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奶奶叫马小玲》 第1章 马氏灵师 “现在是7月22日早上7点30分，日全食马上要开始了。我已经带着振南一起找到了第四十九个邪灵的具体位置。只要借日全食的契机，收集到这最后一个邪灵的灵识，再用我灵师之力供上……” 马小羚深吸了一口氧气含量淡薄得不足以支撑一般人清醒思考的冷空气，笃定道，“振南……他定能复活！” 连日来，她带着徐振南的尸体马不停蹄地赶到这一年四季都如寒冬般的祈多山顶上，就是为了能在日全食前，集齐七七四十九个邪灵灵识作为灵源，借自己的灵师之力作为灵介，助为救她而身亡的徐振南重生。 她正用录音笔记录着自己此时此刻最想说的话。 这些话，会实时通过手机网络，上传至与好友，也是她的弟妹凌美娜共建的信息空间里。 “只此一次机会，只可成不可败……” 突然，天边的太阳光圈开始有阴影爬了上来。 马小羚遥望了一眼缓缓靠近太阳的阴影，赶紧接着把话说完，“若是不成……马家女儿的宿命终究不能在我身上结束，你一定要照顾好小伶……” 她说完，随手把录音笔放在振南的尸体边儿上，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伸至牙尖狠狠咬了一下，几滴血液落在被清晨阳光照得零舍耀眼的白雪上，显得异常红艳！ 此时空中血腥气立马随凛冽的寒风飘散开去。 即刻，一阵打破静寂的野狼长啸打断了她！ 邪灵来了！ 小羚得赶紧趁邪灵未靠近，在被她用灵气封印住最后一魂的振南四周布下还魂阵。 背对烈风口，马小羚撒下厚厚一叠符篆，其中四十八张并未随烈风飘散，而是如有磁性般被吸引到了徐振南的身上。 盘腿坐在振南头顶对着的位置，小羚再一次望清楚早已没有血色的脸。 好像又看到了初识那日，他在阳光下转身望向她，满眼温柔…… 眼见天要慢慢暗下来了。 “振南，你不用怕，就算耗尽灵力，断我性命，我也会救你的！” 深呼吸，马小羚放下心中杂念，开始作法： 双手食指直立，指身对贴，其他手指弯曲组合交叉，“临！” 双手食指直立，双中指顺势重叠食指上，小指与无名指弯曲组合交叉，“兵！” 无名指、中指、拇指直立对贴，小指、食指弯曲组合交叉，“斗！” 食指、拇指直立对贴，其他手指于指甲处组合交叉，“者！” 掌心对贴，手指全部向外弯曲组合，“皆！” 手指全部向手心内弯曲组合互贴，“阵！” 左手食指立起，右手握立此指，双拇指藏内侧轻握拳，“列！” 二手食指、拇指组合成圆，其余手指分散张开，“前！” 左手食指和拇指形成小圈，剩余手指轻轻握拳，右手轻裹左手拳，“行！” 灵师马小羚身上开始释放火一般的炽热灵力，她口中轻轻念出，“还魂！” 随咒语出，吸附在徐振南身上的符篆竟疯狂摇弋起来！ 她挤了挤方才咬破的手指，已愈合的伤口渗出一滴血。 把血抹在振南眉心，他的额际瞬间燃起了一点无烛灯芯蓝焰，所有符篆立即安静了下来，又紧贴在了他身上。 “哈哈哈……今日终于又开了眼界！”一个低沉而撕哑的声音由远及近。 受伤手指放唇内吮了吮，马小羚冷笑，“狼王，你真敢来！” 一只全身灰白、身形如猛虎的雪域巨狼慢慢走过来，它狰狞着獠牙，眼里闪着冰寒的光。 此时天黑如夜，这祈多山的山顶上，除了这一对寒光，就只剩下振南身上那微弱蓝焰光了。 “既然你非要锁定我，我就来会一会你，顺道帮你姑母马小玲教训教训一下你！”狼王的语气多少有些戏谑。 “不准跟我提她！若不是她的软弱无能，听天由命，我便不至于跟着受这万世诅咒！” 马小羚一边说，右手食指中指竖直，其余三指轻握，贴胸前；左手掌手心向上，直而平地贴近右手腕，以展托势。 “我不提她倒也不是不行，有本事你先别在我面前学她呀！你们马家的人都不读书吗？百世传人都叫马小玲，难道不担心亲戚朋友搞错？” “当年就是因为你的这张贫嘴，所以她才放过你的吗？”马小羚冷笑，“想来你不知道，她因为放过你，七魄不见了三魂，现在如游魂野鬼一般，无处安身！” 狼王心中一惊，狼牙竟收敛了些，“你说什么？” 趁它大意，心中早已默念过一轮无量神咒，马小羚张口就大声喊，“锁邪！” 旋即祁多山顶的烈风形成龙卷风，飞速冲向狼王。 可狼王千年的道行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惯于闻风而动的它，轻易就躲开了小羚的“锁”。 “你这个毛孩子，可晓得我千年来，未曾杀戮过一生灵，你身为灵师，全然不顾你姑母教诲，竟为个人私利狠噬生灵，就不怕因滥杀无辜而遭天谴吗？” 马小羚有着马氏灵师独有的通天瞳，当然看得清楚狼王的造化，可身后将要彻底消逝的生命容不得她软多虑半分。 况且，狼王并非她第一个以灭咒收纳的邪灵…… 双手掌心贴合，十指外弯，送上眉心。 她闭眼默念，“天地昆仑，万物皆生，心清目明，由我独通！” 双手合十，她突然睁眼，瞳孔里只有风雪中的狼王，“通心！” 空中烈风倾刻静止，世间万物顿时凝滞。 “马小玲你这个蠢货，当日说好的一起受罚，你怎么可以这般冲动自行承担所有后果！” 这是狼王内心最真实的独白。 时间只悬寂了两秒，而这两秒于马小羚而言，已经足够！ 寒风再次呼啸！ “不要用你们认知的那套因果善恶来绑架我，事实证明，那个心慈手软的马小玲，才是应当遭天谴的人！”她继续刺痛狼王，“而你，竟敢说自己未曾杀伤过一生灵，视你为知己的救命恩人马小玲，不算生灵？” “你歪曲事实！”狼王再次狰起獠牙，可气势已不如方才。 “她现下因谁连魂魄都不齐？不人不妖不鬼不仙，如无主孤魂般游离在三界之外？” 狼王再次收起了獠牙，而它的这次心绪不宁，导致没来得及避开那张飞过来的符篆。 “锁灵！” 小羚扔出来的符篆贴到了狼王的脑门上，狼王动弹不得！ 而这张符篆，与徐振南身上的那些一模一样。 “马小羚，我愿意被你引来，是想替你姑母告知于你，此人乃被封灵妖王托世，潜伏在你身边，欲借你灵师之手解封，你若帮了他，定会悔恨终生，定万劫不复！” “少来这套，我不是你认识的马小玲，不会受你迷惑！你……受死吧！” 马小羚捉紧做着手指密语，口中再次念着灵师掌断万灵生死的六甲密祝，“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殊邪！” “马小羚，你冥顽不灵，枉费你姑母以半生灵力倾注于你……” 狼王没有反抗，它话未说完，已被收进符篆里！ 天渐渐亮起来了！ 小羚正隐渗着血的双指吸住了符篆，再指向了地上冰冷的躯体，符篆立马飞了过去。 七七四十九张符篆被她的灵力驱使，在徐振南的身上形成一股小旋风。 马小羚血指划过掌心，以灵师之血开道，急念净身咒引魂，“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四方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身形，急急如律令。” 雪地上，徐振南的手在微微移动了…… 她脸上正欣喜。 突然！ 一只血淋淋的手从她身前直穿出后背，手心里握住了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谢谢你，灵师马小羚！” 徐振南苍白的脸正露出鬼魅的微笑，立在已一脸难以置信、全无血色的马小羚面前…… 第2章 马家有后了 十五年后，离终年冰封的祈多山三千公里外的温暖小市郊区蜀南城边儿。 刚被炒了鱿鱼的马小伶因为又找不到一天到晚不着家的爸爸马烦，被副族长堂叔公马伯仲硬拎着回乡参加宗族祭祖，好凑个数。 马小伶很不情愿地被马伯仲推上车，“叔公，人家回乡祭祖都是男丁去，我一女丁去干嘛……” “去年老家宗族土地流转，挣了不少钱，每户人头可分两万，回去的有，不回去的没有，你不去？反正你也没有班上！” 马伯仲是可怜这打小与父亲相依为命的孙女子，早没有了爷爷奶奶，父亲马烦吊儿郎当，母亲凌美娜早年离家，最靠谱的姑姑马小羚却离奇失踪…… “多……多少？” “两万！不信你可以问问你这些叔叔伯伯！” “小伶，伯仲叔没骗你，真的是两万，每户一份！”同车的一位大腹便便的堂叔回答。 此时坐前面的一位黑发碧眼小年青马俊宇听到大家议论，连忙从座位上起身，转头跟马伯仲说，“爷爷，既然是太公分的钱，你得给我一份！” “你这臭小子，这钱拿来还不是给你上研究生用的？我还没说你呢，那么多见钱的专业不学，研究生考的什么……什么传统文化什么来着？” “中国礼祀传统与文化。”马俊宇很是骄傲地说。 可他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引来了马伯仲握指就给他一个响当当的激头楞，“好好的中医学院上了一半，考什么礼祀传统与文化，你是想气死你爷，下回拜山就是你去拜我了！” 被马伯仲敲了一记响的马俊宇赶紧缩回身子，躲了起来。 “当年你爸非要娶个洋媳妇，把你带国外养成这个模样。本以为你学习好，学个中医是传承，将来光宗耀祖，竟然背着我给我整这么一出……” …… 两万…… 五六个月工资呢！ “拿现钱？”马小伶想起了什么。 “你这孩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马伯仲正被孙子搅得有些不耐厌，“拿什么现钱，直接现场微信或支付宝扫码转账！” “女丁也能拿？”马小伶的双眼闪着金光。 “哎呀，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脑子怎么比你姑姑差那么多！一户人头两万，你家两万，我家也是两万，每家都是两万！” 无缘无故讲姑姑做什么，她都死了那么久了！ 倒是这两万…… 绝对不分给马烦一分钱！ 此时马小伶似乎已经听到了支付宝账户的余额提示音正提醒她，“支付宝收款两万元！” 她刷脸打开手机，点开余额页面，2.78的余额账面上，好像已经变成了.78了。 一个来回加祭祖活动不过一天，就得两万！ 买什么呢？ 换手机？ 先去吃一顿心心念念好久的重庆火锅？ 定要买一辆新的电动摩托车，找着工作了就不用上下班挤公交，方便太多了…… 马小伶心里美滋滋的，全然没听清马伯仲后面说的这句话。 “不管家里有没有男丁都能分，何况，只要能出息些，你这女丁将来是要比男丁强太多了的。” “哈？叔公你说什么？”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马家呀，真当是绝后了，现在摊了你这样一个马小伶。”马伯仲一脸嫌弃地说。 …… 现在祭祖这么儿戏的吗？ 随便在祠堂里坐一坐，上个香就算了？ 不是要杀鸡杀猪，成群结队上山扫扫坟、除除草、烧烧纸和鞭炮什么的？ “堂叔公，这样就完事儿了？”马小伶问与乡下各祖辈们正聊个热火朝天的马伯仲。 马伯仲一见是她，连忙停下聊天，把她拉到一边。“不是还有分红没有拿到手的嘛，你一边坐着，跟你那些堂叔伯堂兄弟们一起，去去去，别在这儿捣乱……” “我就只是问问，记得从前祭祀都繁琐得很，难得回来一趟，不上山烧香祭拜，怎么说也得聚个餐，把本地土鸡土猪整来搓一顿，把肚子填饱吧……”马小伶嘟着嘴巴。 “你就晓得吃！现在新思潮新风尚，移风易俗，一切从简。你好好坐着，从早到晚就晓得吃……” “小伶，你是马小伶？马小羚的侄女？马烦的女儿吗？” 突然一个比马伯仲还要年纪大些的老头马伯廉走出来，打断了马伯仲，拉住了马小伶的手。 “伯廉哥，她……她不是……”马伯仲连连否定。 “堂伯爷。”马小伶礼貌地打着招呼，“是的，我就是马烦的女儿马小伶。” 想着这事儿人家一查户口本也瞒不了的，她只能如实相告。 “那就是马小羚的侄女了！今年多大了？够18了吗？”马伯廉又问。 “我……”马小伶正准备回答，又被马伯仲打断。 “不，她不够，她……她只有16岁。” “伯仲你干什么？老是夹在中间打断我们！小伶不用理他，你老实告诉堂伯爷就行，不用理他。” 马伯廉双手把马小伶的手握在手心窝里。 “我……”马小伶看看不停向自己挤眉弄眼的马伯仲，又看看满眼真诚的马伯廉，“我……虚岁19……” 听到她话一落，马伯仲一脸想要捶自己心窝子的表情，然后快速地拉过马伯廉，“伯廉哥，这个马小伶比不得她姑姑马小羚，更比不得从前的任何一个马小玲，她脑子不好使！当真脑子不好使！”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自己家的人呢？” “我那洋孙子比她还小月份呢，现都考研究生了，你看她，连大学都考不上！” 马伯廉嫌弃地推开马伯仲，“这不能比，你当你那洋孙子爷爷，也没见得你好得了哪儿去！这脑子好不好使，使过才知道！” 他不再理马伯仲，拉着马小伶转身走到祖辈们的圈子里，“大家快来看，这位就是马小伶，马小羚的侄女，马家有后了，马家有后了……” 瞬间，这群十数个老头儿个个都热泪盈眶，有的不停向祖上牌位作揖，有的甚至边烧着香火边哭了起来…… 马小伶一脸懵地望着有些痛心疾首的马伯仲，直感觉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些什么…… 第3章 马小玲们的传说 “海生叔，那些爷爷们怎么拉着小伶堂姐像是见了救星一样呀？”一旁的马俊宇不明所以，随口问了身边捧着手机打着游戏的一位堂叔。 马海生扭头望了马俊宇一眼，视线马上又回到了他的手机上，“没想到你这个洋人还挺关心族里的事呀！” 他笑笑，“我们马家有个传说，传说姜太公设封神榜之时，封神榜知道不？” “看过电视剧，神话嘛，有哪吒、杨戬那些神话人物的嘛。” “对，就是那个！啧……真是猪队友！”被迫退出游戏的马海生此时放下手机，认真地跟马俊宇说。 “传说呀，姜太公封神封得连自己的位置都没有了，他手中握的那把灵器打神鞭，表示心中不服，被元始天尊收回后，自己偷偷下凡，幻化为马姓女子小玲，四处斩妖除魔，希望助太公能早日修仙。” “后来因结识了一位俊美的人间男子，情不自禁，流连人间情感。你晓得的，封建天庭怎么允许人仙有情？不然也没有后来宝莲灯呀，牛郎织女的故事啦！” “于是马小玲被天庭责罚诅咒，后人世世代代，生女皆为马氏灵师，若与男子有情，必不得好死！只有断了情根，方可破除诅咒。从此马氏一房，代代只生一个女儿了！” “啊？那小伶堂姐就是灵师传人？” “那当然，只有她是女儿的嘛！我们这一辈的独女，她的姑姑马小羚，听说就死于非命，离奇得很……啊……” 忽然一个激头楞敲在了马海生天灵盖上，痛得他直哇哇大叫。 “你胡乱说什么？破除封建迷信没听过吗？净给小孩子整什么乱七八糟的！姜太公手上那打神鞭只打神，除什么妖斩什么魔，一天到晚不好好挣钱只顾捧着手机玩，信不信我替你死鬼爸爸教训你！” 马伯仲举起握着的手指，准备再给马海生来一下。 “堂叔，我不敢了，不敢了！”马海生慌忙躲开。 看见孙子正好奇地一直望着被众兄弟拥簇的小伶，伯仲不免有些担心，眉心不禁皱了起来，“你是洋人，户口还在英国呢，得相信科学，别听你这不靠谱的叔瞎说！” “当然！我晓得的。”俊宇点点头，可眼神，依然离不开堂姐小伶。 …… “支付宝到账，两万元！” 好悦耳，好动听…… 坐在角落的马小伶看着自己支付宝余额上显示着.78的数字，情不自禁地“咯咯咯”笑出声来。 “伯廉哥，你看看，我都说这孩子脑子有点儿……”马伯仲想要最后再争取一下。 而马伯廉却固执地把他拉到一边，训斥道，“你可别忘了，当年你落水，是被什么拉住了脚。当时若不是小玲姐在，你早没命了。” “正是因为小玲姐救了我，我才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这房人只剩下的最后这个小女子也没有了。马烦不争气，若是这个马小伶都没有了，他们这房人就绝了！” “唉，这是千年的诅咒，你看我们马氏，二十年左右出且仅出一名女丁，且就只在小玲姐一房分支有出！这是命运呀，我们所有人都逃避不了的。” 伯廉这话令伯仲不敢接下去了。 记得当年堂兄马伯文与妻子为了逃避命运的诅咒，接连没要前面两胎孩子。后面第三胎b超照得是双胞胎男孩，才决定生下来。 谁晓得，第一个生下来的却是女儿马小羚。 而马伯文，在妻子生下次子时，直接就为其取个名字叫马烦，以表达他当时的心情。 “不过，马烦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没准到她……”马伯廉抬了抬眼，望着拿着手机一个劲儿在傻笑的马小伶，“就结束了呢？” 他拍拍仍不甘心的伯仲，“别这样，小玲姐不会怪你的。一切顺其自然，大家都不要强求，你早早把马烦带出村子，小伶也没有在村子里长大，已经尽了力了。没准这个马小伶，有着从前所有马小玲们没有的福气呢？” …… 等回乡的人都收了钱，马伯仲点齐了人数，准备回程。 可就在他们上车的时候，村里一位中年焦急地跑出来，边跑边喊着，“不好了，伯爷，村里又死了一条黑狗。” 伯廉听了，向伯仲摆摆手，“你们走吧！”说罢就转向那中年人，“又是海平家的那窝黑狗？” “是，海平家的。这是这个月死的第四条黑狗了！” “会不会是因近段时间放了鼠药呀，那些狗误吃了被毒死的老鼠？” “你几十岁的人了，什么时候看到过狗真的这么多管闲事啦？况且也不会就黑狗多管闲事吧？而且那些狗都不像被毒死的。” “那就邪门了！” “会不会是有偷狗贼，专向黑狗下手？” “难讲，报警吧！” “对，报警！” 一群男人在下面议论纷纷，有人已经拿出来手机，报警了。 车启动了，应该上车的人也都上车了。 伯仲拉开小窗门，向堂哥摆了摆手，“伯廉哥，我们先回市里了啊，族里的事儿，靠你多忙活。” 伯廉只望了他一眼，也望了他身边的马小伶一眼，只挥了一下手，就去接过报警电话，“喂，你好，我是马氏的族长，我们这里……” 车要调头了，正是马伯仲想着就这样安安心心把马小伶带回去市里，车却突然熄了火。 司机连试了几次重启发动机，都以失败告终。 他连忙下车去检查了一下，却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上车又重新试了几下，还是不行。 “要不大家都下车去等一下吧，现在车发动不了，空调都没有，热得很！” 说着，有人陆陆续续下车。 而司机则时不时拧着钥匙，试着启动发动机。 “奇怪了，我昨个儿才把这车送去保养提回来的呢，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是咋回事呀？” “叔，要不让我试一下吧，我刚回国时去学过修车。”俊宇来到司机位。 司机望了望伯仲，伯仲则自豪地点点头，“是，他很行呐，治车治人都学得一套一套的，去年暑假的时候还考了b照和汽车机械高级技工证呢，就是洋鬼子性格，不听老人使唤。” 连一向沉稳如泰山的伯仲叔都这样说了，司机也就跟着下车去看热闹。 第4章 印有奇怪文字的雨花石手串 小伶也随着排队，磨磨蹭蹭地最后一个下车。 正当她一跳下车门，发动机竟然就动了。 天气热得很，与其跟着那班男人去看热闹，不如回车上享受空调。 小伶转身上车，可当她脚踩上车踏时，车又熄火了。 心中一声叹息，小伶把脚落在地面，发动机又动了…… 她又把脚抬上车踏，发动机……停了…… 如此过了两三个来回，都是同样的情况。 这…… 又开始了是吗？ 与坐司机位的俊宇两人互视了一下，有些习以为常的小伶表情略显尴尬，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缓缓抬起了踩在车踏上的脚板…… 发动机……当真……动了…… 而因为小伶迟迟未再踩上去，发动机越来越响，很快围在那儿闲聊的人都晓得了车修好了，纷纷上车来。 “伯仲叔，你家洋孙子就是不一样呀，眨眼的功夫就把车修好了。” “诶，先说明呀，他那能耐是遗传了我们马家的呀，与我那洋儿媳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攒了几十年的钱都拿出来给他涨本事了，他不得当真涨些本事呀！”伯仲昂着头，跟着上了车。 可几乎所有人都要上车了，回座位拿了背包的俊宇却走下车来。 “姐，我难得回来祭祖，现在时间还早，你能不能陪我在这附近逛逛，待会儿我俩骑共享单车出县城坐公交回市里可好？”他搡了搡地上的马小伶。 小伶望了一眼为自己解围的碧眼男生，点点头。 车走了，车里的伯仲直到已望不见两孩子的背影，才呼了口气，转过身来坐好。 “小玲姐，村里无故死了那么多黑狗，你得保佑俩孩子，要平平安安回到市区呀！”他心中暗暗祈祷。 …… “姐，你觉不觉得刚才那车很奇怪？”马俊宇举着相机，与马小伶一同在村里随便逛耍着，时不时看到些古老些的物件就拍张照片。 “唉，别提了，从我姑妈死了开始，我就总是这般倒霉。” 漫无目的地随着俊宇走在村里古老排楼的屋檐下，小伶不禁感叹着自己倒霉的人生。 “幼儿园时，凡是我去上厕所，洗手的水龙头必停水，结果小朋友们都拉着我不准我先上厕所，我也只能自备湿巾上学。” “小学时，我学精了，上厕所绝不开水龙头，可只要我进厕所，去哪间，哪间必停电，于是我晚上绝不上厕所！” “那姐你是同厕所杠上了？”俊宇转身，举起相机就给小伶拍了一张近脸照片。 小伶反应还是快，镜头到她脸上，她瞬间来了一个网红轻微露齿笑。 “也不一定就只是厕所，我时而也会踩碎沙井盖，打排球把球打穿，溜旱冰一上脚鞋子就烂，骑自行车，自行车爆胎……” “不会吧，那待会儿……” 正好走到一间雕花木框窗户前面，俊宇又举起相机准备拍一张。 此时小伶连忙轻抓一下长发，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顺滑而下，加一个莞尔抬眼笑，与那怀旧窗花，搭配得恰到好处。 “唉，也不是每次都这样，像今日的大巴车，我就是第一次！而且，刚才已经倒霉一次了，短时间内，至少今天内不会倒霉第二次了，这个你大可放心。” “那就好！”俊宇连拍了几张，正打开相机空间，看一下效果，“那后来呢？” “后来？我学会了尽量躲闪呀，但都只是躲开人多的地方免得让人发现而已，倒霉就还是那般倒霉。” 小伶叹了口气，“考不上大学，找了几份工作都干不过试用期。不过再倒霉，也倒霉不过爹不懂事娘跑路了，那些个小事，算得了什么！” 这话听得俊宇也跟着心酸了，他抬头望着仍站在窗户边儿上的堂姐，“那你有朋友吗？不过没有也没关系，我以后就留在市里上学了，我就是你的朋友……” 小伶身后窗户里，一个闪光吸引了他。 “你这话啥意思呀？谁说我没朋友，我有个顶好的闺蜜呢！我们从小学就认识……” 发现俊宇注意力没在她的话上，小伶也随着他的目光转身望向窗户里。 她也看到了一个闪光。 “好像现在没有阳光往里钻呀，是什么在发光？”小伶也好奇地把眼睛往已碎了玻璃的窗框上凑。 只见一串什么珠串之类的首饰在里面窗棱的边儿上挂着，其中的两粒珠子露在窗框边缘上。 从外面看去，这两粒珠子像是河里常见的茶色小雨花石子，小伶从小就特别喜欢这种小东西，忍不住就把手伸进窗花里去掏。 “姐，你就这样拿别人家东西怕不是很好吧？”俊宇想阻止。 “怕啥，都是一个族里的人，就拿来瞧瞧，问一下伯爷是谁家的，到时候还给人家就是。” “你胆子真大！” “换你从小经历那么多奇怪的倒霉事，你胆子也会比常人大！” 小伶已经顺着珠子摸到了整个珠串。 珠子冰冰凉凉，摸着像是一条手串。 她顺势握住了珠串，想掏出来，谁知一握紧的时候，被挂着珠串的小钉子刺破了中指。 “啊！”小伶轻叫了一声。 被刺痛了一下，她急速缩了手，那珠串顺着她手指的突然摆动，跟着掉到她正要握紧的手心里。 中指上的伤口渗出来了几滴血，正好就浸染在了珠串上。 小伶此时还没有抽出手呢，并没有看到握紧在手中的珠串，其中有一小块刻有文字的小石子上，滴在此小石子上面的血瞬间被文字吸光。 “姐，你没事儿吧？”后面上来的俊宇关切地问道。 “没事儿吧，好像是被一只钉子刺到了而已，我方才都摸到了那钉子。”小伶抽出来了手，“没想到那钉子那么锋利，伤口不深，竟出了这么多血。” 而在她手抽出窗框的刹那，有一滴血落在了窗框里面，滴在了靠窗的一张小桌子上放着的一本已尘封多年的小学作业本上。 作业本姓名一栏，写着一个名字：马小玲！ 第5章 马小伶救小黑狗 马氏宗族村里一周内死了四条黑狗，这已经是周哲今天第五次出警了。 警车已经来到了马氏宗祠门口，他无精打采地跟着从警车上下来。 这些个死了狗、鸡被偷、猪跑了…… 还有花甲夫妻闹离婚、市场小贩短斤缺两、高档小区房无证养狗还四处排便…… 作为警校优等生，本已调市刑侦局实习的周哲，因为开大会的时候接了女朋友的分手电话，忍不住破口大骂而严重扰乱了会议秩序。 所以，被调到了镇上的警局反省。 “伯廉叔，那些死的狗在哪儿？”副局长王文强最先跟马伯廉打招呼。 马氏宗族在地方上小有名气，最大的特点是净产男丁，所以人口特别多。 王文强想彻底了解马氏净生男丁的原因，曾试过从饮用水、饮食习惯等，连遗传学都用上了，也没有调查出个所以然来。 但从其他宗族处得来传言，说马氏每一辈只出一位举足轻重的女丁，是马氏兴旺的依靠。 说来也怪，王文强在镇上警局干了二十多年了，发现马氏确实只登记入户了两位女丁，其中一位失踪多年，已经销户。 “来了，王局长。”伯廉与王文强握手。 “前面死的三只，我们已经埋了，今天又死了一只，净是黑狗，真是晦气！” “这些狗是谁家养的？”负责登记工作的周哲问。 “四只狗，三户人家养的，说来这几条黑狗等于同一家子呢……” “你们村还有其它毛色的狗吗？”周哲又问。 “有呀，白的、黄的、花的、棕的，大大小小，中的外的，有二三十条狗呐，都好好的到处撒欢儿呢。” “最先死的海昌家的大公狗，然后是伯安叔家的母狗，这两条狗前面生了两只小狗，给了一向喜欢狗的海平养。后面又生了两只小狗，海平见伯兴叔特别喜欢，就叫伯安叔把新生的送了给伯兴叔……” “伯兴叔走了，海平接手了那两只小狗。”几位同村叔伯一起聊着。 最讨厌处理这些宗族闲案了，每个人的名字几乎都一样的！ 已经听腻了这些家常故事的周哲打断他们，“那还有两条黑毛狗现在在哪儿？” “在村边儿上那些旧房里，海平搬新房子，老婆怀了三胎，不敢养狗，把那四只狗都锁在老房子里了，不晓得怎么就跑了出来。” “那带我们去看看！”周哲转身，只想快些把案子破了，把事情了了。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干劲足！”伯廉点了点头，跟着几位年青一辈的人就领着周哲与王文强去了老房区那边儿。 …… 受伤的手正等着包扎，未受伤的手要替俊宇拿着小药盒，小伶干脆把那串雨花石子珠串戴在了手腕上。 “姐，要不要去打支破伤风呀？”俊宇帮小伶包了张创可贴。 “打什么打，你没看到我这伤口边儿别说是锈了，连灰都没有。”从小自己照顾自己长大的小伶才没那么矫情，“看来你这洋鬼子挺贴心的呀，包里竟然还带个小急救箱的，很多女生吃你这套吧？” 她向俊宇挑挑眉。 “姐，你这话说得不地道了。你看看我这张脸，还用什么套路？”俊宇把小盒子放回背包里，两人就继续走在小路上。 小伶这才认真看清楚多年再见的堂弟。 西方招牌式的双眼皮、长睫毛，大眼睛湛蓝而深邃，就这一双眼睛，就好不惹人多看两眼。 高鼻梁，尖下巴，微微翘的薄嘴唇，笑起来时，三分羞涩，七分阳光…… 确实是现在国内流行的审美方向。 “啧啧啧……好看是好看，但不是姐的菜……”小伶翘翘嘴角，望路时看到对面一只小黑狗正趴在地上轻轻喘息。 只见它眼睛直愣愣地望着侧面，时不时眨一眨，有点儿晕晕欲睡，似生病了一样。 “大热天的，这狗怎么趴太阳底下晒呀？”俊宇连忙走过去看。 “你不是连狗都会治吧？”小伶也跟了上去。 “不会治，但也把它放房檐下吧，这几日太阳那么毒，你被晒一下都会难受啦！” 俊宇想抱起小狗，虚弱的小狗却拼命晃动着四肢，不许他下手。 “这狗有些奇怪呢，不会是有狂犬病吧？”小伶也很小心翼翼，伸了两个手指，轻轻地碰了碰小黑狗耷拉下来的耳朵。 “怎么可能，狂犬病不是这样的病征……” 俊宇话未说完，被小伶碰了一下的小黑狗竟然“嗖”地站了起来，向侧面蹦跳狂吠，与刚才那状态，简直判若两狗。 “姐，会治狗的是你吧！”他忍不住调侃。 可小伶此时却没顾得上理他，正顺着狗吠的方向，看到了一个蹲在屋檐下的老人。 这人她认得，就是记不起具体怎么称呼。 可刚才，明明没有看到他在。 “堂叔公，你在这里干什么？”小伶发现穿着一身旧衣的马伯兴气色土灰。 “那里面的小狗没人管，我想带它走！但它们都不肯，说它太小了！”伯兴先指了指对面的屋里，又指了指正叫得猛的小狗。 小狗冲他呲牙，他也不恼，只微微笑着。 小伶顺着伯兴嶙峋纤长的手指，先望了望身后的老旧屋子，又望了望正呲牙的小狗，问老人，“这屋里有小狗？” 伯兴点点头。 狗不是有个条件反应，一只狗在叫，附近的狗都会跟着叫吗？ 若屋里有狗，怎么不会跟着叫呢？ 小伶连忙转身走向那屋子。 “姐，你干嘛，姐……” 本来小狗被小伶摸了那么一下就活蹦乱跳起来就令他有些惊奇了，紧接着小伶对着对面的空气一顿自言自语的操作，直接令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堂叔公说这里面有一条小狗，怎么没听到小狗叫呢？” “什……什么堂叔公？”追着小伶的俊宇回头望了一眼，不光对面的房檐下，这前后左右，什么都没有…… 小伶把脸凑到玻璃窗上看，发现里面一个空的大不锈钢盆子边儿上，果真有一只小黑狗趴在地上，似已奄奄一息。 望了一眼锁着的门，她赶忙去寻来一块砖，欲把吊在门外的锁砸开。 俊宇也看到了里面有小狗，也顾不上那什么叔公了，从包里掏出来一把掏耳勺，挡住了举砖欲砸门的小伶，“姐，我来！” “这能行吗？” “我高中时自学了一下制锁原理，应该没问题的。” “修车，修锁……还有什么你不会的？修抽水马桶行不？” 小伶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他当真回答，“也不是不行，给个组装原理图给我，拆了重装我都可以。” 就这句话的功夫，“咔叮”一声，锁真的开了。 第6章 落魄刑警遇鬼马灵师 “你们干什么！要偷东西吗？”一下洪亮有中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想要阻止小伶和俊宇。 在警校里一直拿裸眼中长距离射击冠军的周哲，在很远就看到了两个人在开村民为他指认的那间旧房房门，拿的却不是钥匙。 回头一看，是各位叔伯领着两位警察正向他们走过来。 但小伶没有理会，扭开门锁就直接进屋。 天光化日之下，竟然有大胆得警察喝止都不听的人！ 周哲迈腿跑到了过去。 当他跑到门口时，正是小伶与抱着小狗从屋里出来，“快，拿上那个不锈钢盆！”她使唤着俊宇。 俊宇回头捡起盆，跟在连望也没望周哲一眼的小伶身后，冲到了井水泵边儿上。 放下盆，他就伸手摇井水泵。 小伶顾不得受伤的手指，用手在盆里搅了搅，才用手心捧起一窝子水，递到小狗嘴边。 已饥渴难耐的小狗慢慢地舔了起来。 而刚才一直在门外吠得厉害的小黑狗已经跟了上来，用舌头舔着小伶手上的小黑狗。 这两只小狗很有爱，看得小伶不禁微笑了起来。 其实小伶堂姐也挺好看的，特别是在这阳光下的笑。 俊宇举起相机拍了一张小伶的低头照，又想捉拍她抬眼时的灿烂笑容，便叫了一声，“姐，看这儿！” 小伶抬头，正好看见不远处的房檐下，一位穿着浅蓝牛仔裤、白色长背心的大波浪长发女生正和蹲着的伯兴说话。 “伯兴，你听话，这两只小狗还想自己玩一下，等他们玩够了，自然会去找你的。你乖乖的，那四条大狗在那边等你一起去玩呢，有他们陪你也够了。听姐姐话，不然下次我不给你带糖了！” 从前听伯仲堂叔公说过，这位堂叔公小时候烧坏了脑子，智力如四岁小孩。 难怪他看到如此年轻的姐姐的也叫姐姐了。 “嗯！”伯兴点点头，理了理沾有些泥巴的裤脚，站直了总佝偻着的身子，转身要离开。 原来他站直身子目测至少一米七五，从前却只看见他蹲下身子与小孩或小狗玩。 此时，无论是小伶怀中仍颤抖着身子喝着水的小黑狗，还是地上围着兄弟转的小黑狗，都望向小伶望着的方向，轻唤了几声。 已经走得有些远的伯兴，听到了呼唤，转过头来，冲两只小狗笑着摆了摆手，也笑着望了小伶一眼，最后向那位长发姐姐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姐，你看啥？”没拍成好照的俊宇伸出五指在小伶眼前晃了晃。 “就那个堂叔公呀！”小伶转眼再望，发现人都不见了。 上哪儿了呢？ 特别是那个姐姐，好眼熟！ “哪个？”俊宇又问。 “哎呀，就那个，你个洋人，出国那么多年不早些回来，一点儿也不认人，我怎么跟你说得清楚！”小伶继续给小狗喂水。 …… 周哲入屋内细看了一圈发现，原来屋子后面有个小天井，天井边儿上摆了一架木梯。 被锁着的四只狗，有三只跑了出来，想来是爬木梯跑出来的。 这最后一只没能出去的小狗，是因为脚受了伤。 而出去了的三只，却因围墙太高，回不去了。 肉眼看狗尸体没有什么异样，尸体发现地附近也没什么异样。 “王局，要不我们把狗尸体带回去做个尸检吧，不确定死因，很难入手。” 外部环境已经勘察得差不多了，周哲口中向王局提议，其实心里直想王局赶紧从闲聊的人堆里出来，好快些回局里。 “好，再等一下就好。”王文强嘴里同意了，但仍继续用他擅长的聊天中得线索模式，继续了解案情。 “我们村里的狗，都是定时定候就打疫苗的，看死状，也不是得什么病呀。” “也不像是中毒，这几只黑狗机灵得很，看着不是自己碗里的东西，鲜少会吃……” 这些都是自己看两眼都能了解情况的基本功，周哲无心去听，把目光转向了呆在角落给饥饿的小狗喂牛奶的两个年轻人。 “哦，难怪你刚才非让我拿出来这只盆了，是因为这些黑狗不是自己碗里的东西不吃。”马俊宇说。 “我记得我爸什么时候跟我说过，说村里的黑狗不是自己碗里的东西都不愿意吃，而我连狗都比不了，老抢他碗里的。” 看小伶一脸认真，俊宇更忍俊不禁。 “姐你真实诚，成功逗笑了我。记得你小时候总是苦瓜一样的脸，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幽默。” 这话引来了小伶一个白眼，“谁跟你开玩笑了，我说真的。” 本不屑于嘲笑女生的傻，没承想女生竟给自己补刀，周哲也忍不住“噗呲”一笑。 刚才就是这警察没看清楚情况，不分清红皂白就污蔑他们是小偷。 “笑啥笑，有啥好笑的？黑狗集体性死亡，定是跟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有关，就靠你这种警察，根本查不清楚！”小伶假意吓唬吓唬那人。 “我哪种警察？”本就失意的周哲被刺到了痛点，反问的语气很是严肃。 那日队长宣布调职的时候，就说了他“这种警察”。 “不好意思，哥，搞错了哥，我姐只是口快！”听出来语气里的火气，俊宇连忙起身道歉。 “搞什么错？他刚才还……” 小伶没说完，已经被伯廉叫住，并到了一边，“小伶你刚才说什么？” 这倒让小伶有些一头雾水了，“我……我刚才说什么了？” “哎呀，你说黑狗集体性死亡，跟那……那些东西有关，你看到什么了？” “就堂叔公……” 伯廉低着头，嘴巴几乎是凑到小伶耳边说的，小伶的回答也不见得大声。 可已跟上前的俊宇听得一清二楚。 回想起刚才小伶自言自语的一幕，定会令人觉得她可能疯了。 他连忙解释道，“姐乱说的，其实那些狗，最有可能是中暑死的！至少眼下的这只，是中暑死的！我去年研究过法医，多少能看出来些……” 唉，还以为马氏灵师终于又显灵了，看小伶的表情，伯廉相信只是自己误会了。 第7章 三界平稳靠你维护了 在马伯廉拉走马小伶的时候，王文强也把周哲拉到了另一边。 “周哲，说过你多少次了，怎么被调到了我这小局里的你不知道吗？你是警察，是为群众服务的，你看看你刚才那争吵的相儿，哪有一点儿公仆的模样！” 王文强严肃地批评着周哲，此时裤兜里的手机却一个劲儿地响。 “喂……”他接通了电话，“车祸？那是交警的事儿呀，找我们干什么……” 马俊宇的电话也响了，“喂……爷爷，你别怕，你等我，我现在就过去……” 接了电话的俊宇脸色突然就不好了。 “怎么了？”小伶问。 “刚才那台大巴车翻车了，爷爷被压住了……”俊宇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爷爷说让你接电话……” 看着俊宇两行眼泪止不住地掉，小伶才相信事情是真的，心由不得跟着揪了起来。 她接过电话，“叔公，我是小伶……” “小伶，以后马氏……就要靠你了……”电话那头，伯仲说话的声音有些吃力。 “叔公你等我，我们全村人都过去救你们，全村人都去！”小伶的脸上也瞬间挂上了两道泪痕。 “你听我说，听清楚……哎哟，我胸口闷得慌……” 电话里传过来两声有些沉闷的咳嗽声。 “那你别说了，等我们到了再慢慢说……” 可伯仲那边似不敢等了，他粗喘了一口气，又咳了一声，继续说，“我的床底下有个棕色木箱子，那是你姑奶奶马小玲留给马氏后人的。本来是要给你姑妈，但她脾气倔，没要，只能给你了，不久前我把密码设成了你的生日。” 此时小伶与俊宇已经跟着王文强上了警车，后面不少家中有车的族人也陆续开车跟着警车赶去车祸现场。 “叔公，你说的什么马氏后人，我听不懂，你要交什么给我，你要亲自交，不然我不听你的……”小伶的声音已有些梗咽。 想到堂叔公平日里关心自己的情景，她已然哭成泪人。 俊宇见状，就更坐不住了，连忙抢过电话，“爷爷，你保存好体力，千万别睡着，更不能乱动，你等着我，我是医生呢，等我过去救你，你不会有事的……” “我正跟小伶说正事呢，你这臭小子，谁让你抢电话了！” “哈？” 爷爷怎么突然之间中气变得比平常还足了？ “哈什么哈？电话给小伶！” 净听着电话里的语气语调，俊宇也能看到爷爷正望向他的白眼。 “哦，是！”俊宇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眼泪也止住了。 倒是小伶，堂叔公身受重伤仍如此惦记她，令她十分感动，“叔公，你要等我们……” “小伶，你定要记着，你是马氏世代单传的灵师，以后马氏靠你守护了，三界平稳靠你维持了，你姑奶奶马小玲能不能回来也靠你了……” 电话那头，在已被躺平的大巴车箱里坐着的伯仲一边说着，一边向身边穿着蓝色牛仔裤，白色长衣的大波浪长发女子使着眼色。 而女子则向他竖起了大姆指，轻声回应他，“放心吧，我来得及时，他们都只是摔晕了过去，都没有伤及性命。” “叔公，我听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电话里都能听出来小伶满脑袋的问号。 “不打紧，等你开了箱子以后……就明白了！记得要开箱子，就在我的床底下……”伯仲偷偷笑，假装着上气不接下气地把电话挂了，“姐，我这样说，不会吓着小伶吧？” “这算什么事儿，顶多是热个身，以后要被吓掉魂的事儿多了去了！”马小玲甩了甩她的一头乌黑长发，乐呵呵地说。 “伯仲叔，你没事儿吧，你跟谁在说话？”司机醒过来了，正好看见马伯仲正偏着脑袋痴痴笑。 “没，我给孩子们报平安呢，万幸，没事儿，都没事儿呀！”伯仲举了举电话，又跟身边堂姐使了个眼色。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鬼精灵似的。”马小玲笑了，眉眼间却隐藏着一抹忧伤。 她没有说出来，除了马氏灵师，能看见她的人，定已散了魂魄，离死，不远了！ …… 两日后。 “姐，我还以为你出现是为了救我性命呢，没想到你只是来借我嘴巴而已。”马伯仲在殡仪馆灵堂里看着为自己戴孝的子孙正哭成一团。 “这话说得，好似我特意等着你似的。”马小玲语气里夹杂着些许嫌弃。 “罢了，本来这儿孙满堂都是靠着姐你的阳寿换来的。” 记得当年结婚，母亲非要拿他与他老婆的生辰八字去挑日子，没想到吓了算命的茶婆一跳，连酬金都不敢要。 说除非是命硬如天煞孤星，否则定然是有大贵人身后以阳寿相抵，才能存活世间。 除了下河里施灵救他的小玲堂姐，伯仲已经想不到是谁有如此能耐了。 “说什么呢，明明是你阳寿未尽，你有你的使命呐。”马小玲拍了拍堂弟的肩膀，“看，你都老得比我矮了，从前你可是比我高了小半个头呢。” 伯仲笑了，“是呀，人总是会老，总得有离开的时候。” “谢谢你照顾了那个倔强的小羚，也谢谢你照顾了这个蠢笨的小伶。” “姐你说什么呢，她们也是我的亲人，你我可是姐弟呐！”伯仲说着，落下了最后的眼泪。 他眼睛不舍地望着老婆孩子，望着自己未多亲近的孙子…… 帮助亡魂超渡，是人间灵师的必行之路。 马小玲也数不清楚自己到底看过多少回这样的场面了，可内心，仍止不住因人情感的不舍而动容。 “姐，以后若有机会，我想当一回哥，由我来保护你！”伯仲抹着眼泪。 “那不行，你姐始终是你姐！” 马小玲笑了，伯仲也笑了。 “好了，我走了！” 释怀的魂，瞬间变得轻盈，慢慢消散在空中，最后漂下一句话，“姐，让小伶告诉俊宇，好好活他自己就行！” 马小玲向已看不清楚面目的魂点点头，“放心，来日方长，我定会告诉他的！” 第8章 首次渡灵就被附身(一) 看着焚化炉传送带的门关上，不通宗族人情的马俊宇陪着父亲马海升留在焚化间外面守灵，他的叔父及堂哥们则负责招呼所有送行宗亲先回宗祠吃解慰酒。 人生在世，万事皆空，唯有生死，才是大事。 马烦得马伯仲多年照拂，虽然性子极其随意，却也一早跟着来吊唁。 正随大队伍排队上大巴时，才从堂兄弟们口中得知祭祖那日宗族有分红一事，马烦退出队伍，拉着马小伶排到了最后面。 “别人都说，女儿是老父亲的小棉袄，我的乖乖，你爸我才换了新工作，要扣15天工资作压金呐，前两天得的分红，给我一些好买菜呗……”马烦挠着寸头，说话的同时还左右顾望着，生怕被前面的熟人听到。 从五岁妈妈不声不响离家起，马小伶被迫开始持家，爸爸的这副与其他家长完全相反的欠揍痞气模样，她已见惯不怪。 “马烦，你卖惨呐？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跟我卖惨有用么？” 她眼珠子转了转，“既然你有你的难处，今天是8号，到下个月7号，我都负责买好，你是我爸，你安心工作挣钱养我就好。” “你……”马烦要来气了，曲起手指头就想敲女儿一个激楞。 “行了，别你呀我呀的，赶紧跟着吃酒去吧，吃不完的多打包点儿带回家啊，像原来那样三天不用买菜的那种！”马小伶赶紧跑了开去。 …… 还未入殡仪馆大门就看到马氏宗族的人，周哲不像王副局那样，随时随地都要与认识的人寒暄，今日他来，只是陪刑侦局的旧同事董建伟来办事。 他径直往灵堂的方向走，正好遇到了前两日与他有过口角的马小伶要逃脱马烦。 一看那长相就是两父女。 这父亲痞里痞气的，难怪女儿无脑不懂理。 周哲瞥了一眼，迈大了步子，快速从马小伶身后闪了过去。 “走那么快？”董建伟也迈大了步子，踏上那长长的台阶。 …… 顾着躲马烦的手，马小伶转身一个踉跄，低头跟着两个男人身后也上了长台阶。 正当她稳着身子，抬起头撩开遮眼长发时，一个浑身湿透、坐在有树荫的台阶上低头捂脸哭泣的女人出现在她眼前。 差点儿就撞人家身上了！ 小伶急忙左边闪了一下身子，继续顺着台阶继续往上走。 没走两步，她还是好奇地边走边回头望了一眼。 殡仪馆里，看到哭的人是多正常的事儿，但那树荫下的女人，长头发还滴着水呢。 真奇怪！ 是的，太奇怪了！ “姐！”马俊宇几乎是用跑着的过去拉了一下马小伶。 “姐，你在看什么？” 当看到小伶再三回头望向台阶且最后似与空气说着什么时，他赶忙去拉住她。 可小伶并不意外地望了他一眼，继续跟台阶上的女人说，“哭无法消除你的怨念，只要点个头，我去帮你讨回清白！” 俊宇再次望向堂姐望向的方向，眨巴眨巴了两下大眼睛。 真的没有人呀！ “姐，你在和谁说话？” “你先别说话！”只见马小伶伸手拦了拦俊宇正要伸过来拉她的手。 一直坐台阶上哭泣的女人才抬起头来，她的脸，煞白而肿胀，两行眼泪如水柱般流。 这种魂，一看就是淹死的。 终于遇着了一个能知道自己存在的人，女人抹了眼泪，点点头。 只见小伶闭上双眼，双手掌心贴合，十指外弯，送上眉心，嘴里低声念念有词，“天地昆仑，万物皆生，心清目明，由我……独通。” 这眼睛一闭一睁后，她转身就要走。 “姐，你到底怎么了？” 小伶走得坚决，俊宇不得不又追上去阻止。 “别叫我姐，叫我姑奶奶！”不由分说，已附上马小伶身体的马小玲反过来拉着俊宇，就往一处灵堂走去。 …… 来到死者房秋雨的灵堂，周哲和董建伟把负责处事的死者丈夫凌志广叫到一边问话。 向对方亮了证件，董建伟问，“房秋雨是你的妻子？” “是！”凌志广面容有些疲惫。 “交警那边还没有出最终处理结果，你们就这么急于处理后事了？” “家里老人迷信，选定的日子拖不得呀！”凌志广望了望正围在棺木边儿上抽泣的两位老人，“况且汽车坠河，是交通事故吧，也轮不到你们刑警来处理吧。” “房秋雨出意外之前，不仅更新了重车险，还另单独购买了人身险，保险公司明明已经提出尸检要求，你作为受益人，不配合尸检、不知会交警局及有利益冲突的保险公司，秘密处理死者后事，不合程序，保险公司已经报警处理，所以我们必须来一趟。” 了解了一定案情的周哲直接亮底牌，语气极其严肃。 凌志广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向客席的位置上闪了一下，然后就哭喊了起来，“你们说什么！失去她，我已痛不欲生！你们竟然还不让她入土为安，非要什么尸检，是想她死无全尸才高兴吗！” 话音一落，他跪倒在地。 顿时，来吊唁的亲友都闻声围了过来。 一时间，周哲与董建伟被团团围住，连拿在手中的工作证，都不起作用。 正当所有人都顾着围上俩人怒骂的时候，两位同样戴着孝的人直冲向了地上已泣不成声的凌志广面前。 走在前面的女生二话不说，左手扯着凌志广的衣领，扬起右手就送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这一声响，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这不是那个马氏宗族的唯一女丁？ 周哲的眼珠子都要瞪得脱出眼睑了。 同样差点儿惊掉下巴的，是跟在小伶身后的俊宇。 但他还算冷静，马上巡望了周遭一眼，赶紧伸手去拉上堂姐，准备一跑了之，“姐，我们……” 可是，从被打的震惊中回过神的凌志广看清楚了两位小年轻都是陌生人，先一步紧拽住马小玲的手腕，“蹭”地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恶狠狠盯住她，“你们什么人呀，竟然无故跑进来动手打人！” 第9章 首次渡灵就被附身(二) 凌志广这样一吼，原本围在两位警察外围的几个男人转而围上了打他的两位小年轻。 “哥……别这样，我家爷爷去世了，我姐伤心过度……”见势不妙，马俊宇慌忙解释。 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马小玲却纹丝未惊，她空着的手拦住了身后正在道歉的俊宇，“都说了，别叫我姐，叫我姑奶奶！” 旋即反手仅用两指就捏紧了凌志广拽她手腕那只手的尾指，再转身把他扣了起来。 十指痛连心，尾指在被掰断的临界点上，凌志广痛得嗷嗷直叫！ 仅用两个手指，一次反手，一次转身，马小玲骄傲地浸浴在全场震惊的目光中。 “你到底是什么人？无缘无故跑出来欺负我家孩子！”一位一直守在灵柩旁的老妇人开口了。 房雪莲，怨魂房秋雨的母亲。 通过心的马小玲一眼便认了出来。 她却假借环顾四周，回头望了一眼又眼泪流成水柱的房秋雨。 怨魂，人临死一刻有怨不能诉出，魂脱体魄后便因怨气深重作不得声。 所以它们生前越积怨越深，逝后越难以消怨。 房秋雨向马小玲点点头，悲痛地目光转向双眼红肿、面容憔悴的母亲。 可怜的老妇人，青年时被丈夫抛弃，孤身一人把女儿拉扯成人，以为为女儿寻得了个体贴的女婿，却完全不知自己亲手把女儿交给了个表里不一的负心汉。 对比房秋雨的记忆，眼前这老太太，已然一夜白头。 “房秋雨是我晨跑路上认识的朋友，她的死不是意外，是谋杀！”马小玲淡定地说，“而凶手，就在这灵堂里！” 听了这话，周哲与董建伟不约而同相视了一下。 灵堂里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马小玲身上。 眼角处瞟到了侧面的两位警察仍在，凌志广连忙辩驳，“秋雨膝关节不好，怎么可能去晨跑？我看你是脑子有病……” “对，秋雨自从去年流产后，身子一直不好，都不经常出门……”房雪莲掩面抹着眼泪。 “死者房秋雨，29岁，曾是外资企业业务部经理，婚后一直居家。但我们刑侦查到了她半月前向五家外企投了简历，也查到了她晨跑的天眼视频，相信是为重返职场作准备！”周哲大声补充。 此话一出，原来还有些非议的目光全都变得匪夷所思起来。 “你！”马小玲又暗暗抽了抽手腕，凌志广痛得叫唤着再次跪在了地上，“没日没夜流连在外面花花世界的人，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有晨跑的习惯！” “你明明不爱房秋雨，都想要借助她母亲是经济学教授的人际关系，就利用她心痛母亲、不愿违背母亲意愿的弱点，人前戴着爱她的假面具，骗得她母亲的信任所以把女儿嫁给了你。” “可婚后呢，你不但在外面沾花惹草，还对她进行冷暴力，甚至以不能生育为借口禁锢她、羞辱她！终于，她怀孕了，你却直接把她打流产了！” “但你人前会装，所有人都相信是她身子弱才流产……” “你胡编乱造些什么！你到底是谁？是谁派你来的？造这么多纯属子虚乌有的故事来污蔑我！我爱秋雨，我从不让她洗衣做饭，房子车子都是她的名下……”已顾不得疼痛，凌志广奋起反驳。 “那只是你做的表面功夫而已！周朝芮，你们公司副总；陈素，你们公司公关部的职员；万咏华，4s店的销售顾问；肖月清，你的大学同学；顾婷婷，夜店里的酒水销售；庞靓，帮你把写上房秋雨名字的购房合同拿去盖章的售楼部小姐；还有……” “别说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凌志广吼了一声，拼着蛮力宁愿手指被掰断，也要把话打断。 马小玲却再次移手，掐了一下他虎口的穴位，并提脚踢了一下他膝后的韧带，他又跪了下来。 “怎么，我介绍得不够清楚吗？还是因为你预判错了房秋雨的母亲，发现她根本不愿意以私利为由帮你套关系所以你对房秋雨变得更肆无忌惮了起来？竟还找上了房秋雨在保险公司上班的堂妹，徐瑶！” 马小玲眼睛怒目盯着的是凌志广，可手着指的，却是被周哲堵在灵堂门口的女人！ …… 灵柩边，房雪莲已哭干了眼泪，不停地忏悔。 “我妈说得对，明明我不愿意，为什么我就不能向她开口呢？她那么爱我，只要我开口，她怎么会逼我呢？”房秋雨终于可以开口了，可她的话，只有马小玲能听见。 “万事皆有因果，你父亲对你娘俩儿不仁义，影响了你对爱情的判断；你母亲受过伤，便把自己深埋在伤痛中，也对你造成了阴影。而你自己……都过去了……” 陪小玲站在脚落等两位警察控好场面再进行问话的俊宇看见堂姐呆望向一处，正无声地动着嘴巴子，吓得焦急地双手扶紧姐姐双肩不停地晃了起来，“姐，你今个儿到底怎么了？” “哎呀！”马小玲一手拨开马俊宇双手，“叫姑奶奶！” 听到这话俊宇换成握紧小玲手腕，号起脉来。 “是的，都过去了，应该被惩罚的人，一定会被惩罚的！”房秋雨望向了被警察拷起来的两人。 然后她把目光移向了瘫坐在灵柩边儿上的房雪莲，“希望有来生，希望来生我们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希望来生，我们还能想见……” 马小玲的瞳孔里飘过一层亮光，与刚才在纪念马伯仲灵堂里飘过的那层一样，很快就消散了。 “脉象很平稳，也不象臆症什么的呀……”马俊宇仍在认真的探着脉。 可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你叫马小伶？”是周哲。 “嗯，没错！我叫马小玲！” “你是怎么知道徐瑶在房秋雨的车上动了手脚的？我们调查到房秋雨晨跑的天眼视频里，并没有发现有你，你到底在哪里认识了房秋雨？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生前还跟你说过些什么？” “哈？”马小玲这才回过神来，立即扶住了额头，“我……我头有些晕……” 倾刻，马小伶晕倒在俊宇身上。 第10章 有奖金吗? 医院里，马小伶双手快把长头发挠成鸡窝头了，还是想不起来有发生过马俊宇告诉她的她大闹灵堂的事儿。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俩警察还说等你醒了给他们打电话呢……”俊宇掏出手机，准备拨号。 “打什么打！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把人叫来我怎么回答人家？”再次疯狂地翻挠了几下脑袋，小伶无助地扑倒在床上，“难不成我跟人家说，我那是喝酒喝断片儿了？碰巧大家鼻子都失灵了……” 喝断片儿？ 间歇性失忆！ “姐，我有办法！”俊宇连忙推来凳子在床边坐下，“就说你梦游，这是用科学可以合理解释的。” “梦游？呵，亏你想得出来。”小伶冷笑道，“参加葬礼的途中在殡仪馆睡着了，然后梦游？鬼才相信呐！” “要不，就说是双重人格障碍……”俊宇很认真地思索着。 “双重人格什么障碍？啥意思？” “就是人格分裂，当一个人在极限条件下思维潜意识里产生的自我保护，会产生另一个人格来应对本身人格不能应付的一切事情……” “那不成了精神病了么？你是不是网络小说看多了，还不如说我活见鬼呢……” “没错！”气喘吁吁的马海升把一个棕色箱子摆在床上，“小伶你确实是活见鬼了！而那个鬼不是别人，是你们的姑奶奶……马小玲！” “啥？”脸窝在被子上的小伶抬起头，鼻子正好贴在了还积着一层灰的木箱子上，一阵霉变的味道直挤进她的鼻腔里。 …… “怎么又是你！我当真是活见鬼了，真是阴魂不散……”马小伶看到进门来做笔录的其中一位警察是周哲，翻了个白眼，就别过头去。 “你……” 一见面就被用这种话语嫌弃，周哲本已熟记在心准备要对马小伶表扬一番的话，全被气咽回去了肚子里。 早两年入刑侦局，董建伟办事比周哲圆滑许多。 他把本离病床更近一步的周哲拦到了身后，“姑娘，全靠你提供的线索，我们已经悉数向相关人员了解到了具体信息……” “全靠我提供的线索？”听到来自另一个人的声音说的是有她的功劳，小伶这才转过身，好奇地问了。 “对，你详细列举了与犯罪嫌疑人有具体交往关系的行为人。” “我列举了？谁？”小伶更好奇了。 “哦，有周朝芮……” “周朝芮？谁？” 看堂姐真的满脸疑问，俊宇忙向她解释，“就那个死者丈夫的顶头上司。” “哦……”小伶似明非明地点点头，“还有吗？” “陈素……” “陈素？”小伶问。 “死者丈夫公司公关部的职员。”俊宇继续在她身边作答。 “就两个人吗？”小伶又问。 “还有……” “还有一个叫万咏华，4s店的销售顾问；肖月清，死者丈夫的大学同学；顾婷婷，夜店里的酒水销售；庞靓，售楼部小姐；还有死者的堂妹徐瑶。而且那个徐瑶最有可能是凶手！嗯，应该就那么多了。”俊宇数着手指头，满意地点点头。 这两堂姐弟，一个一看就是在装疯卖傻，一个老是抢话耍小聪明，真是物以类聚。 “我看这位同学才是真正的报料人吧……”周哲拿着笔的手向俊宇指了指，话未说完，又被董建伟拦了回去。 “不不不，他就是记忆力比较好，只是记忆力比较好……”一直站在一旁的马海升忙帮儿子解释。 “行了，行了，不管谁记得那些有什么……什么关系的人，我就想问一下，这些信息有用不？” “有用，太有用了！我们不但因此掌握了死者丈夫对死者有家暴的行为，还实质性地确定了凶手是谁，包括犯罪过程是……” “行！”小伶从床上爬起来，伸手阻止了董建伟再说下去，“既然这样，我在此事算是立了一功了？” “那当然，头功呐！”从头到尾，董建伟回答时都是笑着的。 小伶很认真地坐直了身子，理了理长发，“那我是不是应该得好市民奖，奖金有多少？” “你有没有搞错呀，配合警察办案是所有市民应尽的义务，你……”周哲又要冲上去了，却还是被拦了下来。 “这当然是要由具体部门按相关情节相关标准进行评定的，我们回去一定是要给你申请的。不过姑娘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尽管提！”想到自己能捞到一笔奖金，小伶脸色一下变得温顺起来。 “从我们的调查中发现，你与死者房秋雨从未有过交集，甚至可以说是不认识，你又从何而知与她相关的信息呢？” 此时，两双属于警察敏锐犀利的眼睛同时盯住了她。 “如果我告诉你，我其实跟那死者，只是在梦中见过，你……你相信吗？”马小伶挠着才理顺没多久的头发，弱弱地对正给她做笔录的董建伟说。 …… 刚关上车门，周哲按住了董建伟正要拧车钥匙的手，“你不会真的相信刚才那个只知道装疯卖傻，一心只想要奖金的女……孩说的话吧？”他硬是把“骗子”二字硬在了喉间。 “还有他那个自作聪明的弟弟。你知道吗？前两日我去出勤，看到了就他们俩，用掏耳勺开了人家的门呐！” 董建伟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只笑笑，轻轻移开了他的手，启动发动机，“你这么生气干什么？你就说说，他们提供的线索，在这个案子中，起到作用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 这话令周哲瞬间安静了下来，可他心中仍有不愤，“但也不能凭他们做个梦就立了功呀！就那小子，确实查到了他貌似是个天才，但更不排除他是个黑客，盗取了凌志广或房秋雨的个人信息，借机哗众取宠呢？” “行了，是或不是，你不是可以查清楚吗？但我建议你不要做这些无用功，他们没有动机。” 车已经驶到了医院外面的十字路口，等待着红绿灯的间隙，手指敲打着方向盘的董建伟突然打了转变灯并准备调头。 “你干嘛？不是回局里吗？” “你刚才在那病房里有没有闻到一股似有些年代的东西开封后有些发霉的味道？” “有呀，应该是由那马小伶枕头底下压着的一本发黄的书那儿飘出来的味道。” “马小伶……你到你们分局有没有了解过马氏宗族的历史，或是一些传言。” “干嘛？就那些宗族门楣用于互相炫耀的事儿，你以为我真的很有空吗？” “马氏灵师，一代只出一女灵师……” “你是不是也撞邪了？这都相信？” “别不信，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起过，马氏灵师马小羚，曾帮我爷爷破过一宗关于四十人性命的大案，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没准你能不能回刑侦，她能帮上忙！” 明显的，此时他们的车速越来越快。 第11章 棕色箱子里有秘笈 马海升这头把人送出门外回到床边坐下，那头马小伶就从床上跳下来，顾不得赤着的脚板子直接踩在了地板上，“咯噔”两步跑到门边儿悄悄开门向外查探。 看着俩人真的已经走远，她才轻轻关门上，并把门反锁了，“海升叔，快把东西拿出来！” 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床，她把刚才藏枕头底下没来得及看的一本封面上连字都没有且已经发黄发霉的线钉本拿出来。 “其实我知道的不多，都是小时候听我爷爷说的一些关于马氏女祖捉妖除魔的小故事，但我可从没亲眼见过，无论是我未曾谋面的你们的姑奶奶马小玲，还是与我曾有好一段时间同在族里玩耍的堂姐马小羚，我都没见过她们有像我爷爷告诉我的那样，作法除邪。” 马海升从床头柜里拿出箱子，把里面的一本本线钉本摆在桌面上。 “那你怎么说我活见鬼了是见了我的姑奶奶？”小伶翻开手上书本的封面，扉页上赫然写着三个字，“降妖令？” “有字？”同样拿了一本钱钉本的俊宇把脑袋凑到小伶身边，瞪大了双眼，“也是空白的呀！” 空白？ “空白？怎么可能！”小伶随意翻开第一页，“妖，世间万物超然所生，有集天地灵气，有借助神力，有吸人精华，有噬食同灵，此四种途径为源……” 看小伶读空白书页读得有模有样，俊宇把手上的递给她，“没有，真的没有！” “驱魔令。有！驱魔令！”她同样翻开了第一页，“魔者，人聚欲望魔化所生，修邪术炼魔道者，摄妖灵鬼魂人心者，误入歧途被魔控同化者，此三种途径为源……” “不可能。”马俊宇翻着每一本马海升拿出来的书本，一个字都看不到。 把厚厚薄薄近十本书全掏出来的马海升也翻了几本，“真的，我也是一个字也看不到。” “真的有，这本，渡魂令。”小伶随意拿起一本，“还有这本净灵令……” “姐，难不成这些书只有你才看得到内容？”俊宇解开迷题。 “你爷爷死前，算是车祸后难得清醒的回光返照，曾叮嘱我关于这箱东西的由来及处置，说是跟我姑母马小玲有关……”真的看不到一个字，马海升放下手中书本。 “姑奶奶？姐，在殡仪馆里，你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曾再三纠正我，非要我叫你姑奶奶。” “是的，我也是听到俊宇说这个，才猜测你遇见的，就是你们的姑奶奶马小玲。” 马小伶呆住了。 是的，马伯仲车祸那日电话里也交代过她。 “小伶，你定要记着，你是马氏世代单传的灵师，以后马氏靠你守护了，三界和平靠你了，你姑奶奶马小玲也靠你了……” 沉思中，已听不到身边爷俩正谈论得欢，小伶脑袋有些发昏。 她双手支着额头，感觉身边传来一阵冰凉。 “这位病人，你在想什么呢？”一个女人似在叫她。 小伶抬起头，原来是一位护士，正推着工具车来到她身边。 只是，怎么这护士看着有些奇怪…… 大热天的，穿着一身白色棉衣。 特别是这口罩，对这种口罩最后的记忆，是妈妈带她去打预防针时医护所戴的，夹着棉花的那种厚重的口罩。 还有，护士进来，海升与俊宇招呼都不打，全然视而不见，仍在不停聊着他们的。 而且，刚才明明…… 那门是锁着的，没有听到过敲门声，也没有人去开过门…… “来，我先给你量血压，把手伸出来吧。”护士拿出来一套汞柱式的血压器。 可刚醒过来时，穿着一身粉色短袖的护士戴着浅蓝色n95口罩给她量血压的时候，用的是电子血压计…… 见她没有伸手，那护士也不恼怒，拿着那套血压计，直接穿过一直坐在床边热论的俊宇，很自然地伸手过来想要帮绑上测量带。 直接穿过俊宇。 小伶没有看错，护士的身体，直接穿过俊宇的身体，来到她的身边。 从前倒霉事情遇得多，嘴里也经常说自己活见鬼，但现在眼睛看到真实的，小伶禁不住慌得浑身哆嗦起来。 护士的手伸过来了，已不懂反应的小伶，透着恐惧的眼睛清楚地看到，那手的指甲下，没有丝毫血色，全透着暗紫。 顺着她的手往上望，那口罩上方的双眼，布满了暗黑色血丝，且，已看不出来有瞳孔…… “啊……”小伶被吓得双手抱头，尖叫起来，“我不量血压，我不量……” 可能因身体的突然兴奋，此时右手手腕处竟如被电流刺激般闪了一下，骤然发热，刚才的冰凉，瞬间被驱散。 “小伶，你怎么了？” “姐，你说量什么来着？” 只着热论的两父子这才被喊声打断，都关切地扶住似在发狂的小伶。 扶住自己的四个手掌是暖的，小伶这才慢慢松开抱头的双手，仍有些胆颤心惊地望向俊宇的方向。 那护士，不见了？ 小伶连忙来回四处顾望了两圈。 连停在门边儿上的推车也不见了踪影。 只是右手手腕上，刚才似被电击过的位置处，越来越热，热得生疼。 小伶挽起病号服，手腕上竟出现了一串红印。 同样被小伶手上突然出现的红印惊住了的俊宇一下就看出来了红印的形状，“姐，这个印子像不像是那天你从那旧窗户里拿出来的那串雨花石？” 雨花石？ 小伶这才想起来，那日要包扎，她把那串手串直接戴在了右手手腕上。 从那时开始，突发发生了救小黑狗的事，然后是跟大队去救援大巴，根本就不记得了手上戴着手串的事了。 现仔细想想，自那以后，她根本就没有再见过那串雨花石，更别提有没有把它从手腕上取下来了。 “这个印子……”同样惊讶的马海升推了推眼镜，“这个印子，我小时候仍住在族里时曾见过，在我的堂姐，你们姑妈，已经失踪多年的马小羚手腕上见过，一模一样！” 第12章 月薪两万 住院部一楼，重新换上黑色孝服的马小玲举着仍在发烫的右手，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大门，直奔停车场。 后面追上来拿着一堆票据的马海升，和抱着箱子的马俊宇。 “啧啧啧，看你把这孩子吓得……”马小玲抬手伸展五指对着升至半空的圆月，“这指甲当真是保养一下好看多了。” 看到马小玲十个手指头都贴有水钻，摘下口罩的护士张安然直笑，“那又怎么样，鬼才看得见。” “三十年不见，你的嘴里还是不能吐两句好话。” “还说呢，三十年不见，一见面就差点儿被你孙女儿打得我魂飞魄散。没想到你马氏，越来越不济了，传人连灵鞭都使不好。” “切，再不济，我马氏好歹还有个传人呐，你张氏，到你就断了！”马小玲也不客气。 张安然也不恼，“命中注定，张氏天师无传人，只可惜了这一身本事再不能驱邪除恶……” “看你这双眼珠子，活着的时候，一个月没睡觉吧。都累死了成鬼了，还老记着驱邪除恶干什么嘛？执念这么深，走也走不了，留在这人世，舍不得我呀？” “未能灭掉三十年前隐在这医院里的摄心魔，我有愧于天师天职，死不瞑目！谁承想，三十年过去了，竟一点儿气息都没有。” “四十个失心冤魂，我当时也忙活了好几个月。”马小玲望着张安然遗憾的脸轻轻地叹了口气，“行吧，我现在从灵鞭里出来了，摄心魔，我来捉！” 张安然却冷笑，“算了吧，马氏灵鞭保住的是你的三魂，以你现在的灵力，不过够渡渡魂罢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你那天姿过人的侄女马小羚都未曾做到，靠刚才那个？” 她指了指大门口，马海升的车已经没有了踪影，好不戏谑地继续说，“可能我张氏没有传人也不是一件丢脸的事。” “别笑，总好过你七魄已灰飞烟灭，我怎么说已从我堂弟身上收回我的一魄……” “笑死，还不得靠我刺激一下，你那孙女儿才把你放出来？赶紧去吧，不把事情处理清楚，你下次还得靠我。” …… 马烦又失联了。 今夜是马伯仲头七，马海升两父子要回家守门，惊魂未定的马小伶只有叫来好朋友余可可留宿陪她。 “别说是字了，连一个笔画都没有，你竟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字？”余可可一本一本翻着箱子里的书，“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小伶没顾得上她，继续高举着右手，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想说趁着还有余温，把该吓跑的东西，都吓得离她远远的。 “可是人家电视剧里头，那些个什么门派传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信物或兵器什么的，这箱子里怎么只有这些旧得连驻虫都难得咬的书呐？”把东西都翻了一遍后，余可可很是不解。 “真搞笑，我还是今天才知道我是什么灵师传人，你问我，我问谁？” 实在是太累了，小伶瘫坐在沙发上，可手，仍坚持不懈地举着。 突然，一个不知道在哪儿听过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天鉴地鉴日月明鉴，心通灵通魂魄皆通，借体！” 手上还翻着东西的余可可毫无征兆地转过身，挑了挑眉，嘴角带着蒙娜丽莎式的蜜汁微笑，望着她，“可以问我呀！” 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便相识的死党，突然变了个声音，加上这两日的经历，小伶后背不禁发凉。 她缓缓移动右手，手腕的位置移到了自己面前。 这孩子，再吓吓她可能就要尿裤子了。 张安然说得没错，这样带出去是要丢脸的。 “看这胆子小的，我是你姑奶奶，护你还来不及呢，放下你的手吧！” 这声音…… 回宗族那日看到的那位姐…… 竟是她的姑奶奶！ “那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小伶的眼睛随着在屋里转悠的小玲转着。 “这事儿说来话长，种种原因，我被封禁在灵鞭中。”小玲指了指小伶的手，“就那串雨花石一样的珠串，是世代马氏灵师灵力共铸的灵师法器。当日幸得你笨手笨脚的不小心被刺破了手指，天生灵血解封了我。” “那是我救了你？”仔细再三回忆过往种种，已经接受现实的小伶心里突然开了光似的。 “可以这样说。” 听到这话，本端坐着的小伶再次瘫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竟玩起了游戏，“你真的是我的姑奶奶？” “呵，我也情愿你不是我家的马小伶。”看着满屋子东西堆得乱七八糟，小玲叹着气，“同样都是马氏灵师，怎么相差那么远。” “切，谁希罕当什么马氏灵师！”小伶听到姑奶奶语气里很是鄙夷，心直口直地直接回怼。 “不希罕？你可记得以前经历的那些奇怪事情？都是邪气作祟，你完成修灵，再不会有东西敢碰你。” “这灵还得修呀？不，我不当灵师。”平躺着的小灵照样翘着二郎腿，游戏越玩越起劲。 “降魔除妖、渡魂驱邪，是世世代代马氏灵师的责任。” 见过鬼都怕黑，刚才医院里的那些东西，不是血肉模糊，就是被压扁脑袋…… 不想起便罢，一想起全身起鸡皮疙瘩，小伶入翘起的腿，把身子缩在沙发里，“不，我不当，我害怕！” 看她那熊样，害怕也在继续玩。 “世代灵师只要施灵除恶，就好运连连，吃喝玩乐，伸手便有。” “姑奶奶，我真害怕！”小伶可怜巴巴地望了小玲一眼，把头埋得更低了，手指仍拼命地按着手机屏幕。 可没过两秒，她突然大叫起来，“没网，没网，怎么会没网，啊……” 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到电视柜边翻了翻路由器，她又叫了，“啊……马烦没有交费……” 然后划开手机连上数据，一番操作之后，手机响起播报声，“您的借款透支已过期，请先行还款，后行消费，祝您生活愉快！” 小玲挑挑嘴角，“月薪两万，每月首日到账。” “可以先预支一个月吗？” 第13章 走，姑奶奶带你去嗨 “姑奶奶，不是说好预支吗？什么时候可以……”跟着余可可的肉身在卧室里转了几圈，马小伶拿着依然没有信号的手机，弱弱地问。 “急什么，姑奶奶我今天先带你去见见世面！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嫌弃了一番，马小玲终于在马小伶的衣柜里选了一身算是比较合身的t恤热裤，细化了个靓妆准备出门。 “看仔细了啊。”马小玲吩咐着，开始施咒。 双掌紧贴，以祈之势悬于唇下，“天道开，冥径延，人路行，三界平行现，出入无阻任我潜行……” 接着，双姆指及双食指指头紧贴，掌心分离，余下三指曲向掌心，快速向屋门印去，“凭听我令，开！” 平行瞬移咒令下，门自动打开，一阵清爽凉风迎面而来。 还在比划着手指的小伶，瞬间被外面的场面惊到，只知道张大嘴巴不晓得动作。 “走呀，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马小玲拉着呆在原地的小伶跨入眼前空间时，身后的门立马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地方？爱丽丝的梦游仙境吗？” 一栋栋挂着各式各样霓虹广告牌、层层叠叠一直向上延伸，抬起脑袋望不到尽头，似要延展出天际的建筑物首先吸引了马小伶。 或是，这儿并没有天际。 有酒吧、饭肆、赌坊、歌厅、浴足、影院、书店、旅馆…… 这些建筑物不同风格、不同建材，甚至新旧不一，似来自不同年代，很多甚至从未见过。 半空中，飞行着各种陆上的、水上的、天上的各种用油的、用电的甚至用水的、用火的交通工具。 带翅膀的小艇、吊着气球的小轿车、踩着喷气设备的自行车…… “这里是三界交汇之处。” “三界？” “仙界、人间、冥府，称为三界。能来到这里的，都是些不满于自身所处界域而来避世的得道之灵。” “灵？” “灵，仙界里的仙、冥府里的鬼、人间里的妖和魔……” “那人呢？” “人的话，细算下来，现在可能只有你了。” 眼花缭乱之际，小伶低下头来平视，一个牛头马脸的人突然撞到身前，她赶紧向侧面闪，却发现一个双脚垂吊的红衣女子飘到身边。 她吓得拉住身边小玲的衣角，缩到其身后才发现，她的姑奶奶已不是余可可的肉身。 她这才看清楚，那日阳光下的温柔倩影。 一头乌黑卷发披肩散落，远黛淡眉之下的双眸清澈而明亮，鼻梁挺拔而圆润，薄唇微翘，轻轻一笑，略显妩媚。 特别是热裤下的大长腿，走起路来特别撩人…… 小伶从头到底打量着算是二次见面的姑奶奶，望望人家白晳纤长的腿，再望望自己的…… “不用看了，遗传基因就是那么奇怪，一母同胞都有个高矮胖瘦的，何况我是你姑奶奶。不过，在这里，当着别人的面儿，你不能叫我姑奶奶，要叫我姐！” 真的是为老不尊！ 小伶给小玲翻了个白眼，还没来得及继续张望，被拉进了一家酒吧里。 “梦，悄悄地飞过夜晚……” 听到门头这个bgm，小伶入门前赶紧望了一眼镶在墙上的酒吧名字——waiting。 可一进门，却没有了那悠然的“梦，悄悄地飞过夜晚”的下一句，而是震耳欲聋的嗨场dj。 比起酒吧外看到的那些个可以把她吓得个半死不活的东西，酒吧里举杯酣畅着的，却个个人模人样，小伶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不用缩在小玲身后，跟着音乐节奏摇晃了起来。 “姑奶……奶……”音乐声大，她不得不大声喊。 一个严肃的眼神闪过来。 “姐……不是说只有我一个人的嘛，怎么……” 那个严肃的眼神转向高大的半墙：不化人形恕不接待。 那这些…… 望着一双双似闻到她人味的眼睛，有的还闪着青光，她毫不犹豫地又拉着小玲衣角，紧缩其身后。 在妖、魔、鬼、仙堆里挤过，直抵至吧台前，她们俩才停下。 才寻到吧椅坐下，一个身形柔软的女人扭着腰肢走了过来，“哟，稀客呀，难得来一趟，还带了个……人？” 话落，女人嘴里吐出一条信子，直伸到小伶脸上。 看那尖牙利齿的口中就这样吐出一条蛇信，且正往脸上怼，小伶吓得伸起右手阻挡。 情急之际，她手腕上的灵鞭闪了电光。 小玲连忙伸手握住小伶手腕，四周旋望一番，有的眼光已经往这边投了过来。 而望过来的眼睛看到她是马小玲，匆忙转过头，不再好奇。 “小心被鞭死！”小玲回过头调侃女人，“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我妹妹，这个，蛇妖，小青。” “妹妹？”小青打量着畏畏缩缩的小伶。 小伶则只敢微微抬头，伸手示好，“小青姐姐好。” “来两杯我们能喝的吧。”小玲转动吧椅，身子转向舞池，细细打量着整个场子里的生灵。 “给你，血色玛丽。”小青很快拿来一杯红色鸡尾酒，然后递了一杯橙汁给小伶，“给你，鲜榨的，无公害。” “谢谢姐姐。”小伶正要伸过双手接杯子，小青把杯子放吧台上的手已经缩了回去。 “连灵鞭都在她身上了，马小玲你真的死断气了？”小青凑到小玲耳边说。 “开玩笑，死断气了还能来你这儿？怎么只有你，小白呢？” “昨天不知道哪只妖说看到那转世许仙，隔壁去了。” “难怪你敢停了她的歌。” “切，再不停，就只有那些老死鬼才愿意来了。”小青又吐吐她的信子，可眼角瞥到小伶呆着的双眼，连忙把信子缩回嘴里。 “老实说，想知道些什么？” “摄心魔的动静，还有……想给她在隔壁找份好差事，以方便修灵。” “就知道你没有什么好帮衬！明天吧，消息传给你。条件……” “放心，照旧！” 两人眼神会意。 眼角再次盯上一直坐边儿上不声不响的马小伶，小青拿起麦大声喊话，“今晚的舞后在哪里？” 在场所有灵客都望向吧台，聚光灯落下的地方，马小玲被小青施法一下送至了舞池中央。 小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姑奶奶，握起池中的钢管，妖娆舞姿引得全场一阵阵喝彩。 “说吧，趁她在忙，你到底是她的谁？”小青乌黑的双眼闪着光。 “她，她是我……姑……奶……奶！” 第14章 好运要来啰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 手机铃声由远及近，吵得马小伶捞起被子，盖住脑袋。 “姐，你的手机响了，姐，接电话。”马俊宇来到床边，要摇醒躲被窝里的小伶。 昨夜打小伶电话打不通，他担心有意外，结束了接爷爷的喊魂仪式后，就跑来看看情况。 结果，刚好碰到附了余可可身上的马小玲拖着喝得伶仃大醉的小伶回到家门口。 头很痛，小伶推开被子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哎呀，你帮我接就是了，说我喝多了，还没醒，让对方等一下打过来。” 俊宇听话地接了，“喂，你好……哦，顾氏集团人事部，下午两点面试，哦，我是她弟弟，她喝多了，等她醒来了我转告……” 顾氏集团？ 面试？ 小伶“噌”地从床上弹起来，抢过手机，“你好，我是马小伶，是我在网上投的简历。” “您好，我这边是顾氏集团总公司人事部，我们有一个工作岗位非常合适您，不知道您今天下午两点是否方便过来面试一下？” “方……方便，非常方便！我……我需要带些什么资料吗？” “总裁办公室没有特别交代，你人带身份证过来就行了。到我们公司总部十二楼人事部，我们有专人接待你。” “好的，谢谢！”小伶挂了电话，已然忘了一夜宿醉痛得要裂的脑瓜子，兴奋地边拍着床边喊了起来，“啊！顾氏集团喊我面试了！” 这一拍，把同窝在被子里的另一个人拍得哇哇大叫，“啊，痛死我了，马小伶，你轻点儿！真是活见鬼了，陪你一晚上，浑身不是酸就是痛的。” 一头乱发的余可可有气无力地也坐起身子，翻看着自己酸痛得特别厉害的四肢，发现好几处有淤青。 “可可，顾氏集团人事打电话来叫我面试了。” “真的？哇！太棒了！”余可可抱着小伶也跟着喊叫起来，好像她已经面试成功，是那家公司的员工了呢。 倒是俊宇，冷静地分析着，“怎么可能，顾氏集团，蜀海乃至国内南部最大的对外贸易公司，多少985毕业生都进不去，姐你能去？会不会是电话打错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听着电话里说了我的名字……”小伶反驳，却被才清醒过来看清楚床边有个混血儿男生的余可可打断。 余可可推开身前与俊宇辩驳的小伶，“也不是说没有可能，毕竟她是去年上传的简历，没准儿人家看错了呢。” “电话能打对，名字能说对，怎么可能看错！”小伶不愤。 可可却再次推开小伶，双手支撑下巴，向俊宇凑过去，“帅哥说的有可能，就是有可能……” 看着对方色迷迷眼睛下重重的黑眼圈，俊宇不好意思地向后躲了躲，“这位姐姐，要不，你先洗个脸？” …… 顾氏集团人事部，秘书不解地放下电话，“总监，连份简历都没有，把人叫过来？” 秦少红在电脑里翻看着劳动局上登记的线上信息，“你少管，顾总说要请的人，就算她没手没脚没脑子，你也要把她叫过来！行了，你出去吧。” 马小伶，19岁，蜀南第十七中学高中毕业。 仅此而已，简历后面一片空白。 才从高中毕业不到一年的孩子，长相也很是一般，给总经理应酬时当个陪酒都没有资格，聘用的工作岗位竟然是总经理助理！ 这是她从哈佛商学院回来的妹妹都未能赢得的职位。 从不参与董事层级别以下事务的顾董事长开了口，想来这个孩子背后的关系应当很不简单。 可是，秦少红细细回忆着顾氏家族的庞大关系网，及与公司有着亲密合作关系的合作者，都寻不出来一个能与这个马小伶有明显关系的名字来。 马小伶，到底是个什么人？ 秦少红喝了一口秘书刚送进来的咖啡，决定下午亲自面见这个女孩。 …… 酸菜鱼、酱肉丝、凉拌黄瓜、醋溜土豆丝，四个色香味俱全的菜摆在两个女生面前。 “马俊宇，你太厉害了吧，国外泡牛奶面包长大的，竟然连本地菜都会做？”马小伶惊讶地看着连同三碗饭一起要把茶几摆满的一桌子。 俊宇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爸爸和妈妈都是在研究所里上班，放学回来就我一个人在家，闲着没事儿就跟着手机视频学做的，谁知道一学就会了。我还会做宫保鸡丁、水煮牛肉、白切鸡、蚂蚁上树……” “帅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比起这些菜，你更秀色可餐……”还是用手撑着下巴的姿势，余可可的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真是花痴！ 小伶拿起筷子塞进余可可的手里，“你看你的样子，没见过男人似的，他是我弟弟，别想打他的主意。” “喂，马小伶，我可是你最最要好的朋友，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便宜我，不比便宜别人好吗？”余可可接过筷子，夹了一块青瓜放到俊宇碗里，“你叫俊宇？你在哪里上学？” “蜀南大学。” “这么巧，姐也在蜀南大学，是新一届的大一生吗？放心，以后姐罩着你。” “你脑子进水了吧，今年高考还没开始呢，哪儿来的新一届大一新生？快吃点儿鱼养养脑子！”小伶给可可夹了片鱼。 “我……我研究生加多一个科目，考了蜀南大学考古学专家王若云教授的中国传统礼祀与文化专业，过几天才去报到，到时候确实要请姐姐给我指指路。”俊宇仍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可可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小伶，“你不是说他是你弟么？” “嗯，他是我堂弟，比我小七八个月。” “他研究生？你，连大学都……” 听到可可在说小伶学历，俊宇连忙抢话，“听我爷爷说，他小时候比不上我姐家的姑奶奶和叔公的，经历了一次大难不死后，记忆力就好了很多，生了我爸爸，书也读得特别好。到我也是记忆力和动手能力强一点，纯属是运气，是运气。” 一说到姑奶奶，小伶和俊宇不约而同地望向可可有些淤青的手腕和小腿，都不敢多吱声。 第15章 初次见面，扇一巴掌 马小伶要出门了，才把碗洗了的俊宇送上雨伞，“姐，你真的不用我陪你去？” 因为姑奶奶的出现，这两日怪事连连，他多少有些不放心。 “不，你威胁性太强了，可可陪我就行了。”小伶接过伞，“这天气也太奇怪了，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晴天霹雳了呢？” “天晓得你要出门，只下雨没下狗屎不是已经很给面子了吗？”余可可毫不客气地调侃小伶，可转头面向俊宇却换了一副模样，“你姐说得对，你那么优秀，你一出现，人家会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我去就行，我去就行！” 小伶白了可可一眼，给她一个冷笑，“对呀，不然我怎么会叫你一起呢。走吧，再不走就迟到了。” 半天躲在屋子里玩游戏，竟不知道这屋外大中午的天昏地暗得如同入夜的光景。 大雨滂沱，路上别说行人，车都不多。 好在俊宇提前帮她们叫了车，她们等着就行。 屋檐底下等了不一会儿，车来到路边了，中间还有三五米的距离，从小动作比较利落的可可撑开伞，先一步走出去开车门。 小伶用右手撑开了伞，当她踏入雨中，倾盆般的雨势变得淅淅沥沥。 等她走到车边，不过两秒的功夫，雨水骤停，竟云开天晴。 突然变得亮堂堂的一切，令司机不禁感叹，“今日够怪的呀，突然变乌云密布的天，又突然变晴了。” 可可听罢，带着一个很有内味的笑，低声跟小伶说，“是呀，够怪的。” 小伶又白了她一眼，直接把她推开，眼角却望向自己有些发暖的右手腕…… 姑奶奶说的都是真的？ …… 出国十五年，顾颜终于被祖母顾雨筝安排回国。 飞机将落地时，天公风云突变，乌云旋空急聚，电闪雷鸣，好在当时机长沉稳应对，绕过了两个电雨云层，才得以安稳落地。 接机的车在顾雨筝的提前安排下，全程以最快的速度走高架高速，不敢耽误一分一秒。 大雨瓢泼，雷电交加。 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令顾颜有些心神不宁。 因为这天气，像极了十五年前，仍在课堂的他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被安排离国时的境况如出一辙。 那日直至飞机飞出云层，他才见得阳光。 而在飞机降落地在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国度时，他很快得到了父亲去世，母亲疯癫，自己被改名换姓为顾颜的消息。 比起这天气，更令他不安的，是祖母顾雨筝。 当年不由分说地把他送走，今日为何又不容置疑地召唤他回来？ 他自己呢？ 明明已习惯了国外的生活，已打拼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为何情愿听顾雨筝的召唤，说回来就回来？ 负责接车的司机老彭看到当年由他负责日常接送的少爷自见面就紧锁的眉头，不愿搭理人，心里有些担忧却不知如何开口。 前面已是最接近公司的高速出口，他按吩咐，顾不得雨水淹路，加快车速，尽可能在更短时间内回到公司。 直至路遇前面一辆出租车时，天气骤变，迎面而来竟是雨过天晴，他才松了口气，向后排坐着的顾颜说，“少爷，很快就要到公司了，老夫人可想你了，她把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推后了，就是为了等你。她还亲自为你准备住所，从选址、装修，乃至小到一幅壁画一张沙发，她都亲自挑选……” “以后不要叫我少爷，叫我顾总。还有，我要有我自己的车，不需要有人亲自接送。过去十五年我是一个人，以后，我也只想自己一个人。” 望着窗外刚刚穿透云层落下来的金色阳光，顾颜眉心似有舒展，可回应司机的语气却无比冷淡。 …… 今日出门，不但天气变好，乘坐的出租车没有出现意外，还异常顺畅，在车水马龙的商业区里，竟每过一个路口，都是绿灯。 搭载的出租车刚离开，小伶就接到了俊宇打来的电话，说租车软件做活动有抽奖，他抽到了免单。 “哟，怎么感觉今天一切都像是逆天改命了呀！”同时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余可可感叹道，“看来，等一下的面试一定也很顺利！小伶，谁能想到你会在全国五百强工作呢？那些总嘲笑你的同学知道了，一定会大跌眼镜！” 随着可可说话，马小伶抬头望了望三十多层的顾氏总部办公大楼，似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右手扬了扬刚才上车时被雨淋湿了的马尾辫子，她才抖擞了精神，挽着可可的手，大步向顾氏大门走去。 才步入大门，一位前台工作人员已经拿工牌在等着帮她开道引到电梯门口，“马小伶小姐，公司人事早已给我们通知了，你们等电梯，直上十二楼，那里的人事前台会把你们带去见负责面试的主管。” 人才走，她们身后就走过来了从大楼后面露天停车场进来的顾颜和彭叔。 他们同入了一趟电梯。 马上就要进行面试了，小伶很紧张，借着光亮的电梯内墙为镜子，她伸手去理一理顺刘海。 与此同时，小伶手腕忽然温热，电梯内墙看到的，身后高大男生的身上，有一个比巴掌还大的有毛蜘蛛正往他脸上爬去。 那蜘蛛，除了满体毛发令人毛骨悚然，竟还有一堆细碎眼睛正闪着红色的亮光。 “你说大公司就是不一样，前台小姐姐都特别有礼貌，你看……” “啊……”小伶突然一声尖叫打断了可可。 此时可可立马变了个人，拉过小伶一同转向身后，面向那男生，同时口中默念，“天灵灵，地灵灵，借天地之灵，除幻妖以遁形，急急如律令！扇他！” “啪！” 电梯里一声响后，“叮！”十二楼电梯门开了。 早已接到电话被要求提前守在电梯门口的秦少红看到，还没有放下手的马小伶、捂着脸的顾颜、被吓一跳的彭叔和一脸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余可可。 第16章 我没有摸她! 三十三楼的总裁办公室里，因为调出来的电梯监控画面突然变质无从客观佐证，导致打人事件变得各执一词。 “老夫人，少爷没有做那样的动作，他打小是我照顾的，我清楚他的为人。”彭叔继续跟坐在沙发上的顾雨筝解释。 “监控里面看你看得最清楚，你的视线在你家少爷被打的时候才移过来的，你是他的司机，你肯定帮着他说话！我们家小伶不是无事生非的人，若不是你家少爷有那种癖好，我家小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扇他耳光？” 可可为小伶很是据理力争，可站在一边的小伶却一声不敢吭。 眼角看到人家脸上还通红的掌印，她打人的手向身后移了移，不知如何解释。 难不成跟人说，有只蜘蛛妖要噬食你的眼睛，我帮你打跑它？ 别说是工作会丢了，怕是人还要进局子呢。 人被领上来，就听到孙子出了这样的事，顾雨筝却不慌不忙，坐在沙发上泡着功夫茶。 顾颜自出生以来就没见过爷爷，小时候对眼前奶奶的印象，更多的是众人面前从不轻易言笑，言笑一出必是众人不敢轻言。 就算在家里，也只有他时而在书房门口窥见的爸爸被训斥的画面。 进来办公室已有十余分钟，彭叔这外人都多次为他辩护，她却面无多余表情，像极了置身事外的人。 “彭叔，不用说了！愿意相信你的，无须你解释；不愿相信你的，解释也没用！我说且只说一次，我，没摸她！”顾颜起身，理顺身上的西装，转身要离开，视线刚好就碰到了站在身后不远处的马小伶。 从前在公司里相处过的各形各式的女职员中，以为只有那些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总向他含笑抛媚眼的更擅长耍心机，今日他算是长了记性，如此其貌不扬的，也能游刃有余。 从对方的眼神中，小伶看到了从未曾看到过的轻蔑。 这种轻蔑不似孩童时被嘲笑，不似长大后被轻视，它带着满满的唾弃、鄙视，令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眼看人要推门离开了，小伶吞了一口气，终于说话了，“他确实没有摸我，对不起！” 说完她拉了可可就往外走。 “凭什么给他们道歉，咱们虽然是来打工的，但不代表他们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呀！小伶你别怕，有我呢，咱工作不要了也要跟他们死嗑到底……”可可明显不肯就此放过他们，势要为自己最了解的小伶讨回公道。 小伶不理，使足了劲儿，拉着好朋友推门而出。 “十万！”喝了一杯热茶的顾雨筝放下杯子，响亮地说出来两个字。 十，十万？ 不光是刚走出办公室大门的两女生，连一直在门口站着的秦少红，也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凭什么，凭什么给她们钱？你怎么总是这样对我？”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顾颜转身强烈抗议。 明显感受到了办公室内的对峙氛围炽烈，停下脚步的小伶转身向仍坐在沙发上的顾雨筝鞠躬，“对不起，他真的没有摸我。” 说完她拉着还在被“十万”二字惊呆在原地的可可继续往外走。 “月薪！” 月薪？ 门外的秦少红瞪大了眼睛。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顾雨筝下一句话令所有人都不敢反驳，“这位姑娘是我给顾总经理请的贴身随行助理，秦总监若不能把人留下来，自己给自己写离职报告吧！” 心被提到了嗓子眼，秦少红连忙低头向办公室内又拿起一杯茶的顾董事长行了礼，“请董事长放心，我一定办妥。”随即作了请的手势，把同样目瞪口呆的俩女生领向十二楼，临走前还不忘关上了办公室门。 …… 吩咐了秘书叫前台送咖啡进来小会议室，秦少红才拿着刚重新整理打印出来的合同，亲手交给马小伶。 “马小姐……看你的样子，比我侄女大不了多少，我叫你小伶吧。”她坐到她的身边，“你看看有哪条细则不明白的，随时可以提问，我解释给你听。” 从业十年，在顾氏已经工作五年，她第一次如此渴望留住一个人，且挟持她这份渴望的，是一个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值得留住的三无人员：无学历、无能力、无颜值。 想想自己早前准备好的各种刁难问题，不光不能派上用场，还得用近似于讨好的态度去求聘，心中很是憋屈。 收起给俊宇发完消息的手机，小伶接过合同，一看到这十数页密密麻麻的字，脑瓜子瞬间嗡嗡直响。 “好的，我让他们帮我看一下。”她把合同递给可可，可可拍照发给了俊宇。 回想起刚才总裁办公室里的两祖孙，净看外表，他们都是要文化有文化，要能力有能力的人，为什么要花那钱请她呢？ 难道跟那只蜘蛛有关？ 昨晚出门时，姑奶奶就说过，马氏灵师都是天选之人，独独一支，无人可替。 独门的，当然是要值那个钱。 想想家里雨季要用水桶接水的浴室天花板、冬季要经常用热水加烧碱疏通的下水管道、夏季开着风扇都热得汗流浃背的卧室…… 一个月十万，就算敞开着吃吃喝喝，半年就可以给首付了，两年就可以付清全款了…… 嘴角因暗喜泛着花儿，小伶突然觉得，其实那只蜘蛛也挺可爱的。 楼层前台送咖啡进来了，秦少红当着前台的面儿，亲手端着咖啡轻放至小伶面前。 “小伶，其实我刚才一看呀，就知道你与总经理那是误会。” 说完这一句，她才接过另外一杯，“你才19，我们总经理也不大，年轻人嘛，都比较自我，沟通相对少些。彼此注意一下就是了，毕竟以后是要继续相处的。” 看着前台暗暗捂着嘴巴出去了，她切入正题，“如果你们觉得合同有些什么不合适的，或是想提出些什么条件，都可以告诉我，董事长说了，可以酌情考虑。” 很快，可可把俊宇发来的信息给小伶看：包吃包住，只须随行，别说月薪，就算长期出差外驻，年薪十万都很ok了。签！ 连俊宇都这样说了，她还有何可考虑的？ 小伶拿起笔，“别的我不敢说，陪吃陪喝陪玩儿，我还是挺在行的。但说明了，我做人有原则的，不是随便的人呀！” 这话听得秦少红只想笑，“合同上写得很清楚，只须随行。” 大笔一挥，马小伶三个字工工整整地写在了合同上。 第17章 楼顶上驱摄魂魔(一) 小伶怀抱装着合同的包包，心里头正蹦跶着，人却极其克制地上了出租车。 同在车上，可可整理着拍下来的合同图片。 “你干嘛？”小伶看到了她正在涂鸦裁剪图片中细碎文字。 “发个朋友圈呀，这么好的工作，看那些人以后还敢不敢嘲笑你。” 可可很是得意，本来心里很得意的小伶却突然变得不敢张扬，“可别，上个月发了工资买了杯星巴克发圈都被笑，你说发几张这样剪来剪去的图片，不更被笑死？别发了，别发了！” “我就是想让她们现在笑一笑，她们笑得有多高兴，到时候见真章的时候，脸就被打得多响！”可可不理，话未说完就发了出去，小伶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不过一分钟，她就接到俊宇的电话，“这种雇佣合同作是合同双方的秘密协议，不是相关部门要求查阅是不可以轻易对外公开的，朋友圈快删了，受关注就麻烦了。” 满口答应，可可挂了电话开始操作，“想不到俊宇这么关注我，我才发出去的朋友圈，他这么快就看到了……” 呃…… 小伶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但仍满脸欢喜地摸了摸怀中包包。 “看姑娘满心欢喜的样子，是要进顾氏工作了吧？这么年轻就能入顾氏，确实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呀！我女儿也很努力，在一中念高三呢，哪一天她也能进顾氏这样的公司，我就可以退休了。”出租车司机何运宏如往常般与客人闲聊。 “一中？将来不是985就是211呀，师傅你放心得了。”同样也看到后视镜里何运宏自豪的笑脸，小伶回答道。 “希望是，希望是……”谈笑间，何运宏出租车的对讲电话响了。 “何婉沁的家长吗？我是她班主任。” “你的电话怎么关机了？你快来一趟学校，婉沁现在在课室楼顶上不肯下来了，你快来呀！” “好好好！”情急之下，何运宏急踩着油门，车猛冲了才想起后座的两个女生，“姑娘，我……” “师傅你尽管先去学校，我们不打紧。” …… 与出租车同时正赶往学校的，还有消防车和警车。 48小时内第三起不明原因的学生跳楼事件，且三起学生都在同一个班里，警局不得不专人专事去负责这个案件。 “怎么样？回刑侦局是不是一身都轻松了？”董建伟拿周哲打趣。 “暂时借调而已，有什么轻松不轻松的。但至少办点儿实事，不然整日处理些不是偷鸡就是死狗的，看着都觉得烦。”周哲望着车窗外，不远处就是蜀南一中了。 出门前，他看了前两件跳楼事件的案调，第一位死者是蜀南一中高三1班学生，案发于前夜半夜的家中小区楼顶，连家长都没有发现，直至第二日凌晨物业清洁工发现尸体才报了警。 第二位跳楼者也是一中高三1班的学生，于昨夜半夜在学校宿舍楼顶跳下，好在学校楼正在加修，楼下架有物料篷，加之宿管发现及时，跳楼学生暂时在重症监护室里。 两起都发生在夜里，得到的线索都不具备破案价值，不知道现在这一起，会不会与前两起有什么关联。 车边一辆出租车飞驰而过，周哲不禁怨了董建伟一句，“你就不能再开快点儿吗？” “用得着你说，我都飙到120了。放心吧，现在是白天，学校近几年防护都做得好，轻易不会再被同类型事件发生的。”借着一个空位，董建伟猛打了一下方向盘，转入到学校的最后一段直路。 …… 车一停下，何运宏连车钥匙也来不及拔，推开车门就要往教学楼跑，“我是孩子家长，我是孩子家长……” 门卫处保安连忙开门放他进去，同时一辆消防车也跟着进去了。 两人跟着下车，好奇抬头望了望不远处教学楼楼顶的小伶，竟看到其中一座楼顶，被一个黑色漩涡宠罩着。 拿了驾照的可可帮拉了刹车，拔了钥匙，关了车门，“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把钥匙交到门卫处让他们转交。” 小伶点点头，目光仍在那黑色漩涡上，手腕却突然炙热起来。 “马小伶，这团黑色是魔兆，楼顶上必定有魔，你赶紧跟上去除掉它！” “姑奶奶？”小声回应的小伶四处张望，却不曾看到马小玲。 能直接感受到小伶的急速心跳，马小玲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么如此胆小！来不及了，人要死了！” 突然，小伶的手不由自主地晃动起来，她只听到耳边传来咒语，“天鉴地鉴日月明鉴，心通灵通魂魄皆通，借体！” “门卫，这是……” 可可正递上车钥匙，后面马小玲一把抢了过来，“我们是家长，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一直盯着门口的校门卫很快给她们开了门。 小玲进门便往黑色漩涡跑去。 “小伶，你干什么？人家消防都来了，我们去也没有用……小伶……这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过分热心肠了呢？”见人头也不回，可可也嘀咕着跟了上去。 魔兆出现，多以欲魔贪摄，可摄妖灵、鬼魂、人心以增强魔灵之力。 楼顶上有要跳楼的学生，肯定是有摄魂魔作祟，借人死魂出之际，以摄精魂助增灵力。 已跑近楼底的小玲已感知到在楼顶的摄魂魔灵力涌动变强，明显的迫不及待了。 她赶紧加快速度，却被守在楼下的学校保安阻拦。 “我是家长！放我上去！” “刚才已经有家长和班主任上去了，消防也来了，你就在这里等一下吧。”没看到有教师带领，保安不敢贸然把人放上去。 然而后面紧跟着来了两人，“我们是警察。”周哲和董建伟同时亮出了证件。 “马小伶，怎么是你！”看到已满头大汗的马小伶，周哲很是疑惑。 警察来了，保安松了手，小玲没有理会周哲，借机跑进楼道，疯狂地往楼上跑去。 人命关天的事，周哲和董建伟当然也追了上去。 “她不是上次那个闹灵堂的女孩吗？怎么她也在？” “不知道，上去再说。” 第18章 楼顶上驱摄魂魔(二) 中间超越了早些跑上楼的班主任和何运宏，小玲一口气直奔九楼楼顶。 还未出楼台，她已经看到站楼台边儿上，悬着一只还未完全成形的摄魂魔，如一团劣质塑料被焚烧而形成的浓烟，萦绕在站护栏之上的女孩子旁边，正要一点点渗入她的体内以消其精神，催死摄魂。 未成形的魔，三魂可脱，七魄存体，有一息尚存。 魂脱时为魔灵，有灵力却微弱；魂归时为人身，身死则魔灵消。 只要摄满七只鬼魂以替七魄，即成魔。 魔者，可无息存于世，即为永生；摄精魂增灵力，更可幻化万物，掩人耳目。 右手姆指食指尖紧贴，余指全张摆放唇前由左至右拉过；左手同势摆心胸前由右至左拉过，小玲唇间念出咒语，“唇舌相依存，口动传声动，言语由心发，感灵通万物，急急如律令！” “同学，你叫何婉沁？”这是所有在场人员听到马小伶说的话。 