灭道者对付修道界的一张王牌,柴公来看出陈左左眼里的惊诧,只是陈左左没有像路风载那般失态,被水呛得咳了半天才停下。柴公随意比划一下道:“这个禁术我们原先也不知道能不能修炼,还是我们的前首领,萧道无意间发现的,只要不是修道者皆可以练” 都可以修炼吗?此时李怀恩心有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当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无修道之缘,李怀恩站起身来朝柴公行了个大礼道:“不知这禁术我可以看看吗?” 陈左左只需要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了李怀恩的想法,更何况,先前在柳松城力已见识过禁术的力量。 “这~”柴公赶紧站起身来,低头沉吟片刻,他抬起头一脸郑重的说道:“我见怀恩兄弟是个敞亮明白之人,我也告诉你,禁术我们普通人的确可以修炼,只是修炼不易,难上加难,非一朝一夕可以成功,不瞒你说我们东洲之人,能练成禁术之人少之又少。” 他赶紧拉着李怀恩坐下继续道:“我这里有三本禁术,一本叫《清风拂面》,一本《傀儡术》。一本《千影分身》。” 由图从怀里取出《清风拂面》,王盼翠拿出《傀儡术》他们把禁术放在桌子上,一群围着桌子研究半天,倒是钱七七听到《千影分身》时就开始沉默,也没有围上去,江姨坐在她身边,知道钱七七有些伤心,便伸出手握着钱七七给她安慰,路风载也感觉出钱七七的的情绪,他没有脸面,也没有资格说出关心的话。 两本禁术看了半天,李怀恩终于看出点门道,他拿起《傀儡术》道:“这傀儡术首先需要制作傀儡,就必须会木工,雕刻等手艺,还要懂机关暗器之类的。”他摇摇头,又拿起《清风拂面》道:“我想我只能练这个了。” 王盼翠看向一旁的婴儿道:“五洲之内,要说顶级的机关匠术非中洲王韩氏莫属,我乃王韩氏后人,可惜啊,我只学了个皮毛。” 原来她是王韩氏的后人,就连她都没有办法参透《傀儡术》李怀恩更不可能练好傀儡术, 灰热见王盼翠伤怀落寞,赶紧安慰道:“没关系慢慢来。” 王盼翠看着灰热笑道:“知道了。” “唉,这个招式不就是扇人大耳瓜子吗?”江半安纳闷,这《清风拂面》除了第一篇全是字,后面全是图,仔细看这不就是教人怎么扇巴掌,从哪个角度,用几成力道才能扇成好巴掌。 “哈哈哈” “哈哈哈” 柴公几人的笑声回荡在屋里,江姨怕吵醒两个孩子连忙去隔壁看看孩子,柴公笑够了说道:“没错,这《清风拂面》就是扇耳光。”刚说完,柴公又叹息几声“可惜啊,可惜,我兄弟三人合力才能使出这清风拂面。” “这是为何?”陈左左问道:“难道只有三人方可以练?” 由图连道,“非也,非也。”他说道:“一人即可以练,只是我们不争气,只能三人一起合力才能发挥最大力道。” 钱七七早已收拾好心情,她问道:“《千影分身》修炼难吗?” 见她没有自怨自艾,反而笑对曾今的苦难,路风载心中对自己鄙夷万千,默默唾弃自己。 李怀恩与江半安望着柴公一脸期待,只见柴公挽起衣袖,从里面拿出《千影分身》摇头道:“这个是禁术中最难修炼的,可以说能练成的寥寥无几。” 灰热指着柴公道:“还寥寥无几,你家婆娘不就是练成千影分身了吗?”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婆娘,不然她怎么能去大帐。” 柴公一脸自豪,当真是铁汉柔情,惹得众人开怀大笑。 钱七七全然记得她是如何修炼千影分身,也是用它杀了池松,又遭它的反噬毁了一身修为,最后变成瞎子,千影分身术的一招一式她全记得,突然她心血来潮,站起身来从后背抽出大刀直接原地使出千影分身。 路风载一个没注意,被钱七七的千影分身术打出窗外,陈左左拉起江半安急忙避开,反噬之力朝着他们三人而去。 “砰”一阵噼里啪啦过后,房间里一片狼藉,众人呆若木鸡,王盼翠“唉哟”一声差点摔倒,好在有灰热扶着。 江姨听见动静从隔壁冲出来,就看见钱七七拿着刀,地下狼藉一片,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异口同声道:“千影分身。” 陈左左和江半安回到房间,江半安拍拍胸口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使出千影分身术,钱七七是又激动,又愧疚,收回大刀赶紧向他们道歉,柴公几人听完钱七七的事迹,都感慨万千,百感交集,都叹道不容易啊! 李怀恩反应过来,赶紧出门去找路风载,好在他只是被打晕过去,躺在地上。 夜已深,李怀恩躺在床上翻开《清风拂面》看了起来。 第四十九章 加入 东洲南部云城是南部灭道者的指挥所在地,云城主帐。那日李怀恩几人连同柴公他们一同毁了修道界的誓师大会,摧毁祭旗仪式,杀的那些修道者落花流水,好不快哉。 李怀恩迫不及待的想要加入灭道者,柴公几人与他们相处之后,对他们是赞不绝口,还结拜成了异性兄弟,今天柴公正式引荐李怀恩加入灭道者。 铁礼刚到南部云城就听闻李怀恩的大义之举,单凭几人之力就把修道界搅了个天翻地覆,挫败了修道者的锐气,收到柴公要引荐他们的消息,他是万分欢迎,根本不用所谓的试探,一见李怀恩他就满意之极。 云城主帐内,一行人落座,几人忐忑中带点兴奋,等候在一旁,柴公见他们似有局促,他开口安抚道:“这几天我们在柳松城里所作所为早已传遍天下,都说李怀恩一来东洲就大挫了那些修道者的锐气,我们东洲巴不得你们加入,不必担心。” 铁礼从廊子巫回来,就听到说李怀恩现在正在前厅等候,下马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前厅,远远看见柴公正与一男子说话,只见那名男子身材威武,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板正,算不得英俊潇洒一看就是吃苦耐劳的人,最难得的是他气概不凡,傲然挺立。想必他就是李怀恩。 一进门铁礼就抱拳行礼道:“在下东洲灭道铁仪,早就听闻李兄大名,幸会幸会。” 李怀恩正与柴公说话,他转过身一看,好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这时柴公便开始介绍道:“这位是铁礼,我南部主帐大将。” “在下李怀恩,见过铁将军。” 柴公开始依次介绍几人,经过陈左左时铁礼不由的多看几眼,只见她带着面纱,看不清楚容貌,但是眼神不俗,他说道道:“听闻是陈姑娘一掌劈死余本秋,在下十分佩服。” 陈左左道:“不敢当,不敢当。” 铁礼心中感慨,这李怀恩身边高手如云,陈左左能杀死余本秋可见修为之高,还有这位路风载可谓是仪表堂堂,就连失明之人钱七七也是豪迈大气,并且还会会千影分身,除了江姨是个普通人外,连她的儿子都是可塑之才,李怀恩当真是能人。也庆幸李怀恩是心怀苍生,与他们东洲有共同的目标,不然东洲灭道者将来会有一个强敌。 铁礼实在是太开心了,赶紧吩咐人去杀牛宰羊,以东洲最高规格的礼仪迎接李怀恩的加入。 这是李怀恩第二次享受高规格的礼遇,第一次是在穆安城,多少美酒佳肴他是食不知味,现在简简单单的肉菜,他开怀畅饮。 陈左左也摘掉面巾,戴起幂篱,与众人饮酒交谈,好不快哉。江姨告诉陈左左她的眼神一如既往,见过的人决计不会忘记,不管是戴上面纱,还是面具,都挡不住她凌厉的眼神,索性戴上幂篱看不见眼睛。 铁礼举杯高和:“正所谓酒逢千杯知己少,今日得遇怀恩兄弟,我是相见恨晚,我先干为敬。”说完直接拿起酒坛豪饮,见状李怀恩也不甘示弱两人就地拼酒,看的众人好不热闹。 东洲西部,除魔殿集结完毕,早已在在西部与灭道者有过几次交手,不赢不输,唐钟自从上次丢失追踪盘,他想要将功折罪,所以在收到除魔殿要遵从昆仑号令时,他二话没说直接奔赴东洲,几次交战他都一马当先。 轩溪剑阁刘毅,准确的来说是被逐出剑阁,不算剑阁的人,但是他几乎固执的打着轩溪剑阁的名号,他头顶戴孝,身披红衣,长相俊美,穿着诡异,剑法超群。修道界的人想不明白,为什么轩溪剑阁要逐他出门,好歹刘毅也算是他轩溪剑阁掌门的儿子。 刘毅他们几次进攻,灭道者都是假意应付,他同唐钟一样,一个是想戴罪立功,一个是想得到认同,两人一拍即合决定找机会偷袭,来个出其不意。 入夜,万籁俱尽,刘毅和唐钟带领三百修高阶修士,御剑飞行太过于高调怕打草惊蛇,他们借着夜色抹黑前行,潜入灭道者营地。 顺利太过于顺利,刘毅感觉不妙,事出反常必有妖,营地空无一人,好在没有埋伏。唐钟看着空无一人的营帐他道:“东洲灭道者根本无心与我们战斗。” 刘毅终于想明白了。“拖,东洲灭道者想要拖延入冬。”他知道了东洲灭道者的意图,难怪这几天有些地方又出现七夜一只花,想必和东洲脱不了关系。 七夜一枝花是威慑,是告诉修道界东洲有的是化噬散,这个化噬散还真是疾手,它令破道者之下的所有修行者闻风丧胆,东洲想要一举拿下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唐钟和刘毅空手而归,面色不愉,好巧不巧扶清门掌门原克安站在门口悠闲地磕着瓜子,见他们回来,手中的瓜子直接朝着门下弟子而去,扶清门十几名弟子直接跪下,原克安道:“不听话的狗,要打了才听话,唐公子,刘公子你们说,我说的对吗?” 两人浩浩荡荡而去,现下两手空空,还没进门就被一顿奚落,唐钟不忿道:“原掌门,长老说过,西部之人接听我除魔殿号令,怎么原掌门不服气?” “切,拿着鸡毛当令箭什么东西?” 原克安用鄙夷的语气说完,直接转身而走,地上十多名弟子也跟着离开。唐钟气的跳脚,想要上前理论被刘毅拉住道:“算了,今晚擅自用了扶清门弟子没有告知,算是理亏。” “理亏吗?今晚行动必须保密,我是为了修道界。” 刘毅见他还是气愤不已,自己好言相劝,既然听不进去就算了,他可不想当和事佬,说了几句就离开了。留下唐钟独自凌乱。 过了几日,面粉咒语,柳松笑柄。传遍修道界,再加上各方攻势停滞不前,修道界人人自危,莫名的各方势力开始团结一致共商对策,昆仑墟只剩下四位长老,四人直接齐聚东洲南部柳松城,又命令各部派选代表,到南部共商退敌之计谋。 北部原静道,黄柏,宋祁连三人,西部唐钟,刘毅,原克安三人。南部李南晴,安平喾,程耿等人,再加上各地散修高人,共二十多人挤满了柳松城府的大堂。 第五十章 战前准备1 这次昆仑墟的人收起傲慢,没有大摆威风,一改往日作风变得低调不已,昆仑墟之前派出司阁长老五人皆是大修道者,余本秋先行一步来到东洲,没想到死的如此窝囊,现在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也不敢小瞧了东洲灭道者。 司阁另一位长老段幸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他坐在首位,先是传达了三司长老阁派出三司侍卫追杀李怀恩等人,然后对余本秋的死嗤之以鼻道:“他作为司阁长老,被低贱之人所杀简直丢尽我昆仑墟颜面,但是他的死告诉我们东洲灭道者的存在,已经成为我修道界的心腹大患。” 安平喾第一个出来附和道:“段长老所言不虚,想必这一年来我们各部对灭道者都是无可奈何把?”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而后各个面露不平,倒是李南晴站起身道:“各位,东洲灭道者狡猾无比,我们也算是拼尽全力,但是连个灭道者的影子都见不到,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啊!” 李南晴的话,即温柔又稳重,令人如沐春风,不仅诉说了他们的不易,又委婉的表示灭道者的强大,态度不卑不亢,引得众人接连点头表示认同。 段幸道:“想必各位也是看出来东洲灭道者是想要拖延战事,我们此次讨伐东洲比以往都艰难,这是个长久之战,我们要做好准备。” 这时宋祁连收起手中的折扇站起身道:“各位前辈,之前我乔装混入灭道者里面,得到了一个非常不利于我们的信息。”他表情凝重,“灭道者之所以猖狂,是因为禁术。” 贺厄早就领教过东洲禁术,得到李南晴的示意他走到大堂中央躬身向众人行礼道:“众所周知,关于禁术,我修道界之人是万万不能触碰的,哪知道这群灭道者不但修练禁术,与我们相抗,这禁术我等已经领教过了。” 修道界本就头疼化噬散,现在再来一个禁术,这东洲灭道者一日不除,修道界一日不安。场面顿时陷入阴沉,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段幸面色难看他开口道:“大家不必惊慌,倒也不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李南晴随声道:“段长老说的是,大家静一静,今日昆仑墟召我等前来不就是商议对策的吗?”众人一听立马停止交谈,一同看向首座的段幸。 段幸相当满意李南晴,她非常懂得审时度势,在对昆仑墟保持谦卑的同时,还能把控全场,他脸色稍缓随即道:“还请大家各抒己见,集思广益。想想有什么办法对付灭道者。” 扶清门原克安磕着瓜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东洲灭道者几十年来都没有异动,反而是我们大张旗鼓的来东洲讨伐他们。依我看,我们与东洲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又何必来东洲自取其辱,各自回家算了。” 有人一听也颇觉有理,“原掌门说的有理,我们与他们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犯不着这么大动干戈啊。” 坐在前边的黄柏急了,刚想要反驳,除魔殿的唐钟先他一步道:“原掌门说的是哪里话,在座的可别忘了,东洲灭道者的口号是什么。” 安平喾赞同唐钟他接话道:“灭尽天下修道者。” 这句话就像点了在场所有人的哑穴一样,刚才还在热议的几人瞬间说不出话,原克安放下二郎腿刚要反驳,原静道立马用眼神制止他再说下去。众人看着这父子两心道,这扶清门能有今日的辉煌还不是全靠原静道,也只有原少主才能制住原掌门啊!当爹的被儿子给拿捏住了。有趣,有趣。 黄柏忍不了直接拍案怒起,用手指着众人道:“灭尽天下修道者,如果任由东洲灭道者发展壮大,在座的各位一个也跑不掉。” 刘毅则是直接走到大堂中央,贺厄自觉让位。 一身红衣扎眼,刘毅拔出佩剑,在人们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瞬间就把站在最后面的常青山拉到身前,用剑指着他脖子嘲讽道:“还没开始打呢?就开始贪生怕死,当真是我们修道界的作风。” 这是要杀鸡儆猴。 常青山刚才一直在附和原克安的话,当然他的贪生怕死早已是出了名的,前有弃离净天门,后又在这里煽风点火,贼眉鼠眼,獐头鼠目。刘毅直接拿他开刀。 常青山见刘毅眼中杀意,他虽然畏惧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打我们用什么打,化噬散就让我们望而生畏,你们修为高不怕,总不能让我门白白送死不成。” 宋祁连上去挑开刘毅的剑,他对着众人道:“常青山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时安平喾也出来打圆场道:“还未开战就先自相残杀,岂不是让东洲灭道者笑话。” 刘毅本想杀鸡儆猴,听到他们好言相劝,也觉有理,便收回手中的剑,他对着常青山道:“今日就放你一码,你若再敢扰乱军心,我必将你千刀万剐。” 几人各回位置坐下。 逃过一劫,常青山知道刘毅敢当着昆仑墟面前拔剑,他毫不怀疑刘毅会杀了他,他也听说过刘毅此人剑术超群,性格乖戾,还听说他头顶戴孝是替他父母守孝,但是他父母在轩溪剑阁活的好好的。替活人戴孝还是亲身父母。常青山不由的惊出一身冷汗。 常青山受刘毅屈辱,他只能灰溜溜的躲在人群后面,再也不敢造次。 段幸见一群人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不由得站起身走到堂下道:“我们修道界与东洲是有硬仗要打,还请各位做好准备,这事关我修道界生死存亡,还请大家不要掉以轻心。”说完他暗示一眼原静道。 收到示意,原静道起身态度恭顺道:“对诛讨东洲灭道者大家是否有意义?” “没有” “事关我辈存亡,必战” “是啊,灭尽天下修道者,我们与灭道者早就水火不容。” “没有。” 见所有人都没有意义,原静道命人拿出海事防御图,他对着众人道:“此次战事,粮草皆有古耀国提供,但是古耀国距离东洲遥远。”随着防御图的展开,原静道继续说道:“你们看,若要运粮草走陆路的话要北上途径铸剑山,路途遥远不说,还浪费人力物力财力。” “只有走水路”他手指青川巨海道:“水路行程不过半月。” 李南晴看着地图,思考片刻道:“南洲与东洲隔海相望,青川巨海直联东洲南部,我们现在占据的柳松城山高水险,离青川巨海不远,进可攻退可守。” 程耿一看果然如此,没想到之前觉得无用的柳松城,现在居然成了宝地,果真战场瞬息万变啊。 从拿出海事防御图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昆仑墟是早有准备,先前的争执不过是让众人认清形式,放弃不必要的幻想,让大家明白灭道者不除修道界难安。团结一致共同御敌才是唯一出路。 第五十一章 战前准备2 南部云城主帐。 宿醉的下场就是躯体疲劳,起不了床。日上三杆李怀恩等人才缓缓起床,打开门,就看见看见门外的铁礼精神抖擞,坐在在院子里面喝茶,李怀恩心道再也不和他拼酒了。 江姨一早熬好了醒酒汤,见他们终于起床,敢紧端上来让几人喝下醒酒汤。就连铁礼也不例外。 刚用完午饭,柴公几人匆忙而至,他们得到消息,修道界在柳松城内集结,昆仑墟命令各门各派,现在已经部署好了对青川巨海的军事防御。 铁礼道:“果然不出所料,青川巨海必有一战。走去议事厅。”他拉着李怀恩直奔议事厅。 南部守将石奎海,早已在议事厅等候多时,见到铁礼身旁跟着一群人,想必就是前些日子刚加入他们东洲的李怀恩等人,李怀恩早已名扬东洲,今日终于得见, 他们一进门,石奎海立马对着铁礼行礼跪拜道:“南部守将石奎海见过铁将军。”待他行完军礼后盯着李怀恩打量一番,然后缓缓走到李怀恩身边抱拳道:”见过李公子,见过各位。” 李怀恩也抱拳回礼道:“见过石将军。”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石奎海对他有敬佩也有礼貌,但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疏离。 在石奎海看来,李怀恩的加入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虽然自己佩服他在东洲的所作所为,但是在东洲灭道者的眼中,他李怀恩本可以在中洲混的风生水起,又何必大老远跑来东洲。目的何为。当然日久见人心,他们灭道者里面也不乏有的是修道者。 铁礼早就不需要去试探李怀恩他们,但是他一人说话不算什么,只有靠李怀恩自己来打破别人的偏见。 铁礼毫不避讳的拿出地图,开始分析战局,他想看看李怀恩是否只有匹夫之勇,而无才智。石奎海也想看看李怀恩到底有几分本领。是不是同传闻那样智勇双全。 幂篱之下的陈左左笑了,她知道这是一道考验,之前在柳松城的事迹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路风载,钱七七同样的也想到这一点,李怀恩更不用说,直接与他们说起自己的看法: “第一,修道界部署青川海事防御图,想必古耀国决定从海上运粮,建立海上粮道,”李怀恩指着地图上的柳松城说道:“第二,柳松城距离青川巨海不远,进可攻退可守,一旦被修道界掌握海上主动权,这柳松城必会成为修道界的储存粮草之地。” “第三,南部多平原,唯一的高山险峻柳松城被占,如果修道界在占领海域,便可长驱直入。” 柴公几人听的倒吸几口凉气,他愧疚道:“当时修道界来势汹汹,我们为了护住百姓便弃城撤退,柳松城虽有高山但是地方偏僻,哎!” 石奎海懊悔不已,但是当时来看,这柳松城背靠巨海,又离南部主帐太远,觉得毫无用处才放弃的。要不是听李怀恩所言,他到现在都没有看出柳松城的作用。石奎海算是彻底认可李怀恩,立马朝他作揖道:“李公子慧眼如炬,在下佩服。” 李怀恩赶紧回礼表示不敢当。这一关算是过了。 铁礼之所以来南部,不仅是因为秋收,最主要的是,南部守将石奎海算得上是有勇有谋,但是眼界不宽,要不然当时也不会放弃柳松城。李怀恩所言也正是他所担心的。 铁礼说道:“秋收临近结束,本来还想把战局拖入冬季,现在看来敌人是不会给我们机会了,青川海战不出意外就在这几天了。”看着地图,又想着青川巨海一望无际,思考着该怎么打?只能硬碰硬。 李怀恩问道:“南部战船规模如何,装备如何,战术如何。” “这····”几个如何。问懵了石奎海,他赶紧道:“东洲很少有海战,大多都是陆战为主,水战为辅,要说战船规模,我们是仿照古耀国建造战船,至于装备,战术,就全靠硬碰硬了,看谁本事大。” 这时钱七七开口道:“创世五洲诸国林立,几乎都在修道界的掌控之下,战争全凭修为之争,然后就是底层士兵厮杀。” “是了,”路风载接着钱七七的话道:“就如同我南湘国是靠千圣山庇护,其他小国也是靠当地修道者庇护,所谓的战争不过是修道界相互占地盘。” 铁礼道:“说的没错,我们翻阅古籍没有找到任何一场大规模海战的记载,就连所谓的战船也是仿照古耀国的。” 六十年前陈左左在北辰国也没有遇到过海战,她道:“南洲地势西高东低,山川河流众多,古耀国的战船也只适合近海作战。” 这算是天助东洲,两方都没有海战经验,大约就是战船相碰,拼修为,拼人力的时候到了。铁礼道:“我们要先发制人,直接在海上拦截住修道界的战船,不能让他们进入东洲海域范围。” 李怀恩马上制止住道:“不可,我们若要先发制人就先必须知道,修道界的战船何时出发,路线如何,到了何地,还有我们先出发在海上,吃住行的先不说,青川巨海风平浪静还好,如果遇到极端天气,暴风骤雨,惊涛骇浪我们又当如何,敌人未到我先行损失吗?” “怀恩兄第说的对。”柴公赞同李怀恩所说。 石奎海听到李怀恩的分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这该如何是好。”他一拳砸向桌上的地图说道“要是巨海上有个小岛就好了。” 铁礼也感到万般无奈,他道:“如果巨海之上有座岛就好了,我们可以先驻扎在哪里,来个瓮中捉鳖。” 有座岛就好了,突然李怀恩想起在穆安城中他们得到过一副五洲详貌图,他隐约记得青川巨海上有一座小岛,只不过太小容易被忽视,他赶紧让陈左左拿出地图。放在桌上研究起来。 五洲详貌图一出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铁礼感叹道:“我从未见过如此详细的地图。不仅简单易懂,而且大到包罗万象,小到精细入微。” 仔细找了许久李怀恩激动拍手道:“你们看,这里有座小岛。” 众人看去,果然看见一座岛屿孤零零的在巨海之上,石奎海奇道:“难怪人们不知道这座岛屿的存在。” 人们出海从南洲到达东洲,商船都是是航海直行,没有必要多此一举远离航线,这座岛屿根本不在人们的视线范围之内,他没想到在这么远的地方有座岛屿,更加没想到李怀恩居然有这么一副详细的地貌图。恐怕天下间独此一份。 他石奎海实实在在的接纳了李怀恩。 李怀恩看着地图上的小岛道:“就算有这个岛是真实存在的,上面情况如何我们一无所知,现在时不我待,根本没有办法大规模的驻扎在岛上。想要拦截恐怕不行,不过还是有用的。” 几人看着孤岛商量了一个下午,决定还是利用起来。为了更加谨慎,确保万无一失,李怀恩决定亲自前去青川巨海,找到这座孤岛,但在这之前他先去了南部沿岸港口。江姨和江半安留在云城同铁礼一起去佯攻柳松城。 第五十二章 开战前夕1 虞阳沿岸的渔船,商船早就停运了,沿岸停放的全是战船,绵延几公里,李怀恩他们由石奎海带领登上战船,路风载一眼就看出来这些战船大多数是由商船改造的,规模不大,石南奎解释道:“我们新造的战船在海湾背面隐藏起的,没有暴露。” 石奎海带他们看了新造的战船,果然同古耀国的一摸一样,只是古耀国是五帆,而这只有三帆,路风载出身南洲,对水师,战船之类的还算有一些研究,他道:“三帆对五帆,速度上不占优势啊。” 李怀恩对这些涉猎不深,昨晚一夜没睡,他在想如果能有办法把海战变成陆战,这样东洲胜算就有七八分了。这时突然有人大叫道:“快躲开,快躲开。”话音未落,一块甲板脱落,砸在了几艘小船之间,刚好连接成一片。 李怀恩看着这场面若有所思。 石奎海连忙上去查看,好在没有人受伤,原来是一艘刚建造好的战船,正准备下海,可惜船员过于急躁,操作指挥不当,一艘新船就直接翻转,顶层的甲板脱落,直接砸向身边的小船。 有人赶紧搬来吊桥攀爬上船,又用铁钩把损毁的船移动到岸边,灵光一闪,想到了,如果在战船上制造一种有尖钩的,可以活动的吊桥,在海上与敌船相撞之前放下吊桥,直接冲上敌船,那些修道者擅长单打独斗,而东洲的灭道者训练有素,他们也不用担心敌人的战船太过厉害,而拼撞不过。 李怀恩迫不及待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路风载一听也觉得可行,这样就不用比什么三帆五帆的,直接就是真刀实枪的干。 “妙哉,妙哉。”石奎海一拍脑门决定今天就开干,就是不知要从何地开始改造,路风载的脑海里已近开始画起草图了,他道:“给我十天时间,我会根据现有的战船开始改造。” 钱七七道:“十天?时间恐怕不够。” 石奎海也知道时间紧迫他道:“我会上报给铁礼将军,希望他能有办法为我们争取点时间。” 几人当即决定,根据昨晚部署,由李怀恩,陈左左先率领一部分战船,去青川巨海寻找孤岛,路风载,钱七七留在虞阳沿岸同石奎海改造战船。 江姨和江半安待在云城,同铁礼一起去佯攻柳松城。 柳松城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青川巨海要争,东洲各部也要坚守。这次昆仑墟的四位长老,除去段辛外,其他三位各自助阵并且指挥东洲各部。 古耀国 黄柏这次没有同原静道一起回东洲北部,而是同段辛段长老一起到古耀国,他作为古耀国太子,青川巨海之战他义不容辞。可惜女帝不那么想。昆仑墟长老大驾光临,按道理古耀国要前去迎接,似乎是忘了还是怎么的,段幸在偏殿等候多时也不见女帝,就连黄柏也受到冷落。 段幸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待遇,想他堂堂昆仑墟内司阁长老,高高在上,地位尊贵,没想到在千年古耀国的面前还是低人一等,这世间也只有古耀国能与昆仑墟一教高下。世人皆道古耀国受制于昆仑墟,准确的来说古耀国只受制于三司长老。他们内司阁也不敢轻易得罪古耀国。 古耀国立足五洲千年,要不是三司长老时不时出手干预,古耀国早就称霸五洲,一统天下,六十年前白翁大帝联合各洲,却还是死于三司长老之手。这些年来昆仑墟仗势欺人,不断的恐吓镇压。这古耀国才矮他们昆仑墟一头。 思绪收回,又过了许久,段幸才被请进正殿,他心中摇头,他并没有把握说服女帝。 黄柏怒气飙升,见到女帝自是不敢放肆,只能积攒怒火,他想不明白母亲为何迟迟不派战船,据他所知粮草早就集结完毕,只等装船运往东洲。不管东洲局势再难,有了粮草还愁不能打吗?现在等候在东洲的修道门人,只等粮草一到,在入冬之前就可以一举进攻,结束东洲。 女帝知道段辛的来意,不等段辛开口,她抢先一步道:“我们粮草早就准备好了,你们只需派人运往东洲即可。” 四两拨千斤,段幸懵在当场,照女帝的说法,他们古耀国是不打算派战船运送粮草吗?他拿不定主意,只能试探道:“古耀国供给粮草,这是早就说好的,莫非古耀国想抵赖不成。” 竹叶作为女帝心腹,自然知道女帝的心思,她自从进殿就没有侍奉在女帝身侧,而是直接服侍在太子黄柏身边。黄柏每次想说话,都会被竹叶不动声色的打断。本来段幸带上黄柏,就想利用黄柏仇视东洲好逼迫女帝,现在看来是不顶用。 女帝放声大笑,张开双臂道:“我堂堂千年大国,说话岂能不算。”双手一挥,指着段幸道:“我在说一遍,粮草我们已经备好,你们自行来取就是了。” “青川海战一触即发,古耀国若不派兵运送粮草,我修道界将万劫不复。” “你们昆仑墟好大口气,我们古耀国供应粮草已是劳民伤财,现在又要我们出兵,你们修道界坐享其成,想得到美。” 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段幸无奈,只能搬出三司长老,以此威胁女帝,女帝何许人也,她直接怒怼道:“三司长老本就不属于任何门派,你们昆仑墟只不过占了个好地方,让世人都以为三司长老与你们连成一体,朕今日就告诉你,威胁没用。” 黄柏见女帝是铁了心不愿出兵,殿上两人剑拔弩张,黄柏刚要张口,却被竹叶打断,她道:“段长老刚才说修道界将万劫不复,可是我们古耀国仔细盘算一番,我们算不上是修道界的人,别忘了我们古耀国是以岐黄之术立国,历经千年而不倒,段长老,退一万步说,修道界陷入万劫不复与我们古耀国何干。” 段辛知道古耀国是想要作壁上观,也是说的没错,修道界覆不覆灭都与他们无关,古耀国千年来看似屈居与昆仑墟之下,段幸作为内司阁长老也知道,古耀国正真害怕,畏惧的是三司长老而不是他们。 当年化噬散的出现,昆仑墟对古耀国的制裁实际上是三司长老出手,这世间能真正搅弄风云的只有三司长老,这是段幸成为司阁长老只后才明白的道理。 没有办法,他只有先回昆仑墟禀报掌门,再由掌门上告三司长老。黄柏自觉没有颜面回昆仑墟,他暂时留在古耀国磋磨他的母亲。希望母亲改变主意。 黄柏憋着气,只能把气撒在无辜之人身上,半天不到皇城中人闻风丧胆,瑟瑟发抖。秦艽为了逗黄柏开心,到处搜集趣事,现在天下间最大的乐趣不外乎就是北辰国准太子妃与人私奔。 宋祁连也抽空回到北辰国,他的太子妃与人私奔闹得人尽皆知,对于樊家他是一点也喜欢不起来,皇后是樊炽的女儿,就连他的妻子也必须是樊家的女子,还有铁甲军也只亲近樊府。 一想到那个樊碧,宋祁连就烦躁,既然不喜欢早早解除婚约就行了,现在和别人私奔,弄得他被人耻笑,尤其是唐钟他还专门跑一趟,来嘲讽他。 樊碧与人私奔,婚约自然解除,宋祁连不愿与樊府闹翻,弄得君臣不合,百姓惶恐,又传令追出去的三千铁甲军回北辰,他表示愿意成全樊碧。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的滋味并不好受,谁让他是北辰国太子殿下。 第五十三章 大战前夕2 古耀国敬酒不吃,这个罚酒自然由昆仑墟掌门轩辕璞亲自端来,轩辕璞一到古耀国,见到女帝第一句话就是:“女帝若是忘记二十年前的记忆,我不介意帮你回忆回忆。当然我昆仑墟拿你们没有办法,但是三司长老不一样,他们让我转告女帝陛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女帝您可莫要忘了。” 女帝久久不语,轩辕璞见目的达到转身就走,段辛走到女帝身前道:“女帝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白白的浪费时间。” 女帝冷眼道:“这做狗的不叫两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狗吗?” 段辛一听,瞬间怒不可遏,但他知道不能因小失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拂袖离去。 古耀国迫于压力,在十一月中旬派出战船运送粮草,南洲之地各方势力地闻风而动,为了表示对诚意也相应的派出战船出击东洲。 青川巨海之战,不仅是修道界与灭道者之间的战争,也是东洲与南洲之战。修道界也知道这次海战运粮之事事关整个修道界,谁也不敢上去添晦气,如果顺利,粮草充沛,在入冬之前他们便可结束战事,一旦粮草有误,恐怕这战事将要拖到明年开春。届时这场面不好收拾。 东洲冬季天气极端,异常寒冷。一旦入冬根本没法打。 东洲灭道者也必须截断粮草,才能破坏修道界的大举进攻,只有来年开春东洲才能同修道界开战,现在开战为时尚早,各地各部军备不齐,粮草不足,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经过改良的化噬散储备不足,单凭禁术和血肉之躯是不能够抵御强大的修道者。 在海上航行了五天,李怀恩带着人马终于找到了地图上的那座孤岛,这座岛屿不大,一览无余,风景优美,林木葱郁,就是那些树木也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陈左左感慨道:“古人有云,与世隔绝之处有座世外桃源,这里虽然没有桃花,但也堪称洞天福地。” 没有忘记正事,来不及欣赏这里的风光美景,随意在岛上找了一处洞穴,干脆就直接当作临时议事之地,陈左左开始协助李怀恩训练带来的三百士兵。 李怀恩细细观察过东洲灭道者,应该是灭道者统治着东洲,灭道者大约由三部分人组成,东洲的平民百姓,东洲的修道者,以及其他来东洲之人。 令他们疑惑的是,东洲号称灭尽天下修道者,但是他们成员里面却有修道之人,东洲的大帐应该算是统领东洲的领导者,对各地的主帐,分帐以及小帐统一管理,按陈左左的话来说这个所谓的大帐就是统领东洲的王朝。 还有就是在灭道者的带领下,东洲百姓富足安康,不像其他各洲凋敝贫穷。没有修道者的地方还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难怪修道界寝食难安,灭道者统一东洲,日益壮大,威胁早就存在。 第五十四章 青川海战 石奎海给李怀恩拨了十艘三帆战船,一百多人,一登陆孤岛,李怀恩立即展开战事演练,为了加快战船的速度,他命人直接把三帆改成五帆。 探子来报修道界已从古耀国出发,战船向着东洲驶来。经过几次演练后还是不满意,决定直接改成七帆,当场就有人不乐意了,他们看得上李怀恩,是因为他李怀恩在中洲所闯出名声,但也不代表他可以乱来,三帆改成五帆本就大大地提高了航行速度,但是船身不好控制,现如今又要改成七帆,船遇见大风控都控制不住,那不是闹着玩嘛。 柳衬算是这百人中最德高望重的,对海事了解颇多,由他出面劝谏李怀恩最合适不过,这天下午李怀恩正在和陈左左商量该如何在海面布防,不巧见柳衬来势汹汹,两人件事不妙赶紧他请进来。 柳衬是个直肠子,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道:“李公子,我们称呼你一声李首领,是尊敬你,但是你也太过于傲慢,你可知道三帆战船改成五帆已属难事,现在又要改成七帆,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比赛划船的。” 李怀恩知道这些人是表面服从他,但离接纳他还需要实际行动,铁礼安排他来寻找孤岛正是给他机会。听柳衬说完后,李怀恩也没生气,确实他从来没有带过兵打过仗,但是这段日子以来他潜心学习各种兵书,来到岛上也一直在进行演练。还有陈左左这位昔日的女将军时不时的指导调教。 凡是都有第一次,李怀恩知道自己现在做不了征战沙场的将军,但是做一个运筹帷幄的军师还是有那么几分把握。他给柳衬倒了一杯水,随后说道:“柳将军,打仗你是行家,我比不过你们任何一个人,但是我们为什么要费劲心机找到这岛?” 柳衬哼了一声没有接他的茶水,没好气道:“自然是为了瓮中捉鳖,叫那群人有来无回。” 李怀恩放下茶杯说道:“说的好,出发之前我们看地图,这座岛地理位置优越,只要等敌方战船一来,我们刚好可以前后夹击,但是,你想想这座岛我们找了多久?” “三天三夜。” “对就是三天三夜,根据罗盘,航行方向与距离来看,其实我们离东洲没有太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柳衬赶紧找到地图一看,果然大事不妙。 李怀恩又道:“我们为什么要选择远海作战,为什么不选择近海作战?” 陈左左替柳衬回答:“御剑飞行。” 是了,御剑飞行,青川巨海之所以叫巨海,是因为它百川朝海,汪洋无尽,浩瀚无边,波涛汹涌,在有海面上风云变幻莫测,危险重重,这些突发情况,导致修道之人无一人可以稳稳地御剑飞行于海面之上。 柳衬知道东洲只能选择远海作战,一旦在近海开战,那些修道者一旦打不过或者不想打,直接弃船御剑飞行,便可直达东洲,就如同鸟儿在飞行的时候,找到了暂时的落脚点。 但是柳衬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改成七帆,他问道:“这跟七帆有何关系?”语气倒是比刚才好了许多,李怀恩也不纠结,直接拉着他看向地图。 李怀恩指着地图解释道:“我们的探子打听的清楚,古耀国已经启程,我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行军速度是快还是慢,所以我们不如直接在中海海域等着。” “等着?怎么等。”柳衬一脸迷糊。 “我已经派人送信给石奎海将军,告诉他古耀国一旦出海,我们东洲的战船也跟着出海,不管敌人快慢我们直接等在中海海域。” 懂了,这样不管怎样双方总会遇上,但他还是不明白跟七帆战船有何关系,李怀恩无奈,又一一解释道: “这座孤岛离东洲南部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唯一好一点的是我们离中海海域非常进,我们占据的这个位置也算是可以,但是我们人力有限,无法进行大规模战争。” 真正接触以后才知道那时自己的想法太过于天真,这些天经过反复推算,李怀恩才发现他们根本不可能诱敌深入,如果诱的太过深入,距离东洲南部会非常近,不深入,反倒会被敌人发现,来个聚而歼之。 柳衬对上李怀恩的眼睛,又看向地图,想起要改造七帆战船,他迟疑道:“你是想偷袭?” 陈左左心道终于开窍了。 李怀恩点点头道:“古耀国运送的粮草,粮草最怕什么?” “受潮发霉”柳衬想不对啊,既然选择海运,防潮肯定会做的很好,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对上李怀恩的眼神,他们异口同声道:“火攻。” 李怀恩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等两方开战,打的不可开交之时,由他们悄悄带领人马迅速绕道敌方后面找到粮草,然后点燃战船冲上去,一把烧光,简单粗暴。 海上开战,粮草自然不会在前面等着人去抢,一定会在后方。他们是去搞突袭,自然速度要快,七帆船的速度是三帆的五倍不止,从这里出发必须要快。他们这一百人战力不足,南部队伍无法与在孤岛的他们打配合,两队人马只能各做各的。 此招虽险,胜算却大,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分析利弊,反应迅速并且做出决断,柳衬无话可说,心服口服。此战之后他彻底抛弃成见,心甘情愿的追随李怀恩,成为他的忠实拥护者。 杀声震天。 三天,石奎海与路风载带领南部海军,已经与修道界在青川巨海纠缠了三天三夜,据探子来报,此次是由昆仑墟的段辛为监军,古耀国太子黄柏为副首领,首领则是南洲江临国海军大将江朔。 江临国是古耀国的附属国,擅长海上作战,有南洲海上王国之称,江朔则被人称为海上霸王,路风载没想到江朔居然肯出山,本来通过改造好的战船,出其不意,以摧枯拉朽之势直击敌方要害,打的敌方节节败退,没想到江朔当机立断,直接退后三十海里。 两军对峙,夫战,勇气也,江朔明白此时灭道者气焰正盛,只有先退其锋芒再战。他看向灭道者的战船头部,有个巨大的带着铁钩的吊桥,它死死地咬住他们的战船不放,灭道者直接放下吊桥,冲上他们的战船,霎时间刀光剑影,鲜血飞溅。海战直接变成陆战。 世人都说古耀国的战船是最厉害的,其实他们江临国的战船才是所向披靡,从海上拼搏出来的国家,战船才是生命,江临国战船最大的优势就是变通,三帆,五帆,七帆随意变化,灵活有度,权宜处理。没想到在东州还能看见如此威力的战船。 路风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的战船,突然变成七帆直退三十海里,路风载只能干着急,他们的船头加装吊桥,劣势就是航行速度不快,追不上。石奎海满脸是血的“嗷~~”叫几声,随后气愤道:“哎呀,让这些狗东西给跑了。” 又过了三天了,不能在拖了,天气已经转冷,不能在拖下去了,段辛着急道:“我是大修道者,可以率领一些人挡在前面,江朔你开船绕后,我们来个两面夹击。” 江朔道:“注意是好,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这三天他还没有把灭道者的战船了解透彻,不敢贸然进攻,还有就是他没有看见李怀恩。 江朔把担忧说出来,也不怕别人的嘲笑,他最担心的就是李怀恩。 段辛没有嘲笑江朔,其实李怀恩到不可怕,他最害怕的就是李怀恩身边的女子。他忧心忡忡道:“我之前一直没有出手就是担心李怀恩身边的那名女子,但是几天过去他们两个人都没有露面。” 江朔眉头紧皱,那女子修为之高,还有这次灭道者的战船不同往日,杀伤力极高,破坏力极强,这些肯定与李怀恩有关,江朔总觉得李怀恩在那里张着血盆大口等着他们。 石奎海面露疲态,着急的分析着这几天的战况,钱七七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道:“黄柏,古耀国太子黄柏一直没有出现。” 作为东洲南部守将,石奎海当然知道古耀国太子对东洲可谓是恨之入骨,据探子来报,黄柏早就随战船一起出发,他没有理由不漏面。 几人陷入沉思,钱七七来回摸索着手里的竹杖,突然她说道:“粮草,对就是粮草。黄柏根本没有在这里,他一定是负责押运粮草,而粮草根本就没有跟随主战船一起。” 此话一出,石奎海心脏一缩,随即说道:“完了,这他妈也太过狡猾了。” 路风载也想到了,不过他立马恢复镇静说道:“如果这只是敌人的诱敌之计,粮草根本还在古耀国,该如何是好。” 石奎海听着他俩的说法,脱口而出:“不可能,这次青川海战,本就是为粮草而战,如果古耀国的粮草不跟来,他们修道界就只能撤。马上就要入冬,等修道界打赢海战再去运粮,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因为巨海会结冰,到时候寸步难行。” 路风载:“照这样说,粮草一定在海上,那么到底在哪里,会不会绕道而行。” 他们又陷入一种可怕的沉默,因为江临国的战船速度之快,如果要绕开他们的拦截不是不可能。 路风载他们猜对了,黄柏率领战船只运粮草,直接绕过东洲灭道者的海上封锁,反其道而行之,好一招瞒天过海,可惜运气不好。 李怀恩接到开战的消息,也率领战船从孤岛出发,好死不死,他第一次带兵太过紧张。又因他乘坐的一艘由五帆改成七帆战船,还没有改造彻底,遇到一股气浪导致船身失控,速度过快,一不小心跑远了。 船上的十多个人瞬间消失在眼前,首领不见了,柳衬是又惊又怒,指北针还在那艘失控的船上,他下令赶紧去追。 “砰”地一声撞击,船终于停了,头晕眼花的李怀恩控制不住自己,伏在甲板上吐了起来。而陈左左则是平静的站在甲板上。幂篱下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 突入而来的杀气,李怀恩回过神来,眼前不是一排排的礁石,而是战船。黄柏站在主船上杀气腾腾的盯着李怀恩。 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黄柏呕的吐血,任凭他再多的计谋,都敌不过运气二字。 柳衬姗姗来迟,看到的是一片火海,修道界的粮草没了?他感叹道:“李怀恩,果真料事如神啊!” 第五十五章 之后 青川海战,从此李怀恩一战成名。 半月后,东洲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在云城的主帐有处驿站,李怀恩一行人暂时居住在这里,滴水成冰的院子里,李怀恩刻苦修炼的“清风拂面”已经的达到七七八八。陈左左在屋檐下烹茶,岁月静好。 “吱呀”一掌下去院子里的大树被呼成两段,还是不满意,李怀恩扎紧马步,一只手做出扇巴掌的姿势用尽全部力道,一掌下去院子里的那棵树瞬间灰飞烟灭,陈左左微笑道:“练成了。” 李怀恩开心的跳起来,陈左左摇头失笑。 铁礼来找李怀恩,恰巧见到他的力量爆发,边走边问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李怀恩:“洗骨丸。“ 铁礼:“·······”吃洗骨丸长大的人,果然不一般。 院子里全是雪,东洲的天气着实冷,李怀恩赶紧请铁礼进屋,这时陈左左的茶也烹好了,铁礼喝了一口热茶后说道:“住在这里还是委屈几位了,柴公已经命人收拾好主帐的院子,过几日就可以搬过去住了。不过······” 江姨端着点心进门,接话道:“铁将军说的哪里话。”说完便离开屋子,留下几人商议事情。 李怀恩问道:“不过什么?” 本就是不拘小节之人,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铁礼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我父亲想见见李兄弟几人。” 青川一战,李怀恩未卜先知,不费一兵一足就烧毁修道界的粮草,迫使修道界在东洲各部退兵,无发再次进攻,而且还发现巨海上的那座孤岛,那座岛地理位置优越,现在又掌握在东洲自己人的手里,就算来年修道界还想从海上运粮也得掂量掂量。 李怀恩给孤岛起了个名称叫“助东岛”,顾名思义帮助东洲之岛,柳衬和之前的几百人一起驻守在岛上,柳衬对李怀恩佩服的简直五体投地,助东岛上的任何事情都会主动请示李怀恩,随说李怀恩有运气的加持,但是他的计谋心思早已毋庸置疑。 要说助东岛也是奇怪,明明五洲已经进入冬季可是助东岛还是炎热无比。四季如春。 李怀恩本想去岛上看一眼,但是又是实在想认识东洲的领导者铁章书,不想错过机会李怀恩问道:“早就听闻铁老将军大名,我自是求之不得,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铁礼道:“我父亲事务繁忙,无暇来南部,是想邀请李兄几人去东部大帐,也顺便与东部兄弟一叙。” 陈左左抬眸,心道东洲这是彻彻底底的认同他们了。 李怀恩不疑有他,心中欢喜当场点头。他也有许多疑问想要知道,比如东洲不是号称‘灭尽天下修道者’吗?为何他们会接纳修道之人,石奎海,柳衬都是修道者,而且修为不低。还有东洲对于平民百姓似乎不同于其他各洲,就如东洲民间的一句“济世救弱,浮萍可为”。他想知道“浮萍救世”当真可行吗? 铁礼见他点头同意,顿时声音拔高一度道:“这次去大帐,李兄心中疑惑可解。” 晚上铁礼在云城主帐设宴,为李怀恩几人践行。 路风载痴迷战船改造,他觉得自己不配去大帐,想要为东洲,为那些饱受压迫之人做些什么才有资格去大帐,去见更多的人。 钱七七瞧见现在的路风载,心中似有触动,她不是扭捏之人,大方认同路风载的做法,不过钱七七也有自己的想法,她想去东部大帐看一看,之前柴公说过他的媳妇柴婆是第一练会千影分身的人,钱七七对千影分身还有许多不解之处,想要去讨教切磋一番。 江半安被铁礼安排进入灭道者的军营,成为一名士兵,现在驻守在柳松城外,江姨在云城时不时的还能见着儿子,自然是舍不得离开儿子去东部大帐。再者她和王盼翠正在学习机关工匠术,两位中年妇女的友谊,任何人都分不开啊! 第二日,天气放晴,屋檐上的雪开始融化,一滴一滴地落下,滴滴答答。看样子是个出行的好天气。 李怀恩,陈左左,钱七七三人出发前往东部大帐,柴公三兄弟一路同行,本来是铁礼也要一起回大帐,可惜廊子巫出现了些许状况,不得已只能让他们先行。 东洲有一种马叫做‘的卢马’,的卢马日行千里,极具爆发力量,在冰天雪地中“的卢马”也如履平地,只是这种马极难驯服,柴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驯服百匹不到,大手一挥直接送给李怀恩他们三匹,现在李怀恩胯下的马正是的卢马。 他们一行六人骑着的卢马一路飞奔。 陈左左骑在马背上弓起身子抚摸着的卢马,这让她想起了北辰国的御马之术,像什么赤兔胭脂,踏云无雅,赤炭火龙想要轻轻松松驯服不下话下,她直起身子对柴公说道:“柴公驯服这些马,想必废了不少功夫吧。” 柴公与李怀恩二人正在说关于“清风拂面”的见解,乍一听陈左左提问,柴公道:“陈姑娘有所不知,这的卢马野性十足,虽说速度爆发都挺强,但是耐力却不行,我本来想要训练成战马,可惜事与愿违,几年下来,只有百十来匹拿得出手,惭愧惭愧。” 钱七七骑在马上,背上是她心爱的大刀,灰热,由图一左一右牵着,听到前面在说战马的事情,她来了兴趣大声说道:“要说这世间的战马,非北州北辰国莫属,我听父亲曾经说过铁甲军威震天下。” 李怀恩转过头看向陈左左,幂篱下的她看的不真切,但是李怀恩知道陈左左是骄傲的。 柴公道:“钱姑娘,说的对,我也听说过他们的威名,只可惜铁甲军只在北辰国一隅之地。” “哎!” 叹息之声随风而去,也不知是谁的叹息。 “前面就是大度山,只要翻过这座山,我们就离东部大帐不远了。”灰热激动万分,他终于要到心心念的大帐。 由图说道:“前面有条河,我看天色已晚,不如就在此休息,让这的卢马吃饱喝足,明日好带我们翻山越岭。” 李怀恩翻身下马,顺了顺马毛打趣道:“要想马儿跑得快,马儿必须吃饱草。” 大度山的脚下一片欢声笑语。几人正在有说有笑。, 突然天空出现几十个红衣侍令,手持红铁尺,红铁尺掷出,追魂索命。李怀恩对于危险十分敏感,一招清风拂面,红铁尺偏离方向。 陈左左立马看向来人,有一丝惊讶说道:“三司侍令。” 见有人认出来他们,其中一人说道:“算你们有见识,不过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柴公见形势不对,立刻从怀中取出信号弹,想要朝天空引爆,不料被打断。 话音一落,三司侍令如恶狼般扑向几人,小小的禁术根本不经看,在绝对的修为面前,他们只有慌乱逃窜的份,陈左左修为暴涨,与三司侍令对了一招就知道这群人皆为大修道者。 昆仑墟好大的手笔。 钱七七扯出大刀,拼尽全力使出千影分身,也只能算是拖延时间,李怀恩换出命剑一跃而上,配合着钱七七的千影分身,好在杀出一丝喘息之机,几人想要趁此机会离去,可惜三司侍令不给机会,朝他们扔出一把红铁尺,钱七七来不及收回大刀,耳边呼呼身大作,杀气尽在眼前,根本躲不开。 李怀恩手持命剑,一步跨到钱七七身边,用命剑去挡红铁尺,“滋滋滋”命剑嗡嗡作响,李怀恩心脏就像被千刀万剐,头顶汗如雨下,口中鲜血直喷,就算是这样他的眼睛也十分倔强。 其中有人嘲笑道:“李怀恩,就凭你的一把破剑,一条贱命,就想要挡住我们,痴人说梦。” 李怀恩身后的几人早已站不起来,都想要上前相助,可是无能为力。陈左左终于击退一人,闪身上前一掌击碎李怀恩身前的红铁尺。 几人狼狈不堪。 钱七七自觉是拖累她无力地说道:“你们不必管我,你们先走。” 李怀恩好不容易站起身,就听到钱七七所言,他来不及开口,一口鲜血喷出来。 灰热直接道:“今日要死一起死,能和昆仑墟三司侍令一战,我也算死得其所。” 由图抹过嘴边的鲜血道:“与贼血战,快哉快哉!” 柴公大笑几声道:“好,今日我们就与他们这些杂碎拼了。” 慷慨悲歌,钱七七不在多说,随即大声道:“好,我与你们一起。” 李怀恩:“还有我。” 陈左左以一对十,根本是毫无胜算,她收回攻势,已知大势已去,不过他们不可能束手就擒,不过就是以死相拼,她站在李怀恩身边大声道:“还有我。” 几人死志已明,再次出招杀气已成鼎沸之势,不拼个鱼死网破,誓不罢休,三司侍令们一看,虽有惊诧,但也不屑一顾,嘲笑道:“受死吧!” 风云突变。 一阵“蹬···蹬···蹬···”的声音由远及近,奔腾而来,钱七七仔细听去迟疑道:“这是战马的声音。” 柴公以为是援军到了,他细细听着,突然心中一个咯噔,似乎来的不是他们东洲的战马。三司侍令不在犹豫,恐迟则生变,分成两批,一半合力向着陈左左全力绞杀,另一半向着李怀恩而去。 远处的樊碧高声震呼“放箭。” “咻·····咻·····”一阵箭雨呼啸对着三司侍令射来,密密麻麻的箭雨,三司侍令只能往后退,陈左左看着不远处的战马,眼神突变,千言万语只哽在喉头,只能喃喃道:“铁甲军。” 樊碧骑在马上,远远的望去,爷爷口中的那名女子,还是身穿黑白劲装,只是头上带着幂篱,看不清相貌,但是樊碧确定那位女子,就是北辰国女将陈烈。 三司侍令们不甘心,还想冲上前去杀死陈左左,又是一阵箭雨,陈左左不知道为何铁甲军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她知道三司侍令今日必须全部杀之,一个都不能留下。顺着箭雨,她修为暴起,可惜还是跑了四个人。 李怀恩看着逃跑的人想要上前留住,可惜身体的疼痛把他劈成几节,只能干看着,不过他好像看见一位熟人,沧山派掌门林游,他确定自己不是眼花,逃走的四人里面有一个人就是林游。 樊碧下马走到陈左左面前问道:“各位有无受伤。”她又扶起在地上的柴公说道:“我乃北辰国樊碧,被人追杀至此,看到几位被昆仑墟围剿,随即出手相帮,还望见谅。” 劫后余生,多亏眼前女子想帮,柴公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姑娘自称北辰国人士,又姓樊,敢问姑娘之前五洲传言北辰国太子妃与人私奔,不知是否就是姑娘你?” 没有隐瞒大方承认道:“正是在下。” 谁都不会想到北辰国太子妃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不管什么原因,既然救了他们的命,就是他们的恩人。 倒是李怀恩一听北辰国,又见不远处的战马军队想必就是铁甲军,他站在陈左左的身边,自然也感觉出来陈左左的气息变化,透过幂篱看去陈左左的嘴唇在颤抖,身体紧绷,李怀恩牵起陈左左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必紧张,他知道有一种情绪有多复杂。 钱七七抱着大刀躺在地上,灰热和由图缓缓站起来去扶钱七七,三人都受了伤有气无力,扶了半天都没有扶起来,陈固连忙上去帮忙。 众人寻声瞧去,才看见还有一男子,樊碧走过去道:“这位是陈固。是我的~” “姘头。” 灰热的一句姘头,场面十分尴尬,柴公巴不得找个地缝钻。 樊碧嘴角抽搐,随后不在意道:“说的也对。” 为缓解尴尬,钱七七道:“想必前面的就是,铁甲军吧。” “正是,”樊碧说道:“我拒婚不成,只好和陈固私奔远离北辰国,这些铁甲军皆是我樊府心腹,我一并带了出来。” 柴公心道,好活泼的一个女子。明眸皓齿,举手投足间灵动可爱。 陈左左收起心绪,看着不远处的铁甲军问道:“北辰国铁甲军,何时成了私人物品。” 面对质问,樊碧更加确信,说话的女子就是陈烈,她心中激动,面上却无比平静道:“北辰国皇室亲近昆仑墟,远离百姓,铁甲军早就不是以前的铁甲军了,他们在等待着正真的主人。” 真正的主人,这是对陈左左说的,陈左左大约知道为何铁甲军会出现在东洲,看向樊碧想必是樊小子的注意,只是不知六十年了,当年的战友还好吗。 东洲大陆上突然出现一支强大的军队,悄无声息。来去无影。柴公心有余悸,他们谍浇门作为东洲最大的谍报组织,居然不知道这些人是何时何地到达东洲的,真是失职,他必须上报。 几人受伤不轻,只能先找个地方休息几日,樊碧当即表示愿意帮助他们。柴公见樊碧和陈固有意亲近,也好这群人在眼前比来无影去无踪的好。 樊碧一声令下铁甲军顿时隐入大度山,片刻之后不见踪影。看的一群人目瞪口呆。 大度山脉,相当于是东洲东部与南部的分界线,樊碧率领铁甲军隐藏进大度山中,这一千人进入山里化整为零,就如同滴水入海不见踪影。 第五十六章 浮萍救世 大度山下有灭道者的秘密联络点,柴公再次发送信号弹,不消片刻有人寻来,樊碧就这样一直跟随在他们几人几身后,也不离去。柴公不明白北辰国的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他能感觉道没有恶意,毕竟才救了他们,也不好撵人。 樊碧和陈固一直跟随,像是赖上他们,灰热和由图没有力气,全靠陈固帮忙,樊碧扶起钱七七自然而然的跟着他们几人。 月色朦胧,万籁寂静,陈左左站在枯树下,天空偶尔传来几声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叫声,显得夜格外的静,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陈左左慢慢地睁开眼睛。 “樊碧,见过陈将军。” “陈固,见过陈将军。” 两人跪在地上,用虔诚的眼神看着陈左左。 月色下的陈左左,负手而立,微微抬手道:“你们起来吧。”说完揭开头上的幂篱。 樊碧看向她,果然同画中女子一摸一样,不!画像上的女子不及真人的千分之一。特别是那双眼睛,霸气凌厉。不过不同于画像上的死板,眼前的这位,眉宇间又有些淡淡的温柔之色在流淌。 谁都没有说话,樊碧和陈固难掩激动神色,半晌过后陈左左戴上幂篱开口问道:“你们是如何得知我的消息,按理说我六十年前就死了。” 淡淡的语言之中还是暴露出些许感动,陈左左没有想到,六十年了沧海桑田,居然还有人认得她,还不远千里来寻她。 “在下陈固,陈寒之孙。” “在下樊碧,樊炽之孙。” 樊炽和陈寒是她的左膀右臂,一直跟随她,不过他们又是如何得知自己还活着的。 从樊碧的话语中陈左左知道了,是古耀国女帝告诉樊炽的,知道了李怀恩身边有一位奇女子,特征皆符合铁甲军陈烈,之后为了躲避昆仑墟的怀疑,樊炽和陈寒设计让樊碧和陈固带着一千铁甲军来东洲寻找她。 樊炽和陈寒来找她,她不奇怪,但是想到古耀国女帝,尤其是那句貌若无盐,陈左左心中总有种莫名的感觉,不过女帝是如何知道她?太多疑问,如有机会定要好好会会这个女帝。 樊碧从怀里拿出画像交给陈左左,看着手里的画像背面上写着:女将未死,欲火归来,物是人非,初心不悔。规避昆仑,切记切记。 陈左左思考了许久说道:“既然你们手中还有御马之术,不如交给柴公他们,以此机会加入灭道者。” 樊碧迟疑不定,陈固同样疑惑,虽然祖父说过找到陈将军以后一切事情听陈将军吩咐,可这御马之术乃铁甲军的根本,就这样随意交给东洲的灭道者,似乎不妥。 陈左左看出两人的心思,她只是一笑置之,反而说道:“这天下五洲,强者当道,命如蝼蚁,恐怖如斯,而我就是要推翻这强者为尊的世道。你们若不愿意跟随我就早早离去吧。” 修道界对北辰国的残酷压迫,血腥镇压,为了所谓的尊贵,还要举全国之力供养太子上昆仑墟修行,就是为了有一个靠山。活得憋屈,活得窝囊。 樊碧,陈固同其他人不一样,他两人从小就在铁甲军中磨练,又受长辈的悉心教导,早就看透修道者所谓的强者为尊,不过是一句冠冕堂皇的话而已。 终于要颠覆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吗?两人热血沸腾,当即表示愿意追随誓死不悔。陈左左懂了为什么樊炽和陈寒会选择他们两人。 三人并肩而行。 柴公满眼惊恐,手里还捧着御马之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再三确认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 从樊碧拿出御马术开始。李怀恩知道昨晚夜半归来的陈左左一定与他们相认了,这不用说一定是陈左左的想法。 既然有这么强大的人要加入东洲,柴公几人当然是喜不自胜,他并非榆木固执之人,他看向陈左左,似乎感觉到这北辰国与此她之间的微妙,柴公心道;李怀恩身边的人当真是卧虎藏龙。 接受了御马之术,柴公便收起怀疑,铁老将军曾经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过他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问:“樊姑娘,陈公子,你们这一千铁甲军,是如何做到来无影去无踪的?” 都别说,在场的所有人都好奇,各个竖着耳朵听着。 樊碧退后一步,把陈固推出去让他来回答,陈固紧张中带一点腼腆,他摸了摸鼻尖道:“我们北辰国的铁甲军最擅长伪装,会因地制宜,随时伪装成想要的模样。” 樊碧接着道:“我们来东洲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大度山地势条件较好,我们也是刚在大度山召集齐铁甲军,没想到就遇上你们了。” 不难听出二人是非常骄傲。 