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亲后，娇美人被疯批暴君娇宠了》 第1章 雨夜和亲 晏却是在一个雨夜破庙中发现姜明月的。 当时破庙外雷声大作，他踏进一步却发现自己的鞋尖染上了血色。 “一……二……三……” 晏却望着蹲坐在地上的红色嫁衣女子，勾起嘴角。 “这真是有趣极了啊。” 他随意踢开滚到自己脚边的东西，走上前对着眼神呆滞机械地重复动作的女子问：“你是谁？” “吾乃姜国公主，姜明月。”女子站起来转过身，举起匕首就是向前一刺，没有成功。 “……”晏却想起阿姐的药方还缺一味姜国圣物，冷漠的打量着陷入痴狂的女子，觉得她的身上应当会有自己需要的东西，喂了女子一颗红色药丸打晕她后便带着她离开了。 大漠中，眼睛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狼群慢慢爬进那座石庙里…… 不多时，一场大雨倾盆而下，破庙中只剩下一个破破烂烂的喜轿。 就好像从没有人来过…… 当今天下五分，分别由赵，姜，魏，楚四国和北疆占领，除坐落于魏姜两国疆土间隔的大漠里的北疆以善蛊等恐怖实力远远超出其他四国之外，四国之间实力相差不大，为了争夺领地开始发动战争，姜魏战争中，伤亡无数的魏国最终选择派出三王子归降。 天齐四年，姜国。 子时，王宫里也是灯火通明，坐在王座上的男人身披黄袍，两鬓斑白，但浑浊不清的眼睛仍旧直勾勾的盯着圆台上露出白皙手臂的舞姬，拿起酒杯遮住自己势在必得的笑容，小酌一口。 文武大臣你来我往的朝着彼此敬酒，胡弦乐器和琵琶乐声更是将整个晚宴推向了最高潮。 “贵国投降的诚意已经能体会到了，使者为何还要在这里等候多时，什么时候才能启程呢？”丞相大人放下酒杯，面色温和眼神凌厉的说。 “其实魏王派我们前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们尊贵的大王子殿下身患重病，时日无多，希望两国能结秦晋之好……特意求娶那位公主。” 魏国使者笑眯眯的转向公主的方向，随手指了一个带着佩戴着精美首饰的女子。 姜国最受宠的公主——姜颂时。 原本其乐融融的宴会，在此刻突然安静了下来，姜王有些浑浊的眼神也在此刻变得凌厉。 文武大臣的脸色随即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当初诞下大王女的那天百花盛开，被白雪覆盖的姜国第一次被太阳包围。 王宫里来了一个和尚，疯疯癫癫的，指着这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哆哆嗦嗦的说此女必有大用，天生凤命，可助夫君统一六国。 从此大公主变成为了各家公子明争暗斗的宝物，帝王也是对其十分爱护，疼爱有加，十八年竟是未曾给姜颂时指婚。 姜王接过美人递过来的酒杯，掐住她的下巴将酒强硬的灌入她的口中，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她面色通红的倒酒，然后转过头对着魏国使者说。“你们的诚意朕已经看到了。” “不过你们是不是太嚣张了！在朕的面前也敢这般放肆！” 正当魏国使者以为这件事情可以成功的时候，姜王抄起旁边舞姬递过来的酒樽狠狠地对着魏国使者砸了下去。 局势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满庭妃子大臣低垂着头匍匐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一眼望去，只能看见一片乌压压的发顶。 “你们魏国人的脸面实在是太大了些，用一个舞姬就想让我们姜国最尊贵的公主下嫁？恐怕不是嫁给什么大王子吧，谁不知道你们魏国皇帝和太子那方面不行，哈哈哈。” 参与这次战事的某位将军大着舌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说出的话惹得身后负责倒酒的婢女们暗自发笑。 在帝王的默许下，他似乎是突然惊醒一般对着高位上的那人拱手说：“还请王上原谅臣一时失言。”。 被酒樽砸的头破血流的魏国使者没想到姜王会这样说，只是僵持在那里不动，此刻听到这位将领的“酒后失言”后面色涨红，低下头眼神恶毒。 “来人，请魏国使者入座。”姜王又喝了一口酒，看着魏国使者不肯离开转头对着李公公吩咐道。 “王上！魏国愿意以十座城池为聘礼，求娶姜国公主。”不顾自己还在流血的额头，男人掏出文书呈了上去。 姜王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美人了，接过文书浏览了一下确定属实以后就拍着手说。“还愣着干什么，去为三王子请太医啊。” 转而又笑眯眯的看着魏国使者。“刚才是朕有点冲动，使者应该不会介意吧，和亲队伍明日便会启程。” 正坐在座位上任由太医包扎伤口的魏国使者只能陪笑，手心已经血肉模糊。原本平静的宴席突然传出一声声响，在座所有人都看向声音传出来的方向。“本宫的这只猫儿倒是调皮·····”坐在高位上的女人心虚的笑了笑，背后却升起一阵冷汗。 帝王看了贵妃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平静的对着魏国使者说会找一位合适的人选。只是没人注意到，帝王的眼中闪出一丝红光，很快的消失不见，神情也变得迷茫起来。 …… “小公主还不快出来接旨！” 姜明月出来的时候膝盖突然一疼，竟是直接的跪了下来，很快不知从哪里出来两个婆子反手拧住她的胳膊，强硬的给她换上喜服。 脑后突然被什么重物狠狠敲打，她昏迷过去。 脑海中的最后一句话是。 “只怨您没在帝王清醒的时候啊……” 再次醒来，姜明月发现自己正处在喜轿中，她屏住呼吸，静静倾听轿外的声音。“看来这个姜国大公主也不怎么受宠吗……难为我这个哥哥喜欢她了。” “主子，听说这位姜国大公主是天生凤命呢，谁要是拥有了她，谁就能统一天下。“可惜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我统一天下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姜明月听着声音越来越近，紧接着轿门被来人拉开。 “姜国大公主，您父王可真是给我好待遇啊·…···” 姜王？难道是那场宴会上发生了什么吗？ 姜明月心里这样思索着，突然她的盖头被人拉下。 她看着一脸狞笑的男人将她拖了出去随意的扔在地上，紧接着就是要撕烂她的喜服。距离太近，姜明月甚至能够感受到男人温热的呼吸打在自己裸露的皮肤上。 “真不愧是姜国最受宠爱的公主啊。”旁边的一个带着黄牙的男人也解开自己的亵衣，按着她的两条腿准备…… 石庙外雷声大作，淅淅沥沥的雨点慢慢侵蚀着姜明月的理智。 突然！ 第2章 美人皮，琵琶骨，真是再合适不过的材料了…… 魏国使者的佩刀掉在地上，姜明月连忙拿了过来，对着魏国使者的脖子就是狠狠一刀！ “你这个婊子！”旁边那个黄牙男人望着主子脸上温热的液体，颤抖着手拔出佩刀对着姜明月的小腿就是一下。 正准备逃跑的姜明月腿上突然一痛，看着自己面前的石像心里祈福能够保护自己。 随后就躲进石像后面的洞里。 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对着自己的衣服下摆狠狠刺入，将衣裙下摆撕了下来包扎伤口。 “婊子！你以为蹲在这里我们就发现不了了？”魏国使者的随从们都纷纷醒了过来，举着佩刀对着蹲在石像背后的她。 姜明月怨恨的看着闭上眼睛的石像，看着自己手里的配刀和因为攥紧而染上鲜血的石头，听着外面传来自己一起的随行丫鬟们痛苦的惨叫声。 姜明月崩溃了…… “一，二，三……”她麻木不仁的拖着自己残破的喜服蹲坐在地上，进行着重复的动作。 他们或残缺或完整，躺在地上的模样无一例外不是惊讶的样子。 好像在质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解决掉他们。 屋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混合着雨声在一起对已经陷入癫狂的姜明月来说就是最好的乐曲。 “月光的孩子啊，请带我回家……” “美丽的格桑花啊，尽情的盛放吧……” “圣域的钥匙，在月光的孩子身上啊……” 脑海中，是谁在唱歌呢？ 想不起来了…… …… “她还要多久才能醒？圣女的身体可拖不了这么久！” “少主，不要着急，药方里现在只剩下千丝草和雪莲了。此人最晚今天就会醒来。” 姜明月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中度过一天，最后是被爬行动物吐舌头的声音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回想着记忆里出现的声音，思考现在自己在哪里。 想了很久却发现自己脑袋里一片空白的姜明月决定起身打量四周的环境。 四周种植的是大片的竹子和草药，排列着许多罐子，她打开竹窗，却发现不小心碰掉了原本盘在竹窗旁的小家伙。 因着小家伙落在地上的声音有些大，罐子里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声音，姜明月有些好奇俯下身想去捞起那只鸟。 却发现它精神抖擞的从罐子里飞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什么东西正在蠕动。 “小家伙，你长得可真漂亮啊。”姜明月好奇的戳了戳自己面前胖乎乎的白鸟，一伸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不知道何时缠上了一条小黑蛇正对着她吐舌头。 姜明月想，这就是把她吵醒的声音了。 不过她并不惧怕这种感觉，只是好奇的伸出另一只手点点它的脑袋。 “姜国小公主姜明月，年十六，其母后亡后和心性如稚子的王兄困于冷宫中，靠卖自己绣的帕子为生，原定于大公主和亲却因其母妃受宠替换成姜国小公主。” 突然，安静的房间里传出一道声音，姜明月转过头去望向来者。 来人身姿挺拔，劲腰宽肩，黑亮的头发分出几缕被红绸编成麻花辫，其余的披在身后，露出的脸线条锋利，面若冠玉，鼻梁挺拔，活像一把刚出鞘的剑。 红衣的浓艳与样貌完美契合，面上的冷淡丝毫冲不掉他的芳华与光彩，倒显得更加夺目。 碧绿色的瞳孔在太阳的照射下像极了宝石，姜明月空白的记忆中突然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母后！”她欢快的对着来人叫道。 平白无故被变性还无痛当娘的晏却脸上挂着的虚伪笑容突然僵在脸上，神情染上愠色。 如果不是她有用，就该让她留在那里叫狼崽子们咬死她才好！ “去把阿比叫过来，现在！立刻！马上！”晏却怒极反笑，对着窗外唤道。 …… “所以，她这是因为受到重大刺激失忆了？”竹屋门口，晏却听到阿比的解释若有所思。 “是，少主。”阿比看着晏却背后，趁着少年郎不注意偷溜出来的姜明月对着他嘴唇微张。 少女眼神清澈，垂挂髻上带着对称的银制蝴蝶，明媚阳光下穿上苗疆服饰的她漂亮极了，像是美丽的格桑花。 “不……要……告……诉……他……” “并且大约是因为您是她醒来瞧见的第一个人，很依赖您。”辨别出口型的阿比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回答晏却的问题。 看着他答应了，姜明月欢快的跑走了，银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阿比，你觉得吾还是三岁稚子是吗？”晏却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姜明月的动作，背过身阴沉着脸对阿比说。 “我只是觉得，无已对这位很是亲近，或许会为圣女的病带来转机。”阿比伸出手指，示意晏却看向跟在少女身后的那只振翅而飞的白鸟。 “少主，圣域的钥匙到现在也无法找到，或许我们需要调查一下了。” 晏却的神情严肃起来，想起祭司庄重的语言。 “少主，圣女距离桃李之年还有一年的时间，圣域里的东西，也应当夺回了。” “不过无已嘴里叼着的是什么？”喂完蛊虫的那图库挠了挠头走了过来，不太确信的问。 “应该是并许吧。”耶鲁锤了锤那图库的肩膀说，随即两个人又一脸严肃的跪在地上抱拳说。 “少主，雪莲在魏国王室那里。” “知道了，那就去会会我们的好朋友吧。”晏却习惯性的摸向自己的手腕。 自己的手腕空落落的，晏却这才想起并许被无已叼着去追随那位姜国公主了。 晏却暗暗磨牙，并许这条蛇倒是挺喜欢她！ 少年郎示意他们退下，随即便沿着少女刚刚走过的方向前进。 途中路过蛇窟，他淡定的划破自己的胳膊，鲜血滴在格桑花图案上发出红光。 蛇窟慢慢开启，他走了进去，不一会里面传来惨绝人寰的喊叫。 晏却出来时拎着一盏冒着热气的灯笼，红色液体从灯笼上滴下来，落在白雪上溅起一朵朵小花。 “美人皮，琵琶骨，真是再合适不过的材料了……” 第3章 同心蛊 这边，姜明月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好奇的望向排列整齐的坛子，还有旁边整齐的田地里欢声笑语的妇女们，刚刚醒来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她感觉这周围的一切都新奇极了。 带着好心人给的白色糕点，姜明月来到了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望着落在自己肩膀上的白鸟说。“我该往哪里走呢？” 白鸟歪了歪脑袋，将嘴里的并许随意的扔在地上，然后沿着一条栽满红色花朵的路飞去，停在不远处的竹子上等待着姜明月跟上来。 突然被重重扔在地上的小黑蛇不满极了，吐着蛇信子爬行要和白色胖鸟对决。 姜明月好笑的捞起愤愤不平的小黑蛇，将手里的糕点掰碎一块喂给它，随即用手拂开遮挡她的生机盎然的竹子，走进了她面前的竹屋里。 看着自己面前全然陌生的环境，姜明月有一些犹豫，正准备离开。 突然内室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姜明月有些担心，大步迈进去。 房间里布满了青色帷幔，隐隐约约中姜明月看到房间里正中间的床上躺着一位枯瘦如柴的女子。 “是谁？”正在痛苦咯血的女子起身，身上的银饰发出清脆的响声。 白鸟振翅飞向那位女子，姜明月有些不知所措，说了声抱歉就打算离开。 “进来吧。”女子听明白了叽叽喳喳的无已话中的意思，有些好奇的看着无已口中所说它很喜欢的少女。 “你好漂亮啊……”姜明月喃喃出声，惹得女子发笑。 “姜国最漂亮的公主，你真可爱啊。” “你在说我吗？我不是姜国的公主，我叫姜明月，我是……我是……我是谁呢？”姜明月听到她的话连连摆手，正准备介绍自己的身份却发现记忆里关于这个是一片空白。 “……”女子敏锐的察觉出她眼中闪过的红光，伸出自己骨瘦如柴的手抚向姜明月的手。 “同心蛊吗……”女子小声的说，看着她清秀的脸以及袖口绣着红色的北疆王室特有花纹，突然明白了什么笑着说。 “我的名字叫晏安，你可以唤我阿姐。” “阿姐好。”姜明月很高兴在这里陌生的地方自己能认识一个具有亲和力的漂亮阿姐，手里攥紧紧的衣角也放松了下来。 “并许！”门外传来一声怒喝，缠在姜明月手腕的小黑蛇颤抖了一下，姜明月也有点害怕，下意识的就抱头蹲在一个小角落里。 晏安看着她下意识的动作，目光落到她因为抱头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神色微变。 白皙的手臂上布满了陈旧的伤痕，有的甚至因为她的动作太过于激烈又崩开流下鲜血。 屋外的坛子里的东西闻到味道都兴奋的开始震动起来。 “阿姐，你有见到并许吗？”晏却的声音从纱幔外传来，晏安平静的注视着他不说话。 “你的同心蛊呢？”良久，晏安才问出声。 晏却用手指了指蹲在地上的姜明月，意思很明显。 “混账东西！你难道不知道同心蛊的作用吗！”晏安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怒从心来，狠狠的拍了一下木床。 却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硬生生的吐出一口黑血。 姜明月闻到空气中出现记忆里的气味突然开始发疯起来，抱着自己的脑袋眼神呆滞，嘴里只会重复一句话。 “别靠近我……别靠近我……” 晏却没有办法，只能催动姜明月体内的蛊虫让她陷入睡眠后向阿姐解释自己调查的事情。 良久以后，晏安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姜明月有些心疼。“不知道她是怎么长大的。” 居然有人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拿沾过盐水的鞭子狠狠抽在她的身上，会欺辱她的王兄喂他发霉混着小虫子的饭菜，会因她姣好的面容心生嫉妒暗中破坏。 和亲的路上还差点遭遇……。 “姜明月吗……是个好名字。”晏安说，同时抬头看向正在摆弄蛊虫的晏却问他。“你可知道同心蛊的作用？” 同心蛊，会让中蛊者深深的爱上下蛊者，并依赖下蛊者生活的环境，对和下蛊者同时出现的人释放善意。 简言之，就是中蛊者失去自我，忘记之前的所有经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更重要的是，此蛊对下蛊之人并无任何限制。 换言之，对于姜明月来讲，晏却就是她的世界，因着少年郎的原因，姜明月会对北疆百姓抱有最大的善意，直至被蛊虫控制的记忆再次复苏。 不过同心蛊是北疆王室的特殊蛊种，除了王室成员其他人发现不出来，也难怪阿比找不出来原因，只能说是收到了刺激。 “不就是子体不能离开母体身边太久吗，没事的，这个同心蛊还没有阿姐你想的那么成熟，只是让她忘记自己之前痛苦的经历罢了。” 晏却抱着胳膊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唤醒姜明月后就带着并许出去了。 “阿姐……我这是怎么了？不好意思。”姜明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躺在属于晏安的位置上，脸色红彤彤的下来以后在自己的荷包里翻找东西。 “没关系，这是……千丝草！……”晏安温和的笑了笑，摸摸她的脑袋没说话，看着她从荷包里掏出一颗草药，久病成医的晏安在认清到底是什么后，不可置信的望向她。 因着某些原因导致她久病卧床，经过晏却及北疆百姓努力的搜集和找寻，使得她的药方里只差千丝草和雪莲这两样珍贵的药材了。 不过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获得这两种，现在其中之一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晏安还有些不敢相信。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觉得阿姐你可能会需要。”姜明月真诚的望着她，晏安被她逗笑，捏了捏她的鼻尖温柔的说。 “阿姐谢谢你，只是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明月还是要收好的好不好。” 晏安不敢想象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如何获得姜国圣物的过程，只是在心里很感激她愿意拿出来。 姜明月摇了摇头，突然想起笑眯眯的阿比，直觉告诉她应该将这个黑黢黢的草交给阿比。 “我知道了！那阿姐我先出去了！你一定会喜欢我的礼物的。”姜明月带着胖鸟哒哒哒地跑出去了。 晏安也因为吐出一口积压在心头的黑血而感觉浑身轻松，她侧目看向窗外，却看见那儿多了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 是姜明月，她睁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眸子里满是好奇。 少女的发丝因为奔跑有些凌乱，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明亮的光。 但是晏安却觉得，不及少女的眼神明亮。 无已有些无语的看着一脸傻笑的姜明月，飞到她头上跳了跳。 姜明月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 第4章 你还要说些什么遗言吗? “不过小白，你真的很重，我的头都快要被你踩掉了。” 无已听到这话，愤恨的又踩了几脚。 “无已！你都要把我的头发踩乱了！”姜明月有些不高兴，但是还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比较重要，随即带着胖鸟兴冲冲的去找阿比。 “阿比！” 正在忙碌的阿比冷不丁的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吓得手一抖将圣女今天要喝的草药全部撒在地上。 “哎呀，这都是再宝贵不过的东西啊。”听着阿比突然开始念她听不懂的咒语，姜明月停下脚步。 “小公主。”看着小公主很疑惑的样子，阿比这才想起来她听不懂北疆话，连忙换作中原话。 因着晏却的吩咐，苗疆的所有部下都要唤姜明月为小公主。 “这是我送给圣女的礼物，可是圣女不要，我想着你应该会有办法。” 姜明月笑嘻嘻的将自己手里的草药递给他，阿比以为她只是在开玩笑，等他认清以后吓得直接倒在地上。 姜明月看着他翻白眼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伸出手掐阿比的人中，看着阿比清醒过来的样子，姜明月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反应。 “小公主，您学过……”阿比原本想要问她是否学过医术，但是想起她现在心性如稚子，摇了摇头。 “圣女会感谢您的。”阿比行了一个苗疆最尊贵的大礼，耳边突然响起什么东西撞击地板的声音。 抬头却发现姜明月跪在地上有些疑惑的发问。“我也要这样吗？” “倒也不必如此。”认出这是姜国最尊贵的大礼，阿比无奈的抽了抽嘴角，在心里默默祷告了几句希望不会因为这样就折寿。 然后将她打发出去了。 看向魏国的方向，心里期望着晏却能够带来好消息。 另一边，坐在高处的少年郎轻笑着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拒绝将雪莲让出的魏国君主，接过那图库递过来的魏国王物雪莲。 这些年，魏国趁着北疆忙着培育新蛊虫无暇参与四国之间战争，屡次派人进去大漠打探，虽然晏却一直觉得这些小虫不必放在眼里。 但是现如今自己刚好想杀人了，啧，理由多合适。 不管魏国君主再反抗，少年郎仍是喂给他一个红色药丸。 “这可是我精心养育的专门为您准备的礼物，不用谢，就当是用来交换雪莲和您下任王后了。” 耐心的等着蛊虫破腹而出，少年郎将它收了起来，又放了一把大火将魏国王库点燃。 “忘了告诉您，您的那位和亲人选我很喜欢。” 熊熊燃烧的大火将少年郎的瞳孔映衬的更加勾人心魄，看着奄奄一息的魏国君主笑得肆意，将他提了起来好心问他。“你还要说些什么遗言吗？” 男人吐着鲜血，愤恨的说。“晏却！你不得好死！” 晏却没想到他会说这些，听到以后笑的更开心了，随手将他扔进了熊熊大火中。 巨大的火苗很快将魏国君主吞没，晏却听着他痛苦的叫喊声勾起嘴角。 “下辈子就不要这么聒噪了哦。” 带着雪莲回到阿比的住处后，提着四条毒蛇的紫衣少年郎将其中的一条蛇扔进旁边的坛子里后听着响起的窸窸窣窣声音勾起嘴角。 “少主，您来了。”童颜鹤发的阿比恭敬的接过少年郎递给他的三条毒蛇，熟练的剖出里面的蛇胆后混合着青绿色的植物入药，恭敬的加入雪莲后，晏却有些奇怪的看着激动的阿比开始祝祷。 “阿比，千丝草还没有找到，你怎么已经进行最后一步了？”等他结束后，晏却发问。 原以为阿比会像之前一样念着苗疆特有的祷告文，却不想…… “千丝草已经找到了……”阿比将药端给那图库，由那图库端给圣女的住所。 “是那位姜国公主吗？”原本晏却这次前往大漠就是想抢了去魏国和亲的姜国公主来寻找姜国圣物——千丝草，也就是治愈圣女的药物之一。 却没想到在中途捡到了杀了所有人的姜明月，处于可能会从她身上获得千丝草又或者是线索的晏却将人带了回来。 正准备去查看圣女情况的晏却突然听到耶鲁从门外奔来。 “少主！魏国来人了……说是要您给个说法……”耶鲁身上的银饰相互碰撞吵的晏却火气上来了。 “啧，忘记还有那个只会喝花酒的大王子了。”晏却嫌弃极了，手上拿着一把匕首随意翻转。 如果姜明月没有失忆的话，应该会发现这是她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 “行了，给他们上点好东西，请过来吧。”晏却看着旁边正在费力想要吞下一只老鼠的小黑蛇，冷哼了一声。“来得还挺快，倒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了。” 小黑蛇好像察觉到主人的视线落在它的身上，含着已经吞了一半的老鼠歪了歪脑袋，黑豆般大小的眼睛好奇的注视着主人。 晏却又想起它见色忘主的行为了，没好气的点了点它的脑袋，狠狠的说。“吃你的老鼠吧，不然就拿你喂蛊虫！” 因着耶鲁带路，魏国新任君主努比很快就来了。 “晏却！你杀了我父王和三王弟！你到底是不将我魏国放在眼里了！” 大呵一声的魏国新任君主心里存着想要杀杀晏却威风的想法抬头看去，却发现少年郎抱着胳膊不甚在意的看着他说。“说完了吧？那就带着多年前的劳什子盟约滚吧。” 放他一条生路纯粹是为了少年郎不想接手魏国的烂摊子，将魏国君主杀了则是因为他想杀了。 “你简直欺人太甚！啊！”魏国君主愤怒的站了起来，却没想到打翻的茶水里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虫子，疯狂的爬向魏国君主的身上。 一向养尊处优的他怎受得了这皮肉之苦，不一会看着已经被啃食得只剩白骨的手指痛哭流涕的跪在晏却面前请求原谅。 “我知道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听说你痴恋姜国大公主？好像还说服那个老头用十座城池求娶她？” 晏却看着成功吞下大老鼠的小黑蛇撑得躺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坐在耶鲁重新搬过来的椅子上冷漠的开口，打开了药瓶。 很快，在魏国君主身上的蛊虫停止进食纷纷回到药瓶里，耶鲁又扔给他一包药粉，魏国君主服下以后，看着自己已经不再流血的手指喜极而泣。 “吾想，如果你有这个心情，不如去差人问问姜国，送过来的那位是不是姜国大公主。”晏却不屑的撑着脑袋，因着圣女的情况仍然未知，晏却没有什么心思和他在这里处理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慢慢查吧，那图库，带他去拿点东西，就当是我们北疆对魏国老君主和三王子没了的心意了。” 说完以后，晏却吩咐耶鲁送他离开，转身正准备离开时。 平白无故失去一根手指的魏国君主努比自然不会就这样结束，他看准时机就要往晏却方向冲去，手里的佩刀马上就要砍向少年郎。 第5章 明!天!就!把!她!扔!进!蛇!窟! 却被反应过来的晏却一脚踹翻在地。 “很好，你的勇气我很佩服，听说你的三王弟是被人用刀硬生生送走的，想来身为王兄的你一定也想体验一把吧。”晏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剑，闪过的寒光吓的努比当场排泄出来。 晏却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让耶鲁送他上路。 “那你们父子三人，就在阴曹地府里见面吧。”说完这句话后，晏却便离开了。 来到阿姐的住所前，晏却看着偷偷观望的姜明月，冷漠开口。 “你在看什么？” 姜明月因为身体娇小，她只能站在坛子上偷偷往里面观察晏安的情况，突然听到晏却的声音，和自己脑海里某个人的声音重合起来。 吓得姜明月一个没站稳，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个屁股蹲。 晏却此时此刻对于捡她回来这件事更加后悔了，已经计划好等到阿姐身体好了以后就把她扔进蛇窟里喂蛇。 心里是这样想没错，手上动作却很诚实，把她拉了起来。 “在看阿姐，我有点担心。”姜明月小声的说，晏却低头望向比他低一个头的姜明月头上有很多草屑。 索性自己还没有感谢她愿意主动交出姜国圣物，那就勉为其难帮她一下。 北疆讲究的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有恩自然先报恩。 姜明月双手抱头，以为少年郎把她拉起来，是要把她毒打一顿。 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少年郎的惩罚，而是一双轻柔的手慢慢的把她头上的草屑取下。 “谢谢你，愿意把姜国圣物让给阿姐。”晏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看姜明月又恢复了整洁的模样，眼睛明亮亮的望着他。 晏却突然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谢谢你，母后。”姜明月脑海里出现一个模糊的红影。 记忆中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女人也会帮姜明月摘下头上的草屑，也会给她穿漂亮的衣裳，不会毒打她，而是在她犯错的时候无奈的点点她的脑袋。 姜明月的眼眶有些湿润，情不自禁的唤出那个埋藏在记忆里的称呼。 她以为自己面前的这人会想记忆中那样很开心的点头，却发现晏却的脸上染上愠色。 莫名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危险，姜明月看着高高兴兴的阿比意识到可以去见晏安了，赶紧跑开了。 晏却恼怒的盯着她欢快的身影，骨节分明的手指关节被捏的作响。 明！天！就！把！她！扔！进！蛇！窟！ “少主！圣女唤您进去！”晏安制作的机关人耶梨兴高采烈的从房间里出来。 “怎么回事！”晏却以为是圣女出现了什么情况，连忙走进去。 却发现阿姐的精神变得十分好，正靠在床边和某个刚刚摔了一个屁股蹲的人交谈。 “阿姐……”晏却看着笑起来的晏安，，心里意识到这是已经在慢慢的好起来了，心情颇为好的出声。 “这是我的弟弟，晏却，小明月应该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吧。”却看到自家阿姐高高兴兴的帮姜明月编只有北疆王族才能编的发型，看到他进来了用手指着他的方向示意姜明月看。 “现在知道了，晏却！”姜明月高兴的说，看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晏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没说话。 “没关系，他就是这样的性子。”见姜明月因为晏却的反应有些失落，晏安笑眯眯的安慰她，在姜明月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的瞪了晏却一眼。 “怎么了？”晏却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 “巫祝节的时间快到了，我抽不出身安排耶鲁的昏礼，有些事情要交代你。”晏安将麻花辫缠绕在姜明月已经做好的造型外面，又从首饰盒里取出一对银制蝴蝶簪子装饰一下，拿出铜镜让姜明月瞧。 “我们小明月真漂亮……”晏安笑眯眯的说，姜明月捧着脸笑嘻嘻。 “出去玩吧，我还有些事情。”笑着摸摸姜明月的头，转而对着旁边的耶梨交代。“不可带她去有水的地方。” “知道了，圣女。”耶梨笑嘻嘻的拉着姜明月离开了。 姜明月好奇的望着这个明明身体是木头做的却能发出小姑娘的声音的木偶人，少女爱玩的天性让她很快就将这份疑惑抛之脑后，快快乐乐的跟在它的后面。 “这是之前的流程，这件事本应该是历代每任圣女应当做的事情，只是我实在脱不开身，只得要求你去办了。”晏安掏出发着黑褐色光芒的羊皮卷，很是认真的递给他。 “知道了，婚服的事情，那图库已经吩咐好了。”这是晏却自从成为北疆少主以来，北疆的第一件喜事，自然不可马虎。 “至于那位小公主……你是想如何对待呢？”晏安见他将羊皮卷收了下去，冷静发问。 “当初是吾见她神志不清，又知道她大抵应当是那位姜国公主，觉得她的身上应当有吾想要的东西……” 晏却漫不经心的摆弄着小黑蛇的头，小黑蛇有些经受不住主人的折磨，松开缠绕在主人手腕上的尾巴，跑到旁边放着补药的檀木桌子上静静的注视着两个人。 晏却见状放出几只蛊虫，蛊虫瞪着红彤彤的小眼睛和并许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不一会就混在一起愉快玩耍。 “你的态度，或许有些问题，同心蛊一旦种下，除非双方同时心甘情愿的斩断，否则对双方都是极大的损害。”晏安皱着眉头，打算寻个机会去大祭司那里看看。 “吾也觉得奇怪，为何随意拿出的偏偏会是同心蛊，但是没有关系，她一旦生出二心，吾会立刻斩杀她。”晏却勾起嘴角，俊美的脸庞一半暴露在从屋外透过的阳光，一半隐匿在阴暗的竹屋中。 “不可意气用事，我倒是觉得，这位姜国小公主十分可爱，或许会给北疆带来不一样的生机呢。” “当然，如果能是我的未来弟媳，那就再好不过了。”许是因为身体太久没有像这样轻松过，晏安甚至好心情的同自家阿弟开起了玩笑。 “阿姐，或许你需要再让阿比诊断一下了。”晏却听到她说这话，努力回想起姜明月的脸也只想起了一个又矮又蠢的小豆芽菜，不禁有些胆寒。 “出去吧，我有些乏了。”晏安精神不振的说，挥了挥手就是让晏却离开的意思了。 晏却看到她这个样子，捞起正在用尾巴卷起蛊虫转圈圈的并许就离开了。 “不安分的话，我就让你去大祭司那里。”等出了门，很是记仇的晏却恨铁不成钢的点点小黑蛇的脑袋。 第6章 咕噜咕噜毛，吓不着…… 小黑蛇想起了曾经在那个眯眯眼大祭司手里遭受过的折磨，像是没有了活力般直挺挺的竖着。 打开羊皮卷，望着上面用古语记载的昏礼流程，晏却开始暗自盘算应该如何展开他作为北疆少主的第一件页青。 页青是历代每任北疆少主在位时都需要操办的一件有关绵延北疆百姓后代的大事，是否成功要看在事情操办途中，处于北疆不远处的神山上那片格桑花是否开放。 如果没有开放，那么就证明这个新上任的北疆少主不能得到巫蛊之神的承认，那么，他也不能受到百姓们的爱戴。 虽然晏却满脑子只有如何送别人上路，但还是不得不认真对待页青。 小黑蛇望着主人认真筹备的样子，带着蛊虫晃秋千的幅度都小了。 …… “你叫什么名字啊？”另一边，和机关人跑的气喘吁吁的姜明月见它终于停了下来，喘着粗气说。 “我叫耶梨！我可以把我的手送给你哦。”耶梨笑眯眯的说，姜明月望着大大的笑脸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公主，您怎么在这里？随我一起回去吧。”捧着一捆暗紫色布料的呜梨惊喜的望着脸蛋红扑扑的姜明月。 巫蛊神关系着北疆百姓的丰收与否，而圣女是唯一能同巫蛊神沟通的人。 深受北疆百姓爱戴和信仰的圣女因为自己面前的小公主开始逐渐康复，知道消息的北疆百姓都对她十分感激，这些天姜明月出去玩耍时经常碰到笑眯眯的阿婆递给她点心，稚童邀请她一起玩耍。 “呜梨，我在和耶梨一起玩，你在做什么啊？”姜明月好奇的问，机关人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以后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啊，我阿姐在不久后就要同少主身边的耶鲁大人成婚了，我在给她送布料呢。”耶梨笑眯眯的说，身上的银饰碰撞起来发出喜庆的声音。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姜明月探出脑袋询问她。 “我阿姐不会说中原话，尊敬的小公主。”耶梨由于之前在姜国待过一段时间，中原话说的还算很流利并不是很精通，但是她的姐姐土生土长在北疆，不知道两个人是否能交流呢。 耶梨有些犹豫是否真的要将小公主带上，但是她低下头望着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姜明月，还是无奈的点点头说。 “随我来吧。” 姜明月本着不能空手去的道理，回到自己醒来的木屋后，从自己的小首饰盒里拿出一对并蒂珊瑚簪子还有一只绣着一对鸳鸯的荷包，用自己的手帕包好后，拉着呜梨跟着耶梨一起去。 在路上她同耶梨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很快就来到了不远处的小竹屋里。 “阿姐。”耶梨伸出手敲了敲房门，很快就出来一位女子将房门打开。 “这是圣女吩咐我送来的布料，这位是少主的客人，你称呼她为小公主即可。”耶梨带着姜明月坐到竹屋里的竹椅上，女子有些好奇，但望着小小的姜明月还是生出一种怜爱之心。 “这就是那位救了圣女的小公主啊，不知道小公主你喜不喜欢。”她从旁边的纸包里拿出一些油果子和酥糖摆在桌子上，接过耶梨带过来的布料。 “阿姐，少主吩咐我，让你七天内准备好昏服。”耶梨看着已经拿过针线开始缝制的阿姐，在心里思索。 昏服，是北疆寻常百姓成婚时新娘穿的吉服，尺寸圣女已经派人过来量好了，布料也是命人裁剪好送过来的，七天的时间对于阿姐来说绰绰有余。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姜明月望着自己面前热气腾腾的牛乳茶，恍然大悟般将自己手里一直攥紧的东西放到桌面上，这样的举动让耶杏有些惊讶。 耶梨望着有些疑惑的阿姐，知道她们两个无法交流，主动承担起她们两个交流的桥梁。 可惜自己并不精通中原话，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告诉阿姐。 耶杏听小妹说这是小公主送给自己的礼物，耶杏打开手帕，一眼就看到了荷包上面绣着的栩栩如生的鸳鸯。 望着阿姐激动的说不出话，耶梨明白她是十分喜欢，所以转过头笑眯眯的对着姜明月说。“我阿姐很喜欢。” 姜明月原本望着耶杏不说话，以为她是不喜欢还有些失落，听到耶梨这样说，高兴的点点头表明自己已经知道了。 “这个是小公主绣的吗？”耶杏指着荷包上面的鸳鸯询问耶梨。 将意思告知姜明月后，姜明月点了点头，急于表现的她为了让姐妹两人可以相信，主动接过绣花针在自己的帕子上又绣了一个小蝴蝶。 蝴蝶只有寥寥几针，但也勾勒出神韵。 姜明月绣完以后便拿给姐妹两个人看，耶梨不禁赞叹起来，伸出手抚摸蝴蝶。 “中原女子擅长刺绣的说法果然没有夸大其词。”耶杏望着自己手里朴素没有花纹的布料，女孩子爱美的心思让她羞涩地指着小公主腰间佩戴的荷包询问。“不知小公主能否教我如何在布料上刺绣。” 说完以后耶杏想起来自己面前的小公主并不懂得北疆话，于是便把希望寄托在妹妹身上。 耶梨为难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如何表达这份意思。 姜明月以为耶杏想要自己佩戴的荷包，虽然自己关于这个荷包的来源并不清楚，但是潜意识里这个用金线绣着格桑花的荷包对她来说很重要，有些愧疚的摇了摇头。 耶杏以为她是不愿意，也有些失落，但是新嫁娘很快打起精神继续缝制昏服。 她的昏礼因着是刚刚成为少主的晏却第一节喜事，必须打起万分精神来筹备。 万一晏却得不到巫蛊神的庇佑，跟在晏却身边做事的耶鲁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想起这个，耶杏缝制的更加用心了。 姜明月有些不知所措，因着同心蛊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去找晏却，对着姐妹两个人说明意图以后，耶梨对她指了一个方向。 姜明月拉着呜梨就往耶梨指的方向去，半刻钟以后看着不远处的白鸟，知道自己这是来对地方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 姜明月快速蹲下身子，望着旁边将竹门击穿的竹叶，摸摸自己的头顶。 “咕噜咕噜毛，吓不着……” “有事？”昏暗的竹屋里，只有身着玄色的少年郎散漫的靠在竹椅上，手里还在作画。 姜明月有些好奇的跑到晏却的身边，望着他只用了寥寥几笔就将一副美人挑灯图勾画出来，眼睛亮晶晶的说：“这就和我绣花一样，你真厉害。” “有事说事，没事找事的话，蛇窟里的蛇倒是饿了许久。”晏却放下手里的笔，凉凉的暼了她一眼。 想起阿姐交代他要好好对她的救命恩人，少年郎语气里都带着缓和的不善。 路上一直在模仿耶杏说的那句话，姜明月斜着身子和晏却面对面很轻易的说了出来。 只是她没注意自己说少了一个字。 “就为了这事？”晏却的手放在摊在桌面上的皮，意味不明的望着她。 无端被打扰的少年郎望着自己面前人纤细白皙的脖子，拿着毛笔的手爆出青筋。 真想把……拧断啊…… 第7章 握着刻刀的手都爆起了青筋 碧绿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让姜明月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点了点头。 “多大点事，只许一次。”想起小公主的身上还有自己的伴生蛊，还不能这么早将她掐死的晏却的眼瞳波澜不惊，深不可测。 将手里的画卷随意往左手边一扔，刚刚盖到小公主新梳的发髻上。 隐隐约约中，她看到少年郎走向门外，刚刚将落在自己头上的东西放好，姜明月就听到属于少年郎阴恻恻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跟上来。” 姜明月连忙跟了上去，气喘吁吁的跑到晏却身边后双手撑着膝盖，脸颊红彤彤。 呜梨见状便离开，准备回到圣女身边。 “这便是你要的东西了。”晏却淡定的指着姜明月面前的一大片格桑花说。 “啧，你们中原女子真是麻烦。”等了很久他也没看到姜明月有什么动作，将她一脚踹进去美丽的格桑花中。 “你说的那人应当就是这个，附近有毒蛇，动作不够麻利的话遇上毒蛇，我不会把你救出来的。”晏却望着她气愤的捂着自己被踹的地方，感觉像是一只虚张声势的兔子。 姜明月听到他这样说，某个部位还有些隐隐约约的痛感，羞耻心上头的她也顾不得毒蛇了，直接怒气冲冲的拽住晏却的脚，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想要将他拉进花田里一起。 功夫不负有心人…… 晚上，两个人一左一右的跪在地上，久病初愈的晏安坐在旁边的蒲团上喝着调养的汤药恨铁不成钢的望着鼻青脸肿的两个人。 “你先说！”晏安伸出手指对向姜明月。 姜明月偷偷的举起手，打算“恶人先告状”。 “是晏却先把我踢进去的！” 听到她说这话，晏安的眼皮直抽抽。 “小豆芽菜，别忘了你也把我拽进去了。”晏却阴恻恻的开口，望着姜明月的眼神里都带着危险。 “糟蹋了一大片花田，你们两个想怎么办？”晏安觉得还是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处理办法。 “我去种！”姜明月敏锐的察觉到虽然阿姐板着脸，但是语气已经缓和了。 少女明亮的杏眼偷偷打量着两个人，对同自己一起跪在地上的少年郎挤眉弄眼。 晏却知道这是因为蛊虫的原因，没和她计较，只是在心里想着页青的流程。 “很好，晏却……你呢？”晏安转过头，语气恢复冷漠。 “吾还有事情，先放一遍吧，等昏礼结束后吾也去。”晏却平和的说。 “尚可，起来吧。”晏安也不是真的想惩罚他们两个，见到两个人知错就改点了点头。 “小月亮，你也缓缓，耶杏向我询问你是否可以帮助她将昏服制作好，她觉得你的刺绣非常漂亮。”晏安招呼姜明月过来，伸出骨瘦如柴的手主动握住小公主，言笑晏晏的询问。 “啊，原来是这个意思。”姜明月这才明白过来，很高兴的点点头。 “小豆芽菜，你不是说耶杏需要的是格桑花吗？”正在旁边擦药的晏却听到这话，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姜明月，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嘴巴里蹦出来的一样。 碧绿幽深的眼瞳波澜不惊，深不可测的望着小公主，像是毒蛇盯住猎物。 姜明月听到他说这话，有些害怕的重复了一遍给晏安听。 “这我倒是忘记了，中原话同北疆话有很大的差异，不怪我们漂亮的小公主。” 晏安听到她说的四不像北疆话，笑眯了眼，望着自己面前的小公主，她曲起手指刮了刮姜明月的鼻梁后就放她离开了。 “那阿姐能否教我……”姜明月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有些急切的开口。 “可是阿姐的中原话也不是特别精通，让我想想有什么人可以当我们小公主的夫子呢……” 晏安倒真是有些为难，身上原本随着她的动作被带起叮叮当当的项圈也恢复安静。 姜明月认真的盯着女子因为久病卧床而凹陷的脸颊，察觉到她刚刚牵起自己的手时冰凉的感觉，主动伸手抓住晏安骨瘦如柴的手想要温暖她。 晏安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望着旁边正在给自己俊美的脸庞上药的晏却，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阿姐，应当不会是我理解的意思吧。”姜明月苦涩的咧开嘴角，十分不乐意的对着晏却微笑。 “别笑，丑死了。”晏却嫌弃的转过头，姜明月有些气愤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晏却说：“晏却你什么审美啊，今天耶杏和耶梨都夸我长得标致！” 晏却没说话，只是放出一些蛊虫，看着它们努力搬运骨头和一些其他的东西。 “过来吧。”晏安知道他这是在准备昏礼上要用的东西，笑眯眯的将姜明月拉了过来。 “好吧，看在你很忙碌的份上，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姜明月点了点头。 晏却被吵的怨气冲天，握着刻刀的手都爆起了青筋。 “安静！” 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战栗，姜明月莫名有些害怕，偷偷的说了声抱歉就悄悄的跟着晏安去寻耶杏了。 后来因着祝祷节筹备需要很久，晏安索性坐在旁边看着耶杏和姜明月共同绣制昏服。 第8章 红线蛊 “真漂亮。”在姜明月和耶杏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下，在昏礼的前一天，这件裙摆和袖口都绣着格桑花的昏服终于结束了最后一针。 晏安望着眼底泛青的姜明月，有些心疼的递给她一包粽子糖。 “谢谢阿姐。”姜明月有些疲惫的靠在门边，望着穿上昏服的耶杏的白皙脸蛋上泛起潮红，看起来欢喜极了，心里油然而生的有一种自豪感。 “今日未时，小公主一定要来啊。”耶杏恢复镇定后，喜悦的对着姜明月说。 “一定会的。”姜明月认真的点点头，嘴里塞了一块粽子糖让她稍微好受了一点，眯了眯眼睛想起今天晏却让她早点去。 “阿姐，我先离开了。”姜明月挥挥手抱着胖鸟离开，晏安望着背影逐渐变小的姜明月转头对同样注视着的耶杏说。 “今夜的步骤都记住了吗？” 耶杏点点头，晏安安抚性的笑了笑。 随即也离开了。 另一边，姜明月趴在桌子上等待着晏却来，洒进竹屋里的阳光太过温暖，忙着赶昏服的她听着风吹过竹林的声音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晏却来的时候望着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姜明月，这几天负责教一些北疆话的他几次看到她的头一点一点的，说话声音也特别小，每天都很虚弱。 晏却看在她提供的药材将阿姐医治好，同时愿意协助昏礼的份上，只是拿过一个坛子就离开了，路过姜明月的时候视线落到了她的脸上。 “还是个黄毛丫头。”晏却淡淡的说，看着很久没有看见姜明月的小黑蛇已经从他的手腕上离开，小尾巴拍打着桌面发出响声，想要让姜明月苏醒过来。 “啧，你稳重一点。”晏却伸出一只手点点它的脑袋，随即将蛊虫拎了出去。 等姜明月再次醒来后，却发现天色已晚，担心赶不上耶杏昏礼的她急急忙忙起身想要离开，却正好撞上一堵肉墙。 “醒了？”晏却低头望着姜明月，换上祭祀服的少年郎脸上佩戴着银色面具，冷漠开口。 不同于往日望着她的样子，此刻他通身有一种张扬的少年气，眉眼间却如一汪平静的湖水，不起波澜。 “还没开始吧，我同耶杏姐姐说好了的。”姜明月急的团团转，晏却好心让开就发现她跑的飞快。 透过面具，晏却看到她因为奔走，衣袂翩飞，头上插着的一对八宝琉璃簪配着金色蝴蝶钗和明亮的黄色相得益彰。 晏却此次来的目的就是告知姜明月昏礼临近，望着她的背影渐渐隐于黑暗中，晏却也跟了上去，出了竹屋以后他拎着一盏灯笼，抬眸间刚好同不远处恰好同时转身往回查看他的少女对上视线。 夜幕垂垂，少女发丝被风吹的微扬，姣好的面容上挂着灿烂的笑脸。 晏却敛下神色，只是跟了上去。 “晏却晏却，你说昏礼上有没有我要当心的啊。”小公主和少年郎并排行走，她背着手突然开口。 “安静即可，切勿出声。”晏却一直这种闷葫芦毒舌性子，姜明月在跟着他学习北疆话时就已经领悟到了，听到他这样说也闭上了自己的嘴，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这是长明灯，小公主拿好，之后就按照我的样子来吧。”耶梨递给她一盏荷花灯交给姜明月。 很快，晏安身着黑色祭祀服，衣服上细碎古朴的银饰熠熠生辉，她面容恬静的说：“昏礼，起。” 紧接着耶鲁拉着耶杏慢慢走上这一千九百九十九块石阶，随着他们的步伐，已经走过的石阶两旁的男女们点亮手里的荷花灯，唱起古老的祝祷歌。 姜明月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说不出话，很快耶杏和耶鲁就来到了她们所在石阶。 今夜美丽的新嫁娘同她对上视线，微微点头，带着庄重的笑容继续走。 耶梨将小公主手里的长明灯点亮，随即也唱起了祝祷歌。 一千九百九十九块石阶走完后，脸上戴着面具的晏却赐给新夫妇两人合卺。 古朴泛着青光的葫芦被对半斩开，上面画着美丽的象征着夫妻同心多子多福的花纹，合卺里装着的还是上好的佳酿。 姜明月望着夫妇二人一饮而尽，想起昨日晏却勾起嘴角望着蛊虫之间彼此内斗，她还十分好奇这是为什么。 “红线蛊，乃明夜昏礼里最关键的东西。”晏却望着坛子里的景象一切都向自己想的那个方向发展，颇为愉悦的为姜明月解答。 “红线蛊，为北疆蛊中之一，子母体双方捆定后必须一心一意对待另一方，如有背叛，全身溃烂而死。”说这话时，晏却还特意拿出一对蛊虫放在姜明月的面前。 虽然姜明月不害怕，但还是被这种用处吓了一跳。 “这是巫蛊神对北疆新夫妇的庇佑。”晏却淡淡的说。 回想起这些，姜明月望着高台上的人，按照晏却吩咐好的保持沉默。 昏礼结束后，突然响起一阵钟声…… “咚……咚……咚……” 身边的人都开始欢呼，姜明月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拉住耶梨询问后才得知这是证明晏却被巫蛊神承认了。 虽然不太理解，但看着大家都十分激动，姜明月也为晏却感到高兴。 “傻笑什么？”仪式结束后，晏却从石阶上走下来皱着眉头对姜明月说。 “太棒啦，晏却！”姜明月笑眯眯的说，晏却冷静的点点头然后说。 “可，从明天起开始种格桑。” 姜明月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且慢……”晏安面色凝重的接过信鸽，取下它脚上的纸条后对着两个人说。 第9章 不吞的话我把你变成灯笼。 “怎么了？”晏却不解询问，心里的石头放下后，他感觉全身十分舒畅，眉眼舒缓的接过纸条，大概浏览了一遍后放到旁边雕刻着蛇形花纹的高台烧毁了。 “赵国君主突然昏迷了，赵国长公主希望我能去治疗，不过巫祝节的时间快到了，我抽不出身，只能拜托你去了。” 巫祝节，是北疆用来与天交流的重要节日，每届圣女要提前一个月进行祝祷，期间不可以有人打扰，圣女能否祝祷成功直接关乎着北疆的气运。 晏安将麻花辫缠绕在姜明月已经做好的造型外面，又从首饰盒里取出一对银制蝴蝶簪子装饰一下，拿出铜镜让姜明月瞧。 “我们小明月真漂亮……”晏安笑眯眯的说，姜明月捧着脸笑嘻嘻的晃了晃头。 “我知道了，什么好处？”少年郎抬起眼睛，看着不远处又跑去同无已嬉闹的姜明月，若有所思。 “两座城池作为条件，同时契约也可销毁。”晏安看着他，意有所指的开口。“你自己种下的因，就要自己解决，既然种下了同心蛊，便要保护好她。” 口中的契约，乃晏却娘亲-赵国大公主同当时的北疆君主，也就是晏却晏安姐弟俩的父王两情相悦时，上一任赵国君主为了牟取利益签订的契约。 目的就是在日后，若赵国王室出现危机，北疆王室需要提供帮助。 现如今赵国主动提出可以解除契约，不喜欢解决麻烦的晏安认为是个避免以后受制于人的好机会。 “我就当带了一个丫鬟，刚好打听一下圣域的消息。”晏却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同心蛊，子体不能长时间离开母体所在的范围，否则子体便会爆体而亡，母体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晏安想起昨天大祭司占卜出的结果望着自家阿弟的背影笑而不语。 “怕是再过一段时日，便不会这样啊。” 属于少年郎的星盘里悄然多了一些东西，属于他的未来正在展开。 “想必会是灿烂热烈的一生呢。”展开手里的占卜结果，晏安笑眯眯的将它点燃。 明媚的阳光下升起一抹青烟。 …… “这是什么？”一大清早被人唤醒的姜明月看着晏却正在摆弄什么东西，有些疑惑。 “易容蛊。”晏却勾起嘴角，有些坏心眼的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姜明月也不害怕只是接过来看着他等待着后续。 “吞下去。” 看着正在自己手心里蠕动的虫子，姜明月惨白着脸，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 “真的要吞吗？”虽然她并不是很怕这些虫子，但是一想到要吞到肚子里…… “不吞的话我把你变成灯笼。”晏却严肃的说，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匕首，反射的光闪到了姜明月的眼睛。 姜明月比较了一下两者的差别，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才打定主意。 闭上眼睛就要把手里的蛊虫塞进嘴里，等了很久却发现嘴里甜甜的。 咦？蛊虫居然是这个味道吗？ 睁开眼睛的她却发现自己面前的少年郎已经收回匕首，看着她的脸淡定的吐出一句。 “笨，跟上来。” 然后扔给姜明月一把镜子，她拿起镜子一看，却发现自己的头上其中之一的蝴蝶簪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一只虫子，桌子上昨天晏安姐姐拿过来的饴糖少了一块。 “晏却大坏蛋！” 竹屋突然响起一句响声，惊的竹林里的鸟儿腾飞，好不热闹。 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吞进去的只是一块饴糖的姜明月心情很不爽的爬上马车，全程没有给晏却一个好脸色。 “怎么了？”晏安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不同的情绪，掀开帘子递给姜明月一袋子北疆特有的糖果子。 “晏却骗我吞虫子！还说如果不吞的话就把我变成灯笼！”姜明月本来蹲在一边独自生闷气，看到晏安关心的眼神突然站起来指着晏却气愤的说。 正在喂并许的晏却看着气鼓鼓的姜明月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伸出一根手指。 “我还缺一把琵琶，听说用年轻女孩的琵琶骨做最合适了。”晏却抻着脑袋，手指慢慢敲打珍贵的檀木桌子。 第10章 真笨，小豆芽菜。 晏安觉得这样的姜明月很可爱，也忍不住在旁边附和说。 “我阿弟确实还少了一把琵琶。” 结果两个人就看着姜明月有些心虚的蹲了下去，不敢看晏却。 “不过我阿弟人好，应当不会这样做的。”晏安笑出了声，从自己头上拔出一个簪子插到姜明月的发髻中。 说完这句话，望着姜明月眼中明晃晃的怀疑，晏安笑出声。 晏却敲击桌子的节奏慢了下来，看清那枚簪子，想起那枚簪子的厉害之处，心里泛起滔天巨浪！ 阿姐竟然将这个轻易的送与他人！ “这个簪子会保护你，小明月遇到危险的时候只需要按动顶部的格桑花即可。” “记住，一定要对准那人的面中部眉心那一点。” 拍拍姜明月的脑袋，晏安叮嘱她。 已经等了很久的晏却有些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晏安知道她这个阿弟最是没耐心的，笑着让他们离开了。 自己则是站在北疆入口默默注视着马车离去。 “圣女，大祭司找您。”突然旁边出现一个黑衣人，恭敬的对晏安说。 “我现在就去。”脸上还挂着笑容的晏安瞬间变换神色，严肃的对他点了点头。 另一边，正在看着姜明月和并许分享糖果子的晏却突然对着姜明月吩咐说：“我知道你们中原女子都很会编发，小豆芽菜，帮我个忙，我给你买糕点。” 姜明月听到了，姜明月只是默默的转了身不去看他。 “再不过来我就把你扒皮做灯笼。”晏却看着她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淡淡的来了一句。 “我告诉你晏却！同样的话你只能骗我一次！”姜明月今天第三次听到这话，气的直接站起来对着晏却掐着腰大声的说。 “怎么了？少主。”突然听到马车里传出声音的耶鲁掀起帘子，望向里面。 姜明月转过头想要出去，抬头却发现她的左前方挂着一盏灯笼。 “看到了？”察觉到她起身的动作突然冻住，晏却放出蛊虫，看着它们正在努力的往桌子上搬运镜子，头也没有抬起来。 “就是你想的那样。” 姜明月盯着那盏画着美人窈窕身影的灯笼，吞了吞口水，扭过头带着灿烂的笑容开口：“请问您需要什么类型的呢？尊敬的少主大人。” “都可以。”晏却闭上眼睛，察觉到姜明月已经来了，心情很好的勾起嘴角。 …… “第三次。”晏却睁开眼睛，通过铜镜看着一脸心虚的姜明月，手里属于他的头发已经变得毛躁。 “如果你不想要这双手的话，我可以帮你。”晏却头皮隐隐作痛，蛊虫也随着他的心情开始隐隐作乱。 “好了好了。”姜明月从荷包里掏出一根红绳，由于姿势原因她只能用嘴叼住另一端系紧。 “我只会这个。”说完还很紧张的看着晏却，手藏在背后有些拘谨。 “……还算有点用处。”晏却上下打量她一眼，闭上眼睛扔给她一个布袋。 “这是什么？”姜明月观察他很久确定他没有要剁手的想法将布袋打开，等她看清以后木着脸展开里面的东西。 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手里的玫红色衣裙因着金色丝线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我们北疆行事一向高调，小豆芽菜你可不能拖后腿，不然我把你的皮扒下来做灯笼。”闭上眼睛的红衣少年郎倒是很乖觉， “少主，您的审美真的很独特啊。”姜明月不敢想象自己穿上这件衣服会是什么样子，默默的把这件衣服放了回去。 “出去吧，你话太多了。”少年郎揉揉自己的太阳穴，闭目养神。 姜明月闭上嘴巴离开了，坐到耶鲁旁边好奇的问：“耶鲁耶鲁，阿姐同赵国王室什么关系啊。” “我知道的也不太清楚，小公主您还是去问少主吧，我只知道若是按中原话来说，少主同赵国君主应当是舅甥关系。”耶鲁听到她说这话，憨憨挠了挠后脑勺。 “啊，原来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姜明月望着旁边逐渐出现的稀稀落落的房屋，心里有些慌张。 她按住自己胸膛，想要安抚那剧烈跳动的心脏，却听到耶鲁说：“小公主，等到了赵国，我们可不能透露是从北疆来的。” “怎……怎么了？”姜明月转过头，脸色苍白的望着耶鲁。 “人心隔肚皮啊，若被赵国百姓知道有北疆人出现，说不定会惹出不少麻烦呢。”突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耶鲁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还有是，少主觉得被人叽叽喳喳的围在中间，会把他们全部拿去喂蛇和培育蛊虫。” “知道了。”姜明月知道他这是不想说下去了，想到那个场面，她身子不禁抖了抖。突然从马车里飞出来一本小册子。 正正好落到姜明月手边，马车内少年郎低沉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聒噪，有什么东西自己看。” 姜明月打开册子，发现是赵国王室的玉碟后大致浏览了几个名字就还给晏却。 “仿作的，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少年郎手里握着茶杯，漫不经心的望着有些慌张的姜明月，眼睛里都是明晃晃的嘲讽。 “虽然是这样，但是你的态度看起来就不像是仿作的。”姜明月心里还想着少年郎欺骗她吞蛊虫的事情，气鼓鼓的说。 “真聪明。”晏却打了一个响指，挑了挑眉，还想说什么，耶鲁突然开口。 “少主，赵国到了。” 不知道何时，马车已经到了赵国领土上，赵国士兵举起长矛对准耶鲁，晏却扔给姜明月一块令牌。 姜明月按照他的意思将令牌对着士兵看，却被右前方一把红缨枪挑起来扔到地上。 “来者何人？”因着来人坐在马上，背对阳光，姜明月看不清他的脸，只感受到手腕处钻心的疼痛。 “我们只是受长公主的邀请，来为贵国尊敬的长公主大人制作新衣罢了。”晏却自然发现了外面的动静，下了马车把地上的姜明月拉起来挡在她的前面。 红衣少年郎对来人行礼，却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往男子所坐的马弹了一只蛊虫。 “既是阿姐的贵客，那当然要放行。”男子观察了一会，见晏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神色，换了一副表情对士兵说。 “那便谢过二王子了。”晏却恭敬的态度让男子很受用，挥挥手让他们进去了。 却没注意到自己胯下坐的白马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 “真笨，小豆芽菜。”等到通过了大门，晏却才有空回头看面部有些扭曲的姜明月。 “他好吓人啊，身上的香味也很熏人。”姜明月皱了皱鼻子，望着自己面前逐渐打开的木门，这时的她只是觉得将赵国君主治好就可以返回北疆继续学北疆话了。 却没想到自己会扯入更大的漩涡，付出惨痛代价。 第11章 小黑蛇用尾巴随机挑选一位幸运小虫玩缠缠乐。 “把这个涂上，会好受很多。”重新回到马车里的晏却感受着自己手腕上的疼痛，扔给姜明月一个小盒子，重新闭上了眼睛。 同心蛊，会在子母体其中一方受伤时，将一部分痛感转给另一方。 虽然对晏却来说这个痛感只是细微的，但是他还是有些不爽的望着小心翼翼用药膏涂手腕的姜明月。 啧，小豆芽菜就是麻烦。 马车行走在刚刚被雨水冲刷过的青石路上，哒哒的马蹄声让姜明月有些好奇，正在涂药的她忍不住偷偷掀开帘子问正在赶车的耶鲁：“外面都有什么啊？” “有卖糖人的，还有烧饼和馄饨等，还有布料铺子和首饰铺子，公主您感兴趣？”知道此行的重要性，耶鲁只是压低声音说。 “不不不，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姜明月突然察觉到有一道视线在注视着这里，拍拍耶鲁的肩膀说：“不过我想要买糕点。” 耶鲁看向不远处的糕点铺子，却和一个穿着华服的女人对上了视线。 女人眼神冷漠，耶鲁瞬间提高了警惕心，驾车的速度也加快了很多。 等到那抹视线转移以后，耶鲁才放下心来，心里却在暗自感叹这位姜国小公主居然警惕心这么强。 “发现了什么？”姜明月一钻进马车，就看到原本闭上眼睛的少年郎拎着一包热气腾腾的糕点看着并许和蛊虫玩躲猫猫的游戏。 小黑蛇用尾巴随机挑选一位幸运小虫玩缠缠乐。 “那个人是赵国长公主，也就是我们这次要拜访的客人。”姜明月趁着晏却不休息，拿过一块桃花酥，听着少年郎难得好心情的主动给她解释道。 却因为太烫而不得不放在桌子上，姜明月吹了吹她的手掌。 “小豆芽菜，记住你的身份是我的婢女……我的妻子。”晏却的目光落在姜明月的身上，发现了她所穿的正是北疆王族才能用的暗金丝线缝制的衣裳，变了措辞。 赵国长公主曾在北疆生活过一段时间，自然了解这种布料所代表的意义。 “妻子？我才不要。”姜明月伸出的手听到这句话瞬间缩回，看着晏却的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嫌弃。 “我劝你不要自作多情，小豆芽菜。”晏却对上姜明月的眼睛啧了一声，向窗外扔了一枚银针。 并许小黑蛇突然感受到了什么，蛊虫也不玩了，黑豆般大小的眼睛一直直溜溜的看向马车外。 “记住措辞，我可不想去大牢里捞你。”晏却用扇子敲了敲姜明月的脑袋，然后先一步下车了。 姜明月跟在他的身后，按照晏安在他们来赵国之前教的知识对着来人行礼。 “不愧是北疆的少主。”来人伸出一只手扶起姜明月，扭头看向旁边的晏却带着笑容说。 姜明月看着她的眼睛，却发现来人眼睛里没有半分笑意，心里觉得奇怪，只是跟在晏却后面进了公主府。 原来是赵国的长公主吗…… “想必你也看到了我给你姐姐的书信，今晚我会安排你进王宫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女子慵懒的躺在美人塌上，随意的将手递给旁边的美男子任其用凤仙花染指，看着晏却身后头快埋在青石板下的姜明月笑了出来。 “介绍一下，我是赵国的长公主赵嘉鱼，这位是我的驸马陈檀。” “公主这不合规矩……”旁边的侍女想要阻止赵嘉鱼继续说下去，却被女子伸手打断。 “没什么合不合规矩的，这位姑娘倒是合我眼缘，唤什么名字。”赵嘉鱼当然发现了姜明月就是那个马车上的女子，扬起微笑指向姜明月。 “我是少主的妻……婢女……”感受到女子的压迫感，姜明月脑袋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的说。 “叫翠花。”晏却见长公主的眼中已经有了怀疑，晏却将姜明月拉到自己的身后说。 “想必姜国公主也没有这么丑陋，倒是我多虑了，原想着给你递上一份新婚贺礼。”长公主被驸马扶起，居高临下的看着晏却笑着说。 北疆少主抢亲姜国公主的事情可谓是最近百姓的谈资，就连赵嘉鱼一直呆在公主府里也听了不少版本。 其中，北疆少主见色起意抢了公主，又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杀了魏国王君和大、三两位王子的版本最为受欢迎。 “多谢公主的好意了，还是跟我讲一下皇舅舅的情况吧。”晏却没说什么，只是吩咐耶鲁带着姜明月出去。 瞬间房间里只留下晏却，陈檀，赵嘉鱼三人。 “父皇他于半月前突然昏睡不醒，看起来倒像是和你阿姐当年的情况一模一样。”长公主从旁边拿出一个盒子让陈檀递给晏却。 晏却漫不经心的打开，发现里面躺着一个巫蛊小人，身上写有生辰八字。 “倒像是北疆秘术。” “可有什么解决办法？”赵嘉鱼有些急切的望着他，没人注意到女子手里的帕子被她紧紧搅在一团。 “单凭一个巫蛊小人无法确定真实原因。”晏却皱了皱眉，三个人皆是一脸凝重。 “公主！二王子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了！”婢女急急忙忙的赶来，赵嘉鱼看了晏却一眼，晏却勾起嘴角起身离开。 不知道他的这份下马威，二王子是否接住了啊。 手心里的蛊虫传来响动，晏却跟随长公主府里的婢女，拎着姜明月前往自己的厢房里。 长公主想起什么，眼神晦暗不明的说：“你去通知宫里的那位，计划要加快了。” 旁边的梧桐树叶冷不丁落了几片叶子下来，很快一道黑影闪过。 第12章 心脏如被万蚁撕咬，痛苦不堪，至死方休。 另一边…… “谢谢你耶鲁，你人真好。”姜明月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刚刚出炉的烧饼开心的摇了摇脑袋，含糊不清的说。 头上的银制蝴蝶随着她的动作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 “公主您太客气了。”耶鲁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之前对这位公主的初印象很差，但是她救了圣女的命，就是他们北疆的恩人。 “你比晏却好多啦！”姜明月刚吞下去一口烧饼，突然在不远处看到在城防那边给她一鞭子的男子，拉了拉耶鲁的袖子，小声的说：“耶鲁，我们回去吧。” “好的。”耶鲁自然也看到了二王子，连忙护着姜明月离开了。 与此同时，进到医馆里的二王子怨毒的盯着自己的腿，望着从暗室里走出的人说：“我的腿还能治好吗？舅舅。” 老者只是点点头，他自然也是知道晌午发生的事情，眼神复杂的说：“二王子，您向帝王进献的药方已经从根部损害了他的身体，现在陷入了昏迷，如今正是动荡的局面，您应当尽快获得民心啊。” “切，一群贱命还想得到我的重视，知道了知道了。”二王子不屑的说，不过看着舅舅明显不赞同的眼神，只能被迫的改了口。 正在逼着小公主给自己换发型的晏却听着传声蛊里传出来的声音，还没开口就听到小公主说：“他好笨哦。” 姜明月有些嫌弃的继续说：“一群贱命用石头就能把他砸死，我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他都不明白，笨。” “你也没有太聪明，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少年郎望着铜镜中自己的样子，眼睛因为特殊处理变得幽深乌黑，死寂的眸子盯着姜明月皮笑肉不笑的说。 “你别笑了，我还没见过王室的夜宴呢，不想被你扔进蛇窟里。”姜明月强硬的把少年郎的脸转了过去，紧接着又飞快的离开了。 似乎是真的害怕晏却将她扔进蛇窟。 子时，王宫里也是灯火通明，中央的大圆台四周被红绸缠绕。 今夜是赵国太子设宴招待一同觐见的客人，晏却作为长公主的座上宾自然也收到了邀请。 “小豆芽菜，在这样我就把你的嘴缝上。”已经第三次让晏却将面前的乌龙茶酥递给她的姜明月冷不丁听到这样的话，有些心虚。 “只是特别好吃罢了……”姜明月小声的说，低下头不敢看晏却因为易容蛊变色的黑色眼睛。 “安静点，好戏要登场了。”晏却点点小黑蛇的脑袋，随即上千只蛊虫趁着宾客不注意爬到他们的头发上，少年郎端起酒杯遮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宫殿外的明月逐渐染上红色，荷花池里的锦鲤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昔日平静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晏却漫不经心的打了一个哈欠，手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大把红色丝线。 姜明月看着长公主头上的蛊虫正在伸出小爪子和她打招呼，手里的点心也不吃了，擦擦手等待好戏上场。 “不知道父王现在的状态怎么样了，王兄您还真是冷静呢？。”二王子淡定的举起酒杯对上坐在席上的太子，慢条斯理的说出自己的话语，。 “想必父王会很感谢你的关心，二王弟，咳咳咳……”病弱的太子举起酒杯，小酌一口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人群突然开始躁动，太医拎着药箱就要上去诊治。姜明月头上的蛊虫闻到血腥味，不安的开始振动。 看着高台上的那一抹明黄色露出贪婪，晏却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没意思极了。 左右不过是兄弟争夺那至高无上的地位罢了，没什么好瞧的。 少年郎望着酒面上倒映着姜明月正在用点心，白皙的脸蛋鼓鼓囊囊，好似这世间的纷纷扰扰都与她无关，啧了一声。 姜明月连忙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面前突然出现一条帕子，接过来擦擦嘴又恢复正常拘谨的样子，看着少年郎的眼神里都带着疑惑。 “小没良心。”晏却望着她，淡淡开口。 自己原本也是为了毁掉契约，同时接手两座城池才来的，本质上倒与他们没什么不同。 晏却拿起酒杯，突然响起一阵铃铛声。他勾起嘴角，好戏登场了。 ...... “这就是你说的好戏？”姜明月明亮的杏眼直勾勾的盯着正在圆台上跳舞的舞姬。 正中间上有一位有着袅袅细腰的舞姬带着红色面纱跳着胡旋舞，身段纤细，婀娜多姿，腰间和纤纤玉足上佩戴的红绳铃铛随着她的舞蹈动作发出声响迎合音乐。 美人生的极好，丹凤眼在小巧的鼻子的衬托下更加妩媚，轻轻一笑，抛出的媚眼不知使哪家公子酥掉了半个臂膀，哪家小姐紧紧的搅着帕子，吸引了众多视线。 当真是“娇眼如波入鬓流”。 “看不出来小豆芽菜你还挺好色。”晏却有些嫌弃的看着她，手里掏出一节骨头拿出匕首比划。 少年郎动作很快，不一会便出来了一个哨子的形状，然后眼疾手快的对着姜明月的手打了一下。 “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位婢女有些手笨，可否让我换了衣服。”晏却换了神色，起身对着王位上的太子行礼说。 “即是王姐的客人，那也是我们赵国的客人，王公公，带着他们去吧。”正在沉醉于舞姬舞姿的太子被打断以后仍然和煦的说，晏却得以脱身离开。 “就是这了，果然是小商贩，这么无礼。”王公公不屑的开口，伸出手指碰向晏却的脸，手扬了上去。 第13章 舞姬娇娇怯怯的走上最高处 “啊！” 晏却伸出手，竟是直接掰断了王公公的手指。 “阉人，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对我？”晏却扬起笑容，眼神里明晃晃的杀意让王公公当着两个人的面直接失禁了。 “既然这样，那你的手指也不想要了，拿去喂我的蛊虫吧。”晏却将王公公的手指随意扔在地上，吹响口哨，黑暗中蛊虫慢慢爬上手指。 很快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是！北疆人！”王公公亲眼目睹自己手指消失，看着晏却的眼神都带着恐惧。 “嘘，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那就不能放过你了。”晏却勾起嘴角，开心极了。 姜明月看着王公公突然望向她有些害怕，但是很快就被耶鲁带着一起玩编花绳了。 “耶鲁，你居然会玩这个！你好厉害啊。”姜明月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耶鲁。 “没有没有，这是别人教我的。”耶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少年郎看向瘫在地上的太监像是在看一个物件，没有任何感情，强硬的掰开他的嘴，塞了一个药丸。 “便宜你了。”晏却突然想起自己的计划，勾起嘴角拍拍他枯木般的脸。 “不要透露今天晚上的事情，这可是我最拿手的噬心蛊哦。”晏却似乎还觉得不够刺激，低声的说。 “要是透露出我的身份，每日午夜开始你便会有一个时辰心脏如被万蚁撕咬，痛苦不堪，至死方休。” 只是放在王公公的耳边，像极了恶魔的低语。 “我不会透露出去的，大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王公公恐惧的望着他，只希望他可以饶自己一命。 “聒噪。” 询问好帝王的位置后，晏却便换了一身青色衣裳回到了宴席。 短短的时间，舞姬娇娇怯怯的走上最高处，柔弱无骨的躺在太子的怀里，正在喂酒。 “不害臊。”姜明月小声的说。 “啧，没想到小豆芽菜你还懂这个。”好像根本没有被王公公的事情影响到，晏却对着长公主的方向举起酒杯。 宴席最终是太子以身体不适宣布结束的，姜明月转身离开却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道阴影。 “大胆奴婢，怎么不给二王子行礼！”男子旁边的小公公吊着嗓子说，姜明月膝盖被踢了一脚，竟是直直的跪在地上。 二王子挑衅的看着晏却，手里的鞭子高高举起，马上就要碰到姜明月的脸了。 她甚至感受到了鞭子带起来的风。 “二王弟，何必要为难一个丫鬟呢。”