可正渗入何婉沁体内的魔灵听到的却是，【放开她，不然我让你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你别过来！”双眼通红的何婉沁皱着眉头。 【你是谁，敢来撒野？】魔灵回话。 小玲看得清楚，女孩身体侧悬，但双脚毅然不动地紧贴在围栏上，她放慢脚步，一点点接近何婉沁，“你爸爸来了，我坐他的出租车来的。他说你活泼，可爱，是个阳光积极的人。” 【她根本不想死，你敢施灵法害她，必遭天打雷劈，三魂俱消！】 已顾不得来者是谁，魔灵深知再僵持下去，女孩定会死不成。 【你看呀，她说你爸爸来了，人呢？你妈妈因为救你才死的，你害死了你妈妈，你杀死了你爸爸最爱的人，他根本不想见到你！你活在世上只是累赘，跳吧，去赎清你的所有罪过。】 “是的，他不会来了，他根本不想看到我。我没用，是我害死了妈妈，死的应该是我。”何婉沁伤心地移了移脚，面向楼外。 “不是的，你爸爸真的来了，是他告诉我，你叫何婉沁，是个很努力的孩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是上天赠与他的最珍贵的礼物。” 孩子心魇不除，始终会被摄魂魔控制，小玲只能进一步劝说，借机慢慢向其靠近。 【骄傲？你已连着两次考试退步了，这样的成绩根本不能上你爸爸期望你上的大学，将来更不能有个体面的工作，你害他失去最爱之人之余，更是颜面无存呀！】 见小玲越来越近，孩子仍犹豫不决，它再使灵力往孩子身体里渗，【看呀，对面那栋楼里的那间课室，全班同学都进步了，只有你，一退再退。看看他们，明知道你在这楼顶上，连看都不愿意看你一眼，你是多令人唾弃。跳吧，等什么呢？没人想看到你！】 “我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同学，我不应该留在世上，不应该……” 在魔灵的渗透下，何婉沁松了意志，脚已不稳。 “婉沁，女儿，爸爸来了，女儿……”千钧一发之际，楼梯口传来了何运宏的呼唤声。 很快，周哲和董建伟扛着满脸淤伤的何运宏走了出来。 “你看，我没骗你，你爸爸真的来了！”借着这个爱的呼唤，女孩晃神的间隙，小玲跑向女孩，双手快速摆灭灵六甲秘祝之手势，【临兵斗者皆在列前行，驱邪！】 当她左手把女孩扯下护栏的同时，跃起把掌中咒印打在了渗入女孩后脑的魔灵身上。 【你到底是谁……】 一阵只有小玲听得到的尖叫之后，魔灵在她眼中消散。 而她，正跃向楼外！ “马小伶！”周哲飞奔过去护栏，却迟了半步，并未捞到小玲伸在空中的手。 随着几栋教学楼里传来一阵哄闹，早已备在楼下的充气救生垫很快爬起来了一个人。 一身冷汗的周哲才松了口气，缓缓收回紧张的视线，却在这过程中，看到奇怪一幕。 当所有学生都涌出来看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却有一个班，在那楼层尽头的一个班，全班学生纹丝不动端坐在座位上，老师继续讲着课，他们继续认真听讲，似这课外所发生的生死之间的事，与他们毫无关系一般。 抱成一团痛哭的何运宏父女被在场的教职工一同送下楼了，先前已查看过楼下的董建伟又回到呆在护栏边上的周哲身边。 “吓坏了吧？怕因为自己的失手没救到人，心慌得不得了吧？这不没事儿了吗？”他拍了拍周哲，“真想不到呀，看那马小伶个子娇小，身手却要比我们好呀，胆子还忒大。我都被她吓了一跳。” 说完，董建伟又望了一眼楼下，另外一个女孩已扶着马小伶上了救护车。 “走，我们去看看，对面那个班，是不是这三位跳楼者所在的高三1班。”周哲回过神，也向楼道口走去。 跟上的董建伟在下楼的刹那，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小玲跳下去的方向。 为什么她会跳？ 为什么她手最后拍了一下何婉沁？ …… “小伶，你没事吧，你哪儿疼，你一定要告诉我。”可可双手在躺在救护车里的小伶身上摸了又摸，眼泪一颗颗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在身体落入救生垫的一刹那，小伶看到了牵着她手的姑奶奶钻回到了她的手腕里。 “好了好了，别摸了，我没事儿！再说，若是有些什么伤，还不被你摸来摸去搞得更严重了？这不有医生在的嘛，你慌啥！”小伶嘴上埋怨着，颤抖的手上却不停地给抹着眼泪。 刚才，确实是太惊险了。 而且，姑奶奶到底干了什么鬼？ 此时她的双腿酸软得动弹不得，整个身体，都要虚脱了似的。 “你知道你刚才要吓死我了吗？看到掉下来的是你，我魂儿都没有了。你不挺胆小的嘛，怎么敢空着身子就这么上去救人呀，万一有些什么三长两短……”可可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是不敢的！ 不敢…… “马小伶，人最臭，上完厕所不洗手，擦完屁股就摸脸……”这是她路过学校的公共厕所时，耳朵里再次听到的回响。 第19章 找魂魄而已，我来! 蜀南中学是省级重点中学，高三1班是蜀南中学的重点班。 “我们全班55位学生，我们的班排名就是年级班名，也几乎是市排名。我们这个班的孩子都很勤奋刻苦，你看，都下课了，他们仍舍不得离开课桌，多自觉的好孩子呀！”班主任介绍着班里的具体情况，脸上很是自豪。 眼睛扫过一个个只顾埋头奋笔疾书的孩子，周哲竟然要细找，才在叠起的书堆里寻出来那三个略显落寞的空座位。 “据你了解，跳楼的三位同学在班上情况怎么样？他们平时有没有些什么不一样的举动？” “没什么特别情况，刚才的何婉沁，可能就近两次模拟考退了些，不过她从前成绩一直是班上垫底的，也没什么奇怪的。高三了，是会有些压力的。” “还躺医院里的万纯芳，成绩一直比较靠前，曾两次获得市里奥数一等奖。家里也挺关心她的，在教育上的资源方面，她父母是从不吝啬的。” “至于死亡的周兴，学习比较稳定，一直都是前十名，英语学得特别好。他家是高干家庭，对他的学习很上心，听说已经办理好了高考后出国的手续，这样就走了，可惜了。” 周哲一笔一笔登记着，可越写，心就愈发觉得冰凉。 一直观察着教室里孩子们的董建伟有着同感，“你作为班主任，每日与他们的相处时间甚至比其家长都要长，就没发现这三位孩子在案发前有什么异常吗？难道他们除了学习上的表现，就没有其他的情绪反应了吗？” “这个问题其实你们也可以问问孩子们的家长。这些都是市里的尖子生，从小就有良好的学习习惯。正如眼前，两位是专业的刑侦工作者，就你们现在看，能看出来他们有什么不一样的表现吗？” 感觉受了质疑，班主任毫不客气地回应。 “我们教师现在头顶压着升学任务，要做好授课的本职工作外，要应酬家长们对孩子的各种学习需求，完成教育部门分发的各项细碎工作。像现在，还要处理突发事件造成的影响。如果孩子们因此成绩下滑，我们业绩是要受影响的。” “难道成绩就那么重要吗？”周哲停下了笔。 “我也想它不重要，但现实摆在眼前，少了一分，你能上985吗？” 听不下去了，周哲收起笔，“少了一分不能上985，但上了985的孩子，就是好孩子吗？” 听出来了话中的意思，班主任推了推眼镜，“关于这个问题，作为教师，我真的不能给出标准答案。但制度已经划出了标准，现实笃定了这个标准，家长不但认同了还疯狂追逐这个标准！我也同意现在的教育已不如往时纯粹，你可以提出质疑，但你改变得了现状吗？” …… 接到电话，昨夜跳楼的学生突发心肌恶疾，已身亡，周哲和董建伟必须马上赶往医院。 他们还没到医院，就已经接到了局里打来的电话，要求办案时一切要注意询问方式，在未得指示前，不可对外泄露任何案情。 已经到了医院的何运宏父女及马小伶两人，也同样被跟去处理相关事宜的校长劝说，禁止消息外露。 为了女儿的前途，何运宏当然同意了。 小伶明显累得很，可可把来劝说的人都推到外面去说了。 可病房里，却仍然不安静。 “啧啧啧，这就是你们马氏的灵师呐，跑了九层楼而已，起不来啦？以后可怎么办哟，哈哈哈！”张安然坐到了窗台边。 “谁小时候不这样？” 马小玲却只顾着望外面，殡仪馆的车正接走昨夜跳楼的孩子尸体，看着车边飘散的黑魇，她再次确认道，“别只顾着笑，你真的确定那小魔断气时，心是红的？” “既然你这般信不过我，刚才就应该直接把咒印贴它额上，把它打散了，留那么一丝让它回魂干啥？就算它真的诚心悔过，亦改变不了随贪欲灰飞烟灭，不可轮回的结局。” “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但活着的人，应当有个念想。”小玲一直紧盯着外面。 忽然，一阵压制的气息一闪而过，连床上的小伶都感受到了。 “外面有东西！”张安然瞬间消失。 小玲从窗台来到床边，“别装了，人家是张氏天师的后人，你以为你装睡，她不晓得？” “她，她真的走了？”小伶这才敢睁开眼。 此时却听见那护士的声音由近及远向外荡开，“天灵灵，地灵灵，茅山真道天眼开，世间万物速显真灵，急急如律令！” 一阵重重的气息压迫而来，小伶想起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珠子，又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真胆小！” 只一瞬间，安然已经低头望着眼皮子还在跳动的小伶。 感觉脸上一阵冰凉，小伶庆幸自己提前闭上了眼睛，但仍再紧闭了一下。 “没找到？”小玲问安然。 “跑了！你这一箭双雕差点儿就成了。” “那孩子魔性不算重，老想着快点儿摄魂乱了阵脚而已。它摄得了前夜的精魂，得了些灵力，便设计自己跳楼入院，好三魂出窍，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多摄精魂快速增强灵力。选的目标都是些它熟悉的人，不为别的……” “为下个月的高考！”听得入神的小伶吐出来了心中所想。 “哟，没睡着呀。” 凑到眼前的一双无瞳黑眼，吓得小伶又紧闭了双眼，把脑袋缩进被子里。 张安然起身，从窗台望向远处，“从前都为功名利禄，今日，考个试而已，太可怕了。” “无事不在因果。” “你是不是年纪大了，净说些废话。那外面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因，没看到，怎么办？” 眼神向安然示意了一下床上的小伶，小玲叹气道，“我七魄分散，有灵无力，只能靠她了。” 安然会意，“那去找呗，魂魄归一，就能靠你自己，就用不着这胆小鬼了。” “我找！”小伶放下盖在头上的被子，“我去找！” 黑色无瞳的双眼下，是一张紫色的翘唇。 小伶瑟瑟发抖，“嗨，姐姐，你……不用去看看别的病人吗？” 第20章 掉入了姑奶奶设的陷井 回家路上，马小伶疯狂给马俊宇发消息，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情。 回到家里，两人还趁可可不注意的时候，低声交谈，交换眼色。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喂，你好！”正让俊宇帮做中医理疗，小伶按了免提。 “马小伶小姐是吗？”一个很有质感的男声从听筒里传出来。 “我是。” “我是顾氏集团的法律代表许庆辉，顾董事长已经知道了马小姐今天在蜀南一中发生的事，让我代为转告，请看清楚聘用合约中第17页第三条。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请明天早上准时带齐所需行李到合同里写的约定地点报到。哦，还有，我们顾总不喜欢女孩子穿太短的裙子，请注意着装。请问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第三个“了”字还没吐出来，对方已经挂掉了电话。 第17页第三条，小伶累得还有些颤抖的双手拿来包包。 “乙方在合同有效期间，要保证个人人身安全，确保不能因个人身体原因无法完成甲方提出的工作需求，否则将按第19页第七条合同违约的条款来处理。详细违约赔偿细则详见附件一。” 合同还没从包里掏出来，双手在给小伶按摩的肩颈部的俊宇已经背出来了相关合同条款。 “合同违约条款是……” “我想知道赔偿细则！” “乙方在合同有效期间违约，须按以下细则向甲方进行赔偿，一、赔偿甲方因乙方违约行为造成了相关经济损失。二、赔偿甲方因乙方违约行为造成的相关时间调度、人员调度及物业调度的费用。三、赔偿甲方……” “行了行了行了，”小伶有些艰难地抬起手阻止道，“就按你所能猜测到的，能约么给我个数字吗？” “不好说，顾氏动不动就十亿百亿的生意，谁晓得会在哪一单上撞了邪？” 婉如晴天霹雳。 “那你还叫我签？” “我也不晓得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呀。” “怎么办，我还答应了姑奶……” 洗手间的门开了，可可从里面出来，“什么怎么办？我刚才听到什么违约了？” “没，没什么……” 小伶继续扑在沙发上，嘴巴无声念叨什么；俊宇继续替她理疗，向可可尬笑了一下。 可可从茶几的纸盒上抽出来一张纸，还没用就摆在盒子上，转过身子直接端坐在小沙发上，“放心，顾氏的十万月薪不是说来就来的。既然合同来得了，那顾氏断然不敢轻易撕掉。” 这语气…… “姑奶奶……怎么你又突然跑出来，好吓人的。”小伶扑在沙发上的脸转过来，嘟着嘴说。 “姑奶奶？真的是你？”俊宇兴奋地跑到小玲面前，双手捏了又捏她的脸。 小玲翻了下白眼，伸手挡住了他的手，“你干嘛？是我又怎么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俊宇坐直了说话，“我就晓得我姐这副模样不可能有那么好的工作突然找上门来。今天听姐说你驱魔的事，还有在医院里与张氏天师谈话的事，我才确定自己的想法，姑奶奶你也是高能高智人才。” “你啥意思呀，这话？”小伶这回机灵得很，听出话内话，拿起抱枕敲了两下俊宇的头。 听了俊宇的话，小玲心中感叹借给伯仲续命的这一魄没白借。 “这年头，脑子不清醒点，怎么跟那些都成了精的妖魔鬼怪斗志斗勇？月薪十万，你以为别人想赚就赚得了？得会走道才行！” 走道？ 与电视里的看到的那些个什么灵师法师相比，姑奶奶这人设…… 至少从伯仲叔公处听到的什么护三界平衡的大义中就想不到她是这样的有心机的人。 “那夜带你去waiting吧，就是托小青给你找工作的……” “小青？”俊宇疑惑。 “蛇妖。听说还有小白呐。” 俊宇连忙点头。 想起那夜看到小青那吐着信子，媚着双眼的样儿，就是一脸精明相儿！ “介绍个十万月薪的工作，她这中介费拿不少吧。”小伶吐槽着，突然从座位上坐起来，“她不会要从我工资里扣吧！” 噗呲！ 几乎同时，小玲与俊宇同时笑喷。 “行了，说正事儿！”小玲敲了敲茶几。 “顾氏，其实是母姓。他们祖上是游牧女真族的一位猛将，姓名完颜不破。完颜不破为侵汉地，不惜以血脉抵换血魔神咒，最终走火入魔而灭。他的后人却因此受万世血咒，传闻噬其血者，能得灵力飞升。” “事实是否如此我暂时未能考究，但四十年前，完颜氏独子完颜武死于摄心恶魔之手，十五年前其子完颜志豪也死于心疾。自此，唯一独苗完颜熙被其祖母顾氏改名换姓为顾颜，送到东瀛华佛之地养护，以避血咒。” 哦…… 小伶频频点头，“难怪今日看到他身上有蜘蛛妖了。” “姑奶奶，那我姐是去当保镖了？” 俊宇的话打断了正对故事入迷的小伶，“那我岂不是随时会碰到那些……我不去……我害怕……” “刚才违约金怎么算来着？” 小伶眨了眨眼，扁着嘴，停下了求救的手。 “放心吧，我在呐！呆在顾颜身边，既可以斩妖除魔，此过程还能修灵，增强你独门灵师的灵力，不是还能赚他的十万月薪嘛。” “更重要是，我当年对付摄心魔，除救伯仲时投下的一魄尚存，其余六魄飞散无踪，也只有借助他的血咒之躯吸引各方妖魔，从而得些寻回的线索。” “一举三得，姑奶奶，你真了不得！”俊宇如小迷弟，向小玲竖起了手指头。 到这里，小伶才如醍醐灌顶，搞半天，自己竟也是诱饵。 还以为真的得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结果是姑奶奶设的陷井。 小伶瞬间变得无精打采起来，如泄了气的气球，瘫在沙发上。 “行了，好好收拾收拾吧。记得带上那箱手钉册，那可是我们马氏千百年来的心血呀！” “咦，小伶你怎么了？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可可擦着手问道。 第21章 上班首日，把老板亲妈打晕了 按要求，上班首日，马小伶必须在早上九点前到达西郊，老板顾颜的住所，配合出行。 住在东郊且提着两大个旅行包，小伶只能大早起床打车前往。 独坐在车后排，想到自己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回家，小伶掏出手机再给马烦打电话。 仍没有人接。 “马烦，你死哪儿去了？接个电话会死呀？”她给他发语音。 一分钟过去了，没收到回复。 “我告诉你，那两万块钱都给你还信用卡去了，你再不老实点，你真要喝西北风了。” 又一分钟过去了，没有回复。 小伶叹了口气，算是服了软，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失联了。 试过最长时间的一次，是她小升初前夕，直到她快要上初二了，马烦才一身破破烂烂地出现在她面前。 “马烦，我找了一份新工作，包吃包住，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家里冰箱我都清空了。你若是有事找不着我，可以找马俊宇。” 小伶把俊宇的电话号码发了过去。 没有回复。 先看了看自己的微信余额，三百块钱不到，还是马海升让她帮买办些祭祀用品剩下了不用她找回去的。 给马烦发去了一个二百块钱的红包。 “我就只有这么多了，饿死了变鬼也不能怨我没养过你呀。” 语言消息还在数据旋转，红包已经…… 此时此刻，眼睛盯着手机页面一动不动的小伶只想脑袋撞墙。 一个小时后…… “姑娘，姑娘……到了……姑娘……” 司机叫了好几声，后座的呼噜声才停了下来。 睁了睁惺忪睡眼，转头望了望窗外的地方，“这，这是哪里？” “松山郊区呀，你给我的地址呀，我顺着导航来的，不会有错。一共是180元，你是刷码还是现金？”司机拿出来收款码。 打开微信，看到不到三位数的余额。 打开支付宝，花呗限期还款的消息映入眼帘。 打电话给俊宇，关机…… 打给可可，关机…… 司机送过来收款码的手都举得有些软了，眼里有些鄙夷。 极度无可奈何之下，小伶回拨了一个手机号码，“喂，你好，请问是顾氏集团的法律代表什么律师来着？我是马小伶……对，是我，是我，能不能……借我一百块钱……” …… 彭叔替小伶结了车费，还帮她把旅行包放车尾箱后，示意让她坐在副驾室的位置。 打开车门的一刻，看到后座一脸严肃的顾颜，小伶真的尴尬到了极点。 特别是关上车门的时候，彭叔提醒了一下要扣安全带，她脸“刷”地红得直想把脑袋埋进座位底下。 车内三人均一声不响，若不是车的智能系统偶尔实时播报一下路面情况，否则车内可以用死寂来形容。 好在去的地方不算太……远，又是一个小时后，车停在了一个养老院的停车场。 车还未熄火，顾颜自己开了车门，下车就问前来迎接的院长张圣严，“人呢？” “这边请！”话不多说，张圣严把人往里面引。 看见坐副驾上的小伶正呆若木鸡的样子，说实话彭叔也很不明白顾雨筝花高薪请这么一个人的用处在哪儿，但他还是提醒道，“小马，顾总进去了，你还愣在这里干嘛，跟着去呀！” 小伶这才回过神，赶紧跟到顾颜身后。 快速地绕来绕去，约么走了十分钟，他们来到一个庭院里。 一进庭园，先看到一排已经结了大大小小绿色小果的桃树沿着围墙一眼看不到边。 往里走是一个小池塘，塘边有小亭，有柳树，周围还错错落落地种了些槐树和银杏树。 顾颜无意顾望这些，心里焦急万分的他，甚至想越过院长，直往庭院中间的小别墅里跑去。 …… “把我叫回来，就是向全世界炫耀你至高无尚的绝对控制权吗？对不起，我不会再听你的了，我要回去东瀛！” 昨日在总裁办公室内，顾颜决定不再奢望祖孙情份，转身就要离开。 “行，那你这辈子就再也见不着你的母亲了！就算我要死，我也会带上她！”顾雨筝面不改色，继续泡着她的功夫茶。 停下来的人，握紧了双拳。 “有很多事情，我无法跟你解释，但时间会证明一切。住的地方，我已经替你选好了，你安心住。集团的事情我会慢慢都交到你手上，你耐心些。等一切都稳妥下来，将来所有的一切，由你说了算。但这一天到来之前，你只需要服从我的安排，包括刚才那个女孩。” “我要见我妈妈！” …… 终于，屋檐下的一张轮椅上，坐着一位穿着一身白衣的女人，让顾颜停下了脚步。 仅从这个坐着的背影，他已经感知到，那个就是他的母亲肖月华。 顾颜正要迈开步伐奔向十五年来日夜思念的母亲身边，却先被张圣严伸手拦住了，“不要着急，不要激动，这样很容易影响夫人的情绪。” 顾颜点头答应，放慢了脚步。 “夫人，今天心情有没有好一些？”张圣严先给肖月华打招呼。 肖月华闻声转过头来，先看到了张圣严，“张院长，你来了。好呀，我……挺好的。” 看见肖月华嘴角含着微笑的面容，顾颜就像回到了儿时，只要是在妈妈身边，他总能看到这般温柔包容的神情。 “给你介绍位朋友吧。”看肖月华情绪相对稳定，张圣严把顾颜拉到身边，“你看看，你可认识他？” 眼前人…… 一直紧跟后面的小伶也看到了肖月华的正脸，正在感叹岁月当真从不败美人之际，右手腕炙热突袭，不自觉地飞速直伸向顾颜。 一把把顾颜拉开，抢过他身位的小伶，正好被肖月华箍过来的双手紧紧钳住了颈脖。 “恶魔，恶魔，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此时的肖月华面目狰狞，青筋突爆的双手越握越紧，似要置手中人于死地。 “夫人，放手！夫人……”张圣严和护工都来安抚劝阻，帮着拉开肖月华的手，却丝毫不起作用。 “妈，你怎么了？妈，我是阿熙，我是阿熙呀！”拨开小伶的手，掉地上的顾颜起身，伸手想要抱住正疯狂的母亲，却被小伶的右手挡住。 肖月华眼里再次出现顾颜的模样，瞳孔加深黑化，眼球里的血丝越来越黑。 一直与她对视的小伶清楚看到，那瞳里，一股黑魇正要破瞳而出。 “这样她会死的！”小伶听到了姑奶奶的声音，“我施咒便不能控手，我咒令出，你用手腕敲她额头！” “嗯！”小伶艰难回应。 “天地灵气，集于我身，化身为道，逆风而行，聚力于手，锁！” 小伶松开挡顾颜的手敲在了肖月华的额门上，肖月华立即晕了过去。 第22章 你给我滚! 通过何运宏父女的协助调查，周哲董建伟两人查到了昨夜去世的学生身上。 “你细想一下，看看认不认识这些人？他们都与万纯芳有比较密切的联系。”周哲两人再次去医院找何婉沁了解情况。 “没有。这些人我真的都不认识。”从病床上的何婉沁手上仍抱着课本。 她的眼神清澈而笃定。 “那好吧，如果你还想到些什么，随时可以给我们打电话。”董伟建收起纸笔，“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看你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等脑ct报告出来，没问题我们就可以出院了。”何婉沁微笑着。 “那太好了！”董建伟向周哲示意，“不影响你休息了，其实都不在学校里，不必时时刻刻想着学习，放松放松，休息好了更有利于调整状态。” “嗯，我知道了。”何婉沁把书放到枕头边。 两人也放心地正要离开，被何婉沁叫住。 “两位警察叔叔，就是，那个救我的姐姐，能不能帮我谢谢她？原来我总感觉自己很压抑，但就在她舍命把我拉下护栏，把我往楼里推的刹那，我整个人如释重负、豁然开朗了，我甚至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有去死的想法。真的，全靠她。” “好，我们替你转告她。” …… 养老院的私家庭院外，马小伶怯怯地站门口，不敢向里迈进去一步。 “姑奶奶你说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老板的亲妈不会被我打死了吧？”往院子里顾望了一下，再四周旋望一圈，小伶才低声说。 “没事儿，那人体内封锁着心魔，正是她存活的灵魂支柱呢，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不过，你出手，确实重了些。” “唉，昨天打了人家，今天打了人家妈，等一下人家出来，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小伶随手连根拔起一根艾草，一点一点把绿色的叶子扯下来，借以发泄一下自己有些不知所措的心情。 此时没得到姑奶奶的回答，倒是气冲冲的顾颜从庭院里出来了，直接无视她，径直顺着原路，飞快地大步流星。 不敢有疑问，小伶赶紧又跟上去。 可是人家那是大长腿，自己的…… 她只能时而小跑几步，免得落后太多。 终于追到了停车场，老板要去开车门了，小伶只能加快速度。 谁料…… “你凭什么动手打我妈……” 顾颜突然转身要质问小伶，冲过来的小伶却刹不住车，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 撞到顾颜胸前的鼻尖嗅到了艾草的清香。 睁眼看到自己拔过艾草叶子的双手，正贴在一件雪白的衬衣上。 那泥巴怎么会这么湿润的？简直如同泥浆…… 那艾草叶子怎么那么多汁水的？绿得有些刺眼…… 紧急向后退了一步，望了望自己一双很不小心的手，小伶的视线只敢呆在自己的鞋子上。 因为，净是通过刚才退后一步前的空气流动速度突然变快，空气温度突然变热，她已经感觉到了老板头顶上的怒火已经燎原。 十五年终于见得妈妈，结果把妈妈刺激得狂躁复发本就令他很心烦。 被这所谓助理推倒算她是有心出手来护，不怪她；但她出拳重重砸在他妈妈脑门上，重得直接把人给砸晕过去，就令他更加恼火了。 加上现在…… 低头望了一眼自己大早起来亲自熨好衬衣，为了给妈妈一个最精神的形象而精心准备的打扮，顾颜不由地怒火中烧！ 他握紧双拳控制着自己想要动手的欲望，大喊了一句，“你，给我滚！” 随即，“砰”的一声，小伶反应过来抬头，车已经扬长而去。 看到这空无一车的停车场，小伶只向门口跑了几步，只觉得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 是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的。 “喂……” “你好，我是周哲，那日帮你做笔录的警察……” 一听到是那日做笔录的警察，正躁得很的小伶突然就气不打一处来，“原来又是你！难怪今天那么倒霉了，就是被你这阴魂死缠上了！警察你闲着没事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学生跳楼的案子你查清好了吗？昨天死的那个学生的犯罪证据你找到了吗？就知道来缠着我是吗？我闲吗？我不上班吗？我还有几十公里的路要走你知道吗？别再让我听到你的声音！” 小伶一轮嘴说了一串自己都不晓得说了什么的话，狠狠地挂了电话，只觉得气还没有消，正是想要跺脚发泄的时候，远处驶过来的刚才离开的车。 “小马，上车吧，董事长说等一下的公司股东会议，你要随行。”彭叔停下车，探出头来眼神示意小伶。 …… 电话按的免提，马小伶说的话，周哲和董建伟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都不敢相信电话里她提到了死者万纯芳就是凶手。 “这两姐弟太神奇了。”董建伟敲着键盘，输入了刚才马俊宇提供的网页链接及登入密码。 电脑屏幕很快出现了一个某购物网站。 “我以为真的有那么神奇呢。”周哲的语气带有调侃。 很快，他的手机响了一下，是马俊宇传来的语音信息，“刚才我破译了那个死者申请的会员登陆密码，建议你们现在马上登一下。那里面可能还有些信息残留，希望这些能帮你们获取到对案件有价值的信息，有需要可以再联系我。” 随即，又来了一串很长的数字代码。 “我们只是在要马小伶电话号码时顺便提了一下而已，到现在不过十分钟，他这么快就破译人家的账户及密码了？不会是让我看看购物清单吧？” “不过即使是购物清单，只是要万纯芳的，都已经证明他是一个挺厉害的黑客了。” 听着周哲唠叨，董建伟没有回答，照着输入代码，把电脑屏幕移向周哲。 是一堆看不完的聊天记录信息，包括万纯芳上传的所有与她交流过的人员信息。 第23章 看，顾总带着他的小助理来了! 终于到了。 马小伶先下了车，本打算去给顾颜开车门的，但看彭叔下车下得急，和车内人的脸色阴沉，她识趣地停在原地。 “快去，先去把电梯停好！”彭叔把工牌交给她。 她才意识到老板白色的衬衣上还有她的手印呢。 匆忙把还脏的手放裤腿上搓了搓，她才接过工牌就去完成她的任务。 电梯要到了，她向彭叔招手。 彭叔一开车门，顾颜下车便向电梯口急步走去。 “叮！”电梯门开了，出来了十二楼的前台职员郑媛媛，昨天给小伶端过咖啡的那位。 “马助理？”她看到小伶耳侧旁有绿色污渍，面露微笑，“早……呀！” 明明就要下班了，她特意说了句“早”，谁知道小伶根本没听出来她的用意。 “早。”小伶尴尬地笑了笑，伸手去按着电梯门。 这一伸手，令郑媛媛直接闪着身子跳出电梯，一手捂着鼻子，“什么味儿呀……” 小伶这才看到，手上棕棕绿绿的污渍已经干了，根本没有被擦掉。 可是，臭吗？ 她缩手凑鼻子上闻了闻，艾草的味道还是很沁心的，一点儿也不臭呀。 这动作惹得郑媛媛直想笑出声来，但她却不敢笑，因为集团总经理顾颜正走过来。 鉴于前台接待的职业习惯，顾颜从她身边走过的刹那，她清楚闻到，总经理身上的味儿与马总助身上的，一模一样，便借与总经理打招各呼的空当，多看了一眼。 西服里白得发亮的衬衣上，果然隐藏了本不应该有的颜色。 电梯门要关上了，望了望自己的双手，小伶赶紧伸脚去挡了一挡，低头等顾颜进电梯。 亲眼看着马小伶一脸可怜巴巴地跟着进了电梯后，郑媛媛拿出手机，在前台职员群里发信息，“@33楼，高冷霸总与他的无脑小助理，本月最值得期待的甜宠小剧场。小助理昨日快意重扇霸总巴掌，今日推迟上班踏春求原谅，绝对爽剧，该你见证的时刻，快出来瞧瞧呗！” “叮！” “叮！” “叮！” “叮！” …… 几乎同一时间，从一楼至三十三楼，各楼层的前台职员们，都收到了这条信息。 17楼：“踏春？” 6楼：“都初夏了还踏春？” 12楼：“女，手上有泥泞；男，身上有泥泞。不是踏春，能是什么？” 20楼：“这么猛！” 25楼：“好想现在就去按电梯。” 16楼：“去呀，看到什么记得告诉我，给报料费！” 33楼：“姐妹们，电梯到三十楼了，我来给大家查证！” 5楼：“坐等！” …… “叮！”三十三楼电梯门开了，前台职员苏珊早已站到台前，抬手招呼，“顾总，您的办公室已经按要求清理好了，请……” 顾颜瞥了一眼正紧盯着自己西服领口的苏珊，“按我的要求清理好的办公室，你觉得我不知道在哪里吗？” 低头站在原地，苏珊不敢作声。 倒是小伶，顾颜抬脚一走开，她握着双手藏到身后，低声向苏珊求助，“小姐姐，请问楼层洗手间在哪儿？” “前面直走到底左转。”苏珊直爽回答。 小伶刚要直走，被苏珊喊住，“顾总办公室在这儿左边直走到底呐。办公室里有卧室，卧室里就有洗手间。马助理不是要与顾总随行么？去楼层洗手间不就离顾总远了吗？” 经她这么一喊，小伶觉得有道理，顺着顾颜刚走去的方向，左转了。 可是，她才跑着追到办公室门口，却被老板“砰”地一声拒之门外。 这工作干得真憋屈，她只好去楼层洗手间了。 又是前台小姐姐聊天群。 33楼：“小助理与霸总共用霸总卧室洗手间。” 10楼：“不会吧？我同学在东瀛分公司，听说某总有女朋友了的。” 31楼：“劲爆！” 9楼：“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苏珊看着手机消息捂嘴笑得高兴，却听到不远处传来跑动的脚步声，转头望见，是马小伶正往楼层洗手间跑。 33楼：“小助理跑楼层洗手间了，看来霸总拒绝原谅。” 12楼：“豪门独子要面子，怎能轻易原谅被扇耳光之痛？昨天那一下声响，能从电梯里传至前台呐！” 9楼：“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 小伶在洗手间里照了镜子，才看到右脸耳朵前一点的位置也残留有艾草的汁液，干脆就开了水龙头，低头捧些水来把脸洗一下。 “啧……那些东西不是应该搬去杂物房吗？怎么搬到这洗手间来了？”一个女声在问。 很快响了另一个女声，“什么东西？” “从总经理办公室清理出来的东西呀。你不晓得吗？董事长比较迷信，给顾总办公室里摆了不少辟邪驱灾的物件，顾总看了很不高兴，差点儿要把办公室砸了，陈晓说让后勤把东西都清走，才算完了事。” 两女生对着镜子补着妆。 “陈晓真的当了总经理秘书呀？不当掌握业务大权的李副董秘书，非要当这一点儿实权都没有的总经理秘书？” 没有实权？ 那就是空有一副飞扬跋扈的模样。 小伶低头听着，假意继续洗着脸。 “说你都不动脑子的，顾总是顾氏的唯一继承人，要是攀了这高枝，管他现在实权不实权，将来都定是凤凰！倒是陈晓，跟李副总多年，手握不少业务资源呢，若帮了顾总……诶，你猜，今天上任的助理能成，还是陈晓能成？”先补好妆的女生把东西收入化妆袋里。 另一个女生也收好了东西，她扯了扯同伴的衣领，“看你这呼之欲出的36d，我觉得你比她们更有可能，哈哈哈……” “噗呲……”小伶终于都忍不住了，直接笑喷，手上捧着的水洒到到处都是。 “你这人干嘛呀真是……”两人连忙整理着被洒湿的衣裙。 “两位姐姐，对不起！”小伶抬起头，刚好看到了所谓的正呼之欲出的36d，人立马就笑弯了腰，“哈哈哈……” 两人这才看清楚这张昨天曾轰动三十三楼的脸，“马助理……” “我们开玩笑的……”两人互递着眼色，慌忙离开。 第24章 老板卧室里除鼠妖 “还没笑够？”身后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在哪儿听过呢？ 小伶抹了抹脸上残留的水渍，抬头看到镜子里出现了一张眼媚、嘟唇、尖下巴的网红脸，“你是？” 网红脸抿着笑的嘴巴微微张开，尖齿，长信，都露了出来。 毫无心理准备的小伶脸一下子被吓青了。 “小……小青姐……”她连咳了好几声，往门口处退了退。 “怕啥呀！”小青却一把拉住她，把嘴巴凑到她耳边，细声说，“你是马氏灵师，我怕你才对，你怕我干啥，你姑奶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光了。” “小青姐你……酒吧不开了，怎么在这里？”已经浑身鸡皮疙瘩的小伶向后缩着脑袋。 小青松了手，对着镜子整理着长发，“酒吧晚上开，我来收拾东西呀。”她向旁边的地上移了移眼神。 地上的两箱东西，应该就是刚才那两位女生说的辟邪驱灾用的摆件吧？ 小伶好奇地想去翻箱子。 “手别太多了。”小青阻止她。 “这不是我家老板的东西嘛，我看一看而已。” “你这工作还是我给你找的呢。”小青手指一提，两箱东西从小伶的手前迅速移开，到了另外一个角落。 与小青也算是熟络，小伶也就没那么怕了，“就看看……真小器。” 她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梳子，把马尾辫子重新扎一扎。 “这些都是些至少百年历史的驱妖法器，顾董向我买的。她说用不上了，我不得来取呀，不能浪费了。” “驱妖法器？你蛇……你不怕？拿来卖，还回收？” “这些不过几百年，我几千年……”小青正一脸骄傲，却突然变了脸色，“你还在这儿慢慢扎什么头发，这些东西都在这里，你不在你老板身边……你老板呢？马小玲呢，她怎么都不提醒你一下？” “她……” “还她什么，这附近很多妖呐，不然买这么多价值连城的法器干什么，你赶快去呀！” …… 跑到走廊转弯外，小伶看到地上爬了一只比昨天看到的那个更大的蜘蛛。 不，两只！ 不，墙上还有，三只…… 不，还有一条蜈蚣！ 不，两条…… 怎么还有蚂蚁？ 壁虎，那天花板上的，是壁虎吗…… 越近老板的办公室，那些个什么什么昆虫妖就越密集，看得小伶猛打寒颤，一身鸡皮疙瘩。 “姑奶奶，怎么办？”她放慢了脚步。 没有得到回应。 “姑奶奶，你在不在呀？”她停在了办公室门口不远处。 还是没有回应。 “姑奶奶，救命呀，那些东西都往里涌了，那个顾颜会不会被咬死呀？”她拍了几下自己的右手腕，可手腕只如往常，并无发热。 看看一个个东西往里面挤，却丝毫不得姑奶奶回应，小伶急得心跳加速。 “你是马氏灵师，我怕你才对，你怕我干啥……”忽然想小青刚才说的话。 没准它们…… 也会很怕她呢？ 应该……或许会怕吧…… 鼓起勇气，闭着眼睛，小伶推门进去，“顾总，你没……事……” 睁眼看见，密密麻麻的虫妖都往卧室里面爬，而她脚要踩的地方，虫妖都纷纷避让。 这么多这些东西，别说吸血了，一只舔他一下，他都没命了。 小伶连忙跑进卧室…… 一只比人还大只的老鼠，正吱咧着嘴，双手捏着赤裸着上身，已不省人事的顾颜，准备下口。 而那些虫妖们，围着这大老鼠空出一圈空白地带，似都在磨牙等待，能多少分得一些。 完了，它要咬下去了！ “天地灵气，集于我身，化身为道，逆风而行，聚力于手，锁！”小伶边念着她今早听过的咒语，边急走向大老鼠，一掌往它身上劈去。 右手，好痛…… 老鼠妖不是老鼠么？ 怎么这些毛，硬如钢铁？ 小伶缩回痛得发抖的手，放嘴巴上吹吹，这才闻得一股下水道的臭味，直想作呕。 可她作呕的嘴却被老鼠转过头来的眼神吓得只敢往回吞口水。 “你是小丑吗？用锁魔心咒来驱妖。”鼠妖竟会说人话，它咧嘴笑着，放下握着顾颜的一只爪子，一把把小伶拍到墙角。 不想耽误时间，只要把这手中的人血都吸了，它将要直接飞升成千年鼠妖。 鼠妖又双手握着顾颜的肩膀，把他提了起来，嘴巴凑向他的颈脖的动脉。 锁魔心咒？ 被拍的这一下，把正害怕、紧张的小伶拍镇定了些。 对，妖，它们都是妖！ 要用灭妖的咒语，灭妖……灭妖……灭妖…… 就是电梯里的！ “天灵灵，地灵灵，借天地之灵，除妖以幻形，急急如律令！”小伶的手不由自主地不停在胸前摆着指咒，咒令一出，全身力气聚于右掌，狠狠向鼠妖身上一拍！ 右手发出一阵热浪，鼠妖瞬间幻灭。 与此同时，那些密密麻麻的昆虫，已瞬息不见了踪影。 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本被鼠妖提在半空的顾颜直接摔在了小伶身上，小伶直接被砸晕在床上。 …… “你们今天动作怎么那么慢？”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的陈晓在电梯口等来了饭堂的餐车。 苏珊连忙引路，好等一下帮着开门让餐车进出。 餐厅帮厨推着餐车紧跟着陈晓，“不好意思呀，陈秘书，这不刚刚开始放饭，特别的忙，您点得又急……” “行了，都是热着的吧，我们顾总在东瀛净是吃些生冷的，回来了就想吃些热一些的，可别凉了才端上来。” “不会，不会，都是现煮的……” “门怎么没关？”苏珊好奇，但也帮着把餐车移进办公室。 进门看到办公室没人，刚才明明给他汇报工作，说好了在办公室用餐呀。 莫非在卧室？ 陈晓走向敞开门的卧室，“顾总，饭菜来了，先吃口饭吧，还有不到一小时，就要开管理层会议了。” 好事的苏珊也走向正安静的卧室，两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赤裸着上身的顾颜，身下压着一个女生。 “马……马助理！”大喊了一声的苏珊赶紧人往外缩。 第25章 顾雨筝把控全场 若此情景发生在李副董办公室，陈晓会识趣地静静关上卧室门，只消用眼神就让同行的人乖乖把眼睛和嘴巴都闭上。 但现在是在顾颜的办公室，她的应对就不一样了。 “马助理是顾董亲自招来的人，自是有她的用处，你们不要到处乱说，先回去做事吧。” 只关上办公室门之后，同行的人都点头转身离开，她又叫住了苏珊，“苏珊，等一下顾总用完餐，我会通知你过来把餐车送下去餐厅。” “我？”苏珊不理解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对呀，现在餐厅正是忙的时候，总不能让餐车一直放在顾总办公室里吧！要不，等一下管理层会议你去做会议记录，我来还餐车？” 大石压死小螃蟹，苏珊不愤却无可奈何。 亲眼见着转过走廊的苏珊拿起了手机，陈晓才向顾雨筝的办公室走去。 顾雨筝看了一眼陈晓给她看的信息截屏： 33楼：“甜宠剧场最新剧情，只怕大家不敢睁大眼睛。” 9楼：“快说，我真的错过太多了！” 12楼：“小助理声泪俱下跪地求原谅？” 6楼：“这有什么不敢睁大眼睛的？怕是霸总声泪俱下跪地求原谅吧。” 33楼：“错，都错！可以往大胆的方向猜猜。” 1楼：“我建议你们别乱猜，他们进大门的时候，我看着谁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12楼：“@1楼，那你近视眼，我们12楼老大亲自给小助理上的咖啡。” 27楼：“唉，别废话，快说！” 33楼：“@所有人，春宵一刻值千金！” 9楼：“靠，我表示我接受不了，这消息能上热搜！” 10楼：“你们说某总在东瀛分公司是不是也这样？我要去打个电话了……” 把手机往桌面儿上一扔，顾雨筝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拾起自己的手机，陈晓紧跟而上。 总裁秘书梁静依，必然也要跟上。 三个女人这样一路走过，同楼层办公的各董事秘书、助理、秘书的助理……都纷纷被吸引了目光。 来到顾颜办公室门口，一脸严肃的顾雨筝突然停下脚步，“去，把前台叫来。” 这动作令陈晓有些意外。 “是！”梁静依立即跑去了前台，很快与苏珊一起跑了过来。 进入办公室，仍是第一眼没看见人。 眼角瞥到卧室门仍是开着的，陈晓轻呼了一口气。 顾雨筝没有直接提示身后跟着的三人，自己先向卧室走去。 床上两人，顾颜半裸着上身，扑在女孩身上，脸紧贴对方的颈脖。 这姿势，与她在监控看到的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但也凭着这姿势，尽管只有顾颜裸着上身，也会令人误会。 掐了顾颜人中，顾雨筝看到他眼皮明显有了反应，才离开卧室。 “给秦总监打个电话。”顾雨筝坐到总经理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语气平静地说。 梁静依拿起桌上的固话，免提拨了内线，“这里是总经理办公室，请秦总监立即接电话！” 等待的间隙，陈晓已经站到了顾雨筝的身后，微微低头。 “这里是人事秦少红，总经理有事请讲。” “我是顾雨筝，立即解除三十三楼、十二楼前台的聘用合同；其余楼层前台职员，留司观察一个月，可留用者，扣除本年度所有奖金，包括年终奖，否则一律解聘。” “董事长，我……”苏珊要为自己辩驳。 “你？你只关心总经理床上躺着是谁，前台接待的工作显然不适合你！” 顾雨筝脸上毫无波澜，但抬眼望了苏珊，苏珊立即被阴鸷的眼神吓得说不出话来。 “从前我从不插手公司人事，有用的人，我用；只要不伤大雅，三两个没用的人，我也从不浪费时间精力去理会。各司其职，下不为例，不然，这人事部不形同虚设了吗？” “是的，董事长，我这就处理，这就处理！”梁静依挂掉了电话，接了顾雨筝的眼神指示，领着苏珊就出去了。 离开前，还不忘把总经理办公室的门顺便关上。 “无人不知晓我同意让你自降番位当这个总经理秘书的用意，都是司马昭之心。从前你办事都是知己知彼，连我的用意都没搞清楚就出手。看来是我高看了你，此时仍能留在总经理身边，只能是因为暂时有用。好自为之吧！” 顾雨筝起身，一直低着头的陈晓这才敢微抬了头，走在顾雨筝身旁不远处，准备随时方便替她开门。 不料，听习惯了脚顾雨筝脚步声的梁静依早作好了迎接准备，先她一步拉开门。 望到不远处苏珊被安保人员监视着离开，一股愤然从陈晓心里滋生。 …… 顾颜醒来先闻到一股刺激得刚才直接把他熏晕的下水道臭味。 正恶心想吐，睁眼看到自己压在最讨厌的人身上。 这人，就有下水道的臭味！ 故意把他的衬衣搞脏，趁他换衣服的时候把他熏晕，借机把他抱床上…… 19岁就会且用上这样的手段了，真恶心！ 与这下水道的味道一样令人恶心！ 直想还给仍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马小伶一个耳光，耳朵却先听到卧室外顾雨筝正给人事打电话。 思绪又被拉回到家中书房外窥见到父亲被祖母训斥的一幕。 她骂人总不需要义愤填膺的语气，有时甚至只要这么一个眼神，就能令人心惊胆寒。 听到最后祖母独说给陈晓的话时，他也带着话中同样的疑惑望了一眼床上的马小伶。 比起自降番位的精英秘书陈晓，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床上这臭女人的能力和手段，都极其拙劣。 顾雨筝，眼神便能把控全场的人，到底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无用的人硬塞到他身边？ 如那话中所言，把其用意搞清楚，确实是反过来重新把控自己人生的最有用方法。 顾颜关上卧室房门，抽起刚才放床上准备用于替换的新衬衣，却发现被马小伶压住了一个衣袖。 用脚把她推开，捞起衬衣时，恶臭再次袭来。 把衬衣扔已滚到地上的小伶身上，他再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衣，去浴室把身上彻底洗干净。 “臭……臭老鼠，我跟你拼了……”小伶此时才醒来，睁眼感觉自己如梦一场。 第26章 马小玲你心真狠! 顾氏顶楼避雷台上，一条巨大青蛇正缓慢地扭动着身子，好一会儿才舒展开来。 “唉……好久没吃过那么饱了。”小青信子舔着嘴角。 一直守在边儿上的马小玲瞥她一眼冷笑道，“找工作的事，两清了啊！” 幻化成人形的小青打了个嗝，“说什么呐，咱俩的关系，讲啥条件呀？不过……” “这么大一只鼠妖外加一堆数不清的虫妖还不够？妖心不足真想蛇吞象呀？”小玲眼神明显发冷。 “哎呀，你想啥呐？我只是意外，你总一副警恶惩奸的模样，想不到竟也有那么阴狠的时候。那只真鼠妖，真的百年修行，你就不怕……”小青本背靠着小玲左边的围栏，一扭腰，身子就已经靠到了小玲右边的围栏上。 小玲望着远处的天边，“在千里之外有座祈多山，千米高的悬崖上，栖息了不少寒崖雄鹰。人们发现那些鹰只要展翅，便能天高地远任它翱游。却几乎没人看到，那些悬崖壁上，挂了多少雏鹰的骸骨！” 小青翻了白眼，“行行行，这世上，就你最会讲道理。可那是你亲孙女，你们马氏的唯一后人，可别搞得跟你侄女一样看到你都调头走了。” “少操心！吃饭喝足了，拿着你的东西回去吧。让小白发现你在这儿摄灵，非罚你不可。” “那我就告诉她，是你帮我摄来的恶灵。”小青媚着双眼，吐着信子得意地把身子绕到小玲身前，“反正她现在也没空理我，自前几日出门，她就杳无音讯。为了能不能轮回超生都不得而知的许仙，我已经与她吵过成千上万遍了。她非要执意，我便再不理她。” 这回轮到小玲给小青一个白眼，“行，看你口是心非的样儿，这忙我想着办法帮。” “得，下次想换工作了找我！” 一眨眼的功夫，小青化作一缕青烟，飞散而去。 …… 小伶彻底清醒过来时，是顾颜已经换洗好了全身从浴室里出来，正在柜子里寻到电吹风准备吹头发。 “你……你想干嘛？”看到老板宽衣解扣地拨弄着一头湿发，上身白白的肌肤就这么裸露出来，小伶很不自在。 这让顾颜觉得特别可笑，“我想干嘛？刚才是你把我抱床上去的，你想干嘛才对！” 但比起听到顾雨筝的话之前对她的反感，他现在更倾向于要在她身上得到更多能帮他扭转乾坤的有利条件。 “我……我没有……”小伶想反驳，却硬气不起来，因为他不但不会相信她，还可能会因此更讨厌她而导致以后更不好相处。 顾颜吹着头发，根本没听到小伶说的话。 他打开卧室门，一眼看到陈晓守在办公室门口，“陈秘书，去找一套她能穿的衣服来……” 陈晓看到顾颜那衬衣没有扣上扣子的上身，竟似听不懂话一样呆在原地。 顾颜关了电吹风，再次喊话，“我说给她找一套她能穿的衣服来！” “哦，是！”陈晓这才听清楚了命令，听清楚了命令中语气很是生硬，与昨日首次见面时的语气很不一样。 从门外走过了两位职员，也听到了这个命令，她们目送了跑出去的陈晓后，微笑互视却不言语。 陈晓的动作很快，拿了一套她自己备用的休闲装要送入卧室，却被顾颜伸手接下。 他的卧室，不喜欢多余的人进出。 没有多谢，顾颜关上门。 没有把衣服交给小伶，而是直接扔在浴室门口的柜台上，“去，洗干净那味儿，董事长要求你等一下要陪同参加会议！还有，床上的那些，统统拆下来让人拿去洗了，快点！” 想起刚才手上还残留着鼠妖身上的气味，小伶把床上的东西扒拉成一团，畏畏缩缩地进了浴室。 听到那磨砂玻璃门的门锁卡上的声音，顾颜才脱下衬衣，对着镜子细看他一双臂膀上的红印。 这女人，刚才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展开手掌，握到那多少还有些疼痛的印子上。 连他这成年男子的手都无法覆盖的印子，她的手当然也不能。 就凭那小个子，要抱他上床，应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难道，不是她？ 顾颜发现，自己这两日都被令他着急上火的事情弄得确实不太冷静。 望了望浴室里的人影，他决定先沉下心。 …… 那露肩膀的短毛衣，a字肩的小伶真心穿不上，偷偷从衣柜里取了一件老板的衬衣，松了领子上的一颗扣子，挽了一节又一节的袖子，比起快要露胸的毛衣，要体面些。 配上运动鞋和拖地的直桶裤，站在老板身后…… “这位是负责产品运营与销售的李光明副董事长，这位是顾颜总经理，刚从东瀛分公司调回来。” 会议室里，陈晓负责把顾颜介绍给每一位参与会议的管理层董事。 与顾颜握着手，已五十有余大腹便便的李光明目光却是直奔他身后的马小伶，“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呀，如此年轻，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李光明尽管握有公司的销售资源，却连称呼都没有给他，此举明显的目中无人。 作为集团唯一继承人，作东瀛分公司的主创及核心，顾颜移了移了身位，截住了他的目光，“以后还得靠李副董多多支持和配合！” “哈哈哈，是应该多支持！”李光明笑了，拍了拍顾颜的肩膀，转而竖起食指了指陈晓，“难怪这人我是怎么留都留不住，大家看顾总气宇轩昂，容貌好比在世潘安，我们顾氏姑娘们的心怕是都随顾总飞起来了，哈哈哈！” 噗呲…… 在世潘安，不就一小白脸吗？ 对，只会嚣张跋扈的小白脸！ 小伶差点笑出声来。 “李副董你总笑我……”陈晓也笑了，她把李光明送至他的位置坐下，转身又回到顾颜身边继续介绍下一位董事。 公议室外不远处，顾雨筝也看到了这一幕。 就是要有这样的一幕，顾颜身后穿了明显是同款衬衣的马小伶，才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存在。 陈晓的助攻，真的恰到好处。 第27章 老板家的全智能化厨房好拉风 顾雨筝以上班首日须回家做些休整，帮顾颜拒绝了所有接风宴。散会之后，她还亲自提醒了马小伶要负责好顾颜的日常饮食起居及交接工作日程安排。 心想这不就是网络上常见的那些大小明星都带着一个保姆，美其名曰为助手吗？ 想起在洗手间里听过两位小姐姐及小青说的话，小伶频频点头答应，心里同时佩服顾雨筝这幌子用得好。 她以为，从这一刻开始，真正确定了自己的具体工作内容。 可她以外，所有人都看到了从不苟言笑的顾董事长，正满脸笑意地拍着一个穿着顾总经理衬衣的女孩交代家常。 累一天了，最主要是驱除那鼠妖时确实发了大力气，下班回“家”的路上，小伶都头靠安全带上“钓鱼”。 而她的老板顾颜，却在仔细看着陈晓在下班前交给他的几份关于公司一个外判项目的标书。 其中一份标书封面上，一对跃然纸上的烫金火麒麟图腾特别引他注意。 图腾中央，用象形文字写着“大同鑫”三个字。 用手机软件搜了这家“大同鑫”公司，手机屏幕上立马出现了好些 文物修复技术新贵，大同鑫获年度匠心修复工艺大奖。 继商周青铜高鼎祭文后，大同鑫再创新技术成功复原及简译春秋楚王葬墓内祭魂文书。 大同鑫正式与官方签定考古服务协议。 刘海鑫，国内科技考古专家。 …… “顾总，你要的专车已经安排好停别墅里了，如果没有什么特别吩咐，我就先回去董事长那儿一趟。” 快到地儿了，彭叔跟顾颜打招呼。 放下手机，顾颜这才看到前座的马小伶头靠在安全带上呼噜正酣。 “顺道把别墅里的人都带走。” “那么大地方，搞卫生、做饭总得留一两个人吧？” “十万块请的助手，总不能是请来打瞌睡的吧。” …… 等四位帮佣把厨房、楼层、花园及门禁处的工作分别与小伶交接好了之后，彭叔才把人带着一道离开别墅。 在二楼阳台一边看着日落，一边看着马小伶依依不舍地望着远去的车，顾颜觉得此刻是这两日来最安逸的时候。 “马助理，我不吃生、不吃冷，菜要少油少盐不放糖，饭不能太软，汤不能有葱但我喜欢葱香。太阳都要下山了，作为贴身助理，别忘了给你工资的人交代的任务，开始你的工作吧！” 虽然离得不近，但小伶仍能看得见对方的一脸笑意。 他是故意的！ 不吃生、不吃冷，菜要少油少盐不放糖…… 养生大妈吗？ 小伶撇了撇嘴，往厨房走去。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净是个开放式厨房，已经比她整个家都要大。 这定制的冰箱，里面存的食材虽然每样都是一点点，但种类真的应有尽有，令她有些眼花缭乱。 餐桌就在厨房操作台边上，食物在炉具上煮好，转个身就能送上餐桌，既方便，又简洁。 “小美同学，请问小汤锅在哪里？”小伶按了墙上的平板问道。 根据帮佣的介绍，在这个全智能化的厨房里，有什么不懂，是可以问的。 “姐姐你是要煮一至两个人的汤吗？小汤锅在第三个橱柜第二层橱架里，现在给你送出来吧。如果你想要多煮一些，可以选择旁边的中号汤锅。” 可爱机器人语音播报后，橱架从橱柜里自动伸出来，送出来了两个汤锅。 小伶拿了个小的，“谢谢你，小美同学。” “听大人说有礼貌的姐姐都很美，他们真的没有骗我。”橱架自己缩了回去。 比起在家里那个抽油烟机随时可能坏掉的厨房里，在这样的厨房里做饭，真的能感受到快乐。 “牛肉薄片放少许盐腌制片刻，热锅冷油下锅，连芡粉都不用放可以保持肉质鲜嫩。” “鱼头对半破开煎至两面金黄再注水烧汤，放些豆腐块共煮，汤白鲜甜不油腻。” “白水烧开滴些生油再下青菜，能保持菜叶青绿不变色……你这孩子，没看出来胆子小是小了点儿，但这下厨的手势，却老练，有我当年的功夫。” 从切牛肉开始，小伶就已经感觉到了姑奶奶一直坐在高脚餐椅上看着她了，可她却假装视而不见。 “这可是我自己从小摸索出来的经验，别不要脸地往自己身上扯。”小伶嘴里嘀咕着，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这生气的小样儿，跟我以前真是一模一样！” “还好意思说！”小伶抬头往上楼的楼道望了望，没看到人影，才回过头来低声埋怨小玲，“你今天跑哪儿去了，我差点儿就被那大老鼠给吞进肚子里了。” “是吗？哎呀，张安然传音说有摄心魔的消息，我着急忘了跟你说。现在你不挺好地在这做饭嘛，你是灵师，哪有那么容易被妖灭了？不过，有时间还是得把秘笈拿出来认真学学。” 姑奶奶说得没错，总依赖她也不是办法。 今日是自己运气好，刚好记住了一句咒语，若是下次…… 小伶想起今日的情形，直摇摇头，心中祈祷：可千万不要有下次。 把刚才炸过葱油用于煎鱼头的干葱再放鱼汤里涮涮捞出，豆腐鱼头汤就好了。 小伶把汤锅端到餐桌上，“那你……” “那我什么？”换了一身休闲装的顾颜好奇一直背对餐桌埋头忙碌的人怎么突然问起他来。 可能因为这几天见识多了，不然这样突然换了个人，小伶指不定要被吓掉魂。 “那你……” 想起帮佣刚才交接前还说过现在用的这套智能厨房系统是老板负责设计的，小伶圆场，“你太厉害了，这么人性化的智能厨房都能设计出来，太佩服你了！” 为自己优秀的反应能力感到骄傲，小伶双眼放光。 这眼神，纯粹的高兴里不掺一丝虚伪的吹捧，是妈妈以外，顾颜第一次在别人眼里看到。 此一瞬间，竟令他呆滞在原地，不懂反应。 如此突然的四目相对，令小伶多少有些尴尬，慌忙低头正好望见桌面上的鱼汤，“你……这鱼汤……你说汤不能有葱但喜欢葱香，我……” “别我了！事儿来啦！”顾颜突然举手伸出双指，指间突现一张纸片。 “姑奶奶？” 第28章 人间waiting吧里发现啼婴棺 隔壁waiting出事儿了，我已被屏蔽，求帮去瞧瞧！ 小青施法送至小玲手上的消息，象形字体跃出纸片，纸片随即幻灭。 在门前学着一番又一番瞬移咒后，终于在第七次，小伶推开的，是一辆停在路边出租车的车门。 “姑奶奶，就咱俩去就行了，带他干啥？” “你傻呀，把他一人留在那儿，万一来个狐狸精啥的，他不连骨头都不剩呀？上班第一天老板就死了，就顾氏那老太太，别说赔钱了，就算你赔命给她，她也未必放过你。” “那，带他也不是不行，你在他身体里，能不能别老靠我这么近，我不习惯。”马小伶拧开自己腰上属于顾颜的手。 马小玲却不理她，把她往自己身上揽得更紧些，“你看看这街上，这副皮囊怎么看都是上乘，就好好把握这难得的机会揩油吧。嘟着那嘴巴干啥，你姑奶奶我不吃这套哈，给我笑笑。” 小伶抬头望了顾颜一直冷清的脸上突然这般邪魅，不禁打了个寒颤，勉强地咧了咧嘴，无可奈何地配合着那双大长腿挤在酒吧街的人群里。 小巷子里绕来绕去，她们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门面停了下来。 waiting。 “今天中午我才在公司里看到了小青姐……” “这里不是界域，这是小白建在人间借以等待她那千年恋人的渡站。可是这音乐……” 小白喜欢安静，waiting是一间清吧。 为了能招引那位传闻中的千年恋人，同时也寄托思念之情，她亲自给那人最喜欢的一首词谱了曲，长年在人间waiting吧门口播放。 “梦……悄悄地飞过夜晚……” 从前来到这酒吧门口听到的歌曲萦游在耳，可此时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隔灵咒？ “等待千年恋人的渡站，这么浪漫吗？会不会太痴情了呢……”小伶问题没问完，被小玲打断。 “不好，小白真的出事了。”说完她拉着小伶，推门进了酒吧。 这音乐…… 当真是隔灵咒，且特别高亢和尖锐！ 身后门刚关上，小玲头脑被震得开始轻微发眩。 看来被屏蔽的不止小青一个，除了人以外，一切妖魔鬼仙，以灵力存于世的，都不能身处这隔灵咒所笼罩的区域之内。 好在她还有一魄尚存，不然此时已被这咒重伤。 可是施此咒要消耗极大的灵力，一般百年之灵根本做不到，小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若不是她，在这世间上，还能有谁？ 她现在会在哪里？ 寻了一个较为隐秘的位置，不能且不敢施灵力的小玲俯身抱着小伶，把脸埋在小伶的颈脖间，以掩饰自己说话的嘴及四处寻望的双眼，“不要乱动，我要借机看清楚这里面的状况。” 这状况，都不知道是谁揩谁的油？ 不得不配合的小伶只能不停地提醒自己，身上的男人是姑奶奶，不是她那小白脸老板。 酒吧里，除了吧台没有变化之外，厅堂中央从前供宾客聊天的小酒桌全被撤了，换成了一个堆满人在疯狂摇头晃脑舞池。 原设在二楼相对更安静些的开放式厢座，现在看来，已经改成了vip包房。 且，上楼的楼梯口，有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高大男人在把守着，表情严肃且冷峻。 环场望一周，这样打扮的人还不少。 多年未来这酒吧，人员有变动不足为奇，可这些人，面容都太过严肃，根本不是一般服务行业会请的人。 “走……我们到对面的楼梯口去……瞧瞧。”已被隔灵咒干扰得三魂有些不稳，小玲连说话都有些吃力。 小伶也听出来了异样，“姑奶奶，怎么了？” “不用担心我……赶紧地！” 借有来有往的人作掩护，小伶扛着有些沉的身躯好难才移到了最接近楼梯口的一个角落。 为克制三魂脱体，一直用意志稳灵的小玲头痛欲裂，她必须在打草惊蛇之前搞清楚这二楼的情况。 已经有些迷眩的双眼一直望着楼上的包房，引来了楼道口一位西装男的注意。 正当那人想要走过来询问，其中一间包房开门传出来了一个箱子后门又紧紧闭上，那人便被同样紧盯着楼上动态的同伴叫拉了回去。 只见那西装男匆匆跑上楼拧了那个箱子后，又急匆匆跑了下来，正好从她们身边经过。 那箱子是个约么比一般行李箱子小一些的朱红色长方形，箱子经过之际，小玲闻到了一丝丝血的腥气。 再撑着精神望清楚那箱子，一头宽大，箱面边缘略上翘；一头相对细小，三直一弯，像极了…… 小玲心中一紧，咬着牙，硬撑着沉重的身子急跟着走向门口的西装男，“快……追上那人！” 艰难地把姑奶奶扛出大门，小伶身上骤然轻松了。 此时小玲站直身子，并拢右手食指与中指，轻指印堂，心中细声念，“携天地之气，聚魂于体躯，助存魂借魄，以我之灵力，固！”随即追向了已经没入人群的西装男。 等小伶随着那高大身影追到一个小巷子，正不知往何处寻的时候，小玲一手把她拉入暗黑的巷子里。 “快开一下你的手机路灯。”望了一眼巷子外面，暂时未发现西装男的踪影，小玲赶紧蹲下来快速拆开从西装男手上夺过来的箱子。 她的动作熟练，似箱子是她自己锁上的一般。 “姑奶奶，这箱子的样子……” “这叫啼婴棺，是古时祭师为刚出月子便夭折的婴孩所制，刚出月子的婴孩开始对外界敏感，动不动就哭啼，故名曰啼婴。” 话音落下，箱子里赫然出现一个穿着寿袍的婴儿。 小玲的心不由得又是一紧，但她很快伸手捂住了小伶正要尖叫的嘴。 “别叫，别把那些人引过来了，孩子还有气！”小玲说着，抬了一下小伶拿手机的手，灯光照到了小伶的刘海处，她借光拔下了她一根头发。 “唔……”小伶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姑奶奶你干嘛？” “别吵！”小玲左手双指把拔下来的头发放夹紧提至胸前，右手双指贴扶左手外侧，由下至上至指尖，“三千烦恼丝，丝丝扣心弦，请星官亲至，为他作红绵，炙！” 手机路灯下，发丝竟然笔直如银针，小玲捏紧中端，急速下针。 见发针速软，她松了口气，把孩子从箱子里抱了出来，脱掉寿袍，交到小伶手上，“孩子还能保两三个小时，外面有警察，你抱孩子出去报警，就说刚才那酒吧有人拐卖婴儿，证据在二楼。一定要快，不然他们要转移了。” “你呢？” “我拿这婴棺去引开和拖延他们，让警察有足够的时间去查抄！” 第29章 是马小伶吗? 醒来的顾颜总觉得自己似忘记了些什么，脑子里最后的记忆，好似是一双充满欣赏且高兴的眼睛。 很饿。 可起身，一股酸气从胃里由下而上喷涌而出，“额……” 长长的一个嗝，空气中立马弥漫着隔夜泔水的臭味。 昨晚不是吃了鱼头豆腐汤吗？ 那豆腐变质了？ “小美同学，快开一下卧室抽风！”一向有洁癖的顾颜跑进了洗手间。 “好的，哥哥！给哥哥顺便换些带晨露荷香的清新空气吧……” 此时卧室里的窗帘自动拉开，初升太阳温和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洒入卧室内。 …… 打着呵欠，小伶揉了揉冒着泪的眼睛，继续在厨房里忙活着，“小美同学，请问小煎锅在哪里呀？我想煎个鸡蛋。” “姐姐想要煎有爱心形状的溏心蛋吗？我现在就给姐姐送上小煎锅，旁边还有各种形状的煎蛋模具，如果姐姐想煎溏心蛋，我现在就给姐姐设定炉子温度。” 话落，橱柜送出来了小煎锅，果然旁边真放有几个不同形状的模具。 “谢谢你，小美同学。不用设定温度，因为老板不喜欢吃生的东西哟。”小伶拿了小煎锅，随意拿了一个星星形状的模具。 “好的，谢谢姐姐告诉我这个秘密，我会记住的。”橱柜关上了。 昨晚，好在姑奶奶的瞬移用得及时，小伶才及时躲过了警察的笔录。 当时作为唯一能临时照顾婴儿的人，她刚把婴儿抱上救护车关上门，后面上车的急救医生开门时，车内只剩下躺在急救床上的婴儿。 回到别墅里，姑奶奶表示已经累瘫，瘫在沙发上就躲回了灵鞭里。 剩下小伶一人把一身酒气的顾颜送…… 不！扛…… 不！是拖回卧室里。 肯定是姑奶奶事办完了不忘去喝酒，还不带上她，太过分了！ “呵……”把蛋打入烧热的煎锅，小伶又打了个呵欠。 这人昨晚偷鸡去了吗？ 下楼的顾颜又望到了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这情景昨晚看到过，然后他就走到餐桌那儿坐下，然后她端过来了鱼汤，然后…… 真的不记得了！ “小美同学，播一下本地新闻晨报！” “是的，哥哥！马上给你语音推送本地新闻晨报，如果想看同步视频，可以提醒我哟！” “劳动节假期调休方案公布，今年劳动节连休七日，交通部门提前做好交通引流方案，保障小长假各大景区的道路安全……” 老板过来了。 两个煎蛋、两片煎培根、半根甜玉米、一个蒸馒头、一根炸油条、一杯热豆浆、一碗皮蛋瘦肉粥、一份蔬菜沙拉及一小碟切好的水果。 每一样都是小份装，却也摆满了餐桌。 “顾总早！昨天帮佣没有特别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早餐，我就多做了些，希望合你胃口。” 小伶嘴上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连不用吃饭的姑奶奶都累瘫了过去，这副要吃饭的身躯，连晚饭都来不及吃，就被姑奶奶借来办了一件这么累的事，现在怕已经饿疯了吧。 此刻，她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是没有任何杂质的真诚。 其实抛开前日电梯里的莽撞，她好像并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接过小伶递上来的叉子，真的很饿的顾颜开始大快朵颐。 “特别新闻报道，昨夜，有热心市民向警方提供线索，警方破获了一宗偷婴及人口贩卖案。在酒吧街某酒吧二楼vip室里，警方解救了两名刚满月的婴儿，并捉获了三名正准备人口交易的犯罪分子。加上那位市民解救的一名……” “小美同学，打开新闻同步视频！”顾颜用叉子扎起一整个煎鸡蛋塞嘴里。 “哎呀，顾总，吃饭的时候不要看什么视频，会分心，影响食欲之余还会影响消化，听着就可以了。”小伶忙借口阻止他开视频，免得被他发现些他们昨夜到过酒吧街的蛛丝马迹。 “小美同学，不用开视频，老板吃饭呢，就听语言播报就好了。”她一边把水果往顾颜面前推，一边笑着说。 顾颜没有在意，安心地继续吃。 …… 已查清楚了学生跳楼案的来龙去脉，在刑侦局拿了借调令，周哲准备返回分区警局。 还没出门，迎面碰到了受害者家属正给昨夜解救婴儿的巡警颁锦旗的状况。 “不用谢！真的不用谢！”接锦旗的巡警扶起想要跪下的婴儿爷爷。 “大爷您别这样，其实真正要谢的，是那位年青的热心姑娘，是她先救了您家孩子抱到我们面前报警的。” “是的，听主治医生说，我家孙孙还全靠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医生，用一根发丝作针封堵穴位，帮我家孩子吊住了心脉，才争取了时间保住了性命！请您一定要帮我们找到这位医生，我们要当面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好人呀，都是好人，救人性命竟连名字都不留！”孩子奶奶感动得哭成泪人。 “放心吧大娘，我们正在调监控，细细地找，放心吧。这样的英雄，就应该成为社会的榜样，我们一定把他们都找出来！” …… 一个年青姑娘亲手解救一名被偷婴儿，并提供线索，助解救两名婴儿，这事儿不算奇怪。 但有人以一根发丝作针封堵穴位？ 这世上怕是不可能有这么神奇的针灸之术吧？ 瞬间被好奇心驱使，周哲跑过去技术部看昨晚的监控录像。 根据办案巡警提供的当时女孩报警的位置，周哲只看到视频角落里跑过的模糊人影。 这跑步的姿势…… 回忆起前日到蜀南一中下车时看到从学校大门口跑进去事发教学楼的马小伶，她迈开步子拼命跑的样子…… 从裤子里掏出手机，周哲拨了董建伟的电话，“喂，建伟哥，你说我如果能把昨夜那个解救婴儿的报案人找到，副局会不会批准我的回刑侦局的调职申请？” “如果你找得到，那将会是大热搜，我想副局不会不肯的。” “好！等我好消息！”周哲挂了电话，以最快的速度跑向接警室，直接跑向刚拍完留念照的那家受害者家属身边，“大娘，您刚才说的救了您孙子命的那条头发丝，还在吗？” 第30章 蛇妖小白与她等了千年的爱人 蜀南城南郊区的一栋六层大楼的地下室里，一个西欧复古式小胡子男刘海鑫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都怪我，都怪我！就让我去死吧，我不想再连累你了！”刘海鑫脑袋重重磕在地上，那“咚……咚……”响，一下又一下。 这声响，如刀刺般一下又一下刺痛着不远处床上那个一身白衣的女人……蛇妖小白的心。 小白艰难地挪了挪腰，从床上爬起来踉跄两步跑到刘海鑫身前，把他抱紧，不让他继续伤害自己。 “海鑫，这不能怪你……”看着心爱的男人痛不欲生的样子，小白眉心紧皱，好不共情。 刘海鑫抬头，通红的双眼凝视着脸色苍白，额际满是汗珠的女人。 他双手捧起小白的脸，“眼看我就要成功了，只要把这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三个啼婴之血都喝下去，同附你的灵血加持，我就能永生，就能永远和你长相厮守了，可是……我……我害你的灵力白白浪费……你看你，如此虚弱……” 见眼前人乌黑的双眼里全是自己，沁透出来的那份动容直抵人心肺，刘海鑫推开小白，再用脑门去撞地板，“就是怪我，就是怪我！” “不，海鑫，应该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怪我……怪我……”小白再次抱紧男人，泪水如注。 此时，楼道走下来一个一身紧身裹臀红裙的女人，“哎呀，白姐，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怪那两个多管闲事的人……” “靖云，你来干什么？”刘海鑫斜过眼角，眼角里女人慢慢走过一排排摆满了各种出土文物的玻璃柜子，向他们走来。 明显，这男人的语气突然变得冷漠，但曲靖云并不恼怒，“我知道，我不能跟白姐比。白姐寻你千年，还能替你注灵血得长生。但我自认为爱你可不比白姐少呀……这两个人，就是昨夜乱你大事的人！他们既然能轻易乱你大事，一定也不简单！” 她把平板电脑摆到男人面前，“这个男的叫顾颜，传言他是完颜氏后人，身负血魔诅咒。饮其血，能助长生！” 同时冲小白露出胜利的笑容，“既然白姐这儿无功而返，且恢复灵力不是一天两天可以的事，就让我来帮你！” 看清楚了电脑屏幕里截下的酒吧监控画面，刘海鑫抽开了小白抱着自己的双手，抛开一边，自己站起身子，“那你还在这里等什么，还不快干活儿吗？” “完颜氏血魔诅咒数百年未破，能轻易让你们接近他吗？”被抛倒在地的小白坐直身子，警告道。 换来的却是刘海鑫一脸疑怒，“原来你也知道这样的法子？只饮这个人的血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我寻什么啼婴，等你施什么法，浪费我时间精力！” “顾氏有一个外判的物流项目，我用我们刚组建用于国家考古项目的专业运载车队参加了这个项目的竞标。下午，我们要给他进行项目简述。” “办得好！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一起去准备吧！”刘海鑫已经走到曲靖云身边，牵起她的手准备离开。 “官人……海鑫……”小白用虚弱的声音，呼唤着正离自己而去的人，却丝毫未换得回头，“顾颜身负血魔诅咒，完全不受我隔灵咒限制随意出入酒吧，只因为他身边有个高人叫马小玲，一般小妖小精，根本不可能接近得了他们！” 马小玲？ “马氏灵师？”曲靖心中默念，停了停脚步。 携手的女人略显迟疑，刘海鑫毫不犹豫立即松开了牵住她的手，转身跑向小白，“小白，来，我们先休息一下。” 他抱起小白回到刚才的床上，轻轻放她躺好，“你好好睡一下，我去把项目标书准备好，等你休息好了，下午我们一起去！我要你一起见证我为我们能永远活着在一起所做的每一次努力！” 停留在楼梯上的曲靖云双手紧捏着平板，气得皮肤瞬间被片片硬鳞翻盖住，颜色炸变成了与衣服颜色一般通红。 她眨巴眨巴了嵌有黄绿色瞳孔的双眼，向外吐了一下曲卷的舌头，舌头一缩，紧咬了牙，全身恢复先前下来时的样子，先行离开！ …… 本来自己驾车并无不妥，但身边坐着的是马小伶，顾颜就觉得很是别扭。 叫她坐到后座吧，还没开口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弱智。 要摆脱彭叔的监控，又要从她身上得些祖母的想法，一举不可多得，顾颜选择性妥协。 车到地下停车场，电梯直上三十三楼。 从他们下车开始，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都对他们毕恭毕敬，“顾总早，马助理早……” 小伶没想到当个贴身保姆也能得到这样的尊重，看来选对老板，真的很重要。 电梯门开，陈晓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顾总，今天是周五，等一下9点先有一个各部门总监的工作会议；10点开始要下就近的两个大型广场熟悉一下新开发的商务租赁业务……” 一边往办公室走，她一边介绍今天的工作日程，刚到前台招待处，她停了下来，“哦，从松山到公司有些，您没吃早饭吧，我给你叫了个送餐，现在应该快到了。”说完把眼光望向身后拧了两大包东西的小伶。 此时新上岗的前台接待站起身子跟顾颜和小伶招呼，顾颜先提手免了她的招呼。 “哦，不用，她做给我吃过了。以后不用再给我点餐，她都会准备的。”顾颜眼角瞟了瞟小伶，继续走。 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们，“马小伶！”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招待区叫小伶的人。 “哦，马助理，那里有位先生说来找你的，我让他暂时在这儿等着。”前台这才说了话。 那警察？ 拿了两杯奶茶？ 还是隔壁卖老贵的那个牌子！ “顾总，我……” “行了。”顾颜向陈晓使了个眼色，陈晓识趣地去接过小伶手上的东西。 走过去没几步，他还是回头望了一眼周哲。 为什么拿的是两杯奶茶？ 第31章 马小玲与白蛇妖正面杠 鉴于互相都没有多好的印象，周哲问了马俊宇，才得到了马小伶上班的时间和地点。 19岁，在顾氏当总经理助理，那么无脑无规矩的一个人…… 可眼前看到的，真真切切！ 这无故令他对昨夜解救婴儿的人是马小伶，多加了一分确定。 本想借工作的缘由不与这种警察打交道，谁料老板竟突然变得“通情达理”，怕不是因为晓得他们有牙齿印吧。 “周警官是吧？啥事赶紧说，我还要工作呢！”小伶望着顾颜进了办公室，不由自主地握了握右手腕处。 周哲提着两杯奶茶，不好意思地笑道，“之前我们之间有些误会，那天看你拼了命救那女学生，我觉得我对你有主观误判。我没了解过你的过往，就草率对你下定义，是我不对。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对不起！” 道歉？ 看他挠着后脑勺的样子，小伶一时之间竟不好对对方有敌意了。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现在也看出来了你不是那种……那种固执的人。”她又望了望办公室的方向，“行，行了，我接受你的道歉，我要上班了。” 正要走，她又被周哲叫住。 “等一下，马小伶，请你喝的，算是道歉礼。”他从袋子里拿出来一杯奶茶，并快速帮她插好吸管。 这一看就是厚盐芝士奶盖，上一次喝还是…… 听这吸管扎进杯子里与冰块碰撞的声音…… “好的，谢谢！”小伶爽快地接过奶茶，赶紧往办公室走去。 “再等一下。” 又怎么了？ 小伶转过身。 “你先尝尝，会不会太淡？” 小伶浅吸一口，“确实有点淡。” “很淡吗？” 她又吸了一口，“嗯，是挺淡的。” “那就拿错了，那杯是我的，这杯才是你的。”周哲把手中提着的还装有一杯奶茶的袋子递到小伶手上。 “我喝过了的。” “没关系，我不喜欢喝太甜的，特意要了一杯淡的。这杯才是你的，你拿着，拿着！”周哲已经拿过来了小伶手上的奶茶，并把自己手上的塞她手中。 “你……” “好了，你忙，我先回去了！” 小伶摆了摆手，周哲人已经走到了电梯口。 赶紧抽出吸管扎进杯子里，小伶含了满满一口这她最喜欢的奶茶，心里别提有多满足。 走到老板办公室门口，正好与开门的陈晓打了个照面，“马助理这气色突然好了许多，这小甜蜜的样子，刚才那位，是你男朋友吗？” 嘴里嚼着满口珍珠一下说不出来话，小伶还没有解释陈晓身后先出来的顾颜冷笑道，“刚才那男的怕不是瞎了眼吧？” 他刚走出两步，转身又怼向小伶，“若他不是瞎了眼，就是脑子不好使，拿着两杯奶茶来！” “你……” 不等小伶答话，顾颜转身走了。 …… 楼层小会议室里，几家等待简述的竞标公司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向顾氏展现最完美的自己。 而一起坐角落的两男一女却格外与众不同。 男人一身西欧束身装打扮、卷发小辫子、络腮小胡子、银框眼镜，俨然一副文人模样。 两位女子一红一白，白衣女子淡妆几近素颜，红衣女子浓妆红唇异常鲜艳。 乍一看两人的个性都犹为明显。 只是相比面对红衣女子，男人面对白衣女子时，态度略为温和殷勤些。 小会议室外，负责此项目招标的顾颜领着陈晓和小伶刚刚经过，正往大会议室走去。 右手腕突然灼热，小伶立即扭头上下左右到处都望了一下，却没看出来什么异样。 “你干嘛？莫名其妙的。”顾颜一坐下，向小伶皱眉道。 小伶呶了呶嘴，坐到了他身后一张椅子上。 接连进来两家公司进行简述，陈晓会时不时进行一些专业性的提问。 而小伶呢，完全不懂，听着听着，竟差点儿睡着。 第二家公司的人出去了，听到了那轻轻呼噜声的顾颜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给我站起来听！” 把第三家公司的资料推至顾颜面前，陈晓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这是大同鑫公司最后确定的标书。” 随即喊一直候在外面的招待把人请进来。 很快，进来了刚才坐小会议室角落里的那两女一男。 “顾总您好，大家好，我是大同鑫公司的代表，我叫曲靖云，很高兴今天能为大家简述我们的投标计划书。”曲靖云走到投屏前。 小伶的手腕又是一阵灼热……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站顾颜身后的马小伶突然走到他身边，探身夺过了他手中正看着的标书。 “听说这份标书出自贵公司的业务总监白总？”这是大家听到的马小伶说出来的话。 【白素贞，你知不知道这一次到底惹了多大的祸？】这是小白听到的。 “马小伶，你干什么？”顾颜低声制止。 小玲抬手，“放心吧，顾总，我与白总相熟。” “没错，标书是我做的，马助理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小白也夺过曲靖云手上的激光笔，走到投屏前，很诚恳地望向小玲。 【他就是许仙转世，我等了他千年，你就让个路，成全我吧。】 “你们是一家以文物发掘和修缮为专业的公司，我们公司放出去的是物流业务，你觉得这对口吗？” 可小玲的眼神却很犀利，【啼婴出世不过一月，你噬血献灵，残害生灵，让我如何成全？】 “如你所知，我们……” 【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但却只有这样做，他才能以至纯血灵养命，才能得永生，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 “都是些用作文物运输的车辆……” 【这不是理由，你既然选择了等待，便应如从前西湖畔般作万世重逢之备。你将近仙道，何必为了一时欲念，损了这近万年的修行？回头是岸。】小玲明显有些苦口婆心。 唯一能听见这过中灵语的曲靖云听不下去了，她上前夺回小白手上的激光笔，“其实马助理可以仔细参详一下标书里的内容，我相信，无论是从短期还是长远利益，选择与我们合作，都是对贵公司最有利的。” 【既然白蛇你做不到，就给我让开！】 好一只爱抢话的蜥蜴妖。 小玲握紧右手，灵鞭电流声瞬间“滋滋”作响。 “马助理完全可以放心，我们公司……” 【日夜盼望的人对你陌生如路人，此等滋味，难道你不懂吗？我苦等他百世，便要经历百次，此中心痛，只经历一次的你，能感同身受吗？】 第32章 蛇蜴明争暗斗 大同鑫公司作简述的过程中，一个字未曾看过那份标书，马小伶却提出来了所有他们想得到的尖锐问题，和从来未曾考虑过的细节问题。 提问时语言清楚、用词精准，在为争取公司全方位利益方面立场坚定，态度坚决。 这女孩才高中毕业？ 同一个问号，挂在同时看得目瞪口呆的顾颜和陈晓的脑门子上。 “当一个人望向深爱的人时，他的眼睛里是有光的。你最好看清楚，他的眼睛里，到底有没有那束光！”小玲把小白三人送至电梯口。 小白放开了与小玲礼节性的握手，“我不在乎他眼里有没有光，我真的不愿意再等下去了！” “你非要坚持，我便不再多言。人各有志，我也有我的职责，期待相逢！” 电梯门关上，小伶精神恍惚了一下。 刚才被姑奶奶附身的一切，她都有感知。 “不敢相信吧？借你的身体为房秋雨渡魂、救跳楼的何婉沁，还有你亲自动手两救顾颜、封印其母心魔、解救啼婴，善举之后必积阴德，你已经在修灵的路上，现在已能在我附你身时与我合二为一，感同身受。” “刚才那个，就是小青姐的姐姐？” “对，仙山脚下修灵九千年的蛇妖。借着天地日月的仙气，积善九千载，满万年便能成仙。无奈它被情所困，非要替那男人噬血输灵力，换取不死之身，眼下是要铸成大错。” “你意思是它来这里就是为了吸老板的血？” “它修的是仙道，灵力强大，身边还有只蜥蜴妖，不好应付呀！” “刚才那个男的是蜥蜴妖？” 小玲听了这话，握紧手指头就想给她敲两下子，“你脑子怎么那么不好使？是不是欠敲了呀！” 小伶条件反射地躲避，差点儿撞上了新来的前台招待。 “马助理，你……没事儿吧？”前台看小伶自言自语之余，竟还躲了一下，心中有些瘆。 “没事儿，我就……练习一下接待那些来竞标的公司，没事儿……”小伶连忙解释，同时加快脚步往会议室走。 “看来你修习施咒之事迫在眉捷，必须从今晚就开始，不能再拖了！”小玲表情严肃。 “今晚？姑奶奶，自从你出现了，我连打盘游戏的时间都没有。你看这班上得，从起床到睡觉，就没停过事儿……”小伶低着脸咬着唇说，生怕再被其他人看到她在跟空气说话。 前面走过来了顾颜，小玲借机又握起指头，一副还要敲她的样子。 习惯性般，小伶突然躲避，脸直接撞进顾颜怀中。 姑奶奶！ 咬牙切齿的脸离开那件新的白衬衫时，一个严重变形的粉红色唇印出现在小伶的眼前，她的脸旋即变得柔顺温婉，“顾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招儿比昨天那招儿还低劣，你能不能不要学那些无脑电视剧那些情节。下次出招儿请给我一点耳目一新的感觉，好吗？” 低头看到身上被劣质唇膏留下的印记，顾颜生气地进了办公室。 “我……我没有……”小伶来不及解释，门“砰”一声被紧紧关上了。 身后走过来陈晓，“我发现你真挺厉害的！扇耳光、陪睡、做饭、抢着参与质疑标书项目，现在又撞个满怀……我入职场多年，从来没见识过这样的高招，才19岁，真想不到！” “我……” “你？既然你那么厉害，顾总说这些就归你去处理。”不容分说的，陈晓把手中剩下的三份标书塞进小伶手里，直接离开了三十三楼。 无辜的小伶望着手中三份标书，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左右为难之际，手机响了。 是马俊宇！ “俊宇……不说那警察的事儿，你会看物流业务外判标书不？你帮我个忙……”她边说边往会议室走去。 …… 曲靖云一上车，就开始质疑小白，“你不是九千年道行吗？那不过是个只剩下三魂的灵师，你竟然还跟她废话？如果刚才你出手，我定能把那顾颜拿到手！” “说得轻巧，你倒是可以先动手呀！”小白回怼，“马小玲所附之身是何人难道你看不出来？马氏灵师生来自有灵力护体，所到之处一般小妖小怪都退避三尺，你那么能耐，怎就连话都不敢多说几句？” “你说什么！”前座里驾着车的双手硬鳞突起，曲靖云直接伸过三指利爪，以指尖利甲刺向小白的脸。 小白眼睛一瞪，双瞳黑化，骤变蛇形，张咧宽嘴，尖牙之中吐长长信子，一下挡住了蜥蜴的爪子。 “难怪不停地怂恿我要加强酒吧里隔灵咒的灵力，就算没有马小玲的破坏，也会有你在我给官人输灵结束之后给我来个趁虚而入吧？”小白伸长了尾巴，迅速把前座紧紧缠绕起来。 曲靖云当即被束缚住了整个身体，只觉得浑身筋脉都要被勒断，不得不也跟着现出真身以方便使用灵力。 此时车在路上疯狂摇摆驰行，刘海鑫握紧了车窗上的把手，丝毫不敢动弹，“你们别吵了！” 可女妖吵起架来，就算是玉皇大帝亲临，它们都不带给好脸的！ “那你当真要好好谢谢你的好朋友马小玲了！现在想来，难怪你刚才不出手，因为你根本就不敢得罪你的好朋友来帮海鑫！”蜥蜴妖张大了嘴巴，用尖齿狠狠地往胸前捆住它的蛇身咬去。 看到被两个妖身吓得脸青唇白的刘海鑫，小白先化回人形，安稳地坐在后排。 “我不敢？你无须在这里挑拨离间，你倒是做得到呀，靠着吞噬些小蚊小虫得来的修行，我真想看看你不靠我，你能做些什么！”她把贴在车门的刘海鑫拉回到座位上。 “我能做什么？你无须理我，只消过了今晚，受血魔咒诅咒的鲜血，就会送到海鑫面前。”曲靖云也收起了片片鳞甲，双瞳恢复棕黑。 “真的吗？”一额冷汗的刘海鑫身体前倾，伸手握住曲靖去的手臂。 得到了点头回应，他推了推眼镜，“那就全靠你了！” 第33章 这可能是个蜥蜴人 从顾氏出来后，周哲跑了一趟儿童医院，最后把分别用密封袋装好的吸管和头发送到刑侦局里的法证部。 千叮万嘱，请法证的同事拿到鉴定结果后一定要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他。 “是要寻找你失散多年的亲人吗？还是怀疑自己不是妈妈亲生的？”法证的同事看他着急的样子，忍不住要调侃他。 “反正很重要，拜托了！”他笑着准备回到分局去了。 从早上看完监控录像开始，他时不时都这样笑。 路过董建伟的办公室，看见他正皱着眉看着文件，趁着自己心情正好，在回去前干脆跟他打声招呼。 “伟哥……”周哲话里还是带着笑。 “不加建字不回应你哈！”董建伟稍稍松了眉。 “你忙呀？我先回去了。等我调职申请递上来，你一定要帮我跟副局说些好话呀！” “你……你等等……”董建伟招着手，“上次跟你说的我爷爷办过的一个关于四十个人命的大案，有位也叫马小玲的人给他提供了极其重要的线索才破的案件，宗卷找着了，可却少了好几页，你来看看！” 这一说，又抽到了周哲的好奇心。 他收起了一脸笑意，拿起卷宗里的文件就仔细地翻看。 “我爷爷跟我说，当时他不过是脚受伤了去医院骨科拍个片子，却被一个约么二十出头的女孩叫住，告诉他那医院里有非法贩卖人体器官的黑市交易，让他去查，说完人就不见了。” “当时我爷爷根本就没亮过警察的身份，那女孩却精准地在医院里找到他，他其实更多的是怀疑女孩的意图，但还是想着法子查了查。” 周哲已细翻了一遍卷宗，“查到了心外科专家……徐楚源……这好些记录都前后不连贯，确实是少了好几页。” “对，我爷爷细摸了徐楚源的犯罪过程，正缺一个人赃并获时候，又是那女孩把徐楚源引了出来。我爷爷那次才知道那女孩叫马小玲，就是你们社区那个马氏宗族的人，是不是很巧？” “但我们那个社区登记在册的只有一位失踪近15年的马小羚，和你我都认识的那个救人的马小伶。”周哲收拾着卷宗，递还给董伟建，“可惜从这里没有提到那个马小玲当时是通过什么方式把人引出来的。” “这个我爷爷也不曾告诉过我，可惜他……”董建伟接过卷宗，双眼泛红。 周哲拍了拍他了肩膀，“想这个干啥，都过去了，案子不是已经破了嘛。” “没有，我就是好奇。你不觉得那马氏宗族挺神奇的，二三十年才出一个女丁，还都叫马小玲，这是为什么呢？”董建伟把卷宗放回去他办公桌的柜子里，抬头望了望周哲。 对呀，为什么呢？为什么突然到处都是马小伶？ 周哲也很是疑惑。 …… 最后一家竞标公司简述完，小伶把他们送至电梯口。 “用手机自录进行会议记录，我做了几十年的生意，是头一回见有人用这种工作方式呀。不但完全真实记录了会议本身，还省去了记录专员的人工，马助理真是年轻有为呀！” “您过奖了，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为呀。”小伶心中偷着乐。 确实，若不是这样与俊宇视频通话，以她听着那些枯燥的简述就会打瞌睡的性子，别说提问题，怕是连听都听不懂人家在讲些什么。 “马助理眼光独到，关注的问题尖锐细致，处处涉及运营根本，我们一定会重视且尽快按您的要求对方案进行优化，希望二投的时候，马助理能给我们机会长期合作。”其项目负责人还不忘在离开前再奉承几句。 “您放心，我们公司会进行综合考虑的。” 把人送走后，头一次看到了有人向自己投向欣赏及祈求的目光，似已经看到顾颜细看二投标书时那大跌眼镜的样子，小伶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可才一回头，看到梁静依站在走廊转角处，胸前交叉着双手，一脸严肃，“马助理，顾董让我提醒你，别忘了你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没给机会小伶解释，她扭头就走。 工作内容？ 顾颜！ 完了！ 一顿猛跑，推门，看见顾颜安然无恙正坐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 小伶才松了口气。 …… 挂了与小伶堂姐的视频电话，已经在蜀南大学王若云教授办公室外呆了很久的马俊宇才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戴着眼睛的青年男子，名叫元丹青。 他半掩着门，半个身子探出门外，看到眼前男孩比起校内的同学们稍显稚嫩，“请问你有什么事儿？” “您好，我是新一届传统礼祀与文化专业的研究生，我来向王若云教授报到。”俊宇拿出录取通知书。 “研究生？”元丹青接过通知书，仔细地看了一遍，脸上展露出难以置信的笑容，“马俊宇，19岁，报考研究生，选择我们考古专业？难得呀！” “我就是对这个专业比较感兴趣，所以，王教授现在在吗？” “哦……在的，你进来吧。”元丹青这才拉开门让俊宇进去，“我叫元丹青，比你高两届，但年龄比你大6岁呢。” “元师兄好。” “你在这里等一下，王教授在地下实验室，我去叫她。” 地下室的温度和湿度与文物所处的环境相对接近，文物不容易变质，俊宇很理解。 “好的，谢谢师兄。” 王教授的办公室与之前所遇到的那些教授的办公室没什么不同，办公桌、电脑、大书柜、很多专业用书，加两张可招呼学生的椅子。 书柜里有本书脊上有个金色印子吸引了俊宇，他正想去看看，元丹青已经从后室里出来，“教授让你下去一趟。” 俊宇跟着走入后室，这后室只有一座简单的升降机。坐升降机下到地下室，地下室里一头极其昏暗，反衬出另一头的一个角落，放办公桌的地方，非常明亮。 灯光下，穿了一身白大褂的半白华发女人，正背对着他们看着灯墙上的一张x光片。 听到脚步声，王若云轻声说，“叫马俊宇是吗？你简历上写你正在读临床中医研究生二年级，你过来看看，这照片里的到底是不是人体？” 俊宇答应，“好的，王教授。” 他由上到下仔细观察那张片子，取下来顺时针移了约么30度，“这个……可能是个蜥蜴人！” 第34章 死者是盗墓者 “蜥蜴人？”元丹青很震惊地也上前去查看。 “其实我也不是很敢肯定，因为这张x光片里成像的生物，从骨骼组成来看，我只能暂时肯定这是个人。死者应该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可能是两三秒，被大面积的重物挤压致死的，例如，地震、山体滑坡之类的。” “何以看得出来？”王若云听到这答案有些震惊。 俊宇指着片子里两个位置，“看这应该是手和脚，通过这四肢骨头所在位置与正常的脊椎动物相比，呈严重的非自然扭曲状态。您看，这是双手双脚骨骼，与脊椎呈一个反向圆弧形。” 他手指顺着片子里脊椎的位置移动，在较为中间的位置停了下来，“这里，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从上下两截骨骼的数量与位置看来，其脊椎是从这里断开的。” 俊宇随手拿了桌面上一本便利贴，撕下来一张，折成一个弓字形，反向摆在桌面上。 “我猜，可能是死者正在一个比较狭窄的空间爬行，突然遭重力挤压，特别是背上，压了一块又重又大又硬的物质，它的身体就变成这个姿势。”他用手指向纸的弓背施压，正好就形成了片子中骨骼的大约形状。 “骨骼没有太大的移位，就是因为供死者爬行的空间很狭窄。”元丹青打了个响指，表示非常认同俊宇的结论。 “当今世上对蜥蜴人的记录寥寥可数，且都是空穴来风，根本没有科学证明，你凭什么判断这是蜥蜴人？”王若云问。 俊宇手指指片子中央，“尾椎骨这个位置，有一节与椎体垂直的类似增生。这个角度骨质增生的人要完成这样一个在狭窄空间爬行的动作难度极高……” 他又移了移片子，“我还是得看过实物，才能作最后判断。因为我看过所有脊椎动物的骨骼图，这节尾椎比起人类的，它更像是蜥蜴的。可这只是平面图像，不排除会被某些物质阻挡。” 王若云端详着这新来的小伙子，“你除了临床医学，你还学过什么？” “我大学毕业专业是国际金融，附修了网络编程、食品安全与管理、电机工程和临床西医学。但附修的，我都没有告诉家人。” “我的天呀！”元丹青惊讶得眼镜都要掉下来了，“你研究生已经读了一年多临床中医学，还考了我们王教授的研究生？你是超人吗？” 俊宇挠挠头，谦虚道，“我只是记忆力比较好而已。” “你的判断没有错！这片子拍的是最新发掘出来的楚王墓葬群里发现的一段坍塌隧道里的遗体。” 王若云拿出来两张文物照片给两人看，“根据此遗体身边发现的文物，死者应该是在盗墓的路上被压死的。通过对那些文物的检测，盗墓者已经离世接近八百年。” “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周一才正式上课，但我想现在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大同鑫公司！”王若云脱下白大褂，一脸兴奋，“如果能证实这个遗骸是个蜥蜴人，那我们将是世界首例能以科学证明蜥蜴人曾经存在于世上的发现者！” …… 傍晚，松山别墅二楼的阳台上，提前回家的顾颜与东瀛分公司那边的管理层结束了远程工作汇报，又把下午的那堆标书拿了出来。 外判物流项目是顾颜回国的首个项目，虽然是一件小得交给物流部总监自行处理的项目，但他仍对各公司的标书项项斟酌，为将来能按自己意愿盘活整个集团的运营，打下小小一步基础。 看了陈晓标注的标书，再对比马小伶标注的，排除陈晓顾忌他当时在场，多少留了手，和马小伶字难看了些，光是两人对此项目运营的敏锐度，可以说是不相伯仲。 下面这个拙劣的人，如果不是刻意隐藏，那她就是个未被发掘的商业天才。 “小伶你不要慌，眼睛望前方，轻轻地踩油门，轻轻地……”坐副驾的彭叔伸手帮握着方向盘。 听指令的马小伶忙抬起头，轻轻地踩油门…… 油门在…… 左脚还是右脚？ 车停了下来。 “第五遍了！左脚油门，右脚刹车！”彭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松脚！” 小伶可怜巴巴地松了脚。 车仍停在原地，没有动。 彭叔唉了口气，背靠座位上，无奈地摊开双手，“你看呀，发动机仍在动的，有感觉吧？” “嗯！” “这种情况下，想要车动，要给点油，你左脚不给油，不给油车是不动的！我已经说了几百遍了，几百遍了！”一向好脾气的彭叔想不到自己也会有崩溃的一天。 小伶嘟着嘴，“明明还不到十遍。” 换来了彭叔一个斜眼怒视。 “好的，给油，给油……左脚油门，右脚刹车……”她低头看着两脚踩在应踩的位置上，自言自语，好缓和一下气氛，“看前面，握紧方向盘，松右脚，轻踩左脚……” 车缓缓向前行了，小伶轻轻摆动方向盘，车开始绕着花园中央的大喷水池转圈。 很顺利，转了快一圈了。 “左脚给油……”她再往左脚使点儿力，车渐渐快起来。 就是这样，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怎么可可还去上了半个月的课呢？ 彭叔明显气也跟着顺了些。 小伶感觉自己很有天赋，扭头想看一下彭叔此时是不是正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 “眼睛看前面！”彭叔见状一声吼。 这让小伶慌了神，手不受控地摆动起来，眼见就要撞上水池了。 “松油门，踩刹车！右脚踩刹车！”彭叔连忙伸手去控制方向盘。 “松油门，松油门……啊……”紧张得已分不清左右的小伶双脚齐踩，车后轮直蹦了起来。 情况紧急，车的智能系统启动了紧急控车功能，车终于停在原地。 “砰！” 认真看着标书的顾颜被楼下的关门声吸引了目光，只见彭叔气冲冲地从车上下来，“我开了三十年的车，来顾氏之前在驾校当教练那么久，就没见过像你这么难教的学生！连左右都分不清，我真的……真的……” 彭叔已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35章 我是鱼，不必要非跟猴子学爬树不可 为了能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噬血，刘海鑫跟着曲靖云，当然还有负责输灵的小白，一起在顾颜的住处外围等候。 “这栋别墅形似观音莲座，由外至内，种了艾蒿、桃树、柳树、槐树，邪气难入；围墙上的镂空窗，那图案都是梵音咒令，可挡万煞；门前两座石雕是麒麟戏葫芦，吞灵于无形；中央水池喷泉，水底泛朱砂灵符光影，笼罩整座庄园，过者必辟！我真想开开眼界，看你怎么接近顾颜！” 躺车顶上的曲靖云只顾对着刚挂上空中的月亮摆开十指，指头上的指甲秒变利刃，“这个你无须顾虑，可别等我把魔咒之血取来，你反悔不输灵就行！” 车里的刘海鑫双手捧起小白的手，深情凝望着她，“小白为我守候千年，如此深情，何人能及？” “呵！”听着刘海鑫连说话的语气都在学白蛇，曲靖云鄙眉冷笑，只管看天，不再与他们搭话。 …… 新鲜猪颈肉切丝，少量盐腌渍五分钟，加入少许红薯淀粉、生抽拌均，再加甜面酱，顺同一方向拌至每一根肉丝都被酱料包裹。 铁锅猛火烧热，关火、入两大汤勺油润锅，把油倒出来，放肉，开猛火爆炒，肉缩短即起锅，倒在早铺有切成细丝的大葱上面。 豆芽去根，豆腐皮、胡萝卜、青椒切丝，开水灼断青，大火爆香姜蒜末，所有材料放下去加盐和蚝油翻炒片刻，少量水淀粉勾芡，水干起锅。 清水煮开下紫菜，少许盐和味精，下提前剥壳的鲜虾仁，虾肉变红，鸡蛋液一边翻打一边绕圈入锅，倒完蛋液轻搅拌汤锅底，煮开关火，滴入两滴昨晚炼的葱油。 心满意足地把汤锅端上餐桌，小伶用身上的围裙抹着手上的水渍，“小美同学，关抽油烟机吧！顺便把老板叫下来吃饭。” “好的姐姐，我先把碗给你送出来吧！” “好的，谢谢！” 小伶低头取碗，身后已经坐下来了顾颜，“不用叫了，我早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在阳台上看到小伶垂头丧气地进了屋里，他就情不自禁地想要看看，她接下来会有什么情绪反应。 最先预想她会哭，可她没有，只是默默系起围裙，洗手做饭。 心中不爽还得坚持工作，她应该会有些要发泄的小动作，例如动作暴力、污言秽语之类的。 她也没有，一把菜刀，刀起刀落，动作纯熟，悄无声响。 