钱七七眼瞎心却不瞎心,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不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活下来了。不过想起三司侍令逃离前,李怀恩嘴里的那一声“林游”让她心中疑窦丛生。 李怀恩发誓说道:“我绝对没有看错,那人就是林游,化成灰我也认得。” 陈左左道:“人已经跑了,不过既然是他,那么他一定会出现的。” 一行人又休整了几日,待各自养好了伤,又继续前往东洲东部大帐。 所谓的东洲大帐,实际上就是东洲的核心都城,被东洲之人称之为浩瀚都城,就如同其他国家的皇城一样,都城大帐就是皇宫,但是显然并没有皇宫的气派,倒是浩瀚都城里繁华无比。 城外的护城河结着冰,守城的将士正在破冰,城门外将士拦住他们,柴公下马朝守城将领递出令牌,只见守卫朝他们看来,不多时便放行让他们进城,不过告诉他们城里不能骑马,几人纷纷下马步行。 刚走几步,就听见守城的说:“我去,还真是李怀恩。” 李怀恩一个趔趄差点没走稳,陈左左还不忘调侃道:“用眼睛看路,不是用耳朵。” 灰热一个没憋住笑出声。樊碧扶着钱七七,陈固负责牵马,由图盯着灰热看,几人都是忍俊不禁,只有柴公板着脸不苟言笑。 进入城内,便是扑面而来的朝气,人潮涌动,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爆发出蓬勃的生机,李怀恩看着天上开始飘落的雪花,心口像是被什么给烫了一下,他摸了半天,终于从怀里摸了几张葱油饼出来。 没有气派华丽的建筑,没有威严的守卫,就是一座别院,柴公指着眼前的院子道:“这就是我们东洲灭道者的大帐” “一座别院”李怀恩脱口念出门前牌匾的四个大字,柴公之前说过东洲大帐就是一座别院,没想到还真是“一座别院”。 大门是打开的,铁章书率领灭道者百员站在门前,迎接李怀恩。乌泱泱的一群人把大门围得水泄不通,经过漫长的几番推辞客套之下,终于在大雪将至之前进入别院。 其实铁章书也不喜欢那些文邹邹的客套话,但是为了显示他们的热情,便学起了修道界的那套酸掉牙的礼仪。李怀恩知道后苦笑道:“铁将军啊,你可知道我第一次来大帐的时候,那些客套话酸的我牙疼。” 铁章书:“哈哈哈”干笑几声表示认同。 为了给李怀恩接风洗尘,大手一挥在浩瀚城里大摆三天筵席,这三天里李怀恩,陈左左,樊碧,陈固浑浑噩噩,除了喝酒就是喝酒,寒冷的风雪也阻止不了人们的热情。 铁章书知道李怀恩要来,早就准备好住处,就离一座别院不远,几步路就到了。酩酊大醉的几人睡了几天几夜。 风雪停止,屋子里燃烧的地龙让人温暖不已,不习惯别人服侍,李怀恩便让人退下,他可无福消受。 李怀恩梳洗完毕,推门出去,廊檐下有一人正在等候,李怀恩走过去那人赶紧朝他行礼道:“见过李首领,在下是李府的管家。” 李怀恩愣在当场,好歹他也算是见过世面,一瞬间便恢复了复杂的心情心道:“不必客气,随意,随意。”想必这是铁老将军的安排,他不好推辞。 听到两人的谈论,其他人也纷纷出来围观,李怀恩忍住没有怯场,拿出他李首领的架势。要说这里面只有李怀恩没有享受过如此待遇。 李怀恩出门一看果然门上牌匾写着李府二字。 一座别院里,铁章书早已备好了茶,没有多余的架子,只有平易近人的态度,和蔼可亲的笑容,李怀恩独自一人面见东洲的领导者,内心不免忐忑,但是如此场面他还是从未见过,铁章书就如同邻家老爷爷一般,没有初见时的威严,现在的他眼底全是慈爱。 李怀恩的不安在面对铁章书的笑容时一扫而空,便再没有了拘束,两人促膝长谈,李怀恩说道:“世人皆道,东洲灭道者如豺狼虎豹,东洲百姓人人自危,苦难更甚于其他四洲千百倍,可是我到东洲所见所闻,事实不是如此。” 铁章书虽然已近年过半百,但是身姿依然挺拔,声音洪亮说道:“一听不如一见,一见不如用心,我东洲之人不过就是想要“浮萍救世“而已。” “浮萍救世”李怀恩低头沉吟,片刻后他问出了困扰在他心头的疑问:“晚辈没来东洲之前,听闻东洲灭道者的口号是‘灭尽天下修道者’但是,来东洲之后发现灭道者口中似乎并没有说什么灭尽天下修道者,而是经常听柴公他们说什么‘济世救弱,浮萍可为’这是何原因?。” 铁章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听说你之前在中洲建立了一个门派,叫净天门对吧?” 点点头,李怀恩道:“是的,不过说起来惭愧。” 铁章书继续道:“你净天门的口号:‘净天焚道’与之前我们东洲的‘灭尽天下修道者’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这五洲,这世道为何会变成这样?” 李怀恩毫不犹豫道:“修道之人以强者为尊之名,行强者欺世之实。” 屋子里地龙烧的太热,令人发闷,铁章书走到门前,打开房门,顿时冷气侵袭,闷热一扫而光,铁章书不紧不慢地说道:“天道确实不公,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修道者都是该死,有人一出生就可以修道,有人机缘巧合之下开始修道,有人被逼无奈开始修道,这些人里面有好有坏,世道如此,一入修道界不争便是死。” 是啊有好有坏,就如陈左左,就如路风载,钱七七,也有江半安,李怀恩不能否认他们都是好人,又听铁章书道:“我们不能一竿子全部打死,修道者之中也有想要济世救人,匡扶天下之人,比如六十年前古耀国的白翁大帝,东洲圣宿山郭棋,现在也有,只不过名声没有他两大而已。” 李怀恩看向挂在腰间的葫芦,不知为何他想起他的师父桑戈,还有孟三娘,向九川。往事浮上心头,不知不觉几年过去了。 铁章书看着李怀恩陷入伤感之中,又见他别在腰间的葫芦酒壶特别眼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又或许葫芦酒壶大都一样,不足为奇。 铁章书觉得有些冷,便又把门关上,李怀恩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居然失态了不由汗颜道:“让老将军见笑了。” 铁章书摇摇头说道:“我们东洲的灭道者,也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明白这个道理的,以前的口号不知误杀多少良善的修道之人,他们也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过。” 不由得想起二十年前的杀戮,铁章书甩开沉重的思绪对李怀恩说道:“你一定会奇怪,为什么我门东洲灭道者里面会有修道之人?东洲的百姓为什么会接纳拥戴我们?” “济世救弱,浮萍可为。就是这八个大字,而且我们也是这样做的,所以李怀恩抛开你的偏见,用你的心去感受这一句话,我们反抗的是强者为尊,而不是那些什么都没做的修道者。” 李怀恩似懂非懂,总感觉眼前有一层薄纱,遮住他的眼睛,让他迷茫看不清前路,铁章书道:“我们与修道界的战争,是想打破他们的观念法则,消除他们的傲慢与偏见,然后重新制定五洲秩序。” 回到李府,李怀恩还是懵懵懂懂,不过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创世五洲是天下人的五洲,不是修道界的五洲,也不是凡夫俗子的五洲,他们共存与五洲大陆。 离开一座别院之时,铁章书告诉他如果还想不明白,就去东洲的圣宿山,哪里曾经是东洲最大的修道门派,虽然败落,但是前往圣宿山的人络绎不绝,因为哪里有郭棋圣人留下的混沌之境,只要是修道之人都可以进入,感悟道法增加修为。 李怀恩想了想他不是修道之人,去了也白去,不过铁章书还说:“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北边哪里去感受一下,那里的军队士兵是由灭道者和修道者组成的,或许你会有不同的看法。” 连日来的大雪,封锁住了李怀恩北上的步伐。 第五十七章 我回来了 青川海战之后,修道界暂时无法在继续攻打东洲,除柳松城外,其余修道门派各自撤回,只能等来年开春在战。 战事被拉入持久,北州,中洲,南洲三洲各地都在抓紧收粮,为来年之战做准备,入冬之后各地百姓苦不堪言,流民四起,各地暴乱不止,昆仑墟见状只能暂停让各地缴粮,古耀国粮草毁于青川之战,各地修道门派无颜也不敢再让古耀国供应粮草,昆仑墟再次下场要求古耀国提供来年粮草,几番拉锯战之后,昆仑墟大出血,由他们出七成物资,古耀国两成,其余一成。至此各地流民暴乱才陆陆续续停歇。 宋祁连回到北洲,一路上冻死的,饿死的人不计其数,心中不免悲鸣,回国以后拿他出自己所有的积蓄想要帮助北洲百姓,只可惜杯水车薪。 唐钟与他顺路一道回北洲,本来两人各自御剑飞行,谁也不理谁,谁知唐钟嘴贱一路上全是挖苦之声,说他假仁假义,故作清高。还拿樊碧拒婚私奔之事来嘲笑他。不过宋祁连也毫不客气,讽刺他除魔殿的宝物,追踪盘落入李怀恩之手。两人互不想让。 路过轩溪山剑阁时,剑阁结界太强,他们只能落地步行,宋祁连心中疑惑,剑阁的结界为何突然大增。既然来到轩溪山不如去剑阁看一看。 唐钟见他直接去剑阁,心道这小子是要去找剑阁算账胆子可真大。也不怪他胡思乱想,同樊碧私奔的那个姘头陈固就是剑阁的弟子,听说还是剑阁现在唯一的弟子。 这些年来剑阁威名虽在,但是近些年剑阁刘氏夫妻有意遣散门人,不在招收弟子,剑阁日渐衰败,也不知是怎么了。 不过看着宋祁连的样子,知道有好戏看了,唐钟紧随其后。 宋祁连自是不敢轻易冒犯剑阁,不过陈固和樊碧私奔以后不知所踪,最重要的是他们拿走了铁甲军最重要的东西;御马之术。 这段日子以来,宋祁连想过他们私奔之后会去哪里,又或许剑阁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此时剑阁的门口热闹非凡,一个乞丐站在剑阁门口破口大骂,在大门口的正中央插着一把来自铸剑山的灵剑,那名乞丐毫无顾忌,对剑阁极尽侮辱,过了许久都不见剑阁之人出来应对。 正在疑惑之际,突然看见乞丐旁边的灵剑,仔细看去这不是刘毅的佩剑冤鸣吗?冤鸣剑为何会在乞丐的身边,冤鸣剑的剑气缭绕,透着丝丝血气,围观之人没有人敢走进,只远远能观望。 人群中有人道:“剑阁这是造了什么孽,有这麽个不孝子,现在还公然挑衅······” “是啊是啊,好在刘氏夫妇有先见之明,把这个不孝子逐出家门。”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听了半晌,宋祁连终于搞懂了,原来刘毅是想单挑剑阁,赢了,剑阁归他,他便踏平剑阁,输了任凭剑阁处置,不死不罢休。 剑阁与刘毅之间的纠葛,北洲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五年前昆仑墟从王公贵族,世家弟子中挑选有资质之人上昆仑墟修行,宋祁连就是那年去的昆仑墟,本来昆仑墟看重的是剑阁二公子刘毅,刘氏夫妇高兴的连夜给刘毅打点装扮,可不知为什么临了突然变成刘家大公子,也就是刘毅的哥哥刘隐。 恨意从此开始发芽,直到半年后,刘隐从昆仑墟回到剑阁,刘毅也从铸剑山回来。认为哥哥还是不如自己,又认为哥哥在炫耀,刘毅不服大闹剑阁,刺伤其母亲与哥哥,随后便被逐出剑阁。 不过宋祁连倒是没有在昆仑墟见过刘隐,听说他一直在昆仑山巅之上,由三司长老亲自调教,引得众人羡慕不已,这个刘隐当真是好福气啊。 宋祁连思考半天,看今天的情形陈固的事情还是推后几日吧,他想如果剑阁有难,以陈固的为人必定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出现,他只需派人守在剑阁外守株待兔即可。 唐钟见宋祁连一身不吭地走了,心中郁闷直骂他是孬种。无奈他还是只能先回除魔殿,因为大祭司派人传话让他速回除魔殿,该来的始终要来。 剑阁内刘氏夫妇满面愁容,刘隐于两日前被三司侍令送回来,看着儿子满身青紫伤痕,胡醉蓝哭的泣不成声,边哭边骂道:“这群道貌岸然的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看着妻子痛苦流泪,又听着门外乞丐的叫骂声,刘向松眼神落寞,心如死灰,想着这些年剑阁凋零,他是生不如死,要不是为了轩溪剑阁,为了轩溪山的百姓,为了刘氏家族,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这世间就没有能制裁三司长老的人吗?为什么在拥有绝对权力之后,带给人们的全是灾难。 这些年他们轩溪剑阁早就不在收徒,也打发了许多门徒,刘氏家族早就秘密前往西洲,剩下的全是些老弱病残,自剑阁凋零,轩溪山下的人们也在陆陆续续搬走,轩溪山不复往日兴盛,可是还是有许多百姓,指望着剑阁庇护。他们到底该如何做? 门外的叫骂声停了,乞丐一看太阳马上要落山了,赶紧爬起来一股脑冲下山,跑进一家客栈,只见他从客栈来出来。双手护着胸前,大约是怀里揣着许多银两,红光满面,屁颠屁颠的去吃花酒。 入夜之后,雪从天空滴落,刘毅拿着坛酒从客栈出去,剑阁大门外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他的冤鸣剑还矗立在大门前,眼前的一切是无比熟悉,刘毅心中委屈,难过,他愤怒地砸掉酒坛,拔出插在地上的剑,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刘隐站在门后,扶着门框,透过门缝看着他唯一的弟弟,硬生生忍住咳嗽,刘毅远去后,他打开门一步一走向前,站在刘毅站过的地方,看着冤鸣剑留在地上的痕迹,他慢慢的收拾起破碎的酒坛。 胡醉蓝从后面看着摇摇欲坠的刘隐,心痛如刀绞。夜越来越黑,雪越下越大,心越来越凉。 远在东洲的陈固收到剑阁的消息,左右为难,一边是祖父之命不可违,一面是恩师情义不能忘,忠义难两全。 樊碧不忍心只能悄悄写信告诉爷爷樊炽,谁知道信没有送出去,被柴公半路拦截,以为他们是昆仑墟的派来的奸细。 北辰国皇室亲近昆仑墟,柴公早就调查的一清二楚。 牢里,樊碧着急的走来走去,双手叉腰气不打一出来,她不敢直视陈固。 陈固一脸无奈,那表情好像在说樊碧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樊碧也知道自己太过大意,谁知道这个柴公还在怀疑他们,不是已经献上御马之术了吗?这都不能打消对他们的疑虑? 柴公思索再三,又想到他们两人与陈左左之间微妙的关系,慎重起见还是决定告诉陈左左。更何况御马之术,还有隐藏在东洲大陆的铁甲军。 李府,李怀恩在思索要给他的命剑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君子剑?摇摇头这个好名字早就排除在外,陈左左笑道:“一把低级灵剑,还动不动就卷边了,依我看就叫破剑算了。” 李怀恩死活不同意,这可是他的命剑,不行不行。这个时候柴公进来,看着李怀恩在护理他的命剑,脱口而出道:“李兄弟,你的这把破剑,别说还挺有用的。” 陈左左忍住笑意,柴公自觉失言,连忙岔开道:“樊碧和陈固二人与北辰国暗中私通,这是被我拦截的信件,目前两人已被控制。” 柴公说的信誓旦旦,手里的信件是明晃晃的证据,李怀恩心道这两人怎么这么不小心,陈左左自是不信,柴公也不愿意相信,所以信件一直不敢打开。 陈左左知道柴公的好意,拿起信件毫不犹豫地拆开,一看不知道,柴公心中惊悚不已,这个陈左左到底是何方神圣,信里面说已寻到铁甲军首领陈烈将军,现在化名陈左左,还有陈固居然是轩溪剑阁的弟子,这一切不是幻觉。陈烈他隐约在哪里听过,不过现在都是自己人。 铁甲军首领是陈左左,陈左左是李怀恩心仪之人,李怀恩妥妥地人生赢家哦! 直到离开李府,柴公才反应过来,原来樊碧和陈固不远万里来到东洲就是为了陈左左,是他冤枉了他们两人,现在赶紧去放人,至于大帐那边自有陈左左亲自去解释。想到这里他彻底放心了。 送走柴公,陈左左决定去见一见铁章书,李怀恩明白她的事情迟早会暴露,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早点说清楚为好。 钱七七最近很疯狂,她和柴婆一直呆在演武场,两人痴迷禁术,对于千影分身术两人各自说着心得,钱七七曾是修道之人,柴婆是普通人,对于禁术她两人有不同的见解,钱七七道:“我之前修炼禁术是一簇而成,不费什么力气,根基不如你,所以无法随心所欲的出招。” 柴婆摆出一招式说道:“我们筋骨与修道之人不同,皮糙肉厚,要修炼禁术必须还是从根本而起,由内而外。” 一个是由外而内,一个是由内而外,同样的招式,一样速度,可是威力却不同,这千影分身当真是奇妙。 冷气从嘴里不断涌出,两人都不觉得冷,反而更加兴奋,钱七七听声辩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攻,速度之快。柴婆也不甘示弱迎难而上。 演武场的两人一来一回,钱七七快,柴婆稳,两人互补,相得益彰。 柴公路过演武场,看见自家婆娘心道;哎!今晚老婆注定是不会回家了!这个钱七七不错,不错。 李怀恩坐在前厅,桌上摆放着四菜一汤,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热好的。李怀恩拖着腮帮子,双眼望着门口,不知道陈左左什么时候回来。樊碧和陈固也在大门口翘首以盼。 背后感觉有点冷,李怀恩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还是盯着门口望眼欲穿,陈左左站在他的身后,看着冒着傻气的李怀恩假装“咳“了两声。 李怀恩惊喜转头,露出大白牙道:“嘻嘻,你回来了,赶紧吃饭。” 两人悠哉游哉地吃饭,完全忘记了还守在大门口的两人。 陈左左告诉李怀恩,她是时候回家了,李怀恩安静地吃着饭,时不时用温柔的眼神看向她,李怀恩说道:“还有半个月就到除夕了,今年我们先回你家,等明年再去我家。” 陈左左停下筷子,眼里似有雾气,不过她却笑道:“就这样说定了,今年去北辰国,明年去丹夏国,后年的话,我想七七和路风载应该和好如初了,我们几人再去南湘国,可好?” “好。” 李怀恩没有问她与铁章书谈的如何,大致不过就是陈左左的生平来历,现在既然决定去北辰国,那他得好好打扮一番,去见一见陈左左的同袍战友,自是要隆重一些。 樊碧是在是太冷了,忽然听见大堂里笑声不断,跑进屋一看,陈将军早就回来了,她气鼓囊囊的,陈固随后跟来,几人大眼瞪小眼,懵了。 东洲的冬天格外冷,李怀恩自觉不好意思,上前赔罪道:“不好意思,把你们忘了。” 好在樊碧和陈固不去计较,表示不会再有下次就行了。 陈固一听要回北辰国,心里松了一口气,樊碧欢喜不已,终于陈烈将军愿意回家了,爷爷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第二天,他们给夜不归宿的钱七七留下一封信后,四人御剑飞行前往北洲。本来陈左左想要用瞬移之术,直接就到北辰国,可是李怀恩不愿意,他最近在修炼御剑飞行之术,可惜自身不是修道之人,单凭命剑的哪一点灵气也勉勉强强的能飞起来,不过需要有人助飞才可以,陈左左就是那个助飞之人。 终于上天了,不过飞他飞的东倒西歪,陈固摇摇头道:“这把破剑的命好苦。” 飞了大半日李怀恩就后悔了,天气实在是太冷了,越高越冷,牙齿打颤,双腿发软。还是陈左左时不时渡气护着他,才没有让他冷死,摔死。 进入北洲陈固便和他们分开,他先去了轩溪剑阁,剩下三人乔装一番进入北辰国,北辰国的雪刚停,白茫茫一片,城里积雪太深,路上只有寥寥几人,樊碧找到城里的暗庄,里面有一个通道直通陈府。 陈府后院腊梅盛开,陈寒独自一人站在雪地里,想要好好欣赏腊梅红花,可惜老眼昏花,辜负了美景。想起昔日陈将军似乎独爱梅花,梅花孤勇。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位的身影,想来自己是大限将至,出现幻觉了吧。 “哎!陈小娃,我回来了。” 不,不是幻觉是真的,只有陈将军才会叫他陈小娃,他的阿姐回来了,眼前站着的就是他的阿姐。 陈寒不知不觉间早就泪流满面,他嘴唇颤抖,轻声问道:“是阿姐吗?阿姐回来了。” 陈左左脱下幂篱,又替他擦干眼泪道:“是我,我回来了。” 站在远处的两人,看着这样的场面,眼角泛酸,嘴角微扬。 樊炽接到消息,直接往陈府赶,激动的路都找错了,一番折腾终于进了陈府。 “末将樊炽,见过将军。” 陈左左连忙扶起樊炽道:“你们不必如此。” 陈撤走所有奴仆下人,只留心腹在跟前伺候。 李怀恩本来也想暂时离开,好让他们几人谈心,不过陈左左说道:“这位是李怀恩,想必我和他的关系你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樊炽心中安慰,没想到陈将军沉睡了六十年后,感情终于开窍了,倒是陈寒“哼”的一声,他可不想叫李怀恩姐夫。 樊碧不敢想象一个老翁叫年轻人姐夫,咦!她索索脖子,有够渗人的。 陈左左道:“我回来了。” 第五十八章 故人 六十年前,在北辰国有无数个乞丐,陈寒就是其中之一,过惯了任人欺凌,食不果腹的日子。忽然有一天一束光照进了他破败不堪的躯体,点亮了他的眼睛,从此以后他的人生开始改变,陈烈那个如烈日一般耀眼的女子,带领着北辰国的百姓,走出阴霾。 铁甲军是刀,也是是剑。在布满荆棘的北辰国劈砍出一片新的天地。 时光匆匆,一晃六十多年了,那位昔日的少女丝毫没有变化,故人依旧!六十年整整沉睡了六十年,孤独的躺了六十年,还好他们等到了。 久违的踏实感,饶是陈左左在冷静沉着,也不免心中酸楚之意。她眼睛有些发红,说道:“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樊炽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场面温馨,李怀恩一直牵着陈左左的手,眼里全是温柔。 樊碧轻声安慰两位老人,至于李怀恩则被两位老人当成空气,他一时间有些尴尬,要不是他和陈左左一直拉着手,两人时不时的眼神对视,他早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好在两位老人没有多说什么。 陈左左问道:“六十年前北辰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寒道:“当年将军去昆仑虚之后,北荒对我国虎视眈眈,我率领铁甲军击退北荒,并且一举灭了北荒,可惜北荒余孽逃至除魔殿,就在我胜利凯旋之际,骤然听闻将军噩耗。” 当时陈崩溃不已,他不敢相信,那个一拳可震山海,一掌可劈日月的女子就此陨落,直到到最后他们连尸首都没有看到。 樊炽道:“我们奉命去护送将军的尸首,没想到途中遭到截杀,我们铁甲军几乎全军覆没,最后将军的棺椁消失在幽暗森林。” 李怀恩听着总感觉有些不对问道:“从昆仑墟出发直接北上即可到达北辰国了,为何要南下,绕一大圈。” “哎!说道是啊。”樊炽叹口气,随即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说道:“这是先皇交给我的,说是送将军去古耀国可救将军,我不能放弃任何机会。” 看得出这封信一直被他贴身保管,陈左左打开一看,果然是皇帝亲笔,信上写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白翁。她不记得在昏睡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体内有一股威压之力在阻止她想起关于昆仑墟的一切。自己使用识界会自动跳过昆仑墟的记忆,还有她无法探天神,晓九天。又或许大修大者可探天知神只是传说而已。 据传古耀国白翁大帝,可以起死人医白骨,从现在来看当初的自己并没有死,或许他真的有办法。又或许他知道我根本没死。 李怀恩又说道:“看来六十年前,还有许多谜团。” 陈左左反复回忆,在她的印象中,北辰国从未与古耀国有过交集,还有六十年前在昆仑墟到底发生了什么。 疑云密布。 这时候樊炽说道:“当年将军棺椁消失在幽暗森林,我本来都要以死谢罪,是一位黑衣人告诉我,让我等。” “黑衣人?” 陈左左想不出来,谜团越来越多,到底是谁?那位黑衣人定是救她之人,古耀国?黑衣人?到底是谁在主导这一切。 樊炽也说道:“我们与古耀国从未有过联系,当年我想要去古耀国求见白翁大帝,谁知消息传来白翁大帝已逝。” 陈寒拍着桌子埋怨道:“好个樊炽,你瞒得我好辛苦啊!” “不是我要瞒着你,是那位黑衣人说,越少人知道越好。” 陈寒只是想要发泄心中的不满,他也知道樊炽说的有道理,算了何必计较。这些年的苦,终于结出甘甜的果子。 两人又开始拌嘴,樊碧摇头小声嘀咕道:“两个老顽童,又开始了。” 谁也没有去阻止,陈府的角落的一个院子,笑声不断。 此时北辰国朝堂之上,气氛紧张。 太子宋祁连发现,连日来樊炽,陈寒二位老将军都没有上朝,王座之上的国君都没着急,倒是太子几次表示不满。 皇帝不好当场让太子难看,只能任其发展。 朝中大臣没有一个人去接太子的话,宋祁连扫视一圈说道:“既然是二位老将军身体不是,本太子自然要去看望,不知道有谁愿意同去。” 还是一言不发,就在这时有一位臣子说道:“不必劳烦太子殿下,两位老将军我已代各位看过,只是天气寒冷,偶感风寒而已。” 此话一出,朝臣开始窃窃私语。 这些年来皇室与铁甲军的关系,已经是岌岌可危,皇室想让铁甲军归从皇权,但是铁甲军只为百姓而战,不畏皇权。说话的是正是铁甲军校尉,自然不会畏惧宋祁连。 说来也奇怪,宋祁连深得民心,铁甲军也多是顺从,要说有裂痕大约是从皇室亲近昆仑墟说起,五年前宋祁连去昆仑墟,铁甲军是极力反对,可是皇室还是执意要送太子上昆仑墟,自此矛盾开始。 其实皇室也无奈,昆仑墟号令天下,北辰国铁甲军已不是当年叱诧风云,横扫天下的军队,这些年百姓苦不堪言,战乱灾荒不断,他们只能依附昆仑墟,不然北洲的修道界步步紧逼,迟早有一天会国破家亡。 朝堂上,官员们各个低头,静默不言。 过了两天,还不见两位将军上朝,宋祁连决定带上礼物和随从前去探望。他先是去樊府,被告知樊炽在陈寒府邸,心中疑惑什么时候樊炽和陈寒关系变好了,或许是樊碧与陈固私奔,又让两人有了交集。一来二去关系和好如初了? 陈寒听闻太子大驾光临,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樊炽笑道:“我们这位太子,还是不够沉稳啊,还需要多多磨练,我们才能放心把铁甲军交到他手上。” 太子进到陈府,樊碧躲在暗处痴痴的望着宋祁连。 身后传来陈左左的声音:“你喜欢他。” “太子殿下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宋祁连看着两位老将军,精气十足,哪像感染风寒的样子,心中有气。樊炽看向太子,越看越觉得太子殿下威严更甚从前,他不得不服昆仑墟确实有点东西。 二老都有些愧疚,为了北辰国,陷太子不义,媳妇跟人跑了在民间一般男子抬不起头,更别说是堂堂一国太子,好在太子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动摇国本。 宋祁连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回御马之术,所以客套之后,直接说道:“最近轩溪剑阁有异动,我猜想陈固一定会回剑阁。” 没有理会陈寒发懵的表情继续说道:“我这次一定要抓住陈固,只为御马之术,不为别的。” 这下两位老人明白了,太子是不会放弃铁甲军的,陈固一旦被抓,生死难料。陈寒一个激灵瞬间明白,太子这是在警告他,言外之意就是陈固他不会放过。 樊炽心中叹息,太子一句不为别的,樊碧在太子眼里什么都不算。 太子长大了,有胆识,有气魄,不愧是北辰国太子,可惜皇室过于亲近昆仑墟,现在把铁甲军交予太子的时机不对,不过既然陈烈将军已经回来,该是时候清算那些宗室的废物们了。 有消息传开,轩溪剑阁接受了刘毅的挑战,如果刘毅胜则剑阁灭,反之亦然。变故来的太快,没有人会想到剑阁居然会同意,因为每次刘毅上门挑战,剑阁都是一贯置之不理,这次为何会答应,不过对于修道界而言又有好戏看就成了。 修道界听闻此事,都迫不及待地赶往轩溪山,剑阁大战百年难得一见,刘氏剑法独步天下,特别是剑道无极,就连有命剑傍身的修道者都是闻之色变,不敢造次。至于刘毅嘛,听说五年前铸剑山的灵剑皆惧于他,号令剑灵不在话下,还听说李怀恩的命剑就是他出手相助的。 在轩溪山的对面有一座空山,山上百草不生,万物凋零,此山名叫落山。刘毅在光秃秃的山顶搭建了一个擂台,明日就是比试,他早就准备好了。 陈固刚回到剑阁师傅和师娘便让他护送一名女子去破破崖,并告诉他永远都别回剑阁,陈固自是不愿意,胡醉蓝以死相逼,师命难违陈固无奈只能从命。陈固一走剑阁就应下接受了刘毅挑战。 陈固送那名女子走时,那名女子戴着幂篱,一动不动的坐在房间里,似有若无的抽泣声。 那名女子离开前,刘隐不知道给她说了什么,并且给了她一封信。 离开剑阁的那一瞬间,莫名的伤感袭来,陈固隐约之间觉得剑阁似乎已近走到尽头了,自己恐怕再也回不去了。陈固告别剑阁去往破破崖,就让他做好最后一件事情吧。 落山山顶,早已人满为患,李怀恩三人乔装打扮混入人群,陈固之事必须要帮,等剑阁之事完了以后,四人便回北辰过除夕,过完节在一起回东洲,在此期间只要避开太子宋祁连即可。 樊碧四处寻找没有看到陈固,无意间有人撞向她,樊碧回过神来发现手里多了个纸条:‘陈固有难破破崖’。李怀恩道:“不好,宋祁连没有来。” 不管真假,陈固一定是遇到麻烦了,铁甲军不在,樊碧一人不是宋祁连的对手,李怀恩看向陈左左道:“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如果是调虎离山之计,我用传音铃。” 陈左左也想到这一点说道:“好,那你小心点。” 信送到了,原静道放心了。希望不要白费了他一番心思。 刘毅一个人睡在高台之上,冬日的阳光还是有丝丝冷意,他在想昨日才下的雪,别的地方早已白雪皑皑,可这个落山连一片雪花都没有,也难怪这里寸草不生。 叽叽喳喳,吵得刘毅是在是睡不着,台下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他掏了掏耳朵,打了个哈欠,随后开口道:“你们吃饭了没,我还没有吃饭,我先下山吃个饭在来,你们随意,随意。”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刘毅早就御剑下山,留下一群人站在风中。刘毅性格乖戾果然名不虚传。 在这里没有椅子,原静道不知道从哪里拿的桌椅,还泡着一壶茶,当真是悠哉,引得众人投来羡慕的目光,昆仑墟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走到哪里都有人伺候巴结,不过原静道向来不理会巴结他的人,也没有人敢冒犯他。 虚极山庄也来人了。 叶依依慢步走到原静道面前问道:“可以讨杯茶喝吗?” “请便。” “多谢。” 叶依依随意坐下,顺手把手里的佩剑放在桌上,原静道瞟了一眼道:“赤血剑。” 叶依依笑道:“原少主好眼力,到了轩溪剑阁,没有一把好剑怎么行,你说是吧原少主。” 原静道挑挑眉,不在说话,倒是叶依依的眼睛一直盯着原静道身后的侍从问道:“原少主的这位侍从似乎有些眼熟,我倒像是在哪里见过。” “在下原仪,从小跟在我家少主身边,叶姑娘说我眼熟,我想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像东洲大将铁礼。” 不卑不亢,从容不迫的回答,倒是让叶依依刮目相看,确实这位原仪和东洲的铁礼长相相似,如果说他是东洲派来的细作,倒也不必如此光明正大。 叶依依还在沉思,原静道开口说道:“我想叶姑娘的问题,是我们整个修道界都想问的吧?” 叶依依发愣,没想到自己试探,被原静道直白的说出来,一时间到叫她无所适从, 不过,确实如此,两人个相似程度之高,让人不得不怀疑,看在昆仑墟的面上没有人敢来质问原静道,现在由虚极山庄出面询问则不一样。 对于原静道而言,他需要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之后任由别人去挖掘,去质疑,当人们诬陷你,怀疑你,中伤你。最后却发现冤枉了你,那么出于内疚,他们会补偿你,安慰你。到最后就会演变成绝对信任你。当然前提是你自身拥有绝对的实力。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他,昆仑墟的长老也几次三番试探过他修为,去年东洲之战中,东洲大将铁礼的出现,让他们的怀疑彻底爆发了,当怀疑变得不在怀疑,那么就只剩下信任,绝对的信任。 不破不立。 原仪堂堂正正的回答,主仆两人清清白白的眼神,叶依依相信没有人会蠢到告诉世人我就是奸细,你来抓我呀。 叶依依的表情让原静道知道虚极山庄是相信了,他举起茶杯说道:“恭喜叶姑娘大仇得报。” 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叶依依听明白了,这是在告诉她,虚极山庄的一举一动都在他原静道的视线范围内。当一个人过于强大他的恭喜不单单是一句恭喜,而是警告。 扶清门,原静道,果然厉害。 第五十九章 剑阁之殇 日上三杆,轩溪山的雪,开始慢慢的融化,而在它对面的落山上,似乎感觉不到太阳的温暖,人们交头接耳,议论刘毅的吃完饭了没。 话音随着刘毅落在高台之上停止,擂台之上的刘毅还是那般打扮,一袭红衣,头顶戴孝,虽然他闭着眼睛,李怀恩还是看出来,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悲伤。 片刻后,刘毅睁开眼睛,对着台下的人说道:“今日在各位的见证之下,我刘毅要单挑轩溪剑阁,如果有人想要替剑阁出头的话,现在就可以动手了,我刘毅在此恭候。” 说完手里的冤鸣剑划破长空,“滋”的一声震耳欲聋。 有人双手抱头叹息道:“剑阁早已落败,门下弟子早就散了,谁还能帮助剑阁。” “人走茶凉罢了。” 没人去多管闲事,剑阁内斗而已,原静道讽刺道:“五洲大陆受剑阁庇护的修道之人何其多,如今剑阁有难,各个都当起了缩头乌龟,可悲可叹。” 原静道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所有人都能听见。 叶依依放下茶杯,看向人群,那里面有许多曾经都是剑阁的人,她心中不免泛起悲凉说道:“这个世道难道就一直这样吗?” 原静道扔掉手中的杯子,茶水散落一地,“这世道一直都是这样的。” 李怀恩这几天听了许多关于剑阁的事迹,剑阁的强大在五洲是独树一帜的,尤其是北洲名声更甚,他们心无旁骛,醉心剑术,在五洲有许多被欺负的修道者,在他们无路可去之时,在他们弱小无助之时,在他们走投无路之时,那些可怜的修道者会来到轩溪剑阁,而剑阁来着不拒皆收入门下庇护,所有人都知道,在轩溪山的百姓也是受到剑阁的保护,才能有一方安居之所。 没有想到现在剑阁有难,那些人龟缩不前,李怀恩替剑阁感到不值,乌鸦都知道反哺之义,这些修道者怎么这么无情无义,憋屈真的是太憋屈了。 无人应答,刘毅捂嘴嗤笑,等笑的差不多了,他举起手里的剑指着对面的轩溪山道:“你们看到了吗?被人抛弃的滋味如何?” 疯狂中有一丝报复的快感,没有人回答他。 一个群人从山下走来,全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有人不屑道:“这群蝼蚁,跑这里来干嘛。” “就是,同他们呆在一起,简直侮辱我的身份。” 有人直接挥手,刚到山顶的一群人就滚到半山腰,那群人也不怕,站起来继续往山顶走,这时人群中爆发出剧烈的笑声,“哈哈哈”这些笑声似要把山给夷平。 听到动静原静道起身望去。 眼见那群蝼蚁快到山顶了,又有人想要出招,教训教训这些可怜的人,李怀恩想要阻止,可是来不及了,因为原静道和叶依依同时出手制止住那个人,原静道不管那人求饶的声音,一脚把那人踢下山崖,“各位别忘了,开春之后我们与东洲还有仗要打。” 叶依依则说道:“各位别忘了,我们的粮草是谁供应的。” 李怀恩在人群中加了一句,“做人不能忘本。” 没有人在去阻止那些人,任他们走到山顶,与修道者同一处。 “真是晦气,和这些贱民站在一起。” “算了,忍忍吧。” 那群所谓的贱民,没有理会那些自以为是的叫骂,他们一行二十多人轰轰烈烈走向擂台,为首的说道:“我们是轩溪山的平头百姓,平日里我们受剑阁护佑,今日二公子要挑战剑阁,我等誓死扞卫剑阁,二公子请出招。” 刘毅仰天大笑,声音穿透云霄,刘毅抹去眼角笑出的泪说道:“就凭你们扛着锄头,想要誓死扞卫剑阁,誓死我倒是可以成全你们,扞卫剑阁你们休想。” 多么讽刺,没想到为剑阁出头的是这群扛着锄头的人们。李怀恩想要大声质问,修道者们,你们汗颜吗?看看这些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贱民。 刘毅的眼睛早已被恨意侵透,他才不会管眼前的这群手无缚鸡之力平头百姓,明显是来送死的,不过送送他们也不错,这样剑阁就和他一样孤立无援才公平不是吗? “住手。” 剑阁掌门终于来了,刘向松慢慢朝擂台走去,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的,围观的人群不自觉的让出一条路,刘向松朝着那群普通人弯腰作揖道:“多谢各位好意,今日之后剑阁再也无法庇护各位,还请各位离去吧。” 台上二十几个人,没有一人移动,都用坚毅的目光看着刘向松,刘向松又说道:“你们走吧,今日过后剑阁将不会在庇佑任何人。” “刘公,你以为我们是害怕失去庇护才如此吗?” 听闻此话,刘向松明显愣了一下,他的眼角泛起泪花,不过被他很好的隐藏起来了,刘向松道:“你们的好意我刘某心领了,不过这是我剑阁事物,还请各位不要插手,生死有命,怨不得旁人,各位请走吧。” “啪啪啪”这时刘毅站在台上拍着手笑道:“真是感人,好个生死有命,你们要不一起上。” 刘向松没有理会刘毅的嘲讽,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刘毅一眼,场面无比难看,有人忍不住道:“到底打不打,还有台上的贱民们,你们听着,这是我修道界的事情,与尔等无关,你们快走吧。” 刘向松一个跨步到达台上,“各位他们说的没错,这是我修道界的事情,你们走吧。” 话已至此,几番相劝,再加上台下之人的各种鄙视嘲讽,李怀恩看着他们最终还是离开了落山,不过他们转道去了剑阁门外,他们一直在等候掌门的归来。 此时台上的父子两,谁都没有说话,台下的人们也开始喧闹走动,找好位置方便观看,李怀恩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他还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就听见一声;“对不起”。待他反应过来那人已走远,不过那人的眼睛当真是漂亮极了。 在人们的惊呼声中刘向松直接把手中的剑仍在台上说道:“我卸剑认输,你动手吧。”说完闭上眼睛。 羞辱,这是赤裸裸的羞辱,这不是刘毅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堂堂正正的战斗,他要用武力,用杀戮来平复自己心中的委屈与怨恨,而不是这样的,“拿起你手中的剑我要和你决斗。” 刘向松闭着眼睛说道:“让我动手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刘毅猩红的眼里满是愤怒问道:“什么条件?” 刘向松睁开眼睛望向他一字一句说道:“西洲有一种花草名叫雪莲,你母亲特别喜欢,可惜西洲有天堑鸿沟阻挡,今日之后你必须去西洲找到此花献与你母亲。” 叶依依心道,西洲天堑鸿沟阻隔,就算是天神者想要跨过天堑都非易事,就算刘毅今日答应,来日去往西洲也是难逃一死,可是听刘掌门的意思,今日决斗是要点到为止?但是刘毅看上去是不死不休啊。 李怀恩心中疑惑,雪莲到处都是,为何非要跑到西洲,刚才刘掌门卸剑认输,虽然只是一瞬,但是他确定没有看错,刘掌门是在求死。 可是其他人不这样想,在他们看来,刘毅若是答应了,今日就算不死,来日去西洲还是要死,这个刘向松不愧是剑阁掌门,好计谋啊。 很显然刘毅也是这样想的,他早就被恨意冲昏头脑,怒极反笑:“你就这么想要我死,好,我答应你。” 刘向松见他爽快答应,他捡起被他扔掉的剑,“你说道做到。”还不忘再次提醒。 接近祈求的语气,可惜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听出来。 这一战,轩溪剑阁从今天起彻底消失在北洲大陆。 冤鸣剑乃刘毅铸剑山所得,起名冤鸣剑,这把剑可谓是近百年来铸剑山所出的最好的上等灵剑,一剑祭出刘向松挥剑以挡。 一招两人平手,众人吃惊,感叹刘毅的修为太可怕了,人道者巅峰之境,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人道者巅峰,过不了几年就是圣道者,说他是天纵英才也不为过。在加上手中绝佳的武器冤鸣剑,就连破道者见了也要让他三分。 两人交手,只能看见些许残影,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刘向松逐渐开始占上风,刘毅早就杀红了眼,一招一式皆是必杀技,刘向松也没有丝毫的让步,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刘向松在放水。 “哎!好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刘掌门还是不忍心啊。” “就是,就是,你们看这个刘毅是有多大的仇啊,丝毫不顾及父子之情。” 人们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刘毅不屑,父子之情?简直可笑。就在他分心之际一个不慎,被刘向松一剑打落跌在台上,刘向松用的是双刃剑,可是在击落刘毅的一瞬间,手腕迅速翻转用的是剑柄,落地之后刘向松明显有些吃力。 刘毅果然是天才少年,瞬间恢复状态,他站起身来,双手在胸前转了一圈,“可笑,你早已将我逐出剑阁,今日又何必在惺惺作态。” 刘向松看着他的招式心下大震,“剑道无极。”他大声道:“不可,快停下。” 剑道无极,是剑阁至尊剑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真正的掌握它,无论你修为高低,一旦学会剑道无极,那便可以号令天下,唯我独尊。可惜剑阁数百年来只有一人练成,那就是剑阁第一任掌门。 刘向松知道,刘毅是天才没有错,错的是他太急功近利,剑道无极威力极大,就凭他练了区区几年就想要驾驭它,那是是不可能的,一个不小心整个轩溪山都会为他陪葬。从此万劫不复。 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万剑将归于一处,在场人手里的剑滋滋作响,给人一种遮天蔽日的感觉。就连他们的命剑也不例外,首当其冲的便是李怀恩,命剑本是和李怀恩融为一体,但是受道剑道无极的召唤,命剑随着他一起冲向擂台。 来不及反应痛苦,撕裂的痛苦喷涌而来,他漂浮在半空中,受不住命剑被强行分离出身体的痛苦,晕了过去。 “你们看空中之人,是不是李怀恩。” “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活该,用一把破剑当命剑,这下他必死无疑。” 那些有命剑之人,皆是用的上等灵剑,修为也不低,剑道无极威力虽然大,但是他们还是可以抗衡,不至于被拉进去,其他人手里的剑没有束缚,早就被召唤至刘毅身前。 “砰”李怀恩落在刘毅脚边,被他一脚踢开,李怀恩在剧痛中睁开眼睛,想要伸手去取怀里的传音铃,可是丝毫没有力气,连指尖都在痛。 刘向松看见自己的儿子面目狰狞,他眼里的杀意已决,万剑合一,唯有一死,才能化解他心中的怨恨。 想起妻子,想起曾经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这个家至少要有一个人活着,刘向松再次弃剑,在刘毅不可思议的眼神下撞向李怀恩的命剑,李怀恩感受到波动,想要用意念控制住自己的命剑,刘毅想要撤回剑道无极,可是无论他如何做都收不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倒下。 刘向松用尽全部修为化解了剑道无极,刘毅身前的剑全部掉落,李怀恩终于好受一些,余光里刘毅跌跌撞撞跑向刘向松。 刘毅抱着父亲替他输送灵气,一遍一遍喊着,“我不是故意的,不要·······不要····我只是委屈,想不通而已,没有····没有想要你死,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公道而已。” 刘向松躺在刘毅的怀里,想要抚摸他的脸,嘴里呢喃道:“我知道·····我知道······别忘了去西洲····你母亲喜欢的雪莲·····别忘了。” 垂下的手臂,以及无尽的悲痛之声,在寸草不生的落山响起。 李怀恩在昏迷的那一刻,摇动了传音铃,叶依依捡起赤血剑,朝擂台之上的刘毅看了一眼,转身离开,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原静道看了一眼李怀恩,发现他还活着,刘向松在死前似乎是用李怀恩的命剑化解剑道无极,又看了看刘毅抱着尸体一动不动,他心中怅然,没想到剑阁会用这种方法。刘毅希望你好自为之吧。 李怀恩没死,只要谁能杀了他,在五洲大陆便可以声名大振,有人按捺不住想要上擂台杀了李怀恩,正准备下手,陈左左出现一掌震碎了那人的心脉,当人们反应过来李怀恩早已不见踪影。 有人笑着离去,有人摇头离去,有人叹息离去,最后孤零零落山上只剩下刘毅,和一具尸体。他抱着父亲尸体木然的跪在擂台上,泪水侵透衣衫,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沦落成这个样子。 想起以前父母的疼爱和哥哥的宠溺,为什么在一夕之间面目全非,他不要了,什么昆仑墟他都不要了,让给哥哥就行了,不要了全都不要了,只要回到原来的样子,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刘毅抱着尸首茫然的站在剑阁大门外,从什么时候剑阁变得如此萧瑟了,一个踉跄怀里的尸体被人夺了去。 “好个弑父夺门的二公子,现在你满意了?” “弑父,不我没有,不是····不是·····” 站在剑阁门口的是那些轩溪山的平头百姓,见刘毅失魂落魄的样子,“二公子,你走吧,你不配站在这里。” 刘毅发疯想要去抢遗体,那些人死死护着,嘴里还说着:“我们就是死,也不会把刘公交给你。” “二公子。” 剑阁管家刘伯,站在门口一声“二公子”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刘伯接过刘向松的尸体,颤声道:“今日局面,掌门早已料到,不会埋怨二公子的。” 刘毅跪在地上,一身红衣早就破烂不堪,他扯下头顶的孝带问道:“母亲呢?我想见她。” 刘伯道:“夫人刚才跟随大公子去了。” “去了,他们去哪里了?” 刘伯用尽全身力气抱着刘向松走进剑阁,弯腰驼背头也不回道:“二公子,别忘了夫人最喜欢的雪莲。” 没了,什么都没了,他的人生就像一场笑话,他把冤鸣剑放在剑阁门口台阶之上,疯癫大叫道:“西洲雪莲,凭什么,我就不去,我就要出尔反尔又怎样,有本事就来杀了我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吼了半晌,叫了半晌,他现在如同乞丐一般,嘶哑声音还在不停的说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对不起·····我不要了······回来······我错了···” 到最后他只剩下一句。“我错了······” 一阵冷风吹过,天空飘起了雪花,诺大的轩溪山只有他一人。 第六十章 剑道无极 陈左左及时出现带走李怀恩,陈府赏梅院内,李怀恩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想起那日陈左左和樊碧刚赶到破破崖,就看见陈固被北辰皇室禁军包围,为首的便是宋祁连。 陈固一行四人刚从破破崖出来,告别剑阁其他的三名弟子,“师傅有命,让我们永远不要回剑阁,虽不知缘由但我们还是奉命行事吧。” 四人伤感不已,师娘以死相逼,让他们跪下发毒誓不在回剑阁,心中纵然难过,不知为何,几人冥冥中似有感应,但是师命难违,好在师傅所托之事已经办妥,四人就此告别,他们知道此去一别,难有再相见之时。 陈固没有走多远,就遇上宋祁连,心中郁闷,谁知宋祁连上来就是一掌,陈固没有躲避,他以为太子只是介意樊碧与他私奔之事,没想到接下来宋祁连直接几招,打的他毫无还手之力,嘴里还说着;“交出御马之术,饶你不死。” 陈固这才反应过来,太子一直在意的是铁甲军,看向太子的眼神,不好这是要对自己下杀手,此地不宜久留。 “想走,没那麽容易。” 宋祁连手中剑已出鞘,剑气横扫陈固,无奈之下他只好拔剑相抗,从来没有与太子交过手,对于太子他心里还是十分的敬重,没想过多纠缠,只想快快离开开此地,只能边打边退。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宋祁连根本不打算放过他。 宋祁连越打越猛,陈固根本不是对手,实力修为差得远了,几招之后,陈固被禁军团团围住,刀枪架住脖子,陈固被摁在地上,宋祁连用剑指着他道:“说,御马之术在哪里。” 陈固浑身上下痛苦不已,满身血污,反观太子衣着干净,手里的剑一滴血也没沾上,陈固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愿意说。 宋祁连看着他的样子,又想起陈寒老将军,心中火气直逼天灵盖,他直接上手卸下陈固的一只手臂,“你说还是不说。” 胳膊传来剧痛,从来没有见过太子如此残忍的一面,以前的太子隐忍克制,温厚善良,陈固知道太子被爷爷他们逼得太紧了,陈固忍着剧痛说道:“太子殿下,我是为了北辰国。” 宋祁连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冷笑道:“偷走北辰国铁甲军御马之术,是为了北辰国好,简直是笑话。” 樊碧听见一声惨叫,手中的弓箭朝着禁军射去,她着急道:“陈固。” 陈左左一拳,宋祁连和禁军齐齐后退,没有了束缚,陈固瘫倒在地下,樊碧赶紧扶住。 宋祁连看着两人缠缠绵绵,毫不避讳,在场还有禁军,他面色难看。“樊姑娘,你若是交出御马之术。我便放你们自由。” 樊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转过头不予理会。宋祁连看向陈左左,“又是你。”此女为何会和樊碧在一起,难道陈固和樊碧去了东洲,御马之术会不会在东洲。 幂篱之下的陈左左,没有理会宋祁连,想用瞬移之术离开这里,却发现在破破崖周围的结界太过强大,在这里根本没法用瞬移之术。 刚才她就被破破崖的结界困住脚步,奇怪,就连樊碧的御剑飞行也会受到影响,三人走不掉。 樊碧说道:“破破崖的结界几百年来一向如此,我们走远一点就可以了。” 宋祁连眼见她们飞奔离去,知道自己不是那名女子的对手,至于樊碧,算了不去想了。 刚把陈固送回北辰国,怀里的铃铛就响了,想起擂台上的李怀恩,陈左左恨不得大开杀戒。 赏梅院里的梅花开得格外鲜艳,还有几天就到除夕了,李怀恩还是昏睡不醒,陈左左每日渡送灵气,李怀恩还是不见好转。 陈固恢复的不错。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的手臂免不了受点苦。 “剑道无极嗜血霸道,他如今模样已是万幸。” 樊炽每日都会说同样的话来安慰陈左左,看她如今为情所困的模样,也是忧心忡忡。 之前樊炽问过李怀恩,为什么会喜欢上陈左左,她不够漂亮,也不灵动,甚至有时候过于死板,李怀恩笑着说道:“既有一见钟情,又有日久情深。” “哦,说来看看。” “恩,在千里冰封之地的时候,那时我虽然没死,但是我对人生已经没有报任何希望,可是她从棺材里出来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像······就像···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我想这就是一见钟情吧。再后来,我们走出冰封之地,都是孑然一身,勉强搭个伙,在我被除魔殿追杀时,她没有离去,只说我与她是同盟,从此以后我两结成同盟,有了信念,有了动力。除恶大会的生死相依,之后的种种·····这大概就是日久生情吧。” 樊炽不能忘记李怀恩当时的表情,他的语气,还有他流光溢彩的眼睛。两情相悦何其难的。 陈寒来过几次,看着阿姐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难过,他们用尽办法也没有办法让李怀恩醒过来,倒是樊碧说了一嘴:“既然我们没有办法,古耀国应该会有吧。” 陈左左一听,眼睛一亮。 除夕这天夜晚,北辰国的陈府府邸来了一位贵客,古耀国女帝,樊炽和陈寒两人守在赏梅院外,任何人不得进入,陈固和樊碧,带领铁甲军巡视陈府,一只苍蝇也不放过。 女帝单手附上李怀恩额头,“剑道无极。” 不过她有些惊诧,李怀恩的本体并没有遭到重创,只是他的命剑已经破碎,“世人命剑一毁,性命也随之而毁,可是他的身体却毫无异样,但是意识全无,怪哉,怪哉。” 她再次探去,这一探不要紧,惊的她连连说道:“这怎么可能,他破碎的命剑······在慢慢聚拢。” 陈左左也急忙去探,发现李怀恩的命剑在慢慢聚拢,如果不仔细探根本发现不了,如此诡异的事情,正在发生。 “或许是洗骨丸的作用?”女帝疑惑道:“又或许是,他只是凡人躯体,可是命剑早与他融为一体,这····不对····这是剑道无极。” 女帝的话音一落,一旁的陈左左也震惊道:“剑道无极。” 樊炽和陈寒守在在门外,听着屋子里传来“剑道无极”不约而同泛起疑惑。 没过多久女帝就离开陈府,走之前她看向两位老人说道:“我知道你们对六十年前的事情有许多想要问的,我也有很多疑问需要解惑,只是今日仓促而来,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告辞,来日找个好时机在谈。” 陈左左目送女帝离去,樊炽和陈寒问赶紧上前问道:“李怀恩还好吗?” 陈左左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轻声说道:“无碍。” 就在这时传来陈固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樊碧在后面追着那黑衣人,只见那人四处乱窜,看似毫无章法实际早已跑遍了陈府,看到他直奔赏梅院而来,樊碧直接放箭。 樊炽一跃而上,不过在看到那黑衣人时,立刻收回手里的剑,与那名黑衣人擦身而过,樊炽认出此人,正是六十年前告诉他让他等的那位黑衣人。 那名黑衣人只是看了樊炽一眼,转身直奔陈左左,陈左左飞身上前,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陈左左也认出此人,这名黑衣人正是莫之应。 简单几招过后,莫之应用瞬移之术消失不见,樊碧手里的弓箭一直紧绷,奈何此人身影变化莫测,一直没有机会。 陈固见那人消失说道:“瞬移之术。” 陈左左轻声说道:“莫之应。”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陈左左奋起直追,根据残影她来到了破破崖,放眼望去破破崖高耸入云,到处悬崖峭壁,根本没有可以落脚之处,陈固曾说过,剑阁让他护送一名女子上破破崖,可是破破崖上人迹罕至,他是把人送到那里师傅也没有交代。只说了一句暗语。 说实话陈固也不知道人到底送到哪里去了,他们走进破破崖便遇上一个放羊娃,他们才看清楚有几只羊正在悬崖峭壁上攀岩。 放羊娃径直地走向他们并说道:“你们把人放下就走吧。” 几人面面相觑,随后只听到一句,“破破崖上破破子,千日花开便可现。” 这是一句暗语,想来是没有错,把那名女子交给放羊娃后,只见他吹着口哨,带上那名女子骑着羊越过陡峭的岩壁往崖顶上去。 没有找到莫之应,陈左左只能无功而反,见到她回来,樊炽连忙迎上去,“刚才那位黑衣人,就是六十年前的那位。” 陈左左吃惊,莫之应在她的印象里,莫之应就是一副唯利是图,趋炎附势的小人而已,凭借自己见缝拍马屁的本领,成为了昆仑墟最年轻的长老,当年也是他的建议,自己才会去了昆仑墟,难道是他救了我。这人到底是敌是友。 六十年了,当年昆仑墟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唯独记不起来这段记忆。莫之应,莫之应。 ········································································· “李怀恩,李怀恩····” “是谁,是谁在叫我。” 李怀恩痛苦的睁开眼睛,“是谁,谁在叫我。”他依稀记得自己被剑道无极所伤,命剑已毁,难道他死了吗?为什么这里泛着幽暗的光,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你是李怀恩,对吗?” 透过一丝曙光,李怀恩终于看清楚了,唤他名字的人竟然是剑阁的刘掌门,“你是刘公,刘掌门吗?” 一声轻笑拂过他的耳畔,“我是剑阁刘向松。” 身体的痛感骤然消失,李怀恩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死了吗?” “这里是剑道无极。你还没有死,而我已经死了,这里是我临死之际留下的剑道无极。” “剑道无极?” “对,是剑道无极,剑道无极共分十层,我只练就七层,没想到临死之际居然突破极限,突破剩下的三层,这里就是剑道的第十层,无极之境。 李怀恩不解,“我为什么在你的剑道无极里,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刘向松一挥手周围顿时大亮,李怀恩发现自己身边漂浮着许多碎片,他仔细看去,“这不是我的命剑吗?” 刘向松道:“剑道无极一招不慎,那将是生灵涂炭,血染落山,就连轩溪山也难逃一劫。”只听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哎!我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几斤几两,在我儿刘毅使出剑道无极,我就知道唯有一死才能化解他心中的怨气,我早已卸剑求死,可是当万剑向我袭来之时,只有你的命剑死死向后退去,我知道你用残存的意识拼命的拉扯,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悟出剑道无极最终三层。” “你不想我死,可我自己却求死,这便是;一生一死,无生无死,我儿刘毅万剑在手,可我弃剑不忍,这便是;有则有尽,无则无极,这便是剑道无极的最终奥义。” 李怀恩似有感悟说道:“剑道无极便是无。” “你记住,万物复无极。”刘伸出食指着半空中说道“你看。” 李怀恩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抬头一看,周围的碎片在慢慢聚拢,半空中一股气流若隐若现,慢慢地呈现出轮廓,那是一把剑的形态,李怀恩认出来了那是他的命剑。 闭上眼睛,他感受周围到剑气环绕,刘向松的剑道无极开始融入碎片,那把命剑在慢慢拼凑,刘向松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在他消失前说道:“你不是修道之人,我无法传授功力给你,好在你的命剑可以承受剑道无极,剑道无极已经存入你的命剑之中,我时间不多了,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李怀恩睁开眼睛,想要抓住,却发现眼前之人如烟似雾,他徒劳无用,只能说道:“请前辈吩咐。” “转告刘毅,父母爱子之心从未负他,你若想知道剑阁的一切,就去破破崖找到莫之应,记住一句,破破崖上破破子,千日花开便可现。” 