突然，鞭子停住了。 姜明月抬头，发现是搂着舞姬的太子伸手接住了鞭子。 握住鞭子的手已经冒出鲜血了，姜明月却皱了皱眉。 在这之前，她好像在这位大王子身上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但很快又被一阵龙涎香掩盖了过去，姜明月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于紧张而出现了错觉。 “起来吧，我这二王弟有些鲁莽。”太子虚弱的咳嗽几声，掏出帕子擦了擦汗。 “王兄，你这样的状态，真的让王弟我有些担心你能不能消受美人恩了。”赵宣润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赵陈阳的下半身。 姜明月有些奇怪的看向两个人，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被晏却点了哑穴。 “你们先离开吧，王弟，看你很喜欢这个舞姬，吾就把她赏给你吧。”赵陈阳将舞姬推到他的怀里，咳嗽几声后掏出的帕子姜明月发现有血迹。 可是……好像味道跟她刚才闻到的有点不太一样…… 姜明月疑惑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三个人来到长公主安排的厢房前。 “小豆芽菜，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晏却看着低头不说话的姜明月，她这个样子已经跟了他很长一段路了，甚至他故意将她引到茅房，小豆芽菜也跟他一起走。 他真的觉得是不是自己给她的最初印象太好了，所以才让她现在这么放肆。 但又想起来子体天生就对母体有亲切感，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额头处，阴恻恻的说。 “啊！我怎么到这里了？”姜明月被他这样一出声拉回了现实，看着周围的摆件如梦初醒。 “难道……你对我情不得已？想和我共度良宵？”少年郎勾起嘴角，开始脱衣服。 “你不害臊！”姜明月连忙捂住眼睛，不一会整个世界变成了青色，原来是晏却将外衣丢在了她的头上。 姜明月正准备发火却看到晏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离开后手上多了冰冰凉凉的感觉，她的眼睛也恢复了清明，姜明月低头一看发现手上多了一个银手镯。 雕刻着藤蔓样式的花纹缠绕着中间镂空的空间，里面有一个粉红色蛊虫。 “还有粉红色的啊……”姜明月好奇的将手抬高，对着烛光仔细观察。 “少见多怪。”晏却打量着穿着朴素的姜明月，确定这个样子可以以后就让她跟着自己离开了。 来到王宫前，晏却飞身从墙上越过，独留姜明月一个人在宫墙外昂头看着晏却的身影。 “倒是忘了你了。”晏却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姜明月望去，有些不太确定。 …… “你钻狗洞的姿势怎么这么熟练？”晏却好奇的蹲在旁边看着正在努力的姜明月。 姜明月听到这话突然停顿了一下，突然响起脚步声，看着自己已经钻了上半身，抓起旁边的草就扔到自己的身上，少年郎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也配合她帮忙。 小公主冷不丁嘴里被扔了一把草，学着晏却之前的样子眯了眯眼睛，从旁边抓了一把泥土就涂抹到晏却的衣摆上。 他停下动作，将少女眼睛里明晃晃的报复意味收到眼底，突然想到什么他勾起嘴角。 姜明月看到他这个样子突然有些害怕，想要把他衣摆上的泥土擦干净却发现越擦越脏。 想到自己这个如花似玉的小美女今天必定要嘎在这里的姜明月默默的闭上眼睛，拽过旁边的草盖在自己的头上。 再见了，阿姐，她今天就要没了捏。 少年郎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倒是被气笑了，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确定埋的没有任何破绽以后，晏却纵身一跃蹲在树上。 “阿花，这是殿下的吩咐，务必要混合到太子的饭食里。”黑暗中，只能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这样嘱咐自己面前的人。 “可是……”女子似乎有些犹豫，迟迟没有接受。 “阿花，这次事情结束后我就可以娶你了，你确定不为我们的未来努力一把吗？”男子情绪很激动，说话声音都带着急迫。 静距离接触他们的姜明月撇了撇嘴。 “我……我知道了……阿冲，你一定要来娶我啊。”女子犹豫很久，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份东西，便离开了。 男子等她走后，勾起嘴角嘲讽似的开口：“蠢货。” 想要转身却发现自己脚下的触感有些不对，暗卫的本能让他立刻抽刀想要打探。 姜明月屏住呼吸，看着刀刃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光芒。 “啧，原来在这啊，就把你留在这里吧。”暗卫用刀刃挑起姜明月头上的草，刀刃划过姜明月的脸。 第14章 怪不得一人一蛇能玩到一起去，真像。 晏却望着两个人僵持的局面，伸了伸懒腰，指间探出一颗石子，打中了暗卫的麻穴。 佩刀倒地，姜明月终于从狗洞爬了出来，举起旁边的木棍就对前方的男人脑袋狠狠敲了下去。 “蠢货。”她放下带血的木棍，也学着他的样子勾起嘴角说出话。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听到沉重的“砰！”的一声，坐在树上的晏却突然感受到后脑勺一阵疼痛，确定男子没了生息以后从树上跳了下来。 “小豆芽菜，这种东西可不是你这样的，跟着我居然还没学会，榆木脑袋。”晏却拿出黑色瓶子，里面的液体滴到男子的脸庞，冒出白烟。 很快，便化成了一滩水，渗透到地下，无影无踪。 “跟少主您比起来，我还是小巫见大巫了。”短短几天，已经见惯这种场面的姜明月面不改色的说。 “行了，此地不宜久留，跟上来。”晏却说完这句话以后就离开了，姜明月跟了上去。 按照王公公说的，晏却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赵国王君的位置。 少年郎提前点了姜明月的哑穴，随后两个人一起到了宫殿的顶上。 姜明月按照晏却的指示，慢慢的拿开一些琉璃瓦片，两个人透过这个孔打量着周围。 确定没人以后，两个人便来到了房间，赵国王君正躺在纱幔围起来的床上，晏却挑起纱幔冷静的观察。 赵王躺在床上，嘴唇乌黑脸色红润，手指无意识的蜷缩在一起好像手心里面握着什么东西。 “果然和阿姐是一样的吗？”晏却把赵王的手掌打开，发现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道结痂的疤痕。 “噬心蛊？”晏却有些不确定的打量着疤痕，将广袖往上送送，手臂内有一条淡淡的红色。 “这可有些棘手了。”他掏出上次阿姐治病时服下的药丸，掰开赵王的嘴，紧接着将药丸送了进去。 看着帝王嘴唇乌紫色慢慢淡去，晏却知道这是保住了他的命。 他想要查看帝王的另一只手，却意外的发现在帝王的右手处有一枚八宝簇珠白玉钗。 白玉钗的末端有黑色血迹，看来时间已经很长了，晏却小心的把它收起来。 另一边，姜明月正在打量着帝王宫殿里的香炉。 “绿色的烟……”姜明月正准备离开，却发现手镯里的蛊虫开始不安分的振动起来。 意识到这种香可能是一个重要线索的姜明月打开香炉的盖子，小心翼翼拿了一些还没有点燃的熏香。 “晏却！你看这个香明明是白色的，居然能燃烧出来绿色的烟。”姜明月小心翼翼的用手帕捧着这块香送到晏却的面前。 “不过是普通的熏香罢了，小豆芽菜，不必如此大呼小叫。”晏却凑近闻了闻，发现并无不同，心里便没将其当回事。 “可是……”姜明月有些沮丧，想要将不安分的蛊虫展示给晏却看，抬起手以后却发现刚才还不安分的蛊虫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安静。 “好了，安静点吧。”晏却居高临下的拍拍她的脑袋，像对待小宠物一样随意打发。 姜明月确定这个熏香有问题，拉着晏却的袖口就往香炉的方向走。 “哎！男女授受不亲！小豆芽菜！”晏却突然被她拉了下来，小姑娘的力气大极了，他只能跟着她的步伐走。 姜明月伸出手腕，让手镯里的蛊虫接触到淡绿色的烟。 很快，陷入沉睡的蛊虫重新活跃起来，胖乎乎的身子开始撞击手镯，晏却皱了皱眉，看着姜明月发髻的蝴蝶簪子。 “你要干什么？这是阿姐送我的！”姜明月看到他明显不怀好意的视线，捂着自己的蝴蝶簪子紧张的看着他，腿慢慢往后推。 “一个簪子而已，我会赔你的。”晏却板着脸说。 其实姜明月并不想给他，但是看着他板着脸，突然想起来自己面前的人可是北疆高级灯笼制作家。 虽然这个称号是姜明月自己封的。 很不情愿的将自己头上的簪子递给他以后，姜明月看着因为蛊虫撞击不断摇晃的手镯，连忙远离。 晏却看到她慌里慌张的样子啧了一声，嘴角却好心情的勾了起来。 小豆芽菜这个样子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并许。 刚破壳的并许细细长长小小的，只会咬着自己尾巴转圈圈，有一次被他发现以后也是很慌张的把自己盘起来，用尾巴护住自己的眼睛。 怪不得一人一蛇能玩到一起去，真像。 “原来是乌兰香啊……”晏却看着藏在白色熏香中一个绿色的小丸子，若有所思的说。 “这是什么东西？”姜明月好奇的又过来了，晏却抬起眼皮看她：“怎么？又不怕我把你丢进蛇窟里了？” “蛇窟里的蛇可不像并许这样好说话，把你丢下去，啧。”少年郎故意含糊不清的言语让姜明月脸都白了，但还是战战兢兢的说：“我才不怕呢！这里离北疆这么远！” 晏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捧腹大笑。 “你不要笑！万一把别人吸引过来就不好了。”姜明月掏出手帕捂住晏却的嘴，却忘记这条帕子不久前装过藏有乌兰香的熏香。 晏却冷不丁的吐出熏香，脸都黑了。 “你没事吧……”姜明月看着地上的东西一会后，呆滞的对向晏却的眼睛。 “很好，回去就把你扔进蛇窟。”晏却笑眯眯的说，拿着蝴蝶簪子的手爆出青筋。 姜明月努力分辨晏却的眼睛里有没有半分虚假，发现真的是十乘十的真实以后。 “那能不能在扔我进蛇窟之前让我见见阿姐……”姜明月越想越委屈，漂亮的杏眼很快就蕴满眼泪。 原本盘在晏却手腕的并许突然抬起脑袋，望着姜明月的方向，小黑脑袋有些疑惑，狠狠的咬了晏却一口。 突然被背刺的晏却:…… “并许？你在发什么疯？”晏却捏起并许的脑袋，冷漠的看着绷直身子的并许。 小黑蛇似乎有些不甘心，尾巴尖倔强的指向姜明月的方向。 正准备回头看姜明月的晏却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铃铛声。 “啧，憋住。”意识到来人以后，晏却拉起姜明月就蹲在宫殿的房梁上，姜明月有些嫌弃的想要拿开少年郎的手，却感受到晏却温热的躯体贴的更近了，顿时面红耳赤，安静极了。 宫殿的门突然开了，从晏却的角度望，只能看见一只带着护甲的手。 似乎意识到有人来了，女子观察周围的物件，发现放在帝王榻前的花依然盛开，她在踏进房门的那一刻攥紧的手放松了下来。 偌大寂静的宫殿里突然轻微响声，女子猛的抬起头。 第15章 被晏却像小鸡仔拎着的姜明月默默举起手 却发现房梁上空空如也。 被晏却死死捂住嘴的姜明月蹲在女子不远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时间也像被人捏住出口一样度过的非常缓慢。 “难道是本宫感觉错了？”女子有些怀疑的看着房梁，又观察了一会发现确实是自己听错后，便离开了。 晏却静静等待了一会，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临行前有些好奇让女子特别关心的花会是什么品种。 “幽兰……”被晏却像小鸡仔拎着的姜明月默默举起手，带着哭腔的说。 “……”晏却看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姜明月，顿时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头大，拎着她离开了王宫，回到长公主府上。 “小豆芽菜，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兰花，明明……”晏却有些怀疑，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面前正在漱口的姜明月，手里的蛊虫伺机而动。 幽兰，长于圣域，散发的香气可以吸引动物引诱致其死亡。 如果不是那个人，想必他也不会知道。 可是……一个困于宫墙中的不受宠爱的公主，是怎么得知这种只生长在圣域的植物名称的呢。 正准备操纵同心蛊的晏却，突然手里的红线动了一下。 “怎么了吗？”姜明月已经洗漱好了，看着晏却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出于晏安的人情，主动开口询问。 被她这样一打岔，晏却隐晦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 失忆的公主想必也问不出来什么，还是放在身边先观察一下吧。 “没事，大概是鱼上钩了。”晏却看着不断抖动的红线，勾起嘴角。 线蛊，可以让母体观察子体的一举一动，母体和子体通过一根红线联系，红线只会出现在母体的控制范围内，一旦远离便会消失，不会被人发现。 “那我们还要出去吗？”姜明月小声的说，用手指着窗户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晏却通过她的手指这才注意到寂静的窗户外突然响起一声树木被踩断的声音。 伸手一弹，烛火熄灭。 “休息吧。”出门确认屋外没有一人的晏却和衣躺下，姜明月有些不确定的躺在美人塌上，由于今天她一直紧绷着神经，猛然一放松，眼皮重的都快抬不起来了。 不一会便陷入梦乡，晏却听到耳边穿出均匀的轻缓呼吸声，睁开眼睛望向正在熟睡的姜明月。 她的听觉如此灵敏吗？ 晏却想起自己刚才都没有注意到窗户外有人，而这个小豆芽菜却能察觉到。 手里拿着的东西慢慢落下，对准姜明月恬静的睡颜慢慢逼近。 突然姜明月被屋外响起的惊雷吓醒，猛然睁眼却发现自己面前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 “你在干什么？”姜明月有些不太确定的询问，身体有些紧绷的看着晏却。 “你是从何处知道幽兰的。”晏却见她已经清醒，将匕首放了回去，漫不经心的开口。 “？晏却你是不是眼睛需要治治啊？”姜明月见他半夜不睡觉发疯居然是因为这种事情有些无奈的说。 心里却在想等回去北疆以后一定要告诉阿比，让他好好治疗一下晏却这个随时随地发疯的坏毛病。 “你是不想要你自己的舌头了吗？”晏却眯了眯眼睛，带着危险意味的话脱口而出，小黑蛇伸出脑袋对着姜明月打招呼，张大的嘴巴里两个尖牙正对姜明月。 下一秒，晏却就看着姜明月扬起狗腿子般谄媚的笑容从美人榻上起来，站在地上毕恭毕敬地说。 “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尊贵俊美的少主您一定是听错了。” “我已经不想再听你废话了，你是怎么知道幽兰的？”晏却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一想到那个男人曾经的所作所为，他就恨不得掘地三尺将他挫骨扬灰。 通过蛊虫，姜明月很明显的就察觉到少年郎此时的心情不太好，正了正神色说：“花旁边有幅画，上面写的是幽兰。” “……”晏却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确实是有这回事，随即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哇，晏却，你居然会脸红哎？”举起蜡烛，姜明月有些好奇的看着脸颊泛红的少年郎，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再多说一句我就送你去蛇窟。”晏却随手弹出一枚石子将她手里的蜡烛打灭。 “谢少主！嗷！”姜明月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却听到窗外响起一道惊雷。 晏却看着手脚并用扒在旁边柱子上的姜明月，两个人眼睛对眼睛陷入了沉默。 “噗……哈哈哈哈……”晏却觉得她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那些自己曾经送最后一程的人，一样的惊恐。 “晏却！你笑什么？你不怕打雷吗！”姜明月听到他毫不掩饰的笑声，脸庞都气红了，颤颤巍巍的松开柱子说。 “哈哈哈哈。”晏却笑的肚子疼，劲瘦的腰身弯下，身上的银饰发生碰撞，哗哗啦啦让姜明月脸上的温度再次上升。 “你冤枉我你不给我道歉就算了，你还在这里笑。”怒气上头，姜明月腿也不软了，直接走上前对着晏却的小腿踢了一脚。 “让你笑，让你笑！”看晏却没什么反应，她又偷偷补了两脚。 并许盘在头枕上，看着自己的主人恢复冷静，而那位漂亮的小公主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好了吗？”恢复往日不苟言笑的样子，晏却看着她打着旋的头顶光秃秃的，突然想起自己答应过她需要赔她一对簪子。 姜明月意识到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立马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晏却知道她这么随便是因为蛊虫子体对母体天生有种依赖感，叹了一口气就准备回去睡觉了。 “耶？晏却？你怎么这次没说要把我扔进蛇窟？”姜明月好奇的询问他，晏却直接不耐烦的说：“聒噪。” 随即对着姜明月的后颈就是一下，拎着她来到属于她的位置上扔了下去。 就这样准备离开以后，却发现本来应该在头枕旁边的小黑蛇此时咬住他的袖口，尾巴尖尖正指着什么方向。 第16章 晏却!你笑什么?你不怕打雷吗! 晏却顺着它尾巴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姜明月身上的衾团在一旁，明白小黑蛇意思的他意味不明的盯着欢快摇尾巴的并许。 “你倒是心疼她。”晏却根本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转身正要离开，却发现自己的一根手指被姜明月拽住，晏却忍着想要送她上路的想法把手指抽了出来。 想要把她扔出去的想法在看到姜明月脸的那一刻消失了。 他又不可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虽然这个小孩子只比他小一岁，换作中原那边的算法应当是作小孩的娘了。 觉得自己真是特别大度的晏却就这样陷入睡梦，并许不争气的伸出尾巴拍拍他的脸，见唤醒小主人无果，自己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要靠自己。 爬到姜明月的榻上，用尖牙咬住一角被子，然后慢慢的给姜明月盖上被子。 呼～这对蛇蛇来说真是个大问题捏。 并许用尾巴给自己的额头擦了擦根本没有的汗，带着一丝诡异的欣慰姿态点了点头。 第二天晏却是被姜明月唤醒的。 在梦里正在像砍西瓜一样砍人的晏却望着自己眼前姜明月的大脸，甩出三根银针把她拉远钉在墙上。 “你在干什么？”晏却冷漠的看着她，姜明月看着他冷冰冰的样子有些心虚的说：“只是想喊你起来用早膳。” “下次不用离我这么近，还有……自己下来。”晏却说完就离开了，姜明月被挂在墙上怎么样才能做到不把阿姐送给她的衣服撕烂自己也能下来。 应该这样！ 她慢慢把外衣脱下，“呲溜”一声她就以一个极其帅气的姿势落在地上。 看着上面被钉住的外衣距离自己把手高高举起的高度还有一定距离。 她手指比作八字，在房间里慢慢踱步，脑袋里慢慢思索着可以实施的办法。 突然看到旁边不远处有把梨花木椅子。 姜明月的眼睛亮了，快步走过去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把重工打造的梨花木椅子拖了过来。 “翠花！出来伺候主子们了！”屋外，公主府小厨房里的嬷嬷唤她。 “喏！”姜明月赶紧穿好衣服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举过托盘，管事嬷嬷看着她一举一动规矩极了，心里存了疑。 下一秒，她就看到姜明月脚下一滑。 嬷嬷瞬间打消疑惑，横眉怒对姜明月说：“你作奴婢就是这样伺候主子们的？” 姜明月惶恐的跪下，听到嬷嬷这样说，有些怯懦的抬起头看着嬷嬷。 此时，赵嘉鱼身边的婢女从屋内走了过来，冷漠的对着嬷嬷说长公主突然想吃牛乳羹，甚至没有分一眼给旁边跪在地上的姜明月。 “知道了，小春姑姑。”嬷嬷屈膝行礼，小春高傲的抬起头。 公主特意交代过，只需将屋里那位伺候好，和那位一同前来的人只需当公主府里最下等的奴仆使唤即可。 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个奴婢明亮的眼睛，小春突然觉得恼火，狠狠的踩了一脚姜明月的手便离开了。 嬷嬷看着小春走远，年轻女子婀娜多姿的身影惹得她发狠的对着地吐了一口口水。 “呸，什么东西，都是奴婢你可真高贵。” 想起公主的牛乳羹还没有吩咐，她甩了甩手里的帕子，竟是打算让姜明月一直跪在这里。 “嬷嬷……”姜明月伸出手抓住嬷嬷的衣摆，楚楚可怜的望着嬷嬷。 嬷嬷意味不明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这倒让她想起自己那当年刚生不久就被相公溺死在池塘里的女儿了。 如果要是能够平安长大的话，应该也像这个婢女一样大了。 “跟上来吧，下次仔细着你的皮！” “知道了嬷嬷。”姜明月连忙提起衣摆小跑跟了上去。 另一边…… “说起来也奇怪，我昨日探望父王时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已经提前转望了一圈。”赵嘉鱼坐在摆满美味佳肴的桌子前，前不久染了蔻丹的手端起一碗莲子银耳羹，尝了一口以后望着陈檀有些疑惑的说。 “公主殿下真是宅心仁厚。”晏却像是没有听懂赵嘉鱼的意思，只是淡定的用茶盏延了延上好的龙井茶。 “……”公主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晏却的表情确实不像心虚的样子，放下手里的莲子银耳羹说：“太子似乎对你很有兴趣，今晚会派人前来接你调查王宫里的事情。” “知道了”晏却放下手里的茶盏，然后起身离开。 竟是不给赵嘉鱼和陈檀一丝面子。 “公主……”陈檀望着坐在旁边的长公主阴沉的样子，拿出帕子咳嗽了几声。 “你的身子也不大好，下次也不必同我一起见外客。”虽然陈檀的帕子只停留了一刻，赵嘉鱼也看到上面残留的血色，伸出手放在男子的后背上，有些不太高兴。 “这是规矩，公主。”陈檀与她夫妻这么多年，也听明白了她别扭语气下的关心，笑着转头替她扶正头上的并蒂海棠钗。 “只要是公主想的，臣都会为你奉上。”陈檀站了起来，淡漠的看着屋外少年郎的身影，敛下神色，却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揪住。 “玩笑罢了，我这身子……”陈檀有些无奈的转过去低下头望向眼神中带着慌乱的赵嘉鱼，伸出另一只手覆了上去。 “公主安心。” 第17章 你是去和乌鸦攀远亲了吗? 赵嘉鱼定定的望着自己面前的男子，突然想起他们大婚那天陈檀难得束冠，为了显气色好还差奴仆去买了一盒胭脂涂上。 只第一眼，这个身姿如松柏般的男子便悄悄进入自己的心。 这么多年，好像每一次自己心神不定时，身边都会有他淡淡的笑着说：“公主安心。”，像是山间的风，平息自己内心的躁动。 赵嘉鱼突然怀疑自己筹谋这么久的计划是否还有实施的必要。 已经离开的晏却走到庭院中停了下来，漫不经心的看着池塘里缓慢游动的锦鲤，打了一个响指。 不远处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上的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一道黑影一跃而下。 “少主，已经按照您说的准备下去了。”耶鲁从树上跳了下来，跪在地上说。 “行，那个……”晏却望着池塘里面突然想起来什么，出声。 “翠花在膳房里做烧火丫头。”耶鲁像是知道少年郎想要问什么，主动开口说。 “你这个起名方式……还真是……”晏却听到他说的话一时之间还没想起是谁，眼睛看着两条胖乎乎的锦鲤因为最大的鱼食开始争夺，结果却被另一只潜伏在不远处的灰色花斑鱼抢去。 晏却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画面，好像洞察了真相的他勾起嘴角，正准备吩咐耶鲁下一步计划，转过头来却发现对上了一个黑黢黢的脸。 姜明月有些好奇的发问：“晏却，你在看什么？” 晏却有些嫌弃的稍微离很好适应了新身份的小公主远点，冷漠的开口：“你是去和乌鸦攀远亲了吗？” “？虽然我不太理解你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觉得从少主你嘴里说出来的，应该不是什么好象牙。”姜明月疑惑的回头转向旁边板着脸的耶鲁。“耶鲁大哥，你也觉得是这样对吧。” 耶鲁不说话，只是默默掏出帕子递给姜明月。 “谢谢。”姜明月因着在小厨房做了一阵烧火丫头的活计，额头上已经出了薄汗，此时正是需要的时候。 伸出手接了过来，紧接着简单擦了一下自己的脸，拿了下来却发现…… 原本干净的灰色帕子怎么突然多了一块黑色？ 姜明月跑到晏却旁边，对着明晃晃的水面仔细观察了一下。 “啊！”姜明月震惊出声却无法发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了哑穴，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少年郎。 少年郎古井无波的带着悲悯眼神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不太聪明的家伙。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把你这份行头换掉，不然……”晏却居高临下的望着姜明月的眼睛，手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那一团红色丝线，将其中一部分换了一个方向。 他们身处的这个庭院慢吞吞的爬出来数十条蛇和蛊虫。 姜明月想要呼唤耶鲁，没想到却发现耶鲁早已经抱着自己的剑离开了。 “少主你这……”姜明月身子站得笔直手上的动作却飞快，真真体现了什么叫口正嫌体直。 晏却抬起眼皮淡漠的看着她将自己的黑色脸蛋擦得干干净净，随意扔给她一对银色蝴蝶流苏簪子。 比起之前的，这对明显做工更加精美，姜明月直勾勾的望着手里漂亮的发饰。 “赔你的，等会随我一起去王宫觐见。”看着姜明月接过来上下打量，晏却倒是很有耐心的看着她慢吞吞取下桃木簪子，兴冲冲的对着平静的水面戴上。 望着水面上映射出来的脸庞，姜明月笑眯眯的摇摇头，想起什么很正经的站起来对着晏却行礼。 “谢谢你，少主，你真是太好啦。” 日光和煦，姜明月头上的蝴蝶流苏簪子熠熠生辉，晏却望着她乐的找不到北的模样也勾起嘴角。 扔她进蛇窟的计划往后推推……也不是不行。 第18章 随我一起去王宫觐见。 “这就是王宫吗？”姜明月低着头和耶鲁两个人唯唯诺诺的跟在晏却的身后。 “嘘，翠花，谨言慎行。”耶鲁望着她头上只有一只灰扑扑的珠花，小声的回答。 姜明月点点头，宽袖下面的手摸摸新簪子，心里记挂着出门少年郎交给她的任务。 “翠花，等我们进到王宫里的时候，你仔细观察与我们上一次有何不同，回来的时候记得告知我。”晏却披着大氅，长发只是用红色布带松松垮垮系在脑后，姜明月望着他丰神俊朗的面容，脸上泛起薄红。 没想到晏却这人不说话的样子还挺俊美。 “口水擦擦，被小爷的俊美容颜迷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听到少年郎说的话，她清醒过来对着自己刚才的心中所想暗自唾弃。 长的俊美又怎么样，自己眼前这人心肠可是一等一的黑！ “太子还在处理积压的奏折，您还是先在这里等候吧，贵妃娘娘有请。”殿门外，大太监恭敬的开口，心里却犯着嘀咕。 往日里这都是王公公的活计，哪能轮到他们这些小太监来做这些事情。 可是不知道最近王公公怎么回事，总是在夜深人静时突然大吼大叫，昨日脚滑竟是直接跌入池塘淹死了。 晏却没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带着两个人来到偏殿，姜明月偷偷望着坐在高座的美貌妇人。 “这就是吾儿的贵客吗？”妇人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小酌一口，旁边果盘里摆着的是一大早快马加鞭送来的葡萄。 “给贵妃娘娘请安。”晏却按照宫中的规矩行礼后坐在下方，姜明月站在后面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芭蕉扇沉默的给晏却打风。 虽然她也不太理解为什么外面还是白雪皑皑，里面还要打风，在心里想可能王室的事情就是比较多。 时间长了，姜明月不免注意力有些分散，望着正在热情交谈的两个人，她偷偷抬起头慢悠悠的打量四周环境。 当她看着烧的红彤彤的金丝炭，才知道这种怪异行为的原因。 “行了，难为你陪我这个老婆子叙这么久，太子想必应当着急了，还是快点过去吧。”在第三次大太监踏进偏殿的大门后，贵妃如是说。 “喏。”晏却站起来，身姿刚好将后面正在偷偷眼皮打架的姜明月遮住。 小黑蛇从主人的手腕上离开，顺着上好的梨花椅来到姜明月的手腕上。 冰凉的感觉瞬间惊醒姜明月，望着已经站起来的少年郎正准备离开，她也抬起腿跟了上去。 “贵妃娘娘，左不过是个商户，何必如此的客气。”等着两个人都走远了，贵妃旁边正在为贵妃按压太阳穴的宫女疑惑开口。 “娘娘这样做必然是有娘娘的道理。”跪在地上替贵妃按压腿的另一位圆脸宫女说。 “都下去吧。”贵妃听到两个人议论，睁开眼睛毫无波澜的说。 “喏。”宫女福了福身，很快宫殿里便只剩下了贵妃一人。 “出来吧。”过了很久，贵妃转过头对着面对的方向说。 “母妃。”来人拄着木质拐杖，走到她的面前行礼。 “可有收获？”贵妃直起身子，凤眸看着自己儿子，眼睛里面都是急迫。 “暂时并未发现异常，母妃，不要如此急躁。”赵宣润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 断腿之仇，他一定要报！ “听说长公主前不久向北疆发了一封信，请求北疆圣女救治那个老不死的。不知那位北疆圣女何时才能到。”贵妃拿过旁边的盒子，将盒子打开以后拿出里面的东西。 赵宣润望着贵妃手里的物件，勾起嘴角。 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地位，他和母妃已经筹谋了太久。 恭敬的接过贵妃递过来的物件，赵宣润心想，这可是他们能否成功的关键。 第19章 你我之间倒也不必如此生分。 另一边，跪在地上的姜明月无奈的揉揉自己因为跪的太久而发麻的膝盖，想要触碰晏却的背影却被一只手挡住视线。 晏却感受着自己的膝盖处传来一阵疼痛，知道姜明月这是跪的累了，主动伸出手将她带了起来。 意味不明的看着还在批改奏折的太子，心里暗自记下了这个下马威。 “赐座吧，是孤忘记时间了。”赵陈阳将手里的朱笔放置一旁，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沉沉咳嗽几声。 “太子殿下，我只是一个卖布料的商户罢了。”晏却低下头行礼，在赵陈阳看不见的地方挑了挑眉。 “你我之间倒也不必如此生分。”赵陈阳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 “规矩如此。” 姜明月在心里默默吐槽，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少主你散漫的样子真的好像这是北疆啊。 “都退出去吧，让吾和北……这位商户好好谈谈。”赵陈阳抬起头，正对着还没来得及收回去鄙视目光的姜明月。 姜明月立刻转移视线，装作无事发生，便随着耶鲁离开了，只是心里砰砰直跳。 “你这位婢女，倒是很有意思。”赵陈阳勾起嘴角，目光紧跟着耶鲁旁边走路一歪一扭的姜明月。 “哦，你说翠花？”晏却用手撑着头，闭上眼睛，手里却放出一只蛊虫。 小小的蛊虫落到地上很快就爬到了远处的隐蔽角落。 “翠花是圣女五年前无意之间捡到的，养了这么多年居然养成了一个丑姑娘，落下的病根到现在也没医治好。” 简单两句，晏却就挑开话题，之后两人之间的对话一直表现的兴致缺缺的样子。 赵陈阳见状也没再接着询问，只是交流了一下陛下昏睡前的情况。 “阿秋！阿秋！阿秋！”正蹲在马车外面的姜明月狠狠的连打了三个喷嚏，掏出帕子处理的她对上耶鲁担心的眼神笑着摆摆手说：“只是打了几个喷嚏罢了。” “小公主还是要注意身体。”耶鲁看着缩成一团的姜明月，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也像小公主一般大小，忍不住拿出一种兄长的姿态对姜明月说话。 “知道啦知道啦，不过一定是晏却在背后偷偷说我坏话。”姜明月盯着红色宫墙上积累的白雪，恶狠狠的对着宫殿方向握起拳头。 “你想表达什么？豆芽菜？”晏却冷漠的抱着胳膊看着她圆圆的脑袋。 “舌头不想要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帮你一把。”晏却勾起嘴角，落在姜明月眼里却像是磨刀霍霍向猪羊。 对，现在这个情况，她就是那个猪羊。 回去的路上，姜明月蹲在马车里嘴巴闭的紧紧的，眼神飘忽不定。 “小豆芽菜，你可在王宫里发现什么异样？”晏却慢条斯理的拿起匕首，放在蜡烛上慢慢的灼烧。 “我只是觉得，贵妃娘娘真不愧不是太子殿下的母妃。”姜明月听到他主动询问，本着善于乐于解决疑惑的姜明月分析自己观察到的现象。 “不过，为什么太子殿下被汤婆子热到还能够保持镇定呢？”姜明月越说越疑惑，看着晏却的眉头因为她的话皱起，认为自己能力非常出色的她掏出离开前晏安给的糖袋子，拿出粽子糖塞进嘴里。 “说。”晏却停下手里的动作，望着小公主的眼中带着审问。 “你看，贵妃娘娘那里炭火烧的旺旺的，太子殿下不仅没烧炭火，反而还流汗了，那他一定是偷偷用汤婆子喽。”姜明月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瘫在旁边用粽子糖逗小黑蛇。 “给你暖暖。”姜明月伸出手将小黑蛇捧在手心，用手指点点小黑蛇的头。 小黑蛇伸出尾巴绕在姜明月的大拇指上，一人一蛇玩的不亦乐乎。 晏却头痛的闭上眼睛，小憩一会。 ...... 姜明月望着公主府的牌匾，再望着府门两边站的笔直举着矛的士兵，恭敬的回到马车里请晏却下车。 晏却阴郁的望着姜明月，因为经过特殊处理而变成黑色的眼睛不带着一丝情感，被他这样平静的注视，姜明月紧了紧脖子，说话的声音都小了。 “少主，可以下车了。” 晏却起身，周围散发着低气压的他就这样走回了房间，姜明月才刚刚准备踏入房门就听到“嘭”的一声。 望着眼前关得紧紧的房门，姜明月摸摸自己差点被门夹到的鼻子，悻悻的离开了。 第20章 风韵犹存的老鸨扭着水蛇腰来到晏却的面前 “翠花，你将这盘点心送去长公主那里。”自从得知不必像对待贵客那样对待姜明月以后，长公主府上的婢女在嬷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开始将自己的活计都推给姜明月。 此刻一群婢女笑嘻嘻的围在一起，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清秀婢女指着桌子上摆放着的点心对着姜明月说。 “好的。”从长公主府上的婢女对她的态度随意，姜明月也知道至少这位赵国长公主对待晏却的心思肯定不会是单纯的请求治病的关系。 愉快的接受婢女的指使端起盘子前往长公主所在的位置，想要打探消息。 途中路过荷花池，姜明月望着倒影在心里暗自思索从哪里能得知长公主的真正意图。 时间已经不早了，她端着点心来到正厅，屋内没人，正要离开的她听到一阵说话声。 “公主，我们真的要将北疆少主也牵扯进来吗？”驸马的声音温柔又坚定，语气里带着急躁和不认同。 “当然，只有按照那人的要求将晏却杀了，檀郎你才能痊愈，再也不用受到噬心之痛了。” 隐隐约约中，姜明月只是看到身穿宫装的华贵女子姣好的面容挂着泪珠，似哀求的看着面前虚弱靠在窗边的男人，男人偏过头不去看她，像是默许。 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的姜明月慢慢退出，却被太师椅绊倒发出声响。 正准备离开的长公主听到声音若有所思的站了起来，拍了拍手。 已经离开正厅来到荷花池旁边的姜明月面前突然出现一群暗卫，随着他们慢慢走进，姜明月慢慢往后退。 噗通一声，她掉入荷花池地，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 暗卫彼此对视一眼，领头的那位跳去水中将还有一口气的姜明月捞了出来。 “将她扔进地牢里吧，现如今还不能死。”看着自己面前湿漉漉的女子，长公主慢条斯理的饮着茶。 “说不定，之后会有什么大用处呢。” 正在喝药的驸马望着窗外的天气突然变暗，按捺住自己心里的慌乱，气血翻涌硬生生吐出一口血。 “驸马！”长公主解决完姜明月的事情以后一出来就看到这幅场景，目眦具裂的喊到。 …… 另一边的房间里，晏却慢慢思索着最近这几天得知的线索和消息。 看着摆在桌子上尖锐处带着暗红血迹的八宝簇珠白玉钗，晏却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手指曲起慢慢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少主，二皇子赵宣润在怡红楼，线人说应当是在商量什么事情。”