备料、炒煮、调温，同时应付三个菜，她的双手动起来有条不紊，轻松自如，一点儿也不像她在厨房以外的那样无知和莽撞。 特别是她把热腾腾的菜上齐到餐桌上时，脸上不经意的微笑，很是打动他。 靠着二楼栏杆，双手背支着下巴，顾颜在下楼前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看着小伶在厨房里很是享受的身影。 这个身影，像极了小时候在家里厨房看到的那样。 “来，快尝尝我的手艺！”小伶给他端上一碗冒着香喷喷热气的米饭，然后双手交叉趴在厨栏上，高兴地笑着等他给出赞赏的回应。 她的这个笑，不似公司里那些妆容下的敬畏、奉承、敷衍、魅惑和随波逐流，她更像是烟火气，更像是他已阔别十五年的温暖。 十五年太久，他一时间竟不晓得应该如何为自己此番感受作出反应。 “彭叔都发大火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顾颜借故避开此时这双真挚的眼睛。 从极度讨厌到好奇，到接受，他们经历了，还不到72小时。 “学不会，慢慢学呗，实在办不到，就不必要强求了。我是鱼，不必要非跟猴子学爬树不可！而且鱼的记忆只有七秒，连事儿都记不住，就不要记那些令自己不高兴的事儿了！”她又笑了。 这算是什么奇怪比喻？ 但听起来却好像有那么点儿道理。 “发什么呆，吃呀，不然菜都凉了。”小伶提醒着顾颜。 听到提醒，顾颜起筷夹菜送嘴里。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难相处。 正感叹，小伶手机响了。 这陌生号码有点儿眼熟…… …… 周哲拿到报告，从法证处出来。 帮忙解救婴儿的热心市民真的是马小伶。 回想起当日她闹灵堂帮房秋雨诉怨后问能不能有好市民奖金时的样儿，这下应了她的请求，应该会笑出猪叫声吧。 又想起亲眼见着马小伶救何婉沁时的奋不顾身，又想起了婴儿贩卖案宗里记录的那些买卖双方的黑背景，这世上竟然有人为了拿这个奖如此拼命！ 可她为什么每次都不辞而别，昨夜更是连个姓名都不留？ 心里正高兴着要把早已准备好的调职申请交到局长办公室去，周哲突然停下了脚步，脸上维持了接近一整日的笑容同时消失了。 今早明明他要换取她喝过的第一杯奶茶时的行为很可疑，可她的表现却是打心眼儿里不带丝毫怀疑。 紧拽手里的dna报告和调职申请，周哲最后望了望近在咫尺的局长办公室，不再犹豫地转身离开。 上车，把东西都扔在副驾，手机挂手机支架上，他呼了一口气，抬头从后视镜上看到自己，还是那个刚从学校出来，拿着入职证明来到刑侦局实习时的自己。 车已开到回家的半路，心中仍有些落空，等红灯的间隙，周哲下意识地拨通了马小伶的电话。 “喂，你好！” 对方接了，听声音就是马小伶。 “你好，我是周哲，就……就今早……” “哦，就那……那警察呀！找我什么事儿？” 这女生的语气总有一股想要向他找抽的感觉，可周哲此时却不像之前，他没有一丝恼怒。 “我想跟你说件事，就……” 他话还未说出口，只听到电话那头一声极为惊恐的尖叫，“啊……” 然后应该是手机摔机上的碰撞声。 “怎么了？马小伶，你怎么了？”周哲的心不禁悬了起来。 两声近似处在极端恐惧里的呼吸声后，又是马小伶的呼救声，“不要，不要……” “马小伶，你现在在哪里？” 通着话，却没有得到回应。 周哲马上开了车载电话，“我是北郊分局周哲，请帮我追踪与我手机正通话的电话信号具体位置，快！” “好的，收到！” 第36章 大战蜥蜴魔魂(一) 戍时三刻，日光早退，乌云蔽月。 当时顾颜正吃着饭，马小伶正接着电话。 他们都没有发现，二楼顾颜房间里办公桌上，大同鑫标书上两个金色图腾如炊烟缭绕，从麒麟状，化为蜥蜴状，飘向一楼后面的电闸开关。 烟雾包围电闸门，闸门发出烧爆声响，整间房子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连月光都没有了，庄园中央的含朱砂灵符和围墙上的梵音咒令都旋即失去了灵效。 那两束黑烟便似曼托斯遇上可乐之势，瞬间变大，越变越大，大得笼罩了整个庄园。 “啊……”突然见不到一丝亮光，马小伶如坠万丈深渊。 “马小伶，人最臭，上完厕所不洗手，擦完屁股就摸脸……” “马小伶，真可怜，爸爸妈妈都不爱，躲在街边当乞丐……” …… 小朋友们正围着她，冲着她做各式各样的鬼脸，唱着一句句笑她的顺口溜。 他们边唱，边笑…… 边笑，边唱…… 已哭不出眼泪的小伶似又回到了被恶作剧锁在厕所里的情景。 幼儿园里…… 小学里…… 中学里…… “不要……不要……”如那时那刻，她害怕得蜷缩着身子，紧靠在唯一能够供她依偎的墙角里，瑟瑟发抖。 这停电是很突然，黑是黑了点，但有那么可怕吗？ 顾颜连忙放下碗筷，捡起小伶掉地上的手机，关切地问道，“马小伶，你怎么了？” 此情景又似过往，从前她被欺负，发现她不见了的余可可总会第一时间去找她，伸手去抱住最无助的她。 借着手机通话时微弱的光，小伶似从恐惧中握住了救命绳索，伸手就抱住了正蹲下身子来的顾颜。 突如其来的拥抱，顾颜措手不及，但在黑暗与静寂中，他感知更真实深切。 她全身颤抖，她心跳急速…… 她抱得很紧很紧，她真的很害怕…… 小伶情绪还未平复，不知从何而来的两股蛮力猛然从她拥抱中抽走顾颜。 猝不及防，被高速拉向半空的顾颜手指触碰到了手机屏幕，挂断了通话。 在最后一点亮光熄灭之际，小伶看着唯一解救她的人越离越远！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神威，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一阵响震房体的咒令传出，天花板中央出现一点蓝色焰光。 焰光突分九九八十一束，以竖罩之势，急速下掉，形成经网，把小伶和顾颜与屋内黑魇区分开来。 马小玲的灵魂，正是中心的那点焰光。 从小伶体内出来得晚了些，显然失了势，但觉得值得。 没有了黑魇的拖拽，悬半空中的顾颜骤然坠落。 “啊……”在他将要坠地之际，空中马小玲眼角瞥了一眼仍跪坐在地上的小伶，决心一搏！ 她收起右手，中心念瞬移咒，指向地上的沙发，正好接住了掉下来的顾颜。 可与此同时，她收起手的半边蓝焰保护罩，顿然消失。 “哈哈哈！”一身红衣的曲靖云悬在黑魇之中，慢慢移向空中的马小玲，“马氏灵师果然不同凡响，三魂没了七魄，还能以灵魂作法，难怪八百年过去了，竟没有死绝！” 顾颜安然无恙，小玲右手再与左手合十，保护罩再次完整。 “曲靖云，蜥蜴妖……哦，不，蜥蜴魔魂！当年我祖上为不扰先人，未入楚王墓勘探取出祭魂文书，给了你机会三魂脱体取得祭魂灵咒保全了除秽一魄。今日你得以重生，不光不感念天恩，还做出残害生灵，伤天害理之事，就不怕灰飞烟灭吗？” “什么狗屁天恩？要感激我只感激以血助我重生之人！倒是你，马小玲，落魄之后有灵力却不能尽数施展很难受吧？我真要谢谢你的祖上的不扰先人，给我机会今日断你马氏灵师之后，一报当年设计害我之仇！” 自身突然失重悬于空中，又毫无征兆地在坠落撞地之际被一个自己移过来的沙发接住，顾颜最先是对这些异常感到恐惧的。 但自身完好无损，不能感知灵异的他选择先去扶起地上的马小伶，两人报团，总比一人独自应对未知要镇定得多。 右手腕灼热如被火烧，身体仍在颤抖的小伶才从往事的惊恐中抽离出来。 看到曲靖云伸出利爪移向一动不能动的姑奶奶，她冲小玲喊，“姑奶奶，快附我身！” 姑奶奶？ “你在和谁说话？”顾颜顺着小伶望的方向看，只看到黑暗，但身体，却感觉有空气在流动，一阵温热、一阵冰凉相互交织般。 “不行，我一松手，你们将会被魔灵侵吞！” 黑魇渐渐把马小玲围了起来，她一副不能动弹的样子。 “不是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吗？从前的马小玲那么厉害，怎么到了你们，竟这般孱弱，是天要助我吗？哈哈哈……” 曲靖云的利爪，指尖变长，无限延伸，紧紧包裹住小玲的灵魂，越包越紧，越包越紧。 确认手中灵魂几近消散，无力抵抗，作为魔魂，曲靖云怎么会放过如此难得的摄魂机会。 她张开嘴巴，一根卷曲的舌头向外伸展，正从小玲的天灵盖扎进去。 舌尖探得丝丝灵力渗入，曲靖云的身体开始膨胀。 “小伶……小伶……我拖住她，你们赶紧逃命！” “不，姑奶奶，你快跑！” “跑？你们觉得你们都跑得了吗？”曲靖云一收双手，保护罩的蓝焰如同虚影，息数熄灭。 一团黑魇略过小伶，如刚才那般，提起了顾颜。 “马小伶，你快跑，快离开这里！”从头到尾不知所以的顾颜，克制住自己的恐惧，提醒着小伶。 而一直站地上的小伶，手腕处金光外喷，一阵热气从她身上焕发。 蜥蜴魔魂…… 魔魂……魔魂…… 先是魔，才得以脱魂！ “天地灵气，集于我身，化身为道，逆风而行，聚力于手！” 除了跟着小玲学了一下瞬移的咒令手势，再未习过咒令手势的马小伶，似开了天窍，灵鞭附手，自然移出咒令。 她咬牙念完自己灵力不足以支撑起来的锁魔灵咒，最后高举右手，喊道，“灭！”灵鞭瞬展，直劈蜥蜴魔魂！ 曲靖云匆忙躲闪，松开了马小玲，松开了顾颜。 顾颜再次从半空中坠地，又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接住，安全落地。 啪！ 一声掌声响起，屋内突然亮堂堂。 “你怎么不明天才来？”马小玲松了松魂体。 网红脸收起了尾巴，“早了你不是就看不到你家孙女子的厉害了嘛！” 第37章 大战蜥蜴魔魂(二) “你们是……” 看到了曲靖云，顾颜记起来她是大同鑫的人，可是…… 她为什么会有一条又粗又长的硬鳞尾巴？ 还有灯亮起时看到的那条绿色的，不会也是尾巴吧？ 包括悬在空中的那……姐？ 和刚才打出一道闪电的马小伶！ “一时间很难跟你解释清楚，只能跟你说，她们不是人，但我是！而且，现在我们最好藏起来……”小伶拉着不敢相信现实的顾颜，躲到了橱柜底下。 “啧啧啧……刚才还说你家孙女子厉害呢，像极了你，真会装！”小青扭着腰，随意地瘫在沙发上。 “我没说你呢，用了我家现形灯的技术，没给版权费吧！”小玲斜眼望了一下总挺不直脊椎骨的小青。 “青蛇，你竟然跟马氏灵师联手？” “切，每次喝我的酒都不给钱，谁要跟她联手！”小青不屑一顾。 “我保的是你的长期饭票，好意思向我要酒钱？”小玲不让半分。 “你家的这个工作还是我给介绍的呢，算起来半个同事呢……” “这事儿不提也罢，提了我可要说道说道了，这么我多年来，是谁给你……” 这两人…… 不，这一妖一魂，竟争吵了起来。 “你们俩到底在干什么！” 几乎异口同声，站她们前面的曲靖云和躲得远远的马小伶忍不住吐槽。 “我不管你们是不是联手，今日遇到我，都得死！” 曲靖云十指交叉，手心向上，指尖再度延长，呈莲花状，口中念道，“悲、痴、怨、恨、恩，无主游魂，聚因为过，差遣由我，速速听令！” “什么鬼？人妖也有咒令？”小青终于直起腰，起身来到小玲身边。 “我也是人，不是人妖！”曲靖云怒怼，两手均挺食指中指举额前发力。 此时别墅上方的半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汇聚了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数不清的孤魂野鬼，不停地冲向花园喷泉映出的灵符。 那自杀式的毁符姿态，令被灵符封印的魂灵，发出痛苦刺耳的怨叫声。 “是楚王葬墓里的祭魂文书！”小玲回答。 “不好，你快回去你的灵鞭里！”小青挡在小玲身前，施灵力替她挡住祭魂文书里的吸魂令大法。 “已经来不及了。”小玲右手提食指中指贴唇不停地念着，“携天地之气，聚魂于此咒，助存稳三魂，以我之灵力……” “死人妖，我七千年蛇灵，就不信整不过你！”小青双掌贴十于胸前，身体扭动，合掌摇摆举于头顶，现出了蛇灵真身。 蛇头扁平，举攻击之势，张开血盆大口，旋即幻现出九个蛇头，加强了为小玲阻挡的灵力，同时九条蛇信向曲靖云发动轮番攻击。 “我再次警告你，我不是人妖，不许说我是妖！”为了能迅速聚拢魂灵之力，曲靖云选择躲避防守。 “刺激她动手！”紧跟在小青身后，小玲吐出几个字。 “人不人，蜥不蜥的，你不是人妖，谁是人妖？看你魔不魔，鬼不鬼的，摄食不少你们同类吧！”小青很是会意，语气极其轻佻。 这话果然激得曲靖云恼怒得身上皮肤刷地变红，一片片硬鳞突现出来，连声音都变得粗犷，“我再说一次，我是蜥蜴人，不是妖！是他们，那些无知愚人，不分清红皂白，见我族人便以为是妖，要斩尽杀绝，以尸首供那不知公允的天灵！” “为保命，我们东躲西藏，住在荒芜的高山上、废弃的墓穴里。若路上偶遇那些残忍无度的人，我们只能自己埋在泥潭、粪堆里！” 忆起生前种种，曲靖云悲痛万分，两行热泪挂在已现真身的脸上。 “我们跪求、我们做牛做马、我们甚至自刎以示清白，却无人愿意相信……” 越是回忆，她越是激动，越是激动，她越是拼尽全力吸附灵力，“我们若非为保命存族，谁会失掉心性摄同族之魂，谁会！” “我的族人，我的家人，一个一个口念献灵魂咒，死在我的面前，献魂于我，只为保全我，保全我族！” “自那以后，我便要背负入魔痛境！你们知道那种痛苦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曲靖云向天怒吼，屋外魂灵力突然发狂起来，蠢蠢欲动，那灵符马上撑不住了。 “靠，她还有这样一段故事，都怪你叫我刺激她，现在一发不可收拾了吧！”小青低声埋怨着小玲。 小玲口中念咒，不敢多心，紧贴青蛇身后，只向小青翻了翻白眼，不作回应。 倒里橱柜后面，马小伶站起身来，“古时人们封建迷信，愚昧无知，以活人殉葬、以生灵祭天、裹女人小脚，还有……还有人血馒头！” 说实话，曲靖云的话，很令她动容。 “那些愚人灭杀你的族人，是滥杀无辜，他们都罪有应得，但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他们呀！你来这里噬顾颜的血，和他们又有何区别？你又有何面目示以在天有灵的族人？” “对对对，她说得对！”眼见魂灵要压进屋内了，小青连忙附和。 此举却换来了曲靖云的冷笑，“呵！你们这些人总是口舌如簧，嘴里说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即便是今时今日，为追逐私利，你们残害的生灵还少吗？” “等我为海鑫噬得完颜氏的血魔咒灵血，我们将倾灭人间，让你们，你们这些连禽兽都不如的人，尝尝死无葬身之地的滋味！” 曲靖云举着双指的双手突然收紧，蜥蜴魔爪中聚拢黑魇，一个个魂灵直冲向黑魇中心，汇聚成巨大魂团！ “完了，马小玲，这回连我都救不了你了！”小青吐着蛇信，九个蛇头高耸，聚向一处，准备奋力一搏。 小玲却停止了固魂咒，双掌出击，把小青推开。 小青重重跌到一边。 “那我们便来个同归于尽！”小玲双手快速施咒，“临兵斗者皆阵列……” “马小玲，你疯了！无魄体施六甲密祝，你要灰飞烟灭的！”小青被斗法双方所施灵咒释出的压力逼得不敢向前。 “前！” “行！” 马小伶挺身而出，接过姑奶奶正念着的咒语，左手以托势举托右手，“诛邪！” 可是…… 她的灵力…… 不够…… 第38章 白蛇断爱 连一直躲在最后的凡人顾颜，都觉得马小伶本应很威风的这一下很拉垮。 她使出的灵鞭，只轻轻打断了一下下聚过来的魂灵，连曲靖云半根毛都未摸着。 “这会不会是因为我刚才第一下使了太大的力？”小伶回头弱弱地问姑奶奶。 “让你修灵，你还嫌没时间打游戏，你看现在……”小玲假意责备小伶，手中却急施附身咒，想附身小伶，借体应敌。 但这动作没逃过曲靖云对动态敏感的蜥蜴眼睛！ “悲、痴、怨、恨、恩，无主游魂，聚因为过，差遣由我，速速听令！”她发尽全力，再次施祭魂文书里的吸魂令大法，对象直指马小玲。 小玲根本无法抗拒这咒令，任由她再如何向自己施固魂咒，一魄仍难以留得住三魂。 眼见小玲的三魂要被吸入那堆黑魂灵里，小青仰头长叫，以丹田之气，准备逼出蛇妖灵丹。 “你是傻吗？马小玲只有一魄，受你灵丹，三魂再不可能归魄！” 一阵暖风游过，一条巨大白蛇已经卷住了曲靖云的魂体真身。 仙灵，以行善净心之道修升，灵力所到之处，皆为众生拥。 小白，修的就是仙灵。 “白蛇，你锁我？你不为海鑫修灵了吗？还不快去拿下完颜氏，噬取魔咒灵血，供与海鑫？你不爱他了吗？” 曲靖云在小白身体里挣扎，失控的双手已无法完成吸魂令，黑魇得仙灵驱散，纷纷避退。 “她爱的是那个救苍生于水火的许仙，不是你那个只想吞噬人血以换长生的刘海鑫！”小青扭了扭腰肢，又瘫在了那个柔软的沙发上了。 本站在小玲前面的小伶，借着没人注意到她，默默捡起被顾颜掉地上的手机，退回去橱柜后面。 “你竟还有心情检查手机？”听到那东西说是来噬他血的，同样蹲在柜子后面的顾颜紧张得说话都不敢放开声。 “一千块钱买的，才用了一年不到呢，好在没摔坏……” “我爱他，但并不代表要纵容他干伤天害理的事！只要你离开他，且不再为非作歹，我送你千年灵力，助你净灵以修仙道，可好？”见曲靖云不再作无谓抵抗，小白松了松身子。 听了这话，小青起身移向小玲，在她耳边轻声说，“靠，她又开始摆她的圣母款了，这次上演的是正房花灵力劝退小三的戏码。从前她就是这样，骗了我修仙道，又怪我劣根不除，扣我半身灵力呢。” “千年灵力呐，你猜那蜥蜴会不会着她的道？”小玲跟着轻声回话。 生前看尽世间百态炎凉的曲靖云却不愿相信小白，“人与人尚且都有势不两立，我已入魔，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仙口中说出来的鬼话吗？” “你与世脱节八百年，不晓得现在只要三观一致，人、仙、妖都可以是闺中密友吗？”小青脱口而出。 “谁要跟你闺中密友，刚才还向我讨要酒钱来着。”小玲吐槽。 “我刚才说的是人、仙、妖，你是魂，顶多算个鬼，谁说的你呀，不要脸！”小青别过头去，回到那张舒服的沙发上。 看着她们站在高处的姿态，净是些逗趣之说，怎会以心换心般体会。 “伤天害理、为非作歹……这世上多少人做过这样的事，胜者，则尊称为安天下，败者，则唾弃为伤天害理、为非作歹！” “你们岂会晓得我心中之恨，只有愿以血救我重生的海鑫懂我，只有他值得我以灵相报！” 曲靖云双手靠在眼前，作抱莲之势，双眼紧盯着门外一个身影，“生已无我，魂归许生，指令在手，化作烟尘，移！” “不好，是灭魂移灵法！”小玲刚领悟过来，曲靖云已经双手散灵。 随即是门口处的疯狂惨叫，“啊……” 被强行注入魔灵的刘海生跪在地上，双手抓着脑袋，痛苦至极。 蜥蜴魔魂已经消散，小白幻化人形，欲跑向刘海鑫，被小玲截住。 “马小玲，你干什么！”小白想推开小玲。 “他根本不爱你！”小玲眼角瞟了一眼地上的男人。 很快，小青移到了刘海鑫身边，此时她已吐出灵丹，悬于手心上。 她冲着灵丹向他吹了一口气，他瞬间神清气爽，不被魔怔所扰。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你看我这七千年的妖灵能不能与你相厮守？只要你弃了白蛇，我和它，都是你的了！”小青柔软身子已经缠住了刘海鑫，声音好不撩人。 所有目光都聚到了刘海鑫身上。 刘海鑫伸手欲触碰小青的灵丹，却被小青及时收住。 洞察一切的他从地上爬起来，步子跌跌撞撞，直到走近厨房，突然闪移至顾颜身边，张口就要撕咬他的颈脖动脉。 幸得小伶就在顾颜身边，拉住了他的肩膀。 可已得魔灵的刘海鑫力大无穷，一下就把小伶甩开。 小青立马吞下灵丹，作法固住了他的身体。 小玲急忙冲向小伶。 知其意图的小白反过来拉住她，“不要，马小玲，不要！魔身被灭，即烟消云散，他将不得超生！” 刘海鑫深知无地斗得过小青，唯有获得灵血…… 他拼尽全力，再次捏紧了顾颜的颈脖。 此时场面极度混乱，只有被甩地上的小伶还能自主支配自己。 她爬起身来，电话却响了，“喂……” “你干嘛，他要咬我了，你还接电话，快施你的法呀！”顾颜焦急喊话。 “哦！”小伶把电话轻放在橱柜台上。 “姐，我看到楚王墓里出土的盗墓者是个蜥蜴人，他的心脏竟然在微跳动，快问问姑奶奶……”是俊宇。 全场都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 “悲、痴、怨、恨、恩，无主游魂，聚因为过，差遣由我，速速听令！”同样熟读了这吸魂令大法的刘海鑫默默念起了咒语。 毫无防备的马小玲瞬间被其吸入印堂处的聚魂团中。 姑奶奶！ 小伶伸手去抓，却也被魂团控住了双手。 “扎蜥蜴人的心脏！”眼见刘海鑫已发了狂，确实不是她深爱的那个人，更不是深爱她的那个人，小白喊话电话里的人，“拿把利器，扎那个跳动的心脏！” 话落，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刘海鑫应声倒地。 窗外，举枪的正是电话里听到小伶喊声急赶过来的周哲。 亲眼见着许仙身体里散掉的已不知道是谁的魂，小白顿失心神，瘫坐在地，她的耳际回响着当年西湖畔，许仙曾最喜欢的那首词…… “梦，悄悄地飞过夜晚……” 第39章 马助理，加油! 为了给刘海鑫办理后事，周哲查户籍、下社区走访，联系了所有与刘海鑫曾有过联系的人，竟找不出来一位可以且愿意出面帮他办理后事的人。 最后是小白，以故交的身份，出面帮刘海鑫办理后事。 “话说刘海鑫挺可怜的，幼时父亲因杀人被执行死刑，母亲弃他不顾，揽起他的奶奶又重病身亡，他只得寄居在他姑妈家。背负杀人犯儿子的标签，他受尽冷眼。后来他姑妈家那幢楼火灾，死了不少人，少有存活下来的他，被送孤儿院后，才算是过上了与过去断绝的生活。但他一直寡言少语，没有朋友，后事也就只能让白……姐去办了。” 大家听了，都晓得，这就是刘海鑫非要噬血变强的原因了！ 周哲把调查结果告诉身旁的两人，“说来也好在，好在没人提出异议，不然我真的无法对外解释当时的情形。” “可惜了，本是一位难得的考古人才！也可惜了，千万家产无人继承。” “千万家产？”顾颜的话令马小伶get到了兴奋点，“我怎么说也被他甩了一下，现在浑身都有些不舒服，能不能申请向他索赔？” 周哲望了一眼小伶，“好在你们别墅里的监控拍摄到的画面只有窗口处刘海鑫向顾总施暴的镜头，不然你那双靠近他额头的手……说不清楚你还得给人家赔点儿呢。” “哎，打住，不是你们别墅，是我的别墅！这事儿解释不清楚的地方多了去了，希望就此告一段落，别再出岔子了。” “你怕了？放心吧，有我保护你呢，你的十万月薪不白花。”小伶用手背拍拍顾颜的胸口。 顾颜向后躲闪，并用手拭了拭被小伶拍皱的衬衣，“靠你？还不如直接让你姑奶奶附你身上，我更安心些！” “你啥意思？”小伶拳头打在顾颜身上。 “原来马小玲是你姑奶奶，难怪当年那宗牵涉到四十人性命的非法器官买卖那么多解释不清楚的疑点呢。” “哦，对了，我姑奶奶说这件事还请你不要声张，继续帮她暗地里查一查那位主犯的去向，这有可能会牵扯出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放心，如果牵扯到灵异，可以来找我，我帮着解决。” “那你还是先修灵吗？别让你拉垮的灵力，拖累了事情的进展。” 望着站墓前的小白正黯然伤神，与刘海鑫的死都多少有些干系的三人在远处聊了好一会儿。 …… 几百里外的楚王墓里，一只无脚魔灵跪在楚王棺椁前。 “尊主一日未出关，一日都不应惊动外界，你竟然私自跑出去施灵摄魂？”一尊在石莲座上打坐的和尚石像发出震耳声响。 无脚魔灵瑟瑟发抖，“主人莫恼，主人莫恼，我只是想去寻回被偷走的祭魂文书献给尊主，并无其他非分之想！” “哼！”石像举掌一拍，跪地上的无脚魔灵粉碎成烟。 “祭魂文书非寻常人所能识，此魔灵从前师从灵师，得知吸魂令大法，便欲借收新魔灵之契机摄魂，以壮其灵。尔等若是多心，惹来外世马氏，必都如他此番下场！”石像又出震耳声响。 “是！主人！”一直候在楚王墓外的无数灵识异口同声，统统作跪势答应。 …… 被通知在十点钟前买齐东西在一楼等候，陈晓等了近三十分钟，才在地面停车场见顾颜停下车。 副驾上，坐的是马小伶。 “这个要十万？”小伶从包里取出来小青交给她的一对领扣。 “怎么？不值？就你那点儿灵力，我不得加些什么合适的东西来保护一下自己呀？”顾颜接过领扣，对着后视镜，别到衣领处。 “不就是一对琉璃麒麟领扣嘛，小青姐真是蛇妖大开口。”小伶嘀咕着，顾颜已经下了车。 两手拎满东西的陈晓连忙上前，把今天的日程安排告诉他，“顾总，各部门的管理层同事已经大会议室等着了，我们没有时间……” “行了，这些东西给我。”顾颜伸出手，“你通知各楼层前台，让她们到各自楼层的后楼梯口处监督，看着马助理跑着上楼，不可以乘电梯，不可以偷懒，也不能停留太久！哪层楼的前台忙不赢，就由你来代替。” “哈？”陈晓有些吃惊。 “哈！”马小伶更吃惊，“为什么？” “听那……什么姐说来着，说你能力不足，需要锻炼，先从练体能开始，办不到就扣工资。”拎过东西的顾颜向电梯口走去，入电梯前，眼神直指后楼梯，“学车你不行，爬楼梯这样连脑子都不用的事儿，肯定难不倒你！赶紧呀，等什么呢？要开例会了！” 十分钟后…… “马助理，加油！”五楼前台看着小伶从四楼跑上来，气不是很顺。 二十分钟后…… 七楼拍了一张小伶走上楼的背影，发到前台聊天群里：@8楼，马助理已经上来了，你快点！ 三十分钟了…… “马助理，你已经坐了两分钟了，陈秘书说顾总不让停太久。而且，而且我前台还有事儿呢……”十楼前台拉了拉气喘吁吁的小伶。 四十分钟…… 十一楼的前台扛着小伶，扶她一起往楼上走，“马助理，其实我挺同情你的，毕竟那是三十三楼，别说你一个女孩子了，就算是运动员，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说上就上的。” “那……要不……你让我乘一下……电梯？”小伶如受伤病人，连话都说不顺畅了。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十一楼前台抬头喊话十二楼，“十二，快来接棒了！” 一个小时后…… 前台聊天群里。 十九楼：@14，马助理到你那儿了吗？ 十四楼：@19，快了！ 十九楼：@18，马助理上楼梯转弯处你就@一下我。 二十楼：@19，+1！ 二十一楼：@20，+1！ 十六楼：@15，+1！ …… 三个小时后…… 三十三楼前台跑向楼梯转弯处，接过已经虚脱的小伶，此时楼下的加油声此起彼伏，“马助理，加油！马助理，加油……” 整座后楼梯里，已然人山人海，所有人都似在见证人类极限奇迹的发生。 第40章 顾总独宠小助理 三十三楼前台把人送至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吃过饭的顾颜亲自接手过来后，很自然地关上门。 “老板，我看你不光是想扣我工资，简直……简直是想要了我的命，直接不给我发工资吧！” “哪有，你这不是挺好的嘛，多跑几次就习惯了。我怎么能要你的命呢？你不想想，没了你我怎么活？来，我扶你进去洗个澡放松一下，换洗衣服都让陈秘书帮你买好了……” 这些话，不光是还在门外的前台听到了，正从外面吃饭回来的陈晓和梁静依也听到了。 “还不快回到你的岗位上！”陈晓冷言。 前台赶紧低头离开。 “干嘛呀，不就是让你帮买了几套衣服嘛，用得着这么气恼？在李副董身边呆那么久也没见你少买呀。成功的男人总需要一个成长过程，最终都是会更欣赏与自己有思想共鸣的。” 梁静依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字面都是在劝慰，但加上她的表情语气，在陈晓听来，却是每一个字都在讥讽她的无能。 为了更深入去了解顾董的那番话，陈晓特意请了私家侦探，去了解马小伶的背景，结果她却是个空无一物的素人。 要非说从商业价值考量，她不过是生在一个叫做马氏宗族的宗氏族群体里。 但这个马氏宗族里，没有一个值得让顾氏另眼相待的人。 就这么一个人，凭什么令被捧手心长大的冷脸富三代不过一周，从极度讨厌，到甘心当她的司机、伸手搀扶、送衣服、共用房间浴室！ 他们共住的这几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身段颜值！ 没文化能力！ 没背景关系！ 她到底用了什么龌龊的手段，令顾颜拜在她的石榴裙下？ “帮我再查一下，她从小学到高中，有没有发生些什么特别的事情，去找找她的同窗，看能不能有发现。” …… 马俊宇上学第一天，就要帮教授准备科研论文。 记得前晚打完电话给小伶堂姐后，想着以解剖为理由去找利器，以瞒过同在现场的王教授与元师兄，那颗他亲眼见着有在轻微跳动的心脏突然就“氧化成灰”。 对的，他只能用“氧化成灰”这个相对适合考古专业用的术语，解释本仍有些滋润的心脏为什么会瞬间发生性质改变。 鉴于之前他的专业判断，王若云和元丹青并未产生任何怀疑。 这两日，小伶时不时有空都会跟他语音聊天，告诉他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时还哭诉自己面临的非人对待。 虽然从小到大，跟小伶真正相处的时间不算很长，但他自我感觉自己还是挺了解这位堂姐的，“姐，你就想想23天后，看到银行给你发的工资到账信息，就一切都是值得的。” 正是午休时间，他们又在聊了。 “行，你说得对！那你现在能不能借100块钱给我，我想叫杯奶茶外卖先犒劳一下自己……三十三楼呀，我现在双腿正抖个停……马小伶，还喝什么奶茶，开会了，正是学习理论的时间，拿上你的手钉册……” 语音就这样断了。 明显的，语音里的男声，定是她的老板顾颜了。 听着确实挺可怜的，俊宇发过去一条语音，“姐，我给你叫一杯吧，你这情况确实需要补充点儿糖分能量。” 从宿舍出来，俊宇给小伶在外卖app上选着奶茶，没顾上看路，走差了一个楼道，点好了才发现自己走出去了停车场。 正要回头，听到一间加建的似车库一般的仓库里，传出来了吵架声。 “我不管！楚王墓的考古工作是我参与统筹的，特别是盗墓者这一段，更是我亲自发掘的，凭什么大同鑫倒了，项目就不归我们学校研究？你敢说，他们研究所有人能比我更了解那册祭魂文书吗？” 这声音一听，就是王教授。 “这我也没有办法呀。传闻有一家企业要资助了这个项目，从实验室，到人员工资，人家都是百分百的妥善安排呀。考古花钱最多，却是最难以得到商业回报的项目，你又不是不知道学校就那么些资金，你让我能怎么办？” 这是一个男声，听着五十岁上下，应该是王教授的丈夫，副校长郭冲。 “我跟你说过，这一回我有重大发现，对中世纪末期延伸出来的蜥蜴人文化有了确切的科学证明，等dna报告一出，我的论文就有足够论据了！”王若云声音突然变轻了。 “你可别再说这个了，我跟你解释过多少次，上面不让研究这些令人产生恐慌和自我怀疑的东西！” “我就不明白了，这明明是曾经的现实，怎么就恐慌了呢？人类文明已经后退到不敢面对现实了吗？” “好了，别再说了！考古是现代人了解过去文明的手段之一，我不反对你热衷于考古学科，但你总是把自己困在那本画满图腾的，可以说是仅供奇谈的无中生有的书里，人是要生活的！” 又听见了两声关门声，先强后弱，俊宇望着那车库，断定这应该是王教授办公室后室后面的收货区。 …… 没看错，顾总身后坐着的马助理，正一本正经地看着…… 不，是用文件夹里厚厚的文件盖着脑袋，打着瞌睡。 顾颜听着各部门总监作一周的工作报告，还时不时地要暗戳戳给马小伶轻轻一脚、或是提起她的马尾辫子，让她醒醒神。 可这效用不大，不过两分钟，她就又睡着了。 “陈秘书，去给她冲杯咖啡，浓一点儿的。”实在没有办法，顾颜在陈晓耳边吩咐道。 让办实事的陈秘书，去给连当花瓶都不多够格的马助理冲咖啡，顾总的这个举动，全公司的管理层都看在眼里。 很快，陈晓拿进来了一杯特浓咖啡，一杯来自隔壁楼奶茶店的外卖。 二话不说，顾颜接过那杯外卖，在小伶耳边把吸管扎入杯子里并搅了一搅。 冰块与杯子及吸管碰撞的声音…… 睁眼看到奶茶近在眼前，小伶立即清醒过来，毫不犹豫拿过来就猛吸一口。 嗯，续命…… 顾颜笑笑，身子挪至会议桌前，拿起桌上资料，“看什么呀，继续呀……” 而他身边的陈晓，默默地把手中仍那杯咖啡放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第41章 妈妈爱你，好好活着 手上的工作都忙完了，顾颜在离开公司前，去了一趟董事长办公室。 经历了蜥蜴魔魂一事差点儿没了命，他才算是对祖母当年的无情阻别用意，有了些客观的了解。 被他怨恨了十五年，她应该很不好受吧。 “对不起，顾总，顾董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出国拜佛问卜，恐怕还要大约一周才能回来。”梁静依在顾颜敲门前就拦住了他。 “那你给她打个电话，说我找过她……”他准备转身。 “如果是公事的话，您可以去找周副董；如果是私事的话……其实，我也无法联系她！” 尽管拖着酸软的步子姗姗来迟，马小伶还是听到了梁静依说的话。 特别是她最后那欲言又止，令小伶听着也觉得心酸。 作为亲孙子，竟无法联系自己的亲奶奶。 而她作为亲女儿，同样也无法联系自己的亲爸爸。 “死马烦，等我发工资了，一分钱也别指望我给你！”小伶心里埋怨着，但想到每次马烦回来，总是一副破破烂烂的相儿，她不禁又有些担心起来。 老板有些失望地走了出去，小伶不得不又拖着步子跟上去。 刚好董事长办公室出来的走廊正好对着后楼梯口，顾颜下意识地望着后面跛着脚的小伶。 他这眼神，好令她发悚，连忙后退两步。 “呐呐呐，这下楼可比不得上楼哈，重心全倾向下，脚步稍稍不稳，是会从三十三楼滚到一楼的哈！到时候粉身碎骨，连动都动不了，再有能力也没有用了哈！” 噗呲！ 顾颜笑了笑，“我只是在想，要你一下子上三十三层楼确实有些为难，不如就把上楼先换成下楼，循序渐进，应该轻松些。但既然你这样说，我觉得很有道理。那明天还是上楼吧！” 说完，他快步往电梯口走去。 “老板，我刚才的意思是今天情况特殊，咱从明天开始，按照您说的循序渐进，让我的身体有个适应过程，会更有利于我提高个人能力，真的，老板，真的……你等等我呀！” 眼看着电梯门要关上了，小伶不得不艰难地迈开步子。 …… 现在是下午四时，不是上下班高峰，路上车辆并不多。 转入回松山郊区的最后一个路口，顾颜的车开得越来越慢。 明显感觉到车速不对，闭目养神的小伶睁开眼。 只见不远处的弯口，一个背着书包，看着年龄不过十岁的小男孩在路的两边来回穿行，速度不算快，有时候还闭起双眼。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呀，家长呢？都不管管的吗？在路上跑来跑去，车开得快些可要撞死你了！” 前面一辆车的司机伸出头来骂了孩子，孩子才暂时停下了脚步，让车先过。 可车一离开，他又开始来回小跑了起来。 其实他的身边，有一位穿着碎花长裙的女人在不停地跟着他跑，时而伸手去护累得步伐有些踉跄的他；时而看到有车要过，她还提前去拦他…… 只是她，拦不住…… 因为她，没有影子。 今天的手钉册渡魂令上写道，无顾念者，人死头七回魂，三魂齐，无影、尤不舍家人；二七魂散，三魂虚无、子时人间魂灵消散，入冥界等候轮回转世；三七家人还愿，祭烧以买路钱币，魂灵归升轮回。 没有惊讶自己怎么记得住那么长的一段枯燥文字，小伶解着安全带，没有称呼，直接说道，“靠边停一下吧。” 没有质疑，顾颜把车停到绿化带边儿上。 “嘶……”双腿真的很酸痛，小伶用手撑着座位，借力才把腿移下了车。 拖着步子，小伶走到男孩身边。 她望了一眼男孩身边的女人，她额头还流着血，碎花裙子的半边身体，都沾满了血迹。 但担心引起误会，她牵住男孩的手，问，“小朋友，这里太危险了，你跟我过去路边好吗？” “你是谁？”孩子有些警惕。 “哦，我是实验小学新来的老师，你可以叫我马老师。”小伶望着孩子穿着的校服，笑着说。 听到是他们学校的老师，孩子才肯跟她走。 “你能告诉老师，你叫什么名字吗？”把李梓轩带到他们停车的地方，小伶艰难地蹲下身子。 “我叫李梓轩，我就在实验小学上二年级。马老师，你的腿怎么了？也是被车撞的吗？”小梓轩问。 小伶听了，抬眼又匆忙望了一眼女人，又问他，“怎么这样问呢？” “我的妈妈十多天前被车撞死了，就在这里。”梓轩说着，双眼泪汪汪的。 “所以你是想妈妈了，所以来这里，对吗？” “听住我们对面的阿婆说，人死了头七要还魂，很多天前的一个晚上，姥姥让我在家门口喊妈妈回家，我猜是妈妈要还魂了，于是我每天晚上都在门口喊……可是……可是我没有看到妈妈……”梓轩说着，两行眼泪如断线珠帘，簌簌下坠。 小伶眼皮子向上眨了眨眼睛，同时看到跪在孩子身边的女人也哭成了泪人。 “但你也不能在这大马路上跑来跑去呀，太危险了，被妈妈知道了，她肯定很担心的。” “妈妈最爱我了……我知道……她不会看着我有危险不管的……”孩子已泣不成声。 而地上的女人，想抱自己孩子，却因一次次抱空更加悲痛。 “是的，妈妈知道你有危险，一定会来保护你的。”小伶把痛哭的孩子抱入怀中，才双眼与女人对视。 “你能看见我？”女人惊讶。 小伶点点头。 “我没有时间了，帮我告诉他，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女人恳求道，“让他好好活着，长大了帮妈妈照顾姥姥，是妈妈最后的心愿了！” 小伶又点点头。 “梓轩，你相信魔法吗？”小伶抹了抹眼角，笑着跟孩子说。 “魔法？”梓轩好奇，吸了吸鼻子，眼泪稍稍停了些。 “嗯，马老师可以施魔法帮你给妈妈寄信。你把想对妈妈说的话写在纸条里，烧给妈妈，看她能不能收到，会不会给你回信？” “真的可以吗？现在吗？” “对，现在！” 孩子突然兴奋起来，收住了眼泪，他连忙放下背上的书包，掏出来纸和笔盒，抽出一支笔就写了起来。 “你笔盒真漂亮，是妈妈给你买的吧？”小伶拿起孩子的笔盒，趁孩子注意力都在自己写着的信上，连忙抽出一支笔，在自己左手上写了几个字。 “嗯！”孩子把写好的信交给小伶，“妈妈真的可以收到吗？” 看着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的“妈妈，我想你！”，小伶急忙别过脸去，跟一直待在旁边的顾颜说，“打火机拿来！在你车门的储物格里。”同时借机用手臂再次抹了抹眼睛。 用顾颜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了纸条，小伶竟一边念着“吗哩吗哩哄”一边用左手在火焰上打转。 纸烧成灰了，小伶仍在故作施法，左手拍到还带余温的纸灰上。 “你妈妈回信了！”她兴奋地把烫得发红的手心送至梓轩面前。 好好活着，妈妈爱你！ 呈现在孩子眼前。 这几个字，也曾经出现在小伶幼儿园时的拼音作业本上。 第42章 老板请客，要最贵的 “这件事令我们觉得很遗憾，孩子还小，想念妈妈是人之常情，亲人此时的引导真的很重要。” 顾颜与梓轩的爸爸沟通着，小伶则仍蹲着牵着小梓轩的手，“马老师是练过魔法的，所以才能得到妈妈的回信。你虽然没有练过，但也可以在想妈妈的时候写信，和爸爸一起烧给妈妈，让妈妈知道你想她，好吗？” 孩子跟着爸爸回家了，小伶起身，双腿不但酸痛，肌肉还僵了，不听使唤。 顾颜赶紧伸手去扶了她一下。 女人仍很是不舍的双眼没再流泪了，她跪在小伶面前，磕了头。 双手合十姆指贴眉心，小伶口中念咒，“无牵无挂、无痛无苦、无惘无屠、无边无量，生于浮土，身后无尘，渡！” 十指前推，作莲花心菱状，女人三魂随风而散。 “刚才吓着你了吧？”小伶扣上安全带。 顾颜转头望了一眼她的脸，那长得有些迟顿的睫毛还是湿的，“你看到孩子的妈妈了？” “嗯，应该是头部被撞到了，一身的血。”小伶低着头，望着自己写在手心里的字，情绪低落，“不过她还是走了，相信已经了了牵挂。” “那就好！”顾颜也望了一眼她那通红的手心。 “小美同学！”他喊话智能车载。 “在的，哥哥，想我了是吗？” “帮我留言东瀛分公司，说我临时有事不能参加线上会议了，让他们把会议过程发邮件给我。” “好的，哥哥！您的录音已发送，对方正在接收中。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帮我导航一家好吃的餐厅吧，要有甜品的那种，我要带马助理去尝尝。”顾颜笑着说。 “好的，哥哥！已经给您找到了性价比比较高的几家餐厅，您选择了导航开始。” “那选最贵的那家！”听到老板要请客，已经忍痛把手心上的字都搓掉的小伶插嘴，“你说你请客的哈，别到时要aa制从我工资时扣呀！” “好的，姐姐，为您选择最贵的江南精品餐汇，导航现在开始，前面路口左转……” …… 下车时，顾颜把领带夹换成了藏在车盒子里的一个迷你桃木剑夹子，引来了小伶鄙夷的目光。 “之前听小青姐说你可痛恨封建迷信哈，现在不是领扣就是领带夹，会不会变得太快了呢？” 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发型，顾颜开门下车，“你少管我，想想自己怎么才能追上我才是正事。” “老板，我错了，老板，我多嘴……” 两人经迎宾小姐姐带到了一楼靠窗的两人卡座坐下，很快来了服务员送上来精致的茶具，倒上热茶，并送上餐牌。 顾颜伸手示意，服务员把餐牌递到小伶面前。 老板请客，当然不能客气。 可打开餐牌，翻来覆去，她却迟迟未能点单。 “请问两位想要吃些什么食材呢？我可以为两位推荐菜品。”服务员很有礼貌地问。 可小伶还是面露难色，她把餐牌竖起来挡住自己的脸，跟顾颜说，“一碟上汤菜苑都要168，不值，还是回去我煮给你吃吧。” “不是你说要来最贵的嘛，点，老板在的嘛！”顾颜看着她尴尬的小样子，开玩笑道。 “对呀！点呀，老板在的嘛！”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听着是正向他们走过来。 有一个很不祥的预感，小伶坐在原地，不敢回头。 迎面走来的是一位穿着一身高定的女生，她撩了撩一头棕色大波浪，很自然地就站到服务员身前，双手按在桌子上，侧头望着小伶，“马小伶，真的是你，我还想着你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正怀疑自己看错人了呢。” “江文丽……”小伶突然变得很不自在。 “难得见面，不把男朋友介绍给老同学认识吗？”江文丽望了一眼旁边的顾颜，转头把脸凑到小伶面前。 小伶向后缩了缩，低头不敢看她，“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老板。” “哈哈哈，老板？那个花十万月薪请你的老板吗？” 对方明显是来嘲笑小伶的，顾颜站起身来，想要阻止对方，“这位小姐，请你离开这里，不要打扰我们！” “哎呀，老板，别这样，我们老同学叙叙旧。”江文丽又把脸怼到小伶面前，“怎么了老同学，太黑了是吗？” 转身吩咐服务员，“去，把这个雅座的灯光调亮一些，这位客人怕黑！” 怕黑！ 顾颜突然想起断电那晚…… 他当即一手拉开江文丽，“请你离开这里！”紧接着双手去扶起小伶，准备离开。 被甩开几米远的江文丽有些气急败坏要出手回推，“你谁呀你，敢推我？”结果看到了顾颜领带上的领夹，大笑起来，“马小伶，你打小就神神叨叨的，没想到找个男人出门还要带把桃木剑呀！哈哈哈……” 这话可不止是只嘲笑马小伶一个人那么简单了。 “行，江南精品餐汇是吧……”顾颜放开小伶，拿手机搜了搜，调出来了原始股权兑换合同，摆到江文丽面前，“大小姐是吧，明天，让你的父亲江南，带上他的董事长辞职申请，上顾氏总经理办公室找我！” 顾氏？ 真的是顾氏？ 余可可的朋友圈是真的？ 江文丽傻眼了。 第43章 帮求情惹老板不高兴了 同是松山郊区别墅群里的其中一间别墅里。 江南精品餐汇的董事长江南一边看着电脑里的店面监控记录，一边电话里不停地道歉，“陈秘书，麻烦你了，真的，请你务必帮我跟顾总道个歉，我明天，明天一定会专程登门道歉，你替我说说好话。” “你是知道的，我们集团刚做好了上市的准备，这个节骨眼上，若是投资商出了岔子，我们……” “好的，好的，麻烦你了，等事儿过去了，我请你吃个饭，届时请你务必赏脸！明天见，谢谢，明天见！” 电话一挂，江南才挺直腰板，脸色突然变得怒气冲冲，大声喊，“江文丽，你给我过来！” 这一喊，躲在书房外面偷听的江文丽咬得腿脚直哆嗦。 她神情慌张地跑向厨房，拉过正在打扫厨房的郑海燕，“妈妈，救我，爸爸又要打我了！” “你又做错什么事了？”郑海燕看清楚了女儿的脸色，放下手中的抹布，“把你爸的古董打碎了？” 江文丽摇摇头。 “你不会又把学校惹事儿，把学位搞没了吧？” 江文丽又摇摇头。 “那还有什么大事令你爸闲得慌来打你呀？”解下围裙，郑海燕往客厅走去。 “我……今天遇到了一位初中同学，笑话了她几句，她找个男人来向爸爸投诉我。”江文丽跟在妈妈身后，畏畏缩缩地也进了客厅。 “哎哟，什么同学有这么厉害的关系，还向你爸投诉？” “就那……马小伶……” “哪个马小伶？” “就那个，初中那个，没爸没妈那个！” “那贱货！自己没爸没妈不准人家说，还告了老师非要让你亲自跟她道歉那个？” “嗯，就是她！”郑海燕的话似乎突然给江文丽壮了胆，她也站直了腰板，与妈妈一同坐到沙发上。 “真是慈母多败儿呀！”从楼上下来的江南听到老婆跟女儿的谈话，差点儿要被气晕，“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是顾氏的唯一继承人顾颜，那马助理，是他的新情人，正要好着呢！” “什么情人这么嚣张？这人我见过，明明就一小狐狸精，心眼多得很。” 听了这话，江文丽更是表现出一脸委屈了，“妈妈说得对，她明知道我是江南精品餐汇的大小姐，特意带那男人过来在他装可怜，实质就是来找我茬的！” 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蛮不讲理、颠三倒四，江南火冒三丈，提手给了女儿一下响亮的耳光，“你还撒谎，我刚刚调了监控，明明是你去招惹人家在先，还敢在这里强词夺理！” 女儿被打，郑海燕坐不住了，连忙站起来推了江南一把，“你干什么打女儿？就那个有爷生没娘养的贱胚，我们丽丽招惹她在先又怎么样？” “狐狸精我见多了，”她眼神威慑着常年在外沾花惹草的老公，“敢在我女儿面前作威作福，看我不整死她！” 江南果然被震慑住，双手支着不剩多少头发的脑袋，“你们再别多事儿了，若因此没了顾氏的智能系统入股，我与万圣投资签的对赌协议……我们江南餐饮不但要易主，我们家还得倾家荡产呐！” “这么严重？”郑海燕有些惊讶。 “你们天天只知道花钱和惹祸，还知道什么！” “我就知道是她，她肯定知道有着这样的利害关系，特意来招惹我的！”哭红双眼的江文丽还是不依不饶。 “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江南气得青筋直突，“你还不知悔改，若是集团因此从我手上被抢，看我不打死你！”说完他甩手离开。 会伤害到自家的命脉，郑海燕只能先安慰女儿，“乖，先别气，等事儿过了，妈妈替你收拾她！” “嗯！”已安静下来的江文丽答应着，拿出手机，给一个未设定称呼的号码发信息，“我答应你的合作，但我有要求，不管她疯了还是死了，价格都要翻倍。” 那边很快回了一个ok手势。 …… 把昨晚用剩下的食材做了两份便当，准备带回去公司当午餐。 正在打包装，电话响了，是可可，“喂，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是么？”小伶接到好友电话，心情明显好转。 “你猜，是谁大清早的打电话给我把我吵醒了的？” “我只知道是谁大清早给我打电话影响我工作了。”小伶开了免提，继续打包。 “是江文丽！” 听到这个名字，小伶不禁心里一紧，“她找你说什么了？” “明知故问，肯定是说你们昨天发生的事呀！向我要你的电话号码……” “你给她了？”小伶急切地问。 “肯定不给呀！” 她舒了口气。 “她还求我跟你道歉，说她错了，得罪了顾总可能会导致她家倾家荡产，她爸爸就要跳楼自杀了什么的，说一大堆话，说了整整二十分钟！” “那也不见得你挂她电话……”小伶嘟着嘴。 “这么好的一个看她被打脸的机会，我怎么不牢牢把握，反正也不用我付电话费。我还录了音呐，待会儿发给你听哈！” “不……我不要听！我才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她还说她等一下要跟她爸一起上你们公司去向你和顾总道歉呢，我跟你说哈，你不可以原谅她，若她爸是真去跳了，也刚好让她尝一尝那种没爸的滋味，看她还敢不敢像原来那样……” “你别这样说……”看见顾颜已经收拾好了向她走过来，小伶连忙阻止可可再说下去，“我要回公司了，有什么事儿，下次再说。” 匆忙挂了电话，小伶加快速度打包好餐盒，跟着出门。 车上，跟俊宇发了好几个文字信息后，小伶用眼角偷瞄了两下顾颜，看他神情严肃，欲张的嘴抿了起来。 “马小伶，我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你给我巴掌给的挺爽的吧？”顾颜通过后视镜已经看到小伶的欲言又止。 “老板，你这就太记仇了，我那日不是为了救你嘛，当时有只大蜘蛛妖正要张嘴咬你呢……” “你意思是你打我，我还得谢谢你了！” “那是当然了，不然你现在还能跟我在这儿计较吗？”小伶一下来了精神。 “就是嘛，这个样子的你才像你嘛，想说什么就说，别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呵呵……就是……昨晚那个……谁，确实很过份哈……但我刚才打听了一下，就那个江南精品餐汇以股权换智能技术的事，好像挺挣钱的，就，没什么必要因为一些小事，就耽误了……对吧……” 小伶小心翼翼地又望了望顾颜的脸色，好久没有得到回答。 直到已经到了公司停车场，顾颜拉了手刹，双眼直接望着小伶，“刚才你电话里，你朋友不是说让你不要原谅她吗？你怎么还帮她说话？” “你听到了……呵呵……”小伶故作轻松，“我怕江文丽的爸爸真的因此跳楼了，万一对我修灵有影响……” “行！”顾颜提了放在后座的公文包和便当袋开门下车，“我先上去了，今天走楼梯可以慢一些，但不能超过两个半小时。” “什么？”小伶摸着自己的腿，向已经往电梯口走去的顾颜喊，“现在我腿还酸呢……” 顾颜没理。 “昨天腿不酸上楼的都要三个小时，今天两个半小时，我怎么可能……” 顾颜看都不看她，已经按了电梯。 “老板，要不今天先换成昨天说的循序渐近……”小伶跳下车，连跑带跳地走向顾颜，生怕他没听到。 “那是不是我能两个半小时之内到三十三楼，你就……”她话没说完，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第44章 老板说:侮辱我的人，就是侮辱我! 已经等了快两个小时了，江文丽很是不耐烦地在前台招待区走来走去。 结果越走越烦躁，她把手提包重重扔到沙发上，惊动了路过的楼层职员都向她这边看过来。 “看什么看呀，没见过人发……”她正要发飙，父亲江南狠狠啄她一眼，她才忿忿不平地拿起包，走向前台。 “喂，帮我问一下，你们顾总到底什么时候才有空见我们，我们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 “小姐，您别着急，顾总已经说了，等马助理到办公室了，会叫你们进去的。”前台宋慧玲笑着解释。 原来真的是马小伶在故意刁难！ “那你们马助理什么时候……” 此时，宋慧玲的手机响了，她微笑指了指通话中的手机，打住了江文丽的话，“喂，马助理在转角处了吗？好，我现在马上去接她！” “马助理已经到了，您稍安勿躁哈！”她一边说，一边往后楼道跑。 真低估了那马小伶，上个班还要劳师动众。 此情此景，同在接待区的江南当然也心照不宣。 终于出了三十三楼的楼梯间防火门，小伶把手机递到宋慧玲面前，“你……你给我作个证……现在是十点二十六分！” “两小时二十六分！马助理，你今天快了很多！明天肯天还能再快些！”慧玲像昨天那样，扛着小伶的手臂，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明天……还明天？”小伶喘着气，说话都有些破音了。 她吞了吞口水，“不过，今天跑着……跑着……腿倒没有……那么酸了……” “好在你今天快了些，不然接待区里的人可是等得要发疯了。” “接待区？” “嗯，江南精品餐汇的，找顾总，但陈秘书说顾总让他们等你到办公室了才……” “小伶！” 这声音…… 顺着走廊摸过来的江文丽突然出现在小伶面前，吓得小伶向后一缩，重心不稳，与穿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宋慧玲一同跌倒在地上。 “哎呀，小伶，你怎么了？”江文丽假意去扶小伶，并趁机在她耳边低声咬牙道，“原来你还和以前一样那么会装！” 这个咬着牙的表情，这个咬着牙发出的声音，就像那口中的两排牙齿咬着的，正是她的手、她的颈脖、她的心…… 小伶的心扑通扑通加速跳，手心和脊梁一阵阵发凉。 “马助理，你没事儿吧。”宋慧玲起身一起来扶她。 “没……”此时小伶只能下意识的把身子尽量移向慧玲。 三人两前一后还没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一个急匆匆的人先她们一步直接开门就进。 “周副董，您有事？”陈晓从办公位上起来跟着进去阻拦，可明显慢了半拍。 “这里没你的事儿！”集团副董周传安毫不客气。 坐办公椅上的顾颜站起身来，“周董这么急匆匆的，是有我的大事啰！” “听说你为了你的小助理，叫停了车载智能系统入驻江南精品餐汇的项目？”周传安语气严肃。 顾颜笑笑，“您消息真灵通，是的，我叫停了我自己提出来的项目。” “那就是确有此事了。现在项目已经通过了股东表决，已经不是单纯一个由你自己说了算的项目了！”周传安双手叉腰，在办公桌前来回踱步。 “但车载智能系统，是我自己研发的，单独版权在我手，我可以自己说了算！”顾颜轻笑道。 这话令周传安差点儿就七窍生烟。 他深吸了一口气，“当初我就很不理解顾董为什么非要安排一个这样的助理在你身边，现在我更不理解，你竟然还为这样一个对公司完全没有用处的女人，损害公司的利益。” “你虽然被视为是顾氏的继承人，但作为集团负责行政的副董，也作为股东，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顾颜看着急得头上要冒烟的周传安，笑着走到他身边，“周叔叔，其实被安排助理形影不离这件事我也很反感，但顾董说我命犯天煞孤星，必须有这个命硬的人陪着我，我有什么办法？不信你可以问顾董呀！” “至于暂停与江南的合作，我只是想告诉所有人，无论谁，侮辱我的人，就是侮辱我！”顾颜瞟了一眼门外，“在我还有这个能力替自己讨得公道的时候，不要随意来试探我的底线！” “行，你的人！”周传安生气地点了点头，急匆匆地离开，看到了门口的马小伶，嘴里飙出来一句，“哼！天煞孤星！” 第45章 江家楼顶的晴天娃娃 “我们这个车载智能系统用的是北斗智慧卫星定位，是全球最精确的智慧卫星定位系统，目前在全球用户已达十七亿人次。”陈晓用平板电脑投屏，向坐在办公室里的江家父女介绍顾颜入股江南精品餐汇的定位推荐技术。 “江南精品餐汇作为首批餐饮企业的重点推荐企业，五一正式上线后，每个月能为你们江南精品餐汇在全球共三百多家门店至少增加30%的客流量。”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昨天会去到江南精品餐汇里吃饭！而不是闲着没事儿，上门讨嘲笑的。”等陈晓把介绍完，坐办公桌上的顾颜冷冷地说。 同样听到刚才入门前顾颜抛出来给众人听得见的那句话，江南很醒目，他拍了一下女儿肩膀，“这事儿怪我，怪我顾着忙事业，疏于管教，一点儿礼貌都没有，真对不起！快，给顾总道歉！” 已经再三被强调事情牵扯到的关键，江文丽立马起身，向顾颜鞠躬行礼，“对不起，顾总，是我不知深浅，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顾颜冷眼，头别过一边，只望着还没撤下的投屏，并不作声。 江文丽的目光一下落在了坐顾颜身后的马小伶。 “小伶，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那么多年的老同学，请你原谅我吧，我真的就是一时喝多了，脑子发热才说出那样的话！”江文丽语气里真诚地恳求着，可眼角却带着微笑。 小伶又看到了那个眼神…… 从前每每被她们硬推进厕所里，她的眼睛，都是这样望着她。 心脏又在扑通扑通加速跳了，小伶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是呀，孩子，你们老同学了，就原谅江文丽一回吧。叔叔几十岁人了，事业好难才有点儿起色，若是就这样栽了，叔叔真的……”见小伶迟迟不表态，江南赶紧卖起惨来。 小伶抬头望了望愁眉苦脸的江南，转脸面向别过脸的顾颜，“老板，其实……” 可她没说完，顾颜直接打断她，“我看中的，是江南精品餐汇未来的前景，才同意以技术入股。现在看来，未来前景不明，请江总给我时间再考虑考虑。”他眼神示意陈晓。 陈晓连忙送客，“江总、江小姐，我们顾总十一点要出发机场，去庆京参加新商厦的剪彩，就不留两位了。等顾总稍作考虑，我们再约。” 前途一下变得不明朗了，江南连忙道歉，“顾总，真对不起，这事儿是我的问题……” 可顾颜已经起身，往卧室走去，完全不理。 “小伶同学，真抱歉，你原谅文丽，确实是她的不对！”江南把目标对准小伶。 可陈晓没有给他机会，把他们父女推着走出去办公室了。 想起当日在跨国视频里商谈项目时顾颜的态度，和刚才拒绝他的态度，江南恼羞成怒，一脚踹在身边的江文丽身上，“你就没有一天不给我惹事儿的，看我回去收拾你！” 被狠踹一脚，向前蹒跚了几步的转头怒视了一眼小伶，气冲冲地走出去了。 一直看着他们被“请出去”的小伶，连忙低下目光，却看见，穿了平底鞋的江文丽，走路时双脚跟同时都没有着地。 步伐快速轻盈，后脚跟同时不着地…… 在渡魂令的哪一页看过？ 刚拿起那本用文件夹夹好的手钉册，顾颜把行礼箱推到她面前。 “干嘛？” “刚才没听见陈秘书说吗？出差呀！” “可是我……” “别可是，没有身份证，我们公司有临时身份证明，没有行礼，可以去到新开业的商厦再买。”顾颜看着她手上拿了文件夹，“对，带上这个，在路上不能闲着，不然把脑子都用在了多余的事情上。” 他先走了出去。 老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小伶不得不拉着箱子跟着出去，“我刚才上楼两小时二十六分，你不是说不超过两个半小时就……” “就什么？我只是不允许你超过两个半小时，并没有答应你任何条件！” …… 日落了，夜幕刚至，江府顶楼只有一盏红色神台灯亮着的小晾房里。 “爸爸，不要，爸爸……”头发凌乱的江文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哭喊的声音已经嘶哑。 “女儿呀，除了求你姐姐帮忙，爸爸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江南跪在神台前疯狂磕头，而神台上供奉着的，是一个被吊在半空中，打扮得极可爱的晴天娃娃。 此时月亮已在半空。 抬头望了望固定在小窗户上的一面刻有符篆印记的镜子，镜面已经有些反光，郑海燕从神台上拿起一支大针筒，一步一步走向跪坐在地上的女儿江文丽。 “妈妈，不要，妈妈……”江文丽一脸惊恐地摇着头，双手按在自己的双大腿上，望着妈妈的双眼，一行一行眼泪从眼角落下来。 面对女儿的乞求，郑海燕没有丝毫表情，“哭什么哭？给我闭嘴！你姐姐把她的命给了你，不求你报答还总保佑我们全家，你不过给一些血，算得了什么？” 郑海燕想要拔开女儿按在腿上的手，发现那双手按得特别紧。 她抬起头，狠戾的双眼紧盯着女儿惊慌的眼睛，“早知道你这样，当初我就应该留你姐姐不留你！” “松开！”她无情地命令道。 江文丽颤抖的双手只能松开，“妈妈，不要，妈……” 郑海燕再一个眼神，江文丽哆嗦着闭上了嘴。 从女儿大腿内侧的血管抽出来满满一大针筒血，郑海燕才拔针起身，走向神台，完全没管地上的女儿。 “文美，你知道妈妈有多爱你吗？可是妈妈没有办法呀，为了这个家牺牲了你是妈妈这辈子最大的过错！”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针筒挤了一些血抹在那面镜子上。 镜子瞬间反射出红光。 剩下的，她直接注射进神台上吊着的晴天娃娃里。 还带着温度的鲜血顺着针口慢慢输送入娃娃心脏的位置，镜子反射出来的红光打在娃娃身上。 那红色符篆印记之下，晴天娃娃脸色越来越红润，如活过来了一般。 “妈妈，给我订一张最快到庆京的机票吧，我想我可以令马小伶回心转意的。” 坐地上的江文丽语气突然变得平静，她把抹了腿上针口渗出来鲜血的指头放嘴巴里吮吸，然后撩开乱得遮住双眼的长头，那红色印记，正好也打在她的脸上。 第46章 阴魂夺体煞 明天早上九时是新商厦开业剪彩时间，马小伶不明白老板为什么不给她一点时间回别墅里带些东西。 而且，他从下飞机到眼下已在顾氏酒店下榻，都在不停工作，明显的，他不过是换了个地儿工作而已。 但不提前都已经提前了，坐卧室的小伶只能细翻着她的无字秘笈，查找自己之前闪眼见过的关于脚后跟不着地的内容。 “不用看了，在快到书中间的位置，阴魂夺体煞，是一种因自身过度欲念而被反噬的凶煞。”马小玲躺在洁白的大床上，很是享受的样子，“嗯……大酒店就是不一样，床都特别舒服……” 望了一眼前厅正忙碌的两人，小伶举了举手上文件夹以作掩护，低声说，“姑奶奶你真是的，两天不见影，这样突然跑出来，不怕吓死你家孙女子？” 小玲在床上滚了两圈才手掌撑头望向小伶，“切，昨天看到那半边脑袋被撞变形的妈妈你都没被吓死，我不过是玩了一下捉迷藏，吓得死你？” 此时小伶无心与她贫嘴，快速地翻找着那页阴魂夺体煞。 “阴魂夺体也可以叫婴魂夺体，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所生之未满三岁婴孩因凶致死而脱出三魂为阴魂。” “因凶致死？”小伶也终于翻到了那张双脚后跟离地行走的图片。 “凶，则非自然死亡，可以是突发恶疾，可以是故意谋害，可以是被抛弃而致意外身亡。” “坊间有邪术助功利之人利用阴魂，以达自身鸿运飞升，但此招阴损，欲求过度会遭反噬而被阴魂附身不再退出，称阴魂夺体。”小玲双手枕在头下，像教小学生一样给小伶介绍。 “那不就是八卦新闻里常说的什么养小鬼吗？” “差不多就是那意思。” 小伶从话语中听出来，姑奶奶明明知道了江文丽的情况，不光不当下就提醒，现下还多少持些漫不经心。 “姑奶奶你变了。” “变啥变？” “从前无论是对待楼顶上的摄魂魔，还是差点要了你魂的蜥蜴魔魂，你的态度都是庄严持重的，今日却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孙女儿你也变了。” “变啥变？” “之前房秋雨坐树荫下哭泣，你望人家一眼都只为好奇，楼顶上的摄魂魔就更不用说了，明知道人要跳下来了，站大门口动都不敢动。那个江文丽是初中欺负了你三年的仇人，总想着她中了阴魂夺体煞的事儿，不见得想想办法快点替你亲姑奶奶寻回六魄？” “你都知道了……”小伶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姑奶奶。 “不光我知道，你那顾总也知道。不然人家为什么非要提前离开蜀南，就是为了替你躲开那些不带真心的善良绑架。”小玲转过身去，“你这孩子脑子真是被水淹了。” 望着外面忙碌的老板，小伶想起他今天说的那几句奇怪的话，这才醍醐灌顶。 此时陈晓挂了电话，从茶几边的发沙上起身过来，请示顾颜，“顾总，可以供今晚酒会用的衣服都送上来了，在隔壁屋。” “行，你们去试装吧，我这边忙完了才过去。”顾颜仍一直盯着电脑看。 “好。”陈晓答应，走向卧室去叫小伶，“马助理，今晚有个酒会，顾总说你必须一同出席，现在我们去试服装吧。” “酒会？”小玲双眼了亮，立马就一同跟了去。 …… 看房间里挤满的一排排礼服，小伶真的是大开眼界，这件摸摸，那件瞧瞧。 “这些都是明天进驻顾氏商厦的品牌提供的试穿样品，虽说是样品，却也价格不菲。马助理现在算是飞上了枝头，一个月买个一件两件，是买得起的。毕竟，你已不是月薪三千都没人肯要的奶茶店员工了。” 随意在礼服堆里挑选了几件，陈晓走到小伶面前，故意挑衅，“不过看马助理一直以来的打扮，除了这些，我还真找不出来其他的能适合你。” 她嘴角一挑，把手中礼服硬塞进小伶手中。 “我记得第一天上班去洗手间洗脸，听到其他同事说你放弃当李副董秘书转投顾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飞上高枝，结果被我这月薪三千都没人肯要的奶茶店员工捷足先登，心里很不爽吧？但我却很爽，所以不介意你这样说我。” 连着好几次被对方怼酸话出不得声，这一回算是出了口气。 小伶冲同样在选着礼服的姑奶奶挑了挑眉，算是为自己的精彩回应庆贺庆贺。 “马助理你说什么呢，不要听那些办公室里的流言蜚语。我充其量不过是个打着下手的秘书，你可是奉旨与顾总出双入对、同住同吃的贴身助理。” 陈晓又塞了几件暗色系的衣裙到小伶手上。 “你想想，为了你，顾总不惜放弃合作伙伴，连钱都不赚；还为你，得罪了集团二把手，第二大的股东。难保哪天他更可以为了你，把顾氏搞得乌烟瘴气，甚至还可以抛弃远在东瀛的初恋女友呐！” “陈秘书，你……你这啥意思呀……” 看来段位还是别人高，小伶被此番话怼得无从作声，哑口无言。 “她的意思就是，你是夏朝的褒姒、商朝的妲己、西楚霸王的虞姬……” “陈晓”又拿过来几件偏中性一些的服装走过来的，准备塞小伶小手，“可惜，这些比喻都不恰当。” “姑奶奶！”从突然变化了的眼神，小伶一眼认出来了陈晓已经不是陈晓，“你说怎么不恰当了？” “人家那些祸国灾民的女人都是倾国倾城的容貌，你去照照镜子……” “姑奶奶！”小伶撒起娇来。 马小玲望着眼前似在恼羞成怒的孩子，想到她从亲妈离家开始，长期受歧视和欺负，根本没机会像今日这样轻松地撒个娇，心中不禁酸楚。 这也是她难得不想主动去解决欲夺江文丽七魄的阴魂的原因。 好久没有这种愿意偏心与被牵绊感觉了，自从对侄女儿马小羚彻底失望了以后。 “来，姑奶奶给你打扮，让你成为今晚最耀眼的那颗星！”把手中衣裙都塞小伶手里，小玲推她入房间换衣服。 第47章 姑奶奶通吃全场 今晚最耀眼的星…… 唉…… 坐角落的马小伶静静地看着穿着一身红色高叉的姑奶奶与众品牌入驻商…… 不！ 应该是众身材长相很合她胃口的男士们！ 与他们觥筹交错，好不快活。 姑奶奶与陈秘书的身材差不多，按长相来说，可以说是更胜一筹。 看她此时此刻被众星捧月一般的状态，可以想象她年轻的时候到底是多有魅力。 跟着庆京区域经理一同招呼了一轮合作时间较为长久的合作伙伴，顾颜终于得空，闲下来想要吃点东西。 “陈秘书今晚像换了个人。”他拿了两小块蛋糕，寻望一周看到坐角落的小伶，“我看你俩今晚还挺亲热的，一点儿也不生分了。” “其实她就是换了个人！”小伶也不隐瞒，免得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两块蛋糕，顾颜只吃了一口，就把碟子放在桌面上，“什么意思？” “下楼时你没发现？与我勾肩搭背的，还要让我只能称呼她‘姐’，你觉得会是谁？”小伶自觉得有些嘲讽，不禁冷笑一下。 “是你……” 小伶点头，“若是真人活到现在，至少有六十岁了吧，还去撩小鲜肉。” 看到“陈晓”举杯游走在形形色色的各式男人中间，顾颜不禁惊叹，“干脆让你姑奶奶直接附你身得了，不光能护我，还能替我出面应酬，比起一直坐在角落……” 他望了一眼身边的小伶，“同样都是马氏的人，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从小被作比较比大的小伶面对这种问题，内心相对强大的，她没有多理顾颜，也去寻些吃的。 举杯之间，小玲不忘时不时观察周遭。 当年大战摄心魔，自断六魄以壮灵，致六魄飞散，无知无感，时至今日已有三十年。 凡人取得其魄，显现非凡，英气集于眉心。 用灵力看清楚魄灵所在，是仅剩下一魄的她暂时确定自己余下六魄所在何处的唯一办法。 如得一魄天冲的马伯仲起死回生，后代马海升与马俊宇得其遗传，聪明绝顶。 今日难得呆在人气旺盛的地方，她要看清楚些。 看了一周，看到小伶从顾颜身边走开，小玲心中只感有些可惜。 完颜氏一祖贪念，以血脉起血魔诅，代代后人都不得好死，顾颜也不例外。 就算有马氏灵师在身边护着，也只是保得长命些罢了，死于非命，不可避免。 有个冲动，想要跟红喜神借跟红线测测两人是否有姻缘。 但很快，小玲打消了这个念头。 万一测到真有，她要如何去阻止？ 如当年小羚那样…… 也如当年自己那样…… 此时一个灵光闪过，在小伶身边走过的一个男人离开而消失。 当真在这里遇到了一魄？ 小玲推掉了某男士送上来的酒杯，顺着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追寻着。 从身边走过的男生不过二十来岁吧，姑奶奶真是，这样都不放过。 看着小玲离开的背影，小伶直摇头叹气，继续把目光放在放食物的长桌子上。 现做的章鱼烧？ 回头看顾颜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碟子，他还是没有动那蛋糕，她拿了一份章鱼烧，又回到他身边。 “给，热的。”把冒着热气的章鱼烧轻放他身前，“下次再损我，回去我也只给你做凉拌菜！” 她正要坐下，一双穿着平底鞋的脚先映入她的眼帘。 这双脚…… 江文丽！ “小伶，我终于找到你了！”江文丽高兴道。 她的双脚跟现在是稳稳平站地板上的！ 难不成是自己看错了吗？ 就算自己看错，姑奶奶的也看错了？ 小伶赶紧用双眼四处寻找姑奶奶。 “小伶你理都不理我，还生我气呀？”江文丽直接走到小伶身边，想要拉起她的手。 还没吃上章鱼烧，顾颜先站起身来，挡在她们中间。 “江小姐，我们没有邀请你，你是怎么进来的？”他的语气很僵硬。 “哦……”江文丽望向不远处一位年纪相对成熟的男人笑了笑，“我的一位朋友带我进来的。你们邀请函里说了可以携带一名同伴的不是吗？” 不等顾颜再提出异议，她越过顾颜，再次来到小伶身边，“小伶，我真的诚心诚意来给你道歉的，你就出来一下，我把事情都跟你说清楚。” 她的嘴角是在笑，但脸上颧骨的位置，却极僵硬。 江文丽的笑，小伶太熟悉了。 这个，不是江文丽！ 本展开的双手稍稍握成了拳头，小伶答应，“行，我和你出去说。” 回忆那夜停电时怀中的人是何等恐惧，顾颜伸手拉住小伶的手，“我和你一起！” 可小伶却有着另外的顾虑，“不用，我就在这会场门外，不会有事儿的。” “别人都说倒霉的马小伶时来运转了我还不信呢，现在算是亲眼见着了。顾总别担心呀，我若是再做些什么，你明天就可以令我们家倾家荡产的呀。筹码在你手上，你怕什么？”江文丽马上握住了小伶的手，拉着她就往外走。 若此情景在上初中时，小伶是不敢反抗的。 但此时握住她的，不是江文丽；而她，此时此刻，就算心理阴影再重，也不应该还是从前那个马小伶！ 第48章 马小玲再收回一魄 已经走到了会场防火逃生用的后门，四下无人，小伶反手紧握江文丽的手腕，“你到底是谁？” 被握住手腕的江文丽反身把小伶压逼到墙角，咧嘴笑道，“我是谁，我就是那个把你关进深渊的……老……同……学呀！” 说罢抬起手掌向空中一握，这后门一角，瞬间断电陷入黑暗。 “马小伶，你不是很会告状吗？告呀！” 一个耳光打在被淋得浑身湿透的小伶身上。 “告呀！” 又是一个耳光。 小伶被打得跪坐在地上，不敢反抗。 “现在去告呀！让你的爸爸妈妈一起来告呀！”江文丽又当头淋了一桶冰冷的水在小伶身上。 已没有眼泪的小伶哆哆嗦嗦抱紧自己，缩成一团。 竟已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太冷，还是因为太害怕。 直至被关入厕所里最后一格用作储物的密闭厕格里，灯突然断电…… “马小伶，人最臭，上完厕所不洗手，擦完屁股就摸脸……” “马小伶，真可怜，爸爸妈妈都不爱，躲在街边当乞丐……” …… “不要……不要……”小伶这才大声呼喊起来。 正受往事桎梏变得软弱无力的小伶，被江文丽用腿脚压倒在地上。 “我还以为你是长了多大的本事了呢，这叫声，跟以前，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哈哈哈……” 只通过笑声，小伶已经看到了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正离她越来越近。 还有压在她身上所用的力气，如压路大轮，似要压碎她身体里的每一寸骨头，要置她于死地。 这个绝对不是江文丽！ 就只想到对方是个夺了江文丽身体的阴魂，小伶整个人都好像充满了能量似的，伸手用姑奶奶刚才给她做的指甲往压住自己后背的那条腿猛地一抓。 这恰巧抓到了对方的痛处。 如被电流击中般，一阵疼痛窜击全身，江文丽突然倒坐地上，“马小伶，救我，快救我！” 说话语气就如同小伶第一次被关进厕所出不来时的一样惊慌。 与此同时，天花板上的灯亮起，如刚才她们进来时一样。 看来是真正的江文丽重夺身体，阴魂被迫退隐而灵障消失。 “你才是江文丽？那刚才那个是……”小伶竟然伸手去扶她。 “刚才那个是我的双胞胎姐姐，是我爸爸妈妈……” 此时江文丽刚才被小伶抓痛的腿处，多次被扎针的针口破裂，正滴滴渗出鲜血。 红色的鲜血映入江文丽瞳孔，她突然就呆滞了起来，慢慢伸出右手抹了鲜血，正要送入口中，却被左手控住。 灯光自此忽然变得闪烁不定。 “明明我们都在同一个人的肚子里成长，凭什么这条腿给了你不给我？”江文丽嘴里突然喊了起来。 而那两个沾满鲜血的手指正要靠近她喊话的嘴中。 转眼她又抬头，双眼通红，用乞求的泪目望着小伶，“马小伶，你既然知道占据我身体的不是我，你快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很快，她又抵下头，嘴巴要凑到被控着的手指上，“因为父母的一个决定，本应是我的命就给了你。你已经用这双腿跑跑跳跳二十年了，而我却要被困在那晴天娃娃里整整二十年！” “凶，则非自然死亡，可以是突发恶疾，可以是故意谋害，可以是被抛弃而致意外身亡。” “坊间有邪术助功利之人利用阴魂，以达自身鸿运飞升，但此招阴损，欲求过度会遭反噬而被阴魂附身不再退出，称阴魂夺体。” 双胞胎、腿给了其中一人、一人自由一人被困…… 晴天娃娃！ 看着如同人格分裂的江文丽在地上左手与右手僵持着，回忆了姑奶奶说的话，小伶才算是理清楚了这过中的蹊跷。 江文丽是三腿双胞胎，两婴分离只留了江文丽，双胞胎姐姐非自然死亡还被父母作用养小鬼！ “这又不是由我决定的，是爸爸妈妈决定的……” “你闭嘴！凭什么留的是你不是我！” 天花板上的灯突然爆裂，四周再次如伸手不见五指。 可旋即，江文丽与小伶却似站在月下的一个万丈深渊前。 舌头舔了舔唇上的鲜血，江文丽笑着望向对面，“马小玲，你竟没有上当！” “用一点幻术就以为我自己连自己的魄灵都认不出来吗？”悬在空中的小玲回答时的表情很是骄傲，“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你以为说生就生得出来吗？” “姑奶奶，这是……”小伶明显一头雾水。 “当年我姑妈教我修灵、传授我灵术之时，同时还收了一位郑姓道人与我一同练术。江文丽的母亲郑海燕，就是郑氏的后人。” “当年郑氏好高骛远，对灵术一知半解，既无马氏生来便有的灵力，不愿再练，靠坑蒙拐骗维持生计，最后还被恶人打断了双腿。但却因他有曾得马氏亲授，而巧得我丢失的一支灵魄——为气。” “其女郑海燕为何能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生得三腿双生婴？为何能制出如此凶恶的婴魂？为何纵容她的女儿江文丽欺负你？” “因为她得了她父亲得了你的那一魄！”小伶也很是骄傲地回答。 唉…… 真的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是因为她得了她父亲的只想走捷径的真传，而恰借了我的灵魄。至于她刻意伤害你，是为了我马氏再无传人，把灵魄占为己有！” 又再一次如小学教师教学生一样，小玲详细地分析道。 “我也是在收拾蜥蜴魔魂前从你的回忆里瞧着她女儿江文丽额间聚有一点灵魄之气的。这两天我就是去找寻了她家查得了因由。” “哈哈哈，马小玲，既然你的后人如此无用，还不如把你那三魂一魄都尽数给了我，好过完全无用武之地！”江文丽趁着小伶不注意，捉紧了她的双肩，准备推向眼前深渊。 “不要，江文丽，不要！”小伶又喊了起来。 这一喊，令悬空中的小玲没眼看，”你能不能勇敢一些？“ “我不叫江文丽，我也绝不做江文丽，我是江文美，本就应拥有这具身体的人！” “做你的梦吧，江文美！”借势弯腰，小伶伸出双手，尖尖十指抠向那条有些紫青色的腿。 “啊！”又是一阵电流袭击江文丽全身。 小伶终于又见着了那双曾经她最为讨厌的眼睛。 看中了江文丽眉心上的那股灵气，马小玲立马念咒作法，“以吾之三魂召唤，契以生，命悬断，求归吾灵魄，助众生灵望，求天地正气过，辅我重新生！连！” 咒令一下，以气为压，风云骤变。 方才那万丈深渊随风压如烟尘消散。 一颗金色魄灵从被高压强迫抬起头来的江文丽眉心释出，飞跃至小伶眉心，回归本体。 “万丈深渊在脚边都不怕了？敢去掐人家的腿！” “姑奶奶你真是的，哪儿会有突然出现的万丈深渊。那场景，在我脑海里出现的一模一样，我都要麻木了好吗？”小伶挽着“陈晓”一同回到会场，“谢谢你，姑奶奶！” “都说了，在外人面前，得叫我‘姐’！” 第49章 她们都失踪了 迷迷蒙蒙中，陈晓听到手机在响，习惯性伸手在枕头底下摸，却没摸着。 缩手先摸了头，“嘶”，贼痛。 此时门铃开始“叮咚”作响，加上头痛还没摸到手机，她心情不禁烦躁起来。 半闭着眼睛踉跄从房间走出去开门，开门最先怼进眼帘的是一束大得可以把半个人盖住的红玫瑰。 “陈女士，这束包含有99朵玫瑰、13朵百合、14朵郁金香的鲜花，寓意是与您长长久久，爱您一生一世，是这位万财贸易公司炎万财炎总送给您的……” 服务生一边念着顾客安排的台词，一边把手中的花递给身边一位身体管理得算是极好的中年男人炎万财。 谁料这交接的过程中，没了花束的阻挡，两站门外的男人瞬间瞪大双眼。 大清早的就发福利了吗？ 目光全落在陈晓胸前的两人眼神直发愣。 低头一看自己，陈晓才发现自己竟然穿着一身大红色吊肩高叉长裙，裙子的肩带早已滑落下来。 这才突然有了精神，她反应极快地抢过对方手上的鲜花作阻档，“谁认识你们什么炎总，都给我滚。” “砰”地，门关上了。 剩下两人莫名其妙地被拒于门外。 万财贸易公司？ 头虽然痛，但陈晓还是从脑子里搜出来了自己曾经与这个人签订了商品入驻代销协议。 但后来并没有任何联系，怎么大清早送来花？ 还被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加上一下子之间不能自己为自己身上的衣装作出合理解释，她选择开门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她把花束怼在门口。 “砰！”又是一下很响的关门声，但那束能把半个人遮挡的花同时被扔了出来。 “哎呀，陈秘书，真的是你自己昨晚亲自约我一起吃早餐的呀，你还说与我很合眼缘……” 炎万财在门外不停地敲着门，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炎总，会不会是因为您没有第一时间亲自捧花给陈女士呢？您看陈女士这么热情，她肯定是想着不会有第三者在现场一起见证呀……”服务生低声劝阻炎万财的吵闹行为。 好像也是。 炎万财这才停下敲门，但转念就给了服务生一个巴掌，“刚才你为什么不说，还看得那么起劲！” 想到自己到嘴的熟鸭子跑了，炎万财抱着花束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 关于楚王墓群里证明蜥蜴人的项目被叫暂停，马俊宇便不用再忙着帮王教授准备论文。 借着暂时没什么课，他回去了医学院一趟，把研究生毕业论文准备一下。 回到蜀南大学，才跨入校门，后面跟上来了兴高采烈的余可可，“俊宇，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可可姐。” “我不准你叫我姐哈，只可以叫我可可！”可可表情突然严肃，却很快又咧嘴开怀地笑了，“你今天没有课吧，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有呀！今天一早上都要上课。” “不能吧，王教授前两天就失联了，到现在没找着，没有主讲导师，谁给你上课？” “失联？不能吧，她昨天还问我了一些关于人体器官器官置换的知识。”俊宇翻着手机，电话回拨过去，确实没有人听。 脑袋里冒了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俊宇赶紧向王若云的办公室跑去。 进门看到副校长郭冲，和元丹青都在。 “郭校长，王教授昨天晚上跟我联系了。”俊宇把手机递给郭冲。 郭冲把手上书本扔书桌上，接过手机，“小马，我这里有一位朋友，需要进行心脏置换手术，想向你咨询一下手术各流程所产生的风险，以及把风险降到最低的最有效方法。” 看到这条信息，郭冲当机立断，“快，报警，她疯了，她真的疯了！” “你们还没有报警呀？”余可可实属好奇地问，却没人理她。 而俊宇把目光投到了台面上那本刚才郭冲扔桌上的书，金色的双麒麟图腾跃然纸上，特别鲜活显眼。 …… 周哲因多次帮助刑侦局破案，被重新提回去了刑侦局工作。 回局里的首个出警工作，竟还与马氏有牵联。 他下车时就看到了马俊宇早在停车场等着他了。 “周哲哥，好久不见！”俊宇打着招呼，特意拉了拉周哲放慢了行进脚步，“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们教授的失踪，与那晚的蜥蜴魔魂有着扯不清的关系。” 周哲听了淡淡地笑，“呵，换作以前，我是不会相信的，但自从遇上了你姐……我不得不相信了！” 他望着已经向前走得有些远的董建伟，声音又再低了些，“她书架上有一本书脊印有金色图腾的关于民间异能的书，可能可以找出些线索来。” 周哲只通过眼神就知道俊宇的用意，特意解释道，“没事儿，他是我哥儿们，曾经提醒过我关于你们家姑奶奶帮助他爷爷破案的事儿。” 看着眼前已经拐进办公楼的董建伟，俊宇心里却产生了些疑问。 这人，作为警察，不好奇他特意提前到停车场的用意吗？ 他走得那么快，就是给他们机会私聊的吗？ …… 新商厦剪彩很热闹，但都不及陈晓身边热闹。 不少一同参与新商厦入场活动的入驻商都给她来了鲜花。 看着凳子上已经不够位置了，一束束鲜花还摆满了一地，其中还包括那束万财贸易炎总送的那束长长久久，一心一意。 “陈秘书，看看你的魅力，真的是无人能及！”与陈晓一同并排跟在顾颜身后，小伶有些担心她会手软，看再有人送花上来，她连忙帮忙接上。 私底下总是摆出一副与小伶势不两立的陈晓，不得不向正看她玩笑的小伶了解实情，“这么底是怎么了？这些人都疯了吗？真是活见鬼了！” 小伶笑笑，“你大可以去查监控呀，昨天你还拉着我的手替我做指甲呢，连我都怀疑你是活见鬼了！” 为了这样的事查监控，别人不以为她病了？ 陈晓不现理小伶。 手机响了，陈晓望了一眼陌生号码，是今早的未接来电，“喂，顾氏集团秘书陈晓……” “我跟你说，顾董失踪了。集团里周董和李董都有动作了，你得赶紧看着办！”是秦少红的声音。 “怎么回事儿？”陈晓捂着送话器走到一边去。 “说是顾董参拜八面佛的时候，进去没再出来，人就不见了。具体到底怎么回事我都不好说，反正就是各种猜测。你早作准备，回来再说吧。”秦少红匆忙挂掉电话。 第50章 我们去找找 陈晓转头，看到不远处不少记者正围着顾颜拍照，但他们拍照的角度有些刁钻，各种借位的样子，似非要把跟身后的小伶拍到照片里面去。 正如电话里说的，公司里的那帮董事都开始动作了。 顾颜把分公司搞得有模有样，所有人都有目共睹，顾氏集团在他手上，未必不是一种新的尝试。 算是破釜沉舟吧，陈晓决定赌一把。 她急忙走到小伶身边，借着拿过小伶手上花束，各种挡镜头。 …… “你确定？”顾颜不相信陈晓说的话。 “确定不确定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集团董事们已经开始动作。昨天周董大闹了总经理办公室，今日肯定会有人借这个把你炒作成一个为女人而不顾集团利益的商三代。别说是董事长的位置，就连总经理的位置，恐怕都难保。” 陈晓分析着情况，此时她特别后悔向周董秘书放风了顾颜要叫停江南精品餐汇的事，硬是给别人递了一把刀子。 “报警吧！”顾颜在酒店办公桌前来回踱步。 “不行，报警就是直接把事情公布于天下，顾氏集团董事长失踪，会导致股民失去信心，股价会大跌的。你就更保不住顾董保了大半辈子的顾氏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想到祖母此时必定身陷危境，顾颜一拳打在了办公桌上。 从未曾面对过这样的问题，小伶只能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干着急。 此时她的电话响了，“是周哲！”她灵机一动，“或许，我们可以叫他帮忙，去找找！” …… 顾颜与陈晓才下飞机，就有不少记者围了上来，有的假意询问他借着公事与助理幽会的感觉如何，有些直接问不见了助理是不是发生了情变。 “现在的所谓媒体都这么离谱了吗？”好难才上了车，顾颜感叹道。 “现在的人呀，只要有利可图，什么话说不出来？”小青坐在司机位，负责接顾颜飞机。 在小伶回国前，顾颜的贴身安保，由她来负责。 与此同时，呆在机场里未出来看小伶等来了周哲和俊宇，一同飞往t国，那个顾雨筝拜八面佛的地方。 小伶躺在头等舱躺平座椅上，“老板就是出手阔绰，头等舱就是不一样。” “诶，这位姐姐，帮我来一杯82年的雪碧吧，口渴得很。”她叫住了一位空姐。 空姐微笑答应，往储餐间去了。 “姐，我们都是出去办正事儿的，不是旅游！”坐她身边的俊宇提醒道。 “现在不是暂时办不了正事嘛，让自己心情愉悦，是保证工作状态的一个最有效良药，也算是办正事儿了。”小伶开口就能扯一些无边无际却是很有道理的道理。 “倒是你们，我就只是个提议，想不到你们那么快就能安排好时间。” “俊宇主讲教授失联了，经定位她最后与俊宇联系的地点就是t国，与你们顾董出事的地点位置极相近。”周哲从他的背包里掏出来一本书，“还有这个，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书名？”小伶翻了翻，只看到一些对于古老图腾的介绍，“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嘛。” 周哲合上她手上的书，反过来让她看书脊上的图腾，“你看看这个烫金图腾，是大同鑫的公司标志。大同鑫与王教授合作发掘的楚王墓，并修复和简译了祭魂文书。而大同鑫倒闭后，冒出来了一家很有钱的企业通过资助这个项目而完全接手了楚王墓里发掘出来的文物，包括了祭魂文书。” 小伶听得一头雾水，“那说明什么？” “这都不能说明什么，但那家接手楚王墓后续工作的公司，幕后出资人是顾氏的董事长顾雨筝！” “所以两人在同一个地方失联，绝对不是巧合！”俊宇补充。 “哦……”小伶似懂非懂，“那俊宇你为什么要一起来？人家周哲是查案，我是去找我们老板，你……” “王教授最后一个联系的是我，查出她所在定位的也是我，反正你们老板报销路费，周哲哥不就请我一起去啰，顺便还能去旅旅游，见识见识！” “真不愧是我家弟弟，连想法都跟姐想到一块儿去了！”小伶双手捏捏俊宇的脸。 倒是周哲，直觉得眼前两人简直是如若初见，“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他别过头去，先闭目养神一段。 一边喝着雪碧，小伶一边一页页翻着画满了各种各样图腾的古书。 “王教授很痴迷这些图腾，为了能继续研究曲靖云……”俊宇低声顿了顿，“我亲耳听着她跟他的丈夫，分管我们蜀南大学财务的副校长大吵了一架。” “教授的科研项目被叫停，应该是她失联的主要导火索。你们知道吗？出土的曲靖云躯体里，我们每一节骨头都提取了骨面粉末进行了dna比对，报告出来就是有蜥蜴的dna。” “已经握在手里考古界的惊天发现，被突然叫停，不准外发，竟是后面资本的力量。作为一个极度热爱考古的科研工作者，我都能想象到王教授当时心里是有多难受。” 俊宇向两人分析案情时的语气、动作、表情都像极了电视里头说书的人。 “啧啧啧……”已经把翻书改成翻手机的小伶双眼冷淡地望向俊宇，“你看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聪明？” “也没有，纯粹猜测。” “你都已经这样想你们教授了，会不会她如果不证明自己，她就是那个坏人了？万一她就是你所想的那样，大众是同情她还是不同情她？” 嘶…… 俊宇突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本闭着双目的周哲不禁扭过头来看了一下小伶，“看不出来，从你的嘴里也说得出来这样的话？” “没，我刚刚收到小青姐给我发的连接，顾氏太子爷不爱江山爱助理！”她把手机屏幕给两人看，“还别说，这头等舱里的共享wifi速度挺快的。” 第51章 陈晓决心站队顾颜 顾颜回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召开股东大会，可是，只几位没有实权的小股东到场，人数还不到当日他上任时董雨筝为组织的总经理见面会时的三分之一。 没出席的股东之中，就包括了掌管行政大权的第二大股东周传安，手握集团近半销售渠道的第三大股东李光明。 会议室外，秦少红从十二楼上来，把在电梯口接待各股东的陈晓拉到角落。 “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昨天顾总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那些话你是没听着呢，还是选择性耳背了呢？”秦少红苦口婆心地劝说。 她望了望不远处的电梯口，“你知道我为什么非上来这一趟不可吗？我刚才在十二楼的电梯口看着电梯上上下下，停三十三楼的不超过十次，你不说我也知道现在会议室里的情形。” “你工作能力很强，想要回到李副董身边肯定没问题的，不必要吊在这棵看不到前景的树上。”她再次相劝。 “秦姐，你无须担心我，更不用担心因为我的选择会影响到你的位置。” 同样也望向了那好久未再开门的电梯，陈晓坚定地说，“顾总并非如我们看到的那般不堪一击，像我当初选择帮你一样，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好了，回去工作吧，不要想那些超出自己工作范畴的事儿。” 说完她回到会议室，正好看到坐顾颜身后的小青在调侃。 “收到通知的时候不说自己不来，完全不给你这个唯一继承人面子呢，是想让这在座里稀稀落落的人看清楚现实呢？还是让你这个理所当然的继承人看清楚现实？可想而知，顾董这么多年来能hold得住那些人，到底花费了多少功夫。” 顾颜在东瀛分公司里是绝对的权力核心，从未想过有一天没有祖母的庇护，竟会被架空。 “顾总，我在李副董身边有两三年，发现李副董是从不敢向顾董说一个不字的，除了因为顾董是顾氏的决策者，还因为顾董掌握了他一些不能为人知的事，以致于他对顾董言听计从。要不，我去试试？”陈晓走到顾颜身边，低头小声提议。 顾颜小时在家中见识过，祖母为了通过挖人隐私来达到控制对方的目的，曾养着一家私人侦探工作室。 甚至还通过各种挖坑、设计，来达到令所用之人都言听计从的目的。 不得不说，此种御人之术，在她手上是得心应手，效果甚好。 但这种手段，却不是他顾颜看得起的。 因为，这些一直被她用此等行径拿捏的人，内心里比谁都希望她有朝一日不再拥有权力，甚至还会在一些特殊的时间节点里，联合起来，对她倒打一靶，如今日一般。 “不用！你现在亲自给他们每个人打电话，就说三十分钟内他们不到齐，我就报警宣告全世界，顾董失踪的事！”顾颜边拿着手机发着信息，边给出他今日回到公司后的第二个指令。 陈晓恍然大悟，“好的，顾总。”便出去打电话了。 而一直在顾颜身后的小青，斜眼瞄到了他手上握着的手机里的文字信息对话： “做好购入顾氏股票的准备，三十分钟后听我指令。” “好的，顾总，我马上命人准备！” 信息页面清楚写着联系人：万圣投资李鹤松。 …… 三个半小时，马小伶三人落地t国。 一出闸口，他们就看到了顾氏在当地酒店派来的人，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胖男人，叫汪福生。 互相打过招呼之后，他们一同上了酒店的接客车。 “顾董每年都要来拜佛，我是负责接送她到各个佛庙求佛的司机。拜完整个曼谷的佛寺，约么是十天左右。为了不受打扰，她不允许任何人联系她，我也是只在佛堂门口等她而已。”汪福生边开车边说。 “那是顾董失踪的时候，也只有你一个人离她最近？”周哲问。 “是的。顾董给每次拜完佛都会给佛寺添很多香油，所以每个佛寺都待她如贵宾，只要是她参拜，都会清场。但前天直等到天黑，佛生为佛陀加油灯，入佛堂才发现顾董不见了。” “在佛堂里凭空消失了？”俊宇不禁追问。 “对！凭空消失了。”汪福生打着方向盘，“我当下就找遍了整个佛堂，连同所有佛生与工作人员都把佛寺都翻了个底朝天了，都没找着她。” “那她失踪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例如是多带了些什么东西，见过什么陌生的人，或是说了些平常没说过的话？”周哲问。 汪福生回忆着，“唯一特别的是顾董把她的包也带进佛堂了，从前她都是只穿一身素衫进去的，包都交给我保管，就唯儿前天那次，她把包也带进去了。” “那你知不知道她包里装了些什么？”三人突然异口同声。 “或是说多装了些什么？”周哲问。 “或是说那包与平常有没有什么不一样？”俊宇问。 汪福生从后视镜望了一眼正在交换眼色的两位男生，“你们，不会是警察吧？” “哦，不是，我只是马助理的堂弟，是个医生。但我很喜欢研究心理学，特别是犯罪心理学，正准备再考一个这个专业的研究生。”俊宇连忙解释。 “我……”看到了对方的警惕，周哲也正想着编个理由，却被小伶打断。 “汪叔，相信在我们到来之前，顾总已经提前联系了你，不然你在机场里也不会一眼就认出来了我。顾董失踪，整个集团人心惶惶，对外隐瞒消息明眼人看来是对顾氏最大的保护。” “但是，你作为集团在t国分公司的一位老人，集团里有人有非分之想，能不能保住顾氏仍由姓顾的做主，完全取决于我们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顾董找出来。” “汪叔的汪姓，也是源于完颜氏吧？”同坐后排的小伶凑向司机位，“若顾氏不再姓顾，保不保它，你觉得还重要吗？” 这语气，像极了顾董年轻的时候。 “是的，马助理，我接受顾总的安排，也相信他的用人。这后续有什么工作需要我配合的，我定竭尽全力！”汪福生连连表态。 “那就先给我们安排一个最豪华的海景套间，我们要先分析情况再进行下一步打算。” 这话引得同后座的两人同时望向一脸淡定的小伶。 “放心吧，已经安排好了。” 第52章 绝世金瞳 喝着鲜榨小橙汁，穿着一身热裤小吊带，躺在面向大海的阳台吹着海风，晒着太阳，好不写意。 “嗯，太舒服了！”沙滩椅上的小伶伸了伸懒腰。 “姐，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能不能保住顾氏仍由姓顾做主，完全取决于我们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顾董找出来……你看看你现在，你竟然还带了短裤小背心！” 一放下行礼就用手提电脑做与王若云通消息时的具体手机定位，俊宇边敲着键盘边调侃小伶。 “哎呀，这都是昨天那些入驻商送来的，我不要，不是白不要嘛，就顺手拿了些自己合适的。况且，我这出差，不是没带行李嘛。”小伶很是理直气壮。 “俊宇你还带了电脑，我正愁说要跟这边的人借台电脑呢。”周哲从包里拿出来一堆资料，把其中一个usb，递给俊宇。 “作为新生代黑客，电脑随身走，是常态。这是啥？”俊宇左接过usb时，右手仍在不停敲着键盘。 “王教授带队出土楚王墓群里的部分文物资料。因为很大一部分还没研究透彻，我死磨硬泡，才得了这么一些。” “是的，出土文物很有可能涉及一些只属于我国的专业技术和文明文化，若是不小心泄露了出去，会被某些不要脸的国家先行注册为他们的文化标签，例如把泡菜当饭吃却硬说我们把他们的文化当小菜的斯蜜达国。殊不知，我们吃泡菜的时候，他们那片地，还不知道有没有人呢！” 作为一位半考古学的研究生，俊宇给出了最合理的解释。 噗呲！ 堂弟调侃别人的话，令小伶笑得一口橙汁喷了一地。 “有那么好笑吗？”周哲还拿出来了一张纸条，“这是刚才我向汪福生拿的顾董与他单向联系用的电话号码。” 俊宇接过纸条，只看了一眼，就如自己使用的电话号码那般往电脑里输入这组号码。 很快，两组电话号码都出来了最后的定位。 “顾董手机的无线电波最后定位显示就是在八面佛所在寺庙，时间是前天下午5点30分，连线方向并没有接通。王教授手机的无线电波，最后一次是在……这里偏僻得只有经纬度，另一次则是……就在这个酒店里！” 周哲立即放下手中资料，走出阳台拉起马小伶，“走，带我去查监控和入住信息！俊宇，你继续留在这里翻查这些资料，看有没有些什么线索。” 被周哲拉着像跑着一样，“哎呀，我精心挑选的草帽，不配上帽子，我这身打扮就没有那味道了！” 小伶想要转身，却被周哲硬拉着出了门。 …… 汪福生很不理解，马助理和她带的人不赶紧去唐寺了解情况，却要先查什么监控和客人入住信息，还穿成…… “这是顾氏的酒店，里面也不泛安排有那些副董的人，为免不打草惊蛇，我们要先伪装为旅客才行。”小伶看出来了对方的异样目光，自信满满地解释道。 根据俊宇提供的王若云在酒店里的电话无线电波拨出时间，周哲往前查找的监控里，看到了换了名称入住的王若云在前台登记的录像。 录像中，王若云在等待入住的过程中，双眼一直盯着墙上的某个位置在看。 而且是目不转睛，全神贯注的那种。 以致于工作人员帮她办好的入住，把件证还给她的时候，叫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我要见接待她的这位前台工作人员！”周哲说。 汪福生不明所以，“不是找董事长嘛，怎么倒成了找别人了呢？” “汪叔，我们已经查到这个人与顾董的失踪有着脱不开的干系，你赶紧带我们去见这个人才是正事。”小伶再次解释。 刚才他们入住酒店，是直接从地下停车场上楼的，并未经过前台。 一步入大厅，周哲就看到了前台的背景墙上，是一副他刚看到过古书法文案。 “请问这位女士当时就是盯着这背景墙看么？”周哲问那前台员工。 “是的！我记得特别清楚，这位女士说自己特别喜欢这种风格的书法作品，还问了我是谁决定把这幅作品放这里的。” 汪福生看到站他们身后的马小伶正指着背景墙，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他跟着解释说，“这是顾董特意安排的，我们顾氏的每一家酒店，前台都是这样的背景墙，没什么好意外的，作为顾总贴身助理，马助理不知道？” 在别人看来，不过是古文书法而已，可在她马小伶眼里，却出现了金漆字体，“悲、痴、怨、恨、恩，无主游魂，聚因为过……” 祭魂文书里的吸魂令大法！ 只是不全而已。 “我觉得我应该去佛寺了，汪叔，麻烦你帮我们准备车吧，我们很快就下来。”也看出来了墙上背景出自出土文物祭魂文书，周哲赶紧拉着小伶一同回房间。 “是祭魂文书的吸魂令大法！”小伶看着电脑里的图片，仅有几张，“那晚曲靖云口中念这些咒语的时候我听得清清楚楚。” 表示不解，俊宇难得好奇地望着小伶，“你是怎么看到的？” “就那些字自己跳出来的，金色漆字，三d立体的那种。”小伶回答得很是认真。 “哎呀，你竟然是绝世金瞳？”