刘向松消失后,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暗淡,只有那些碎片发出微弱的光芒,如同夜晚的萤火虫一样那么渺小,想起世人都说他低贱卑微,一把破剑也敢同日月争辉。 李怀恩没有劫后余生的欢欣,只有无边无际的落寞,凭什么萤火不能跟日月争光,既然所有人说他的命剑是一把破剑,那么今日起,他的命剑就叫破剑,“我就用这条贱命,这把破剑与你们争一争又何妨。” “净天焚道。” 他开始静下心来打坐练功,剑道无极存于命剑,剑又同他一体想必他是可以修炼剑道无极的,在他第一次聚拢拼凑好自己的命剑,他以为自己终成大道,没想到片刻之后,聚拢的剑瞬间破碎,散落漂浮在半空,一切归于无。 他自言自语道:“我到底练成还是没练成。”不过他好像想通了一件事情,他的命剑不能承受禁术,可他的身体可以,他的身体不能承受剑道无极,可是他的命剑可以。 又试一次,不过当命剑形成以后,又化为虚无,漂浮在空中,不过破剑的轮廓明显了许多,“有则无,无则有,我好像找到方法了。” 他在剑道无极里悟道,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拼凑成功,他的那把破剑终于恢复到原来的形态,这是剑道无极第五层,“实见无极”。再往上他便无法更进一步,无法跨越的壁垒,他只能暂时放弃。 剑道无极是世人所追捧向往的崇高境界,没想到自己却有如此机缘,剑道无极第五层,这个境界是多少修道者所不能企及的,轩溪剑阁立足五洲源于剑道无极,走向消亡也是因为剑道无极。 不多时李怀恩就听见陈左左的声音,“都半个月了,怎么还不醒。” 李怀恩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光线让他忍不住用手揉眼,听到动静,樊碧第一个冲向床边大叫道:“陈将军,他醒了。” 陈固也跑到床边说道:“李兄,你终于醒了。” 李怀恩扫了一眼却没发现陈左左,明明刚才听见她的声音了,樊碧和陈固相视一眼,两人撇嘴,感情这人没有看见他两,一门心思全写在脸上了,他们很自觉的推门离开。 门没有关,冷风灌进来,李怀恩顿时清醒,他站起身来走向门外,刚出门就看见陈左左端着一碟子,他眼尖看见碟子里装的是葱油饼。 “我没下过厨,你说过葱油饼里面要加鸡蛋,我加了,你尝尝。” 原来他没有听错,在他醒来的一瞬间陈左左知道了,原来她是去做葱油饼了,不过这个葱油饼可真难吃。 樊炽在院外对着陈寒道:“你看,我说了,用不着我们操心。” 陈寒气鼓囊囊的转身离去。 吃完葱油饼,李怀恩跑到院子里折了几只梅花道:“给你的,我本来打算在除夕夜给你的,现在给你补上。” 随手扔进乾坤袋,陈左左漫不经心道:“知道了,谢谢。”不过转过头就问陈寒要了个上好的花瓶,装了起来。 李怀恩也不介意,两人耳鬓厮磨了一番,李怀恩占尽便宜。 第六十一章 开战 李怀恩对陈左左说道:“我给命剑起了个名字。” “什么名字。” “破剑。” 正在喝水的陈左左一个不小心嘴里的水全部喷出来,“你确定不是开玩笑的?” 上前帮她擦掉嘴角的水渍,“我是认真的,世人都在嘲笑我,说就凭我一条贱命,一把破剑,就想去以卵击石,蚍蜉撼树,可我想清楚了,我偏要逆水行舟,以萤火之光同日月争辉,你还记得我们结成同盟是的口号吗?” 陈左左抬头望向他,“净天焚道。” 两人眼里全是炙热的烈火。 “咳咳” 门外樊炽和陈寒,看着屋内两人故意咳嗽道:“没有打扰两位吧,我们倒是来的不巧了。” 李怀恩有些不好意思,跟在樊炽后面的樊碧打趣道:“李公子这是害羞了。” 陈固听着樊碧拿腔捏调的语气,又看着李怀恩一脸尴尬,没憋住笑出声,饶是陈左左脸皮再厚也招架不住,索性让他们敞开了笑。 笑过以后,樊炽说道:“我派人去昆仑墟,调查了这个莫之应。” 此话一出屋里所有人面露沉静,樊炽道:“莫之应在六十年前,不知因为何事叛逃昆仑墟,被人追杀,听说已经死了。” “已死之人,出现在这里,想必六十年前他根本就没有死。”陈寒双眉紧蹙,“阿姐,这个莫之应的叛逃与你应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陈左左想起那天晚上,莫之应看她的眼神似乎带着点安慰,准确的说是安心,“想来我必须去一趟昆仑墟。” “你要去昆仑墟?”李怀恩不知为何有些紧张,“现在去昆仑墟,是否为时过早?” 陈左左思索再三,“必须要去了,别忘了还有林游也在昆仑墟,我会想方设法的混进三司长老中,他们太过神秘,太过危险,我隐隐约约的觉得,五洲乱世与他们有关。” 李怀恩见她心意已决,不在阻拦:“我现在是东洲大帐的一员,马上就要立春了,一旦立春,万物复苏,新一轮的战事就要拉开序幕。” 陈左左明白,东洲才是他的战场,两人同心,又何惧分别,既然如此两人决定分开行动。陈左左去昆仑墟,李怀恩去东洲。 陈寒建议陈左左带上樊碧或者陈固,陈左左表示昆仑墟戒备森严,带上他们目标太大,不好行动她一人足够。樊碧和陈固也不能在北辰国待的太久,他们两人跟着李怀恩回到东洲。更何况东洲还有一千铁甲军。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樊炽和陈寒两位早已经把李怀恩当成自家人,就这样告别北辰国,他们回到北辰国。 ····················· 作为东洲新加入的成员,李怀恩凭借青川海战,一战成名。成为东洲大帐的一员,铁章书正式任命他为南部守将。 东洲南部守将石奎海,在除夕前后的一段时间,遭受到来自柳松城内修道界的算计,死在了李南晴手中。 自从入冬之后,修道界驻守在东洲的各门各派,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柳松城内指派了些无关紧要的的修士把守,就这样都以为柳松城里守卫松散。 石奎海接到消息,虚极山庄和千圣山的人都已经撤走,想当初他弃城而走,险些酿成大祸,便想要趁此机会夺回柳松城,更何况他打听到,轩溪剑阁有异动,几乎修道界有名有姓之人都去看热闹,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李南晴坐上千圣山的掌门,时常被人私下嘲讽,“不过就是个捡漏的,还真当自己是碟子菜”她急需要证明自己,本来她已经想好要搭上昆仑墟的余本秋,谁知道余本秋是个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之后青川海战她建议柳松城也同时发动进攻,可惜自己人微言轻,没有一个采纳她的建议。 海战失利之后,她带领千圣山的人撤走,没想到在半道上遇见了古耀国太子黄柏,两人随意交谈,心中尽是不甘,当场一拍即合,决定返回柳松城守株待兔。 他们料想的没错,南部守将石奎海想要收复柳松城。她将计就计。 石奎海过于急功近利,铁礼又不在,他中计身死。他的尸体被悬挂在柳松城的城门上,江半安几次想要抢回尸体都没有成功,最后还是王盼翠用傀儡术,偷天换日换出来的,现在城门口挂着的是一具木头。 李南晴绞杀南部灭道者守将一事,传得沸沸扬扬,昆仑墟的段幸专程来柳松城看望李南晴,之后几天李南晴出现在昆仑墟,至此没有一个人敢小瞧她,就连一向与她不对付的程耿都派人送礼,至于背后嚼舌根的弟子们,早就被打发了。 惊闻噩耗,李怀恩马不停蹄的赶往南部云城,逝者早已安葬,李怀恩盘腿坐在石奎海的坟前,手里拿着酒壶,“兄弟,我们一定会赢的。” 几日后春雪来临,所有人都知道,这场雪化之后,真正的战斗要开始了。 对于修道界来说还是粮草问题,他们又不种粮地,这次粮草绝大部分从昆仑墟出发,青川巨海的战略位置便不再重要,不过根据路风载发明改造的战船,修道界想在海上取得优势那是不可能的。倒是助东岛的发现给了东洲人们思路。 李怀恩之前就发现了在助东岛的商机,吃的喝的都比较新奇,还有人在上面种地,没想到冬天也能吃青菜。随着战船护送,商船已近开始运行,从助东岛的发现,人们开始相信青川巨海上不止是海,人们开始冒险,他们跨过礁石群山,越过无数风浪,还真发现了许多岛屿,大小不一。 岛上的东西种类繁多,在整个冬季,人们破冰也要运送岛上的东西到东洲,整个东洲人民乐此不疲。 东洲粮草充沛富裕,比计划的多出了许多。 率先打起来的是北部,这次昆仑墟一早在北部集结完毕,他们放弃在各部的部署,想要集中力量一举歼灭东洲,战役从北部的天平城打响了,突如其来的战事,东洲始料不及,好在铁章书命令各部主将全力支援东部。 李怀恩才任命为南部守将,还未走马上任,就收到主帐命令,现在副将人选还没有定下来,想到路风载一个冬季都在南部,自己没有他熟悉南部事物,只能把南部托付给路风载,“各位,我还没有来得急与各位叙旧,现在战事焦急,我作为南部守将,必定一马当先,但是如今南部受道重挫,不能没有人坐镇。” 如今的云城内已经没有人不服李怀恩,但还有一些不确定的因素。柳衬从助东岛赶来就是为了给李怀恩助阵,“李守领,不知你可有人选。” 李怀恩没有回答,而是指着云城主帐的那把椅子道:“如今危机四伏,最大的敌人是来自修道界,我知道在座的对我颇有微词,不过事急从权,今日我任命路风载为南部副将,暂代南部事物,各位可有异议。” 柴公三兄弟表示没有意义,江半安几月不见也算是一个小部将,他没意见,跟随李怀恩上过青川海战的人也没有意见。 不确定的因素,绝大部分是石奎海的部将,这时周福上前,“我等自是不服,不过李守领也说,事急从权,在李守领你去北上伐道期间,我等自是不会闹事,等战事结束我等自会向你讨教。” 李怀恩认出来了此人正是石奎海的副将周福,在他身后那些人也是一直跟随在石奎海身边的将士,李怀恩朝他们行礼,“有周将军这句话我便放心了,还望周将军守护好南部百姓。” 周福等人也朝他回礼道:“放心,我等自会护助南部百姓,希望李守领也要在前线奋勇杀敌。” 路风载打心底里支持李怀恩,他也佩服这些公私分明之人,他醉心造船,一直呆在虞阳沿岸,同船夫水手一起同吃同住,想起石奎海之前来看过他,还打趣他。“路世子当真是,一心不闻窗外事,两手只顾造战船啊。” 他没想到那一次见面,是两人的最后一面,他不能只窝在船里,钱七七同李怀恩一起回到南部,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不应该呆在这里,大材小用。” 李怀恩让他暂代云城主帐,他心中忐忑,迟迟不肯下定决心。还是钱七七一语惊醒梦中人,“觉得自己的战船有用武之地,便心安理得的享受虞阳安静的日子,石将军在决定夺回柳松城之时,来找过你,想让你一道,可你畏惧千圣山,畏惧李南晴,哪怕石奎海将军告诉你,千圣山已经撤走,当时你心中明明有疑虑,可是你没有说。” 路风载没有反驳,他认识的李南晴不可能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但是石奎海说的信誓旦旦,“柳松城内虚极山庄和千圣山早就走了,只留下几百修士”,他心有疑虑张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 钱七七就像是一面镜子,能照出他最恐惧,最丑陋的嘴脸。李怀恩懂这种感觉,当残酷的现实被掰开,人们的第一选择是逃避。 李怀恩记起从他父母过世以后,自己躲在屋里不愿面对事实,当逃避成为一种习惯,我们就会理所应当的接受现实带来的痛苦,甚至死亡。好在他独自缝合完伤口后,面对这腐朽,肮脏的现实世界,既然自己接受不了这个世道,那么就去改变这个世道。 过程漫长而痛苦。 路风载决定直面自己的内心,他接受了李怀恩的建议,他不能龟缩不前,弱者才逃避。 李怀恩,钱七七,江半安一个冬季不见,各个进步神速,就连江姨的厨艺都精进不少,自己却碌碌无为,为了战船的一点点成就开始沾沾自喜。 南部柳松城还被占据,李怀恩不敢派大部队支援东部,只能从各地抽调士兵,樊碧和陈固带领一千铁甲军伪装成一支普通部队,随着李怀恩去往北部。 钱七七不放心路风载,毕竟柳松城内还有千圣山在,江半安熟悉柳松城自然也留下来辅助路风载。 柴公是负责情报的,这次修道界大举进攻他提前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安排在修道门派的各个暗装,被悄无声息的拔掉许多,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不过好在御马之术颇见成效。 整个冬季,局面瞬息万变,北部局势刻不容缓,柴公三兄弟离开东洲,决定亲自去各洲大陆探取情报,在他走之前把南部马场交给李怀恩。有了战马的加持,李怀恩率领部队北上节约了不少时间。 北部天平城。 铁礼收到消息,李怀恩不出三日就会到达天平城,这几日他在城墙上翘首以盼,他是东部守将,比李怀恩早到几日,西部守将汤湛与他同日到达。 汤湛每天都听他夸奖礼怀恩,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北部遭受突然袭击,只能退回天平城,洛丝雨忧心忡忡,又听见这两人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不过她也实在是想见见李怀恩,这个被称之为传奇人物的普通人。她只能忍耐这两个憨货。 城墙上铁礼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汤湛看着洛丝雨忍不住的翻白眼,心道这位铁面娘子居然有吃瘪的时候。 远处尘烟四起,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铁礼大叫道:“来了,来了。” 洛丝雨暗道;南部离北部路途遥远,没想到李怀恩用了不到半月时间,听说过的卢马日行千里,想必这些人胯下的全是的卢马,御马之术果然名不虚传。 汤湛不敢小觑李怀恩,他不认为青川海战的胜利是靠运气,打仗靠的是什么,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他李怀恩的本事可是五洲皆知,这其中的坎坷与辛酸,是单靠运气就可以的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李怀恩抵达天平城下,准备入城,洛丝雨站在城墙上大声说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南部守将李怀恩,带领援军特来会师。”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洛丝雨满意,示意开城门。 战事吃紧,没有接风宴,四位守将相互寒暄以后,各自回防部署,入夜四人齐聚天平城议事厅。 议事厅里,洛丝雨早就在进行沙盘推演,见他们三人并肩而来,她抬起头皱起眉道:“西部援军三万,东部援军四万,南部援军三万共十万,加上北部原有的二十万驻军,修道界的门派中人共计十五万人,再加上各洲的皇室藩王提供的十五万人,修道界一共三十万人,东洲三十万对上修道界的三十万,胜负难测。” 洛丝雨继续分析道:“根据这几日修道界的进攻情况来看,他们主要的战力还躲在后方。”她指着沙盘上的昆仑墟,“我们还没有见到敌人的主力,就被他们的先前部队打的节节败退,宋祁连带领北辰国两万人的先锋部队,很是棘手。” 汤湛看着沙盘,北部如今失去大部分地盘,尤其是安沭峰岭的结界被破开,天平城一旦失守,那么修道界就可以长驱直入,直达东部腹地。 铁礼道:“如今我们退回天平城,却迟迟不见修道界大举进攻,我实在是担忧。” “事出反常必有妖,树欲静而风不止。”李怀恩道:“下午时候我已经见过各位副将,如今他们坚守在天平城四周,严防死守,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修道界异常安静,太过反常。” 这时派出去的探子终于回来,洛丝雨急忙让人进来回话。 “报,属下探知修道界的粮草出了问题,在运送粮草时,中洲鸿羽镖局突然叛逃,斩杀了运送粮草的队伍,听说鸿羽镖局的十几人逃往东洲了。” 四人愣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还是汤湛大叫道:“好啊,真是天助我也。”几人才反应过来。 铁礼心中有数了,没想到少主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惊人,李怀恩道:“趁此机会,我们不如先收拾了宋祁连的先锋部队。” 反应够迅速的,洛丝雨终于放松心情,“我正有此想法。宋祁连率领两万士兵对天平城虎视眈眈,必须先收拾这个出头鸟。“ 一想到宋祁连如虎狼一般攻击北部,让她连失城池,心中当真是憋屈。 话还没说完汤湛插一句,“不知李守将有何高见。” 一丝尴尬的气氛在流动,铁礼真想一巴掌拍死汤湛,你丫的会不会说话。 第六十二章 共存之道 李怀恩倒没有多想。铁礼知道李怀恩这,细心的时候非常细心,粗心的时候又非常粗心。汤湛的话倒也无伤大雅。 铁礼为了缓解尴尬,又随口问道:“是铁甲军吗?如果是北辰国铁甲军难就难办了。” 最难的一关已经过了,想到修道界应该暂时不会进攻,洛丝雨紧绷身体的放松不少“不是,是北辰国太子培养的军队,虽说战力不如铁甲军,但是也不可小觑。” 李怀恩险些被“铁甲军”三个字吓到,他明白了,宋祁连心高气傲自是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屈服于铁甲军,想必他私自培养的这些军队耗费了他许多心血吧。难怪樊炽和陈寒二位老将军,对宋祁连连连称赞,这等魄力他自愧不如,就如同陈左左所言,二位将军对宋祁连的磨练,是希望他将来掌管铁甲军,整个北辰国也可以安心交给太子。 汤湛看着李怀恩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不知李守将有何见解。”这次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 李怀恩莞尔一笑,搓了搓手道““那我就献丑了。” 此话一出,三人齐刷刷的看向李怀恩,洛丝雨命人撤下沙盘推演,汤湛不过是随口一说,谁知道李怀恩应下了,他可没有想要李怀恩下不来台,不过李怀恩刚到屁股都还没有坐热。洛丝雨就拿出沙盘推演,看似随意,实则大有深意,算了就当他是个大怨种吧? 铁礼似笑非笑的看着汤湛,汤湛尴尬的转过头,洛丝雨白了他一眼,她是想要看看李怀恩的实力,不是看他的笑话。好在李怀恩没有推诿,一口应下。 李怀恩倒是实心肠,“我暂时还没有想到退敌之法,不过对付宋祁连我到有个注意。” “哦,不妨说来听听。”汤湛顿时来了兴致,他想听听铁礼口中的人到底有多少本事。 李怀恩道:“宋祁连最在乎的是铁甲军,北辰国皇室与铁甲军有矛盾,如果我们能利用这一点,牵扯住宋太子,我想信宋太子没有这么多精力继续攻击东洲。” 铁礼一瞬间想到了,“你是说要利用樊碧和陈固带来东洲的一千铁甲军?” “私心人人都有,不是吗?”李怀恩自信道。 东洲有一千铁甲军的消息,大帐早就密信让各部守将知晓,且要严防死守不得有误,李怀恩自从来东洲以后,先是斩杀余本秋,再是青川海战的大捷,然后又带来御马之术与铁甲军。铁章书让李怀恩担任南部守将,可以说是实至名归。至于那些反对的声音他相信李怀恩自会让别人心服口服。 洛丝雨自是不会怀疑大帐的安排,李怀恩能得到铁章书的青睐和信任自是有本事之人,只是他李怀恩还需要让东洲各部信服才算真本事。 “说来听听。”洛丝雨道:“一千铁甲军去对付两万人马,似乎不太现实。” 李怀恩道:“倒不是要去硬碰硬,我来之前已经看过北部的地势,除开天平城以外,到处是崇山峻岭,我们只需要用铁甲军和御马之术,引诱宋祁连进入安沭峰岭。” 洛丝雨道:“安沭峰岭是东洲北部的天然屏障。修道界现在就驻扎在安沭峰岭外,去年昆仑墟几次大举进攻,我们都是躲进安沭峰岭。今年一开春昆仑墟的四位长老就破开了安沭峰岭的结界。我们没有防备才节节败退至天平城。” 一想到这里洛丝雨就一阵后怕,安沭峰岭的结界是六十年前圣宿山郭棋所设,二十多年前灭道者首领萧道亲自又加固一番,洛丝雨没有想到昆仑墟竟然不惜一切代价打破了结界,昆仑墟长老段幸到现在还口吐鲜血。 汤湛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但是实际操作起来恐怕难以实现。” 李怀恩道:“北辰国离安沭峰岭最近,我们现在困在天平城,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安沭峰岭是不可能的。” 铁礼道:“那该如何是好。” “不瞒各位我与北辰国铁甲军渊源颇深,北辰国离安沭峰岭不远,我不打算用东洲的一千铁甲军,而是要用北辰国的铁甲军。” 此话一出,三人巨惊。 三日后,樊碧和陈固出现在安沭峰岭,令宋祁连没有想到的是,当时追出去的一千铁甲军也在其中,一时间宋祁连左右为难。 修道界自从破开结界以后,就在安沭峰岭山下搭起军帐,与天平城对垒。军帐内,安平喾看着左右为难的宋祁连安慰道:“宋太子不必烦恼,我们已经去请示几位长老,想必会有两全的法子。” 唐钟自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讽宋祁连的机会,“北辰国未来的太子妃带着姘头,就在安沭峰岭缠缠绵绵,还听说当时北辰国的铁甲军也追了出去,没想到这个铁甲军到跟着太子妃一起,宋太子你可真可怜。” “北荒亡国之子,如今做了除魔殿的走狗,当真是叫声响亮。” 这些年无论唐钟如何上蹿下跳,宋祁连从未理会过,可是不代表他是软柿子。 唐钟瞬间恼羞成怒,刚想要动手就被原静道喝止,“够了,成何体统。” 几位位长老赶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心中恼怒唐钟,但看在除魔殿的份上,没有苛责,殷万德随手一挥唐钟直接被轰出帐外,“看在除魔殿的份上,本座就饶过你。” 如今真心实意为修道界而战的寥寥无几,宋祁连算是一个,几位长老直接略过唐钟走到宋祁连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段幸强行冲开安沭峰岭的结界,如今已是奄奄一息,好在他修为极高算是留住了一条命。殷万德自然而然的接替段幸成为司阁首座长老。 长老入座,殷万德一个眼神,安平喾赶紧让宋祁连也落座,殷万德是安平喾的远方表亲,虽然八竿子打不着,好歹也算个亲戚,更何况他还是是昆仑墟司阁长老。别人是求都求不来的。 殷万德以温和着称,但是他的温和与段幸不同,段幸的温和是细雨微风,他的温和则是烈日灼心,让人不敢直视,也就是俗称的‘笑面虎’。 殷万德等宋祁连平复的差不多了道:“宋太子,老夫知道你的不易,我与诸位长老商议,如今粮草出现问题,一时三刻也无法解决,现在给你三天时间去处理你们北辰国事物,你看可好。” 安沭峰岭虽不及幽暗森岭凶险,诡异。但是它林海浩瀚,万仞高山,绵延不绝。去年东洲的灭道者打不过就往里面一躲,还时不时的出来骚扰,三天时间根本不够他找人的,宋祁连刚要反驳,突然原静道开口说道:“希望宋太子早去早回。” 、原静道用眼神暗示,宋祁连无奈领命。待所有人离去后原静道在他耳边轻声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宋祁连心情变得无比开阔。 为了折损的粮草,原静道请命前去中洲处理此事。 粮草是千圣山和古耀国太子一手操办,押运粮草的是中洲鸿羽镖局,千圣山和鸿羽镖局双方看不顺眼,千圣山纵横南洲,到了这里竟要看一个小小镖局的脸色,自然是不服气的。 鸿羽镖局心里也不服,他们辛苦运粮草不说,还被人阴阳怪气的嫌弃,双方不想互相迁就,大打出手,谁知鸿羽镖局的弟子一个不小心烧毁了粮草,眼见事情闹大,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放火烧了所有的粮草,等李南晴反应过来鸿羽镖局的人早就跑没影了。 黄柏率人直接杀进鸿羽镖局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倒是扶清门的人在搬东西,原掌门看黄柏气势汹汹的,上前安慰道:“黄太子,你看这些全是宝贝,要不我分你一点,也不枉你千里迢迢的跑一趟。” 黄柏转身御剑离开。 扶清门的人确定黄柏走远,各个长舒一口气,“掌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送他们去南洲,少主自会安排。” “那红袖姑娘如何安排。” 原克安望着天上的白云随风飘远,“哎··让她去东···,算了随她去吧。” 自从宋祁连进入安沭峰岭迟迟未归,修道界便没人心甘情愿的去打头阵,安平喾倒是想,但他没有人可用,扶清门倒是可以用,但是原静道去了中洲他也不敢随意使唤。 粮草见底,不能再拖下去了,殷万德直接命令虚极山庄,除魔殿以及中洲各国皇室,门派。直攻天平城。 只有先拿下天平城这个东洲天然的屏障,才能破除瓦解灭道者。灭道者的发源地就在天平城,灭道者的圣地就是圣宿山,然后在跨过天平城摧毁圣宿山,直捣浩瀚都城。 昆仑墟也开始下令,照计划开始发动进攻。粮草由扶清门原静道接手,昆仑墟和千圣山则带领南洲各地人员,从东洲南部发起进攻,所谓的集中尽力只从北面进攻只是一种假象而已。 这次计划昆仑墟一点也没有透露,所有人都瞒在鼓里。 虚极山庄的掌门还在闭关,自从程婉白毁容以后,性格大变,逐渐癫狂。一听说李怀恩在天平城,程婉白死活要去,她要去报仇,要找到那具诡异的婴儿,“要不是李怀恩闯进柳松城,我也不会变成这样,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程耿无奈,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心中不忍心,决定带上程婉白,他要求呼延侬一直陪伴在女儿身边。 程耿一直不放心叶依依,自从女儿毁容之后,叶依依时不时的找来唱曲儿的,唱什么美人面,倾城令之类的冷嘲热讽,专往女儿心里插刀子。 有程婉白地方就没有叶依依,程耿直接派叶依依去柳松城守城去了。反正柳松城里面还留有虚极山庄的弟子。 古耀国黄柏也有一支私兵,李南晴收到命令以后率领弟子御剑飞行,到达柳松城,与黄柏一前一后。 东洲大帐错判形势,一座别院内,铁章书道:“南部守将李怀恩现在正在北部支援,南部措手不及,青川海战之后古耀国不会在插手,光凭李南晴是独木难支,没想到昆仑墟竟然支援千圣山。” 思考许久铁章书让人传令,“李怀恩不必回南部,继续北上伐道,南部由萧齐少主暂代。” 天平城内,李怀恩收到命令,不过令他好奇的是萧齐少主是谁。 铁礼道:“萧齐世子是我们灭道者首领萧道,萧首领的儿子,是柴公的顶头上司,一直在中洲活动,想必情况紧急,我父亲把他召回暂代南部守将。” 洛丝雨道:“二十多年前,东洲灭道者首领萧道身死,留下八岁稚子,一直由铁章书将军抚养,这么多年东洲灭道者首领空缺,铁章书老将军是名义上的,实际上首领之位是萧道之子萧齐的,大帐认为稚子年幼,难当大任,一时之间又没有合适的人能当首领,便约定萧齐成年之后,在担任首领。故称萧齐为萧少主。” “原来如此。”这位萧少主就是未来的东洲首领。李怀恩心中默算一下年龄,“萧齐少主早就年满十八了,按道理早就该接任首领,可我从未听大帐提起过。” 汤湛道:“李守领有所不知,我们少主年少英姿,这些年一直在中州,鲜少回东洲。” “是啊,在修道界的眼皮底下,我们少主当真不易。”铁礼说道。 李怀恩想起铁章书老将军说过:五洲不光是我们普通凡人的五洲,也是修道界的五洲,修道界是灭不尽的,同样我们也一是,五洲是五洲人的五洲,只不过需要有人去告诉他们。我们也一直在寻找机会。 在天平城既有修道者,又有灭道者,他们相处和谐,或许修道界和普通凡人是可以共存的。 “共存”?这位萧少主在中洲,想必也在寻找共存之道。 李怀恩懂了,为什么东洲要和修道界开战,只有强大的战争才能拥有共存的权利,这场仗只能赢不能输。 天平城外,号角声响起,从城墙上望去。 修道界御剑而来,黑压压一片。没有恐惧,没有胆怯。 “开城门,迎敌。”随着洛丝雨话音,战鼓声响起。 李怀恩骑上战马,第一个出城迎敌,两方人马,一方御剑,高高在上,一方骑马,气势威严。 安平喾不由赞叹,“东洲丝毫不弱,天平城的结界愈加强盛。” 殷万德同昆仑墟在后方布阵,“今日务必要破开结界。”说罢飞入阵眼,开始破界。 李怀恩大喝一声,“破剑。”唤出命剑,胯下的卢飞快朝修道界而去,“将士们,杀!” 安平喾率领弟子朝他杀去。 唐钟和呼延侬,御剑而起,直接朝天平城飞去,洛丝雨带领东洲的修道者大军御剑抵抗。 第六十三章 得天独厚 天上地下,厮杀一片,铁仪率领灭道者从侧翼杀去,汤湛率领众人坚守城墙,修补结界。若有人见缝插针的想钻入城墙,汤湛也是毫不客气,一招毙命。 黑云压城,血色漫天,安平喾此时才惊觉,灭道者的禁术竟然可以和修道者比肩,那些个御剑飞行的弟子,居然被活生生的让灭道者从天上拉下来,死状惨不忍睹。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李怀恩的禁术早已修炼的出神入化,一时间引得人们驻足观看,“漂亮。” 有人大声称赞。 “邪门。”有人出口大骂。 “小心。”众人拉回思绪,继续战斗。 安平喾的修为本是圣道者巅峰,被世人称之为圣武道者,没想到同李怀恩对上几招,才发现李怀恩今时不同往日。 突然他的修为暴涨,直接进入破道者之境。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入境之力击溃,安平喾周围形成一圈破道者之力,无人敢进。此时人们才发现,安平喾进入破道者,修道界之人大喊,“安平大家入破道者之境了。” 顿时修道界士气大增。 李怀恩被破道着之力甩飞,刚落地,一个侧身躲过后背偷袭,看着安平喾居然入了破道者,他心中大惊,又见修道界士气大增,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退缩,站起身来直接飞奔杀至安平喾身前,就这样奋不顾身的样子,看的东洲士兵热血沸腾,低迷的士气瞬间大增。 “区区禁术,能奈我何。”安平喾修为暴涨,眼里杀气震天,周围顿时变换莫测,远处的铁礼心中一急,一时不查被人从马上打落,好在周围的人反应迅速。没有大碍。 只见李怀恩的命剑直接幻化归无,人们都以为,他的命剑被安平喾的破道之力给融化了,修道界都已经开始兴奋,说道:“李怀恩死定了。” 东洲将士猩红的眼睛,如恶狼一般狠狠的盯着修道界。双方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等待着······· 突然李怀恩大叫一声,“剑道无极。”幻化归无的命剑从他额头飞出,随着剑气四溢,一股强光划破大地,人们渐渐的看清了,李怀恩手里的剑,已经刺穿安平喾的胸膛。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目,又一个破道者死在了李怀恩手里,这次没有化噬散的助力,全凭实力。 修道界士气一蹶不振,就连在后方的殷万德都受道剑道无极的影响,不得已修道界只能后退。 天平城危机已解。 回到城里,李怀恩有些茫然,铁礼扶着拐杖,看着他不厌其烦的召唤命剑,他手里的破剑被折磨的惨不忍睹,“你够了,你的破剑快要吐了。” ”哦,不好意思。” 摇摇头铁礼道:“你这个呆子。” 这时洛丝雨来看两位伤员,那天修道界退去,本来李怀恩没有受伤,是士兵簇拥欢呼过了头,路过护城河时候”扑通”一声,被士兵一个不小心挤进去了。众人手忙脚乱的拉他上来,那名士兵当场昏死过去。 想到那天的场面,真是让人忍俊不禁,到现在那几名士兵还守在屋外,“李守领你打算如何处理那几人。” “哎!”洛丝雨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李怀恩,“啊,哦。” 铁礼无力扶额,“他这样已经·····” 终于有人鼓足勇气踏进房门,那人深吸一口气,直接跪下,“末将,请求受罚。” 李怀恩转过头,看了他几眼,又朝屋外望去,他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掉进河里了。 “嗯,嗯····”他用口水润了润嗓子道:“我是第一个被将士爱戴,然后爱戴到河里去的吧。” 屋外的那群人羞愧无比,纷纷跪下,屋里跪下的那位,头更低了。 “算了,我知道打了胜仗,大家激动,就当我们洗净战争的污秽,干干净净的进入天平城。” 从此以后东洲流传了一个习俗,当战争结束,人们总要在护城河洗洗在进城。 洛丝雨问道;“李守领,你为何会剑道无极。” 李怀恩也没有隐瞒,把他在落山的经历全盘说出,引得铁礼“啧啧”称奇,“没想到几月不见,你不仅把禁术练得出神入化,还学会了剑道无极,我当真是羡慕的紧啊!” 李怀恩知道他最后的一句话是调侃,“我没想到铁大公子,还有玩世不恭的一面。” 洛丝雨笑道:“这位以前可是嚣张霸道,见人就咬,人称铁狗。” 这可不得了,这个称谓铁礼是无比痛恨,“洛守领,你知道底下的人是怎么称呼你的。” 洛丝雨嘴角抽搐,攥紧拳头,李怀恩丝毫没有发现她生气问道:“你倒是说呀,什么称呼。” 铁礼,“母狮子。”说完麻溜的跑了。李怀恩喃喃道:“母狮子,倒也符合。” 抬起头来铁礼早就跑了,一个瘸子倒也非常灵活,只是洛丝雨的脸色铁青,李怀恩赶紧闭嘴。心中懊恼连忙道歉,他不道歉到好,这一道歉直接火上浇油。 李怀恩埋怨自己,李怀恩你可真是笨啊! 宋祁连在安沭峰岭饶了有半月之久,一无所获,仗都打完了他还在里面转,殷万德用秘术几次召他回来,宋祁连都置若罔闻,但是这一次不同,安平喾已死,他不得不回去。 回到营地,宋祁连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五千人马,其余全部留在修道界,没想到这场仗居然打输了,还输的这么彻底,宋祁连的两万禁军全军覆没,只留下自己带走的五千人,他后知后觉这是东洲的调虎离山之计。 宋祁连的禁军虽然与铁甲军无法相比,但是战斗力可以说是这里最强的一支,虚极山,昆仑墟的战力也不弱,只不过私心太重,除非逼急了他们才会尽全力,至于安平喾,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最没有私心的一个人,只有他全心全意的为修道界着想。 宋祁连算是看明白了,修道界各自为政,一盘散沙,在这样下去必败无疑。 他们现在只能退回安沐峰岭。用不了多久东洲就会开始反扑,只是不知道那时候修道界还是如此吗? 此战已败,修道界人心不稳,他们再次聚集在昆仑墟,商议之后战事。 昆仑墟大殿一如既往的辉煌明亮,唯一没有光彩的是殿中众人,殷万德知道东洲马上就要开始反扑,不得已只能回昆仑墟求援。 天平城一战,让世人开始从新审视李怀恩,殷万德率先开口:“‘剑道无极’的威力世间无出其右,李怀恩一介凡人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他跟本不是修道者,难道单凭一把命剑,还有那个什么禁术,李怀恩简直变态。” “是啊,不是说三司长老派出侍令······” 轩辕璞身为掌门,坐在高位上,看着底下人心惶惶,焦躁不安,昆仑墟大殿从来都是神圣庄严的,从来没有人敢大声喧闹。眼见吵闹声愈演愈烈,他厉声呵斥道:“够了。”伴随着厉吼身,轩辕璞随手一挥,场面顿时安静,众人一阵眩晕,再也没有人敢造次。 轩辕璞是五洲唯一出世的仙者,在他的身上你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这是修道者梦寐以求的境界,就算再过几百年轩辕璞也不会衰老或死亡。殷万德知道昆仑墟司阁长老皆是大修大者,至于昆仑墟之巅的三司长老,修为恐怕是仙者的巅峰,他们成为天神者指日可待。 殷万德收回思绪,此事大殿之上鸦雀无声,他继续道:“掌门仙尊,事已至此,不如想想以后,还请掌门撤回禁锢。” 除魔殿的大祭司也破天荒的来到昆仑墟,他素衣黑袍,白巾蒙面,手持除魔权杖,缓步而来“仙尊多年未见,别来无恙。殷长老的话不无道理,既然今天修道界齐聚昆仑墟,我们不如就各抒己见。” “祭司所言,合情合理。”轩辕璞起身相迎,“那就依祭司所言,各位商议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做。” 撤回禁锢,众人得以解放,“多谢仙尊。” 此时此刻大殿之上,再也没有人敢开口,就连呼吸都变轻了,宋祁连人微言轻,但实在是忍不住,直接走上前去,“掌门仙尊,弟子认为修道界人心不齐,如同一盘散沙,这是战败的根本原因。” 呼延侬也上前道:“我认为宋太子此言不虚,人心涣散乃兵家大忌。” 修道者自私自利,各个门派明争暗斗,各自盘算,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言荆站在轩辕璞身侧,心道宋祁连倒是年轻气盛,还有这个呼延侬。 话一敞开,众人便开始议论纷纷,司阁长老,鲜少示人,如今站在这里的就有七位,昆仑墟的威严坍塌,他们不得不出来维护,言荆冷漠严肃,殷万德笑面虎,施祟寡言少语。 余本秋,段幸,厄康,钭溪,娄京,殷万德六人,是之前就派去东洲,余本秋身死令人意外,但是段幸沦落至此实属不该,厄康,钭溪,娄京三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安沭峰岭结界强大,想要破开结界必须五人合力,在中途他们发现结界在吸食他们的修为,眼看结界将要破开,段幸让他们再坚持一刻钟,没想到厄康,钭溪,娄京三人根本没有用尽全力,结界破开的一瞬间他们三人本来可以挡住,但是三人默契撒手,在阵眼的殷万德看的清清楚楚,要不是早有防备,他也难逃段幸的下场。 如今的段幸瘫痪在床。 派去东洲的六大长老只剩下四位,作为昆仑墟掌门,轩辕璞也不得不承认宋祁连说的一针见血。 宣端雅是这七位里面唯一的女长老,虽说是位大修道者,年纪衰老延缓,任凭她在驻颜有术,也难逃老去的面容,她渴望成为仙者,天神者,这样她就可以永葆青春。好在不日古耀国女帝便会上昆仑墟,为段幸治病,她则有机会像女帝请教驻颜之术。殿上之事与她何干。 唐钟见大祭司眼里对宋祁连的赞赏之意,心中暗恨,不过他也知道宋祁连所言不虚,修道界本就寡恩薄义,趋名逐利。 程耿出声问道:“宋太子,创世五洲强者为尊,我不否认我们有私心,但是我们也是尽力攻打东洲,我虚极山庄损失不必宋太子你少。” “切,程耿你敢摸着良心说你尽力了,天平城外,你虚极山庄的人各个哭丧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媳妇跟别人跑了。” 说这话的一听就是唐钟,他怼的程耿无话可说,当然最后一句话是他用来羞辱宋祁连的。所有人都听懂了,碍于大祭司在场宋祁连没有当场发作,可是如此不分场合的话语还是惹恼了大祭司。 只见大祭司权杖悬在唐钟头顶,“去向宋太子道歉。” 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人都看向唐钟,程耿感到非常解气,唐钟捏紧拳头,他的自尊心被肆意凌辱,可是大祭司的权杖还在他的头顶,他不得不朝宋祁连缓缓底下头,“宋太子,我无意冒犯。” 宋祁连本不想理会,但是大祭司好意他实在是不敢不领,“还望大祭司,手下留情。” 大祭司收回权杖道:“唐钟你身为我除魔殿大弟子,敢在昆仑墟,对着昆仑墟的弟子出言不逊,破坏修道界的团结,今日是个教训,还望以后好自为之。” 这下所有人都听懂了,程耿不是说强者为尊吗?你们不是不团结吗?那么现在由他除魔殿来告诉各位,我就用强者为尊来使你们团结一心。 扶清门的掌门站在末尾,昏昏欲睡,哈欠连天,言荆看不下去了问道:“原掌门,今日原少主怎么没来。” 原克安立马惊醒道:“他还在中洲处理粮草之事。” 殷万德转过身问道:“都离开两个月了,立夏已过,这粮草还没有着落吗?” 还没等原克安说话,宋祁连接过话语道:“殷长老有所不知,如今就是有钱也难买到粮食。”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我们又不种地,去年冬天在各地收粮草,已是千难万难,更别说现在了。” “是啊,谁让修道者也要吃饭啊。” 众人又开始吵起来了。 宋祁连对着程耿大声道:“我知道程长老的意思,如果我们还是各扫门前雪,干脆别打了,直接投降得了。” “不可。”大祭司一听这话,手中权杖朝殿外飞去,在半空中滋滋作响,“宋太子,严重了,各位请看。” 众人随着大祭司脚步走出殿外,只见昆仑墟的灵气在权杖周围环绕,整个昆仑墟变得耀眼明亮,熠熠生辉。大祭司双手摊开,“诸位,这就是我们修道界高贵,而凡人低贱的原因,你们愿意让那些低贱的凡人来骑在我们的头上吗?” 每个人都沉浸在这无比华丽的灵气之中,得天独厚的躯体,他们的高贵与生俱来,没有人愿意匍匐在别人的脚下,强者为尊,亘古不变。 每个人的眼里充满欲望,充满杀戮,轩辕璞站在后面,满意的笑了,接下来他直接宣布,分派任务,各个门派与皇室,必须强行完成,谁也别想混水摸鱼,如果完不成,那就由修道界除名,昆仑墟亲自杀之。 轩辕璞道:“段幸之事,不能再现。”随后在众人恐惧的眼神中,厄康,钭溪,娄京三人化为一滩血水。这一招杀鸡儆猴,看的人们毛骨悚然。 第六十四章 何德何能 东洲南部,柳松城。 李南晴趁着李怀恩支援南部之际,发动突袭与黄柏配合,云城告急。铁章书当机立断召回萧齐,暂代南部守将。 东洲北部,天平城。 天平城之战告捷,铁章书传令,李怀恩不用先回南部,同其他各部一起,继续支援北部,准备夺回安沐峰岭。 夏季炎热,几番苦战。云城结界被破,萧齐知道这一战如果战败,云城失守,南部只能拱手相让。 云城外大军压境,萧齐命人从廊子巫运来全部的化噬散,把所有武器都侵泡在化噬散里面,然后他看准风向,在城墙上,云城外面放上许多干草,干草里面也全是化噬散。 他知道云城早晚会破,为了以防万一,萧齐决定撤走城内所有百姓。 化噬散对于修道者是致命的,他让路风载带领南部所有的修道者,一起护送百姓离开。 路风载是修道者,化噬散一旦点燃,城里所有的修道者将受到牵连,为了保证南部修道者军队的安全,他只能让其先行撤走。 路风载这位新任南部副将,能力卓绝,李怀恩的选择没有错,萧齐对他叮嘱道:“我知路将领英勇无畏,想要上阵杀敌,但是我南部百姓不能没人守护,路兄拜托了。” 云城守护何其艰险,一声路兄,包含了这位东洲少主对他的认同,路风载心中放不下百姓,他也知道化噬散对于他们意味着什么,随着百姓陆续离开,“萧兄放心,我路风载定会安全护送这些百姓东迁。” 钱七七不想离开,化噬散对她无用,离别之际他对着路风载道:“路哥哥,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我的千影分身术,还可以上阵杀敌。” 江半安从路风载的身后窜出来,“姐姐,你不跟我们离开吗。? 钱七七摇摇头,江半安看向路风载,想要让他在劝劝。 再一次听见“路哥哥”路风载心里千般滋味,他好像有点懂她了,没有相劝,他只说了一个字“好!”便翻身上马随着百姓出城。 萧齐目送百姓离开,半个时辰过后,他带领士兵打开城门,点燃化噬散。 “杀,杀,杀。” 东洲将士毫无畏惧之色,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大地,烽火狼烟,杀声震天,突然有人惊声尖叫,“化噬散,是化噬散,跑呀。” 李南晴看着周围烟雾四起,心中警铃大作,这些狼烟里面有化噬散,好在她反应及时,千圣山赶紧布阵,弥漫的烟雾被隔绝开来,阵法改变了化噬散飘散的反向,黄柏见状直接带人杀出包围圈,贺厄不知从哪里运来的水,直接扑灭了狼烟。 城墙上的水与血混合,染红了整个云城。 ,眼见危险已除,黄柏直接甩出鞭子,扑向萧齐,东洲将士合力阻挡,还未见他近身,就被萧齐的鞭子挥倒在地,黄柏想要孤身擒王,可惜萧齐不给他机会,几招过后黄柏一个翻身退回修道界。 周围狼烟被扑灭,修道界开始发起进攻,眼见他们越来越近,萧齐发出命令,“放箭。” 箭头早已在化噬散内浸泡多日,箭雨朝天飞去,密密麻麻,修道者被箭雨袭击,立马失去了战斗力,东洲将士见他们手忙脚乱,“兄弟们,上啊,该是让他们见识我们禁术的时候了。” 钱七七的千影分身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简直是如鱼得水,一时间双方打的难舍难分,李南晴知道现在东洲士气大增,她只能鸣金收兵。 云城结界已破,萧齐明白李南晴是不会给他们机会重塑结界,更何况重塑结界耗时耗力,太难了。 回到柳松城,李南晴发现化噬散的威力与她之前所接触的化噬散完全不同,黄柏看着受伤人们,他们或多或少都被化噬散所伤,但是却不致命,黄柏心里嘀咕,这些化噬散似乎被改良过。 李南晴缓缓走到他的身后,语气婉转道:“太子殿下,你说是不是东洲灭道者的化噬散不够,量少,我们才能活着。” 黄柏最看不惯别人卖弄风骚,但她是千圣山掌门,好歹还是有几分面子的,“化噬散,只要修道者沾上一点,就足以致命。” 这时叶依依带着虚极山庄仅剩下的几名弟子抬送伤员,路过他两人跟前时说道:“这化噬散是被改良过的,李掌门难道看不出来。” 倒不是她看不出来,实在是想借此机会和黄柏这位古耀国太子说说话,叶依依眼里的不屑,当真是刺眼。 黄柏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李南晴,这次也不例外,直接转身走人。看着黄柏的背影,叶依依道,“还好眼睛没瞎。” 李南晴,“你什么意思。” 叶依依懒得回答,翻个白眼,只留下一个背影。 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李南晴半眯着眼道:“走着瞧,总有一天我定要让你们匍匐在我的脚下。” 天气越来越热,北部和南部的战事逐渐焦灼。好在安沐峰岭夺了回来,北部情形渐渐明朗,而南部开始沦陷。 李南晴见云城久攻不下,天气炎热,她下令直接对着云城周边山林树木放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终于还是烧到了云城。 那天晚上,萧齐同部下正在商议,“我们要赶紧重塑结界,只是云城内的修道者没有几个,兵力不足单凭我一个人是不够的。” 忽然钱七七耳朵听到异响,她一个箭步飞出屋外,细细听去,“这是御剑飞行,他们来了,似乎还有火星崩裂的声音。” 众人跟着她来到屋外空旷之地,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人看见天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修道之人,他们井然有序,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火把,手里还有火油 萧齐一看,再联系这几日的大火,他大声吼道:“不好,他们要火攻云城。” 燃油从高空落下,火把点燃了云城,霎时间云城沦为一片火海,萧齐没有命人去灭火,只是命令他们撤出云城,无能为力,云城沦陷。 “李南晴,你够狠。” ···························· 今年东洲的冬季姗姗来迟,铁章书站在城墙上,看着银装素裹的浩瀚都城,在他的身后站着李怀恩,路风载,还有铁礼。 云城沦陷以后,南部百姓全部东迁。这几日入冬萧齐和汤湛一直在忙着百姓安置之事。李怀恩和路风载刚从南部回到大帐。 在青川巨海海湾以及虞阳沿岸的百姓来不及迁走,李南晴占据这些地方以后本想进行大规模屠杀,李怀恩及时赶到,拖延住千圣山的屠杀,因地制宜,百姓迁去助东岛,以及周边岛屿。 路风载的战船之快,李南晴根本摸不着,更何况她也没带战船。只能咬牙切齿的咒骂。 安顿好百姓之后,东洲迎来了第一场雪,李怀恩和路风在马不停蹄的来到大帐。 背对着几人,铁章书说道:“南部失手,非我所愿,但是却也在我预料之中,倒是难为你这个南部守将了。” 李怀恩没有说话,但他眼底的失落还是让他们唏嘘不已,铁章书叹息道:“怀恩啊!我们现与之为敌的,是整个世界的法则‘强者为尊’,从古至今他们一直统治者五洲大陆。” 李怀恩还是低头不语,铁礼知道他还是难过,南部沦为炼狱,他这个南部守将心如刀绞,铁礼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倒是路风载从怀里摸了一张饼出来,铁礼用手肘撞了撞李怀恩道:“还是好兄弟懂你,知道你爱吃葱油饼。” 他还在旁边起哄道:“路兄,只有一张饼,不够我们分啊。” 李怀恩一把抢过葱油饼,边吃边道:“去你的,这是给我的。” 一时间嬉笑声,传遍了整个浩瀚都城,惹得铁章书开怀大笑,打闹过后,铁章书伸出手慢慢抚摸着李怀恩的头,柔声安慰道;“我知道你在中洲的日子过得艰难,到了东洲你看到了希望,可是这希望覆灭的太快,你承受不住。” “有人说你失落难过是因为当不成南部守将了,可我知道,你是因为南部那些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人而难过。” 这段日子以来,李怀恩一直在为东迁的百姓奔走,忙前忙后,铁章书还看到李怀恩为那些苦难的人们偷偷抹眼泪,南部如今的惨况不用想也知道,还有那些无法离开人们,铁章书也不敢去想。 当收到南部虞阳沿岸的求助时,大帐无能为力,只有李怀恩一个人请战前往,铁章书还记得李怀恩说:“我是南部守将,守护南部百姓我责无旁贷”。就这样他孤身前往南部救援。 好在他不是孤军奋战,路风载这个昔日好友,也跟着他,路风载说道“我是副守将”。昔日南部的将士们也选择跟随他。好在虞阳的百姓安全了。 李怀恩知道今日铁章书叫他来,是安慰他,从城墙上看下去,浩瀚都城的百姓,迎着寒风,人来人往,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从城墙上下来,回到李府,李怀恩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眼里全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从天平城到安沐锋岭,从安平喾到南部百姓。全是死气沉沉,耳边响起他师傅桑戈的话;“命如蝼蚁,恐怖如斯”。一遍又一遍,他心烦意乱,辗转反侧,睡意全无,干脆起身出门。 夜晚的浩瀚都城格外的静,天空飘下一朵雪花,落在了李怀恩的肩膀上,抬头望去他喃喃道:“又开始下雪了。”积雪慢慢覆盖,李怀恩哈了一口气,决定打道回府。 没走几步,眼前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手持权杖,素以黑袍,白巾门面,拦住了李怀恩的去路。 “除魔者。”他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混进来的,这可是浩瀚都城,除非此人修为极高。 高真看向李怀恩,面露赞赏,此人不急不躁,见到他也只是一瞬间的惊讶,立马恢复正常,可惜了此人不是修道者,“不错,我就是除魔者。” “不知阁下到此处,有何见教。” “哈哈哈哈哈哈,取你性命。” 高真手持权杖,轻轻一挥,在他的认知里李怀恩必死无疑,可是半晌过后,李怀恩还站在原地。 高真轻抚权杖说道:“我倒是轻敌了,看招。”这一挥,道路两边的房屋都跟着颤三颤。 “你挡得住第一次,还挡得住这一次吗?” “破剑。”李怀恩一声吼,命剑飞出。挽起手中的剑,雪花飞舞,剑气浩腾,李怀恩的剑道无极,风云残卷,风雪萧瑟。高真被迫闭上了双眼,“剑道无极,果然厉害,可惜,可惜。” 两句可惜之后,他手中的权杖缓缓升起,停留在半空中,双手反转,手中出现一道结印,“李怀恩受死吧。” 李怀恩挡下两招,已是力不从心,忽然他看见权杖散发着金光,那些金光慢慢聚拢,形成一道掌力,朝他袭来,避无可避。他拿起命剑起式,心中默念,剑道无极,手中的命剑幻化成雾气,同风雪一道围住那些金光。 这里的动静过大,周围的房顶都被掀翻,道路两旁无一幸免,有人见状赶紧跑去报信,不一会儿,浩瀚都城拉响警报。 高真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怀恩,他知道剑道无极的威力,所以才从大祭司哪里借来了除魔权杖,这权杖所释放的威压,翻山蹈海,毁天灭地,他一个小小的李怀恩能抵抗如此时辰,这时候他才真真的看清楚,李怀恩的命剑早已和剑道无极融为一体,一个凡人,一把破剑,这怎么可能,他何德何能。 不过片刻李怀便支撑不住了,高真见状飞身一个黑虎掏心直指李怀恩腰间,李怀恩站在原地,抵挡金光,根本来不及躲避,铁章书踏雪而来,凌空一掌直奔高真,一掌击退了高真。 李怀恩感觉腰间一轻,腰间的酒壶落在了高真手上。高真没有留恋,他知道浩瀚都城的结界的强大,他急忙收回权杖,转身瞬移而逃。 收回命剑,李怀恩莫名其妙,看着腰间空落落的,这个除魔殿的人抢走了他的酒壶? 铁章书落地,急忙走到李怀恩身前问道:“有没有受伤。” 李怀恩,“没有,小伤无碍。”他抬头望去,铁章书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萧齐萧少主。 这时,路风载,钱七七,铁礼,汤湛和江半安陆陆续续的赶来,他们见李怀恩没有大事,心中安定不少,便开始收拾安顿周围受灾的百姓,萧齐道:“这条街受损严重,还好雪停了。” 这是李怀恩第二次见到萧齐,第一次是在他安顿东迁百姓的时候,这一次他认认真真审视着这位东洲少主。 萧齐成熟稳重,形貌昳丽,两人相视默默无言,倒是李怀恩觉得这位萧齐倒像是哪里见过,尤其是那双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和昆仑墟的原静道有些相似。他一直盯着萧齐看,萧齐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没有阻止。 李怀恩遇袭,还是在守卫森严,结界强大的浩瀚都城,铁章书想起那柄权杖,那个人是除魔殿的,到现在空气中还若有似无的飘散着金色的余光。这些金光之力和二十年前的那道金光一摸一样。 第六十五章 葫芦秘密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意外,铁章书连夜在李怀恩的府邸布置了一道结界,弄完这些天也已经大亮,江姨准备好了早饭。经过一夜的惊心动魄,众人早已筋疲力尽,吃过早饭以后,铁章书只好吩咐他们各自回去养养精神。 傍晚时分,铁章书便召集众人去一座别院商议要事,对于昨晚事发突然有太多疑问需要解决。 路上李怀遇见了萧齐,萧齐见他神游天外便开口问道:“每次李守将见我必将从头到尾的看个彻底,不知是何缘故。” 李怀恩有些尴尬道:“倒不是为别的,就是见萧少主有些面善。” “哈哈哈”萧齐大笑,“到底是面善,还是面熟。”一句话便挑开了天窗。 于是李怀恩停下脚步,不假思索道:“实不相瞒是面熟,萧少主的眼睛同原静道有些相像。” 萧齐面色一变,看着李怀恩道:“李守将果然好眼力,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细心,”他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不知你是否听过,敛容之术。” 他的敛容之术,天下间无出其右,没想到被李怀恩看出来了,眼睛毒辣也算一种本事。 李怀恩心中一愣,“莫非·····” “怀恩兄弟,一座别院到了。” 李怀恩抬头一看果然到了,只是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听见萧齐说道:“没有守住南部,是我对不起你。” 李怀恩看着他愧疚的眼神,有些吃惊,这位可是东洲少主,本应该高高在上。没想到是这样一位平易近人,公私分明的人。 “这不是你的错。”李怀恩道。 从铁章书说南部失守,是意料之内的时候,李怀恩稍加思考就什么也想通了,修道界倾其所有,先北攻在南击,北部守住就意味着南部沦陷。 东洲四面楚歌,群狼环绕,北部不能丢,哪里有圣宿山,东洲灭道者的起源之地,还有就是他之前请命想回南部支援,铁章书按住不发,让他坚守北部,南部便交给萧齐,南部迟早会沦陷,如果南部是在他这位新任南部守将手中沦陷,那他李怀恩在东洲将举步维艰,如果是在这位东洲少主手上沦陷,东洲之人会认为南部已经尽力,最终丧城之主的名头不是由他李怀恩所担。 或许从石奎海的死亡开始,东洲大帐就预料到了这一步,陈左左也对他说过,领兵打仗,为人臣子,光靠一腔热血是不够的,还要有计谋,要去面对人心欲望,铁章书不让他回南部,早就替他打算安排好了。他不用面对人心的硝烟,欲望的争斗。 他来东洲何其幸运。 萧齐不在说话,只做了个请的手势。 人都到齐了,李怀恩,萧齐,路风载,钱七七,江半安,汤湛,铁礼。 江半安来到浩瀚都城,退去稚气,颇有些少年英雄的英姿,他被铁章书一眼相中,直接做了铁章书的守卫。 刚好坐下,铁章书便问道:“怀恩啊!这除魔殿为何要杀你,而且用的是金光之力。” 李怀恩道:“将军有所不知,在中洲的时候我们就遭遇过除魔殿的追杀。”他又仔细想了想,“不对,在我出了幽暗森林之后就遭遇过他们的追杀。” 在李怀恩疑惑之际,铁章书又道:“我己经告知北洲密探,让他们务必要查清楚除魔殿此次所为,究竟何意。” 路风载扶着钱七七落座,他也开口道:“或许是因为青川海战,又或者天平城战役,再者剑道无极。” 汤湛刚沏好茶,他放下茶杯,“路副将说的不对,这些都是李兄加入东洲之后的事情,刚才说道在中洲就遇到过除魔殿的截杀,这又是为何?” “没错。”铁礼陷入沉思,额头蹙起,半晌也想不出个缘由,只能憋出一句”没错”。铁章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萧齐道:“此人竟能躲过浩瀚都城的混沌结界,修为实力不容小觑。” 钱七七问道:“这结界不是分为,天结界和地结界,这混沌结界又是从何而来,而且那人的金光之力我也从未见过。” 倒不是她孤陋寡闻,修道界以天神为最高修为,所以天结界是以天下之灵气而幻化的结界,也是修道界常用的结界,地结界是依地势地形,利用自身修为高低而布置的结界。称之为地结界。昆仑墟,虚极山庄的结界就是天结界,千圣山,除魔殿的结界就是地结界。 她以为东洲也用的是这两种结界,南部不也是地结界。 这时铁礼便开始为众人解惑,“东洲的混沌结界,是六十年前圣宿山郭棋所创,不仅有混沌结界,还有阴阳结界,五行结界。” “安沐峰岭,天平城用的是阴阳结界,浩瀚都城用的是混沌结界,东部的桓武城用的是五行结界。” 路分载不由的感慨道:“这郭棋当真厉害。”这些结界他从未听过,听说之前段幸强行破除安沐峰岭的结界,现在人已近瘫痪在床了。 ”要不是前有郭棋,后有萧道,我东洲····”铁章书摆摆手道:“算了,不说了,言归正传,怀恩你在好好想想,除魔殿在追杀你时有无异常。” “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不过我们之前打落了他们的追踪盘。” “追踪盘?”萧齐惊诧,追踪盘可是除魔殿宝贝,“不知我可以看看追踪盘?” 李怀恩点点头,“当然可以,”说罢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乾坤袋,陈左左临走之时,不放心他便把乾坤袋交给了他。 铁章书看着小巧玲珑的乾坤袋说道:“你这袋子当真秀气,不过乾坤袋技艺已经失传,这五洲拥有乾坤袋的人少之又少,你的运气老夫也自愧不如。” 说着竟有种羡慕的语气。 铁礼伸长脑袋,两眼泛光,用羡慕的语气道:“听说乾坤袋的乾坤才是五洲大道,可惜乾坤是何物,五洲之人竟无一人知晓,也不知制作这个乾坤袋的人是怎么知晓乾坤的。” 汤湛忍不住用手拍了拍铁礼,“眼睛要掉进去了。” 江半安忍不住,眼睛直抽抽。他也看了过去。 追踪盘拿出来,众人围观上去,片刻后,铁章书道:“这是真的,不过追踪盘要想追踪一个人,必须得先有那人贴身的衣物或者是气味才行。” 这时候李怀恩突然记起,“当年我挟持沧山派之女林乔逃命的时候,林乔问过我什么时候得罪除魔殿的?那时候我只顾逃命,也顾不得其他。” “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除魔殿就盯上你了。”汤湛摸着下巴分析道。“或许这追踪盘不是找你的,而是找你身上的某一样东西。” 几番思索,众人还是一头雾水,这个时候。路风载不经意间瞥向李怀恩的腰间,他指着李怀恩腰间的葫芦酒壶道:“你的酒壶不是被昨晚那人给拿走了吗?” 昨晚他分明看的清楚,这个酒壶被那人夺了去,怎么现在还在他身上挂着。 