耶鲁拿着一只鸽子进来，晏却将鸽子腿上的纸条取下仔细浏览一遍后发现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想到上一次通过传声蛊虫听到的内容，晏却只是暂时将怀疑目标放在了这个不学无术平时只会喝花酒的二王子身上。 突然感受到窒息的少年郎望着不知道何时已经不在自己身边的小公主，心里有些慌乱。 “耶鲁，在勤政殿时，你感觉怎么样？”晏却突然想起姜明月没有逻辑的话语，抬起头望着耶鲁。 “有点冷，不过离开后就暖和了。”耶鲁丈二摸不到头脑，回想以后认真回答他的话。 “是吗？”晏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拿出一张面具贴在耶鲁脸上。 “我去前往怡红楼，你去找一下翠花，下雨天的路难走，可别让她被有心之人利用了。”不知为何，晏却突然说出这段话，耶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吩咐好以后，晏却用着耶鲁的相貌离开了。 …… 站在怡红楼门口，晏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呦，这可是位稀客，不知道这位爷您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风韵犹存的老鸨扭着水蛇腰来到晏却的面前，浓郁的香气熏得面具之下的晏却有些皱眉。 “我要一间东南角的房间，对了，把你们里面最漂亮的姑娘叫过来陪爷喝一杯。”早在踏入这个风月之地之前，晏却就放出了许多蛊虫来打探赵宣润的位置。 手腕处红线摆放出特殊的形状，指向阁楼之上的东南方向，面具之下的少年郎勾起嘴角，手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老鸨手里。 “来！小花，送这位爷上去！” 经验丰富的老鸨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重量，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手里的帕子放在嘴边遮挡住自己上扬的嘴角，连忙招呼着自己这里最漂亮的姑娘来。 晏却看着人群中一个穿着轻薄红衣的姑娘抱着古筝走来，对着自己这个方向福了福身。 老鸨拍着姑娘的肩膀指着晏却说：“这位可是贵客，你可得争口气好好伺候这位爷。” 小花姑娘望着身姿卓越的晏却，白皙的脸蛋泛起红色。 “走吧。”晏却心里记挂着事情，面无表情的说。 “爷，不要这么着急，先让奴家准备一下。”小花没想到即使是如此俊朗的郎君在这方面也是如此的猴急，有些不太好意思。 晏却冷冷的看了一眼，小花有些害怕，老鸨见状连忙打着招呼：“这位爷，小花这是有点害羞了，您放心这小妮子会的花样可多啦，保准您满意！” 晏却没说话，只是扭头居高临下看着一楼男子的调戏声和女子躲避的嬉笑声。 “真是热闹啊。”晏却勾起嘴角，眼睛望着赵宣润所在的方向，小黑蛇被主人偷偷放下，顺着雕栏慢慢爬上去，晏却转头望着老鸨，只是说让小花准备好就去东南厢房。 突然看到一阵让他反感的视线，晏却顺着来源看过去，发现老鸨的揶揄视线，冷漠的说。 “管好你的眼睛。” 老鸨不小心和他的视线碰撞在一起，背后突然升起一阵鸡皮疙瘩，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人不是在开玩笑，立马低下头转身离开。 晏却慢慢沿着雕花楼梯上去，同时在脑海里梳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上次夜袭王宫给赵国皇帝喂下解药后，赵国皇帝面色红润，但是右手手腕处却出现了一根红线，随着时间的推移，红线已经快要蔓延至手肘处。 晏却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属于北疆的秘术，按照这种蛊虫的下蛊特点，很快就在皇帝龙床下找到了巫蛊小人。 当然，巫蛊小人是指使姜明月去拿的。 因为解决巫蛊小人需要知道用来下蛊的载体，所以晏却这几天一直在操纵上次宴会时爬到各位官员的蛊虫来获取情报。 原本只是为了获取载体情报，倒是没想到这三天硬生生的听了赵国的某些八卦。 第21章 于地牢中受尽折磨 少年郎望着不远处左拥右抱的某位官员，有些同情的想他是否知道自己那位不惜逼死原配也要扶正的儿子其实是姨娘和自己最器重的管家生的。 目光扫过某个正在和同僚吐槽自己结发妻子脾气暴躁样貌丑陋的官员，不知道当他得知自己的结发妻子没有多少时日活的时候还会不会这样说。 “啧，这个倒是新奇。”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晏却望着一个身高约摸两尺八的女子走了进来。 同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阵哄笑声。 “沈兄！沈夫人又来唤你回去了！”晏却望着一个瘦瘦小小面容姣好的男子被退了出去，勾起嘲讽的嘴角。 “一个男扮女装，一个女扮男装，真不愧是夫妻。” 来到赵宣润所在位置旁边的厢房，晏却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等待着里面的传声蛊传来的声音。 望着传声蛊的母体因为和并许打闹的有些累，在桌子上慢慢把自己团成一个球，旁边的并许有些不耐烦的拍了拍传声蛊。 “你怎么只想着玩？”反复几次，连晏却都发现传声蛊母体快要瘫在桌子上了，捏着小黑蛇的脑袋就是把它放到一边。 晏却回过头查看传声蛊的情况，诡异的体会到传声蛊红色的眼睛里面都是感激。 “干活了。”晏却淡定的开口，推给传声蛊一朵大大的夕颜花。 小小的蛊虫艰难的跑到花朵里，不一会声音就传了出来。 “舅舅，我们还要等多久？北疆那位该死的圣女就要来了，到时候她肯定会发现我们用巫蛊秘术了，到时候我们的计划就要功亏一篑了。”赵宣润的声音从花朵里传来，晏却撑着脑袋散漫的发着呆。 “爷……”突然，厢房的门被打开，晏却敏锐的抬起头，看着面前小花姑娘的装扮，晏却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语。 之间面前的美人身着一张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红布，连接处只有一个松松垮垮的绳结，晏却走上前冷漠的望着她，然后伸出手。 对着美人的后脖颈就是一个手刃。 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好奇心的老鸨在小花姑娘换好衣服以后就偷偷的跟在背后，看着小花姑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了进去，随机发出“嘭”的一声。 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老鸨捂着嘴。 没想到这位财大气粗的爷玩的花样比她们还多。 老鸨觉得自己不能打扰这位会给金子的爷，偷偷离开了。 处理好一切的晏却淡定的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听传声蛊传出来的声音。 小黑蛇望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美人，还是觉得想要去查看一下。 于是过了一会悠悠转醒的美人睁开眼睛望着自己面前出现了一条正在吐着蛇信子的黑蛇，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又晕了过去。 小黑蛇觉得还是小公主好，小公主才不会被并许吓到，反而是开心的和它玩耍。 “并许，过来。”晏却听着赵宣润紧张兮兮的说：“那我书房里的那个东西，不需要转移地方吗？舅舅。” “殿下记住，切勿打草惊蛇，臣会为您安排好一切的。”对方如是说。 那个东西？ 晏却直起身子，静静等待。 “臣以为，还是放在原来的位置好。”紧接着旁边的门被推开，晏却淡定的敲着桌子，正准备离开却发现传声蛊再次有了反应，听着接下来传出来的声音，晏却抽了抽嘴角。 如果他是那位臣子，按照中原话讲，一定觉得这个外甥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晏却将传声蛊收了回来，转身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什么，手撑在窗边，往前一跃。 蹲在房梁上拿开一些瓦片，晏却牵动红线，原本趴在合欢花图样纱帘上的蛊虫慢慢爬到正在研究生的两人，突然女子看到蛊虫，大叫一声裹着被子躲在床角。 被她这样一搞，赵宣润顿时失去了兴致，皱了皱眉穿上衣服也离开了，不久，怒气冲冲的老鸨走了进来狠狠的对着这个女子甩了一巴掌。 晏却将蛊虫收了回来，随即离开了怡红楼。 回到长公主府的时候，发现耶鲁正坐在太师椅上焦躁不安的来回转悠，看到他来了之后连忙对着正在打扫的丫鬟说：“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们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晏却察觉到耶鲁的情绪不对，将面具摘下以后恢复本来的样貌。 “怎么了？”晏却坐到高位上，耶鲁急匆匆的说：“翠花人不见了。” “怎么回事？”晏却听到他说这话，想到自己午时心中那窒息的感觉，外面轰隆一声，不一会便下起了大雨。 潮湿的雨水混合着泥土的气味，那种压抑和悲痛，以及不可忽视的暴戾，慢慢萦绕在晏却的心头。 少年郎焦躁不安的用手指敲击放着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两个人默默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晏却突然吐出一口血来，晦暗不明的望着某个方向。 “耶鲁，我去去就回。”说完这句话，矜贵的少年郎撑着油纸伞，走进蒙蒙夜色中。 第22章 嘘，我们可不能这样轻易的走。 此时身在地牢中的姜明月身上绑着镣铐，头破血流的她努力的睁开眼睛望着蹲在自己面前的赵嘉鱼，问她：“你究竟要做什么？” “你不过一个卑贱的婢女，哪里来的胆量赶同我叫板？”从太医那里得知驸马的病更加严重了以后，赵嘉鱼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此时的姜明月更像是被她用来出气的沙包。 “难道是晏却命令你来打探消息的吗？” 面容姣好的女人脸上带着恶毒，手上还拿着一根针狠狠插入姜明月的手指中。 “啊！”姜明月痛苦出声，赵嘉鱼好似得到了什么快感，又将针拔出又插入下一根手指。 姜明月只能选择用头撞墙来分散注意力，约摸半个时辰以后，浑身血色的小公主彻底闭上了眼睛。 赵嘉鱼伸出一根手指往她的人中探去，发现她气息微弱，勾起嘴角，用一盆冷水将她泼醒。 “你就在这地牢里，好好享受着最后一段时光吧。”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又说：“不知道你同晏却两个人谁的命长一点呢？” “你会后悔的。”姜明月努力睁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怨恨的盯着她说。 “哈哈哈哈哈，我这里可是最隐蔽的地牢，就凭他晏却也找不到，你呀，还是好好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的时间长一点吧。”赵嘉鱼慢悠悠的开口，望着姜明月的眼神好似将死之人。 姜明月又吐出一口血，整个人飘忽不定，她双手被吊住，整个人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赵嘉鱼索性就把话说的清楚极了。 “哎呀，念着往日情分，我也不想要他的命，可惜有人用他的命换我驸马的命，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长公主好似有些苦恼，望着姜明月的眼神中都带着嘲讽。 估摸着快到驸马喝药的时间了，赵嘉鱼匆匆离开，姜明月的视野中又恢复一片黑暗。 她索性闭上眼睛，血液的流失让她开始感到寒冷，意识逐渐迷离，耳边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让她判断现在外面下起了雨。 “公主是又忘了什么东西交代了吗？”隐隐约约中，姜明月看一丝昏暗的烛光，以为是赵嘉鱼去而复返，开口说道。 “原来在这里啊。”晏却左手挑着一盏灯笼，右手撑着油纸伞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望着自己面前的景象，即使是作恶无数的晏却也不由得有些惊讶。 少女的衣服已经被血色浸透，好不容易在北疆养回来一部分的皮肤又恢复初见的样子，手臂被高高吊起，诡异又美丽。 “晏却，你怎么才来啊……”姜明月听出是他的声音，受尽折磨的她强撑着没有在长公主面前示弱流泪。 此刻看到自己熟悉的少年郎吊儿郎当的站在自己面前，倒是虚弱的勾起嘴角说道。 “耶鲁说你贪玩跑出去了，我想着你莫非是掉进长公主府里的荷花池里了。”晏却慢悠悠的走进，蹲下来直视她的眼睛说。 “原来不是掉进荷花池里，是掉进地牢里了啊。”晏却嘴角还带着半干的血迹，虽然身上隐隐作痛，但还是慢条斯理的将姜明月脸上的血迹搽拭干净。 “我们快点离开吧，长公主说要用你的命换驸马的命。”姜明月想起赵嘉鱼临走前说的话，被放下的手拽住晏却的袖子，漂亮的杏眼直勾勾的盯着他说。 “嘘，我们可不能这样轻易的走。”晏却耸耸肩，碧绿色的眸子在此刻浮现出来， 地牢里的门再次被打开，寂静的环境里再次响起脚步声。 会是谁来了呢？ 第23章 怎么臣一睁眼，公主您总是在哭鼻子。 “翠花，长公主让我给你送……送饭。”之前指使姜明月去送点心的婢女战战兢兢的打量着周围阴森的环境，突然脑后传来一阵刺痛，发霉的窝窝头散落一地。 “替罪羊这就来了。”晏却掏出蛊虫放在婢女的嘴里，很快便易容成翠花的模样。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够稳妥，晏却掏出匕首割掉了她的舌头，按照姜明月的姿势将她摆好，随即满意的打量自己的成果。 “啧，小豆芽菜，你还真是有点麻烦啊。”晏却居高临下的望着跪趴在地上的小公主，深深的叹了口气。 “上来吧，只这一次。”他缓缓蹲了下来，少年郎单薄的脊背凸显出来，姜明月慢慢爬了上去。 血色很快给黑衣少年郎的衣服染上了更深的颜色，姜明月虚弱的撑着油纸伞，趴在晏却的背上慢吞吞的说。 “晏却，你真好。” 少女温热的眼泪混合着雨水落到他的脖子里，灼热的温度烫的他皮肤战栗。 一滴，一滴，又一滴，好似打在他的心上。 少年郎突然停住脚步，意味不明带着安慰的说：“小豆芽菜，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少年郎的声音落在姜明月耳朵里虚无缥缈，混合着朦胧的雨声让她逐渐进入梦乡。 这是她对赵国雨夜的最后印象了。 …… 第二天 “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痛哎？”终于醒来的姜明月望着旁边坐在桌子上喝茶的晏却好奇的说。 “北疆秘术罢了，过来。”晏却嫌弃似的对她招招手，小公主还念着自己昨天是被他背回来的情分，慢悠悠的挪了过去。 “我为你换一张脸，就昨天那位婢女你觉得怎么样？”晏却话是这样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很快姜明月就顶着另一张脸望着铜镜里的自己。 “那……”姜明月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晏却点点头。 “翠花已经失踪了，你是长公主指派过来的新的婢女，知道了吗？”晏却递给姜明月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小公主闻着那发苦的气味，包子脸皱了起来。 “快喝，这是蜜饯。”晏却看她已经摆脱那副病恹恹的样子，递给她一包蜜饯。 “喝完就会好了。”晏却淡淡的说。 姜明月捏着鼻子将药灌了下去，随即又很快的将蜜饯塞进自己的嘴里。 “晏却，昨天真谢谢你。”姜明月感受着自己嘴里甜滋滋的味道，昨天的阴霾已经抛掷脑后了。 “没心没肺。”晏却无奈的说，端起旁边的一碗药喝了下去，随即便离开了。 他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公主，或许您行事有些太莽撞了，万一……”另一边，赵嘉鱼的奶嬷嬷有些心疼的看着刚刚看完陈檀喝药的公主，慢慢的给她按摩着太阳穴。 “不这样的话，万一让北疆那位少主发现父皇是因为我们动了手脚才昏迷不醒的，这个北疆少主……可不像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赵嘉鱼听到她说的话，很快就睁开眼睛，眼神狠厉。 “你也知道，驸马撑不了多久了，我必须按照那个人的说法来。”赵嘉鱼看着自己染着蔻丹的手，五指握拳。 “可是……”嬷嬷还是有些犹豫，赵嘉鱼直接伸手打断了嬷嬷的疑虑，站了起来。 “嬷嬷，你要知道，有得必有失……”女人身着华服，手抚上旁边纱帘的她转过头眼神冰冷的望着嬷嬷，慢慢的吐出这几个字。 “身在高位，你便不能随心所欲了，嬷嬷，现在你我都是这部大戏的组成。” 说完，赵嘉鱼就来到陈檀所在的房间，坐在床边淡定的望着自己夫君的睡颜。 陈檀因为每天要喝的汤药里含有助眠成分，此时已经陷入沉睡。 “别离开我……”赵嘉鱼恍惚间眼前又浮现第一次初见少年郎俊美的模样，鼻头一酸。 “怎么臣一睁眼，公主您总是在哭鼻子。”陈檀其实在她一进来的时候就醒了，听到寂静的房间里传出隐隐约约的抽泣声，他心中无奈睁开眼睛。 赵嘉鱼望着自己面前即使双颊凹陷也遮挡不住他俊美容颜的男人，变得沉默。 “我猜公主是需要休息了。”陈檀猜到了她的想法，更加无奈和宠溺的看着赵嘉鱼，对她伸出手。 赵嘉鱼很傲娇的冷哼一声，但是动作很诚实，淡定的躺在陈檀怀里。 太瘦了…… 赵嘉鱼伸出手摸向陈檀的蝴蝶骨，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只要完成了那个人交代的事情，檀郎就还能陪伴自己一段时间。 “听说李家二郎年十八了，公主……”就这样躺了一会，赵嘉鱼突然听到陈檀这样说。 立马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的赵嘉鱼恶狠狠的说：“不许想！不然我就把你们陈家九族全部流放！” “臣只是突然想起来罢了，公主不要生气。”陈檀似乎已经提前知道赵嘉鱼的反应了，也没太过于惊讶只是更加虚弱开口。 “公主，恕臣身体不适，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会了。”绣着鸳鸯交颈而眠的大红喜被下，陈檀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握住赵嘉鱼，精神不济的说。 “你会好的。”在陈檀昏睡过去后，赵嘉鱼默默开口。 父皇昏迷的真实原因绝对不能被他们发现，晏却的命她也一定要拿到手，否则…… 赵嘉鱼突然感觉到疲惫，只是用力抱紧陈檀，想要从他的身上汲取温暖。 …… “晏却，你要干什么？”姜明月望着一身黑衣的少年郎，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 “你猜我要干什么？”晏却心情很好的勾起嘴角，望向姜明月的眼神让她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总感觉现在的她放在少年郎的眼里像是一条放在砧板上的鱼。 “啧。”晏却望着她慌乱的眼神，不着痕迹的向下看了一眼。 “腿抖的这么厉害，怕是不想要了。”晏却慢慢的朝她走近，姜明月抱住旁边离自己最近的柱子。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姜明月慢慢往后退，晏却那俊美的脸庞离自己越来越近，姜明月还是被他俊美的容颜吸引了。 “真是不听话啊。”晏却勾起嘴角，举起匕首落下，姜明月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姜明月，晏却朝门外吩咐。“走吧。” “少主，就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耶鲁面色有些不太好看，犹豫的问。 “真是麻烦。”晏却感受到耶鲁眼神里的谴责，扯了扯嘴巴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 将姜明月妥善的放到床上，想了想还妥帖的帮她盖上了被子。 “小公主没事吧。”耶鲁有些担心，却对上晏却的眼睛默默收回自己的话语。 “出发吧，人没死。”晏却淡定开口，长腿一迈就离开了。 只是用匕首刀柄打了一下脖颈罢了，帮助某人睡个好觉，同时也好帮助她休养。 回头望着某个睡姿豪放的人，晏却头疼的离开了。 “少主……”两个人趁着夜色正浓，来到了赵宣润的皇子府。 “啧，命活不长了有这么多士兵护卫也没用。”晏却蹲在庭院中离最中心不远处，看着将皇子府围的水泄不通，将蛊虫放了出去。 小小的蛊虫很快顺着屋檐爬了下去，慢的…… “哎，老李，你有没有感觉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笔直站立的两个士兵其中一个突然伸手抚上自己的脖颈，疑惑转头望向另一个士兵。 “没，别说了。”另一个士兵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同伴，只是站的笔直。 很快，他的脖子那里也传来了酥酥麻麻的感觉。 “那就先陷入沉睡一段时间吧。”晏却占了起来，碧绿色的眼眸因为没有特殊处理在夜色的衬托下更加撩人，晏却望着唯一亮灯的房间，认为这就是自己需要找的东西了。 “看来那就是书房了。”晏却起身跳跃通过运用轻功跑到那唯一亮着灯光的房间屋顶。 “难道是需要进行交换了吗？”晏却听着房间里传来声音，拿过一片瓦片屏住呼吸开始观察。 赵宣润正在对着跪在地上的人不知道做什么，晏却觉得按照中原人的想法来说肯定会有密室，他便慢慢等待着赵宣润主动拿出东西来。 “爷，深夜唤奴家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女子身着轻薄红纱，身姿曼妙，娇娇怯怯的开口询问面色阴沉的赵宣润。 “怎么是你？小花呢？”赵宣润望着跪在地上露出身体曲线的女子，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是贪婪。 但是还是要端着态度。 “啊，小花姐姐被上一个客人吓到了，听说伺候完那位客人以后整个房间都是蛇，把小花姐姐吓得到现在还在床上休养呢。”女子略带同情的说。 听到这话，耶鲁和晏却两个人同时望向正在和自己尾巴玩转圈圈游戏的小黑蛇，小黑蛇感觉到突然有两道视线聚在自己的身上，楞楞的松开自己嘴里的尾巴。 “没事，玩你的吧。”耶鲁笑眯眯的说，小黑蛇点点头，继续自娱自乐。 “这样啊。”赵宣润话是这样说，手却有点不安分，慢慢的摸向女子弱柳扶风的身子，女子也是个上道的。 两个人很快就纠缠到了挂着流苏的檀木床上。 晏却和耶鲁两个人相顾无言，耶鲁狠狠的骂了几句房里的人。 “少主，我们怎么办？”耶鲁的脸白一块青一块的，望着晏却听着下面传出来的声音，两个人都有点不太好意思。 “继续，等着他们两个……”晏却毕竟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郎，下面的场面他也是第一次见，就算他表面镇定，但是耳朵还是暴露了他自己的想法。 等了没有多久，赵宣润便起身出了门，刚才还挂着笑容一同沉浸在颠鸾倒凤里的女子很快就被人抬了出来。 耶鲁跳下去将两个见怪不怪的人打晕，然后仔细查看了一下女子的情况，决定无误以后对着站在房顶的晏却摇了摇头。 意思是人没了。 晏却但是为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说。 “都说我们北疆善蛊善巫，可是中原也不怎么样啊。”晏却跳了下去，发现人确实没了气，冷冰冰的开口，说完就离开了。 耶鲁望着伸出来的一条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简单用巫术进行超度以后，便转身离开了。 晏却冷冰冰的望着耶鲁，只是说：“耶鲁，你太妇人之仁了。” “少主……”正当耶鲁准备跪下时，晏却打了一个响指。 原本昏睡的两个人又重新醒了过来，有些疑惑的望着不知道何时被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女子，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只是继续走。 他们要把这个人扔进乱葬岗那里。 晏却跟在赵宣润的身后，看着他来到一个不起眼的房间，转动旁边的书架上的花瓶。 “啧，这么多灰。”赵宣润略微嫌弃的声音让晏却挑眉，等到赵宣润进入密室以后，少年郎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按照刚才观察赵宣润获得的信息开始移动花瓶。 听到相同的响声，晏却看着缓慢打开的暗室门敛下神色，戴上黑色面具只露出眼睛的他慢慢走进密室深处。 密室中赵宣润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晏却屏住呼吸静静查看着赵宣润的一举一动。 “啧，这个老不死的还真是命大……”赵宣润有些癫狂的从一个密盒中拿出一件亵裤，在烛光下晏却看清上面绣着只有皇帝才能使用的金色丝线绣成的五爪龙纹。 抬起手将缠在自己手腕上的并许放了下来，小黑蛇慢慢爬向赵宣润的方向，张开嘴巴对着赵宣润的手腕就是一口。 强烈的毒素麻痹了赵宣润的神经，晏却又放出几只蛊虫。 第24章 左右不过一个婢女，死了就死了。 小小的冒着红光的蛊虫从袖口中掉落在地上后就速度飞快的爬进赵宣润的耳后。 正要准备拿出木盒里面的东西时，赵宣润突然感受到耳后传来一阵微乎其微的酥麻，随即倒地。 知道这是蛊虫起了作用，淡定推开遮挡住自己视线的架子后，晏却来到赵宣润的面前，用匕首淡定挑起赵宣润耳后的那片皮肤，淡定划了一个十字。 鲜血很快流了出来，刚刚咬了赵宣润一口的并许也从盒子里爬了出来，来到了晏却的旁边，嘴里还叼着一块玉佩。 晏却接了过来，望着龙纹玉佩上龙眼睛处那一抹暗红色，伸出食指摩擦。 “啧，原来是这样……”明白这就是下蛊的载体后，晏却随手取了一点赵宣润的血涂抹在龙眼睛处，血液顺着细细的暗道流遍整个玉佩。 “祝雪花吗？”晏却在脑海思索了一会，才想起可以解这个蛊的关键药物。 知道了对策，他望着倒在地上的赵宣润和他手里的亵裤。 虽然不太理解这个亵裤有什么作用，但是自从上次被迫听到很多八卦的晏却认为他应该是想穿但是不好意思。 勾起嘴角，晏却用旁边的长剑淡定划破赵宣润身上的所有衣服，然后用剑挑起亵裤盖在他的下面。 “不用谢。”晏却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然后拍了拍手。 很快，原来钻进赵宣润耳后的蛊虫爬了出来，赵宣润睁开眼睛，眼中出现一道红线。 “清除。”晏却念出一段北疆话，很快赵宣润眼中的红线消失了，紧接着躺在地上的男人闭上眼睛。 “做的很好。”晏却将龙纹玉佩放了回去，点点小黑蛇的鼻尖意味深长的说。 随后就走出了密室，说来也奇怪，当少年郎走出密室的下一秒。 躺在地上的赵宣润睁开眼睛，感觉有些冷的他正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散落一地，诡异的是那个老不死的亵裤居然盖在自己的身上。 意识到可能是有人进了这件密室的赵宣润立马起身查看压在盒子底部的玉佩，发现东西还在原来的地方安然无恙的他叹了一口气。 “东西还在就好，这可是能够保证我能否坐上那个位置的关键。”赵宣润深情有些癫狂，捧着玉佩哈哈大笑。 这边，已经回到公主府的晏却推开门。 “少主。”耶鲁抱着佩剑正靠在柱子上休息，听到声音之后他快速的睁开眼睛，手里的佩剑也出鞘了一段距离。 发现来人是晏却后，他松了一口气，佩剑也收了回去，跪在地上行礼。 “真能睡，跟猪一样。”晏却摆了摆手，望着旁边属于他的床榻上，某人睡姿规矩，将自己缩在小小的角落，露出的脸庞因为温度太高有些发红。 良心还没有泯灭的晏却收回自己已经放在姜明月头发上的手，同耶鲁来到旁边。 “少主，有什么发现？”耶鲁小声的说。 “载体是块玉佩，以血下蛊中本人，我们要去寻找祝雪花了。”晏却将匕首放在烛火上细细灼烧，映衬着少年郎的面庞温润如玉，碧绿色的眼睛带上了一丝和煦。 “那我们何时出发？”耶鲁有些着急，晏却望着他手里的露出的帕子一角上绣着梨花，只是平静的望着他。 “我已经给圣女传消息了，等我们回去，你就同耶杏两个人好好相处一段时间吧。”晏却说完就看到黑皮汉子脸上泛起暗红。 “出去吧……”晏却心情很好的对他摆了摆手，突然刚刚十分寂静的环境传出“咳拉”一声。 像是干枯树枝被踩烂的声音。 “去吧。”晏却看到一闪而过的人影，对耶鲁指了指方向。 一刻钟后，正在用自己的血喂养蛊虫的晏却看到耶鲁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无碍，人好好的就行，新郎官。”晏却随手扯过一块白布在自己手上缠了缠，浓密的头发随意的放在后面，淡定的说。 “喏。”耶鲁退了下去，没有发现晏却面色阴沉的抬起头对着那人离去的方向。 “自己做的事情，要敢于承担哦……”晏却默默开口，无人应答。 突然起身，他来到长公主的书房里，赵嘉鱼正在练习书法。 晏却扫了一眼，字体倒是写的磅礴大气，漫不经心的说：“想必换做是男儿郎，长公主应当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啊。” 新换的白纸上突兀的出现一个墨点，赵嘉鱼低着头没说话，按耐住自己内心的冲动抬起头带着虚伪的笑容说：“少主前来，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晏却打量着她衣摆上的暗红点，扬起一丝玩味的笑容说：“祝雪花。” “祝雪花？倒是新鲜事物了。”赵嘉鱼将毛笔放在笔架上，将挽起的袖子放下。 “需要前往雪山……”晏却慢悠悠的说，望着桌子上摆放着的书信意有所指的问：“我的婢女翠花……还没找到吗？” 赵嘉鱼楞了一下，想到被自己折磨刚刚断气的某人面不改色的说：“今天侍卫告知我说是在荷花池里捞上来一个已经断气的女子，据说就是翠花。” 晏却听到她说这话，想起可能此刻正在打盹的姜明月勾起嘴角，蛊虫从他的脚边落地随即爬上各个角落。 “左右不过一个婢女，死了就死了。”他慢悠悠的起身望着赵嘉鱼，冷漠的眼神让长公主皱了皱眉。 “吾对雪山有些不太了解，劳烦你们派队士兵协助才好。”晏却弯了弯腰，随即起身淡定的望着赵嘉鱼。 说完这句话，晏却就离开了，赵嘉鱼气愤的打翻笔架。 女子怨恨的望着晏却吊儿郎当的背影，走进密室里。 “啧。”晏却听着传声蛊里传出来的声音，摸摸并许的小脑袋没说话。 “我们就静静等待雪山上的好戏吧。”看着小黑蛇暗红色的眼睛，晏却随意的让它缠到自己的手腕，走了回去。 “说不定会遇到不一样的结局哦……” 第25章 在明媚的阳光下宛若一只漂亮的蝴蝶。 翌日 “你在做什么？”晏却的手撑在桌子上，就这样眯了一夜的他茂密的眼睫毛在眼窝下投下一片阴影，察觉到有一个温热的东西拆开了自己手上的布，几乎刹那间他的手就出现在姜明月的脖子上。 小姑娘的脖子白皙，在明媚的阳光下宛若一只漂亮的蝴蝶。 太脆弱了，晏却有些沉默的想，好像轻轻用力就能把她的脖子拧断。 “你的手怎么受伤了？”姜明月已经习惯了他偶尔抽风的行为，被他掐住脖子也没说什么，只是用手指指他的手。 晏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何时伤口裂开，白布已经染上了红色。 “我来帮你包扎吧。”姜明月笑着说，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药瓶。 “……”晏却沉默着，但还是伸出了手。 姜明月用清水慢慢冲洗伤口，晏却望着她突然来了一句“对不起。” “没事……我们仙女是不会和你计较的。”姜明月的动作短暂停了一下，紧接着就笑嘻嘻的说。 “耶鲁，你看看她的脑袋是不是烧傻了，嘶……”晏却有些怜悯的看着她头上的两朵迎春花，转向旁边淡定开口。 却突然被手上一阵刺痛停止了说话，晏却碧绿色瞳孔望着她，让姜明月感觉到一阵心惊，乖乖闭上嘴巴。 “好了！”姜明月很骄傲的微昂起下巴，圆溜溜的眼睛漂亮极了。 晏却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阴暗的，网站不让写的想法。 “你的审美……并许都比你好。”晏却抬起手望着手上硕大的蝴蝶结陷入沉默，太阳穴的地方突然开始一阵一阵的疼痛。 姜明月正要凑近查看晏却不对劲的状态，去发现被少年郎用一根手指戳在脑袋上。 “男女授受不亲，你的丑吓到我了。”晏却用刚刚包扎的手将她推远。 “？”姜明月原本正在笑着的脸突然僵了起来，拳头硬了。 “少主，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耶鲁走了起来来到晏却的面前行礼。 “可，我还需再找个人，你把小豆芽菜带过去吧。”晏却站了起来往公主府的东方走去。 “少主怎么往驸马的方向去了？”姜明月有些疑惑的和耶鲁走并排，小声的询问。 “少主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耶鲁也不懂，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 这边，来到公主卧房里的晏却正要迈进房门，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咳嗽声。 “你来了……”半躺在床上的男人披散着长发，脸颊凹陷依然遮挡不住他俊朗的面容。 此刻他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坐在床上的姿势像是已经等待他很久了。 “嗯。”晏却只是沉默的嗯了一声，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来到这里，我就知道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陈檀笑了起来，缓慢而又坚定的说。 “你们真的要这样做吗？”晏却询问，眼神里面却没有温度，冰冷的望着端坐在床上的人。 “公主已经告诉我，你们要去寻找祝雪花了。”陈檀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提出自己的看法。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半带怜悯半带欣慰的说：“你或许不一定能活着离开雪山。” “那便试试吧。”晏却听到他这样说，不仅没有惧怕，反而还兴奋的勾起嘴角。 陈檀望着他这幅模样，心里突然有些慌张。 “那夜，多谢你了。”冷不丁，晏却突然说了这一句话，陈檀楞了一下也只是淡淡的笑着说：“无碍，只是碰巧遇到了少主您罢了。” 晏却晦暗不明的望着陈檀，记忆回到那个雨夜。 …… “少主，我想您要找的地方不在这里。”雨夜中，撑着青色油纸伞的男人慢慢的说，对他指明了另一个方向。 “或许吧。”晏却转头望向他所指的方向，慢慢走了过去。 男人随他一起去，在那里遇到了一个机关，陈檀主动打开后就转身离开了。 “你有什么目的？”晏却也不是愚蠢之人，自然猜出了男人有求于他。 “只是希望，到最后能放过长公主一命罢了。”陈檀望着他的眼睛，平静的说。 “这不是我能说的算，你要看小豆芽菜怎么说。”晏却自然不会轻易答应，随即便走进地牢里。 …… 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晏却突然转过身对陈檀嘲讽的说。 “雪还在下，你活不到下次梨花盛开的时候了。” “无事，反正我这个样子自己也能猜到，公主想要的我都会为她取来。”陈檀举起书的手一抖，随即释然开口。 “唯一有解药的那人也被你的好公主虐待，她亲手断了你唯一的生路啊，啧，你的心里不怨吗？”晏却好像是讲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耸了耸肩离开了。 那双在满天雪色里因为雪光反射映衬的碧绿色眸子更加勾人心扉，陈檀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 “原来是这样啊……”陈檀手里的书本被他揉的皱皱巴巴，发出响声后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连忙将自己最喜欢的书抚平。 敛下神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便是我阿弟拨给你的兵，行军探路都是一把好手。”长公主珍重的说，看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信任。 晏却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看着藏在衣服之下很明显的属于小巧匕首的印痕，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淡定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感谢。 “我还要前去一趟皇宫，劳烦公主为我带路去皇舅舅的房间。”晏却对着她拱拱手，礼貌的说。 “这……”赵嘉鱼对他的想法有些摸不着头脑，想到真正的翠花已经在地牢里丧命，前去查看的小春也没什么异样。 看着跟在晏却身边的自己派出去埋伏的探子，认为晏却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掀不起什么浪，赵嘉鱼便爽快的答应了。 “那就谢过公主了。”晏却望着她脸上因为照顾驸马落下的黑眼圈，因为拱手行礼藏在宽袖下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中也蕴含着嘲讽。 女人心，海底针啊…… 因为暂时不必前行，太子殿下拨下来的一支队伍便在公主府在把守着等他们回来再一同去雪山。 晏却上车前对着正坐在马车外面的车夫礼貌的说：“您辛苦了，我估摸着您还没吃饭。这是婢女新做的糕点，您先垫垫肚子吧。” 姜明月立马带着笑脸将手里提着的篮子递给车夫。 正饥寒交迫的车夫很是感激，接过糕点后就开始吞咽。 “上来。”晏却等了许久也不见某个人上来，想到自己扮演的身份只得耐心的再次开口。 姜明月却听出他口中的威胁之意，手脚并用的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姜明月很自觉的将自己缩在角落里，晏却看着她如此自觉，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更加来气了。 “你坐的这么远，是怕我吃了你吗？”晏却睁开眼睛，冷漠的望着她，手里把玩着一根白玉。 第26章 属下一定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晶莹剔透的白玉浑身没有一丝杂质，让姜明月这个门外汉看起来都觉得是块不可多得的璞玉。 姜明月越看越觉得他手里的东西不应该是普通的白玉那样简单，心里的大胆猜测让她脸色发白。 “放心，我们这种凡人，肯定不会吃仙女的。” 晏却见等了很久她也没有过来反而只是简单将自己的眼睛闭了起来，就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是什么。 不过少年郎也不想解释只是用一种很阴阳怪气的语气说。 然后就看到在他说完那句话以后姜明月将自己缩的更小了，晏却气笑以后伸出手指，伸出的手指个数随着他的言语慢慢增加。 “一……” 姜明月偷偷探出脑袋，想要看看少年郎的面部表情。 “二……” 小公主站了起来。 “三……” 小公主面带微笑毕恭毕敬的站在他的面前笑着说：“尊敬的少主大人，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来为您做的吗？” “属下一定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到她这样说，晏却冷漠的暼了她一眼，随即扔给她一包糕点，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漫不尽心的抬起头看着姜明月说：“要是用的上你为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我们北疆不如被灭国。” “小豆芽菜，依你看，长公主会在雪山中设下什么陷阱呢？” 晏却询问道，有些好奇目前的情形在一个只知道填饱肚子的她来说是怎么样看待的。 “不知道。”姜明月打开糕点盒子发现是自己喜欢的，拿出一个小巧的绿豆糕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 有些噎的姜明月接过晏却递过来的水，看着黑乎乎的还冒着热气。 她将信将疑的伸出鼻子嗅一嗅，发现只有属于草药的清甜气味，小酌一口以后却发现晏却正在思索着什么。 “那就看着老朋友会设下什么陷阱了。”晏却晦暗不明的眼神又落到姜明月的身上。 据他所了解的那位驸马的病只有千丝草和北疆独有的格桑花搭配一只精心养育八年的蛊虫熬制成丹药才能解。 能知道这种解法并用来威胁长公主的人……只有给驸马下毒的那位了。 终于到了龙政殿，晏却看着坐在帝王宫殿上平静注视着他的太子殿下，心中的头绪越来越清晰了。 “参见太子殿下。”晏却按照赵国的规矩行礼，赵陈阳从座位走下来很是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说。 “这下真的要依靠你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帝王昏睡的时候政务都是赵陈阳处理，连续处理堆积成山的奏折让他眼底发青脚步虚浮。 两个人来到旁边的宫殿中，赵陈阳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雨后龙井递给晏却，少年郎望着里面上下漂浮的茶叶，勾起嘴角。 “当真是极好的茶啊。”晏却一饮而尽后直接站到他旁边那位小太监的面前说让他去带路。 “吾会尽力做的，还请这位公公带路吧。” “喳，请跟奴才这边请。”小太监微微服了身子，拿起浮尘的手充满着疤痕，有的伤口还尚未结疤。 “行，”竟是一句话不想多说，晏却便转身离开了。 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赵陈阳怨恨的盯着晏却的背影，从一个檀木盒子里取出一枚雕刻着古朴花纹的铃铛，随后对着蹲在房梁上的人吩咐道。 “就按照之前计划的那样做。” 虽然晏却已经来到这里已经很多次了，但是这么光明正大的走进还是第一次。 一进来，晏却确认小太监离开以后来到赵国帝王的后方，从帝王的脑后方里掏出一枚银针。 “看来和我想的一模一样啊。”晏却望着这根血迹斑斑的银针，将自己手里的药粉敷在银针所在位置后，扔出让姜明月从她荷包里拿出来的积雪草，盖在帝王脑后。 紧接着就念了几句祝祷文，下一秒…… 沉睡良久的帝王睁开眼，迷茫的望着周围的环境，看着晏却突然激动起来。 “小却！” “嘘，安静。”晏却伸出一根食指，碧绿的眼睛盯着帝王的脸说。 耶鲁推门进来，将一个人放在原来帝王躺着的位置上。 晏却扔给帝王一套仆从的衣物后，让耶鲁用帝王换下来的衣服给躺在龙床上的那位穿上。 很快，已经处理好的耶鲁默默退到旁边，看晏却掏出一只蛊虫放在那人的脸上，不一会刚刚穿好衣服的人就像帝王躺在那里一样。 “那位是？”坐在马车上，赵宣捧着上好的雨后青花瓷杯，有些好奇的望着刚才从马车上下去的姜明月。 “我的婢女，翠花。”晏却头也没抬，只是自顾自的摆弄桌子上的摆设。 并许跟着姜明月出去透气了，一堆又一堆的蛊虫都在一个土罐里开始彼此吞噬。 赵宣也了解过有关蛊虫的事例，如果自己要是再年轻二十岁的话或许会眼馋，动用一切手段也要吞并北疆。 但是经历了一些事情，上了年纪的他突然觉得安稳度过接下来的时光也不错。 望向晏却的眼神中带着一闪而过的惧怕，北疆到底有多少秘术是他们不知道的尚且未知，敢于对北疆发动战争胜利的可能几乎为螳臂挡车。 “我想你自己也感受到了，你的生命在逐渐衰竭。”拔出银针的那一瞬间，晏却立刻将帝王的手臂抬起。 发现原本伸在赵宣小臂的红线蔓延范围更加大了，已经开始从手臂往心口蔓延。 第27章 你们皇室……不是最喜欢出尔反尔吗? “朕知道。”赵宣听到他说这话，倒是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只是淡定的将手里的茶饮完。 “小却，没想到临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你阿姐如今好了吗？”脱下龙袍换上粗布衣服的赵宣如今的姿态像是一个乡间普通老人关心小辈。 “阿姐已经解了毒，我在寻找圣域的下落，找到当年的那个人。”或许是知道赵宣已经没有几日可活，又或许是突然念起亲情，晏却开始简单说了自己的计划。 “……”赵宣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突然提起王位继承人应该给谁。 “我的这三个孩子，工于心计都是一等一的。”赵宣有些忧愁的说，想起赵陈阳和赵嘉鱼的母后，眼神中带着怀念。 “您教导有方。”晏却淡淡的开口。 “小却，其实不会说话是可以不说的。”赵宣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有些尴尬的开口。 “不说这些，我问几个问题。”晏却坐直身体，望着赵宣的眼睛中都带着犀利。 “宫殿里的那盆幽兰是谁放置的？”少年郎吊儿郎当，小腿微微翘起，手里突然出现一把匕首随意转动，阳光被折射到帝王的脸上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挡。 “那是先王后最爱的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帝王转过头透过窗望着周围的风景，有些怅然。 “来之前我询问过太医院里的御医，昏迷前你吩咐过他们一张药方，是谁呈上来的。”晏却一边询问一边在脑海理清自己的头绪。 “是老二，怎么了？我派人去查过，确实于我身体有益。”帝王如实告知，晏却点了点头便恢复漫不经心的样子，良久才吐出一句。 “原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马车外，兴致勃勃打量窗外世界的姜明月望着正在赶车的耶鲁说：“那位是谁啊？” “赵国皇帝。”耶鲁惜字如金，一心只专注赶车。 姜明月点点头，望着跟在马车前后方的士兵，接下来的路沉默不语。 “这便是雪山了，由于通往山顶的路只有一条小道，所以请你们随我们步行上去。”来到雪山脚下，晏却望着走上前对他们行礼的士兵领队右手放在左胸前，恭敬的说。 “可以，只有我和这位一起去，你们两个离开吧。”晏却指着姜明月，耶鲁和赵宣则是“唯唯诺诺”的跟在他们身后。 “行。”领队想起帝王交代的任务，认为这两个人不过是随便一刀就能解决的事情，便答应了。 随即从队伍里站出来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人，面色不善的盯着姜明月。 姜明月莫名感觉到危险，往晏却身后靠了靠，想要将自己头上的簪子偷偷的送到晏却手里，却被他拒绝。 “自己收着。”通过蛊虫，姜明月听到了他的心声，只是很快就没有了。 小公主又将手里的簪子插回原来的位置，紧接着便跟在晏却后面由十一人护送上路。 耶鲁有些担心的望着姜明月，姜明月摇了摇头对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荷包，表示自己很相信自己的能力。 耶鲁这才想起她的荷包里不仅有可以救命的草药，还有毒药，暂时放下心来的他扶着赵宣在一处温暖的地方等待他们。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啊，朕……奴才真是担心啊。” 赵宣忧心忡忡的望着高悬在天上的太阳，已经快要暴露自己身份的他连忙收回自己的话，只是将手握成拳放在自己的嘴边咳嗽两声掩饰过来。 耶鲁看了他一眼，在只有风声呼呼的氛围里突然听到刀出鞘的声音。 手里的动作利落极了，像切西瓜一样的斩掉那人。 赵宣毕竟是通过战争上位的皇帝，这种场面他见识的多了，只是淡定的询问：“你这样真的不怕他们转身回来吗？” “这些道理我不懂，但我知道……”耶鲁处理完这一切后只是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慢慢的擦拭着自己的长刀，虔诚极了。 “你们皇室……不是最喜欢出尔反尔吗？”耶鲁沉默良久，只是望着河对岸的正在努力发芽的柳树。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另一边，姜明月感受着满天雪花裹着狂风狠狠的拍打在自己的脸上。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望着悬挂在头顶上的太阳，感受不到丝毫温度的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狠狠裹紧。 十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将她和晏却两个人围在正中央，一行人缓慢的行走着。 “还要多久才能到？”晏却冷漠的开口，望着身后脸冻的发紫的姜明月询问前面的领队。 “快了。”风声很大，领队的声音就像是从山顶传来的一样虚无缥缈。 第28章 红色血迹一滴一滴落在洁白的雪上，诡异又美丽。 明明半山腰的风雪最大，可是姜明月已经感受不到雪粒打在脸上的疼痛，她只能木然的跟着前面的晏却走。 少年郎身穿暗紫色衣服，今天扎起长发的发带是她前不久抽空做的，上面还绣了一片竹叶和格桑花瓣。 满天风雪中，她只能看到一抹紫色，恍惚中面前出现一只手。 “机会只有这一次。” 半山腰上，狂风猎猎混着大雪吹起晏却的发丝，少年郎的眼神似悲悯，站在前方泥泞的道路上微微附身，朝她伸出手。 姜明月又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雨夜，少年郎也是像天神般对自己伸出手。 姜明月发着抖，只是依靠本能将自己裸露在冻的乌紫的手伸了过去。 好冰…… 晏却抓住她的手，被温度冰的浑身一个战栗，想了想还是将自己身上的暗紫色大氅脱下盖在她的身上。 再一次觉得放个小孩在身边十分影响他行动的晏却只想把她掐死，可是低头望着她的脸蛋上的青紫色慢慢褪去，心里升起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没想到您对婢女如此之好。”领队转过头不加温度的说。 “只是心善罢了。”听着晏却的声音携着寒风一起吹进自己的耳朵，小公主忍不住撇了撇嘴。 晏却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表情，笑眯眯的捏了捏她的脸蛋说:“小豆芽菜，不配合我，我就把你推下雪山。” 只是语气中带着明晃晃的威胁，姜明月点点头望着领队的眼睛说：“很心善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领队的腰间佩戴着的令牌似乎有些眼熟…… 领队的身影变得清晰。姜明月这才发现他们自己到达了山顶，不知道何时风雪停了下来 最前方有一棵青翠的千年松，树上还盘旋着一条大蛇。 大蛇吐出蛇信子，竖瞳直勾勾的望着姜明月，慢慢从树干上盘旋下来。 突然，姜明月感觉有一阵力度将自己带出去，等她稳定下来以后发现自己旁边有一株小白花，而大蛇的蛇头正放在自己的腿上想要把她卷起来。 “你……好？”姜明月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摸摸它的头。 巨蛇张大嘴巴，将姜明月的手吞了进去。 因为生理反应，小公主僵在原地，同并许玩耍的经验告知她巨蛇对她并无恶意，便放松下来。 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群人，姜明月有些警惕，抱着巨蛇的大头就往千年松后隐藏起来。 她心里一直记挂着晏却说的长公主可能会设下的陷阱，记忆中手指传来的刺痛感有时候还会冒出来。 姜明月按捺下自己心中的激动和怨恨，眼睛紧跟着晏却，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 被拖拽的巨蛇闻着姜明月身上带着的蛇王的气味，想要臣服的它乖乖被姜明月往后拖，尾巴无力的拍拍雪地。 “嘘，我们不要出声。”姜明月倒是很奇怪巨蛇为何如此安分。 并许在上山前就被晏却送到自己的手腕处，如果小黑蛇醒过来的话自己说不定也能增加一分助力。 …… “您请。”领队似乎并没有把姜明月的处境放在眼里，只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对晏却说，伸出一只手。 晏却耸耸肩，吊儿郎当的走上前挖出小白花的根部，随意的朝姜明月那里望了一眼。 和只露出头的姜明月对上视线，旁边放着的是…… 一颗有些蒙圈的蛇头正在吐着蛇信子。 没想到她和这条巨蛇相处的挺和谐的少年郎有些无奈，将小白花随意扔给领队后漫不经心的说：“这条蛇太久没进食了，还是快点离开吧。” 看着慢慢朝自己包围起来的士兵，晏却表面上十分波澜不惊，心里却在暗暗期待着长公主和那位太子殿下会给自己设下什么埋伏。 “或许……你们想留在这里？” “太子殿下吩咐我们了，要留你在雪山，动手。”郑重收好草药的领队抬起头勾起嘴角看着他，眼神带着讥笑，手指往前挥了挥。 刀剑声音突然响起，晏却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士兵，慢吞吞的往姜明月那个方向移动。 “就留你再多会时间吧。”领队掏出佩刀，对着晏却的方向就是一刀。 马上就要碰到少年郎脖颈处的领队在心里嘲笑，这个让太子殿下再三强调务必葬送在雪山的人物实力不过如此。 只是没想到只是短短一瞬间，自己的右手就落了地。 “啧，我想你的太子殿下应该跟你讲过我最烦别人用手对着我了吧。”晏却站在原地，手里只有一根红线，将自己在马车上的蛊虫都放了出来。 “北疆人！”领队望着他碧绿的眼睛突然有些害怕，捂住自己还在流血的胳膊慢慢往后退。 “嘘，别吵……”晏却叹了口气，望着面色惨白的一群人突然没了兴趣。 蛊虫落地后爬行速度更加快了，士兵们纷纷用手里的佩刀开始胡乱的砍着，砍死一只蛊虫以后越发现融合成一只更大的蛊虫。 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前的北疆人才是一切问题的核心以后，领队咬着牙说：“砍死他，反正我们也活不过今天，砍死他！拉个垫背的。” “还有那个女的！老二！你去！”领队转头对着另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说。 被吩咐道的那人点点头，从旁边撤退却发现刚才的位置空无一人。 断定一人一蛇是跌落雪山了，他又回去加入对峙中。 “害，你真是的，本来想同你再玩会的。”晏却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正准备将这场局面结束的他突然听到了更多的刀剑出鞘的声音。 再转过头，就发现两边突然多了一群人。 “呦，今天真热闹。”晏却拍拍手，望着不知道何时突然出现的赵嘉鱼说。 “晏却，我知道你同我父皇之间感情深厚，但是……任何阻挡我要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的人，都要去死！”赵嘉鱼站在他的面前大声笑了起来。 姜明月抱着蛇，有些震惊的望着突然出现的女子，染着蔻丹的手在漫天雪色中显得格外突兀。 “看来，和我想的一样……”晏却有些为难的样子让赵嘉鱼以为自己的瓮中捉鳖之计使得非常好，忍不住有些骄傲。 寂静的雪山上突然响起一阵铃铛声，晏却浑身就像中了软筋散一样跪倒在地。 “还好我早有一手。”赵嘉鱼望着他狼狈的样子，手里的铃铛摇的更加响亮。 晏却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剧痛无比的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红色血迹一滴一滴落在洁白的雪上，诡异又美丽。 第29章 一切血色都被掩盖，雪山又恢复了往日的洁白。 看到长公主不知道何时上了山，听着那令人烦躁的声音，姜明月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人生生错了位那般疼痛。 以为是赵嘉鱼这个人在地牢里趁她昏迷时喂了什么东西的姜明月慢慢挪动，抱着巨蛇的手用力。 巨蛇被紧的有些无语，尾巴拍拍雪地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姜明月一把抓住它的尾巴，紧张兮兮的朝晏却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确定无人注意她们以后，转过头凶狠的说：“你不要这样引人注目！” 巨蛇有些生气，长大嘴巴想要把姜明月吞下去，却和姜明月袖口里的暗红色眼睛对上视线。 “我阿弟的那杯茶，不知道可否合你的口味。”不远处，身穿红衣的赵嘉鱼笑着，手里古朴花纹的铃铛随着风发出振动。 姜明月望着被包围的晏却，身上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她白皙的包子脸都皱在一起，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处落了下来。 她有些躁动的踢踢巨蛇的肚子，想要自己被它放下来。 看着赵嘉鱼的身影在心里想这个恶毒的女人还不如就这样埋在雪山里呢。 巨蛇不耐烦的拍拍雪地，望着自己面前的血盆大口，姜明月被吓到，只能颤颤巍巍的摸摸巨蛇的头。 原本盘在姜明月手腕睡觉的并许探出脑袋和巨蛇刚好对上视线。 虽然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睁眼就遇到了如此大的同类，但它还是伸出尾巴和巨蛇碰碰。 像是确认了某种信号，姜明月感觉到束缚正在慢慢减轻，暗示并许去咬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死士。 并许落地以后慢慢爬向那位拔刀的死士，张开嘴咬了上去。 毒素麻痹了神经，很快，距离姜明月最近的那位死士就被巨蛇吞进肚子里。 姜明月揉揉自己因为被巨蛇捆住时血液不流通导致的红痕，将自己头上的蛊虫取下问它能否将自己的容貌变成刚才那位死士的容貌。 “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但是我等下需要你的帮助。” 蛊虫伸出两只小爪子碰了碰，随即又跑到姜明月的耳后。 向并许确认自己变好容貌以后，姜明月蹲在地上拍拍巨蛇的脑袋，踩在它的头上。 大概自己的身高已经可以糊弄过去，姜明月戴上黑色面具，忍着突然加重的疼痛，拿过佩刀混入人群中。 晏却还狼狈的跪在地上，赵嘉鱼勾起残忍的微笑，手里的长刀往下滴血。 “你知道为什么还留你在这里吗？”赵嘉鱼又在另一处刺了进去，望着晏却整个人瘫在雪地里。 手里的铃铛好像是刻意为了折磨他一样摇的更加强烈，晏却又吐出一口血。 所有人都在观察晏却的一举一动，生怕他有什么后招。 雪山上的气温让不少死士开始出现幻觉，没人发现最外围的人数开始逐渐减少。 姜明月最开始捅人的时候还有些害怕，但是听到晏却痛苦的闷哼，心脏不知道为何像是被一双手攥紧一样痛苦。 后来随着人数的增加，姜明月已经能做到小黑蛇前脚刚咬人，她后脚就将人捅了。 但是姜明月知道这样并不能将晏却救出来，她望着距离自己只有一圈人的赵嘉鱼，和女子身后的积雪山顶。 她从巨蛇的头上下来，望着前方已经凝结住的血色，打量着应当用什么方法才能解决这些死士的同时不被赵嘉鱼发现。 与此同时，巨蛇拖着吃了很多人的身体慢慢爬走了。 姜明月想抓住它的尾巴央求它继续帮助她捅人，却发现巨蛇的方向是往另一边的雪山。 巨蛇漫不经心的用尾巴打击山壁，一下两下。 很快，大块的积雪开始滑落。 “长公主小心，要雪崩了！”领队第一个发现不对劲，有些激动的指着巨蛇的方向说。 姜明月看着有些躁动的人群，连忙跑到松树身后紧张的注视着自己面前的人，等待着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可……千万别把晏却扔下去啊……”姜明月望着自己身后深不可测的悬崖，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却发现自己的嘴里充斥着血腥味。 赵嘉鱼感受到脚下的振动，望着只需一刀就可以结束性命的晏却，恶劣的勾起嘴角将刀扔在一边。 “想必你的那位婢女早已葬身蛇腹，你就在这里好好尝尝被雪覆盖死亡的滋味吧。” 赵嘉鱼拍拍手，看着手里的铃铛，自负的想晏却并无翻身的可能，将手里的铃铛随意一扔，带着死士离开了。 领队被一位死士扶着也跟在她的身后。 不出半刻，听到轰隆一声的赵嘉鱼心满意足的回头望去。 一切血色都被掩盖，雪山又恢复了往日的洁白。 “接下来，就该是我的那位好二弟了。” 另一边，姜明月对爬下来的巨蛇竖起大拇指，然后飞快的跑到晏却所在位置上开始用手挖。 巨蛇和小黑蛇两条蛇也用自己的尾巴帮忙将雪扫尽，在经历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以后。 姜明月望着面色苍白的晏却，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的鼻尖。 “还好，还有气。”姜明月感受到一阵微弱的气息，正准备将少年郎挖出来送下雪山医治时。 寂静的雪山又响起脚步声…… 姜明月慢吞吞的回头，因着冻裂而流血的手抓紧了匕首。 第30章 不知道晏却那个黑心肝怎么样了。 “没想到还有意外发现啊。”一个带着面具的死士拎着长刀缓缓向她走来。 已经到了山脚的长公主不放心，又安排了一批人上来查看晏却是否已经丧命，如果有的话一刀毙命。 死士想着长公主给出的事成之后的承诺，眼神中都是贪婪。 姜明月此刻也顾不得晏却了，小黑蛇因为释放太多毒素后又挖了很长时间的雪，整条蛇变得软趴趴的，姜明月只能将它拎起放在自己荷包里，慢慢往后退。 巨蛇想要将男子缠住却被他的长刀割伤，姜明月有些心疼的抱住它的头将它拖走。 一人两条蛇就这样被他慢慢逼退到千年松的旁边。 身后就是万丈悬崖，姜明月面对着死士，开始疯狂思考自己应该如何才能把他杀掉。 耳后的蛊虫突然爬了出来，姜明月恢复了容貌，她想起了临行前阿姐给的簪子。 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换了一张脸，死士有了一瞬间楞然，姜明月自然没有放过这个契机，拔掉簪子对准死士的面中部。 死士不打算再往后推，正准备举起刀送她上路时脸上突然一痛。 “你不会撑死吧。”姜明月望着瞬间化为血水的死士有些为难的望着巨蛇，已经上好药的蛇摇了摇头。 突然像是听到什么声音一样的直起身子，竖瞳冰冷的将姜明月推了下去。 姜明月瞪大眼睛，没有想到耶鲁给她讲的农夫与蛇的故事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脑中思索从万丈悬崖上掉落下来生还的几率有多大，小公主无奈的想必然为零。 “不知道晏却那个黑心肝怎么样了。”久久没有掉落的姜明月甚至还很乐观的考虑晏却的情况。 “啪叽。”一声，姜明月脸着地，刚好又砸中了一条巨蛇。 刚好作了一个缓冲的巨蛇面色不善的望着姜明月，蛇信子带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小公主狼狈的爬了起来直面恐惧。 “虽然我知道你要吃我，但你先别吃我，你能不能帮我救个人。” 一个跨步上去靠近巨蛇，利落的跪地对着巨蛇磕头。 已经张开血盆大口的巨蛇竖瞳中似乎闪过一丝无语，又闻到了她身上若隐若现出现了同类的气味，随即摇着尾巴离开了。 半个时辰以后，巨蛇尾巴上卷着一个什么东西，后面又跟了一条巨蛇。 “啊，你这条背信弃义的蛇！”姜明月正在掏出红果子喂并许，小黑蛇看不见主人有些急躁的拍拍她的手，姜明月摸摸它的头。 看见某条熟悉的蛇，姜明月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指着蛇说。 想起来自己把她推下去的蛇有点心虚的吐吐蛇信子，爬上山和前面卷着晏却的巨蛇进行交流。 “嘶嘶嘶……” “嘶……” 姜明月听这两条蛇嘶了大半天，按住蠢蠢欲动的小黑蛇默默的说：“我知道你们能听懂我的话，但是你们能不能把那个人放下来。” 紫色巨蛇将晏却放下，姜明月连忙将晏却拖到自己刚发现的山洞里。 老家被占的紫蛇无能狂怒，正准备追上去将姜明月吃掉，就被灰色花斑蛇拦住。 灰色花斑蛇指着被姜明月拖拽的陷入昏迷的晏却，竖瞳中闪过恐惧。 两条蛇陷入沉默，灰色花斑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将自己尾巴上缠住的一堆死士扔在雪地里，用头碰碰紫蛇示意它吃。 将姜明月推下去的一刻钟后，死士们去而复返来到雪山顶上想要将晏却挖出来来确认他已经丧命。 没想到被盘旋在松树上的巨蛇一尾巴都扫了下去，他们可没有小公主那样的好运气，全部毙命。 今天大丰收的两条蛇美滋滋的爬进山洞里，却发现姜明月正蹲在山洞里用自己好不容易发现的干燥树枝想要将它引燃。 两条蛇直起身体，疑惑对望良久才意识到它们的窝被人拆了。 望着自己面前的人脸上都是血痕，手上也都是血，两条蛇只是安静的盘在旁边。 从两条蛇还没来得及吃的死士身上扒到了火折子，很快火苗点亮了山洞。 将晏却拖到火堆旁边，姜明月又开始掏出自己的荷包将并许放在少年郎的胸膛上。 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点点小黑蛇的头，准备下山寻找可以帮助他们的人。 不知道耶鲁是否安全的她走出山洞望着满天大雪，灰色花斑蛇跟着她走进雪中。 被雪覆盖住暂时假死的晏却感受到温暖睁开眼睛，身体上的剧痛让他吐出一口血。 第31章 你死了我怎么跟阿姐交代啊呜呜呜…… 睁眼对上小黑蛇的脑袋，晏却伸出手，却对上了一对冰冷的竖瞳。 “嘶嘶嘶……” 紫色巨蛇吐着蛇信子来到他的面前，长大嘴巴想要把他吞进去。 却对上并许的红色竖瞳，虽然体型上紫色巨蛇一个尾巴就可以将小黑蛇拍碎，但是天生的王者气质让它只是又将自己的嘴巴合上。 “那个人呢？”晏却缓慢轻声说。 并许歪了歪头，看向巨蛇。 巨蛇的尾巴竖起，指向山洞外。 通过同心蛊，晏却知道姜明月人还活着，挣扎着从地上起来靠近火堆想要温暖自己。 随着少年郎的移动，地上出现一道血痕，他颤抖着手掏出止血丸服下，失血过多让他出现幻觉。 只记得最后一幕是一片黄色冲了进来。 …… 提前带着皇帝转移到另一个方向的耶鲁焦躁不安的想要上山查看，却被赵宣以自己的安危更为重要留在原地。 “这个地方如此危险，你不能留我一个人在这里。”赵宣强硬的说，耶鲁因着少主临行前的吩咐只能留在原地。 “那你随我一起上山查看。”握住刀柄的手爆出青筋，耶鲁眼神冰冷的望着坐在马车里的赵宣。 老头坐着属于晏却的位置，漫不经心的说：“反正晏却这次来就是为了救我，现在我已经没有性命之危了，你可不能让你们少主的努力成果浪费啊。” 赵宣哪里还有同晏却交谈时的慈祥面容，眼中的贪婪让耶鲁皱着眉，抱着剑望着从不远处雪山上飘下来的雪花。 “如果不是只有你的血才能解开契约，我想少主并不会多看你一眼。”耶鲁沉默良久，望着脸色突然发白的君主接着说：“只要解了契约，你是死是活，赵国是否动乱，都与北疆无关了。” “轰隆”一声，让耶鲁的眼皮跳了起来，他几乎下意识的望向坐在马车里的人。 帝王勾起嘴角，悠闲的靠着马车上的软榻笑着说：“雪崩了啊。” 耶鲁即使是反应再迟钝，也知道现在这个局面对在山上的晏却和姜明月不友好，走进马车眼神冰冷的望着帝王。 用刀背狠狠敲击帝王的头，看到昏迷过去的赵宣，他嫌弃似的拎起帝王就向旁边的枯井走去。 将人扔进去后搬起旁边长着青苔的巨石将枯井留了一道缝，其他地方遮的严严实实。 望着雪山，耶鲁警惕的走了进去。 半刻钟以后，不知道自己多少次裹紧自己身上衣服的耶鲁在大雪中看到了一丝明黄色。 “小公主！”他抱着希望加速前进，同时大声呼唤姜明月。 姜明月在雪山里行走了很长时间，还在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让她举步维艰，身体上的剧痛让她每迈出一步更加难上加难。 暗紫色的大氅被她用来给少年郎延缓体温流失，一人一蛇在雪山里留下一道长长的爬行痕迹和脚印。 意识已经出现迷离的小公主一路上自顾自的和巨蛇说着话，突然听到耶鲁的声音让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耶鲁！你怎么来了！”终于和耶鲁成功会面的姜明月脸色青紫，圆溜溜的眼睛依然很明亮。 意识到自己不能犹豫的姜明月着急的望着耶鲁说：“你随我来，晏却的情况有点危险。” 两个人突然生出一种动力，让他们两个几乎是跑着去的山洞。 姜明月气喘吁吁的对着耶鲁指着昏迷的少年郎，自己则是抱着他泪流满面。 “呜呜呜，晏却你这个黑心肝的倒是快点起来扔我进蛇窟啊……” “你死了我怎么跟阿姐交代啊呜呜呜……” “你答应赔我的簪子还没给呢……” 说完这句话以后，姜明月突然想起那对银色蝴蝶簪子，噎了一下后换了一个措辞。 “那对簪子太丑了，你快点起来重新赔我一个啊……” 耶鲁有些无奈的将耶杏临行前绣给自己的帕子递给姜明月，哭的不能自已的小公主泪眼朦胧的望着露出一角的梨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耶杏姐会不高兴，我自己有。” 耶鲁蹲下身将苟延残喘的晏却背起，姜明月拿起大氅将他包的严严实实。 两个人离开了，姜明月返回将火堆熄灭。 第32章 还是小公主有办法。 望着两条巨蛇和它们新鲜的储备粮，姜明月跑过去摸摸它们的头然后说再见。 “注意不要腹泻呦。”姜明月慢吞吞的从死士身上扒下一件外衣披在身上。 雪这么大，不多穿一点会冻死在雪山上的。 耶鲁一边背着晏却行走在雪地里，一边好奇的询问将自己浑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的小公主：“公主您是怎么落到山洞里的？” “啊，那是因为灰色花斑蛇将我从雪山山顶上扫了下来，落下来的时候还好砸到了那条紫色巨蛇，不然我就要变成一摊浆糊了呢。”姜明月将并许放在手腕上，冷血动物独特的触感将她刺激醒，淡定开口。 像是在说今天用什么晚膳一样轻松，耶鲁望着她笑眯眯的样子，觉得中原话里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很有道理。 “对了，你怎么过来了，长公主真不是个好东西，大烂人。”姜明月说着说着有些气愤的骂起赵嘉鱼，想起什么她又掏出一个铃铛递给耶鲁。 “这是那个烂公主扔在雪地里的，好像摇动铃铛，晏却就会吐血。”姜明月皱着眉说，突然又很开心的说：“嘿嘿，但她一定想不到我又把它挖出来啦。” “小公主您的手，还有您的脸……”耶鲁望着拿着铃铛的手血迹斑斑，目光上移却发现小公主原来漂亮的脸蛋此时也有很多伤痕。 最显眼的就是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伤，血液凝固在脸上，看起来可怖极了。 想起上一次伤痕累累的她被少主背回来，距离现在不过短短三天，耶鲁就觉得王宫真是吃人的地方。 “怎么了？”姜明月看到他的眼神里都是同情，有些疑惑的摸摸自己的脸，触摸到伤口后被痛的倒吸一口气。 “哎呀，这都不算什么，可能是被那个死士割到了吧。”姜明月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无所谓的态度放在耶鲁眼里就是小公主伤感的说不出话。 其实姜明月心里想的只是自己是个倒霉蛋，每次都受伤都有她。 “我们快走吧，晏却还欠我一对漂亮簪子呢。”姜明月望着前方已经出现了绿色还有他们的马车。 小公主高兴的一蹦一跳想要走进，却发现马车早已经被砍的稀巴烂。 想必是死士发现了这辆马车，本着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人的宗旨，将里面的东西全部砍断。 “没有马车我们应该怎么办呢，耶鲁。”姜明月有些忧愁的蹲在地上，耶鲁也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两个人呆在原地时，一架牛车从旁边过来了，坐在牛车上的是一个老气横秋的稚童，姜明月同他大眼瞪小眼。 “小阿弟，姊姊给你一包糖，你能不能帮姊姊一个忙啊。”姜明月笑眯眯的擦擦自己的手，掏出临行前阿姐给她的糖果子，明亮的眼睛看着稚童。 “还是小公主您有办法。”耶鲁赶着牛车，小孩子就坐在他的旁边指明方向，身后姜明月担忧的看着还在昏迷中的晏却和被五花大绑改变面容的皇帝。 赵宣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周围一片黑暗，摩挲着想要离开却无法逃脱，手上因为攀爬都是青苔，后来他索性瘫坐在地上等着有人能够发现他…… 皇帝已经不想回忆自己是如何出来的了，只是轻微调整坐姿，小黑蛇就在旁边吐着蛇信子，自己面前狼狈的少女就用刀对准他。 “我事先说明，我之前从未使过刀，如果你再乱动，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头会不会还安稳在你的脖子上。” 已经从耶鲁那里了解了大概情况，姜明月此时对他也没有初见的好态度，努力学着晏却威胁人的语气板着脸冰冷的说。 少女面容带血，手上和胳膊分布着新旧不一的疤痕，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像从刚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到了。”小孩子嘴巴里还塞着糖，指着前方的草屋说。 姜明月一脚将皇帝踹了下去，耶鲁背着晏却跟着小孩子走进草屋。 被迫嘴里塞了一口泥的赵宣看着姜明月手里明晃晃带着干枯鲜血的刀刃，只能站起来跟着他们走。 “叨扰了。”耶鲁拱拱手对打开门的妇人说。 “进来吧。”妇人有些迟疑，望着姜明月明亮的眼睛将他们迎进来。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妇人望着昏迷不醒的晏却惊叫出声，姜明月偷偷打量发现院子里晾晒的都是药材，不着痕迹的同耶鲁点点头。 “我只会医治一些皮外伤。”妇人有些厌恶的躲避赵宣色眯眯的视线，有些为难的看着姜明月说。 小公主有些嫌弃的望着不正经的赵宣，一脚将他踢倒在地，然后笑眯眯的说：“女郎中不必管他。” “再这样……你的眼睛就别想要了。”说完以后又转过身恶狠狠的对皇帝展示着自己的匕首。 “行……我尽量试试吧。”妇人点点头，示意耶鲁将人带去另一个厢房。 …… “女郎中你包扎的真好看……”脸上和手上都缠着白布条的姜明月高兴的对着铜镜打量自己只露出五官的样子，头上还有妇人依着她绑的蝴蝶结。 “你喜欢就好，还要换几天药，脸上的刀伤比较重，不知道你能否忍受住。”妇人望着因着针灸已经苏醒过来的少年郎，转过头对小公主说。 “哇，晏却你终于醒了啊。”姜明月高兴的探出脑袋。 晏却望着她明亮的杏眼，默默的说：“你怎么绑成这个样子？” 缠在姜明月手腕上的小黑蛇见到主人醒了过来，激动的用小尾巴拍拍主人的脸。 “因为我的脸上有刀伤啊，怎么样，是不是很特殊。”姜明月倒是没有脸蛋毁容的悲伤，自顾自的说。 “对了，女郎中，我会不会毁容啊。”姜明月想到这种可能，转过头紧张兮兮的说。 “我只能保证伤口愈合，至于是否留疤，我也不能确定。”