本一同围在电脑旁边的周哲突然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说话语气娘了许多。 “姑奶奶，你总是这么突然！”小伶嘟着嘴，瘫在沙发上，“刚才看那本画满图腾的书你不出来，现在突然跑出来。” “姑奶奶！”俊宇像是看到了知识的救星，“什么是绝世金瞳？” “就你姐，拥有着一双一眼便能看破隐咒的瞳孔，因看到的字体都是金色，称为金瞳；更因为鲜少有灵师有此天生金瞳，故称为绝世金瞳。” “姑奶奶，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小伶却不觉得自己拥有一双别人没有的金瞳是一件重要的事，“你刚才去哪里了？明知道我看不懂那些图腾也不出来解释一下。” 小玲此时倒扭捏了起来，“刚才那飞机，太快，有点头晕……” “哈哈哈……你晕机！” 第53章 他的脸真好看! 换上了一条碎花吊带连衣长裙，配一双沙滩凉鞋，还有刚才那顶草帽，妥妥的波希米亚风，好清凉！ “泰国，新加坡，印度尼西亚，咖哩，肉骨茶，印尼九层塔，做spa，放烟花，蒸桑拿，coco pineapple mango mango……” 小伶跟着手机放的音乐激情歌唱，时不时还把头伸出车窗外冲同在路上的摩托皮卡上的乘客大声招呼，“hi，have a beautiful holiday！” 通过后视镜可以看到司机汪福生的脸部表情稍显恼怒，俊宇忙把她拉回来，在她耳边轻声提醒，“姐，咱正事儿还没办妥呢。”同时眼神示意前方司机位。 小伶这才收敛了些，捂着仍开心得笑着的嘴巴在俊宇耳边说，“我第一次出国就来了这里，太兴奋了，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历时两个半小时，他们终于到达了世界闻明的佛朝圣地——八面佛唐寺。 “姐，到了，姐……”俊宇推了推正靠在他身上打着呼噜的小伶，很难为情地解释道，“我姐昨天下午就随顾总出差，一下飞机就又上飞机了，着实累得很。” 谁都知道这话是说给汪福生听的，对于他来说，能不能找到顾董才是最重要的，其余都可以是无关痛痒，“重要的是办正事，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 抹了抹嘴角，小伶眨了眨惺忪睡眼，跟着下车。 先找了主持打过招呼，主持派了一位懂中文的佛生领他们去往八面佛殿，“顾施主是我们佛寺的有缘人，她的失踪，令我们很担心。” “顾施主每年都会来，每次来都只拜八面佛。八面佛其实并不是佛，而是婆罗门教三大神之一，以四面示人，梵意为慈、悲、喜、舍，所以在t国更多人称其为四面神。” 这位年轻的佛生如同一位导游，边走边详细地给大家介绍关于朝拜八面佛的知识。 “四面神法力无边，掌握人间荣华富贵，每位来朝拜他的信徒都必须斋戒三日……” “哈？斋戒三日？哪三日？”听到斋戒，小伶心凉了半截。 “昨日、今日、明日。若是施主昨日、今日没有斋戒，可以只查看现场，不作参拜，毕竟顾施主的事情要紧。”佛生行佛礼，把他们引入了八面佛前殿。 前殿算是一个简介区，四周墙壁上，用不同古文字雕刻了对八面佛的生平、教派、佛称、梵心、信奉禁忌等详细说明。 “在t国，人们对信奉四面神的忠诚，不亚于远古时候人类对于图腾的崇拜……” 图腾？ 俊宇立马从背包里掏出那本属于王若云的图腾古书籍，边走边翻看。 穿过前殿，是一个天井小院，他们还没下台阶就看到有一位身形高大的佛生正在扫地。 只是他有些与众不同，他们一路走来，见到的佛生们都是佛衣护身，半臂外露，削发光头示诚。 这位佛生除了身形异常高大外，穿着与佛衣颜色相似的衣物，但衣物连有宽帽，把整个脸都遮挡住了，连手脚都包得严严实实的。 这人头顶上怎么有一环烈赤红光晕？ 小伶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抬头看看自己头顶，又看看同行几个人的头顶，最后把目光又放到那人头顶上。 就只有他头顶有光晕。 “他也是佛生？”她好奇地问。 “他是五年前主持入山修禅时顺道带回来的怪人，不是本寺佛生。” 怪人？ 这话反倒令所有人都吸引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他拥有一双红瞳，不听不言，一进佛寺就只呆在这方小院，每日除了扫地，便不再做其他事情。” 红瞳？ 好像美瞳都没有出这种颜色呢。 趁路过那人身边，小伶快速跑两步过去想要低头去望对方的眼睛。 “施主，他脾气怪，不要招惹他……”佛生连忙阻止。 却已经太迟。 与那人四目相对，小伶清楚看到了对方的一双如赤焰般的红色瞳孔，而漫不经心的对方，也清楚看到了她眨巴眨巴着的眼皮子里，藏了一双闪着金色光芒的瞳孔。 这张脸，真好看！ 或许不能只用好看形容，是帅气？ 有气质？ 玉树临风？ 气宇轩昂？ …… 小伶突然觉得词穷。 “姐，你干嘛！”俊宇赶紧一把把失礼的堂姐拉回队伍里。 “那人好帅呀，他头顶上还有一环赤焰晕。” “哎呀，哪儿来的什么晕，再这样下去汪叔要发飙了！”俊宇合起手上书本，拉走再三回望的小伶。 闪烁金色光芒的眼睛…… 男人呆站原地，终于抬头从再次回望的小伶眼里，看到那光芒，似触手可得，却又求而不得的光芒。 …… 如汪福生所料，这三人根本也什么都没发现。 “应该找的地方我都找了，怎么办？若是顾董出了什么事儿，我真的难辞其咎。”他一出佛殿门口就崩溃痛哭起来。 后面出来的周哲看到刚才扫地男子仍呆在原地似若有所思，又似漫无目的的样子，问随行佛生，“前日顾董失足踪的时候，这人也在这里吗？” “在呀！”汪福生抢先回答，“我就在这小院里等，从我与顾董进来，到我离开，他就一直在扫，不管有没有扫到东西，就一直在扫。” “我们可以去问一下他吗？”周哲再问佛生。 “建议不用问了，问了也是白问。他从入寺到现在，未曾开过口，未曾理过人，只在这小院里扫地。风吹日晒雨打，从未停过。”佛生再行佛礼。 “哎呀，不问白不问，问一下又不吃亏。”小伶不理，像刚才那样，急跑两步，又把脸凑到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头的那人面前。 “这位哥，前天下午，你有没有看到那个人和一个老妇人一起来的，后来有没有看到和他来的老妇人？” 可那张脸却表情呆滞，只是双眼痴痴地望着她的眼睛。 这什么表情？ “会不会他听不懂我说话，佛生小哥，你帮我翻译一下……” 小伶转身，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后面的男人已经展开双臂，把她抱在怀里，口中反复念着，“叮当……叮当……” 第54章 他叫将臣 “放开她！”不过几米远，周哲却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阻止那高大的陌生男人。 可是，男人力大无穷，加上后面跟上来的俊宇和随行佛生，都无法撼动男人分毫。 反倒是他们越想从他手中救出小伶，他就越使劲，像极了小孩子害怕被抢走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一样。 被抱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小伶扬起头，伸直脖子粗吸着气，“放手，我要断气了……” 看到怀中金瞳要翻白眼了，男人担心地立刻松了手，口中还是不停念叨，“叮当……叮当……” 猛咳两声，深呼吸了两口气，小伶已经躲到了俊宇身后。 同行四人赶紧护着小伶一同离开，免得再发生什么意外。 “叮当……叮当……”看到了小伶眼中对自己的恐惧，男人望了望自己的双手，不敢追，只能伤心自责地喊叫。 作为发泄，他握着拳头打在身边廊道的红漆石柱上。 一拳…… 轰隆！ 一根石柱瞬间断裂粉碎！ 这声响直接惊呆还没走出去小院的人。 他们被如此大的动静惊得转身回望时，男人已跪在地上，挥起双手，狠狠敲在地上，“叮当……” 他双拳落地，所落之处被敲出来了两个微微窝陷，很快佛堂与前殿房顶掉下来好几片瓦片。 “算了，命中注定躲不开。只有你能阻止他，快去吧！他不会伤害你的。”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小伶看到姑奶奶就站在她身边，望向红瞳人的眼神满是欷歔。 男人即将双拳再次落地时，那双金瞳又出现在他面前，他即刻停了下来，转而用双手去触碰眼前人的脸。 “松开你的手！”周哲紧跟在小伶身后上前阻止。 小伶伸手打断了周哲的动作。 “叮当……”双手摸到了小伶的脸，男人红瞳双眼，热泪盈眶。 “他说的‘叮当’是什么意思呀？”有姑奶奶的话在前，还有男人此时的温柔凝望，小伶自然不怯了。 “叮当，是我姑妈马小凌的小名……”马小玲叹了一口气，“他，是我姑妈曾经的爱人，将臣！” 听了小伶的问题，佛生回答，“他自入寺以来，直至今日与施主相见才首次发声，我们更不知道他有如此神力……” 没听佛生解释完，表情在认真听的小伶却突然打断他，“我想要带他走！” “什么？”俊宇很疑惑。 “什么！”周哲很不解。 “什么！”汪福生明显不同意。 “相信我，他是我们能寻回顾董最后的线索！”小伶听着姑奶奶的话，复述给所有人听。 …… 把人接回了酒店，小玲给两不明所以的男生开了天眼，让他们可以看到她并与她共同交谈。 “我姑妈叫马小凌，是马氏有记录以来的第四十一代灵师传人。她小时候喜欢脚戴铃铛，每走一步都会叮当作响，祖辈们便总是叫她叮当。” 小伶默默数手指，“四十一代，姑奶奶四十二代，姑妈四十三代，那我就是四十四代……啧，这数字好不吉利……” “而他本无名，盘古骨头所化。”小玲眼神示意着坐在一边双手捧着烤鸡在大口大口咀嚼的男人。 “骨由血养，只由骨成的他便要噬血才能存活。所以，他就是僵尸始祖……” “什么！”坐得离男人最近的小伶立即变得颤颤巍巍。 反倒是两男生想着有马小玲在，比她镇定些。 “能不能认真听？”小玲给了孙女儿一个很是嫌弃的眼神，“传闻女娲为了令他不祸害人间，收他入麾下，赐名将臣，并施法将他埋藏于隔世之地，直至一百年前，战争爆发，他才被引至现世。” “僵尸之王将臣……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记载。”俊宇在自己的脑子数据库里搜索着资料。 周哲成了那个最认真听讲的人，他拍了拍俊宇，示意他别打岔，“这不重要！” “我想知道他咬过多少人？是不是如电视里看到的，被他咬过，也会变成僵尸……” “曾经……是吧……”小玲再次叹气。 她想起了那个被将臣咬过的人，那个差点儿咬了她一口的人。 “姑奶奶你说明白些，什么叫曾经是吧？” “将臣本无元神无灵识，无感无知，但学习能力超强。学会了人类生活的一切，因好奇人类情感，与我同有异能的姑妈相识相恋。” 小伶立马来了兴趣，“僵尸与灵师，这搭配好绝！” “为防止将臣再次吸食人血，我姑妈带着他双双避世，直至十数年后他从姑妈身上感知到真爱，发现自己所爱其实是当年帮他练就人性的女娲。” “然后呢……”三人都目光一致，随着在讲故事的小玲移动。 “他顿生欲望，要回去找女娲，故疯狂噬血以修血脉神通，结果……” “结果什么？”三人又是不谋而合。 “他不听劝阻，与姑妈斗法，令血月当空，引得女娲再现。女娲，要置他于死地！” 一阵叹息…… “后来呢……” “我姑妈借女娲神力，耗尽身上灵力作为灵介，再以灵识供上，肉身置换掉他的骨性，且以三魂精聚，去了他因噬血积下的戾性……” 说着说着，小玲声音哽咽，“我姑妈没了，他则重获新生。” “可能因为你与姑妈都拥有绝世金瞳，令他回忆起来了什么，也有可能他意识里，并没有忘记姑妈吧。” 看身边的人吃得津津有味，谁能想得到他原来是僵尸之王？ “这脸这么好看，连吃东西的模样都这么好看，难怪姑太祖爱她爱到情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意他受惩罚……”小伶双手支着下巴，望着那张秀色可餐的脸，不禁感叹着。 俊宇没想到姑奶奶正伤心呢，堂姐竟然说些这么荒诞的话，他推推身边的小伶，“姐你说啥呢！” “马师傅，你不是说这……人是寻回顾董的关键吗？”只有周哲，心仍在查案寻人上。 “没错，就靠他！他虽然已是人的肉身，但却像是佛的存在，本领大着呢！”小玲也望着正与小伶相视而笑的将臣。 第55章 用五行借灵阵救顾雨筝和王若云 请汪福生亲自拿来一些西餐厅用的红色蜡烛、一捆红线和一件顾雨筝的衣物。 “我也看过顾董穿过这一件衣服。”小伶确认。 “那我们可以开始了！”马小玲已经附入汪福生身体里。 “你们可记得对付蜥蜴魔魂那晚见识到小白仙灵到底有多强？但比起灵力与生俱来的将臣，修行九千年的小白不过是初习步行的婴儿。” “现在我五人，摆下五行借灵阵，借助将臣僵王灵力，利用顾董的贴身之物留下的磁场感应，集体瞬移至她现下的所处之地。但将臣灵力强大，以我之力必须在一刻钟内回原地撤阵，否则超我负荷，仅有的二魄会被耗灭，他也会如碰线电闸，内耗伤体。” 小玲一边说，一边用火烧了水果刀在五支蜡烛身上划上一小刀痕，插烛台上。 “蜡烛燃至刀痕的位置就是一刻钟的时间，你们把沙发全部移开，锁门关窗拉窗帘，免得被风吹灭蜡烛或是有空气流动过快加速了燃烧速度。”小玲吩咐大家分头做事。 从首次与小伶四目相对时的漫不经心、表情呆滞，到用笑向小伶表达善意，此时将臣看到大家都在忙，他也跟着帮忙。 这中间，经历了不过四个小时而已。 用红线顺着刀痕的位置，把五根蜡烛缠绕一圈作为连接，在地上摆成一个五角棱形状。 裁出长短一致的五根长线，一端绑蜡烛刀痕处，一端绑一人尾指第一节指节。 每人盘腿坐在自己手指红线连接的蜡烛前，小伶手牵着将臣坐在自己旁边，他也乖乖地跟着照做。 把顾雨筝的衣服摆在红线圈中间，小玲说，“现在所有人手牵手，闭双眼，我念咒施法，瞬移即成，未归来之前，手指红线切不可取下来。见到顾总，第一时间把她如此件衣服般围在中心，就可以一同把她带回来。仅此一次机会，不可多事耽误一秒！” “是！”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将臣，你明白吗？”小玲望向将臣。 “将臣？”将臣好似这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明白！” 五人牵手连阵。 “金木水火土，建混沌万物，循环借力用，聚于我手神！”随小玲此咒出，每个人指上红线发热。 “天道开，冥径延，人路行，三界平行现出入无阻任我潜行！凭听我令，移！” 首次被瞬移的俊宇与周哲，只觉得自己好似坐了一架透明升降机，下落一刻心脏因离心力的作用而一阵心理压迫，双脚已站在了一个只有一盏昏黄灯泡照着的密闭空间里。 已经被囚禁在这里一天一夜的顾雨筝，虽然双眼被蒙了起来，但没有先听到开门的声音便突然有了脚步的声响，背靠着角落，不禁把双脚再往怀中缩。 她鞋子磨擦地板发出了一丝声响，同时吸引了五人目光。 “董事长！”小伶最先发现她。 所有人连忙松手，除了站在原地望向一处的将臣，大家都去扶她。 没有人不记得小玲在念咒前说的话，连松绑解眼罩的动作都不做，直接把她围起来就准备瞬移回去。 “是马小伶吗？”顾雨筝一下就听出来了小伶的声音，先开了声，“外面还有刚被带出去不久的王教授，快救她，她很快要被人取掉心脏了。在对面二十米距离的一间临时手术室里。” “什么？王教授要被取掉心脏？”俊宇心慌，声音不禁大了些许。 “外面很多人，加上刚躺下的女人，一共25个，有的手上有武器……”凝视着带门的一面墙，对人的呼吸极其敏感的将臣肯定地说，“他们，向这边走过来了。” 此时此室内六人中，两位灵师，一位警察，一位学生当然不会不同意顾雨筝救王若云的请求。 怎么办？ 小玲望了一圈室内的人，“周哲你是警察，你一打三，可以吗？” “在学校里，我勉强可以一打四。”周哲肯定道。 “那小伶与俊宇负责把门堵好，将臣负责把王教授扛过来，我和周哲，对付外面的人。十分钟，我们只有十分钟。”小玲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了。 将臣双手合十，交叉十指握拳，“或许不需要那么麻烦。” 只在小伶施法借灵的那么一下，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灵力应当怎么用了。 可他刚才，才知道自己的名字。 “将臣，不行……”小玲来不及阻止，将臣已经独自瞬移出去。 “小伶，大声喊话将臣，告知他不可杀人，千万不可！你等一定要堵好门！” 她吩咐完，立即盘坐在地，一手作托势在胸前，一手竖二指，口中密密念固魂咒，“携天地之气，聚魂于此咒，助存稳三魂，以我之灵力……” 小伶见状，冲到门边大声喊话，“将臣，不可以杀人！将臣，不可以杀人……” 刚刚听到船舱里有动静，花衣男人们互换着眼色，有的掏出刀，甚至还有枪，缓缓向船舱移动。 正巧此时驾驶室改成的临时手术室前，就空出来了一大块空位，瞬移的将臣就落在了这个位置上。 他双手轻轻一掰，被锁得死死的驾驶舱门直接被扯开。 巨大的金属变形声吸引了走向后船舱的人，立马全都往船头围过来。 这些如蝼蚁般的凡体，将臣完全视他们为透明，只顾往被塑料帐幕包围的临时手术室走去。 “砰！”一声枪声响起，将臣身后高速飞过来一颗子弹。 除了听到这一声响，他还感应到了空气中子弹划过带来的温度变化。 他眼角一瞥，那颗子弹在碰到他后背的一刹那，在空中急速自转，直至发热烧得通红，如同一枚络红的铜，才掉地上。 而里面的几人，正要向他打过来。 他只抬一手，一股气流便把上前来的人都甩进了帐幕里。 仅此两下，在场的二十多个人，竟没有一人再敢向前。 他们甚至还没看清楚一身佛袍的人是怎么抱起床上女人，就已经不见了闯入者的身影了。 再跑到不再传出喊声的船舱去看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第56章 哥，你喜欢我姐! 如同只是走到隔壁屋把人带回家，将臣凭一己之力，把王若云放酒店床上后，第二趟拧回来了顾雨筝和马小玲，第三趟一下把剩下的三人一起带了回来。 马小玲的五行借灵阵在将臣自行施法瞬移救人一刻开始，就已被破阵。 幸好小玲及时施法保魂，内损严重却仍保住了二魄。 最后三人一回归，强拄在汪福生体内的三魂推灭了残留的阵法，“小伶，我要先去找小白了。你务必带将臣一同回国，只有他能在路上护佑你们。” 话音一落，汪福生倒在地板上。 不用人提醒，小伶去给顾雨筝松绑，俊宇去为王若云检查身体，周哲和将臣把汪福生抬到沙发上，并清理了地面。 “董事长，您没事儿吧？”小伶为顾雨筝解下眼罩。 “刚才我听到说谁是警察？”顾雨筝望着屋内的三位男生，看见周哲举手了，“手机借给我用一下！” 她很快拨打了梁静依的手机，“梁秘书，现在帮我安排一架私人飞机……” 那边迟疑了两秒，“是，我明白！” “窗帘不要拉开，想想办法让他们都快点醒过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现在必须马上回国！”把手机还给周哲，顾雨筝走近窗边看看外面路边的情况。 周哲接过手机，准备往局里打电话汇报情况。 “在我们上飞机前，不要报警，不要联系大使馆！”顾雨筝望着小伶身边的将臣，“不是在自己的地方，一切不宜节外生枝。” …… “我还以为真有私人飞机呢？”已经坐在经济舱里的小伶看着手中的飞机餐宵夜，回想中午在头等舱吃到的，瞬间没了胃口。 看看坐身边的将臣却吃得欢，是因为从前只喝血，没吃过煮熟的食物吗？也不知道他从前不是肉身的时候，是否也如眼前这般能吃。 如果是，他从前得咬多少人才能饱？ “来，给你！”她把自己的一份打开递到已换过一身打扮的将臣面前。 “你不吃？”他转过脸望向她，嘴角还残留着两粒米饭。 “我不饿，瞧你这吃相，上辈子没吃过饭一样！”小伶拿来湿纸巾替他擦了擦嘴。 将臣的脑袋明显高出了靠背一截，坐后面的两人就算没看清楚他嘴边的饭粒在哪个位置，但光是他僵直身子让小伶伸手擦嘴时的动作，已经足够他们想象前面的镜头有多甜蜜温馨。 看周哲放下了手中勺子，俊宇不大识趣地拆开飞机餐随配的湿纸巾递到他面前，“哥，你也擦擦？” 周哲却没啥心情地拨开递过来的手。 中午来的时候好好的，不过是过了十二个小时，问题多半是出在多了前面那个人。 “呵呵呵……”俊宇低声笑了笑，用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 “笑啥笑，有啥好笑的？”周哲按低了靠背，脑袋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不见看前面。 这质疑很令俊宇感觉此地无银三百两呀。 “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姐？”他把嘴巴凑到周哲耳边轻声说。 眼睛突然睁开，身子往走廊的位置急速左倾，周哲神情很是严肃，“你开什么玩笑！”但他却很下意识地压低自己的声音。 “你别不承认，在唐寺里，将臣抱上我姐的时候，我亲眼见着你是飞过去要救她的！” “那是我的职业条件反射！”周哲淡定回答的同时，身子回到原来的姿势继续闭目养神。 “是吗？那将臣摸我姐的脸时，我看你脸色，好在你身上没枪，不然你都要给他一枪……” 被俊宇把记忆唤回到唐寺里，看到高大壮那敲了石柱又敲地板的脏兮兮双手正要摸到小伶脸，他欲阻止却反倒被小伶阻止时，当时心里那感觉，确实有一丝难以形容的拙败感。 仍然闭着眼，但周哲明显咬了咬牙的动作更加坚定了俊宇对他的猜测。 “不过哥你可以放心，虽然将臣五官比例比你优胜那么一丢丢，身材比例也比你优胜那么一丢丢，他有超能力你没有，与我姐的话可能共同话题也会比较多一些，我甚至怀疑等一下回落地之后，他们还可能住一块……” 耳边不停地被嗡嗡吵，周哲咬着牙睁开了眼，“你有完没完？” “别这样，哥，我只是给你分析现状。” “我用不着你分析！”他又闭上了双眼。 “我是她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最懂她了，我给你分析的肯定是最有用的。” 周哲懒得再与他争执，但却没有别过脑袋，而是耳朵稳稳地就停在俊宇嘴边。 “我跟你说呀哥，将臣再好，有一点不能跟你比。” “啥？” 他竟问了出来！ 俊宇嘴角微翘，“你比他年轻！” “滚！”周哲假意伸手要打人，俊宇才笑嘻嘻地挪开他的贫嘴。 “你在玩什么？”前面已经把吃完的东西收拾好的将臣扭头问小伶。 “王者！手游，可好玩了。” “手游？”将臣低下头，下巴正好就靠在了小伶的脑袋上。 “我教你吧……” 周哲看得清楚，比他年轻算个啥，人家这张不老不死的脸，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比得上。 …… 王若云记忆中，自己被注入了麻醉药后，渐渐全身无感，先是耳朵听不见，在眼睛闭上之前，最后看见的，是从消毒帐幕外，飞进来了好几个捉她和董雨筝到这里来的花衣男人，把准备向她举刀的医生撞倒。 而醒来，就已经在机场候机了。 “我骗了你，你竟然还救我？” 头等舱里，王若云问坐在身边的顾雨筝，语气里满满的歉意。 成功把控全局对于顾雨筝来说实属家常便饭，但她内心还是泛起了丝丝喜悦的波澜。 她深吸了一口气，“出了国，我们就是老乡，且不说我很欣赏你执着而严谨的科学家态度。” “像你这种科学家，总痴迷且沉浸在研究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容易忽略了生活，便更容易被骗。所以，骗我的不是你，而是那些想要利用你的收拾我的人。” “你不怪我？” “我怎么可能怪你呢，我还得请你帮我主持楚王墓群后续的挖掘与研究呢……”顾雨筝笑着伸手握住了王若云的手，“祝我们合作愉快！” 第57章 小青见面就要与将臣开战 飞机平稳落地，早已经在停机坪候车区等着的彭叔为董雨筝打开了车门。 “顾董，顾总在外面等着呢，不如我们……”才从飞机上下来的小伶趁着顾雨筝还未上车，连忙追上来请求道。 准备从酒店出发时，顾雨筝就以在国外不安全，绑架她的人势力大为由，拒绝小伶说的给顾颜打电话报平安的建议。 直到登机前，她又再次拒绝小伶在给顾颜打电话通报事情进展的时候与顾颜通话。 顾颜虽然总对人冷脸，但小伶很清楚记得，当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联系上祖母顾雨筝时的失落表情，更清楚记得他在知道顾雨筝失联后无意间显现出来的极度沉默与失神，其实是担忧和自责。 可谁想得到，此时明明已经落地在自己家里面了，此时此刻顾颜就在机场外面，顾雨筝竟仍然选择拒绝。 “你跟他说就行了。今天你辛苦了，你的朋友如果方便就暂时留在顾总身边，这样做双方的安全都有保障，资薪方面，我会让人事找你的。剩下的事情，我会安排律师处理，你安心工作就可以了。” “顾董……” 根本不给别人再开口的机会，顾雨筝关上车门就示意彭叔开车。 同在停机坪等人的还有董建伟，他是拿着公文来接王若云的。 “从出发到现在把人带回来，还不到二十个小时，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完成任务。早知道可以这么快，我就先搁一下手中的案子，跟着去开开眼界。可惜了，当真可惜了！”董建伟启动了发动机。 与王若云一起坐后座的周哲一上车眼睛就不停地往窗外瞄，寻找着小伶的身影，“我们也只是凭着马俊宇出色的黑客技术，成功定位到了两位失联者的地点，及时去解救而已。” “怎么好像多了个人？和马小伶还挺亲密的呢。”董建伟看到了随着旅客一起进上了机场接送大巴的小伶正牵着将臣。 周哲也终于看到了那两个牵得正紧的手掌，他别过脸去，“那人好像是他们顾氏的人，得红眼病了，眼睛不大好使，第一次坐飞机还有些慌，马小伶负责照顾他。” …… 当飞机落地的时候，陪同顾颜在停车场里等候的小青就感应到了一股很不寻常的气流。 这股气流似曾相识。 当看到走过来的小伶带着个人头顶那环烈焰红晕时，她便再按捺不住自己愤恨的心情，不顾此时停车场里有人没人，闪冲过去，“渣男！”抬手就往将臣脸上扇。 将臣向后一仰，轻松地躲过了小青的巴掌。 可事情没有在这里停住，小青吐了一下蛇信，双眼发出狠辣的青光。 一个凡人肉眼看不清楚的转身，小青的身体已经缠住了不明所以的将臣，张开宽大蛇口，尖齿就要往将臣颈脖上咬去。 可将臣虽已为肉身，混沌多年有些不如从前噬血僵尸般动作灵敏，也已不擅长致命攻击，但面对千年蛇妖，丝毫不见得胆怯。 他麻利地伸手就掐住了小青的脖子，任凭对方如何向他吐信子，就是够不着他。 “不要，那是小青姐，是我姑奶奶的朋友。”小伶赶紧拉将臣握紧蛇脖子的右手。 将臣很听话，小伶这一拉，他立即就松了手，尽管那蛇口仍向他张着。 小青捉紧机会，抽起蛇尾想要一下缠住将臣的手，用力之猛，根本没有顾及他身边还有一个凡胎马小伶。 小伶整个人被蛇尾一下拍到了几米开外。 “叮当！”将臣一手扯住蛇尾，甩往一边，身体却已急速移向小伶。 “姐！” “马小伶！” 几乎是同时，三个男人一起跑向重重摔在地上的小伶。 “叮当？”听到从将臣嘴巴发出来了这个呼唤，同样也摔地上明显真气受了挫的小青，立马又闪现到将臣面前，伸手正要再次扇他耳光，却被小伶再次阻止。 “不要，小青姐，不要……” 眼前这个被她打得有些头晕脑胀的小伶，有气无力的样子，令她收紧了些心中的怒气。 但也不影响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接下来对将臣说话时的怒目切齿。 “渣男，你没有资格唤‘叮当’的名字！” 可将臣的表情，却明显不明白小青为什么要挑剔他。 他也没有理会总要攻击他的人，只顾伸手去轻轻扶起小伶。 “小青姐，姑奶奶说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将臣了，他失忆了。”小伶被摔得说话都细声了不少。 “失忆？失忆又怎么样？就算他死了，他也是那个害死了‘叮当’的渣男！”两颗硕大泪珠从小青眼角滑落。 好似快要断气的马小凌，此时就在她的怀中。 “小青，他已如重生婴儿，无知无感，就别再跟他计较了。”马小凌紧望着倒在地上已无知觉的将臣，说话声音气若游丝。 “你都要死了，还顾他干什么！”小青口中埋怨，两行热泪不受控制地哗哗直落，“你怎么和小白一样傻，一个霍掉了心神，一个霍掉了性命！” “我还未能看清这个世界，便已要每日背读各种咒语。一天不能空，一刻不能停，仿佛我生在马氏，就必须按步就班，顺应天命。明明我如此讨厌这种生活，却迫不及待地要把担子都推到小玲身上！” 马小凌已望不清楚远处亦伤痕累累倒地的侄女，转头再望一眼近处的将臣，“唯独遇见他，我算是为自己活了一回……不管是好是坏，是缘是孽，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真他妈晦气地为自己活了一回！”小青收回了信子和尖齿，再望了一眼对小伶呵护有加的将臣，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出了机场停车场，消失在黑暗的中。 虽然不明白中间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只认钱不认情的小青竟会如此痛恨一个男人，顾颜也不由得对高大的将臣有一丝鄙夷。 但一向不喜欢多事，他只斜了正抱起小伶的将臣一眼，先走向停在边儿上的车，“还磨蹭什么，走吧！” 第58章 老板又突然来脾气了 七点钟的闹钟响了，全自动窗帘缓缓拉起，初升的阳光轻轻挑拨着顾颜的眼睛，他才疲惫地伸着懒腰，从床上爬起来。 洗漱一番后，就是要一边从二楼下一楼，一边看厨房里那人忙碌的背影，算是正式开始新的一天。 一边走出房间一边给自己打着领带，心中一路想着等一下的小伶会煮些什么早餐，可是…… 怎么在厨房忙碌的，是一个男人？ 男人因太高大，穿着他的衬衣，胸部明显有些紧崩，腰间绑着一条被折起来的围裙，衬得穿着他的西裤的腿更加修长。 不得不说，这样一清早能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令人觉得很…… 性感！ 至少趴在餐桌上看着厨房男人忙碌的马小伶是这样觉得的。 “老板，你快来看，将臣太厉害了，他竟然会做拉花！” 小伶一脸兴奋，把手中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推到顾颜面前，杯子里的一颗爱心异常耀眼。 “他还会做肉酱芝士千层面，你看！”她从厨台上拿过来一碟子刚淋了番茄肉酱的千层面，“他现在在做凯撒大虾沙拉，烤箱里有脆皮菠萝包……” “将臣你太厉害了！”小伶双手支着下巴，像极了他在楼上围栏看她时的那样，但她毫不吝啬对他投以赞许的目光。 这目光，就像曾经投给他的一样！ 突然就很后悔答应她把人留在家里！ “大清早的做凯撒大虾沙拉？明知道我不吃生冷的东西，你是忘记你的本职工作了吗？不吃了！”顾颜脸色阴冷，穿上西装就往外走。 这脾气来得太突然了吧？ “老板，千层面是热的呢，还有菠萝包，马上就要出炉了……”小伶连忙追了出去，“现在才七点十分呢，时间早得很……” …… “真想不到，将臣你竟然会开车？”副驾上的小伶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主驾上的将臣。 “我也不知道，好像一看就会了！”将臣有些不意思地跟小伶笑笑，然后继续专注前路。 “哇，你好厉害，我就一点儿也学不会。上次我们公司的彭叔教我开车，差点儿把他气晕过去了，哈哈哈……” 坐后座的顾颜，本想着昨晚看到这个野人一般的人男人将臣，连说句话都不见得撑展，便借口用开车来为难为难他，没想到自己还失了算，这野人竟开得那么好。 特别是那句“好像一看就会了”，真的可以把他气个半死好吧。 “一看就会，还聊天呢，注意看路才是真的，被交警捉到了，是要被拘留的。”顾颜冷言。 “放心吧老板，刚才我已经问了俊宇，他说我很久以前就有驾照了，等一下交警局的办证中心上班，他就来带我去补办一个。”将臣诚恳地回答道，完全没听出来顾颜语气中的那些歧视。 “真的吗？太好了！那以后老板就不用自己开车了，我坐车也坐得心安理得些。”小伶甚是高兴。 今天从第一眼看到她开始，她就总是这样高兴地笑，之前十天了，可从不这样！ “昨夜太过于仓促，我是见你一下子难以安排，所以同意他在家里住一晚，给你十万月薪已经是我的极限，家政方面，我已经无力再支付你以外的工资了。” 顾颜似想到了个小损招，“若是非要请他，只能从你的工资里扣了。” 小伶吞下口中的咖啡，把保温杯放在车扶手架上，然后手中拆着用餐巾纸包好的菠萝包，递给后座上的顾颜，“没关系，昨晚刚下飞机的时候顾董就交代过了，将臣的事情她会让律师处理，工资由她出。” 然后添上一句，“老板你真的不吃点儿吗？真的很好吃呢……” 顾颜望向窗外，完全不理她。 小伶倒也坦荡，他不肯要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想想就觉得高兴，将臣，以后咱俩就是同事了。你不但会做饭，会开车，还能打，以后若是再遇上些那些个可怕的东西，我都可以躲在你身后不用自己亲自出手，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我也很高兴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稳稳把车停在停车场里，将臣拉完手刹，戴上了黑瞳隐行眼镜的双眼望向小伶。 前面两人相视一笑，令后面的一人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多余。 提起公文包，顾颜下车，“一个半小时，多一分钟就扣一万工资！” “什么！”满口脆皮的小伶脆皮喷了一车，“前两天两个半小时我已经要虚脱了，今天一个半小时，我怎么可能完成，你这不是特意搞我心态吗？” 顾颜没理，已经按了电梯。 “什么一个半小时、两个半小时……”已经抽出车钥匙的将臣把钥匙交给小伶。 “修灵要先练体力，他要我跑步上三十三楼，上次是两个半小时之内，这一次要求一个半小时……”小伶无精打采地解释着，手上的菠萝包，瞬间不香了。 “就这栋楼吗？”将臣抬头望了顾氏大楼。 小伶一看就知道他的心思，“你别指望可以飞上去，他每层楼都有人在监督我呢！” “有人监督就有人监督，放心吧，我帮你，别说一个半小时，半个小时都不用！”将臣很是自信。 …… 楼层前台聊天群： 第一分钟。 1楼：大家快来看，今天马助理身边有个高大猛男，好帅的呢！ 2楼：真的?！太帅了！ 3楼：@4楼，快出来，他们上来了！ 5楼：哇，看他穿的衬衣，那胸肌，亮瞎眼有没有？ 第三分钟。 7楼：会不会太快了，才三分钟马助理就上来了，是我看错了吗？ 8楼：那猛男抱着马助理上楼上了。 9楼：我错过了什么？没见着人呀！猛男在哪里？ 12楼：@10@11你们可不可以矜持些，这哇哇叫的被同事们听到可不好哈！ 13楼：@所有人，楼上的快出来呀，今天不用等，还有帅哥看，快，等多一秒就错过了，他跑好快！ 14楼：我也想成为马助理！ …… 第二十二分钟。 33楼：@14楼，我也想成为马助理！+1，我看到了，他还有八块腹肌！（附照片） 9楼：谁都不能阻止我明天提前等在9楼后楼梯间！ 第59章 判若两人的江文丽 学校行政一早贴出来告示，考古系的王若云教授的职位由原来的学校专职教授，改为了客席教授，不再享受学校的教授级别待遇。 看到这个通知，校内师生一片哗然。 不少人以为王教授的是因为突然失联的事情被学校开除了教职，可实际上，却是她已经接受了楚王墓群研究所的邀请，主职主持墓群文物开发的工作。 而且，她把手上带的研究生都转给了其他教授，除了马俊宇和元丹青。 王教授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研究机会，学校则摆脱了一个极偏执的教授，外界看来，都是个挺好的双赢结局，唯马俊宇有些想不明白。 “周哲哥，你觉不觉得我们去t国这件事办得，是不是太顺利了些？”趁周哲到学校来向校方通报案情，顺便替学校销案，俊宇借机跟了车求顺带一趟顾氏。 “我们之所以顺利，全仰仗着那个意外收获，是他加速了整个过程，所以才显得顺利。”周哲开着车，“我建议你别多想，也别多追究，毕竟有很多事情是不能仅凭你我口中说得清楚的。若是非追究起来，会颠覆所有人的三观，会很麻烦，打住哈，就此打住！” 人类总是对超自然很感兴趣，特别是极度享受看到低能的未知变成已知的过程，再以操纵者目空一切的资态，去评判去高估自己对未知探索的能力及应对时的勇气。 可是，当那未知高能得难以被他们征服被他们逾越时，他们必定会以所谓的保全全人类的生存与发展为借口，直接摧毁掉自己不敢面对一切。 “行，打住就打住！” “那你会跟着王教授去研究所吗？” “会，为什么不会？昨晚我看了所有有关楚王墓群的资料，发现葬墓里尤其多祭祀类文献，难得这么好的机会，我肯定要跟着好好去学了。” “听说你在国外长大，国内很多情况比国外相对复杂，特别是人际关系，学定是要好好学的，但有些事情不应该自己过问的，少问些会好些。” “例如刚才？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善意。” …… 没有喘气，没有腿软，小伶就这样被将臣拎着从一楼上到了三十三楼。 轻轻松松地正在走入总经理办公室，后面追上来了一个人，“马小伶，今天没等多久你就上来了！” 是何文丽！ 笑得正是灿烂的她穿了一身白色西装，而不是裙子。 配上一双红底高跟鞋，走起路来脚下生风的样子，很是干练，与从前简直判若两人。 从何文丽的眼睛里没再看到从前的阴鸷，在姑奶奶的帮助下已摆脱了心理阴影的小伶也没再惧怕。 “你怎么又来了？大清早的本来心情挺好的，现在一点儿也不好了！”小伶开着玩笑。 “别这样，我今天来是有正经事儿的！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不等你们顾总发话，你们公司一开门我就亲自上来等你了。既是为当日当众奚落你来求你原谅，更是为从前我的所作所为求你原谅。” 何文丽说这些话的时候，对小伶对视的眼神里满是诚恳。 她完全不顾在场路过的所有人有没有在看她，双手握包摆在小腹前，九十度鞠躬，向小伶行礼，“对不起，马小伶，请你原谅我！” 这倒让小伶不好意思起来，“行了行了，道歉我接受！” 她推了推江文丽，“没想到你还来真的了，如果你要跟我老板谈合作，你自己去找他。” “没办法，现在我们公司手底下几千号人吃饭都靠我了，我不来真的，你们顾总不给我机会！”江文丽笑得也很自信很真诚，“现在请你给我引荐一下，我要见你们顾总！” 这个或许才是江文丽本人。 顾颜很爽快，几下子把合同看完，直接在上面签了字，“行了，送送江小姐！” 他示意陈晓，同时眼角一直观察着江文丽。 办公室外已看不到对方影子了，一直坐办公室门口陈晓位置旁边的将臣才走过来找小伶，“叮当，那个人是你朋友？她一眼都没看我，她有问题！” “切，不要脸，每个人都要看你呀？”小伶向将臣翻着白眼。 “江文丽确实有问题！”办公室里敲着键盘的顾颜也补了一句。 小伶赶忙跑出去想追望一下，却发现人已经进了电梯。 回忆刚才自己还特意望了一眼江文丽的脚，“我没看出来啥呀，她的眼睛瞳孔收放自如，说话节奏抑扬顿挫，走路也走得很平整，不见得有什么问题呀。” 她表示很不理解，“人家跟你谈了那么久，我亲眼见着是有跟你对视的哈！” “她就只看了你和老板两人，就只看了两人！” “你怎么就这么在意别人看没看你呀？是不是刚才被那些楼层小姐姐们簇拥得太上头了？”小伶调侃将臣。 搞得将臣只一个劲地摇头摆手，却说不出来解释的话。 “她目的性太强，为达目的甚至已经目中无其他人！中间陈秘书给她递过茶，她接的时候嘴里说着谢谢，但眼神一下都未触碰过陈秘书的脸。” 将臣听了顾颜说的话一个劲儿地点头，“没错，刚才我一直跟在你身后，她跟你笑，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但眼里就只看你，眼神一个焦点都没落在我身上，是一种极度精神紧张而自我催眠的镇定。” “啧啧啧，你还会心理学呀？可我真的看不出来她有什么问题。”小伶仍然坚定自己的想法。 “看其他东西不敢说你比别人能看得清楚些，但看人的话，可能你还是要学学！你过来！”顾颜把电脑屏幕移侧。 画面展示到两人面前：今日凌晨蜀南广场钟楼发现怀抱晴天娃娃跳楼自杀身亡死者，证实是江南精品汇餐饮集团董事长发妻郑海燕。 看到画面里死者死也抱着那张沾满血的晴天娃娃的脸，小伶不禁脊背发凉。 欲夺江文丽身体的小鬼明明已经被姑奶奶除了，怎么这张娃娃脸看着仍令人瘆得慌。 第60章 堂本纯子 “顾总，这是与日东集团合作的新能源开发中心项目基建部分的预算书，我看过总额数字没有问题，但对方加了一项前提条件。”陈晓递上来顾颜之前分公司确定下来的一份合作文件。 “什么前提条件？”顾颜接过文件，打开便看到了陈晓用便利贴做了标注的与原合同有出处的地方，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眉心不禁皱了皱，“堂本纯子？” 这个名字，从前他总挂在嘴边。 没想到她竟是日东集团的继承人！ 可能她也没想到，他是顾氏的继承人吧！ “是的，日东集团开出的新条件是由其董事长长女堂本纯子担任这个项目的监理人。” “洽谈项目的时候，就说好了双方都会派驻监理人，他们这个要求，并无不合理的地方。”顾颜签了字，把文件递给陈晓。 看顾颜的脸色并没有出现多少变化，陈晓接过文件，继续问道，“顾董刚才把原来周副董手上的一个进行中的西部水利工程交过来我们手上，未来两个月你的行程会很紧凑，那……监理这个项目的前期建设工作，你准备……” 昨天与周传安呛的时候，顾颜就想到了往后会有很多极其吃力的事落在他身上，只是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 提眼看了一眼办公桌前的陈晓，转眼看了一眼坐角落里抱着文件夹正晕晕欲睡的马小伶。 昨天与周传安呛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自己身边还没有一个用得上的人呢？ “暂时全权交由你负责吧，把你手中的工作，拣些轻巧的交给她！” “她？其实我们可以……” “她确实不理想，但小事办起来，也不至于不称手。” “好！”见顾颜表情坚决，陈晓拿着文件，直接拍醒小伶，“马助理，有事与你交接。” “天魂又称胎光……接什么？这是去哪里？”好像仍在睡梦中的小伶被拉着出去了。 “我很佩服你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找到了顾董，但这些投机取巧的事情，以后不可能经常发生。顾总没有可用的人，暂时这些事就由你来替顾总统筹时间吧。” 一边听着陈晓说话，小伶顺着桌面往上数堆起来的文件。 靠！ 25本！ “这些都要认真看一遍，我已经把一些重点都作了标注，文件夹正面顶部有一张标签，上面写着处理的时间，已经按先后顺序排列整齐，你最好用手机调个闹钟，提醒一下你爱休息的脑子。” 爱休息的脑子…… 小伶不好意思地笑笑，点头答应。 但这笑，在被替了本职工作的陈晓看来却有些吊儿郎当。 “好笑吗？你知道昨天顾总想要召开个急紧会议，有三分之二的股东都没有来吗？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来吗？你知道作为继承人，顾总当时心情是怎样的吗？” 呃…… 小伶的头顶一堆问号，“我……” “你……请你不要再拿着一本空白书在那儿装模作样打磕睡了，接接电话，把顾总的时间安排妥当而已，就算不想护住顾总的颜面，你至少得对得住你的十万月薪呀！” 从前她都是阴阳怪气地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这一次表情这么严肃，才从磕睡中清醒过来的小伶似乎也觉得自己真的错得很严重。 “是的，陈秘书，我一定……” 话未说完，电话响了。 第二声还未响起，面对小伶的陈晓连桌面都没有看，伸手提起电话就听，“你好，顾氏总经理办公室……” 同时拿起笔就在桌面上的一本时间管理笔记本上开始写，“好的，今晚八点，高盛海鑫酒店，顾总今晚可以出席。” 挂了电话，她另用便利贴写了好几行字，“这是顾总今晚要参加的慈善珠宝拍卖会，这是主办方的网址，你去看一下拍品、做预算，联系对方要一份参会人员的名单，顾总自归国以来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很多人不认识的，你去了解每个与会名人的背景。” 把便利贴塞到小伶手上，陈晓拿了刚才顾颜签字的文件，匆忙往电梯口走去。 可小伶，望着那张纸仍定在原地。 “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呀！” 坐在陈晓的工位上，望着回头提醒了她的陈晓又急匆匆地走了，小伶才意识到，与她相比，陈晓的工作，很不容易。 …… 八点正，顾颜一行三人，如约而至。 高盛海鑫酒店，全城最大型最高档的海景酒店。 “资料说这个慈善珠宝拍卖会是今年城中最盛大的名流餐酒会，很多来自国内外的名流都会受邀参加，也是你以顾氏继承人的身份第一次被外界认识，所以顾董让你务必参加。”经历了一整个下午的各种准备，穿了一身吊带鳞光小白裙的小伶先去把请柬交到会场接待处。 “那顾董呢？她来了吗？”顾颜环顾一周，没有看到顾雨筝。 “顾董说由你代表她，她有事不能参加。”从流动的服务生手上端起两杯酒，小伶给顾颜和将臣各递上了一杯，然后四处顾望，从脑子里搜索自己做了一下午功课所能记住的人。 可根本等不到她翻找出来与资料对口的人物，已经有人主动向前来跟顾颜打招呼。 “这位是……”脑袋里疯狂搜索，却是越想想起对方是谁，就越难想起。 “这位是宏图集团的肖世邦肖总，算是家族产业，主营进出口建材及防火设备，新投了很多个房地产项目，是顾氏新能源开发中心基建部分的建材供货商。”一直跟在身后的将臣脱口而出。 借顾颜与肖总打着招呼，小伶疑惑地转头望向将臣，却引来将臣的嘲笑。 “拜托，你今天在电脑前看了一下午了，连我在旁边看的人都记住了，你还没记住。” “前面长发红裙的是维纳斯公关公司的崔文意，是城中的公关女王，这一次的活动就由她们公司负责筹办的。” “三点钟方向，黑色西装蓝环领带，长江集团副总裁，国内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之一，坐拥全国最大的养老小区项目，配套保险、医疗等服务。他眼光很长远，未来人口老龄化是他转移房地产泡沫压力的方向。” 房地产泡沫与人口老龄化？ 顾颜不得不重新看一眼身边比自己高了半个脑袋的将臣，然后瞥了一眼马小伶，“前两天是你姑奶奶，今天是新来的司机将臣，你有没有发现，你存的意义越来越微弱？” 小伶无奈地低下头，正要避开顾颜的眼神，却被将臣拉到身后。 望着正前方走过来的女人，将臣挡住了女人投向小伶身上的所有视线，“堂本纯子，日东集团堂本静长女，是你在东瀛大学时期的女朋友！” “阿熙，真的是你！”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 顾颜猛然回转头。 真的是她！ 堂本纯子。 第61章 东瀛祭师致幻术 一声“阿熙”，叫得人骨头都要苏掉。 一声“阿熙”，把顾颜的心狠狠挠紧。 从前每日穿过窗帘的第一缕阳光，伴随着这一声“阿熙”，轻柔地把他唤醒。 每当他慵懒地睁开惺忪睡眼，瞳孔里最先显现的，总是这双柔和温顺的双眼，和阳光下和煦温暖的笑容。 “两年未见，我终于都可以看到你了。”毫无顾忌地，堂本纯子双手牵紧了顾颜的手，一双肯眸因期待而瞬间红润。 心跳随手部皮肤被触碰到了神经末梢的反应，突然跳动得激烈，久违的心动，令顾颜突然不知作何反应。 小伶侧过头，从将臣身后探出脖子，看清楚了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堂本纯子。 温文尔雅？ 如花似玉？ 出尘脱俗？ 天生丽质…… 眼球被死死拿捏的小伶把自己十二年义务教育中学到所有关于形容女生好看的词都翻找了一遍，都未能找出一个可以形容眼前女生的词来。 特别是那双浓密眉毛下的大眼睛，宛如清澈小溪，灵动而不失温柔，干净得容易让人看一眼，便不想挪开。 “老板，你女朋友呀？真好看！”小伶从将臣身后走上前来，眼神略显痴呆。 她的这一句问，瞬间把顾颜从回忆拉回现实。 “前女友！”他缩回了被牵紧的手。 与顾颜和马小伶两人的焦点在跟前的堂本纯子不一样，将臣双眼瞧着的，是跟在堂本纯子身后走过来的同样也身材魁梧的络腮胡子男人。 “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父亲最得力的左右手，山本硕彦叔叔。阿熙你是知道的，我专修的幼儿教育，公司的事情是一概不通，我爸爸不放心，只能靠山本叔叔的帮忙了。” “顾总你好，久仰大名。”山本硕彦伸手欲与顾颜握手。 再次把小伶推至身后，同时一手挡在顾颜身前，将臣抢先，握住了伸上来的手，“山本先生你好，顾总今日五行缺水，不宜交友，烦请谅解。” 只觉得手心如有利刃欲刺，将臣紧紧一握，两人手心同时一阵酥麻。 山本顿时缩手，心中同临大敌，双目微恙，“这位是……” “我就顾氏一名司机，不足挂齿。只是顾董特意吩咐过，今日不宜让顾总结交新朋友，我只好失礼了！” 差一点儿就成功了，竟然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山本后退一步，“纯子小姐，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大日东集团捐的物品还没转交，现在应该先过去准备准备。” 纯子点点头，仍然依依不舍地望着顾颜，“阿熙，我要先去交接一下，希望等一下能与你一起参加拍卖会，你不要离开，可以吗？” “顾总今日就是为了参加慈善拍卖会的，怎么可能还没开始就走了呢，放心吧，前女友姐姐……”小伶又笑着从将臣身后伸出脑袋。 小伶的声音令顾颜又再清醒了些，“对，我会参加的。” 他此时目光如炬，正视了纯子的双眼，语气轻描淡写。 山本见状，与纯子一同行礼，一起转身离开了。 小伶望着纯子离开的背景，眼中也满是不舍。 “这姐姐真迷人！”她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合的词语来形容堂本纯子了。 “赶紧去拿些吃的垫垫肚子吧，换衣服换半天，你不饿吗？”将臣拍了一下小伶的脑门，小伶骤然回过神来。 “对哈，真挺饿的，晚饭还没吃呢，这酒席什么时候开呀？”一边说着话，她一边走向休息区的小食陈列区。 是的，她从前的确很迷人，但后来，这迷人的感觉，有些变了味儿。 “连马小伶都看不出来，你怎么看出来堂本和山本有问题的？”趁小伶走开，顾颜才问将臣。 “用眼睛看呀，难不成你不是用眼睛看的？”将臣从流动服务生手上拿过来两杯酒，一杯递给顾颜。 “原谅我不懂你的幽默。”顾颜接过酒。 小伶正密密地品尝着桌面儿上的美食，这边两个男人借机开启男人之间的对话。 “那个人是东瀛祭师，刚才他施的是催眠术，是一种幻术，通过眼神凝望及对话，令对方致幻，以达到催眠目的用于操控人的心智。但此术不是人人都适用，遇到内心强大的，可能会起反效果，所以……你们分手了。” “马小伶说你是被他们从佛寺里捡来的，能力很强，却幼稚如孩童。但据我观察，从昨夜初见到现在，你焕然一新，可见你天生聪颖有如神助，你，到底是什么人？”顾颜终于向将臣问了憋了一整天的问题。 “这不重要，我只是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你只管当你的老板，甚至可以不给工资，其他不必在意，绝不对你造成伤害。”将臣向正好望过来的小伶举杯示意。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总是被你们这样保护着，就只能如眼前这样，高不成，低不就！你今天可以拎着她从一楼跑上三十三楼，可明天呢？后天呢？哪一天你不在，或是她的姑奶奶不在，谁来保护她？”顾颜的眼里，看的也是小伶，“况且，她就只能被保护吗？” 将臣定睛望向顾颜，被问住了。 第62章 天使之泪再现世 拍卖会快开始了，已被安排落座的小伶总觉得后背发凉，四周寻望看是不是有空调吹风口对着自己吹，结果双眼映上了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 吓得她立即用双手遮住了整张脸，颤颤巍巍地低头说，“安然姐，你怎么来了……” “你姑奶奶呢？死哪儿去了？”张安然直接坐在她身边的空座位上。 “她，她借将臣灵力救人的时候被灵力所伤，去小白那里疗养了。”小伶继续四处望。 “不用看了，将臣已经被我施法引到外面去了。这渣男，若不是答应了你那恋爱脑的姑太祖马叮当，我是不会放过他的。”张安然直盯盯地扫视着正抬上台上的拍卖品。 “到底他是有多渣？我看小青姐也是对他恨之入骨的。”拿了桌面上的拍卖品介绍册遮住嘴，小伶问张安然。 “现在不想跟你解释这个，医院里近两日出现了两例死相不可明状的尸体，再三渡其魂都未能消其索命怨念，没想到追查到这里来竟然遇到了你。” “什么叫死相不可明状？” “眼珠脱眼眶，俗称有眼无珠，定是生前看到了不应该看的东西……” 有眼无珠…… 小伶在渡魂令里看到过。 “未尽阳寿的贪欲之人被所求灵物、灵魂、灵力摄夺阳寿而亡者，眼珠脱眶，有眼无珠。有眼无珠之魂，被生前欲念所控，头七不招不能渡，二七不还不能渡，三七不超不能渡。” 张安然听罢频频点头，“有进步哈！”但她的双眼仍不停在会场里探索。 “姐你在看啥？”小伶也顺着张安然的眼光四处探，“你一代天师，能施法把将臣引开，想找些什么东西就不能施法去找？” “这用得着你这小灵师来提醒我？我试了不行，还感应到了有反捕灵力在此，轻易不能再施法搜寻……” “反捕灵力？你一代天师还怕反捕？” “我已经死了的嘛！”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已经死了……”小伶不好意思地向空座笑笑，却未发现，同桌的其他人全都朝她看了过来。 坐她身边的顾颜知道她又有了不寻常的发现，早已侧过身子假意听她说话作掩护，却不料她完全忘却了自己在跟灵魂聊天，越说越大声。 “你才死了呢！”顾颜双手把望向空座的脸捧到自己眼前，“先不说其他的，就仅仅看在我给你发工资的份上，你一个小小不高兴就这样诅咒我，你，觉得合适吗？” 四目相交，而且还突然这么近，小伶的第一感觉只有被捧着的脸上急速燥热，紧张得不能作出任何反应来。 在座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顾氏的继承人顾颜，与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女生此时此刻如此亲近，近得女生裹胸上的闪闪鳞光都映在了他白晰的脸上。 “现在我们有请来自日东集团的堂本纯子小姐，为我们展示由东瀛望族堂本家族与山本家族合捐的拍品，也是我们今晚的第一件拍品——天使之泪……” 台上主持人大声欢迎，坐前桌的堂本纯子起身上台，在转身台下所有掌声致意时，也清晰地看到，不远处角落一桌的顾颜，正捧着助手马小伶的脸，两人眼里，好不深情。 “就是它！”一直把注意力用在搜寻索命灵器的张安然，突然躲到了小伶身后，“天使之泪！” 被张安然冰冷的魂手按住了双肩，小伶骤然冷静，迅速再次举起手中介绍册，“什么天使之泪？” “传说有天使不能明白人间恋人在面对死亡分别时伤痛欲绝，便下凡亲身感受。终于天使觅得爱人，流下了幸福的眼泪，化作了通透晶莹的耀眼钻石，称为天使之泪。但好景不长，爱人变心，天使流下的悲痛眼泪浸润了挂胸前的钻石，晶莹钻石被染成浑黄怨恨水晶。” 将臣从小伶身后走来，坐到刚才张安然坐着的座位上，“堂本纯子脖子上挂着的，就是怨恨水晶。” 特意把椅子移至离小伶更近一些，他眼角瞥了一下张安然，假意与小伶聊天，“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你与那条蛇为何如此仇恨我，但若此时你敢离开这个位置半寸，相信你会被那天使之泪里所藏灵符封印，不得超生。” “那颗水晶里藏有灵符？”小伶把脑袋侧过去将臣身边。 这就难怪刚才张安然感觉施法寻踪会被反捕了。 将臣望向台上堂本纯子胸前的双眼红光一闪，“不光有灵符，里面还封印无魂一魄，主征欲望的雀阴，已被供养至能摄命之欲望，附壮供养者的灵力。” 一直躲着的张安然不得不向比小伶手上灵鞭拥有更强大灵力将臣身后靠近，借机抬眼再望向天使之泪。 与马小玲相识几十年，那精魄之光，怎能逃过她的天师之眼。 “有灵之魄方可被供养摄本，是马小玲的第六魄，快买它！”她向身前两人喊道。 且不论此魄归还姑奶奶本体是多重要的一件事，净保其不再受邪者供养以荼害生灵已算是为苍生造福。 “五百万！”小伶举起手册，大声喊道。 此话引来哄堂大笑。 “小美女左右均有俊男相伴，没听清楚起拍价在所难免……”台上拍卖师调侃的话一落，再现一阵哄笑。 同站在台上展示天使之泪的堂本纯子，看见本与顾颜正亲昵的马小伶突然把脸转向了另外一个男人，也跟着掩嘴低头笑了起来。 “来，我们为这位小美女再介绍一次，我们天使之泪的起拍价是一千万，每举一次牌是一百万……” 当时一心只想着要给姑奶奶收回一魄，并未多想五百万是什么概念，这一下被拍卖师一提醒，小伶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拨算起来。 一个月十万，不吃不喝一年顶多一百二十万，五百万要四年多，这起拍价是一千万，那是要…… 而且，自己还要过十五天，才能拿到第一个十万…… 正感觉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之际，顾颜拿着举价牌的右手同时握紧了小伶还在拨弄着手指的左手，举向头顶，“一千五百万！” 第63章 男人的烦恼 瞳孔被震得放大的除了堂本纯子，还有手被举得高高的马小伶。 “老板，其实我是开玩笑的，我没钱……” 顾颜把脸凑到小伶耳边，“无须担心，我送你的。” 一千五百万，就这块东西？ 一千五百万，可以买二十套一百平方米的拎包入住的三房一厅了，按一套一个月租一千块钱，二十套一年可收回二十四万，一千五百万，多少年可以回本来着？ 小伶还没有算清楚一千五百万用作买房的回报，对面已经有人举牌。 “一千六百万！”喊价的声音很是坚定。 在场的宾客纷纷把目光都投向喊价者，正是台上天使之泪的持有者，堂本纯子。 与她喊价的坚决语气一样，她的目光只坚定地贴在顾颜身上。 此时顾颜的目光当然也顺着喊价声望向了她。 听到有人喊价，小伶顿时松了一口气。 第一时间拉下来顾颜还举着牌的手，“看，你前女友举了牌，不要驳了她的面子。咱们不必要花二十套房的钱，去买那块一口就能吞进肚子还没啥营养的东西。非要拿来有啥用处的话，就你俩的关系，借来瞧瞧她肯定会愿意的。” “一千七百万！”又有人举牌。 有其他人举牌，小伶目光转望了举牌人，脸凑到仍死死盯着台上的顾颜耳边说，“飞宏实业的老板，我今天查过他的资料，他跟我们顾氏也有来往，跟他借，他也肯，他肯定也肯……” 此时，一直与顾颜目光对峙的堂本纯子，轻抬眉眼，举手再喊，“一千八百万！” “你说她是不是傻，自己捐出来的东西买回去干嘛？花大钱买回去还不如不捐，或是捐个其他的……” 这话未说完，小伶看着自己的左手再次被顾颜握紧牵起，那个竞价牌与两人紧握的手一起高高举起，“三千万！” 全场哗然！ “三千万一次……” 小伶左手连忙发力想要拉下顾颜冲动举高的手，发现徒劳。 “三千万两次……” 她赶紧右手也一起用上，猛力去拉顾颜坚持举高的手，结果不能撼动分毫。 与此同时，望着台下正用怒目阻止她的山本硕彦，台上的堂本纯子，感性上极度想举起的手，被理性压制得正在颤抖。 “三千万三次……成交！”拍卖师高喊着，“恭喜顾总，以三千万的价格拍得这件象征爱情的天使之泪……” 全场响起掌声，台上的堂本纯子借着所有人的焦点都在顾颜身上之际，直接走下台来，往他走过去。 她把脖子上的天使之泪摘下来，双手送至顾颜面前，“恭喜你，阿熙，三年不见，没想到你还如从前一样，不会轻易放手自己喜欢的事物。” 双手接过天使之泪，顾颜只望了一眼那颗浑黄的泪形水晶，“我只想给最合适的人，自己能给得起的一切，不受牵制，随心所欲！” 他随即牵起项链两头扣子，就往身边的小伶脖子上绕过去，亲自为她戴上。 全场立即响起喝彩声。 有些不知所措的小伶，最先看到了堂本纯子皮笑肉不笑的致恨表情，抬眼看了正在为自己戴上项链的顾颜温柔的眼神，再加上所有人投过来的羡慕目光，她不禁觉得自己被这样夹在中间，有些尴尬。 一股闷气硬吞回肚子里，堂本纯子随手在桌子上拿起一杯酒，向顾颜举杯，“那我祝你永远随心所欲，不受牵制！” 给小伶先递上酒杯，顾颜也拿起杯子，与堂本纯子碰杯，“谢谢你的祝福，祝你也有真正属于你自己的一切。” 此刻只有小伶自己知道，她与堂本纯子的这个碰杯，很虚。 掌声中，堂本纯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台上的拍卖会继续，“接下来我们要拍卖的是……” “还想什么呢？”将臣在小伶耳边提醒道，“赶紧用你的右手握紧天使之泪，不然你身后的张天师，就要被封印进去了！” 眼角看到将臣忽然离小伶这么近，顾颜拿起酒瓶往他杯子里倒酒，“她这会儿是我的人，你离她这么近，是有什么意图吗？” 这人是失恋失发狂了吗？ 敢挑衅他？ “打不过我，想要喝倒我是吗？”将臣也不客气，起身拿起桌子中央的另一瓶酒，也在往顾颜的杯子里倒。 唯有夹在中间的小伶，直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想什么呢，赶紧握住那颗天使之泪，让我好走！” “哦……”小伶才回过神来，双手捂住胸口上的那颗水晶。 “真不明白这些男人心里面到底想的是什么！我先走了，记得拿着这天使之泪去找小白！” “哦……”小伶刚答应，身后寒气“嗖”地不见了。 两个眼见不喝个你死我活的男生之间，夹着一个好像脑子不太好使，老是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的女生，同桌有人觉得劝也不是，不劝好像也不是。 但更多地是观望着这三个奇葩，有的交头接耳议论，有的掩面偷笑。 终于…… “小美同学，开启自动驾驶模式。”请服务生帮着把两个醉得连站都站不稳的男人抬上了车，小伶开启了车载智能系统。 “好的，姐姐！今夜天气晴朗且时间已经过了出行高峰，非常适合开启自动驾驶模式，请问姐姐想去哪里呢？” “回家！” “好的姐姐，已规划好回家路线，即刻起程回家。温馨提示，副驾靠背后面有呕吐袋，姐姐可以自行取用。” “好的，谢谢你小美同学。” 车缓缓启动了，心中感叹着人工智能的厉害，小伶按提示翻找了一下温馨提示中提到的呕吐袋。 突然发现，车内已经安静了下来。 如同刚才在席间，左边是顾颜，右边是将臣，都紧紧地挨在她身边。 “为什么都想要控制我？为什么……”顾颜脑袋靠在了小伶的肩膀上。 “叮当，叮当……她们都讨厌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将臣的脸贴在了小伶的头顶上。 没想到自己此时竟也成了这两个人的依靠。 “姐姐，要提前打电话找人帮忙吗？按照车载感应系统计算出来的体重比例显示，姐姐无法把两位哥哥扛进家里哟……” 一言惊醒梦中人！ 打给俊宇…… 关机！ 打给彭叔…… 关机！ 打给周哲…… 总算有个接电话的人了…… 第64章 其实她，很好看 “将臣睡左侧最里面的房间，麻烦你了。”在车里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周哲狂飙过来的车。 周哲背了将臣进屋，小伶扛着相对轻一些的顾颜后面慢慢走着。 朦朦胧胧看到前面被背走的人，顾颜轻笑，“他喝不赢我，我就知道他喝不赢我……” “对对对，你能喝，你没倒，你很棒！”穿着高跟鞋的小伶艰难地向屋子里移着步子。 这才转眼望见自己身边的人，白色鳞光映照着的脸，还有胸前那条挂着天使之泪的项链。 他想起堂本纯子从台上走下来，一路走向他的样子，“纯子，三年了，纯子，竟然还能见到你。你知道吗？我删除了电脑里，手机里，所有关于你的云记忆……” 轻呼了一口气，“我还以为真的就忘记啦！谁知道呢，你就一句‘阿熙’……你为什么要叫我阿熙，所有人都叫我顾颜，你以后不许叫我阿熙，叫顾颜，听到没有，叫顾颜……” 好难才走进了门，这喝醉酒的人却执拗地停在原地，不肯往里移了。 “行，顾颜，就叫你顾颜，不叫阿熙，绝不叫阿……熙……”小伶本想着哄着安慰着好快点把他送上楼，可一声‘阿熙’令他如同回到了从前。 话未说完，小伶已被顾颜紧紧拥进怀中。 “你干嘛……我是马小伶……” 鼻尖贴在怀中女人的颈脖里，一呼一吸间，这味道，很陌生。 “我知道，就一会儿……” 靠！老板哭了。 他，很爱堂本纯子吧？ 小伶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随着颈脖肌肤上感受到的气息，那温热随着呼吸有节奏轻轻地一下又一下触碰到敏感的神经末梢，她的心不由得跟着抽紧。 脑海里出现了小时候半夜醒来，看到马烦独坐在窗边边喝酒边掉泪的画面。 这会不会就是男人的脆弱？ 小伶双手不由自主地，移至了顾颜的腰间，以作安慰。 随着两人身体的贴近，脸部神经亲切感知到了来自主动脉的每一次强烈的跳动带来的温暖，怀中真切拥有着的，令顾颜突然有了从未有过的存在感，如脚踏实地，宁静而安稳。 这感觉，深深植入他的思想中，一呼一吸之际，这味道，不再陌生。 …… 人一走进房间，灯和空调自动开。 背上所负的人太重，周哲和将臣一起倒在了床上。 此时头顶上的灯，竟自动调节了亮度。 这人，目测一米九的身高，体重怕是有两百斤。 就马小伶那个小身板，怕是把他肢解了只扛一个腿，都难以扛上来。 坐床边的周哲松了松因背将臣而固定了许久的筋骨，转身再次看清楚将臣的脸，俊宇在飞机里说的那几句话突然言犹在耳。 “虽然将臣五官比例比你优胜那么一丢丢，身材比例也比你优胜那么一丢丢，他有超能力你没有，与我姐的话可能共同话题也会比较多一些，我甚至怀疑等一下回落地之后，他们还可能住一块……” 他们，果然就是住一块了。 抡起拳头，直想给床上人一拳。 可下手时，他却是帮他脱了鞋子，还盖好了被子。 呼了口气，周哲正要关门离开房间，房间里的灯光突然变暗了许多。 这就是顾氏开发的家居人工智能，好厉害！ 好像……下面还有一个人未搬上来呢，周哲赶紧往楼梯口跑。 没跑两步，停了下来。 楼下两个紧紧相拥的人，令他顿时有些窒息。 额际有些麻木，身体不懂反应。 好傻，怎么可能是房间里的那个人，他们认识不过一天。 可楼下的那个人，他们已经同住了许久。 突然想到，若是俊宇此时也在，定然也会有话说给他听。 例如，“哥，你喜欢我姐！” 怎么可能，她就是一个无脑不懂理的人，他怎么会喜欢她。 周哲嘲笑俊宇在飞机上对他的无中生有，也嘲笑自己对自己的无中生有。 深吸了一口气，他从楼上下来。 “周哲，快来，他睡着了，我快撑不住了！”听到了下楼的脚步声，小伶忙向周哲求救。 “刚才都说让我来了，你扛他干什么？”周哲心中不情愿，嘴巴里也埋怨着，人却已经去接手，扛过顾颜一个手，让他身体往自己身上倾。 就这样走了几步，却看小伶脚踩着高跟鞋，这样帮着扛一个已经没有知觉的男人，走路很是吃力，周哲心中的不情愿，突然飞出去了九霄云外。 如刚才背将臣那般，他一个弯腰，就把顾颜背到了背上，调整两下姿势，“噌噌噌”就跑着上楼。 “在右侧最里面的房间！”如释重负的小伶也紧跟着上楼去，那鞋跟跑在地板上，“噔噔噔”作响。 这双鞋子跑着真的累，小伶就干脆就脱下了鞋子，赤着脚，越过周哲，先去开了顾颜的房间门，方便周哲行走。 周哲把顾颜背进房间时，提着裙摆赤着脚进屋的小伶已经理好了床铺，跪在床沿上，等着他把人放到床上。 如刚才放将臣一般，两人同时倒在床上，小伶第一时间拉过顾颜，帮他平躺，替他脱了鞋子。 像小时候在家服侍马烦一样，她跑去洗手间，用热水泡了一条热毛巾，准备用于给醉酒的人擦脸。 毛巾还有些烫，她顾着双手折叠着散些热的毛巾，竟忘了脱了高跟鞋，长长的裙摆拖了地，不小心踩着了裙脚，她差点儿摔地上。 是的，差点儿。 因为若周哲不伸手去接住她，她是真的要摔地上的。 “你这么急干什么？”周哲松开怀抱中的小伶。 “嘻嘻，我从未穿过这样的礼服，不是很适应。”小伶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裙脚，边说边爬到床上，替顾颜擦脸。 阴差阳错间，这短短半个月，他们共同经历了许多事，真的没见过她这样的打扮。 此时此刻的她，身上鳞片状的白裙，在灯光照射下，反射出片片鳞光，映在裹胸以上的白嫩皮肤上。那总是扎着马尾辫子的长发，扎成了低耳发髻，长长的刘海似湖面微波，挂化了淡妆的脸颊边上。 其实她，很好看！ 第65章 人生首次独立运符，成了?成了……吧 只是，她此时此般紧张，是因床上沉醉的人。 “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周哲转身向门外，不想在房间里当那个多余的人。 “不，还有事，很要紧的事儿！”小伶叫住正要迈腿的周哲。 这话令周哲突然有了精神，“什么要紧的事儿？” “你……饿吗？我们楼下边吃边说……” 她一副嬉皮笑脸，与身上打扮完全不能相搭的样子。 …… 坐在餐桌上，周哲第一次看穿着裹胸礼服的人在开放式厨房里忙活。 最先拿几片裙带菜放温水里浸泡，才取来几个前两日没用完冻成冰的冻虾去头洗净，剥壳，去虾线，放几滴料酒抓匀去腥备用。 生姜切丝，放锅里用油爆香，加入小半锅清水煮沸，放下挤干水分切了两刀的裙带菜，换小火煮片刻。 撒些盐花，倒下虾仁，轻搅两下，看虾仁变粉红色，一边打着碗中蛋液，一边在锅中画圈倒入，汤再煮沸时放入泡面，盖盖子，关火。 锅离炉子端到餐桌上，小伶问周哲，“你吃葱的吗？” “什么？”周哲一下没听清楚。 “你吃小葱的吗？” “哦，都可以！” 揭起锅盖，在汤面上撒上刚切的新鲜葱花，小伶拿了碗，坐到了周哲对面。 “你比较好侍候，我那老板，喜欢汤里有葱香却不喜欢吃到葱，刁钻得很。”把盛好汤面的碗送到周哲面前，小伶解开了被她绑成团的裙脚，双脚缩在椅子踩架上，吃了起来。 听到小伶吐槽顾颜时用的尊称是老板，周哲心里一下轻松了许多，“你还要负责他的起居饮食？” “哎，别提了，本来不用的。他抠门得很，舍不得付给我那月薪，指定要人尽其用，把这里的帮佣都打发走了。” “他堂堂一大老板，这么小器？” “其实也怪不得他，毕竟十万一个月，我不多做些事情，确实也说不过去……” “什……什么？”周哲嘴里一口汤差点儿喷了出来，“十万？” “嗯！”小伶已经看惯了这种难以致信的表情，正低头大口吃着面，才又看见胸前的那颗天使之泪。 “一做饭我就什么都记不住了，要紧事儿，有，要紧事儿。”匆忙吞掉口中食物，小伶很认真地问，“你们这两天，是不是发生了两起命案，被发现的死者，双眼珠离眶？” 一下就想到了董建伟手上的案子，周哲肯定的说，“有！但这案子不是这两天生发的，而且不在我手上，是常与我一起的那位同事跟的，他就是因为这个案子，没有与我一起去t国。” “那你知道死者的个人背景吗？能不能跟我说说？” 虽然与董建伟情如手足，但现在三更半夜打电话去问定然是不合适的，“听说这案子挺离奇的，但没听我那同事说与你有丝毫关系呀。” “一下子说不清楚，只能简单跟你说那两死者有眼无珠，死不瞑目，不尽快替其渡魂，恐再生命案。”小伶脱口而出。 一听会再生命案，周哲囫囵吞了剩下的两口面条，起身要走，“那我现在去了解清楚，很快给你答复！” …… 终于换掉了身上累赘的礼服，来不及洗澡，换了一身t恤牛仔裤的小伶，按着手钉册里的灵具列表上所列的灵师符篆，撕下册后面的一张空白黄纸，紧盯着自己竖起来的两个手指，停在原地。 双指腹送至门牙，牙齿碰到了指上皮肤，还没有咬下去，手指已经缩了开来。 这什么鬼符篆？ 人家电视里都是用朱砂来画，为什么马氏的，非要用灵师的血来画不可？ 不过这三更半夜的，也找不出来朱砂呀…… 手指又贴到了门牙上。 轻咬一下，指上的肉会跑好吗！ 咬不着也不是她想的好吧。 选了整口牙齿最尖的那一颗牙齿下，手指再伸至牙尖。 哎呀，好痛…… 小伶不停地给自己借口，手指伸到牙尖好几来回了，就是没咬出血来。 想想桌面儿上放着的天使之泪里，正封印着姑奶奶的一魄。 想想这一魄回归姑奶奶本体，指不定灵力大增，以后便不用她那么辛苦修灵了。 想想以后不但不用辛苦修灵，还有姑奶奶的保驾护航…… 咬！ 咬下去！ 于是，忍着巨痛，小伶用被厨房里的雕刻刀那如针尖的刀口，刺了一下指尖，在印在样版上的黄纸上，颤颤悠悠地画下了断断续续，笔画细如丝线的符篆。 得赶紧，不然伤口就要愈合了！ 小伶趁指上还有一滴鲜血，急印在画好的符篆上，随即学着书中图样，双指夹紧符篆，口中念道，“望天神明，予我灵性，传信于心，交于指令，速以符旨，助我传成，急急如律令！” 手上软弱符篆，迅速变得竖挺直立，由顶至小伶指尖处，如置火烧，化作灰烬。 成……成功了？ 按着手钉册上传送消息的作法流程，除了符篆画得潦草了些，其余都算是力求完美了。 第一次，第一次就成功了？ 不知道小青姐收到消息没有？ 一分钟过去了，学着姑奶奶上次坐餐桌前的样子，小伶双指直立，等着小青给她回的消息。 两分钟过去了。 望向自己举着的两手指，上面的灰烬早已被她擦拭干净，一点儿异样感觉都没有。 五分钟……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一个陌生号码。 “喂……” “现在电信通讯如此发达，其实你大可以向你老板要我的电话号码，不必要大费周张，请了土地来给我传信。”电话那头是小青。 “土地？”小伶赶紧翻看桌面儿上的手钉册，这才看清楚最下面写着两行备注的小字：黄纸借土为信，红纸借风为信、白纸借水为信。 才看清楚这两行小得可怜的备注，身后已经传来了真实的声音，“这下记得存下我的电话号码了，下次就不用刺破手指让人家看笑话了！” 小青已经来到她身边，还用轮椅推着她的姑奶奶……马小玲。 第66章 今朝有今朝醉吧 咳了几声，马小玲一手支棱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将臣灵力过于强大，我内耗严重，封在天使之泪里的一魄只有靠你，替我净灵释放了。” 她说完，又捂着胸口咳了几声。 如此场景，小伶不敢轻易拒绝，“每渡一魂便消失一个人字？” “对！”小玲的眼角注视着心意正动摇的孙女儿。 “这里，有四十八个人字？”小伶凝视着姑奶奶替她开眼看到的天使之泪上的灵符，一个一个人字地细细数着。 “对！” “非渡完不可才能释放被封印的一魄？” 两人这无休止的对话，令瘫沙发上许久的小青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姑奶奶少了这一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世上能不能重获一位有良心的灵师，就靠你了。走吧，小白等着给你疗伤呢。” 推着轮椅，一妖一魂骤然消失，只留下小伶还在数着灵符上的字数。 一个瞬移，小玲已经从轮椅上起来，坐到了waiting吧的吧台上。 频闪的光束灯、五颜六色的转盘灯灯光打在她的脸上。 随着强劲节奏的音乐摇摆着身子，小青给她递上了一大杯五彩酒水，“看你刚才那磨蹭样儿，再迟一些，那孩子就要怀疑了。” “是的是的，全靠你！”小玲接过杯子，立马先来一大口，“爽！” 小白用灵珠在她身上转了一转，内耗早已恢复，此时已经生龙活虎。 “你这样骗你家孙女子，怕不是很好吧？” “修灵最简易的方式，亲手超渡七七四十九个奢滞之魂，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她才渡了一个不放心孩子的母亲，这样躺平的姿态，我不下点儿功夫，她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你要训练她，直说不好吗？绕那么大个圈子干嘛？” “我姑奶奶训练我姑妈，我姑妈训练我，一代接着一代，我以为都能如常，但到了我的下一代，如此出类拔萃的一位继承人，却落了个灵力尽散，生死不明的下场……”再一口把杯中酒吞下，小玲叹息。 “消灾解怨、斩妖除魔、平衡三界，似乎是我马氏一代又一代非承担不可的天责，重责在肩，如泰山压顶，我祖上，有郁郁而息的、有憾然离世的、有饮恨轮回的……却不知有否了无遗憾的……” 所以她才装神弄鬼之策去哄骗那孩子。 明明刚才见得天使之泪，她就已收回隐入其中的为精一魄，还特意故施障眼小术，非提出什么净魂之说。 “那你呢？”小青再递上一大杯酒。 “我？” “你的姑妈马叮当，为了那渣男死得虽然不值，但她好歹是为自己活过一回，也算瞑目。你呢？你的自己又是什么？” 灵魂拷问。 马小玲转身环顾酒吧，各路都化作人样的牛鬼蛇神、妖魂魔仙，有的举着酒杯酣畅，有的随劲歌热舞，他们齐聚此地，不过也是想避开所在界所忧烦罢了。 自己总喜爱流连此处，与他们如出一辙。 “我，今朝有酒今朝醉呀！”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小玲起身没入舞池中央。 “朋友们，让我们嗨起来！” 小青一个响指，舞池上升，小玲再次成为焦点。 …… 眼珠脱离眼眶…… 周哲回到刑侦局，坐到董建伟的办公桌上。 不到一分钟，电脑屏幕开启，没有显示需要开屏登陆密码，一个个标注了名称的文件夹溢满屏幕：622夹墙埋尸案、329货车坠河案、1102密室焚烧案、908公交车杀人案、408学生坠楼案、711非法器官买卖案…… 这一堆全映入眼中，他竟不知道如何查起。 拿出电话想要打给董建伟咨询一下，却无从解释自己为何要突然插手他手上的案子。 如果跟他坦白马小伶的事情，以他的个性，定然是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像刘海鑫的死，他就必须要从头至尾交代清楚了。 以董建伟的个性，他会相信吗？ 但对于马小伶的姑奶奶当年配合破案的事，他是持百分百的肯定的。 “一下子说不清楚，只能简单跟你说那两死者有眼无珠，死不瞑目，不尽快替其渡魂，恐再生命案。” 马小伶说恐再生命案时的态度是坚决的，一同经历了刘海鑫案和去t国一趟，他没有理由不选择相信她。 不能让命案再发生，周哲还是拨打了电话，“伟……建伟哥，想向你问个事儿……” “什么事，说！”电话那头很痛快。 “我之前听你说你手上有两个案子，经法医尸检，死者虽然双眼紧闭，却眼珠脱眶，我想看看那两个案子的资料，不知道方不方便……”周哲问得有些小心。 从他分配就是他搭档兼师傅的董建伟当然听得出来这语气间的变化，“哦，那不止两个案子了。你开我电脑，屏幕上有文件夹，之前跟你说的是417天桥底埋尸案，前天有一单423烧烤店煤气爆炸案，死亡店主的双眼也脱了眶。但这一单消防局判定是意外了，至于417……” 董建伟继续介绍前一单案子的案情，说了好久一会儿，他才补充一句，“三更半夜不睡觉，打电话来问我一个没有破案头绪的案子，是想要抢着立功呢，还是想证明给别人看，自己不是靠保护了顾氏的继承人才回的刑侦局？” “没，我只是刚遇到了法医的同事说了关于眼珠子脱眶这种奇怪死状的事儿，突然觉得新奇，又想到你曾提过几句，就……多嘴问问。”胡乱编了个理由，周哲想着以此为借口推搪过去。 “他们也才下班？”董建伟问，但语气很快转了，“那你去查我电脑吧，案情我写得很清楚的，文件里还有所有涉案图片和监控。” “好，我这就去查看一下。” “行，三更半夜还这样拼命，你小子不用多久得跑我头上去了。” 听着电话里董建伟的调侃，周哲松了一口气，手已握紧鼠标，点在那417天桥底埋尸案的文件夹上，“怎么会！不打扰你休息了哥，我现在去查。” 挂掉了电话，暗黑的房间里，坐电脑屏幕前的董建伟放大了监控镜头，清楚看到，监控里周哲点开的，正是417天桥底埋尸案的文件夹。 光亮的屏幕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的双眼，紧盯着屏幕…… 第67章 马小伶，重担在身 “第一位死者，陈光荣，男，63岁，是一位退伍老兵，离异，曾育有一女。” “曾育有一女？” “他的女儿叫陈美婷，是一位护士，十年前因一起医疗事故入狱，且在狱中自杀身亡。或许，这是陈光荣死不瞑目的原因。” 连夜，周哲被小伶要求立即反身去接她，一同去发现死者的天桥底下。 “这桩案子，被埋的除了陈光荣，还有另外一位死者，周子君，女，41岁……”跟着手机搜索的定位，周哲驾驶着车转入进入西郊的一个高速路出入口。 “陈美婷入狱前的同事？”小伶看着手机中周哲发给她的资料。 “从法医证明上看，周子君被人从后用钝物伤脑部死亡，而陈光荣手上持有的锄头证实是伤其脑部的钝物；陈光荣是被割喉失血过多而亡，周子君手上的手术刀就是割其喉的利器。”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互相杀害了对方？” “按照现场勘察的状况，有这种可能。” “这是埋尸案，两人都被埋了，谁埋的他们？” “前段时间下了一场极其快又大的暴雨，天桥边是高速出口正准备重建的一个绿化带，植被刚被铲过，泥土非常松动，被强降雨冲刷，刚好就埋住了两具尸体。” 极其快又大的暴雨…… 小伶突然想起她去顾氏面试那天的那场雨。 数数日子，到今日，正离死者三七的日子不远。 “那这个案子，是不是已经结了？”小伶心中仍有疑问。 “还未确切结了，但经查证实周子君才是陈美婷案医疗事故的祸首，当年她作为唯一证人，把责任推到陈美婷身上，陈美婷的含冤自杀，陈光荣便有了杀人动机。从发现两死者时的物理状态看来，周子君暂时被认定为正当防卫。” 那为什么两人都眼珠脱眶？ 有眼无珠是因借邪术纵其欲念被惩罚才须三渡。 张安然做齐三渡其魂仍不肯轮回，其欲念之深至用于供养天使之泪…… 小伶突然像被电流击中般，脑子清醒地串连在一起。 有没有一种可能，堂本家靠供养天使之泪发家，知道水晶中供着的是她马小伶姑奶奶的为精一魄，借着此次机会，让天使之泪落她手中，供为精回归本体，实质是为精已被污染，借机铲除马氏？ 难怪姑奶奶说这一魄须净灵！ 好阴谋论的阴谋！ “周子君随身带着一把手术刀会不会太奇怪了些？”小伶提出异议。 “根据两人死亡前的通讯记录，两人确实有过通话，但只有通话时间，并无内容。鉴于与监控里发现的两人行为遗迹显示的案发时间接近，只能凭空判断两人相约于此地。她带一把手术刀，暂时判定遭陈光荣威胁，用于自保。” “不是说只有通话时间，没有通话内容吗？凭什么判定她遭了陈光荣威胁？” “医院里有事实监控作物证，陈光荣前段时间曾经去找过周子君，医院里的监控拍到，陈光荣说要令周子君后悔一生！” 小伶每提一个疑问，周哲都有充足的事实证据进行回应，且语气坚定，回复快速。 “那既然你们都有了这样的一个调查报告，案子都结了，你还配合我三更半夜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感觉自己被处处节制，小伶心中不爽。 开着车的周哲依然回答迅速，语气坚定，“因为我相信你！” 是的，他坚决相信她。 因为她说出了房秋雨的怨念、以命相救欲跳楼的何婉沁、不顾自身安危解救被拐婴儿、从未出过国却愿意只身去解救顾雨筝、本无任何牵连却要阻止命案再生还为不曾相识的陈光荣驳辩！ 所有的这一切，除了顾雨筝，没有任何人和事能让她得到既得利益。 这一句相信，令小伶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了身边的周哲。 停下车的周哲这才转眼望向小伶，面对她惊讶的目光，他反而笑道，“怎么，你不相信你自己？”说完就下了车。 原来这一句相信才是让她心服口服的良剂。 身后安安静静跟着下车的人，令周哲不自觉地意识到，面对喋喋不休的女人，除了沉默，肯定对方，也是令其安静的更快更有效的办法。 来到桥底，小伶看到拉着警界线的两个桥墩之间，挖空了的两个窟窿。 接到周哲电话后，毫不犹豫地就说出了让他马上带他到案发现场的请求。 在等待他来接的过程中，她在渡魂令里找了许久，找齐了召魂所用的咒语，还带齐了买路菜，俗称买路财。 从包里掏出来一包切好的碎冬瓜、豆芽、桂圆，握紧左手中，她口中密密念道，“飘荡游魂，无处生存，赖走人世，不能安生，有冤申冤，有怨诉怨，告我者灵，替汝还愿，来领了！” 右手指着泥地，写着陈光荣的名字，咒语下，她把手中买路菜洒泥地上。 碎菜落地一刹那，泛起一阵凉风。 周哲左右探望，什么都没有看到。 而小伶，已经看到白发老者，跪在她的身前，三叩其首方抬头。 只见他嘴巴微张不能言，双目紧闭，眼角流下两道血痕。 他，陈光荣，死前仍是一身军装。 小伶闭上双眼，双手掌心贴合，十指外弯，送上眉心，低声念通心咒，“天地昆仑，万物皆生，心清目明，由我独通！” 睁眼之时，眼里看见的，只有陈光荣。 首次通心，小伶感同身受，连续的刺痛压迫心脏，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身体后倾，靠到了周哲身上。 “你怎么了？” “我看到了陈光荣，他不是凶手……” 小伶深呼吸，站直身子，颤抖的双手摆出十指莲花形推至身前，对着地上仍跪着的陈光荣说，“以命换灵不是你的选择，子时将尽，再不轮回你将万劫不复，我以马氏灵师之命立誓，请你信我，我定证明你父女清白！” 此话毕，陈光荣看到了小伶眼角挂上了两行热泪。 他点头，再叩首，没再抬头。 “无牵无挂、无痛无苦、无惘无屠、无边无量，生于浮土，身后无尘，渡！” 又泛起一阵凉风，陈光荣魂灵消散。 可小伶，心脏沉闷，身负重担。 第68章 独渡二魂，马小伶筋疲力尽 “陈光荣不是凶手？难道现场还有第三人？” 小伶提手阻止周哲，把袋子里剩下的买路菜全握手上，以刚才同样的方式念起，“飘荡游魂，无处生存，赖走人世，不能安生，有冤申冤，有怨诉怨，告我者灵，替汝还愿，来领了！” 洒菜、写下周子君的名字，一个无影之魂出现在月光下。 与一心想要为女儿平冤的陈光荣口不能言不同，打扮得体的周子君直立在小伶面前，态度凛然，一副无惧无畏的样子。 “周子君，你诱害陈美婷，致她冤死狱中，不但没有悔意，还偏信邪术，蓄意谋害其父陈光荣……”小伶此时对话周子君的语气，与刚才宽慰陈光荣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知道自己已身死，周子君还有什么不敢的。 面对能与其对话的小伶，周子君完全不慌不乱，“悔意？凭什么我要有悔意？那女人是心甘情愿为他们那不见得人的肮脏勾当付出代价的，怎么能怪得上我？还特意想要死在我面前，是想令我害怕吗？凭什么我要害怕！” “你是医生呀，你读那么多书……”月亮当空，小伶看见身前本有些倾斜的影子正越来越短。 “我读那么多书就怎么样？我是医生又怎么样？我读那么多书就应该理性地礼让后来者吗？我是医生就不是人了吗？就应该独自承受孤独带来的无边痛苦吗？”周子君那紧闭的双眼，同样淌下两道血痕。 她害怕孤独！ “好吧，你偏信阴鸷邪术，不光自己折寿不得超生，还连累陈光荣将要与你一道飘零在永无天日的三界之外！既然你如此偏执，活该永远孤独！” 已来不及净安其心了，只得快刀斩乱麻了。 小伶两步走到周子君魂体边，同时学着姑奶奶第一次教给她的瞬移秘术，双掌紧贴，以祈之势悬于唇下，快速念起瞬移咒语，“天道开，冥径延，人路行，三界平行现，出入无阻任我潜行……” 旋即画地为牢，一人一魂瞬移至了无尽暗域。 “三界之外的暗域，无声无息、无穷无尽，就是你永远的归宿！”小伶话毕屏息，周子君连唯一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这就是她生在人世时独守空房时的感觉，暗无天日，望不到出路，更谈不上希望。 这种感觉，于她而言，比死更可怕！ “我不要留在这里，我不要留在这里，我不要……”她疯狂大喊，却发现连回声都没有。 内心恐惧倾刻更加深重，周子君落泪乞求，“你到底是谁？你救救我，我不要留在这无尽深渊里，我不要！” 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小伶终于给她回应，“我以灵师之命，与你通灵，子时将尽，你若信我，我先渡你魂灵以轮回，往后还你夙愿。” “我愿意，我愿意……”已被恐惧缠绕了半世的周子君答应。 默念咒语，小伶与其通心。 语毕她立马伸手摆十指莲花形，再念渡魂灵咒。 周子君心仍存不甘，小伶借了右腕灵鞭之力，才终于在月影直立之际，渡散其灵。 “马小伶，马小伶……” 毫无征兆地，亲眼见着小伶往桥底下行走几步，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周哲一边呼唤，一边跑到桥底下小伶消失的位置到处查看，甚至跳到了发现尸体的泥坑里，却仍不见她的影子。 大脑一阵空白，心急速跳动，他瞬间慌了神。 “马小伶，你在哪里，马小伶，别吓唬我……”此时他除了放声呼唤，竟已经想不出来其他办法。 第一次，他感觉自己极之无能。 从泥坑里爬起来，心跳过快的周哲正喘着粗气走到小伶刚才消失的位置上时，恍然之间，本被桥面遮避了月光的桥底下，闪过一束白光…… 终于看见了那娇小而熟悉的身躯正从白光中跌落，那个曾从顶楼一跃而下的影子，再次出现在周哲眼前。 这一次，近在眼前，不容有失！ 几乎是整个人一跃而起，他接住了将要倒地的小伶。 “马小伶，你没事吧！”看清楚了真的是刚才突然消失的马小伶，周哲悬着心终于如脚踩实地，失而复得般，他极珍惜地把她紧拥入怀中，“你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本来灵力没多少，先渡了陈光荣，又渡了心存不甘的周子君，小伶此时此刻，已筋疲力尽。 可即便已筋疲力尽，她仍不敢怠慢。 赶紧先用有气无力的双手敲敲紧抱着自己的人，“哥，快松手，再不松手死的就是我了……” 周哲听了话才松开了怀。 “快，我渡两魂肯定已经惊动了替周子君施法的人，现在必须赶紧去公墓陵园边儿上的那个三清道园，在天亮之前，破其法，才能让周子君和陈光荣顺利上路！” …… 公墓陵园在蜀南北郊的偏远山区，从当时所处的市中心去到那里，最快驾车也要三四个小时。 已无多少灵力的小伶不能再施瞬移，靠着再次一路狂飙的周哲，他们终于赶在了凌晨四点，天际尽黯之际，赶到了三清道园。 小伶在车上睡了一路，直到拉好手刹，周哲才叫醒鼾声如雷的她。 “这……这是哪儿？”小伶眼睛还没有睁开，神情有些恍悟。 这表情，令周哲有一种似曾相识却又不太乐观的感觉，“三清道园呀，你说要来这里的。” “哦，三清道园！周子君记忆里的三清道园。”揉了揉眼睛，小伶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解开安全带下车。 松了松筋骨，再拍拍自己不多清醒的脸，小伶直往道园正门走去。 此园甚大，每隔十步就挂了一盏黄色灯笼，灯火通明，与其所处的偏远山区附近的一里路只有一盏路灯形成了鲜明的对方。 “三更半夜，山长水远，荒无人烟的地方，亮那么多灯，是钱赚太多了没地儿花，还是亏心事做多了，怕黑！” 周哲从后面跟上来时，话语里中气十足的小伶明显已经振作了精神。 第69章 承让，在下灵师马小伶 “这三清道园建园不过五年，听说来的是茅山道教的道人，很多逝者下葬之前都会请这里的道人前去超渡。”跟上来的周哲说。 望一眼这个诺大的停车场，与周子君通过心的小伶很看不起周哲话中的茅山道人，“建得离公墓这么近，不做这个生意，岂不是浪费？” 正抬手敲那扇朱红色恐有五米高大门，周哲先一步按了门边儿上的门铃。 很快，最边儿上的小侧门开了。 是一位正绑着道服的小道士，“两位道友三更至此必有急事，是请祖师出山还是入园请道？” 看着小道士青白小脸很是稚气，时间仍早，小伶进门先就着门边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坐下，“请祖师出山要多少钱？入园请道又是多少钱？” 很快拿来两瓶纯净水，小道士满脸笑意地回答，“现在三更，祖师已经休息，但道友若急得紧，祖师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急得紧，很急！”小伶刚回答，面前已经出现了一张价目表。 这儿应该算是三清道园的一个值班室，除了一套接待客人的桌椅，就只有一张床和一台电视了，没什么值得观察的，周哲也坐到了小伶身边，一同看那张价目表。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吓一跳。 出门驱个病1288，镇宅1688，超渡3888…… 最最便宜的，解梦168…… 还有施法祈愿，以愿估价！ 难怪顾董一开口就出十万月薪，还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呢。 想想自己刚才渡的二魂，累死累活的，一分钱也没得到。 “我近日心绪不宁，总活见鬼，请祖师立马替我作法驱鬼祈愿，你说多少钱，就多少钱！”内心有些不服气，小伶第一次不知天高地厚地豪横一把，决心把人引出来。 “是的，我们马总急得很，请小道师赶紧帮我们安排。”周哲也跟着演了起来。 看见大鱼送上门，小道士连声答应，匆忙进了后门，并很快回身邀请两人一同进后门。 一进后门，小伶立马觉得耳边出现细语，类似咒语，身体突然虚愰，眼皮有些重。 包括前面走的小道士，紧跟身后的周哲，两人都不禁打起了呵欠。 那细语越来越紧密，小伶完全听不清楚。 急速细念的咒语…… 相比一整天没有休息过但意志力坚定的周哲，刚睡了两个多小时的小伶略为清醒些，还能一一细数自己这几日在手钉册上看到过的咒语。 这是…… 乱心催眠咒？ 还是净心催眠咒？ 不管是什么催眠咒，先清醒要紧。 右手双指贴唇，小伶默念，“空中无声无色，无眼耳鼻舌身意，无授想行识，无香无味无关于人身，净心宁神！ 咒令下即伸手握紧了周哲的手，与他同步走在入内屋的园道里。 毫无心理准备，突然被小伶握紧了手，周哲多少有些惶恐，“你……” 小伶却竖一指至唇边，显示禁声，“这里面有些黑，我害怕。”语态很是娇嗔。 感觉精神一下清醒许多，算是遭遇突变的周哲会意，握紧了她的手，“怕什么，有我呢。” 来到一间同样黄色灯花通明的大殿前，小道士停在门口，推门请他们入内，“祖师已在等候，请两位入内。” 与小道士点头示意，牵着手的两人同步进入大殿。 正当他们一入大殿，本开着的门倾刻“砰”地关上，同样毫无心理准备的小伶被吓得一下躲到了周哲的身后。 “哈哈哈……”除了黄色灯笼之外，再无一物的大殿里，悬空一阵狠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敢破本仙仙法，还想害本仙仙道难修，原来是一个胆小鬼！” 刚才天桥底下连见陈光荣和周子君时能够心平气和，镇定自若，完全因为之前有看过周哲给的资料和自己曾有过渡魂的经验。 这一下鼓足勇气来这三清道园，也是因为不在天亮前破道园里守驻的摄欲法器，对两有眼无珠之魂的超渡便前功尽弃。 刚与小伶共享净心咒的周哲，终于也听到了一次别人轻易听不到话，一手护着身后的人，大声喊话，“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有本事就现身一观，不要躲在后面，装模作样！” 一阵黄色浓烟，出来一个一身道袍打扮，脸上有三撇胡子的道人。 浓烟里满是一阵骚臭味儿，小伶立马联想到了在公司里与鼠妖大战时闻到的下水道味道。 突然又想到了降妖令里有看过！ 妖，世间万物超然所生，有集天地灵气，有借助神力，有吸人精华，有噬食同灵，此四种途径为源。 但妖存万物原性，如气味、形体、动作等，具灵力能千变万化却质不能变。 质不能变…… 这骚臭味儿，加上那三撇胡子…… “你不会是只黄鼠狼吧？”只从幼儿园里的绘本里见识过黄鼠狼的小伶，很快给出判断。 “你才是黄鼠狼！”假道人反驳，竟生气地露出来的部分真身，两根黄色的尾巴“蹭”地从他身后跑出来。 说他是黄鼠狼，竟还生气了？ 小伶仔细一看，眼下这两根尾巴比狗的宽，比狼的扁…… 两根尾巴？ 到处都是黄色灯，喜欢在黄土地上生活的…… “对不起，我错了，你不是黄鼠狼，你是只骚狐狸！”小伶指着假道人就笑了起来，“可是，你那胡子，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只黄鼠狼，哈哈哈……” “你竟还笑！谁说狐狸就一定是骚，看本仙不吸食了你！” 假道人摇身一变，道袍尽褪，一只双尾狐妖龇着牙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就是通过吸人精华阴鸷成妖的狐狸，还敢自称本仙？不要脸！” 小伶握紧右手，一环炙火绕在她手腕之上。 炙火之中，延长出一条长达五米的如电流般滋滋作响的鞭子。 “你是马氏灵师！”狐妖不敢相信自己的一双媚眼。 小伶抿嘴微笑，一脸骄傲，“承让，在下马氏灵师，马小伶！” 话音一落，她扎步挥手，“看看姐姐今天怎么收拾你，骚狐狸！” 第70章 轻敌二尾狐妖 狐妖，以尾数见修行，从一尾至两尾，为低段妖狐，须修灵百年，可幻化外形、以幻术掩人耳目。 两尾至三尾，为初段，凭借灵力修灵一至三百年不等，可百变、可祈愿、可与天共鸣，求云得雨。 只能通过掩人耳目、坑蒙拐骗来骗得人心贪欲之灵来供养的妖灵，灵力飞升快，但未达四尾中段之前，都软弱无攻击力。 拿捏着这一点，一向不当出头鸟的马小伶才很是自信地亮出了手上灵鞭。 蜀南人有钱，越是有钱的地方，人的欲念越深，所以狐妖来蜀南吊灵。 五年下来，用初级妖术，摄食不少人性精欲，灵力提升迅速，眼见二尾即将飞升至三尾，却不料引了个灵师来捣乱。 从建立三清道园至今，生意红火，完全没有竞争对手，更没听说过蜀南有天师灵师之类的道人存在。 今日说得出来马氏灵师，都是多年前在祈多山脚下道听途说而得的。 二尾狐妖发现一个时辰前所摄之欲化作云烟飘散而去，没有立即逃离是自己轻敌了，但在人世间混了百多年还修得灵性，对人性，它还是很了解的。 “马大师，我错了……”啥话也不说，狐妖先跪在小伶的灵鞭之下。 刚才还龇牙咧嘴，现在突然求饶？ 这场景，完全不在小伶脑子里想象的灭妖流程之内，突然就令她有些恍了神，竟一下子不晓得自己应该如何动作。 见自己第一步顺利得很，狐妖立马哭了起来，“是我急功近利，同意了道友周子君的请求，替她以寿换取爱情坚贞，是我错了。” “还有陈光荣，他心中冤屈得很，我也只是想让已孤单一人的他安心些，才帮他诅咒周子君的。可那诅咒阴险，须以阳寿为饵……这我也是没办法的呀，为了帮他们，我自己也损了不少灵力呀……” 这妖精竟还卖起了惨！ 若不是与周子君、陈光荣通了心，小伶恐怕会相信跟前已梨花带雨的二尾狐妖。 “啧啧啧，看来绘本里说狐狸狡猾，是真的！” 见对方因她放出灵鞭立即卖惨求饶，她自信地叉着腰，“你真好意思在这里嫁祸于人，推诿责任。是你，利用陈光荣替女儿申冤心切，教唆他献祭诅咒周子君的；你还看准了周子君夫妇与陈美婷之间的三角瓜葛，引诱周子君以寿相抵，换取她丈夫的忠贞。” “这都不算，你想加快加强灵力，借两人约谈之际，以幻术隐身，亲手杀害了两人，并伪造案发现场，免除无妄之患。”小伶越说越气，义愤填膺地数落着狐妖的罪证。 正在她说得起劲的时候，跪她跟前的狐妖借机一跃而起，一口咬住了她释放灵鞭的手腕。 “啊！”被偷袭的小伶手腕巨痛导致无力施法，灵鞭骤然消失。 一直在她身边的周哲握紧五指，一拳打在了狐妖的脑门儿上，狐妖立即窜逃，爬到他们轻易捉不到了的房梁上。 “哈哈哈，好一个马氏灵师，不过是个只会数落别人的市井长舌妇而已，再无本事！哈哈哈……”看中了马小伶腕上动脉来咬的狐妖，见对方手上滴滴嗒嗒不停掉落地上的鲜血，悬于梁上的表情，好不得意。 毕竟是只狐妖，被它咬了一口，那痛楚可不是随便被其他什么小动物咬的来得轻巧。 小伶痛得手直发抖，额头已经在冒汗了。 “砰！” 