这时萧齐也看向李怀恩的腰间,铁章书也想起来了,李怀恩的腰间一直挂着一个酒壶,李怀恩扯下腰间的酒壶道:“我师傅送我的酒壶,在天平城战场上出现了一丝裂纹,我就把它收起来了,我习惯身上带着酒壶,便叫人做了几个一摸一样的。” “说来也奇怪,昨晚那人分明有机会取我性命,但是他却抢走了我的酒壶,真是奇怪。” 李怀恩忘不了那人拿走他的酒壶后,面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没有看错。“或许他们要找的就是这个酒壶。” 铁章书看着这个葫芦酒壶,又想起昨晚上的金光大盛,“李怀恩,我可以看看你的那个酒壶吗?” “当然可以。” 从乾坤袋里小心翼翼的拿出葫芦酒壶,果然那个酒壶出现了一丝裂纹,萧齐仔细看去也觉得眼熟,铁章书观摩了许久,破碎的追踪盘,发出异响,果然如此。 突然铁章书一把拉过萧齐,激动的说道:“萧齐,你快来看看,这葫芦底部的字,是不是你父亲的笔迹。” 萧齐一听,双手接过葫芦酒壶一看,他声音出现了一丝颤抖,“是我父亲的,那个,李怀恩····你··与我父亲认识吗?” “我想起来了,”李怀恩猛然拍了自己额头说道:“我师傅桑戈曾经来过东洲,我听他讲过他与灭道者首领,也就是你的父亲有过短暂的交集,我真是糊涂,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是了,是了。”铁章书说完这两句以后,他拿起酒壶,朝着酒壶轻轻一点,铁礼睁大眼睛说道:“这上面竟然有道结界。”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葫芦酒壶的结界被缓缓打开,众人再次围了上去,只见酒壶焕然一新,上面还刻着图案。似乎是一副地图。 钱七七坐在凳子上,场面突然变得安静,她有些着急,但还是忍住没有发声。 江半安走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酒壶上面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嗯,”钱七七安心的等待着。 铁章书翻来覆去的看着葫芦酒壶,他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李怀恩根本不知道这个葫芦酒壶的秘密,师傅临死之前也没有交代过,想必师傅他根本就不知道酒壶之下还藏着其它。 “这上面是个地图,是云雾峰的地图。”铁章书道。 路风载问道:“云雾峰,我从未听说过云雾峰。”他真的是越来越疑惑。 萧齐闭上眼睛,待心情平复之后,他从铁章书手里接过酒壶道:“你们可曾听过创世三地。” 钱七七回答道:“创世三地不就是,铸剑山,昆仑墟,幽暗森岭三地吗?” 铁章书伸出食指摇晃道,“非也,非也。” 众人一头雾水,萧齐开始说道:“创世五洲,分为三境三地,三境乃是;西洲轮回之境,东洲混沌之境,北洲云雾之境。三地则是,千里冰封之地,铸剑山之地,幽暗森林之地。” 此番话语惊世骇俗,闻所未闻,铁礼和汤湛还好,倒是路风载和钱七七,已经愣在当场。 李怀恩就是从千里冰封之地醒来的,他说道:“我去过千里冰封之地,那是大修道者才能去的地方。” 铁章书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路风载回过神来说道:“创世五洲,所知所想,皆受昆仑墟,想来昆仑墟号令五洲,隐瞒了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倒也不奇怪。”他早就看透了修道界。 这句话大家算是认同。 “所以这个葫芦酒壶上的地图就是北洲云雾之境,也是李兄弟遭遇除魔殿追杀的原因。”汤湛肯定道。 李怀恩还是有些不解便问道:“这云雾峰到底有什么,能让除魔殿·····,还有就是你们如何得知这些真相的?” 夜已深,屋外面又开始下起了大雪,一片,两片,层层覆盖。 铁章书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便开始讲道:“六十年前,我还未出生,东洲的圣宿山出了一位圣道者,名字叫郭棋,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在他身死之后留下了许多书籍,包括他的思想,小时候我父亲常常说起这位圣道者,说他的思想学识,带给东洲无限希望,我们的灭道者也因此而生。” “他留下许多书籍,其中有一本叫《创世三地录》此书出自修道界,世人皆知,可是郭棋在里面批注道;创世五洲应分三境三地,里面批注的内容可以说是推翻了以昆仑墟为首的整个修道界,三地所在我们都以为是,铸剑山,幽暗森林,昆仑墟,可是三境在哪里我们从未见过,之后东洲的灭道者们便随着书中批注,接二连三的找到了三境之地。” “西洲为何与其他四洲割裂,书中虽未讲到,但是解释了西洲为何修的是佛道,‘西洲有轮回之境,生死循环,因果轮回便生佛道’,后来东洲便找到了千里冰封之地,此地乃是大修道者之地。” 屋里的烛火忽明忽暗,江半安添满灯油,屋外的雪渐渐停了,只是风声还簌簌的吹着,铁章书说着说着便陷入回忆,众人便安静的等待着。 “砰”的一声,众人随即过转头,原来是大风吹开了窗户,铁礼赶紧跑去把窗户关上,铁章书收回思绪,“到底是老了,萧齐你来说吧。” 萧齐双手捧着葫芦酒壶,低垂眼睑,不断的摩挲着酒壶,他仰头看向众人道:“云雾之境乃天下灵气聚集之地。” 路分载大声道:“这怎么可能,天下灵气聚集之地不是昆仑墟吗?” 钱七七跟着他的话说道:“昆仑墟号令天下,凭借的不就是昆仑墟聚集天下灵气,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李怀恩虽不是修道之人,但也知道昆仑墟的灵气是他们得以号令天下的武器,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是假的。”似是看出他们的疑惑,萧齐道:“起初我也不敢相信这一切,直到李怀恩从千里冰封之地活着出来,我便知晓圣道者郭棋所言不假,今天又看见葫芦酒壶上的地图,我便更加确信,北洲云雾之境便是天下灵气聚集之地。” “二十多年前我父亲萧道,曾经带人去北洲找过云雾之境,但是一无所获,后来回到东洲,不久之后昆仑墟带领修道界杀入东洲,我父亲死于一道金光之下。” 铁章书看着李怀恩,叹息道:“没想到萧首领是找到了云雾之境,在机缘巧合之下交予你师傅,期间种种我不得而知,但是好在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东洲。” 第六十六章 云雾之境 “那为何萧首领不直接交给我东洲,反而给了我师傅。” 对于李怀恩疑问,铁章书是苦笑连连,他扶着椅子慢慢站起身道:“千年来,五洲大陆都有反抗者,只有东洲的反抗者在郭棋的影响下建立了灭道者,那个时候东洲的灭道者,包括了修道者和普通凡人人,他们共同反抗修道界所建立的秩序,郭棋逝去以后,东洲的灭道者逐渐壮大,到后来有人便喊‘灭尽天下修道者’的口号,长此以往东洲的灭道者便开始出现分歧。” 铁章书走到萧齐面前,低头俯身透过他的面庞,仿佛看见了那位曾经的首领萧道,“我们东洲的灭道者里面,有一半是修道者,一半是普通人,普通人以禁术自强,修道者多是低阶修士,直到那个口号出现,我东洲灭道者开始一分为二,普通人组建的灭道者开始无差别的攻击修道之人,无论敌友,无论好坏,东洲的日益壮大威胁到了昆仑墟,如此种种,便是内忧外患。” 铁章书比萧道大了几岁,他是出自圣宿山的修道者,二十年前萧道成为首领以后一直在修补两方的关系,呕心沥血,直到他死后,东洲的灭道者才惊觉他们错了,错的离谱。 铁章书继续道:“我们忘了我们的初衷,萧道离世后,东洲元气大伤,那时候我们才意识到自己错了,我们以为世间的苦难是因为修道之人,可是哪些低阶修道之人的苦难又来自何方,这世间的苦难是来自上位者,所建立的秩序,他们以强者为尊,掌控五洲,凶恶残暴,为所欲为。这才是苦难的根源。” 说完之后,惨不忍睹的画面浮现,灭道者的分裂,东洲修道之人群起反抗,昆仑墟大举进攻,人心惶惶,他似乎有些站不住了。 李怀恩立马扶着铁章书安慰道:“已经过去了。” 随后铁章书瘫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眼角泪痕清晰可见。用死亡换来的教训啊。 是啊,在那种情况之下,萧道该把地图给谁,又能给谁,李怀恩才明白,为何东洲很少提起那个口号,为何东洲修道者和普通凡人能共处一室,这一切到底流了多少鲜血,逝去了多少生命。 钱七七反应过来,朝着李怀恩的方向说道:“除魔殿追杀你,是因为葫芦酒壶上刻着云雾之境的地图。云雾之境聚集着天下灵气,除魔殿在北洲,与你毫无瓜葛,那么除魔殿是知道云雾之境,或许除魔殿掌握着云雾之境。” “这样一来便说通了。”铁章书从悲伤中缓过劲道:“除魔殿和昆仑墟沆瀣一气,控制着整个修道界。” 萧齐狠狠的说道:“这些年我在各洲搜集情报,如果料想不错,昆仑墟和除魔殿掌握着云雾之境,控制着天下修道之人的灵气,好个唯吾独尊。” 路风载试着探了探自己身上的灵气道:“我从入道开始修炼至今,越往上走,便感觉修道所需的灵气越稀薄,从高阶修士开始想要步入人道者难上加难,我一直以为这是自然规律,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简直太可怕了。” 铁礼道:“昆仑墟不仅掌控着云雾之境,还掌控着天下人的所知所思,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想让我们知道什么就是什么,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什么,我们到死也不会知道。” 江半安随着他的话语,循着自己身体,探试着自己的灵气道:“我一直都在加紧修炼,可是还是卡在了高阶这一步,难怪世人皆向往昆仑墟。” 李怀恩想起了昆仑墟的三条路,觐阳路,延辰路,步道路,这些路不就是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好方便他们掌控人心吗。 窗外的风渐渐平息,屋里的人心逐渐炙热,萧齐把葫芦酒壶递给李怀恩,“这是你师傅留给你的,我就不夺人所好了。” 看出他眼里的不舍,李怀恩道:“这原本就是你父亲的遗物,物归原主本是应该。” 两人的话语,动作中都有留恋,在场的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是师傅的遗物,一个是父亲的遗物,众人心里唏嘘,萧齐嘴角露出微笑,“如今还能见到父亲的遗物,我心满意足,也知道了云雾之境和除魔殿的秘密,这个葫芦酒壶我拿着与你拿着没有区别。” 两人相视一笑,最终李怀恩收起葫芦酒壶道:“我一定回保管好二老的遗物,延续他们的大道。” 这一晚的一座别院,灯火通明,这一晚所发生的事情,影响了后来的五洲,也让李怀恩渐渐看透世界的本质。 这几天天气放晴,李府的梅花开了,屋檐上的积雪慢慢开始融化,如今李府就只剩他和江姨,路风载早就和南部的士兵们打成一片,他毕竟是南部守将,该有的威严还是要有的,不能像路风载那样。这是铁章书教导的为官之道。钱七七和柴婆结成了忘年之交,早就搬出去和柴婆一处,一起探讨禁术顺便训练东洲的将士。 江半安被铁章书带到一座别院当侍卫,好在江姨没有抛弃他,还住在李府,现在的李府只有他和江姨,对了还有一个管家。 梅花傲雪,积雪渐消,他开始思念陈左左了,也不知道她去了昆仑墟了没有,再过一段时日就过年了,也不知道她能回来吗? 就在他思春之时,管家来报,萧齐到访,李怀恩赶紧把人请进大厅。 跟在萧齐身后的还有一女子,作为半个种地的读书人,李怀恩觉得书中所言;婀娜多姿,妩媚多情,眉目盼兮,当真是没有说错。尤其此女一袭红衣,轻纱遮面,他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耳边响起了一声嗤笑,李怀恩反应过来,自己太过冒犯,急忙请人两入座,李怀恩赶紧赔罪道:“姑娘莫怪。” 萧齐摇摇头不语,江姨上过茶之后便退去, 那名上前对着李怀恩一拜,随之便揭开面纱道:“我没事。”面纱之下,一张脸上赫然又几道伤疤,看上去触目惊心。 李怀恩顿时心惊,“这是·······” 好在萧齐解围道:“这位是中洲鸿羽镖局的红袖姑娘。” “鸿宇镖局,就是烧了修道界粮草那个鸿宇镖局?” “正是。” 得到肯定答案,李怀恩起身一拜道:“天平城之战,多谢了。” 红袖重新带上面纱,她知道刚才李怀恩只是单纯的欣赏自己,待面纱揭下以后他也只是愕然,并无冒犯,她上前道:“我不过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就退回到萧齐身后,萧齐示意红袖坐下,红袖还是固执的站在他的身后,“公子是我的恩人,我侍奉公子是天经地义。” 李怀恩看的两眼茫然,一时间不知道萧齐来有何贵干。 萧齐无奈只能随她去了,想起今日的目的,他对着李怀恩道:“我在中洲的身份想必李兄已经猜出来了吧。” 听着如此肯定的话,李怀恩有一瞬间的迟疑,“扶清门少主原静道。” “哈哈哈,”萧齐瞬间拂去脸上的敛容之术,赫然出现的就是原静道。 “古耀国的敛容之术?”李怀恩以前只听说过古耀国敛容之术出神入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怀恩吃惊的模样,令萧齐失笑,他道:“我这些年一直在中洲蛰伏,目的就是为了找到昆仑墟的秘密,然后找个机会告知五洲,让五洲看清这个世界,然后结束五洲乱世,重新制定五洲秩序。” 李怀恩道:“萧少主所做之事,我万分敬佩,不瞒萧少主,我李怀恩所做也是为了天下五洲的太平盛世。” 随即李怀恩苦笑一声道:“实不相瞒,天下苦修道界久矣,起初的我只想为父母报仇,后来我侥幸报仇雪恨,又幸运的活了下来,可是世人苦难,命如蝼蚁,在我眼前挥之不去,我也是从苦难中而来,我心中就像扎了根刺一样,我想要改变这个世道,拔出我心里的刺,来到东洲是希望开始的地方。” 他越说眼里的火越旺盛,他狰狞的面庞是对这个世界的呐喊,他l想要焚尽这世间的痛苦与灾难。 萧齐默默的看着他,从委屈到愤怒,从愤怒倒希望,便又听李怀恩轻声呢喃道:“我们能改变这个世道吗?” 萧齐良久无言,他也不知道东洲能走到那一步,“我们东洲,不····不止我们东洲,其他四洲也同我们一样,一直在反抗,一直在斗争,我们从未停止过。” 此刻若是有酒便好了,算了还是言归正传,“不知少主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我今夜便会回到中洲,”说着转过身看着红袖道:“这位红袖姑娘是鸿羽镖局的当家人,鸿羽镖局为我做事,最后只有几人活着,其他的人我已经安排妥当,只是我走之后红袖在大帐多有不便,我想把她托付李守领。” “这····”李怀恩犹豫许久道:“不知红袖姑娘与少主是和关系。” 红袖抢在萧齐前面回答道:“不过是苦命人而已,还望李守领不弃。” 萧齐没有回答只是问道:“李守领,你可知红袖为何毁容。” 李怀恩摇头表示不知,但是他突然想起孟三娘女儿的遭遇,脱口而出道:“容颜美貌,祸从天降。” “是啊,容颜美貌,祸从天降。”红袖再度揭开面纱道:“刚才我遮面而至,李守领为人正直,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跟何况其他人。” 面纱掉落在地。红袖双肩颤抖,李怀恩不在拒绝,而是捡起掉落的面纱交给萧齐道:“我定不负少主所托。” 萧齐临走前道:“陈姑娘已经进入昆仑墟,一切安好。”说完便起身离开,李怀恩站在门前,只见萧齐没走几步又回头道:“我们想要改变这世间的秩序,不过是寻找另一种活着的方式,你若有疑问便去圣宿山看看吧。” 五洲的冬季降临多时,天气越发极端,双方进入休战期,接近年关,五洲不知从哪里冒出一种说法,说什么三境三地,这件事传遍五洲,特别是云雾之境,它是天下灵气汇聚之地,一时间修道界沸腾不已。 不过几天的时间,云雾之境的地图又突然出现,整个五洲的修道者无人不知,昆仑墟掌门轩辕璞驳斥道:“这些都是一派胡言。” 事关修道大事,修道之人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五洲修道之人气势如虹齐聚北洲,寻找云雾之境。 那群人刚到北洲,又有传言道;云雾之境一直被除魔殿掌控,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李怀恩知道萧齐开始动手了。 人都是自私的,谁不想要源源不断的灵气呢,这个诱惑足以让修道界自乱阵脚,自相残杀,李怀恩盯着手里的五洲相貌图,这上面也没有三境三地,不过很快便有了。 收回地图他也要开始准备了。 古耀国第一个发难,黄柏带人率先赶到除魔殿,接着就是北辰国,然后扶清门········。 地图上显示云雾之境在除魔殿极北之处,女帝广发文书,告知除魔殿,要他们开山让路,除魔殿当然不肯,开山让路,他除魔殿以后还怎么立足,这不就是把脸伸出去,让别随便打吗? 之后北辰国太子宋祁连率领铁甲军围住除魔殿,除魔殿绝不会让自己威严扫地。 至于扶清门就是去看热闹的。 短短几天时间,除魔殿被围的水泄不通,除魔殿尊主不在,一群人更是有恃无恐,大祭司又惊又怒,从主殿望去,几乎整个修道界都来了,他发出怒吼:“攻打东洲之时,你们一个个如同缩头乌龟一般,现在为了一些捕风捉影,毫无根据之事竟然敢来除魔殿造次。” 大祭司抛出手中权杖,权杖发出金色光芒,随着他的怒吼,所有人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如同惊涛骇浪般的袭击,让人望而生畏。 一瞬间的刺激令人猝不及防,待风平浪静之后。有人开始怯场,这除魔殿可不好惹,除魔,除魔,除的不过是不听话的修道者,众人心知肚明,这世间的修道者,一但入魔必会暴毙而亡,哪里需要他除魔殿动手。 若说昆仑号令,不服皆杀,那他除魔殿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而已,除魔殿很少插手五洲之事,可以说是几乎避世不出,但是他的震慑一直存在。 “大祭司,好大的威风。” 短短一句话,响彻天际。 话音刚落,一股剑气朝除魔殿袭去,众人还未看清楚说话的人是谁,剑气就被大祭司挡住。 那人悬在除魔殿之上,手中的剑还指着大祭司,这时候有人看清楚了,那人正是剑阁刘毅。 此时的刘毅未着红衣,而是一身黑色素衣,头顶也未绑孝带,只是简单束发,这样的刘毅从未见过,有人道:“刚才那个剑气,是剑道无极,没错吧?” 除魔殿所有的弟子站在大祭司身后,愤怒的望着半空中的刘毅,唐钟讥讽道:“一个丧家之犬,来我除魔殿闹事,你还不够资格。” 古耀国已经来了几日,一直与除魔殿僵持着,黄柏索性带人在除魔殿外安营扎寨,此时的他在最外围找了一处高地,兴致勃勃的观看着,他还记得女帝交待他,“你只需看戏就行,记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令他没想到的是,扶清门的掌门原克安也在此处,还悠闲地嗑着瓜子。 刘毅放声大笑道:“大祭司,你觉得我有资格吗?” “你已经练到剑道无极第五层,如今的修为已是圣道者。” 剑道无极第五层已经够恐怖了,没想到他的修为已是圣道者,众人眼里的羡慕,嫉妒刘毅一一扫过,只见他射出一道剑光在唐钟面前,“我够资格吗?” 唐钟咬牙切齿,大祭司瞟了他一眼,然后收回还悬浮在半空的权杖道:“剑阁刘毅,你觉得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大祭司,我们只是想让你开山放行,好找到云雾之境而已,你们又何必阻拦,还是说云雾之境本就被你们所掌控。”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大祭司瞬间变脸。 第六十七章 金光之力 “放肆。”大祭司怒目而视,刘毅不甘示弱,“怎么被我说中了。” 是可忍,熟不可忍,高真上前请命:“请大祭司应准,我定杀他个片甲不留。” 如今尊主不在,作为除魔殿的大祭司,要与一区区黄毛小儿交手,属实难堪,他心中担忧,云雾之境突然爆出,让他应接不暇,可是今日他们必须守住山门,不能任由别人蹬鼻子上脸,山门一开,后果难以预料。 大祭司点头示意,随即高真凌空一跃,眨眼间人已在刘毅面前,刘毅手持冤鸣剑,高真手拿巨斧。 可惜这边还没动手起来,远处却传来兵器相交的声音,众人听声而动,原来是宋祁连早已和别人打起来,引得众人侧目。 涂俞国国师唐展和安平岩交谈道:“和宋太子交手的是一男一女,这倒是奇了。” 虚极山庄与千圣山是姗姗来迟,看着这个场面程耿道:“这里倒是精彩,宋太子一招一式干净利落,修为也算是年轻中的翘楚啊!阿侬你要多学学。” “弟子多谢师傅教诲。”呼延侬站在他身侧弯腰道。 山坡上,扶清门掌门原克安吐出嘴里的瓜子壳:“除魔殿越来越热闹。” 黄柏挑挑眉,不可置否。 叶依依纳闷,这位太子不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怎的现在好大的火气,隔的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气,她定睛仔细一看暗道:“难怪。” 与他交手的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樊碧,陈固二人。三人的动静还不小,李南晴则是看着他们身后的铁甲军,心中暗道这些铁甲军巍然不动,倒像是没看见他家的太子与人缠斗,为何还不上去帮忙? 不只是她疑惑,宋祁连也同样难堪,铁甲军是他带来的,任务只有一个,逼迫除魔殿打开山门,找寻云雾之境,他以为铁甲军已经认他为主了,没想他们却说”太子私事,我们绝不插手。”就这样干看着,毫无波澜。 自从天平城战役结束以后,李怀恩让樊,陈二人带着一千铁甲军,继续留守在北部,同洛丝雨一起继续守护北部,安沐峰岭又离北辰国不远,一来可以继续支援北部,二来北辰国有事也可速回。 从云雾之境的事情开始发酵,李怀恩便让樊碧和陈固二人先到除魔殿,最好是将事情越闹越大,让水越混越好。 李怀恩在东洲。萧齐在中洲,二人配合默契十足。 三人在此地大打出手,实属不该,本来二人乔装一番,混进人群,也怪樊碧自己不争气,她隔着人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宋祁连,一不小心就被他发现了,在宋祁连的眼里就变成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不就打起来了。 虚极山庄压根不理会叶依依,其实她已经被孤立了,要不是掌门看重她,以程耿的做法,虚极山庄早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不过她到一点也不在乎,独自一人往除魔殿方向走去。 李南晴带领千圣山众弟子,也只是看了一眼三人打斗的地方,没有过多的停留,直接往除魔殿赶去。 黄柏站在高处,一览无余,他同原克江要了一把瓜子,朝宋祁连方向看去,眼里全是幸灾乐祸,好不快哉。 三人打斗,越来越急,陈固一个着急,樊碧被宋祁连定住,“要想她无虞,交出御马之术。” 樊碧脖子抵着宋祁连的剑,一时间,陈固只能干着急,脖子上传来丝丝凉意,樊碧说道:“你先走,不必管我,拿不到御马之术,太子殿下是不会杀我的。” 樊碧眼神中的情谊,陈固一清二楚,好在太子不敢动手,陈固说道:“请太子宽限些时日,我定上门赔罪。” 陈固已经离去多时,宋祁连看不惯樊碧泪眼婆娑的样子,又命侍卫把樊碧困住,“你还真是舍不得·····。” 樊碧不语,只是摇头。 这场好戏结束,那边的好戏快要开始了,黄柏吐出嘴里的瓜子,开始慢慢欣赏好戏。 刘毅和高真二人,谁也没有先动手,空气中充满杀气,让人血脉膨胀,大祭司命令唐钟等一众弟子死守山门,一个苍蝇也不能放进来。 虽然除魔殿周围堆满了人,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冲上去,毕竟枪打出头鸟,不过来了个刘毅,到底是年少轻狂,众人心中窃喜,趁此机会探探除魔殿的实力也不错。 诡医孙尔云说道:“圣道者,再加上剑道无极,这两者结合,也不知是什么效果。” 有人道:“这位手拿巨斧的人名叫高真,是除魔殿尊主的三大护法之一,修为能力只在大祭司之下,胜负难料啊。” 此时东洲天平城内,李怀恩席地而坐,耐心的等待着除魔殿的消息传来。东洲的大军已经集结在北部天平城外,只等除魔殿大乱,他便率领大军压境,以此来削弱修道界的力量,东西早已备好。 只希望北辰国两位老将军收到信后······ “报·····” 洛丝雨急忙跑出去,李怀恩一个箭步扑到了报信人身上,一看来的竟是柴公,也顾不得许多,李怀恩问道:“北辰国回信了?” 柴公摊开双手道:“没有回信,不过北辰国君召了两位将军进宫,现在北辰国边境大军已近集结完毕。” “这就好,这就对了,北辰国应该是同意了。”洛丝雨放心下来。 李怀恩说了一声,“好”以后直接跑出城外,二话不说直接翻身上马,率领先头部队北上除魔殿。 “出发。” 洛丝雨也整装齐发,随着李怀恩的步伐一起北上除魔殿。 东洲大帐则命铁礼,路风载率军南下,一举夺回丢失的南部故土。这一次钱七七和柴婆一道带领部队南下,柴婆的这支队伍全是由普通人组成,禁术各个了的,可以说全是精锐。 北辰国边境线上,樊炽和陈寒两位已经率领铁甲军严阵以待,这里距离除魔殿不远,只等修道界自乱阵脚,便可发起进攻。 空中巨鹰盘旋,不一会落在樊炽肩上,他收到消息,剑阁刘毅向除魔殿发起挑战。 樊炽说道:“除魔殿四大祭司,三大护法,这些年可谓称霸北洲,也不知这位刘毅·······”,心中倒是对刘毅有了几分佩服。 待巨鹰飞远,陈寒点点头,“这个刘毅也挺有本事的。” 此时他的手里攥着两封信,一封是东洲大帐的,一封则是古耀国的,他已经来来回回的看过许多遍了。 两封截然不同的信,却说着同一件事;天下之苦,原在修道,望北辰国与我共同伐道,解救五洲人民于水火,东洲之人浮萍救世。 天下苦修道久矣,古耀国进则救世,退则救民,仁医救世,望北辰国与我共同伐道。 两封信,陈寒阅毕后,久久不能平静,五洲的每个人都在努力挣扎。 这次近修道界近一半人士前往除魔殿,昆仑墟毫无动静,只希望古耀国女帝和陈左左,能拦住轩辕璞,不让他们有机会支援除魔殿。 高真释放的杀气,似乎要把刘毅给凌迟,刘毅眼神中透露着不屑,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有人急道:“到底还打不打了。” 那人话音刚落,高真巨斧倾泻而下,顿时感觉山崩地裂,众人抬头,只见刘毅挥剑挡住了这千斤力道,随着滋滋的声音响起,刘毅手里的冤鸣剑出现裂纹,高真嗤笑道:“不自量力。” 两人修为暴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突然碎裂的声音响起,人们一看,这可不得了,只见刘毅手中的剑已经便的稀碎,众人摇头不已,这个刘毅必死无疑啊!程耿叹息道:“剑道无极,不过如此。”当即有人跟声道:“是呀,可惜了。” 刘毅的剑已经破碎,众人都认定他必死,只有除魔殿的大祭司厉声喊道:“高护法快撤。” 可惜高真不以为意,就在他乘胜追击之时那把破碎不堪的剑,已经重新聚拢悬于他头顶,这次轮到刘毅嗤笑,“不自量力。” 高真巨斧还未收回,悬在他头上的剑快速落下,他感觉气血翻腾,随着本能抬头一看,刘毅的冤鸣剑离自己只有一寸,刘毅则站在他的身前,大祭司站在他的身后,他心中恐惧不已,他知道那把剑没有落下来全靠大祭司。 高真忍不住口吐鲜血,刘毅收回冤鸣剑,一脚踢开高真直朝大祭司而去。 从高真到大祭司,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原克安拨着瓜子道:“什么时候换人的。” 黄柏道:“剑道无极,果然玄妙。” 大祭司越打越惊心,这剑道无极太过霸道,尊主以前提到过,刘毅又有圣道者修为的加成,就连他都有些吃力,大祭司知道在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他不得已再次抛出权杖,释放出金光之力。 恍然间整个除魔殿全部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刘毅不慎从空中跌落,所有的人无一幸免,浑身使不上力气,感觉修为似乎被禁锢,李南晴心中发凉,我为鱼肉的感觉真是要命。 所有人看着这光辉圣洁的金光,心中发怵,只有原克安低声沉吟道:“天神威压。” 混乱中的黄柏问道:“你在说什么。” 原克安没有理会黄柏,反而朝着除魔殿的方向吼道:“各位看见了吗,这就是云雾之境的灵气所带来的金光之力,传言不假这就是云雾之境的灵气。” 原克安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叫醒了还在发怵的众人,大祭司心道不好,这金光之力只是为了对付刘毅,被原克安一嗓子吼的,这下场面收拾不住了。 这时候陈固煽动人群,“我们被金光之力笼罩,毫无还手之力,他们除魔殿又不是昆仑墟,这种强大的力量从何而来。” 他大声道:“云雾之境。” “对,一定是云雾之境。” 这时候刘毅缓缓站起身,人们才反应过来刘毅没死,他剑指着大祭司的方向道:“怎么,除魔殿这是要杀光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吗?” 修为一时半刻使不上,黄柏从山坡一路奔跑至大祭司面前,抽出腰间的鞭子与他对峙道:“大祭司是想要杀光我们所有人吗?” 在死亡威胁之下,人群骚动,场面已然收拾不住,大祭司道:“只要各位退出除魔殿,我自会收回金光之力。” 宋祁连一跃至大祭司面前道:“收回,大祭司可真是慷慨。” 大祭司看着眼前的三人,尤其是古耀国太子,他不能死在这里,宋祁连身后的铁甲军,蓄势待发他也不能死在这里,远处李南晴,程耿,原克安,这些人都是五洲大门大派,他们也不能死在这里,大祭司无可奈何,但还是固执的说道:“除魔殿没有云雾之境,只要各位退去我自会收回金光之力。”丝毫没有之前在昆仑墟的得意威望。 “哈哈哈哈,可笑没有云雾之境,那这个金光之力又是什么。”原克安大笑出声,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时间流逝,叶依依探了探自己的修为灵力,她发现自己修为可以使用了,不光是她,李南晴也发现了,金光之力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成透明,大祭司知道金光之力已经消散,在释放威压的一瞬间除魔殿没有取他们的性命,在想用第二次毫无意义。 回天无力。只能死守。 没过多久黄柏和宋祁连同时出击,唐钟率领弟子前去抵抗,所有人开始进攻除魔殿,除了古耀国军队,铁甲军。 李南晴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她带着众弟子开始破除魔殿大结界,叶依依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她没有听程耿的吩咐,自己悠闲的找了一处高地看戏,那处高地上面还散落着一些瓜子。 刘毅被金光之力所伤,修为受损,剑道无极的威力骤减,他需要找个地方疗伤,可是自己又有些不甘心,经过此一战,他知道云雾之境一定存在,自从落山以后,剑阁烟消云散,父亲已死,母亲和哥哥也不见了,他本来已经前往西洲去找寻雪莲,半道上听闻天平城战役,最主要的是安平喾死于李怀恩的剑道无极,他无比震惊,原想去东洲找李怀恩问个清楚,没想到又听道关于云雾之境的传言。 落山之后,刘毅的剑道无极直接突破,修为大增,短短时间已入第五层,可惜五层之后再无突破,他的修为也进入圣道者,要想在上一层楼,灵气稀薄是最大的阻碍,所以他决定先来除魔殿找到云雾之境,再去找李怀恩问个清楚,剑道无极不分贵贱,不分修道与否,皆可以修炼,只不过剑道无极从不外传,且只传骨肉骨血,他李怀恩非剑阁之人,如何会剑道无极,仔细想来只有落山的时候,父亲不知是如何传给他的?父亲留有遗言吗? 原克安飞身拉起倒地的刘毅,怒骂道:“你还不找个地方疗伤,在这里想什么,等死啊。” 刘毅反应极快,躲过一击,“谢谢。” 他拖着身体,赶紧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打坐疗伤,突然有人从他的身后窜出来道:“二公子高义,陈固谢了。”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刘毅转过头,发现自己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刚要问此言何意,不料气血翻腾,昏死过去。 陈固摸着头道:“不是···我就道个谢谢。” 前面打的不可开交,陈固看着昏死过去的刘毅,无奈只好抱起他乘乱离开除魔殿,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第六十八章 混乱无主 大祭司一人可抵千军,但是抵不了万马,除魔殿腥风血雨,唯有拼命抵抗,大祭司一声令下,放出了除魔殿地底城的人偶,霎时间风云变色,黑气盘旋,叶依依惊呼道:“御魔之术。” 御魔之术,恐怖缠绕,只有杀戮,谁也没有想到除魔殿地底城里面是这样一群东西。 那些人偶狂暴狠厉,见人就砍,有人哭喊道:“这是御魔之术,这是御魔之术。” 人偶各个都是破道者,一般人根本打不过,不过缺点也很明显,人偶笨重,反应迟钝,有经验的对其置之不理,任由它乱砍。 李南晴在关键时刻,只要破了结界,管他什么御魔之术,破道人偶,都不足为惧。她命令贺厄必须守住,不能放任何人过来。 程耿振臂一呼,“大祭司手里的短笛,就是关键,各位跟我一起上啊。” “短笛控制人偶。” 此话一出有人朝着大祭司方向望去,果然他的手里有只金色短笛,短笛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众人不管不顾的朝大祭司身边飞去,突然笛声一响,众人耳鸣,果然大祭司身边围满了破道人偶。 那群人停下步伐,杵在原地谁都不敢上前。 不远处的黄柏打着打着,便和唐钟也交起手了,一鞭下去,他怒斥宋祁连道:“打了半天,他还活蹦乱跳,你当真是废物。” 宋祁连与唐钟交手许久也没有分出个胜负,他一剑刺向唐钟,“我倒是小看了你了。”说完便朝黄柏示意道:“有本事你来。” 唐钟弯腰躲过一剑,又朝着黄柏打去,“就凭你,我告诉你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语毕,三人同时出招,打着打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许多招,黄柏心中愤恨,他和宋祁连两人联合都打不赢唐钟,刚才鄙视宋祁连的话,反过来倒成了笑话。 宋祁连开口说道:“一个亡国之子,要在除魔殿生存下去,想必是藏拙了把。” “鸷鸟将击,必匿其形。”黄柏此时倒有些平静下来,没想到这个唐钟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倒是小看了他。 “哈哈哈哈”唐钟讥笑道:“不错,这叫做韬光养晦。” 黄柏听闻此言朝他吐了一口道:“呸,就你还韬光养晦,不过是伏低做小惯了,变得阴险狡诈罢了。” 两人越发狠厉,边打边骂,宋祁连跟不上他们两的唇枪舌剑,无法动口,只能动手,三人打着打着就打到了叶依依的地盘,叶依依刚才看见扶清门的人溜走了,也不知道原掌门是个什么意思,又发觉头上嗡嗡作响,抬头一看,三人正在激战,叶依依奇道:“这唐钟的修为为何与我们不同,两位太子都拿他没办法。” 唐钟身法诡异,修为与他们相同,又有些不同,仔细看去,隐约间有些黑气。 看了片刻,突然三人武器同时掉落,三人近战。手掌相交,击掌之后,三人纷纷落入地面,狼狈不堪,叶依依好巧不巧就站在三人中间,她发现三人手掌都泛着黑气,“这是御魔之术吗?”她又摇头否认,“御魔之术是驾驭他人或物件,这些黑气倒像是毒物,这唐钟是用毒了。” 唐钟捂住胸口随即打坐疗伤,黄柏和宋祁连捂住手掌,手臂阵痛一时间两人眼花缭乱,昏倒在地。果然是中毒之象,叶依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算了她还是看戏把。 叶依依没走只是呆在原地,也没有去管任何一个人,一脚踢开碍事的两把剑和鞭子,继续看戏。三人的武器各自回到身边,继续守在主人的身边。 “砰···砰··”几声碎烈的声音爆开,震耳欲聋,有人抬头望去,欢呼声起:“除魔殿的结界破开了,结界破了。”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人们欢呼雀跃。 还在与大祭司对峙的人群反应过来,撇下大祭司直接跑向除魔殿的后山,没有人去理会大祭司,大祭司一个趔趄,口吐鲜血,眼神悲怆。李南晴从他身边走过,他虚弱的问道:“李南晴,你怎么会,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大祭司自信,除魔殿的结界除非是三司长老破开,其他人休想,所以他在发现李南晴妄想破开结界的时候,便没有去理会,是他太自大了,结界一破,除魔殿的秘密守不住了。 李南晴停下脚步,轻声说道:“这个嘛,我在东洲云城找到的。”她面带微笑,语气得意。 东洲的结界奇特怪异,云城的结界虽然是普通的地结界,只要花点功夫随时可破,自她灭了云城,东洲南部被她占领,她找到了一个奇特的地方‘廊子巫’。 ‘廊子巫’的结界怪异不同寻常,她破了半月之久,还是无功而反,直到她无意间发现廊子巫的山脚石头下刻着一行字:“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已成结界”。就是这一行字,她找了许多东洲流传下来的书籍,随后她顺着这几句,便参透了结界运行的方式,她发现无论是天结界,还是地结界,都包含在这四句话中,在经过打听,她了解到东洲的结界与修道界的结界大有不同,她听都没有听过,什么乾坤,阴阳,五行。不过这五行结界就应该是廊子巫的结界。 当下,大祭司闭眼,在睁开眼之后,除魔殿成了一片废墟,除魔殿空无一人,除了殿中仅剩的几名弟子,就剩下这些无用人偶。他佝偻的身姿站起来,口里念着咒语,手里的权杖慢慢的变成一只蝴蝶,他轻轻抚摸道:“去吧。” 叶依依站在山坡上看着这怪异的一幕,心中没来由的泛起心慌,只见那只蝴蝶往昆仑墟的反向而去。叶依依似乎想起什么,赶紧御剑往虚极山庄而去,她要去找掌门,因为她忆起了掌门在很久之前说过,“蝴蝶起,什么·········什··么····现。”她一时间想不起,只是掌门恐惧绝望的眼神,令她心悸。 这段时间以来,所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尤其是今日除魔殿的一切,叶依依不在耽搁,御剑回到虚极山庄。 任由除魔殿发生什么,古耀国的军队和北辰国的铁甲军,都纹丝不动,只是派了几个人守在自家的太子身边。 唐钟早已不知所踪,大祭司带人离开,往昆仑墟求助。 除魔殿山门已破,众人一拥而上,挤得头破血流,每个人都忘记了刚才的狼狈,他们变得一往无前,激流勇进,慢慢的有人发现手里地图变得炙手可热,他们不管不顾,六亲不认,本来人手一份的地图,有人被抢,有人未带,有人丢失,有人私藏,还未到达山顶,人们就已经展开新一轮的厮杀。 那些大门大派,也想效仿除魔殿,霸占云雾之境,把它据为己有,千圣山李南晴,虚极山庄程耿无一不眼红心热,他们妄想与昆仑墟齐名,他们盘算着怎样才能把古耀国踩在脚下。 就离胜利的果实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们能感觉到近在咫尺的云雾之境,灵气似乎就在他们身边环绕。 除魔殿后山巨大,有人御剑而上,山顶之上,云雾之境的大门朝他们打开,李南晴已经看见灵气一层一层叠起环绕,如同瀑布倾泻而下,梦幻多姿。人们欢呼呐喊,癫狂欣慰,突然上下传来嘶喊声:“东洲带人杀进来了,李怀恩带人朝这里来了。” “古耀国也杀进来了。” “铁甲军也来了。”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天空突然变黑,李南晴抬头,“不好,快躲开。”说完便带领弟子往云雾之境跑去。 天上的箭雨,遮天蔽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们袭去,程耿反应迅速,拉过呼延侬道:“赶紧布阵,抵挡箭雨。” 程耿这一声疾呼,叫醒了还在发愣的众人,所有人快速反应,修道界从未有过如此齐心合力的时候,所有人都同虚极山庄一起布阵抵御箭雨,跑到一半的李南晴也回过头,联合所有人共同御敌。 这次云雾之境,修道界各大门派几乎是倾巢而出,都有各自盘算,有实力的一马当先,没实力的伺机而动,但此刻他们反应过来了,为什么云雾之境会突然出现,这一切的一切恰到好处,箭雨过后所有的都明白了。 “东洲,这是东洲的计谋。”诡医道孙尔云痛呼。 山下的除魔殿早已被夷为平地,夕阳西下,李怀恩手持破剑站在废墟之上,手里的破剑嗡嗡作响,在西边山林是古耀国军,东边是铁甲军他们同东洲的士兵站在一起,挤满了整个除魔殿。 东洲大帐倾囊相授培养李怀恩,禁术修炼,兵法计谋,化噬散,再加上李怀恩的剑道无极,无一不是做足了准备,这两年李怀恩成长迅速。 黄柏和宋祁连醒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他两人又惊又怒,在他们身边的士兵正是来自东洲,他们小心翼翼的起身,先是愤怒随后便是尴尬,因为映入眼帘的便是,古耀国和铁甲军居然同东洲士兵一起。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我在梦中?”黄柏疑惑问道? 这时候陈固走到宋祁连身边道:“两位太子,东洲已与两国结成同盟。” 两人异口同声道:“不可能。” 可是眼前的一切又不得不让人相信。 箭雨已经平息,修道界发现,散落在地上的箭居然没有箭头,呼延侬捡起一只箭,翻来覆去的看了许久,“这些箭雨,确实没有箭头,东洲到底是何意思。” 涂俞国国师慕曲朝山下望去道:“他们用云雾之境为诱饵,不就是想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吗?,这没有箭头的箭于意何为?” 看着不远处山顶上的云雾之境,贺厄一阵窒息,龇牙道:“妈的,马上就可以到云雾之境了。如今卡在着半山腰上,当真窝囊。” 上去成为众矢之的,下去东洲虎视眈眈,憋屈。 “东洲当真奸诈的很。” “没有人愿意放弃一步之遥的利益,可是往前一步,修道界内斗,退后一步东洲虎视眈眈,”北洲安平家的家主长吁短叹。 人们不难从他的叹息中听出讽刺之意,倒是诡医孙尔云反怼道:“安平岩,强者为尊,何乎内斗,东洲贱命尔尔,你又何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孙尔云文邹邹的话刺痛了安平岩,“哟,孙尔云你威风,那你杀下去,”说着还不忘指着废墟上的李怀恩道:“你去杀了他把,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李怀恩。” 孙尔云气急道:“你们安平家的安平喾被李怀恩所杀,你们不去报仇,到叫我去杀,一群没本事的家伙。” 两人越说越过分,李南晴呵斥道:“闭嘴,这都什么时候了。” 孙尔云不服气跳起来指着李南晴道:“你个臭婆娘,算什么东西。” 李南晴收回巴掌,孙尔云头昏耳涨,憋着气道:“算你狠。” “随时恭候。”李南晴不屑道。 安平岩眼神闪烁不在说话,这时候呼延侬收回烦闷不已的心情问道:“李掌门,现在我们该如何做。” 如今在这里,虚极山庄算是为首的大门派,可惜程耿是个草包,只有她李南晴才配,李南晴非常满意呼延侬的低头,作为大弟子的他向她低头,这代表虚极山庄在对他低头,放眼望去这里的每个人都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仿佛她就是号令五洲的第一人。 李南晴平静道:“谈判,东洲是想要谈判,不然不会用没有箭头的箭,也不会到现在还在山下,迟迟不攻上来,至于古耀国和北辰国想必已经同东洲结盟,所图嘛········” “谈判?难道他们也想用云雾之境。”程耿焦急问道。 “蠢货。”李南晴耻笑,也不去理会程耿愤怒的眼神,随即说道:“东洲有句口号;浮萍救世。本来我们修道界以强者为尊,向来不把那些蛆虫看在眼里,我们想杀就杀,想欺就欺,你们想想那群蛆虫甘心吗?他们不甘心。” 李南晴一番话,如醍醐灌顶,令人信服,她继续道:“现下东洲可以把我们一网打尽,但是别忘了还有昆仑墟,还有三司长老,他们可没有来除魔殿,如果我们拼死相搏,那真是谁也别想好过。” 这时候有人说道:“他们谈什么我们就答应下来,解开眼下困境,然后再秋后算账也不迟。” 众人纷纷附和,李南晴摇摇头道:“既然他们想跟我们谈判,定是有备而来,必不会给我们反悔的机会。”她低头沉思,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什么。“东洲已经拉拢古耀国和北辰国,我们已然成为瓮中之鳖·······” 废墟之上,李怀恩命人打扫出一处干净打地方,又抬上来几十米长的桌子,在上面煮上茶水,又搬了几把椅子摆好,做完这些,他转过身对着山上的人比了一个停战的动作,不过他却没有收回命剑,而是一挥手命剑被立在巨大的桌子之上。 李南晴笑了,她猜得不错,修道界的所有人,都对她示意尊崇。 残阳逝去,还透着微微余光,一切准备妥当,李怀恩用最洪亮的声音说道:“不知南洲古耀国,千圣山,中洲虚极山庄,涂俞国,诡医道门,北洲安平大家,铁甲军的主事何在,在下东洲守将李怀恩,想邀请各位主事一同商议要事,不知各位肯否?” 随李怀恩话语,他身后的将士举弓拉弦,在半山腰上的修道界之众,看清楚了这次的弓箭锋利异常。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涂俞国国师慕曲咬牙切齿道。 诡医孙尔云道:“你们说昆仑墟会不会派人支援?”此问一出,颇有些意味,昆仑墟从来都是号令五洲,救援?他们的生或死,昆仑墟还是那个号令天下的第一门。 程耿道:“会,只是时间问题。” 这句话他倒是说对了,讨伐东洲的时候,昆仑墟最为积极,事关整个修道界昆仑墟不会坐视不理,在此之前昆仑墟三令五申不许他们上除魔殿闹事,如今他们落到如此地步,也不知昆仑墟会不会管。 安平岩暂时放下与诡医的芥蒂,回道:“昆仑墟为修道界之首,这里的变故突然,想来他们不会对我们置之不理。”山下古耀国的军队跃跃欲试,就连传说中的铁甲军也在,“或许昆仑墟迟迟不来救援,一定是被什么给难住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南晴心道难道是古耀国困住了昆仑墟,那么三司长老呢?他们会怎么做。 第六十九章 谈判开始 夜色渐渐,除魔殿上空巨鹰长啸,樊炽,陈寒踏步走向宋祁连身边,“见过太子殿下,”之后陈寒递过一封密信道:“这是国君陛下让老臣交予太子的。” 打开信件,上面只写着一句“共谋大事”。宋祁连冷声道:“二位将军辛苦了,短短半日就到达除魔殿了。”他细细想来铁甲军愿意跟随他来除魔殿,倒是他自作多情了。“二位老将军当真是老谋深算,早就和古耀国联手了,就是不知道我北辰国什么时候与东洲有瓜葛。” 樊炽眼神一闪,太子面色不愉一定是生气了,“太子殿下,今日之事,无关成败与否,我们定会告知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寒也恭敬说道:“今日过后,太子殿下有些事情你必须知道了。” 从未见过两位老将军如此郑重其事,宋祁连无法分辨他们所言何意,只是从他们的严肃眼神中看出,两位老将军似乎是认可他了,刚想问其缘由,就听到李怀恩响亮的声音,“北辰国,主事何在。” 这时候樊炽,陈寒抱拳下跪道:“太子请放心去吧,我等定会保护太子安全。” 宋祁连不在冷脸相对,“作为北辰国太子,我自会与他们交涉,为我北辰国谋取利益。”宋祁连想了想又道:“只是这件事之后,还请二老不要再隐瞒我任何事情。” 另一边的黄柏气冲冲的站在自家士兵阵前,手中的鞭子啪啪作响,所有的士兵低头不语,倒是领头的刘寄奴下跪赔罪道:“女帝吩咐,末将不敢不从。” 黄柏身边还跪着一个人,那个人哇哇大哭,攀着黄柏的大腿,“太子你不要再生气了,陛下····陛下吩咐,我···我们不敢啊。” 旁边东洲的士兵一脸憋笑,对着同盟又不好笑出声,那小脸憋得煞白煞白的。 黄柏气急,一把揪起脚边的人骂道:“秦艽,你再敢哭。看我一鞭子抽死你。” 秦艽哭声骤停,一股脑的站起来,摸着眼泪鼻涕委屈道;“太子,我只是怕你生气伤了身体。” 黄柏不好再发脾气,指着刘寄奴道:“等我回来在收拾你。” 刘寄奴长吁一口气,对着秦艽竖起大拇指,秦艽嘴角微微一笑,目送黄柏去谈判。 李南晴一个飞身,毫不客气的坐在桌子上方,单手一挥,桌上的破剑被送至李怀恩跟前,她拨开耳边碎发道:“既然是谈判,又何必动刀动枪呢。” 洛丝雨心道,好一个妖艳魅惑的女子,一来便是美人计。风情万种,好生厉害。 李怀恩心中只有陈左左,再加上天色已黑看不清李南晴妖娆的身姿,他收回破剑,目不斜视道:“李掌门桌子有些咯屁股,还是坐在椅子上好些,我专门命人铺上了软垫。” “你倒是个不解风情,好,就听李公子的,我坐椅子上了。”说完便落座,眼神迷离的看着李怀恩,李怀恩还是没有理会。 程耿落座不语,一脸鄙夷的看着李怀恩,黄柏,宋祁连两人落座,一个暴躁,一个冷脸,孙尔云,安平岩,涂俞国国师三人也纷纷落座,面露不快,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被当成案板上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可恶。 夜色渐浓,李怀恩命人点上火把,除魔殿一片废墟,明暗相交更显颓废,冬季的夜晚还泛着冷气,桌上的茶水冒着热气,李怀恩,洛丝雨并排而坐,李南晴,程耿坐在右上方,孙尔云,安平喾,国师,从左到右依次而座,黄柏,宋祁连坐在左下方。 气氛剑拔怒张,待杯中热气渐渐散去,李怀恩才开口道:“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各位海涵。”谈判的开场白,李怀恩早已再心里默念几百遍。这一日终于来了。 “我修道界与东洲早已是水火不容,得罪什么的就不必客套了。”李南晴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黄柏摔碎身前的杯子道:“云雾之境我古耀国要占七成。”杯子应声而碎。 李怀恩眯眼,好一招恫吓,他可不吃这一套,“太子殿下·······” 话还未落,程耿拍案而起,“你古耀国凭什么,云雾之境我虚极山庄要占六成。” 安平岩闻声道:“你们置我们于何地,黄柏,程耿你们别太贪心。” 刚才还一致对外的修道界,顿时变得张牙舞爪,吵得不可开交,他们似乎忘记了现在是受东洲的胁迫,通俗点来说就是阶下囚,目前来看只有李南晴和涂俞国国师未发一言。 场面愈发不可收拾,洛丝雨站起身来一掌拍在案几上,手中一把短刀迅速掠过,几人纷纷躲避,他们面色难看,瞬间反应过来,各个噤若寒蝉,他们想起来了,现在他们是案板上鱼肉,云雾之境他们说了不算。 此时,李怀恩慢悠悠站起身来,挨个给他们斟茶,“各位我刚才想说的是,东洲不需要云雾之境,你们可以拿去,我东洲是想要与各位合作。” 孙尔云一时间有些疑惑不解问道:“东洲不要云雾之境,莫不是当我们是傻子吧。”说完自顾自的大笑起来。 看着眼前斟满茶水的杯子,涂俞国国师道:“说出你们的目的,不要故弄玄虚。” 水还未添满,轮到李南晴茶壶水已干,李怀恩没有回答,而是对着李南晴道:“李掌门稍等片刻。”李南晴缓靠在背椅上,神态从容自如道:“不急,不急,慢慢来。” 洛丝雨道:“各位稍安勿躁。” 茶水都满上以后,李怀恩没有落座而是走到涂俞国国师身边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李怀恩双手抱拳道:“实不相瞒,我东洲今日如此大动干戈,不过就是为了生存,为了普通百姓生存而已。” 国师大笑不止,用手指着外围的士兵说道:“你想要生存,把我们都杀光不就行了嘛,何必如此。” 宋祁连心道,东洲莫不是要把云雾之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以此来摆弄修道界?不光是他这样想,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同样的想法,除了李南晴,黄柏脸色不好他古耀国可不是为人做嫁衣的。 洛丝雨卸下腰间的佩剑道:“这样够诚意吗?” “哼”孙尔云冷哼道:“好个诚意,你莫不是把我当成傻子。” 李怀恩示意他冷静,“我们东洲不需要云雾之境,云雾之境你们自行拿去。” 听完此话,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尤其是程耿,他大声叫道:“怎么可能,云雾之境是天下灵气聚集之地,你们····你们······” 程耿的话还未说完,李南晴直接来一句,“你们就算得到了云雾之境,也只是暂时的,你们无法彻底拥有它,因为昆仑墟,又或者三司长老,不是吗?” 点到为止的一句话,他们瞬间醒悟,号令五洲的是昆仑墟以及唯吾独尊的三司长老,他们根本就不屑来除魔殿,云雾之境对于他们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如今被困于此,是因为昆仑墟没有相助。 要问修道界最大的敌人是谁,那便是东洲,昆仑墟是绝对不会看着云雾之境落入东洲之手,只是令他们疑惑的是,派去昆仑墟求援的人,这么久了都还未有消息。 李南晴换了个坐姿道:“云雾之境只是个幌子,你们想要的是我们,准确的来说,是想要利用我们来对付昆仑墟。” 李怀恩心中一顿,他仔细打量着李南晴,她一语中的,看清了东洲的目的,又想起路风载栽在她手里,石奎海死在她的算计之下,南部沦陷她亦有份,此女当真厉害。 李怀恩聪慧,但更多的是踏实肯干,东洲大帐花了许多时间精力来培养他,才有他站在这里游刃有余,面不改色的与修道界谈判,光是准备就耗费了许多,这个李南晴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意图,太过可怕。 没有过多的绕弯子,李怀恩直截了当的说道:“李掌门说的对,我东洲想与各位联合,一起对付昆仑墟。” 慕曲不明白,李怀恩固然厉害,难道东洲是无人可用了吗?为何如此大场面要让李怀恩出面,而一旁的孙尔云暗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李怀恩变化可真大,整个人的气度都变得不一样了,以前的李怀恩也算是有勇有谋,凭的是一身蛮力,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变得沉稳睿智,眼神更加坚毅,看来东洲是花了大功夫来培养他了。 黄柏则是有些不屑,这个李怀恩在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废物一个,十颗洗骨丸也帮不了他,终是无用。宋祁连也不知怎的看着李怀恩,尤其是他和樊炽,陈寒二位老将军熟稔的样子,心中泛起疑惑,他们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寒风阵阵,洛丝雨又为他们续上茶水,这时候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山上修道界的众人死盯着除魔殿,山下东洲的士兵蓄势待发,远处古耀国的士兵架起大锅似乎在熬煮着什么。 李南晴看着架起的几百口大锅,似乎想到什么,她勃然大怒道:“你们在熬制化噬散。”她想通了,为什么东洲敢有恃无恐,他们筹码在这里,化噬散,他们想用化噬散来控制修道界。 黄柏想起了在东洲那些改良过的化噬散,改良过后的化噬散不会致死,但会削弱压制修为,如果用这种方法来控制修道界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不过他有一丝迷茫,难道说古耀固早就和东洲联合了吗?要不然东洲这化噬散说不通呀,在他内心深处还是恐惧,他忘不了因为化噬散昆仑墟是如何对付古耀国的,小时候的记忆涌现,也因为化噬散他的父亲被驱逐,最后死在了东洲灭道者的手里,最爱他的哥哥也不能幸免。 古耀国的那场劫难,太过于沉重,虽说古耀国和昆仑墟并驾齐驱,但是只要威胁道修道界,浩劫在所难免,也正因为那场浩劫,古耀国日渐衰退,昆仑墟独尊五洲。 收回思绪,黄柏知道从今天开始古耀国便和东洲绑在一起了,不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不会忘记的。 暴怒之后的李南晴问了一个问题,“李怀恩,你们凭什么保证云雾之境不会被除魔殿重新夺回去,如果今夜过后,昆仑墟或者昆仑之巅的三司长老想要独吞云雾之境我们又当如何,就算今晚谈判成功,你们拿什么保证云雾之境归我们所有。” 程耿道:“是啊,我们可以答应你们所有的要求,你们东洲怎么就确定云雾之境的安全。” 李怀恩道:“各位想想,如果东洲没有万全的准备,怎么敢来此处与诸位谈判。” 他的话自信,胸有成竹,不免让人信服,可是仔细想想,就算东洲能保证昆仑墟,除魔殿不染指云雾之境,但是三司长老呢?万一驭神宫的三司长老心血来潮,想要云雾之境········ 李怀恩知道桌上的这群人在担心什么,他继续道:“我东洲圣宿山有一神物叫造化玉蝶,圣宿山郭棋就是凭借此物一出世便是圣道者。” 安平岩讽刺道。“只是一个圣道者而已,有什么稀奇的,那个什么造化玉蝶,你可别唬我。” 李怀恩没有理会继续说道:“郭圣人,确实是圣道者,但是他乃是三千圣道者。”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安平岩意识到自己太过可笑,便不在言语,倒是慕曲说道;“听闻六十年前郭棋圣人,以一己之力斩杀驭神宫三位长老,不知是真是假。” 洛丝雨起身回道:“并不是三位,而是两位。” 李怀恩问道:“各位我东洲便用造化玉蝶普照云雾之境,想来三司长老也无法觊觎云雾之境了,不知道各位还满意吗?” 这时候李南晴已经平静,她问道:“你们东洲想要什么,想要我们为你们做什么。” 李怀恩心中大石落下,“浮萍救世,我们东洲想要与修道界和平共处,重建秩序。” “荒唐,狂妄,自古强者为尊,从未变过,你们痴心妄想。”程耿咆哮,“你们简直是痴心妄想,凡人本就低贱,这是天道。” 李怀恩闻言忍住怒气,慕曲刺耳的咆哮声传遍整个除魔殿,在不远处东洲的士兵,躁动不安,有人怒不可遏,想要爆发,但是为了大局也只能隐忍。李怀恩指着慕曲问道:“天道,慕国师你告诉我天道到底是什么,随意凌辱,欺负比你弱小的人就是天道?滥杀无辜就是天道?你们有缘修道,就可以草菅人命,无恶不作,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天道吗?” “你们有着与生俱来的优势,比我们幸运许多,为何还要在我们身上加诸痛苦,天下苦修道界久矣,不只是我们,还有你们,不是吗?” 李怀恩长啸一声,对着慕曲说道:“国师大人还未入修道界的时候,您的妻女是因何而死?”他又朝着孙尔云道:“孙大夫,当年你一身医术,悬壶济世,就因为没有救活一位修道之人,家族便惨遭横祸,这是为何?” 他又转过身对着李南晴道:“李掌门,你本是修道世家的大小姐,只是因为年过十六还未得到修道机缘,你的母亲与你便被家族抛弃,逐出家门,流落街头,你的母亲为何而死?” “宋太子,你的国家以民养兵,百信苦不堪言,这是为何?” “黄太子,十多年前古耀国的那场灾难·······” 李怀恩环顾一圈,桌上所有人都沉默,无言以对,他继续道:“这一桩桩,一件件,不正是修道界以强者为尊所犯下的罪孽吗?我们难道要置之不理吗?”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们不是要杀光所有修道之人,我们只是想改变一种方式,让我们都能好好活下去的方式。”