女郎中还有药材需要晾晒，将晏却身上的伤口处理好后就端着清理伤口的铜盆出去了。 “晏却，我的脸要留疤了哎。”姜明月听到女郎中这样说，因着少年郎醒过来的安心感又被沮丧代替，摸着自己脸上的白色布条说。 晏却脑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楞楞的望着姜明月因为对着铜镜戳戳伤口大致位置而被痛的倒吸一口气。 他是怎么从雪山出去的呢？ 第33章 你抱怨我的簪子太丑了，让我重新还? 望着窗外正在同小孩子逗蛐蛐的姜明月，晏却坐在木椅上淡淡的说：“原来是这样。” “这是小公主找到的铃铛，少主，您体内的蛊怎么解。”耶鲁皱眉的望着这雕刻着古朴花纹的铃铛，站在旁边说。 “这次是我大意了，把铃铛带出去砸烂，蛊虫就解了。”当初在雪山上，晏却只一眼就知道了这是什么蛊，举起茶杯小酌一口就放下说：“将匕首给我吧。” 耶鲁不知所然的将匕首递给晏却，少年郎的墨发披在脑后，举起匕首隔断一撮头发后放在铃铛上引燃。 同时他又将自己的手指割破，慢慢的，从伤口处爬出一只蛊虫。 晏却敛下神色，将蛊虫放在檀木盒子里系着红线。 “听说我亲爱的皇舅舅也来了？”少年郎漫不经心的拎起匕首，碧绿眼眸望着耶鲁慢慢的说。 晏却明明眼睛里都是笑意，却让耶鲁不寒而栗。 “喂给他吧。”晏却淡淡的说，耶鲁将蛊虫带走之后就转身离开，少年郎又唤住他：“将小豆芽菜叫过来吧。” 姜明月不明所以的被唤了过来，靠近以后被血腥味刺激的皱了皱眉。 “和我说说你在赵陈阳身上发现了什么。”晏却递给她一根发带，小公主摇了摇头对他举起自己包扎在一起的手指。 “我倒是忘了。”晏却这才想起她的手被冻得失去知觉，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八成，索性就这样散着。 “啊，太子殿下吗？”姜明月用两只手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心地喝了一口清香的荷叶茶。 “他身上你可闻到过血腥味？”按照他对这种蛊虫习性的猜测，想必应当是赵陈阳亲自喂养的蛊虫。 进行喂养后种到有相同血脉的人身上，再由另一个异性驱动铃铛，便可使得中蛊人如万箭穿心般痛苦。 “他用了龙涎香，虽然只有一点点，但还是被我闻出来了哦。” 姜明月点点头，突然有些为难的望着晏却说：“是不是我一闻到这个味道就跟你讲明的话，你就不会这样了啊。” 正在心里计划如何将赵国王室全部送上路的晏却听到这话倒是楞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的望着她。 “不必在意。”晏却倒是心情不错，姜明月望着他的脸，后背攀上一丝冷意。 “后退什么？”晏却放出蛊虫，听到传声蛊传出的尖叫勾起嘴角。 “扶我出去吧。”主动对她伸出手，姜明月毕恭毕敬的将他扶起。 “我听耶鲁说，你抱怨我的簪子太丑了，让我重新还？” 姜明月听到他说这话愣在原地，随即想起来确实有这一回事，她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走吧，只是突然想起来罢了。”晏却望着她脸上的白色布条，虽然平时只想着杀人的他也知道女儿家的容貌对其的重要性。 自己面前的这人又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良心还没有泯灭完全的晏却决定自己以后对姜明月态度好点。 “晏却，你是不是发烧的时候烧坏脑袋了啊。”姜明月望着笑眯眯的少年郎，有些惊恐的看着他。 “闭嘴。”晏却见她是个反应，表情冷了下来。 看到少年郎翻脸比翻书还快，姜明月立刻抑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将他带到了赵宣的面前。 “被蛊虫撕咬的感觉怎么样？我亲爱的皇舅舅。”晏却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赵宣痛苦的瞪大眼睛望着自己，冷漠的望着他。 “快救我，你这次来不就是为了救我的吗……”赵宣体内有两种蛊虫，习性完全不相同的蛊虫倒是在赵宣体内安然无恙的彼此相处，晏却摇动铃铛，赵宣猛地吐出一口血。 “让你也来感受一下这种感觉吧。”他慢条斯理的开口，盯着赵宣的眼睛，像是和长辈叙事一样平静。 “我想你的想法有点偏差了，我会来只是因为北疆同赵国签订的契约中有这一条，唤你皇舅舅，也只是在抬举你罢了。” 姜明月想起今天早上女郎中递给自己的话本子中好像有一条是“知道的事情太多容易成为炮灰。”。 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姜明月连忙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听，直挺挺的充当晏却的人形柱杖。 “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我就送你上路。”晏却望着往日养尊处优的帝王此时目眦具裂，心情颇好的举起铃铛，碧绿眼眸冷漠的望着他，像似看着一个死物。 “铃……铃……铃……” 赵宣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被人硬生生的错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他望着站在面前的晏却跪地求饶。 “小却，不是我给你下的蛊，你就去找我的孩子们。”赵宣的额头血肉模糊，眼神中都是恐惧。 晏却看到他如此没有骨气，突然没有什么兴趣了，只是停止摇动铃铛。 “你放心，你们都会一起上路的。”掏出匕首扔给赵宣，像是想要给他一个痛快。 “黄泉路上你不要走的太快，慢下来等等你的三个孩子。”少年郎居高临下望着赵宣的眼睛，云淡风轻的说出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赵宣带着期颐的眼神破裂，整个人像是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姜明月在心里感叹晏却不愧是晏却，还是那样凶残。 但是她的心里也觉得赵宣这个人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晏却皮笑肉不笑的用地上随意的一根竹子挑起帝王的下巴，像是故意般吩咐耶鲁取了一面铜镜。 “我本来是不想参与你们赵国王室这些琐事的。”估摸着帝王体内的另一只蛊虫即将苏醒，晏却望着赵宣脖颈中开始出现红线，将祝雪花展示在帝王的面前。 第34章 俊美如天仙的少年郎言笑晏晏，嘴里吐出的话却像恶魔的低语一样 “但是你们算计到我的头上。”少年郎挑眉，慢条斯理地走过去，随意踩住赵宣的手。 “啊！” 听到赵宣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晏却心情不爽地割掉了他的舌头。 随即装作很惊讶，带着怜悯的说：“真是不好意思。” 姜明月觉得他更加凶残了，还是对自己今天没有同女郎中前往雪山对面的集市看诊的事情耿耿于怀。 “既然你求生的想法如此强烈，那就再留你几日吧。”估摸着自己身上的伤还需要几日才能治愈，晏却吩咐耶鲁将他带入后山。 “将他的腿打断，扔到后山上吧。”少年郎站在那里，身后的景色郁郁葱葱，犹如置身翠竹林木之中，玉容风骨，眉目如画。风卷起他的衣摆，黑发微拂，遮挡住了那双碧绿的眸子。 俊美如天仙的少年郎言笑晏晏，嘴里吐出的话却像恶魔的低语一样让赵宣彻底瘫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姜明月皱了皱鼻子，嫌弃的看着他。 “后山上听说会有很多野兽，想必会给你带来很多惊喜，慢慢享受吧。” “咣当”一声，姜明月循着声音来源望去，发现是一脸惊讶的女郎中。 看着因为眼前的场景过于震撼，导致自己手抖而打翻的药箱，女郎中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只是路过……” 随即望着瘫在地上的那人，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恨，背在身后的两只手交错掐出血痕。 啧，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晏却自然放过她眼神里的情绪变化，突然想起一些往事的他笑容更加灿烂了。 姜明月偷偷的看了一眼晏却，悲观的想少年郎病的更加严重了。 希望他能够撑到他们回到北疆的时候吧。 晏却望着小公主光秃秃，什么首饰也没有的头顶，一边觉得照顾小姑娘真是麻烦，一边想等到去赵国清算某些人的时候顺便从商户那里购置一匣子头饰会不会很好。 “你不是还需要我的血来接触契约吗？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再送你四座城池，求你饶我一命！”赵宣突然想起耶鲁的话，连忙跪在地上哀求晏却，全然没有往日帝王的样子。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件事情。”晏却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表情惊讶的说。 姜明月无语凝噎，拖着他胳膊的手更加用力了。 看着突然爬到自己手腕处的蛊虫，姜明月知道少年郎发现了自己的举动，安分了下来。 “契约，我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用你手心里攥着的那枚簪子解了，所以你于我……赵国于北疆……早已经无关了。”晏却淡淡的抽出那张用北疆秘术保存良好的契约，当着赵宣的面用火折子点燃。 “留在这里，只是好奇你的好女儿为何需要我的命，顺带看着你们狗咬狗唱好戏啊。”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这么心善吧，我、尊、敬、的、皇、舅、舅。” 随着少年郎缓慢而又清晰的念出这句话，赵宣的眼睛也从明亮变成死寂。 望着瘫作一团烂泥的赵宣被耶鲁拖走，姜明月觉得自己虽然是条狗腿子，但是自己也要成为最忠心的狗腿子。 随即又在心里泪流满面的想：毕竟跟在一个阴晴不定的少主身边，每天都很刺激啊。 “起风了。”晏却咳嗽两声，姜明月很是配合的将他扶了进去。 耶鲁很快就带着一身难以描述的气味回来了，少年郎望着旁边正在帮看诊回来的女郎中缝补衣服的小公主，勾起嘴角转过头望着耶鲁说：“别让人死了。” “喏，少主您的伤。”耶鲁是个有着细腻心肠的黑皮汉子，望着云淡风轻端起茶杯的少主，有些担心。 “不用着急，你说对吗？”晏却双眸深谙，表情平静的望着正在晾晒药材的女郎中。 “那位早已葬身于火海的林贵人，或许应当称呼你为，林慧？”晏却望着屋外因为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将手里的药材散落一地的女郎中，心里确定了这个想法。 “？”姜明月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替女郎中缝补一件衣服，局势就发展到自己看不懂的地步了。 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脑袋，姜明月拉起旁边正在捏泥人的稚童，递给他一袋糖果子。 “嘘，乖。” 见女郎中只是惊讶了一下就恢复正常，晏却小酌了一口荷叶茶，继续不紧不慢的说。 “自从我醒来以后就在想，怎么会恰好在无人居住的雪山附近会有这样一间临时搭建的草屋，同样一个五岁的稚童居然能够独自架着牛车跨过雪山去另一边。” 晏却放下茶杯，放出很久没有出来的并许透透气，小黑蛇一出来就来到了小公主的旁边和她贴贴。 晏却此时注意力并不在小黑蛇身上，只是淡淡的望着因为自己的话面若死灰的女郎中做着最后的辩解。 “你……你怕是认错人了……我只是一个恰好会点医术的寡妇罢了。”女郎中结巴了一下，见晏却似乎并不想戳破她的谎言，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姜明月觉得是时候到自己出场了，指着正在吃糖果子的稚童说：“他的眉眼同刚才那个人很像。” “同时，你的绣花鞋上沾着黄色的泥巴和竹叶，还有一片小小的月见草花，这些只有后山才有。”姜明月板着脸严肃的说。 晏却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倒是楞了一下，望着姜明月的眼神更加充满的兴趣。 原本打算阿姐的毒已经解的差不多，就让她以一个意外死在这里。 倒是个聪明的人啊…… 第35章 竹林里慢慢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 姜明月一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又犯病了，心里的无奈又增加了几分。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明明做的很隐蔽。”女郎中也就是林慧，不可置信的指着姜明月说。 “啊这……”姜明月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带着自己尚未缝补好的衣服靠近晏却这个变态身边近了一点。 “我只是想诈诈你，没想到这么简单。”小公主脸有点红，她也只是之前在公主府当婢女的时候偶尔会听婢女们聊最近新出的话本子，记住了这个内容想来试试而已。 没想到误打误撞成功了。 林慧明白自己这是被耍了，怒气冲冲的给距离她最近的耶鲁表演了一个变脸。 耶鲁有些迷茫的想，怪不得耶杏那次看到自己送的首饰脸色微红，却在下一秒看到里面是一个淳朴的不经雕琢的镯子时如此生气。 原来这都是女儿家的特殊之处啊。 “小公主，您也会这样吗？”耶鲁小心翼翼的询问，姜明月被他这样一说，认真的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会，但是像女郎中这样快的，应该很难。” 两个人在晏却背后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少年郎只是扔出一枚竹叶过去，擦着女郎中的脸击中后面的麻雀。 女郎中知道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的差距，望着还在姜明月手里正在吃糖的幼子，问他：“你想要做什么？” “无事，你会同意的。”晏却勾起嘴角，晦暗不明的望着她。 姜明月有些疑惑的望着身体忍不住细微颤抖的少年郎，以为他是被风吹到有些冷，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变态是在兴奋。 默默退下盯着地面想，果然变态的想法不是她能看懂的。 “我想当年那场林家的灭顶之灾，你没有忘记吧。”晏却淡淡的说出那件令女郎中怨恨的往事，丝毫没有戳中别人伤疤的愧疚。 说完这句话以后，让姜明月扶他回去，留女郎中自己一个人想。 外面的风逐渐大了起来，吹在林慧的脸上像刀割一样，雪花纷纷扬扬。 她当然没有忘记在牢狱里被蚁虫老鼠撕咬的痛苦，年幼的阿弟被五马分尸，血泪从眼睛里流出。 这一切只是因为帝王疑心太重，怀疑五岁的幼子乃她与太子苟且而生。 姜明月怯生生的躲在油纸伞下，将伞能庇佑风雪的空间分一半给她。 “林郎中，外面雪大，回去吧。” 晏却望着一个没看紧就跑出去的姜明月，在心里默默的想一定要把她扔进蛇窟里喂蛇。 林慧从回忆里清醒，眼神复杂的望向她，姜明月只是拉住她将她带回厢房里。 “你的计划是什么？”林慧像是下定决心，一字一句慢慢说出。 “没什么大事，让你的儿子当皇帝罢了。”晏却淡淡的喊姜明月过来让她给自己换药。 姜明月竖起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手，晏却嫌弃的望着她只露出眼睛，包扎的像颗白蛋。 “到换药的时候了。”林慧没在回答晏却的问题，只是端着盆和缓的对姜明月说。 晏却知道她这是同意了，有人愿意帮他接受赵国王室全部被端之后的烂摊子真是再好不过了。 林慧将姜明月脸上的白布条取下来，望着那道刀伤已经结痂，林慧温柔的说：“恢复的很好，之后可能会有点痒，不要挠，等痂掉落就好了。” “那我的脸会不会留疤啊，留疤我可就嫁不出去了啊。”姜明月望着铜镜里自己脸上那条狰狞的伤痕，像条蚯蚓一样爬在她的脸上，捧着脸震惊的询问。 “这……我也说不准。”林慧看着小姑娘白皙的脸蛋上那道突兀的疤痕，有些迟疑。 “啊……”姜明月沮丧极了，午膳都用的很少，耶鲁望着她基本没动的饭食以为自己今天做的饭食不合小公主的胃口。 “小公主您是不喜欢吗？”前去给赵宣送饭的路上，耶鲁有些为难，但还是主动开口询问姜明月，没听到姜明月的回答的耶鲁突然停下脚步，将她拦了下来。 竹林里只有风吹竹叶哗啦呼啦的声音，两个人屏住呼吸，慢慢的…… 慢慢的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 姜明月紧紧的拽住饭盒，突然想起来晏却的话。 “后山上听说会有很多野兽，想必会给你带来很多惊喜，慢慢享受吧。” 第36章 漂漂亮亮的小蝴蝶～ 她真的以为晏却是说出来吓唬人的！ 姜明月强忍住自己想要抖动的腿，慢吞吞的跟在耶鲁身后。 “小公主……”耶鲁的肩膀开始抖动，姜明月有些害怕但还是努力应和他。 “只是一只兔子罢了。”耶鲁眼疾手快的将想要逃跑的兔子抓住然后递给姜明月。 小公主和兔子的红色眼睛对上视线。 “啊，原来是兔子啊哈哈。”姜明月拍拍自己的胸脯，有些尴尬。 耶鲁看着心虚偷偷盯着小兔子的小公主，只是笑了笑。 想到自己还有晏却交代的事情没有完成，两个人继续前进。 兔子也一直被耶鲁拽着耳朵，两个人慢慢来到赵宣的面前。 却发现地上只有血迹散落一地，一块赵宣佩戴的玉佩落到地上。 …… “原来是被吃了啊……”晏却慵懒的撑着脑袋，望着不远处正蹲在地上和稚童喂兔子的姜明月。 少女换上了白衣，如墨的长发被林慧一双巧手编成双髻，佩戴着蝴蝶发簪显得她活泼可爱，白皙的脸蛋上一道狰狞的疤痕破坏了美感，晏却望着，眼神暗了暗。 “姊姊，你不要再喂了，兔子要撑死了。”小孩子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想要阻止姜明月手里的菜叶。 “啊……”姜明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手，放下手里的菜叶。 “少主，契约已经解除了，我们是否要返回北疆，巫祝节也应有您的参与。”耶鲁抱着刀静静的说。 “有些事情不要操之过急。”少年郎手里的红线开始变得整齐，身体躺在美人榻上，碧绿色眼眸在阳光下像宝石般璀璨夺目，他勾起嘴角对不远处的姜明月招招手说：“小豆芽菜，过来。” 看着小公主犹豫不决踌躇的样子，晏却笑的更开心了。 “不来就扔你到后山。” 听到这话，姜明月立马跑过来恭恭敬敬的说：“尊敬的少主大人，请问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只是她没想到随着自己朝少年郎走过去，手上的菜叶被她甩到了少年郎的脸上。 当下，三个人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耶鲁慢慢转过身子不去看她，手指放在胸前画北疆的祝祷文，希望小公主下辈子可以投到好人家。 “晏却，如果我说，你可以当没看见吗？你会怎么想？”姜明月结结巴巴，但还是决定勇敢解决问题，主动询问少年郎。 晏却笑的更开心了，慢悠悠的拿开自己脸上的菜叶，从美人榻上站了起来。 望着姜明月的眼神里都是对将死之人的同情。 姜明月懂了，姜明月闭上眼睛，姜明月等待死亡的到来。 少年郎缓缓抬起手，慢慢靠近小公主的脖子。 却只是放在她的头上摘下一片柳叶，眼神晦暗不明的说：“下次再这样，你的手我就收下了。” 晏却轻飘飘的将手里的柳叶甩了出去，姜明月望着被钉在木墙上的菜叶默默吞了吞口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好的，少主。” 林慧有些疑惑的望着站在院子里的一群人，耐心的对还蹲在地上的稚子招招手。“狗栓过来。” 即使已经从女郎中那里听过很多遍并且知道取这个名字是因为贱名好养活，姜明月还是觉得有点不太能够接受。 不出意外会成为赵国未来帝王的小孩子有个狗栓的小名，后人看到野史估计都不一定会相信。 不过？野史是什么？ 姜明月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这样的说辞，感觉到莫名其妙的她转头望向晏却小声的问：“少主，野史是什么啊？” 少年郎有些无奈，但望着小公主求知若渴的愚蠢眼神，担心自己被蠢到的晏却伸出手指对着她白皙的额头狠狠地来了一个脑瓜崩。 “记载一些传闻罢了。”他淡淡的说，碧绿色眼眸盯着因为痛感捂住额头的姜明月的方向。 她的身后，就是赵国王室领土。 “小豆芽菜，你想不想向那个烂女人报仇？” 伸出手慢慢摩挲姜明月脸上凹凸不平狰狞的疤痕，晏却声音低沉带有诱哄口吻的说。 姜明月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抖了抖身子，眼睛里一丝红光闪过。 “好。” 小公主只听见自己这样回答他的问题。 第37章 少年郎长发披在脑后，眉目疏朗 “可。”见她回答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晏却勾起嘴角。 说完就把姜明月放开，让她自己去找狗栓玩了。 已经做好准备自己睁开眼睛就要操办后事的耶鲁望着安然无恙，手里还拿着狗栓给的冰糖葫芦的小公主，陷入沉思。 “少主……”他转头看向正在喂并许的晏却，声音飘忽不定。 “会会我们的盟友吧。” 他倒是很期待陈檀毒发奄奄一息时，往日嚣张跋扈的长公主会怎么样哀求小豆芽菜呢…… 嘴里因为塞了一颗山楂变得鼓鼓囊囊的姜明月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转过身看只对上了并许暗红色的竖瞳。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晏却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又想了什么坏点子，小公主对着黑蛇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 小黑蛇的眼睛亮了亮，缠绕在晏却手腕上的尾巴不由自主的松开。 飞快的爬到姜明月的身边长大嘴巴，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以后，晃了晃脑袋准备回去。 却发现自己的主人笑眯眯的望着自己，手指正不急不缓的敲打着石桌面。 “冰糖葫芦好吃吗？并许。” 正在高兴的小黑蛇嘴里的冰糖葫芦突然掉了出来…… 蛇蛇它呀，要变成小麻花了捏～ 午后，林慧正在收拾自己的草药，心事重重的她望着蹲在一旁，正在和姜明月一起捏泥人的稚子。 收拾草药的她动作都因此慢了许多，她在心里慢慢思索着下一步应当如何做。 林氏除了自己和自己假死后偷偷生下的孩子赵瑜在赵国王城附近，剩下的族人男丁被充军，女子姿色尚好的或被卖到青楼，或被抬到某些色欲熏心手段残忍的富商、官员里做小妾。 这些年她一直在为百姓看诊，目的就是为了在民间收集信息，暗地里同在青楼里的同族女子有了联络，也结识了一些善良的迫于生计只得为娼的女子。 从她们那里，自己也算是听到了一些秘闻，对自己的复仇大业有很大的益处。 她很快就知道了北疆圣女要来赵国救治昏迷不醒的帝王。 同时也知道了来的不是北疆圣女，而是北疆少主，同时也知道了赵国长公主他们会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雪山上面以寻找某样东西为由，完成他们的埋伏与刺杀。 所以当她远远地望见雪山上下来一群黑衣人时，才能安排小赵瑜驾着牛车前往不远处的雪山脚下，而自己则是等在另一个雪山出口。 她从一开始就打算着让这位传说中暴戾无常，杀人不见血的北疆少主来帮助自己的复仇计划。 这些消息都是从一位叫花名小花的姑娘那里听来的，当时自己正在帮她医治伤痕。 小花人长得极为标致，听说在村子里还有一位已经定了亲的青梅竹马。 可惜她的弟弟生病，小花娘只得哭哭啼啼的来到怡红院门前，以三两银子将她卖入青楼。 想起前不久怡红院的另一位姑娘说，小花自从接了一位带蛇的大爷以后就吓破了胆子，此后严重影响了其他接客的大爷体验。 老鸨没有办法，只得打发她去后厨洗衣裳。 林慧想到这里，心里也有了些许安慰，或许对于小花自己来说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不用再受那些官员富商们的羞辱。 想到这里的林慧抬头看着已经做好泥人的儿子正在兴高采烈的对着他的方向展示他的泥人。 阳光下，赵瑜胖乎乎的脸颊看起来可喜极了，脸上不知道何时粘上了泥点子。 望着他这副可喜模样，林慧坚定了自己最初报仇雪恨的想法，开始晾晒草药。 她要让她的儿子，坐上那天下最珍贵的位置上，替她们林家平反！ 闲来无事的晏却坐在刚刚发芽长出嫩绿叶的柳树上，手里的红线被他歪七扭八的绑在从姜明月手上脱下来的银手镯上。 只是和当初相比，如今的红线发着诡异的红光，绑在手镯上后红光褪去。 少年郎长发披在脑后，眉目疏朗、五官精致、轮廓分明，和身后的柳树倒是格外相配。 将红线全部绑好后，晏却利落的从树上跳了下来，将手里的镯子抛给姜明月，同时取出临行前阿姐托付给小豆芽菜的簪子。 使用过的簪子同样被他缠上红线，又往机关里塞了一枚淬过小黑蛇毒液的绣花针。 “拿着，这是用来保命的。” 看着姜明月珍重的接过银首饰后佩戴上去，晏却转向了林慧那个方向。 有些事情还是要跟聪明人说比较好…… 第38章 这又是哪个倒霉蛋被这个变态盯上了啊。 “你来做什么？”林慧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人杀人的手段极其狠厉，看着他朝自己走来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但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如果姜明月没有看到她放在身后的一只手微微颤抖的话。 “啧。”晏却眼皮上调，望着她的眼神不掺杂任何感情。 慢悠悠的拿出一株已经晒干的草药，仔细分析以后随意的扔回药篮里。 “断肠草，看来林郎中对我们这一行不太放心啊。” 少年郎漫不经心的说，缠在手腕上的小黑蛇很配合的吐出蛇信子，暗红色的竖瞳正对着林慧。 “那倒没有，只是我很好奇为何您会知道林家被满门流放这件事，还有……”林慧点到即止。 “不归自己管的事情，不要管太多哦～”晏却自顾自的说，原本放着清香荷叶茶的石桌突然涌出一大堆蛊虫。 林慧眼神微变，北疆人善蛊，与毒蛇相伴的传言是真的。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帮你把你的儿子推上王位，你……”晏却的眼神流转，林慧脸色苍白。 只要自己的儿子能够坐上王位，林家能够平反，那自己这残花败柳的身子给他也无妨。 晏却望着她十分纠结，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想多了，无语的收回蛊虫。 “你年纪一大把，没想到想法居然还这么异想天开。”少年郎的话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林慧的脸上。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事成之后你负责处理残局，同时……”晏却指了指旁边正在愉快玩泥巴的小公主说：“给她安排一箱首饰。” “最时兴的那种。” 林慧没想到他的要求居然是这样简单，点了点头。 或许这个她必要时候可以当自己用来谈判的筹码，林慧心里这样想，于是问道。“你们感情很好啊。” “不是，只是因为小豆芽菜高兴的话，扔进蛇窟里喂出来的蛇也很勇猛。”晏却带有审视的说，冰冷的眼神让林慧胆寒。 “收起你愚蠢的想法，否则我不介意将林家全部覆灭。” 听到这话，林慧知道他真有这个本事，并不是说着玩玩，只得继续低头摆弄着草药，心里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算她真的能用那个她做谈判筹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以后，也并不能拥有太长时间。 更别提有更大的可能，自己面前的这人会在刚刚谈筹码的时候就放出这些恶心的虫子杀了自己。 小黑蛇长大嘴巴想要将旁边石桌上还在乱爬的蛊虫吞进去，意识到现如今的气氛有些尴尬，于是恢复了正常状态乖乖盘回主人的手腕处。 “收拾收拾，我的蛊虫太久没进食了。”晏却察觉到姜明月看过来的视线，收回了刚才的笑模样。 “我想你既然能够在竹林里手刃仇人，那么也是具有自保能力的吧，林郎中。”留下一句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话，晏却就离开了。 只留下林慧一人。 她松开藏在背后一直攥的很紧的手，一阵微风吹过却让她后背发凉。 原来她满头虚汗，双腿颤抖。 北疆人，原都是这样可怕的吗。 …… “晏却晏却！”姜明月背着大大的包袱，脸上的疤痕刚刚结痂，为了不引起赵国百姓的注意，索性出发前小公主被少年郎按着涂了厚厚的一层锅灰。 “有话就说，不要像个八哥一样。”已经来到客栈的晏却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耐烦的回答，姜明月抖了抖身子有些拘谨的说。 “我脸上有点痒。” 晏却楞了一下，望着自己面前瘦瘦小小的人，扔给她一块手帕。 “擦干净，我看看。” 很快，一个灰扑扑的小公主瞬间变得干净，晏却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小公主脸上伤疤附近红肿的区域，掏出药膏涂抹。 “这个，这个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姜明月感受着他冰凉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摩挲，从来没有和晏却这么近距离面对面让她脸上的温度开始逐渐升高。 “那就只能给你换一张了。”晏却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望着姜明月说，抓起躺在桌子上的匕首就要往她的方向刺去。 姜明月腿一抖，又想起来自己面前这人之前的“硕果累累”，直接抱住少年郎的大腿说：“求你，求你少主。” 单纯只是想吓唬她的晏却低头望着她的脸蛋，觉得放个小豆芽菜在身边也挺好。 无聊的时候也能逗逗她找个乐子。 “起来。”少年郎不耐烦的抖抖自己的腿，听到传声蛊里传来的“咳拉”一声。 “我们要的鱼，上钩了。”主动拎起小公主，晏却好心情的摸摸她的头。 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又露出了熟悉的笑容，姜明月不由得在心里祈祷。 这又是哪个倒霉蛋被这个变态盯上了啊。 第39章 少年郎皱了皱眉，只是觉得晦气。 晏却听着传声蛊里传来的声音，辨别着隔壁那人的身份。 手上却在慢条斯理的擦着水迹，脑海里回想起刚才掌柜临死前望向自己的最后一眼。 少年郎皱了皱眉，只是觉得晦气。 …… 确定出发之前，林慧同他们说过，今天是赵国附属国来觐见的日子。 打听好使者们将会暂住的客栈后，晏却挑了挑眉，推门而进，找到了客栈的掌柜。 “三间上房。”晏却黑色瞳孔直勾勾的盯着肥头大耳搂着婢女的掌柜，丝毫没有打扰他们好事的愧疚。 “没了。”掌柜望着自己面前模样俊朗的少年郎，心里的隐晦心思放在脸上看的晏却眉头一皱。 “不过如果你愿意陪我睡一觉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掌柜看到自己眼前这人俊美的相貌，眼神污浊的打量着自己面前的人。 因着族中在朝堂中有人为官，每逢附属国觐见，使者们都会选择在自己这里作为停驻点。 自己也因此赚的盆满钵满，人一有了权势，用来找乐子的手段花招就数不胜数起来。 这么多年，在自己手上玩死的男子女子不在少数。 赵国民风开放，有些浑不咎的纨绔子弟仗着家中有权势，不但会去怡红院里找花魁，还会去清风馆里找清秀的小倌。 现如今使者们已经全部到来了，望着自己面前的少年衣着朴素，在心里确定他是穷苦百姓的掌柜便没把他当回事。 只是觉得自己玩死的那些小倌里还没有人像自己面前这人这般俊美。 “哦，是吗。”晏却望着自己眼前这人色眯眯的打量着自己，勾起嘴角。 “那必然，到时候何止是三间，上房三十间，我也能为你安排。”掌柜以为他这是松口了，立马眯起眼睛笑嘻嘻的说。 将手里的花魁推倒在地，色眯眯的朝他走近。 晏却就站在原地不动，望着花魁带有同情的看一下自己后就离开了，看着富商的眼神里都是劫后余生。 临走之前还贴心的为两个人关了上门。 晏却放松下来，靠着门边笑嘻嘻的说：“真的要让我陪你睡觉吗？” 掌柜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不假思索的说：“如果你想玩一些新把戏的话，我也是能奉陪的。” 性子烈的，玩起来比较刺激。 “是吗……”少年郎眼神微眯，袖口里不知何时跑出数百上千条蛇和蛊虫，他们飞快的朝掌柜爬去。 “你别跑啊。”晏却望着他眼中的惊慌，笑的更加开心了。 手上动作不停，慢慢朝掌柜走去，慢条斯理的捏住掌柜的下巴，力度大的像是要把男人的下巴捏碎。 点住掌柜的哑穴以后，晏却嫌弃的将手松开，掏出从姜明月那里拿的帕子擦擦手。 “我不想杀你，毕竟你死了，我还要收拾一堆烂摊子。”少年郎看着盘旋的毒蛇对着自己吐着蛇信子，漫不经心的说。 “或许你觉得这样……好玩吗？”他饶有兴趣的望着趴在地上的掌柜，空气中逐渐弥漫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掌柜肥胖的脸上出现豆大的汗珠，此时他的心里哪里还有玩，看着毒蛇慢慢爬到自己的身边，他只得屏住呼吸。 浑身带着花纹的蛇来到他的旁边，掌柜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温热的呼吸打到了它的蛇皮上。 晏却看着掌柜被蛇群包围，空气中的味道变得越来越难闻，皱了皱眉。 伸出手掌拍了拍，立马就有一只蛊虫来到掌柜的面前，往他嘴里爬去。 被迫吞下蛊虫的掌柜面如菜色，痛苦的想要通过咳嗽来将那个黑漆漆的东西吐出来，却发现只是无效。 “不要紧张，只是一些能够让你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晏却看到掌柜眼睛里明晃晃的恐惧，想到刚才自己面前这人趾高气昂的样子。 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的他解开了一直绑在并许尾巴上的红绳，慢慢揉捏在手里。 掌柜突然感受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硬生生错位，痛苦的躺在地上抽搐。 意识到是自己眼前散漫的少年做的鬼，他恶狠狠的说：“你到底做了什么？难道你刚才给我下了什么毒药？” “你可知道，我侄女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贵妃！识相的话你就快点把我放了！” 听到这话，晏却停住了自己的动作，转过头望向掌柜。 漆黑的瞳孔虽然让掌柜感到莫名其妙的害怕，但心里还是觉得少年郎是被自己的身份震慑到的男人有了几分底气，眉宇间透露得意。 果然即使是他再硬气，遇到自己这显赫的身世也要退避！ “你说……当今圣上最宠爱的贵妃是你的侄女？”晏却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略有嘲讽的说。 在脑海中简单梳理了一下关系，晏却决定送他上路。 赵宣润上次肆意妄为抽了小豆芽菜两鞭子的事情，他还没有清算呢。 虽然他很嫌弃小豆芽菜的蠢样子，但是毕竟同他一道种下了同心蛊，两个人生死相连。 所以赵宣润的鞭子也算是抽在了自己的身上，既然有人主动愿意成为这个出头鸟，他自然不会为难。 随着少年郎走进跪爬在地上的掌柜，原本紧紧盘旋着的蛇群开始往两边退去，主动让出一条道路。 “怎么样！怕了……啊！！”掌柜抬起头，准备望着晏却时却发现自己的一双腿被硬生生折断。 “我原本想放过你的，可惜你的侄女同我有些恩怨。”晏却怜悯的望着掌柜。 “那你就先替她上路吧。” 掌柜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人的恐怖，连忙跪在地上磕头。 砰砰作响，头破血流，也没有听到少年郎说饶过他的话。 晏却打了一个哈欠，转身离开。 掌柜望着满房间的毒蛇蛊虫，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劫难逃，想要随手抄过花瓶砸向蛇群的方向。 最初的那条花斑蛇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慢悠悠的爬到掌柜的脖子处。 细细但有力的蛇尾巴缠住掌柜的脖子，不疾不徐的收紧。 其他蛇也跟着效仿，分别缠在不同部位。 很快，掌柜就彻底断了气。 “叮铃……叮铃……” 第40章 贴身改衣裳～ 想到现如今掌柜的应该已经化为灰烬了，晏却好心情的换了一个姿势。 姜明月正在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花斑蛇眼对眼。 “别看了，再看就用你喂它。”晏却望着坐在旁边的她已经很久没有换过姿势了，将花斑蛇收了回去。 姜明月有些惊奇的打量着一房间的蛇还有蛊虫就这样消失了，转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晏却。 现如今晏却已经能预测到姜明月的下一句话了，无语起身就要离开。 小公主看他想跑，连忙跟在他身后小声的说“晏却晏却，你好厉害，能不能教我。” 望着还不到自己胸口的小矮个，晏却被吵的有些头疼，阴沉着脸说：“行，你要是从那个窗户跳下去，我就教你。” 