在她正无计可施之际，一声巨响，身边周哲手上枪里发出的子弹，打中了梁上狐狸的右脚。 狐妖“嘎吱”惊叫两声，从梁上掉落下来。 情急之下，周哲根本没来得及瞄准，在狐妖落地瞬间，他才赶紧瞄准，再补上一枪。 “砰！” 可惜狐妖毕竟是狐妖，不但狡猾，还灵敏得很，一个闪身，就躲了开去。 一瘸一拐的狐妖再次面露凶色，举起双尾，展以示人。 “看对了这一无事处的马氏灵师，却看漏了你这个毫无灵力的凡胎肉体！来吧，看我百年修行的仙力，如何摄食你们！” 话落，它双眼发绿光，宽尾猛抖，身体很快以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 几百平米的大殿，很快塞满了千百只狐妖，个个都是绿眼红牙，咧嘴相向。 手上拿着只有一支枪，就算全打光，也就只剩下四发子弹，周哲望着小伶的右手之下，地上已滴下碗口大一小滩血。 而她尽管左手握紧了右手腕，可流出的血顺着指尖滴落，根本就停不下来。 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马小伶，我来给你开路，我们一起冲出去！”周哲说完，拉着小伶就往身后刚才进来的门处冲。 早已把他们围起来的狐妖怎么可能就这样让他们跑掉，纷纷跳上前来，不光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好几个跃跃欲试，要上前再咬他们。 这种状况下，根本不可能跑出去！ “我拦住它们，你快跑！”周哲毫不犹豫地就向门口处的那堆狐狸奔去，双手尽量展开，想尽其所能，拦住一个是一个。 狐狸们也毫不示弱，一只只跃起身来，纷纷跳到周哲身上。 他会被咬死的！ 顾不得手上的伤，小伶急速喊道，“天灵灵，地灵灵，借天地之灵，除妖以幻形，急急如律令！”同时双手不停向狐狸们扇去。 以为此灭妖咒令一出，加之掌中灵力必能杀其个片甲不留，谁料手掌所到之处，狐狸如烟飘散，可即刻从另外一处又重新汇聚一只，再次扑向他们。 被打时它们是幻影，可再聚时，它们却是真实存在的。 看周哲被撕扯着的痛苦表情，小伶望着自己毫无用处的血掌，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办？ 难道她这灵师，真的就被这只靠着幻化掩人耳目、坑蒙拐骗的二尾狐妖收拾了吗？ 凝望着一滴滴鲜红血液汇聚到了掌心，小伶似又看到了自己学写灵符的情景。 对！ 双手互搓手中还带着温度的鲜血，小伶快速在地上画着一张降妖符篆。 第71章 差一点儿就死了 此时她意志坚定，如有神助，脑海里只有那张只看过两眼的灵符，手起血落，血符跃然地上！ “天灵灵，地灵灵，以我马氏灵血符箓唯是令，除妖以幻形，急急如律令！” 举血掌于头顶，猛然拍到血符之下，掌下之处，溅起血光，灵符上的血齐升，如蒸腾雾气，又突变尖锐血刺，四散朝狐狸们猛冲过去！ 刹那间，千百只狐狸倾刻消散，只剩下那只躲在房梁后面的二尾狐妖如被硫酸浇过，从梁上掉落下来。 “原来……这就是马氏灵师……”狐妖身体抽搐，此时它身上没被房梁挡住的毛皮全被灼烧得直冒黄烟，一点点四处飘散，并落下星星点点火光，变成如纸片被烧成的灰烬。 星星火光燃灭之际，灰烬里闪过一个个献灵之魂为欲念所写下的名字。 其中就有陈光荣、周子君…… 脸上也被血雾所染的周哲，本被团攻撕扯的身体突然变得自由，他转身望向小伶时，小伶已经倒地，口中轻叹，“怎么，好像有些冷……” “马小伶，别睡！马小伶，你不能睡……” …… “没想到这孩子拼起命来，好像比你年轻的时候还猛哈。” “你也不想想，她姓马！” “真不要脸呀你！”张安然再瞧了一眼病床上熟睡的马小伶，与总站窗边向外望的马小玲耳边细语。 “差点儿命就没了，我们那样骗她加速修灵，会不会出意外呀？毕竟她才刚入门，那丁点儿灵力，再遇上个有见识的，怕就没那么幸运了。” 小玲也盯了一眼床上的孙女儿，“我在的嘛，不用慌！” “你也是，狠得下心哟，到最后一刻才给人家施针止血。” “我有分寸！”小玲望见停车场里出现一缕赤色，“走吧，冤种来了。” 张安然也跟着望了一眼，两魂同时转瞬消失不见。 …… 只听到自己急速的心跳声和沉重的呼吸声，仅凭着一盏浑黄的路灯，周哲背着浑身是血的小伶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路上跑着。 他早已筋疲力尽，脚步变形，却丝毫不敢停下来。 “马小伶，你要撑住，我现在送你去医院，你会没事儿的，一定没事儿的。” 眼边突然抬起来一只有气无力的手，鲜血从手指上如断线珍珠，簌簌滴落。 “周哲，我好冷……我好冷呀……”背上马小伶气若游丝，手也随着话音落下而落下。 “马小伶，你不要睡！”周哲已无力固定背上的人，更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小伶耷拉着的脑袋顺着他的肩膀往手臂滑落。 人要掉下来了，周哲只好放下她。 “不要睡，马小伶，不要睡！”看着仍在渗出血来的手腕，周哲不但心慌意乱，还痛如心被刀割。 终于崩不住的他双眼通红，紧紧扣住小伶手腕的伤口的双手颤抖不已。 “马小伶，你睁开眼，快睁开眼看我！”他的声音夹带哭腔。 终于，小伶闻声微微睁开了眼睛，因失血青白的嘴唇传出微弱的声音，“我好冷，好冷……” 周哲听了，连忙脱下身上也沾满血的衣服，披在小伶身上，把全身冰凉的人抱进自己怀中。 “好冷……好冷……”小伶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 “不要！马小伶，你死了我怎么办！” “放心吧哥，我姐死不了！”睡在另一间病房里的周哲被马俊宇叫醒。 惊出了一身冷汗，睁眼看到淡定的马俊宇正冲自己微笑，周哲才终于肯定刚才是梦。 “你姐，现在怎么样了？” 回想起自己终于在天亮之前把小伶送到了医院，因为过度紧张的精神，他一把人交给医生，自己也晕了过去。 “放心吧，已经输了血，生命体征都很正常。”俊宇又把笑脸凑到周哲面前，“你刚才说如果我姐死了，你也不活了？” “哪有，我没有！”周哲立马别过脸去。 “唉，有没有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毕竟隔壁还有富可敌半个蜀南的顾氏继承人和轻易出手便摆平三届的永生之王，谁成我姐夫对我来说，好像都挺完美的。” 俊宇眼角探视着周哲的脸色，“只是，有的人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会不会太没出息了些？” …… 早已说过人手短缺，马小伶竟还闹了这样一出，令陈晓很是恼火。 但老板没有丝毫不悦，还把正忙得焦头烂额的她指过来一起办事，她也只好配合。 办好了出院手续，回病房复命的陈晓接到了4s店的电话，“好的，你稍等片刻，我们现在可以下去！” 推门进病房，她跟正坐床边盯着手提电脑看的顾颜说，“顾总，改装好的负压供氧房车已经到楼下了，出院手续也办好了，我们现在可以下去了。” “好！去叫人来帮移床！”顾颜说话时仍在看着电脑。 陈晓应声出去。 可同在病房里的将臣坐不住了，“她现在需要休息！” “我知道，但我需要她！” “她失血接近1000毫升，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将臣合上顾颜仍放在床上的手提电脑，双眼怒气冲冲地盯着他。 “所以我直接买了一部房车，还改装成可医用的。我知道你刚才在外面看清楚了怎么帮人打针，相信输血也难不倒你。走吧，我们现在出发回公司！”顾颜收起了自己的电脑，接近以命令的语气，吩咐将臣。 “你信不信我……”将臣举起拳。 “我信！我也想问，你信不信她不准你这样做？”顾颜自信地坚定注视着抡起拳头的人。 此时病房里响起敲门声。 “进来！”两人异口同声。 门开了，进来的是一身西装打扮的男人。 男人见到顾颜首先行礼打招呼，“顾总您好，我是顾氏集团的法律代表许庆辉，这是我的名片。” 递上名片之后，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封信，并解释自己的来意，“这是顾董让我交给马小伶助理的警告书，除了上次的口头提醒，她已经第二次违反合约，没有顾及自身安危而影响了其继续坚持工作的合同要求……” “她需要休息！”听清楚许庆辉来意的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我知道，但合同写得很清楚，违约者是要赔偿……” “她需要……”两人准备再次阻止，床上的人已经爬起身来。 “行！我知道了！楼下有房车对吧，我自己下去，我可以……”小伶拎着与手背连着的吊瓶，自行下床出去了。 第72章 三清道园被封 公司里的管理层都看得清清楚楚，前几日还坐在顾总身后打磕马助理，今日挂着吊瓶在给顾总做会议记录。 “其实输了血，睡了一觉后，我感觉好了许多，这吊瓶，其实不挂了也没问题。”终于吃午饭了，打了一早上字的手终于可以休息了，却又看到将臣又拿来了一瓶药水准备续上。 “不行！”将臣回答得斩钉截铁，“这是你弟弟开的药，他说你不但失血过多，还没休息好，必须多补充能量。” 换走了一个空药瓶，将臣转身就从一个旅行包里掏出来两个手提四层餐盒，掀开盒子一层一层摆在小伶面前，“光是靠药水是不够的，我在家里准备了些吃的，特别是这碗归片老鸽汤，益气补血，一定要喝完。” 紫米小麦饭、火爆猪肝、木耳炒蟮片、凉拌菠菜、鲜虾滑蛋、麻婆豆腐、红烧红杉鱼，还另外装了一盒子洗干净了的樱桃和桑椹。 看看这俩提餐盒，明明是她常用的那两个。 “刚才我们开会的时候，你去做了这些？” “对呀，那大冰箱里真的什么都有，唯独没有这鱼，我趁饭和汤没好，到海里捞的。” 将臣得意地望着小伶，“你赶紧吃，凉了对身体没益处。” “这么多，我吃不完，咱们一起吃。” “不用，我一边做饭一边尝味道，都尝饱了。你吃，快吃！”将臣向小伶提了提眼神示意。 “对，这么多，你当然吃不完，我们一起吃。”顾颜在办公室里就看到将臣又是换药水又是投喂，没完没了献殷勤的样子，心里很是不爽。 他端起放小伶面前的鸽子汤就喝了一大口，“确实不错，这味道怕是熬了有两个小时了吧，套上这身行头，你看着像商场精英，没想到你还会食疗。” 放下鸽子汤，他正要伸向那碗紫米饭的手被将臣挡住了，“这些都是给小伶的，不是给你的！” “那行，既然这样，平时我的饭食都是马助理料理的，那马助理，你现在去给我把饭做好送到我办公室来。” “你说什么！”将臣握紧了顾颜的手腕。 两人怒目相视，坐在陈晓秘书位置上的小伶似乎都看到了四目之间，有两串电光火石在互殴。 还有顾颜的手，怕是会被将臣捏断。 小伶连忙伸手分别握住两人手腕，去分开他们的手，却碰到了针头，手背一阵刺痛，“嘶……” 几乎同时，两人都放弃了对峙，去扶小伶。 “你怎么了？” “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小伶很是尴尬地笑笑，“反正我吃不完那么多，我们一起吃，一起吃……” 远处走廊拐角处，网红脸静静地看着三人之间的小插曲。 特别是将臣一心一意对小伶好的样子，像极了从前死心踏地对他好的叮当。 这是他潜意识里对自己所犯过错做的救赎吗？ 叮当耗尽一切也要换他失忆重生，或者就是想看到他如现在这般自在吧。 抹了眼角将要掉落的眼泪，小青转身闪移离开了。 …… 昨夜马小伶生命垂危，无法解释眼前情况且一心只想先救小伶的周哲醒来才借着小伶探知到的三清道园里保存欲灵契约的位置，编成是自己搜证时所见为证据，向局里报告了三清道园诈骗、其园主还涉及谋财害命的犯罪事实。 董建伟很快领到了搜捕证明，与他一起带着大队人马去了三清道园。 他们到时，三清道园照样敞门营业，香火缭绕。 为了避开大家看到太多的过于巧合，周哲提议分组行事，他带一组找物证，董建伟带一组则负责疏散群众和控制相关人员。 道园里除了一些外聘的负责扫打和伙食的临时工，没有发现一个登记在册的园长和道士。 在封锁起来临时修缮的后大殿里，一束从房顶透下来的阳光引起了董建伟的注意。 他抬头顺着阳光望去，发现房顶角落处，还有一个小孔也透进来阳光，落在房梁上。 “你们去看看后面还有没有其他可疑问的人。”他吩咐两名与他同组的新来的同事。 两人应声出去了。 董建伟摸了摸刚翻新过的雪白的墙面，把手凑到鼻尖上。 手上摸到的确实是血腥味儿。 他太阳镜底下红色的瞳孔没有看错，此殿中，仍弥漫着带有灵气的血！ 周哲一组果然搜出来了很多账本及供奉人的祈愿契约。 封锁了道园，带走了所有在职人员，出警的车队打道回府。 “你小子厉害呀，只是给我打了个电话，竟然查到了三清道园去了，我们组之前几天几夜没合眼，都没发现丝毫线索跟这道园有关。你是怎么想到的？”坐副驾上的董建伟望向开车的周哲。 好在报告情况之前，周哲就想到过一切可能面临的追问，他紧盯着前面的路，回答道，“就……就你们拍回来的照片，在周子君单位桌面儿上看到她摆了些与道教风水有关的东西。怎么说……她也是专业的医生对吧，我就随便猜了一下，蜀南只有一家道园，我就来碰碰运气！” “高材生就是高材生呀，脑子转得比我们这些专科学校出来的快得多了。”董建伟笑笑，“可惜了，被主犯跑了，若是昨晚就出警，他们肯定跑不了！” “哦，昨晚，我请我朋友假装去祈愿，谁知道被识破了，那假道长放狗咬到了我朋友的手腕动脉，情况太紧急，我只能先救人。” “你朋友？就那个马小伶吗？”董建伟追问。 “嗯，我想着反正都是约了，就约的她。”周哲不好意思地笑了。 “难怪假装去祈愿不叫我，还把人家连累了……” “约你我怕被怀疑嘛。” “哟，人家一女孩子肯三更半夜跟你出来？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哎呀，你俩不会是……”确定了是马小伶，董建伟便借机给周哲台阶下。 “没有，就普通朋友……”周哲仍是望着前方，假意认真开车。 第73章 你快乐吗? 终于可以拆下针头了，小伶从沙发上爬起来，第一时间跑到房里，翻箱倒柜，找出来了昨夜藏好的天使之泪。 “众生相如形随影，入土魂似无却凝，超渡轮回由我执手，速速显灵！” 显灵咒语下，天使之泪上封印着的灵符…… “1、2、3、4……”小伶细细数着上面的“人”字。 匆忙数了一遍，四十八个。 肯定是数得太快，数错了。 她重数一遍。 这一次慢慢数，而且是由上至下，细细地数…… 四十八？ 不可能！ 她又再数一遍，右手负责数，左手把数过的掩起来…… 四十八！ 怎么会这样？ 明明陈光荣和周子君的魂已经散了呀，怎么是四十八而不是四十六？ 小伶实在想不到问题出在哪里，懊恼地趴在床上用脑门敲床。 “你怎么了？”在房间里与东瀛分公司开视像会议的时候，就被小伶“噔噔噔”上楼的脚步声分散了注意力。 难得见她不先去厨房忙活而是跑进房间里，顾颜好奇地匆匆结束了会议，去看一下在干什么。 结果看她仔细盯着那天使之泪数了又数。 “没，没什么，你去开你的会，别理我！”自己拼了老命才办妥的事，却发现并不算数，令小伶心情烦躁得很，没好气地回应顾颜。 哟嗬，这女人敢对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马助理，我请你回来，是贴身照顾我的，我好歹是在关心你，你竟然这样回怼我？你当初是怎么答应顾董的，你答应了她，就得做好你答应的事情呀……” “顾颜你在说谁呢？”楼下做饭的将臣看见顾颜进了小伶的房间，锅铲没有放，围裙没有解，上楼来正好听到顾颜在责备小伶。 又是这个爱管闲事的男人，这回轮到顾颜烦躁起来了，“我说谁不行？” “你说叮当就不行！” “她是我的贴身助理马小伶，不是你的说的什么叮当，贴身助理，你清楚吗？就是要时时刻刻跟我贴在一起的助理。” “谁说她不是叮当，我说她是，她就是……” 两人又开始吵了起来。 可小伶的注意力却没在两人身上。 “你当初是怎么答应顾董的，你答应了她，就得做好你答应的事情呀……”顾颜的这句话点醒了她。 陈光荣和周子君最终放下执念甘愿轮回，就是因为她答应帮他们圆满他们最想要还的心愿。 完全没有理正在吵架的两人，小伶拿起手机，边急步出去边打电话，“喂，周哲，你帮我查一下周子君丈夫的资料，我需要见到他。” 周哲？ 两人被小伶讲电话的声音打断。 “谁同意你打电话给周哲的，你忘记了昨晚差点儿命都没有了吗？你不怕顾氏的律师再找你麻烦吗？” “切，顾氏的律师不是你家的律师吗？这样你都搞不定你还当什么继承人？”将臣借机踩顾颜一脚，也跟着跑着出去，“叮当，你要去哪里，我开车送你去！” “要我说多少遍？她是我的贴身助理马小伶，不是你的什么叮当，幼稚鬼！”顾颜也急步跟了上去。 …… 在市一医院住院部绿化区的一座小凉亭里，小伶终于见到了周子君的丈夫，心外科主任，及在国内都享有盛名的心外科专家，佟进年。 在没见到他之前，想到年轻漂亮的陈美婷明知道他已婚了仍倾心于他，成熟高知的周子君为他变得敏感偏执，小伶以为他定是位就算颜值不爆表，至少也应当是个风度翩翩的男人。 没想到…… 眼前却是个地中海，厚厚的眼镜片下，是一双有些突兀且无神的眼睛，走起路来还有些弯腰驼背。 很难看出来，眼前的这个人，年龄竟是正值壮年的四十一岁。 “我就是周子君的丈夫佟进年，那位周警官说，是你找我？请问有什么事？”一身白大褂的佟进年走来就问，语气里带着淡漠。 “十年前陈美婷出事的那个手术，其实是你主刀的，病人心跳骤停，断错症用错药的是你，你却眼睁睁看着陈美婷因爱慕你而被周子君设计入狱。当时选择默不作声，你如此良心，配当一位心外科医生吗？”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明明爱的是陈美婷，却因为周子君的父亲是医院院长而做了违心选择，你知道这样对周子君的伤害有多大吗？” “她本是一位仁心仁术的善良医生，因为你的自私与懦弱，变成一位心理暗黑，用尽手段去诱害陈美婷的凶手，甚至拿了手术刀想要亲手把其父陈光荣杀害……” “别说了！”佟进年喝止道，“你都在说她们，可谁有想过我？” 他哭了。 “我当年也想选择自己真心喜欢的那个人呀！谁不愿意呢？可我哪里来的选择余地！” “我寒窗苦读十八年，十八年呀！我的父母，为了让我安心读书，省吃俭用，有病都不敢治；我的兄长，为了让我有充足的学费，早早辍学打工供我，我是我全家的希望呀！” “我很努力，别人七点起床，我六点就已经在学习。每次考试，我都是专业第一！” “可是，就因为我家里远在山区，穷困潦倒没人际关系，他们就否定了我的专业，否定了我的能力，否定我及我们全家付出的所有努力！” “我不甘心，不甘心呀！”佟进年越说越激动，“你体会过那种明明自己已经拼尽一切却因不公被全盘否定的滋味吗？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被所有人洗脑式地告诉你，只要坚持与努力就能成功，但事实上，那希望只因别人无关痛痒的一句话就如同泡沫被破灭，那种极度绝望的感觉，你知道吗？” “如果你不知道，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跟我讲话！”佟进年深呼吸了一口气，推了推眼镜，转身就要离开。 这就是未尝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吧。 可，又有谁是不苦的呢？ “那你牺牲了你爱的人，辜负了爱你的人，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吗？你现在，快乐吗？”小伶喊话走开几米远的人。 抬头望着对面最后一丝落幕的阳光，佟进年又躬下身子，往灯火通明的住院大楼走去。 第74章 三男一女烧烤摊举酒瓶 那句“那你牺牲了你爱的人，辜负了爱你的人，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吗？你现在，快乐吗？”虽不是很响亮，但也足以让站在不远处大树后的三个男人听得清清楚楚。 关于诱导陈美婷替陈进年顶罪的事情，周子君把它写在了日记里，但写下的，却是当时作为副刀的自己给病人下错了药借而陷害了与当时是她未婚夫陈进年有私情的陈美婷。 也就是说，除了马小伶通心得来的真相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陈进年才是真正造成医疗事故的罪魁祸首。 算是尽力了，此时的小伶已经不能再多做些什么令陈进年忏悔自首了。 毕竟魂已经渡了，若是那俩人字仍不能消失，就算自己倒霉吧。 如此大的动作，还差点丢了性命，于自己而言却是做了无用功，小伶心情有些低落，连走路都有些垂头丧气。 跟在她身后的三个大男人都不多习惯她这一副模样。 “马小伶，怎么说全靠你，我们才能破了三清道园诈骗及谋财害命的案子，局里给了我高度的肯定。这我得请客谢谢你，也庆祝一下……”周哲跟身边两男人打着眼色。 顾颜也识趣，“当然得请，贴身助理利用工作时间跑去帮你破案，得把我也请上！” “请请请，都请！” “有人请客，我也要去，啤酒小烧烤，这天气最合适了！”将臣跑前两步，拉上了小伶，“走，叮当，我们去把他这个月奖金都吃了。” “行！走！”周哲也跟了上去。 看身边兴致勃勃的两人，小伶也打起了精神，“我要吃烤肥牛，烤鱼，加很多配菜的那种，还要烤脑花，麻辣味的……” “叮当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还在后面走着的顾颜也走快两步跟了上去，“你是不是昨晚没醉醒呀，我再次提醒哈，她是我的贴身助理马小伶，不是你的什么叮当。” “没醉醒的是你，我说她是，她就是！” 两人又闹了起来。 “有种单挑，每人一打，先醉的以后不可以再拿她说事儿！” “单挑就单挑……” 气氛一下子就被这样带动起来了。 …… 果然上桌先来两打啤酒。 看到将臣“砰砰砰”地拉开了四瓶啤酒的瓶盖，摆在每个人面前，周哲连忙拒绝，“你们都喝酒，等一下谁来开车？” “智能自动驾驶呀！”三人很是默契。 相比顾颜，将臣与周哲怎么说也一起多经历了t国之行，他更欣赏周哲在他面前相对内敛的个性， “再不然，瞬移回去也行。”他在周哲耳边逗趣说。 看看自己那辆没有车载智能系统的车，又看看身边拥有超能力的将臣，还有对面坐在顾颜和将臣之间的小伶正是心情正好，笑意满面。 行吧，大不了就叫代驾！ “来！”他跟着拿起酒瓶，“致我们奇怪的缘分！” 一个警察、一个僵尸之王、一个上市集团继承人，还有一个靠运气吃饭的灵师，小伶也看出来了这缘分当真奇怪。 “对，致我们奇怪的缘分！”小伶跟着举起酒瓶子。 路边的小桌子上，四个瓶子立马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跟你们说，这家的烧烤是附近这宵夜圣地里最有滋味儿的……”正是上菜时，周哲把烤鱼炉子移向小伶面前，“来，你要的烤鱼……” 仰头喝了一口酒的小伶才放下酒瓶子，就看见斜对面连着几家关了门的商铺前，一位衣衫褴褛的男人在黑暗中行走，似找不到方向，无所适从。 早已发现路对面有异样的将臣伸出手掌遮住了小伶的眼睛，“难得消遣，其实你可以放松一下，不要理一些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的事！” 此举令顾颜与周哲都不约而同地跟着望向外面，却没看出来有什么异常。 “怎么了？”背对着路边的周哲问。 倒是顾颜，见识过小伶半路下来劝阻不顾自身安危引出去世母亲魂灵的孩子，他冷静地夹着烤炉里的鱼，也冷静地跟他认为不会袖手旁观的小伶说，“如果你想去，那就去！” 此三人的表现，令小伶更加确认，对面无所适从的，是一具魂灵。 看那魂灵没有方向，可能是头七回魂，没有亲人来招。 那双若隐若显仍紧闭的双眼…… 小伶很快想到了昨夜的陈光荣和周子君。 莫非还与那二尾狐妖有关？ 已经完全忘却了昨夜的功亏一篑，小伶起身就向路对面跑去。 这是一条宵夜街，现在是人不算多的时候，但顾颜还是跟了上去，免得小伶的自言自语引起误会。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跑了出去，周哲也跟着起了身，却被吃着烤串的将臣叫住，“她想要替亡灵渡魂，让他们去吧，太多人围在那里，更显得奇怪。” 转身望了一眼站在对面的两人，周哲听话地坐了下来。 跑到亡灵面前，小伶才看清楚了那人的死状。 全身衣物明显的破烂不堪，双手、前胸，破烂衣物没有遮避到的位置，已经黢黑难辩血肉，还有，那张脸…… 抬头看对方脸时，小伶被除了隐约看得出来紧闭的双眼外，已碎烂得看不出来其余脸部器官的头颅吓得扑进了跟上来的顾颜怀中。 “怎么了？”顾颜是难得的温柔。 “他，没有脸……”小伶还有些胆怯地稍稍把目光再移向仍在来回走动的游魂。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不远处飘来纸在燃烧的气味。 小伶转头，看到约十来二十米开外，与他们吃烧烤的那家店同一边的一家黑灯瞎火的店面门口，有一家人正在烧纸。 莫非是因为这路上烧烤店太多，导致了刚才他们没有闻到这烧纸的味道？ 有眼无珠之魂灵，头七不招不能渡，二七不还不能渡，三七不超不能渡。 如果那边招的是此魂灵，他们连喊都不喊，难怪魂灵没有方向？ 时不时回头望的周哲看到小伶跑了开去，顾颜也跟了上去，“真的不用去？我或许帮不上忙，但你可以去呀！” “放心吧，她自己做得到。”将臣继续夹着鱼。 第75章 烧烤店外渡魂 看到只有一位金发碧眼的女人带着两个混血儿小男孩在烧纸，小伶才知道为什么这家人烧纸不喊魂了。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烧纸？”小伶弯下身子，跟女人对话。 可双眼挂泪的女人只望了她一眼，似并无心情回答。 “why are you burning paper here？”顾颜问。 其中一位身子相对比较高的男孩，一看就是俩孩子中的哥哥，替女人抹了眼泪，才回答他们的问题，“my father died three days ago。我妈妈……不会说话了……” 小孩用发言不大正宗的国语回答着，同时一双稚气的大眼睛真诚地望着两人。 看他们身边并无旁人，身后的店面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正像是被烧过的一样。 看着懂事的哥哥正牵着总想到处跑的弟弟，还时不时替妈妈抹眼泪，小伶的心有些崩不住了。 “小朋友，你想你爸爸吗？”她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但问话时的声音里仍夹着颤抖。 男孩点点头。 “那你用你平常喊爸爸的样子，喊你爸爸回家吧……他听到了，会回来看你们的……” “真的……可以吗？” 小伶望着孩子的眼睛，只敢点头，已说不出来话。 “方治平，dad，my father fang zhiping，go home！we miss you very much！回家……爸爸……” 喊着喊着，两行泪珠从男孩的双眼里叭嗒叭嗒掉下来。 他不敢哭出声音的样子，令小伶不敢直视。 回头望向魂灵徘徊的位置，那魂灵已不再来回走动，而是定在一处。 “继续，快继续喊你爸爸回家，他已经听到你喊他了。” “爸爸，回家了，爸爸……方治平，回家……” 魂灵走过来了。 小伶看到，他真的走过来了！ 顾颜挡在小伶身前，她泪如雨下的脸，只有他看得见。 这张脸，令他心中恻隐，但他还是开口提醒她，“别忘了，你是灵师。” 是的，她是灵师。 深呼吸了两下，小伶终于忍住了不掉眼泪。 魂灵已经来到了一家三口身边。 面对着顾颜，小伶低声说道，“你错信妖术，现苦不能言，若有遗言未尽，准我与你通心，我知你过往，可替你传信。你同意就点头。” 已经没有其他选择，魂灵点头。 看小伶伸手要摆指咒，顾颜往她身体再靠近了些。 小伶闭上双眼，双掌心贴合，十指外弯，送上眉心，嘴里念着，“天地昆仑，万物皆生，心清目明，由我独通！” 她睁眼时，看到的，是面目完整的方治平，和心甘情愿放弃一切，不远万里，异国他乡奔赴向他的富商小姐。 可是，天意总是弄人。 他的母亲生病去世，留给他的是一身债务。 他们开店糊口，生意却一日不如一日。 不想本过着安生日子的爱人永远过着连一件百元连衣裙都舍不得买的日子，他去了三清道园签了契约…… 眼见生意有了起色，却被二尾狐妖暗中在煤气瓶中做了手脚，以致被炸得面目全非，死后有眼无珠，不得作声。 “我看了陈秘书电脑里存的资料，你开发的手机智能语音软件，现在能用上吗？” 小伶抬头望向顾颜，那湿湿的睫毛在火光映衬下，在他看来特别的纤长亮眼。 “有！”顾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用英语，告诉她……” 睁开双眼的方治平蹲下身子，正望着伤心的妻子说，“凯瑟琳，谢谢你陪我走过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路。我一直都在，在你心里最温暖的位置上。请你好好爱自己，就像你爱我、爱我们的孩子们一样。” 他把脸转向一直喊他的大儿子，“方圆，你是爸爸见过最勇敢的男子汉，有你在，妈妈和弟弟都会好好的。” “方正，你也要听妈妈和哥哥的话……” 千言万语，都已不能诉出他心中的不舍。 方治平伸手去摸两个孩子，手却直接从孩子身体划过，完全触碰不到。 “catherine，thank you for……” 听到陌生人手机里播出来的话，凯瑟琳惊讶地望向两位陌生人，接着仓忙旋望四周，却一无所获。 她唯有抱着两个孩子大哭起来，“honey，i get it。i know you’ve always been there，always……” 妈妈终于开口说话了，男孩方圆向两位陌生人投以感激的目光，“谢谢，谢谢你们。”然后紧拥着妈妈，再次替她抹掉泪线。 顾颜拍拍小伶的肩膀，本想示意她，他们应该无声地离开。 可当她抬头望向他时，他竟情不自禁地，双手捧过她的脸，姆指替她抚掉残留的泪痕，“你总这样，得要多少眼泪，才够用？” 看到对方眼睛里全是自己，小伶第一次，人生第一次，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紧张。 …… “姐姐，哥哥叫你起床了！姐姐，太阳照屁股了！姐姐，哥哥叫你起床了……” 一束阳光照在小伶的眼盖上，她赶忙捞起手边的一件什么东西，盖到脸上。 “姐姐，哥哥叫你起床了！他说再不起来就要扣工资了……”小美同学再次提醒。 扣工资？ 小伶“噔”地睁开眼。 看看被智能系统拉开的窗帘缝，这床…… 又看看刚随手捞来盖脸的是…… 老板的裤子！ 靠，身上的是…… 怎么只有一件老板的衬衣？ 还残留有烧烤味儿！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双手狂挠几下还有些痛的脑袋，第一下想起来的，竟是老板的眼睛里满满的自己…… 然后呢？ 然后呢？ 断片儿了，又断片儿了！ 酒精害人呀！ 就套上了手边儿上的那件衬衣，小伶赤着脚就跑向自己房间。 跑在楼道上才看见，楼下厨房里，一个穿着衬衣的男人正在忙活。 一眼就看出来不是将臣！ 不会吧？ 被眼前景象吓得直接忘记自己身上的穿着，小伶赶紧跑进厨房里，伸手就去抢顾颜手上的锅铲，“对不起，老板，我起晚了，我来煮，我来煮……” 顾颜却一脸笑容暧昧，“我觉得，你或许，应该先去换身衣服……” “换，换衣服？”小伶这才又看清楚自己，全身上下只套了这一件衬衣，瞬间羞红了脸，拎紧衣领，往自己房间跑去！ 第76章 不速之客 回到自己房间，闻到一阵阵浓郁酸臭味，然后看到床上、地板上……到处都是自己呕吐物，小伶的脑子才开始泛出一幕幕难以启齿的画面。 顾颜把她送回房间，她硬拉着人家不肯放手，非要再喝。 还在人家回房间洗澡的时候，偷了人家刚脱下来的衬衣，穿上就不肯脱下来了。 人家再次把她送回房间，却发现她的房间已经被她吐到到处都是。 本来把她放沙发上睡得好好的，三更半夜她竟爬到人家床上，还把人家踢了下床…… “对不起，昨晚我喝太醉了，我不是顾意的……”小伶怯怯地来到餐桌前。 “没事儿。”顾颜把一份芝士肉酱烤意粉推到她面前，“我房间最里面的那个衣柜里，有新床铺，给我全部换，置换下来的清洗干净放回衣柜。” “哦……”小伶低头答应。 “前两次参加酒会，没看你喝多少，没想到你这么能喝，直接把将臣喝趴下了，只是……” “只是什么？” “论酒品来说，喝醉就睡的将臣比你好太多了！” 再看到顾颜的笑，小伶尴尬地低下头，差点就要把脸埋进那烫烫的芝士意粉了。 …… 小长假的第一天，顾颜依然坐在阳台上办公，旁边是马小伶拉了三四根晾衣绳，晾晒刚洗好的被子。 小伶抱着被子举手一抛，就把被子整整齐齐地挂到了绳子上，技术纯熟。 但顾颜却不见得欣赏，“洗衣机有干衣功能，你还拿出来晒是不是多此一举？” “我很肯定你的全智能化设计很有用，但你不能否定我对人间烟火气的了解。太阳有着最神奇的力量，是万物生命之源，被它晒过的被子有股独特的香味，盖着不但温暖还特别容易入睡，是你那干衣机做不到的。” 小伶自豪满足的拍打着最早洗好的被子，时不时还凑鼻子去闻一闻。 这个场景，他小时候在家里阳台也看到过，那时候的还没有干衣机。 “我想现在去一趟疗养院，你……能不能帮我去看一看我妈，假如她还是那样……” 小伶脑海里立马就出现了二十多天前在疗养院里发生的一切，包括老板他娘瞳孔里的黑魇，及自己与老板撞个满怀，还有当时他胸上的两个掌印。 “你是我老板，让我去看看老板的娘，我当然义不容辞！”抱起空的洗衣篮，小伶灰溜溜往里走，“你准备好了叫我，随时可以出发！” …… 一路上，副驾上的小伶就在不停地翻着她的几个文件夹。 “你这几本是什么东西？感觉有点儿熟悉。”开车的将臣打着呵欠。 “就一些笔记本，我以前上学时用的，你应该不可能见过。”小伶匆忙合上文件夹，都装进她的背包里。 姑奶奶说的是心魔，魔者，人聚欲望魔化所生，修邪术炼魔道者，摄妖灵鬼魂人心者，误入歧途被魔控同化者，仅此三种途径为源…… 老板的娘，怎么会有心魔驻入体内呢？ 从后视镜里望到顾颜脸别向了车窗外，一脸惆怅，在公司里了解过他一些情况的小伶还是按捺住了向他提问心中疑惑的冲动。 若是姑奶奶在就好了…… 叮！ 突然她就有了主意，一脸兴奋地拿出手机给小青发消息。 不多久后，收到的回复却是：你姑奶奶闭关疗伤。 她的脸瞬间又变得恢恢地了，只能又拿出那几本文件夹，继续一页一页搜寻她想知道的答案。 疗养院到了。 或许因为是小长假，停车场里，多了好多车。 顾颜和小伶先下了车。 借着将臣找车位的空隙，早从后视镜里看到小伶脸部表情变化的顾颜低声问她，“你想问什么，可以现在问。那一脸的欲言又止，好像我是那种轻易就要怪罪自己员工的人一样。” “就……”拉了拉背包的肩带，想到自己还没找到答案，小伶硬着头皮问了，“其实你知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你妈妈变成现在这样吗？” “为什么要这样问？” “上次我看到你妈妈突然发狂时眼里藏了些奇怪的东西，若是能除掉那些东西，或许你妈妈会回复正常。” 在得知奶奶请来马小伶的用意之后，顾颜从前的事情都理了一遍，他对此也持怀疑态度，听到小伶说的话，他并不表现出奇怪。 但脸上仍存在疑惑。 “你意思是，上次你敲晕我妈妈，是因为她……” “呃……不过，也可能因为我不会使劲，用力过猛……”老实的小伶羞愧地低下头，不敢再望向顾颜同时望向她的眼睛。 “那两个东瀛人来了，可能还在里面施法！”急匆匆跑过来的将臣望着疗养院里面的最角落的半空上。 东瀛人，来这疗养院。 三人同时想到的都是堂本纯子和山本硕彦。 顾颜立马向院里跑去！ …… 顾颜可能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跑得那么快！ 快得因刹不住脚步，一次撞上了推着工具车的护士，一次撞上了来探望亲人的住院家属。 终于来到了那座独立的小院里，那屋檐下，他再次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肖月华。 “阿熙！”最先看到他的还是堂本纯子，她第一时间来到他面前，笑脸相迎。 然后是很是兴奋的院长张圣严，“顾总，你也来了……” “你作为疗养院的负责人，怎么可以轻易让陌生人接近我妈妈？”顾颜没有先跟堂本纯子打招呼，却先责备起张圣严来。 张圣严有些懵，“是顾董打电话给我，亲口交代让我接待您的朋友堂本小姐的。” “阿熙……你……”堂本纯子已双眼红润，“你就那么讨厌我了吗？” 看到此时后面刚好跟上来了马小伶和将臣，她一脸委屈道，“还是，有人过分地好，令你已经看不到别人对你好了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将臣把小伶挡在身后，不许堂本纯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正是双方僵持之际，“阿熙！”一个亲切的呼唤声打破了僵局。 第77章 那手有问题 这一声期待了十五年的呼唤，令顾颜忽略掉了眼前的所有事，飞奔到坐在轮椅上的肖月华膝前，“妈妈，是你叫我吗？妈妈……” “我的阿熙，你就是我的阿熙，妈妈好想你呀……”肖月华双眼缀满泪水，颤抖的双手伸向顾颜，抚过他的脸，慢慢地摸向他的头。 将臣那双戴了美瞳的红眼里，看到要伸进顾颜发际的手指，骨节僵硬突兀。 小伶也发现了有些异常，正要说话，却被将臣挡了一挡，摇头示意她要等。 她接受了将臣的阻拦，但隐在她手腕里的灵鞭，却表示不同意，忽然变得炙热。 这前所未有的热感，令小伶感到一阵刺痛，忍不住就叫出声来，“嘶……”直接打破了眼前的温馨画面。 与此同时发出声音的，还有灵鞭闪现的电流声。 这电流声，小伶和将臣听到了。 一直站在肖月华身边不远处的山本硕彦听到了。 急缩回了手的肖月华，也听到了。 于是，她向发出声响的小伶投向了有些委屈的目光。 “马助理，你不要这样，会吓着伯母的。”堂本纯子补刀。 “我……” 不等小伶解释，肖月华已经绻缩着身子，双手抱头，欲遮挡自己的视线，一副慌张的神情望向顾颜，“她是谁？” “她是我的助理，她叫马小……”顾颜温柔地握住妈妈的手，轻声给她介绍。 却发现妈妈的手，有些僵硬，有些冰凉。 感觉到了对方的有疑惑，肖月华连忙缩了手，有些抓狂地推开了顾颜，“我不想要看见她，让她走！” 并望向张圣严，紧张地说，“我要睡觉了，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妈妈……”顾颜伸手去安抚，却被她一手拨开。 “我来！”堂本纯子拍了拍顾颜有些束手无策的手，就去推了肖月华坐地轮椅，把她推向屋里，“伯母别怕，有我在呢。” “妈妈……”顾颜想追上去，被山本硕彦拦住。 “凡事有个过程，顾总无须太心急。既然夫人信任纯子小姐，就让纯子小姐照顾夫人吧。” …… 眼睛一直盯着顾颜和堂本纯子在小院里聊着，靠在院子门口的小伶埋怨起将臣来，“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我？” “你就说说，我不阻止你，你能做些什么？” 呃…… 确实，除了说老板他娘不正常，她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不用盯了，想动手的是山本，但堂本与山本，可能有些什么利益牵扯，堂本喜欢顾颜，山本轻易不会向他下手的。”将臣跟着看了一眼院子里聊得正兴的两个人。 “你怎么知道的？”小伶终于把目光移向了不是顾颜的地方，惊讶的望向将臣。 他几天前，还是连话都说不撑展的人呀！ 将臣冷笑，“从刚才下车开始，你的目光就一直落在顾颜身上，还能不能用心观察身边的事物？在对方想向顾颜下手的时候，堂本纯子一直用犀利的目光瞪着山本硕彦呢！” “那不是因为，我得保障老板的安全嘛，不然是要被追究违约的。”小伶笑笑，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到底是为什么你自己知道。但我提醒你，那轮椅上的老女人现在是怎么回事儿你都没有搞清楚，最好不要贸然动手，不然发生意外的话，别说以人家的亲儿子会恨你，以你的个性，肯定也会恨自己的。” 给出判断的同时，将臣还用了一种近似于“绝对看扁你”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小伶。 小伶向将臣翘了翘嘴，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 …… “还记得在上学的时候，你总会因为你母亲的事心不在焉，你当时的那个表情，我至今不能忘怀。”堂本纯子抬头深情地望着顾颜，就像从前相爱时那样。 以家传之宝天使之泪作饵利，以助山本硕彦得完颜氏血咒之灵血，费了那么大周折，就是为了再把顾颜重夺回身边，她怎么可能放过如此难得的表白机会。 “为伯母的事，我才最终决定了请了到现在仍是心理科专家的山本叔叔帮忙。只是前天晚上，那种场合，你如此拒我于千里之外，我不敢轻易说出来。毕竟，我是堂本家的长女，尽管，我比从前更加爱你……” 从前他最喜欢的这双如清如山泉的大眼睛，又泪汪汪地凝望着他了。 当年他提出分手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望着他。 如同再经历一次当日情景，顾颜多少有些动容。 可是自打出生就被父亲控制，被祖母控制，被家里的所有规矩控制。 就算出了国，也逃不开祖母的远程控制的他，再不想过从前的生活了。 堂本纯子是他难得遇到的一位自己心爱的人，却也总是时不时地，有意无意地，想要通过言语、动作、思想等各种各样的微小表达，来对他进行控制。 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不想这样！ 唯有他的母亲肖月华，才会向投以支持和鼓励的目光。 或许不止妈妈，还有她…… 马小伶。 顾颜不自觉地向小院门口望了一眼，看见小伶正向将臣翻白眼。 呵呵…… 他的身边，只有她才总做这些小动作。 他眼角里轻微的这一样一个动作，怎么逃得过一向善于观察的堂本纯子？ 从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里，她深知现在不是最佳的时机，便急转弯换个话题，“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与我们日东集团合作了新能源开发中心这么大一个项目，你竟然交给一个秘书来处理。” “所以，我才冒昧麻烦了顾董事长。好在顾董通情达理，同意我的请求，也好在伯母在山本叔叔的第一次治疗下，无论气色还是精神状态，都好了许多，不然……” 她的眼睛又红了。 “对不起，刚才是我无礼了。”顾颜连忙道歉。 堂本纯子别过脸去向上翻了翻眼睛，才又回过头来说，“我怎么可能怪你？往后还得与你一起工作呢……” “是的，新能源开发中心是个大项目，我确实应该亲自盯紧一些。”毕竟曾是最爱的人，他安慰道，“当然还要谢谢你，帮我治疗我的妈妈。” 他终于再次用温柔的目光正眼看她了，堂本纯子高兴地点着头，“不用谢谢我，只要让我看到你高兴的笑，我做的一切都值得。” 第78章 工地里现尸骸 从疗养院里出来，他们一起去了蜀南才刚划定的新开发区——蜀湾新区，蜀南最长海岸线上的一个无人居住区。 按照顾颜计划的蓝图，这里以新能源开发中心为主要驱动产业，要建成海陆风力发电站初步供电整个蜀南，和支持他拥有独立版权的全方位智能系统所必须的智能大数据基站。 配合海岸线的天然资源，沿岸建设特色酒店、海岸风情街，加入人工养殖海产，以海上农庄的形式打包销售岸上相关房地产开发项目，立意把此开发区打造成国内南部最大的绿色旅游渡假圣地。 顾颜想要自由，堂本纯子深知想要重新走进他的心里，此时必须适当与他保持一点距离。 毕竟，来日方长。 “到了地点，请山本叔叔就去处理你想处理的事情吧，不用总跟在我身边。”车上，堂本纯子提醒山本硕彦。 山本点头，“完颜真的完全不知道无人居住区里的秘密？” “我与他一起四年，亲眼看到过他把他祖母置办的所有镇宅物件都一一丢弃。” “可他身边跟着那位马氏灵师，和一位不知道什么来头都总能感觉到他有着强大灵力的司机。如果他们一直跟在他身边，往后的事情都不好办。”山本提出异议。 堂本纯子却很淡定，“不要操之过急，给我一点儿时间，那位女灵师，和那个总与她眉来眼去的司机，会一起从阿熙身边消失的。还是请山本叔叔等一下不要轻举妄动，先养好自己刚才因控阿熙母亲消耗过度的灵体，方便以后办事吧。” “那是当然，消灭马氏一族，是我山本家族世代夙愿。既然用了你堂本家的天使之泪引出来了马氏，我当然不会轻率，更不会伤完颜的性命！” 山本目光坚定地望着他们前面的那辆车，那辆有着全世界最先进车载智能系统的车，“今日，就让我瞧瞧，这位年轻的马氏灵师，到底会有多大的本事！” …… 人有三魂七魄共十组体。 马小玲此时三魂三魄，已拥有的过半的组体，便可借助小白的仙道召魂集魄术，寻找其余四魄所在。 只是小白毕竟还不是仙，召魂集魄术使起来，并不是每次都能有收获。 在人间waiting吧里已经试了两次了，都是一无所获。 “当年我把一魄中枢藏于狼王，狼王千年不死妖灵，有我一魄存体不可能轻易消亡，怎么会连它也找不到呢？”马小玲很苦恼。 “缘分由天定，你常把因果挂嘴边，但自你从灵鞭释放出来，到今日不过二十余天，已寻回三魄，实属幸运，为什么还要施加法力，着急寻回另外四魄？这样有损魂体！” 小白运气复完灵，警告着也同样在修复魂灵的马小玲。 用指甲挫打磨着指甲，小青抢过话，“想快点找到她的最佳灵师接班人呗！几十年的朋友了，她的脾性，你还不知道。” “她很优秀，即便是我的姑妈都说小羚是她所知道的最有天赋的灵师。因为这样，我把自己身上所不能完成的期望，都强压在了她身上，从而直接导致了她的叛逆，做了有违祖训的事。” “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非要替别人替自己逆天改命，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你不必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小青安慰道。 小白也是难得看到马小玲一脸惆怅，“等等吧！狼王的灵力不比小青弱，既然它没有消亡，定有感知到我施法寻它的法令，不必着急。” “无论是狼王，还是你的最强接班人，都是后话。现在眼前有更急的，就你家孙女子！” 小青提醒道，“天使之泪是灵识水晶，吸收你的散落一魄很正常。但能从堂本家拿出来天使之泪，还刻意让你家孙女子拍得，这个……会不会是个陷井？而背后，会有谁？” 这一提醒，令马小玲想起了从前与堂本家主堂本静的交集。 那些刻骨往事再次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当年若不是女娲灭了将臣，现在可能她身边会有一个红眼僵尸陪在她身边吧…… “喂，你发什么呆呀，你家孙女子今天才信息向我求助呢！”小青拍打了两下小玲的脑袋，把手机递给她看。 “我去也不过是附她体内处事，马氏秘笈在她手上，让她自己想办法解决吧。何况她身边还有个将臣，他不会袖首旁观的。” “你会不会太佛系了，以前你可不这样哈！”小青收回手机。 “就是以前太过于紧张去干预了，起到了适得其反的效果不是吗？如我的四魄，顺其自然吧……” 小玲摆摆手，又去倒酒了。 …… 别人在过小长假，烈日下的陈晓感叹自己过着强加班。 “陈秘书，不好了，陈秘书……”工地的活动板房外，传来了施工员邓志勇的呼叫声。 临时建的办公室里，才坐下来喝了口水的陈晓气还没透顺，“什么事，又有什么事？” 穿着一身施工服的邓志勇气喘吁吁跑到她面前，“不好了，后面设计建设数据基站的位置，挖到了……挖到了……” “挖到了什么？”明显被他的紧张情绪给感染了，陈晓追问道。 “骸骨……” “什么？” 画了眼线的双眼本来就很大，这下被回复吓得是前所未有的大。 “骸骨，还不止一具，是一堆，一堆！”邓志勇总算透顺了气。 “报警没有？” “从前跟的房地产老板是很忌讳这些事的，所以……请你定夺……” “定什么夺，你赶紧报警，现在手机宣传软件这么发达，瞒得住谁？被发现隐瞒不报，罪过更大！” 陈晓拿起手机，拨了顾颜的号码，“顾总，这边计划建数据基站的位置上发现了多具骸骨，你必须要马上过来一趟！” 电话那头有了回复，令本不想顾颜与堂本纯子共事的她心里不禁一震，“好，我一定处理好。” 呆了两秒，看到同样呆看着她的邓志勇，她发飙，“看什么呐，赶紧报警呀！” 第79章 王若云工地里跳大神 趁着小长假，俊宇已经买好了机票回英国，参加西医学术水平考试和行医执照考评。 打的出租车还在去机场的路上，接到元丹青的电话，“小马，你接电话了……” 电话里传来元丹青的戏谑笑声，“看来你不能回英国了。” “急事儿？”俊宇问。 “在蜀湾无人区里，发现了一个二战东瀛军人尸骸群，还有几枚没发出去的导弹。” “二战时期的尸骸群，就算有导弹，也不应该找我们呀。” “还有不少被抢文物！因为发现地点是顾氏的项目开发区，投资商请了王教授带队去处理，教授让我打电话给你，说现在研究所的人都放假了，只有我们三个人，你可不能上飞机了！” 元丹青就这样挂掉了电话。 又是顾氏。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他姐的麻烦。 “司机大哥，不好意思呀，麻烦掉头，去蜀湾新区。” …… 这不是有点儿搞笑吗？ 尸骸发现现场，跟在顾颜身后的马小伶呆在远处等着周哲等人对在场人员进行笔录，还有王若云教授指挥着警察帮做部分现场清理，转头就看到堂弟马俊宇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还推了行李。 加上身边的将臣，若是顾董也来了，是不是就凑到了当日从t国回国时的阵容。 眼瞧着工作量很大，俊宇把行李给了小伶，就赶紧去搬弄放在一边的探墓设备。 很快，在他的摇控之下，一架带有无害x射线扫描器的无人机升起，悬在埋有尸骸的位置上有序飞行。 为了不打扰扫描，王若云暂时把帮助清理的人员调开。 她一从坑里爬上来，也一同在现在观看的堂本纯子立马上前打招呼，“王教授您好，我是东瀛日东集团的堂本纯子，是这施建工程的合作方之一，我想了解一下，听说这下面的是东瀛军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一听到对方是东瀛人，王若云瞬间黑脸，“不能轻易断定他们是不是军人，但暂时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他们身下压着的，极可能是我国千年前的文物，所以不排除，他们是强盗，或是小偷！” 山本硕彦听到了王若云话里的怒气，赶忙拦了一下堂本纯子，站到了两人之间，“王教授想必是累了，我们不要打扰王教授工作。” 他在说话的时候，双眼球外突严重，紧盯着王若云的眼睛。 这双眼睛实在恐怖，王若云有意识地向后两步，避开他的眼睛。 山本的这个瞪眼，将臣也看在了眼里。 “扫瞄结果出来了！”俊宇拿着手中控制器，打开了上面的显示器，挡在了王若云与山本之间，“教授你看一下，从骸骨的情况看来，一共有26具尸体，从这个二维平面图看到的，每一具尸体的骸骨都保存完好，没有移位。” 这明明是陷下式的地面沉降，类似于地下水瞬间缺失导致的地陷，是与地面上的变化是没有关系的。 26具骸骨怎么可能，在突然地陷的情况下被埋，怎么可能不移位？ “下面呢？” “都是铜制的箱子，光线反馈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很有可能有铜器。” “怎么看出来？”这是海边，水里盐分比较重，那地层里挖出来好些泥带有青绿色，应该是箱子里渗入了地下水并长时间浸泡产生了分子移动。” “那里面还存有导弹，有没有可能是火药呢？”站一旁的周哲提出异意。 “不可能，光是位置看着就不对！”俊宇泥坑最边儿上的发现导弹的位置，“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且是对角线上。” 虽然只是初步推测，但王若云此时却很愿意相信这个判断。 她连忙招呼周哲，“小马的判断你也听到了，周警官，请你们警察清场吧，必须肃清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员，等武器专家来了认定无害，就把这里交给我们研究所吧。”说完先回车上去查看已经录入数据里的x光扫瞄视频。 这事儿当然得听专家的，周哲请同事一起帮忙疏散在场人员。 “王教授的祖父和父亲，都是死于东瀛人的侵略战争，她多少抱些情绪。但鉴于有可能存在古文物，请各位配合工作。”周哲来请顾颜他们离开，同时向作为投资商的顾颜解释刚才发生在他合作伙伴身上的事情。 就这样，现场十米范围内，就只剩下研究所的三人，和警方调查武器的专家。 工人们都散了，其他人则回到了临时办公室。 “反正现在事情也办不了，手上正开工的，之前两位都有分别来看过，进度都是按计划进行的，两位大可不必多虑。”陈晓已经泡好了茶，放到两位负责人面前。 “既然阿熙让陈秘书负责，我当然要相信他的眼光。以后我们就要经常一起处事了，请陈秘书要多多指教。” 堂本纯子很客气，与陈晓握手的同时，还不忘要看两眼顾颜。 “我怀疑等一下会有事发生。”将臣推了推听顾颜他们说话的小伶。 “这工地里发现骸骨已经很诡异了，还能发生什么事？”一心听着闲话的小伶终于望向了将臣。 “刚才说你什么来着，让你把注意力放在多观察身边事物上面，不要老盯着一处！” “哎呀，别老说我了，到底有什么问题嘛！” “那个山本，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刚才他还跟那老女人刚着，明明一直护在堂本纯子身边的，刚才进门时，我就没有看到他。” 环顾一周室内，当真，没有看到山本。 “人有三急，万一是去……”小伶想说将臣杞人忧天，却被外面的惊呼声打断。 “啊……哇依?……欧……哇依?…… ”急跑出门看到，小伶看到远处王若云完全不听两学生阻拦，正高举着一件刚挖上来的东瀛军装，叽里呱啦地乱唱乱跳。 那动作，像极了电视里面看到的那些东瀛什么节日里，排在长长游行队伍里拿着铃拿着鼓跳大神时的样子。 第80章 骸骨下有文物 王若云除了动作癫狂之外，还力大无穷。 马俊宇与元丹青两大个青年，竟然拉不住她这个半头白发的将近六旬的妇人。 元丹青好难才从她手中抢过来那件军装，她反手就扼住了元丹青的脖子，若不是元丹青比她高得多，她恐怕抬手就能把他举起来。 “王教授，放手，王教授！” 俊宇连同周哲及几位警察都去试图把两人分开，却发现王若云的手指已握紧得扭曲变形，如同机械臂爪般，若使蛮力，只能伤了被扼住的元丹青。 小伶也看到了元丹青已经被扼得脸色通红了，上去抢人的人都无从下手。 她身上没有发现任何灵力，不可能是坑里的魂灵侵体。 突然癫狂，不是精神失常，就只能是撞邪了。 如此突生神力，那就必定是被邪气入侵了。 小伶用排除法依书断症。 “有糯米吗？”小伶问身边的陈晓。 “你开什么玩笑，现在哪儿来的糯米？”正为若出现人命将难以善后而着急的陈晓听到这个问题，回答的时候，一点儿好脸色都没有给小伶。 手钉册里有写，驱邪三大法宝，糯米、黑狗血、童子尿！ 没有糯米，黑狗血应该也不好找吧，那就只有…… 最先看到顾颜，他身边还站着堂本纯子呢…… 小伶摇摇头。 目光移向将臣，他是姑太祖的男人…… 小伶又摇摇头。 只能寄希望于前面那堆争抢的人身上了，“你们俩谁是童子？”小伶还没跑近人堆，就大声问道。 人堆里除了失常的王若云和被扼住的元丹青，所有人都停在原地不回答。 只有说不出来话的元丹青缓缓举起手。 “你现在这状况，恐怕不方便。”小伶看到已经被扼得脸色暗红的元丹青，直叹气，正要摇头之际，看到站身边的俊宇也缓缓地举手。 这张脸，这全能学霸人设…… “马俊宇，你会不会太对不起你长的这张脸了？你让我堂叔公在天之灵如何安息呀？哈？” “我每天花那么多时间学习，我三硕士在读呢，怎么可能有空谈恋爱？你就知道说我，你不看看你自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 面对小伶的调侃，俊宇不得不用以恶制恶的方式来化解自己的尴尬。 不用抬眼，都已经感觉到身边几个大男人的目光都正落在自己身上。 小伶连忙低下头，并侧面活动板房的方向摆摆手，“你快去，拿张毛巾也好，破布也好，纸巾都行，童子尿，贴王教授脸上，药到病除。” “哈？” 不光俊宇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哈？哈什么哈？再哈你同学要没命了！”小伶指了指已经在翻白眼的元丹青。 …… 载着晕倒的妇人和差点儿断了气的年轻人的救护车从山本硕彦身边驶过，他不禁要重新打量那个看似除了手腕上的灵鞭之外，身上灵力可以完全忽略不计的女孩。 从祖父山本果夫处听说过，马氏灵师确有着一般灵师无法比拟的过人之处。 只是没想到，这女孩连马氏灵师最常用的指咒都没摆过，就轻易破了他的催眠术。 或许是自己有些轻敌，毕竟在疗养院里施了一次重法，太过急切，恐伤了自己，所以在那偏执无礼的妇人身上，只是轻施幻术让她出出洋相。 好在，坑里的魂灵在上次来视察的时候已经被他吸得一干二净，不然这一次不仅没有机会，还打草惊蛇。 山本硕彦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那坑里的时候偷走到静僻处施法，现在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堂本纯子的身边。 “现在可是了解清楚那些是否我国军人？如果是，我请求把他们送回家！”他向穿着一身警服的周哲提出要求。 “对不起，这个事情请你们选向你们驻我国大使馆提出申请，由大使馆与我国相关部门交涉。现在此处，被定为文物发掘现场，是受保护的，请你们离开，不要打扰我们工作人员工作。” 估计到王若云失控真相的周哲语气比较僵硬，举手请他们离开的态度坚决。 “你们现在已经没有专家进行发掘，我们日东集团是顾氏开发这里的项目合作伙伴，我们有权参与处理这里面的所有一切事务。”堂本纯子也替山本说话。 因为她知道，那堆骸骨下面的东西，是堂本家多年来想得却未能得到的。 所以堂本家在谈这笔生意的时候，是给足了诚意才令顾氏动心同意他们的参与。 近代史告诉国人，东瀛人多少次想要通过侵略战争来侵占我国财产，身上流着国人的血，俊宇绝不可让他们得逞。 “谁说没有！”一旁站着早听出来话中话的俊宇发话，“我是王教授的研究生，在王教授回来之前，我可以继续完成眼下的挖掘工作。还有她，我的姐姐，也是顾总的贴身助理，她能帮助我。” 他把一脸茫然的小伶拉到身边。 这样他们便不能以没人处理或人手不够来干预这次挖掘。 “呃……我，我确实是他姐姐。”虽然不懂俊宇用意，但小伶还是笑着跟老板的前女友点点头。 堂本纯子心里多少有些不愿意当着顾颜的面驳他的人，因为安插在顾氏里的人经常向她透露集团里的消息，包括顾颜与周传安大闹办室的事。 她只想从另外一个角度争取主动权，“阿熙，在工地出现这样的事，对我们房地产开发方面是有很大的不利的，我想……” “没关系，这些事情我会想让公关部想办法解决的。涉及到与历史有关的事情，利用得好，可能会引来更多的游客也不一定。”顾颜回答。 “我不否认有这种可能，但不能没有最坏的打算。这个项目三分之二的投资来自我们日东集团，我们同意让利给顾氏，更多是相信你能处理好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和保障我们的利益。”堂本仍不愿意退让。 她总是这样，总会从各个角度去左右他的想法，否定他的决策。 顾颜手掌握成了拳头。 第81章 凶手未必是人 “请日东集团放心，这个事情我会与我的助理一同参与，防止中途出现些难以预估的事情。若是堂本家族仍不放心，可以选择重新考虑与我们顾氏的合作关系。” 这是堂本纯子离开前，顾颜最后与她说的话。 “听说这个小助理是顾董给他安排的，但我看来，他很宠……信她，会不会他与顾董之间的关系并非你从前所知道的那样。” 同坐在车里的山本硕彦说话的时候，难得表情带着微笑，语气很是轻松。 听到这质疑声，恨不得把马小伶放手中捏碎的堂本纯子同样也变了个脸色，一改外人面前的温柔，很是阴沉。 “我还是那句话，山本叔叔只管做自己份内的事，那些人，很快会被从阿熙身边赶走的。” “那纯子你就要快点行动了，毕竟那底下几个箱子里的东西未必一定留在顾氏。就算留在顾氏，有那马氏灵师在，可能也轻易到不了你手上。” 车里的两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互相质疑与挑衅。 …… 通宵？ 还得搬砖搬骨头…… “你难道不知道我这几晚经历了什么吗？难得有个小长假，可不可以让我好好睡一觉？”小伶蹲在土坑边，垂头丧气地抱着脑袋说。 俊宇在架着摄像机，把发掘过程拍下来，是方便以后做文物清点和性质研究时用作观察辅助的。 “我当然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昨天早上还去医院看了你呢，只是你没睡醒。还有周哲哥，我也去看了他，我们还聊了……” “咳……咳……”周哲连咳了几声，打断俊宇说话。 明显看得出来姐姐暂时没有那份心，俊宇权当成全周哲，停住了嘴上的话题。 除了架起专业的拍摄及扫描器材，还得架一个防紫外线的防雨的帐篷把挖掘地方围起来。 这些都还好办，有个头大，力气也大的警察们帮忙，很快东西都支好了。 “来，我们先看看这个扫描出来的平面图。”俊宇敲着手提电脑的键盘，“这是由上而下看到的，这里排列整齐的明显的头骨显示，这里埋着的，是26个人。” 他指给周哲和小伶看，“最前面的四个人，手上都扛着枪。后面是梅花间竹的方式，每隔两个人，就会有两个人负责抬箱子，一共有六个箱子。最后面这里也有四个人，手上也都扛着枪。” “那明显呀，他们应该是押送着什么东西。”周哲给出自己的答案。 “没错，就看所有骨头面部迎向的方向，都是往海里。所以很有可能，他们押送东西上船。” “那就难怪王教授那么肯定地说他们是强盗，是小偷了。”小伶说。 看着看着，周哲不禁皱起眉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们太整齐了，整齐得都不像是埋入那么深的泥里面的。” “是的，很整齐，没有一个交头接耳，没有一个因为被掩埋而严重变形，扫瞄显示，这里有几个膝盖突出的位置，可以证明这几个人当时正在迈腿。” “会不会是……”小伶伸长脖子，语气带着诡异。 “会不会是什么？”在场的人都望向了她。 “他们可能不是人，是兵马俑！” “姐，这里拍到了，他们有骨头！”俊宇向小伶翻了个白眼，就还差发出“啧”的一声去表达自己的好奇心突然被嘲笑的怒火。 被他们的谈话吸引了过来，将臣很随便地过来瞄一眼，扭头说道，“马小伶说的未必没有道理，确实没有证据证明它是，但也没有证据证明它不是。” 自认为这种疑点利益归于被告的观点很明显不适合眼下的这个场景，周哲表示异议。 “那也要有人能这样把他们如原封不动的样子安安稳稳地埋在泥里呀。怎么可能有人做得到？” “若非得要这样提，也可以有一个方法，就是提前把大坑准备好，诱人进去，再进行掩埋。”小伶说。 “你站下去，人家往你身上倒泥，你不动？”所有人都向她轻蔑一笑，她便自己怀疑自己所说的，是不是太假了？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他们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埋在一个泥坑里呢。”一直坐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顾颜也试着融入其中。 “我同意！”将臣也举手了。 “我还是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被埋进土里的？” “不一定非得是人，或许是一股不为人知的力量。”将臣的双眼凝视着那个大坑，细细看着能不能从未被挖出来的东西里，寻出可共鸣的特件。 “我同意！”这一回轮到顾颜举手了，“就像被下了降头一样。” 回想刚才王若云的突然发狂，周哲也举起了手，“我也同意。” 俊宇也跟着举起手来了。 “切，你们都同意又怎么样，都只是一个猜测而已。赶紧的吧，赶紧把东西都清理出来！这一天天的，太阳都要下山了。” 小伶催促下，由俊宇负责统筹，大伙儿正式开始干活。 “马小伶！”外围一个喊声喊住了小伶。 “吴可可！你怎么来了？”小伶把才戴好的手套摘了下来，抱着冲过来的吴可可，好久不见的两人牵手一顿猛跳。 “我让她来的，”已经下坑的俊宇解释道。“请她顺便帮我带三几位能搭把手的学哥、学姐，不然靠你……别说一个通宵了，一个月通宵都未必完成得了。” 此话引得站一边只顾着看两男人都忍不住笑了。 “哟，帅哥？”被笑声吸引了注意力的吴可可已经往他们走过去了，小伶是拉都拉不住。 “帅哥，怎么称呼？”吴可可向顾颜挑挑眼，。 “这是我老板！一起在电梯里见过的嘛……” “哦，不好意思，当时你被小伶打了只顾着捂着脸，我一时没瞧清楚，不好意思呀顾总。” 噗呲…… 顾颜瞬间黑脸，而将臣听了却忍不住再笑。 “你呢，帅哥，你是谁？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笑起来，可以把月亮都比下去？”吴可可继续开口就来。 被对方脱口而出的情话弄得有些尴尬，将臣连忙收起笑容，往另一边走开。 第82章 老板说:我要和你一组 根据扫描出来的平面数据，俊宇请顾颜借了些轻重型工具如小型挖掘机和平板运输车先把外围进行清理过之后，呈现出来一个长宽高约么是30米乘4米乘2米的长方体。 长方体外，是一个宽2至3米的卧槽，用作人工操作时行动的空间。 跟吴可可一起来的四位同学，对长方体四面进行了一轮更为精准的手动光线扫描。 借助这些扫描数据，俊宇疯狂敲打着键盘，进行立体绘图。 按一比一的立体绘图数据，利用3d雕刻原理，同学们在接驳好的轨道上，把数百把小型切割刀安装在智能挖掘机臂上，机臂所到之处，能把外围的多余泥巴都切割出来。 “你看，认真工作的男人真的最有魅力了！”余可可此时的焦点在聚精会神的俊宇身上。 看了看顾颜和将臣离自己不多远，小伶用手肘暗暗推了推可可，“我老板就在旁边呢，你能不能正经一些？” “那只是你老板，又不是你老公，不会在意你有个好色的朋友把你也带好色的。况且，没有男人不喜欢好色的女人……” 吴可可转脸看向同样聚精会神望向泥坑里的两位猛男。 “你天天跟他们一起工作，真的不要太幸福了。”她反过来用手肘暗暗推了推小伶，“面试那天太生气了，根本没看清楚你老板长什么样儿，今天真的是大开眼界了，呵呵……还有他身边的司机，那身材……啧啧啧……根据我阅男无数的经验，肯定有八块腹肌……啧啧啧……” 看她蠢蠢欲动的手，小伶断定，若现在不是在考古现场，而是在旅游景点，她肯定会对着他们吹口哨的。 循着可可的视线，小伶也跟着望向同穿了休闲t恤运动裤的两人。 平时上班，见惯了他们穿西装打领带，今日确实难得，特别是顾颜，换了一身衣服，如同卸下了一副不苟言笑的躯壳，与平时不怎么对付的将臣，都能有说有笑。 “看吧，这是我今年才开发完成的新设备，没想到被运用到考古专业上了。”顾颜一脸骄傲。 是的，这套设备在一定程度上解放了人的双手，能更细致地代替人去完成一些因体位不能将就的工作。 “我承认你有才华，这种设备，不但减轻了人工成本，其可复制性能帮助处在不同地域特点、不同技能水平的作业地点进行高素质的精准作业。” 将臣客观地给予了肯定，但，他很快叹了口气，“那随着这些人工智能的发展，是不是有朝一日，你身边就不需要叮当了呢？你们顾氏，除了需要你，会不会谁都不需要了呢？” 如醍醐灌顶，顾颜突然把目光转向了马小伶，而她，也正好望过来。 怎么这么巧？ 突然的目光相聚，小伶的脸色刷地变得通红。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连忙把脸移向了泥坑上忙碌的人和机器。 在泥坑里帮着打扫搬运被机器刨落下来的泥土，周哲把手边一桶桶学生们清理出来的泥土都搬上小升降机。抬头喘口气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小伶与顾颜对视了之后通红了脸低下头。 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低头抢过一位学生手上的铲子，“来，我来吧。”对着散落下来的泥土就是一顿猛铲。 …… 把所有人召集到电脑前，俊宇俨然一位领导者。 “第一阶段的工作已经完成，现在我把现场分成六个区域，我们每位专业同学各带两位助手负责一个区域。先把边儿上的骸骨打扫出来放置在后面担架上的箱子里，骸骨尽量保存连接完整，明白吗？” 众人点头，吴可可当即举手，“我要和俊宇一组！” “不行！”俊宇拒绝，“我们这里只有四位帮手的同学，你原先天天跟着泡在我们研究室，相对有经验，你在这中间负责一组，有什么问题，我们两边的同学都可以帮助你。” “那我跟可可一组，有什么问题你们也可以帮到我。”小伶跟着举手。 “不行！”俊宇再次拒绝，“你笨手笨脚的，除了煮菜就什么都做不来了，跟着一个相对笨手笨脚的负责人，只会更笨手笨脚，你跟我一组！” 两人同时向俊宇翻了白眼。 倒是周哲，想起刚才控制发狂的王若云时听到小伶说的话，终于逮着反向调侃俊宇的机会，“学霸人设和得天独厚的面容，原来不是败给了学习，而是凭实力单身呀！” “哥，我姐……”俊宇正要开口反击，被满手是泥的周哲捂住了嘴，拉扯开来。 这个警察，就是那日早上送来奶茶的那个。 顾颜走到小伶身边，“我跟你一组，反正你不回去，我也一下回不去。” “你是老板，可以在上面等，随便叫个人下来帮忙也行。”被刚才那一下眼光接触害得还有些害羞，小伶委婉反对。 小伶目光搜寻着，扫过了陈晓，陈晓连忙拒绝，“别指望我，也别指望我们多派工人过来，外面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我们呢。我现在在这里，都只是协调把这些装骸骨的箱子运进来。” “我在你旁边这一组吧，万一有些什么事情，我也可以护一下你。”将臣望着土堆里东西，眼神向小伶示意，“还有你！”他转眼望向顾颜。 小伶欣然答应，转头又接触到顾颜鄙夷的眼神，她立马又低下了头。 这一切切，吴可可都看在了眼里。 人手挖掘的作业全面开始了，每个组后面，都有一箱专业挖掘工作，手上忙着的同学都议论起来。 “我现在终于知道，王教授为什么放弃了学校的职称和待遇，都要进研究所了。就看看这些手动的设备，净是数量，学校就比不上？” “没有学校作为载体，王教授后面的学术研究成果就要重新进入评定流程才能被肯定，这中间是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处理的。我觉得学校完全可以跟研究所合作呀……” 第83章 忽得桃木指环 听着同学们的对话，与俊宇同一组的顾颜，开始挖人了。 他跟在俊宇身边顺着骸骨跟着一点点挖着泥，“你是马小伶的弟弟？” “嗯。”正专心致致挖着骸骨的俊宇回答。 “我看了你刚才用的绘图程序，是你自己写的？” “嗯。” “等你毕业，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顾氏？”他刚出口这句话，就觉得自己说得不妥，“如果你方便，我觉得现在也很合适。” “我在读三科硕士，功课很紧，西医科还在英国就读，可能暂时不能参加工作。” 做着事的俊宇并没有因为顾颜是大老板，而放松了自己手上的事，“但假如你对我姐姐好，我也会把这个放到选择就业单位的考虑项中。” 这算什么考虑项？ 他俩果然是一家人。 “行！”毕竟不想失去一个人才，顾颜表示接受。 “姐，来！”从泥土里脱下来手掌上最后一个指节，俊宇转身把托盘交给身后在箱子里摆着骨头的小伶。 小伶应声接过托盘，正要把里面的骨头一颗颗摆进箱子里，却看到其中一块指骨上，套着一个类似指环状的乌漆吗黑的物件。 “这个要不要取下来？”她正问，指环已经自觉落在她掌心。 取下来？ 俊宇有些奇怪她问的问题，把骨头取下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多余的东西。 刚才在旁边说话的顾颜也看到了俊宇的那个托盘里，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的两人同时转身望向小伶。 看到小伶右手两指呈现出来的状态就是捏紧着什么东西举在他们面前。 这种看一下她的手，又惊讶地看看她的目光…… 好吧，又是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正想把指环拿过去给将臣看，手腕竟又热起来！ 手腕发热的同时，手中指环似活了过来，接口处的两头自动扭动着分开，明明看上去似一把小剑，活动起来却如同一条黑色小虫子，在她手心蠕动着。 “啊！”小伶吓得直甩手，可那东西根本甩不掉！ 被惊叫声吸引目光，将臣扔下手中工具，扑向小伶，想夺过已经绕她手上快速转动的东西。 那东西转得越来越快，快得如电光火石，快得旋转绕过的位置，形成一道似火焰又似电流的发光痕。 这快连将臣跟不上节奏，连着伸手捞了几次，都没捞成。 情急之下，他伸出右手，作爪拿之势，想要施法。 周哲特意把自己安排到了小伶的对角线上，本意是避开与她更多接触，更是想避开看到她与别人的互动。 却……还是被她的一声惊叫声引了过去。 “不要，别忘了汪福生的事！”看到样子似要施法的将臣，他连忙阻止。 同时冲到小伶身边，看到她已经因发热已经被烫得通红的手，他随手拿起地上的两个金属托盘就贴着她的右手臂从上端往手掌的方向推移。 所有看到小伶手上空无一物的人，都看到了托盘被某种东西快速穿透和撞击溅出来的火花。 更奇怪的是，托盘被穿成马蜂窝了，竟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 “不要，好烫！”亲眼见着那东西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小伶推开周哲的手，“这样你也会受伤的。” 喜欢研究祭祀的俊宇看到被打得千疮百孔的托盘，连忙拿过去身边用于洗挖刀的水，“金属不行，试一下水！把手放进水桶里！” 推过去水桶之后，他已经捞来了水桶边上铲子的木柄，准备水不行的话，就用木。 尽管没有把握，小伶还是把手伸进了水桶里。 就她伸进去的一刹那，“嗞”的一声，水桶里升起一层蒸汽，然后是桶里的水快速旋转。 小伶的手，也随之没有那么热了。 很快，旋转的水流越来越慢，不过三秒，水面变得平静。 食指处，似多了些东西。 小伶缓缓从水中提起手，果然，她的食指上，套了一个指环。 这个指环，除了颜色由原来的黑漆漆变成了桃木色，形状、花纹与刚才落在她手掌心的指环是一模一样的。 “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呀？”其他的人也都闻声凑过去看。 他们能看见？ 东西明显已经稳住了，小伶想把它摘下来，供大家观看。 可是…… 根本摘不下来！ 桃木剑指环死死地扣在了她食指上，任由他们肥皂水、洗洁精，还有被剪变形的巧力剪，都不能把指环搞下来。 “刚才我们做扫描的时候，根本没有扫出来有这个东西。”一位负责这边扫描的同学翻找出来了扫描时拍的图片。 “我把骨头取出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有这个东西呀。”俊宇很确定地说。 趁大家不注意，他收起了两个破烂的托盘，才跟着仔细看了看小伶指上指环，眼睛里闪出亮光。 “那这个……”小伶来回反复看着还有些余温的桃木剑指环。 “反正也摘不下来，那就是上天送给你的礼物吧。”同学们开着玩笑，纷纷重归自己的工作岗位。 老跟着教授们去参与古墓挖掘工作，一些奇奇怪怪一时无法用科学证明的事情，他们早已见惯不怪。 “上天送的什么礼物？”这时，去了一趟厕所的吴可可才回来，只看到了小伶在摆弄着手指。 连忙跳到她身边，“哇，才上个厕所的功夫，怎么就多出来了一个戒指？” 一个剑造型的戒指。 此时的身边离得最近的只有顾颜和俊宇。 “啧啧啧，这个会不会太别致了些？有钱人的眼光就是独到！”她的眼角向小伶瞥了一瞥顾颜。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小伶连忙拉住她，让她不要乱来。 自作聪明的可可手指作了一个“ok”，“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毕竟……”她的眼角又瞥了一瞥离他们相对远一些的将臣。 “你真的想太多了！” 可吴可可还是一副“懂的都懂”的表情，“有的事情呢，旁观者清，你有时候确实脑袋里面缺根筋，有时间要好好反省反省。” 第84章 老板发火了?老板吃醋了! 二十六具骸骨只用了6个小时就清理出来了，俊宇与顾颜商量，为了让工地尽快开工，把装有文物的箱子先装回去研究所再进行拆检，请他帮多派几辆车来。 从进场到把东西都运走，全程不过10个小时，来帮忙的同学们都感叹，有俊宇写的3d成像新程序，加上那套最先进的数字挖掘机，真的快太多。 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顾颜都不会拒绝，且收购了大同鑫的顾氏有足够运送文物的专用车辆，随叫随到。 俊宇跟着最后一辆车离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那边，马小伶招呼整队准备离开的周哲和同事们；这边，陈晓向顾颜汇报工作进度。 “发电站方面，到今日为止，已经完成了主体结构的建设，海上风力机也已经完成了十台机底的组装。等主体设备入驻，很快可以进行投产。” “比原计划快了半个月。”顾颜点头，眼睛却一直望着工地大门口处正热聊的两人。 陈晓当然也看到了门口聊了好一会儿的两个人。 “这个计划自去年分公司与日东集团签定加入协议后，顾董就有意识地分步进行建设了，确实跟得比较紧，我们还配了专门的施工员进行二十四小时轮班监管，还录存有监控视频……” 看到了刚才堂本纯子被顾颜冷怼，陈晓看着他的脸色，“那下一步的安排，还是我负责这里，你负责西部的水利工程吗？如果是，小长假一结束，你可能就要出差了，马助理还不熟悉业务，我好先做安排。” “日东集团希望我能亲自料理一下这里……” 看见周哲疑似接了一下电话，又跟小伶说了些什么，小伶竟高兴地拉着周哲的手跳了起来。 又是他！ 买奶茶是他！ 去t国有他！ 去三清道园是他！ 去医院找那谁谁谁是他！ 现在还有他！ 刚才不顾自己手废了都上前保护马小伶的还是他！ 哪哪都有他！ “就按这个计划进行，你帮我和马小伶订机票，小长假一结束就出发……” 他的脚已经想往大门口移了。 通过小伶兴奋的笑声，陈晓侧对着大门口，不用看也能想象到那里的场面是怎么样的。 她连忙再扯个话题，尽可能给大门口的人多留些时间。 “但我们的车载智能系统线上数据，正好是小长假结束的时候进行初次汇总，还需要跟相关合作方进行归整和分析，并规划下一步应该如何运营。你不在，恐怕不是很方便……” 话说得不紧不慢，明显不是她往日做事直接简洁的风格。 “行了，我会考虑的，你把手上的事情办妥就行！机票也不用你订了，这些小事让她来处理！”顾颜边说边跑着离开。 来到正笑得欢的两人中间，他随意告别了周哲，“既然事情办妥了，我们就不招呼了。走吧，将臣已经去开车了。”说完立马拉了马小伶的手，朝正开过来的车走去。 “改天见，有什么事情电话里联系！”被拉走的小伶回头，依依不舍地向周哲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是的，依依不舍。 至少在顾颜看来是这样的。 …… 回家的路上，拿着电话不停发信息的小伶时不时会笑出声来。 信息来得快，打字打不及时，她直接用语音与周哲继续聊天。 “真的可以吗？那我们约个时间！” 这边语音才发出去，那边很快收到回复。 “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你方便，我随叫随到！” 又是那个警察！ “我……” “你忘了那个许什么辉是怎么说的了吗？总利用工作时间做一些与工作无关的事，想要违约可以直说！” 连忙撤回录音，本来从周哲处得知佟进年自首的消息，心里很替陈光荣父女及周子君高兴的小伶，连忙转身向顾颜解释，“是昨晚我们找的那个佟医生，他向警方自首了……” “别忘了我才是你老板，给你发工资的人是我。昨天陈秘书交代你的事情你做好了吗？这个小长假过去之后我们有什么工作要做你知道吗？要做些什么准备你准备了吗？” 连续三个问题把小伶问得哑口无言。 “你看人家陈秘书，同样是女人，人家一个人就负责一个开发区中心项目的所有统筹工作。你呢，就知道约这个，约那个……” 小伶直接嘟起了嘴，低声不语。 叮当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将臣看不过眼了，“我相信你请她的时候也知道她不能如陈秘书一样做那么专业的事，而她所能做的，陈秘书能做得到吗？” 本低着头的小伶听到了将臣替她说的话，连连点头。 但想想自己的受聘合同上确实是有明文规定的，又连连摇头。 从后视镜上看到正发火的人已经把头扭向了车窗，没有回应，将臣也识趣。 他主动谈起工作来，“小长假一结束，车载项目的数据就会出来，给每个加盟公司做数据分析，然后给出合理的营销建议是首要事务。再就是西部的水利工程，如无意外，要出差一周，在出发前要做行程规划，顺带处理附近的其他业务。” 听将臣介绍着接下来的工作，小伶的头被自己压得更低了。 此时手机又亮了，屏幕消息显示是俊宇，她也不敢看。 看到小伶情绪的突然变化，顾颜再不好说些什么，只望着窗外，默不作声。 直至回到家里，看着小伶独自上了楼。 “你总挡在她前面，她只会越来越找不到自己活着的价值在哪里！”顾颜等来了后面进来的将臣，才再度提醒他。 “我同意你的说法，但凡事有个过程，谁能一口吃成胖子？若她真的做不来，我很愿意挡在她面前，就让她只活她此时此刻最想活的样子！” 小伶不在，将臣终于毫不客气地回应他。 “还有，就算你对自己再没有信心，也请你不要把脾气发在她身上！也请你不用怀疑，有的人愿意一直护着她！而她，不是没有你不行！” 第85章 这气氛，有些暧昧 回到房间，终于可以打开手机看一看刚才不敢当着老板面看的消息。 先是周哲的，他后面只发了四个字：等你电话。 然后是俊宇的。 首条信息是一张用毛笔画的图案，就与手钉册里画的那些相似。 她放大图片，这个…… 不就是自己右手食指上的指环吗？ 第二条信息是一张照片，明显是用毛笔写的…… 这叫什么字体来着？ 好多字……不认识…… 但抬头的几个字，屈原剑魂指环，她是认得出来的。 第三条是文字信息：这些都是我在大同鑫存档的资料里看到过的。 第三条是条语音信息，“这里有注释，传说屈原投江时没有带他的随身佩剑，携他忠诚之气的剑灵知晓主人投江身死，也投江追随。守江龙王深为感动，收起剑灵制成指环，赠与了后世与屈原一样忠贞不渝的义士，助其驱邪袪病。” “所以我怀疑，这个剑魂指环，是不是看中你了，所以套在你手上不下来了。” “包括那些人，也有可能是因为剑魂指环而死的。但我也只是假设，没有确切证据。等我忙过了手上这些东西，一定去好好查一下！” 这是最后面的一条信息。 小伶只回了一个“好”字，因为，她突然想起，今早晒的被子都没有收起来呢。 时间已经不早了，老板有新被子，她可没有。 匆忙收回来了收拾着自己的床铺，鼻尖闻到了来自阳光的香味。 不禁想到今天早上跟顾颜在阳台时的情景。 还…… 回想起了昨夜的情形。 昨晚霸占了他的衣服他的床，都没有这样发脾气，不过是跟人聊了一会儿信息而已，用得着这样变脸吗？ 这人真难相处！ 虽然平时被人身攻击惯了，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会令人特别难受！ 只觉得自己好难呀，小伶瘫在床上。 视线里出现了掉在柜子底下的天使之泪。 拍卖会里的情景仍历历在目，还有今天发生的…… 会不会是因为堂本纯子？ 或许自己根本就不应该接受那天使之泪。 小伶捡起那盒子，决心等把里面的“人”字都消掉之后，就把东西还给他们。 打开，闭眼口念咒语，睁眼细数，数过的还用手捂着。 “四十二、四十三、四十……五？” 没了？ 四十五？ 一定是因为佟进年自首了！ 陈光荣、周子君和方治平的。 右手食指摸了那颗黄色水晶，那上面的字…… 在小伶食指轻抚过时，有一个人字，在她眼前消失了。 而她指上指环，略显湿润。 难道她也慰了这剑灵？ 还是剑灵的主人，屈原？ 不是吧！ 生怕自己看错，她连忙按刚才的方法，再数了一次。 “四十四！真的是四十四！”她高兴得差点儿又跳起来，捧着那串项链就开门出去。 结果门一开，直接被贴门上的顾颜撞倒在地。 不，是扑倒在地。 不，是被生扑在地！ 将臣或许说得没错。 记得她曾经说过，她是鱼，不想跟猴子比赛爬树。 所以他给车安装了带自动驾驶的新车载系统。 明明只让她贴身陪护，替他趋吉避凶，怎么就成了要她做了秘书的工作呢？ 有点怀疑，自己刚才在车上说那些话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心理状态。 生气吗？ 恨铁不成钢？ 但将臣话里的意思，他更多是恼羞成怒。 呵呵……恼羞成怒！ 他顾颜，恼羞成怒？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马小伶房间门口，这门敲还是不敲？ 就自己刚才的态度，说的那些就差把“一无事处”四个字说出来了！ 可从头到尾，从工作的角度上看，她确实没有做错什么。 将臣说得没有错，他是恼羞成怒了。 道歉吗？ 额头靠在她的房门上，此时此刻，顾颜像极了小伶，想要头撞墙上。 抬头正要敲上去，门却突然开了。 “啊！”一个重心不稳，他直扑上去，把开门的小伶扑倒在地。 此时此刻，时间如同静止。 鼻尖触碰到的味道，像炎炎烈日长路下遇到了叮咚响泉，像绵绵细雨后看见了云开天青，清爽柔和。 就是前两天酒醉的时候，那个紧紧的拥抱，就似是一个可以让他短暂停留的港湾，不再是漫无目的的漂泊。 轻轻呼吸出来的气体，带着温热，如那夜酒醉时般，一下又一下，冲击着她颈脖上的肌肤神经。 或许他并没有醉，他说，只要一会儿，就一会儿。 可现在，那么清醒，还是那么紧，那么贴近。 他的一呼一吸，越来越长，长得似想要再闻清楚些她的味道，令他有些不想离开的味道。 “我想……”小伶抬头望着顾颜。 又是，他的眼睛里，又是只有她。 好像时间就这样停止，看着这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自己。 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小伶想要开口的话，突然停住了。 眼睛直望着身下的人，四目相对，突然就有一种想要亲一下她的冲动，“你想……什么……” 可是…… 他真的很重。 “呃……”小伶真的有些承受不住，“我想……我想说我透不过气了……咳咳……” 画风突变。 顾颜这才愰过神来，自己整个人压在小伶身上呢。 “哦，对不起！”他赶紧起身，“你也是的，你怎么突然就打开门了呢？” “我怎么知道你会在我的门外面？” “你总那么着急干什么？” “就……就……”从地上坐起来的小伶才看到自己手中的那串天使之泪，“我是跑出来告诉你们，我这两日渡的魂，你知道吗？我成功只用我自己的灵力，我施的咒，我渡了四个魂，四个！” 她高兴地笑了，眼睛里满满都是光。 “你知道我用我仅有灵力与两位被妖道谋害的亡灵通心时有多费劲吗？差点儿就要晕倒了！” “还有对付三清道园里的二尾狐妖，那狐妖有多狡猾，咬了我的手腕动脉，我差点儿命就没了，还不得不打了狂犬疫苗。” “还有那个烧烤店……” 小伶还没有说完，已经不能说完…… “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不等她回答，一直紧盯着她的顾颜，托起她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双唇…… 第86章 开机重启的将臣 这个吻，将臣看到了。 开启他所有思维的金瞳叮当，原来，是不属于他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躺在那块荒无人烟的地上，不论白天黑夜、刮风下雨、烈日暴雪，都没有意念想要离开原地。 某一天，听到一个“叮叮当”的铜铃声。 这声似一个指引，他的心突然如饥似渴，迫切想要追随这个铃声。 于是他遇到了唐寺的主持，并跟到唐寺里扫地扫了五年。 直到那日遇见马小伶，看到她的一双金瞳，他的思维才被打开阀门，进入全新一个不再与世隔绝的状态。 凭着他的超自然能力，几乎是以几何倍数增长的学习速度，仅从随查随有的网络世界，寥寥几日，他学会了当今世上所有已知的一切。 唯独面对金瞳叮当…… 不！ 她是马小伶！ 唯独面对她，面对这个他自认为是与这个世界唯一有关连的人，他不知道自己应是何去何从。 可明明只要他一伸手，他便可以轻松拥有这世上一切。 却因为她的存在，他不想拥有其他了。 当顾颜吻上小伶的刹那，将臣本想快速过去阻止，但看见小伶没有反抗，他只紧皱了眉心，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将臣坐在床边上，掌心向上，只轻轻用力，便汇聚一团气流。 只要把这团气流拍向顾颜，他定会粉身碎骨。 可将臣只坐在那里，暗暗使劲，气流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以致于他控制气流的手青筋暴突，骨节狰狞。 脑子里全是小伶望向他时的那双金瞳。 就因为是她，他情愿自己和自己较劲，也没有让那个吻上她的人粉身碎骨。 心似被某种难以想象的力量抓挠着，将臣松了手，躺倒在床上。 或许这是第一次，他内心感受到抑郁难受。 …… “哥哥，接电话了，哥哥，接电话了……疗养院的张院长来电话了，哥哥，接电话了……” 红外线感应到了顾颜在小伶的房间里，小美同学在房间里播报被设为了紧急号码的来电信息。 疗养院…… 两人被瞬间唤醒，两双满眼都是对的眼睛。 小伶抿了抿微张的唇，唇间还有令她忘乎所以的味道，瞬间紧张不已，眼睛慌忙躲闪。 并趁顾颜松了手，从他手臂底下钻了出去。 在原地愣了愣神，心中一阵落空，顾颜竟然不敢再望向从身前逃走的人。 “我……我去接电话……” “嗯……” 听到了她的回复，他才开门跑向自己的房间。 已经看不到顾颜人影了，小伶才缓了紧张的神经，倒在床上，把脸埋在被窝里。 心仍在加速跳动，思想仍停留在刚才的情景中。 刚才她，是在干什么呀？ 如果不是来了电话，他们会怎么样？ 到底在想什么呢？ 好丢人！ 脑袋在床上撞了一下又一下，发现作用不大，小伶起身，决心去洗个冷水澡，冷静一下。 …… 张圣严在电话中说，肖月华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打了电话给堂本纯子，竟以性命要挟，让他放她跟前来疗养院迎接的堂本纯子离开，根本拦都拦不住。 没等张圣严说完，顾颜直接挂掉了电话，悬在半空的手，还是拨了堂本纯子的号码。 急驰的车里，驾驶位上堂本纯子看到了熟悉的电话号码拨来，望了一眼身边已经被催眠熟睡的肖月华，她脸上立马呈现出运筹帷幄的笑容。 这次出门，山本硕彦没有跟来，因为她知道，很快她就要住入顾颜的别墅里。 听着电话拨号声，等到42秒的时候，她才按了接电键，车载音响里传来了顾颜的声音，“你接走了我妈妈？” “是的，阿熙。我正想给你打电话……” “我刚才问的是，你是不是接走了我妈妈！” 他的语气很是急切，一定是太担心了，就是要令他担心！ “嗯，是的，伯母在我车上，她跟我说留在疗养院里太痛苦了，让我非要把她带走。阿熙，我本应该先打给你的，可是……” “可是我不敢，我害怕你已经换了号码，又害怕你不肯接我电话。没想到，你竟然还用着这个号码，好在，我一直坚持不换号，就是等着你能联系我……” 堂本纯子说着说着都要掉眼泪了，可她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顾颜，已经彻底不可能因此而共情了。 “那我妈妈呢？麻烦你让她接电话。”电话里，顾颜的语气放缓了许多。 “伯母可能太累了，刚刚睡着。她刚才说想去我家。公司给我准备的房子还是挺大的，帮佣也有，我想着她跟我住一起也够，就……答应她了。” “不行……”顾颜立马拒绝，“我的妈妈不能由你来照顾！纯子，麻烦你把她送到我家里来吧，我把定位发给你。” 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他叫她纯子了。 堂本纯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好！我现在把伯母送过去！”她心满意足地回答。 手机架在眼前，但堂本点都没有点开定位。 因为她的车，一直是往顾颜的松山别墅区驶的。 挂了电话，最先想到了母亲的吃住，顾颜第一时间走去找小伶。 可才走出房间，望到小伶紧闭的房门，他却止步不前。 刚才…… 顾颜的脑子里再次出现小伶满满都是他的双眼。 那现在…… 刚才完全没有征求过她的意见，现在去找她，她会不会不想再见到他？ 已经完全清醒了的顾颜，用拳头敲敲自己的脑袋，为没有控制住自己而后悔不已。 从前在东瀛分公司里，各种场合各种应酬，那么多接触异性的机会，甚至不乏自行上门的追求者，他都没有出现过刚才那样被身体欲望控制的情形。 此刻心里却仍满脑子都是她的样子，好想过去找她。 可又怕，会不会再发生些什么一发不可收拾的事！ 划开手机，顾颜拨了个电话，“喂，彭叔吗？上次让你带走的帮佣，麻烦安排他们回来工作吧？” 第87章 海鲜鸡汤锅 路程虽然更远一些，但彭叔比堂本纯子更早一点来到顾颜松山的别墅里。 当然，小伶和将臣也看到了帮佣们的动静。 “怎么突然这么多人？”依在二楼围栏上，将臣问身边也在看着楼下的小伶。 “那位是彭叔，老板家的司机，他带来的几个人，是我刚来时见过的帮佣。” 小伶说话时，虽然语气保持着往日的平静，可内心，却弥生着各种猜测。 最乐观的，是顾颜真的喜欢她。 可为什么要叫人来？ 最悲观的，是顾颜真的讨厌她，甚至有可能准备解雇她。 不然为什么要叫人来？ 狂挠了一下头。 “饿吗？我给你煮点东西吃。”不等将臣答应，她已经下楼入厨房。 只有在厨房里的时候，她才是最宁静，最自在的。 “小马，想吃什么你不用亲自来，这位上次介绍给你的群姐，做菜可好吃呢。” 自从小伶亲自去t国把顾雨筝带回来后，彭叔就对她完全换了个态度。 本来不相信这个教了百十遍还是连车都开不来的小女孩子，虽然当时有两个人陪她一起去，因为顾董当时的情况，连地头蛇汪福生都完全没有办法，那就是很难的了。 为此他还专程打电话问了汪福生，结果汪福生的一番添油加醋的膜拜解说令他更加信任且看重她。 小伶向身材有些浑圆、穿了一身白色工衣，上次还教过她用智能厨房的群姐点头笑笑，“不用了，你们先忙你们的，今晚就让我自己煮一次吧。” 而心里，正要抽泣，过了今晚，怕连拿锅铲的机会都没有了。 把头埋进冰箱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明明琳琅满目的食材摆满了两柜子，却没有一个入得了她的眼。 “前天顺手捞的海鲜，煮个胡椒海鲜鸡汤锅吧，暖胃。”将臣从她身后伸手进冰箱，拿出来两个大保鲜盒。 “你来处理海鲜，我来斩鸡！”把东西放进洗菜池里，他拉过她一起开煮。 本来进来这厨房时就是漫无目的的，小伶跟着将臣一起围了围裙，忙碌起来。 可是，开盒后看到的，鲍鱼已经去了壳打好花刀切好片了；虾去头去壳破了背去了虾线了；螃蟹也刷净去内脏砍件了；带子、青口、白贝处理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肉了…… 看到眼前的一切，小伶有种被替代掉的感觉。 夺过将臣放水龙头上冲洗的鸡，她开始挥刀砍件。 先剔出来鸡脯肉切薄片，放少许盐腌渍。 先斩下鸡爪鸡头鸡脖子成大小均匀的碎块放一小码味盆里，剩下鸡身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两块带鸡翅的上身随翅骨节来斩，两块带腿的下身错开肉纹来斩，斩成比鸡脖子略大一些，装到另一个大码味盆里。 分别往两个码味盆里加相对多一些的盐，用手抓揉，令盐充分与肉相融。 早被将臣处理好的海鲜，入开水里灼烫，肉质略变形就捞起。 洗干净菜板，切了生姜片、蒜片、葱段，放热油大号砂锅里爆香，倒入小码味盆里的鸡块，猛炒片刻，随即倒入灼过水的海鲜。 看着海鲜渗出汁水，加入大码味盆里的鸡块，炒至鸡肉表面变色，加水，水位加至砂锅四分之三的位置，刚好完全没过了锅里的食材。 大火快炖，一煮开，提盖试汤味，再加入少许盐，大勺刚用破壁机破出来的胡椒粉，略为搅拌一下，均匀下入鸡胸肉片，盖上盖子。 关火。 上桌。 真香！ 才打开卧室的门，顾颜已经闻到了海鲜与鸡配合的鲜香。 终于又看到了小伶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他轻轻地迈着步，只觉得对面的景象，足以令他如痴如醉。 除了…… 同样也围着围裙，却一直靠在冰箱看着小伶忙碌的将臣。 当然，将臣也看到了他。 “你围了条围裙，却一点儿忙也不帮……”顾颜已经坐到了餐桌前。 “有些忙，确实不能不帮，但有些忙，可能帮，也未必帮得上！”将臣也坐到了餐桌前。 忙碌过后的小伶心情放松了许多，即使顾颜就在身边，她也显得不那么紧张。 “尝尝吧！”她骄傲地揭开锅盖，还没来得及放下，一个声音打破了现块正融洽的氛围。 “哇，真香呀！”这有些蹩脚的中文，一听就是早上才见过面的堂本纯子。 三人都抬头，看到堂本纯子正扶着肖月华正走进来。 后面跟上来的彭叔拿着一个旅行包，“顾总，太太到了，我先把行李拿到楼上房间里去。” 顾颜冲彭叔点着头，人已经走到了肖月华面前，扶过她的手，“妈，饿了吧，快来吃点儿东西吧。” 肖月华反应有些迟缓，但看到儿子时的表情却是高兴的。 她牵着顾颜的手，却先望一眼堂本纯子。 “伯母不用担心，我在的呢。”堂本纯子很是温柔地向肖月华点头，并与顾颜一同牵着她，走向餐桌。 老板的娘，双眼无神！ 看人看物，完全不对焦。 小伶先望了一眼将臣。 将臣起身，让开了位置，“顾太太来了，坐这里吧！” 他想伸手扶肖月华，以灵力探个究竟，却被堂本纯子挡住了身位，根本不给他机会。 两人一坐下，小伶赶紧拿来碗筷，给她们盛了汤，“太太尝尝，看一看咸淡合不合适？” 看不到肖月华身上有被灵力所控，小伶把汤端到她们面前，想借机仔细看看，从前看到过的瞳孔里还有没有黑魇。 不料肖月华先推开小伶手上的汤，“有葱，我不吃！” “对呀，阿熙从不吃有葱在的食物，马助理不知道吗？”堂本纯子拿起筷子就去夹掉汤锅里的熟葱段。 之前心情一直恍惚，小伶现在才想起来，顾颜喝汤只要葱香，不要有葱。 “哦，不好意思，我脑子不太好使，一时忘记了。” 她也跟着拿起筷子正要夹掉给肖月华准备的汤里的葱段，却被坐对面的顾颜抢先了一步。 “从前我确实只要葱香不要葱的，但现在，我觉得葱也挺好吃的。”把筷子上夹着的葱段放入口中，顾颜轻嚼两下，吞下肚子里。 第88章 要留住男人的心，就要留住他的胃 顾府老宅里，戴着眼镜的顾雨筝在平板电脑里一页页翻着王若云传给她的祭魂文书原文的照片，还拿笔在笔记本上做着笔记。 利用某网技术，引诱了王若云掉入了绑架她的陷井，才得了王若云死心踏地替她工作，才得到了今日轻松拿到这些图片及往后对内容研究的机会。 顾雨筝很自豪自己一贯的用人手法再次得到成功的印证。 电话响了。 她摘下眼镜，一边接电话，一边按着眉心。 “董事长，太太她被堂本纯子接到松山别墅来了。”是彭叔。 “难怪这么晚了还要让你带人过去，这两个人怕是会长住了……”考虑到顾颜是不会忤逆肖月华的，董雨筝吩咐道，“你提醒一下马小伶，我才是她的雇主。” “好的，董事长。” 挂了电话，顾雨筝又拿起了平板电脑。 按照她的丈夫完颜武离世前交代，集齐祭魂文书，以救世灵师之灵力作灵介，集四十九个灵识作灵源，可断祖上血魔神咒的阻咒，为后人获得重生。 早年已经听说过关于马氏灵师的传说，所以当小青一向她提到马小伶时，她二话不说，就同意雇佣她。 最重要的是，当时小青就帮她测算过二人八字，应有姻缘。 一个女人如果真心爱上一个男人，必是能为其赴汤蹈火的。 就像她顾雨筝为了完颜武一样！ 也像马氏上一辈替爱人收集灵识的灵师一样！ 但孙子完颜熙性子刚烈倔强，多年来他们祖孙俩芥蒂不浅，唯有用这样的方法把马小伶安排在他身边，才不会令他太过反感，才能保证一切顺利。 今日爽快同意堂本家长女到疗养院的请求，只因想到堂本既然已经出动到利用肖月华，就表示在阿熙那边，她已无复合可能。 给她机会，不过是想催化一下被安排的两人。 堂本纯子这么快就登堂入室，在同是大家族里长大，已经玩透了那套宅斗伎俩的顾雨筝看来，有些操之过急了。 眼前唯一制约点是那马小伶太过单纯，但这也可能是她唯一能令阿熙心动并主动的亮点。 希望老彭的提醒有用。 继续翻着图片，顾雨筝又在笔记本里记下一个序号。 …… 花了大半个小时做的海鲜鸡汤锅，小伶愣是一口没吃。 人家是老板的娘，作为员工，她心生伺候着，但人家总是不理不睬的。 而且还吵着闹着非要留下老板的前女友过夜！ 为了不破坏人家吃东西的气氛，也不想自讨无趣，她借口散步消食，走出去了。 看着顾颜因为母亲的原因，态度模棱两可，将臣只想她看清楚眼前现实，餐桌上特意不说一句话。 紧跟她身后出来，两人来到向外映着符光的水池边儿上坐着。 “一口都没吃就说消食，这理由会不会太牵强了些？” “看不出来你一个男人，竟然那么会做饭，处理那些海鲜，处理得有板有眼的，每一种都很地道呢。”小伶扯开话题。 仰望星空，将臣笑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就感觉很好像看过很多次那些处理过程，很熟悉，顺手就做出来了。” “我发现你特别聪明，好像什么东西都一看就会。不像我，从五岁开始……” “小马，怎么就跑出来了呢？”后面走上来了彭叔。 小伶连忙起身打招呼，“彭叔找我？” “太太非要留下堂本，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准备回去了，走之前过来跟你打声招呼。”彭叔笑道。 跟她一个小助理打什么招呼？ “彭叔客气了，想说什么直接说嘛。”小伶此时还记得那日围着水池练车的时候，彭叔嫌弃她的眼神。 “顾董交代我跟你说，你是她请来的，你只管完成她吩咐给你的工作，其他人说什么，或干涉你，你无须搭理她们！” “哦，我知道的。” 小伶回答的时候明显没有刚来时的那个朝气，彭叔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把堂本安排在一楼后面的房间里，太太住在顾总后面的小间里，你还是住顾总旁边。孩子，你听我说，是你的，任何人都抢不走，不必担心。” 这意思是…… “好了，你们继续聊，我先回去跟董事长复命了。唉，三更半夜的，事儿还真不少……”彭叔自言自语着离开了。 “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将臣不想看到小伶继续纠结，连忙扯开话题。 “哦，说到我五岁就开始学做饭。” “五岁？” “嗯，当年我妈只留下了一句话就离家出走了。自那以后我爸就经常不见人影，怎么都联系不上……” 小伶也跟着坐在池边，抬头望星，“记得是某天在俊宇家吃饭，在他们家彩色电视机里看到一个广告，广告词说想留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留住他的胃。于是我就学做饭，只要我爸一回家，我就给他做好吃的，变着花样儿地做，以为这样他就不会再走了。” “但他每次都说好吃，却仍没过几天就又走了。我想着，他会不会是不想伤害我，所以跟我说的客气话呢？于是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我放学就不去俊宇家吃饭了，作业也不写，就想好好学做饭。” “小学一年级？” “对，六岁。” 十几年了，尽管马烦时不时杳无音讯的状况一直延续到现在，小伶也已经习惯，但她还是鼓着一口气在腮帮子里，借此缓和一下有些内心失落的情绪。 借着月光，将臣看到了小伶眼角闪着泪光…… 金瞳里闪着泪光…… 他内心不禁抽搐了一下，随即又是那种难以形容的落空。 这种落空令将臣思想空洞，口不能言。 而在他们不远处，顾颜也望到了小伶正鼓着腮帮子，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同吃同住的二十多天，她从未试过跟他这样聊过天，他更不知道在她身上有这样的故事。 难怪她在帮回魂母亲劝退路上乱跑的儿子和帮烧烤店母子召魂时哭得那么伤心了。 第89章 美梦 和将臣在水池边儿上看了好一会儿星星，回屋时刚好碰见堂本纯子从顾颜的房间里出来。 “谢谢你，不然我妈不肯吃药还挺麻烦的。” “阿熙你不许跟我这样客气！”堂本纯子转身停在顾颜房间门口，“伯母信任我，待我如亲人，我当然也要对她好了，何况她还是你的妈妈……” “只是，你与伯母多年未一起相处，她又那么怕生……不过我会和你在一起照顾她的……”她一边说，眼角余光扫了一下楼下正进门的小伶。 “那这几天还是要拜托你了。” “都说不许与我客气，你快去看看伯母吧，她才睡着，可能还没有睡稳，毕竟这环境对她而言挺陌生的。” “那你下去休息吧。” “好！” 望着顾颜关上门，堂本纯子才转身离开。 路过旁边的房间，她内心不禁有些愤恨。 那个老工人，竟然当着顾颜和肖月华的面儿，反对她提出住这个房间的要求。 还口口声声说这是他们顾董事长安排好的，一定要让马助理住顾总边儿上的。 这个马小伶，趁虚而入！ 她从不吃葱的阿熙，竟然连嚼也没嚼两下，为替她解围，把葱段就这样吞进了肚子里。 特别是刚才，如果不借口肖月华要睡觉，他可能就要跟着去那个水池那里跟她一同赏星了吧？ 因为是马氏灵师，所以媚术用得特别好吗？ 马氏灵师是吧？ 今晚就看看会是一个多厉害的人！ 堂本纯子已经下楼来，径直走到小伶面前，“马助理，真不好意思的……” 她指了指餐桌上的碗筷，“我与阿熙刚才只想着要照顾母亲，所以没来得及把东西收拾好。你看现在已经半夜两点了，帮佣也都睡了。阿熙说之前这些事情都是你负责的，所以，麻烦你了……” 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堂本纯子眼角一放，转身就往彭叔安排的房间走去了。 看着那颐指气使的人走开，小伶走向餐桌，并同时安慰自己。 想想那十万块！ 还有不到十天，账户余额上就首次出现六位数，那是在饭店里打工时收拾多少餐桌、洗多少碗都不可能一个月就能得的钱！ 心里突然就舒服了很多。 再次忍了堂本纯子的无礼，将臣跟在已经走向餐桌的小伶身后，“我来帮你。” ……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望了一眼手机，已经是半夜三点。 会不会是因为过了最想睡觉的时间，所以不困了？ 笑死，自己哪里有最想睡觉的时间，只要不玩游戏，基本沾床就能睡。 那可能是没有上班，不太累，所以…… 可明明当了好几个小时的搬运工呢，前两天跑三十三楼，她坐办公室里闭眼就能睡着。 难不成是因为…… 不提则已，一提她又满脑子都是顾颜在她房间里的画面。 赶紧提起被子盖住脑袋，可仍一闻到被子里阳光的味道，她脑子又乱了。 正心烦意乱之际，突然一个主意从天而降。 要不…… 来点？ 完全不用做决定，她已经踩着拖鞋小心翼翼地偷偷下楼。 与此同时，有一个人，也同样受此困惑。 脑海里来回对在小伶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流连忘返，对比从前与堂本纯子在学校外面同住，也并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从她房间里出来之后，与她再没有单独说过一句话。 仅有的一句与她共享的话，都只是餐桌上那句宣布已经喜欢上吃葱的话。 若不是因为妈妈吵闹，在院子里的时候，他就可以上前去，安慰她，替她擦掉眼泪…… 就像在烧烤店那里一样。 这样她会不会就不那么伤心？ 想起她刚才眼角挂泪的可怜相儿，有些担心，也有些心痛。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躺在床上翻滚了好几下，顾颜捞起被子蒙住了头。 真不知道为什么，因她，发生了太多令他不能自已的事情了。 正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似是什么东西顺着楼梯往下掉的“嗒嗒”声。 连忙拿过来手机打开监控。 通过夜间摄像镜头看到，一个举着手机电筒，只穿了一件长t恤当睡衣的人，“噔噔噔”地赤着一脚下楼，鬼鬼祟祟东张西望，才穿好地上的拖鞋。 然后再次举起手机电筒东张西望一番，那电筒灯光正向他照过来。 晃眼一过，人转身往厨房边的酒柜走过去。 亲眼看着小伶偷偷摸摸地再三又张望一次，才从酒柜里拿出来一瓶酒，并随手拿了一个杯子就急忙跑上楼。 跑进他隔壁的房间里。 看她偷酒的整个过程，上楼时还捂了嘴偷笑，她应该没有太生气吧。 至少不是难过的，就很好。 放松了心情，顾颜安然入睡。 …… “小伶，妈妈的乖宝宝，起床了啰。” 阳光照在了眼盖上，小伶把脸埋在被子里，还是不想起来。 “再不起来，我们上幼儿园就要迟到了哟，迟到被扣分了我们就不能拿本周的思贤好儿童，那妈妈就不能奖励你冰淇淋了哟。” 幼儿园？ 妈妈？ 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惺忪睡眼，还有些迷糊的眼睛只看到一个朦胧的人脸。 小伶连忙再揉揉眼睛，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皮子。 眼前的人像越来越清晰。 那双她望过千百万次的温柔眼睛，正时而看着手中在整理的袜子，时而看下她醒来没有。 那嘴巴，因为天气寒冷，张嘴说话的时候，总会呼出些暖气。 那鼻子，时不时吸一下，似在告诉她，天气变化，不多穿衣服就会像妈妈这样感冒了哟。 还有那高高的马尾，还有贴在脸上碎碎长长的刘海。 这是妈妈的脸，被洒下来的阳光照得清楚透亮…… “妈妈……”小伶开口叫了好久未曾叫过的人。 可眼前人没有应她的呼唤，只笑着用手去摸了摸她的头，还捏了捏她的脸。 “妈妈，我终于见着你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可女人还是没有回应她的话，只继续拍拍她的躲在被窝里的身体，“怎么又睡了？快点起床，不然妈妈出去不理你啰。” 把手中袜子放在床边，女人说到做到，起身就往外走，完全不顾小伶紧张地呼喊！ “妈妈，别走！妈妈，不要抛下我……” 正在小伶再次陷入被妈妈抛弃的恐惧之际，已经离开并关上房间门的女人，打破了她惯有的记忆，重新推门回到了她的床前。 “看吧，下次再不听话，妈妈出去就不回来了。” 小伶吸着鼻子，点头答应。 女人再次用温柔的眼神望着她，并把她从被窝里抱了起来…… 第90章 马小伶醒不来了 向张院长咨询了肖月华近段时间的生活习惯，顾颜很早就起床来帮妈妈洗漱。 这过程当然也少不了堂本纯子一同参与。 “顾总，早饭做好了！”群姐跑出去小院叫正在散步的三人。 桌面儿上摆了有海带豆腐汤、紫菜肉松饭团、炸虾、鸡蛋卷，另外还有甜豆花儿、蒸包子、煎鸡蛋放在边儿上。 “马助理呢？”顾颜瞟了一眼楼上小伶的房间，扶着肖月华入座。 “我去敲门了，她没应我。我寻思着这孩子好说话，开门进去看了，一屋子的酒味，睡得死死的，时不时还喊着‘妈、妈’的。老彭说孩子二十几天都在这里，年纪小，我估摸着她定是想家了。” “那……那谁……司机呢？”顾颜也落座了。 听得出来他问的是将臣，群妈回答，“没在，房门打开的，没有人，车也没开出去。” 她摆着碗筷，正摆到堂本纯子面前。 “纯子小姐看这些合不合适你胃口，你说的这些菜我从前都没做过，都是临时跟着小美同学里的教程做的。下次还想吃什么东瀛菜，提前跟我说，我好备料，毕竟冰箱里合适的食材不多。” 堂本纯子冲群姐鞠躬点头，“难为你了，群姐。刚才伯母起床的时候说想尝尝我们东瀛的早饭，我就这样吩咐了。” “是的，我说了我想要尝尝。” 这意思…… 爽直的群姐脸色突然就凝住了，“纯子小姐你误会了，我就是想你提前点儿跟我说一下……” “那下次你可以不用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可以私下跟纯子说！”肖月华抬起眼睛突然严肃地望向群姐。 这令在顾家做了超过十年的群姐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妈妈现在的这个神情和语气，令顾颜觉得极其陌生。 “行了，群姐，你先去帮他们一起收拾一下花园里的杂事吧，我们住进来二十多天了，只有马助理一个人，没收拾过，都乱七八糟的。”他眼神示意了群姐。 “好，你们用完餐，东西我回头来收拾。如果小马下来了，也跟她说一下，免得她又收拾了。”群姐说话，只看顾颜，已经不想把另外两人看在眼里了。 包子还冒着热气，顾颜先拿包子吃了一口，是酱肉馅儿的。 再看甜豆花儿，他觉得群姐是有用心的。 酱肉包子里有葱香，却没有葱；甜豆花儿用的是桂花糖，闻着那小时候的香味，定是顾府上的那棵金桂里摘来自己做的。 这两样，都是肖月华从前喜欢的。 可是…… 妈妈却连瞧也没瞧，喝着海带汤，吃着饭团，边吃边向纯子点头。 “妈妈，尝一下这个豆花儿吧，上面蘸的是桂花糖。”顾颜把温热的豆花儿捧到肖月华面前。 肖月华表情很是欣慰地接过碗，“谢谢。”拿勺子只舀了一小勺，浅尝了一口，就放下了勺子。 完全没有注意到顾颜脸色有变，两人继续享受他们认为好吃的食物。 堂本纯子给肖月华夹了一个炸虾，“伯母你要多吃些，吃完等一下还是吃药呢。” “纯子你人品真好，知道心痛人，一大早就起来照顾我了。不像有些人，还打工的，刚才可听见了？说是宿醉未醒，都不知道谁才是老板了。” 肖月华转脸望向对面的顾颜，“阿熙呀，妈妈与你太久没有在一起生活了，你以前做事都是条理分明，物以致用的，从不铺张浪费。这是个好习惯，不要因某些不必要的人，或是某种无关紧要的关系而改变了，好吗？” 妈妈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望向他的时候，眼睛里发出来的光还是那么温暖…… 可怎么，听她说出来话之后，他却觉得妈妈好像不是他的妈妈呢？ 还有小伶，睡梦中仍喊着“妈妈”，看来昨夜并非心情好了些，而是借酒消愁。 放下手中的包子，顾颜起身，“你们先吃，我去看看她！”刚走出两步，他回头提醒肖月华，“妈妈，那个油炸的东西少吃，张院长叮嘱服药期间吃上火的食物会减轻药效。” …… “姐姐，哥哥叫你起床了！姐姐，太阳照屁股了！姐姐，哥哥叫你起床了……” 房间里，小美同学已经第三次播报起床闹钟了，可仍没听到小伶的动静。 就算昨晚把一整瓶酒都喝完了，也没有前晚喝得多呀，昨天一叫就醒，今天怎么叫那么久了，还完全没有反应。 “咚咚咚……”顾颜敲了几下门，“马小伶，开门了！” 还是一点儿动静都听不到。 亲都亲过了，既然群姐进去看过没什么特别，他进去也应该没有问题。 顾颜进门，看到里面窗户开着，屋内已没有多少酒味，想来是群姐把酒杯酒瓶收拾了，还给她开了窗通风透气。 “马小伶……”他的声音明显比敲门时轻了许多。 侧躺的小伶别说没有给他回应了，睡得沉得一动不动。 “马小伶……”他已经来到了她的床边。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 她放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俊宇打来的，顾颜连忙去推推她，“马小伶，你弟弟给你来电话了，马小伶……” 还是没有醒！ “马小伶！你醒醒，你怎么了？马小伶！”顾颜越推越使劲，她除了被他推得从侧睡成了仰睡，便再无动静。 电话还在响着，顾颜正要去划开接听，电话却正好停了。 屏幕出来十一个未接电话，还有十多个未看信息提示。 她不可能醉成这样！ 心头先是一阵慌，他急忙去按小伶的人中。 十多秒过去了，她的人中都被按出来了深深的指甲印，但人却仍毫无反应。 顾颜直接把小伶从床上抱起来，一心想先把她送去医院。 “纯子，麻烦你照顾我妈妈！”抛下一句话，顾颜一直往那辆房车狂奔。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死？”堂本纯子淡定地问。 “三天过后还不醒，她就要被留在那个世界里回不来，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分别。”肖月华嘴里还嚼着炸虾，但手拿了勺子扒了两个被冷在一边的桂糖豆花儿，“这什么鬼东西，软趴趴的，等一下就让那群姐回去他们顾府里。 第91章 平行世界 顾颜一到医院，就跟在护士身后带小伶做了各种各样的检查。 在病房里等检查结果，他急得一时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时又坐在小伶身边，默默祈祷。 在顾颜身边绕了几圈，张安然感概，“这社会精英，急起来，也有脑子不好使的时候。他怎么就没想过给青蛇打个电话呢？若不是我看到了他们入院，怕你现在还不知道你家孙女子出了事吧？” 马小玲没有理她，双指聚眉心，不停地念着借体咒，想要入小伶体内探个究竟。 张安然双手抱胸，对马小玲不理智的行为很是不屑，“没有用的，你没看到她手指上的剑魂指环？她被罩着呢，别说是借体了，通心你都做不到，别白费劲了！你就瞧她，睡着了的呼吸浅得不把耳朵凑到她鼻尖都听不到的样子，就知道她中了梦精！” “梦精？”马小玲越来越着急。 梦精术，是一种引人入眠的邪术，并利用人对现实的期盼，给他制造一个完美的梦境，令其流连忘返，先致失魂，后致落魄，最后只剩下轻呼吸的身体。 “正常人的呼吸频率是每分钟12至20次，从前中了梦精的人，第一天的呼吸频率最慢也可以达到8至10次，但你家孙女子充其量只有6次，此梦精可以理解为梦精2.0。” “什么梦精2.0？” “就是升级版的意思。”张安然解释道，“施术人定是以双倍阳寿作注，把她引至了真实的平行世界里，她才会不识真假，留在那里不回来。” “平行世界？” “看你被封了三十年，落后了吧？平行世界是近年才出来的一个全新概念，传闻那里有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你，却有着不一样的命运。两个世界并无牵连，完全没有交集。也就是说，在那里，可能没有玄术，你马小玲或许完全无用武之地！” “你瞎扯什么鬼话！” “三界交汇之处还有三无之区呢，从前有三无之区吗？我没死之前就试过帮人除了梦精后，被救的人告诉我的。只是那摄心魔来得不是时候，净顾着找它，把施邪术的人忘了！” 张安然从不撤谎。 马小玲沉默了。 竟也有她束手无策的时候。 “那怨种呢？”张安然问起了将臣。 “你问我？我问谁？” “唉，他已是肉身，杀人放火我相信他信手拈来，但如从前那样抽人三魂再塞回去，已经不行了。” 两魂灵正讨论着，一位护士推了工具车进来了，后面跟了一位医生，手里拿着一叠检查报告。 “医生，怎么样？”看着护士帮小伶上氧气，顾颜焦急地站起身来。 “各项检查结果显示，病人并没有明显的嗜睡病因，血液里有酒精含量，但不高，是人体可承受的正常水平范围。” “但她怎么叫都叫不醒，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家属你先别急，我们确实查不出来病因，但发现了病人呼吸速率和心率极慢，影响了她的摄氧。” 医生用听诊器去听小伶的心跳，“现在我们暂时先给她输氧，用点药加快一些她的心率和血流速度，先帮助她维持正常的大脑及各器官供氧水平，用机器监测实时情况，以便调整用药……” 顾颜听出来了对方含蓄的用词里，就是告诉他除了维持，没有可用的医学手段，急切地问，“然后呢？” 医生理解病人家属的担忧，可现实是这样，是他们改变不了的。 不想他人多作无谓猜度，他直说了，“这位家属应该也听说过植物人这一说法，现在病人就类似于这种状态，只是无法查出病因。” 只是睡着了觉，怎么就成了植物人了呢？ 听到这个结果，顾颜脑皮子一阵发麻，呆呆地望着躺床上的小伶，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医生拍拍他，“这种状态的病人能不能醒来，什么时候醒来都很难说，但能醒来的途径只有一种，就是靠她本人的意志！” “看你的神情，你是病人的丈夫，还是男朋友？你可尝试多跟病人说说话来增强她的求生意念……” 床边的人在对话，窗户外边也传进来一个声音，“现在的医生呀，果真是比不上从前的了！从前的号号脉，看看气色，问问病症就已经能断症开方，药够病除。” 小青扭着身子，从窗户外探进来个蛇头，“现在的医生检什么验什么一大堆之后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又打针又吃药看了一次又一次还好不了。” “你现在在这里说这些，是来拿景还是来赠兴？”马小玲没有心情和小青开玩笑。 小青却没理她，继续用她不紧不慢的撩人语气说着，“但他有一样说得很对，就是要多说话，增强她的意念，让她自己出来！” “从前的梦精邪术可比不得升级版的穿越至平行世界，这里的一事一物去到平行世界，都是另一种作用。无论是人、魂、魔、妖、仙，都不能例外。” 她说着说着，尾巴已经攀进了室内，一双白得透亮的大长腿落在地上。 “除了被施术人自己想回来，否则，谁也不能唤醒她！” “都怪我，不肯听你的，太大意了。”马小玲很是自责。 小青却难得地反过来安慰她，“你不必自责。人间自有真情在，没准就有人能把她叫醒呢。” “这孩子连爹娘都是似有却无的样子，哪儿来的人间自有真情在？靠马小玲？隔辈亲？笑死！”张安然特意给她们泼冷水，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就他呀！”小青冲着顾颜吐了吐蛇信，蛇头转眼变成了那张网红脸。 看小伶右手夹指正要开始算，小青自信地笑笑，“现在才算迟不迟了些？第一次在完颜家提到你家孙女子时，我就已经替他们算过了，夙命姻缘，死都不断！” “什么，你算过了还把人介绍过去？”小玲扯住了小青的肩膀。 “你干嘛，不是为了给你寻魄来着？你现在才算，不就是想自己心里好过些吗！”小青也不客气，在张安然面前拆穿了小玲，“况且，就算不是我的介绍，夙命姻缘，谁能躲得过？” 第92章 流连不愿返 是穿越回小时候了吗？ 还能见到妈妈凌美娜，小伶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但这梦却真实到…… 不小心被碎玻璃割到真的会流血，会痛！ “哎呀，我的宝，你怎么自己伸手去收拾这些东西了呢？”在厨房里忙活的马烦听到打碎东西的声音，急匆匆地跑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 一看女儿的手指头破了，又急匆匆地跑回去厨房，把灶台火关了，扔下锅铲跑出来找药箱子。 眼前替她包扎的男人，没有胡渣啦擦的，还做了一个三七分的大偏头，穿着白衬衫毛背心的样子，活像一个单位领导呢。 双氧水消毒、万花油止血、创可贴包扎，马烦动作利索，一气呵成。 小伶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爸爸的脸，忍不住调侃，“马烦，你原来这么细心吗？” 被女儿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而惊到，马烦吃惊地抬起头，“我的宝呀，爸爸只出差了两天，怎么就直呼爸爸的名字？这样太没礼貌了呀！” 呃…… 出差？ 马烦出差？ 就没见过他有一份像样儿的工作。 还有这…… 围着围裙做饭。 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状况。 “好了，别愣着了，你坐这儿看电视，不许再乱动了哈。妈妈去机场接姑妈和表哥很快就要回来了，等他们一到，我们就要开饭了。”马烦把女儿抱到又宽又大的软绵绵皮沙发上坐着，开了电视，是一台42寸的大彩电。 说完，他跑厨房忙去了，“哎呀，这美极虾，忘记放蚝油了……” 但很快，他又从厨房里跑出来，手里拎着扫把垃圾铲，“我的宝哟，答应爸爸下次东西打烂了不可以自己收拾哈！” 看着忙碌的马烦，小伶脑海里突然就多了一些画面。 “别人都说，女儿是老父亲的小棉袄，我的乖乖，你爸我才换了新工作，要扣15天工资作压金呐，前两天得的分红，给我一些好买菜呗……” 那个挠着寸头，说话的同时还左右顾望着，生怕被熟人听出来自己不堪的马烦…… 还有那个一身破破烂烂，如乞丐一样出现在出租屋家里楼道口等她放学开门才能进屋的马烦…… 现在的爸爸，是她渴望拥有的爸爸；妈妈，是总围在她身边转的妈妈。 真幸福！ “嗯！”小伶答应着，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电视摇控器，调台看些自己想要看的电视节目。 “关注食品安全，关乎到每位公民……” “小头儿子，大头爸爸……” 呵呵，什么鬼，明明是大头儿子，小头爸爸。 这…… 黑猫警长不会变成花猫警长吧？ 拿了茶几上水果盘里早洗好的了草莓放嘴里…… 嗯……真甜！ 梦里的东西，当真是什么都甜！ 管他是不是梦呢？ 如果是梦，就让这梦永远不要醒！ 那她，就永远都不需要看到刚才画面里的那个马烦了，还可以永远跟妈妈在一起了。 “据我国天文台发布的最新消息，后天，就是1月22日，早上的7点30分，将会出现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文奇观，全界面日环食。界时，日环食景象将会覆盖我国上空，全民皆可清晰观看到整个过程……” 日环食？ 记得小时候只见过日全食。 千年一遇的天文奇观日环食，当然不能错过。 小伶在腕上的电话手表，一个她记忆里只能羡慕地望着别的小朋友给家长打电话时才看一眼的东西，她熟悉地在软件里调了一个闹钟，7点20分。 手表屏幕立马显示，离闹钟时间，还有37小时10分。 “叮咚！”门铃响了。 “小伶，是妈妈回来了，快去给妈妈开门！”厨房里传出来马烦的声音。 又能看见妈妈了，小伶连忙入下手中的摇控器，从沙发上下来，踩了一双小兔子头的棉拖鞋就往门口处跑。 向下拔拉了一下门把手，里面的门开了后，还有一道镶了红色福字的防盗钢塑玻璃门。 门一开，最先看到一个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男孩。 是小时候的…… “马俊宇！”小伶大声喊道。 “对，他从今以后就是马俊宇！”俊宇身后，一个穿着一身貂毛的女人跟了进来。 这是…… 姑妈，马小羚！ 铂金星钻项链、翡翠玉镯、心钻戒指，貂毛大衣里，是一身的高定…… 这么贵气了？ “伶儿呀，这么高了！”进屋一放下手中两个包包的马小羚，抱起小伶就是一顿亲。 最后进来的是推着两个大行李箱的凌美娜，“伶儿，怎么这样称呼哥哥呢？快，叫哥哥！还有姑妈……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没礼貌了呢？” 哥哥？ “我才不是什么马俊宇，我是徐俊宇！”俊宇把背上的书包扔在地上，一脸不情愿地说，“我不管，我要回去东瀛，徐家才是我家。” 马俊宇是徐俊宇，不是堂叔公家的孙子了？成她姑妈马小羚的儿子了？ 而且，他从东瀛回来？ 不是…… 从东瀛回来的不是顾颜吗？ 顾颜？ 瞳孔瞬间放大，小伶一脸不可置信。 …… 重新回到爸爸妈妈身边的首夜，小伶难以入眠。 把房间让给了姑妈和表哥——徐俊宇住，小伶睡在马烦与凌美娜中间。 左边是没有鼾声的马烦，右边头顶上，是妈妈微微呼出的暖气。 正是她最渴望的幸福，可为什么，她现在不能踏实入睡？ 小身子在床上来回转了好几下，小脚丫子不小心碰醒了马烦。 “怎么，是不是习惯了睡自己的房间了，不想跟爸爸妈妈睡了？”马烦摸摸女儿的小脑袋。 小伶窝进记忆里从未窝进过的爸爸的怀里问，“爸爸，姑妈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会有徐俊宇呢？” “姑妈和姑丈是大学同学，大学没有毕业有了你哥就结了婚呀。你问这个干嘛？” “就问问。”小伶把脸贴在爸爸的胸口，“那堂叔公呢？” “哪个堂叔公？” “马伯仲呀！还有堂叔马海升呀……” “我的宝，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了？”这问题问得马烦脊背发凉！ 第93章 梦精术2.0的有了对应之策 “爸爸我……我就问问。” “以后不问了哈，我们家没有什么堂叔公叫马伯仲的，更没有什么堂叔叫马海升，没有！” 没有？ 那个时不时会给她买好多米呀菜呀，还给她零花钱、替她交学费的马伯仲，没有？ “那，有姑奶奶吗？” “你姑奶奶？昨天你不是跟你姑奶奶去她公司里面玩儿了吗？” “公司，她开公司吗？” “蜀南最大的况氏集团呀！”马烦赶紧摸摸女儿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我的宝呀，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我，我就是做了个奇怪的梦，很奇怪的梦……”抬头望了马烦望着她很是诧异的眼神，她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连忙把脸再埋进他的怀中，假装睡觉。 这里，马俊宇是姑妈的孩子，没有堂叔公…… 那…… 那顾颜呢？ 顾颜在哪里？ 他还是被诅咒的完颜氏吗？ 这一夜，马小伶彻夜未眠。 …… 没吃没喝，顾颜在病房里守着小伶守到了傍晚。 早过来的俊宇从外面打包了个盒饭，递到他面前，“顾总，你吃点儿吧。我姐现在不省人事，就算你饿死了，她也未必知道。” 顾颜回头望了一眼俊宇，“你们果然是姐弟，你姐现在能不能醒都是个未知，你作为弟弟的，不担心吗？连说句话都是这九不搭八的。” “这话我得反驳你了啊！首先，我姐是马氏灵师，按从前宗族老人说的，凡马氏灵师是不会因常人的病痛而身亡的。我姑太祖是救世时以灵换将臣重生，我姑奶奶是保人类，除摄心魔而七魄尽散，我姐的命运，当然也会与之同一方向。” “再者，我怎么九不搭八了？你堂堂一大集团总经理，员工生病了，大不了的给个带薪病假，若病员关系到公司命脉，最最有人情的就帮请个护工。你呢，自己亲自来陪护，连饭都吃不下。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你喜欢我姐！” 谈过恋爱的顾颜低头不语，算是默认。 俊宇感觉比起周哲，这位商界精英更懂得面对自己内心。 但看顾颜脸色沉重，他也不好打击他，“暂时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我姐变成这样，这中间肯定经历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是呀，昨天他看监控的时候，她都是好端端的，短短几个小时而已，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事！ 顾颜赶忙掏出手机，翻查监控。 站到顾颜身后看到监控录像，俊宇问，“这是什么？” “我家的监控，这个带夜视成像的，是你姐房间门口不远的；这个有加灯光的，是她房间所对的阳台的。” “你监视我姐！” “不光你姐……我独自一人从东瀛回来，没有一个心腹，身边都是不相熟的人，我不得保护一下自己呀？” 看他这样一秒一秒地看，生所漏了些什么细节的速度，俊宇看着都觉得累。 “来，把你手机蓝牙开了，我来查，你这样查到什么时候？”俊宇也掏出了手机。 手机蓝牙一对接，俊宇点开了一个他自己写的程序，快速输入了几串同为软件开发工程师的顾颜都看不懂的程序码。 屏幕一闪，顾颜的监控录像出现在俊宇手机的小窗口里。 输入筛选功能，筛选细致到人、影、光的改变，录像镜头停在了凌晨的4点30分。 夜视镜头闪烁了两下，画面突变成雪花状，但才一分钟，4点31分时，画面回复正常，与镜头闪烁前是一模一样的。 “怎么可能这样，我用的是最新最高清的数字设备！” 顾颜又点了几下他自己亲自设计的监控程序，打开了其他监控镜头，包括大门口的、院子的、楼顶的、屋门口的、及对准了厨房的，查找了4点30分至4点31分时间段的，都没有任何异样。 俊宇也没有闲着，把这一分钟的画面剪了下来，放入另外一个程序里进行修复，却毫无作用。 “你们以为，靠着你们的这些新科技，真的可以轻松破解玄术吗？那还要你们的马小伶来干嘛？”他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妖娆的声音。 没错，网红脸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病房里。 被小青吓了一跳，俊宇手一抖，不小心手机被抛了起来，他接了好几下，才把手机接住。 “那你说怎么办？”毕竟是花过钱请对方办事的人，作为金主，顾颜还是有应有的底气的。 看着俊宇手机屏幕上的雪花，小青右手双指放嘴上轻吹一下之后，在屏幕上划了一下，雪花立马淡去，里面出现一个人影。 仅看得到大概衣着，顾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妈妈！” “这个，不是你妈妈！”小青推开往手机上凑的顾颜，把脸都凑到手机屏幕上了，才算是看清楚了里面的内容。 她抬起头，眼睛直望前面，“张安然，你说得没错，这真的是梦精术2.0。她家孙女子真的被用了易容术的东瀛幻师用双倍阳寿相抵，引去了平行世界。” 张安然？ 平行世界？ 他们都不知道小青与谁在说话，但俊宇却知道平行世界！ 他用手机搜出词条。 平行世界：它们有可能是处于同一空间体系，但时间体系不同，就好像同在一条铁路线上疾驰的先后两列火车一样的两个或以上的体系；它们有可能处于同一时间体系，但空间体系不同，就好像同时行驶在立交桥上下两层通道中的小汽车两个或以上的体系。 “现在看来，从这孙女子睡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13个小时，还有59个小时，她还不醒的话，会永远留在那个世界里。而我们，无法判定她所处平行世界的定位。只能以灵求灵，借魔求魔！”张安然把目光移到顾颜身上。 “张氏天师果然比马氏天师发挥得要稳定得多，还说比人家多了三魄，事情发生到现在，连个法子都想不到。”小青吐槽站张安然身边的马小玲。 完全不明白小青在说些什么，顾颜打断她，“小青师傅，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 “东瀛幻师识生人、识死人，却不识妖，只有姐姐我以身诱敌了！”小青眨了眨她泛青光的眼睛，胸有成竹。 第94章 你们给小伶熬碗粥吧 天黑了，顾颜那辆新房车驶回了松山别墅里。 “他回来了！”凭着超强的感知力，屋内与堂本纯子饮茶聊天的肖月华听到了院里停车的声音。 “这么快？”堂本纯子有些兴奋，直接站起身来等着人进门。 “快不好吗？” “可我看他出门时的神情，我以为他不把这三天等完，他是不会回来的。” “那现在他不到一天就回来了，不正代表着那马氏灵师在你的顾颜心里，也没有达到那么重要的分量。” 两人正谈论着，顾颜已经抱着“小伶”进屋来了。 “阿……”堂本纯子还未叫出口，就看到顾颜用下巴把怀中人往自己怀中再靠一靠，语气极为温和地说，“在医院里一天没吃东西，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小伶”唇色泛白，一脸病态，“洗胃洗得我难受，不想吃。” “谁让你不看清楚就喝，那瓶窖藏高度酒，60多度呢。不会喝酒又不问，还硬喝完，没把你喝成植物人已经是很幸运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顾颜顾意生气地责备道，屋内的堂本纯子和肖月华定当然无一例外地听得见。 “还是吃点儿吧，等一下还要吃药呢。” “嗯……”“小伶”答应，语气与身边一样，纤弱无力。 这让茶几前的两人难以置信地面面相觑。 “阿熙……”肖月华叫住顾颜。 本以为以顾颜对母亲的感情，他定会是第一时间以她为先，如同昨日他们在疗养院时那样，肖月华装作害怕，就成功令他把小伶先出去小院外面。 “妈妈，我现在正忙着，你如果想要帮忙，叫纯子帮一下吧。”顾颜转头冲着楼底后面的房间喊，“群姐，群姐……” “哦，群姐今天晚饭的时候又顶撞了伯母，伯母实在忍不了了，把她打发走了。”堂本纯子解释道。 今早想着对方是自己母亲，且心病未愈，性格自然与以前有些偏差，也就只能自己护着些。 可听了小青说现在屋内的妈妈，不过是东瀛幻师施的障眼术，他此时没有扑上去打他，都只是因为还要利用他把自己带去那个她们说的平行世界，把小伶带回来。 “群姐在顾府里干了十年了，多少有些以老卖老，不要她就不要她吧。那纯子，麻烦你现在帮我煮些白粥，小伶洗了胃，只能先吃些流食。现在哟，她等一下就要吃药了。” “阿熙……”又是肖月华的声音。 “妈妈，你有事先找纯子，小伶从鬼门关里捞回来一条命，我先顾一下她。” 软绵绵搭在顾颜身上的“小伶”不用看也感受到斜对面的两个人正气得牙咯咯响，在上楼的时候，不禁给顾颜坚起手指头。 顾颜瞟了一眼身后，抱着怀中“人”上楼。 “她怎么会醒的？”被气得脸色突变的堂本纯子一拳敲在沙上扶手上。 “不可能，明明我昨天用了自己的血为引，双倍阳寿为注……” “但她现在醒了！” “那有没有可能是她亲戚的灵魂……” 堂本纯子直接否定了对方的猜想，“阿熙的别墅里安有各种辟邪袪灵的法器，除了人，谁都进不来，根本不可能是她的那鬼魂亲戚！不是你施术不当，还能是什么？我不管你，趁她现在身体虚弱，灵力相对也会弱些的时候，必须把她给我支走，再也不能在我面前出现！” 肖月华点头，“是！” …… 在医院里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制定了拯救小伶的计划。 由小青幻化作小伶的模样与顾颜一同回别墅里，令东瀛幻师以为自己失误，引他重新施法。 他熟识梦精之术，为免再生变故，定会选择最能留住被引之人的最深切祈愿，定会把人再次引入最有保障的平行世界之中。 回到别墅，顾颜带小青回房间，小青幻化成顾颜离开。 由顾颜入梦进入平行世界，寻小伶，并劝她回到现实之中。 马俊宇在医院里负责看管好小伶的躯体，保持她的体征正常。 张安然、马小玲负责开坛施法接连平行世界，保证与顾颜的联系。 “这个叫乾坤驼铃，无论你在前世往生，还是无垠各界，只要人摇动此铃，我们就能找到你，并把你带回来！” 房间里，小青把一个如牛眼般大的驼铃交到顾颜手中，“但你找到小伶时，必须要说服她心甘情愿脱梦回来，不然还是会被再次引入梦中。寻了又寻，都是徒劳。” “而且，无论寻不寻得到，时辰一到，我们以驼铃相告，你都要接令回来，不可多逗留，否则你也会被留在平行世界里，永远回不来！” 此时小青已经幻化成顾颜的模样，准备出去再刺激一下楼下的两人。 “纯子，粥熬好了吗？”小青收起了扭动的腰肢，走起路来，身板笔直，有模有样。 他当真是要她来熬粥！ 肖月华推开堂本纯子，自己在厨房里忙活着，翻来翻去找不着粥锅，随手拿了个汤锅就开火煮了。 “纯子过门都是客，怎么可以让她来伺候别人呢？而且还只是一个所谓的贴身助理，员工而已！”她终于寻到了米，舀了一勺，放淘米筛里淘洗，“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下三滥东西，给你下了什么迷药！” “不是的，伯母，你误会了！”堂本纯子上前抢过淘米筛，“我虽然与马助理只见过三次面，但每次看她与阿熙关系都挺好的。阿熙能为她花三千万买下天使之泪，她就一定值得这个价的。” 两个绿茶在千年老蛇面前一唱一和，小青正寻着一个词来形容她们……班门弄斧！ 这词真的恰到好处！ “小伶是奶奶给我选的人，我才刚刚回国，轻易不能违背她的意愿。” 她低头叹着气，“妈妈，若是你不喜欢看到她，可以亲自找奶奶说，也可以……”语气有些为难。 “可以什么？” “可以不看，暂时搬去跟纯子住，也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 第95章 顾颜穿越到平行世界 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监控画面，顾颜和小青已经做好了准备。 “为了保障你的安全，等你入梦后，我会假装来看来，把你带去医院，这样就能脱离她们的监控了。” “谢谢你呀，小青师傅。” “不用谢，三十万，等你回来再付也行。” 呃…… 顾颜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别用那么惊讶的表情看着我，难道在你心目中，马小伶能活蹦乱跳地陪着你，不值得三十万？” “值！”顾颜回答得斩钉截铁。 “行了，人来了！”小青从嘴里轻吐出一丝青烟，顾颜秒睡倒在床上。 ……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脆铃声把顾颜唤醒。 睁眼看到有个小男孩正解着他手上的驼铃，他一把夺了过来，紧握在手心。 “完颜熙你是女孩子吗？还带个驼铃上学！是不是你奶奶买不起玩具，捡垃圾的时候给你的呀！”拿不到驼铃的男孩有些恼差成怒。 完颜熙？ 他喊他完颜熙！ 唰地抬头望了一眼四周，明显的是一个小铺子里，摆了好几排小书桌，现在是八点多，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仍穿着校服的孩子在打打闹闹。 这校服…… 蜀南小学！ 立马望向自己的手，衣服，还有墙上的仪容镜…… 他，竟是在十岁的自己身体里。 而且，穿了一身白色布料都要变成灰色还不太合身的校服。 “完颜熙，奶奶来接你了！”没等他缓过神来，门口的年轻女人叫他。 奶奶？ 他走到门口，身后紧跟上来另外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你这孩子，东西都不拿！” 中年女人给他拿上了书包，帮他背上，还拿了一小袋馒头，一小袋新鲜的蔬菜递给了正凑到门口来的老太太，“顾阿婆，明天放假，这些吃不完的拿回去吧，免得浪费。” 奶奶！ 顾颜望着眼前明明是奶奶的脸，却是满头白发、皱纹满脸，穿着一件一看就是被剪短的军大袄，冷得瑟瑟发抖，接过了中年女人给的两袋子东西，并诚恳地感谢对方。 “谢谢你了，方老师，孩子拖了你们下班时间，你不但不收钱，还给我们东西，真的太感谢了。” 中年女人只摸摸顾颜的头，“不用谢，你年纪大了，独自一人拉扯阿熙太难了。阿熙要好好学习，长大了赚钱，好好孝顺奶奶！” 看孙子有些发呆，顾雨筝连忙拉过他的手，把他牵到身边，“阿熙是个有良心的孩子，他也绝不会忘记方老师的。” 望着陌生的奶奶，陌生的老师，顾颜点点头。 …… 跟在拉着平板车的奶奶身后，顾颜心中百般滋味。 他的世界里，奶奶是那么地高高在上，而在这个平行世界里，竟是拉着这样一个方便捡破烂的平板车，独自一人，走在腊月的寒风中，颤颤巍巍，艰难且无助。 急奔上前几步，顾颜抢过绑住板车的麻绳子，才发现麻绳子有些扎手，他只向顾雨筝笑笑，“奶奶，我来拉！” 今早起床上学的时候，阿熙因被同学嘲笑，连早饭都不肯吃就生着闷气走了。 今夜他主动拉车，令顾雨筝很是动容，“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只要我俩都努力，总是会过上好日子的。” 借路灯看着眼前慈祥的奶奶，与十岁的自己一般高；而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已经比那个总板着一张脸的奶奶高了一个头。 “叮铃铃……”被他塞裤袋子里的驼铃因他宽迈着的步伐而时不时响起，提醒着他必须在两天之内找到小伶并说服她回去他们的世界。 不像在原来的世界，有钱、有车、有人面、有他自己开发的智能系统…… 在这里，除了只有十岁且无能为力的自己，顾颜已经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帮得到他找到小伶了。 正叹息自己此时的处境，看到大路转角处有一个警察局！ 叮！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的脑海里冒出来。 “对不起，警察同志，孩子闹着玩的，腿是自己磕的，我们这就走，马上走！”顾雨筝谢绝了给她递上热水的女警，且连连道歉。 可年轻的女警却安慰她，“阿婆不要担心自己惹麻烦了，孩子能背出来施暴者的身份证号，就证明很大可能他说的事情是真实的。等我们同事证实了事情后，会给孩子和你一个说法。” 自己有口说不清，顾雨筝急得有些心慌意乱了。 “完颜熙……嗯，你说清楚一下事情的经过……”一位男警给顾颜做笔录。 “就一个女生，把我撞倒嗑路牙子之后，说身上没钱，给了我一串身份证号，说遇不上的话就报警，让警察找到她。可我担心这世上哪有那么实在的人，而且我家也没钱给我治，所以就提前来报警了。” 孩子说得头头是道，男警认真地在笔录上记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查到了，这个身份证号的名字叫马小伶，我还查了全市有三个人叫这个名字的，你看看！”帮着查身份证号的警察移过来电脑屏幕。 马小玲，蜀南上市集团况氏董事长。 马小羚，况氏东瀛分公司理事。 马小伶，蜀南第一幼儿园就读。 每个人只有一个身份证号，特意查出来三个，这警察是在搞事情吧。 顾颜直指住了幼儿园的一栏。 身份证号信息没有错，警察很快通过亲属登记关系，找到了马烦家里的电话号码。 打了第一次，电话通了却没人接。 打第二次，电话响了很久，警察正以为还是没人接，准备推后处理之际…… “喂，你好。”与女儿刚说完话，才听到屋外就传来电话铃声，马烦起身去接了。 “你好，请问您是马小伶家长吗？” “是的，我是她爸爸？请问你是哪位，有什么事情呢？” “是这样的，有一位叫完颜熙的小男孩，说您的女儿马小伶撞倒了他，把他腿磕破了。说您女儿答应了给他治疗费用，如果您方便，可以过来我们警局一趟。” “完颜熙？没听我女儿说过呢。怎么可能，我女儿……” 马烦正拒绝，却被赤着小脚跑出来的小伶拉住了衣角，“爸爸，我确实撞人了……” 第96章 虽然没有不知道在这个梦里的顾颜是什么样子的，但急匆匆推门进去警察局的报案接待处时，小伶第一眼看到坐在长椅上穿着校服的男孩，就确定，他就是顾颜。 车才停稳，女儿竟二话不说，自己就下车跑进去了，同坐在后座的凌美娜连拉都没来得及拉。 “伶儿，你等等妈妈！”凌美娜连忙跟着追进去。 当她追到女儿身边的时候，女儿正跪在地上，小手轻轻地碰了碰一个穿着旧校服的男孩已经青淤的小腿。 “很痛的，是吗？”小伶泪汪汪的眼睛里，只看到顾颜，那个她熟悉的顾颜。 顾颜只摇摇头，一双通红的眼睛里只有她的脸，一下恍如隔世，说不出话来。 “警察同志，我家女儿才五岁，今天从幼儿园出来就没离开过我的视线，怎么可能……” 本心急如焚的顾雨筝看着陌生的小女孩进门就慰问自己的孙子，如同多年故友相见般，她很是惊诧。 后面先进来了小女孩的母亲，虽然没有上来就先极力维护自己家的孩子，但她却默默地从头到脚打量阿熙。 包括最后进来小女孩的父亲，进门就替自己女儿辩护，他定然可以证明阿熙的脚不是小女孩所伤。 且，他也在打量着阿熙，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 “对不起，我家孩子自己磕的脚，错怪人了。对不起……”无助的顾雨筝除了不停给在场除顾颜以外的所有人鞠躬道歉，已经不能再做任何事了。 听到这声音，小伶抬头看到了身旁边正向她爸爸妈妈道歉的顾董。 怎么会？ 眼前这位披着破烂军大袄的老妇人，花白头发，脸上的皱纹如同被刻刀刻过的雕像线条，粗糙不堪。 “顾董，你……” “对不起，小姑娘，是我不好，我家阿熙……”顾雨筝蹲下身子，想握起小伶的手请求原谅，她却忘记了自己那双捡破烂的手…… 一直守在小伶身边的马烦夫妇几乎是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女人抱起了女儿，男人把母女护在了身后。 对方突然一下的动作，顾雨筝望着自己条件反射般随女孩被抱走而伸延的双手，急忙收到了身后。 “对不起，我不是顾意的，我只是……”顾雨筝慌张地解释，不想因为自己的这个失礼的举动连累到孩子。 此时小伶看着已卑微到尘埃里的顾雨筝，眼泪禁不住叭嗒叭嗒地掉了下来，她拉着身前一副强硬态度的马烦，大声喊道，“是我！就是因为我，他才受伤的！” 这对护女心切的夫妇，令顾颜的脑海里不禁闪现出那个小伶坐在水池边儿上鼓着腮帮子强忍泪水的画面。 和她强撑着笑，说的那些话，“广告词说想留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留住他的胃。于是我就学做饭，只要我爸一回家，我就给他做好吃的，以为这样他就不会再走了。” 在这个世界里，她有妈妈护着，爸爸更不会离开她…… 还有眼前这个佝偻着身子，一心要替他承担一切责任的奶奶…… 顾颜起身，挡在顾雨筝面前，双眼只与马烦对峙，“我不追究她的责任了！” “从现在开始，之前的事情都结束了！我不告她了，也保证再不会寻她麻烦！” 顾颜拉起奶奶的手就往门外走，脸别向一边，根本不看小伶。 “顾颜！” 望着已经推门出去的顾颜，正拉着一辆破板车要离开，无法挣脱父母怀抱的小伶情急之下，只能再次喊他，“阿熙！” 这一声阿熙…… 客厅里他曾紧紧拥抱着的人，那个他再也不可能闻到的才刚熟悉的味道…… 顾颜没有停，他只深吸了一口气，一手牵着奶奶，一手拉着车，顶着寒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警局。 …… 凌美娜一脸担忧地望着一直望向车窗外的女儿。 驾驶座上开车的马烦，也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窥探女儿的神情。 女儿虽然有时候会有些任性，但都是些小孩子脾气，不像现在…… “我的宝，爸爸出差前，你不是说让爸爸回来就带去你吃冰淇淋吗？不如咱们现在就去吃吧！”马烦提议。 “对对对，m记推出了一款新的缤纷蜜豆口味冰淇淋豪华杯，咱们现在就去尝尝？”凌美娜附和道。 可脸靠在车玻璃上外望，却没望到任何东西的小伶，思绪仍一直深陷在刚才顾颜绝情离开的情景中。 “那妈妈，我们就一起去m记哈……”马烦努力地想要把沉默的女儿哄开心，车往闹市开去。 “欢迎光临，请来这边排队点餐！”一家三口进门就听到m记最招牌的招呼声。 女儿今日表现异常，马烦不敢把她自己走，抱着她排队。 “71号，那位先生，你的雪顶咖啡。”配餐的服务员叫了靠窗边坐着的一个男生。 男生旁边，坐着一位正趴在桌面儿上昏昏欲睡的女生。 听到服务员呼唤，男生连忙起身去取来咖啡。 他手里拿着吸管并没有立马扎进杯子里，而是走到女生身边时，把杯子凑到女生耳边，“噗”吸管扎进杯子里，然后是手动吸管搅动杯内冰块的声音。 那个冰块与杯子及吸管碰撞的声音，如在耳际。 趴桌上的女生似听到了生命的呼唤，“蹭”地抬起头来，瞪大两眼高兴地接过男生的杯子…… 女生明显是个比她斯文的人，并没有像她那样，没有像她那次在会议室里接过顾颜手上的奶茶时那样，接过就猛吸一口。 “我的宝想要吃什么？今晚我们随便点，不怕上火，也不怕冰，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来到点餐台，马烦很是豪横地把女儿放坐在点餐台边儿上，并给她递上点餐单。 小伶这才晃过神来望向正对她百般爱护的马烦，和紧跟他们身边，并没有离开她的妈妈凌美娜。 眼前一切是梦，还是真实的？ 如果是梦，她为什么不醒？ 如果是真实的，面对眼前两张她求之不得的脸，心为什么那么不踏实？ 第97章 得为奶奶做点儿什么 比起原来住的房子，顾颜现在身处的小屋子，连顾府的一个车库都比不上。 望着眼前灯光浑暗的四方墙壁，他停在门口。 回来的一路上，顾雨筝都没有问孙子为什么要撒谎构陷人家小女孩，更没有责怪他那一切不理智的所作所为。 就连回到家里，也只默默地去烧水，然后给屋子里面的贴满奖状的那面墙下的床插上电热毯插头。 “很累了吧，水烧热了自己倒来洗个脸，泡泡脚就睡吧，睡前记得先拔掉电热毯的电源。今天北风大，地干得快，我去浇一下外面的菜地。”顾雨筝摸摸孙子的头，提着水桶就关门出去了。 刚才路过这房子旁边的空地，大约就是奶奶口中的菜地了吧。 这个简陋的一楼小单间里，有两张床，有厨房、有卫生间，还有奖状墙边靠着一张破旧的矮小书桌，书桌上有台灯。 台灯与那床上的电热毯，共用着一个颜色发黄的电插板。 按着招呼，顾颜提着烧得暖暖的水壶，到有些异味的卫生间里找到了一个一看就是买洗洁精送的塑料盆，倒入热水准备洗脸，才发现，挂门后钉子上的毛巾，两条都是破损的。 平行世界里的完颜熙，就过着这样的日子…… 但至少，他还有奶奶的理解与陪伴。 而从前六岁开始便长时间自己独住的马小伶，所过的日子是不是也如这样？ 已经躺在陈旧却也温暖的被窝里，握着驼铃的顾颜，心中纵然因不舍而如被刀割，他却仍坚定只自己一人回去的决心。 虽然以后都不能再看到活蹦乱跳的她了，但她喜欢睡觉，能一直陪着静静的她，虽是无奈，但也算是一个对她最好的选择吧。 正准备按照小青教的方法摇铃之际，一阵北风吹过，吹得有缝隙的窗门当当作响。 奶奶刚才只给一张床的电热毯插了电源，顾颜想着临走前就给她留一下温暖的床铺吧。 他起身到对面的床铺，想要寻电热毯的电插头，却发现，这床不但没有电热毯，连垫床褥都没有！ 环顾屋内一周，回忆起在这平行世界里与奶奶一起短暂的一幕幕，他突然觉得，他不应该就这样走了…… 可只剩下一天多时间，他能为这里的奶奶和完颜熙做些什么？ …… 天亮了，一早醒来的顾颜仍窝在床上假装未醒，等顾雨筝蒸热了馒头，炒了些咸菜吃完出门，他才急忙起床，并留了字条： 奶奶，我有急事要去办，可能很晚才回来，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落款，他写的是完颜熙，那个他十五年未再用过的名字。 在一堆衣服里翻出来一件最合身干净的外套穿上，他踏出家门。 从黑网吧里赢了游戏赌徒几十块钱，顾颜离开网吧前望了一眼挂钟，上午八点，打车去到况氏，正好是上班时间。 一切都如他预计的那样，在如顾氏一样高大的办公楼下等了十分钟，从络绎不绝的车流中，他一眼认出来了已经55岁的马小玲从车上下来。 “马董……”已经借打游戏的空隙，上网查清楚了况氏及马小玲在这平行世界里的背景，顾颜没有喊马小玲况太太，而是直呼她在公司里的称谓。 老板被陌生人骚扰，司机连忙下车阻拦，“你谁家的孩子，不要在这里捣乱！” 顾颜定睛一看，竟然是彭叔，“彭叔，你现在帮马董开车呀！” 这孩子，一脸的人精儿相儿，竟然还知道他姓彭！ “哎呀，你这孩子，我可不认识你呀，快走开吧，马董赶着开会呢！”生怕被牵扯上，彭叔抱起顾颜，让马小玲能顺利进入办公楼。 马小玲拍了拍被顾颜拦着时不小心弄皱的衣袖，只望了一眼从头到脚穿搭不但不相配，还有些不太合身的孩子，没有说话，径直往门禁处走去。 “马董，你的网购软件没有强有力的支付后台支持，是不可能得到用户信任的，我手上有成熟的支付软件，还能把支付终端对接到每一个用户！” 被彭叔抱住的顾颜为了把握这个不容他错过的机会，只能冲着已经入了大楼的马小玲喊。 “未来十五年，人工智能系统的一系列软件是掌握国内乃至国际经济发展方向的重大板块，只有掌握这方面的技术才能站在高点，这世上，现在只有我能写出这些程序并运用到实际中去！” 怀中的小孩说起话来与公司里的那些什么工程师那样一套一套的，着实令彭叔另眼相待，但他始终是个孩子，不能是在排除胡说八道的可能性。 “你一小孩，胆子还挺大的。虽然年中会有三几个年青人这样来拦路求职的，但像你这么小的，还真是头一回撞见。”见马小玲已经被前台引入了办公楼，彭叔才放开了顾颜。 彭叔一放手，顾颜就跑到门禁处继续喊话马小玲，“马董，你不相信可以问问你的侄孙女儿马小伶，以她所知道的，我已经可以写出来无人驾驶汽车的软件，地面定位追踪软件，手机支付软件……” 电梯口处，所有人都停在电梯口，等他们的马董先入电梯，可马小玲却停在原地，用手机拨了马烦家里的电话号码。 “喂，马烦吗？让伶儿接电话。” “伶儿，姑奶奶给你打电话了！” 很快，一个稚嫩的声音传过来，“姑奶奶？” “伶儿，你知道什么是人工智能系统吗？”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知道是知道的，但是……” “给姑奶奶说说。” “例如移动数字支付、全智能化家居、无人驾驶汽车……” “好，让爸爸接电话！”马小玲打断侄孙女儿，“马烦吗？马上把伶儿接过来我办公室，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等她来一起处理一下。” 不需要等回应，马小玲挂掉了电话，转头跟替她开门禁的前台说，“去，把老彭拦着的那个孩子带到我办公室来！” 也是没有等回应，她进了所有人为她让出来的电梯。 第98章 天才少年 况氏这栋大楼，除了后楼道的位置，无论是大楼外观，还是内部设计，都与顾氏大楼一模一样。 一进电梯看到电梯那光亮内壁照到自己的模样，就想起自己扇了老板一巴掌，小伶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 “怎么了，我的宝儿？”马烦看到女儿对着电梯内壁笑，吓得手心冒汗。 这两日女儿如同变了个人，一向高冷得似不吃人间烟火的她，昨晚竟盛情邀请俊宇母子住她的房间，理由是外面酒店住着既贵又不安全。 跟着他们夫妻睡的时候，无缘无故问一些早已去世的人的事情。 这都不算，明明昨天从幼儿园出来，她就没离开过他的视线，她竟然也承认自己把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给撞了。 一整晚哭丧着脸不肯睡觉，还天不亮就跑厨房里做早饭。 不过还别说，这孩子天才就是天才，自生下来就没进过厨房的人，竟然煮出来了一大桌子地道的早点，连油条都是她自己和面炸的。 三岁能独立读报，背千首古诗；四岁轻松拿捏鸡兔同笼那些奥数小题，加减乘除看题就能写出答案。 要不是他的老婆美娜想女儿拥有一个与常人无异的童年，他都想赶紧把女儿送去小学让那些高年级的孩子们俯首称臣了。 “天天只围着那些书本转，该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同在电梯里，手里拿着游戏机战斗正酣的俊宇回答。 小伶别过头看着身后的俊宇，觉得这句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是小时候在堂叔公家时，她因为俊宇不和她玩，开口骂他的时候说过？ “马俊宇，像你这样天天只知道玩游戏的人，才会真的傻呢！” 想当年被人这样回怼过，现在有机会反回去，小伶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都说了，我叫徐俊宇，不是什么马俊宇！”俊宇要发飙了。 适逢电梯门开，三十三楼到了，小伶急忙跑了出去。 这楼层她再熟悉不过了，一出来就直奔向从前顾雨筝所在的总裁办公室。 推门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这坐姿，这背影，“顾颜……” 顾颜“嗖”地从沙发上起来，“马董，我可以给你现场做出支付后台程序，但只能她一个人来帮忙，可以吗？”他先向马小玲投注着乞求的目光。 小伶是天才，五岁智商已经吊打她的爸爸马烦，所以马小玲愿意相信她，“伶儿，你俩真的认识？” 望着除了身材略胖了些，但五官仍然如从前的姑奶奶，小伶点点头。 “他说你知道他能做出来线上支付后台，你真的知道吗？”马小玲来到小伶身边，拍拍她的肩膀。 此时顾颜乞求的目光转向了他最想却不敢带走的人。 “知道。他不但能写出来我电话里说的那些程序，还能准确对接到最终端的用户手上……” “怎么又是你这个孩子？”后面进来的马烦看到顾颜，就想抱起小伶，免得他靠近。 可他手还没有碰到女儿，就被他姑妈一巴掌拍了回去，“英雄不问出处！去，让技术部立马装台最好的电脑在这里与我的主机连接！” 姑妈语气严肃，马烦只能一走三回头地离开办公室。 …… 总裁办公室里，才十岁的男孩在角落那临时搭起的办公桌处敲机械键盘敲得“嗒嗒”作响。 守在办公室里的马烦和俊宇看着顾颜的手指快得点只看得到影儿，同样呈现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倒是已经见惯这种场面的小伶，时而在打印机前收拾文件装钉成册，或是按要求帮翻页找错处，时而还跑去给茶水间给顾颜端咖啡。 小孩提出只要伶儿一人在他身边张罗，原来以为他怕被窃核心技术，可现在看来，他们配合得挺天衣无缝的。 两个孩子，就这样一直忙碌到入夜。 马小玲为了不让外人看到自己未来的接班人在给别人作助手，把她不在场期间办公室里与外界接触的一些小事务，都交给了俊宇和马烦。 “哇，兄弟，你利害的呀！”负责从餐厅里给俩人送来了晚餐的俊宇看着小伶打出来的一册又一册的代码，连连对顾颜表示佩服。 顾颜的眼睛仍只盯着电脑，“你其实也很厉害的，只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 “我厉害？”含着棒棒糖的俊宇瘫坐在沙发上，“自从这丫头来到这世上，我不但不厉害，还成了一无事处的人了。” “我？”已经吃上了的小伶很是不解。 “你别在我现前装，不然你告诉我姑奶奶为什么同意让你陪同他这个陌生人一起做这个什么什么来着？” “支付后台程序。” “哦，对，支付后台程序。”俊宇重新坐直身子，“就是因为这些东西，你一看准会！公司多少程序员看到你在，都不敢轻易敲键盘。” 俊宇一个七岁孩子，说话时表情自然，丝毫不像撒谎。 “她？马小伶？”顾颜不太相信他们世界里的马小伶一看到字就想睡觉的人，怎么可能有他说的那么神奇。 “对呀！她是个天才，一岁会唱歌跳舞，两岁会背千首古诗，三岁数学万位加减乘除看题就知道答案，四岁跟在姑奶奶到公司里晃悠了一遍，已经熟识了各楼层各部门的职能及工作要领。现在呀，全公司有谁不知道，她是姑奶奶的意向接班人！”俊宇如数家珍。 莫不是因为俊宇不是堂叔公的孙子，所以没有了姑奶奶…… 不对，姑奶奶还在呢，根本就不存在给了堂叔公一魄！ 会不会因为这样，马氏女丁的聪明就留给女丁了？ 可是自己，看着顾颜这一页页的代码，不光看不懂，还有点想睡觉呢。 那她醒来之前，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天才马小伶呢？ 那那个马小伶，现在在哪里呢？ 看小伶端着碗却停着筷好一会儿，突然放下碗筷，双掌紧贴送上眉心，顾颜阻止她，“别白费功夫了，这里是另外一个平行世界，你的那些招儿，用不了！” 第99章 要一起回去! “什么意思？” “这里是一个与我们原本生活的世界里完全没有交集的平行世界，是真实的生活。”顾颜嘴里解释着，但手仍不停地敲着键盘。 “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从光子粒学角度来说，有可能是处于同一空间体系，但时间体系不同，就好像同在一条铁路线上疾驰的先后两列火车一样的两个或以上的体系；它们有可能处于同一时间体系，但空间体系不同，就好像同时行驶在立交桥上下两层通道中的小汽车两个或以上的体系。” “但从我这一次的经历看来，平行世界无论是同一空间体系还是同一时间体系里的，都就当存在着时间和空间的交错。” 听完顾颜的解释，小伶脑瓜子一顿嗡嗡，呆在原地。 都是孩子，怎么身边一个比自己大，一个比自己小的人说的这些话，他全听不懂？ “你们说的是什么？天文学？现在天才谈话的内容都这么高深了吗？” 自己已不能插进去话题里，俊宇又拿起他的游戏机，躺平在沙发上。 见俊宇离他们远了些，顾颜才继续低声说，“我唯一能跟你解释的是，堂本纯子找了一个东瀛幻师化作我妈妈的样子住进家里，半夜趁你熟睡，施梦精术把你引至了这个平行世界。” 他手和眼睛仍很认真地工作着，“小青师傅说，引入平行世界，是梦精术的升级版。在这个世界里，有另外一个你，也有另外一个我，这两个人所拥有的，正是我们在自己本来的世界里，最想要的。” “所以，你有爱你的父母，我有疼我尊重我的奶奶……” 听着顾颜一通解说，小伶才算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一醒来就是一副小时候的样子，为什么这两天日子过得那么真实，却不能踏实。 “我是被梦精术引进来的，那你呢？你是怎么来的？你来这里干什么？” “小青师傅略施小计，那东瀛幻师把我送来寻你的！” 顾颜顿了顿，决定隐瞒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小青师傅说，我是最适合来寻你的人，若是你想回去，我就带你回。但我觉得，你能有最期盼的父母相伴着长大，还是不要回去了吧……” 梦精术？ 她的手钉册上邪术篇上记载有：以血为媒，阳寿作赔，引人入梦，流连难返。 破解术也有：开坛作法，以铃为媒，至爱三唤，父母唤、子女唤、夫妻唤。 所以…… 前天晚上那个吻，他是真心的？ “那你……寻到了顾董的爱，还……还回去吗？” 她的语气中明显担着沉重的思想负担。 “我妈妈还在堂本纯子手中呢，我不回去，谁来救她？”他终于从电脑屏幕上挪开了眼，诚恳地望着小伶，“但你不同，你姑奶奶的事情，还有小青师傅和她姐姐，还有一位张天师还是什么天师来着，会帮着解决，你就安心留在这里。” 手钉册上不是说至爱唤，夫妻唤吗？ 是自己问的问题没问好吗？ “那既然你都已经决定回去了，还在这里做这些什么鬼程序做什么！” 一听到这个问题，顾颜的目光赶紧又投向电脑屏幕。 “这里的完颜熙学习成绩确实优异，但没有我顾氏的家庭条件，这里的奶奶也没有那边的奶奶态度强硬，单靠他自身的努力，成材的路未必如预期。” 所以，他必须要在离开之前，把最完善的支付后台对接程序写好，为这个世界的完颜熙祖孙换取尽量多的生活资料，帮助他们过上相对稳定的生活。 明明他是趁离开之前做好人好事，但听到这个从头到尾都没有担到她的回答，小伶心里却酸了起来。 “既然理由如此简单，那不用写了！”她伸手就想去乱敲他手底下的键盘。 好在他眼明手快，护得及时，不然新写下来的代码，就都被她敲乱了，“你干嘛？” “既然你只是为了这个世界的你和顾董日子过得好一些，现在不是有我留在这里吗？我可以帮衬他们呀！” 眼前小女子嘟着小嘴，一双胖胖的小手抱在胸前，气嘟嘟的样子，着实可爱。 假若他们有一个生气也像这个样子这么可爱的女儿，其实也不错！ 可是，明显没有假若！ “呵呵，还说呢，这个世界的你是个天才，而你呢，是天才吗？就你这个智商，你姑奶奶把集团交到你手上，保不济一个月就没了。” 本是一句玩笑话，但顾颜脸色却突然凝重起来，敲键盘的手禁不住更快了些。 “现在几点了？” “电脑右下角不是有时间吗！”觉得自己被调侃了，小伶语气极不友好。 时间已经是晚上的8点了。 “你在这个世界醒来时是几点？” “早上，7点半左右吧。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小伶嘴里疑问，但心里仍没有轻易原谅他的想法。 “还有11个半小时，我必须在这个时间段内，把我所知道的所有程序都写出来，留给你以后用！” “为什么？”小伶更觉得奇怪了。 “因为你不是这里的天才马小伶呀！”顾颜此时只疯狂敲代码，完全没有多想便脱口而出。 他脱口而出的这句话，狠狠地戳中了小伶的心。 此时的她突然已没有心思计较自己在顾颜心中的位置去到哪里，她只知道，自己竟然心安理得地占用了本不属于自己的身份和躯体，自私地想去占有那份本只属于这个世界的马小伶的爱。 那份来自马烦与凌美娜，独有的，无可替代的爱。 “或许，你可以写慢一些。”低下头的小伶轻轻地说，明显语气没有刚才那么有力气了。 “为什么？”顾颜根本没心思去听什么语气了。 “你只管保障这个世界的完颜熙与顾董以后的生活就好了。” “为什么？”他很想转过头去看一下小伶的神情，但因为键盘敲得太快，他的眼镜轻易不敢离开屏幕。 “因为，我要跟你一起回去！”小伶大声喊了出来，似生怕声音小了，自己会反悔一样。 第100章 老板说……没有况氏，给你个顾氏 “你要想清楚，这是你梦寐以求的生活，这个世界能给你一个没有遗憾的完美童年！不要因为……某个人或事，轻易放弃这个来之不易、能彻底改变你人生和命运的机会！” 顾颜停下双手，双眼再次满满都是马小伶。 从小背井离乡，父亲去世，母亲生病被困，祖母强势严肃，有着几乎同等命运的顾颜，太知道小伶有多么渴望被爱了。 是的，她太想过上这样的生活了！ “可这些事实上都不是我的。” “看看这栋大楼，几乎跟顾氏一模一样，但生意，做得比当年的顾氏要大得多了。你没听俊宇说吗？你将是继承人，这样放弃不可惜吗？还有，你的爸爸妈妈……” “我不能因为自己想要，就去抢别人的！不是我的，始终都不会是我的！别说是抢回来的，就算硬塞我手里，我的良心也过不去！”小伶回答得斩钉截铁。 但画风一转，她旋望了一眼这个总裁办公室，“眼看直接能当用三千万买条水晶项链可以眼睛不眨一下的老板了，却要回去当那全职贴身保姆加保镖加秘书，心里是有些觉得可惜的……” 呵呵……这个就是马小伶，他顾颜喜欢的马小伶。 “那……你既然做出放弃了况氏的决定，也保不准回去原来的世界，能给你个顾氏呢？”顾颜嘴角带笑，眼里含春。 这意思…… 简直不要太明显。 被那炙热的目光瞧得太紧，小小的人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嘟囔着嘴，小手指在桌面上划着圈圈，“谁要你家的顾氏，我看你是想连那十万月薪都不想给吧……” “我奶奶不是说你是她雇的吗？她会给你……”顾颜正笑的嘴角僵住了，“现在几点？” “9点多点嘛，都跟你说了电脑右下角有时间显示的嘛……”小伶仍在桌面上划着圈圈。 “如果你跟我一起回去，那这个世界的马小伶，轻易就会学透这些程序，一脚踢了这个世界的完颜熙怎么办？不行，我要加几道程序锁，不能让她轻易破译出来！” 顾颜的手指又开始疯狂敲键盘了。 “你……你刚才说过的哈……”担心顾颜只是一时兴起，小伶提个醒。 “什么？” “你说没有况氏，会给我个……顾氏的……”她又不好意地低下了头。 “你俩真是，有完没完，老师没有教你们，工作不是应该专注认真的吗？在这里嗡嗡嗡地说些什么，把我都吵醒了！” 马俊宇…… 不！ 是徐俊宇，很不耐烦地从沙发上抬起头来嚷嚷了。 此时办公室外的墙角处，有人正窥探着他们。 出外参加应酬回来，马小玲回到办公室门口，只在提前预留好的没有拉尽落地窗帘的位置上偷偷查看，并没有进去。 “姑妈，你怎么不进去看看？”陪在身边的马烦低声问道，“去瞧瞧那孩子是不是有真本事嘛，我怎么瞧着他都不是好人，昨晚他就差点儿诬陷伶儿，说伶儿弄伤他的腿。你说怎么可能……” “行了！他只提出来只有平稳可靠的支付后台才能支持我们提案上试水推行的线上购物平台，就已经很有眼光了。你负责跟这个项目，去了那么多地方考察，你提出来了吗？” 马小玲怼起侄儿子来，一点儿都不留情面，“更别说他提出的什么移动支付、智能家居、无人驾驶了！” “可他毕竟只是一个陌生人……” “好了好了！我理解你的心情，谁家种的花让人给摘了，心里面都是会不舒服的！你……你回去吧，换美娜来，她绝对不会像你这样，处处嫌弃！” “姑妈你这……人家跟姐去做spa做得好好的，我也加班加得好好的，突然把人家换过来，你这让我回家后的日子怎么过呀？”马烦很为难。 “啧……”马小玲给了马烦一个白眼，“瞧你这出息，能不能学学你姐？” “姑妈你这话说得，当年我奶还在的时候，就没少骂我爸这话，我爸是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才活不长！所以我坚决不要二胎，万一生个男孩，他在伶儿面前，指不定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嘶，你！”马小玲举起握住的五指，差点就敲上了马烦。 …… “伶儿，这合同真的是你们商议过的吗？”马烦把女儿拉到马小玲的办公桌旁边，手里拿着刚打印出来的支付后台程序使用合同。 “嗯！”小伶点点头。 “不是系统单独买断，而是按收益分成计算，而且还是千分之一！” “嗯！”小伶再点点头。 果然，女儿总是替别人家养的。 不论是三十多岁正闹离婚跑回国的马小羚，还是才五岁还不知道什么是恋爱的马小伶。 马烦捂着额头，他从学校出来，就在况氏工作，到现在已经十个年头。 不论是况氏集团内，还是同行中的竞争对手，还是对接的合作伙伴，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程序使用条款。 “伶儿，你还小，可能不懂得这破天荒的条款是不可能得到股东们的支持的。你去，跟你那……朋友说一下，改一下这合同吧，就改成一次性买断，三十万，怎么样？三十万可以买五六个百平米的套间了。这样他将来就算不参加工作，净收租都能过上好日子……” 好吧，她马小伶确实是马烦的女儿。 “爸……爸，”小伶撒娇，“这是一个能够帮助线上购物软件一天销售总额过亿的支付后台，怎么可能三十万就行呢？” “过亿？你用什么论据支持过亿的论点？” “哎呀，我就跟你说了，我能预知未来，行了吧！”小伶很不耐烦。 “这里写了，有三年的测评期，测评期只需要每月付五百元的费用就好了。若三年后发现不好使或被其他程序替代，公司前前后后就……” 小伶潜心思考，一个月五百，一年十二个月，一乘以十二…… “一万八！”马烦已经抢答在先了。 第101 伶儿不止是天才 “对，一万八。三年只付了一万八而已，比三十万，是不是少很多很多？这样前期风险是不是降低了很多很多？” 猫着腰听女儿解释的马烦忙点头。 “三年过后，这个程序好使，用户自然也会多起来，到时公司可以收商家的手续费，千分之六？千分之八？可比纯赚摊位费和广告位费，收益要来得多得多了，那千分之一，根本不用公司出！” “这样一说，好像也是！”女儿说得头头是道，马烦立刻就觉得这条款是条保障双方利益的最合理条款。 这个世界的马烦是暖男，却比不上她家的马烦脑子会转得快。 小伶拉着马烦的手，“爸，就这些小心思，加上你添油加醋般的复述，那些个股东，不可能不同意的！” 马烦挠头笑了，“你这女子，说啥呢，你爸本来就晓得怎么说，你也不想想你是谁生的。” …… 天快亮了，独在办公室里的顾颜设好了最后三道程序锁，分别穿插入按照摸拟难题出现时的程序运转能力提升的卡口处。 长舒了一口气，伸了伸疲惫的腰，望着三十三楼外天际泛白的光景，顾颜心中不禁感叹，从前奶奶加班，也是在这个位置看向太阳初升的景象吧？ 为这个世界的奶奶准备了往后生活的保障，回到原本的世界，也想跟奶奶说说话。 坐了没一会儿，拿着合同的小伶从外面跑进来，焦急万分的样子。 “怎么了？内测没通过？不可能，我是按照这里的设备配置写的程序！” 气喘吁吁的小伶直摇头，“内测通过了……几十台电脑……试用了好几遍了呢，不光钱进钱出一点儿问题没有，连卡顿都不带的，秒到账！” “那你咋这表情？” “姑奶奶，姑奶奶不见了！” 来不及等他们董事会通过，没有马董在合同上的签字，合同不能生效，那完颜熙祖孙将很有可能得不到三年测评期的生活费。 小伶无法忘记前天晚上从警察局门口看到的衣衫破旧的顾颜，拉着那台破旧的平板车、牵着身子佝偻的顾董离开时的情景，这个世界的他们，真的很需要这五百块钱。 “打电话了吗？” “打了，但她不接！我拿usb去内测的时候，她都还在技术部的，转个眼她就不见了。”太阳出来了，小伶越想越急，越急就不能冷静思考。 唯有试试唯一她能用的办法了，她走到办公室门口前，双掌紧贴，以祈之势悬于唇下，“天道开，冥径延，人路行，三界平行现，出入无阻任我潜行……” 双姆指及双食指指头紧贴，掌心分离，余下三指曲向掌心，快速向屋门印去，“凭听我令，开！” 伸手拉门，前面却仍是走廊。 等顾颜反应过来到她身边拉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他只好安慰道，“这个平行世界，可能不存在玄术。” “不要过于担心，若是他们不肯签约，那这系统他们最多用三年公测期，过了三年，他们还是要向完颜熙付费用才能解锁使用的，相信我，好吗？” “我就是担心，万一这里的马小伶成长得快，有了应对之策，怎么办？我不能让这里的你和顾董过那样辛苦的生活！” “叮铃铃……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这个是…… 电话手表的声音！ 抬手一看，不是有人打来电话，而是闹钟！ 7点30分将会有一场全面的日环食，她调的闹钟是7点20分！ 只有10分钟他们就必须离开了，这一个闹钟响，令小伶再加如盲头苍蝇，不停乱想主意了。 面向门口的小伶望到了侧面的后楼梯口，抱着合同就要跑出去，“你去电梯口守着，我跑楼层，我一定要让姑奶奶签下这份合同！” 却一手被顾颜拉了回来抱入怀里，“谢谢你替我分忧，我说了，相信我！” 况氏的安保中心监控室里，马小玲把人都打发了出去，独自留在这一堆屏幕前面，双眼紧紧盯着自己办公室门口的那个摄像画面。 此时只见男孩紧抱着她的伶儿，手中握着什么轻轻摇了摇，两孩子突然应声倒地。 不好，她的伶儿！ 正当她要转身奔出去救伶儿时，画面里明显看到，伶儿已经自己爬了起来。 她拍拍身上被抱她的人整得皱巴巴的衣服，然后举起手中合同，怼向斜对面那支摄像探头。 这孩子，绝不只是聪明那么简单。 马小玲不禁被侄孙女儿的这个动作逗笑，同时点击着桌面儿上的键盘，她办公室门口的录像画面，被清得干干净净。 小小的马小伶知道姑奶奶很快就到办公室来了，她拍醒倒在地上睡着的完颜熙，塞给她一张小纸条，“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打这个电话，都能找到我。” “你什么意思？”完颜熙按了按有些晕沉的脑袋。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你不是也在一个安静的地方里，静静看着吗？放心吧，既然那个马小伶仗义，我作为马小伶，也不是不讲义气的人！” …… 如溺水被抢救过来般，床上的顾颜突然张大口猛吸了一口气，眼睛才睁开来。 小伶！ “嗖”地坐直身子，先看到对面床上正安然躺着的马小伶。 然后看到坐地上的小青双手食指正绑着一条红线，那条红线悬在空中，围成三角，三角中央是一根白色的蜡烛。 此时蜡烛火焰正慢慢缩小，小得…… 直接灭了！ 可对面床的小伶…… 仍躺着一动不动！ 怎么只有他醒了？ 顾颜不敢想为什么，赶紧跳下床，跨到对面床边，拍拍床上的人，“马小伶，你醒醒呀，马小伶……” 床上的人却任他怎么拍，都一动不动。 无助的顾颜望向坐地上的小青，可小青却只给他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不可能，我摇铃的时候，明明抱住她了的，她也明明说了她要回来的。她不可能骗我，她不可能骗我……”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哗啦啦地下来了。 正紧紧把她抱入怀中，耳际听到了怀中人鼻息强而有力，他的眼泪瞬间收住。 这是想试探谁？ 顾颜伸出右手食指，狠狠掐住她的人中。 “啊……痛死我了……” 第102章 日道会社 烟雨下，天色青黯。 深山远林中，一座百年庭院里，数十黑衣人跪坐在细雨中。 其中有一位跪着也不忘用眼角四处查探。 啪！ 堂内传出一个闪亮的巴掌声响，堂外某些个注意力不太集中的黑衣人被震慑得立马又打起了精神。 “纯子小姐还年轻，思虑不周。你呢？作为日道会社其中一位组长，完全不懂掂量轻重了吗？如果因你们的莽撞，打草惊蛇，而破坏了我们部署了数十年的二次共荣计划，你该当何罪？” 山本硕彦俯身扯住了师弟，被同时破二次梦精术而元气大伤的永和桥二郎的领子，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还是你觊觎社长位置已久，以为凭着讨金主欢心这种下三烂手段，就能取而代之？” 难怪只消一昼，被安插在这大国内的头部针眼，都悉数来到了当年侵略时暗中建造的这座庭院里，山本硕彦早就料到他要出丑。 堂本纯子的思虑不周，或许也有他的功劳！ 永和桥二郎无力挣扎，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跪正身子，叩头认错，“族长教训得是，我当痛定思痛，绝不再犯！保证遇事再不自作主张，万事皆以社长马首是瞻！” “鉴于你从前为会社兢兢业业，今日暂不处罚你，但纯子小姐那边的安保……金咏诗，就由你随行！”山本硕彦手一甩，转身望向堂头门排“日道东方”。 “是！”一个女声领命。 …… 日道会社，是二战中东瀛战败后，一些不死心的军国主义渣子在两国重新建交后设立的，表面上是进行一些道术文化往来，实质是一个以发动二次侵略为目的，以邪术渗透为手段的特务组织。 山本硕彦的堂祖父山本一夫，就是这个组织的创建者，他拥有噬血控魂的异能，四十多年前就以血魔神咒引来红月再现，正快要征服整个东方之际，就是马氏灵师中途捣的乱，不但毁其大业，还破其异能。 战败的山本一夫把女儿山本未来嫁给日东集团长子堂本慎悟，换来了日东财团的支持，才建立了日道会社，所以日道会社还服务于日东集团。 现在日东集团董事长堂本静，就是山本未来的儿子，堂本纯子，就是山本未来的孙女儿。 “马小玲当年毁我祖辈大业不久便销声敛迹，我以堂本家天使之泪作引，没想到她真的没死。日道会社众多弟子中，唯你智慧超群，我不管你什么办法，一定要令马氏身败名裂！要马小玲，死无葬身之地！”山本硕彦手里仍拿着一册已经重新装裱好的古卷在灯下细看，边跟领命进后堂的金咏诗说。 金咏诗是他在地震后灾区捡来的孩子，经他多年来的悉心教导，已是一名能独挡一面的东瀛幻师。 “是！”金咏诗跪下行礼。 永和桥二郎有二心，是山本硕彦没有第一时间把她安排在堂本纯子身边的原因。 所以看到马氏小灵师一直跟在顾颜身边时，他总有意无意地寻机会刺激堂本纯子。 借而就有了永和桥二郎幻献计催眠及带走肖月华，入住顾颜松山别墅，和二次梦精术被破了。 天使之泪有马氏灵力精魄，只要是他们顾氏买了，定能引出来马小玲。 马小玲在，永和那东西怎么可能轻易就控制得了顾颜？ 这些只懂得从小心眼儿里占便宜的人，怎么看得透这背后的玄机。 “那你，准备怎么做？” “对付擅长用玄术的人，要对付的是人，不是玄术！”金咏诗嘴角微翘。 “还是你比较通透呀。” “学以致用而已，刚才义父教导有方。”金咏诗行礼。 …… 两天未回别墅，房车进门口的一刹那，车里坐着的人就明显看出来，别墅里里外外，都干干净净，井井有条。 “看看，没有野草满园，没有落叶满地，没有积灰一指，没有乱扔乱放！啧啧啧……”顾颜下车，一边回屋，一边感叹，“感觉连外墙都特别干净，空气都清新不少！” 这话外之意，就是没有帮佣之前，野草满园，落叶满地，积灰一指，乱扔乱放！连墙都不干净，空气都是臭的！ 后面下车的小伶感觉自己被嫌弃，直接略过转身想要牵她手的老板，径直往屋里走去。 进屋看到厨房里正忙碌的群姐。 “哎哟，小马，你可回来了，真担心死我了！”群姐连忙关火，放下锅铲就上来迎小伶。 “群姐我没事儿，就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个梦，不用担心！” 群姐看到小伶正一脸高兴，见到后面进来的顾颜，立马愧疚起来了，“顾总，对不起！那天我话说多了些，太太可能不大喜欢，可能你把我叫回来，她……她就回疗养了……” 东瀛幻师的梦精术被破，必会元气大伤，堂本纯子只能把被催眠安置在外的肖月华送回疗养院里，尽可能自己全身而退。 张院长说肖月华回到疗养院时气色还是不错的，就是神情仍有些呆滞，可能是因为居住环境太过陌生而导致的，回去休息了一下，人就精神了些。 “我能让彭叔叫你回来，证明这跟你没关系，无须多想。”顾颜借机抬手，想扶过小伶肩膀，一同到楼上去。 没承想，他这个小动作被小伶识破。 “群姐，你在煮什么？这么香，我要去看看！”小伶推着正点头答应的群姐往厨房里钻。 “顾总电话里说你出院了，我就想着给你补补，炖了老鸽红枣汤，女孩子要适当补补。你看你，上一趟医院，一点儿血色都没有，正好喝这个汤……”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跟后面的小伶还不忘给想搞小动作的顾颜一个白眼。 这人，真是小孩子气。 顾颜没有多想，自小长假开始就没有处理过东瀛分公司的事务了，他大步迈了几步，快速上了二楼房间里。 可是…… 有人多想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生气了？ 他凭什么生气！ 明明是他自己嫌弃人家在先！ 连看都没看群姐揭开的锅盖，小伶已经跑上楼梯口，准备去盯那房门。 紧闭的程度连缝隙都没有！ 第103章 阳台 “群姐，饭好了吗？” “没有……”从房里出来的小伶问的是楼下厨房里的群姐，可眼睛盯着的，是楼道尽头顾颜的房间。 这人真小器，都一个小时了，还没有从房间出来！ 想搭肩膀就说嘛，想牵手就说嘛，做什么小动作！ 故作生气，小伶“砰”地关上自己的房间门。 五分钟后。 “群姐，饭还没好吗？”又是二楼传来的声音的。 “还没呐，这是三年老鸽，要久炖，现在还不到五点呢，你饿了？” “没……我没饿……” 群姐刚转头继续切着要用的配菜，又听到了“砰”的一声。 十分钟后。 “群姐，现在呢？” “哎哟，我才问了不到五分钟呢。是不是饿了？饿了先切些水果吃吃吧，我买了好多新鲜的樱桃和……” 群姐还没有说完，小伶已经“噔噔噔”来到她的身边，二话不说翻起了冰箱，“群姐你这主意真不错！” “想要干嘛就说嘛，跟我还客气个啥？来，我帮你！”看小伶拿出来一个小榴莲，群姐连忙洗手去帮剥。 “群姐你说得真对，想干嘛就说嘛，都那么亲密的关系了，客气来客气去的，就成客气了！”小伶说着话的同时，嘴里卜嘟卜嘟吐着樱桃核，一下吐出来五个，还是六个。 别墅二楼阳台外延，绕着整栋楼刚好转一个圈。 拿了一大水果碗的水果，小伶从房间外侧出阳台，假装一边吃，一边在阳台闲逛，一时看看楼底，一时看看楼顶。 绕到顾颜的房间外面，落地玻璃墙里，只看见他正不停地敲打着键盘，时不时还向着电脑屏幕说一两句话。 推门进去吗？ 没招没呼地就这样自己推门进去？ 送上门的都不值钱，才不呢！ 可他不看过来呀，怎么办？ 又吃着水果在他可能看得见的范围内来回走了几趟，还特意倚在最显眼的围栏边假意抬头望天…… 呃…… 他依然埋头苦干，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这人是瞎了吗？ 小伶把注意从他身上移开，才发现玻璃上映照到的自己，穿的是宽松的t恤阔脚裤，扎着马尾辫子，头发还有些油腻腻地，像极了去年还没毕业的样子。 难怪…… 难怪他看都看不到了！ 感觉找到了症结所在，小伶捧着水果碗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十分钟后。 镜子里。 吊带荷叶边雪纺裙，还红色的，颜色抢眼…… 快速洗了头，吹了发，一头长发飘逸丰满，随便捞起前额发束到头顶再放手，都能撩拨人心…… 鞋子…… 自己除了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就只有一双黑色的帆布鞋了，要不，拖鞋？ 干脆赤脚，更撩人！ 绝美！ 小伶自信地又捧着那大碗水果，按照刚才的路线，走出去阳台。 一直住阳台朝东方向的小伶不知道，她房间外面的阳台正好下午被楼上小高层楼顶遮阴，所以脚沾地板一点儿可正常走路。 而到了顾颜房间处的阳台就…… 被晒了一整天的阳台地板烫得她根本顾不上房间里面的顾颜，蹦着跳着最后只敢用脚后跟支楞着身体，如鸭子学步的样子，跑回自己的房间里。 来回这样整了两来回，没得来任何效果，小伶像泄了气的气球，瘫在床上。 明明昨晚还说给她个顾氏呢，只不过没让他牵手而已，就已经把她当空气了，还一副只顾工作的样子。 只知道看钱的资本家！ 看到随手放床头柜上的那碗水果，小伶就真觉得自己不应该好心好意给他送水果了。 于是，就算躺床上，也立马抱过来那水果碗，吃光了，不给他留！ …… “哥哥，群姐说饭煮好了，请哥哥和姐姐下去吃饭了。” 头顶传来的声音被电脑里正一起视频的同事们听到了，大家赶紧纷纷表示也饿了，暂时暂停会议。 “好的，小美同学，谢谢你！”盖下了手提电脑，顾颜起身伸了伸筋骨。 眼睛望到落地玻璃墙外的阳台，才想起刚才看到的搞笑一幕。 不，两幕。 刚才明明看见她了，却因太忙特意不理睬她，她，会生气吗？ 推开玻璃门，顾颜走出阳台，往小伶房间走去，发现她房间的是打开的。 她，不怕，有狼？ 根本不需要思索，他已经进了她的房间。 呵呵，这呼噜声…… 手里还捧着刚才那个碗。 坐在床边，从她手里抽出来那个水果碗，顾颜才发现，这碗，忒大了。 一大碗，她一个人吃光了？ 再看看这条一点儿都不合身的吊带裙，靠后背位置的肩带上还打了个小小的结。 是因为带子太长，还是因为胸前料儿不够？ 真有她的！ 撩开她披散的长刘海，上次在这房间里拨动他心弦的脸，微微张开的唇，正静静等着他。 慢慢地，慢慢地，他的唇贴到了她的唇上。 这味儿…… 他迅速往回缩，并快速跑进房间里独立的洗手间里。 “你……你啥意思！”刚才被抽掉手中碗的时候，小伶就知道出手的人是顾颜了。 所以，微微张开了双唇。 谁料到，他竟突然跑进去洗手间里，漱口！ 他连亲她一下都要去漱口！ 好几下吐水声后，顾颜从洗手间里出来，“你吃榴莲了？” “是呀，榴莲那么好吃，为什么不吃？” “就一股……”他摆摆手。 小伶哈了口气，很不好意思地往洗手间走去，咕嘟两下漱了两口，走出来，“睡了一会儿觉，味道确实有些奇……” 不等她话说完，嘴巴已经被封住了。 “小马，开门了，汤好了，我给你端上来了……”一阵敲门声传来，“小马，开门了，你不是饿的嘛，饭好了，给你端上来了……” “是群姐！”小伶推开顾颜，把他往阳台推出去。 被推开的顾颜却没有出去阳台，而是开了小伶的房间门，并抿了抿嘴，“正好，我也饿了，一起下去吃。” 越过一脸震惊的群姐，没走开两步的顾颜回头说，“群姐下次就不要敲门了，也让小美同学喊她吃饭，我不想下次又被突然推开了……” “哦！”群姐答应了，转头望向屋里羞得用被子盖着脑袋的小伶，“好……” 第104 离奇车祸 小长假最后一天，连着几天晴空万里的蜀南，今日下起了大雨。 这雨大得，行车中雨刮少刮一下都看不到前面的路！ 有点儿像…… 去顾氏面试那天的那样，那扇老板耳光那天。 从疗养院回家的路上，顾颜自己开的车，天雨路滑，特别是正上过河吊桥，他更不敢开快。 “将臣已经失联四天了，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会不会有危险……”听到雨水噼里啪啦打在车玻璃上的声响，小伶不禁有些担心起一人在外的将臣来。 “先不要说他拥有极强的超自然能力，如果评定人类智商120算高位的话，他的智商能达到360。我建议你不必要为他担忧，还是担忧担扰你自己吧，听说你还有多少渡魂任务没完成来着？” 顾颜转头望了一眼小伶，“总是这样等魂上门不是办法，我觉得你是不是可以去陵园待一段时间，提高业务接单率……” 就这一眼不为意，突然一个强冲击力从对面车道撞了过来，直接撞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车瞬间被撞飞起来，右侧车门玻璃碎片飞洒。 其中一片划破了小伶右手食指，血很快流了出来，染红了食指上的桃木指环。 急速撞过来的车却未停下，仍以高速推着他们的车往桥边围栏冲过去！ “啊……”小伶除了抱头尖叫，已经不懂反应。 在被撞另一侧的顾颜相对冷静，用尽全身力气踩刹车，猛打方向盘，可撞上来的速度太快，他的动作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无力回天的他们，随着撞上来的车，一起撞出围栏，很快就要掉河里了。 千均一发之际，小伶手上指环突然发热旋转，自动从她指上脱出，瞬间变大，再变大，变得直接环抱住了他们的车。 要冲下河里的车先被稳半空，再上升，缓缓平移回桥面上，缓缓下落，直到平稳落下，温热的指环回到小伶食指上。 刚刚经历的一切令车上惊魂未定的两人喘着粗气。 小伶的视线从手上指环，到身边的顾颜。 “你没事儿吧？”被车内弹出来的气囊压制住，加上撞上护栏的时候被震到，顾颜艰难转过脸来问小伶。 因被撞变形而没有弹出来气囊的副驾位置上，不停有雨打进来，小伶才算清醒了些，“没……没事儿……” 此时纷纷有人过来拆开车门救他们。 脸转向车外的询问他们的人们，小伶从人群缝隙里看到，对面车道上，一个浑身是血的的红裙女子，在雨下惊恐地凝视着桥护栏被撞烂的方向。 她的身后，也有好几个人，正在抢救地上的人，也是一位红裙女子，浑身是血。 虽然隔有车道隔离带，但小伶清清楚楚看到，站着的红裙女子，与躺地上的红裙女子，双脚，在同一个位置上…… 准确地说，她们共用一双脚！ 命不该绝者，魂牵体魄，气若游丝，无脉无象。 救人者不少，小伶很快被车里常备的翘杆翘开了车门，安全地从车上出来。 转脸看顾颜也正被救出车来了，她着了魔似地，爬过了隔离带，来到红裙女人面前。 女人惊讶望向她的小伶，似乎看出来了小伶的用意，紧张地摇摇头。 再看躺地上红裙女人的体魄，不到三米处便是那辆撞他们的车撞烂的隔离带。 这是要多快的车速才能撞得这么猛烈。 “不好，她心跳停了，刚才还有的，停了！”围地上救人的其中一个人喊道。 “有医生吗？这里有没有医生？救命呀，有没有人医生……”有两位救人者已经冲到塞在桥上的车龙里。 人命是最重要的。 命不该绝者，阎王爷是不收的。 既然死不了，那就让她活！ “让我来吧……” “你是医生吗？”身边有人问。 小伶没有理。 她跪在地上，把耳朵凑到红裙女子体魄鼻孔处。 是的，气若游丝。 她再次确认自己的判断。 拨开女人脸上的长发，所有人这才看清女人的面容姣好，特别那长长的眼帘和睫毛，睁开眼定是位大眼美人。 “你是医生吗？”刚才发问的人继续问道。 小伶还是没有理，看了自己右手还在滴着血的伤口，她感慨连咬手指的动作都省省了。 蹲在女人体魄前，右手食指在她额间点拨，两滴血滴在了她的两眉这间，旋即再划一下自己左手掌心，掌心上立马呈现一道红色血痕，两道血印，任雨水冲刷，也丝毫不改颜色。 左掌心贴在地上体魄额际处，右手双指贴唇，她开始念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四方魂魄，五脏玄冥……” 这都是什么神操作？正为地上生命担忧的路人纷纷上来阻止。 “看你样子不是医生，你别乱来哈，会出人命的！” 有人已经上前来拉她，“她是不是刚从那被撞的车上下来的人呀？是不是被撞傻了，这是在干什么？” 一堆人已围了上来，挡住了站着原地不停摇头的红裙女人。 可小伶丝毫不动，手稳稳地贴在女人体魄额上，“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身形，急急如律令。” 咒语毕，小伶右手双指离唇，敲打在自己的左手背上。 与此同时，一个极大声的“不要”传到小伶耳际。 “咳……咳……”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地上的红裙女人轻咳了两声，然后胸脯开始一上一下带有节奏的起落。 拉小伶的人停下了手脚，有人纷纷惊呼，“她是医生，她是医生！太好了，人活过来了……” 看人活过来了，小伶起身，才转眼望向对面车道那辆副驾驶位已经变形极为严重的车。 顾颜正被人搀扶着靠在车边，向她举起了大拇指。 两人正因大难不死相视而笑时，地上的女人也睁开了眼睛，看清楚了置她三魂回体的小伶，嘴里喃喃自语，“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 雨声很大，夹杂着些掌声，欢呼声和讨论声，根本没有人听得到她说了些什么。 第105章 顾颜当周哲面护小伶 遇到这突如其来的车祸，当然少不了一趟医院。 然后是交警。 正担心难以解释自己的车明明被撞出了桥外，却仍稳稳回到桥上的原因，交警却给出了因为雨太大导致能见度小，桥上的车辆相对也少，根本没有车辆拍到了出事画面，包括桥上的摄像头也没拍清楚。 而他们的行车记录仪也因高速被撞的刹那，断了线。 掉水里那车的行车记录仪呢，可能是撞击过程中移了位，只拍到了自己坠江的画面。 小伶只在一边一个劲儿地说不知道，顾颜呢，就陈述自己在被撞后作的抢救措施。 交警勘察得的结果，有他们车在桥面上刹车打转的胎痕，算是为他们的口供立住了阵脚。 交警前脚刚走，没想到，后脚来了刑警。 又是他！ 看着帮佣带进来的两个人，顾颜的表现这次没有像那日在蜀湾新区里经历了之后的恼羞成怒，而是多少带点儿洋洋得意。 “顾先生你好，我是刑侦局的董建伟，这位是我的同事……”董建伟正要介绍周哲，却被顾颜打断。 “董警官不必多介绍了，我和周警官非常熟。”顾颜与董建伟握手。 跟在后面的周哲望了一眼屋内，没有看到小伶，“我看了车被撞后的照片，你们……没事儿吧？” “跟马小伶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福大命大，好在只是撞坏了车，人没事儿。”抬手示意两人坐下，顾颜冲厨房喊，“群姐，上茶！” 听见群姐答应，他才跟着坐下。 “已经这么晚了，两位这个时候来，也为了今天早大桥上的车祸吗？”群姐一上茶，顾颜就先开口了。 接过递上来的茶，董伟建点头感谢，很快接过顾颜的话，“只能说是跟今早的车祸有关系，但我们的主要目的不是车祸，还是与车祸有牵连的那个红衣女子乔思甜。” “乔思甜？”顾颜一脸疑惑。 “对，就是有人拍下了视频，小伶救活的那个红衣女子。”周哲连忙解释。 “你们……你和马小伶两位，除了在救她的时候见过她，之前有没有过交集？”董建伟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明显有被身后的周哲拉了拉衣角。 “没……” 顾颜正回答，楼上传来了马小伶的声音，“为什么要这样问？” “乔思甜，也就是被马助理救活的那位红衣女子，有可能是这场车祸的罪魁祸首。”董建伟回答的语气很是肯定。 “怎么可能，我看见她已经被撞出……”差点儿说露了嘴，小伶连忙收起了“三魂”二字，改口道，“已经被撞得遍体鳞伤，在场救人的人都可以作证，她差点儿心跳就没了！” “我们就是初步掌握了一些证据，证明她与死者有着很尖锐的利害关系，至于她是不是嫌疑人，还要作进一步的调查。”周哲纠正董建伟的话。 进来之前，他就猜到了董建伟的用意，想要借小伶那好奇心去帮他们引出来一些破案的线索，并更好地了解案件中出现的一些奇怪的证据。 若是换作不认识小伶，他或许也会用同样的手段去破这案子，但现在因为小伶，他必须阻止董建伟用这种手段。 可董建伟明知道他有些不高兴他这样做，却仍坚持继续下去。 “我想问一下，马小姐除了因为乔思甜有被撞的痕迹之外，还有什么理由确定对方没有作案动机，或应该说，作案的可能？” “我……我……” 这一个问题直接把小伶给问懵了，还把周哲给问怒了，但毕竟是同事，很多话不能当着外人面儿说。 看到了周哲摆双膝上紧握的拳，顾颜知道，机会来了。 “如果她说仅凭女人的直觉，你们信吗？我和她同吃同住，日日夜夜在一起，可以证明她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那位女伤者。” “当时情况紧急，马小伶只是好心，过去救了她而已。而且当时在桥上，出手救她的人那么多，你们也可以去问问他们，之前与伤者有过怎样的交集，看看他们会不会说现在的警局在浪费纳税人的钱！” 这一顿怼，是董建伟意料之中的事。 他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小伶，她不是一个思想迟顿的人，从刚才她问他们为什么提这样的问题时就知道。 但此时表达略显迟缓，明显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与凶手乔思甜没有关，却与她是马氏灵师有关。 气氛一下紧张起来，董建伟只好微笑起来，“顾总别太在意，我们也只是循例问一问，并没有恶意。既然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也不打扰两位休息了，我们先回去了。” 周哲跟着起身，不好意思地向小伶点点头。 刚才周哲就有帮着解释，明显错不在他，小伶帮着圆场，“没事儿，能为警方提供自己知道的线索，做个良好市民，是我的荣幸。” 同时还很自然地伸手去握了握顾颜的手，让他的脸色别那么难看。 “那我们就不送了。”顾颜别过脸。 …… 猛地关上车门，周哲一脸埋怨，“我就说了，不要去问，马小伶跟这单案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董建伟心中有数，周哲想得到的，他能想不到吗？ 但他仍坚持那样做，就是缘于那条在车祸现场拍到的那段视频，明明乔思甜已经没有心跳了，她马小伶只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就帮助她起死回生了！ “我只是循例问一问而已，你犯得着那么生气吗？还是你看到人家牵手了，心情不好，想把火气都撒出来？”董建伟相信，周哲当时也看到了马小伶与顾颜之间的小动作。 突然被这样一问，本只谈着工作的周哲虚了起来，“我才……才没有。我谈的是工作，你把话题扯远了哈……” 因有被刺到，他连忙别过脸，望向车外。 此时他兜里的手机响了，“喂，我是周哲……什么！”他瞪大了双眼。 “什么事？”负责开车的董建伟问。 挂了电话，周哲瞬间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回头吧，乔思甜想要见马小伶。” 第106章 没有什么比得上清清白白活在世上重要! “看，这人好眼熟，是不是刚才视频里的那个？” 看到跟三个男生一起走入医院的女生，两位值班护士议论起来，其中一位马上拿出手机搜出来今天看到过的桥上救人的小视频。 “应该就是她，扎了个马尾辫子，外形看着一模一样！她太厉害了，去找她合经影，发朋友圈肯定点赞超千！”说完她就举手跟不过多处的小伶打招呼，“嗨……” 另一位赶紧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同事，“别，她前面的两位是警察的，听说她救的是一位嫌疑犯呢，病房正被警察严管着呢。” 闻声的周哲望了两人一眼，两人迅速转身躲了开去。 那段救人视频他也看了，由于是远景拉近拍摄的，加上被拍者处在暴雨环境，拍出来的画面并不算清晰。 但简单的几个动作，作为见识过小伶作法的人来说，周哲是一眼就看出来她在作法。 而没见识过的人，有的说是高深的中医疗法，有的说是一些少数民族用的急救方法，暂时没有人提出这是玄术。 看见别人正望着自己“嗨”呢，小伶也傻傻地跟人家举手“嗨”了一声。 谁料看到人家突然就躲了过去，想来不是自己会错意吧，连忙缩回了手。 来到骨科住院部最角落一间病房门口，从门口的两位女警起身与周哲两人打招呼。 “医生检查过乔思甜的情况说可以做笔录，但我们说得口都干了，她就只说了一句话，要见救她的人，就再不肯说半个字了。” 董建伟点头表示理解，转身眼神示意周哲。 “里面住的病人就是你今天救的红衣女子，叫乔思甜，今年23岁，去年本科中英文秘专业毕业，现职在酒吧街当啤酒销售。”周哲叹了一口气，“在过去的三十六小时里，加上今早发生车祸的死者裘俊杰，一共发生了看上去都是死于意外的四宗命案，死者共六人，都与乔思甜有直接交集。” 站离病房更远一些的两人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眼睛不约而同地都瞪得大大的。 “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她与这四宗意外有因果关联，我们只能请她配合调查。她只愿意见你，所以……” “所以，所以为什么在家里的时候你不先说清楚，是仗着与马小伶熟，还是欺负她心底善良？她救那人一命已经是最大的功德了，查案是你们的事，没必要扯到她身上来！” 顾颜听罢，对周哲一顿责备，就怒气冲冲地拉着小伶就走了。 “你干什么？” 回忆起女人三魂望向车冲下河的方向时那表情，那眼中的惊惶，绝不可能是杀死五人后再度杀人会有的眼神。 小伶明显往不愿意就这样离开，顾颜只好加大了力气，直到把她拉出去到医院门口。 “你干什么！”小伶终于都甩开他要拉她上车的手。 正是深夜，望了一眼四周无人，顾颜才说，“这女的涉及了六条人命，三十六小时内，六条！警察只查出来是意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只要有脑子的人都想得到不可能是巧合。 “那既然她说要跟我说，我去听听，可能就结了呢？”小伶回头望向医院门口，看到周哲已经跟了出来。 “你这脑子能不能警醒一点！”顾颜压低了声音，“如此短的时间段内六条人命，这事传出去，将会成为全城热点。不管你能不能帮警方了解案情，你都会成为焦点。那些好奇的人们就会挖清在你身上发生的一切，你是灵师，你如何解释？” “切，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呢，解释不清楚就不解释呗，为什么要跟他们解释？”小伶天真地转身想要回去医院里。 “她不愿意说，让警方找个心理医生给她开导开导、或是催眠催眠，她就会说了。我不想你因为管这些闲事，惹上麻烦你知道吗？被曝光的机率实在是太大了！”顾颜仍坚持反对。 “乔思甜本已三魂接近脱体，与活死人无异，是我把她三魂重置回体的。她坚持找我，是因为这一段经历已经深植在她记忆里，想躲是躲不掉的，何况我不想躲！” 跟上来的周哲拦住，“他说得对！你身上有太多无法用科学解释清楚的事情了，现在网络太发达，不乏一些对人和事都存在偏见的人，如果有人深挖起来，确实对你很不利的。” 小伶也如周哲在病房门口那样深叹了一口气，“你们说的是可以把人害死的网络暴力嘛。但你们说的是如果，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倒是那乔思甜，没有证据证明是她杀了人，但此时此刻，你们已经判定她就凶手！将来还会有多少人给出同样的判定！” 这话把两人的嘴都堵住了。 “我晓得通心，如果她是凶手，我会把通心得来的结果告诉你们，若她不是，至少要给她一个自我辩解的机会，没有什么比得上清清白白活在世上重要！” 这一下，两人都不敢多说一句阻止小伶的话，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进了医院。 两位女警开门领小伶进去。 “乔思甜，你想要见的人来了，这位就是在桥上救你的人，马……”女警向床上躺着的人介绍小伶。 床上的人睁眼看到了进来的人确实是向她施术的那个人，立马打断了女警的话，“你们出去，我只跟她单独说！” “不行，我们必须有人在这里做笔录。”其中一位女警举了举手中的笔录本。 乔思甜冷笑，随即摇了摇打点滴的手，“我都这样了，你们还认为我能伤害得到她吗？” 小伶才仔细一瞧，乔思甜的双脚和一手都打了石膏，只有打吊瓶的手能动。 “请你们不必担心，我相信她，也请你们相信我，我不会救错人的！”拿过女警手上的录音笔，她把两位请了出去。 看小伶坚持独自一人留在病房面对乔思甜，门外两男人开始埋怨起对方来。 “都怪你，就不应该来找她！” “怪你才对，早不上桥，晚不上桥，为什么偏在同一个时候上桥，你开的什么车！” “你真是奇怪了，谁能料得到会发生车祸？” “你才奇怪呢，我那是循例公事，由我说了算吗？” 第107章 错的是谁? 虽然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病房里的声响有损警察形象，但周哲从小伶亲自把门关上没两分钟，就不由自主地把左脸紧贴在房门上了。 虽然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病房里的声响有损顾氏总经理的形象，但顾颜也不能自已地在周哲贴上左脸的时候，把自己的右脸贴在了门的另一侧。 他们完全顾不上去管坐在走廊休息椅上的两女警正用什么样的眼光打量他们，用什么样的语句议论他们。 半个多小时吧，门毫无征兆地开了，两男人几乎是同时扑进了病房里。 站稳身子看到床上抹着眼泪的乔思甜，和手还在门把手上正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们的马小伶，两人又是几乎同时举手道歉。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不好意思哈，打扰你们了！” 并缩着身子三步并作两步，尴尬地跑出房间。 “乔思甜不肯开口，是因为担心你们不相信她。”把录音笔交给周哲，小伶说，“这里面，她把与六位死者的关系都说得很清楚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警察去查了。我相信，只要都保持中立的态度，你们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的。” 话说完，她拉着顾颜，与从不知道哪里回来的董建伟打了照面，就离开了。 “你招呼都不打一声，上哪儿去了？”周哲见上前来的董建伟，最先仍是埋怨。 董建伟却一脸玩笑，眼神向刚离开的身影移了移，“本来想就上个厕所，但想着自己在这儿不过是徒增尴尬，就去后楼外面去抽根烟，谁料时间刚刚好。怎么样？” 把录音笔塞那笑里藏了些不怀好意的人手里，周哲向两女警示了意，就先迈开步，“走吧，今晚怕是要通宵呢！” 掂掂手中的录音笔，只感觉这份量，比他在病房里暗中装上的摄像头里看到的内容轻了些。 “先点两个外卖吧，回到局里刚好就送来了！”董建伟边追上去边说。 …… 那家医院离松山郊区近，小伶两人很快就回到了家。 一路上她都情绪低落不说话，这种总把心事写在脸上的人，顾颜一看就看穿了她。 “今天真是太累了，现在有点饿，给我煮点什么吃的吧。”一进屋，他就瘫坐在沙发上。 翻了翻冰箱，还有一碗吃剩下的米饭，想来是群姐舍不得倒掉，留来自己明天早上早餐吧。 米饭一碗，培根片两片切丁，玉米半根剥粒，蒜苔两条切丁，胡萝卜一小段切丁，鸡蛋两个搅打至筷子挑起不连蛋白，香葱一根切成葱花。 热锅冷油放入除葱花外的所有配菜小火炒熟，倒入已经冰凉的米饭，打散来回翻炒。 当米饭粒炒至在锅内有弹跳时，倒入蛋液上猛火爆炒。 炒至蛋熟，连同米饭粒再次在锅内弹跳时，撒入葱花，关火，起锅。 “马小伶招牌炒饭，配上一杯茉莉花茶，保证好吃到你还没吞下嘴里的，就想要舀碗里的！”把花茶推摆到炒饭边儿上，小伶终于露出了笑容。 “我最喜欢看你这样笑！”顾颜来到刚摆好饭桌的小伶身边，从身后抱住她。 现在才想到他让她做吃的，是为了让她能快速忘却不开心的事。 “你干嘛，快吃吧，炒饭凉了是不好吃的！” 推开身上的手，小伶坐到了顾颜对面。 她用勺子搅了搅碗中的饭，却感觉一点儿食欲都没有。 “马小伶招牌炒饭，真的名不虚传呐，你也快吃呀，不是说凉了不好吃吗？”顾颜已经开始大快朵颐。 “你知道刚才乔思甜在我开门出来前对我说了什么吗？”小伶终于愿意敞开心扉。 “说什么？”他顺势而问。 小伶复述令她深感自责的一幕。 “马小伶，你不应该救我的！” “生命是最重要的，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小伶想打破乔思甜的抑郁情绪，连忙解释。 换来了乔思甜的一个冷笑，“呵，不被尊重和信任的生命活在世上，不过是继续被人曲解耻笑，冷眼攻击罢了。” “我的身边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我的同事、同学、老师、朋友，我的哥哥，包括总口口声声要为我讨公道的妈妈……你刚才也看到了，连警察都不相信我……” “他们当着我的面儿，总是信誓旦旦地说着相信，可他们真实的选择，却是口不对心。而我，于你不过是个陌生人，你真的会相信我吗？” “如果我不是选择相信你，你觉得我会出现在这里吗……” 复述完刚才情景的小伶冷笑着，“你知道吗？当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都因为自己的虚伪而感觉恶心。” “明明在她最信任我，把自己埋在心底的所有不堪往事细细诉说出来以至于太过激动泪流满面要转身擦泪的时候，我竟然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偷偷对她用了通心术！” “我与她口中的同事、同学……我与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只因为她长得好看了一些，就选择先入为主，私自把她定义为一个自己心中定义的人！” 看马小伶正自责痛苦的表情，顾颜却差点儿要笑喷，“对呀，明明那之前，你还要说我和那周哲，还说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她是凶手，但我们那时那刻的行为已经判定她就是凶手了！哇，那义正言辞，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至今在我耳边回响……” 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还一脸陶醉的样子，特意刺激她！ “你太过分了，明知道我心里不舒服还特意气我！” 小伶都要被气哭了，伸手就去打他，却被他一手握住了。 “你没有错，乔思甜更没有错，那错的就是那些因为她长得好看就对她标签化的人吗？” 他摇摇头，“错的其实是我们社会的价值观被某些偏执文化传播曲解了。现在大部分的文化作品，为了追求流量与追捧，出现了大量格式化的以貌取人、以势取力、以利取人，这样的文化传播就直接扭曲了人的价值观导向。” “你虽然是灵师，但灵师不是人吗？所以别过于自责了，好吗？”顾颜把她的手背送到嘴边，轻轻地亲了一下。 第108章 牵个手逛街像偷了鸡似的 小长假结束，假后上班首日，正是早高峰，路有些堵。 “导航显示我们至少还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公司，我发信息给各部门总监会议推迟吧。”马小伶点击了两下车载触屏，征求顾颜的意见。 “嗯，推迟三小时吧，改成餐会。”顾颜看着已经拿出手机编辑信息的小伶，眼中满带欣喜。 他眼睛扫了扫路上的高楼，“这车五分钟才走两三个车位，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坐在车里耗时间吧？” 小伶只抬头望了一眼前方，就低头继续打着字与各部门的总监秘书发着消息。 “放心吧，时间浪费不了，前面大约两百米处的右手边，藏青色玻璃外墙那栋楼看到了吗？我们公司的百货大楼，顾氏百货第三分店。陈秘书说近一个月的数据下滑得很厉害，安排了后天巡场，就改成今天吧，来个突击检查，更能发现经营问题。” “你们什么时候沟通的工作安排？” “放假前一天，然后今早复盘了一次，有一些小变动！” 她没有在打字了，但仍继续刷着手机，“这第三分店对面新开了一家商场，正在做促销。” 抬头看了看百货大楼对面的大楼确实挂了好多横幅和气球啥的装饰，“开业半个月了，促销期还有半个月。” “还有在一个多月前第三分店管理层有过一次人事变动，负责销售的副总经理向阳因为工作疏忽被撤职，销售转由部门主管主持。” “你做了提前调查？” “不是我做的，是陈秘书做的，她说以后无论要去办什么事，都要先做相关人员及周边客观环境调查，包括出去应酬，这是样版。” 陈晓教得好，她也学得好。 两百米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十多分钟，他们才在大楼地下停车场停稳了车。 小伶看时间有点紧，连忙转身去拿顾颜扔后座上的公文包，却被顾颜握住了伸出去的手。 又是这眼神…… 他凑过来了！ “你干嘛，有人看着呢！”停车场里走过的人令本不多好意思的小伶连忙缩了手下车。 被那眼神弄得小心脏怦怦乱跳，小伶说话都有些打结，“我……我们必须十二点前回到公司，现在是……九点十五分……” 她开始数手指了，“还有……两小时四十五分钟，既要巡场，还要与管理层面谈……不，还有回公司的时间没有算……”她边走边说着 “行了，别废话了，微服私访的嘛，放松些！”顾颜牵起她的手，往电梯口去。 …… “向经理，你怎么又来了！李总不见你，你老是在这里闹，也没用呀！”百货大楼的安保队长彭天海劝着又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的向阳。 彭天海是顾氏百货第三分店开业时的老臣，与向阳曾在第二分店一起工作过，算是他在这第三分店里处得最长时间的同事了。 “老彭，我的情况你最了解了，你说我凭什么不来？”向阳继续大步走着。 “你已经连续来了一个月了，有用吗？你要找的人在总部呀！” “总部？李光明会让我有机会见到顾董吗？我确实不想得罪李光明，你就让李光亮出来给我安排清楚吧，不然等一下我见着了顾总，那事情就不可挽回了。” 一听这话，彭天海更要拉住他了，使劲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你别闹，你现在来错了，顾总要后天才来。你现在这样一搞，就连后天的机会都没有了！” 向阳却对着彭天海失望地冷笑，“老彭呀老彭，连你也向我使阴招，真是枉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 “我没有！”彭天海举手要发誓。 可向阳一点儿也不想再理他，恼怒地推开他的手，加快了速度往跑向办公室。 “哎呀，我真的没骗你！”彭天海急忙追上去。 总经理，也是总部李副董的弟弟李光亮可是招呼过他的，若是任由向阳来捣乱，他也可以跟着另谋高就！ 这样的一追一赶，向阳跑得更快了，连手扶电梯前面伸出来一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都没看到…… …… 早上九点多的商场，人流量并不多，马小伶却跟见不得人似地左手捂住额际。 特别是有人在他们身边走过时，她还急忙躲到顾颜的身后。 大大方方走在商场里的顾颜实在看不下去了，拨开了她想遮住脸的手，“抛开顾氏继承人的身份不说，我这一米八算高个吧？没有将臣的八块腹肌，线条也算匀称吧？脸就见仁见智，至少五官端正吧？跟我牵手逛个街，你用得着这样躲躲闪闪吗？” “不……不是……”小伶左顾右盼的模样，鬼鬼祟祟的样子真的像极了村里的偷鸡贼，“我……我不是没在公众场合，这样走……过吗？” “哈哈哈……”这才知道原因的顾颜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原来，原来那天你弟弟说的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 “他说你长那么大，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 刚才那几声哈哈大笑已经引来了不少目光，现在还这么大声说这样的话…… 正要上手扶电梯的小伶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把他拉到一边，“我警告你……” 话未说完，身后一个惨叫声打断了她。 再而是一阵阵沉重的撞击声，还夹杂着一阵阵尖叫声！ 看见电梯上有人滚下来，顾颜第一时间跑去按电梯急停按钮。 可掉下来的人冲力太大导致速度太快，当电梯停下来的一刻，那人刚好落在他的面前。 “先生……”小伶想去拍拍他，被顾颜阻止。 “你不要碰他，摔下来极有可能会骨折……” 这时，后面已经“咚咚咚”地跑向来了一位安保。 “向阳，你怎么了？向阳！”彭天海一边喊着，一边从裤袋子里掏电话。 看到老同事因为自己的追逐而已经摔得不省人事，懊恼不已的他连拨电话的手都在颤抖着。 “120，救命呀，快来一趟建政路顾氏百货大楼，有人从扶手电梯摔下来了……”小伶已经先打了电话。 “请问伤者现在什么情况，需要现场指导抢救吗……” 看到站起来的三魂，小伶把手机塞顾颜手里，自己走到伤者身边。 第109章 又是命不该绝 在众目睽睽之下，包括与地上向阳体魄共用一双脚的向阳三魂，也看到了小伶先是听了向阳的呼吸，再是伸两指在他颈脖动脉处探了探。 命不该绝者，魂牵体魄，气若游丝，无脉无象。 他也是，命不该绝者！ 向120说明了情况，顾颜急忙喊停要向唇边伸指的小伶，“马小伶，你住手！你干什么！” 他把她拉到一边，“你想干什么？你看看这场内的人，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有一部手机！” 是的，有的人打着电话，或许是在报警，而有的人，已经在拍了。 却没有一个人想要上前来伸手帮忙，或许这中间没有医护人员，或许他们害怕负责任，或许他们只想看看热闹。 “这个人三魂离而不脱，命不该绝，若不赶紧帮他引魂置魄，他将成为一个植物人，余生只能无声躺着过了。” 植物人？ 向阳听到了刚才替他听呼吸探脉搏的女孩子说的话，连忙向她下跪，“姑娘，你是医生，救救我，我不能成为植物人！我家有半身不遂的母亲，还有两个孩子，一个读着幼儿园，一个不过半岁，就靠我一个人养活了！” 如果不只是三魂跪地磕头，小伶相信不光是她，此时所有在场的人都能听到那“咚咚咚”的磕头声。 可惜，没有如果。 “不会的，离这儿最近的医院已经派车来了，有专业的医生，一定可以更好帮到他！”顾颜捧过眼神一直望向他身后伤者的脸，让她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外面正在塞车你不是不知道，等不到了，人命要紧！”小伶不顾顾颜的反对，拉开他的手，再次走向地上的伤者向阳。 这状况，是不可能阻止得到她了，顾颜拉过来彭天海，“我是顾氏集团顾颜，你让商场内的所有员工，立即疏散在场的所有客人避开中庭，免得打扰了伤者的抢救。分人马上给我拿来帐篷等一切可供遮挡的物品，救治过程涉及到伤者隐私……” 顾氏集团总经理顾颜？ 真的是今天来了！ “各楼层请注意……”彭天海按吩咐在对讲要中喊话。 为了不让小伶急于动作，顾颜拉过她的手，细声在她耳边说，“再等一分钟，求你了，再等一分钟！” 很快，商场员工开始出来疏散人群，一位穿着红色高跟鞋的白衣女人也跟着被商场员工拦到了离中庭围拦三米开外。 也很快，已经有人从一些专柜里拿出来一些供遮挡的物件。 如果马小伶被挡住了，戏就不精彩了！ 红色高跟鞋的鞋跟在地板上急踩了两下，发出两声极为刺耳的尖锐摩擦声响。 这声音…… 小伶被声响刺激得双手捂住了耳朵。 而地上的向阳被刺激得双眼翻白，口吐白沫…… 真的等不及了！ 毫不犹豫地，小伶推开顾颜，右手食指贴门牙上，上下四颗门牙极配合地就只咬住了一层薄薄皮肤。 闭眼猛地使劲，齿间一阵血腥…… “马小伶，你等一下……”看有人送遮挡物过来，顾颜连忙搭手帮忙。 可小伶的血指已经在向阳眉心留下一抹鲜血。 这抹鲜血异常红艳，红色高跟鞋女人明明没有亲眼看到，但她也知道这抹红红得很是刺眼。 当小伶血指抹了一下左掌心时，顾颜搬来了的遮挡物挡在小伶的头顶上。 当她左掌心贴在地上体魄额际处，右手双指贴唇时，顾颜脱下西装外套，加上自己的身体，想尽可能地多挡住些位置。 可从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等的小伶完全不管有没有被遮得严实，就念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四方魂魄，五脏玄冥……” 这时才陆续上来了几位搬来遮挡物的顾氏员工，在外围挡住了一些空隙。 “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身形，急急如律令！” 咒语毕，小伶右手双指离唇，高举至头顶，再重重敲打在自己的左手背上。 亲眼看见站着的三魂回归地上的体魄，她推开了身上的遮挡物，方便空气流动。 “呃……咳……咳……”地上的向阳深吸了一口气后，重咳了两声，然后口里一边喘息着一边喃喃自语，“我……分店经理向阳……我冤枉……” “向阳，向阳，你醒了！太好了，向阳，你醒了……”看见差点儿就因为自己没命的老同事终于睁开了眼，彭天海整个人如释重负。 但他却没有先过去看向阳，而是走到顾颜面前做弥补他之前犯的过错，“顾总，他是我们分店的前副经理向阳，他一个月前被李光亮总经理以一些完全不相干的理由辞退，请您为他作主！” 听到了摔得没有了知觉的人，就匆匆两分钟的时间就被救醒了，被拦着的众人纷纷又冲出来中面向中庭的栏杆，手里都拿着一部手机。 人已经醒了，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的顾颜赶紧把小伶护在胸前，拥着她就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后楼道走去，“李光亮是吗？我是顾颜，商场出那么大事儿，你作为分店总经理，你人呢，立即给我滚到会议室来！” 此时电梯口的向阳被彭天海和同事们用移动隔离围拦围了起来，等待救护车到来。 “哇，刚才那小姐姐好厉害呀，她用的是什么急救术呀，这么两下子就把人给救活了……”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拿着自己的手机在看视频，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大。 这话把身边没有拍到有价值画面的两个人吸引了过去，“可以让我们看看吗？” “为什么不能？”她把手机屏幕递到两人面前。 “能不能传给我们呀？这视频发布到网上，肯定能点击过百万！” “好人好事值得宣传，为什么不能？”女人点开手机蓝牙，豪迈地说，“来，面对面传送呗。” “真的！”两人都一脸受宠若惊，也跟着拿出手机，点开手机蓝牙。 “我也要！” “快传给我……” “互相传一下吧，求求你们了……” 好几个人也跟着围了上来。 见分享视频的人如细胞分裂式地以几何倍数扩散，女人收起手机，踩着她的红色高跟鞋，退出人群。 第110章 马小伶的卖鱼理论 五十岁上下、大腹便便、头发有点儿稀疏、脸上满是油光，这位第三分店总经理李光亮，比他那长几岁的哥哥集团副懂李光明，从外形气质方面，就相差甚远。 虽然李光明没有气质可言。 至于能力，仅是他站在顾颜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一额的汗不停流的心虚样子，比起他那紧握半个顾氏销售的哥哥，就更是望尘莫及了。 “根据你们安保队长陈述的事发过程，刚才发生的事情，暂时定性为意外事故，我们暂且撂在一边不谈。先谈销售！”顾颜坐在会议室总经理位置上。 小伶坐在他的旁边，用手提电脑在陈晓早设置好的表格中录入会议内容。 “从销售数据看来，自从向阳离职后，销售一直从于下滑状态，我想问一下接手的同事，为什么这下滑势头连小长假都未能中止？是没有办法？想不出来办法？还是不想想办法！”顾颜敲了敲桌子。 这一下敲，连从前被他极度讨厌的小伶都被吓了一跳。 销售数据一时的有起有落，在零售业里并不是异常现象，老板发这么大火，在场的几位百货大楼管理层，当然也被吓到了。 而最心里有数的，当然是总经理李光亮，和坐他身边的销售部主管，一副职场精英打扮的杨菲菲。 李光亮左手支着脑门，眼角向杨菲菲打眼色。 杨菲菲瞥了身边的人一眼，起身回答，“顾总别太生气呀……” 在坐下开会的时候，小伶就查了杨菲菲的人事档案。 25岁，蜀南大学市场管理本科毕业，某化妆品公司驻派专柜柜台销售服务员在职一年，转投第三分店化妆品销售专区主管在职两个月，入职百货销售主管两个月至今。 比起李光亮的怂样儿，杨菲菲却表现得自信大方很多，“我相信您来的时候，看到了我们大楼对面，开了一家国外连锁百货旗舰店，无论从品牌引进、促销营销，都是有意针对我们顾氏百货……” 在马小伶查看这位销售主管人事档案的时候，顾颜也偷瞄了一眼，开口就把经营失利归咎到竞争对手身上，这位销售主管的能力，如同她的工作履历一样，简单而短暂。 此时看到身边的小伶捂着额头似在偷偷嘲笑的样子，顾颜眉眼突然放松，“马助理，对于杨主管的解释，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或是什么疑问想不明白的？” 这话打断了正发言的杨菲菲，也打断了本想就坐在那里只做会议记录的马小伶。 “我？”小伶低声问顾颜，换来了对方很确定让她发言地眼神。 惊讶、淡然、冷嘲、蔑视、不屑，几双带着不同意味眼神的眼睛正齐刷刷地望向自己，小伶心不由地虚了起来。 “呵呵，我……”被顾颜这样一推，她不得不也跟着站起来，“我其实就只有一个疑问……” 她不好意思地望了一眼杨菲菲，弱弱地问道，“我就想问问，对面的商场只开了半个月，那在半个月之前，为什么销售数字已经在下滑了？” 第一次，顾颜觉得特别喜欢她这种畏畏缩缩的表情。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顾总身边的这位马助理，只拿了个高中毕业证，靠着顾董的青睐才当上的顾总贴身助理。 刚刚才投在马小伶身上的目光，此时有一部分停在了会议桌上，有一部分转移到了杨菲菲身上。 所有人都想知道，杨菲菲会怎么回答早已存在于他们心中的这个疑问。 “在对面商场开业之前，我也是刚提升做销售主管一个月，经验当然不太足，所以暂时沿用着之前的副总经理向阳的销售策略呀……” “向经理的销售策略就只是买一百送二十购物券？那对面挂的牌子是买一送一呐，都踩到自己胸口上了，不给点颜色给他们看看吗？” 噗呲…… 有的人已经忍不住也如刚才小伶起身问问题之前那样低头嘲笑了。 “我……我是不是问错了？”小伶见状，急忙低头细声在顾颜耳边问。 顾颜也捂着嘴笑了，跟着细声在她耳边回答，“不，你问得很好，继续，继续……” “马助理你没做过零售业吧，买一送一这些价格战，不是说做就能做的……” “姐，我是没卖过东西，但我买过呀。就像在菜市场里的鱼档，我买鱼，老板给我送条香葱；我买小龙虾，他帮我剪虾头去虾线，碰巧人少时还教我怎么煮，见我买得多时还送我十三香……我下次再买，脚情不自禁地就只往他的档口去。” 顾颜刚才的鼓励，让小伶越说越自然，刚才的那些个目光，多少加了些赞许。 “但你说买鱼然后还送条鱼给我，以我个人，先不说我吃不完后鱼不新鲜就不好吃了。这明明是亏本的买卖，我是不是得先怀疑这送的那条鱼是不是卖剩货不新鲜？” “马助理说得没错！”本以吃瓜心态参加会议的楼层服务主管，一个四十岁上下，穿着一身西装的女人唐燕妮，听着这个与她有着同样生活体验的女孩说得有条有理，都忍不住给一个赞。 “现在消费者的消费心态不似从前以省为主，而是要求适时适量适合为主要消费意愿。就目前我们楼层服务来说，规划调整当季主流产品位置，提供一站式的售前售后服务是下一阶段的重中之重。可是……” “可是什么，唐主管？”顾颜一下就叫出来了她的称谓。 这就让早已被职场磨平了棱角的，只想躺平到退休的唐燕妮似乎看到新的机遇，“可是我们顾氏的进货渠道及数量，都太偏倚重销售数据。” “依靠销售数据不是能更好体现商品销售价值的最快捷方式吗？”顾颜疑惑。 “啧，这可不好说，像刚才说的鱼，旁边放着葱是送的，亏本的东西，数量再多，盈收都只能是负数呀！但送葱，鱼就好卖些。” 听她说的论据似有些牵强，但怎么细想一下却觉得很有道理呀？ 顾颜抬头望小伶，感觉此时的她好似会发光。 第111章 令人细思极恐的巧合 马俊宇这个小长假过得身体很累，除了实在是熬不住了，在实验室里躺一会儿，起身就必定是要坐到清理台前认真清理在蜀湾新区带回来的几箱文物。 但他的心却是欣喜的。 因为就从他姐得了剑魂指环的那处所在的箱子里，出土了一份属于祭魂文书的残页，虽然不多，只有五页，却连贯了早期发现却未被翻译出来的前段部分与前段时间在楚王墓里发现的后半部份被大同鑫翻译出来的中段部分。 把古人的智慧文献一点一点收集起来，这种对绝世瑰宝文化的发现及维护到传颂，如同当时选择附修学医可以救人一样，令他很有成就感。 “俊宇，出发了！”吴可可一早从家里过来研究所实验室，接俊宇一起去学校。 给浸泡在防腐剂里的祭魂文书残页拍了照上传至研究所的数据终端后，把存放盒锁进保险柜里，又熬了一个通宵的俊宇才关上了实验实的大门，与在门口等的吴可可一同离开。 “我觉得你跟你姐真的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为了工作学习，可以不要命似地，上哪儿，哪儿都要留你；而她却没有一份工作可以拿到足一个月的薪水，上哪儿，哪儿试了之后都想让她赶紧走。”吴可可上车都把放车后座里的早餐递给坐副驾座的俊宇。 “我姐就是这样一个人，懂得看到她身上用处的人，自然是会留她的。还有三四天吧，她就能拿足一个月工资了。”俊宇喝了一口包装豆浆，“嗯，这玩意儿还是得我姐做的好喝。” “这一次她撞大运了，老天保佑她一定能拿得到这一个月比得上两年的工资！” …… 会刚开完，彭天海刚好从医院回来复命了。 “这么快，外面不塞车了？”小伶有些惊讶地问，他们这个会议，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一个小时。 “不塞了，你们上后楼道没多久，救护车就来了。从去医院到回来，路况都很好，一点儿也不塞，连红灯都不带等的。” 毕竟向阳坠电梯的事自己有过错，彭天海回答完小伶，就先鞠躬向她道谢，“谢谢你，马助理，若不是你抢救及时，老向可能就……” “哎呀，举手之劳，加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为自己修善积德，是天命所为。”小伶摆摆手。 “是呀，上天冥冥之中是有安排的。就老向跟我说顾总今天要来，我都不相信的，没想到顾总今天就真的来了，还出了这一摊子事儿……” “顾总说了这算是意外，大家都不想的……”一起离开办公室的唐燕妮帮着安慰彭天海，“刚才会里顾总还决定了，等向经理休养好了，把事情重新理清楚，还他一个公道。” 与会的人除了被撤职的杨菲菲外，所有人都是顾颜不走，都不会轻易离开的，现在都在与彭天海打听着向阳的消息。 可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替他说过话。 多少猜到过中内幕的顾颜此时心思却不在这关乎他顾氏的行政腐败上，而是想着另一件令他细思极恐的事。 如果说刚好在百货大楼附近塞车是巧合，他们决定先上来巡场是巧合，向阳来讨公道从手扶电梯摔下来是巧合，小伶施法救人是巧合，救完人后路又通畅了还是巧合…… 但，彭天海说向阳知道他们今天要来而不是公司公告里安排的后天，会是巧合吗？ 越想心里就越不踏实，顾颜连忙吩咐，“唐主管，在向经理回归前，公司的销售工作就由你来配合李总经理主持。就按刚才你所提倡的，放手去做！大家一定要全力配合！” “是的，顾总！”所有人都异口同声。 他们的声响还未散，顾颜已经牵着小伶的手，急匆匆向后楼道的员工电梯冲去。 “干嘛那么急？”一进电梯，小伶问道。 “说不清楚，就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此地不宜久留。”看着电梯一层层有序直下，速度没有特别加快，顾颜才没有后悔自己一时没想清楚就先跑进了电梯里。 而小伶倒挺自在，“你有不祥预感，准不准的？我倒觉得不用那么担心，你看这个……” 她举起右手，把食指上的指环亮在他眼前，淡定地说，“昨天桥上多惊险的我们都大步迈过，安然无恙，这个功不可没！有它在，我们应该轻易不能发生什么！” “倒是刚才，连唐主管都赞我有道理，看你以后还拿不拿我与陈秘书比，说我只会约这个、约那个……” 又是嘟囔着这嘴巴的表情…… 想亲吧，这电梯里暂时没人却也仍是公众场合；不亲吧，心里痒痒的…… 顾颜伸手，本想抚过她的脸，想来想去就换成了弯起食指敲了敲她的鼻子，“呵呵……有道理？你以为在场的其他主管一点儿都想不到你说的那些问题吗？” “你笑啥？他们想得到为什么早不解决问题，拖到现在这样子，一个多月得少赚多少钱？他们不担心影响业绩吗？”小伶却有些不服。 “那我问你，杨菲菲一个入驻商的销售，怎么就在三四个月里，成为一个百货大楼的销售主管？” “她如此不作为，李光亮他自己看不到，手底下的其他主管也看不到吗？竟还那么大的胆子，为给她铺路副总经理的位置踢走了向阳。” “你以为陈晓给你的资料为什么不详细写清楚向阳被迫离职的原因？” 小伶这才恍然大悟，“杨菲菲的后台是李副董！” “李光亮是李光明的弟弟，李光明手握集团15%的股份，是顾氏举足轻重的人物。一个百货分店能赚的钱比得上从他手上过的盈利吗？一个百分点都比不上！谁不怕得罪他？” “所以你就用我来开口，因为我赤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终于聪明了一回。 “我是上个月回国才接手蜀南区域内的百货大楼的，还站不稳呐！”顾颜叹息道。 “那不怕，有我呢，以后有什么不敢的，我来替你顶！” 第112章 网红马小伶 周哲和董建伟与同组的同事分成了两组，各带一组，根据乔思甜的录音口供，连夜查了六位死者与她发生的相关交集。 “我把六位死者与乔思甜的联系时间先后进行了事件排列，大家来看一下……”董建伟在办公室的板子上写了时间段和死者姓名。 “邹帅，41岁，乔思甜的中学体育老师，校内器材室触电身亡，估计死亡时间在5月4日下午3点至5点。配偶是同校的小卖部职工范月影，范月影在邹帅任教期间曾三次向校方投诉乔思甜色诱邹帅。后来，乔思甜转学，举家搬迁。” “乔振鸣，64岁，乔思甜堂伯父，丧偶独居，无子女，也是乔家现在的房东。楼顶阳台失足坠楼而亡，死亡时间在5月4日凌晨12点，正准备睡觉的一楼租户听到坠楼声响报警。” “钟展鹏、李乐儿，乔思甜大学同校，情侣，未婚同居，吸食过量药物身亡，死亡时间在5月5日早上4点至6点之间。在校期间，李乐儿多次怀疑钟展鹏出轨乔思甜，钟展鹏为表自身清白，与李乐儿一起在校内大肆制造舆论评论乔思甜，内容不堪入目。” “曾铭，蜀南振东对外贸易发展公司经理，乔思甜毕业后第一份工作的顶头上司。在公司楼顶俱乐部泳池溺亡，死亡时间大约在早上10点左右。他在乔思甜刚满三个月实习期时，以其工作能力弱为由辞退，并在同行内宣扬乔思甜好高骛远，不思进取。” “最后一位，裘俊杰，富二代，裕江集团次子，死于交通意外，撞破蜀南大桥围栏，5月5中午12时坠河溺亡。酒吧里买酒认识乔思甜，追求不遂，于5月4日凌晨至5月5日中午12时期间禁锢乔思甜。” “也就是说裘俊杰是乔思甜的时间证人，从其坠河车内的行车记录仪的出行记录，上面五位死者死亡时间期间，乔思甜正是被裘俊杰禁锢中。” “而这部行车记录仪里拍摄的画面，乔思甜是借助了车内置的破窗斧破窗想跳车才迫使裘俊杰停车放下乔思甜的。乔思甜下车后，走到了车道隔离带上，裘俊杰向后倒车约五十米加速想撞向乔思甜时不慎先压到了一块从隔离带上落下的砖头失控，既撞飞了乔思甜，还变道撞入逆行车道而致坠河事故！” 投屏前是董伟建在滔滔不绝，其中一位女警却叹了气，“这些人死于意外的事实本就已经很清晰了，可我们还是得再进行这么详细地调查，竟然是为了给乔思甜一个清白！” 本还兴致勃勃分享自己一整晚劳动成果的同事们听了这话，个个都变得低头沉默。 “这中间太多巧合，连死亡地点都是六位死者曾经侵犯或伤害她的作案地点，这很难令人不作各种联想。只单凭一张口，让这女孩怎么自证清白？她真的太难了！” 周哲想起马小伶昨夜骂他们的话，心中惭愧。 若不是她，乔思甜就再也得不到本应属于她的清白了。 …… 回到公司楼下了，比预想的提前了近一个小时。 小伶抱着顾颜的公文包，紧跟在他身后，一起等电梯。 电梯门开，顾颜伸手要抽她怀中的公文包，但她抱得死死地不松手，“老板，我……我昨天中午撞车脑子还有点晕晕的，脚……脚……”她指了指脚踝上的一处被玻璃割破的小口。 “这个不凑近一点儿都看不清楚的伤口不是理由，凡事贵在坚持，加油吧，我等你一起吃饭！”顾颜猛力从她怀中抢过了公文包，走进电梯。 看着电梯门就这样关上了，马小伶心里不愤道，“好样儿的顾颜，咱们从此一刀两断！” 正热身要往后楼道跑，一楼前台跑过来叫住了她，“马助理……” “哈？”看对方拿着手机上来就直播拍她，小伶有些奇怪，“怎么，顾总要求直播给他看？将臣又不在，用得着这样盯我吗？” “不是，不是！”一楼前台匆匆否定，然后对着镜头就是一顿介绍，“欢迎大家来到我的直播间，对对对！她就是那个大桥上的……” 看着直播间里不停地有人弹幕，一楼前台不得不进行介绍。 “对对对，也是刚才大家看到的那个顾氏百货大楼里的那个……谢谢，请点个关注，谢谢……点个关注家人们，我将会播出更多关于这位救人英雄的每日上班的日常，至少是从进公司大门，从一楼上二楼的相关讯息……” 就趁着一楼前台忙着跟别人介绍，她才终于脱身跑着上了楼。 前台聊天群里。 二楼：@所有人，大家快出来呀，马助理上来了！ 三楼：救人英雄马助理真令人刮目相看，才两分钟，我已经看到她从二楼跑上来的头顶了。 七楼：真的！我已经听到她的脚步声了。 九楼：真的看清楚了救人的是她吗？我怎么没看到？ 二十楼：@9我现在把视频群里，你自己看！这个视频现在的点击量已经突破一百万了。 十二楼：@1靠，你真的直播了！这么高调你不怕被解雇呀？ 一楼：@22马助理这一波流量抓牢了，下一场直播可能连首付都有了，我站前台三年都不可能赚的钱。 三十三楼：马助理到哪儿了？我家里人都催着跟我要专门角度的小视频了，可别让我错过了哈！ 八楼：到我这儿了@33，太厉害了，才十分钟，马助理就到我这层了！记得她第一次跑的时候，喘得跟得了哮喘似的…… 九楼：哇噻，视频里真的是马助理！我在楼梯间里等着了，我要和她一起跑！@10你要帮我拍一下我们一起跑上楼的视频哈。 十楼：没问题！@11我也要和马助理一起跑上楼的视频，你也要帮我拍！ 十一楼：ok！@12同上 …… 三十三楼：那谁来帮我们拍？我也想要来些视频交差！ 一楼：要不谁来帮我顶一下，我上去帮@33拍？ 十二楼：@1你真的想握流量想疯了，被秦总监看到了，看你明天还能不能拿着手机在顾氏出现！ 第113章 施灵除恶迎善，真的好运连连 两个小时十五分，马小伶的极限。 累是累了些，但还好，腿没有之前跑的那么软了。 重要的是，今天这一路跑来还挺快活的。 除了有各楼层的小姐姐陪跑，拍照、拍视频、直播啥的，被人捧着一路跑，精神头倍儿足。 从后楼道出来时，看到各部门总监已经在电梯口等电梯了，宋慧玲连忙收起手机跑过去相送。 看来他们的餐会都已经结束了。 已经一点多了，不但没吃午饭，还跑了两个多小时，退出了令人振奋的被赞美被表扬拥簇，小伶突然就觉得自己确实很饿了。 今天早上是群姐做的早餐，没有多做出来给她打包。 跑了个三十三楼没来得及参加餐会…… 叫外卖的话……没钱！ 又跟俊宇借，会不会被他笑话？ 还是跟可可借吧，毕竟她比俊宇更知道她的状况了，而且跟她开口已经开习惯了…… 还微微喘着气，小伶回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进门一看，总经理的办公桌上…… 不是吧？ 芝士焗小青龙，脆皮鸭，冬菇菜苑，两碗白饭还配了烛光？ 她没看错，是红色的蜡烛。 突然，门与灯一起，都被关上。 “怎么样？浪不浪漫？”躲在门后面关灯关门的人从小伶身后走上前来，牵着她，坐到办公桌前。 筷子、白饭就烛光…… 这画风，有点儿像给回马氏宗族祭祖时，神台上的摆放。 还有，从前她家停电的时候，她与马烦就是这样吃饭的。 “呃，挺浪漫的吧……”小伶眼里看着别扭，但心里其实挺甜滋滋的。 烛光下，小伶脸上的汗渍闪闪发亮。 顾颜抽了纸巾给她擦脸，细心地把撩起她的刘海，擦拭干净她额际的汗。 看着他细心而认真的脸，在小伶眼里，真的很温柔。 “你肯定已经饿了，看什么呀，吃呀！”顾颜给她夹了一块虾肉，“为了能和你一起吃这顿午饭，我又临时把餐会改成回去各自办公室吃午饭了。说实话，真的很饿呢……” 他也吃了起来，还多少有些狼吞虎咽的样子。 小伶轻咬了一口虾肉细嚼，重点仍在眼中的顾颜身上。 从平行世界回来之后，他似变了个人，温柔、热情、体贴。 突然就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一个生活的期盼，现实中看得到希望的期盼。 而她，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其实也可以有这样的生活。 “你还看，快吃呀，等一下还要见车载项目的加盟公司呢……”顾颜吃惊小伶慢吞吞的样子，又给她夹了一块香菇，可她还是呆呆地看着他。 “怎么了？马小伶？你是不是太累了？”放下手中碗筷，顾颜伸手去摸摸她的额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你好好锻炼一下……” 看到顾颜眼中的满满都是自己的脸，小伶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捧起对方的脸，吻了上去。 “叮铃铃……”固话响了，这才打断了两人。 “顾总，这里是前台，秘书处没人接，我就打过来，有车载项目的加盟公司已经派人过来了，我是先请去会议室，还是留在前台休息区？” “会议室吧，通知他们会议两点半会准时开时。” 挂了电话，顾颜再望向已经不好意思得捂着脸埋在双膝上的小伶，“其实我挺欣赏你刚才的主动表现，只是等一下还有很要紧的工作，你还有二十分钟时间，吃饭、洗澡、换衣服，你看我们是继续呢，还是……” 没等他说完，小伶已经拿起碗筷往嘴里扒拉着饭菜了。 姑奶奶没有骗她，只要施灵除恶迎善，就好运连连！ 马小伶此刻觉得，她此时真的是不能再幸运了。 …… 跟着顾颜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迎头见着的，是一起正往会议室走去的江文丽。 江南精品食汇是首期车载软件项目开发的重点加盟商，她来确实很正常。 看见穿得一身干练的小伶，跟顾颜打过招呼的江文丽一副极为吃惊的模样，“哇，马小伶，第一眼竟看不出来是你！” “你也变了很多。”小伶看江文丽也是一身职业女性的打扮，特别明显的，是她下身笔直的裤子。 “那也没有你厉害！你现在都成网红了。你知道吗？外面全是你救人的视频，十个人手上的手机，至少有八个在看你的视频呢。你要红了，马小伶，你绝对是今年年度最火爆的网络红人！” “哎呀，你说什么呢，不过是顺手救了个人，有什么厉害的。别太夸张，真的，别太夸张……” “这你可就太假了哈，虽然咱们以前不对付，但现在好歹也是合作伙伴，没必要这样疏远我……” 身后两人在寒暄着，小伶根本就没看到走在前面顾颜突然转身停下了脚步，若不是江文丽拉住她，她怕是又要与他撞个满怀。 “怎么了？”看见顾颜也在刷着手机，她也忙伸过脑袋去看。 果然，各平台十个小视频里，至少有三四个都是有关于她的。 心灵纯美小姐姐不顾自身安危雨中抢救心停伤者！ 顾氏集团总经理助理两日内二次抢救受伤人员，为英雄点赞！ 她的能力不靠天赋靠努力，日常锻炼，三十三层顾氏大楼，一小时跑完！ …… “看看，是吧，是不是很红？”江文丽的语气里略带些奉承。 小伶也毫不客气地摆摆手，“哎呀，一小时太夸张了，我现在最快都要两个半小时……” 只有顾颜，注意的点根本不在她们聊的事情上面。 在顾氏第三百货大楼救向阳的时候，他是看清楚了大庭往上已经没有手机有足够的角度和空间能够拍摄到这么详细和清晰的视频的。 这些视频从哪里流出来的？ 是顾氏内部的员工吗？ 可当时能从这个角度看得清楚整个过程的，就只有他本人了。 是藏在他们寻出来的遮挡物里？ 没有足够的光线呀！ 是离他们最近的彭天海？ 他当时拨急救电话拨几次都没拨对号呢！ “干嘛，会议要开始了！”看人差不多都进会议室了，小伶赶紧推了推顾颜。 第114章 吴可可有心事 日东集团蜀南办事处的办公室里，堂本纯子思量再三，还是反对金咏诗的做法。 “还是暂停吧，顾颜是一个网络技术了得的高手，他一定会查出源头在我这里的。梦精术之事已经与他私底下有了结，再被他知道我继续在他身上使手段，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纯子小姐，你与顾颜曾是情侣，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他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个性。他既然心里已经没有你了，你以为他眼里还能有你吗？” 时而按着鼠标，时而敲打着键盘的金咏诗移开了放手提电脑旁边的墨镜，把电脑屏幕移向堂本纯子。 一个个她用微型无人机偷拍到的顾颜与马小伶相处的画面出现在堂本纯子面前。 包括他们牵手在顾氏百货大楼逛街，和顾颜紧护马小伶往后楼梯走去的视频，明显的无剪辑，无删减。 看到是顾颜就把目光都聚在他脸上的堂本纯子，看出来了他面对马小伶时那令她熟悉的神情，一下就没了心思，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 “世上的男人都喜欢保护柔弱的女人来体现自己的强大，从纯子小姐决定用永和桥二郎那无脑的换母计划赶走马小伶开始，其实是给了马小伶机会偷走顾颜的心。” 她的话似提醒了堂本纯子，“但她连永和君的法术都破得了，你这样做，有用吗？” “世界上最利害的武器是人心，你千万百计都想要得到的，不就是顾颜的心吗？”金咏诗从座位上起来，走到玻璃幕墙边上，望着远处那座特别高的顾氏大楼。 “人活在世上，心里最不愿意看到的是什么？人最不愿意看到别人过得比自己好了……那就来看看吧，用人心对付马氏灵师，有用还是没有用！” …… 吴可可今天早上专程绕了一个大圈子接了马俊宇一起上学，还给他买了早餐。 早餐他吃得一干二净，车才到了学校停车场候车，他只说了句“谢谢”，下车就自己先走了。 独留了可可一人倒车入车位，活忙了好一阵子，她终于赶在了教授入教室前进入课室。 同桌看到她满头大汗地还特意慰问她一句，可俊宇明明看到车不好停，却完全没有要替她帮停一下的意思，令她很是失落。 在学校里想了一早上，心里实在难受，想找个人说一下话，在手机里翻来翻去就只找到了小伶，给她发信息却半天不回。 心里实在憋不住，可可拿了放宿舍里的两瓶辣椒酱，就直奔停车场了。 驾车接近一个小时，因为还是一时联系不上马小伶，被一楼前台误以为是粉丝代拍被阻止上楼。 也是在一楼前台处，她才得知了小伶突然成了网络红人。 又是出示聊天记录又是奶茶又是答应帮给拉机会做直播，可可才得了上楼的机会又花了半个多小时，上到了三十三楼。 好在等了没多久，就看到小伶陪着一群人出来。 其中还有江文丽。 两人打扮，都是一身职业装，与身边的众人握手道别时动作优雅，看着就令人感觉很知性很专业，不像自己，还是一身阔脚裤加港风t恤。 发现自己与对面的一群商业精英模样的人有些格格不入，本想举手叫唤招呼小伶的可可停住了悬在空中的手。 心中怀疑会不会正是因为她们都在进步着，而自己却一直停在原地，才不能引起天才马俊宇的注意。 “吴可可？”先看到可可的是江文丽。 一直忙于应酬送客的小伶这才发现了好朋友正拎着两包东西站在休息区里，很明显是在等她。 先是满眼惊喜，然后抬手示意自己要先送客人，看到可可点头，小伶领着客人先前往电梯口。 “吴可可，怎么你也来了？不上课来找小伶谈生意呀？” 果然是江文丽，嘴里就没几句好话。 只给了她一个白眼，可可满心欢喜地只望着走向她们的小伶。 标准的闺蜜重逢动作，两人牵着双手就是一顿跳，看得轮到江文丽翻白眼，“啧，都是大集团的总助了，还这么幼稚，真没眼看！” 江文丽甩了一下包就离开了。 “咯嗒、咯嗒”这冰块碰撞的声音就是清爽！ 小伶猛吸了一口可可给她打包的奶茶，感觉忙碌了一天快累死的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 “来，这是我妈做的河虾辣椒酱，你最喜欢的！”把手中的拎着的袋子放在秘书办公桌上，可可有些拘谨地端坐在小伶身边。 小伶掏出来辣椒酱闻了又闻，好生陶醉地感叹，“还是你对我最好！”放下手中辣椒酱，抱着可可的肩膀就要给她亲一口。 却发现可可并不如从前热情，“你有心事！”她断定。 “没……没有……”可可立马换了个笑容。 “没有你会来找我？又是奶茶又是辣椒酱？” “你说得我没事就不来找你似的……” “这话是你说的啥，不是我说的！自从俊宇入学蜀南大学，你不光没来找过我，连电话和信息都少！” 俊宇…… “你肯定因为俊宇……” 小伶正要惊叫，已经被可可捂住了嘴，“你小声点儿！” 挣脱可可的手，小伶立马小声了些，“这儿又不是你们学校，大声小声有啥关系，谁认识你俩？” “不认识也不要开了喇叭似的吧。” “你们吵架了？”小伶又低声了些。 可可摇摇头。 “你俩分手了？” “分啥分，我俩都没有在一起。”可可低着头。 “不是……肉在嘴边不吃，这不是你个性呀！”小伶猛吸了一口奶茶。 “你不知道你弟，真的太优秀了……” “他拒绝你了？” “你听我说完行不行？他太优秀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还没有表白？”小伶的嗓门又提起来了，“我弟那脑瓜子，你不表白他是真的不知道你对他有意思你知道吗？” 这动静，可可立马又捂住小伶的嘴巴，“求你了，小声点儿……” “都说这儿没有人……” 又一杯奶茶放到了办公桌上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她说得对，你真的应该小声点儿，因为别人不认识他们，但我认识！” 两人抬头一看，竟是顾颜。 第115章 自卑 将就马小伶聊天，顾颜在办公室里与东瀛分公司进行线上会议。 谁料等他会议结束，天已经黑了。 “不是我自卖自夸哈，马俊宇确实很养眼，在这个看脸的年代，别说是花痴吴可可，就连我，我要不是他姐，我都要多看他几眼！” 车上，小伶一边翻着手机给俊宇发信息，一边自顾自说。 “你们这些女生呀，真是肤浅！你弟是真优秀，在他身边，你朋友自卑是很正常的！”顾颜客观地给出评论。 “我们女生肤浅？你们男人才肤浅呢。曾经我看过一个论坛里发的贴子，说一位富豪不想谈恋爱却想直接娶老婆，于是发贴以竞选的形式筛选。” “从年龄、职业、文化水平、外形条件等一顿刷之后，最后三名入围。最后考智慧，给出了一道题，用一百块钱把一个房间填满。” “第一位女生用一百块钱买了气球，充上气，堆满房间。” “第二位女生用了五十块钱买了香，点燃香后，满房间都香。” “第三位女生只用了一块钱买了一根蜡烛，点蜡烛关灯，满房间都是光。你猜猜那位富豪选了谁？” 小伶很认真地望着顾颜。 “选了胸部最大的！”其实早已在某个饭局里听过这个小故事的顾颜很认真地回答。 “是吧！男人都是这样回答！”小伶以胜利者的姿态宣布，“你也是……” 她突然停住了嘴，望望自己的胸，又望望开车的顾颜，眼睛好似看到了慈善拍卖会那天看到的堂本纯子那件礼服下的…… 心里就越来越虚。 忽然就想起来了自己刚才跟可可说的那句话，“如果不表白，人家怎么知道你的心意？怎么选择与你相处的形式？” 作为旁观者，自己会谈论别人，但现在自己与身边这位老板，又是怎样的关系？ 叽叽喳喳的嘴巴突然停住了，顾颜也好奇地跟着望了过去，先是胸，后是脸。 谁料到这不望还好，一望小伶脸色立马暗了下来。 “你跟堂本纯子谈恋爱的时候，有没有跟她表白过？”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变得平静得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顾颜的心里突然就生出来了不祥的预感，“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不想说，那过去了的我就不问了，咱们说现在的，你怎么不跟我什么？” “不跟你什么？” “就不跟我……表白……”小伶脸转向了窗外。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我们抱都抱过了，亲也亲过了，我的心意你不懂吗？” 这个回答令小伶更虚了，脑子里显示的却是慈善拍卖会那晚他回到家来他失落地非要让她给他抱抱的情景。 那是什么心意，明明只是借她寻求安慰罢了。 再见前女友，情不自禁为自己的空虚找个填补物而已。 难怪他不表白。 “行了，我懂了，靠边停车！” “你要干什么？”小伶的情绪变化之快令顾颜有些吃惊，只好暂时把车停到绿化带边儿上。 小伶推门下车，关车门离开之际，一阵凉风向她打了过来。 但心里正闹得慌，她没多想，直往绿花带里走，就想往最安静的地方走，好让自己想想清楚。 “马小伶，你怎么了？你这是要去哪里？”顾颜也连忙下车，虽然也感受到周边似一阵冷凉，但他还是追进了绿化带里。 “你别理我，我想自己冷静冷静！” “刚才聊天都还好好的，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明明那天拍卖会那天晚上你见到堂本纯子时的表情……那晚你就喝醉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抱我……你嘴里还喊着她的名字……” 走入了一片小芭蕉林里，小伶才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到顾颜也放慢了脚步走向她。 她转过身去不想面对他，“可能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切太快太突然了，可能有太多的错觉……我觉得……我突然觉得我就只是一个替身，一个只是你情感空虚急需寻来的用作安慰的替身！” “你看我，没有家世没有钱，甚至有双亲似没双亲似的，更不必说与东瀛第一大家族比了。再说样貌，说身材，就堂本纯子，我要是个男人，我都忍不住要多看她两眼，而我呢？连陈秘书给的那件毛衣都撑不起……” 原来她这样不安。 原来造成她这样不安的因素是因为他没有给她最确切的肯定。 “马小伶，你听我说，你想多了，其实我……”顾颜正往小伶身边走，突然整个人似被什么东西紧紧包裹住一样，瞬间动弹不得。 不但右手腕，因为情绪的发泄，全身都有点儿热的小伶正等着回复，却半天听不到下文。 “其实你什么……”转身回望，却只看到一棵芭蕉树下吊着一个正在蠕动的巨型蕉花。 那蕉花还发出来了“唔……唔……”的声音。 天呀，这不会是电影里看到的芭蕉妖吧？ 那巨型蕉花里的，是顾颜？ 靠，人家还没有说清楚呢！ 小伶右手握紧，炙热灵鞭“滋滋”作响。 抬手朝着巨型蕉花把上狠狠一鞭，蕉花立马松了花叶，顾颜果真从里面掉了出来。 他的衣服，已经被割了好几道口子，脸上，脖子上也出现了好几道细细的血口子。 到口的灵血突然被抢，芭蕉妖怎么肯善罢甘休？ 此时围着他俩的芭蕉林子，快速旋转起来，林子越收越窄，越收越窄。 情况紧急，小伶拉过顾颜，让他背靠自己身后，若是被侵犯，好歹有剑魂指环护佑。 降妖令有记，动物妖与植物妖不同。 动物妖灵在自身，植物妖灵在根。 除妖根本在除灵。 小伶松开右手灵鞭，双指贴门牙上，朝早上还没有全好的伤口，又是狠狠一口。 用她灵师之血，在左手上迅速画出降妖灵符。 “天灵灵，地灵灵，以我马氏灵血符箓唯是令，除妖以幻形，急急如律令！” 与咒语同出，小伶举起手血符手掌重重拍于泥地上，血符如雨水滋润土地，瞬间渗透整片芭蕉林。 一阵暖风吹过，芭蕉林簌簌叶落。 第116章 表白 伴随着耳边一阵阵叶子被拧断的声响，顾颜竟能看到眼前这片蕉林大片大片的蕉叶纷纷掉落化水蒸腾。 包括他被芭蕉树吞噬划伤后，残留有树汁的伤口，都有一阵被灼热感，树汁化作蒸汽向上飘散。 此时他觉得连脚上踩着的泥地，都是热的。 “你……你没事儿吧？”与他背贴背的马小伶，问候声音有些虚弱。 “没事儿！” 凡眼不能确定还有没有危险，顾颜警觉地观察着月光下因蕉叶渐渐稀落，光线变得越来越亮，眼前一切豁然开朗，原来他们离车的位置不过几步之遥。 顾颜的回答小伶听着有些朦胧，如耳膜有阻隔，然后是微微刺鸣。 此时她心很慌，胸很闷，周身发冷冒汗，手脚颤抖，连呼吸都使不上劲儿。 耳朵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从头到脚发麻，眼睛里如同小时候家里老坏的那台黑白电视，只看到了雪花。 这是要去死了吗？ 花光身上所有的力气，戴着剑魂指环的手指扣住了顾颜手的刹那，小伶彻底失去意识倒地。 背后的人突然倒地，顾颜转身，“马小伶，你怎么了？” 想抱起她离开这个地方，却发现左手被她紧紧扣住，紧得那木指环膈得他的手指生疼。 右手探小伶鼻息还在，头部颈脖都是汗，赶紧调节体位，抱起她就往车上走。 “小美同学，打电话给马俊宇！”一上车靠好，顾颜右手姆指紧按她的人中。 “好的，马上打电话给马俊宇！” “喂，我是马俊宇。” “你姐刚才在蕉林子里打了场仗，现在晕倒了，大汗淋漓，呼吸微弱，叫都叫不醒，怎么办？” “她有剑魂指环护体，轻易不能被打晕。是不是打完后突然倒地的？” “是！” “刚才还发着信息来着，怎么突然用力那么猛？放心吧，只是虚脱了。先按人中……” “按着！” “呼吸顺些一定要立即擦汗，换衣服，醒了喂热糖水。” “没了？” “没了！该吃吃，该喝喝，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 全身无力，眼皮很重，好难才睁眼看到白茫茫…… 不！应该是白嫩嫩…… 这身材，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会是来接魂的吧？ 现在冥界提供的服务是真的好，还能有腹肌男来接魂。 “吴可可说得没错，我真的是到死了才知道，自己也是个好色的人……这腹肌……啧啧啧……” 床上的马小伶伸手，却摸到了一个圆圆的肚子。 靠，腹肌是这手感？ 还是人死了之后触感会有所改变？ 她摸在肚子上的手捏了捏。 “哎呀，这孩子肯定不止累了，绝对是低血糖，饿昏头了！” 群姐把小伶的手塞回进被子里，起身出去正好在门口见到刚洗完澡过来的顾颜。 “正好，那孩子躁得很，你先看住她，免得掉下床了。我下去洗些米熬点甜粥，你记着先不要穿衣服哈，我顺道拿药箱上来给你消毒涂药。” “嗯。”顾颜答应着，群姐已经跑下了楼。 只是多望了一眼群姐“咚咚咚”快步下楼的身影，担心她太快会摔跤，转眼望进房间时，那床上正翻身的马小伶，真被群姐批中了，差点儿就要掉下床了。 急速跑进屋里，几乎是跪滑着到她的床边，才勉强把她接住。 由于手不好用力，而且别看她个子小，还挺重的，顾颜好难才把她推回床上去。 “人都死了，还不让好好睡一觉……”小伶带哭腔地轻叫着，又睁了睁迷迷糊糊的双眼。 又是白嫩嫩的，又是腹肌。 “怎么又是……” 虽然难忘刚才的手感，但毕竟又看到了。 生前就没摸过，死都死了，难道还不能放飞自我？ 不摸不是白不摸嘛。 才把人摆好，正替她盖着被子，没想到她竟上手了。 顾颜呆在原地，望着床上闭着眼的人，又望望在自己肚子上摩挲的手。 这手感，比刚才实在多了。 好吧，现在才发福利好过没有。 小伶忍不住把另外一只手也伸了过去。 看来她已经醒了。 “怎么样？过瘾吗？”顾颜就这样弓着身子一脚跪在床边。 还带市场调查的，这服务真不错。 “还行……”小伶的脸上不禁流露出满意的微笑。 可是，这声音有些熟悉。 再睁眼，视线从下往上移…… “哎哟，怎么又是老板的脸，至死不能忘吗？就不能换张脸吗？” 这人，到底是虚脱了，还是喝醉了？ “那你想换成谁的脸？”顾颜故意问。 “可以的话，换成金城武的？有点儿老。嗯，换成肖战吧……如果技术不够，换成将臣的也成！” “你就这么不满意这张脸吗？” “也不是不满意，主要是生前唯一就喜欢了这张脸，啧……白活了……难得你们有这样的服务，那我轮回之前，就不能留遗憾了嘛……” 噗呲！ 顾颜差点儿笑出声来。 可转瞬他又笑不出来了。 她为救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就连以为自己要死了，在倒下的一刻，还想着她手中的剑魂指环可以保他。 而他，连承诺都不曾经过她一句。 因为…… 曾经自己给过的山盟海誓仍如刺似地扎在他的心脏里。 深呼了一口气，双脚都跪到床上的顾颜握过小伶的双手，放到自己的脸上，“你摸清楚了，没有金城武，没有肖战，也不可以是战臣，你永远就只能拥有这张脸……” 难道…… 真的是顾颜？ 他也死了吗？ 小伶很努力地睁着眼，看清楚了真的是顾颜的脸，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心，忽然就“砰砰砰”地猛跳，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看到面前这双正眨巴眨巴着的眼睛，顾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马小伶，你听清楚了，我很喜欢你，没有为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喜欢你！” 两人正要亲上…… “哎呀！”又是群姐，正捂着双眼，“这回不是我不敲门，是你们根本就没关门！记得哈，等一下也不用穿衣服了，我好给上药。” 她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第117章 俊宇被捕 想了一整晚，吴可可决定向马俊宇表白。 于是她一大早就起床买了早餐，借着给他送早餐的机会，亲口跟他说清楚。 成不成就一句话！ 已经下定了决心，可可走向俊宇宿舍的步子迈得都特别豪爽。 刚走到宿舍楼楼下，却看到有警察带着俊宇要上警车了。 可可赶紧追了上去，拦住拉着俊宇的警察，才看清楚俊宇的双手被铐住了，“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们为什么要铐他！” “姑娘，现在事情还没有最终定性，请你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警察不愿多作解释，推着俊宇上车。 “没定性你们还铐他！”心急如焚的可可已经眼泪狂飙了。 她还想去拦，却被俊宇叫住，“拦着没用，也不用着急，吴可可，给我姐打电话，告诉她我什么都没做过，让她找顾董，找周哲，让他们出面帮我！” “好……好……”可可嘴里答应着，可手仍握紧了车门不肯松开。 “你这样我们只能把你一起也带去了！”后面上车的警察严肃地说。 “你这么凶干嘛？”可可借机把手中早餐塞他手里，“他早饭没吃呢，如果他饿着冷着热着累着，被打了被骂了被威逼了，我可不放过你们！” 可可边抹着眼泪，边恶狠狠地说。 …… 洗漱好从楼上下来，小伶闻到了一股微焦的味儿，连忙跑入厨房关上了煎锅的火。 她身后也急匆匆跑进来了手里拿了手机充电线的群姐。 “哎呀，差点儿就糊了。”给手机充上电，群姐才来翻煎鸡蛋。 “群姐这不是你的风格呀，煮东西的时候别说去拿充电线了，前面掉了钱你都不带出去捡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联系？”小伶拿起一根蒸玉米就开始啃。 把煎蛋摆在油条旁边，群姐拿来杯子装豆浆，“还不是你！” “我？”小伶很吃惊。 “我的手机呀，我一早上都在刷你的小视频。你看呀……”她拿来手机刷开给小伶看，“我只要一打开视频平台，随便点进去，就是你的视频。看得我都舍不得离眼儿，你晓得吧……” 看群姐又在看了，小伶连忙拉住她，“这些都是大数据根据用户点击需要推送的，所以你才觉得到处都是。只要你长按住这个标题，然后……点击不感兴趣……” 群姐却立即移开手，“谁说我不要看了！我就要看！” 然后把脸凑到她耳边说，“你这孩子，真棒！比那挑三捡四的东瀛人棒太多了，咱顾总还是有眼光的。”说完向她竖起了手指头。 “群姐你说啥？”小伶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群姐。 “还装？我都看见了你还装……”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由远及近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们。 此时顾颜从小伶的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她的电话，“你手机不停地响，你没听到？” “哪，是吧，我亲眼见着的。”群姐转身把手机又放回去充电，提手就关了蒸笼里的火，拿出来一屉小笼包子。 “你怎么又从阳台进我房间？”小伶接过手机，提问的声音加大了些。 “若不是我从阳台进你房间，你怕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电话响了呢。”顾颜已经坐在餐桌前。 一看来电显示是余可可，心想一定是自己昨晚的助攻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喂，大清早地给我打电话，表白成功了……” “不好了，俊宇刚才被警察带走了！” “什么？” …… 警察局里，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监控录像里的那个身影，与俊宇真的一模一样！ “不可能是俊宇拿的，近段时间我一直接他下班，他每次都会把东西收好放进保险箱里才离开的。这人，这人一定是知道俊宇有钥匙，所以特意打扮成俊宇的模样，嫁祸给俊宇……”吴可可情绪有些激动。 “那你们之中，昨天下午两点至四点，有谁能够为他做时间证人？还有……”警察放大了录像里的人脸。 众人立即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没有出声。 唯独顾颜，“现在ai换脸技术已经相对成熟，这录像会不会被做过了手脚？” “谨慎起见，我们技术部门的同事正在为这段录像进行多方位的鉴定。” “都怪我，我每日下午没课都会去找俊宇的，可是我昨天竟然没去！都怪我……”吴可可一个劲儿地责备自己。 “你别这样，我也相信不可能是俊宇！”小伶安慰着可可。 小伶也相信俊宇，这祭魂文书，于非修灵之人，根本无益。 此时顾颜把周哲拉到了一边，“可能说出来你不会相信，前几天，就有人，用东瀛易容，幻化作我的母亲，还住进了我家。” 周哲却望向了小伶，“如果我不信的话，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你还不想办法还俊宇清白？”顾颜特意移了移身位，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个动作看似自然，但作为专业刑警，周哲怎会不知道顾颜的用意。 他背过身，轻呼了一口气，转望向门口。 “俊宇的手机里拍了这次失窃的文物照片，我们问他为什么要私自存这些照片，他只说是想自己珍藏。可是为什么偏偏只存失窃文物的照片，他却不肯说。这就很麻烦……” “不用问了，这是我要求王教授把有关于祭魂文书的所有图片都要拍下来发给我的。”从门口进来了顾雨筝，身后跟着王若云和律师许庆辉。 顾雨筝话音一落，王若云便接话，“没错，是顾董让我搜集了图片。” “各位好，我是顾氏集团的法律代表许庆辉，顾氏集团承包了市文物研究所的一切发掘和研究工作，作为集团主席兼董事长，我的当事人顾雨筝女士，有权先看到及拥有被发掘文物的图片。在得到国家允许的情况下，还可以对外发布及进行知识产权商业开发。这是合同！” 许庆辉很有礼貌地把多份合同复印件分别递到了每位穿着警服的人手里。 第118章 信任 医院八楼骨科住院部最角落的那家病房，因被证实没有作案嫌疑，病房门口的女警已经撤离。 在给警察送来的调查报告书上签字确认的时候，乔思甜喜极而泣。 临睡前，她在社交平台发了一条朋友圈，是自她在职场中屡次碰壁，终于迫于生活决定在酒吧卖酒之后，首次与外界分享自己的生活现状。 一幅种子在晨光雨露中冒芽的图片上，配文：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谢谢你帮我重获新生！ 十年之久的压抑终于释怀，仍在医院里的乔思甜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而甜美的觉。 这一觉没有自然醒，医生护士还没有来查房，她就被人吵醒了。 “我警告你，你再乱说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别人说你也说，别人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乔思甜睁眼，看到爸爸乔万有正在电话里与人争执。 而妈妈廖敏清，指着手机屏幕，开口就问她，“思甜，你告诉妈妈，这是不是真的？只要你说不是，妈妈就相信你！” 乔思甜接过手机，一条条一眼就看出来是攻击她的标题迅速弹出屏幕： q姓啤酒小姐攀附未遂，制造坠桥意外害死富二代。 挖底q姓女，大学时期富家子弟圈觅食，真求上位假读书。 某知情人报料，坠桥意外幸存女，酒吧坐台一年有余。 …… “你说呀，你快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廖敏清推了推拿着手机呆在床上的女儿。 脑子里一片混沌的乔思甜才回过神来望向妈妈，“妈妈，昨天早上警察说你们回乡下帮人农忙做工，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现在不说这个，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好堵住那些人的嘴！”刚气冲冲挂掉电话的乔万有也跟着来到床边。 “对呀，你快说呀，我们快连家门都不敢出了！” 看着爸爸妈妈焦急的神情，乔思甜的脑子瞬间变得冷静了，本因骨裂而疼痛不止的手突然毫无痛感。 她臂上缠着绷带的手，竟然很自然地去拉开了床头柜子里的抽屉，拿出来一份她昨天签完的调查报告后留下的回执，递到他们面前。 “这是昨天我给你们传发过去的那份调查报告的回执，盖有警局公章的，如果那些人还怀疑，你们可以亲自拿去警局问。问的时候，记得拍下警察回复时的视频作为证据。” 乔思甜眼角泛光，说话时唇角微抖，但语气不紧不慢。 “好！好！”坐在床边的廖敏清接过回执先看一眼红色的章印，立马起身交给身后的乔万有，“听到女儿说没有，你的手机比较新，拍得清楚些，一定要拍得清楚些。” “那我们赶紧去办，一定要还咱女儿清白，绝不能让他们再信口开河。” “那思甜你好好的，爸爸妈妈现在去给你讨公道，很快就回来！” 两人已经开门准备离开，正好进来了一位护士，“乔思甜，换药了……哦，你俩位是病人家属吗？” 得到两人点头答应，她继续说，“刚好，去一楼补办一下病人的住院手续。” “费用已有人垫付了，医保卡带了吗……”低头从一堆单子里挑出来一张交给乔思甜的父母，护士抬头时才看到，腿上打了石膏的乔思甜，竟已经爬出了窗台…… …… “不是上班吗？怎么走这条路？” 因为俊宇的事情，本来昨天要开的董事会，顾董特意改到了今早开，已经令小伶很不好意思了，如果今天他还迟到，就更不应该了。 眼看顾颜把路绕得离公司越来越远，她心里着急了起来，“等一下九点钟是董事会，十点半还要参加二十七家百货的线上工作汇报会议，我们快来不及了！” “放心吧，今天不用你跑楼梯了。”顾颜望着倒后镜，打着方向盘。 “真的？” 呵呵，原来这个才是重点。 “真的。出发前我已经向董事会请过假了，线上会议我也改到了下午进行。我带你去个地方，今天就不用你跑楼梯了。” “去哪儿？”听到肯定的回答，小伶一下来了精神。 “我一个小学同学的网球场今天开业，我们去，给他捧捧场。” “网球？你会打网球？” “大学时打过。你呢，你会吗？” “我？网球可是贵族运动，我怎么打得起？羽毛球我就打过，那球还是掉了好几根毛的。” “不会没关系，等一下我教你，凑凑热闹。”顾颜望了望副驾上的小伶，笑道。 平时冷僻得除了公司就是家，连公司副董请吃饭都不肯去应酬的人，突然自己亲自推掉了所有工作说去给同学的网球场捧场，令小伶也不禁有些期待，到底什么样的小学同学能令他这么主动。 “行，反正老板都安排好了，比起那沉闷的会议，这热闹，凑凑就凑凑呗！” 住东郊的小伶很远就看到了高速路入口处，升起了很多用于吸引眼球的氢气球。 那个地方确实有个废弃多年的体育馆，看来顾颜的同学是把体育馆重新装修了一下改作了网球馆了。 进入停车场找位置停车，小伶看到，几乎每格停车位，停的都是豪车。 下车时，看到身边路过网球短裙下的大长腿时，小伶低头望望自己，穿了一条阔脚裤的小短腿。 又望望西装领带的顾颜，“你早不说要来，我好提前准备呀……不过，就算提前准备我也准备不了，上次参加新店开业时，明明那些加盟商送来的样版里就有网球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看她一脸悔恨的样子，顾颜却不慌不忙。 他走到车后尾箱，拿出来了两个明显装有球拍的运动旅行包，交到小伶手上，“放心吧，我从不做没有准备的事！”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陈秘书帮你准备的？看来你这位同学跟你关系不一般呐，你就凑个热闹，还亲自花心思……”小伶高兴地同时接过两个包，并很自然地把两个包都挎到自己肩上。 第119章 没听错，他说的是女朋友! 小伶挎着两个包有些重，走得慢些，两人便一前一后进行大门迎宾处。 网球馆的老板欧锦鸿，运动装打扮、一脸笑盈盈正招呼着客人的男人看到顾颜来了，赶忙走过来相迎，“哎呀，我的老同学，你真的来了，真令我这破旧地方蓬荜生辉呀！” “难得今天有空，当然要来聚一聚！”顾颜客套道。 切，这人真是，明明是推了所有工作来的，还说难得今天有空。 小伶看着好几个人围了上去，习惯性地就站在一边，免得还是被挤出外围，却正好听到外围的几位也是运动装打扮的女生在聊天。 “你看，真的是完颜熙！” “哎呀，人家现在跟奶奶姓，叫顾颜！” “我相信所有人都想不到他会来。上回班长知道他回来还约他出来说要给他接风洗尘呢，他都不声不响的。” “欧锦鸿三年级下学期才转来我们班的，而完……顾颜在四年级上学期便出国了，我都不记得他们到底有没有讲过话呢，没想到他这么大面子，请得动顾颜，真是太奇怪了。” “咦，看看看，陈映雪也来了！听说她上个月才离了婚，你们说她会不会是打听到了顾颜回国了？” “可别胡说八道呀，人家陈映雪也是名门哈，这里说不定还有其他认识她的人呢……” 这话突然就引得马小伶顺着身边几人的眼光，望向了一个穿着整件衣服都印着名牌logo的高定奢侈品牌运动装、戴着墨镜和遮阳帽的女人。 一向眼观四方的顾颜也看到了进来的人，与聚在他身边寒暄的人打招呼，“你们先聊，我要去换身衣服。” 然后眼神从角落里翻出来了马小伶，示意她跟他一起去换衣间。 小伶就这样从那几个聊闲话的人面前，跟着顾颜走了。 “顾总就是不一样哈，人家打高尔夫才带球童，没想到顾总打网球也要带球童……” 球童？ 呵呵…… 确实很像球童！ 特别是走在来往人身边时，在那些穿着大约同款衣服的姐姐们的映衬下，她就像没有开始发育的孩子一样。 当他们出来的时候，许多顾颜认识的人都已经进了场馆内，他们也进了场馆内。 只是一进场，也不知道顾颜是不是有意地，直接走到了那位高定姐身边。 “嗨，好久不见！”看到穿着同一款球服，像极了情侣装的男女向自己走过来，陈映雪先跟顾颜打招呼，“我是应该叫你阿熙呢，还是叫顾颜？” 很有礼貌地微笑着跟对方握手，顾颜说，“叫顾颜吧，我奶奶说我命犯天煞孤星，跟父姓要绝后。” 这玩笑开得，所有人都笑不出来。 噗呲！ 唯独小伶，没忍住，不知顾忌地在众人面前捂嘴偷笑。 而她这一笑，引得顾颜勾起手指就敲了敲她的鼻子，她连忙松手闭嘴，不再偷笑。 这看似是在责备人的一个小动作，身边的人看着却觉得亲昵，都禁不住去猜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顾颜，我还以为你带的球童呢，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呀？” “对呀，认识那么多年了，我在东瀛那边也有生意，一直有关注你的动态，没听说你有个妹妹在身边呀。” 陈映雪走到小伶身边，手不客气地搭在小伶身上，“该不会是顾董觉得你命犯天煞孤星，非要在你身边安排个妹妹替你挡煞吧？” “姐，你怎么知道的？”小伶很惊讶。 比起顾颜的梗，这话倒是引得了一阵哄笑。 而这一哄笑里，看到顾颜别过眼去且并没有笑，令小伶有些尴尬了，直觉告诉自己，她好像做错了什么。 于是她连忙解释，“我，我是顾总的……” 可不等小伶说完，同样观察到顾颜无甚表情的陈映雪再与小伶贴近些，直接挤到了他们中间，仰头贴过身去问“这妹妹回答得跟真的一样，顾颜，是不是我猜中了呀？” 这，是不是太近了些？ 回想起在迎宾处听到别人闲话，小伶想绕过陈映雪把两人隔开，却因身上还挎着两个包，被身边的桌椅和身前的人挡着，前后试了两下，发现根本都动不了。 从进入场馆开始，顾颜就时不时望周遭，他明明看到了小伶的尴尬，却仍选择沉默式应付，更给了陈映雪肆无忌惮的勇气。 直到，他看到了不远处正向他走过来的人——堂本纯子，欧锦鸿加盟的这个网球俱乐部的创办集团的董事长长女，一个同样极其喜欢网球运动的人。 “阿熙……” 堂本纯子正欲举手跟顾颜打招呼，却看到顾颜绕过他身边的一个高个儿女人，牵起了女人身后一女孩的手，自然地跟身边的人介绍着。 “大家别误会，刚才说天煞孤星也只是开玩笑的。她不是什么妹妹，更不可能是球童，她是我顾颜的女朋友，叫马小伶。” 他介绍，马小伶是他的女朋友！ 他向别人介绍了，马小伶是他的女朋友！ 堂本纯子怒瞪着双眼，立即转身，向场馆门口走去。 “纯子小姐，不用着急，好戏才刚开始呢……”跟在她身边的金咏诗微笑着望向人群中那个被表白的女生。 所有人都没听错，顾颜说的是女朋友！ 小伶也瞪大了眼睛，抬头望着顾颜。 顾颜只向着她笑，“干嘛，想不到吧？让认识我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了，你心里会不会就安定些？会不会就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我……”小伶小心脏又怦怦跳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前天晚上在房间里，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想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看到你望着我笑，我不知道为什么看不得你跟将臣、跟周哲走得亲密！” 前天晚上在房间里…… 这被别人听了多半要误会了吧…… 顾颜说得正认真，但小伶却被全凝聚在她身上的目光照得有些别扭，“要，要不我们……回……回去再说……” “不，不行，我今天特意选在这里，选择这个由堂本家创立的品牌场馆里，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我喜欢你，我喜欢人的是你，马小伶，不是别人！” 第120章 网络暴力拉开帷幕 “只有拥有过，才会知道失去的痛苦……”金咏诗拉了堂本纯子就在离出入口最近的场地里停下，帮她把身上的运动旅行包放在桌子上，“此时此刻，正是时候，可以开始让抢了你幸福的人，坠入无边痛苦了。” “你连法都未曾施过，真的能做到？” 堂本纯子的这句疑问，令金咏诗想笑。 眼前这位堂本家的长女，竟然没能继承一点儿其父堂本静过人的判断力。 当初她拥有顾颜的时候，因自身的不自信，判断错了顾颜对她的心意而错施了催眠术，失去了顾颜的人； 二次相遇，先错信了山本硕彦，后错用了永和桥二郎，亲自参与了害人之举而彻底失去了顾颜的心； 现在，已经第二次怀疑她金咏诗了…… 堂本纯子自卑、无能的表情，真是辱没了堂本家族与山本家族嫡血长女的身份！ 用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后，把球拍塞进堂本纯子手里，金咏诗自信地笑了，“传言天命注定，马氏灵师不配拥有幸福，否则死于非命。既然是天命，那便是无论施不施法，都逃不脱的结局。” …… “顾颜，看来你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呀！”作为生意人，欧锦鸿当然不能错过些为自己赚噱头的机会。 他已经以他家球馆招牌同框的角度，拍了顾颜表白的小视频，配上一组吸睛标题，发布到了网络上。 手机才放回口袋里，他的视频账号就不停地响“叮叮咚咚”的消息提示音。 他连忙刷开手机，发现不光自己的视频被流量顶置，那眨眼的功夫，已经弹出来了不少评论： 真相了，顾氏继承人真的被她掳心了！ 听说从认识到现在，不到一个月呀！这巫术，够给力！ 求同款，我也要让校花死心踏地。 靠，昨天刷到了天使小助理救人视频，今天不但整出来妖女小助理绿化带上向顾氏继承人施降头，还来了一组被害男表白而不自知，这反转，太上头！ 听说女主为了掳得男主的心，还养了小鬼，很阴损呢…… 下降头是哪里的法术呀？要折寿吗？ 听听，那男的说了一堆不知道为什么，实锤了！ …… 望望自己的手机屏幕，又望望眼前一脸幸福的老同学，目光转为惊悚，落在了老同学身边那看上去明明人畜无害的脸上。 被顾颜突然来的一套当众告白，陈映雪被打脸得脸色正青，看到对面欧锦鸿脸色刷白，借口走到他身边，以释难处，“欧锦鸿你看什么把你看得脸都变惊悚了……” 她的目光也凑到了欧锦鸿手上的手机上，看到的正是欧锦鸿刚向上刷到的暗暗的绿化带上，一男的被什么吊在空中，离几步远的一女的向他甩了一下手，男的就掉下来了。 陈映雪连忙也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视频平台，欧锦鸿刷到过的视频立马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看看那女的马尾辫子，她看看马小伶；看看那男的身材比例，她看看顾颜…… 如果说视频里的拍摄环境太暗看不出来两人是谁，路边的那辆车，被用红线标注出来的车牌号码，就是她陈映雪刚才亲眼看到他顾颜下来的那辆车！ “我……我有事，先走了……”想到自己刚才还非要挤到两人中间不可的情景，已经不敢望向小伶的陈映雪，紧张地抛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匆匆…… 不！ 是急忙向大门口走去了。 “诶，陈映雪，这么着急干什么？”追上去的一个女同学想要阻止她，谁料只看了陈映雪一眼，直接连招呼都不打，跟着一起走了。 她们的动作太奇怪了，同场的同学们都纷纷去看还呆在原地的欧锦鸿那手机上的看到的奥秘。 一位从前与顾颜相对好的男同学拉过顾颜，在他耳边低声说，“你确定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这女人吗？” 看对方紧皱眉头，顾颜已经知道，在场的同学们的所有异样，都是因他而起。 他向前两步，夺过欧锦鸿的手机看了一眼，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第一次出现在视线里的，标题竟然是妖女施巫术再添实锤，弟弟助其偷文物得秘咒被捕。 而与此同时，顾颜的同学们已经拿出来自己的手机，细看着这几日传到网上的所有有关于老同学及其女朋友马小伶的所有视频。 就连那些离他们比较近的陌生人，虽然不明所以，但好奇心令他们都纷纷拿出来手机。 眼前所有人的异常，包括顾颜也神情紧张，小伶有些战战兢兢地走向顾颜，“这是怎么了……” 可才迈出第一步，心脏一阵剧痛，“嘶……”她捂着心口弯腰蹲地。 身边众人，除了顾颜，都被她突然的动用发声，吓得都后退开去，有的人甚至撒腿就跑。 只有顾颜见状心中一紧，连忙俯身去扶小伶，“你没事儿吧？” 就只是刚才的一下痛，小伶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没事儿。” 再这样下次小伶会被他们伤害的，此地不宜久留。 顾颜背起他们放要桌子上的运动包，牵了小伶的手就离开。 “这些人到底怎么了？” 此时所有人的动作都是第一时间拿出来手机看，小伶虽然有时候脑子想事情不是很灵光，但也看得出来线索在手机里。 她刚掏出手机，正开车门的顾颜伸手过来抢。 迅速缩了手，她更坚信，问题就在网络上。 连忙刷开屏幕，立马弹出来了好几条平台信息推荐，点开第一条： 酒吧女请巫女施法害人，一天内连死六位仇人！ 坠桥事件并非意外，q姓女与某助理制造假像联合杀人！ 以妖术掩人耳目，大集团女助理制造迷信假像，骗得高富帅继承人团团转！ 知情人透露，m姓女助理宗族妖气冲天，千百年来每辈独出一女。 …… 后面的人似要向他们走过来，有的已经举起了手机在拍摄。 顾颜忙把一脸震惊的小伶推上车，“我们得赶紧走，不要看了！” 第121章 乔思甜死不瞑目 车已离开球馆有点远了，顾颜在倒后镜看了一下后面，没有人追上来，他才松了口气。 转眼看到小伶刷着小视频的手正颤抖得厉害，他伸手要去遮住她的手机屏幕，“不要被这些污蔑你的人影响到，你不要再看了！” 可此时，手机响了，“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 是周哲。 好像找到了能给她清白的人，小伶立马秒接，“周哲，我……” “不好了，马小伶，乔思甜在医院跳楼，抢救无效，医生刚刚宣传死亡……” “不可能，她命不该绝，她不可能死的……”小伶语气坚定，明显不相信周哲说的话。 “我没有骗你，她死不瞑目，医生帮她热敷眼肌，连敬近十次，她都仍睁着双眼！一位亲眼看见她跳楼的护士说，当时她的父母也在场。也就是说，她是当着她父母的面儿跳下去的！” 回忆与乔思甜通心时对父母的怨念，小伶竟如万箭攒心，像极了刚才在球馆内抽痛的那一下。 “等我一下，我去看看！”手紧捂着胸口，小伶回应完就挂了电话。 断了通话的手面屏幕再次回到了小视频平台，而此时推送出来的，竟是乔思甜倒在血泊中的短视频，周围站了不少举着手机拍摄的人…… 标题为：突发，q姓酒吧坐台女，医院坠楼，畏罪自杀！ “畏罪自杀”这四个字占满了小伶的瞳孔。 “顾颜，快送我去乔思甜住的医院！” 她直呼他的名字。 她已然忘了自己仍处在危险之中！ “不可以，现在医院里那么多人，你不可以去！” “我一定要去！其实在大桥上，她有叫我不要救她，可我却只坚持自己的想法，才让她有机会被逼到自杀的境地！” “你想到她的境地，你忘记你自己的境地了吗？你现在去，不就更给网络上胡说八道的人机会了吗？” “她在父母面前跳楼的，还死不瞑目，带有极深的怨念，若我不去，她将成为致恨怨魂，不得轮回，永不超生！” “明明她可以清清白白地苟活于世，但我却令她被泼得满身污水，饮恨而亡，都怪我，我一定要去！” 小伶举起紧贴的双掌，以祈之势悬于唇下，还没念出瞬移咒，被顾颜伸手握住了。 “你不要乱来好吗？我送你去！我送你去！” …… 一进医院就看到明显多了许多举着手机的人，顾颜寻到了一个离住院大楼远一些，相对人少的停车位停了车。 顾颜从旅行包里拿出来个小药盒，再从药盒里掏出一支红药水，给小伶的小腿涂上，“等一下，你的脸埋在我的胸前，不要让人看见，我抱你进去。” 也被外面的阵仗吓到了，小伶有些心慌失措，听到顾颜的安排，她只能点头答应，“周哲说他们现在正在负一楼的停尸间，我们就去那里！” 在场的人看到，戴着太阳镜和遮阳帽，一身网球运动服的男人抱着一位穿着同款运动服的女人焦急地跑着入了住院大楼，口中还不停地喊着，“请让一让，请让一让，救命了，请让一让……” 被呼声吸引的人们看到晕倒在男人怀中的女人小腿暗红一片，都纷纷让出位置。 一直跑入大楼电梯口，顾颜把小伶放在了早已在电话约好的周哲推着的轮椅上。 他们就这样顺利地，跟着周哲一起，从后楼梯下负一楼。 “人越多越危险，我找借口把他们都支开了……” “你也知道外面有多危险，你为什么还要通知她？”顾颜把周哲拉到一边，责备他的话音虽低，但表情却明显咬牙切齿。 “那你为什么要送她来？”周哲甩脱顾颜的手。 这个问题问得顾颜直接泄气，直接别过头去，“我阻止不了！我怕她遗憾！” “你怕她遗憾，我不怕？而且就算我不说，她会不知道吗？比起应对外面的人，我更担心殡仪手段都不能做到令乔思甜瞑目，会不会有更多不受控的变故呢！” “行了，你俩别说了！” 推门进了停尸间，小伶已经看到从额际向下流着血的乔思甜。 摘掉帽子和眼镜，小伶已经跪在了躺着乔思甜尸体的冰柜前，“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明明带着对人世极强怨恨离世的乔思甜三魂一脱即可为厉鬼，但面对小伶，她却一丝恶意都未起。 想伸手去扶起向自己磕头谢罪的小伶，根本触及不到她的乔思甜才再次意思到，自己真的已经死了。 有怨不能言，她只能冲着小伶摆手。 乔思甜生前活得坚强而孤苦，与乔思甜早已通心的小伶深知，令其最终心死的是她最爱的父母。 要替乔思甜渡魂，就必须先解其心结。 只有让她知道，她的父母也是真心爱她的，她才能消清怨念，超渡轮回。 “我记得前晚来劝的时候，看到你们法医有要求验身，报告呢？”小伶问周哲。 周哲连忙拿出手机，把文件夹打开给小伶看。 仔细地翻了几页，小伶又问，“乔思甜的父母呢？” “她妈妈哭晕过去了，正在楼上急诊打着吊瓶呢，我就是以她需要关照为借口，把人都支开的。” “那我们去见见他们？”小伶用乞求的目光望着乔思甜，乔思甜不忍拒绝小伶，点了点头。 …… 住院楼外围，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一边刷着小视频，一边走到一群围在离大楼入口最近的花坛边儿，那里聚集了不少正举着手机等今日热点素材的人。 “今天怎么回事儿呀，老刷到那条某助理在网球馆被表白的小视频呀？不过这穿着一身的情侣装，不用问也知道是一对儿了，还当众表什么白呐，都不知道会不会是那网球馆老板搞的吸引流量的噱头……” 一位好奇的代拍望向了女人的手机屏幕，那两套网球服令他马上想起了什么，跟身边的几个人嘀咕了几句，几人一起就进了医院。 而他们一动，附近的几拨人也跟了进去。 此时戴墨镜的女人收起了手机，踩着她的红色高跟鞋，上了一辆她才刚乘坐过，停下来没两分钟的车，离开了。 第122章 网络暴力催生厉鬼现世 停尸间的门被拉开，一面手机镜头墙堵在了马小伶面前。 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手，举着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手机，有的还开了手机电筒，生怕光线不够影响拍摄效果。 “快看，真的是她！” “拍到了，拍到了，进我直播间的朋友们请点亮右边的小红心，我将全程给大家进行解密此次六死疑案。” “老铁们，咱们的一个多小时没有白等！” “坐台女一死，小助理就来了，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宝宝可以打开五号链接，最新最全最实用的奇门遁甲手册九十九元包邮到家……” …… 一手往后拉开被这阵仗吓得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的小伶，顾颜和周哲第一次如此默契地接过门把手就要推门欲把门关上。 可是，门外那些人如同嗅到了血腥味儿的狼，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能瞬间站到流量顶端的机会。 本连请都没人愿意进入的停尸间，慢慢地，似挤满了一只只举着手的怪物，那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紧盯着一步步后退的猎物，龇牙咧嘴，虎视耽耽，蠢蠢欲动。 “我是警察，正在办案，在没得到相关部门的许可之前，你们的拍摄及直播行为，直接违反了我国的相关法律法规，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周哲一边亮出警察工作证，一边高声喊话。 试图用这个他唯一能想到并是最有力的办法，保护小伶安全离开，“请你们让开，积极配合我们警察工作！” 而顾颜，也拿出手机，点开自己刚设计好的一款人脸识别软件，打开摄像头，对准了围上来的人脸，“出于自卫，我把你们的行为都记录下来，我们顾氏，将保留追究你们责任的权力！” 可在至少几十人面对镜头后面的几千几万，或是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的要互呼应的喊话中，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如同雨滴没入江海，根本寻不到踪影。 “马助理，有网友问你与死者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霸道总裁与小助理的同款网球运动服情侣装在二十号链接，宝宝们加关注现在下单，还可以享受八八折……” “死者生前请你作法会给你钱吗？还是用阳寿相抵？” “小姐姐能帮看墓地风水吗？” “问警察吗？问警察有没有去跟q姓女买过酒？请问买过吗？” “有网友猜测死者生前连杀六人，是真的吗？” “你有没有后悔救过她？” “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如果不死的话，这会儿肯定是个大网红了！” “觉得他们相配的，请抠1；认为他们没有好结果的，请抠2……都抠2呀你们……” “顾总有看过网上被吊打的视频吗？” “听说养小鬼很阴损，马助理相信这样会折寿吗？” “那个，那个法师，请你回答一下，死者生前杀人的事情你都知道吗？” 听到那些人以如此肯定的语气脱口而出这个问题，小伶崩不住了，含泪嘶吼道，“乔思甜没有杀人！你们凭什么说她杀人！她都死了你们竟还这样污蔑她，你们不怕遭报应吗？” 可她的声嘶力竭，对面根本没人在意，他们还是仍然只说自己想说的，问自己想问的…… “你们要结婚吗？