说道最后李怀恩的声音开始沙哑激动,“各位,这五洲的法则皆是昆仑墟所着,我东洲只是想大家一起重新制定五洲秩序。避免这些悲剧在出现。” 第七十章 拭目以待 昆仑墟之巅是三司长老所居之处,昆仑墟山巅之上矗立着威武豪华的宫殿园林驭神宫,它似乎与天地相连,一草一木皆是贵重,驭神宫汇聚着五洲最奢侈,最美丽,最华贵之物。 若想要从昆仑墟到达昆仑之巅的驭神宫,首先需要徒步攀爬至顶峰,然后再跨过三千台阶,最后才能到达昆仑之巅,入目便是三千台阶,三千台阶之上便是三司长老所居之地驭神宫。 驭神宫正中央有一巨大石柱庄严威武直插云霄,驭神宫分二十四殿,这二十四殿便是各位三司长老所居之处,驭神宫后面有一片极大的酒池肉林,专供三司长老取乐。 轩辕璞每次来到此处,都无比虔诚,兴奋以及激动,这是他作为掌门才有的特权,不过这一次他却忐忑不安。 七弯八拐,这次红衣侍令把他带到了随风殿。 “属下轩辕璞有要事禀报,见过长老。”轩辕璞下跪道。 随风殿的中一位青年男子正在逗弄着一只五色雀鸟,这只鸟不管是从左看还是从右看,都漂亮的不得了。 “你起来把,除魔殿的事情我已经知晓。” 轩辕璞之前从未见过这位长老,以前都是蒙长老或是典长老,对于其他长老他从未见过,也不敢去打听,他恭敬起身,又听到这位长老说道:“典同方也是的,东洲有什么好打的,弄得兴师动众。” 不屑的声音传来,轩辕璞抬头去看,没想到这位长老如此年轻,他不敢过多窥探,连忙低头。 这时候有门外有声音传来:“典长老是为了修道界,不像你只会逗鸟玩物。” 来人是粟坤长老,轩辕璞被他的气场镇住了,于是头更低了,粟坤手指一弹,笼中的五彩雀鸟灰飞烟灭。 古亭时还保持着逗鸟的姿势,见状也没有生气,“你真是。”没有理会粟坤。他问轩辕璞道:“挡住昆仑墟去路的有哪些人。” 轩辕璞低声回道:“今日属下收到除魔殿求救信,刚准备出发,便被古耀国女帝,北辰国国君拦住去路,我与他们僵持许久,没想到虚极山庄掌门也来了,而且他还带来了虚极灵泉,他也拦住了我昆仑墟的去路,属下别无他法,只能前来禀报。” “虚极灵泉,”粟坤眼神如同凌冽的寒风怒道:“就凭小小灵泉,不自量力。” “哎哎,别那么激动,”古时亭慢悠悠地说道:“他们选错了人。” 说着伸出一只手,手里出现了一只金色的蝴蝶翩翩起舞,他又重复说道:“他们选错人了,选了一个叫李怀恩的普通人。”蝴蝶扑腾着翅膀,嗡嗡作响,蝴蝶停在古时亭的指尖,“他们一心想要推翻这个世道,可惜,可惜。” 古时亭所言,轩辕璞一知半解,作为昆仑墟的掌门,不敢过多窥探三司长老,只不过经过他多年的观察,三司长老从未离开过昆仑之巅,他们擅长享乐,纸醉金迷的生活一直延续至今,轩辕璞知道这些长老都是五洲修为最高的天神者。 天神者,只要成为天神者他们便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世间最尊贵的存在,只不过一旦成为天神者便不再属于创世五洲,而是高居九天之上,这是入修道皆知之事,至于三司长老为何不在九天之上,反而留在昆仑之巅他无从得知。 又或许这便是他们无法离开昆仑之巅的原因。 金色的蝴蝶泛出淡淡的微光,随即在古时亭的指尖消失不见,粟坤问道:“今年便是又一个甲子之年,你确定李怀恩不是五洲之子。” 轩辕璞瞪大双眼,有一瞬间的迷惑,忍不住问道:“五洲之子?” 据他所知,在六十年前就有一位五洲之子,名叫陈烈,就是她杀上昆仑之巅,把驭神宫搅得个天翻地覆,这也是轩辕璞当上掌门以后,暗中调查才得到的,没想到这两位长老毫不避讳的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心中有些吃惊罢了。 粟坤道:“轩辕掌门,你这些年调查我们驭神宫可有收获。” 轩辕璞一听,双腿一软,直接跪下连说不敢,古时亭不由笑出声,片刻后道:“你跟在蒙平和典同方身边,当上这个掌门,倒也有几分本事,不过蒙,典二位的确有些小心过了头,什么也不告诉你。” “你起来吧。”古时亭让他起身,“你不必担忧,除魔殿云雾之境想必典长老已经给你说过了,至于古耀国,虚极山庄,北辰国,你也不必去管。” 轩辕璞愁容满面,也只能点头,粟坤见他一副死了爹的表情道:“没用的东西,五洲之子不是李怀恩,他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属下确实愚钝,这五洲之子也是一知半解,还望二位长老不吝赐教。” 古时亭面带微笑,悠闲的在随风殿来回渡步;“五洲之子,准确的来说是五洲五子,是创世之神孕育出来的,目的呢,就是拯救苍生,是五洲的救世主,至于我们三司长老嘛,就是颠覆五洲的刽子手,恶徒。” “你知道我们驭神宫,驭的是什么神吗?”古时亭问道,他指着殿外高耸入云的石柱说道:“我们驭的是创世之神。” 不可一世的目光,睥睨一切的傲气,这就是修道者所向往的,没有理由,他将永远追随三司长老。 离开驭神宫,轩辕璞还沉浸在震撼中,他忘不了古时亭的狂傲不可一世的神情,也忘不了粟坤癫狂疯魔的表情,他终于知道三司长老是怎样的存在,创世五洲被他们玩弄股掌,谁不想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他轩辕璞也不例外。 轩辕璞开始思考,原来,三司长老一直都在找五洲五子,难怪自从李怀恩出现以后,驭神宫派出三司侍令追杀他,后来便没有了动静,难怪李怀恩一去东洲,蒙,典二位长老便要发出号令,进攻东洲,感情二位长老是把李怀恩当成是五洲之子了。 五洲之子是唯一威胁道三司长老的存在。 粟坤长老告诉他,五洲五子已找到其中四位,西洲狄莺,中洲原静道,北洲宋祁连。南洲黄柏,东洲之子还未找到。 西洲千里隔绝,万里鸿沟,与我们修道大有不同,狄莺不用担心,原静道,宋祁连,黄柏早就在昆仑墟学道修行,一切尽在掌握中,最令人担心的便是东洲之子。 东洲之子从未现世,当李怀恩横空出世,先杀无修,后灭沧山,再去东洲,又毁余本秋,青川海战,凡此种种······ 每六十年便会出现五洲五子,千年来创世之神不知孕育出多少五洲之子,但是没有一个能成功解救苍生,救万民与水火,没有人能推翻驭神宫,对抗三司长老。 回到昆仑墟大殿,轩辕璞看着女帝,虚极山庄掌门以及北辰国国君,他回过神来,这一刻他知道了,站在殿上的人包括东洲,这些人知道五洲五子的存在,他们以为李怀恩便是东洲之子,误会他是东洲之子,所以东洲才会不遗余力的培养李怀恩,让李怀恩当救世之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大笑出声,便撤回了要去救援除魔殿的司阁长老,他想看看这位李怀恩是怎么当这个救世主的。 金色的蝴蝶还在古时亭手掌心里不停盘旋,粟坤轻轻呢喃一声“去吧”。那只蝴蝶逐渐远去,随着搅动的翅膀,蝴蝶渐渐变得透明,飞去的方向便是除魔殿。 除魔殿地底城下,大祭司闭眼打坐疗伤,现在除魔殿的弟子哪里也去不了,只能躲回地底城,除魔殿地底城总共有三层,第一层放的便是破道人偶,第二层便是密室与密道,第三层才是真正的密室与密道,没有人会想到地底城最后一层才是真正的避难之所。 樊炽,陈寒带兵搜遍了除魔殿,包括地底城,他们都没有找到除魔殿任何人的踪迹,总感觉地底城有一丝诡异,却说不上来。 除魔殿行事乖张,门下弟子不过百十来人,这群人都是通过精挑细选出来的,如今损失一半有余,大祭司心中愤愤不平,不知道该如何对尊主交代,就在他血气翻涌之际,手边的权杖发出点点金光,一只金色蝴蝶趴在权杖顶端,大祭司喜出望外。 唐钟看着金色的微光,眼神闪烁,又见大祭司从满面愁容倒满脸喜色,他连忙问道:“大祭司,是救兵来了吗?” 一听这话,除魔殿剩余的弟子一脸期待的望着大祭司,只见大祭司摇摇头道:“没有救兵。” 看着躁动不安的弟子,大祭司用沉稳有力的声音说道:“虽说没有救兵,但是我们可以走了。” 瞧着重伤昏死的高真,还是有弟子问道:“大祭司我们走去哪里?这外面全部被包围了。”他们斗志全无一脸丧气,各个耷拉着脖子,萎靡不振。倒是唐钟一把扶起高真说道:“大祭司,请带路。” 这个时候,一众弟子才敢相信,顿时喜出望外。 大祭司满意的点点头,他没有看错唐钟。这个北荒的亡国太子,是个角色,尤其是藏得一手好修为,就连他都差点被骗了。 权杖一抛,金色蝴蝶缓慢展开翅膀,渐渐地开始变化,最后变成一个巨大而透明的蚕茧,把除魔殿的所有人都包裹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唐钟等人便来到一个深潭湖水傍边。 有人认出此地,“这不是除魔殿后山?难道这里是云雾之境。” 深潭里的湖水,似水似雾,抬头望去雾气缭绕,与天地相连,仿佛这湖水是从天上倾泻而下。如梦如幻的场景,让人心醉神迷,唐钟展开双手感受雾气,他眼睛睁大道:“这是灵气。” 说完他又犹豫道:“这里是云雾之境。” 大祭司欣慰道:“不错这正是世人所向往的云雾之境,可惜这对我除魔殿来说毫无用处。” 对此,除魔殿弟子没有欢欣的神色,他们修道根本不需要太多灵气的支撑,这也是除魔殿最大的秘密,因为他们修的是御魔之术,准确的来说他们修的是魔道,五洲修道皆以灵气支撑,没有灵气根本不可能修炼成功,但是除魔殿开辟了一种全新的修道方式‘魔道’。五洲无人知晓。 不过这魔道如何修炼就只有除魔殿之人知晓,灵气对于他们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蝴蝶再次破茧重生,大祭司轻念咒语,蝴蝶朝着深潭而去,唐钟心中快意无比,想必是大祭司封印了云雾之境。 大祭司看出他心中所想说道:“五洲五境,世上无一人可以封印,唐钟你可知道我除魔殿为何要掌握,并且隐瞒云雾之境?” 唐钟摇头,不过他心中有所猜测,随即说道:“我除魔殿弟子不需要灵气增加修为,但是修道界需要,云雾之境的灵气天然充沛,一旦被修道界知晓,哪有我除魔殿的立足之地。” “不错,你说的非常正确,不过还有一点,单凭我除魔殿是不能掌控云雾之境的,真正让我们控制云雾之境的另有其人。” 说罢便朝着昆仑墟的方向指了指。“驭神宫三司长老。” “创世五洲有一只翻云覆雨的手,那便是昆仑之巅,三司长老。我们除魔殿是为三司长老做事的,在替他们寻找一些人。” 唐钟心中掀起巨涛海浪,他暗自窃喜,没想到他们浸染是替三司长老做事,不光是他兴奋,除魔殿众人也是高兴的手舞足蹈。没有一个修道之人能不被三司长老所折服。 山下除魔殿废墟之上,没有人发觉云雾之境雾气中带了点金色,大祭司告诉唐钟这缕金色是禁制,从此以后不管修道界何方势力得到了云雾之境那都是无用的,如今除魔殿要去他该去的地方了。 山下传来李南晴大笑之声,“哈哈哈,可笑,可笑,重建五洲秩序,强者为尊已经存在上千年了,你们太不自量力了。”笑完以后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张开双臂:“我李南晴,昨日的苦难,终将成为来日的武器,我永远奉行这世界的规则。” 她眼底的疯狂令人寒毛竖立。 “难道你要把你的苦难也加诸在别人身上吗?” 李怀恩即无奈又痛惜的再次问道:“你要把你的苦难也加诸在别人身上吗?都是无辜之人又何必互相残杀,我们都明白所谓的强者为尊,不过就是昆仑墟用来横征暴敛的借口,我们为什么不去试图改变呢?” 最后一句如同风一样吹到了每个人的耳边。他们都沉默不语。 慕曲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猛然睁开,他掀翻桌椅,众人躲避不及,黄柏和宋祁连身上全是茶水,其他人也有些狼狈,刚想要发火,却看见慕曲一把封住李怀恩的衣襟问道:“你们东洲有几成的把握。” “不成功便成仁。” “好,好一个不成功便成仁,”慕曲放开李怀恩,又上下审视他一番,随后说道:“把你们的东西端上来,我以涂俞国国师的身份告诉你,我可以助你东洲。我倒想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改变这个世道。” 孙尔云也走上前去,苦笑道:“那我诡医道门也同慕曲大师一样。” 黄柏,宋祁连相互看不顺眼,但也知道今晚是东洲赢了。至于程耿,他本不想喝药,但他也不想死。 安平岩也只说了一句,“浮萍怎能救世。” 最后轮到李南晴,她说道:“我不会相助东洲,我也不会相助昆仑墟,无论成败与否我对东洲绝不会落井下石。”说完便带领千圣山的弟子服药之后离去。只留下一句;“拭目以待。” 五洲有威望的大门大派已经解决,洛丝雨对着他们道:“这药是化噬散炼制,不会对各位的修为有损,只需要每隔三月服用解药即可,时间一到,我东洲自会前往往各派送去解药。” 谈判之后,李怀恩用造化玉牒封住了云雾之境,由北辰国铁甲军镇守,东洲,古耀国联合进攻昆仑墟,五洲各地纷纷响应,至此昆仑大战拉开序幕。 第七十一章 风平浪静 在除魔殿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以后,不知不觉间,到了开春的日子,这段时日,昆仑墟毫无动静,平静的让人可怕,昆仑墟也好,三司长老也好,仿佛云雾之境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如常。 昆仑墟没有追究任何人的责任,那日女帝,北辰国帝君,虚极山庄掌门,拦住昆仑墟的去路,轩辕璞也没有对其发难,最诡异的是除魔殿像是在世间消失了一样毫无踪迹。 五洲之人惴惴不安,人心浮动,在这种气氛下,李怀恩同樊炽,陈寒老将军商议先各自回去,静观其变,随后又修书一封送往古耀国。 事出反常必有妖。几日过后,李怀恩集结好队伍,准备返回东洲。 倒春寒来的猝不及防,回程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位拦路之人,洛丝雨下马查看,睡在大路正中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剑阁刘毅。 洛丝雨正要开口询问,不料刘毅出口道:“我不是找你的。” “李怀恩何在?”闭上眼睛,刘毅慵懒的问道。 翻身下马,李怀恩与洛丝雨对视一眼,两人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刘毅看上去并无杀气,听语气似乎只是想与李怀恩聊家常。 “多谢当年刘公子仗义相助。”唤出破剑,李怀恩真心感谢道。若不是当年在铸剑山有他相助,这破剑也不会成为自己的命剑。 他能有今天这番造化,也多亏刘毅当时动了恻隐之心。 “当年之事你不必谢我,”刘毅站直身体,问了一句;“我父亲可有遗言,留给我。” “留给我”三字说的极轻,多亏李怀恩耳力好。李怀恩知道刘毅为何有此一问,因为“剑道无极”,要不是刘掌门在生命最后一刻进入他的命剑,李怀恩也无法学会剑道无极,剑道无极最重要的是“无极”二字,那个时候李怀恩在刘掌门的“无极”之中,当然能见到刘掌门。 “有” “他···我父亲说了什么。”犹豫片刻,刘毅还是问了出来。 “父母爱子之心从未负你,你若想知道剑阁的一切,就去破破崖找到莫之应,他让你记住一句,破破崖上破破子,千日花开便可现。” “爱我,哈哈,他说爱我。”刘毅笑的有些狰狞,嘴里还喃喃道:“谁信,谁信,我不信,我不信。” 李怀恩高声对他说道:“刘二公子,我相信你的父亲。” 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刘毅,“铮”的一声,刘毅拔出冤鸣剑,朝李怀恩而去,一个躲闪,两人只过了两招,便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变故来的太快,洛丝雨毫无防备,身后的士兵后知后觉的亮出武器,可是两招之后两人便以诡异的姿势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观察了许久,洛丝雨反应过来了这是剑道无极,两人在无极之内,谁也帮不了谁。为了李怀恩的安全着想,洛丝雨命人就地休息,说完便为两人护法。 入夜后,刘毅率先从无极中出来,嘴里连呼道:“不可能。不可能。”随即口吐鲜血,直直地昏死过去,倒在一旁。 李怀恩紧跟其后,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一把扶起刘毅,洛丝雨立马上前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这无极当真这么厉害?” 李怀恩摇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在无极之内,我一直站在刘毅的身后,看不清楚他的举动。” 这可是剑阁二公子,按道理李怀恩的剑道无极是逊色与他,可为何刘毅口吐鲜血,而李怀恩好端端的。 “我也不知道,我没有本事把刘毅拉进我的“无极”之中,我们进入的“无极”是刘掌门残留在我的命剑之内的。”李怀恩扶着昏迷不醒的刘毅说道。 他思索道:“想必是刘毅看见什么,才让他气血翻涌。” 命剑之内残留的“无极”,李怀恩从未参透过,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没想到这是刘掌门留给自家儿子的,现在破剑之中再无一丝一毫刘掌门的痕迹。刘毅到底知道了什么,才会如此,他不得而知。 不能对刘毅弃之不理,刘毅昏迷不醒,回东洲的路程已经耽搁不少了,与洛丝雨商议以后,决定带人回东洲,那时候刘毅醒来,要走要留随便他。 李府别院,回到东洲已经半月有余,刘毅还是迟迟不肯醒来,铁章书沉思道:“他应该是不想醒来,不愿意面对,他在逃避着什么。” 东洲已经收回南部,路风载和钱七七暂时留在南部,铁礼返回东洲大帐,汤湛从西部赶来大帐商议昆仑大战事宜,众人齐聚。铁章书本来想在大帐摆上筵席犒劳犒劳他们,但是又怕年轻人拘谨,索性便让他们各自散去。 这一群人转头就去了李怀恩的李府,用汤湛的话来说,这李府虽不是东洲最好的府邸,但是它却是东洲最自在的府邸。 李府没有下人,只有一个管家,然后就是红袖,红袖孤僻不愿意见人,更别谈和他们饮酒,李怀恩厨艺也不精,只有酒,没有下酒菜,几人抱着酒坛子干瞪眼。 这时候江半安及时出现,他身后跟着大帐的侍卫,定睛一看侍卫手里提着的全是食盒,命人放下食盒,江半安说道:“这是大帐命我送来的。” “知我者,家父也。”铁礼高兴道。 铁章书知道他们定要去李府庆祝,一定是有酒没菜,又见江半安眼红心热,干脆放了他一道去李怀恩哪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江半安兴奋道:“李哥哥,我来了。” 洛丝雨:“叫一声姐姐听听。” “姐姐。”脆生生的一声姐姐,洛丝雨心都化了。 路风载虽未回来,但是托人给李怀恩带了一封信,信上说,钱七七与他在战场上经历了一些事情,如今两人的关系已有些破冰的迹象,他在信上洋洋洒洒全是心中愉快之言。李怀恩倍感欣慰,也替他开心。 汤湛走过来,挽着李怀恩的肩膀道:“信看完了就过来喝酒。” 酒过三巡,李怀恩拿起桌上不知名的水果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未见过,身上全是刺。”然后又闻到一股臭味,指着盘子里黄黄的东西,“这是什么拿走,这都臭了,要吃坏肚子的。”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听见铁礼在说;“我也不知道,这些全是从你助东岛拿来的,想必是能吃的。” 一听见能吃,江半安忍住臭味,吃了一口“呕”又吃一口“呕”在吃一口“呕”。一时间全是江半安的呕吐声。 汤湛一把拉起还在吃的江半安,“吃不下就别吃了。” 霎时间,李怀恩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助东岛的东西,千奇百怪。”他也尝了一口道,“恩”眉头舒展,随即说道:“这个类似于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洛丝雨闻言,忍不住吃了一小块,没有一会儿竟然哭了出来,众人被她吓了一跳,铁礼道:“这难吃也不至于哭啊。” 他不信邪的也吃了一点,“呕,真是难吃,你是怎么吃下去的。”他悄咪咪地戳了戳李怀恩问道。 江半安抬起头,半眯着眼睛道:“姐姐,你别哭了,这个还挺好吃的,我只是闻不惯它的味道。” 这里面只有汤湛知道洛丝雨为什么哭,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也只能暗自叹息。 哭够了,洛丝雨道:“我死去的夫君,最爱吃的就是臭豆腐。” 李怀恩有些愧疚,原来他的一句臭豆腐勾起了她的伤感。 洛丝雨出身中洲,是中州修道的世家小姐,明眸皓齿,天资聪慧,原本有一门当户对的亲事,怎知那男方的家人攀上了高枝,竟然看上了昆仑墟司阁长老宣端雅的侄女,又不愿意放弃洛丝雨家族这边的好处,瞒着洛家,大婚当日竟然一夫娶二女,洛丝雨自是不愿意,在婚礼上大闹一场要求取消婚约,不料男方却不同意,说是什么婚礼毕,礼已成。不肯退婚,那位宣端雅的侄女也说愿意同她进门,共事一夫。 当真是离谱至极,洛丝雨已经进门,洛家后悔不已,本以为知根知底,谁知道被男方算计,又因为对方还娶了一位昆仑墟司阁长老的侄女,他们的女儿只能伏低做小,那名女子说了,愿意同洛家姑娘成为姐妹,洛家是无力回天。 凭洛丝雨修为对付男方家族颇有些吃力,那名女子的修为毫不逊色与她,几次三番都想与她交好,奈何洛丝雨从来不予理会,之后洛丝雨便被变相软禁,一年以后,她得知那名女子用她当人质逼迫洛家交出《清颜术》。 《清颜术》又名《倾颜术》能令女子容貌恢复年轻时候的容颜,并且能让毁容女子容颜重新焕发生机,这是洛家家主才能知道的秘密,洛丝雨也是出嫁前父亲告诉她的。此术并不全,并且告诫她如果修炼此术法,修为将会停止永远不会再有进步。 所有人都是司阁长老宣端雅的棋子,为了得到《清颜术》让其侄女嫁给男方,目的就是为了接近她这位洛家下一任家主,然后夺取《清颜术》。 洛家在两相权衡之下,决定交出《清颜术》,换回洛丝雨,她回到洛家,父母便让她离开中洲,因为他们给的《清颜术》是假的,果不其然,宣端雅长老发现被骗,一怒之下灭了洛家满门,洛丝雨负伤逃过一劫。 她想要报仇,但是身无分文,就在她走投无路之下,负伤狼狈之际,一位男子给了她一块臭豆腐,起先她以为那位男子故意侮辱她,后来才知道那是他仅有的一块臭豆腐,那位男子收留了满身是伤的她。 那名男子也是流落街头,同她一样,为了能生存下去,他白天在镇上打杂,晚上会给她带好吃的,三个月的朝夕相处,渐渐的两人生出情愫,相互爱慕,洛丝雨身负大仇,不想为儿女私情绑住脚步,在一个雨夜,洛丝雨留了一封信不辞而别。走上了复仇之路。 后来她与司阁长老决一死战。 “是我不自量力,以为可以报仇雪恨,没想到是以卵击石。”洛丝雨苦笑道:“我以为我死定了的时候,没想到一声巨响,长老捂着脸,痛苦哀嚎,我向后看去原来是那位男子出现在我身后,手里还拿着类似与暗器的东西。” 洛丝雨陷入痛苦的回忆,“是他来了,原来自从我不辞而别以后,他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是他救了我,那一刻什么仇啊,什么怨啊我都不管了,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我们两个相拥而泣,他拉着我逃离了深渊。” “一年我们只度过短暂而又快乐的一年,我不想报仇不代表宣端雅不想要《清颜术》,更何况我还毁了她的容貌。我的夫君为了救我而死。” 她抹去面颊上的泪水继续道:“我本想一死了之,但是我的夫君却告诉我,让我来东洲,完成他的梦想。”说到这里洛丝雨笑了,她眼里变得光彩照人:“我是修道之人,从来不懂五洲百姓疾苦,是我夫君让我看,让我听,让我懂,我才恍然大悟。这世道如此肮脏,如此腐朽,我夫君的理想就是拯救这世间的疾苦,所以我来到东洲,完成他未完成的事。” 抱着酒坛,洛丝雨渐渐的进入梦中,她梦见了两人的第一次对话,她的夫君手里拿着臭豆腐问她;“姑娘,吃一点好恢复力气,这个东西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你叫什么名字。”恢复点力气,她问道。 “你猜。” 一个月后,在一间废旧的破房子里,她吃着臭豆腐问道:“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你是何方人士,怎会来到这里。” “我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差点死在宣端雅手里,被救的第一时间,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认不来你们这里的字,你留给我的信我看不懂,当然要找你问清楚。” 大婚后她问道:“你的志向是什么?” “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这样我就可以开个火锅店,挣大钱,对了你知道什么是火锅吗?” “不知道,是吃的吗?” “我忘了,你们这里没有,我告诉你啊,在我们哪里火锅···············” 次日李怀恩醒来,洛丝雨早已离去,她要回北部守住天平城,北部不能没有她。 铁礼,汤湛也来辞行,准备昆仑墟大战的事宜,南部有路风载驻守,他暂时不回,因为古耀国来信,让五洲五子在圣宿山会盟。 除魔殿之前,铁章书在大帐告诉了他五洲五子的事情,他没有想到自己便是东洲之子,是创世之神孕育的救世主。他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自己做的一切皆有天意,自己是天选之子,难过的是五洲五子只有他一人在战斗。南洲黄柏,北洲宋祁连,中洲原静道皆被昆仑墟所控制。 原静道是萧齐假扮的,最可恶的是真正的原静道早已死在昆仑墟的魔爪之下。 红袖姑娘说过,原静道是她的未婚夫婿,红袖貌美,昆仑墟长老觊觎她的美貌,想把她献给驭神宫的三司长老,为了救她原静道付出生命,红袖自己则是毁容才保住一命。 萧齐与扶清门掌门合作,假扮原静道,随后利用沧山论道吸引昆仑墟注意,随后顺利到昆仑墟,成为昆仑墟最得意的弟子。 “哎!”李怀恩长叹一口气,前路漫漫,也不知陈左左在昆仑墟如何了,实在是太过想念了。 至于红袖,她一直住在李府别院,也不愿意见人,李怀恩怕她憋出病,让管家把刘毅也挪进别院,一个躺着不能说话,一个不想说话,反正刘毅也需要人照顾,干脆就拜托红袖照顾了。 第七十二章 虚极灵泉 十多年前,东洲灭道者首领萧道在圣宿山的混沌之境悟出,创世之神在五洲孕育出的五洲五子,以此来拯救世人,根据郭圣人所记载,混沌之境不光可以悟道修为,还可以通晓创世之神辉。前者只要是修道之人皆可,后者则需要五洲之子才行。 据郭棋记载,创世之神开天立地,只有感知创世之神,获得神辉之力,才能成为真正的救世主,重建五洲秩序。如今五洲五子已经找到,圣宿山是必须要去的。 除魔殿之后,修道界与东洲的谈判,以及东洲用化噬散逼迫修道界之事。五洲人尽皆知,都知道东洲已经联合南洲古耀国,中洲虚极山庄,北洲北辰国,此事一出,各地反对昆仑墟的声势此起彼伏,声势浩大,黄柏,宋祁连虽为昆仑墟弟子,现在已名存实亡,二人早已各自回国,准备战事。 就在此时,昆仑墟突然发来号令,要求黄柏,宋祁连速归昆仑墟,理由是他二人皆是昆仑墟弟子。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种试探。 古耀国皇城之内,大殿中只有三人,女帝白芷,太子黄柏,李南晴。 李南晴独自一人到古耀国,并且带来了昆仑号令,“女帝陛下,这可是昆仑号令,更何况黄柏太子现在还是属于昆仑墟的弟子,您说对吗?” 白芷闭眼假寐,默不作声,李南晴也不觉尴尬,自顾自的说着:“没想到古耀国的皇宫,还真是威武壮观啊。” 黄柏听不下去,直接怼道:“是弟子还是人质你我心知肚明,李掌门,谁人不知,你千圣山的富丽堂皇。” 还是不过隐,黄柏还想继续嘲讽,但被女帝抬手制止,她睁开眼睛,问李南晴:“李掌门,你孤身前来我古耀国,还带来昆仑墟的号令,这是准备站在昆仑墟那边了吗?” “哈哈哈。”李南晴娇笑几声道:“陛下我只是来送信的,别的什么也不参与。”说完此话,便告辞离去,离开之前她犹豫好一会儿,对着女帝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们古耀国的大夫是不是常常以次充好,古耀国滥竽充数的药材还真是多。” 黄柏瞬间暴躁,一鞭子挥出去,连李南晴的影子都没碰着。女帝一看惊道:“瞬移之术。” 李南晴的修为已经达到破道者了吗?除魔殿之前她的修为还只是圣道者,想起刚才李南晴的眼神,女帝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是在提醒着什么?这时候竹叶疾步走到她身边说道:“这段时日,李南晴一直在昆仑墟,陈姑娘说在驭神宫见过几次。” 心中明了,原来修为猛涨是靠三司长老。 黄柏愣在原地一言不发,他奇怪问道:“母亲,有什么方法可以在短时间内修为暴涨得到提升?” “没有。”白芷摇头道:“昆仑墟你不必去了,你要去的地方是圣宿山,现在就去,悄悄的不要被人给发现了。” 黄柏收回鞭子,闷闷不乐,又听到白芷让他立刻去圣宿山,心中烦闷,母亲只告诉他五洲五子,什么救世主,这些他根本不在乎:“母亲,您还是不打算告诉我,我们什么时候与东州有了联系吗?我们与东洲可是仇人。” 白芷只是温柔的揉着他的头发:“你记住这一切都是为了,五洲,为了苍生,为了古耀国,为了你的父亲和哥哥。” 女帝如此温柔的模样令黄柏沉醉,就算他是救世主又如何,唯一好的就是推翻昆仑墟的统治,然后以他古耀国为尊,岂不美哉。 见黄柏离开,白芷看着竹叶问道:“对了,竹叶,陈姑娘什么时候回来。” “陛下你糊涂了,陈姑娘要回也是先回东洲呀。” 北辰国皇宫,樊炽,陈寒两位老将军,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给宋祁连,包括六十年前陈烈将军,铁甲军的由来。樊碧,陈固,御马之术,无一隐瞒。 宋祁连呆坐在皇宫之中已经三天了,这三天足够他消化所有的事情,直到昆仑号令送达北辰国。 大殿的门被人推开,宋祁连恢复些许力气,转头望去,昆仑墟来的人正是他们最得意的弟子原静道。此时宋祁连心中没来由泛起一股愤恨,自己竟然是昆仑墟的人质,五洲五子,昆仑墟好谋算啊,把他们控制在昆仑虚。 在昆仑墟,他被人捉弄,看人眼色,迫不及待想要得到认可,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自己是个傀儡,更加可笑的是,上昆仑墟还是自己求来的,当年他要上昆仑墟多少人反对,是自己一意孤行,没想到全是笑话。 他的手心里又泛起一丝黑气,这是和唐钟对掌之后便留下来的,黄柏手心也有同样的黑气,宋祁连不知则么了,现在居然想起了黄柏。 原静道站在门外,看着这位太子殿下披头散发,真相是残酷的,难为他了。 宋祁连直接越过原静道走出大殿,看都没看一眼昆仑号令,殿外他的父皇欣慰一笑,他的母妃泣不成声,皇后还是一如既往的端庄大方。 原静道放下昆仑号令便离开了,宋祁连洗漱之后去了北辰国的皇家演武场,樊炽,陈寒早已等候多时,宋祁连正式接手铁甲军,随后他便悄悄前往东洲圣宿山。 虚极山庄掌门温显,收了叶依依为关门弟子,这是掌门时隔二十年再次收徒,程耿心梗不已,没想到这个叶依依获得了掌门的青睐,不知不觉竟成为掌门的弟子,他只记得叶依依两姊妹是颇得掌门喜爱,但是掌门一向醉心修炼经常闭关,不问世事,再加上叶青青死的时候也不见掌门问询,到底什么时候叶依依搭上了掌门,他都不知道,当真是大意。 更令程耿担忧的是虚极山庄居然同东洲同流合污,妄图撼动昆仑墟。 这段日子,掌门一直呆在虚极殿中闭关不出,连同叶依依一起,程耿每天守在殿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让温显收回对抗昆仑墟的命令。 “掌门,程长老这样闹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应该怎么办?”虚极殿内叶依依问道。 温显闻言,抬手使出一掌,殿外吵闹声顿时消停,叶依依面色一喜,她有私心。希望掌门的一掌让程耿永远消失,她的心思被温显抓个正着,叶依依也毫不掩饰对程耿的恨意。 温显无奈叹息:“我知道你心中有恨,可老夫却不能犯下杀戒,从你成为我的弟子之后,也不能犯下杀戒,”他抚摸着白色胡子说道:“不过倒是可以把他打成残废。” 除魔殿那日叶依依看见金色的蝴蝶,便飞奔回虚极山庄,求见温显,温显出关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然后交代叶依依守住虚极山庄,他瞬移前往昆仑墟,阻止昆仑墟救援。 叶依依看完信以后大为震惊,直接愣在原地,掌门所谓的闭关,实际上是与古耀国暗中往来,还与东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除魔殿之后掌门便告诉她,他号称闭关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在虚极殿下面有一处密道,通过密道,便是一个山洞,山洞中央悬浮着一缕泉水,掌门告诉她这便是虚极灵泉。 “两千年前,创世五洲,海清河宴,文明鼎盛,修道繁荣,突然昆仑之巅出现一群人,他们自称三司长老,自此之后天地开始沦陷,苍生破败,修道不堪,他们掌控五洲,为所欲为,用“强者为尊”号令五洲自相残杀。” “创世之神不忍苍生受苦,于是流下两滴神怜悯众生的泪水,守护众生,想要五洲重现光明,可惜千百年来从未成功,三司长老更加猖獗。后来创世之神又孕育出五洲五子,用来拯救世人,每个甲子之年,便会有五子诞生,可惜千百年来还是一样,从未有一人成功。在昆仑之巅的驭神宫正中央有一座石柱,石柱连接天地乃是创世神柱,我知晓这些,可是世人不知,我温家世世代代守护灵泉,却也世世代代被困于此地。” “叶依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吗?” 叶依依看着近在咫尺的灵泉不断涌动,她似乎看见小时候的自己无依无靠,父母惨死,她带着妹妹颠沛流离,一路乞讨,直到遇见了一位白胡子的老人,那位老人正是温显。叶依依对温显有着尊敬,感激。温显的问话,她有些茫然。 “你的眼里有善意,有对修道之人的痛恨,你天资聪慧,修道多年,也没有迷失自我,最重要的是你对普通凡人有着怜悯之心,你可知道,修道之人有怜悯之心是多么的珍贵。” “修道之人自私自利,虚伪残忍。”叶依依自嘲道。苦笑还是苦笑。她用力说道:“如果要我颠覆修道界,我是万般愿意的,他们虚伪,自私,冷漠,我早就恶心透了,我愿意当掌门的关门弟子。” 温显告诉叶依依,灵泉是怜悯之泪,守护人不能有杀戮之心,不能犯下杀戒。守护灵泉之人,若待在虚极山便是无人能敌,一旦离开便修为尽失,变得与普通人无异。 若要离开虚极山,可以携带一点灵泉,关键时刻可以保命。但是有限制,灵泉离开虚极山只能保存一个月,一月之后便会自动干涸。 二十多年前,温显还没有成为灵泉的守护者,年少之时出门游历,走遍五洲,他认识了东洲萧道,两人相见恨晚,后又与古耀国公主白芷结识,三人相伴,共同寻找解救苍生之道,好景不长,父亲病危,留下遗言,在他成为掌门几年后,白芷送信说,她与萧道已经结为夫妇育有两子,他是由衷的感到高兴,再后来,古耀国天翻地覆一场浩劫,白芷成为女帝,萧道也莫名身死。 几年后,温显以闭关修炼为由,他带上灵泉,功夫不负有心人,渐渐的与古耀国女帝白芷恢复联系,也与东洲有了交集。 殿外程耿又开始哀嚎,吵的人头疼。 在还没有成为虚极灵泉的守护人之前,叶依依冲出殿外,想要灭了程耿,不巧被赶来的呼延侬救下。程耿反手就是一掌直奔叶依依命门,叶依依一个下腰躲开,殿内温显一掌,程耿倒地抽搐,叶依依不去理会呼延侬的哀求,朝着温显下跪,“多谢掌门师傅。” 叶依依虽不是五洲五子,但是灵泉可以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带上一滴灵泉,她启程赶往圣宿山。 昆仑墟,轩辕璞得知五洲五子将要前往圣宿山,虽说李怀恩不是东洲之子,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担忧,古耀国,北辰国算是与他们翻脸了,黄柏,宋祁连想必也是不会再回到昆仑墟,那个号令只是试探,如今看来,倒是多此一举。 好在原静道还在他们的手里。他是去不了圣宿山的,又想起三司长老说过,黄柏,宋祁连从进入昆仑墟那一刻,就给他们两位身上下了禁制,一举一动皆在掌握之中。 要不是杀了五洲五子会遭到创世神辉的反噬,他想驭神宫的三司长老,早就把这群人给挫骨扬灰了,还轮得到这群人瞎蹦跶。 五洲五子除去原静道,还有相隔千里的西洲狄莺,都去了圣宿山。 东洲知道原静道早就死了,扶清门现在的少主是萧齐,五洲五子只剩四位,去圣宿山的只有三位,也不知他们有什么造化了。 时隔一年,陈左左终于归来,一年前女帝用段鑫看病为由,让陈左左假装古耀国医女,敛去面容混进昆仑墟,陈左左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接近其他人,后来铁章书让女帝带了一本《清颜术》,她借此机会接近了司阁长老宣端雅,名正言顺的留在了昆仑墟。 陈左左发现,昆仑墟司的阁长老太多了,除了众人所知道的七大长老之外,其余长老从未漏面,直到她看见了林游,随着调查她才发现,所为的三司侍令,便是昆仑墟司阁的长老,已知的七大长老是为昆仑墟做事情的,其余的全部在为驭神宫效命。 所谓最恐怖的三司侍令不过是一群趋炎附势的走狗而已,他们为驭神宫卖命,每半月,这些所谓的长老便会去昆仑之巅为三司长老带去贡品。 宣端雅无意间告诉她:“这些宝贝,全是从五洲各地寻来的,最好的精品。” 陈左左成为宣端雅的心腹之后,一次轮到宣端雅进贡,为了得到一个找寻了许久的宝物,又听说用鲜血浇灌宝物才能更加珍贵,没想到宣端雅竟然命人屠城,陈左左赶到的时候,那件宝物早已在鲜血的浸染下,熠熠生辉。 宣端雅见她赶来,随口问道:“你觉得这件宝物好看吗?” 陈左左双手捧着宝物,跟随宣端雅一步一步的来到驭神宫,敬献宝物。 一层层的盘查,陈左左终于来到传说中的昆仑之巅,放眼望去驭神宫的每件物品都无与伦比,可这里的每一件都浸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她心中无比愤恨,苍生何辜,苍生何辜。 酒池肉林,美女环绕,那件宝物被一位三司长老随意的丢进池中,荒淫无度的肉池中,有胆小怯懦的男男女女,有些是被帮来的,有些是被骗来的,有些是自愿的,那些被玩弄的肉体,残破不堪,死去的男女直接被扔进林中,陈左左痛惜出声。 陈左左的叫声引起了客哼长老的注意,宣端雅连忙下跪道:“客大人恕罪,扰了大人雅兴,是属下的错,还望大人开恩。” 宣端雅一行人整整齐齐的下跪,瑟瑟发抖,陈左左匍匐在地,嘴里还喊饶命,陈左左卑微的样子取悦了客哼,他随手一挥,“你们可以滚了。” 林子中突然有人惨烈尖叫。 “哒哒哒”林游从林子中跑出来道:“客大人,古长老受惊了,刚才拉进去的那个孩子还没有死透····。” 后面的话陈左左听不下去了,杀人取乐。 回到昆仑墟,宣端雅直接给了陈左左一巴掌:“我以为你是个见过世面的,没想到这么不中用,看在女帝和《清颜术》的份上我暂且饶过你。”她这一巴掌打醒了陈左左,这些人视人命如草芥,杀人如麻,唯有彻底颠覆摧毁他们,五洲才能重现光明。 第七十三章 混沌之境 “李公子,刘毅不见了。” 温柔细雨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深情对视,陈左左抬眉,似乎有些误会:“一年不见,李府居然有了美娇娘。” 红袖已在门外站了许久,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出声打扰,一时间三人都有些尴尬。 闻言,李怀恩吓的连连干咳,拉着红袖连忙解释道:“这位是中洲鸿宇镖局的红袖姑娘,是萧少主嘱托让我代为照顾。”后面的萧少主嘱托几个字,声音清脆响亮,生怕陈左左误会。 “鸿宇镖局红袖,见过陈姑娘。” 红袖落落大方,只是蒙着面,眼神坦坦荡荡,陈左左一时间有失神道:“是我误会了,还望姑娘见谅。”陈左左心道:“这位红袖姑娘,蒙着脸,光看眼睛就知此女子必是一位清丽美人。”她望着李怀恩有些失笑。 红袖摇头表示不介意,而是继续说道:“李公子,刘毅想必是离开了,我们东洲可要去寻找。” “不用了,算了吧,来去自由,他始终与我们走不到一起。”李怀恩摆摆手,叹息道: 几番交谈,三人不在尴尬,尤其是了解到红袖的遭遇陈左左有些心疼。 或许是一见如故,又或许是来了有一位女子,有了倾诉的对象,红袖开始吐露心声。 红袖原本是中州鸿宇镖局的大小姐,自幼与扶清门少主原静道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红袖从小便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之后更是绝色无双,鸿宇镖局也知道太过美貌必会引来祸端,红袖也一直伪装成普通女子的模样。 敛容之术,古耀国从未隐瞒,五洲修道者皆可以修炼,红袖也凭借此术从未在外漏过真容。 就这样到了成亲的年纪,谁人不爱美,更何况是一位待嫁的新娘,红袖一改往日模样,恢复绝美容貌,在家里安心待嫁。 在成亲的前一个月,昆仑墟长老言荆突然大驾光临,来到鸿宇镖局,命令镖局为昆仑墟运送奇珍异宝,分三批运送。 鸿宇镖局原是中州最不起眼的镖局,一直与扶清门相互扶持,才在中州站稳脚跟,本想推掉此事,奈何此人点名要鸿宇镖局运送货物,他们也不得不去,由于运送耗时耗力,鸿宇镖局大当家,也就是红袖父亲红堃,不得已让待嫁的闺女,也跟着前去护送。 本来一切如常,但是红袖刚到昆仑墟,自身的修为不足,敛容之术露出破绽,被另一位长老厄康看见其绝色容貌,厄康是专门为驭神功三司长老进贡美色取乐的,见红袖美貌,心动不已。 就这样,红袖被厄康绑去驭神宫,在昆仑之巅的酒池肉林中,她受尽屈辱,生不如死,如同猪狗一般,在一遍又一遍的磨难之中,红袖用自己的指甲刮花了脸庞,没有了绝世容颜,红袖自然没有了价值,她被送回昆仑墟厄康的雅竹苑。 雅竹苑的厄康看着她不仅没有讨三司长老欢心,反而更加糟心,还刮花了脸,惹恼了三司长老,送给驭神宫的人,又被退了回来,厄康气急败坏,便想着让他生不如死,便把她拿去除魔殿作成破道人偶,也算是对另一位三司长老的讨好。 自从红袖失踪以后,原静道和鸿宇镖局的人,一直在寻找她的踪迹,两人定情信物是幽暗森林的灵鸽,灵鸽一直盘旋在昆仑墟不肯离去,昆仑墟的人说鸿宇镖局的人早就离开,让他们不要冒犯昆仑墟。原静道的灵鸽也只是在昆仑墟附近停留,没有上昆仑墟,他以为红袖应该在昆仑墟山下那个地方,就这样他找遍昆仑墟周围也没有发现红袖。 一年后,灵鸽突然向着北边飞去,他急忙让人回去通知鸿宇镖局和扶清门,自己则是追了出去,追赶了半日却在囚笼里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经过激烈的厮杀原静道救下了奄奄一息的红袖,这些人的服饰来自昆仑墟。 厄康的弟子见任务没有完成,还被一个无名小辈给打伤,他们既愤怒又害怕,没法给厄康和除魔殿交差,他们也难逃一死,于是一直拼命追杀原静道。 就在生死之际,他们遇见了萧齐等人,那时候萧齐正带着柴公三兄弟刚好在北洲办事,见他们被昆仑墟逼入绝境,萧齐出手相助,在昆仑墟手里救下原静道。 扶清门掌门和镖局当家的赶到北洲,看到的就是重伤的两人,还有几位陌生人。 得知这几位救下了自己的儿子与女儿,两位老人感激涕零。回到中洲,红袖看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想要解除婚约,原静道心疼不已,发誓要让昆仑墟付出代价,他便一直待在鸿宇镖局,陪在红袖身边。 厄康得知消息,愤怒咆哮,他直接对鸿宇镖局下了灭门的死命令,一场大火,一场厮杀,鸿宇镖局灰飞烟灭,红袖侥幸活了下来,陪在红袖身边的原静道却死了。 那段日子,萧齐在中洲盘旋,听闻鸿宇镖局被灭门,心道不好,急忙赶往鸿宇镖局,在镖局的水井之中救下了奄奄一息的红袖。 到这里陈左左再也憋不住,一把抱住红袖道:“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放心我们一定能报仇雪恨。” “他是为了救我而死的。” 两人如同亲姐妹一般,把李怀恩晾在一旁。还是铁章书的到来,打破了沉浸在悲伤中的三人。 李怀恩赶紧问道:“不知老将军急忙前来所谓何事?” “马上要去圣宿山,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用传音铃让陈姑娘赶紧回来·······”话还未说完,便见陈左左出现在红袖身后。他眼睛一亮:“陈姑娘你回来了就好。” 红袖抹干眼泪,整理好仪容转过身,对着铁章书行礼问好之后,便告辞离开。 “既然陈姑娘回来了,我也不久留了。”因为不用他说,陈左左也会和李怀恩一起前往圣宿山。 “对了,江姨去哪里了,我怎么没看见。”陈左左围着李府转了一圈发偌大的李府加上她只有四个人,管家一个,红袖姑娘一个,李怀恩一个,她不经问道:“江姨呢?” “江姨搬去和半安一起住了,半安现在可是铁将军的第一侍卫,大账给他也安排了一个府邸,一来方便,二来半安也逐渐长大了,早些独立也好,跟何况他的府邸不比这里差。” 晚饭过后,李怀恩正在收拾东西,只见他把米啊,面啊一股脑的全搬进乾坤袋里,嘴里还嘟囔着:“我在去厨房看看。” 陈左左扶额,“你别在装了,你好歹是五洲之子,出息点行吗?” “至于五洲之子,我可不能把自己饿死。”说到这里。李怀恩突然停顿下来,“你怎么知道我是五洲之子。” 陈左左双手叉腰,似笑非笑道:“我不光知道你是五洲之子,我还知道黄柏是南洲之子,宋祁连是北洲之子,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我,陈左左在六十年前是北洲之子。” 听着前面的话,李怀恩觉得还比较正常,可后面那句六十年前又是怎么回事,他猛然反应过来,一个健步上前搂住陈左左:“你恢复记忆了,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李怀恩激动非常,说出的话都有些结巴;“你····六十年前···是北洲之子······那么六十年前在昆仑墟·····” 一想到陈左左和他一样是五洲之子,李怀恩更加高兴,同盟,他们是坚不可摧的同盟。 明天他们两个将结伴去往圣宿山,他不在是孤单一人。 待两人冷静下来以后,便促膝长谈,陈左左告诉他六十年前在昆仑墟所发生的事情。 “为了北辰国,我答应上昆仑墟修行,名义上是修行,实则上是人质,我一到昆仑墟,身体便被种下禁制,他们把我囚禁在昆仑墟的生死涯上,为了北辰国我不得不忍耐,在生死涯上我只能加紧修炼,只要成为世间第一,昆仑墟能奈我何,可是体内的禁制如影随形,我修炼的时间越多,修为进步却不大,我从未放弃过,几年后我突然进入大修道者,这令我猝不及防。” “一入大修道者便可使用识界之术,我用识界之术探查九天,怎料无论我怎样探查,九天之上什么也没有,而后我又去探知天神,此一探,我心惊肉跳,我才知道五洲的天神不知为何齐聚昆仑墟之巅,他们建造驭神宫,他们霍乱五洲,他们屠戮百姓,戕杀苍生,用强者为尊来号令天下,用昆仑墟来伪装他们的杀戮残忍。” “在生死涯上,我看破用“强者为尊”来建立所谓的五洲秩序,不过就是这群人虚伪的面具,我挣脱生死涯的囚禁,带着一腔怒火,杀上昆仑之巅,杀进驭神宫。” “我太过愤怒,太过冲动,知晓自己是五洲之子,便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我实在是太过愚蠢,妄想着,单凭自己就能改变五洲,就能摧毁驭神宫,就能杀光三司长老。” “七天七夜的厮杀,我终是不敌那些天神者,被他们打成重伤,我只能逃亡。” “是我太过无能。” 李怀恩感受到陈左左的无力与愤怒,他握紧她的手,说道:“不是的,不是你无能,是他们,是那些人太过狡猾,他们是天神者,是五洲最强大的一群人,你不必难过,你看现在还有我不是吗?” 李怀恩的话当像是安慰了陈左左一般,她大喝一声:“我们是同盟,无坚不摧的同盟。” 夜已深,残月躲进乌云,两人不在言语,默默相拥给彼此传递着力量。 第二日两人赶往圣宿山,等待机缘进入混沌之境。 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短短几日,五洲五子,五洲五境,人尽皆知,一时间人心浮动,沸沸扬扬,现在全是关于东洲圣宿山的传言。 东洲大账一座别院。 “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来的。”铁章书急得焦头烂额,他怕有人去圣宿山闹事,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 旁边的铁礼深吸一口气道:“昆仑墟,是昆仑墟放出的消息。” 大账的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铁礼,汤髤也就是汤湛的父亲问道:“昆仑墟这是意欲何为。” “李怀恩,黄柏,宋祁连三人已经去往圣宿山,昆仑墟这个时候放出消息,我怕········” 说话的这位是萧齐的师傅,也是萧道的义弟苏明,苏明也算是李怀恩的半个师傅,在确定李怀恩是东洲之子之后,苏明一直在训练教导李怀恩。 苏明所言也是众人所担心的,他们虽有本事,但是不能离开浩瀚都城,当真是可气,苏明道:“昆仑墟利用五子之事,会不会扰乱他们三个进入圣宿山的混沌之境。” 一想到昆仑墟不惜自爆,铁章书想不明白驭神宫到底在干什么。为今之计也只能看他们几人的造化了。 忽然,一座别院外响起一声:“千年来,五洲五子都从未救世成功,我想驭神宫突然自爆,就是给五洲提个醒,他们驭神宫才是称霸五洲,号令天下。所谓的五洲之子不过是个笑话。” 众人闻声望去,原来是古耀国女帝白芷大驾光临,他们喜不自胜,赶紧上前迎接。 “一座别院还是原来的样子。”白芷感慨道:“我孤身前来,各位别来无恙啊!” 苏明上前扶着白芷柔声问道:“这些年不见,姐姐可安好。” “老了,老了。” 回到议事厅,白芷立刻说道:“昆仑墟的人不用担心,我最害怕的事是除魔殿。” “云雾之境之后,除魔殿一直未现身,原境道的消息也无法传送,我只好亲自来一趟。” 商议之后,铁章书当机立断传书,让路风载从南部直接去圣宿山,顺便从廊子屋带上化噬散,他再三叮嘱要没有改良过的化噬散。 廊子屋在南部,现在东洲正在备战,一时间抽不出人去支援圣宿山,路风载在南部,又与李怀恩是兄弟,南部现在基本恢复正常,算下时间,路风载刚好赶得上。 “化噬散对除魔殿的那群人没有用。”白芷想了想道:“除魔殿不过是三司长老用来迷惑世人的手段而已,他们正真的目的是寻找五洲之子,然后杀之。” 五洲之子的诞生威胁着驭神宫,除魔殿的存在就是为了寻找五洲之子的踪迹,除魔殿号称“除魔”,替五洲肃清入魔的修道者,多么可笑的借口。 根据古耀国多年的探查,以及修道之人的经验来说,修道者一不小心是会走火入魔,奇怪的是修道者一旦入魔,便会自爆而亡,根本用不了其他人出手,何况修道者入魔之人少之又少,何须除魔殿大动干戈。 答案只有一个,除魔殿是替三司长老做事,五洲之人心照不宣,再者云雾之境的事情,此事也算挑明了。 好在还有化噬散。 汤髤上前说道:“奈何我们东洲可用之人太少了。” 众人一阵唏嘘,心中酸涩,细细想来,萧道已经去世十七年了,东洲的那场自相残杀带走了太多人,以至于十多年了,东洲能用之人少的可怜········· 六十年前,郭棋圣人在东洲各地布置结界,结界虽然强大,六十年来昆仑墟不敢来犯,但是圣人曾说过,由于乾坤不全,五行残缺,阴阳不足,结界还需有人守护才行。 东洲大账虽有上百人,但是为了各地结界的维护补休,他们不能离开东洲,终其一生都在守护着东洲的结界。 汤髤,苏明,二人为了守护浩瀚都城的结界,一步也不能踏出浩瀚都城。 五洲五子将在圣宿山齐聚的消息流传开来,五洲的修道者想去圣宿山一探究竟,可惜那是东洲的地盘。 路风载在收到消息后,立刻出发,御剑而行,东洲的结界暂时为他放行,不到半日他便到达圣宿山。 第七十四章 圣宿山 圣宿山,原本平静安宁,但是,今日的圣宿山,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腐朽气味,放眼望去却没有丝毫的打斗痕迹,路风载太熟悉这个味道了,尸臭味,没错,尸臭味已经熏的他头晕眼花。 以往的圣宿山虽然落败,却也不显荒凉,如此诡异的景象世所罕见,只见一股股轻烟般的黑气从地下泛起,仔细看去,到处都是血水混合着泥土。 “除魔殿,这是除魔殿的手笔。”路风载自言自语,心道不好。从山顶望去,整个圣宿山一览无余,他没有见到一个人影,黑夜降临,被夜色笼罩的圣宿山,更加恐怖。 他已在第一时间发出信号,现在已经入夜,却迟迟不见来人。离这里最近的便是天平城,洛丝雨不可能没有发觉圣宿山的变故。天平城大捷之后,修道界不敢来犯,天平城无事,那便是洛丝雨出事了。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震动,还有兵器相交的打斗声,他立刻飞奔前往,奈何声音越来越大,却一个人影也没有看见,“奇怪,这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滴水,滴在了他的额头,打斗声突然变得刺耳。 抬头看去,左边一只蝴蝶振翅飞舞,右边一滴透明的水滴,抬头观察许久,路风载才惊觉,震动和打斗的声音,就是从这两样东西里传出来的。他不自觉的退后几步。 身后传来异动,他反应极快,躲过偷袭,定晴一看:“除魔殿,唐钟。” 唐钟攻势丝毫不减:“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路大世子,听说路大世子做了东洲的走狗,我还不信,现在看来·····” 此前,路风载心中郁结,修为受损,到东洲之后,心结渐解,心胸开阔,受损的修为恢复如初,如今修为比之前跟上一层楼,与唐钟交手毫不吃力。唐钟阴阳怪气的话,对他无用。 百十来招之后,两人不分上下,路风载知道,要不是他手中的灵剑来自铸剑山,他是根本不可能打过唐钟,他有些疑惑,唐钟的修为何时进步的如此之快。 可惜,手里的化噬散,对除魔殿的人毫无作用。 如果路风载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唐钟,颤抖的嘴唇。 金色的蝴蝶逐渐变色,唐钟面色一变,瞬间收起蝴蝶,御剑遁走。路风载刚要去追,不料身后有水流声响起,他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转身看去,只见悬浮在半空的水滴突然异动,水滴变成一弯池水。 路风载惊呆在原地,他防备上前,突然从池水中落下一位女子。哪位女子落地之后便是一口鲜血,好不狼狈。 “叶依依。”路风载吃惊道: 没错此女子正是叶依依,路风载眼神一暗,此女是虚极山庄之人,圣宿山变得如此诡异,与此人脱不了干系,还有李怀恩他们为何不见踪影。 他用剑指着叶依依道:“说,修道界的人在哪里?” 叶依依抬头看道是他:“还好是你。”说完这句话便又是一口鲜血。 没有敌意,路风载收回剑试,心道:难道此女不是敌人,而是朋友。他来不及多想便听到叶依依问道:“只有你一个人来了吗?东洲的援军在哪里?” 看她焦急的模样不像是作假,路风载迟疑道:“情况紧急,援军明日才能到。” “你不用担心,李怀恩他们已经进入混沌之境了。”叶依依看出路风载心中所想,抹去嘴上的鲜血,她又道:“修道界受你们化噬散的威胁,来这里的人并不多,你看见这地上的黑气了吗?除魔殿把这里所有的活物全部摧毁,这黑气便是尸气。” 叶依依眼神清澈,不像是说谎,况且她是在与除魔殿恶斗,刚才的场景虽然诡异,但是他也看的出来,叶依依是在帮他们。 知道李怀恩平安路风载悬着的心放下来,又听到圣宿山所有生灵被灭,他不敢相信,除魔殿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力量,如此恐怖? 还未等他平静下来,叶依依又说道:“天平城出事了?” “你说什么”路风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天平城出事,这怎么可能,我东洲从未收到消息,更何况天平城的前面还有安沐峰岭,天平城的结界·······” 有虚极灵泉,叶依依的伤好的很快,路风载还在说个不停,不过他心中已有答案,圣宿山兹事体大,洛丝雨不可能没有提前安排,他看向叶依依问道:“敢问姑娘,为何要助我东洲。” 他不是傻子,虚极山庄是修道界数一数二的强门大派,这就注定他们是不是一路人。 来自他的敌意叶依依没有理会,说道:“我对这五洲大地厌烦透顶,既然毁灭不了它,那就让它变的清明一点不好吗?” 叶依依本就对这个世界失望,厌烦,恶心,她想,无法毁灭,那便重生,这是她要走的路。 事有轻重缓急,他也来不及问圣宿山到底发生何事,唐钟手里的蝴蝶是何物,此女手里的水滴又是何物,只能先去天平城,他几已经通知大账,圣宿山之祸,和天平城之困。路风载没有言语,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也知道,今日定是此女相助,他抬手告辞道:“姑娘,既然五洲之子已经顺利进入混沌之境,想必一时半刻无法出山,多谢告知天平城之困,我先去天平城,日后在报答姑娘之恩,还望姑娘告知今日之事,告辞。” “我们一起······”叶依依还没来得及说完,路风载已经御剑先行,叶依依暴躁道:“跑那么快干嘛,等等我。” 进入混沌之境,最快也半月才能出来,黄柏是最早来到圣宿山顶,随后便是宋祁连,在后来便是李怀恩与陈左左,黄柏一进圣宿山,便掉入混沌之境。 眩晕过后,他的眼前便出现一面镜子,他伸出手去触碰镜子,却发现这是一道门。心中明了:“想必这便是混沌之境的入口”。 还没有等他进门,“砰”的一声巨响,他赶紧止住,低头一看,宋祁连刚好落在他的脚下,好不狼狈,他嘲讽一笑道:“好狗不挡道。”说罢便想跨过宋祁连的身体,宋祁连也不是好惹的,看出他的意图,直接一招黑虎掏心朝黄柏胯下袭去,黄柏一个退步,嘴里骂骂咧咧,随即两人便扭打道一起。 陈左左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副场景,陈左左动静有些大,两人转头看去,黄柏跳起来,指着她道:“是你。” 宋祁连一眼便认出来了,此女便是六十年前,铁甲军创始人,北辰国的战神陈烈。 没有理会两人,陈左左心知,这里便是混沌之境,她左看右看,没有看见李怀恩,她有些着急,她一进圣宿山,没走几步便感觉脚下一空,还来不及反应,自己就到这里了。她试了几次都没有找到出去的路。看着不远处的镜子,似乎是一道门,机缘,若没有机缘,一切都是徒劳,她只能等。 李怀恩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奈何反应不急时,只能干看着,陈左左消失,他想起以前师傅桑戈说过,进入混沌之境靠的是机缘,他叹道:“想来左左已经进去了。” 别无他法,只能继续走着,当年师傅可是在圣宿山走了几月才落入混沌之境,想来自己机缘未到,只有等待。心中着急是必定的,因为他还没走几步,便遇上了修道者,这些人都不可怕,他们是来看热闹的,最可怕的是除魔殿的人,除魔殿是来要李怀恩的命来的。 除魔殿的人一见到李怀恩,为首的唐钟便问嚣张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除魔殿的人早就在圣宿山埋伏好了,只等五洲之子的出现,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除了李怀恩,其余几人一进圣宿山,都还没有走几步都进入混沌之境。 李怀恩被除魔殿的人包围着,在他的身后全是些看戏的修道者,唐钟的头顶又一只蝴蝶翩翩起舞:“李怀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破剑。”换出命剑,开始战斗。 “剑道无极吗?可惜今日没用了。”唐钟开始有些怜悯李怀恩,不过一瞬,他大喝道:“摆阵。” 除魔殿之人不与李怀恩正面硬刚,唐钟缓缓吹响短笛,除魔殿众人便一拥而上。 