望着姜明月有些犹豫，他嘲讽似的勾起嘴角，以为这样就可以暂时让她安静一会。 没想到小公主信以为真，坚定不移的往窗边走去。 晏却就这样冷漠的站在原地看着她动作，原本只是打着吓唬晏却名号的姜明月抱着窗沿有些犹豫，希望他能够阻止她。 毕竟她真的不想跳下去。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姜明月咬咬牙还是颤颤巍巍的伸出了一条腿。 正准备将第二条腿也伸出去时，小公主感觉到自己的后颈好像被人捏住。 下一秒自己就重新落了地，望着身后的少年郎，姜明月无声的张了张嘴巴，正准备开口却发现少年郎对着她的额头狠狠的弹了一个脑瓜崩。 “嗷！”姜明月捂住自己的额头，一阵疼痛酥麻感让她脑袋眩晕了一会。 “你该不会没有脑子吧。”少年郎抱住胳膊，略微同情的望着姜明月的小脑袋瓜。 脑袋这么圆，可惜里面都是水。 “晏却！你不要欺人太甚！”姜明月气愤的用手指着晏却，下一秒就被晏却手里的人骨吓得抱头鼠窜。 晏却望着她原地转圈，气笑了。 “乌比，听说北疆少主也来了。”突然，一直安安静静抱着夕颜花的传声蛊传出声音。 听不懂巫苗话的姜明月以为蛊虫是不舒服，有些疑惑的跑过去戳戳它的肚子。 “晏却，蛊虫在乱叫！它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望着被自己戳了两下发出的声音更加稀奇古怪的蛊虫，姜明月更加紧张了，趴在桌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它。 晏却听着里面谈话的内容，淡定抱着胳膊，若有所思的望着和自己所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的隔壁。 “啧，看来到处都传我死了啊。” 走进拍了拍姜明月的头，让她捧着蛊虫站到旁边去。 “把镯子递给我。”转过头望着姜明月还在对着蛊虫嘘寒问暖，晏却啧了一声。 姜明月有些疑惑，但还是将手上的镯子递给他，少年郎随意的接了过来，抽出一根红线用匕首割了一道口子。 滴在红线上，很快就不知道从哪里爬出来一只蛊虫，晏却点点它的脑袋，将红线绑在它的身上。 “去吧。”做好这一切后，他来到窗边反手一撑就消失在蒙蒙夜色中。 姜明月看着突然打开门走进来的耶鲁，询问他：“耶鲁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少主吩咐的。”耶鲁抱着剑靠在墙壁上，姜明月点点头，捧着蛊虫来到他的面前问：“耶鲁大哥，这只蛊虫是不是生病了？” 耶鲁笑了笑，整个北疆都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位小公主不会说北疆话，和煦的说：“蛊虫传的是巫苗话。” “没有生病就好。”姜明月知道实情以后将蛊虫放在桌子上。 重新趴在夕颜花上的传声蛊突然传出了晏却的声音。 “真没劲。” 姜明月用一根手指头也能想到晏却肯定又砍人了，接过旁边的绣花针开始缝补衣裳。 这可是阿姐送给她的第一件衣裳，还是她最喜欢的鹅黄色。可惜在雪山上为了绑住晏却的伤口自己撕掉了下摆的布。 想了想还是决定在这件衣裳的断裂处上加几针花纹来修饰一下，以显得不必太突兀。 “啧，小豆芽菜。”少年郎不知道何时回来了，半蹲在竹窗口，劲瘦的腰身凸显的更加明显，左手撑着支窗，歪着头看向姜明月。 因为有一段距离，姜明月看的不太明确，望着他右手似乎提着什么东西，连忙走上去想要接过来。 晏却勾起嘴角，将手里的东西向她的方向扔过去。 正正好盖住了姜明月的脸蛋。 服饰上似乎有什么硬东西碰到了她脸上的伤口，姜明月皱了皱眉，将衣裳都拿了下来。 “好丑。”她诚实的说。 “巫苗族，最是喜欢仿照北疆了，不过终究是东施效颦。”晏却已经换上了巫苗族的衣服，不知是不是它的上一任主人有些臃肿，宽大的衣裳显得晏却格格不入。 姜明月望着他，笑眯眯的说：“晏却，你这样很容易被人识破哎。” “还不算太笨。”晏却阴沉着脸，看着姜明月摆放在一旁的衣服，慢慢朝她走进。 “怎么了？”姜明月抱着衣裳跟在他的身后，盯着少年郎将自己补花纹的那一角拎起，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偷偷打量着他的神色。 “这是阿姐送我的礼物，我不小心把它弄破了，就想着补救一下。” 晏却抬起头，红色布条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脑后，他的眼睛不知道何时又恢复成碧绿色，望着姜明月抱着衣裳低着头，勾起嘴角笑了。 “耶鲁同我讲过了，吾突然想起来……” “雪山上发生的事情，吾还未向你珍重道谢。” 这好像是小公主第一次望见少年郎如此真情的笑，开朗的她也眯了眯眼睛。 “不用谢不用谢，你没事就好啦。” “我来帮你把衣裳改的合身一点吧。”姜明月望着已经缝补好的鹅黄色衣裙，咬断丝线以后主动提出。 “不过我得先量一下你的尺寸才好。”姜明月手比八字放在自己的下巴处作沉思状。 晏却板着脸主动配合的抬高手，这样的动作让姜明月误以为他是想要抱抱。 第41章 他有些犹豫接下来的内容是否要让小公主听到…… 以为等到的是一根绳子但却是一个拥抱的晏却低下头望向自己怀里毛茸茸的脑袋。 有些温暖…… 晏却突然有些楞然，下一秒…… “把你的脏手从我身上拿开，不然我就让你跟刚才那两人一样去死。” 姜明月松开胳膊，白皙的脸蛋有些泛红，大致得出结果的她结结巴巴的开口：“晏……晏却……你把外衣脱了……” “啧，小豆芽菜，你要是贪图我的身体你就直说，我会让你走的稍微那么惨一点。”听到这话，晏却挑了挑眉，缠在手腕上的并许好奇的探出脑袋和姜明月打招呼。 “不是！我才不贪图你身体！你不脱外衣！我怎么帮你改衣服！”姜明月气愤的跺跺脚，望着晏却的眼神中都带着不可理喻。 “小豆芽菜，把你的荷包给我。”晏却倒是没想再逗她，只是恢复了正常神色突然转变话题。 姜明月觉得不只是林郎中的变脸速度快，晏却也不堪上下。 心里默默吐槽，但手上还是很诚实的将荷包递给他。 “给你。” 另一边正在哄赵瑜休息的林慧听到从隔壁传来的声音，和听到小公主声音突然精神的儿子对上视线。 “娘，姊姊在做什么啊？” “姊姊在……”林慧突然有些卡壳，不知道怎么跟躺在床上懵懂无知的儿子讲，只能含糊其辞的说：“估计他们大致在讨论明日用什么午膳吧。” “快点睡吧。”林慧见儿子又开始昏昏欲睡，有些心疼的望着他的脸。 无论如何，她都要帮自己的儿子上位。 …… “少主。”突然从窗外进入的耶鲁抱拳跪在地上对晏却恭敬的说。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掌柜突然失踪的消息散布出去了，赵国长公主那边近日异常安静，据说是因为驸马病情加重，长公主一直贴身照顾他。” 晏却慢悠悠的从姜明月荷包里拿东西，里面稀奇古怪的东西让他有些诧异。 在第一次调查小豆芽菜的身世时，他只知道小豆芽菜还有个心如稚子的王兄，两个人一直深居冷宫，平时衣食都是靠小豆芽菜和婢女绣帕子换银子来维持。 望着自己手上的雪见草，晏却转头看向旁边正在勤勤恳恳帮他改衣服的姜明月，眼神暗了暗。 看来她那个心如稚子的王兄，不一般啊。 “继续。”将雪见草放了回去，晏却开口。 “赵国二王子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帝王其实已经薨了，只是赵国太子隐瞒不放罢了。” “于今日早朝带着自己查到的证据质问太子。”耶鲁想到他的下场有些胆寒，抖了抖身子。 “怎么了？耶鲁？”晏却毫不在意的看了耶鲁一眼，能让见过大世面的耶鲁都如此脸色发白。 他还真是有些好奇。 “太子当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二王子如果不相信就自己前往查看，后来在二王子面见贵妃时。” “贵妃让他带走了一坛上好的槐花蜜，说是让二王子拿去给二王妃用。” “可是没想到……”耶鲁想到接下来要说的内容，脸色有些发白的望向因为听的很起劲所以停下手中活计的姜明月。 他有些犹豫接下来的内容是否要让小公主听到…… 第42章 两耳不闻传闻事，一心只想改衣裳。 “怎么了吗？”姜明月正听的起劲，耶鲁突然停了下来让她有些着急。 “让她听。”晏却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将摆放在自己面前的饴糖，粽子糖，还有梅花糖慢慢收回去。 “二王子回府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在土地上，上好的槐花蜜全部打翻了，密密麻麻的蚂蚁爬到他的身上，可吓人了。” 姜明月听到这里，原本脸上挂着的笑容隐隐约约也有了一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听说二王子回府以后连夜就发起了高烧，太医就如流水一样全部涌进二王子府，就这样医治了整整两天，二王子才救了回来，只是……”耶鲁的语气中突然带上了一丝幸灾乐祸。 “只是伤了腰椎，怕是一辈子不能……” 剩下的话不用说晏却也明白了，淡定的将荷包扔给姜明月。 姜明月望着今天前往客栈之前兴致勃勃排了大半天才买到的一包云片糕，晦涩的吞了吞口水。 突然感觉刚才还香甜可口的云片糕突然不好吃了呢。 晏却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变化，散漫的说：“怎么，看不出来小豆芽菜你的联想能力挺丰富啊。” “怪不得天天做白日梦。” 姜明月笑眯眯的将云片糕推给少年郎，自己则是继续改衣裳。 两耳不闻传闻事，一心只想改衣裳。 “太子呢？我倒是挺好奇？”晏却望着存心报复的姜明月，没有搭理她的小举动。 唤醒一只易容蛊，让它爬到自己的衣领上，再次睁开眼时，晏却已经换成了另一张脸。 这种场面是姜明月不论多少次看到都会觉得很震惊的，她咬断线，抖了抖衣服。 “太子现如今在筹备附属国的宴会安排，贵妃因为二王子摔伤这件事收到打击闭门不出已经很久了。”耶鲁如实禀报，这些天因为收集情报，他身上的外衫也被划伤。 姜明月注意到以后，想着正好自己这里有针线，不如一道补了。 耶鲁还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是想着这身衣裳是出门时耶杏特意为他做的，也十分爱惜，于是点点头换了一身衣裳后再次进来。 “我倒是忘记了，我这个皇舅舅可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深情久久没有立后啊。”晏却冷笑一声，将从外面折的柳树枝围成一个圈，放在烛火上烤使它变弯。 “觐见的日子安排在明日午时，少主……” 少年郎换上已经变得十分合身的衣裳，倒是对姜明月另眼相看。 “午时觐见就行，至于东西……”他慢悠悠的放出成千上百只蛊虫，望着姜明月笑眯眯的说：“你觉得这些怎么样啊？小豆芽菜。” “我……我觉得……尚可。”自从姜明月知道赵国长公主是个大烂人，赵国其他王室成员没有一个好东西时。 对晏却提出的任何关于砍赵国王室成员的行为不仅不反对，反而举双手赞成。 “啧。”少年郎觉得她这个反应有点没意思，去隔壁房间将巫苗族原本打算进献的礼物拿过来。 只是上面雕刻的古朴花纹，姜明月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她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个花纹。 第43章 养妻子换发型～ “你在想什么？”晏却转过头询问她。 “总觉得，这个花纹好像在哪里见过……”姜明月将缝补好的衣服递给耶鲁，伸出手指指向花纹。 “你说的是这个吧。”晏却扔出一个铃铛，姜明月认出那是赵国长公主用来控制晏却的铃铛。 只是和初见时相比，铃铛上多了许多干涸的血迹。 “原来啊……”晏却慢悠悠的开口，拎起铃铛左右摇晃。 “东西是从这来的啊。” 姜明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和耶鲁对视一眼后就打算离开。 “小豆芽菜？你跑什么？”晏却望着她两条小短腿倒腾的飞快，笑容更加和煦了。 只是眼中的杀气藏都藏不住。 “晏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做，我先走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姜明月有些心虚的望着他。 “过来，我又不会吃了你。” 意识到是自己的面部表情太过于严肃，晏却舒缓眉眼，姜明月觉得自己可以短暂相信一下。 “明天是觐见的日子，因着巫苗族女子发型同北疆女子稍有差异，所以小豆芽菜你需要换个发型。”晏却冷静的说，同时扔出了一幅画。 “刚才不小心忘记将那两个巫苗族女子的头带过来让你参照一下了。” 晏却好像是说了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姜明月想象了一下自己对着两个睁着眼睛的头学习，不禁有些胆寒。 “怎么？看画像还是有些困难吗？”晏却望着她久久没有动作，甚至连画像也没有打开，托腮接着说：“那这样的话，我只能亲自去巫苗族里给你带位夫子了？” 说完竟是直接起身，准备离开厢房，姜明月可不想真的面对真人的夫子，连忙走上前拦住他。 “哎哎哎，我这不是还没有打开画像吗，你别着急！” 快速跑两步直接面对晏却，姜明月有些气喘吁吁的撑着腰说。 晏却望着她瘦下的样子，她在姜国的日子听说三天饿九顿，十六岁的年纪看起来像是十四岁，细胳膊细腿的。 他轻轻松松掰断都觉得没有太多的趣味。 跟在姜明月后面，晏却望着她打开画卷，随即将自己的长发散开。 其实她的发质并不算太好，像枯草一般脆弱，只有一根枯树枝绑住她的头发。 面黄肌瘦的她在遇到晏却和阿姐以后，短短几天就养的胖了一点，头发都变得黑亮起来。 晏却突然想起来阿姐曾经看着短短几天变化就如此之大的小豆芽菜，还偷偷的流眼泪。 “这么好养的小姑娘究竟之前过得是怎么样的生活才会如此啊。” “晏却，你看我像吗？”成功将头发变成巫苗族发饰的姜明月举着画卷对着坐在旁边的少年郎，想要得到他的一点意见。 “很像。”晏却大致打量了一下觉得大差不差，点了点头。 “这还有几件衣服，这可是小花蛇特意留给你的。”晏却随意扔给她几件，姜明月接过以后才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红色。 似乎是下意识，她用鼻子嗅了嗅…… 一股血腥气…… 第44章 偷偷治疗小公主脸上的疤痕。 “晏却……”姜明月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晏却，脸蛋都皱了起来。 “你该不会是拿别人的衣服给我的吧。”她有些嫌弃的将衣裳放在桌子上，随即掏出帕子擦擦手。 “我不喜欢这样，我以为会是干净衣裳。”望着少年郎冷漠的碧绿眼眸，姜明月情绪有些低落。 “吾知道了。”晏却还没有泯灭的良心让他感到一丝丝抱歉，从旁边的布包里又掏出一些，递给她。 姜明月下意识的闻了闻，发现没有任何奇怪的气味以后放下心来。 “巫苗族的衣裙好好看啊。”姜明月注意到这件衣服上绣着的古朴花纹和晏却刚刚拿出来的铃铛上雕刻的一样，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花纹。 “明天换上就行。”晏却吊儿郎当的躺在床上，姜明月撇了撇嘴，耐心的回到了地铺。 其实她是想和林郎中住一间厢房的，可惜晏却说自己就算死也要拉她作垫背。 躺在地上，姜明月也很快的陷入沉睡。 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晏却突然睁开，走进望着睡得很沉的小公主，伸出手指摸向她脸上狰狞的疤痕。 “若不是阿姐见到一定会指责吾未用心，吾才不会这样。” 放出蛊虫和蛇，晏却用簪子划破自己的手掌，混着碾碎的雪见草使得原本发绿的糊状液体慢慢变黑。 “并许。”晏却冷静的吩咐，小黑蛇乖乖吐出一些毒液，少年郎冰凉的手指沾取一些糊状物体厚厚涂抹在姜明月脸上的疤痕处。 涂抹完毕后，晏却点点蛊虫的头，肥胖的蛊虫慢慢爬到姜明月的脸上，爪子开始戳动。 晏却撑着脑袋，靠在桌子旁静静等待蛊虫软化疤痕，之所以要等到小豆芽菜睡熟进行是因为他之前顾着杀人没想起来。 房间里为了照明的蜡烛燃出烛泪，晏却昏昏沉沉。 并许吐着蛇信子缓慢的爬到晏却的手腕处，冰凉的触感让少年郎惊醒过来。 “做的很好。”晏却意识到这是结束了，来到姜明月的身边，将胖胖的蛊虫收了回来。 望着她的脸，晏却使坏的伸出手指戳戳，却被不耐烦的少女一把抓住就要往被子里塞。 少女脸上淡薄的绯红犹如上等的胭脂，细细一层薄红顺着脖颈往上蔓延。 温度有些高，激的晏却手一抖。 “这么喜欢睡觉啊。”晏却望着这样还未苏醒过来的小公主，挑了挑眉。 “要是一直能这样安安静静的睡着就好了。” 这样想着，晏却伸出自己的手慢吞吞的来到少女的脖子处，想要拧断的想法在此刻显得格外强烈。 最近自己的情绪因着她失控了好几回，这对一直以来脑袋里只有如何砍人的晏却来说不是个好预兆。 深深相信擒贼先擒王，斩草要除根的晏却决定自己眼前的这个祸害一定要现在解决掉。 少年郎骨节分明的手已经触碰到了少女的皮肤，只差短短一下。 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就会变成一副没有生气的躯体。 晏却勾起残忍的笑容，同心蛊对他来说影响并非伤及根本，杀了她带来的副作用也不过就是简单修养一番。 第45章 又活了一天捏，她真厉害! “晏却你还给我买了梅花糕哇！你太好啦！”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美梦，一直安安静静的姜明月突然吐出这样一句话。 晏却楞了一下，意识到躺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对自己还有用，将手放开又回到了榻上。 跟一个冰冷的人偶相比，还是有生气的人好一点。 等到确定晏却闭上眼睛，房间里响起平缓且规律的呼吸声时，姜明月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小声的长呼一口气。 望着窗户外高悬于天空的月亮，她在心里默默的想。 又活了一天捏，她真厉害！ 第二天晏却望着精神萎靡不振，眼睛上还挂着黑眼圈的小公主嫌弃极了。 “你昨天做贼去了？” 少年郎伸出手指撑住少女的脸蛋，望着她的麻花辫安分的垂在两边，和昨天他杀的其中一个巫苗族女子一模一样的相貌让他心情有些不爽。 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用过晚膳以后，一行人就前往王宫里觐见。 林慧通过怡红院还有清风楼里相识的人透露出来的消息得知觐见中二王子将会带兵起义。 贵妃的父亲乃赵国的骠骑大将军，根据耶鲁这几天刻意的调查得到的消息，暗中带着一队兵马正在往王城靠近。 “晏却，今日会很危险吗？”姜明月有些担心的打量着晏却的肩膀处。 “不会，只是狗咬狗罢了。”晏却冷冰冰的说，一边对着打探的士兵出示令牌。 “不过吾倒是觉得，这种局面参与其中才更刺激不是吗？” 听到少年郎这样说，姜明月无奈的撇了撇嘴，阳光照射在她新衣裙上发出璀璨光芒。 衣服上细碎的银饰熠熠生辉，脚腕上还系着精致的银制铃铛，动作间银饰相撞发出泠泠之音，繁复华丽。 这是少年郎临出门时随手扔给她的配饰，姜明月才看到第一眼就很喜欢，绑在腰上。 “不是说巫苗族的族长性格十分严肃古板吗？今年是怎么了？”等他们过去以后，两个举着长矛的士兵小声交流。 “嘘，太子殿下交代过了，今晚务必严加防守。” 士兵点点头，到了开始交接队伍的时辰，来到王城上举起弓箭瞄准王城外。 “怕是要变天了……”王城中，出生寒门的新晋进士推开门忧心忡忡的说。 “公主……或许今晚要下雨了……”陈檀苍白着脸靠在窗边递给穿着华丽宫装的赵嘉鱼。 “檀郎，不是说了吗，你的身体不要出来吹风了。”赵嘉鱼提起衣摆，转过头皱着眉望着他。 “无碍，我会回去的。”陈檀安抚性的笑了笑，赵嘉鱼吩咐婢女接过伞就匆匆离开了。 今天晚上可是场硬战！ 女人窈窕的身影一消失在陈檀的视野中，陈檀苍白着脸终于支撑不住吐了一口血。 “驸马！”旁边伺候的小厮惊慌的扶着他，着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怎么不告诉长公主，她找来的药方没有用啊！” 陈檀缓慢伸出手止住小厮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嘴巴，只是摇摇头。 “扶我回去吧，我要进宫。” 说完又是吐出一大口血，原本苍白的脸更加没有血色了。 第46章 小黑蛇感受到她温柔的动作，晃了晃脑袋盘在姜明月的手腕处。 宫殿里，晏却和姜明月两个人并排坐，看着附属国一个接一个的上去觐见。 少女按照晏却的要求板着脸端坐在蒲团上，心里暗暗揣摩着这个被嘎的族长到底是什么人物。 居然不食人间烟火，往日觐见不食不饮，只是端坐在蒲团上直到结束。 望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色香味俱全的糕点，小公主有些沮丧的捂住肚子。 她可是知道赵国宴会上点心的美味啊。 晏却听着她肚子传出来的咕咕叫，转过头低下来望着她。 手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盘兔子包。 “吃吧，我怕你到时候吃不下。”晏却淡淡的说，姜明月望着坐在自己正对面的赵嘉鱼，眼神古井无波，犹如高山之巅。 赵嘉鱼此时正在对今天晚上的事情十分在意，望着高座上端坐的贵妃，皱了皱眉。 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自然无暇顾及什么巫苗族族长了。 姜明月偷偷打量着坐在高位上的人皆是心怀鬼胎，醉翁之意不在酒。 也放下心来，偷偷塞了一个进自己嘴巴里，举起宽袖遮挡，倒是无人发现。 “可惜我的儿子现如今在王府里受折磨，不知太子殿下可否允许我派婢女探望一下？”贵妃伸出自己的手指端起酒杯，言笑晏晏的望着赵陈阳。 赵陈阳皱了皱眉，这是将他放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 如果他点头答应，那么他无法控制接下来局面的发生，如果不点头答应。 王城中已经出现了许多他残害手足的传言，派人出去调查反而坐实了这些流言，赵陈阳表面和煦，眼神阴暗无比的点了点头。 “就按贵妃您说的这样做吧。” 他倒要看看，一个已经确认变傻的人，能翻出什么风浪！ 很快，还留着哈喇子的二王子被抬了上来，晏却望着他瞳孔涣散的样子勾起嘴角。 “这倒是真傻了啊……” 二王子坐到位置上以后，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赵陈阳强撑着自己脸上挂着笑容，拍了拍手。 戏班子便上了场，为了缓和气氛。 使者们纷纷调整坐姿紧张起来，姜明月甚至听到了有刀鞘出的声音。 戏班子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梁祝的故事让姜明月昏昏欲睡，并许见状从主人的手腕处爬了出来，来到姜明月身旁伸出尾巴拍了拍。 姜明月瞬间清醒，望着并许暗红色的眼睛动作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它的脑袋。 小黑蛇感受到她温柔的动作，晃了晃脑袋盘在姜明月的手腕处。 晏却默默拿过长刃。 “确是唱的不错。 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装作没有见到皇帝脸色发黑的样子。 一曲终了，领头班子来到赵陈阳的面前行礼。 突然，在距离太子殿下不到五步距离时，领头班子突然从宽袖里掏出一把匕首，直指向赵陈阳。 男人躲闪不及，被匕首划过一道长长的血痕，旁边的小太监下意识的喊：“护驾……太子殿下！” 因着赵国君主的情况仍然是昏迷不醒，赵陈阳为在赵国百姓面前彰显孝道，迟迟没有登基，依旧以太子的身份监国处理公文奏折。 刀剑相触，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暗卫跟那群假意唱戏，实则刺杀的男男女女们打成一团。 晏却依然是那种困顿的样子，睡眼惺忪的打量着面前的一出好戏。 姜明月慢吞吞的拉着他的衣角，两个人尽可能的躲避这个混乱的场面。 贵妃一副被吓白了脸的样子，慌乱间带着身边的宫女、太监们乱撞，却刚好将赵陈阳撞进刺客堆里。 赵陈阳望着自己面前冰冷的刀剑，哪里还不明白贵妃的意思。 贵妃眼睛里都是惊恐，指着赵陈阳的手不停颤抖，望着领头戏班子说：“你想干什么！” 被侍卫紧紧包围住的长公主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冷冰冰的来了一句：“蠢货。” 晏却打了一个哈欠，听着贵妃即使强抑也不能掩盖的激动，带着姜明月两个人坐在房梁上。 姜明月盯着赵陈阳因为挣扎不小心被无情的刀剑削掉一块的头发，等到嘴里的糕点吞下去以后默默来了一句：“太子的头好像秃了。” 眼看着赵陈阳面前的刀剑已经碰到了他的头顶，长公主从旁边的侍卫中抽出一把剑，冷静的打量着眼前的局势。 得出结论自己差不多能够全部杀掉以后，长公主便手持利剑，来到刺客面前扭打在一起，像砍西瓜一样砍掉刺客的头。 姜明月目瞪口呆。 可惜刺客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单凭赵嘉鱼一人根本无法全部砍完，她恨铁不成钢的望向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赵陈阳，掷地有声的骂道：“废物。” 却最终寡不敌众，肩膀上狠狠的中了一刀，她腿下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刺客把握住这个时机，刀刃像雪花一样落下，赵嘉鱼很快就像泡在血海里一样。 刺客眼中的红光一闪而过，吊儿郎当坐在房梁上的少年郎恶劣的勾起嘴角。 “啧，四十八刀，一刀不少。”他可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好人，雪山上的事情他可是一直在等待一个好时机慢慢还给她呢。 姜明月默默的离他更远了。 “臣！护驾来迟！”正当赵嘉鱼以为自己就要葬身在这里时，宫殿门前突然响起声音。 贵妃父亲带着一大队兵马收拾残局。 晏却打了一个哈欠，手上的红绳慢慢收紧，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姜明月手里的镯子，意思很明确。 姜明月脱下自己的镯子交给他，晏却慢慢歇开。 使者们突然开始以各种诡异的姿势死去，姜明月被迫接受看了一场血色烟花。 “好看吗？”晏却勾起嘴角望着脸色发白的姜明月。 “好……好看……”姜明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选择低头，颤颤巍巍的说，声音都在发抖。 “你喜欢就好，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看着姜明月的样子，晏却更加开心了，撑着脑袋打量着下面的局面。 脑袋被撑的姜明月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第47章 你亲手断送了他唯一的生机。 只是这样一会没有看，下面的场面就转换了局势。 赵嘉鱼跪坐在地上，血液蒙住了她的脸，原本慌张的贵妃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当时你算计我儿子的时候可没想到会发生这件事吧。” 看着两个脸上挂着屈辱神色的阶下囚，贵妃略带伤感的望着旁边还在躺着哈喇子的二王子，随即又被兴奋神色代替。 “那你们姐弟两个就这样上路吧。”贵妃握着长刃，指着赵嘉鱼说。 晏却认为自己看中的猎物应当是自己来解决，摇动铃铛。 身轻如燕的跳了下去。 独留姜明月抱着柱子颤颤巍巍的不敢动弹。 “啧，倒是我来的不巧了。”少年郎慢悠悠的跨过血海，随着他的动作成千上百条毒蛇从各个地方爬了出来。 “你是？”因为自己筹备宴会时刻意在所有使者的膳食里添加了毒药，此时贵妃疑惑的看着原本应当暴毙的使者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忘记了，忘记同你们作自我介绍了。”晏却勾起嘴角，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来，随意的扔在地上。 碧绿色眼眸冷冰冰的望着贵妃举起对准他自己的剑，不疾不徐的走到她的面前。 许多细长的蛇已经爬到了贵妃的脚边，贵妃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晏却嫌弃似的松开刚刚才拧断贵妃脖子的手，拎着长刀只一瞬间就砍掉了在场除赵嘉鱼和赵陈阳姐弟俩外所有的头。 眼睛里闪过的红光逐渐暗淡下来，正当赵陈阳以为下一步就是要砍掉自己的头时，少年郎突然将长刀扔到一旁。 “晏却你……”碧绿色眼眸中不含有任何感情，却让赵陈阳后背升起一阵鸡皮疙瘩。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晏却漫不经心的打了一个哈欠，随意擦掉眼泪却意外在眼角带上一抹血色。 整个人看起来诡异又魅。 “你……你没死？”赵陈阳沉默半刻，突然跳起来惊恐的说。 “你怕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晏却望着走进来的耶鲁，对着他用下巴指了指瘫在地上的赵陈阳。 耶鲁拎着他就离开了，只留下晏却和赵嘉鱼。 哦，还有坐在房梁上的小公主姜明月。 “要杀要剐随你。”赵嘉鱼闭上眼睛，一副无所谓的神态让晏却抽了抽嘴角。 少年郎没有搭理她，只是坐在旁边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酌一口。 赵嘉鱼有些疑惑他的举动，随后才听到晏却的声音响起。 “听说有人用驸马的命换我的命？”晏却像是说着什么稀松平常的话一样神色自然。 “如果我猜的没错，当你带着我已经死在雪山上的消息找到那个人时，却发现那里只剩下一张药方了对吧。” 赵嘉鱼猛的抬起头，看着晏却的眼神里都是不可思议。 “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晏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的脸，冷笑一声让赵嘉鱼感到了嘲讽。 “我不仅知道你得到了药方，我还知道这幅药方对你驸马的病可谓是一次猛药啊。” “哈哈，你或许还不知道，如果你未曾发现那个药方，你的驸马还能多活两个月。”晏却望着宫殿门口突然出现的人影，勾起嘴角。 “你如果当初未曾打骂我的那位婢女，或许你的驸马还有治愈的可能，因为只有她才知道月见草在哪里……” “你看啊，即使你亲手断送了他一次又一次存活的希望，他还是爱你。”晏却俯下身强硬的掰过赵嘉鱼的脸面对门外的陈檀，嘴里却缓缓吐出恶魔的低语。 宫殿外又开始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陈檀的脸色更加白了。 晏却歪了歪头，自顾自的说：“我原本存着要救治驸马的心前来赵国的，可惜你非要谋害我的命，我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啊。” 陈檀每一步走的都很缓慢，晏却存心见不得他俩在一起，姜明月实在是不想在坐在房梁上，掏出自己怀里的绢花就是往晏却那个方向一扔。 晏却神色不虞的抬头望着小公主，看着她脸色惨白，同心蛊也显示出她的状态不对劲。 少年郎飞身上去将她拎了下来，冷漠的望着长公主和驸马两个人相依在一起。 晏却看着男人乌紫的嘴唇，淡淡开口。“你活不过今晚了。” 陈檀只是笑着摇摇头，嘴里突然吐出一口黑血，赵嘉鱼眼眶微红的抱着他，悲伤的望向晏却跪在地上开始磕头。 “我求你，我求你救救他！” “即使将我挫骨扬飞，只要你愿意救他，即使将我碎尸万段也没关系，我求求你救救他……”赵嘉鱼的额头撞击地面，额头处血肉模糊。 陈檀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拦住赵嘉鱼，用两个人初见时，赵嘉鱼不小心掉落的帕子耐心的盖住她破损的伤口。 “没关系的，公主，你想要的，臣都会为你取来。” “想必你还不知道驸马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吧。”晏却冷血无情的挥开她的手，抱着胳膊慢悠悠的说。 “你要找的那个杂种，和你的父王签订血誓，在你父王享有无上地位的同时需要有一个人来承受血誓带来的痛苦。” “你父王那个懦夫，才承受一次就受不了了，便把注意打到了你的身上，可是你撞见血誓发作的场景，你害怕了。” “可是如果你不愿意，你的父王便会将你的阿弟弄死，你知道如果赵宣润登上帝位对你们姐弟俩都没有好处。” “所以你的弟弟就哀求你的驸马，让他替你种下血誓。” “你看看你们赵国王室，为了利益真是什么也不想要了。” 晏却说完望着眼神灰败的赵嘉鱼，想要继续说下去却被陈檀打断，直接忽视他的少年郎继续打开嘲讽的话匣子。 “你这个驸马，真是一等一的好人啊，对你还真是贴心爱护。” “当时他于我有恩，我便答应他一个条件。”晏却的记忆又回到那个雨夜，手上的小黑蛇开始嘶嘶作响。 赵嘉鱼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再听下去，残酷的真相会将她吞没。 第48章 他求我饶你一命。 “你猜他要求的是什么？”晏却悲悯的望着逐渐没了气息的陈檀，勾起嘴角。 “他求我饶你一命。” “你看你啊，赵国的长公主，你这一生多失败啊。” “你尊敬的父王，因为自己的贪欲却忍受不了血誓带来的痛苦便将注意打到你的身上。” “你爱护的阿弟，因为还需要你为他登上帝位出谋划策，便让同你成婚不久的驸马代替你痛苦。” “你又一次次将他生的希望抹除，你多可悲啊。” 说完这些话，晏却也不再去看崩溃的长公主，只是对着旁边低下头的姜明月说：“我们走吧。” 姜明月有些犹豫，但想起长公主的鞭子抽在自己身上的疼痛还有在地牢里阴暗的记忆。 她还是毅然决然的跟在晏却身后。 “晏却！我求你！救救他！”赵嘉鱼像疯了一样抓住少年郎的衣摆，姜明月被迫停了下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转向长公主。 “我想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是你一次次的抹除了他生的希望，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至于你，我答应过他……你剩下的日子会平安顺遂的。” 说完这句话，晏却望着情绪低落的姜明月，还是离开了。 第二天，一晚上没有睡好的姜明月听到丧钟的声音。 她甩了甩头打算出门分散一下心情。 “少主，小公主这是怎么了？”正在收拾准备带给耶杏的礼物，耶鲁望着正准备出门的少女，转过头询问旁边躺在美人榻上的少年郎。 “估计是昨天看我杀了太多人，受到刺激了吧。”少年郎吊儿郎当的说，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可是……”耶鲁望着小公主脚步虚浮，看起来不是状态很好的样子，认为少主说的也有一番道理。 “听说昨天晚上太子殿下和贵妃都死啦。”正准备去店铺里买簪子的姜明月听到旁边买馄饨的老婆婆同食客讲着八卦。 大雪初霁，姜明月望着老妇人一边将馄饨放入早已烧热的水中，蔓延的热气让她想起来了昨天宫门外的雪。 “驸马也死啦，听说是为了保护长公主，新帝不知从哪里上位的，还是个五岁稚子呢。”正在捧着一碗豆花的捕头被烫的眯起眼睛，但是这也不妨碍他继续说着。 “哎呀，这都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希望新帝是个好的，别那么赋税就好了。”老妇人笑呵呵的抬头，颤颤巍巍的在里面撒上一些葱花端给食客。 “这倒也是，长公主不知为何默认了新帝，太子殿下也不知所踪了。” 姜明月慢慢朝他们走进，听到其中有人说这话在心里默默的想。 驸马断气以后，长公主抱着他的尸首痛哭流涕，悲伤到极致大笑起来就要往柱子上撞。 额头上的血模糊了她的脸，少年郎原本已经踏出一步的脚又收了回来。 “我答应过你的驸马，要保你平安顺遂度过这一生。”晏却用剑阻止长公主过来，合上了陈檀的眼睛。 “或许对你来说，这是最大的折磨了？”晏却残忍的勾起嘴角，突然笑起来。 长公主望着自己面前一直低头的巫苗族族长露出自己曾经打死在地牢里那人的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哈哈哈哈哈哈，晏却，你真是好算计啊哈哈哈哈哈哈！”长公主眼神灰败，望着姜明月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你不会帮我对吗？” 姜明月并非是以德报怨之人，在地牢里收到的伤随着温度降低又开始痛起来，她脸色发白，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这是你罪有应得，只是惩罚落到了驸马身上罢了。” 晏却挑了挑眉，他倒是没想到小豆芽菜会如此补刀子。 望着身旁少女的眼睛一直盯着闭上眼睛已经死亡的驸马，默默来到她的身前遮挡住她的视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长公主瘫倒在地，晏却没再理她，只是吩咐进来的林慧等人将驸马的尸体抬出去。 “他会葬于陈氏族陵，至于你……”晏却装作苦恼的撑着头，不耐烦的踢开长公主的手，顺手将旁边还有最后一口气，刚才忘记杀了的二王子砍了。 “待你百年以后，葬于王室陵墓。” 这是不打算让他们夫妻二人生同衾死同穴了。 想到不久前已经安葬好的驸马，还有自愿削发为尼，向新帝请入尼姑庵的长公主。 姜明月停住脚步，来到卖混沌老妇人的面前，露出淡淡的笑容说：“一碗混沌。” “哎，好的姑娘。”老妇人倒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标致的姑娘，笑眯眯的往里面多放了一把馄饨。 