签了婚前协议吗？” “警方查实了死者与其老师到底是双向奔赴的不伦之恋，还是某人的自作多情？” “对的，这位老铁说得对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再怎样也不应该自杀的，何况真相未明，对的……” …… 众人为了拍摄，与三人保持了一步的距离，这一步距离就似电视剧西游记里三打白骨精里孙猴子在去化缘前给唐三藏画了的那个圈圈，被围起来的三人不能迈出去一步，白骨精也不敢踏进去一步。 一心只想为乔思甜平反，小伶完全忽略了立在她头顶的三魂。 直到剑魂指环发热转动，她才看见，头顶泛着血红的黑魇已弥漫了整个房顶。 小伶旋即转头，看到穿了那身红色裙子的乔思甜，悬于空中，双目漆黑，长发飞散，脸色狰狞，双手十指骨节弯曲变形，其魂体里，不停散出怨恨生成的黑魇。 她善良的本性正在厉变！ “不要，乔思甜，不要……”小伶尝试对话乔思甜。 可已成厉鬼的乔思甜已经听不到她说话了。 拿着手机的众人都看到马小伶转头望着房顶摇头的异常动作，纷纷把镜头都对焦到她身上。 他们不知道，正是他们这齐刷刷的动作，惹怒了乔思甜，令她彻底爆发了…… 乔思甜聚满了黑魇的双手十指怒狰，“嘭嘭！”天花板上的灯全部爆破。 挤满人的停尸间里有一些胆小的跑出去了，但还有一些胆大的，仍在哄闹…… “大家快看，巫女要作法了！” “老铁们，我不顾自身安危深入虎穴，只为给大家捕获第一手猛料！觉得够猛的朋友们，快点亮你们的小红心！” “真实记录，绝无花假，关注我，带你彻底了解茅山道术！” …… 手上的剑魂指环转得越来越快，情况之紧急令小伶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她转身便大喊，“快跑！你们，快跑！” 随即拉起身边顾颜和周哲的手，想要借冲出人群，带动他们一起离开停尸间。 谁料，除了被她牵住的两人，没有人给她机会。 那些人几乎是同步动作，再次排起那层层叠叠的手机墙，怼到他们的面前，堵住他们的去路。 前面是一堆冥顽不灵的人，后面是自己救过的魂，小伶只能转过身，再次面向黑化的三魂，两手各出双指指于太阳穴处，以念之语与厉魂对话，“乔思甜，厉鬼施恶，天地不允，结局是永不超生！你相信我，我来替你申冤，还你清白！” 没先等来乔思甜的回应，身后已经响起了嘲笑声，“对着空气一堆胡话，吓唬人吧，这就是巫女的法术吗？哈哈哈……” 但倾刻，嘲笑声变成急速的惊叫声，那堆手机屏幕里，全是一个满头鲜血，双目黢黑，身体苍白的红衣女人悬在空中…… 第123章 张安然出手欲灭厉鬼 “啊……”惊叫声中，停尸间里的人统统向外跑。 可无论停尸间还是外面的走廊，或是下来负一楼的楼梯，都统统挤满了追逐流量想要爆红的人，想要在狭窄的楼道里快速离开，简直是痴心妄想。 人堆里，除了因害怕厉鬼而尖叫的声音以外，还有因无序冲撞而被互相踩踏的喊叫声。 保命要紧，众人逃路所过之处，掉了不少他们赖以生存的手机，有一些还在闪烁着弹幕。 尽管前面的人已经惊恐万分，乔思甜也丝毫没有心软，她五指一收，无论地上的，还是仍在人手上的，所有手机纷纷爆屏。 “噗……” “噗……” “噗……” …… 有的人触电倒地，有的人手快，扔掉了手机，却仍手部灼伤，痛苦惨叫声连连，响彻整个楼道。 “乔思甜，他们已经受到了惩罚，你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厉魂伤命不可渡，落入地狱永不超生的！” 再以善言相劝，可乔思甜，已经不通人性。 她张开双手，如雄鹰展翅，然后双手作利爪捕势悬向众人，魂筋急突。 积怨离世之魂，本不能言语，但集众怨成厉鬼，她三魂所积聚的怨气可破三界常伦，所以，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都看得见她的魂！ “啊……”一声尖锐得可刺破天际的戾声，从乔思甜的口中喷发。 戾声，厉魂宣泄怨气的吼叫声，尖锐刺耳，可破人耳膜致聋，攻击性极强。 此时正逃跑的，停在原地因痛呻吟着的，包括已被电晕倒地的，那一个个刚才完全不听警告的人，通通跪地捂耳痛苦喊叫。 唯独小伶，有剑魂指环保护，没被嘶吼声伤到。 但身边的顾颜和周哲，一介凡胎，当然也无法逃脱此番戾声的攻击。 “天道开，冥径延，人路行，三界平行现，出入无阻任我潜行……” 救命要紧，已顾不得会不会被误会成妖女，小伶急念瞬移咒语，指势咒下，她拉起身边的两人，冲出停尸间大门。 出门时，看到的是顾颜的车后座车门。 小伶松开两人的手，以手势作符，分别印在两人的脑门上。 此时顾颜和周哲才没有再受戾声侵扰。 “你们快走！”她举双手掌相贴，想要再瞬移回到停尸间内，绝不能让乔思甜夺人性命而酿成恶果。 “不，你不能进去！”顾颜伸手握紧她的手阻止她，“里面什么情况未知，以你的灵力能不能应付她未知，她会不会连你也伤害更是未知，你不准去！” “不会的，我有剑魂指环，她伤害不了我的！”小伶推开顾颜的手，坚持要施咒进去。 “他们刚才都在伤害你！为了利益，这样颠倒黑白的人，毫无底线的人，你去救他们有什么用？” “我要救的是乔思甜，她本命不该绝，可清清白白躺床上过后半生，可此时她已成厉鬼，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能任由她就这样夺人性命，不能看着她被打入地狱而坐视不理！” 顾颜再次拉住了小伶，“如果你有什么事，我怎么办？” “行了，不用拉来拉去了，那厉鬼，已经不在停尸间了。” 一阵凉风，小伶看车盖上坐着张安然，正望向医院住院部八楼的一个窗户。 窗户外面，正悬着红衣厉魂。 “厉魂，被怨念侵噬了灵性，三魂不自控，除了怨念复仇，再无它作。” “乔思甜本是一个善良的人，生前多次被害，她却坚强勇敢地活着自己，根本没有做过任何报复伤害她的人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生前越是压抑，死后便越是失控！你姑奶奶没教你？”张安然的表情却仍轻松，“咦，马小玲那家伙呢？好久没见着她了。” “说是去小白姐那儿疗伤了。”小伶紧盯那窗户，心里琢磨着为什么乔思甜非要在那个窗户不可。 她的父母，不是在一楼急诊室吗？ “疗伤？不应该呀，她虽然只有三魄，但她是灵力非凡的灵师呀，什么反噬内伤，早应该好了呀！” 顾颜和周哲没有伤害过乔思甜，但小伶施了符咒在他们的身上，他们也可以清楚看到，悬在大楼外的红衣厉魂。 “那个位置是……”周哲眼睛里已经在数着楼层。 “那个窗口，应该是乔思甜住的病房！”顾颜已经说出了答案。 “她就是从那个窗口跳下来的！”周哲说。 “哎呀，她是跳楼死的？”张安然本惬意地坐在车盖上等着看人被吓得半死的热闹，却突然起了身，“怨有头，债有主，她一定在等她欲复仇的人经历她同样的死状。” 她一提手，手中一束蓝色火焰从她手心向外燃过，一把如烈焰般的剑显现在身边的三人面前。 “姐，你要干什么？” “灭她呀！比起她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直接让她魂飞魄散，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话落，张安然轻轻一踩，直飞向红色厉魂。 “姐，你不要……”想去阻止，小伶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飞呀。 “不用担心，我灭厉魂无数，虽然只有三魂，但仅以魂灵，厉魂于我，只是小菜一碟。” “我不是这意思，我……”张安然已经飞远，小伶想追也追不上。 犯难之际，忽然想到，自己飞不起来，瞬移至那病房却是没问题的。 举手，念咒，她瞬间消失在两个男人面前。 果然，张安然的猜想没有错，小伶一到位就看到刚才那些拿着手机咄咄逼人的“网络达人”正有序排着队，准备进入病房。 看这阵势，他们应该会走进房间里，一个个排着队跳出窗外。 连忙紧锁房门，小伶跑到窗户边，争取再与乔思甜对话，“乔思甜，请相信我……” “哎呀，你说这些没用，她已失了性，根本不会理你的。你还小，灭厉魂你不拿手，还是我来吧！”张安然已经来到了厉魂身后。 同时她右手举剑至身前，左手双指贴剑面，由剑柄至剑锋，边拭抹边念咒，“除魔伏妖弄乾坤，渡魂消煞剑随身，镇道宝剑一亮出，万怨烟灭散无尘。天师神威令，急急随我行！” 剑光闪烁，劈向眼前厉魂！ 第124章 乔思甜厉魂彻底黑化 正对众人施怨灵，执念于那些人快些坠楼的乔思甜根本没预料到会有人偷袭自己，正来不及躲避之际，从她身前忽而挥过来了一条带着电流的灵鞭，扣住了劈向她的三味真火灵剑。 “你这孙女子是想干什么！厉魂之灵不可渡，别过于天真地做些无用之功，若她残害了人命，损你修为！” 剩下三魂的张安然无力直接对抗马氏灵鞭，紧握手中火刃向后撤。 “姐，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担心张安然突然出手，小伶并未松手，还真诚恳求。 “唉，就给个机会你死了这份心！”张安然收起火刃，算是默认。 此时房间被外面的人撞得砰砰作响，小伶赶紧举指施法，与乔思甜对话，“乔思甜，你生性善良，不应承受打入地狱之苦，放过他们吧，也是放过自己！” 可失了心性的乔思甜根本不理她，双目只看快被撞开的房间门。 只见她侧了侧脸袋，那房间门立即粉碎，人群涌入病房里。 不能让人就这样跳下去了，小伶紧握右手，灵鞭再出，顿成一隐形大网，扣在了窗户上。 而她自己，已被挤到了全身贴在了网上，此时若不是剑魂指环护体助力，她已经是被推出窗外坠楼的第一人了。 …… 地面上，看到小伶被逼至了窗台，一向处事冷静的顾颜想也不想就往住院大楼的方向冲。 “别去！”周哲一把拉住了他，“你根本挤不进去！” “里面那么多人，就算她有灵力护体，也撑不了多久的！” “我已经通知了消防，走，我们去拿些被子、药箱子来垫着，医院里一定有这些的！” …… “啧啧啧，若是马小玲看到你用你们家灵鞭作这种使唤，肯定要被你气得别说寻回七魄了，怕是连三魂都不保了。看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吧！” 张安然再次施法，就算不为除厉鬼，也要保马氏的传人吧。 天师召剑咒之下，她的手上又握住了三味真火灵剑。 看到窗户处情况胶着，乔思甜转身先应对再次想要对付她的张安然。 她双手伸至身体前方，掌心互对，作抓拿之势，两掌心之间立马涌入大团黑魇。 “乔思甜，你不听劝阻，深陷执怨于复仇苍生，我张天师之后，不容你胡作非为！”张安然举剑，剑火骤猛。 已经空不出手来的马小伶仍是不忍心乔思甜就这样灰飞烟灭，“乔思甜，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请你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相信！ 相信！ 正是因为不被信任而产生执念，相信，成为唯一能消解乔思甜怨念的关键。 身后传来的话如同一束微光，渐渐渗进乔思甜的心窗。 她转过身，终于与小伶相望，手上的黑魇退散，黑色的双目又再现眸珠。 此状，令旁边的张安然也默默松了松手。 “相信我，乔思甜，放下你的执念吧，去过新的人生！”小伶终于又看到了乔思甜转动的明眸。 乔思甜看清楚了不但救过她，还坚持相信她的人，点了点头。 “无牵无挂、无痛无苦、无惘无屠……” “你知道吗？他们让我去妇科验身，说只要拿出来证明给那些人看，就能堵住他们的嘴……而我那时，不过才十四岁……” 医院白白的外墙上，不知道何处来了投影。 投出来的影像，正是小伶帮警方去跟乔思甜做笔录的情形。 影像里，乔思甜说完就接过小伶给的纸巾，别过脸去抹泪。 画面中的小伶，则偷偷双掌心紧贴移至眉心…… 当晚为了不让乔思甜多想，便没征求她的同意就私自做了通心的动作。 一直用目光寻视投影出处的小伶，终于把目光停在了乔思甜头顶的一架无人机上。 “马氏通心术，天地昆仑，万物皆生，心清目明，由我独通！被施术者心中所有皆释数尽至马小伶心中。信与不信，一目了然！”无人机上的喇叭传出来一个过了变声器的声音。 “你……你……到底是谁，你捣什么乱呀你……你有本事出来，用什么无人机……你……还用变声器，有本事你出来……” 被身后一群人挤得已经摇摇欲坠的小伶，只敢不停地骂那辆无人机，却不敢如刚才那样真诚地与乔思甜对视。 此时她手上剑魂指环又再加速转动，眼前四面八方一束束黑魇迅速涌现，汇聚到乔思甜身上…… “啊……” 又是一声刺耳尖叫，小伶对面的乔思甜，双目漆黑、苍白脸上布满黑色筋管，彻底黑化！ 只见她十指交叉，手心向上，黑甲指尖倾刻延长，呈莲花状…… 一束束黑魇，从四面八方急速冲过来，汇聚到她的莲花手上。 手中紧握三味真火灵剑的张安然只觉得魂体不定，不由自主地要被吸入乔思甜的莲花手中。 “靠，这是什么鬼？厉魂升级版吗？”张安然立剑把抬至眉心，右手掌横向贴至唇边，不停地念着固魂咒。 “啊……” 此时尖叫声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洪亮，不仅近处的小伶能听见，远处正往楼底下搬着东西的顾颜和周哲，及一众来帮忙的人，都捂耳倒地。 莲花状的捧手…… 是曲靖云！ 不，是祭魂文书！ 身后涌上来的人已将小伶推出了窗外，她看到地上的人们已无一不倒地。 而悬空中的乔思甜，手中的魂灵越聚越多。 对面张安然半身已流入黑魇之中，她很快就坚持不住了。 再这样下去，或许，在场所有人都得死！ 情急之下，小伶唯有殊死一搏。 她右手心紧握，如握住了鞭柄，猛力一抽，鞭网散开，她与身后的人一起簌簌坠落。 快要坠地了，剑魂指环呢？ 她食指上的剑魂指环刚才还因乔思甜黑化，有可能会攻击她而旋转着的呢，怎么现在…… “啊……救……” “剑魂指环亦是以魂灵力为护，遇到吸魂令大法，灵力尽失！”突然出现的马小玲施法，稳妥接下了小伶。 可后面的人，就没那幸运了。 一个个排着队跳下来的人，有的掉进周哲他们铺好的纸箱子被子堆里，有的，只剩一声闷响。 第125章 马小伶亲手灭乔思甜 “姑奶奶……” “没时间叙旧……”马小玲以灵力织网，接住一个又一个跳下来的人。 “孙女子，还等什么，施灵灭了她！”张安然整个魂体都要被吸入魂团中了，唯独双手紧握灵剑，丝毫不敢放松。 灭了她？ 小伶握鞭的手却紧不起来。 控制着无人机的人看到马小伶下不了手，深知必须把握时机，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拿起地上的一个贴有顾颜二字的布娃娃，用绣花针刺破手指，带血的针再刺入布娃娃身体里。 “天地魂灵力，怨恨为至尊，众生皆俯首，养尊以血源，急以此作供，忤逆皆可除！杀！” 镜头里，乔思甜左手握魂团，右手高举示向已被尖锐声震晕的顾颜，五指一握，人已飞到她的手里。 “顾颜！” 半空中，被尖指握紧脖子的顾颜脸色通红，尖利的黑指已经扎入他脖子上的肌肤，一滴滴鲜血，从伤口处渗出，飘向了乔思甜的魂灵内。 此时已无心无性的乔思甜一手噬入野鬼孤魂之灵，一手摄入了来自完颜氏的血魔灵血，灵力渐渐膨胀，她全身，如同变异的怪兽，不停生出尖锐利角。 正伸手抢夺顾颜的小玲，才看清楚了乔思甜魂体上的异变，“不好了！是控灵诛生咒，厉魂被控了！” “还痴心妄想吗？她不是乔思甜了，她是一个厉鬼！而且是个会用祭魂文书里的吸魂大法令咒和控灵诛生咒的厉鬼，吸了血魔灵血，灵力不可估量，不要犹豫了，再犹豫，所有人都会死的！”张安然再次提醒小伶。 不敢再寄希望于她，加之乔思甜松了一手而得以固魂咒回到灵剑前，张安然终于有力推手至剑锋之上，直接用三味真火刺破魂手。 借天师之魂灵，最后搏一招致胜。 三魂本无痛感，但被三味真火灼烧，张安然如被撕裂，魂灵渐弱。 看到张安然三魂已开始若隐若现，马小玲伸手一翻，地上的纸箱子被子全部聚向众人坠楼处。 她旋即冲向张安然，挡在她的魂灵前，挡住了大部分来自吸魂令大法的威力，立即就被摄住三魂固在原地，动弹不得，“你疯了吗？你这样做会永不超生的！” “永不超生就永不超生，马小玲你记住哈，摄心魔的事，你一定要给我办妥，不然我化成灰烬，也不原谅你！” 张安然魂手彻底穿过灵剑，推开小玲，想借吸魂之力直冲乔思甜魂体，“天灵灵，地灵灵，请天师合体……” “马小伶，是我对你太放松了吗？眼见生灵涂炭，你却仍感情用事，孰轻孰重，你是瞎了眼，还是瞎了心？”马小玲随即急念固魂咒，双手拉住了张安然。 可小伶，左边是一个个从楼上掉下来的生命，右边是将被吸噬的姑奶奶和张安然，中间是只能张嘴吐着“快走！”两个字的顾颜和因被她辜负而异变的乔思甜。 双手食指直立，指身对贴，其他手指弯曲组合交叉，“临！” 双手食指直立，双中指顺势重叠食指上，小指与无名指弯曲组合交叉，“兵！” 无名指、中指、拇指直立对贴，小指、食指弯曲组合交叉，“斗！” 食指、拇指直立对贴，其他手指于指甲处组合交叉，“者！” 掌心对贴，手指全部向外弯曲组合，“皆！” 手指全部向手心内弯曲组合互贴，“阵！” 左手食指立起，右手握立此指，双拇指藏内侧轻握拳，“列！” 二手食指、拇指组合成圆，其余手指分散张开，“前！” 左手食指和拇指形成小圈，剩余手指轻轻握拳，右手轻裹左手拳，“行！” 每做一个指咒，小伶都如万箭穿心！ 是她的错误，害死了乔思甜；是她的错误，害姑奶奶和张安然三魂不定，还害死了那么多的人；是她的错误，要她亲手让乔思甜灰飞烟灭…… 手中紧握的灵鞭与六甲秘祝同施，天际立马电闪雷鸣！ “诛邪！” 灵鞭与泪水同挥，天空中闪电急聚鞭中灵力，劈向了乔思甜。 “啊……”又是一声刺耳叫。 被吸的众魂灵飞速消散，终得自控的马小玲急念忘念咒，“怨念随魂，魂消即消；记忆如尘，应消尽消；灵生有幻，灵消亦消！急急如律令！” 乔思甜消散的魂灵遂如星星点点火花，微风中泯灭，如消失无影，又如无处不在。 …… 所有人都如断片儿似的，只知道乔思甜坠楼身亡，她死后化为厉鬼的事，却如同没有发生过一般。 “乔思甜出殡了，你要不要送送她？”电话里，周哲问马小伶。 “不用问了，我们已经到了。”替小伶接电话的顾颜已经来到了周哲身边。 只看到了顾颜，周哲四处张望，“马小伶呢？” 顾颜眼睛往棺木处瞥了瞥。 小伶仔细端详着那张连沉睡了仍美得不可方物的脸，静静地，没有眼泪，也没有思绪。 “老乔，节哀顺变吧……” “都怪我，都怪我这当爸的不称职，终日对她不管不顾，才让她落得今日下场……” 参拜的时候，小伶听到了来送别的人与乔万有的对话。 她深鞠一躬，没有等乔万有夫妇回礼，就转身走向等在门口处的周哲，“乔思甜入院时，你们不是要求做了验身吗？” “对呀，你知道？” “手机拿来！” 小伶伸手半拿半抢地夺过周哲刚刷开屏幕的手机，点开了档案文件夹，第四行第七项，乔思甜…… 看到小伶熟悉地翻着页面，身边的两人都有些吃惊，异口同声道，“你是不是看过我（他）的手机？” 小伶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拿着手机就返身回到灵堂棺木旁边。 “乔思甜表面上是被网络暴力害死的，而实际上是，是你们这些不明真相的亲人，甚至父母，情愿相信谣言也不相信她，令她失望致死的！” “乔思甜只是长得美，不是她的错，凭什么有一丁点儿事儿就要她自证清白？看！她的验身报告，你们在她十四岁时就想要逼她做的验身！她二十四岁了，处女，你们知道了，她也再不需要听你们的指指点点了！” 第126章 钻牛角尖 “马小伶，我觉得你这样做有些过分了……”周哲从灵堂里拉出来了小伶。 并不认同周哲的说法，小伶甩开周哲的手，“我过分？我怎么过分？乔思甜已经死了，他们仍在喋喋不休……” “你的态度如此咄咄逼人，有考虑过乔思甜父母的感受吗？他们已经失去女儿了，还要他们下半生都生活在悔恨当中吗？” 一心想要替乔思甜讨回公道的心情不被理解，小伶反问周哲，眼神极其严肃，“就是因为他们的不信任，才把乔思甜逼死的，难道不应该就让他们活在悔恨当中吗？” “马小伶，斯人已逝，活着的人才最重要！” “那乔思甜死了就死了，她就应该死吗？就这样白死了吗？”她越说越激动，就像周哲就是那个逼死乔思甜的凶手似的。 一旁的顾颜也看不下去了，他拉了拉小伶，“马小伶你别这样，你有些钻牛角尖了！无论谁都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局……” “我们警方通过社交媒体出了公告，证明了乔思甜的清白。通过顾颜提供的录像，我们网警惩治了很大一部分网络施暴者……”周哲跟小伶介绍了关于乔思甜一案的处理结果。 小伶却冷笑，“呵呵，惩治？封他们的账号，区别他们的征信吗？他们只要借个证件号就可重新开始，继续他们从前的所作所为！可乔思甜呢？她直到死的时候，仍被贴着不清不白的标签！她能重新开始吗？” 此刻她脑海里满是乔思甜被灵鞭击打后灰飞烟灭的景象，是的，她不能重新开始了，她连轮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我承认在网络监管方面的法律还不够完善，但你也不要那么激动呀……”周哲着实担心眼前如此偏激的小伶，连忙放软了语气与她解释。 此时，一直握顾颜手上的马小伶的手机震动了。 乔思甜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可小伶被网暴是巫女的事情，正在网上发酵得厉害。为了不让她多想，他便收了她的手机。 一看是公司的固话，顾颜直接划开接话键，随手按了免提，没等他说话，那边已经先说了，“马小伶吗？我是人事部秦少红，鉴于近日关于你的传闻比较多，对公司有一定的负面影响，公司决定暂停你的职务，你近期先不要回公司上班了。” “公司决定？公司什么时候决定的？”顾颜连忙按回听筒状态，走到一边，低声问。 “顾……顾总吗？”电话里秦少红的语气立马就变了，“是这样的，今天一早李副董和周副董去找了顾董商量后做的这个决定。我……我也只是传个话而已……” 不等她说完，顾颜已经挂了电话。 此时从他们身边，从祭奠乔思甜的灵堂里出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还走近了些看了顾颜一眼，“看，他真的就是顾氏的继承人，连男主角都在，你还说是谣言！” “他真人超帅的呢，还多金，跟那个……确实不太可能……” 几个人议论的同时，有人已经拿出来手机，举起镜头就要拍他们。 “诶，你们干什么？我是警察，这种行为侵犯了别人的肖像权和隐私权，不停止的话我就要把你们带回警局里了……”周哲立马上前阻止。 来的路上，等红灯的时候，就有人认出他们，并也举手机想拍他们了，没想到在殡仪馆这么严肃的地方，还有这样的人。 正是暴躁得很，小伶抬脚就要冲上去向对方挥拳，“就是你们这些浑蛋……” “别这样，不要理他们，我们先回去吧！”不能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顾颜拦腰抱停小伶，拉着她就离开。 小伶却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回去？回去哪里？我，就是一个巫女、妖女、魔女、狐狸精！你走开，免得被我用妖术迷惑了……” “马小伶，你胡说些什么？”顾颜再次上前想要牵她走。 小伶却抬手拒绝，“我胡说？刚才电话没有听清楚吗？你跟我在一起，对公司有负面影响！你们顾氏，是上市集团，雇佣合同里写得很清楚的，我赔不起！我配不起你，你走吧！” “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不跟你计较，马上跟我走！”感觉自己付出的感情有点没被珍惜，顾颜已有些怒火中烧。 他再次伸手牵她，仍是被她甩开，“我已经不是那个被你呼来喝去的助理了，不要老是用你那高高在上的老板语气命令我！” 这一次甩，顾颜气得扭头就走了。 小伶不甘示弱，向另一个出口走去。 对面似是一场决裂大戏，那几个人直想再追上去现场直播。 周哲连忙掏出扣在腰身后的手铐摆到那几个人面前，吼道，“你们是听不懂人话是吗？再敢追，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铐起来！” 怒目再瞪那几人一下，确保他们真没跟上来，周哲连忙去追确实情绪很不好的马小伶。 “你冷静点儿，不要那么偏激好吗？” “我偏激？乔思甜倒是懂事不偏激，可她到底要经历了怎样的绝望，才敢跳出那一步……” 一想到被自己施法消灭的乔思甜消失时眼神里的哀怨，小伶根本冷静不下来了，头也不回地要冲出殡仪馆。 小伶的这句话负能量满满，不禁令周哲心头一慌。 他抬眼见那长长的台阶下，顾颜正驾车离开，那一眨眼就不见了车影的车速，明显的气在心头。 只剩下他们俩人了，他不能不理她，他也不可能不理她。 “乔思甜的事，我很遗憾，未能为她多做一些，我也很内疚。可有什么办法呢，事实已经是这样了，难道我偏执己见，去伤害身边的人吗？” “我偏执己见？” “难道不是吗？你的……男朋友，不是已经被你气跑了吗？” “谁说，谁说他是……” “别嘴硬了，网球场上官宣的视频……”周哲假意翻手机。 “你敢！”小伶明显冷静了些，跑着就下了那长长的台阶。 周哲松了口气，“这外面没有出租车的，我送你回去吧。” 第127章 老板不爱江山爱灵师 回到公司办公室时，陈晓已经在她的位置上，整理着一大叠文件夹。 “顾总，你总算回来了。现在正在开临时董事会……”她看了一下手表，“才开了十五分钟，你现在去参加还来得及。” “李光明组织的是吗？”顾颜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第一时间开电脑。 陈晓没有回答。 “他真会把握时机。既然顾董同意了暂停马小伶的职务，那李光明自然不会再提暂停我这总经理的职务了是吧？”他已经开始敲打着键盘。 “顾总你多心了，你是顾氏的继承人，这不是李董想要动，便能摇的事实。”陈晓摆上了两份工作报表，“这些是全国二十七家百货大楼的工作报告汇总，一份是销售报表，一份是财务报表，你不去参加董事会的话，可以先看一下签署意见，我好回复到各店。” 顾颜没有看，仍然不停地敲打着键盘，“网上疯传的那些小视频你应该已经看过了吧？” “看过了，很精彩！”陈晓的语气不咸不淡，但带着些轻蔑，因为顾颜此时明显对她生闷气。 终于敲完了最后一个字，顾颜点击了几下鼠标，“把我发给你的邮件一式打印四份，顾董、李副董、周副董和人事各一份，这是你在顾氏为我这总经理做的最后一件事！” 从柜子里拿出来那个桃木剑领带夹夹在领带上，他继续说，“不对，还有一件。卧室里的东西，麻烦你帮我收拾一下，让老彭帮我送回家里。谢谢！”说完他已经扣好了整齐的西装，准备离开。 “顾总，你这是什么意思？”陈晓追问。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能力最强的秘书，回到李光明身边去，你将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顾颜已经走出去了办公室。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马小伶连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说不清楚，她到底有什么吸引你？非要为她放弃那么多？” 陈晓直接在办公室里向外喊，路过的同事都纷纷驻足。 “如果要说英文，我自己会；如果要处理公司事务，我自己会；如果要洽谈生意、开发新系统，我自己会……但我只有跟马小伶，只有跟她在一起，才觉得安稳，没有人可替代！”旋望了一周，想必所有人都听得清楚了，他才拐弯走向电梯口。 …… “哎呀，小马呀，你这是在干什么？” 群姐看见小伶没有去上班，而且是气恢恢地上了房间，就跟了上去看看，结果，看到她正在收拾行李。 “昨天表白的时候都好好嗒啦，怎么突然就收拾东西了呢？” “群姐你不要管，我现在已经不是他顾颜的助理了，按合同要求，当然也是要搬走的。”小伶打开旅行包，把叠好的衣服塞进包里。 可她塞一件，群姐就抽走一件。 “群姐你别这样好吗？”小伶想生气却只能无奈地坐在床上。 “小美同学……”群姐想到了办法先把人留住。 “我在的呢……” “打电话给哥哥，告诉他姐姐要离家出走了，让他快点儿回来。” “好嗒，现在打电话给哥哥，语言信息已传送到语音留言……哥哥已经在接听了。” 这是什么骚操作？ “群姐，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才对呐，昨天还好好嗒，怎么这会儿一个人说走就走，招呼都不带打的。” “都说我被解雇了……” “解雇了也不是说搬走就搬走的呀，顾总又不是养不起你！如……如果是因为网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就当……当没看到就得了。生活是你自己的，不必要理别人怎么想。” “群姐，我跟你说不明白，这中间有太多事情……” “有什么说不明白？你以为把自己藏起来，就能逃避面对现实吗？如此经不起打击，怎样继承我们马氏的衣钵？”群姐放下了手中抱着的所有衣服，端坐在床边儿上。 这语气…… 这动作…… 姑奶奶！ 小伶顿了顿，继续收拾着在床上乱作一团的衣服，“我逃避？我逃避了吗？我正是因为看清楚了现实，不求善恶，只注重生灵，这样的灵师传承人，我不当也罢！” “怎么就不求善恶了？” “难道不是吗？”小伶又回想起乔思甜在完全黑化前最后望向她的眸珠，深叹了一口气，“乔思甜明明是命不该绝，是如何变成无性厉魂的？用我跟你解释吗？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凭什么只有她灰飞烟灭，不得轮回？” “那明明乔思甜有一线可渡之生机，为何她又彻底黑化了？你不去查清楚无人机后边的人，跑来这里收拾东西，不是逃避是什么？” 呵，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你有脸说我！ 小伶放下手中衣物，走到梳妆柜子上，拿过来两本手钉册，翻开了渡魂令内其中一页她折起来做了记号的备注页。 “人之七魄齐聚随身，纵散仍魄灵相连，可相互感应。”她在姑奶奶面前拍了拍已被她翻得霉味全无的手钉册，“说什么只得三魂，有灵无力难以寻回七魄，明明长期消失去为自己找七魄了，还假装疗伤在那里搏同情……” “我这是为了……你……真是冥顽不灵！”小玲气得都要说不出话来。 不想再互相揭短，小玲念了收魂咒，回到了灵鞭里。 “我冥顽不灵，我为什么要灵？又凭什么非要我灵？就像那些施暴的人，跟他们讲什么道理……”小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一边收拾着衣服，一边自言自语。 此时外面，已经跑上来了顾颜，“马小伶……你要走是吗？好，你等我……” “哎呀！顾总你可回来了，小马要离家出走了，你快阻止她！”群姐已经醒了过来，看到顾颜又跑出去，连忙跟了上去，“哎呀，你怎么也收拾起东西来了呢？” 他也收拾东西？ 小伶也跟到他房间里看。 “为了表示我的决心，要走，我们一起走！”屋里也拿了一个旅行包正装东西的人抬头跟小伶说。 第128章 李光明偷鸡不成蚀把米 顾氏三十三楼的董事长办公室。 “周副董，顾董吩咐了谁都不见的，您先等等，容我通报一下，不要让我为难行吗……” 周传安不顾梁静依的劝阻，冲进了办公室里。 “顾董，周副董他……”梁静依面露难色，“周副董，就让顾董安静一下吧……” “行了，你先出去吧……”顾雨筝挥了挥手，梁静依转身出去，并关上了办公室门。 周传安也不客气，把手中的信扔在顾雨筝的办公桌上，“他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们吗？上任不到一个月，辞职，哼，你的继承人要辞职！” 顾雨筝没有说话，从一个文件夹里，拿出来了一个同样的信封，也扔在了自己的办公桌面上。 “李副董，顾董和周副董正谈事儿呐，您容我通报一声……” 关上的办公室门被推开了，同样的情形，李光明不顾梁静依的阻拦，也冲进了办公室，“谈什么事儿这么见不得我……” 进门真的看到周传安正叉着腰来回跺步，一副习惯性焦急生气的样子，李光明才放慢了脚步。 顾雨筝这一回只挥了挥手，梁静依就出去了，依然顺带关了门。 第三封一模一样的信，也以同样的方式，被扔在办公桌上。 “现在的孩子，都不权衡利弊了的吗？我是为大局考虑才提出来辞了那小助理，当时顾董您也是全盘考虑过同意了的。因为那些网络流言，股价正在下跌，他呢，来这么一出，任性妄为，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完全不看顾董您的面子呀！”李光明一番话，倒是把责任推得到了顾雨筝身上了。 “难得你良苦用心。”顾雨筝终于吐了几个字。 “李光明，顾颜确实还年轻，不如你沉稳哈！但他敢，他敢不爱江山爱红颜，还敢说辞职就辞职，这点，你比不上他！”周传安停下了来回跺步的脚，转而坐到沙发上，等着看李光明的笑话。 先瞟了一眼顾雨筝，李光明也跟着坐到周传安身边，并打了他的大腿一巴掌，“你这个死老周，说着孩子呢，你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人家顾董是从大局深思熟虑的，亲自让梁秘书打给秦总监。那小助理，又不是我说辞，就能辞的！” 周传安轻蔑地笑了，“那既然你不提都提了，顾颜也不辞都辞了，你这么气急败坏地跑进来，梁秘书拦都拦不住，为的又是什么？不就是千算万算，算不出来顾颜比你勇敢决断吗？” 李光明赶紧又推了周传安一下，并使了一个眼色，“什么叫气急败坏，什么叫算？你今天这嘴里，到底吃的啥？可别忘了哈，你也有份要求辞掉那小助理的！” 对面两人就这样互相调侃，顾雨筝不恼，也不表态，就静静坐着听两人说相声似的一来一往，静静等着…… 就在这时，敲门声打断了两人，“顾董，陈晓来了要见您，见吗？” 真的来了！ 顾雨筝抬了抬眼角，却先叹了口气，“来都来了，凑一起就凑一起吧，叫她进来。” 很快，陈晓抱着一大堆文件夹进来了。 李光明第一时间过去帮她把文件夹接过来，“哎呀，顾董那么多事要处理的，小陈你抱这些过来干嘛，抱我那边去！顾总休息的这几日，你就先过去我那边报到……” “哦，不，李副董，我只是先过来把事情交接一下，我刚刚已递了辞呈到人事，至于这些项目应该搬去哪里，三位自行决定。”陈晓把手上剩下的文件夹都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她向顾雨筝行了个礼，“不好意思的，顾董，顾总手上的工作都涉及到他亲自研发的技术专利，很多专业技术，技术部门到现在还不太吃得透，没有顾总，我是无能为力的。” “那你也不用辞职呀……我那边……”李光明感觉如意算盘又要掉珠子了，连忙出声留人。 “李副董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跟您那么多年，我相信您是懂我的。”陈晓转身面向顾雨筝，“顾董，需要交接的事项我都已经写清楚在每个文件的扉页了，该怎么处理就由您说了算。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离开了。” 跟顾雨筝打了个照面，鞠了个躬，得了点头许可，陈晓分别又向两位副董行礼后，扭头就走。 办公室门一关上，周传安假意一脸愁容，“眼下看，怎么办？怎么办？西部的水利工程，与公家签的合同，顾颜的数据监测系统是中标的筹码；蜀湾新区就更不必说了，我们这些老骨头，根本插不上手。现在连最熟悉那些业务的陈秘书都要离职了，还有……” “顾董，群姐说顾总收拾了东西，跟马助理一起搬出去住了！” 又是一个梁静依没拦住的人。 彭叔焦急地推门就进，连门都没有敲。 “行了，我知道了！”顾雨筝又是一个挥手。 彭叔没多说就关门离开了。 明明一个电话就能说的事情，总喜欢在楼下与那老保安下棋的彭叔却专门跑上来三十三楼…… 周传安别过脸去微微一笑，又回过脸来望了一眼李光明，“哎呀，真是红颜祸水呀！” “股价还在跌呢……”此时此刻，同样想到彭叔出现的作用在何处的李光明已经悔恨得要捏自己大腿，假装拿着手机盯着股票，“把顾氏的命运都赌上了，顾颜真是……他可是继承人呐！” “呵，下错一子，真是满盘皆落索。”顾雨筝从位置上起身，走到落地墙边，向外望，此时已经烈日当空。 “顾颜已经不是从前的顾颜了，他看不看我这个当奶奶的还不一定呢。眼下，既然陈秘书已经把事情都交接了，你们就先把事情分一分，顺着先干吧。” “哎呀，那我就管蜀湾新区吧……”周传安一拍大腿，先下手为强，选走了一堆属于蜀湾新区的文件，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顾颜这小子，这回我的老脸，算是丢尽了！” 第129章 窘迫 “这儿就是你家？这地儿挺眼熟的，好像什么时候有见过。”顾颜按着小伶给的定位，来到离高速路口不远处的两排二层旧楼。 房车比较大，车位不好找，顾颜左右望，顺便观察着附近的情况。 “这儿是高速路出口，你曾路过，不足为奇。”小伶看到顾颜不停左右顾望，“这是高速路收费站的员工宿舍，排楼后面大把的停车位，直接开进去。” “高速路收费站的员工宿舍？”顾颜疑惑。 马小伶入职顾氏的第一天，他就看过了人事做的关于她的家庭背景调查，没有说她的父母在职。 “呵，是我堂叔公从前工作单位给的适住房。”小伶尴尬地笑笑，“我堂叔公，就是马俊宇的爷爷。” 小伶的尴尬，顾颜看在眼里，心中已经极度后悔自己的一句多嘴。 他们拧着行李上了二楼。 “最里面那间！”小伶领着顾颜走在阳台过道上，边走边左一脚踢走一个空水瓶子，右一脚推开随意摆在过道中间的水桶。 在她把水桶踢到墙边时，撞到了一个旧煤炉子，炉子里突然就跳出来了一只老鼠，并很快就从一个破旧的放置架上跳下来一只猫追了上去。 此情此景，已习以为常的小伶回头面向顾颜，又是笑笑，“要不，咱们还是住酒店吧，或是住房车也行，这儿确实……” “不会，这里挺接地气的，就住你家，就住你家……”顾颜跟在后面也踢了一脚那只还在滚动的空水瓶子，并用脚把那个水桶移到更贴近放置架的位置上。 可是…… 从背包里掏出钥匙的小伶发现，那扇已经有些年份的墨绿色木门被人加了锁链锁起来了。 小伶扔下手上的旅行包，焦急地双手去扯锁链，又扯锁链上的锁，根本动都动不了。 她连忙走过两步，来到一扇同样是墨绿色的木质六格玻璃片窗边儿，用手掌抹掉玻璃上的灰，脸贴到玻璃上看，屋子里的东西，明显已经被搬空。 “一定是他们！”小伶怒气冲冲地就按原路往回跑。 “诶……”看到被她扔地上的旅行包，同样拿了不少东西的顾颜正要提醒，小伶已经跑着回来，捡起包又跑了过去。 “王婆子，你开门！王婆子，是不是你把我们家锁了的？”把身上所有东西都卸到了地上，小伶用尽力气猛敲了前排一楼最近路口的那间房子的银色铁门。 很快，铁门开了，走出来一个看样子约么五十多岁的妇女，“就知道是你这疯丫头！” “你凭什么锁了我家房子？” 顾颜看到，小伶气得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抖。 “什么你家房子，那是公家的房子！” “是我堂叔公马伯仲的房子！” “啧……你真的是疯丫头，这是公家的房子，你看过有哪家是不在单位上班还一直住着的？先不说马叔早年下岗离职了，就算他在职，他都已经死了，住房本就应当归还单位。” “可我们一直住着的！”小伶很快通红了双眼，眼见都要哭出来了。 “那是马叔付了房租给单位的，就给到上个月的。后来你们没给钱了，又没人在住，还联系不上，我才搬了东西，锁了房！” 哐当！ 开门一阵飞尘飞散。 在员工食堂的杂物间里，小伶就看到了她家的东西，马伯仲送给他们家的一个旧衣柜，两张旧床，一个旧冰箱和一张茶几，几张凳子。 好几只老鼠正在那堆东西上打转。 发现自己什么都拿不走了，小伶只收拾了几件马烦的衣服，又坐上顾颜的房车，离开了。 …… 偏僻郊区的小河边儿，一棵大树下。 搭起了烧烤炉子，烧好了炭火，小伶把准备了一下午的一串串食材整齐地摆在烤炉架子上。 这辆房车不光有烧烤炉子，还有一个炒锅，一个汤锅，一个蓄电池炉。 “如果不是我，你本来可以住酒店的……”细心地翻着炭火上的烤串儿，小伶望了望摆着桌子在手提电脑前忙碌的顾颜。 “谁让我离不开你呢？”顾颜开着玩笑，可双眼仍紧盯着电脑屏幕。 一串串股票交易的数字不停地在他眼里翻转，他时而敲着键盘，时而手指点着手机。 他的那句话一语双关，可小伶精奇的脑回路，只想到了其中一关，“要不找小青姐帮忙吧，这样你就可以回去住了。” 呵呵…… 顾颜听了这话不禁摇了摇头，心中直想问自己是不是错付了，“你现在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十万块一个月的工作再让给别人，你怕是要喝西北风了。” 是的，住的地方没有了。 本来煮东西是小伶最平静的时间，可此时，她却平静不下来。 手上烤着肥牛串儿正滋滋冒油呢，一时走神没来得及翻，油滴在炭火上，冒起一阵烟。 烟火的提醒，她才回过神来，立马把串儿都翻一遍。 “还有两天才够一个月，我还以为自己真的转运了呢，没想到，人生的第五份工作，还是未能过一个月的试用期。” 时间已经到下午的五点五十，最后一轮竞价已完成，顾颜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找到了万圣投资李鹤松的微信。 “整理一下数据，今天已经收到了来自散户的一共百分之二十左右的股份。调个闹钟，明天一开盘，有可能会微略回升，现在收市价就是临界点，只要低了，有多少，收多少！” 看到传过来的ok手势，顾颜才放松了高度的注意力。 他一边在电脑屏幕上点开了工作会议软件，一边说说，“放心吧，不出三天，他们会来求你回去的了。” “开玩笑，我就一小助理，他们来找我回去？” “嗯，因为我也辞职了！”这移动网络确实比不上家中的wifi稳定，顾颜在车顶上支愣起了一个信号接收器，增强信号接收，让手机网络与电脑共享数据的精确些，速度快些。 “你说什么！”小伶明明听得很清楚，却仍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为了表明心意，我决定辞职陪你，谁叫我那么离不开你呢……” 第130章 余可可替小伶鸣不平得俊宇动容 放学了，余可可第一个从课室里出来，第一个到了停车场，第一个开着车狂飙出学校，目的地是俊宇上学的研究所。 中学同学群里都闹疯了，三更半夜开始，同学们就不停地在群里发些小视频追问关于小伶的事，其中还包括俊宇被捕的那条。 由于小伶从头到尾没有回应，经组群的班长说明，大家才知道，当有人发出第一个关于她的问号时，她已经退群了。 这个动作就更激进大家对她在网上一切议论的兴趣了，本人不在，他们聊得更肆无忌惮。 到达目的地，可可取下架在方向盘前的手机，粗略扫过99条+的信息，全都是阴阳怪气帮着造谣小伶的，便忍不住要为小伶发声。 余可可：我再说一次，那些都是谣言，你们不要再在群里传了！（发怒表情） 某某同学：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它止不住，是没有智者？还是……当事人还退了群，咋整？ 某同学：你们别再说了，再说下去连余可可也要退群了。 某某某同学：就说马小伶之前一个月4000元的工资都拿不全就被解雇的人，没有关系，没有学历，突然之间去了顾氏当总经理助理，十万月薪，这就很梦幻！ 某同学：@某某某同学，请谨慎用词，十万月薪只是浅尝，连顾氏继承人都一举拿下了，不是梦幻，是玄幻。（附某总网球场表白小视频链接） 某某同学：好吧，我应该上网恶补一下这个过程。难怪当事人退了群了，原来是因为拿下了蜀南最大企业的继承人，大家都已经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了！ 某某某某同学：@某某同学，你直接往上翻，把所有聊天记录都看一遍就成，不用费心上网寻了。 余可可：@所有人，同窗三年，你们这样说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有辱自己学过的文化知识。 江文丽：作为与顾氏有生意往来的合作方，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马小伶现在的个人能力绝对可以令各位刮目相看。我亲眼见证过那位高富帅继承人某总为了她与集团副董大吵了一架，至于她怎么能突然强大且对某总如此有吸引力，我就不知道了。 某同学：@江文丽，听说你家前段时间与顾氏出了点问题，是不是也有她的原因？ 江文丽：关于我家的事情，无可奉告。但我们公司与顾氏的合作能否顺利，可以说败也在她，成也在她。 某某某同学：这料爆得，看上去有点儿猛呀！咱们的马同学都已经重要到可以左右顾氏的发展方向了吗？ 某同学：@余可可，把马小伶拉回来吧，说不定我们还能参加一个传闻中的世纪婚礼！ 余可可：@某同学，滚！@所有人，我一定会拿出证据打脸你们每一个人，小伶不是你们议论的那样！ …… 可可发出了这条信息后，就群设置里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警方彻查了蜀南大学的监控，在图书馆门口的监控里，找到了马俊宇提及的行走路线出现的监控录像，为他找到了时间证据，洗清了他的偷盗嫌疑。 只要跟俊宇要来警方给的调查回执，直播到网络，再转发到同学群里，那些多嘴的人，绝对不敢继续肆无忌惮！ “失窃的祭魂文书残页仍未找到，警方提议暂时我不要在网络上发声，以免打草惊蛇。为他们争取破案时间。”俊宇淡定地坐在清洗台前，一点点清洗着一堆已经腐烂得都要连在一起的古书籍，完全没有要帮她姐澄清的想法。 “小伶是你姐，虽然不是亲生的，你也不能这样不管不顾呀！”可可明显很焦急，“我给你姐打了十几个电话了，她都不接，消息也不回。被全网网暴，她现在一定很难受，所以才躲了起来！” 听这声音，余可可明显担心得哭了。 说实话，那日被捕时可可的表现，挺令俊宇感动的，而此时她能为小伶这般伤心，就更令他动容了。 脱下手套，洗干净手的俊宇抽来了两张纸巾。 可可以为是给她拿的，竟准备伸手去接。 不料…… 这种情况下，他却用来擦手了…… 呃…… 就算他是块石头，至少知道女生哭的时候给对方递张纸巾，是不论男女老幼都应有的礼貌吧？ 可可心中叹着气，默默转过脸去拭泪。 “你……”把擦过手的纸团扔进垃圾蒌里，俊宇来到可可面前。 他双手轻轻托起她的脸，两姆指替她拭掉眼角的泪珠，“你跟我姐真挺象的，难怪你们能成为好朋友。” 随着他抬起的手势，可可第一次如此贴近地望向他的脸。 如此四目相对，视线相交，怦然心动的感觉令一向总摆着一副好色人设的她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可很快…… 俊宇已经松了手，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出顾颜给他发的信息，摆到她面前。 就……就没了？ 可可停在原地，为自己刚才呆滞的反应而后悔。 “我觉得顾颜说得对，一个巴掌怎么拍也不会响的，只要不回应就不会有对抗面，就不会形成议论，热度一过，谁都不会记住这些事儿！”俊宇边封存好刚才没有清理完的书卷，边说。 “联系不上我姐，是因为顾颜把她带走了，暂时离开尘嚣。只要听不到，看不到，我姐自然不会被这些莫须有的事影响心情。”收拾好了工作的桌面，他脱下白大褂再望向可可，“放心吧，相信顾颜会保护好她的。” 再次四目相对，可可竟，竟又呆在那里，只望着俊宇那双深邃的大眼睛，就一动不会动了。 这表情…… 俊宇忍不住被逗笑了一声，“呵，你真是像极了我姐……”说完左手拿回她根本没在看的手机，右手在她的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走吧，请你吃好吃的！” “真……真的？”可可连忙跟上俊宇的步伐。 从认识开始，俊宇就没约过她，这一次，算不算是约会呢？ 可可心里美滋滋的。 第131章 与世隔绝 是的，顾颜没收了小伶的手机，并在她的手机里植入了俊宇设计的筛选屏蔽木马，只要没人刻意告诉她，她是不可能被当前的网络环境打扰到。 于是，他把余可可的电话暂时拉到了不可接听的列表里。 应该说，随意接听的列表里，只剩下他和俊宇的了。 所以，连周哲，也无法联系得到小伶。 今日事情很多，他把小伶放顾颜别墅门口就走了。 不知道她出走，当然也不知道她是与顾颜一起出走的。 终于下班回家，躺床上静下来后，他仍对白天在殡仪馆里的事情耿耿于怀。 顾颜一直过着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日子，个性桀骜不驯，虽然前有表白视频，但今日小伶当众发脾气，他就当即果断离开，能看出来他会以自我为中心多一点。 而马小伶现在…… 拿出来电话，翻开通话记录，已拨马小伶有五六个了，她都未接电话。 “我偏激？乔思甜倒是懂事不偏激，可她到底要经历了怎样的绝望，才敢跳出那一步……”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神情极为悲凉。 眼前网络上排山倒海般的浪潮正向她扑过来，与乔思甜的相比，可以堪称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先拨了另外一个号，“喂，伟哥……呃，建伟哥……呵呵，我看你好象跟网络技术部门的队长挺熟的……呵呵……” “马小伶的事儿？” “嗯！”周哲有些不好意思了，“就问问，这种情况能不能压一压？” “按流程，是要她本人先报警，或是相关内容涉及到敏感内容被投诉，不然警方是不能贸然出手的。如果当事人不报警，就不能排除这中间会不会存在某种利益输送，或是争取流量而发生的刻意炒作行为。” “那她不可能炒作……” “那就只能叫她先报警，我一定会替你找人帮忙……” “不，不，不，怎么是替我呢？” “行，行，行，是替她！你让她先报警立案，我这儿还有事……” “好！你忙！” 周哲又翻到了通话记录的页面，盯着马小伶的号码好几秒，还是打给了俊宇。 “喂，哥，找我有事？” “你能联系得上你姐吗？” “你没联系上？” “打了几个电话没有接，会不会有什么事儿呢？” “没事儿的，顾颜用了我设计的新程序，把她手机所有社交软件设置为免打扰了，说是让她隔开一段时间，免得看着心里乱想。” “哦。其实，我就是在这边咨询了一下网络技术部，只要你姐报警立案了，他们就可以进行溯源，尽可能地把热度压一压。” “溯源、植入扰乱木马、拦截相关发布链接这些我都做得到，但听顾颜说得挺对的，舆论这个事儿吧，就像自以为是的青春期孩子，越是阻止他，他就越要闹。反而顺其自然，三分钟热度过后，就风平浪静了，到时也没有那么多想要追究事情真相的人了，连解释也不用解释，毕竟有些事情，解释不清楚。” 这话一出，本以为自己能为小伶做些什么的周哲，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拿着那电话，沉默不语。 “哥，早说了让你主动点儿，这会儿顾颜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可不能怪我没提前提醒你。” “你说什么？说别人你那么会，也不看看你自己，别忘了你姐那天在蜀湾新区是怎么说你的。行了，人家顾颜说得也对，最好的冷却，是时间。她现在确实需要相对隔离的空间，那……就别告诉她我找过她，先这样！” 匆匆挂掉了电话，周哲改成侧卧，脸转向窗外，目光望向难得浩瀚的星空。 希望顾颜能真的对她好！ …… 在小溪边吃完了二人烧烤后，小伶去洗刷东西了，顾颜仍在电脑前时不时猛敲。 “你不是说你辞职了吗？还在那里敲什么？”小伶抬着洗干净了的东西走向后备箱时，调侃了顾颜一句。 盖上了手提电脑，顾颜也收拾了一下桌子，“我的确辞了总经理的职位，但我还是东瀛分公司的创始人呐，总不能不理自己带大的娃吧？何况你已经失业了，我不努力些，怎么养你？” 养你？ 这个连父母都不曾给过的承诺，确实很令小伶心动。 想起今日自己在殡仪馆里说过的话，周哲说得没错，她当时确实很偏激，顾颜听了那些话，心里很不好受吧…… 她从车后面走回来打开一面车身支起的帐篷，看到顾颜已经摆好了一瓶酒和杯子，还有两张可折叠的懒人躺椅，她先道歉，“对不起！” “怎么了？”顾颜把她按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拿起酒杯先给她倒了杯酒。 “就今天我说的那些话，确实很过分，对不起……”她接过杯子，低下头，只望着在杯里晃动的酒，“还有，因为我的事，连累了你……” 顾颜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靠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仰望星空。 “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名叫天梯？” “天梯？”小伶有些不理解。 “这首歌唱的是一个很美好的爱情故事。一个男生，暗恋上了嫁到村上的一位姐姐；后来姐姐的丈夫因病去世，他就很主动地上前去帮忙照顾姐姐一家，两人渐渐暗生情愫。男生为了保护姐姐不被村里的流言蜚语非议，领着姐姐和她的孩子一起搬到山上去住，并花了五十年的时候徒手建造了一条石梯作为上下山的通道，被称为爱的天梯。” 此时的小伶，仍晃着酒杯，根本没心思投入到这样美好的爱情故事里。 顾颜把杯子举到她的面前，轻轻地敲了一下，借以吸引她的注意力。 “我不能像那个男生那样用五十年的时间为你也建造一条那样的天梯，但我想如果你愿意，我们就驾着房车游历山水，你做你最喜欢做的饭，我赚钱养你。闲暇下来，我们一起像现在这样，仰望星空，感受微风，倾听鸟语，可好？” 这个，算不算因祸得福？ 小伶望着顾颜发光的双眼，似怀中拥抱到了久违的幸福。 第132章 完颜熙到底是什么人? 身处这潺潺细水边儿上，蝉鸣鸟语不断，伴随山涧间吹来的清爽微风，躺在椅子上仰望星空，浩瀚星空干净明亮，众星互相闪烁辉映，好不灿烂。 惬意、恬静，加上身边的爱人，顾颜心里真有那么一个念头，希望时间永远停在此刻。 小长假后便是仲夏，在松山别墅里住着，进门就有智能化空调，能根据人体体温调查最适合的室温；若是在家里住的话，此时把电风扇开到最大马力，凉席水枕齐上阵供降温了。 此处却不需要任何辅助工具，清心而凉爽，同样也感受到了惬意，但小伶的脸上，仍是惆怅。 “你怎么不说话？”顾颜早看出来了她的心情仍受影响，“我记得你说过，你是鱼，记忆只有七秒，连事儿都记不住，不高兴的都不会去记。怎么，你那是骗我的？” 小伶知道顾颜话中所指，叹了口气，“我只是没想到堂叔公一直用骗我的方式在帮助我，也不敢想如果马烦回来的话，家已经不在了，他怎么办？” “你爸爸？”关于小伶的家境，祖上三代，有人早已替他查过。 “嗯！从前他失联，回来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了，但他能找到家，可现在，家没了，他有一天回来了，能去哪儿？” 难怪她今天看到房子被锁，情绪这么激动了。 “想要有个家是多简单的事情，你就把那房子买下来，保证你爸爸不会找不着地儿！”顾颜故作玩笑。 此时他放兜里的手机频频有节奏地震动，借对小伶开玩笑的空隙，望向了当时因为不让她轻易察觉而装在她身后对着的车门顶上的一个电波监测器。 那监测器指示灯正频频闪着红光，节秦与他手机的震动节奏一致。 这个节奏，表示近处有带微电波的传送器，例如微型无人机，正传送着消息。 来的一路上他已经监测过，如此偏僻的地方，方圆一公里内，除了他们，不可能有别人了。 突然来的监测异常反应，看来，一直在监控他们的人已经跟到了这里。 那个他们在芭蕉林里被拍的视频，定就是被这个或这类似的传送器拍下来的。 啧…… 小伶扭过头来，用鄙夷的眼神望向他，“你是在故意笑话我吧，我连工作都没了，别说买房，饭都得省着吃。记得签约那天，我还想着，一年就可以全款买房呢，现在一个月都不到就被炒了……” “都说了别担心这个！” 顾颜突然从椅子上起身，坐到小伶身边，牵住她的手，一下把她从躺椅上拉了起来。 “在网球馆表白的时候，全世界都知道了你是我的人，只要我在，我的都是你的，就算我不在，我的也是你的！” “你……你说的什么在的不在的……我……我不许你说这些……” 她话没说完，顾颜已经抱住了她，“放心，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他闻了一下她颈脖处那令他安稳的味道，抬头望向了房车后面大树丫间的一个隐隐约约的红色发光点。 双目里闪着凶狠、阴鸷的光！ …… “他看到了！”屏幕里看到这个目光，令堂本纯子胆战心惊，竟一下躲到了金咏诗的身后。 同被目光怔了一下的金咏诗明显感觉到了身后人正瑟瑟发抖，连忙在电脑键盘上慌乱敲了几下，屏幕镜头就移开了。 到底为什么？他这个怒目，那么令人恐惧？ 金咏诗也感觉到了背后一阵凉，“你为什么那么怕他？” “不知道，这才是我第二次看见他这个目光，可不知怎的，我就是很害怕。”骤眼看到屏幕已经没有了顾颜的影子，堂本纯子才敢跟在金咏诗身后，移步至发沙处。 看着堂本纯子握着拳的双手还在抖，金咏诗问，“既然你这么怕他，为什么还非要和他在一起？” “之前他都不这样的，就是那次被他发现了我在焚香催眠，他才第一次露出那样的目光。没过几日，他就提出了分手。可他……明明他是爱我的，他提分手的时候，眼里透着的，都是不舍……” 堂本纯子回忆着往事，眼眶已经红润，“分手四年了，虽然在他东瀛公司里常有传言他已经有了新女朋友，但我查得很清楚那都只是流言，不是真的，我相信他一直在等我！” 关于顾颜心里还有堂本纯子这个事情，山本硕彦曾在交代永和桥二郎一些随身堂本的注意事项时有说过，他通过读心术，确定了当时顾颜心中仍有堂本的位置，让他只尽量驱离马氏灵师便是。 这中间变化得太快，是那马小伶的吸引力，还是顾颜有另外的目的？ 他把马小伶带到偏僻的地方，到底是在保护她，还是利用她？ “你今天接到顾氏的电话，有没有说些什么？”一整天只顾盯着马小伶的金咏诗这才想起中午顾氏曾来过电话。 “对！他们说……他们说顾颜因为私人原因，把蜀湾新区的项目暂时交给了他们的周传民副董事长跟进，让我们有些什么问题直接联系他们，暂时不要打扰顾颜。” “不可能呀，这是顾颜亲自布局的项目，而且核心技术在他手上，他不可能一点儿也不过问的呀。按我对他的了解，这些关乎体现他个人价值的事情，他是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 堂本纯子细想了一想，本来红着的眼眶，眼泪一点儿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了，“不好了，他知道是我了。他只是不想与我接触，所以找人来代替……他已经为了那个马小伶，放弃了他的原则……” 眼前堂本纯子的情绪慌乱，令金咏诗陷入沉思。 作为东瀛最大的财团，堂本家族的掌上明珠，堂本纯子为什么在热恋时不自信到要用催眠术去留住顾颜？ 他到底有什么魅力？ 以致于时隔四年，她仍要大动作到动用日道会社，去挽回他！ 刚才那个令人心惊胆寒的目光，是出自他的意念，还是那来自血魔神咒的魔力？ 这个完颜熙到底是个什么人？ 第133章 全民紧逼策略 早晨清凉，蝉声停了，鸟叫声却是比晚上清脆动人。 昨晚喝得有点儿多，小伶双眼仍疲惫，透明帐篷下，光亮打扰了双眼，她转身把脸埋在手臂下。 很快，听到电动伸缩挡雨篷正从车体向外伸延，大部分光亮被遮住。 他这么早就醒了？ 也是，他昨晚没喝多少。 接着听到手动拉链的声音，能感觉到，慢慢地，从右往左，四周的光只剩下从车里透出来的一束淡紫色的灯光了。 小伶这才微微睁开眼，看到顾颜正顺着挡雨篷，接上一层防晒布。 这里毕竟是荒郊野外，她不但没被蚊子咬，连蚊子飞过的声音都没听到过，或许就跟那束淡紫色的灯光有关了。 一看它就是网上正爆红的灭蚊灯。 加上这防晒布、折叠长椅、炉具、厨具、食材、酒等，突然就觉得，这车准备的东西好像挺多的。 发现了椅子上的人醒了，穿了一身短袖短裤运动服的顾颜挂好了最后一边防晒布，来到她身边。 “我吵醒你了？” 遮住了眼睛的刘海被他轻轻撩开，一双温柔的眼睛映入她的眼帘。 他肯定才刚洗过澡，身上带着沐浴露的香气，头上的半湿头发有些还一束束黏在一起。 “有什么好看的那么认真？目不转睛的样子。”顾颜调侃眼下还有些懵懂的人，同时与她又凑近了些。 “我……就是觉得你怎么一下子准备好了那么多东西？之前这些购置的小事儿你都是交给陈秘书的，就……挺意外的。” 不好意思说出来自己是被眼前的这张脸吸引了，小伶囫囵扯了个话题。 可这个问题却令本意不止只回答问题的顾颜向后退了一些，“当然……就是陈秘书帮购置的设施了，她确实是一个心思极其细腻的人，不像你，都不知道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该问的不问，该做的不做……” 该做的不做？ “对，我得起来给你做早餐了。都怪你，昨晚多拿了一瓶酒出来，搞得人家喝那么多……” 小伶想要爬起身来，却被顾颜按住，“不行，你得再睡一会儿！” “为什么？” “我才挂好的防晒遮阳篷，你说不睡就不睡了，还要起来做早餐，我不白挂了吗？再睡一下，我不叫你不准起来！” 手指指在她面前，假意警告，顾颜起身就进了房车里，接电话。 一看来电显示是周传安。 “周叔叔，这么早？”他听着电话捞起篷布就走出去外面。 “你小子真为那小姑娘跟我这老骨头置气呀？” “没有的事儿，我怎么可能是跟周叔叔置气呢？” 顾颜瞥了一眼那突了半个脑袋的帐篷，正暗笑着，眼角处的大树里，又交过了一个红色光点。 他继续说，声音还越说越大。 “但怎么说呢，我前脚刚对外宣布她是我的人，李副董就鼓捣您一起来替他安排在第三分店的小情人讨彩头，非除掉她不可。您是知道的，炒那所谓的销售主管是我的主意，跟马小伶无关，怎么能让她来替我背锅？李副董要护他的人，我就不能护我的人？” 同时电话还被他点开了免提。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牙齿印，拿集团的命运来开玩笑就是不理智的。你不在，连做事麻利的陈晓都跑了，我一外行接你那些新科技项目，你让我怎么应付？你奶奶年纪大了，她又能亲自应付得了多少呢？” “这个我现在管不了。我一个成年男人，连自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就更没资格挑起顾氏这个担子了。您觉得能办便办，不能办，就把项目卖了吧，反正不亏钱。” 顾颜立马挂掉在震动的电话放兜里，迅速捞起突出来半个脑袋处的那一块帐篷，一手把小伶拉到自己怀中，二话不说，抬起下巴就亲上了。 …… 余可可已经把那些传翻信息软件都卸载了，但同学群里发的关于小伶的消息就似紧追时事似的，每隔段时间就更新。 明明看了会很生气，但因为完全联系不上小伶，她时不时地会进群看一下会有什么夸张的谣言，能反驳的，她第一时间可以帮小伶反驳。 结果看到…… “他们……他们……”可可拍着正开车的俊宇。 “不要这样拍我好吗？要涉及生命安全的。”俊宇连忙用右手去挡了一下，便赶紧又握紧方向盘。 “你姐……你姐和顾颜，接吻了，这角度，看得清清楚楚的！” 可可放大了声音，再重播一遍。 “这个我现在管不了。我一个成年男人，连自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就更没资格挑起顾氏这个担子了。您觉得能办便办，不能办，就把项目卖了吧，反正不亏钱。” “哇，亲上了，亲上了……”可可把画面又后退到重新开始，准备看第三遍。 而俊宇，注意力却在顾颜说的那段话上。 “不好了，这个视频若是被顶置成热搜的话，不光我姐，连顾颜都会被网暴的，他们顾氏的股价将会大跌，定然会牵扯到与顾氏有合作关系的企业……” “没那么夸张吧，就只是说了一句话，就只是亲了一下下，至于引起金融风暴似的吗？” 俊宇没有理可可，把车停在一边，打电话给周哲，“喂，哥，有没有看到……” 他抢过可可的手机，“一个小时前发布的一个关于我姐的小视频？应该是偷拍的，拍到了顾颜说的一句话，有可能会导致蜀南地区的金融经济出现缺口式的崩溃，你们可能要监管一下。” “好！”周哲挂了电话，再刷了一次早前他看了一半没再看下去的视频。 很克制很敬业地，他认真地听了顾颜在视频中说的那两句话，赶紧打给了董建伟，“哥，有关于马小伶的一组新视频，可能会引得股市恐慌，你能联系一下技术部门吗？” “好！”董建伟挂了电话。 选择用这个视频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视频定能引起相关部门注意，所以他制作这个视频的时候，特别做了说话语音放大，让网民们听得清楚些。 全民紧逼，他们不可能继续躲下去！ 第134章 利害 在蜀湾新区边儿上近居民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椰子林里有一间爬江满青苔的院子。 院子里种了数不清的雅致花草，围住了一间才重新修缮过不多久的木瓦结构的泥墙房子。 这样的房子冬日里难挡寒风，但在现下的仲夏时节，却是凉爽。 屋檐下，顾雨筝一边喝着功夫茶，一边紧盯着长长的桌面儿上手提电脑屏幕里红色曲线正缓缓下滑。 “顾董，周副董又打来了，已经第四次了，不接恐怕……”彭叔拿出来自己正响个不停的手机，递到顾雨筝面前。 她摆了摆手，“你就说没跟在我身边……” 彭叔转身走出院子才划动了接听键，“周副董……我不晓得呢，我在万利广场放下顾董后，她就走开了，让我自己先回……” 万利广场，顾雨筝记住了彭叔的话，注意力正回到那一条红色正下行的曲线上，放在电脑边儿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又打断了她。 “堂本的人使了些手段，那女孩的母亲刚刚跳楼死了，估计很快就会有各种消息充斥整个网络……”顾雨筝点开手机里的语音信息，心中一颤，不满的情绪瞬间拧紧了眉梢。 她立马把手机递上耳边，“无论你，我，还是堂本家，都想自己的付出能得到回报的利益最大化。我不思量你在各尊佛前都卖花的原因，但，你既然敢在我面前游刃，就应当知晓我是个怎样的人……” “我容得了你帮堂本和李光明，而且不拆穿偷走祭魂文书残页的人是你，自有我的原因。可这件事情发生了才告诉我，是认为我顾雨筝已经老了，还是顾氏在你眼里已经支不起称盘，不值得衡量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明显顿了顿，“对不起，顾董，我不知……” “不知什么？别给我装模作样，刚才说了，不当面拆穿你嫁祸给马小伶的堂弟有我的原因，这回又没预先告知我，是想再次探测我的底线吗？我准你拿到残页，就证明你能晓得的祭魂文书上的一切都于我无用！” “对不起，顾董，我错了！我一定暂时不让消息散出去！”男人的语气如立生死状。 可顾雨筝却有自己的想法，“今日五点股市收市前，若散出去一句话，下一个热搜就是关于你的消息！” 她安稳地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又盯了一眼电脑屏幕，红线仍在向下滑。 外面，耳边仍举着电话的彭叔面露难色，老谋深算的周传安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比起善于用各种酒色拉笼销售关系的李光明，周传安更识审时度势。 这一通通的电话过后，她仍不动作，相信他会在收市前做个抄底，一次越过李光明，成为顾氏的第二大股东。 而李光明，成就于女人，败也于女人，眼下被踢出董事局是定局了。 顾雨筝敲了两个左跳键，日东集团的股价也受了些牵连在微掉。 堂本家的那个帮手，着实聪明…… 完全避开了马氏的尖利处，一系列的操作过后，那个不过二十岁，还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撑得住？ 管他什么妖魔鬼怪，道圣佛仙，只要手上沾了凡人的鲜血，都会被贴上扰乱凡尘的标签，马氏身后纵有再强大的支持，也贸易不会轻易出手。 此时此刻，阿熙或许是马小伶唯一的支持了。 不，不是或许，阿熙必须是她唯一的支持！ 顾雨筝再拿起手机，“收市后，帮堂本纯子把火烧旺些！” 警局的饭堂里，收到这个消息的手机主人——董建伟，望着前面向他走过来的周哲，眼角泛笑，先给顾雨筝回了一个符号，“ok”。 然后说，“冤种，我再提醒一下你，作为那马小伶的‘朋友’，你最好尽快联系她，让她劝那顾少爷赶紧出来面对公众，不然事情一旦爆发，会产生不可估量的连锁反应……” …… 坐在溪边架起的桌椅上，顾颜时而敲着键盘，时而望望正身处潺潺溪流中弯腰摸索石缝里新鲜螺蛳的马小伶。 新设计的数据收集库给的数据分析果然没有错，这里近五年没有任何人类行走痕迹，很适合避世。 虽然数据分析给出的结果这里真的是荒无人烟，他还是不经意地在忙碌中抬头，确保她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与手机共享数据的电脑弹出来一条消息：“顾总，马上触底了，建议早一些抄，避免有人下手为强。” 听到消息提示音，看小伶双手正紧密地在石缝里捡着一颗颗小东西，才收了视线，投向屏幕。 “好，多用几个不同投资向的账户分别买入，免得触及相关规则。”他敲了几下键盘。 很快收到回复，“好！” 他的眼睛正要望向仍在溪水中忙碌的身影，又一条信息弹了出来：“东郊高速路收费站的旧员工宿舍，手续已经办妥了。” “好，找人打扫一下，该清理的，都清理掉！”他快速敲了几下，“不论是人或物！一收市我就要看到那附近干干净净！” “是！我这就去办！” 看到秒回的消息，顾颜一抬头便又笑了。 他都不知道这个笑是他今日的第几次笑，这一回逗笑他的，或许是因今日确实事事顺遂，或许是因眼前一幕贪心少女双手捧了太多螺蛳失重心落水的情景…… 总之，他今日就是高兴，前所未有的高兴！ 倒是掉入水中的马小伶，沁凉的溪水浸透全身，让她假装认真摸索着螺蛳，但其实仍燥乱不安的心迅速冷却下来…… 看得到晴空万里，听得见鸟语鸣蝉，闻得到花草淡香，还有……还有这沁透全身、刺激着皮肤细胞底下每一个神经元的清凉触感…… 这才是马小伶！ 那什么降妖、什么伏魔，什么渡魂，什么修灵，都见鬼去吧！ 那谁…… 可是……那谁…… 脑际里闪过一个个陌生却又似熟识的面容…… “马小伶，水都要把你脑袋淹住了……”顾颜见小伶躺在浅溪中一动不动，也顾不上自己浑身湿透，跑下水去把她抱了起来。 第135章 小玲安然追查楚王墓 “这种螺蛳叫山坑螺，只生长在清澈溪水里，壳体比通常宵夜店里卖的炒石螺的那种石螺长而尖，颜色也黑很多。但因为它长在干净的水源里，不用静养吐沙，就可以清煮食用……” 小伶一边用工具箱里找出来的一个电工钳处理着刚才捞来的螺蛳，一边向身边仍在不停忙着的顾颜解释道。 她抬头望，若他手下的敲着的是平行世界里姑奶奶办公室里那个键盘，想必此时这清静的林子里，方圆一公里都能听到他修长手指用快速而坚决的力度敲动键盘的清脆声。 正全神贯注的他，丝毫没给反应。 小伶停了话，顿了顿神，低头轻轻地从盆子里捞起来一把螺，用电工钳继续刚才的操作。 超过51%了！ 用市值不到一半的价格，收购顾氏的股份超过51%了！ 顾颜的手机和电脑，不停地弹出来一个又一个聊天窗口，都是发来工作任务完成报告及庆祝语的留言。 在小长假前看到顾氏百货第三分店销售数据异常，看过该店人事调动后正想着如何掰倒掌握销售实权的李光明，没想到一切这么顺利，如同顺水推舟。 顾氏曾经的第二大股东，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踢出董事局的吧？ 顾颜心满意足的笑了。 他呼了一口气，缓和了醉心于工作时的紧张情绪，忽然想起心中极为重要的事，脸上笑容消失，骤然转头望向溪边…… 她正老老实实地低头洗着东西。 真怕她又无声地躺进那水里。 又呼了口气，眼角瞄到了一条刚弹出来的消息，喜悦再次爬上眉梢，顾颜连忙收拾手边的东西。 三下两下的，他已经把桌椅也收进了房车里，轻弹了一下房车门边儿上的按钮，开着的车身缓缓收了起来。 “走，不要搞这些了，我带你去个地方……”他拉起小伶就上车。 “去哪儿？这些螺蛳鲜着呢，我正准备用它给你煮螺蛳粉……”看着手上还捏着的东西，又看了身边不容分说的脸，小伶只好把东西扔了，跟了上车。 …… 匆匆助手孙女子解决厉魂乔思甜，深感不知名暗涌灵力浮沉，马小玲拉了同在医院被迫闪退的张安然一道，再游离了一趟日道会社，只翻到了几页祭魂文书残页，和一堆百年前的军工内部日志。 “马小玲，你怎么现在才带我来这个地方？” 转而瞬移到春秋楚王葬墓外，张安然就感应到了与医院里感应到的灵力的气味，“来这儿不带上你家孙女子？” 小玲抬头凝视，眉心紧皱，“她正气头上呢，不肯来的。而且事情紧急，只是试探，不想因她弄出来太大动静。” 太阳很快没入西边的山间，而东边的山头上，缠着一缕凡胎肉眼无法辨识的青烟，隐隐向外渗着幽幽灵气。 “看，光天化日之下，那烟……别怪我多嘴，光凭你这三魄也不够呀，我只有三魂就更不好使了，稍有不慎，你我都得被灭，至少叫上青蛇精吧，这儿东西多，她肯跟来的。”张安然有些不安了。 “就因为这儿东西多，我担心她不肯走了！”小玲说着，双手已并指贴向眉心，随即凑向唇尖。 安然伸手拦她，“我刚才的警告你没听清楚？你既不清楚里面是什么，这么贸然去探，凭那青烟就知道是个硬货……” “啧……”小玲瞟了安然一眼，“张天师，你一介天师，会不会胆小了些？放心吧，灵鞭在我手上呢……” 她的手肘甩开张安然的手，心咒与指咒同施，右手一握后掌心轻拍地面上，微弱电流穿入地底下。 心中感知灵力已渗入土里，她才收起手，目光紧盯远处青烟变化。 “乔思甜厉魂被控，使出了吸魂大法令咒，可算不足为奇，可控灵诛生咒是极恶邪咒，连我都未曾触及过，除了没被寻出来的祭魂文书，我已经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出处了。” 张安然也紧盯着同一方向，“想当年将臣灭世，他以血魔始灵之力，控着万千被封血魔重现天日屠杀人世的场面已是惨绝人寰……可前夜那一个个从楼上跳下来的人，那咒令，相信只是略略小施而已，若是大力挥施，比起将臣那时，一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转头望了一眼神情紧张的小玲，“难怪近日总寻不到你，连你那孙女子中了梦精术，你都没有出现。” “天使之泪出现得太突然，我怀疑堂本家，去了趟东瀛，好难才追到了日道会社。虽附了个蠢人的身上听到些消息，但显然山本硕彦有备而来，小伶才坠入他们的圈套，也因为他们控了乔思甜的厉魂，才得以来到这里……” “完了，你不在，他们指不定会对你家孙女子做些什么手脚。”说到小伶，安然更不安起来，抬起手就要算。 “灵师修灵，修的是灵力，更是修心，该来的，一个都不少，我如是，你如是，难道她可以逃脱？别算了，免得分心。” “行，你心最大！”张安然叹了口气，收了手。 马小玲的视线仍盯着青烟萦绕的山头，那山头里，正是真正的楚王墓。 她放出去的灵鞭，才刚刚从土里蔓延开去，蜿蜒隐向幽幽灵气游动之处。 …… 警局停车场里，下班了的周哲却停在车里收听财经频道的今日股票分析栏目。 顾氏的股价跌了近一半，节目里的分析师说若不是顾氏自己投了些钱，和几个投资公司出手收购了些，那价位在收市的时候肯定会更低一些。 此时电话响了！ “喂……什么？”他连忙关了车载收音机，“伟哥，你说清楚些！” “乔思甜的母亲自杀了，马小伶昨天在灵堂里发飙的视频被扒了出来，网上传疯了……”电话里董建伟的语气也明显急切。 周哲听着瞳孔惊得突然放大，“那你赶紧联系网警制止这事儿呀！” “我说过几次了，当事人不报案，我们是不能随意干预的。你赶紧联系她吧……” 他有些慌了，“我联系不上她，怎么办？那……那我来报这个警！” “你疯了？你是警察，你凭什么做这个决定！” “那……那怎么办？”他拿着电话的手已经颤抖。 电话里的董建伟停顿了一下，“你等一下，我给你转发一下小视频号，这号现在直播跟踪到了顾颜的车，你跟着看一下能不能先一步找到你那个马小伶吧！” “好！”周哲除了答应，已不懂得反应。 电话才挂，他已经收到了传过来的视频号。 第136章 豪横老板买下老房要安家了! “是不是到了？”上车便被领带蒙了双眼的马小伶感觉到车速明显缓了下来，又想伸手去扯掉领带。 这一路上，她不下十数次想要扯掉领带重见光明了。 “不许拆开，还得等一下！”顾颜控住她的手。 此时他已经可以看到，前面，高速路员工宿舍外围，多了一道约两米高的崭新电动围栏。 房车驶至电子识别处，围栏自动缓缓打开，宽度仅够他们的车驶入，随后自动关闭上。 “这么神秘，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给你一个惊喜！”顾颜已经牵着小伶从车上下来，走进后排小楼的楼道里。 这气味，似曾相识，却因为被打扫过，又有些陌生。 这台阶倒是顺脚，每抬一步都是恰到好处地稳稳落脚，就更令她心头痒痒，“这到底是哪儿呀？” “别着急……” 直走到二楼最后面的那间屋，顾颜才停下脚步，把她送到门前，解开领带，“来，看看，你的家。” 朦胧的视线骤变清晰，那道她开过千万次的墨绿色木门就在眼前。 “来，开门吧，看看你家有没有什么不一样。”顾颜把一把新钥匙提到她眼前，“实在没办法，为保这如愿成为惊喜，不敢轻易问你，就只能让人换了把锁，才好进去打扫干净，把仓库里的东西都搬回去。” 接过钥匙，抬头望了一眼顾颜，小伶已经迫不及待。 推门进屋，那些老旧的家具，竟还放在原来的位置，她用难以置信的眼光回头又望向他。 “看你这什么表情？所有东西都回归原位，想不到吧？”他脸上多少有些得意。 “对，怎么做到的？”她把这不到二十平米客厅里所有家具都摸了个遍。 “全靠你老打扫不干净，每个家具都在地面上留下了轻易难以磨灭的脚印……” 看到眼前的一切，滞留小伶心中一整天的郁闷一扫而空。 她跑进她的小房间里，靠在墙边的老式木架床，和小时候贴满卡通贴纸的衣柜，整整齐齐地座落原地。 厨房，还有厨房！ “小美同学……”没等她跑进去，顾颜已经先她一步，抱着双手靠在厨房门口。 “在的呢。” “帮姐姐把厨房灯亮一下吧，让姐姐看清楚些！” “好的呢，灯已经亮了！姐姐喜欢吗？” 此时与人工智能通话的他，笑意盈盈的目光紧跟在小伶脸上，像极了那些等着看新婚妻子因自己准备的一切而惊喜感动的男子。 他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小伶在小小的厨房里拉开一个个小小的厨柜，还有被嵌在厨柜里的旧冰箱，时而高兴地回望门口为她操办一切的人。 这个从小到大她最愿意呆的小天地里，终于有了可以帮助她为马烦做更多好吃的配具。 “仅仅一天而已，你怎么会……” 她转身再望向他时，他已经贴到了她的面前。 “我怎么不会？”他握紧她的双手，“在这里，你不用再理会外面的一切纷纷扰扰，只跟我在一起，这里就是我们的家。还有……” 他匆匆拉她跑进隔壁屋，顺着一条一眼看就是新砌上去的铁艺旋转楼梯上了房顶，把整个宿舍区围了一圈的带防盗灯的电子移动围栏尽收眼底。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这圈几十米开外的防盗灯，每一米三盏，闪闪烁烁，倒像是日头明烬之后，浪漫男生在校园里向心仪女生表达爱意点起的荧荧烛光。 “现在已经请来了工匠和安保，他们将把这里建成你想要的模样。” 他指了指前排一楼里亮着灯的屋子，“前面这一片，可以做停车场；左右两边地方比较紧，就随意种些花草；后面这片，做个鱼池、小凉亭，只要你喜欢，可以把你的朋友请来下午茶……” 他滔滔不绝，兴致勃勃，好似话落之时，已然看到她安逸地行走在园中落花小道上。 而她，只静静地看，看他盎然神色，听他娓娓道来。 话到最后，顾颜的眼里又只剩下小伶了，“你喜欢吗？” “嗯！”小伶点头。 如此情景，当然少不了一个拥抱。 “我承认那晚用三千万买下那块发黄的石头送给你是因为心中仍存有不甘，但那不值得掂记。今天，我买下这片地方，是为了让你安心，安心地等你的父亲回来，安心地，与我在一起！”顾颜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初衷。 怀抱是温暖的，表白是感人的，但凡是个有感情的女人听了都会感动流涕。 小伶自然是感动不已，可就是觉得哪儿有些别扭。 “我怎么听着，有一种被包养的感觉……”她抬头，眨巴眨巴着眼睛望他。 呵呵！ 顾颜顿时泄了气，表情有些沮丧，又有些痴怨，“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样很扫兴？我酝酿了好久的情绪，就是为了哄你开心，你却……” 他这个样子，认识以来前所未有过，很令她心动。 她纳入这个样子的眼眸里，亮着绝无仅有的光。 “谢谢你，我很开心！”小伶伸手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尖，吻住了正要埋怨不止的唇。 绵绵情意正浓，所有求爱男生都应会只陶醉其中无暇顾及其他，可顾颜的眼角，却瞟见了那串串划过围栏上的黄色光，断断续续冒出点点红光。 又是些什么监视偷拍用的无人机之类的？ 这些人，不给点颜色就总想得寸进尺！ 明明怀中有佳人，顾颜脑子里，却仍闪过一个个他将要处理的名字。 他揽紧小伶，低头索取之际，故作顺其自然地密密挪移，身位足够旋转有180度，视线也足够扫移了半空一周，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但很快，远处整圈围栏的灯立即同步亮起白光，不过一秒，白光消失，又回归荧荧烛光似的星星黄光。 看来继安装在围栏上的异信号感应器报警之后，信号干扰器也完成了工作程序，把想侵入这片地方所有频率的信号都阻断了。 好吧，暂时就只作阻断，只要过了明日，一切尽握在他手中时，就不会有人敢轻易冒犯了！ 如此一想，顾颜眼角上扬，视线焦点回归与他紧贴的脸上，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地沉浸到他渴求的温柔里。 第137章 恶梦 厨房门口，顾颜靠在门边，看着里面忙碌的人。 小伶已经换了身睡衣，还把头发挽了起来，比起在别墅里，居家feel十足，不禁让他觉得，这，就是家。 很自然地，他来到她身后，伸手就揽住她，头靠她肩上，慵懒地深吸着那后发际下熟悉的味道，呢喃说，“原来世上真有岁月静好，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我也希望……” 这声音…… 顾颜惊诧，才清楚看到，灶台上忙碌的双手，摆弄着一盘日式冷鱼生。 慌忙松开双手别眼一看，刚才怀中的人，竟是堂本纯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小伶呢？”他急忙走出厨房，一眼看清小客厅里没有小伶，连忙跑进唯一的卧室。 还是没有！ 此时，他的心，抑制不住地慌张狂跳。 是真的吗？ 他又跑回到客厅，只见堂本纯子从厨房向他走过来。 “马小伶，就这么重要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现在怎么总想着她？就因为她是灵师能保护你吗？我也能保护你，整个大东瀛的日道会社都服务于我！我有钱，你不是要拿下整个顾氏吗？我可以把日东集团也给你！马小伶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她给不了你的，我也能给你！” 堂本纯子气势咄咄逼人，正一步步向他逼近。 “小伶人呢，是不是你？你对她做了什么？她现在到底在哪里！”迫切知道答案的顾颜情绪失控，扼住堂本纯子的咽喉就把她推至墙上。 而堂本纯子却没丝毫恐惧，冷笑道，“我对她做了什么？你应该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盛怒之下，顾颜扼住堂本的手越收越紧，直想要把她置于死地。 “难道不是吗？你故意炒掉杨菲菲，激怒李光明，再利用乔思甜的死，促成李光明通过肆意网暴马小伶，进而向你报复的空当，假辞职、造新闻、背后用投资公司身份制造抛售假象来影响股价，最后低价吸纳……” 堂本纯子滔滔不绝，语气里满是戏谑，“你的棋下得真好，不费吹灰之力，顾氏被你拿捏手中！可马小伶呢？她已背上夏朝褒姒商朝妲己的骂名，是全国股民的罪人！” “你胡说！”顾颜已经气得面目狰狞。 “你骗得了所有人，你骗得了你自己吗？你们顾氏，在你创办东瀛公司的时候就致力于打造网络科技，现在已经是全国行业龙头，只要你出手，有什么网络谣言能散播开去？你敢说，你不出手的原因，没有这个私心吗？” “可怜了马小伶，一直被蒙在鼓里。她还不知道，李光明的水军，是你的人吧？哈哈哈……” “疯子，你胡说！”被戳穿一切的顾颜气急败坏，扣起堂本纯子的手腕就把她往门外推。 谁料一开门，竟看到小伶。 她满含泪水的双眼里，只有悲伤，和失望。 “她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的！不是……” “不是？那这些是什么！” 他眼前的小伶举起他的手机，屏幕里是他操作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与属下的聊天记录。 旋即，小伶退出他的视线，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不是的，小伶，你不要走，不要！”他伸出的手跟着没入黑暗！ 大脑发麻，心顿时一阵落空，继而抽痛不已，呼吸困难…… 胸中如负千斤，几近闭气的顾颜猛然从沙发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已惊得后背发凉，一身冷汗。 他赶紧起身，鞋也顾不得穿，跑进卧室，看到穿着睡衣的人正抱着被子缩在床角睡得正酣。 坐到她的身边，撩开她散落的长发，低头看清楚她的脸，才舒了一口气。 指尖轻拭去她耳际处的汗珠，抚过她微皱的眉头，心中默念，只要过了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 “小伶，快起来，看看我把谁带回来啦！” 被熟悉的声音唤醒，小伶揉揉惺忪睡眼，房间门已经被人推开。 那人竟是马烦，一身衬衣领带的，就像她小时候在家店专卖店上班的穿着一样。 “马烦！你回来了！”她骨碌一下爬起来走向马烦。 “你猜我把谁带回来了？”他眼神示意门口处。 “谁？” 小伶顺着马烦卖关子的眼神，望着被强烈阳光充斥的门口，一个令她从未停止过期待的身影，映在门边。 “伶儿，我的乖宝儿……” 这声音…… 心头一酸，两道泪痕从脸颊滑下，小伶赤着的双脚由于心情紧张，跌撞两步来到门口。 “妈妈……” 她冲进人影的怀抱，却发现，抚摸她脸庞的手，正轻轻托起她的下巴。 这手指，不是妈妈！ 她抬头定睛看，向她靠近的脸，却是顾颜。 他的脸越凑越近，越凑越近，近得她脸上的肌肤能感触到他一呼一吸，近得她看得见，他的眼睛里，只有她。 “马小伶，如果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得下去？”他的唇已经移至她的耳际，低沉的磁性声线如带魔力，令她不知所已。 突然，颈脖处微有凉意…… “天地灵气，集于我身，化身为道，逆风而行，聚力于手，锁！” 正嗞嗞作响的灵鞭捆住了顾颜，外面姑奶奶一脚把他踢进屋内。 尖牙、血口、红瞳、灰发…… 才看清楚顾颜此番模样的小伶摸摸湿润的颈脖，送入眼下的手上沾满鲜血。 她心慌不止，但又看他被姑奶奶重伤、被灵鞭电得口吐鲜血，心痛不已，顾不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不假思索就伸手去扶他，却被姑奶奶一手打开。 “摄血魔祸害人间，必须把他除掉！”姑奶奶脸色凶狠阴沉，举起双手施指咒。 “可是，他……”被打倒在地的小伶连忙拦到顾颜身前。 “感情用事，愚蠢之至，你没有资格成为我马氏灵师！既然你冥顽不灵，就跟他一起去死吧！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不要！” 马小伶刹时从床上惊起，食指上剑魂指环正缓缓停下旋转。 天已大亮，趟着的房间门走进来了穿好一身西装，正笑意盎然的顾颜，“你醒了，快起来吧，去上班！” 第138章 不祥的预感 明明知道是场梦，马小伶心里却如压了块巨石，余悸难消，隐隐压抑，呼吸不畅。 “少有哈，车开出来那么久了，你竟然能一声不响，是因为我做的早餐不对你胃口，还是被这台风将降的昏暗天气给败了兴致？” “哈？什么？不是，没有……”小伶回应顾颜。 如果顾颜不问，她真的已经忘记早餐吃的是速冻饺子，也才抬眼看清楚天际边，乌云密布，黑压压地正向他们头顶移过来。 怎么这个天，看起来，像极了小时候看的电视剧《西游记》里白骨精出现时自带的阴霾？ 也很像，在蜀南一中宿舍楼楼顶上汇聚的魔兆一样。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令本就不畅快的心情，更添堵。 小伶手指刻意拨动了食指上的剑魂指环，指环没有发热，也没有旋转。 剑魂指环总能在关键时候保她性命，现在没有反应，定是因为前路没有危险吧…… 她安慰自己，夏季是台风最频繁的季节，不需要太在意这个从前见惯不怪的自然现象。 …… 方向盘前一阵警报声响，周哲从驾驶座上弹了起来。 “喂……” “你在哪里？我监测到顾颜手机信号定位正往顾氏靠近……”这是俊宇的声音。 “快去拦住他们，直播里，乔思甜的爸爸正把她妈妈的棺材运去顾氏闹事呐！周警官，快去阻止他们呀！小伶明明在救人，根本没有错，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从电话免提里能听到余可可正在哭。 顾颜、直播、定位…… 周哲这才清醒过来自己昨晚在高速路旧员工宿舍外盯了大半个通宵，由于工作太累，睡着了都不知道。 怎么就睡着了呢！ “事情越闹越大了，作为马小伶的家属，马俊宇你有权报警备案，你必须马上报警！” “这个你不必操心，网络掐流的能力，我不比你们网警差。但人与人的正面冲突，只有你们警察能够快速处理，你赶紧的吧！” 因意志力不够，已经错失了一次帮她避免受伤害的机会；因网络方面不专业不得不靠求助，却处处受制度制约而未能减低她的受害风险；因筹谋不周，缺少预判能力，又将要导致她会再次限入更大的危险之中…… 哪怕昨天晚上不顾自己是警察的身份，偷偷翻墙进去，最低限度也能阻止她走进不必要的冲突里。 俊宇的急躁中透着不信任，令周哲认为，这两日小伶所受的伤害，只要他仔细些、专注些、坚持些，必定不是今日这个将迈成不可控的状态。 一掌打在方向盘上，他猛踩油门，车如箭般飞上马路。 而俊宇这边。 余可可已经急冲了两个黄灯。 一向喜欢往最坏处想的她悔得肠子都要青了，“都怪我，明明已经从那些直播里看到了小伶可能在家里，我都不去看一看……” “别哭了行吗？理智些吧！乔思甜母亲自杀的消息刚刚才放出来的，谁知道会存在那样的危险。这会儿乔思甜父亲做的这些动作到底是谁撺掇的，把那幕后黑手找出来才能解决根本问题。” 俊宇在副驾位上狂敲手提电脑，他的手机也在不停地刷新的一串串编码。 “理智些？你明明那么轻易地就黑入网络公司系统和网警系统，进行大批量的网络掐流，为什么早早不这样做把事情热度压下来？你那么理智，就没想过事情早时不受关注，现在更不会有这样的热度，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想要为难小伶了！怎么办？他们那么多人，要是动手打小伶的话……” 那么轻易地黑入网络公司和网警系统？ 为什么会那么轻易？ 一路只顾着进行掐流、禁号，竟没有考虑过为什么突然就变得轻易！ 乔思甜的母亲是昨天下午去世的，不是很多人关注他们家吗？怎么消息今早才放出来？到他们已经要闹到顾氏了，才放出来？ 而且，明明顾颜和姐已经失联，那些人怎么又会如此凑巧，赶在了这会儿他们正巧回顾氏的途中去闹呢？ 俊宇的双手悬在电脑键盘上。 为避免被线上植入病毒而影响运作，网络公司与网警都有一套手动的自我修复补漏防火墙，怎么可能让人上去掐流好几分钟了还没有出现系统重启？ 网络公司与网警里，有始作俑者的人阻止了防火墙的启动，从而有人来掐流，就能有人来放水！ 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俊宇闪退手机页面，随意点开了两个小视频平台，果然带他掐过的各种各目如词汇、地方等热门搜索词的消息都被屏蔽了，但越来越多不同搜索词的消息弹出。 到底是谁，动了这么大的动作，非要置姐于死地？ 眼前唯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是向现已有流量的视频消息植入扰乱病毒，破坏软件用户终端的正常使用，就能暂时局部瘫痪网络。 可这样，不但不能通过网络找出那幕黑手，还会很大程度影响一部分与这次网暴毫无关系的用户。 怎么办？ 从前俊宇觉得以自己的智商没有解决不了的实际困难，今天却陷入两难。 …… 红绿灯前，房车里的两人都看到了不远外的顾氏大楼。 再过两个小时，把刚做好的股份整合报告提上去，他，顾颜，从小人身自由被限制，在公司还被股东制约的所谓继承人，要真正统治顾氏了！ 顾颜嘴角微扬，自信的眼睛望向身边的小伶。 从此以后，只要有她在，不但没有人能制约他，连什么牛鬼蛇神、妖魔魂怪，都不能近他身了！ 那他将不用畏畏缩缩，不用再回去东瀛那小佛寺里，躲躲藏藏。 与顾颜的欣喜不同，一路上小伶只感觉一股来历不明的忧心忡忡，正在淹没她。 红灯下，车一停，突然一阵久未感受过的寒气缓缓注入她身体，她不禁一个寒颤。 “孙女子，终于追到你了……”耳际传来的声音若隐若现，若有若无，“快去救你姑奶奶……替我……灭了那个摄心魔……” 第139章 现实与虚幻 是张安然吗？ 耳边声音转瞬即逝，马小伶立马转身旋望，什么都没有看到。 只感觉寒颤过后，仅一瞬，身体有些热，鬓角发根处，竟沁出来了微汗。 她的动作异常，顾颜伸手去握她的手，想着予以安慰，“怎么了？” 谁料两人都从对方手上得到了异感。 “你怎么这么冷？” “你的手怎么这么热？” 他俩异口同声。 没来得及追究，后面跟着的车正向他们拼命响喇叭。 绿灯了，顾颜不得不先把注意力放在开车上。 “我不冷呀！”小伶双手摸了自己的脸，指尖扫到了鬓角上的汗液，“我还觉得热呢，都出汗了，该不是空调坏了吧？” 顾颜伸手测探车截空调出风口，确实是挺凉的，连忙调整了出风方向，“肯定是这冷风把你吹感冒了，出汗出的绝对是冷汗。你有没有其他症状？头晕不晕，喉咙痛不痛……” 嘴里说着话，他又伸手用手背去测小伶的额头，看有没有在发热。 注意力没法兼顾，他的手指挡住了她的左眼。 小伶右眼突然看到车前面出现了一支送殡队伍，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队伍尽头…… 前面的人披麻戴孝，向天撒着买路钱，紧跟着有人抬着棺木，棺木前面一人捧着遗像，那遗像…… 眼见他们的车迎面撞上去了，她连忙推开顾颜的手，“小心，要撞上了！” 看到了已经迎面撞上来的人表情惊恐而狰狞，小伶吓得抱住了头。 被推开的顾颜，车依然开着，心有疑惑，却笑意满脸，“要撞上什么？我的车载系统可是有紧急制动的，遇险会急刹，能提前五米制停，怎么可能会撞上什么？” “就前面的送……”小伶松手抬头，发现前面真的什么都没有！ 对呀，这里可是繁华商业区，怎么可能出现送殡队伍，且队伍还如此庞大？ 眼前已是顾氏，明确刚才看到的是幻觉，那刚才听到的，也许也是幻觉…… 可小伶的心，就是无法安宁。 她的心跳声如重锤敲击皮鼓，刺激着她耳膜。 耳膜每强烈震动一下，她心脏泵入血管里的血液就如闸口泄洪，汹涌澎湃。 她甚至能感觉到桎梏血液流向的血管被澎湃血液冲击带着的血管扩张。 卒然之间，从心脏到颈脖，从颈脖向全身。 小伶举起双手，她看见，一股淤青色寒流，突兀异常，已顺着手臂上的动脉血管，一路分支，正盘根深植入她的身体，涌向指尖…… “还看什么呀？到了！”顾颜已停稳了车，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示意她下车，“还记得我们上次一起回来时，为了让有个强健的体魄做个合格的灵师，我给了你什么考验吗？呵呵，33楼……” 他一手提着公事包，一手伸向已下车的小伶，“今日开始，我们携手并进！” 小伶也想伸手，可一抬手，却看到自己手背仍淤青的血管，愈发膨胀，筋膜突出，血流似要爆出皮肤。 “你在看什么，我们走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不明所以的顾颜伸手去遮住小伶望着自己双手的视线，意图借此纠正她今日有些奇怪的注意力。 再次，她被他遮住了左眼…… 那群披麻戴孝的人，紧贴顾颜身后，纷纷伸出指甲青紫的手，扣住他的肩膀、扼住他的手臂、固住他的双腿、掐住他的咽喉、捂住他的双眼…… 捧着遗照的人，头戴孝巾，从他身后走上前来。 紫青色双手捧着的遗照上的逝者…… 廖敏清，乔思甜的母亲！ 那人越走越近，近得那孝巾都要碰到小伶的脸。 孝巾下的人抬头，竟是正在七窍流血的乔思甜，咧着不停渗着血的嘴角，阴森森地说，“你是杀人凶手，你害死了我妈妈……” “我不是，我没有！” 情急之下，小伶直立双掌慌张向前一推，随掌而出，心中竟生出来一句她在秘笈上未曾读到过的咒语，“天灵灵，地灵灵，求旨太上老君显神灵，邪魂如烟，随风散灭，急急如令！” 在她推开顾颜遮住她左眼的手同时，那一堆密密麻麻的紫青指甲，与眼前乔思甜一起，被她掌心生出的一阵寒风吹散。 送殡队伍不是幻觉？ 这是哪儿来的咒语？ 小伶望着自己随咒语出掌后已恢复正常的双掌，心中极为疑惑！ “是有什么吗……”望到小伶完全不对焦的眼睛，顾颜也有着同样疑惑。 在他转身要旋望一周看有什么异常时，一群穿着黑衣或白衣，身披麻孝的人向他们冲过来，“看，就是她！前天大闹我妹妹灵堂的人！就是她害死我家婶子！” “对，就是她，她是杀人凶手！” “拍她，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这杀人凶手的脸！” “对，什么自以为是的东西嘛，你以为你是判官吗？” “就因为你的口出恶言，害死我家大姐……” …… 他们有的举着手机，有的伸手指指点点、恶言追讨。 才被刚才景象扰得脑袋懵然的小伶再看眼前的人，已不知道应付。 只看清楚他们的手，没有青紫色的指甲，和他们的脸，在情绪振奋之下，个个脸色通红，与刚才看到的那些，截然不同。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顾颜挺身至小伶面前，展开双手想要拦住来人，却发现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他急忙冲着办公楼入口正冲过来的安保喊话，“快多叫些人来！” 很快，停车场内上来了一群安保人员，在推搡争执的人中间建起来了一堵人墙。 正当顾颜护着小伶要离开的时候，人群中让出一条路，走进来了一个人，乔思甜的父亲乔万有，捧着遗照！ “马小伶，你不分善恶，口无遮拦，害死了我老婆，我女儿乔思甜在天有灵，也不会放过你的！”乔万有停在人墙前，声讨小伶的语气铿锵有力，字字振耳。 小伶不禁停下脚步回头望，第一眼只看到了相框里的遗像，真的是乔思甜的母亲——廖敏清！ 那面容，那表情，那发型装扮，与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顿时被惊得瞳孔放大，却全然没发现，抱遗照的人脚边，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