剑道无极,威力巨大,除魔殿根本不是对手,那些看戏的修道者以为,李怀恩能把除魔殿一扫耳光,哪知唐钟不紧不慢的停止进攻。 哨声响起,李怀恩顿觉吃力,似有什么东西在压制着他的力量,剑道无极力量锐减,他看见从未有过的景象,唐钟身边的蝴蝶逐渐变成金色,越变越大,振动的翅膀,笼罩着他。 哨声停止,李怀恩看向唐钟,心中警铃大作,一瞬间,他竟然在除魔殿的阵法中央,成了待宰的羔羊。 蝴蝶,金光,这想必便是天神之力,李怀恩出剑,已入无极,剑气逼人,唯有拼死一搏。 唐钟没有过多的废话,短笛再次响起,金色蝴蝶的光芒,压住李怀恩,金光之力一出,在场看戏的所有修道者气血翻涌,更何况在正中的李怀恩。 不知是哪里来的水滴,滴在了唐钟的手上,那只手正拿着短笛得意的高歌,一股灼热,水滴蒸发,唐钟的手被烫的骨头可现。 哨声戛然而止,在看李怀恩,他还活着。 叶依依,冲至李怀恩身边,趁他还未反应之际,一滴水,滴在他的额间,灵剑异动,他掉入混沌之境。 虚极灵泉与金色蝴蝶,开始缠斗,蝴蝶逐渐落入下风,唐钟发狠,直接把那些看客们,用来祭蝶,叶依依索性进入灵泉,躲避金光之力,唐钟心狠手辣,圣宿山顶所有活物皆被他所灭。金色的蝴蝶变成黑色,地上一具尸体都没有,全部变成黑气,那只蝴蝶则是拼命的汲取这些黑气。 这便是路风载所见到的景象,破败,萧条,恐怖,诡异。 一张葱油饼落在了黄柏的头顶,抬头一看,李怀恩飞快落下,陈左左一把接住,问道:“你受伤了?” “无碍,此事说来话长。” 随后四人看着镜子,这面镜子质朴无华,略有些寒酸,黄柏撇嘴道:“这真是混沌之境吗?如此寒酸。” “还是谨慎些好。”李怀恩道: 宋祁连对着黄渤轻蔑一撇,直接穿镜而入,李怀恩,陈左左也跟着一起,倒显的黄柏幼稚无聊。 四人这才是真真正正进入混沌之境,在他们的身后又落下来一人,也跟着穿镜而过。 没有走几步,四人哈欠连天,困意连连,宋祁连道:“你们身体可有感到不适?” 黄柏呛声道:“你体虚吗?” “我感觉·····我好困····好想睡觉。”李怀恩打了个哈欠说道: 陈左左拿出夜明珠,几人这才发现,他们在一个密闭的洞穴里,洞里面空无一物,李怀恩四下寻找,却没有发现那面镜子:“我们该怎么出去。” 陈左左实在是困的不行,单凭意志是无法抵抗来势汹汹的困意,她撑着身体,靠在山壁上,却不想睡着了。 夜明珠掉落的声音惊动了李怀恩,他转身看去,却发现陈左左,宋祁连,黄柏,三人的身体慢慢漂浮起来,停在半空,他想去叫醒他们,却发现,这三人明明在眼前,但好似远在天边,他根本触碰不到。他的眼皮开始打架,随后自己也漂浮在空中。 睁开眼,李怀恩回到落霞镇,落霞满天,院子里,母亲在织布,父亲刚刚干完活回家,手里还提着几条鱼:“臭小子你发什么愣呀?” “把这几条鱼拿去给学堂的夫子,夫子说你是读书的料。” “虽说我们不用修道,但是识字准没错。” “愣着干嘛,去送呀。” 梦境,对,是梦境,李怀恩想起来了,那时候他还小,镇上来了位夫子,他父亲专门托人求情,他才勉强去学堂,夫子人很好,对他格外上心,自己也聪明,尤其是晦涩难懂,修道界的文字,他一学就会。 只可惜家里穷,上学堂都是磕磕绊绊,断断续续,父亲手里的几条鱼,全部给了夫子,夫子只要了一条,便笑着对他说道;“你算是半个读书人,多少吃点鱼,补补身体”。 再次睁开眼睛,血腥味散开开来,一股恐惧蔓延,是父母死去的那天,李怀恩一路狂奔,来不及,还是来不及,落霞镇一片死寂。眼底一片血红。 他哭喊着,天道不公。 又一次睁眼,他来到了家里的那颗桑树底下,树叶枯萎,泛黄凋零。 李怀恩趴在地上,任由树叶掩埋身体,一片叶子覆盖在他的眼睛上,朦胧间,他看见叶子上似乎有字,他把树叶拿起来仔细观察,确实有字。 他站起来,随便捡起地上的叶子,上面都有字,字体一模一样,每一片叶子上面都有字,这是东洲的字体,上面写着:天道不全,创世破碎,天之苍苍,人之浩繁。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一头雾水的时候,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那人对着他说了三句话,第一句:天道不全,还望诸君补全天道,第二句话:创世破碎,天人颠倒,第三句话:天神才可诛天神。 说完这三句话,那人便消失不见,李怀恩心道:“难道,这位便是郭棋圣人”。 第七十五章 西洲狄莺 黄柏则是到了一处藏书阁,藏书阁之大,一眼望不到边,走进书阁,有一位老者悬站在书阁中央,那位老者似乎在等待谁的到来,看见他的到来,发出若有似无的叹息声,黄柏这才恍然大悟,这是一处幻境,这位老者,不出意外,便是郭棋圣人。 混沌之境竟是藏书阁,真是令人意外。黄柏置身于无边无际的书海,不知不觉间,他早已收起自己轻狂模样,来到老者面前,恭敬道:“晚辈,古耀国黄柏,见过前辈。”半晌,黄柏轻抬起头,那位老者微微点头:“你该去第三层。” 那位老者轻声细语间仿佛有千金力道,黄柏尚未反应,那老者便消失不见。 眨眼间,黄柏才算彻底看清,他人已在第三层书阁,每走一步,脚下便泛起一圈波澜,他想要去其它楼层在看看,却始终不得法,“三层,自己的机缘只在三层吗?”他拿起一本书,只一眼,他便知晓其中利害。 流光一现,陈左左是第一个从幻境中醒来,睁开眼她的一瞬间,她便发现这里多了一人,可惜她根本触碰不到,只能从此人衣着上分析,那人着装怪异,手持一串珠子,珠子不似名贵之物,最怪异的便是,此人没有头发,是个光头。看着此人,陈左左突然道:“传言,西洲修道,与其它不同,西洲修的是佛道,人若想要修佛道,首先便要剃光头发。虽说这有些荒谬,但这人莫不是西洲之子狄莺。”纵然这样想,但陈左左还是时刻关注着此人,万一待他醒来,不怀好意,自己也好先下手为强。 没过多久,黄柏,宋祁连相继醒来,两人兴奋不已,陈左左一眼看去,知道两人在混沌之境收获不少,随即对他两说道:“恭喜二位,修为大增,如今已是破道者巅峰。” 黄柏,宋祁连二人,刚入破道者,又是巅峰,两人兴奋不已,就在此时,李怀恩的命剑突然飞出,流光异现,一圈又一圈的剑气包围着他,不多时候,他从半空落下,陈左左跑过去,还是未能触碰到他。按理说李怀恩已经落地,其他人落地便回到现实世界,只有李怀恩如此奇怪,只能远观,不能近触。 就好像他在镜子里面,只有从里面走出来,才是真真实实的他。跨过境门,便入洞境,洞境如同普通山洞一般,进入洞境之中的幻境,那便是,真正真正的混沌之境。 直到李怀恩的命剑飞出,他二人才看见,不远处还漂浮着一个人,陈左左把猜测告诉两人:“那人想必便是西洲之子狄莺。” 五洲五子,只缺少西洲之子和中洲之子,五洲五子,不需要齐聚一堂,各自为战也能救世,所以东洲才让其余三人先行进入圣宿山,五洲之子,任意一个,只要成功,便会成为救世主,他们最大的希望,最看好之人,便是李怀恩。 陈左左话音刚落,狄莺便醒来,待他落地之后,看见他们,便主动上前道:“阿弥陀佛,僧,自西洲而来,法号仓济。” 剑刚出鞘,便已收回,陈左左猜的果然正确,“你是西洲狄莺?”宋祁连肯定道。 修为大增,黄柏刚想与此人一教高下,谁知此人礼貌客气,刚才那一招,宋祁连手里的剑,以及自己手里的鞭子都在震动,此人修为不可小觑,又听此人回答:“狄莺已是过去,僧,法号仓济。” 西洲之子狄莺,好在陈左左刚才没有出手,两人修为恐怕是不相上下,只是不知这位叫仓济的僧人,是敌是友。 仓济看出这四人中,除开一位还未醒来,剩下的三位,只有那名女子修为难测,其余两位修为刚入破道者,还是巅峰,想必只有五洲之子才能有此番造化。好在他也是五洲之子。 试探,观察,这位仓济僧人,面色和煦,毫无敌意,反而与他们攀谈起来。询问起五洲之子的事情。 原来,仓济便是狄莺,虽不知西洲修道的章法,但是仓济此番前来,用他的话说便是:慈悲为怀,解救苍生。 宋祁连好奇道:“西洲天堑鸿沟,不知仓济兄弟,是如何而来。” 陈左左守在李怀恩身边,虽然摸不着,但是能看见也是好的。她静静地听着狄莺说着关于西洲之事。 黄柏早就不耐烦了,什么救苦救难,什么天下苍生,什么救世之主,他根本不感兴趣。本想就此离去,奈何,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也竖起耳朵听着关于西洲‘天堑鸿沟’。 “西洲虽有天堑鸿沟,但也不是不可渡人,世人皆说西洲之路,千难万险,殊不知天堑有人渡,鸿沟亦可越,只有亲眼看见天堑鸿沟,亲自渡上一渡,才会发现,传言不过如此。” “千年前,在昆仑墟之巅突然出现一群人,自命三司长老,他们掌控昆仑墟,在昆仑墟之巅,修建驭神宫,他们控制五洲修道者,顺者昌,逆者亡,导致五洲大乱,西洲之人奋起反抗,后败于昆仑之巅的驭神宫。” “之后,五洲之地信仰坍塌,礼乐崩坏,西洲之人便另辟蹊径,用慈悲,用善念开辟了一条修道之路,那便是佛道,修佛道之人要心怀慈悲,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无情无爱,随后几百年佛道在西洲兴起。” “等等,无情无爱,那不就是木头嘛?”说这话的是黄柏,他非常好奇。 “佛道者,济世救人。西洲有一位神佛出现,驭神功的三司长老,受到威胁,与佛道之人大战,那位神佛者原本是要在九天之上,成为天神佛,为了护住西洲的黎明百姓,那位天神佛,与西洲佛道者,逆天而行,让西洲脱离其它四洲,之后便建立天堑鸿沟,天神佛殒身后,用肉身做结界·········西洲隔绝千里,从此与其它四洲再无往来。天堑之险,鸿沟之难皆是谣言。” 听完狄莺之言,几人沉默良久。 西洲之人救苦救难,从未忘记其它四洲,每年都会派人前往四洲,传道救世,为了防止西洲佛道的深入渗透,驭神宫便建立了昆仑墟,昆仑墟便成为天下第一修道大派,他们最主要的一件事便是,阻止西洲之人前往,控制人心····························· 后来宋祁连出声问道:“你们在混沌之境的哪里?” 结果几个人回答,幻境皆在藏书阁,而且都在三楼。 几人都有些失落,五洲之子进入混沌之境,只有修为大涨,其余皆没有收获,感觉圣宿山白来一趟。也不知李怀恩在幻境中的那个地方,到现在还不醒。所有人都不知到,他们进入的是幻境,而李怀恩进入的是梦境。 一字不同,差别万千。 进入混沌之境的那面镜子,自他们醒来,便已经出现,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 也不知过了多久,黄柏还是先告辞了,他与李怀恩可没有什么恩情之类的,自己已经得到想要的,至于自己是不是救世主,且等以后才能知晓。 宋祁连也走了,他想自己若是救世主的话,总不能凭自己一己之力,杀上昆仑墟,杀上驭神宫,杀光三司长老。再看现在几人的状态,进入混沌之境,目前只有李怀恩迟迟未醒,与他们不同,东洲之子李怀恩,才最有可能成为救世主。 仓济起身告辞,此番前来,他还要前往破破崖,不便等待。 三个月,李怀恩在梦境里待了三个月,陈左左也守了三个月。他在混沌之境待了三个月,出来之后整个人都虚脱了,回到东洲,迷迷糊糊,犹如得了失心疯一般。 这三个月,发生太多的事情,首先,天平城被除魔殿围攻,天平城失守,除魔殿所用的金光之力便是天神之力,此事传遍五洲。第二,北辰国铁甲军发现,云雾之境的灵气早就被除魔殿污染,用来守护云雾之境的造化玉蝶被三司长老打碎,造化玉蝶同云雾之境一同破碎,灵气四散,云雾之境消失不见。第三,古耀国女帝被驭神宫扣押,逼她交出化噬散的解药。第四,东洲少主被黄柏抓住,修道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东洲少主萧齐便是昆仑墟原静道。 修道者,最高境界便是天神者,但是天神者必要去九天之上,不能待在创世五洲,每个人,成为修道者,缘法自现,皆是如此。天神者还在创世五洲,而且还在昆仑之巅,令人匪夷所思。 这几件事情全出自驭神宫,至此,最神秘,最恐怖的昆仑之巅,驭神宫,三司长老浮出水面,他们是存在千年的天神者。 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只知道,驭神宫是在告诉五洲之人,他们才是天道,他们才是世界的主宰。修道界也好,普通人也好都要匍匐在他们的脚下。 人心惶惶,各地纷纷开始站队,有人屈膝在昆仑墟的淫威之下,不敢反驳,有人支持东洲的共存之举,誓要杀天神,净天道。有人开始担心东洲,古耀国,北辰国,三地联盟是否要因此瓦解,李怀恩终于醒了过来。他犹如脱胎换骨一般,他是救世之主,五洲重生,推翻天神者的希望全他的身上。 五洲人民遭受摧残,三司长老隐藏在昆仑墟后面,他们用“强者为尊”统治五洲,为祸世间。修道界原本一片清明,只因为“强者为尊”四个字,便开始自相残杀,等待弱者的只有苦不堪言。 自从李怀恩醒来,联盟坚不可摧,五洲越来越多的人们加入东洲。 ··················································································· 昆仑墟 轩辕璞与唐钟并排而坐,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李南晴则是站在一旁,说道:“我们千圣山自然是站在驭神宫,站在昆仑墟这边的,只是········” “只是什么。”轩辕璞放下茶杯,轻笑一声,死死地盯着李南晴接着她的话道:“只是你们在云雾之境,喝下了东洲的化噬散,你们受东洲的胁迫,不敢出手。” 李南晴被盯的发慌,但面上丝毫不显,反而笑道:“轩辕掌门,料事如神,如今我千圣山是左右为难,该如何是好,还望掌门赐教。” 美人恐惧,花容失色的样子当真是令人心情愉悦,唐钟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来,一把挑起李南晴是下巴,说道:“唉,轩辕掌门,要怜香惜玉才是。” 轩辕璞心中不悦,唐钟仗着有三司长老撑腰,轻狂至极,竟与他平起平坐,没有办法他只能极力忍耐,顺着唐钟的话,说道:“赐教倒不必了,既然女帝不愿意交出解药,东洲你们不必出手。” “多谢掌门。”此话一出,正中下怀,李南晴长吁一口气,每个人都有私心,在云雾之境,喝下化噬散的那一刻,李南晴是真心想看一看,东洲是否会成功。可自从知道李怀恩不是五洲之子,黄柏,宋祁连,身体早已被三司长老种下禁制,她便知道东洲必败。五洲将永远会被三司长老踩在脚下,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至于唐钟这段日子以来对她的所作所为,总有一天,她会讨回来。 轩辕璞:“不用谢,原静道的事情多亏你,不然我们还发现不了,奸细就在身边。” 轩辕璞停顿片刻,这几日他与唐钟细细推敲,唐钟还专门去古耀国,打听古耀皇室秘闻,现在看来,原静道就是萧齐,萧齐是东洲少主,是萧道之子,再结合二十年前古耀国种种往事。萧道,萧齐。他们发现了一件令人兴奋事情,唐钟命令李南晴:“你速去古耀国,东洲少主现如今在古耀国,你同黄柏太子一同审讯萧齐,要是萧齐死于黄柏之手,不知道女帝白芷该会是和滋味。“ 他叮嘱李南晴,黄柏与东洲有着深仇大恨,“你要在太子耳边,多提醒他,他的父兄皆死于东洲灭道者之手,你一定要让黄柏亲手杀了萧齐,你可明白。”他递给李南晴一直短笛,让她不动声色地在黄柏身边吹奏。 被不如自己的人命令,并不好受,李南晴深知唐钟的靠山是谁,自己能在三司长老面前露脸,还多亏唐钟的引荐。李南晴的优点便是,能屈能伸。 东洲大军集结完毕,不出一月,他们便会大举进攻,驭神宫的天神者们,根本没有把东洲,不,准确的来说,是没有把整个五洲看在眼里。对于东洲的这次讨伐,驭神宫根本不屑一顾,当然驭神宫对此分为两派,一派以古时亭为首,一派以典同方为首,古时亭傲慢独尊,睥睨五洲,喜欢把天下玩弄与股掌。昆仑墟是他控制五洲的利器。而典同方则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五洲一有风吹草动,便要出手扼杀。除魔殿便是出自他手,要把五洲所有救世之人斩杀殆尽。 之前,典同方大张旗鼓的命昆仑墟以及修道界,攻打东洲,生怕东洲的灭道者,推翻他们所拥有的一切。他大惊小怪,杞人忧天的样子,令古时亭厌烦。 这倒也不能全怪典同方,以前的他也同古时亭一般,虚极灵泉,西洲佛道,五洲之子,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直到东洲出现一位圣人,郭棋,此人区区圣道者,就差那么一点,怎不叫他恐惧。 东洲建立盟军,声势浩大,反观昆仑墟,毫无动静,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昆仑墟之巅没有发出任何号令,没有要反打的意思,引得修道界遐想不已,难道是,救世主的出现,昆仑墟,驭神宫只能束手就擒吗?五洲之子是创世之神孕育而出,三司长老虽为天神者,恐怕也不是对手。 对于这些说辞,古时亭轻蔑大笑,五洲之子,只有他们才知道,李怀恩根本就不是什么五洲之子,全都是放屁,驭神宫不是不反击,他想要在所有人都得意忘形之时,以为能够改变世界,能够推翻三司长老,能够重建世界秩序,希望就在眼前之时,他便亲自告诉世人,你们不过就是我脚下的蝼蚁,不值一提,让他们永远不能翻身。 仔细想想,自从建立三司长老,修建驭神宫,千年来,不断有救世之人出现,什么西洲佛道,什么虚极灵泉,什么五洲五子,都是手下败将。唯一有威胁的,便是六十年前的那位郭棋。不过还不是是手下败将。 他要的是诛心。 第七十六章 故事开始 女帝被困,萧齐被抓,古耀国的立场顿时有些微妙,太子黄柏临危监国,不愿与驭神宫,昆仑墟为敌,古耀国一片哗然,在女帝被囚禁之前,古耀国早已与东洲达成共识,女帝被囚之后,皇室以白庚为首努力维持联盟。 白庚是女帝白芷的堂哥,二十年前古耀国大乱,内忧外患,是他力挽狂澜,辅助白芷登基,古耀国恢复生机之后,他渐渐远离朝堂,只做个闲散王爷,如今太子监国,昆仑墟又送来东洲少主萧齐,众朝臣建议,放萧齐回东洲以巩固联盟。谁知黄柏态度强硬,死活不愿,说道:“现如今母亲被昆仑墟囚禁,我们古耀国又该如何与驭神宫为敌,再者,东洲与本太子有着杀父弑兄之仇,与他们同盟,简直滑稽可笑。” 一来,黄柏心中担忧母亲,二来,心中仇恨实在难消。更何况他是太子,古耀国纵横千年不倒,不是因为武力修为,而是医术,天下间又有谁人不生病,就连驭神宫的三司长老都会有病痛,医术便是他们古耀国的立国根本,又何须与东洲一道同流合污。 什么拯救苍生,简直可笑,苍生与他何干。 白庚大怒,驳斥道:“女帝被囚,难道我们与昆仑墟还是朋友不成,若不反抗,五洲哪有我们的立足之地,想当年,我们古耀国和昆仑墟,一直是平起平坐,要不是驭神宫横插一脚,这些年来,我们又何至于屈居昆仑墟之下,过得如此憋屈。至于东洲与太子之间的恩怨,我早就告诉太子,当年之事,你所见未必属实,更何况萧道早就死了,你何必耿耿于怀。” 古耀国曾经的摄政王,果然名不虚传,气势如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黄柏身为太子,他是丝毫不给面子,如此狠厉霸道的样子,两人倒是有些相像。 眼见两人快要打起来了,刘寄奴赶紧打圆场道:“太子,这是女帝的意思。”表面是打圆场,实际是根本不认可他这个太子。 白庚剑指朝堂,说道:“众大臣也不必为难,你们各自抉择,选择太子殿下,还是选择本王,你们看着办。” “我愿跟随女帝,跟随王爷,誓死不悔。”没有一丝犹豫,满朝大臣皆道。 “放肆·······你们·····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子。”黄柏怒不可遏,毫无章法的挥着鞭子。被刘寄奴挡了下来:“太子三思。” 说完,众大臣朝着太子跪拜:“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古耀国的上空,一边又一遍的重复着:“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场面一度失控,许久过后,白庚收剑离开,众朝臣也跟着他离去,诺大的宫殿,就只有他的随从秦艽陪着他。 地牢中,黄柏挥动手里的鞭子,一鞭又一鞭朝着萧齐挥去,他把今天朝堂上所受的气,原封不动的全部还给萧齐。嘴里还不停的骂道:“东洲少主是吗?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我会慢慢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远在一旁的秦艽,看的是心惊胆寒,萧齐修为被废,手筋脚筋皆被挑断,尤其是脖子上的铁绳,看上去就像拴着一条丧家之犬一般,哪有东洲少主的模样。黄柏揉动手腕,“手有些酸了,小艽,去,别让他死了。” 话音刚落,有侍卫急速道:“太子殿下,王爷在晨辉殿有事相商。” “好啊!好啊!本宫这个太子,当真是有名无实,当我是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傀儡吗?”黄柏克制不住自己,拂袖怒骂道。 秦艽刚探完萧齐的脉,“还有气。”拿出一颗药丸,直接塞进去。转过头看见太子,气的直哆嗦,心道:“要不要给太子也把把脉”。 踢翻禀报之人,黄柏还是去了辰辉殿,秦艽拍了拍胸脯,和暴怒的太子在一起,简直是要折寿啊!他看向趴在地上的萧齐心有不忍,说道:“你也是个可怜的,落在了我们太子手里。”犹豫许久,又给他吃下一颗药丸,继续道:“我本想给你一个痛快,可谁让你是东洲少主,萧道之子呢?只能让你活着,让太子发泄心头之恨。” 古耀国的药,立竿见影,药丸下去,萧齐瞬间睁开眼,他蜷缩一团,奄奄一息,一双眼睛盯着秦艽,似乎想要说什么,嘴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秦艽无奈道:“一碗哑药,四肢皆废,你不必在挣扎了。” 秦艽本想离去,却见萧齐用手肘撞击地面,发出砰砰地声音,别说还挺有节奏的,秦艽知道,每个地方都有独特传递消息的方法,可惜这里是古耀国,他道:“别敲了,别白费力气,这里可没有东洲的奸细。” 萧齐抬头看向秦艽,秦艽咯噔一下,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萧齐嘴里发出“呜呜·····”。秦艽闭眼不忍再去看。 这时候,昆仑墟的司阁长老殷万德,派人到东洲,说愿意用萧齐来和谈,只要东洲给够足够的财宝,他便不会管昆仑墟与东洲之间的恩怨。他信中道:“我只看重利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又说,此次昆仑墟命令所有司阁长老交出钱财,用来对抗东洲。” 铁章书收到信后,半信半疑,连日来,探子来报,昆仑墟毫无动作,似乎任由东洲攻打昆仑墟,就好像敞开大门欢迎来打,属实奇怪,他与大帐众人商议,就趁次机会,看一看昆仑墟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除魔殿占领天平城,洛丝雨支援圣宿山不及时,圣宿山生灵尽毁,事发突然,她也无可奈何,好在路风载及时赶到,才没有让她变成刀下亡魂,与他一同的还有叶依依,只见她用用虚极灵泉,解救了天平城的百姓,让百姓撤出天平城,天平城失守,洛丝雨只能退守圣宿山。 此前天平城,才历经大战,结界还未修复完全,除魔殿是突袭,加上除魔殿诡异的金光之力,天平城只能拱手相让。 五洲世人皆以为,天平城在除魔殿手中,东洲先会收回失地,在与昆仑墟开战,哪知道,三个月后,除魔殿毫无征兆的撤离天平城,天平城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回到了东洲。 浩瀚都城,东洲大帐,一座别院。 李怀恩匆匆赶来,柴公跪在地上祈求原谅,萧齐原是被昆仑墟发现,柴公带领众人,再加上扶清门,他们本来计划周全,营救少主,谁知昆仑墟虚晃一枪,转头便把萧齐送到古耀国,扶清门损失惨重,柴公便赶去古耀国,又在半道上听闻女帝被囚,柴公心道不妙,便派人送信回东洲,他先去古耀国打听情况,哪知半月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后来才知送信的人都被千圣山截杀。 扶清门掌门原克安,一直守在古耀国,可惜没找到机会,柴公心中不安渐渐变大,女帝不在,白庚王爷也一直没有出过皇宫,消息闭塞不通,直到昨日萧齐求死的决心,在古耀国皇城根下一位打更人手中传出。柴公又惊又急,连夜赶回东洲,请求铁章书派人营救。 铁章书惊退连连,一手撑住椅子,哀嚎道:“好个驭神宫,好个昆仑墟。” 这个时候李怀恩才知道,萧齐被抓的消息,是昆仑墟故意放出来了,是要拿萧齐这个东洲少主来谈判,原来那个殷万德一直在与他们虚与委蛇,还说什么要与他们东洲里应外合,这一切都是假的。李怀恩有些急迫道:“那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东洲早就厉兵秣马,同盟军也整装待发,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开战,可这东洲少主········。” “救,当然要救。”铁章书稳住身形道:“他不仅是东洲少主,他还是古耀国血脉。”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不知情的窃窃私语,知道内情的那几人,汤髤,苏明二人立刻上前稳住人心,说出了守护二十多年的秘密。李怀恩大概是猜到了,萧齐身份不简单,但是铁章书当着大帐众人毫不避讳的说出来,着实令他有些吃惊。 关于萧道之死,无疑是死于驭神宫之手,至于萧道的妻子的来历众说纷纭,然则萧道死后,妻子不知所踪,只留下七岁稚子。如此看来,萧道的妻子便是古耀国女帝。 柴公抹去泪水,暂时放心道:“如此,少主便是安全的。”他站起身来。忽然听到铁礼叫道:“不好,昆仑墟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把少主送去古耀国。” 李怀恩立刻接话道:“太子黄柏。”柴公跌坐在地,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黄柏对东洲的恨意。 这时候铁章书一拍大腿道:“原来如此,”他着急忙慌的拉着李怀恩道:“葫芦,那个葫芦。” “在,我一直放在身边。”从乾坤袋里拿出葫芦,李怀恩道。 铁章书道:“三日后,我东洲将会发起进攻,你是主帅,趁现在还有时间,怀恩,我知道此事对于你来说,太过于为难,但是这里只有陈姑娘有瞬移之术,我想求你,求你去救救少主,他不能死,更不能死在黄柏手中。” 苏明哀嚎道:“可惜我众人,空有破道者修为,可我们一旦离开东洲,这东洲结界将失去平衡,浩瀚都城结界四周无人驻守,我等实在是为难,白芷阿姐,我苏明对不住你啊!” “我早已是东洲的一员。”李怀恩拱手道:“各位放心,我定不负嘱托。” 天神才能杀天神,这是破破子百年悟道得出的结论,这也是狄莺刚入佛道,便参破的佛语,他能感悟到千里之外,有座破破崖,破破崖上面有位修道者与他同样,不解其意,他离开西洲,便是来找寻这位破破崖的修道者。 “千日红花,已经在发芽阶段,再过些时日便会花开破崖”这是狄莺第一次见到破破子,他开口便是这一句话,两人相视许久,同时说道:“天神才能杀天神。” 破破崖下,突然出现成群结队的攀山羊,只听破破子道:“千日花开,禁制可解,方可上崖,你与我道心相同而形异,今日与你一见,才明白,道心同便无禁制,你且上崖来。” 攀山羊驮着狄莺往破破崖顶而去。只见狄莺后背还背着一人。那人正是刘毅,破破子长叹一声,刘毅l听闻一声长叹,惊座而起,只见一位风烛残年的白发老人,一只手抵在他额间,令他动弹不得,活过来的刘毅长跪在地,双眼失神的看着狄莺呢喃道:“你为何救我。” “阿弥陀佛。”狄莺道:“公字恨意浓烈,与剑道无极相冲,我不忍公字暴毙而亡,我佛慈悲。” 刘毅起身离开,刚一转身,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要不是那位白发老人伸手拉住他,说不定自己早已跌落悬崖。他惊魂未定,身体虚弱的他再一次躺在悬崖之上。破破崖绵延千里,只有方寸之路可前行,这里常年积雪,是东洲与中洲的交界处,破破崖荒山秃顶,从未有人来过此崖顶,刘毅渐入昏迷。 破破子立与悬崖,狄莺背着刘毅,三人沿着方寸之路向前行。晚上和衣而眠,雪水饱腹,两人谈道论学,好不快哉,关于李怀恩破破子说道:“他不是五洲之子。”在他看来只有真正的五洲之子才能成功解救世人。 然狄莺不这样认为,他从佛心中窥到,李怀恩心中大慈大悲,便说道:“救世人者世人也,千百年来,每六十年便会有五洲之子,出现世间,可结果,五洲五子皆败。” 破破子摇头不语,两人就这样永无止境的走着,破破子的道心看出李怀恩这次必败无疑,他在等待千日花开。他道:“六十年了,千日花开,我等了许久,也走了许久。” 破破崖上破破子,千日花开便可现,一个又一个六十年,他和昆仑墟驭神宫的三司长老们对峙,他离不开破破崖,三司长老们也离不开昆仑之巅的驭神宫。年年岁岁就这样他用自己的方式拯救世人,直到六十年前出现一位外来者,郭棋。 郭棋此人生来便是五洲之子,出世便是圣人,不受创世五洲的一切禁锢,来去自由。 第七十七章 萧齐之死(1) 一日,刘毅终能下地行走,不在需要狄莺驮着,破破子双手捧雪,三人在高崖危道上走着,眼前两位高人,谈道论心,被仇恨压抑喘不过气的刘毅,顿时只觉内心平静,不起波澜。 当两人聊起剑道无极时,刘毅有些心绪难平,仇恨早已扎根与心,平静只是暂时的,他察觉到,他竟无法离开破破崖。 手里的雪化尽后,破破子道:“可惜世间会用剑道无极的两人,都不是五洲之子。” 狄莺知晓,这两人,一个是李怀恩,一人便是身后这位剑阁刘毅,听闻此处,他也只能道一声:“阿弥陀佛。” 刘毅心中有恨,又知道救他之人便是眼前二位,他停下脚步问道:“前辈,下崖之路还望告知。” “下崖之路,只有千日花开之时,方可。”破破崖头也不回的说道。 这一路听到两人交谈,再加上这一句话,刘毅知道这是真的。 很久很久以前,破破子也五洲之子其中之一,至于出身何处,他已经记得不太清楚,只记得自己用天神之力,唤起创世神柱,用以诛灭为祸世间的天神者,应遵循天道上九天的天神者们,私下九天,为祸世间。他们自称三司长老,用“强者为尊”控制修道界。创世神柱初现,五洲大地不稳,三司长老倾巢而出,誓要与五洲众生同归于尽,于是大地倾斜,山川坍塌。破破崖破土而出。 破破崖是天神之力所筑,以此来与创世神柱同归于尽,三司长老各个面露疯狂,誓死要与五洲众生同灭,无奈啊!无奈啊!他不愿众生倾覆,五洲寂灭。等他稳住破破崖,当大地不在震动,河流不在沸腾,五洲终归平静,但他也被困此地,三司长老们也被困昆仑之巅。 之后,日寒月冷,不死不灭,他便用他的自称破破子。给这个崖取名破破崖。他在崖山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五洲之子出现,一个又一个的被摧毁,始终没能改变五洲现状,反而愈演愈烈,三司长老被困于昆仑之巅,但昆仑墟是他们的根基,又是五洲修道之所,三司长老们利用人性的欲念,从此足不出户,为所欲为。 这些颠覆之言,刘毅从不信到半信半疑在到现在·····他只觉身似漂浮,狄莺解下佛袍,披在刘毅身上,说道:“剑道无极,在于“无极”二字,无极二字,在于“无”字,无字存于心,你便可看清道心。” 破破子道:“道心高深,全在与心,刘公子你在修炼剑道无极时,不明心,所以被心而束,也是你运气极好,被西洲狄莺所救。” “多谢狄公子。”几番言语,刘毅心有所悟,可是他无法从心,破破子看出他心中仇怨。恨意难消,还是平静道:“刘公子,你从这里向下看去,看到什么了吗?” 夜幕之下,风雪未停,刘毅顺着破破子的话,从崖顶往下看去,山下零星几点灯火,灯火逐渐照映出全貌,那是一座又一座庙宇,庙宇破败不堪,灯火颤颤巍巍,气若游丝,时明时灭,如萤火一般,他认出来了,脱口道:“这庙宇,莫不是所谓的创世神庙。” 早就消失的神庙,他却在破破崖上看的一清二楚,神庙早就坍塌,五洲大地的创世神庙,早已弃之不用,那种能庇佑苍生的神庙,不过只是古老的传说而已:“五洲的庙宇多是修道者炫耀自己,为自己而建,而那些遗留下来的创世神庙,早已沦为流浪乞儿所居之地。前辈我为何只能看到创世神庙,而看不见其它。” “幻想,那是人们对希望的幻想,”破破子想起与三司长老僵持不下之时,三司长老古时亭在他耳边说道:“人们天真的认为,创世之神可以带给他们平安,健康,快乐,金钱,权力。当然事实也是如此,可是那些愚蠢的人不知道,苦难,荆棘,杀戮,死亡也是创世之神赐予他们的,你看我们多么的可笑,把希望寄托与创世之神祈求远离痛苦灾难,我们就像被戏耍的狗一样,无知可笑。” 古时亭,能拉五洲与之陪葬者,破破子输了,可他也没有赢,但是最终的代价是五洲苍生承担,压迫,黑暗,永无止尽的剥夺,生生不息的明灯,还在苟延残喘。五洲苍生疲惫不堪。就如同散落在崖下的零星点点。 天明了,眼前景象消失不见,刘毅默默跟在他们二人身后,不在说话,第一缕阳光洒下,风雪停止,三人闭上眼睛,耳边响起羊叫,这时破破子道:“先去前面休息,待风雪至,我们在出发。”阳升雪顿,眼前的路便没了,拨开迷雾,便只有一处庙宇,创世神庙。 破破子所说的休息,便是破破崖上哪一座孤寂的创世神庙,只有在晨光之下,雪停之后,拨开迷雾,才能看见,而脚下的那条路,只通往一个方向,创世神庙。 他们推门而入,神庙烛火泛起幽兰火光,庙中有一女子瑟缩在角落,双眼微闭,一朵花瓣挡住她半张脸,刘毅好奇看去,这不是沧山派林游之女,林乔吗? 四目相对,刘毅先开口道:“不知姑娘为何在此处。” 林乔没有理会他,而是独自问候破破子,便自顾自回到角落,不在说话,从林乔问候上来看,她不认识狄莺,只认识破破子,但是破破子被困与崖上,他们是如何认识,是谁带她来到此处,看出他的疑问,破破子便对他解惑道:“莫之应。” 刘毅道:“莫之应,何许人也?”心想或许此人能带他下崖,可是这里一眼望去,再无别人。 此时狄莺说道:“想必是这位莫施主手里有千日红花,才能在破破崖来去自如吧?” 破破子道:“是啊,以血养花,修为殆尽。” “这位女施主脸上的花瓣,便是千日红花吧,不知贫僧说的可对。” 林乔抚摸着脸上的花瓣,沉默不语,刘毅又问:“千日红花,能否助我下崖?” 破破子摇头道:“千日花开,三月之期,三月之期一过,此花便会枯萎,莫之应手里只有一朵千日红花,那朵花是用他一身修为所保住,再用鲜血滋养,才保持花朵不枯,只是六十年过去了,也不知花瓣还剩下几片。” 希望破灭,心中愤懑不已,刘毅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骂剑阁弃他,骂父母偏心,骂长兄无耻。 猝不及防,林乔一个箭步跑到刘毅身边,直勾勾盯着他,揪着他的衣领,刘毅愣在原地,眼底猩红一片,被剑道无极反噬的身体虚弱无比,只能任由她肆无忌惮的盯着他,无论破破子与狄莺相劝,她都不松手,随后只听她低声自语道:“你真是好福气。”突然她又开始大笑:“你就那么想下山,那么想离开。你就那么想知道真相,我真是羡慕你,羡慕你被剑阁所弃,被父母所抛,我若是你该多好,该多好。” 说完这些,她放开刘毅,又迅速躲在角落,茫然哭泣。 刘毅被她触怒,咆哮道:“你不是我,你可知我心中到底有多恨。” 没有人回答他,天已经黑了,风雪又至,神庙消失,他们三人又回到破破崖那条,崎岖绵长的道路上,破破子再次捧起雪,向前走去,狄莺说了声“阿弥陀佛。”跟上脚步,只有刘毅在最末狠狠挣扎,眼前还是白茫茫一片。 “那位施主身上有千日红花的花瓣,是到不了这里的,刘施主,我们走吧。” 刘毅听闻默默跟了上去。 ···························································· 五洲修道者,关于瞬移之术,只有五洲之子才能无视各地的结界,陈左左便是其中一个,没有犹豫她带着李怀恩来到古耀国,除了柴公,跟来还有红袖,在东洲红袖苦苦哀求,陈左左还是带上她一起。临走之前铁章书再三叮嘱李怀恩,一定要拿上那个葫芦,那是信物。柴公一到古耀国,便找到原克安,李怀恩不可置信的看着原克安,他完全变了一个人,面颊凹陷,双眼无神。见到他便哭道:“我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不····不是···他就是我的儿子。”李怀恩知道那个“他”便是萧齐少主,也是曾经昆仑墟弟子原静道。 摊开手掌,泛起的黑气越来越深,黄柏一直认为自己是中毒所致。随着时间流逝,他仔细检查,这根本不是中毒,他已经在司药局翻了几天医典药籍,最后还是国医得出结论:“太子殿下,这不是中毒,是魔气。” “何为魔气?”黄柏问道。 “这古籍中所着,魔气呈黑色雾状,吞噬人念,操控人心,使人不能自控,殿下你的症状与……。” “一样,果然一模一样。”秦艽趴在医书上,有些着急道:“殿下,您快想想,这魔气是什么时候有的。” 他开始认真回想,第一次发现手掌黑气时,是在云雾之境,与除魔殿唐钟对掌之后,手心便有黑气入侵,那时的他以为是唐钟用毒,没当回事,自己是堂堂古耀国太子,何惧毒物,吃了几颗解毒丸,没多久黑气便消失不见,他摊开手掌,仔细回忆,这段时间手掌的黑气出现,是什么时候。 自己确实不能自控,在他杀了皇城根下的那个更夫之后,他便意识到不对劲,恰巧李南晴出现在他左右,他本不予理会,谁知李南晴道:“轩辕掌门派我前来,来看看太子对昆仑墟的诚意到底有多大。” “诚意?” “轩辕掌门说,太子是昆仑墟的弟子,虽说现在算是有名无实,但好歹曾经也是心向昆仑墟,”语毕,李南晴扭着腰,扶着黄柏肩膀,在他耳边道:“太子殿下,您至今都在害怕昆仑墟,畏惧三司长老,但您想想,杀死您父兄的人是谁,是东洲那群灭道者,萧齐是您的仇人,他一直蒙蔽您,伪装成扶清门少主原静道来欺骗你·······” 赶来的刘寄奴发现尸体,又见李南晴用诡异的姿势,缠着太子,他喝道:”大胆妖女,竟敢戏弄太子。” 李南晴退离,莞尔一笑道:“太子,萧齐现在就是您案板上的肉,希望太子大仇得报。”她又走到刘寄奴面前道:“刘将军,你不是白庚王爷的人吗?怎的?还这么关心你家太子。”说完便消失不见。 太子监国名存实亡,黄柏收到嘲笑,还是被他最看不起的低贱女子嘲笑,他怒急生笑,对着刘寄奴道:“我不管你是谁的人,向着谁,现在立刻马上,去吧天牢的结界打开,我倒要看看东洲还有多少人来救这位萧齐少主。” 刘寄奴无法只能照做,这段日子,太子只是发泄仇恨,并没有要了萧齐的命,只要萧齐不死,他便是完成了白庚王爷的任务。其它的随便吧,毕竟太子不可违。白庚王爷早就离开皇宫,秘密前往昆仑墟,古耀国与东洲同盟合作不假,但更重要的是救出女帝,还有三天时间,便要开战了,希望王爷此去能顺利救出女帝。 古耀国皇宫结界竟然有三层,要想突破三层并不能惊动任何人,这是不可能的,天牢的结界也被打开,想要带走萧齐,又不伤及无辜这可真是难办。 “难办也要办。”李怀恩道:“相信,在我们来之前,原门主什么计谋都用了吧,这里是千年古耀国,根基深厚,我们只有用最笨的办法强闯地牢。” 回到太子府,黄柏抚摸着手里的鞭子,鞭子是父亲给他做的,自己与哥哥一人一条,想到今日便是手刃仇人,他便不可抑制的兴奋,更加令他没想到的是,李怀恩来了古耀国,还有三天便要开战,这位五洲之子,领军的主将,居然来古耀国救萧齐,也不知是自信还是愚蠢。而他的侍从秦艽寸步不移的守在天牢,防止萧齐自戕。在灌完药后,又是那种令人不自在的眼神,秦艽心闷不已,一想到今日便是此人的死期他还是不忍心,问道:”你还有什么遗言。“明知道萧齐已哑,但他还是问了。 萧齐摇摇头,又示意秦艽到他身边去,秦艽一时间有些惶然,但还是低下身子,凑到萧齐眼前,萧齐笑了,他侧着头,缓缓向下,用牙齿把秦艽的领口往下拉,露出胎记,整个过程秦艽呆滞无比,他的胎记,除了死去父母,便只有死去的大皇子殿下知道,就连现在的太子都不知道,他颤抖着嘴唇问道:“你···你···你怎么知道我的胎记,你到底···到底是谁。” 萧齐口不能言,但秦艽还是看懂了那三个字“左秦艽”这是他的名字,他全名左秦艽,别人都叫他秦大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姓秦而姓左。小时候被家人抛弃,后来遇见大皇子,他便被大皇子带回皇宫,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眼前的人越看越觉得与太子相像。 秦艽发疯似的问道:“你是大皇子,你是大皇子,”他迅速解开铁链,似乎又想到什么,“不对大皇子左手内侧有一条疤,你没有。”挽起萧齐衣袖,果然没有。可是待他轻触之后,便发现有些不对劲:“无根水,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去拿无根水,只要洗一洗,这里有没有伤疤,便一清二楚,你若胆敢骗我,不用太子动手,我定将你千刀万剐。” 秦艽着飞奔出天牢,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原来是有人闯进皇宫,触动了结界。黄柏收拾好一切,时间到了,刘寄奴被他支走,他独自一人前往天牢,等待那群东洲的乌合之众,今晚它不仅要杀了萧齐,还要生擒李怀恩,把他献给昆仑墟,以此来交换被囚禁的母亲。发现萧齐的铁链被解开,他问道:“铁链是谁解开的。” 狱卒道:“回太子殿下,是秦大人解开的。” “秦艽?他去哪了,怎么不见人影。” “回太子,秦大人不知为何疯疯癫癫的跑出去,嘴里还说着大皇子,无根水之类的,小的不敢多问。” 第七十八章 萧齐之死(2) 古时亭悠闲的渡着步,五色雀鸟停在肩膀上扑闪着翅膀,驭神宫的三司长老十七人,全部挤在一起,古时亭的随风阁质朴简单,人一多便显的拥挤,不似其它长老居所那般迷醉奢华,但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万里挑一,随风阁对面就是创世神柱,这里也是昆仑之巅的中心的位置,驭神宫其它长老都畏惧创世神柱,不敢这般直对创世神柱。只有古时亭专门在创世神柱对面建造自己的居所。 三司长老们都挤在随风阁,没有人愿意站在廊下,台阶下,屋外面直对创世神柱。对于三司长老的恐惧,古时亭丝毫不在意,唯有他站在创世神柱前面,微笑看着同样站在神柱前的女帝白芷。白芷一如既往,高傲的身姿永不枯萎,哪怕是被五花大绑被人控制在神柱之下,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怯懦,古时亭亲自给她松绑,白芷也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古时亭被她的眼神取悦到了,千年来,他看到了太多这样的眼神,每次这种眼神的主人都将被他踩在脚下。 他道:“女帝陛下,原静道也就是萧齐是你的儿子对吧?我让人把他送回古耀国了,你不用谢我。”白芷眼神没有丝毫的变化:“你想说什么?” 五色雀鸟被古时亭的笑声惊飞,随风阁的三司长老们站成一排,好心的替白芷惋惜,笑够了古时亭道:“女帝陛下,告诉你一件事,我古时亭最喜欢最爱看的便是父子反目,兄弟阋墙,自相残杀的戏码,你听明白了吧?女帝陛下。你古耀国的戏可是我一点一点排的,黄柏体内的禁制,加上除魔殿的魔气,再加上他自身混乱的记忆,把这些东西汇集成一把剑,一把刺向亲生兄弟的毒剑,你说这场戏精彩吗?” 白芷的眼神变了,她不在是高高在上的女帝,而是一位母亲,她变得愤怒,变得可怕,这种变化极大的满足了古时亭,他“啧啧”几声道:“你以为你的堂弟白庚在古耀国?你就可以放心了?忘了告诉你,你的那位堂弟来救你了,现在就在昆仑墟,轩辕璞正在好好招待他呢。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们吗?”他搓搓手继续道:“因为我要看戏,我会放你们回古耀国,现在你们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吧?” ········································· 有李南晴的阻挠,李怀恩直接用剑道无极破了地牢的结界,待他转头看去李南晴消失不见,“算了救人要紧。” 地牢里意外地畅通无阻,这时候李怀恩和红袖尽然迷路了,地牢就像是迷宫一样,到处都是路,但是到处又没有路。李怀恩认出来,东洲的一座别院里面也有这样的迷宫,那是萧道根据圣人郭棋留下的遗物而建造的。跟这里的地牢一摸一样。 几番功夫李怀恩便找到了萧齐所在之处。 “还是小看你们了。”当李怀恩站在黄柏面前,黄柏说道。 如果李怀恩在上前一步,缠在萧齐脖子上的鞭子将毫不犹豫的收紧,红袖紧紧捂住嘴巴,怕自己尖叫出声惹怒黄柏,两人只能逼着自己镇静下来,李怀恩试图从黄柏混乱的记忆中抽丝剥茧,说服他不要做出后悔的事情,他看出黄柏眼底的疯狂,以及手掌心的一团黑气,那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表情。双眼抽搐,嘴角泛白,就连他太阳穴骤然突起,李怀恩都看的一清二楚,他拿出葫芦,按照铁章书的叮嘱,一字一句的告知黄柏,东洲灭道者的首领萧道是他的父亲,萧齐是他的哥哥,名字叫黄芪。 黄芪这个名字,刺痛了黄柏,跟预想的一样,黄柏似乎想起了关于东洲的一切,他的父亲带着他和哥哥在东洲快乐的生活。母亲的温柔,还有哥哥的怜爱,这些记忆不是在古耀国而是在东洲,那时候他还小,有段时间母亲离开了他们,哥哥告诉他说是外公去世了,外公就是母亲的父亲,那时候他总是站在院子里等待母亲,后来他们一家人在古耀国团聚,没过多久,父亲便离开他们,他又站在皇宫门口等待父亲来接他。他总是在等待,在东洲等母亲,在古耀国等父亲。 黄柏想起来了,他每天念叨要去东洲找父亲,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说他有办法带他去东洲,他想也没想就跟那人走了,就几天时间,他如愿以偿的来到东洲,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哥哥黄芪一直跟在他身后,那时候黄芪见弟弟跟着陌生人走了,来不及通知其他人,他只能先去救弟弟。 那是黄柏第一次听见昆仑墟。第一次见到金光之力,恐惧一直伴随着他,他的哥哥为他挡下致命的一掌,父亲也死在那个人手中,金光之力遍布东洲,后来他被母亲救下,记忆出现混乱,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便又被昆仑墟选中前去修道。 为什么记忆会出现混乱,是他,是他,是他听信陌生人之言,害死了父亲和哥哥,所以记忆才变得凌乱。 混乱的记忆终于理清,黄柏放下手中的鞭子,痛苦哀嚎。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还来的急的时候,秦艽带着无根水跑进地牢,当他跨过还在痛苦低吟的黄柏,急急地用无根水擦拭萧齐的手臂,他这才发现萧齐没了脉搏,没了呼吸,他嘶吼哭泣,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李怀恩的命剑发出嘶鸣,他上前一步趴在萧齐身边,试探呼吸。那一瞬,他眼底泛红:“没了,没了,来迟了。来迟了。”一切无法挽回,红袖嚎啕大哭指着黄柏道:“是你,是你,你杀了他,你杀了你的哥哥。是你·····是你。” 疯了,黄柏疯了,女帝来到地牢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剜心之痛莫过于此。秦艽一直在抽自己的耳光,李怀恩抱着萧齐的尸体茫然不知所措。红袖晕厥在一旁。 女帝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安顿好一切后吐血晕了过去。古耀国兵荒马乱,好在有白庚。 陈左左抓住李南晴,交给黄柏,黄柏躺在床榻上,如死人一样。红袖留在了古耀国,她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昆仑墟,她每天都去黄柏的床榻上,告诉他萧齐的死状,每到这个时候,黄柏嘴里发出呓语:“求你杀了我。”当然没有人敢杀他。红袖也不会杀他,而他自己将在忏悔中度过余生。 在此期间北辰国报丧,护国大将,铁甲军首领樊炽突发恶疾不治身亡,还未出师,满目皆白,东洲大丧,古耀国大丧,北辰国大丧,五洲各门各派,各国各城都在观望,这中间只有中洲的涂俞国,诡医道门,始终与东洲一起。南洲千圣山,北洲除魔殿则是站在昆仑墟那边,至于虚极山庄则毫无动静。 一场雨过后,东洲以势不可挡之力直逼昆仑墟,古耀国率先占领幽暗森林,不许昆仑墟的人进入,除魔殿与北辰国铁甲军在北洲开战,但是只打了一刻钟,除魔殿的人便消失不见。 李怀恩率领大军直奔昆仑墟,昆仑墟不知用什么方法控制了铸剑山,那天中午铸剑山的灵剑仿佛不受控制,五洲结界纷纷被打碎,直逼李怀恩大军,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但是昆仑墟没有出动任何一个人,只用了铸剑山的灵剑。 在剑道无极中,这些灵剑毫不起眼,李怀恩同样也不费一兵一卒,入夜后铸剑山的灵剑一把不剩。这么大的阵仗,双方毫发无损,李怀恩瞬间想明白了,这是昆仑墟在恶心人,至于铸剑山恐怕早属于昆仑墟了,他想的没错,铸剑山一直被昆仑墟控制,就如同云雾之境一样。铸剑山守山人都是至纯至善之人,看不惯昆仑墟的做派,是便被昆仑墟废去修为,强压在铸剑山。 一月时间,南洲,东洲,中洲三地成功在中洲汇合,汇合的地方正是几年前李怀恩建立净天门时的地方,形势越发明朗,各洲不在奉昆仑号令,有些地方的人已经开始庆祝将要摆脱昆仑墟。那些迟迟不肯加入东洲联盟的门派,也在这里正式加入东洲,他们喊出口号:“净天焚道”。东洲的联盟坚不可摧。 又一场雨后,昆仑墟无视东洲联盟大军,一如既往高傲的发出号令,没有任何预兆,联盟开始四分五裂,号令所言:“李怀恩并非五洲之子。” 昆仑号令,不服皆杀,可没想到这则号令是让他们自相残杀,不用昆仑墟出手,五洲的大门大派,四散而走,最后只有古耀国,北辰国还在苦苦支撑。最后一个走的是涂俞国国师慕曲,他是大笑离开,没走多远便吐血而亡,女帝白芷赶到的时候慕曲已死,后来涂俞国的国主把他的尸体送到昆仑墟,祈求三司长老恕罪原谅。 如今的联盟如破布般存在,古时亭想知道他们还能坚持多久,他吩咐轩辕璞三件事:第一件,告诉女帝白芷,昆仑墟会把黄柏体内的禁制去除,包括除魔殿的魔气,条件是古耀国退兵,第二件,北辰国樊炽已死,他命令轩辕璞杀掉陈寒,陈寒一死北辰国必退,第三,昆仑墟派人传话东洲,只要交出李怀恩,昆仑墟便和东洲化干戈为玉帛。 三个选择,古时亭没有等太久,三天时间都不到,古耀国和北辰国先后退兵,铁章书犹豫许久,告诉昆仑使者,等到东洲大军安然回到东洲以后,他自然会交出李怀恩。 声势浩大的讨伐之战,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李怀恩同意了铁章书的意见,用他一人换取东洲的安稳。那是陈左左第一次哭泣,默默流泪。她在计划,计划要带走李怀恩,回到两人初见时的地方,千里冰封之地,李怀恩只是笑,然后笑着说:“不能因为我,让东洲陷入万劫不复。”只此一句话陈左左便再也绷不住了。 铁章书也笑道:“东洲本来就是万劫不复。”只是这笑容太苦了。 “是五洲都在昆仑墟的手中万劫不复”李怀恩补充道。 许久之后,铁章书不忍开口,他断断续续说道:“对··不起····怀恩······。” 在苦笑中李怀恩决定了自己的命运,陈左左越发沉默,昆仑墟好心的给予三天时间,让他们好好告别,消息一出,东洲根本就没脸见李怀恩,昆仑墟这是在诛心,李怀恩来到东洲为了东洲做了多少事,只因为他不是五洲之子,便要落得如此下场。凭什么。 浩瀚都城,李府的门前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李怀恩倚在门框上,陈左左坐在门槛上,似乎在等人,他们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消沉之意,陈左左抬起头道:“我们算是苦中作乐,对吧?”说完又恢复沉默。 “左左,我走了之后,你去哪里?”这是李怀恩想了许久问道:“你后悔与我结成同盟吗?” 陈左左没有回答他,只是伸出手,李怀恩非常默契,把她从门槛拉起来,两人相握的手,仿佛回到几年前两人携手离开幽暗森林那一刻。 “从不后悔。”陈左左道。 等了很久都不见有人来,两人干脆直接坐在门口,李怀恩调侃道:“幸好没下雨,要不然会冷死我的。”两人正聊着,只见路风载和钱七七从远处走来,后面还跟着江半安,江姨,还有柴公和柴婆,最后面的是王盼翠,她怀里抱的不在是婴儿,而是便成一把伞了,王盼翠把之前的武器“婴儿”改造成一把“机关伞”。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好酒好菜,江姨熟门熟路的在院子里摆好菜肴,众人这才发现酒不够了,江半安趁着天没有黑,不知从哪里拿了许多酒来,李怀恩偷吃了一块肉说道:“还是半安懂事。” 一群人见李怀恩开口说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钱七七摸索了半天对着路风载骂道:”路风载你是瞎子还是我是瞎子,椅子在哪里,我坐在哪儿。” 路风载赶紧扶着钱七七坐好,江姨又是递碗筷,又是添茶简直忙不过来:“你们愣在那里干嘛,还不过来帮忙。” 酒过三巡,回忆如潮水不息。不经潸然泪下。王盼翠说什么都要把机关伞送给李怀恩。 这是王盼翠护身的武器啊,李怀恩坚决不收,谁知道王盼翠直接跪下道:“是东洲对不起你啊!这把机关伞是我替东洲赔罪的,你快快收下·······”说着便哭了出来。 一旁的柴公潸然泪下道:“李兄弟,这把机关伞是我东洲众人的心血,待你到昆仑墟,无论生死也可一搏。” 到了昆仑墟,驭神宫,面对三司长老哪有生机可言,这把机关伞也只是一种慰藉,李怀恩收下了。 陈左左的郁郁之气一扫而空,李怀恩选择去昆仑墟是他的选择,可东洲大帐之人无一人应声,没有安慰,没有劝阻,就像李怀恩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她心中气闷,但此时此刻,她知道东洲没有放弃李怀恩,没有因为李怀恩不是五洲之子便弃他不顾。 第七十九章 华丽囚笼 豪华的笼子,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豪华奢侈的囚笼。 令人窒息的是,这个豪华无比的囚笼是涂俞国用尽全国财力建造的,古时亭对涂俞国国师慕曲嗤之以鼻,根本不放在眼里,灭一个小小涂俞国,不费吹灰之力,倒是涂俞国国君带着慕曲尸体前来昆仑墟求饶,又主动献上财宝,这令他突然来了兴致,便命令涂俞国建造一座华丽的囚笼,专门用来囚禁李怀恩,就是不知道东洲的人看到这座囚笼有何感想。 不出他所料,东洲大帐众人看到囚笼时候恨意喷涌,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用憋屈二字形容,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在配上轩辕璞似笑非笑的表情,铁礼,洛丝雨冲上前去,被李怀恩一把拉住,一阵沉默之后,李怀恩闭上眼。 “妥协”?李怀恩在问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囚车的自己是屈服了吗?认命了吗?他睁开眼朝躲在暗处的陈左左轻轻摇头,面无表情的一步一步登上囚车。 去昆仑墟是未知的,对于未知的路,李怀恩毫无惧色。他不会认命,死又何惧。还会有张怀恩,王怀恩,华丽的囚牢,囚不住李怀恩的热血,精美的钥匙锁不住世人的心。哪怕是苦苦挣扎,也会有人前仆后继。 路风载仿佛又看到那个不屈的少年,哪怕身无分文,哪怕衣衫褴褛也从不低头的少年。铁章书突然咆哮道:“创世之神啊!为何要辜负苍生,为何要辜负少年啊!”他苦活六十余载,苦寻救世之道,从未放弃过黎民百姓,一直在挣扎,在这个苟延残喘的世间挣扎。“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他声嘶力竭的吼道。 闻言,李怀恩道:“东洲从未负我,我不后悔。” 轩辕璞嘴角带嘲讽,他在想古长老说的没错,这场戏精彩绝伦,让他第一次感受的了把人玩弄股掌的乐趣。尤其是这些人无能为力的样子,令人赏心悦目。 没有立即压李怀恩去昆仑墟,而是一路设立观赏区,命令沿途的各门各派,修道者前来观赏这位曾经的救世主,这种折钝刀磨肉般的折磨,是在告诉世人不要试图去挑战昆仑墟,也顺便告诫五洲众人,谁才是世界的主宰。 五洲修道者各个噤若寒蝉,人人自危,当路过诡医道门时,轩辕璞亲自去请孙尔云前来观赏,待囚车走后,孙尔云一病不起,堂堂诡医道者,医术超绝,却不知到底是死于愤怒还是不甘,亦或是惊吓。 最后轩辕璞把囚笼停在破破崖下,这是古时亭特意交代的,必须要在这里待够一天一夜,虽不知何意也不敢妄加揣测。 破破崖上的三人停下脚步。 破破子道:“示威还是炫耀。” 随风阁,古时亭逗弄着五色雀鸟开口道:“你说呢?”五色雀鸟扑腾着翅膀想要飞走,古时亭一把抓住:“跑什么呢?鸟儿。” 破破子闭口不言。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狄莺低头对着崖底道了声“阿弥陀佛。” 刘毅感受到了召唤,那是剑道无极,不过不是自己的,而是李怀恩的,他有些疑惑两人的剑道无极似乎不一样,一个沉,一个轻,一个明,一个暗。难道剑道无极有另种修炼之法?崖下的李怀恩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命剑蠢蠢欲动。见此情形,轩辕璞走到李怀恩跟前,隔着囚笼对他说道:“别白费力气了,这囚笼专门为你打造的,你的剑道无极在它面前还不够用。” “陈姑娘,马上就要到昆仑墟了,在不动手,我们便没有机会了。”路风载有些着急道。 钱七七背着大刀,一手拉住路风载,一手反握住刀柄,随时准备战斗,柴公带着东洲手下的兄弟,许久不见的由图和灰热也在。陈左左想了片刻,在这里动手是最好的机会,这一路来,轩辕璞专门在人多的地方休息,贸然救人,恐会伤及无辜,只有这里人烟稀少适合救人,她不在犹豫说道: “动手。” 轩辕璞知道这一路都有人跟着,想要救走李怀恩,那不可能。 陈左左直奔囚笼,李怀恩瞪大眼睛:“别碰囚笼。”陈左左一个翻身,直接刹住。囚笼上布满火漆,这种火漆来自幽暗森林,若不小心碰到一点,哪怕是破道者也够喝一壶。陈左左化掌为拳,打在囚笼上,囚笼只是震了一震,丝毫不受影响。 眼见轩辕璞落在囚笼之上,一瞬间蝴蝶飞出,金光大盛,远处的路风载等人瞬间失去了战斗力,钱七七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她是瞎子,刺眼的金光对她毫无影响,但是金光的力量也让她寸步难行,好在有喘息之机,她的禁术早已出神入化,她一刀下去,劈开一丝金光,路风载抓住机会,飞身上前解决身边两人。陈左左见状,一掌破了缠在柴公身上的金光。 由图和灰热见状,赶紧闭上眼睛,有样学样。 李怀恩召唤“破剑。”命剑破茧而出,挡在身前,想要破开囚笼,可惜就如同轩辕璞所说,囚笼是专门为李怀恩准备的,无论怎么用力囚笼纹丝不动。 这时候,轩辕璞与陈左左交手片刻,他心下惊骇,此女子是大道者巅峰,力量强大,要不是有金光之力辅佐,他想他根本不是此女的对手。 他知道李怀恩身边有一女子,但只是听闻此女厉害,从未放在心上,如今看来倒是他轻敌了。在看看她的长相,似乎在哪里见过。 轩辕璞杀心大增,一招一式直取要害,在金光之力的加持下,他勉强略胜一筹。突然陈左左眼神一变,她还有一步便可突破大修道者,成为仙者。 李怀恩看出她的改变,心下一紧,这段日子以来陈左左一直都在尝试突破,都没有成功,虽说只有一毫便可突破大修道者巅峰成为仙者,但一步之遥谈何容易。难道这机缘是在这里吗?就连轩辕璞也感受到了周围气场的变化,他表情有些皲裂,难道此女要步入仙者了吗? 猜的没错。只是陈左左成为仙者的机缘就在眼下,机缘来的如此巧合。 对于突发情况,轩辕璞根本不可能让她成功,囚笼之上,蝴蝶展翅飞舞,天发杀机,根本不给陈左左机会。 “伞,伞”柴公大吼道:“快用伞,伞可以化解杀意。” 李怀恩反应过来,打开伞朝着陈左左扔去,变化之快,只见撑开的伞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经文,伞不停的转动,经文随着伞的转动,奔向轩辕璞,金光之力的杀机顿时锐减。路风载等人见状,直接护在陈左左身旁。 命剑再次被李怀恩砍卷边,囚笼丝毫未损,剑道无极破不了囚笼。轩辕璞不愧是古时亭看重的人,他对付不了即将进入仙者的陈左左,但是他能带走李怀恩。 钱七七要对付昆仑墟的人,柴公,路风载几人又护在陈左左前后,双拳难敌四手,轩辕璞找准机会命人抬走囚笼,他们一时间不知道是保护陈左左,还是去救李怀恩,就在犹豫间他们也只能干看着轩辕璞带走李怀恩。 轩辕璞大笑道:“你们是来救人的,还是来修道的?” 陈左左听到这话差点岔气,片刻之后,她看着自己仙者的修为:“要这修为有何用······”掩面干巴巴道:“得不偿失。” 她当真是哭笑不得。 钱七七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昆仑墟,古时亭命人把李怀恩绑在创世神柱前,他在创世神柱前种了一棵槐树,李怀恩就绑在槐树下。 李怀恩抬头便能看见巨大通天的创世神柱,古时亭把玩着李怀恩的伞,“伞骨“通体雪白,“伞面”黝黑,仔细看去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经文“伞柄”上面有一个机关,一摁机关,伞骨会自动旋转,随着旋转,伞面上的经文便会浮现,向周围散去。 “好伞,好伞。”槐树下有一把椅子,重工奢华,古时亭翘着腿,躺在椅子上,不停地说着“好伞。” 李怀恩被绑的昏昏沉沉,乍一听见声音,睁开眼睛对上古时亭,古时亭“嗖”的一声站起来道:“好美的眼睛,好个凌厉不屈的眼神,我喜欢。” 他用伞挑起李怀恩的下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绑在这里,而不是直接杀了你吗?”他把伞一扔说道:“乐趣,我的乐趣便是摧毁你这样漂亮的眼睛。” “不屈的,倔强的,充满希望的眼睛,在破灭的一刹那,我非常,非常享受,你懂那种感觉吗?” 留下这句话后,他便转身离去。 死亡不可怕,摧毁生的希望才可怕。李怀恩知道这只是开始。但他依旧不愿屈服。 一日,粟坤来到随风阁,他的身后跟着轩辕璞,还有几个三司侍令,冷冷撇了一眼被绑在槐树下的李怀恩,“哟,还没死呢?” 轩辕璞道:“这已经是第七天了。” “啧啧啧”粟坤搓着手道:“大哥也太温柔了······” 闻言,轩辕璞脊背感到一阵发冷,他不敢多言,只能低头。 随着雀鸟的叫声,轩辕璞看到古时亭立马跪下道:“古长老,属下已经调查清楚,那位女子正是六十年前北辰国陈烈。“ “陈烈,”粟坤对陈烈可谓是记忆尤新,“陈烈就是六十年前的北洲之子,就是她一人杀上昆仑之巅,毁了大半驭神宫。”想起那些个宝贝,粟坤心疼不已。 这么一说轩辕璞到与她有些缘分,若不是六十年前陈左左,杀了前任掌门,杀上昆仑之巅,杀进驭神宫,他还没有机会当上这个掌门。 古时亭对陈烈倒有些印象,只是没想到六十年前此女子没死,六十年后却在李怀恩身边。他有些好奇,陈烈是如何活下来的,陈烈当年杀上驭神宫的时候,古时亭正在后池培育蝴蝶,这件事情是典同方处理的,不是说人死透了吗? “此女子已入仙者。”轩辕璞道。 粟坤吓了一跳,有些火大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现在才说?” 轩辕璞一时间不敢作答,只能跪着支支吾吾。 古时亭不以为意,只是对着粟坤道:“千日红花,什么时候开。”粟坤一拍脑袋:“哥哥你看我这记性,千日红花一旦开花,上一个五洲之子便会成为普通人。” 世人只知五洲之子,六十年一出,但不知道五洲之子的分界便是千日花开。千日花开便可现,“现”的是五洲之子的力量,而除魔殿做的事情便是在千日花开之前找到五洲之子,或控制,或消灭。在千日花开之后,那便是五洲之子最强大的时候。 “新的甲子到了,千日花开后,之前的五洲之子便不在是五洲之子。” 想通了便不在烦心,“你怎么还跪在地上。”粟坤好心的扶起轩辕璞问道。 这一举动吓得轩辕璞直冒汗。倒是古时亭微笑的看着粟坤学着他的模样,竟有些好笑。粟坤听着笑声,也知道自己学了个四不像,倒是把轩辕掌门吓得够呛。 槐树下的李怀恩一字不漏的听着,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五洲之子,原来他们早就控制住五洲五子,南洲黄柏,北洲宋祁连,中洲原静道,西洲狄莺,原来东洲的萧齐便是五洲之子,原来黄芪是萧齐他们早就知道。 李怀恩切实体会到了驭神宫的强大,在昆仑之巅有一群人掌管着五洲苍生,号称三司长老。而他们就像蝼蚁一般被随意践踏。该如何斗,他们要怎么样才能赢。才能不被这群人肆意践踏。 古时亭从窗边望去,看到李怀恩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大笑出声,他本想在笑一会,却发现李怀恩的眼神变得更加坚毅,这令他很不悦。古时亭特别不喜欢这种眼神,他来到李怀恩身边,轻柔的说道:“既然你全部都听到了,我不介意再让你看一出戏,我相信这出戏看完以后,你的眼睛不在会是这个样子。” 驯服,古时亭想要驯服李怀恩,驯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这也是他不杀李怀恩的原因,杀人多没有乐趣,只有碾碎他们的希望,把珍珠扔进粪坑里才痛快。之前古时亭让东洲交出李怀恩,便是让东洲辜负李怀恩,辜负五洲救世之人的心,但是见到李怀恩的第一眼,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李怀恩灰败的模样。 千年来这样的眼神不计其数,但都被他亲手摧毁,他相信过不了多久李怀恩也一样。 再过几天千日红花便开了,破破崖上还有一位西洲之子狄莺,他就让李怀恩看看,他是怎么让这位西洲之子匍匐在他脚下。 第八十章 莫之应 “破破崖上破破子,千日花开便可现” 驭神宫里的三司长老,惴惴不安。 千日花已经开了。绑在槐树下的李怀恩都感觉到气氛不对,驭神宫的人在害怕,他们在害怕,害怕什么呢? 对了!还有一个西洲之子,他们在怕狄莺。 古时亭的随风阁都被踏破了。 面对这群人的忧色,古时亭毫不在意,像一个局外人一般,还时不时地同李怀恩讲故事,这天,天天气阴惨惨的,随风阁还是叽叽喳喳,古时亭厌烦不已,端着一杯茶水朝槐树下走去。 “喝茶?”古时亭道:“我倒是小看东洲了,他们倒是没有放弃你,算一算这已经是第三批来救你的人。” 李怀恩睁开眼,茶水已经在嘴边,看不清楚古时亭的面色,李怀恩没有送到嘴边的喝茶,倒不是他不渴,只是马上就要下雨,他喝雨水就够了。 古时亭倒有些佩服李怀恩了,他不喜欢使用暴力让人屈服,只会摧残践踏别人的意志,千年来他见过太多人了,从没有像李怀恩这样的人,说他百折不挠算不上,说他意志不专也不是,就是他身上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骨气,每每见他有求死之心,但转眼便又满血复活。 虽看不清楚,但确实有趣。 李怀恩不懂古时亭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活着,用最简单,最易懂的方式活着,东洲没有负他,陈左左还在守着他,死去的父母也在看着他,所以哪怕是古时亭如何折磨他,他都要活着。 其实,李怀恩活着的希望是古时亭给的,因为李怀恩知道古时亭不会让他轻易的死去,如果李怀恩像一条狗一样,屈服在他的脚下。那才是李怀恩真正的死期。 下雨了,李怀恩仰起头接受雨水的冲刷,待他喝痛快后,对着古时亭道:“你以为你能掌握人心吗?错了,你大错特错,东洲不会负我,我也不会辜负东洲,哪怕你永远都是胜利者。” “人心肮脏,欲壑难填,只要有了欲望,人心是什么。”一把掐住李怀恩的喉咙,古时亭道:“你以为我驭神宫凭什么纵横千年,不就是操纵人心。记住人心贪婪,李怀恩你也一样。” 李怀恩笑了笑道:“人心不足?是别人的心不足?还是你的心不足?欲壑难填到底填的是谁?古长老。” 雨越下越大,随风阁的吵闹比雨下的都大,古时亭不屑道:“李怀恩你就那么相当救世主吗?你以为你能拯救五洲吗?天道不全,你救了也是白救。” “天道不全”李怀恩听到这里,突然想起在圣宿山混沌之境中,似乎有这样一句,他问道:“古长老,你是否知道这一句话;天道不全,创世破碎,天之苍苍,人之浩繁。” 闻言,古时亭变了脸色,道:“你怎么知道这一句。” 李怀恩没有回答倒是又问了一句:“这句话到底是何意?” “哈哈哈····哈哈哈···”古时亭大笑道:“你居然知道这句话,你居然知道这句话,你居然知道这句话”古时亭重复三遍,然后迫使李怀恩抬头看着眼前的创世神柱道:“字面上的意思。”说完便不见了踪影。 雨水冲刷过后的创世神柱,李怀恩抬头,嘴里还留着那句“字面上的意思“ 回到随风阁,古时亭决定让典同方,蒙平两位长老率领昆仑墟攻打东洲,势必要给东洲一个教训;“典长老,蒙长老,你们不是咽不下这口气吗?现在是我们该出手的时候了。” 典同方有些犹豫道:“古长老,千日花已经开了,现在去攻打东洲,时机似乎不太对。” “依我看,我们不妨先解决破破崖上的那位·········。”古时亭一个冷眼,让典同方有些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古长老,您说呢?” “呵”古时亭冷笑一声,指着随风阁的长老们,骂道:“我知道你们害怕什么,恐惧什么,放心破破崖我会亲自处理,千年了,也是时候了断了。” 一听到古时亭要亲自出马,典同方面上一喜,便不再犹豫道:“古长老放心,我一定让东洲付出代价。” 众人走后,只留下粟坤,他见古时亭面色不愉,定是和李怀恩说了什么,按照他的想法直接杀了便是,何必那么多弯弯绕绕,但他也知晓古时亭的心思,那种唯我独尊,翻云覆雨的感觉真是太过美妙,让人欲罢不能。 ”大哥,破破崖上有三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古时亭道:“狄莺修的是佛道,不杀生,不足为惧,破破子道心不稳,不必担忧。”他想了想问道:“那个刘毅是不是剑阁刘氏?” 粟坤道:“是剑阁二公子。” 古时亭又道:“我记得剑阁有一位公子,是杜知长老的··········。” 粟坤答道:“杜知,杜长老,唯爱美色,尤喜美男子,驭神宫皆知,那位沧山派掌门林游就是通过美色,一步一步接近驭神宫,到现在成为三司侍令,成为大修道者。” 古时亭点点头:“对了你去吧杜知长老请来,还有那个什么林游也一并带来。” 雨停了,槐树下的李怀恩还是那副摸样,古时亭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他就让李怀恩见识一场好戏,一场玩弄人心的好戏,让李怀恩看看五洲是如何在他股掌之中,他是如何翻云覆雨,让五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东洲去了三批人前往昆仑墟营救李怀恩,都失败了,本来计划好明日再去,谁知昆仑墟突然对东洲发难,柴公一脸羞愧,路风载和钱七七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陈左左见状道:“你们先回东洲要紧,李怀恩我来救。” 柴公本来想留下路风载和钱七七,但是陈左左却说:“昆仑墟突然发难,不知要死多少人,路风载是东州南部守领,钱七七是东洲禁术大绝统领禁术大军,如何不回东洲,还有你柴公,你是元老也是主心骨,东洲更需要你们。” 她心中叹息,为了救怀恩死的人太多了。 钱七七拉着她的手道:“对不起,我·····” 她道:“救怀恩需要徐徐图之,而救东洲是刻不容缓,我懂。” 一句我懂,让钱七七空洞的眼神泛起一丝泪水。 最后只昆仑山脚下,只有一个陈左左。 陈左左看着变幻莫测的天气,哪怕她如今已经进入仙者,但是力气却在流失,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来了一位陌生又熟悉的人,莫之应。 陈左左见到莫之应时候,是第四次去营救李怀恩,没想到半路被人挡住,莫之应扯下蒙面对着她道:“陈烈将军,六十年不见别来无恙,还记得生死崖老夫喂你吃的花粉吗?” “那是千日花开后的花粉,可解三司长老在你体内下的禁制。” “白翁大帝的假死药‘囚息丸’最终还是成功了。” 一连串的话,让陈左左愣在原地。 一切都说通了,陈左左的记忆早就恢复了,只是有些模糊的记忆只因时间久远而被渐渐遗忘,随着莫之应的出现,那些尘封的记忆被拾起,陈左左才豁然发现,曾经的自己多么的意气用事,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说的便是她吧。能从三司长老手中逃脱,不是自己运气好,是因为有人默默站在她的身后,莫之应为何要救她,是因为自己是五洲之子,能救苍生。 昆仑墟的莫长老,叛逃昆仑墟,不过是别人口中寥寥数语,他谄媚,是被别人看不起的狗腿子,他巴结奉承,是最低贱卑微的存在,他终于成为昆仑墟司阁长老,用他那微不足道的力量,拯救世人。 六十年前正是莫之应,是他劝说彼时还是陈烈的她,用她一人换取北洲安稳,是他带她去的昆仑墟,然后囚禁在昆仑墟生死崖,但也是他救了她的命,送她去的千里冰封之地,那个去北辰国报信,告诉樊炽要耐心等待的黑衣人,原来也是他。 莫之应一身黑衣,哪怕他是大修道者,也逃不过岁月的痕迹,六十年了他风尘仆仆,面色蜡黄,好似逃难一般,全然不似当年风姿。陈左左从心底佩服, “多谢救命之恩。”陈左左单膝而跪,双手抱拳道:“这么多年,前辈一定吃了许多苦。” 莫之应摇摇头,扶她起来,道:“不必行此大礼,我只是想对五洲尽一份力,哪怕这力量微不足道。” 随后,莫之应告诉陈左左驭神宫暂时不会要李怀恩的性命,顺便告诉她关于破破崖的一切,包括她力量为何会削弱。 “千日花开代表了一个新的甲子开始了,曾经的五洲之子便不再存在,会变成一个普通的修道者,当然修为不变,你还是仙者,只是力量不在强大。如今只有西洲狄莺没有被驭神宫控制,我想···陈姑娘,我们联手去破破崖助狄莺一臂之力可好?” 五洲之子真的能拯救苍生吗?陈左左陷入怀疑。她黑漆般的眼眸朝昆仑墟看了又看,片刻后她咬咬牙道:“好,我去。” 古时亭准备了三场好戏,第一场便是古耀国兄弟相残,这场戏已经落幕,第二场好戏便是北辰国父子反目成仇,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始,他命人把蝴蝶镜放在槐树前,之后便邀请李怀恩一同观看,看看宋祁连这位北洲之子是如何堕落的。 ······································································· 自从联盟军瓦解以后,北辰国便陷入万劫不复,出师未捷,陈寒,樊炽二位将军突然暴毙,身为太子的宋祁连不愿意北辰国去趟东洲那滩浑水,他们不似有古耀国那般实力,谁知道北辰国国君,依旧坚持与东洲共同讨伐昆仑墟。 陈寒,樊炽二位将军是开战前夕突然暴毙,死因蹊跷,陈固和樊碧为了讨伐大计没有大张旗鼓的追究,谁知后来联盟军瓦解,讨伐昆仑墟失败,失败的代价太大,导致北辰国如今四面楚歌。 昆仑墟下令,只要交出铁甲军便不去追究北辰国之过,轩辕璞道:“宋太子,北辰国是受了奸人挑拨,才会和东洲同流合污,我相信太子殿下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此一战,北辰国付出惨痛代价,不得已为了北辰国,北辰国国君交出了四万精锐铁甲军,一夜之间这四万精锐铁甲消失殆尽。北辰国再无铁甲军。当然这是一个秘密,只有宋祁连太子知道的秘密。 北辰国国君下罪己诏,宣布退位,宋祁连即位。 北辰国陈府梅园 樊碧与陈固收到密信,说是有人看见了杀害二位老将军的真凶。 “原来是你,唐钟。”樊碧道。 此时的唐钟身穿紫衣玄袍,不在是除魔殿的素衣黑袍,白巾蒙面,陈固一眼辨认出唐钟身上所穿的是北荒皇室衣物,“你是北荒皇室之人。” “好眼力。”唐钟拍着手赞叹道:“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知道北荒,哈哈哈···真是太好了。” 樊碧搭弓拉箭,随意道:“北荒已被我北辰所灭,你不过是个亡国之子,还敢到这里来。” 几个闪身,唐钟躲过几只弓箭,“我来这里是出于好意,樊姑娘你又何必动手呢。” 收起箭囊樊碧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知道二位将军是怎么死的。” 寂静的梅园,只有簌簌的风声。 樊碧是喜欢宋祁连的,在得知自己喜欢的人是北洲之子,她是欢喜的,她爱他这毋庸置疑,但是在得到真相的那一刻她是绝望的,无助的。祖父的死,铁甲军的湮灭了,而这个始作俑者便是如今北辰国新任国君宋祁连。 陈固根本不相信这一切是宋祁连所为,但是除魔殿唐钟说的又不得不让人怀疑,唐钟本是可以杀了他们的,又为何要放了他们。 再看樊碧失魂落魄,陈固也不知为何他有些不敢问,因为樊碧一直跟在宋祁连身边,同进同出,两人本就有婚约,一来二去樊碧早已情根深种。 但陈固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樊碧,二位老将军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阿碧,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阿碧,唐钟说的是真的吗?” “太上皇为什么要下罪己诏,四万铁甲军到底在哪里,说啊,说啊,樊碧你告诉我,你快点告诉我,铁甲军不是解散了吗?不是说解散了吗?不是解散了吗?不是·········” 陈固一直重复这一句话,他太害怕了,他不敢相信那个爱民如子的太子殿下是这样一个人。可是从樊碧的反应,他知道不用再去质问任何人了。 手足无措的樊碧,濒临崩溃,她断断续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在·····在出征前夕太子说·····说要再去劝劝二位将军,我也知道祖父他们不同意,可是我不忍心···所以让太子去了,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不知道。后来联盟军瓦解,昆仑墟说要北辰国付出代价,太子找到我说只要我交出兵符,他就会想办法安顿铁甲军················。” 这一桩桩一件件,樊碧不是没有怀疑过,她一直在调查祖父和陈老将军的死因,二位老将军尸体泛着黑气,和太子手掌的黑气几乎一摸一样,不是没有疑问,只是自己选择忽略了。 原来那些爱意下面隐藏的是血淋淋的真相。 现在的北辰国满目疮痍,宋祁连登基没有几日,樊碧,陈固二人强闯皇宫与宋祁连对峙,被幽禁的太上皇选择自戕,樊皇后也死于未央宫。 没过几日北辰国四分五裂,舆论哗然,百姓纷纷选择逃离北辰国。没过几日宋祁连的母妃也吐血而亡,临死前她拉着宋祁连的手说道:“我是爱争风吃醋,我是小肚鸡肠,可我分得清楚是非对错,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是我肚子出来的,我的儿子仁善爱民,我骄傲自豪。”她颤抖的手指着宋祁连:“可你不是他,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宋祁连抿着嘴唇,低头不语,直到他母亲没了呼吸,他才哭泣道:“我错了。” ········································································ 看到这里,李怀恩呜呼哀嚎,他这个样子极大地满足了古时亭。 古时亭道:“这场戏,满意吗?李怀恩。” 第八十一章 齐聚 一群乞丐堆里有一个特别显眼的乞丐,他趴在血污之中,手里拿着刚从恶犬口中夺来的食物,那食物特别诱人。这里的乞丐不会知道他是谁。 黄柏捏紧馒头,迟迟不下咽。 是他杀了自己的亲哥。回忆,悔意,每时每刻都在吞噬他,他的无法原谅自己。 这一刻他想起母亲,只对他说了一句:“好自为之。”他忘不了女帝那种深入骨髓的失望。 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活着。 一月前··············· 空洞的眸子,泛不起任何光亮,如同行尸走肉般。秦艽想着这样也好,“这狗屁的世道活着干什么呢?” 这句话被红袖听见,她道:“世道不公,你们主子有做什么吗?你们主子求死,可我偏偏要他活着。“ 她不甘心,不甘心黄柏就这样被人利用,不甘心萧齐就这样白白送命,不甘心成为他人手中的鱼肉,黄柏没有错吗? 他有,他自私自利,任性残暴,但是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萧齐曾经对她说过,小时候黄柏天真可爱,之所以变成后来那样是因为什么呢?她记得萧齐只是苦笑着说道:“我弟弟变成那样全败昆仑墟所赐。” 恨吗?当然恨。 所以她不会让黄柏死去,那个人那么好,那么善良,他的弟弟一定不会差,她每天都要熬好药,端给太子,一口一口喂他喝下药。 古耀国的药果然名不虚传。 见红袖又来喂药,黄柏躺在床上生硬的转动着眼珠,屋外的对话他听到了,他蠕动着嘴唇道:“求你让我去死,求你了。”他每天都在祈求死亡。 放下药碗,红袖强迫他张开嘴巴,也不顾黄柏祈求的目光,直接把药给他灌下去。 “咳咳··咳··”黄柏咳嗽了几声,“红袖姑娘,你让我死好不好,求你了。” 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变成这副摸样,屋外的秦艽早就捂住嘴巴哭了出来。只听“啪“的一声,黄柏的头偏向一侧,红袖解开覆在脸上的面纱道:”黄太子,你看看我的脸,你知道是谁让我有重新活下来的勇气吗?“ 黄柏喃喃道:“是他对不对。” “是,是他。”红袖点点头道:“你知道他有多好吗?可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你知道我有多恨吗?我恨你杀了他,你是屠夫手上的一把刀,但你不是屠夫,我更恨屠夫。你要做的就是杀了屠夫,在自杀。” 红袖哽咽着说完。终于,黄柏有那么一丝丝反应,他艰难地说道:“杀了屠夫,在自杀。” “我·······该怎么做。” “太子殿下,你先去看看你的臣民吧,看看他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日古耀国的阳光特别刺眼,手中黑气已经消失,黄柏用古耀国的针灸之术封了修为,他成了一个普通人。 成为普通人之后,他才发现有人为了活命,卖子换食,有人啃食树皮充饥,有人在犬口夺食。 他看见那些修道者肆无忌惮的杀人取乐,他也差点成为别人了乐趣,后来为了活命他只能挣扎乞讨,那一刻人的尊严,荡然无存。 他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被人修道之人打个半死的时候,他想要反抗,他才惊觉自己毫无反抗之力,是不是那些普通人只能任由欺凌,他想问又不知道该问谁。以前的自己不就是这样的吗?现在只不过是调换了一下。 在一群乞丐堆里,红袖轻易就找到他,问道:“怎么,受不了?那你就去改变啊。” “你没有被打死,饿死真是万幸。”红袖道。 黄柏知道自己没有死全靠秦艽,他朝着角落看去,秦艽还在朝脸上抹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个月了,联盟军溃败,东洲输了。”红袖道:“李怀恩不是五洲之子,现在被囚禁在昆仑墟,我要去救他,你自己好自为之。” 红袖是来辞行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黄柏对着角落里的秦艽道:“我们该回去了,我想明白了。” 昆仑墟突然对东洲发难,令所有人措手不及,黄柏本想去支援东洲,谁知隔壁江临国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大举进攻古耀国。 南洲多江河,江临国妄想要用海战击溃古耀国,青川海战中江朔在驭神宫露了脸,如今正是他取代古耀国的好时机。谁让他们与东洲是生死同盟呢。 遗憾的是他想多了,黄柏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黄柏,他提枪上马,直接灭了江临国,江朔的人头被挂在海边,江临国那些以江朔为首作恶的修道者,被黄柏用化噬散腌了三天三夜。那些叫嚣,想要妄图取代古耀国的瞬间销声匿迹。 朝堂上,女帝白芷看着那个不在稚嫩的少年,她有些欣慰,但更多的是难过,自己的两个孩子一死一伤,黄柏虽然成长了不少,但道心受损不可逆。她心下难过,可却丝毫也不能让别人瞧见她脆弱的样子,因为她是古耀国女帝。她对着朝堂众人说道: “如今,我国已然安稳,但盟军东洲突遭危机,作为曾经的盟友,我古耀国不能坐视不理,今日朕决定支援东洲,各位爱卿有何看法。” 王爷白庚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臣附议。” 朝堂底下窃窃私语,有人担心道:“陛下,先前的盟军声势之浩大,可结果就因为所选之人并非五洲之子,昆仑墟就一句话,让我联盟土崩瓦解,溃不成军。如今昆仑墟对东洲发难,不过是出气而已,我们古耀国又何必去堂这趟浑水。” “好,刘将军说的不错,还有吗?”女帝不咸不淡地问道。 刘寄奴听到父亲如此,心中有些不平,他上前道:“这浑水我古耀国早就趟了,先不说我古耀国立国千年不倒,不就是凭借救死扶伤,医者仁心。再者我古耀国立国根本与东州的浮萍救世都一样,又何必畏首畏尾。” “可那是驭神宫,三司长老,他们都是天神者,我们无异于以卵击石,何必去自讨苦吃。” “哎!谁让太子道心受损,可惜我南州之子无力抗衡。”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人同意,有人反对,吵吵嚷嚷,没完没了,黄柏看着乌烟瘴气的朝堂,抽出鞭子凌空一鞭子,“啪”的一声朝堂顿时安静。 黄柏道:“我是道心受损,不堪大任,可你们想想昆仑墟会放过我们吗,江临国不就是有昆仑墟撑腰吗,可那又如何,我该杀的杀,该灭的灭,何惧!” 女帝笑了,这才是一国太子该有的样子,“太子所言甚是。我知道你们担心的是什么,各位众卿家,你们可知道千年来昆仑墟与我们平起平坐,为何这六十年来我古耀国突然要匍匐在昆仑墟脚下?” 只见白芷缓缓起身,伸出右手掌心朝上,随即一团血气凝聚在掌心,她道:“这是我古耀国皇室血脉独有的元气,千百年里三司长老需要元气才能在五洲使用天神之力,驭神宫用他们不涉五洲事宜的伪装,骗取我古耀国的元气,所以我们古耀国才会相安无事,后来他们扶持昆仑墟与我们分庭抗争,可怜我古耀国只顾与昆仑墟斗争,忘记了背后的始作俑者。” “每次与昆仑墟相交,我古耀国总处于下风,这时候三司长老便派人来取我皇室的元气,告诉我们驭神宫会助我古耀国,果然我古耀国便会处于上风,就这样,长此以往,一来一回,我们古耀国彻底成为三司长老的棋子。” 收回掌心元气,女帝问道:“你们见到昆仑墟的蝴蝶吗?”不顾众人的神色她继续道:“蝴蝶发出的金光之力便是天神之力。” 最后她道:“三司长老已经不需要我古耀国的元气了,蝴蝶飞遍五洲角落,天神之力遍布五洲。” 此番话一出,所有人都听懂了,驭神宫不在需要元气,天神之力便可随意在五洲施展,三司长老不需要古耀国了。他们与昆仑墟之巅上的驭神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事关存亡,没人在反对了。 在此之前黄柏先去处理了千圣山,至于李南晴,陈左左是交给黄柏,黄柏那时候心力交瘁无心理她,李南晴是破道者,又是千圣山掌门,让她逃了也是在意料之中。 ························································································ 虚极山庄 一知道昆仑墟要开始对付东洲,程耿第一个跳出来表示支持,他上蹿下跳好不热闹,他这番模样极大满足了昆仑墟,可惜的是他连驭神宫的门都没有摸到。 叶依依用虚极灵泉护住东洲的天平城,与除魔殿一战之后各自相安无事,三月后东洲联盟军瓦解,虚极灵泉也撑到极限,她只能回到山庄,闭关修补灵泉。她不在的这段日子,也不知道程耿从哪里找来的秘术,程婉白竟然恢复了容貌。 程耿想到自己的女儿真是貌美如花,又想到自己忙前忙后,连三司长老的屁股都没有看到,心中愤懑,自己那里不如那个沧山派林游,一想到林游都能得到三司长老青睐,他简直恨的牙痒痒。 虚极山庄的积极,轩辕璞看在眼里,他也明白程耿想要的是什么,便好意提醒了一番。程耿听后花了极大的代价找到了一本《清颜术》,如今的程婉白看上去比毁容前更加艳丽。 掌门温显闭关不出,如今又多个叶依依,没人跟他作对,程耿心中美滋滋。 在虚极殿闭关的叶依依恨不能直接在他脸上一巴掌。温显看她有些浮躁,说道:“如今昆仑墟突然发难,东洲形势严峻,前几日那位黑衣人所说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 温显口中的黑衣人正是莫之应。 温显感慨道:“要不是有莫之应相助,我恐难与古耀固女帝取得联系,你记住他所说的千日花开是什么意思吗?“ 叶依依道:“徒儿记住了。” “你记得你的任务是什么吗?” “尽全力帮助西洲之子狄莺。” “你去吧。” “徒儿领命。” 虚极殿的门开了,大殿之外空无一人,温显这个掌门已经可有可无,事实也是如此,叶依依只能咽下心头苦涩,她选择追随掌门的时候就知道这条路注定是孤独的。虚极殿外的冷清还是深深刺痛了她。 在离开虚极山庄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杀了程耿,她答应过师傅守护虚极灵泉,不在以恶制恶,但程耿不一样,她一定要让他死,只有程耿消失,掌门才能心无旁骛的闭关守护灵泉。 今日的虚极山庄除了虚极殿,都挺热闹的,没人知道她叶依依离开虚极殿,呼延侬是第一个发现她的,本欲上前问好,但看着叶依依浑身杀气,心道不好。叶依依也看到他了,只不过事过境迁。叶依依心境不同往日,只留下一个眼神便直奔程耿而去。 呼延侬大惊,先她一步,挡在程耿身前,程耿反应过来冷汗直冒,随即拔剑,呼延侬一把拉过叶依依,程耿大怒:“你是要背叛老夫吗?” “徒儿不敢。” 程婉白见呼延侬护着叶依依,嫉妒心起,不管不顾朝呼延侬嘶吼:“师哥,你在干什么,你没看到她要杀我父亲吗?你还向着她,你答应过父亲要娶我的。” 程婉白的话让呼延侬呼吸一滞,他慢慢松开了那只护住叶依依的手,见呼延侬放手,叶依依的心彻底平静:“各位同门,今日我叶依依必杀程耿,你们若是阻拦,那便一起上。” 说完便又提剑杀了过去,一时间众人愣在原地,程耿一跃而上,这时人们才发现程耿长老已是破道者巅峰,不禁为叶依依感到悲哀。哪知两人竟是不分伯仲,隐约间程耿还稍逊叶依依。 程婉白有些着急,她也加入战局,以一敌二叶依依也游刃有余,程婉白的修为不过低阶,程耿越打越心惊,越打越吃力,他不知道的是叶依依有虚极灵泉护体,他当然打不过。 看见还在一脸纠结的呼延侬,程耿破口大骂:“你个逆徒,还不来帮忙。” 呼延侬抬头望去,只需一招叶依依的剑便会捅穿程耿,他心中酸楚,一边是恩师,一边是心爱之人,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恩师。 三人就像家人一般站在一起,叶依依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对付两个破道者,她虚晃一招,转身离去。留下一句:“呼延侬,你我恩断义绝。” 她离去的背影是那么不留余地,决绝彻底,呼延侬痛楚不已,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与叶依依在无可能。 千日花开已经三日,没有人知道花开之后可以登上破破崖,也无人知晓破破崖上有一位孤独千年的破破子。 但今年不同,花开之前,崖上已有三人,破破子,狄莺,刘毅,当然还有一名脸上覆着千日花瓣的女子林乔。花开之后还会来人。 可以下崖了,刘毅问狄莺:“千日花已开,为何不下崖?” “阿弥陀佛。”狄莺答:“我在等。” 同样他又问破破子:“千日花已开,为何不下崖。” 破破子答:“我在等一位故人。” 千日花开,刘毅本可以独自离去,却不知为何迟迟不动,似乎他也在等人。 第八十二章 东洲大战 昆仑号令,修道界莫敢不从。 驭神宫本以为攻打东洲是轻而易举,谁知道昆仑墟的人连夜跑了一大半,剩下的人像是没吃饱饭一样,连一座山,一城池都没有攻下来,还不如之前攻打东洲,至少还占领了天平城。 号令一出,修道者们是敢怒不敢言,这才几年时间,先是昆仑墟攻打东洲,后来又变成东洲攻打昆仑墟,现在又是昆仑墟攻打东洲,来来回回,没完没了,没完没了,厌烦至极。哪怕修道之人在得天独厚,也经不起这样的瞎折腾。 修道者渐渐厌倦了这种日子,轩辕璞说打,他们便冲上去,至于打的如何,那只能用相亲相爱来形容,这里面大部分修道者之前加入了东洲的盟军,还有一部分在云雾之境被喂了化噬散。这场仗怎么打。 他们想要逃离这样的日子。 轩辕璞是焦头烂额,典同方和蒙平又无法离开昆仑之巅的驭神宫,但他们不是傻子,轩辕璞的战报每每都是尽力。尽力在尽力。 典同方抓耳挠腮,最后他只能去随风阁找古时亭求救。 典同方来的时候,古时亭正在挖苦李怀恩,他心中不悦,典同方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但还是给了他三只蝴蝶。 典同方高兴的离开。古时亭漫不经心的问李怀恩:“你知道那三只蝴蝶是什么吗?” “金光之力。”李怀恩果断道。 从怀里拿出精致的琉璃瓶,问道“你知道这些蝴蝶是用什么养大的吗?” “总不能是吃屎长大的吧?”李怀恩一脸真诚的问。只是他的语气无不嘲讽。 “呵。”古时亭道:“你倒是会讽刺,不过我告诉你,这些蝴蝶可不是吃屎长大的,他们是用大修道者的心脏喂养长大的。” “大修道者。” 被绑了两个多月,这位古长老总是语出惊人,眼里总有数不尽的疯狂,那疯狂是恨意,李怀恩想知道这位古长老,为何会对五洲充满恨意,他是万人之上,至尊权力,为何会像个疯子, 李怀恩再次问道“大修大者?心脏?” “你知道这五洲很少有大修道者,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不难看出,古时亭说这句话是多么得意骄傲。以及癫狂 随着他的癫狂,槐花树突然发出异动,被绑在树上的李怀恩一阵眩晕,耳鸣震的他想吐,他听见了古时亭在槐花树下说道:“每个人都想通过捷径一步登天,这就是欲望,而我要做的就是满足他们的欲望,我创造捷径供他们使用,他们贪婪的嘴脸真是可笑之极,沧山派的无修,林游就是通过这种捷径一跃成为破道者,然后是大修大者。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一旦成为大修道者便会成为我的容器。” “对了,我忘了无修是被你杀了,可惜我少了一个容器,来灌溉我的蝴蝶。” 一听到“无修”两字那些充满血腥残忍的画面,跳出来,随着槐花发出阵阵诡异的香气,李怀恩忍不住干呕。“你是疯子。” “哈哈哈哈哈·····”古时亭发狂似的大笑:“三司侍令,司阁长老全部都是我的容器,哈·····哈哈·······可惜他们还洋洋得意,自以为自己不可一世,可笑,可笑。” 古时亭渐渐平息,“你说对了,我是疯子,我是疯了····” 槐树下的人逐渐恢复平静,李怀恩不得不去想古时亭对他讲的那些故事。禁术的出现是为了苍生,可为什么它会变成“禁术”。真的是那位发明禁术的人变成充满贪婪欲望的人吗?还有破破崖,虚极灵泉,这些都不能让五洲摆脱驭神宫的禁锢吗? 想起古时亭对他说过,发明“禁术”的那位也是一位五洲之子,可惜为了什么狗屁的情爱最终还是抛弃了五洲之子的身份,忘记了他身为救世主的责任。欲望使人堕落。 西洲另修佛道,可惜也只能救一洲之人,还要所谓的灭六欲,断七情,可是人的欲望能断的干净吗? 李怀恩想他们真的斗得过驭神宫吗? “能的,一定能的。”李怀恩时不时的鼓励自己,不要去想古时亭的那些故事,就算那些故事是真的又如何,五洲的人不是也一直在反抗吗?从未停止过。 在绝望与希望中反复横跳,李怀恩沉吟道:“还没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知道。” 古时亭的笑声随着李怀恩的这句“谁输谁赢还不知道”顿住了,一瞬间他恢复优雅的身姿道:“输?赢?哈哈哈哈,李怀恩你的眼神变了,你的心,从之前的苍生大道,变成了与我之间的殊死博弈。” 李怀恩道:“这是我与你的生死局,对于我的大道从未变过。” “你真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古时亭问道:“你想要拯救五洲苍生没错,可这苍生愿意让你救吗?换句话说,你要当救世主,创世之神同意吗?” 没错,他李怀恩确实不是五洲之子,但那又如何,他一字一句道:“创世五洲就算没有救世主,那又如何,五洲苍生一直在自救不是吗?能救苍生的只能是苍生。” 郭棋圣人曾经在东洲说过,“五洲没有真正的救世主,能救苍生的只能是苍生“。所以东洲才有“浮萍亦可救世”之说,今天此时此刻他把郭棋的话一尘不变的说给古时亭,他再一次道:“只有苍生才能救苍生。” “是吗?可惜了,苍生只配被我踩在脚下。” 粟坤已在随风阁等候多时,从窗户望去,古时亭一直在槐树旁,创世神柱在在旁,粟坤就是想去槐树下,心里也有些发怵,好在没有等多久,他便回了随风阁。 古时亭心情大好,肩膀上的雀鸟也高兴的乱飞,看到粟坤一脸怒火,他问道:“有事吗?” 粟坤恼怒道:“典同方,蒙平简直是没用的废物,三只蝴蝶都用尽了,连个东洲的皮毛都没有见着,那些修道之人也不知是怎么了,各个丧气巴拉,灰头土脸,任轩辕璞如何威胁,那群人还是懒懒散散,不知所谓。” “是吗?”五色雀鸟感到危险,扑哧着翅膀想要逃离,“嗞”的一声,地上出现一只五色雀鸟的尸体,古时亭拍拍手道:“破破崖有动静吗?“ “没有,崖山的三人都没有异动。” 很久没有见到古时亭如此摸样,粟坤有些疑惑,他当然不知道就在刚才,槐树下,李怀恩对古时亭说“五洲苍生在自救”三只蝴蝶都没有让东洲受损,是不是意味着李怀恩说的是对的。破破崖上的那位是不是在得意。 素坤再次问道:“哥,东洲我们该怎么办。” 古时亭道:“昆仑墟不是还有司阁长老吗?他们享受了太多长老待遇,现在该他们表现了。” 粟坤眼神一亮,他怎么没有想到这群人:“还是哥聪明,我这就去办?”走到门口,古时亭叫住他道:“杜知那里你安排的如何。” 粟坤停下脚步道:“哥你放心。” 于此同时,破破崖上千日花开已有几日,崖上的创世神庙在大雾中慢慢显露出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大雾散去后,岌岌可危立在崖上,神庙看上去愈发破败,创世神庙中的女子还是不愿出着 看看崖上的风景。突然破破子道:“来人了。” 随着他话音一落,破破崖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不是什驭神宫的大人物,只是曾经沧山派的掌门林游。 林游上崖直奔刘毅而去。破破子拦在刘毅身前道:“来着何人,报上名来。” “在下驭神宫,三司侍令,林游见过破破子前辈。” “所谓何事。” “破破子前辈,别那么激动,在下只是来找剑阁二公子刘毅。”林游朝他身后看去,左边站着的是一位秃头,右边一位手持铸剑山灵剑,他道:“想必这位便是刘毅公子。” 刘毅冷着脸,他厌恶至极,说道:“我与你无缘无故,你找我?” “呵呵”林游放低姿态道:“二公子,不是我找你,而是驭神宫杜知长老找你,长老让我带句话,若是你想知道剑阁大公子在何处,驭神宫随时随地为你敞开大门。” 刘毅心中一动,问道:“杜知长老,他为何会知道刘隐的去处。” 林游只是淡淡一笑,他道:“刘隐公子是杜知长老亲自选中,亲自教导的弟子,可不同于其他人,长老当然知道刘隐公子身在何处。” 也不管刘毅是何表情,林游说完便疾步下崖离去。 “想走?”只见左边的狄莺随手甩出一颗佛珠,任由林游如何挣扎,他只能停在原地,再也迈不出一步,狄莺缓缓道:“施主,你回驭神宫的时候,别忘帮贫僧带一句话给驭神宫主人。” “什么话?”林游瑟瑟发抖道。 “西洲狄莺虽修佛道,但···只杀··不渡。” “只杀不渡”四字让林游跪了下去,他这才惊觉自己能动了。 狄莺收回佛珠,林游已然在驭神宫外。 破破子深吸一口气,千日花的香气铺面而来,山崖下有故人而来。 刘毅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前往驭神宫,他转头告辞,破破子想说什么,却又没说,一旁的狄莺只道:“施主此番恐有去无回,这颗佛珠,可护你无虞。” 刘毅摇摇头,或许他早就死了,从他父亲自死于他的剑下,又或许剑阁所有人都离他而去,他本该死,但他还是想要找到母亲和哥哥,心有不甘,他想问一问为何要如此对他。 看着刘毅逐渐远去,与崖下的两位故人擦肩而过。 陈左左只是停顿了一下脚步,倒是莫之应看着远去的刘毅,面上流露出些许悲伤。 神庙里的那位女子追了出来,想要阻止刘毅去驭神宫,但也只是张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林乔想,她也应该去驭神宫结束这一切。 阻止的话莫之应没有说出口,只能目送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 昆仑墟司阁长老倾巢而出,直逼东洲大帐,司阁长老折损过半,更令人头痛的是,古耀国支援大军已经到来,浩瀚都城外,双方陷入胶着,谁都不敢轻易进攻。轩辕璞不敢轻举妄动,修道界之人还是懒懒散散,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命令人屠城,想要给东洲一个下马威,结果所有人都对他翻白眼,理都不理。 昆仑号令成了笑话。尤其是中洲的修道者,现下全部跑了,被那个扶清门掌门原克安全部带走,一个不留,也不知道那群人跑去哪里了,派人去追,追的人也跟着跑了,简直可恨。 其实昆仑墟不知道的是,东洲联盟军瓦解之后,中洲,北洲的修道者大部分开始迁徙,有去西洲,有去南洲,有去东洲的。 东洲有座岛,名叫助东岛,是在青川海战中被李怀恩发现的,处理岛上丰富的物资,更绝的是这座岛一直朝西而去,不到两天就到西洲了,人们不在翻越天堑鸿沟,轻轻松松的就到达西洲。 昆仑墟,驭神宫三司长老想破脑袋都想不到,那些跑掉的修道之人去了哪里。大部分修道之人被原克安带到助东岛。 浩瀚都成内,士气大振,没有了各州修道之人,昆仑墟的号令就如同废话。 一座别院,东洲各部首领齐聚,商议退敌大计,铁章书与女帝坐在首位,左侧是东洲各部守将,,右侧除了白庚,便是以苏明为首的,浩瀚结界的四大守阵人。 屋外站着一位少年,一身戎装,腰间的虎鞭霸道无比,此人正是古耀国太子黄柏,如今也是新任东洲少主。 铁章书道:“如今除了北洲除魔殿,南洲千圣山,其余各门各派,城池国家的修道者都已经迁移至助东岛,昆仑号令,号不动了。” “是啊,昆仑号令,不服皆杀,现在他们去杀谁啊,人都跑完了。”铁礼有些得意。 洛丝雨道:“昆仑墟无人可号令,我担心他们会拿普通人出气。” 洛丝雨的话让人众震颤,昆仑墟从不把人当成人,昆仑墟压迫修道之人,修道之人压迫普通人。如今修道者隐匿,其余的人,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该怎办。 路风载道:“普通人不似修道者,瞬间便可转移,普通百姓跋山涉水已是九死一生,我们·········” “关于这点大家不必担心,”女帝开口缓缓道:“这世间有一种宝叫‘虚极灵泉’。此灵泉能护佑五洲百姓不被荼毒,但只有三天的时效。” “虚极灵泉?” “这世间有此等能护佑苍生,为何我等从未听过。” “虚极?这该不会是虚极山庄的东西把?” 在众人一声声质疑询问中,苏明有些恼怒,他大声道:“各位,女帝这样说必定有十分的把握,” “苏长辈,我等并不是质疑女帝,只是有些震惊罢了。”洛丝雨道。 五洲早就不是昆仑墟让他们认为的五洲了,五洲的真相早已颠覆他们传统的认知。没人质疑女帝,只是想知道虚极灵泉。 第八十三章 护佑苍生 所有人都知道,苏明是个爆脾气,他这个样子倒也见怪不怪了。 女帝告诉他们,关于虚极山庄,关于虚极灵泉,告诉了他们虚极山庄掌门温显,是如何在夹缝求生,如何用生命守护虚极灵泉,如何凭借一己之力守护五洲。 或许在昆仑墟的眼中是渺小的微不足道的,但他从未放弃。这个过程,又是何等漫长。 听完女帝所言,众人心中敬佩不已,又不免又泛起心酸,堂堂虚极山庄的掌门,活的如此憋屈。 “如有此物相助,再好不过。”铁章书沉声道:“不过我们只有三天时间,要用这三天时间来对抗驭神宫,我们胜算·········” 所有人都严肃起来。 对啊!三天时间如何够,那可是号令五洲的昆仑墟。 其中一位长老道:“就算如此,我们也不得不去拼一次。” 又一位道:“是啊,我们不想这样窝囊的活着。” “五洲早就受够了,什么狗屁昆仑墟,驭神宫,三司长老,他们对我们只有压迫,只有剥削,他们看我们是猪,是狗,是蝼蚁,与其苟活,不如死战,老子总要拉一两个陪葬的才痛快。” 洛丝雨豪迈的话语,激起众人心中的不忿,女帝跟随大笑道:“洛首领说的好,与其苟活,不如死战。” “死战,死战。” 屋外的黄柏,被这一声声死战,吼的热血沸腾。 红袖从远处走到黄柏身边,红着眼眶,她手中拿着另一条虎鞭,对着黄柏道:“这是萧齐少主的武器虎鞭,他很少用,你不仅仅是新任的东洲少主,也是他的亲弟弟,拿起他的武器,与他一起并肩战斗。” 拿着虎鞭的手在发抖,两条虎鞭几乎是一摸一样,这上面的花纹是古耀国皇室所制,为什么他没有认出来,为什么·······因为他狂傲自大,觉得昆仑墟的原静道手中的鞭子是赝品,还曾经在私底下嘲讽过,说扶清门少主原静道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过就是仗着修为比他高,受器重吗?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该死,懊恼,后悔已经无用。 屋内众人已经平息下来,红袖进屋朝着铁章书跪下,她道:“红袖这几年多谢各位相助之恩,苟活到现在,如今东洲要与昆仑墟死战,我红袖定当义不容辞,还望各位不要嫌弃红袖人微力弱。” 铁章书急忙道:“红袖姑娘这是哪里的话。” 见她还要磕头,一旁的铁仪眼疾手快拉起红袖道:“红袖姑娘,你莫要多想,自你来东洲之后,我们便把你当成自己人,你何须行此大礼。” “红袖多谢各位。”说完她便朝女帝跪下,郑重的磕了几个头,“我的命是少主所救。说完又猛磕几个响头。“谢谢·····各位收留残躯,我无以为报,我愿意跟随你们,只求诸位不要嫌弃······。” 浮萍救世,人人平等,这便是东洲,他们勇敢,坚毅,视死如归。或许他们会失败,东洲可能变得不复存在,但是他们还是选择拼死一搏,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世道了,这天道秩序也该改变了。 就这样东洲联合古耀国,北辰国,以及虚极山庄的温显开始行动。 在此之前虚极山庄掌门温显开始清理门户。 虚极山庄掌门温显出关,身边跟着叶依依。 程耿掌控虚极山庄多年,乍一见温显出关,又听温显说自此不再闭关,程耿心中又惊又恐,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温显废去修为,快的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众弟子见程长老上一刻还趾高气扬,眨眼间便成为废人。 此刻的温显见状差不多,便道:“程耿作为虚极山庄长老,却趋炎附势,巴结奉承,理应该死,念在我闭关多年,程长老打理虚极山庄,算算也能免去死罪。” 程耿七窍流血,被人抬下去。 作为大弟子,又受过程耿的大恩,呼延侬此刻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变故来的太快,他有些反应迟钝,他抬头看着温显,这位永远在闭关的掌门,说程长老趋炎附势,巴结奉承,趋炎的是谁,巴结的是谁,他心中忽然明白,虚极山庄是永远不可能和昆仑墟同流。 这一瞬间,呼延侬像是泄了气,心中酸涩,他不过就是一个聋子瞎子,程耿在时,他们与昆仑墟一起攻打东洲,如今温显掌门又要同东洲联合攻打昆仑墟,他们就像是被驯化的牲畜,指哪打哪。 呼延侬又看向叶依依,她还是那子。 之后,呼延侬便离开虚极山庄,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叶依依知道后只是“嗯”了一声。 程耿没多久便死了,程婉白不知所踪。 起初叶依依真的以为程婉白和呼延侬一起走了,她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她不由想起自己的妹妹叶青青········也不知仇到底算报了还是没报。 没想到过了几天,程婉白在千圣山的消息传来,叶依依心道:“程婉白是个无脑的,但李南晴不是。李南晴手段心机狠辣,呼延侬没有带走程婉白吗?。” 事实上,他们是一起离开的,程婉白疯疯癫癫,程耿是呼延侬的授业恩师,呼延侬着实不忍心,只带她一同离开。 谁知半路上程婉白疯癫突然好了,呼延侬心下明了,两人分道扬镳。 李南晴收到虚极山庄的消息,再加上东洲,古耀国,北辰国这段时间太过安静,安静的不可思议,五洲似乎平静的有些诡异。李南晴知道他们是要孤注一掷了,至于自己则是永远坚定不移的站在昆仑墟这边。 经过几次与东洲的交锋,李南晴成为了昆仑墟的座上客,她去过驭神宫,她匍匐在三司长老脚下,听过,见过,她才终与知道,什么创世五洲,创世之神,五洲之子,他们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胜利。什么天道,统统是驭神宫三司长老说了算。就算是灭了全天下又如何,过个几百年五洲又会生生不息,永远循环往复。 至于李南晴,她只有一个目标,成为三司长老,成为驭神宫的一员。 而不是林游,一个沦为容器的掌门。 驭神宫 陈左左的伪装早就被看透,与素坤交手,惊动了驭神宫,就连昆仑墟的掌门都跑来支援,陈左左一心救李怀恩,不想恋战。 作为六十年前的北州之子,陈左左还是一样能打,一掌一拳,毁天灭地。已经惊动整个驭神宫,三司长老倾巢而出。 古时亭还是淡定的玩着手中的雀鸟,而且今天太阳特别毒,就算是他房顶被掀翻,也只是不痛不痒的换了一间房。 李怀恩被绑在树下,着急的嘶吼道:“不要管我,不要管我,快走啊。” 陈左左转头一笑:“你看,现在走不了了。” 眼看,黄金宝石堆砌的驭神宫,毁了一大片,三司长老们恨不能生吞了陈左左。 越大越发现自己的推测是对了,陈左左发现,三司长老与她交手只是克制她,没有人下死手,当然有人下死手,只不过是借力打力。 这打法看呆了轩辕璞,“直接杀了便是,为何不下死手。” 李怀恩也发现了,这么多的三司长老,而且修为都是天神者,为何会打成这样。 他突然想到“天神者”不应该去九天之上吗?修道之人只要修为达到“天神者”便会扶摇上九天,这里怎的这么多的“天神者”。 真是不解。 没一会,驭神宫后山的酒池肉林,全部坍塌。驭神宫一片狼藉,陈左左停下了。 无人在上前的头阵,三司长老的表情不要太奇怪,一时间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因为陈左左站在了创世神柱之下,与李怀恩只有一步之遥。 空气都静止了。 这时候,古时亭慢慢睁开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慵懒的打着哈欠,“一群没用的废物。”一瞬间风云变色。三司长老们各个面色如猪肝,敢怒不敢言。 轩辕璞受不了威压,不知不觉已经朝古时亭跪下了。 随后只听他道:“陈左左,五洲之子之一,不错,不错。”说罢,他人已经单手提起李怀恩,对着陈左左道:“你很聪明,虽然我杀不了你,但是李怀恩我随随便便就能捏死。” 李怀恩被提的很难受,还是从牙缝中挤出:“有本事就杀了我。” “你要求死,我便满足你,”说罢古时亭就要一掌击毙李怀恩。 “你是杀不了我,还是不敢杀我?”陈左左大声道。她已经做好准备,从这个距离来看,她只有一次机会,与古时亭一拼救出李怀恩,只有一次机会,古时亭手段残忍,她不能赌。 眼看古时亭的掌已经落下,陈左左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 “叮”的一声,像是感觉的主人有难,李怀恩的命剑从身体飞出,替他化解了致命的一掌。 李怀恩看清楚了,命剑不是阻挡,是化解。这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阻挡是被动,而化解是主动。他的命剑似乎和古时亭很熟悉。 命剑的出现,令古时亭晃了一下神,命剑在他眼前抖了抖,好似在嘲笑,不屑,以及鄙视。然后回到了李怀恩的手里。 拿着命剑,李怀恩感受的到,命剑与古时亭之间有着千丝万缕。古时亭不杀他,不仅仅是让他感受世人挣扎绝望,还有这把命剑的关系吗? “哼!”古时亭感受到命剑的嘲讽,只是冷哼一声,又见命剑一直护着李怀恩,便不再理会,倒是对着一旁的陈左左道:“你是如何知道我不敢杀你。” 古时亭如此爽快的承认不敢杀陈左左,倒让轩辕璞这个昆仑墟掌门不知所以然,一向强大,无所不能的的三司长老竟然有不敢的事。然后他眼神扫向周围所有的三司长老,却发现他们只是围住创世神柱,没有一人敢上前一步。 第八十四章 莫名奇妙 陈左左不是傻子,记忆早就恢复,六十年前自己孤身闯入驭神宫,都没有死,那时候的也如今天一般,没有人拼尽全力与她一战,只有无穷无尽的车轮战,直到耗尽她所有力气,然后交给当时的昆仑墟掌门命他杀了自己,却被当时还是昆仑墟长老的莫之应救了下来。 当年自己的修为只是初入大道者,驭神宫的人修为都是天神者,他们是杀不了她吗?不!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能杀她,不敢杀她。 直到今天弄明白。 陈左左道:“我是五洲之子,如今修为早就不是大道者,而是仙者,创世五洲的修道法则便是,修道者的最高境界便是天神者,而天神者必须倚创世神柱扶摇上九天,离开五洲之地,去往五洲之天,但是在昆仑之巅却有一群不死不老的天神者,而这群天神者守着创世神柱,享尽天下荣华富贵。但是这群天神者从未离开过昆仑之巅,准确的来说,是从为离开过创世神柱,你说这是我为何?” 古时亭在笑,陈左左每说一句,他笑容便更深一分,让人恐惧。“你说的对,我不能杀你,也不能杀五洲任何一人,这是修道者的禁锢,宿命。” 李怀恩不停的在挣扎,命剑握在手里嗡嗡作响。轩辕璞又重新跪了下去,连带他从昆仑墟带来的弟子都无法幸免,痛苦万分。 命剑长空哭啸,李怀恩什么都看不到。古时亭脸色一变,只见天色突变,命剑与李怀恩融为一体,对,是融为一体,如此诡异的场景,所有人都看呆了,一人一剑腾空而上,一时间分不清是剑,还是人。 狂风大作中古时亭冷哼一声,“一把低阶的灵剑,也配改天逆命,一个低贱的人类,也配净天化道。” 陈左左一个闪身,直接护在李怀恩身前,她不知道为何有此异象,但她知道必须护住李怀恩,因为古时亭杀意显现。 杀意滔天。 破破崖上的两人也看到了,两人对视一眼,崖下的千日花争相盛开,两人心中明白,一切提前了。 不仅是破破崖,五洲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昆仑墟如此大的杀意,只有驭神宫的·········· 浩瀚都城结界散开,风云变色,铁章书一脸严肃,开始了,比预想的要快。 没人知道驭神宫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切全变了,所有的计划,所有的布局都来不及了,这滔天的杀意,就连驭神宫的三司长老都恐惧,害怕。 这位古长老,拥有五洲最高的修为,至高无上的权利地位。但他根本就不在乎,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只想毁灭五洲,颠覆苍生。如果可以的话他会毫不犹豫。 这是三司长老的共识,千百年来他们能苟在驭神宫活着,全依赖古时亭,他们还不想死。 古时亭是个疯了,他是疯子。他们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突然发疯。 有人反应过来,哆哆嗦嗦道:“是···是那把命剑。” “是那把破剑,是···剑····。” 为了阻止古时亭发疯,三司长老分成两拨,一拨去阻止古时亭发疯,一拨人朝着陈左左而去抢夺那人,那剑。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轩辕璞朝着古时亭看去,他不由倒退几步,想要逃却逃不了。只能拼命去阻止古时亭。因为三司长老对他道:“今日若不阻止古长老发疯,我们都会死无全尸。” “他要毁灭五洲。”典同方慌慌张张说完。他发出昆仑号令,命令昆仑墟的司阁长老们全部上驭神宫。 司阁的赶来,粟坤道:“想必你们已经知道,这杀意毁天灭地,只有抢下那把剑,古长老才会停止。” 有人设立结界拦住着古时亭,有人去抢李怀恩,却不能越过陈左左。从一开始的凌乱不可控,到现在莫名的平衡。 打斗戛然而止。这般局势变化过于离谱。 破破崖上,千日花开的格外鲜艳,到底有何预示,崖上面的两人,破破子和狄莺相视一眼,不敢有所懈怠,努力的汲取着千日花开的力量。 驭神宫上风起云涌,在这个双方都陷入沉默之际,突然一声剑鸣响起,众人瞧去,一人踏剑而来。一看来人,红衣戴孝,此人正是剑阁刘毅。 李怀恩已然陷入昏迷。这人突然至此也不知是敌是友。 素坤本就烦躁,见刘毅堂而皇之闯入驭神宫,对着轩辕璞大怒道:“你个掌门是干什么吃的,如今我驭神宫是是想来就来的吗?” 此时的轩辕璞即焦躁又害怕,只能闷声赔罪。 轩辕璞想剑阁虽然已经衰败,但这刘毅的剑气如虹,修为恐怕已在破道者之上,如今驭神宫的局势尴尬不已,也不想徒增烦恼。好在剑阁曾经也是昆仑墟的朋友,剑阁的长子刘隐曾经还是驭神宫三司长老封长老的徒弟。便问道:“不知刘二公子来此处有何贵干?” 颐指气使惯了,突然低声下气,倒有些不习惯了,三司长老站成一排与陈左左相抗,也抽不出手来对付突然闯入的刘毅二人。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刘毅道:“封加柯封长老。何在?晚辈有事相问,还望长老告知。” 封加柯驭神宫三司长老之一。是当年选中刘毅上昆仑墟学习,但是被偏心的父母用哥哥刘隐所顶替,他此番前来只想问封加柯是否知道,他的哥哥何在,是否还在昆仑墟。 好在不是敌人,轩辕璞心中安定不少,便道:“刘隐大公子,早已学成离开,不在昆仑墟。” 刘毅一个眼神扫去道:“我问封长老,你干甚回答。” 轩辕璞有些微怒,但也不敢乱来,便道:“我乃昆仑墟掌门,自然可以回答二公子。” “哼!“ 刘毅不屑一顾,眨眼间他便站在三司长老跟前,对着封加柯道:“封长老,多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只求你告知我兄长在何处,晚辈可帮驭神宫解眼下困局。” 说完便剑指陈左左。 这个变故始料未及,三司长老杀不了陈左左但是刘毅与轩辕璞联手则不同了,对付轩辕璞陈左左还可以,可是刘毅的修为是正统剑道,剑道无极,她恐怕会吃力。 想要带走李怀恩已经来不及了,李怀恩陷入昏迷,命剑在侧无人能触。自己走不了了。 驭神宫的人松了口气,封加柯笑了,他道:“剑阁大公子是我门内弟子,天资卓越,早已学成归家,至于归家之后去往哪里我一概不知。” “没在驭神宫?” “二公子说笑了,驭神宫可不会藏人。” 刘毅隐约觉得不对,问道:“藏?封长老为何要用藏字。” 封加柯一愣,便道:“二公子不是来寻仇的吗?听闻二公子红衣戴孝,可是替剑阁所有人戴的,二公子的恨可是众所周知啊?” “那长老可知他的去处。” 刘毅如此客气,封加柯略微得意,便道:“大公子脾气内敛,性格内向,温柔娴静,不爱俗物,想必是去某个地方隐居避世。” 隐居避世?为何要隐居避世,他们不报仇吗?父亲自绝与他手中之剑,剑阁颓败也因为他,怎么无一人找他报仇,泄恨。 隐居避世,这倒是符合兄长性格。可惜他不信。“多谢长老相告,不过我想知道,我兄长在驭神宫居住何处。” 封加柯顿时不悦道:“二公子这是不信本长老。” “长老何须动气,只需告知我兄长住处即可,我便为驭神宫解了眼前困局。” 话落,刘毅剑尖微微一动,三司长老们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陈左左顿感难受。 封加柯也不好在过于拿乔,说道:“二公子,刘大公子真不在昆仑墟,你若不信那便派人来搜即可。” 刘毅听封加柯此番语气倒是显得真诚,不似说谎,心中不免凉了几分。封加柯也顾不上权威,便道:“二公子,都说你与刘大公子是死敌,但你此番模样不似传闻那般,倒是有些兄弟情神。” 这种话如果是,昔日言语,刘毅定当要让他死于剑下,但此时此刻,封加柯说对了。说进他心坎里了。像是感受到封加柯言语中对兄长的疼爱,他微微颔首道:“看在昔日,你是我兄长的师尊,我便帮你解决此次麻烦,也算是报了你教导我兄长之恩。” 剑气凝聚,剑道无极,破空而下,陈左左根本无力招架,但她还是调动全身修为抵挡。 千钧一发,剑道无极被接住了,不准确的来说是被人硬生生挡住了,脸上遮挡疤痕的千日花,枯萎消失,林乔挡住了剑道无极,千日花的作用不大,但也够了。 血从身体各个地方渗出,林乔指着刘毅破口大骂:“你要报你兄长之恩,第一个要杀的便是封加柯,你要杀了是整个昆仑墟,驭神宫。” 陈左左腾不出手去救人,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倒地不起的林桥不可置信,她没想到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人会挡在身前,替她挡住致命一剑。 来不及细想其中缘由,只听林乔道:“你应该要杀的人是昆仑墟驭神宫的所有人。” 浑身是血的林乔凄厉的低吼着,“你剑阁沦落毁灭,你逼死你父亲,你不是一直以为是你父母偏爱,是你哥哥夺走了属于你的一切吗?你不是想要真相吗?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个真相吗?你不是一直认为是你父母抛弃你,剑阁抛弃你吗?你为什么不听你父母的话去西洲,你悲惨人生的刽子手是驭神宫,是昆仑墟,是三司长老,你要杀的是他们。” 这一段话让封加柯既愤怒又心虚,刘毅看着林乔从地上一步一步爬起来,脸上的疤痕触目惊心,堪称恐怖。 “你知道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兄长在何处,为何在破破崖上你一句话都不说,你现在是何意思,你是东洲的人吗?”刘毅有些急切的问道。 在破破崖上两人从未说过一句话,现在她突然出现,是何缘由,她是东洲的人吗?是东洲浮萍救世的一员? 可是自己既不是昆仑墟的人,也与东洲毫无干系,世人是死是活与他无关,他只想找到母亲与兄长。她没有理由这样说。 封加柯看不出刘毅所想,只能催促道:“二公子,此女就是苍山派林游之女林乔,她父亲趋炎附势,是个十足小人,你莫要听信。” “哈哈,”林乔大笑几声道:“卑鄙无耻的小人。”她对着刘毅道:“你以为我是东洲派来的奸细,好啊,好啊。” 她几乎快要倒下,看的人瘆得慌,只见她拔出腰间的剑,使出一招剑道无极。那一刻刘毅瞪大了眼睛,心中翻起惊涛骇浪,林乔手中的剑是他兄长刘隐的配剑,武隐剑。 一招剑道无极,毫无力量,毫无美感,可以说是狼狈至极,但对于刘毅来说冲击太大了,他脱口道:“你为什么会有武隐剑,你怎会剑道无极?你····” 刘毅话还未落,林乔使出剑意,“万道无极,引入剑心,进。” “叮”的一声刘毅的冤鸣剑与武隐剑被迫相碰,他喃喃道:“这是剑道入心。” 林乔使用剑道入心,这是她唯一会的招式,也是她凄惨人生中的一点光明。 剑道入心,是用剑意带人入剑心,剑心里有主人的过往,希望刘毅看了后不要难过,不要难过。她转过身看着漂浮在半空的李怀恩,还有环绕在李怀恩身边的剑,她用尽最后力气,“万道无极,引入剑心,进。” 林桥倒下了,惨状可怖,倒是嘴角有一丝微笑,倒显的有一丝丝解脱。 陈左左愣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李怀恩已经被代入灵剑剑心。 剑道入心。只是一瞬间,李怀恩便清醒,他清醒的第一件事便是,执剑朝古时亭而去,快的惊人。 刘毅瞬间睁开双眼,提剑直扑封加柯。 局势瞬间扭转。 昆仑墟的动静太大,五洲皆动。 东洲,浩瀚都城的结界撤下,东洲这是要孤注一掷了。 片刻之后,从虚极山庄传出异动,只见天空乌云密布,虚极灵泉缓缓上升,慢慢笼罩五洲大地。 北洲铁甲军朝着昆仑墟而来。 南洲古耀国开始行动。 一切提前开始了。 第八十五章 剑道入心 腾空的一刹那,身体不断被撕扯,身体上的痛苦不言而喻,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折磨,李怀恩的意识清楚的知道这是在与古时亭争夺 他的命剑,曾今也是古时亭的命剑。 李怀恩能清楚感知周围的一切,陈左左在拼命守护自己,昆仑墟咄咄逼|人,李怀恩动弹不得,无能为力,要不是命剑死守,他早已被古时亭撕成碎片。 陷入疯狂的古时亭根本不想停下来。 一把破烂在铸剑山的剑,早已与李怀恩融|为一体,他能明显感觉到命剑将要剥离身体,却无法掌控,只有命剑坚定地一次次回到他的身边。 古时亭怒火杀不死李怀恩,也夺不走命剑,或许就这样僵持着,会出现转机。 没过多久刘毅来了,他们的对话一字一句无比清楚。李怀恩尝试想用剑道无极微弱的感应告诉刘毅,“去西洲,只有西洲才会有你的答案。”可惜刘毅丝毫没有感觉。 最后便是赶来的林桥,她一招剑道入心,破了僵持的局面。 李怀恩睁开眼睛,第一眼他便看见一个少年,少年握着一把毫不起眼的灵剑,站在创世神柱前,那少年的眉眼与古时亭一摸一样。 李怀恩道:“剑道人心,看到的竟然是古时亭的内心吗?” 不一会只听少年道:“我如今已在差一步便入天神者境界,成天神者必有一弃,”少年停顿半晌,对着手中的剑缓缓说道:“有舍才有得,我也是无可奈何,成为天神者才能去九天之上,只有上九天才能窥天道,才能知道如何改变芸芸众生之苦难。” 剑道入心,李怀恩入的是古时亭弃剑之心。 创世之初,五洲曾经出现过灿烂的文明,只不过短暂的文明被黑暗替代,人人修道的世界,不知不觉间文明被大肆屠杀。五洲大地开始溃烂。 千年之前,那个时代的繁华短暂美好,秩序的崩塌,溃烂的五洲,总有人想要去治疗,去抚平。古时亭便是那个时代下的普通人,他想要改变现状,重建秩序,唯一只有修道这一条路。 一个低微的古时亭与一个低阶灵剑,一人一剑,在一次次欺凌中,奋起反抗,反抗强权,反抗不公,一次又一次,直到古时亭成为天神者,五洲大陆出现的第一个天神者。 创世神柱前,那把低阶的灵剑似乎感觉到古时亭的弃剑之心,似乎在说“无妨,只要你能成功,只要改变这颓败的五洲,都无妨” 那把灵剑在安慰着古时亭。 弃剑成天神,古时亭扶着创世神柱之上九天。 创世神柱下,有一把孤零零的碎剑,看着他直上云霄。 李怀恩就这样看着,随着时间流逝,他被动的呆在原地,他如今还在剑道之中,还未回到现实中,地上残碎的灵剑,已经生锈,第一个天神者手中的剑,早已不是从前的那把灵剑。 变幻,二十年之间,有许多的人逐渐成为天神者,那是修道最繁盛的时期。 又过了许多年,创世神柱传来异动,五洲风云变幻,黑云席卷,九天之上有一人扶神柱而下。 生锈的碎剑,缓缓而起,朝古时亭而去。 李怀恩疑惑,九天之上到底有什么,能让古时亭去而复返。 随后几年,古时亭便建立昆仑墟,在昆仑墟最高处创世神柱旁建立驭神宫。那些已经上九天的天神者们陆陆续续重回五洲,从此之后唯古时亭马首是瞻。 跟随而去的那把破碎灵剑,对重回五洲的古时亭逐渐失望,最后被古时亭扔进铸剑山。 古时亭想要五洲重现光辉灿烂,最后却把五洲变的更加血腥暴力。 “强者为尊”这个秩序一直延续千年,没有约束,没有收敛,所有想要改变这种秩序的人都被扼杀, 大约是创世之神也看不下去,五洲的极端困苦,所以便孕育出后来的五洲之子,五洲之子的出现确实改变了古时亭的策略。 五洲之子的出现,直接导致驭神宫的天神们只能圈禁在昆仑之巅的创世神柱之侧,他们再也无法在五洲肆虐横行。 古时亭根本不在意,但他用一种极为隐蔽的方法,让驭神宫天神者们肆意快活。 昆仑墟的建立便是为他们服务,利用人心贪婪,避开天道法则让修道者快速修炼,为他所用。 五洲之子是人,是人便有私心。 铸剑山本没有守山人,如今的守山人是以为五洲之子。 因争夺灵剑,争夺修为,铸剑山死伤无数,惨不忍睹。这位五洲之子太过仁爱,便被困在铸剑山,规劝上山之人,设置时限。本应该是救世之主却困于一隅之地。 东洲的禁术发明者,也是一位五洲之子,本可以用禁术来对抗修道者,却因为情爱困住,实在可叹。 破破崖上的破破子也是一位五洲之子,再与古时亭大战中,古时亭直接催动天神之力,要与五洲同归于尽,破破子看着五洲倾倒只能放手,随后落在破破崖上,稳住住即将颠覆的五洲。被困千年住,千日花与天神之力,古时亭胜。 感受完古时亭的弃剑之心,李怀恩明白了,要救苍生,仁爱太过不可,情爱太过不可,太过不舍不可。 剑道入心结束。 李怀恩怒气无处发泄,提剑直奔古时亭。 ····································································· 武隐剑与冤鸣剑相撞,刘毅一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剑道入心, 但他还未来得及想林桥为什么会剑道无极,眼前便出现武隐剑,剑道入心,他入的是哥哥刘隐的剑心。 武隐剑指路,来到一处院落,刘毅有点恍惚,这个地方是剑阁,这一处院落是剑阁风景最美的地方,也是一家人居住的地方。 房间里有人在哭,那是他父母在哭,刘毅推门进去,母亲伏在桌上哭泣不止,一旁的父亲不断叹气,地上还跪着一人,他的哥哥刘隐。 刘隐一边磕头一边道:“母亲,父亲昆仑墟学艺还是我去吧,弟弟不行的。” 刘毅突然反应过来,这是那年他被昆仑墟看重,却被哥哥刘隐抢了名额。原来就是这一天,父母和哥哥决定抛弃他。 刘毅不由得苦笑,“不行?”其实他想说只要哥哥想去他一定会让的,而不是直接迷晕他。可惜他们听不到。 画面一转,他清楚的看见刘隐在他茶里下毒,当年他毫无防备,被至亲之人伤害,真是可笑。 随后,武隐剑一声响,刘毅来到一颗树下,树下一男一女,两人默默坐着,男的是剑阁大公子刘隐,女的是苍山派大小姐林桥。 从两人的眼睛看不出什么,呆滞?绝望?没有生机?刘毅有些疑惑,这里可是昆仑之巅驭神宫,多少人趋之若鹜,还不及细想,便听林桥道:“你为什么要替你弟弟来这里?我听说昆仑墟看重的是二公子,但来这里的却是大公子。” 刘隐没有回答她而是说道:“痛吗?” “习惯了,你呢?” “痛,但只要一想到我弟弟我就不痛了,就不那么痛了。” “你很爱你弟弟?” “嗯” 一滴泪从林桥眼中滑落,她道:“真好,你还有爱的人。” 刘隐摸了摸林桥的头道:“你在给我说说,无修是怎末被杀的,还有你被那个李怀恩绑走的事情我还想在听听。” 林桥道:“我说了很多遍了。” “再说一遍,我想听。” 林桥擦干眼泪说道:“不夸张,无修死后我大笑三天三夜,所有人都以为李怀恩逃了,只有我知道,他躲在了苍山派,我当时被我父亲困在后院,不准我寻死,我找准机会向李怀恩透露我的身份,果不其然,李怀恩掳走了我,我不断刺激着李怀恩,激怒他,可他就不杀我,还在黑暗森林把我一脚踢了出来,还挺善良的。” “你知道吗,李怀恩用我威胁我父亲,呸!威胁那个畜生的时候,我简直不要太开心,看着他抓耳挠腮,我真的痛快,尤其是后面苍山派被灭,我更痛快。” 林桥虽然笑着,但莫名令人难过,笑着笑着便大哭起来。 这时候有三司侍令来到两人面前,倨傲道:“封长老让你过去伺候。” 三司侍令指着林桥道:“还不快去。” 这时候刘隐问道:“我去可以吗?” 三司侍令上下打量一番后说道:“封长老爱美人,这男美人倒也是美人,既然你要替她,那就走吧。” 画面在这里结束。 刘毅有心中惊疑不定,心想刘隐不是在昆仑墟学艺吗?他可是唯一一个被驭神宫看上的弟子,他不是受人敬仰的剑阁大公子吗?为什么会这么卑微,还有什么叫“男美人也是美人。” 随着武隐剑落在封加柯的房间外,屋内的声音刺痛他的耳膜,刘毅站在门外,他不敢进去,武隐剑似乎感受到他的痛苦,便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刘毅一瞬间再次回到剑阁,房间里母亲的哭泣声愈发清晰:“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要看上我的毅儿。” 跪在地上的刘隐道:“让孩儿去吧,弟弟不行的,我长得不比弟弟差。” “我们逃吧?”刘毅母亲几乎要哭断气了:“我们就不能逃吗?” 刘隐道:“母亲,现在如何逃,就算我们逃了,剑阁几百弟子该怎么办,昆仑号令,不服皆杀。” “孩子他爹,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作为轩溪剑阁的掌门,此时也无比痛苦,连一句通顺的话都说不出口。还是刘隐道:“父亲,我上昆仑墟之后,你们便陆续遣散剑阁,弟弟哪里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日我便迷晕他,送他去西洲,莫之应前辈欠我一个人情,他会在西洲安排好一切,等我剑阁这边安排好一切,我便找机会离开昆仑墟。” 刘毅记起来了,他被迷晕,醒来时在一艘船上,后来他费劲力气从船上跑回剑阁,见到的便是哥哥登上昆仑墟的马车,而自己的质问,换来的全是什么,他记不清了,只觉得当时被抛弃的感觉,他被逐出剑阁,依稀还记得母亲对他说:“你去西洲吧。” 刘毅此刻虚脱无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昆仑墟看上的不是他的资质,是他的容颜,昆仑墟是替三司长老封加柯选美人,不是选徒弟,不是是哥哥抢他的,是去替他受罪的,父母从未抛弃过他,是他自己,自己,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这便是全部的真相,太过残忍,刘毅心中悲恸哀嚎:“我到底在做什么,一直与剑阁为敌,逼死父亲。他到底做了什么。” 武隐剑轻轻拍打着他,就像哥哥从小安慰他那般小心翼翼。 剑道入心,武隐剑消散,刘毅睁开眼,咆哮着直奔封加柯而去。 林桥早已奄奄一息,看着刘毅毫狂怒,她无力的闭上双眼。 李怀恩恢复神智,陈左左第一时间扶起林桥,却发现她的呼吸已经停止。 第八十六章 刘毅之死 李怀恩用尽毕生所学,什么东洲禁术,什么剑道无极,就连当年逃命的本事都拿出来,他也打不过古时亭。 古时亭本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掉李怀恩,要不是那把破剑,他只是想让那把破剑看清楚,他的没有错,从来都没有错。可惜那把破灵剑到现在还不明白,还想重回五洲盛世。 天神不可杀人,但古时亭可以借刀杀人,驭神宫后山蝴蝶躁动。古时亭向其注入天神之力,不一会蝴蝶漫天飞舞,它所散发的金光之力,密密麻麻朝李怀恩砸去。 另一边,封加柯毫不费力控制住刘毅。“二公子,你知道吗?你哥哥的身体真的很软,比女子都还软。” 在不断刺激之下,刘毅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你个畜生,我要杀了你。” “就凭你,就凭剑道无极,哈哈,”封加柯得意道:“你知道什么是天神者吗?只有天神才能杀天神。”说完直接一脚。 昆仑之巅,金光四溢,整个昆仑墟都沸腾起来,除了三司天神外,所有人都受到波及,古时亭的无差别攻击,轩辕璞慌了神,昆仑墟的弟子也都慌乱不堪。 陈左左左手拉住李怀恩,右手扶着刘毅,“只有天神才能杀天神吗?”她自言自语道。 陈左左只差一步便可入天神者,她放下两人,双手合十汲取灵气,李怀恩知道了她想要干什么,着急的用手拉着她的裤腿道:“别,不要········”李怀恩五脏六腑疼的厉害,也用力去拥抱陈左左“别,别······。” 陈左左笑了,笑容是从未有过的灿烂,她的眼睛流露的爱意,那么明亮,那么热烈。她柔声对李怀恩道:“你知道我的,你懂我的。” 李怀恩摇摇头,在她温柔的目光中,又不舍的缓缓点头。 轩辕璞带着弟子正狼狈抵挡蝴蝶的攻击,李怀恩用力朝他吼道:“轩辕掌门,如今你算是见识到驭神宫的诸位天神者,是一群什么人了吧,你如今想要活命吗?” 一道金光,再次砸落在轩辕璞脚下,听到活命二字,轩辕璞急切道:“想,当然想,快告诉我,快,” “那还不快来护法。” 轩辕璞只一眼,便明白陈左左是要突破修为成为天神者,只有天神才能杀天神,不用李怀恩催促,轩辕璞自觉的护在陈左左身侧,替她挡住金光之力。 灵气已经足够,陈左左一跃,天神者陈左左,她劈开金光之力,对着轩辕璞道:”快用昆仑号令,通知五洲,这里需要支援。” 这是要毁了驭神宫,灭了三司长老吗?轩辕璞犹豫了,如果五洲不在是昆仑墟独尊,那他算什么,呼风唤雨多年,可眼下情况,如若不发号令,自己恐要命丧于此。 在他思索之际,冤鸣剑蹭着他脖颈而过,“你若不想死在这里,那就听她的。”刘毅眼神嗜血,修为急速暴涨。浑身戾气。 轩辕璞腿一软,“这是入魔了。”他立即发出号令,请求支援,还顺带把现下的情况告知五洲, 当年李怀恩被除魔殿追杀,说他身怀戾气,要入魔,但到如今,他才第一次看见什么是戾气,什么是入魔,真是讽刺。 封加柯不可置信的看着浑身戾气的刘毅,面部抽搐,心中惊惧,“入魔了,此人入魔了。”别人不知道入魔厉害。 粟坤却清楚,不光是天神才能杀天神,还有入魔者也可杀天神,这下三司长老们全部慌了。 五洲没有入魔者的原因便是,粟坤联合几位长老一起建立除魔殿,以肃清修道为理由,屠杀入魔者,可此时有一位入魔者,还是剑道无极的传人成了入魔者,在他们面前,对他们恨之入骨,这不得让他们一群人胆寒? 封加柯纵横享乐习惯了,哪怕修为再高也架不住剑道无极的入魔者,刘毅目标只有一个,杀死封加柯。 封加柯害怕了,连忙道:“我是天神者,你杀了我,会遭天罚的。” “天罚?”刘毅冷哼一声:“那又如何,我只想杀了你。” 提剑,破开桎梏,封加柯被剑砍死,死状吓的轩辕璞肝胆欲裂,轩辕璞带领着昆仑墟的弟子,遁走。 轩辕璞逃走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想,东洲若是赢了,他必定讨不到好处,驭神宫赢了,昆仑墟恐怕也元气大伤。 逃网西洲才是最佳之地,他一番说辞之下,那些昆仑墟残留的弟子也愿意跟着他,昆仑墟作孽太多,不逃?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轩辕璞刚离开,陈左左突破成为天神者,下一秒她用力怀抱李怀恩,带着刘毅的尸体,用瞬移之术把他们移送千里之外。 默默无言,李怀恩握住她的手,把命剑交到她手中道:“要让我知道你是生还是······。” “死”他说不出口,只能吞下,满嘴只剩苦涩的味道。李怀恩从未因为自己没有修为而自卑过,他不能修道,禁术也好,剑道无极也好,他得到过机会从来都是刻苦修习,从未落下,从一人,到两人,再到一群人。他还是与修道者有天差地别, 这一刻李怀恩不由的想,要是自己是修道者便好了。他懂陈左左,陈左左明白他,他与陈左左的儿女情长,既不渺小也不伟大。 李怀恩握不住陈左左转身的衣袖。 封加柯死了,死相难看,剩余的三司长老抱成一团,生怕成为下一个,刘毅还想宰杀一个,可冤鸣剑脱离掌控,在空中碎裂成残渣。 “这是天罚”三司长老中有人见过这种“天罚”无数道天雷,从天而降,直奔刘毅而去,冤鸣剑碎裂,替刘毅抵挡,可天雷滚滚而来,刘毅在断气前一秒绝望道:“天道不公,不公···不·····。” 刘毅的死让驭神宫的三司长老放心了,他们看向古时亭,有些自得,他们是五洲的天神者,他们可以凌驾于创世之神之上,“天罚”便是用来守护他们的。 仅过了片刻,有人便觉得不对劲,刘毅已经死透了,但天罚似乎还在继续,尤其是驭神宫的奴仆三司侍令,花草树木,桂殿兰宫,富贵娇物,全被天罚殆尽。就连三司长老们所穿着华贵的服饰统统消失。 蝴蝶,金光随着天罚降下也逐渐毁灭凋零。 素坤不由感慨天罚的威力,没有驱策的媒介,古时亭也停下来看着眼前的驭神宫,枯草荒凉,昆仑之巅光秃秃,只有一个创世神柱连接天地。 陈左左回到驭神宫时,一地的焦尸,仔细一看全是所谓的三司侍令,曾经苍山派的掌门林游摇身一变成为三司侍令,此刻他正在地上残喘。 三司长老们还沉浸在天罚的余威中,陈左左杀了上去被古时亭接下,古时亭不屑道:“成为天神者又如何,你能杀得了我吗?” “这天下,五洲没人能杀我。” 陈左左道:“那就试试。” “哈哈哈”“试试你用什么试,你已经成为天神者了,你下一步便该去往九天之上,做你的天神去吧。” 陈左左只觉身体一轻,不受控制的朝创世神柱而去,飞向九天,她慌乱中带着迷茫,没有人能回答她的不解与疑惑,她低头听到的全是底下的嘲笑声,古时亭幽幽道:“陈烈,你就在九天当好你的天神吧。” 金光之力大开,驭神宫乃至整个昆仑墟被烈火灼烧殆尽,留下的还是那群三司长老,死了一个封加柯算什么呢?死的又不是他们,驭神宫可以重建,昆仑墟可以复原,他们本就是无敌的存在。 创世神柱恢复光辉,在他们欢呼胜利时,古时亭道:“别得意了,还有最后一场决战。”因为神柱恢复光辉,随之而来的是五洲大地曾经出现的创世神庙也逐渐化为灰烬。 这一幕幕让古时亭有些沸腾,但让其他人惴惴不安。 轩辕在逃遁之际,将驭神宫所发生的一切通过昆仑号令发散出去。 昆仑之巅神辉万丈,最后归于平淡。 神辉示意,天道残缺唯有净天焚道,五洲祭台燎原薪火,弑神破道则沧海起,万物生。 李怀恩背着刘毅的尸体,根据武隐剑的指示,来到轩溪剑阁,在剑阁的后山找到一处阁楼,他走进阁楼,发现里面有几口棺木。 刘毅的父母,哥哥皆躺在棺木之中,他们早就死亡。 阁楼中迎面而来一位老者。 李怀恩仔细看去,不由叫道:“莫之应前辈。” 莫之应接过刘毅尸身,把他放进棺木中与他哥哥一起封棺,只听他道: “尽管我猜到结局,但心中仍是不服。” 他抬头,神辉示意正在显现人间,他腰间用千日花做的花环已经开始慢慢凋谢,“我没想到来的人是你,那个丫头呢?” 前面的一句李怀恩不懂是何意,后面那一句他倒是听懂了,那个丫头指的是林桥吧!“前辈,晚辈无能,林姑娘··我···。” “知道了,”莫之应道:“你已经尽力了,陈烈成为天神者,此时应该在九天之上吧。” 李怀恩点头,“是的,命剑与我相通。” “你把你的命剑给她了。” “是的,我与她不分彼此。” 莫之应微微一笑,“挺好,其实驭神宫我也在场,只是无能为力,我靠千日花续命,靠着残命牵制除魔殿,如今神辉现世,千日花也已无用,只是李怀恩,你与我都不是五洲之子,做不了天下苍生的救世主,你想过放弃吗?” 李怀恩也不知如何作答,他们做了这样多,还是抵不过驭神宫的玩弄,创世之神的天道居然是残破的,法则是不全的,现在创世神辉的现世,所有的建立的秩序规则统统不复存在,东洲的浩瀚结界,五行之法混乱,以前救世的人们跟着创世的规则,现在规则改变,也不知是不是新的斗争开始了。 想了许多,李怀恩道:“做不了天下苍生的救世主,但我们是天下苍生,不是吗?” 这句话一下像是说中了莫之应的心,他道:“是啊,我也是苍生。”莫之应话锋一转,问道:“你可知我为何在这里。” “不知道。”摇摇头李怀恩答道。 “从小我就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日子过得艰难,只因为我不是修道之人便饱受欺凌,是剑阁收留了我,后来我上昆仑墟学习,不到两年我便发现昆仑墟只是驭神宫手中的棋子,一个欺世霸权的手中剑,为了得到更多的信息,我伏低做小,阿谀谄媚,最后终于得到机会,成为昆仑墟的长老。知道了许多三司长老的秘密。” “见识了驭神宫的三司长老,知道了五洲之子,又无意之间知晓了破破崖边的千日花可以续命,又能增长修为,也知道了破破崖上,有一位破破子,我利用长老的身份我暗中护着陈烈,哪一位北洲之子,可惜陈烈,唉!” “后来,陈烈假死之事被发现,好在她是去了千里冰封之地,我成为昆仑墟的叛徒,四处逃亡,最后混进除魔殿,竟然发现除魔殿也是三司长老手中的剑。” 莫之应身上的千日花,快要散尽,他继续说道:“我没有时间了,好久没有和别人说这么多话了。” 最后莫之应告诉李怀恩:“要小心在北洲的除魔殿,昆仑墟虽落,但除魔殿还在。北辰国的两位将军死于除魔殿之手,千万小心。” 千日花散尽,莫之应的身体以摧枯拉朽的速度腐烂溃败,倒在地上变成一推尸块,快的让人无法反应。 腐烂溃败的尸体,让李怀恩认出来这是除魔殿的傀儡术,莫之应死于除魔殿之手。 第八十七章 祭台献祭 东洲灭道者,北洲铁甲军,南洲古耀国,中洲虚极山庄,西洲狄莺与破破子,聚五洲之力围困昆仑之巅。 在天罚之后,昆仑墟人去楼空,不复昔日的光彩,昆仑之巅的驭神宫不复存在,只留下三司长老二十四人,不准确来说是二十三人,其中一个三司长老封加柯与刘毅同归于尽。 千日花随着神辉示意凋落灰飞,困住破破子的禁制消失,同样的三司长老也不在受限于一隅之地,这种不被限制的自由来的太快,古时亭反应不及,破破子与西洲狄莺在他们之前封锁了整个昆仑墟。 破破子的力量随着千日花散,逐渐恢复,他道:“尚有一战之力。” 赶来的虚极山庄掌门温显,看到这一幕庆幸道:“好在反应及时,要不然这群人就跑了。” 随后而来的女帝白芷道:“等他们跑了出去,人归入五洲,滴水入海我们可不好找。”说完直接用古耀国皇室特有的元气封锁昆仑墟。 东洲灭道者也赶到了,轩辕璞最后发出的昆仑号令,所有修道者都收到了,各洲前来的修道者与修道门派,听从了东洲建议,让他们回去保护各地的百姓。 一眼望去在这一群修道门派中唯独少了千圣山,千圣山李南晴是怎样的人,黄柏知道的一清二楚,未达目的不择手段,黄柏不相信李南晴不会有所行动,黄柏总有种不详的感觉。 东洲灭道者先锋大将,路风载与钱七七,他们率领灭道者围住昆仑墟,一个苍蝇都不能放过。 不知道古时亭以及他身后的三司长老是否会真正颠覆五洲,让五洲彻底毁灭。 破破子的话言犹在耳,这是他经历过的,也是他失败的原因。 铁章书道:“破破子前辈曾是五洲之子,现在神辉示意,我们··不··应该是五洲该如何做。” “灭天神,神辉示意,五洲为祭,弑神破道。“ 白芷道:”五洲为祭,如何为祭,若是用五洲百姓血肉为祭,意义何在。若是弑神破道,我到可以一换一。” 女帝的修为要不是用古耀国特制的药禁锢住,早就是天神者,一换一不是在开玩笑。 这时候狄莺说道:“用五洲之子为祭即可,只要弑神成功,倒是可以不用献祭,若失败五洲之子皆亡。至于弑神失败,五洲何去何从,贫僧不知。” “五洲之子,东洲萧齐,南洲黄柏,中洲原静道,西洲狄莺,北洲宋祁连,”温显略有些急促道:“五洲五子只剩其三,又如何五洲为祭。” 破破子拂尘一抬,众人眼前明亮,“五洲五子,不必是现在甲子之年内的五子,只要是曾今的五洲之子皆可。”破破子又说道:“我曾是中洲之子,现在只差一个东洲之子即可完成祭。” 话刚说到这里,北洲姗姗来迟,宋祁连身后的铁甲军,一如既往气势如虹。 洛丝雨的天平城距离北辰国不远,也打过几次交道,知道樊炽,陈韩二位老将军离奇死亡,铁甲军便由宋祁连统领,北辰国国主退位,宋祁连顺理成章的成为北辰国新一任国主。 但是以前的宋祁连不是这样的,洛丝雨暗暗心惊,或许这就是帝王威仪吧。 宋祁连的改变,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也没有过多纠结。 铁章书道:“现下各洲最强的都在这里,破破子前辈,我们还差一个东洲之子,这该如何解决。” “李怀恩可做东洲之子,一者,他现在是东洲禁术集大成者,二者,他是剑道无极的传人,且唯一一个,三者,圣宿山混沌之境中唯有他进入梦境,得到落之秋叶。” 破破子说完这些,众人了然,“原来如此。” 尤其是东洲众人,面露欣慰,“原来浮萍真可以救世。”尤其是江半安,心中全是骄傲,李怀恩做到了。 路风载到处寻找,他没有看见李怀恩,钱七七道:“他去剑阁,送还刘毅遗体,现在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李怀恩便御剑而至。 五子齐聚。 “要上祭台必须要有献祭自己的勇气,”破破子又道:“我们五个必须,舍生忘死,绝不能贪生怕死。” 众人沉默,但五人还是毫不犹豫选择赴死。 “他们五人不怕死,在这里所有人都要做好赴死的准备。”铁章书红着眼眶,大声说完这句话,便吩咐铁礼,铁仪,“准备建祭台,还有祭台建好后,一定要守好祭台。” 虚极山庄只有温显与叶依依两人,一人一滴虚极灵泉,温显用一滴灵泉封锁昆仑墟,叶依依用灵泉守护祭台,以防万一。 洛丝雨与铁甲军守在外围,路风载来外围看了一圈,他发现铁甲军的领将他一个都不认识。“奇了怪,这铁甲军与我之前见到的都不一样。” 洛丝雨道:“可能是宋太子登基后,换了领将吧,帝王不都爱玩一点心术嘛。” 五洲五子现在集结完毕,人多力量大,祭台不到半炷香便搭建完毕。 五个祭台,五个方位,环绕整个昆仑墟,创世神柱在五人登上祭台便有异动,很细微,不明显,但还是被李怀恩察觉,“神柱有异动,有什么特别征兆吗?” 破破子对创世神柱的了解掌握不比古时亭少,他在破破崖上千百年一直在潜心钻研创世神柱,他道:“那位陈姑娘,是不是还在九天之上,想必是她在九天之上在与创世神柱纠缠。” “母亲”黄柏沉稳道:“我一定弑神破道。” 白芷轻抚黄柏着发丝道:“我的儿长大了。”此时的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女帝,而是一个母亲。“去吧。” 狄莺在祭台上低吟佛语,润透大地。 只有宋祁连一言不发坐在祭台上。 仪式开始,五人的鲜血汇聚在一起,随着清风缓缓移动,直到停在创世神柱上空。 古时亭看着古老的仪式,祭祀的语言五人脱口而出。五方祭台上,五人的血液汇聚一团。 霎时间,创世神柱传来异响。 昆仑之巅的三司长老们,瞬间慌作一团,典同方第一个动手,直奔五洲祭台。 古时亭非常淡定,“你们看典长老又急了。”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五色雀鸟落在古时亭肩膀上,“你们看鸟都不急,他急什么。” 粟坤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 其余长老一看,也只能紧紧抱住古时亭这个大腿。 创世神柱上空的血液骤然边透明,破破大声吼道:“弑神开始。” 祭台为引,可以无视天道的不全,没有了所谓的只有天神才能杀天神,现在的天神人人可诛之。 女帝白芷第一个迎上,在她出手的一瞬,修为直接成为天神者,典同方有些后悔,但来不及了,两人掌力相当,谁也不落下风,但是典同方在驭神宫作威作福,从不出手,现下稍显吃力。 一掌过后,所有人都发现,天神威仪弱了许多,尤其是三司长老,再也没有了睥睨五洲的气势。 “古长老就这样看着吗?”另一位三司长老怒问道:“祭祀开始,我们修为再高也打不过这么多人。” 严钦不光愤怒,但更多的是害怕,从白芷一跃天神者,他害怕了,害怕成为封加柯。 呵呵,古时亭不在意道:“那你去帮忙啊,典长老在等着你呢。” 粟坤不耐烦道:“别再这里瑟瑟发抖了,丢人不,我们好歹也是天神者,怕他们作甚。”粟坤说完这句便闪至典同方身前;“与我一同杀了白芷。” 两人联手,白芷落入下风。 铁章书道:“我来会会所谓的三司长老。”皮夹上阵,灭道者的风采丝毫不输修道者。 祭台上的血液越来越透明,弑神的几率愈来愈大。白芷借助祭台的加持,看准机会一招灭了典同方。 又一个天神覆灭,古时亭不紧不慢的说道:“想要活命,毁了祭台即可。何必充当英雄。” 三司长老欣慰古时亭终于说话了,但他毫不在意典同方的死,令人胆寒。 粟坤听到古时亭的话第一时间朝祭台冲了过去,五个祭台,只有李怀恩不是五洲之子,他最弱,所以,在粟坤朝李怀恩攻去时,几乎一大半的三司长老朝他去了。 铁章书一看,急忙吼道:“铁礼。铁仪守护祭台,保护李怀恩。” “滋滋滋”李怀恩周围爆起火花,好在祭台与他完好无损。 古时亭道:“浩瀚结界。” 没错东洲浩瀚都城的结界撤下,用在了这里,好在有准备。 李怀恩周围前有浩瀚结界,后有虚极灵泉,他才是最不好攻克的。 ”真是失算,”古时亭幽幽道:“李南晴该你千圣山了。” 听到李南晴三个字,路风载杀气四溢,“没想到千圣山掌门在这里。” 李南晴从东洲灭道者中杀出重围,千圣山的弟子们与灭道者混战开来,黄柏所处的祭台有丝裂开。 “没想到,李南晴也成为天神者了。”女帝放弃与三司长老的纠缠,闪身护住黄柏的祭台。 李南晴有些不愉,“算了,先收拾你们两个。”她命令千圣山的弟子全部围攻灭道者。而她直接朝路封载,钱七七而去。 钱七七听觉灵敏,险些没有躲过,路封载所带的化噬散全部用尽,却对千圣山的人毫无作用,东洲灭道者的化噬散就只能让千圣山的人停顿一下。 钱七七道:“他们不是活物,是人的话脚步声不是这样的。” 路封载猜出这些千圣山的弟子是何物,他脱口而出道:“这是傀儡术。”东洲灭道者的禁术《傀儡术》为何修道者也能练。 不对,不对,路风载仔细看去,这些人确实是人,但都是死人,“用死人练傀儡术。” 这些死人傀儡,不惧化噬散,不惧死亡,因为他们全都是死人。“擒贼先擒王。” “七七为我护法。” 与他们一起的灭道者,都不是修道者,他们无缘修道,只有路风载是修道者,只有他突破修为才能与李南晴一换一。” 路风载立刻坐定修道,钱七七知道他想干什么,没有多说直接护法于路风载身侧。 李南晴瞧见,不屑道:“就凭你,就凭此时此刻的你想要突破修为,简直不自量力。” 东洲的灭道者全都护在路风载周围,李南晴一时半刻还杀不了他,“我的目标可不光一个路风载,而是你们东洲所有灭道者。” 随着东洲灭道者倒下一大片,最后只剩钱七七苦苦支撑,钱七七倒下那一刻,路风载睁开眼,他终于突破修为天神者。 抱着倒下的钱七七。他道:“你等等我。你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来陪你。” 在李南晴吃惊的眼神中,路风载一剑灭了所有傀儡。 “轮到你了,李南晴。” 李南晴逃无可逃,路风载也坚持不住了,最后一击,两人同归于尽。 灵思那一刻,李南晴瞪大双眼,心中还想着,古时亭送她修为,给她无上权力的时的画面,她嘴里还在念叨着,“我要·····我要······。” 路风载拉着钱七七的手道:“我来了。” 两人没有痛苦,只有平静,平静的令人心碎。 东洲灭道者被李南晴重创,洛丝雨空出手赶来便看到这一幕。 无瑕其他,只能前行,这是他们必须走的路。 创世神柱上空的献祭越来愈快,五人的鲜血凝结,越发透明,几乎快要消失。这时候古时亭才肩上的五色雀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你兴奋什么,鸟儿。” 古时亭挥袖,五色雀鸟展翅消失不见。 第八十八章 大结局(1) 古时亭面色未变,专注的看着创世神柱上方,看古时亭这样平静,三司长老们知道这人是有后招,都不急于一时,不在有人拼尽全力。 三司长老们信心倍增,倒是显得游刃有余。 黄柏所处的祭台,在东洲灭道者的死护下,完好无损,女帝惋惜路风载,东洲灭道者死伤大半。 五洲祭台,五人献祭,作用初现,典同方重伤,铁章书可惜道:“再补一击,他必死无疑。” 粟坤拉回典同方,喂了好些灵丹妙药,好不容易缓口气,女帝白芷一个隔空打物,典同方气绝身亡,他身旁另一位三司长老蒙平一个机灵,恼怒道:“你居然下毒。” 白芷不屑道:“我为何不能下毒,杀的就是你们,只要能杀,无所不用。” 古时亭阻止正要发作的粟坤道:“好个无所不用。” 祭台微光四起,绝杀的时候到来了,温显的虚极灵泉已近接近极限,他道:“现在不杀更待何时。” “哈哈哈,哈哈哈哈,”古时亭狂笑不止,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对着宋祁连祭台方向看去,“宋祁连,可以动手了。” 五洲众人还未反应出古时亭这句话,只见宋祁连一跃腾空,执剑一剑劈了他北洲祭台。 “噗,噗,噗,”其他四个祭台上的人相继喷出一口鲜血。 在众人诧异,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人们回过神来,“宋祁连背叛五洲。” 守护在北洲祭台下的洛丝雨也被震飞。 宋祁连突如其来的背叛,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三司长老们看着古时亭不住的称赞道:“原来这就是古长老的后手啊,简直妙哉,快哉。” “这世间最优美的称赞已经配不上古长老了。” 这句话一出,五洲之人才反应过来,祭台被毁了,他们在也无法摧毁三司长老了。 李怀恩不是修道者,在祭台被毁第一瞬间便睁开眼睛,他擦去嘴角残留的血迹,“宋祁连,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祁连道:“没有为什么。” 李怀恩召唤命剑,却想起命剑在陈左左哪里,陈左左在九天之上,他看着满地的狼藉,有心一战却无能为力。 “还有二十二个天神者,大不了一换一。”黄柏睁开眼睛的第一句便是一换一。说罢他便让古耀国众人护法,黄柏直接吃了古耀国许多灵药,女帝见状直接渡他元气,有古耀国皇室血脉的加成,再加上元气,黄柏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直接成为天神者。 古时亭在黄柏说出一换一,他可不会给机会,天神者虽不能杀人,但有一种能杀。古时亭手腕翻转轻呼道:“除魔殿,除魔者何在。” 宋祁连带来了北辰国铁甲军,眨眼功夫却成为了除魔者,始料未及。 不到片刻,东洲,中洲,南洲,损失一片。 中洲,扶清门,原克安双眼猩红,质问道:“宋祁连,你为何,你为何要变成走狗。” 还差一点,原克安就能替死去的儿子报仇了。他的剑还差一寸就能杀了蒙平。替儿子报仇,宋祁连毁了祭台,毁了一切。 铁章书把失控的原克安拖拽到安全处,看着倒下一大片的同盟,他心中悲恸,又看着背叛盟军的是北辰国铁甲军,他骂道:“宋祁连,堂堂北辰国铁甲军变成这番模样,你对得起你北辰国子民吗?” 一直未说话的宋祁连听到“北辰国子民”终于开口道:“我是他们的王,我才是他们的王,不是铁甲军,不是陈家,不是樊家,是我,是我宋祁连。” 宋祁连话语刚落,女帝白芷冷哼一声,道:“夫民,王之主也,民才是王,你是什么东西,也配。” 李怀恩一直不停的在召唤命剑,命剑迟迟不来,他心中有着微妙感觉,感觉陈左左离他不远,他微微抬头,发现创世神柱之上,有一人缓缓而下。 陈左左下来了,李怀恩朝四处看去,竟然没有一人发现她,这是好事情。 铁甲军变成这样,他心中十分不忍,怒骂道:“宋祁连,你记住,北辰国百姓从未负过五洲。” 古时亭看戏看的热闹,忍不住拍手欢呼,粟坤道:“现在没有了五洲祭台,你们就是我待宰的羔羊。” 没有了桎梏粟坤大杀特杀,黄柏迎了上去,黄柏双鞭挥的飞快,粟坤一时不查,被打了一鞭,随后女帝直逼粟坤命门。 “好险,”粟坤心有余悸道:“大意了。”他忘了与他对战的两位,都是天神。要不是古时亭挡住女帝一击,粟坤定会血溅三尺。 眼看粟坤冲了出去,蒙平也不甘示弱,“轮到我们了。” 古时亭一挥手,三司长老集体冲出去。 狄莺。破破子恢复如初,也迎了上去。 西洲佛道果然不同凡响,狄莺一出手,清风化成一圈圈经文,同温显的虚极灵泉融为一体,二者相辅相成,破破子拂尘飞出一根根玄丝,与东洲的浩瀚结界互相助力,把整个昆仑墟变成结界,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古时亭轻蔑一笑,他出手了,刚才消失不见的五色雀鸟,突然出现,五色雀鸟急剧膨胀,笼罩着整个昆仑墟,翅膀一挥,无数天神之力飞,结界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不出意外,翅膀在辉动一下,整个结界将不复存在,古时亭只需挥挥手,他们溃败如山倒。 满意极了,看着他们不可置信的眼神,古时亭满意极了,优雅的说道:“最后一击,鸟儿,开始。” “哐哐”两道巨响伴随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穿透耳膜,五色雀鸟发出凄厉惨叫,古时亭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李怀恩命剑在手中,一剑刺穿了五色雀鸟,雀鸟的上方还有一位女子,陈左左。 哐哐的两道声向便是陈左左的掌与拳,李怀恩与陈左左两人联合杀掉了五色雀鸟。 没有威胁了,快要支撑不住的结界,东洲以苏明为首的四大守阵人,快速修补浩瀚结界。 古时亭,“我早该杀了你,李怀恩。”又看向陈左左道:“怎末,不在九天之上好好呆着,下来作甚。” 陈左左:“杀你。” “杀我就凭你。” 古时亭笑了,嚣张道:“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杀我,创世之神也不能。” 陈左左也笑了,“你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你不过钻了天道的空子,使用借物多方掣肘,用的不过是借刀杀人的法子,你以为你很强吗?错了,你从九天下来之后,天道制约你,你根本无根可依,无处可去,你永远被困在这里,怎末你很了不起吗?” “当然,你很厉害,你懂的控制别人,你的驭人之术确实一绝,不然也不能让所有天神者唯你马首是瞻,但你只是一个废物,一个孤独的废物。” 陈左左越说,古时亭越平静,但他颤抖的双瞳,出卖了他。 古时亭怒道:“你懂什么,我在这千年寿命,享尽荣华富贵,五洲皆在我脚下,”他怒指创世神柱,“就连它都奈何不了我。” 他双手翻转,仰天大吼,“御魔之术。” 御魔之术一出,整个铁甲军开始疯狂,大开杀戒。 狄莺的佛音也抵御不了的杀意。 温显把手中的虚极灵泉交给叶依依,破魔而上,一步成为天神者,叶依依拿着两滴灵泉,心道:“这真的是打算一换一了。” 陈左左退在一旁,宋祁连心魔渐起,提剑而上。 陈左左无瑕与之缠斗,她转头吩咐东洲将士,“你们赶快修建新的祭台。” 洛丝雨一听,心中升起无限希望,陈左左曾是北洲之子,如今北洲祭台被毁,只有她可以补上空缺。 东洲的人反应过来,铁礼,铁仪二人赶紧重新搭建祭台。 三司长老看见祭台重新修建,怒不可遏,粟坤带领三人阻止祭台重建,北洲祭台有陈左左守护,再加上洛丝雨的助力,想要破坏祭台,休想。 三司长老们分成几队,去摧毁各个祭台,古时亭见状骂道:“一群蠢货,集中摧毁一方祭台便可。” 分成几队,也不看看,每方祭台都有人守护,东洲的有一滴虚极灵泉,李怀恩的剑道无极,南洲黄柏,女帝都是天神者,南洲兵将,西洲狄莺的佛道,中洲破破子,再加上浩瀚大阵时不时补上一击,三司长老根本攻不下,只有集中力量各个击破。 陈左左能从九天之上下来,确实是让古时亭慌了,他引以为傲的规则天机被另一个人知晓,还是敌人,这是威胁,巨大的威胁。 蝴蝶金光被天罚焚毁,无色雀鸟被斩杀,已经没有可以物可以借了,杀人法则用尽。 古时亭看出这群人想要一换一,驭神宫天神者二十四人,死了个封加柯,死了典同方,现在只有二十二人。 五洲之中,陈左左,白芷,黄柏,破破子,狄音,温显,铁章书七位天神者,他们还有虚极灵泉,浩瀚大阵,对了还有李怀恩的剑道无极,怕吗?古时亭根本不怕。 李怀恩也在思考,“有胜算吗?只要祭台修好,人定胜天。”他阻挡宋祁连的进攻,几招下来,他发现手中的命剑不一样了,他的剑道无极更是不一样了,招式力道变得跟强了。 在浩瀚大阵的掩护下,李怀恩想找机会接近宋祁连,但他身边总有一个神出鬼没的影子,距离拉开,李怀恩抓住机会劈下那人脸上面具。 陈左左瞥见唐钟,说道:“李怀恩,此人时北洲北荒皇族,段不可能和北辰有瓜葛。” “除魔殿,唐钟。”李怀恩知道唐钟。此人一直想要复兴北荒, 但他没想到跟在宋祁连身边的人竟然是唐钟,北荒可是被北辰国所灭,他们两个是万不可能混在一起,北辰国到底发生何事。 李怀恩再去看宋祁连,他这才惊觉,宋祁连的眼睛过于诡异,眼珠泛着淡淡紫光,这种情况他在云雾之境看到过,御魔之术。 中了御魔之术,难怪刚才一直闭着眼睛。 可那些是泛着黑气,一样又不一样,宋祁连行动如常,反应敏捷,怎么看都不像是中了御魔之术。 唐钟道:“别看了,宋太子,不,现在是宋国主,他没有中御魔之术,跟我一样,他是练的御魔之术。” 李怀恩心中一震,宋祁连可是正儿八经的修道者,怎么会。 唐钟杀来,“只要铲除你们,我北荒复国就在眼前,而北辰可以成为第二个昆仑墟,可懂。” 宋祁连也不在掩饰,与唐钟二人联合对付李怀恩。 李怀恩懂了,北荒与北辰达成了协议,事成之后,一个复国,另一个则可以号令五洲。 三司长老集中力量,摧毁祭台。叶依依当机立断,撤出虚极灵泉全力护住五洲祭台。 北洲祭台修复完毕,洛丝雨大吼道:“五洲之子上祭台。” 破破子,陈左左,黄柏。狄莺,一瞬间便登上祭台。 就在这时,古时亭突然停止攻击浩瀚大阵,而是调动全身修为,对着李怀恩而去,陈左左,铁章书想要去救,但来不及了,李怀恩无法避开这一击。 李怀恩离祭台只有几米距离,他在几步就能上祭台,狄莺想用西洲佛语化解古时亭这一杀招,可惜佛语无用,连缓冲都没有,直奔李怀恩。 女帝白芷在古时亭出掌那一刻,也迅速朝李怀恩辉出一掌,她想李怀恩自身躲不开这一击,那就借助外力帮他躲开。 确实,白芷预想不错,李怀恩确实被她一掌推开,只是用力太过,李怀恩直接朝创世神柱而去。一旦撞上创世神柱,李怀恩必死无疑。 祭台没了可以修,这人没有了······ 古时亭歪嘴一笑道,他又赢了,没了献祭之人,祭台也无用了,他又一次战胜了创世之神。 但就在他得意之际,耳边的风突然变的缓慢,人们的动作,似乎停止了,包括他自己,只是人们无感还在,古时亭看着,李怀恩没有撞在神柱之上,而是进去了,他进入神柱之中了。 所有人都停止了,时间空间停止了,他们被定在原地,只有五感还在,他们看着李怀恩进入创世神柱中了。 第八十九章 大结局(2) 五洲陷入静止,人心不止,感受仍在。 无论结局如何,这是创世之神最后一次预言。 脚下是廖若晨星,,头顶祥云金光,李怀恩如太仓一粟,涓埃之微。极远之处有一宏光微微升起,脚下星光与之渐渐汇聚,一位孱弱老者缓缓而来。 李怀恩纹丝不动,那老者双眼半闭,口唇轻动,“你来了。” 这般声音,如清风明月,如山泉江河,如泣哭悲怀,又如烈风浊酒,李怀恩涌起无限情怀,亦有亦无。他缓缓道:“创世天神?” 李怀恩在接近创世之神时候,明显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拉扯他,等他睁开眼人已经到这里,“我是在创世神柱之中吗?” “是的,你在创世神柱之中,准确大来说你在孕育五洲的混沌之中。” 李怀恩,“你是创世之神吗?” 那老者睁开双眸,点点头又摇摇头。 李怀恩觉得很奇怪,他明明看不清老者长什么样,但他就能知道那老者一举一动,模糊与清晰并存,他有太多疑问了,不光是眼前,还有创世以来所有的疑问。 他问道:”既然你是创世之神,为何五洲不全,天道不齐,凭什么修道者高尚,平凡人低贱。天道法则何为?” 越问越气,李怀恩说到最后愤怒中带着哭腔,“你既然创造五洲,繁衍苍生,为什么五洲杀戮昭彰,苍生支离破碎,为什么要创造出这样一个世道。” 创世之神道:“本以为来这里的人是既定的救世之人,没想到来的人是你,苍生选定的救世之主。” “李怀恩,你是苍生选定的救世主。” 李怀恩道:“我不是救世主,苍生的救世主是苍生,不是我。” 一阵沉默,沉默之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李怀恩你所言是对的,创造苍生却不救苍生,创造五洲却不助五洲,非吾所愿。五洲救世之人何其多,是吾从不愿意相信苍生,五洲之子是吾所造救世之人,千百年来无人成功,天道残缺,亦有其他宇宙之人前来救世亦未成功,想要补全天道法则,建立真正世界秩序何其艰难,吾从未把希望放在苍生之上。“ ”其实从西洲修佛道开始,就已经说明苍生需要的是苍生。” 天道残缺,创世之神说天道残缺,李怀恩抓住这句话问道:“天道残缺,这是真的吗?我在圣宿山混沌之境中所看谏的全是真的,不是幻境,不是幻境·····” 创世之神:“李怀恩,你可知道,你在混沌之境中进入的并非幻境而是梦境,幻境是虚妄所化,梦境是真实所显,吾也是知你入梦境,才飞花相告破破子,你可上祭台替代五洲之子。” 李怀恩心道:‘飞花相告?那花是千日红花’难怪破破子知晓许多天机。他道:“混沌之境中我得到:天道不全,创世破碎,天之苍苍,人之浩繁,我在圣宿山得到缘由,却无力解决。” 创世之神道:“郭棋异界而来,窥破天机,他非五洲之人,只能离去,你入他梦境也是苍生梦境。” “你可知天道为何残缺,”创世天神道:“万万年之前,宇宙之外有宇宙,吾身在一片混沌之中,要开天立地,非万千年岁不可。” “吾混沌出生,年岁不足,只因那万万宇宙之外,有一人用玉斧开天辟地,忽有巨响传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斧光,此斧光劈开吾身,吾身欲坠,不得已在慌乱之中开天立地,吾身未散,残缺不全。奈何天地已开,五洲已成,吾深知天道不全,天之苍苍,人之浩繁,便以修道者为主,终为天神与我同辉,共修五洲,创世之后,五洲曾短暂出现过万紫千红的灿烂文明,人文荟萃。随后便是无尽衰败颓落。” 李怀恩道:“修道者是修补五洲,健全天道法则,为何最后······” “人心修道,成为天神后无所弃,留所欲,有所情,私欲难止,修补天道是苦,是枯,是朽,天神者如何肯。”创世天神说道:“九天之上,无欲无求,无杂无念,一无所有,天神者怨怒而起,利用天道不全,破血清浊,离开九天。” 到这里,李怀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修道者与普通人共居五洲,本是互助,奈何私心起,怨念生五洲涂炭,天神者本是创世之神法则之下,用来修补天道,补全法则,古时亭受尽委屈,吃苦磨难中终于成天神者,可九天之上什么都没有,不能有爱恨。不能有欲念,只有无尽枯燥的岁月,所以他找到漏洞,破血而下九天,从此强者为尊,弱者蝼蚁,五洲颠覆,苍生苦难。 这番模样,天道法则不兴,苍生何辜。古时亭利用法则的漏洞便用一己之力,称霸五洲,昆仑墟,三司长老,驭神宫,修道者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强大,可怖。 “我既然已近知晓天机,也来到创世神柱之中,来到你的身旁,”李怀恩不再犹豫道:“这天道残缺该如何补。” 创世之神道:“千年前,西洲立佛道而生,修补吾身裂痕,本以为佛道起,五洲秩序可重建,奈何己身破损,非一洲之力可齐全。现下是你来吾身旁,是因也是果。佛道讲求弃情爱,弃欲望,如想要修补天道何其艰难。” 李怀恩,“难道艰难就不做吗?千百年来,有多少救世之人,他们前赴后继,是为了什么,苍生是浮萍,是蝼蚁,但浮萍救世,亦是可为,我不就是因此才来到这里吗?” 一句句反问,只有一声叹息“唉!李怀恩,你来到吾之中,是苍生的选择,但是,你确定要担起这份责任吗?” 李怀恩苦笑道:“我是苍生,我是浮萍,郭棋圣人曾经说过,‘星火可以燎原’,我愿意当那个星火。” “好。”创世之神道:“救世之法有二,我降下神辉示意,便是其一,只是从此以后五洲便再也没有五洲之子,也再无修道者。还有,切记祭台可毁,但五洲之子不可亡,包括你,你是五洲苍生选择之子,一旦五洲洲之子死亡,神辉消散,吾也无能为力,天地浩劫更甚,苍生苦难更重。” “其二,吾也选择你,吾身之力,赐予你,神辉天授,你用命剑一剑斩断创世神柱,从此清灵之气上天,浑浊之气下地,创造天,地,人三界,从此秩序清明,天道法则完全,你可愿意。” 李怀恩道:“第一条,五洲祭台,我们已经开始了,第二条,听似简单,但是否太过简单了。” 创世之神,“第一种方法,若失败,五洲万劫不复,吾也将慢慢消散,直至五洲湮灭,若你选择第二中方法,你要做到弃六情,绝六欲,方可成就真正神力,斩断创世神柱,重新创造天地。” 弃情绝爱吗?李怀恩自问是做不到的,那些与父母的记忆,与朋友的情谊他断断不能割舍,还有陈左左,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他与陈左左的情爱是不能忘,不能绝。所以李怀恩选择第一条路,第一条虽然难了些,但是他不怕。 “你确定选择第一条路吗?” “确定。” 得到李怀恩肯定的回答之后,创世之神便逐渐离去。 时间,空间开始运转,风,响声阵阵,李怀恩一瞬间落地,厮杀声不绝于耳,李怀恩在落地的一瞬间,便迅速登上祭台,“大家还愣着干什么,开启献祭阵法。” 五洲祭台重新开始,古时亭也叫回三司长老。 场面无比平静,有三司长老道:“如此局势,我们无力挽救,现在只能等死吗?古长老。古时亭你可别忘了,是你把我们从九天之上弄下来的,你得想办法。” 粟坤一听这话,气恼道:“各位别忘了,你们在九天之上过的是什么日子。” 另一位长老道;“是,是,是,我们日子不好过,但也寿比天齐,总好过在这里等死。” “呵,你们怎么不说,在驭神宫享乐的时候,我哥哥就是千好万好,简直厚颜无耻。”粟坤忿忿道。 有三司长老小声道:“不下九天的都被古时亭杀了,我们只能跟随他了。” 三司长老吵作一团,古时亭只是默默的看着五方祭台,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生死,倒是这位三司长老说的话极大的取悦了古时亭,他想起他是如何下九天,又如何养蝴蝶续神力,占云雾之境练御魔。 古时亭阻止粟坤继续争吵,“各位我有一破解之法,想让各位助我一臂之力,可否。” 破血,散神力。是任何一位天神者都不知道的,他们不可能这样干,也不敢,只有古时亭才能这么丧心病狂,只要破血,就能化解五洲祭台,什么献祭仪式都会化作灰烬。 “就这么简单,只要用我们的血便可以了。”有三司长老疑问道。 古时亭点点头,道:“当然,只要你们同意,便可以立即开始,不知有人愿意否?” 粟坤刚要说愿意,被古时亭制止,一个眼神粟坤就能明白古时亭想要做什么,他无法阻止古时亭的疯狂,也不想阻止,不就是颠覆五洲,又不是没做过。 刚争论的三人,为了表现,“不就是破费一点血,我有的是,古长老随便用。” 剩下两人也大义凌然道:“我愿意。” 第九十章 大结局(3) 三人出列,脚步坚定,丝毫没有注意古时亭诡异的眼神,如果在给他们一次机会,想必是不会充当马前卒。 古时亭不动声色,悄悄退在那三人身后面,手腕反转,那三位三司长老,毫无无防备,腾空而跃,突然他们三人的身体急速扭曲,旋转,没有发出一丝痛苦呻吟,三人肉身如炮仗炸开一般。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的三司长老。 只见三人身体一片片落下,血液从肉|体中分离,渐渐混成一团透明的水雾,这一团水汽和五方祭台融合的水雾一模一样。 古时亭在转瞬间便将一团朝祭台上空扔了过去,在此期间女帝,铁章书,奋力阻止,但还是晚了,古时亭的做法太过骇然,太过惊悚,有人回过神来,之瞧见两团水雾交叠,天空突然下起血雨,雨滴穿透昆仑墟上空的结界,密密麻麻的,浩瀚结界如同破网一般,虚极灵泉与血雨交缠。 “滋滋滋滋滋”祭台上的五人,狼狈滚下祭台,血雨滴在祭台上冒出“滋滋”的声音,祭台上五人眼花耳鸣。 祭台彻底被毁,李怀恩道:“先撤,保存力量,五洲五子绝对不能有失。” 可古时亭那会给他们机会,“你们不是想着一换一吗?那么现在开始了。” 说罢,剩余的三司长老瞬间明白,古时亭是不要命了,他要用死来扞卫自己建立的世界秩序,他们也不在犹豫,既然古时亭要死,那么他们必须活,所以他们一拥而上,只要冲出浩瀚结界,只要他们还是天神者,只要神力还在,只要不困死在昆仑墟,困死在这群人手里,何处不是驭神宫。 领会了古时亭的意图,现在又不受创世天道法则的影响,杀人便是唯一出路。 古时亭用三位天神者献祭,毁掉祭台,但是五洲五子还在,只有杀了他们,天道不复存在,世界毁灭了也好。 破破子,李怀恩并肩抵挡,狄莺挥出佛珠口中念道:“只杀不渡。” 狄莺大开杀戒,李怀恩又被宋祁连缠上,北辰国铁甲军,在接触血雨的一瞬间跌倒在地,痛苦哀嚎,不一会化成一滩滩血水,宋祁连的御魔之术与剑道无极不分上下,再加一个唐钟,着实不好对付。 铁甲军消失,洛丝雨的压力减轻不少,虚极灵泉在碰到无尽的血雨,一时间力量被禁锢大半,叶依依跳上祭台,用灵泉击碎了唐钟的胸口,李怀恩见状,抓住机会一剑击退宋祁连。 另一边,陈左左和女帝联手,古时亭消耗太多,三人寸步不让,浩瀚结界无法快速修补,铁章书一时间方寸大乱,三司长老们见状,直接突破层层封锁,想要离开此处。 黄柏与温显急忙追了上去,一眨眼三司长老们四下散去,无处可寻,十多位三司长老瞬间隐匿五洲。 宋祁连翻身一躲,浩瀚结界轰然倒塌,他也瞬移而逃。 古时亭眼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一位还在他护着他,古时亭道:“粟坤,你也离去吧。” 粟坤道:“哥哥既然要与这天斗,我岂能不相助,我也想与这天斗上一斗。” 粟坤心中明白,古时亭想要血祭自己,来杀死五洲之子,只要杀死其中一位,他们就赢了,至于命这种东西,活得太久了,没了就没了。 “五洲有五洲祭台,可驭神宫也有自己的祭台,那便是用吾之身,天神之力,血祭。” 李怀恩见事不妙,当下古时亭,粟坤在炼化自身血肉,“不好,大家赶紧撤。”李怀恩清楚知道祭台毁了还可以重建,三司长老跑了就跑了,但他们五洲之子不能丧在这里。 破破子率先撤离祭台,狄莺停下杀渡,黄柏收回双鞭,三人站在左前方, 陈左左与李怀恩并肩而立,站在右下方。五人立即想瞬移离去,但他们头顶显出血光,笼罩着整个昆仑墟。五人被突如其来的粟坤堵住瞬移退路。 粟坤在死前献出血祭,身死消亡,死死拖住他们。 古时亭在粟坤出手的一瞬,他也献出自己的血祭之身,朝左前方三人而去。 女帝白芷,温县,铁章书用身躯挡住血祭之势。破破子,狄莺,黄柏三人没有被动等死,直接选择硬刚,谁知道古时亭只是虚晃一枪,他真正的血祭之身是对准李怀恩而去。 陈左左在那一瞬间做了决定,她挡在李怀恩身前,所有的血祭之力,全落在陈左左身上。 李怀恩呆在原地,身体止不住颤抖,血雾从眼前弥漫开来,李怀恩跪在陈左左身旁,喉咙呜咽,“左左,不能,你不能,不可以。” 血液不断从陈左左的身体流出,李怀恩用双手捧起血液,反反复复往陈左左身上揽,好像这样就能让陈左左血液回到身体。 “不要哭,第二条路,五洲还有第二条路。”陈左左摸索他腰间的袋子,从他腰间的乾坤袋里拿出葱油饼,“你的葱油饼好吃,”她艰难的说道:“我们是同盟,我想····你选择第二条路,五洲还有第二条路可以选则的,怀恩你在创世神柱中的所言所语,我都知道,怀恩····我们是同盟·····第二条路········怀恩你懂我的,你是懂我的。第二条路是我们共同的路。” “不要,不要。”李怀恩哭泣,哀求着陈左左不要离开他,可命运就是这样。 远处传来哭声,是洛丝雨在哭,她看着路风载,钱七七的尸体,不由痛哭,铁礼,铁仪收检残骸,看着路风载与钱七七也忍不住悲恸心伤。 女帝落寞的看着残阳,无奈收拾古耀国残余兵马,黄柏则倒在一旁无言哽咽。 叶依依艰难的扶起温县,她忍不住破口大骂,骂天,骂地,骂该死的创世之神。 狄莺禅坐在地,嘴里念着西洲超度亡者的佛经。 铁章书喉头涌起血腥,但被他深深咽了下去。东洲的人,垂头丧气,东倒西歪,铁章书知道,从此刻起,五洲再也不会有人站起来救世。 浮萍救世,荒凉荒唐。 只有破破子还抱有一丝期望,他起身对着李怀恩道:“你在创世神柱中,你与创世之神的对话,我们都知道,你是苍生选择的五洲之子,陈左左身陨,宋祁连变成那番模样。” 李怀恩僵硬的抱着陈左左的身体,一动不动,他抬起眼眸,他无处宣泄痛苦,愤懑。只能呆呆的望着破破子。 看他的模样,破破子只能深吸一口气,说道:“第二条路,选不选择,其实都无所谓了,反正五洲会从此消亡,只是五洲消亡,还需上万年,五洲苍生还需要忍受上千年。” “那些逃离昆仑墟的三司长老,是五洲唯有的天神者,现在,再也没有可以限制他们的天道,那群人只需要换个地方便可以,从新开始他们在驭神宫的生活,那群人还可以活上千年,他们潇洒风光千年后,五洲毁灭。” 世人愤怒,世人无奈。 后来,李怀恩根据苍生的请求,吸取剩余五洲之子的力量,一剑斩断创世神柱,天与地塌陷,创世五洲在宇宙中消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