付完银钱以后，姜明月安静的找个地方坐下，想起了赵陈阳的结局。 不过是五马分尸，丢给野狗喂食罢了。 望着赵陈阳当时的场景，晏却只是淡淡的笑着，看着旁边吓得腿软的姜明月不知为何对她伸出手。 “啧，胆子这么小，小豆芽菜你真没用。”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可是少年郎温暖的手掌捂住了她的眼睛。 小公主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只能闻到自己身边传来一阵清新的竹香。 很快，鼻尖涌起一股她熟悉的血腥气味。 至于林慧，不得不说倒是有本事的，雷厉风行的处理了前朝的所有奏折，这两天不眠不休开始对前朝留下来的细枝末节进行处理。 被流放多年还在存活着的林氏族人也在回来的路上了，听说许多族人因为受不住多年苦寒和折磨，存活的仅仅五十人。 林慧的父母双亲早已变成白骨。 晏却这两天也很忙碌，因为林慧同北疆制定了新的契约。 赵国愿意成为北疆的附属国，每年进献一千斤矿产和一万两黄金等物品，只求北疆可以保护赵国新帝及其后代安全。 少年郎嫌弃麻烦一直没同意，还是林慧跪在地上顶着倾盆大雨求来的。 被她缠的没法子，晏却还是点头答应了。 “姑娘，你的馄饨好了。”老妇人端给她一碗冒着热气的馄饨，小公主叹了一口气对着自己身后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人说。 “过来同我一起吃吧。” 第49章 帮小豆芽菜戴簪子～ 小公主和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郎面对面相顾无言。 “吾不吃这些东西。”少年郎望着自己面前还在冒着热气的馄饨，推给姜明月。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晏却通过同心蛊，看着姜明月明显低落的表情。 介于他前几天杀了想害自己的人心情很好的前提下，少年郎还是关心了一下。 第一反应居然是少年郎终于做了人事的姜明月楞了一下，还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少年郎伸出胳膊撑着自己的头，看着她慢吞吞的用小混沌。 小豆芽菜安静的时候好丑，还是平时聒噪的时候比较可爱。 …… “明天我们起程回北疆。”晏却望着手里攥着一根糖葫芦的姜明月，想着自己今日没有什么事情不如陪她挑选簪子。 两个人走进最繁华的首饰铺子里，掌柜的看到自己店里来了两位模样优异的客人，连忙脸上挂着笑容迎了上去。 “两位看看有没有什么中意的。”掌柜的笑眯眯的望着自己面前的这一对少年夫妻，连忙将店铺里最时兴的簪子迎了上去。 姜明月拿着糖葫芦有些不太方便，但还是很认真的挑选。 估摸着自己荷包里的银子，她看中了一根朴素极了的玉钗，指着它问掌柜的。“这个……” “哎呀您真是好眼光，这可是我们店里最新的款式了，老夫敢跟您保证，这一定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钗子。”掌柜的拍了拍胸膛，笑眯眯的说。 姜明月点了点头，掏出荷包就要付钱。 “就这一个？小豆芽菜你也太寒酸了吧。”晏却挑了挑眉望向姜明月，少年郎的世界里不太能够理解她为什么在对着一套红不溜秋的首饰流连忘返以后还是选择了土里土气的钗子。 “晏却……”姜明月有些囊中羞涩，拉住少年郎的衣袖晃了晃。 这是让他赶紧同自己离开。 “怎么了？掌柜的，把这个红不溜秋的东西，还有那个紫色的，以及那个大红花什么的都给我打包了。”少年郎被她拉住衣袖的那只手没动，只是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淡定的吩咐掌柜的将刚才姜明月多看两眼的首饰都包起来。 姜明月目瞪口呆，对少年郎的审美产生了怀疑。 她的记忆里还停留在初来赵国时少年郎扔给她的玫红色衣裙。 掌柜的全部包好以后，晏却冷漠的扔给他一袋子金子。 价值远远超出首饰本身的价值。 “晏却，你跟我真是心有灵犀。”小姑娘家家哪里有不爱美的，姜明月抱着一大堆首饰眉眼弯弯，少年郎帮她拿着糖葫芦只是淡定的嗯了一下。 掌柜的抱着一大袋金子，眼泪汪汪的。 他今天这是遇到大腿了。 抱着首饰，姜明月的心情好了很多，晏却带着她来到了一个破落的小院子里。 她望着庭院中的枯井，这两天耶鲁为了逗她开心给她买了不少话本子，脑袋里突然涌现出《霸道王爷爱上我》的情节。 里面就有男女主感情路上的绊脚石被男主带到枯井旁边，紧接着就被男主扔下去摔死了。 以为晏却也要这样做的小公主颤颤巍巍的放慢速度。 这一天还是要到来了是吗？ 姜明月打开装着饰品的盒子，想要把它们全部都戴到自己的头上。 就算死了，她也要做个最漂亮的那个！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晏却手里带着几封书信，看着姜明月蹲在地上就是往自己头上插簪子，因为太着急，全部的簪子都戴的歪歪扭扭。 心情很好的少年郎长腿一迈，来到小公主面前，蹲了下来。 “小豆芽菜，簪子都戴不好，说出去可是会被人嘲笑的。”伸出手帮她将簪子扶正，晏却望着姜明月的眼睛，里面都是恐惧。 “你在怕我？”少年郎嘴角带着的笑容垮了下去，捏住小公主的脸蛋强迫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突然，怀里掉出一本书，晏却眼疾手快的拿了过来望着上面硕大的题目。 《推入井中》？ 少年郎眼睛一眯，看向小公主的视线里都是了然。 破案了…… 坐上回北疆的马车，耶鲁望着满头珠钗子，表情很臭的姜明月一瘸一拐的爬上马车。 林慧领着新帝来为他们送行，小公主想了想还是递给新帝一包粽子糖。 “再见啦。” 新帝接过以后楞楞的回应着小公主，望着马车逐渐离他们远去。 坐在马车上的姜明月还有些恍如隔世，脸上的疤痕不知道为何结痂脱落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小公主抱着铜镜看着光滑如初的脸蛋喜不自禁。 晏却摆弄着蛊虫，望着她乐的没边的样子撇了撇嘴。 “晏却，你说回到北疆以后阿姐会不会还让我们种格桑花啊。”突然想起来她临走之前还有一个窟窿没有填上的姜明月放下镜子神色凝重的望向晏却。 “不会，阿姐忙着巫祝节。”少年郎言简意赅，不再多说。 “那就好啦。”想到刚才被少年郎硬是塞进井中的经历，姜明月默默离他远了一点。 又想到自己抱着少年郎的胳膊求他不要将自己扔进枯井中可怜兮兮的样子，姜明月在心里暗自唾弃自己的行为。 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狗命，她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晏却望着她的样子，心中也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勾起嘴角。 “阿姐同我商议过了，回到北疆以后你需要继续学习北疆文字。”望着桌子上将自己缠成一团团的小蛇们，晏却漫不经心的说。 “？”姜明月不解，但还是能为自己能够继续学北疆字感到开心。 这样她以后就可以和耶杏姐姐畅通无阻的沟通了呢。 正准备站起来同正在赶车的耶鲁一起坐在马车外面，马车却突然颠簸了一下。 车身左右摇晃，姜明月一时之间没有站稳，身子向前倾。 望着自己正前方端坐如山的少年郎，姜明月在脑中疯狂思考等一下脸着地时应该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脸遭受到最小的冲击。 第50章 不知道以为他看心上人呢，如此深情。 却没想到晏却长手一挥，将少女拉到自己怀里。 突然被堵脸杀的姜明月身体僵硬，晏却身体也有些不太自然。 耶鲁听着马车里面安静极了，大着胆子询问里面的人：“少主，小公主，你们还好吧。” “无碍，继续走吧。”晏却冷静的说，待马车停稳以后将怀里的姜明月推开。 姜明月脸蛋红红的，眼睛里都是雾气。 晏却也有些不太自然，但还是伸出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掩饰的咳嗽了一声。 “你没事吧，晏却？”少年郎的脸蛋苍白无比，虽然姜明月现在脑袋里十分羞耻，但还是关心的询问。 “无碍。”晏却撑住额头，淡漠的说。 “好吧好吧。”见少年郎这样说，姜明月也没有什么继续纠结的了，肚子突然传出一阵咕咕叫。 气氛在此刻尴尬到了极点，小公主红着脸想要出去，却被少年郎拉住手腕，从马车上的暗格里掏出一盘点心递给她。 “吃吧。”晏却说完这句话就自顾自的掏出匕首开始雕刻骨头。 用了特殊的秘法让赵陈阳的头颅腐蚀得只剩下白骨，晏却慢悠悠的动刀，打算在上面雕刻出美丽的格桑花。 少年郎模样俊朗，碧绿色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手里的东西，眼神深情。 正在吃点心的姜明月望着他的侧脸，心里暗自诽谤。 不知道以为他看心上人呢，如此深情。 “你在想什么？”晏却感受到一阵强烈的视线投在自己的身上，皱着眉头转身望向姜明月。 小公主楞了一下，为了缓解尴尬笑了笑，突然注意到窗外的景象已经变了。 马车不知道何时已经驶出赵国所属范围，姜明月这两月一直见到的都是白雪皑皑的景象，突然眼前涌出一枝梨花自然感到欣喜不已。 “梨花开了啊。”少年郎抬起头，意味不明的看着姜明月。 梨花让他想起了某位刚死不久的故人。 听说陈檀族人前来收敛尸骨时意外发现书房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封书信。 上面写着长公主所犯错误均为他自己一人教唆，与长公主本人无关。 陈氏族人按照他的遗愿将他埋葬在一棵枯萎多年的梨花树下。 据说埋下的第二天这棵枯萎多年的梨花树就开出了花。 倒是同少年郎之前对他说的话一模一样了。 马车慢慢前行，姜明月有些疲惫，靠在马车边圆圆的脑袋一点一点的。 正在专心致志雕刻头颅的晏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突然一重，转头望向姜明月。 却发现她圆圆的脑袋已经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清醒时用了一盘点心，嘴角那里有很可疑的液体出现。 晏却默默把她的头推了回去，将她摆正姿势以后继续雕刻。 耶鲁望着自己面前崎岖不平的山路，特意提醒了坐在马车里的少年郎。 “少主，前面的路并不好走，请坐稳。” 望着姜明月的脸蛋已经被木桩挤压出红痕，觉得小豆芽菜已经很蠢不能再蠢下去的晏却放下手里的头颅，将手伸了出去。 肩膀上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感觉。 第51章 洁白的头颅上出现了栩栩如生的格桑花。 晏却用右手继续操作，很快，洁白的头颅上出现了栩栩如生的格桑花。 突然对头颅失去兴致的少年郎随意将它扔给小黑蛇，小家伙慢慢爬到头颅上，开始缠绕。 暗红色的竖瞳直勾勾的望着头颅上的窟窿，蛇信子吐出又吐回，显得整个画面诡异又美丽。 很快小黑蛇就玩腻了，尾巴尖尖慢慢缠在少年郎的手腕处勾了勾。 “想要蛊虫陪你玩？”晏却挑了挑眉，伸出手指点了点它的脑袋。 小黑蛇暗红色的竖瞳透露出清晰的愚蠢，此时它还不知道迎接它会是什么。 不出片刻，被缠成小麻花的小黑蛇耷拉着脑袋望着自己面前的白骨。 晏却心满意足的放出蛊虫。 八九只胖乎乎的蛊虫迈出短腿爬上小黑蛇旁边，浑蛇上下只有头能动的并许还是伸出蛇信子同它们玩耍。 真.蛇残志坚。 …… 姜明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地毯上，少年郎早已不知所踪。 “小公主，您回来了，圣女正要找你呢。”耶梨抱着一大匹布料，望着挑起马车帘子的小公主，笑盈盈的说。 “好的。”通过之前在北疆短暂的学习，姜明月也听懂了耶梨的大致意思，此时望着她怀里抱着的布匹有些好奇：“难道又要有人成婚了吗？” 她的心里还是为之前耶杏同耶鲁的昏礼仪式感到震惊，望着相同的布料就默认是又要有人成婚。 “啊，不是，是巫祝节，这些是用来布置的。”耶梨楞了一下，随即开朗的笑了出来。 “小公主快去吧，圣女正等着您呢。”对她指明方向，耶梨就抱着布料前往大祭司那里了。 穿过一大片格桑花田，姜明月来到晏安的竹屋。 神色不错的女子端坐在石椅上，认真的打量着自己面前的羊皮书卷。 “阿姐！”小公主在路上遇到了白鸟，半个月不见白鸟变得更加壮硕了，顶着小白鸟走一路的她感觉自己的脖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小明月来了啊。”晏安将手中的羊皮卷放下，站起来走上前笑眯眯的拉住姜明月的手。 “我听耶梨说，你找我有事，所以我就来了。”姜明月望着许久未见的阿姐状态比初见好了许多，也很高兴。 两个人又坐了下来，晏安推给她一盘格桑花花纹的点心，又推给她一杯热茶。 “阿姐，所以是什么事情啊。”姜明月拿起一块点心，有些不解的询问。 “巫祝节就要到了，仪式上需要一个和少主年纪相仿的女子同少主一起接受仪式，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小明月你最合适，所以便想问问你的意见。”晏安也没打算卖关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落在姜明月身上的眼神晦暗不明，心里还有些愧疚。 其实巫祝节只需要北疆少主一人参与仪式即可，可惜自家阿弟将他的伴生蛊喂给了姜明月，若是以后两人两情相悦也就罢了。 如果反目成仇，不仅对中蛊双方两个人都有损伤，甚至还使蛊虫发生不可逆的变化。 比如说从同心蛊变成春蛊之类的。 第52章 脸上还留有北疆秘术的痕迹。 “这样啊，我需要准备什么嘛？”姜明月点了点头，好奇的询问。 “无事，大致事情晏却会通知你的。”晏安望着她满头珠钗，款式同北疆相比风格迥异，便猜到是在赵国买的。 “好耶。”听起来感觉不错，姜明月便点头答应了。 晏安突然想起什么，拉住少女的袖子说：“赵国长公主如何？” 二人年纪相仿，小时候也是无话不说的闺中好友。 因着自己最近都在筹备巫祝节的事情，自己便未曾了解他们在赵国发生的事情。 姜明月停住了脚步，面色复杂的说：“只有赵国长公主尚好。” “赵国太子呢？”晏安看着她面露难色，心里有了大胆的想法，有些迟疑的说。 “死了。”姜明月吞了吞口水，继续补充：“除了赵国长公主，其他王室成员全都死了。” 记忆又回到了那个地方，那个雪夜，姜明月脸色发白，嘴里喃喃的说。 “死法都挺……千奇百怪的。” 晏安挑了挑眉，示意她细说。 于是乎，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晏安听着小姑娘絮絮叨叨吐槽。 “那个烂女人在雪山上对着晏却摇铃铛，晏却当时很难受。”姜明月喋喋不休讲了半个时辰，有些口干舌燥，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水，从荷包里掏出铃铛递给晏安。 已经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的 晏安认出上面的花纹，原本有些因为得知赵国王室的龌龊事情而低落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原来是那个人啊。 想起某些恶心的人和事情，晏安的脸也有些僵硬，看着姜明月突然放大的脸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阿姐？你突然走神。”姜明月眼疾手快的扶住晏安的肩膀，两个人对视。 “无碍，只是突然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听耶鲁说你的脸受伤了，好似脸上并没有出现疤痕。”晏安连忙找了一个话题叉过去，看着姜明月的注意力被她转了过去，晏安松了口气。 “啊，我也不知道，只是睡了一觉就好了。”姜明月如实回答她。 晏安挑了挑眉，根据她观察小公主的脸上分明还留有北疆秘术使用过的痕迹。 无意戳破这个事实的晏安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掏出一个羊皮卷递给她。 “之前耶杏的昏礼结束后，听说北疆的其余待嫁女子都十分羡慕耶杏昏服的花样，我想可否请小明月你去教授她们一些简单的花样。” 晏安递给她的羊皮卷上写明了这些待嫁女子的基本信息，害怕姜明月有心理负担的她继续补充说：“当然，小明月不愿意的话也可以的。” 姜明月大致浏览了一下，粗略估计有七八十人，她抬起头望着晏安的眼睛说：“阿姐我觉得我们可以办个学堂哎。” 原本计划着最好的办法是一个一个教的晏安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办法，勾起嘴角继续摸摸姜明月的头笑着说：“哎呀，我们小明月就是聪明啊。” …… “所以？你拉着我来是干什么？”已经闭门不出很久的少年郎睡眼惺忪的望着拽着他袖子的少女，脸色阴沉的说。 “晏却，抱歉吵醒你了，我只是想要问问你能不能帮我和这些女子交流一下。”姜明月急得面红耳赤。 今天是她的绣堂入学第一天，姜明月很认真的做了功课，可惜没想到一大群女子围着她叽叽喳喳的。 自己学的北疆文字还不足以让她可以无障碍的沟通，望着脸颊微红的女子们你一言我一句的交流，姜明月一个头有两个大。 只是磕磕巴巴的让她们坐在自己旁边的绣架旁，自己撒丫子跑出来寻找救兵。 可惜耶梨摇了摇头，阿姐又在筹备巫祝节无法脱身，实在走投无路的小公主只能向正盘在少年郎所在的竹屋外石桌上的小黑蛇求救。 小黑蛇带着她翻窗，还没落地就看到悠悠转醒的少年郎抱着胳膊冷冰冰的望着她。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姜明月下意识的对着他扯了扯嘴角。 却没想到少年郎左手拎起她的脖颈，右手推开门，就要将她扔出去。 “哎哎哎！”姜明月反应极快，手脚并用的贴在他的身上。 “下来，姑娘家家的，成何体统。”晏却板着脸，阴晴不定的望着她。 “哎呀，你同我来嘛。”经过和他再来赵国这段时间的相处，姜明月已经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郎吃软不吃硬，好脾气的同他撒娇。 “咳咳咳，你下来……”晏却侧过脸不去看她，只是不耐烦的说。 想到自己把这桩大佛请来时的艰辛，姜明月满脸悲壮的将少年郎推了出去。 因为等待时间过长而变得有些担心的待嫁女子们望着脸黑的少主，呼啦一声全部跪倒在地。 “不必多礼。”晏却抬了抬手，用北疆话和她们进行沟通。 很快，姜明月就开始了传授知识。 少年郎也没闲着，被她使唤着又是拿丝线又是拿绣棚。 晏却的脸越来越黑，正准备撂挑子不干的他转头望向被一圈人包围住的姜明月。 小公主脸色红润，眼睛里都是亮光，头上戴着的还是那对蝴蝶簪子。 索性她都是为北疆做贡献，那自己这个北疆少主就勉为其难的帮助一下小豆芽菜吧。 晏却心里这样想，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 …… “呼～”忙碌了一天的姜明月瘫在桌子上，晏却抱着胳膊打量着她的成果。 是对栩栩如生的交颈鸳鸯。 “啧，想不到小豆芽菜你动春心了啊。”随意的挑起她的绣品，晏却仔细观摩以后发表自己的评价。 “啊？”姜明月突然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 “阿姐难道没同你说建立这个学堂的目的吗？” “未曾。”晏却不知为何乖乖回答了她的问题，等待着她的下文。 “是为了帮助待嫁女子准备她们的昏服啊？”既然涉及到了自己熟悉的内容，姜明月也有了底气，掐着腰中气十足的问。 “昏服如果不绣交颈鸳鸯绣什么？” “绣你的肖像嘛？” 第53章 我给你做套衣裳吧。 “小！豆！芽！菜！”听到她的反问，晏却笑眯眯的慢慢唤她。 姜明月也不害怕他，毕竟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这些昏服了就没人教了。 “干嘛！”她应和，下巴扬起了更高了。 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晏却甚至能够看清她脸上细微的绒毛。 娇憨杏眼对着他努力的装作很凶的样子，让晏却想起了张牙舞爪的并许。 下意识的伸手扣住她的小脑袋，垂眸，纤细眼睫下搭，遮盖住那双碧绿眼眸，隐约透出几分缝绻温柔之意。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的姜明月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被冰的瞬间放下。 “无碍，只是估摸着你应该很想去蛇窟里同里面的蛇玩耍嬉戏一下。”晏却挑起上眼皮，随意的揉了两把她的头发。 “别，少主，求你。”姜明月直接拒绝三连，旁边的待嫁女子们望着两个人的互动，低下头在绣棚后面互换神色。 哎呀，少主如此温和的样子真的是很少见呢…… “脸上的伤口痊愈了吗？”晏却抬起她的下巴，脸凑近认真打量着她的脸蛋。 “已经没事啦。”姜明月脸上泛起薄红，圆溜溜的大眼睛有些不受控制的转向另一边。 却和刚刚抬头的某位女子对上了视线。 “！”脸上攀上薄红，小公主猛的一下课将少年郎推开，来到这位女子的身边。 “有什么疑惑嘛？”她咳嗽一声，努力使自己脸上的温度降下去，两只手在自己的脸庞努力的扇着风。 “这边蝴蝶的绣角如何转。”晏却坐在旁边静静的喝茶，听着北疆女子的疑问转述给姜明月。 小公主低下头，拿起绣花针对着她示范。 “挑起来顺着这个纹路下去，就好啦。”姜明月为了能让晏却能够听明白，说的缓慢又清晰。 望着在听完少年郎说出内容以后女子照做的样子，小公主点了点头。 “就这样。”自己也是能说一些简单的句子的，姜明月看着露出笑容的女子，也很开心。 正在喝茶的晏却不知为何心里泛起异样，望着姜明月笑眯眯的样子，握着茶杯的手泛起青筋。 笑的真灿烂啊，不知道如果把她扔进蛇窟里会是什么样子呢？ 送走全部女子的姜明月站在门口对着她们挥手，突然感觉脖子凉嗖嗖的她转头望向少年郎的方向。 “晏却，你在干什么？”她跑过去，伸出头越过少年郎的肩膀询问。 “聒噪。”晏却板着脸，心情却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对了，为了感谢你。”姜明月坐在旁边拿过一匹天青色料子放在桌子上，又拿过软尺。 少年郎的衣服都是暗色，去赵国的时候因为想要报答少年郎送给自己簪子的情意，她在逛布料铺时一眼就看中了这匹料子，想着少年郎穿天青色一定会非常合适。 便用自己身上最后的一块银子买了下来，本来还有点担心不够，没想到刚刚好。 这便更加坚定这匹布料就是专门为了晏却留下来的想法。 “我给你做套衣裳吧。”她身子微微往前倾，晏却有些不适应的往后倒。 听清她说的什么之后，晏却突然站起来望着姜明月，手指指着她的方向还有些颤抖。 “小豆芽菜，你矜持一点。” 在北疆，若未定亲的女子替男子做了一身衣裳，那便是向男子表明自己的心意。 虽然知道自己相貌如此俊朗，小豆芽菜心悦自己也很正常，但是晏却还是被她如此奔放的表达心意所震惊到。 “怎么了嘛？你不喜欢我替你做衣裳吗？”姜明月看着他如此抗拒，以为少年郎是嫌弃自己的手艺，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放在天青色布料的手不直觉的攥紧布料，晏却望着她的动作，心里也有些异样。 “咳，只需这一次。”他略带嫌弃的望着姜明月，嘴上这样说，手却不自觉的向旁边打开。 “好耶。”小公主像只蝴蝶一样过来了，腰间的银色铃铛碰撞发出声音，悦耳极了。 量好尺寸以后，正在往纸上誊写文字的姜明月头也没抬，询问旁边耳朵尖微红的少年郎。 “晏却，你喜欢什么花纹啊？” 被问住的少年郎面色不虞，只是淡淡的说：“随意。” 姜明月点点头意思是知道了，自己通过平日里的观察也知道北疆服饰同赵国服饰的不同之处在于北疆服饰的袖口处一定会有格桑花。 打算用暗金丝的姜明月转头准备寻找所需要的材料，却意外发现安静盘在针线筐里的小黑蛇。 捧起装着小黑蛇的针线筐，姜明月又回到原来的地方，用旁边的毛笔简单勾勒出花样。 晏却探身去看，发现是一条细长细长的蛇绕着格桑，眼睛用朱砂点缀。 一看就是并许。 “这个花样你喜欢嘛？”姜明月看着他好像不太排斥，但以防万一还是出声询问。 “尚可。”少年郎抱着胳膊点点头，望着兴致勃勃的少女，他还是出声提醒。 “适可而止。”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太突兀，姜明月原本还在笑着的脸突然垮了下去。 严肃的像是可以去参军。 晏却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 “所以……”晏安望着坐在烛火下气鼓鼓裁衣裳的小公主，就着烛火放下自己手里的书卷来到她的身边捏捏小公主的脸蛋。 “这就是小明月将我阿弟推出门的原因？”她望着初有模样的衣裳，不得不感叹中原女子的刺绣手艺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我好心帮他做衣裳，晏却不仅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跟我说适！可！而！止！”已经生气两个时辰的小公主像桶火药一样一点就着。 晏安望着她看向自己的眼睛中好似有火，眼睛不经意朝竹屋打开的窗子对着的那棵桃树望去。 啧，就让她阿弟自作自受吧。 不过现在还是要安抚住小明月为好，她连忙伸出手拍拍姜明月的背。 “好，好，这件事是晏却对不住我们小公主。” 第54章 没关系，缺德的少主还没把小公主哄好呢。 “不过我们北疆最聪明可爱善解人意的小公主怎么想着给晏却做衣裳啦？”看着姜明月白皙的脸蛋，晏安说话声音都不自觉放缓。 虽然她也知道按照自家阿弟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肯定不会同小明月告知这件事的，但是看着两个人斗气，晏安也感觉到温馨。 充满规矩死寂的北疆，每天只想着如何找到当年那人古板无情的阿弟。 终于也迎来了一抹活泼的春色。 “啊？”姜明月抬起头，手上裁剪的剪刀也停了下来，指着自己头上的蝴蝶簪子说。 “因为晏却替我买了簪子，我很喜欢，就想着报答他。”又想起了少年郎恶劣的态度，姜明月恶狠狠的从头上拔下簪子扔到旁边。 “呸，我也不要他的簪子！” 晏安望着她孩子气的行为，突然想起她也不过十六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只是对着不知何时坐在桃树上的黑色身影对了嘴型。 “自作自受。” “我倒是觉得，我们最漂亮的小公主戴上这对簪子是它的福气。”晏安笑眯眯的拿过簪子又要插回她的头上，捧着姜明月的脸说。 “小公主何苦为了我家阿弟的缘故迁怒这对精致的簪子呢。” 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姜明月傲娇的昂起头方便晏安将簪子插回去。 “那小公主不如就不帮晏却做衣裳了吧，最近大祭司旁的月见草也要开花了，说起来我们小明月还没有见过大祭司呢。” 听见晏安这样说，姜明月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脸颊微红的说：“阿姐，你不要像哄小孩子一样同我讲话。” 晏安楞了一下，随即笑的更加开心了，佩戴着的银饰随着她的动作发出阵阵响声。 “哎呀，小明月你真可爱。”她伸手拭 去眼泪，冷静下来以后看着姜明月认真的说：“若是能当我弟妹就好了。” 屋外突然响起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从树上落了下来。 “怎么了吗？”姜明月突然被捂住耳朵，看着自己面前脸快要笑裂的阿姐，她有些好奇的望向屋外桃树方向。 “无碍，依我说，小明月合该不帮晏却做衣裳，让他光屁股才好。”晏安听着突然多出来的脚步声，突然开口。 “不行，我不是晏却那种践踏别人真心的人，我要说到做到，言出必行。”姜明月双手握拳，和桌子上正用尾巴尖尖缠绕针的并许对上视线。 “并许！你不能碰！”她担心小黑蛇被针扎到，连忙将蛇尾巴尖尖捆着的针拔了出来。 “不要被针扎到了。”她小心翼翼的将小黑蛇托在自己的手心里，转头正要和晏安继续说话却发现晏却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你来干嘛？”她决定先发制人，没好气的说。 “来看要不要把你扔进蛇窟。”少年郎手上还拎着几条正在扑腾挣扎的鱼，脸上又不知道是从哪里溅到的血。 碧绿眼眸阴沉沉的望着她，像是想要把她撕碎。 姜明月也不害怕，只是掏出帕子，用热水淋在帕子上，没好气的说：“弯腰！” 因着同心蛊，晏却不由自主的弯下腰，姜明月靠近，捧着他的脸认真的用帕子擦脸。 晏安站在旁边，听着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白鸟跟她吐槽晏却所做的事情。 “叽叽叽！”我明明在和胖锦鲤们一起玩耍呢！ “叽叽叽！”没想到少主突然走进把我的锦鲤朋友们抓起来很多，我真的会谢！ 晏安有些无奈的摸摸它的羽毛，望着自己旁边已经将少年郎的脸擦拭干净的小公主又恢复原来不想搭理他的样子，附在白鸟的耳边轻轻的说。 “没关系，缺德的少主还没把小公主哄好呢。” 白鸟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高冷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即振翅而飞，离开了这个竹屋。 晏安也觉得不能打扰他们两个，望着两个人的方向正对着竹屋的门，摇了摇头决定打算翻窗。 来到打开的窗户旁边，晏安双手一撑正准备越过去。 “阿姐？”准备回去的姜明月举起剪子好奇的看向已经伸出一条腿的晏安，阴晴不定的少年郎此时也乖乖的将鱼放在旁边。 “啊……我突然想起一点事情尚未处理，我先走了！”晏安连忙对大祭司招手，站在窗子处的大祭司表情古井无波，但还是伸出手接住晏安。 姜明月抬头望去，只看到男人一头白发眼神漆黑如墨，只是望着晏安时眼神带着一丝缠惓。 “你……快点走。”姜明月转头，巴掌大的小脸板着冷冰冰的对着晏却说。 “我只数到三！”她一只手举起剪刀，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 望着晏却虽然不解但还是离开以后，姜明月才放下剪刀继续裁剪衣裳。 好心当成驴肝肺，她下一次再也不接受少年郎送的簪子了。 姜明月咬着牙，恶狠狠的将布匹剪短，大致得到自己想要的雏形以后，她便坐在蜡烛下开始缝制。 已经踏出房门外的少年郎轻飘飘的一跳来到桃花树上，半靠在树上的他意味不明的看着正在缝制衣裳的小公主。 烛火打在她的脸上，投射在身后的墙壁上，白皙的脸蛋被烛火的灯光渲染的温婉可人，头上的蝴蝶簪子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摇晃。 “啧，你说我阿弟何时才能开窍？”晏安望着靠在树上的少年郎对自己旁边的人说。 “快了，他的红鸾星已经动了。”大祭司手中握着星盘，淡淡的说。 “哎呀，那我可要快点将阿嫲留下来的首饰祈求出来啊。”晏安听到男人给出确切的答案，笑眯眯的拍手就准备离开。 却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晏安也知道他想问什么，只是无奈的说。 “巫起，你也知道，自从那件事后，我便只想成为北疆的圣女。”晏安敛下眼皮，挣脱他的束缚。 “……”大祭司望着她远去甚至还有些慌乱的背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笑了起来。 “来日方长，我等得起。” 第55章 愿巫蛊神保佑你，乌里。 翌日 按照往日制定下的规矩，晏却一大早就来到教学地点等着姜明月过来。 准备好纸笔，晏却今天的任务是教会她在巫祝节上需要念到的祝祷词。 若北疆少主在巫祝节举行前未有妻子，则便不需要这个流程，可惜自己的伴生蛊被他喂给了小豆芽菜，在巫蛊神的面前，小豆芽菜便是自己的妻子。 虽然晏却不是很想要这个小拖油瓶，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以后找办法了。 等了很久，姜明月才脚步虚浮的走了过来，眼底一片青色，精神萎靡不振。 快进门时还被门槛绊倒，脸直接着地，晏却捧着水杯望着她很久也没打算起来，走进一看发现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晏却挑了挑眉，嘴角抽了一下，在心里盘算着如果在巫蛊神面前对着他讲少主的妻子不小心脸着地摔死，所以才不能一同来祭拜后还能获得庇佑的可能性有多大。 心里是这样想的没错，但还是走到姜明月的旁边伸出手指往她的人中处探去。 “啧，还有气啊。”晏却心里诡异的轻松了起来，将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睡大觉的小豆芽菜拎起来扔到旁边的美人榻上，少年郎抱着胳膊看着她微微有些破皮的白皙脸蛋。 “真是不让人省心。”他从旁边的药箱里翻箱倒柜找出一瓶药膏，在姜明月脸上厚厚的涂了一层之后欣赏自己的杰作。 “看来只能下一次再来教授了。”等了很久也不见小公主醒来，少年郎只以为她是还没睡醒正准备离开却发现小公主的脸泛起薄红。 啧，真麻烦。 “将阿比唤过来。”晏却拍了拍手，屋外有只乌鸦扑棱一下翅膀，向外飞去。 阿比背着药箱气喘吁吁的从另一个山头那里跑过来，一进门就望着杀人如麻的少主在往小公主的脸上放蛊虫，身上也密密麻麻爬满了吐着蛇信子的蛇。 一来就看到如此刺激场面，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的阿比腿一软，差点就要直接跪下去。 “少……少主，人死的话不应该让大祭司来吗？”他颤颤巍巍的说，望着平日里眼神阴冷的少主将毒蛇收起来以后，歪着头指着旁边闭上眼睛的小公主说。 “她好像摔晕了呢……” 原来不是死人了啊，阿比在心里长舒一口气，背着药箱就来到小公主的旁边。 经过一段时间的诊断以后，他转身望着旁边吊儿郎当的少主说：“应当是昨日吹了太久的寒风导致邪气入体所致，并无大碍。” “哦，去开药方吧。”晏却站起来拍拍手，阿比有些无奈的去隔壁竹屋里炮制汤药了。 姜明月是被苦涩的汤药刺激醒的，热辣的液体进入喉咙后她瞬间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的嘴正被少年郎打开，阿比一边用愧疚的眼神一边往自己的嘴里倒汤药。 姜明月瞪大眼睛，伸出手将汤药一把推开。 总有刁民想害她！ “哇擦！晏却！你干嘛！”她站在美人榻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晏却和阿比，眼神不忿的说。 “啧，阿比，你的汤药果然很好啊。”晏却意味不明的看向阿比，已经很习惯少年郎的狗毛脾气的阿比只是同情的望向趾高气昂的小公主，心里默默为她祈祷。 愿巫蛊神保佑你，乌里。 “好像你已经完全好了呢。”晏却笑眯眯的将手放在下巴上，姜明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比，下去吧。”少年郎转身对着阿比吩咐道，早已经收拾好药箱的青年脚底抹油，背起药箱就要离开。 “一百张大字，写不完不许吃饭。”少年郎将她拎到专门为了她学习北疆文字打造的桃木写字桌，冷酷无情的数好一百张纸以后放在旁边，自己则是坐在不远处的靠椅上慢悠悠的打量着她。 “你这是压榨！刻薄！”小公主的脑袋还有点晕晕的，望着自己面前看不懂的文字，往日里活灵活现的文字此刻像是生出了爪牙前仆后继的想要钻进她的脑海了。 让她更加头晕脑胀了。 晏却望着她因为生气变得更加红的脸，前言不搭后语的问：“听说大祭司那里的雪见草开花了。” 正准备写大字的小公主抬起头，有些疑惑的望向他。 “啧，只需一次，你去休息吧。”少年郎拔腿就要离开，走出竹屋外的他径直来到蛇窟中。 意识到自己这几天的状态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让他烦躁不安。 划开手掌，鲜血滴在格桑花盘中，很快蛇窟大门逐渐开启。 少年郎走了进去，蛇窟中传来惨叫声。 姜明月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回到自己的竹床上，很快便陷入梦乡中。 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有一只带着血气味的手拂过自己的脖子，小公主伸出手拽住后就往自己的方向带去。 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温暖的被窝，但是眼皮十分沉重让她根本不想睁开眼睛。 左不过就是一条蛇，被咬了也就直接长眠，在整个北疆她找不出来什么会比毒蛇更加让人害怕。 抱着这样的想法，姜明月又沉沉睡去。 被她拖进被窝里的晏却:…… 刚刚杀了几个不听话的蛊虫母体让他心情十分舒畅，通过同心蛊让他察觉到此刻姜明月的状态并不是很好，想着北疆不久后的巫祝节还需要她的参与，晏却便走进她居住的竹屋里。 因着同心蛊的特性，姜明月的竹屋同少年郎的竹屋也不过只有短短五十米的距离。 走进以后，他被石桌上热烈盛开的格桑花所吸引，情不自禁抚摸上去的少年郎发现自己手上的鲜血染红了花瓣。 心情瞬间变得不好的他阴沉着脸转向少女所在的方向，慢慢来到她的面前，少年郎淡淡的伸出手。 雪山上的那一刀在她的脸上，痕迹还是有所保留，平日里她总是笑眯眯的。 牵动刀伤让她的笑容还是有些不自然。 虽然没心没肺的小豆芽菜总是觉得自己只需要睡一觉脸上的伤痕自动就没有了，还为此沾沾自喜。 第56章 被迫同小公主贴贴的少年郎心里美滋滋。 但是晏却某次从蛇窟中杀完人出来，路过小豆芽菜的竹屋时发现她在烛火下对着铜镜，眼神黯然。 粗神经的他第一次理解到了女儿家的小心思，虽然无法理解，但是那几天特意对小豆芽菜和颜悦色的讲话。 虽然小豆芽菜面如菜色的望着他小心翼翼的说：“晏却你是不是生病了啊？要不要去阿比那里看看啊。” 要是换做旁人这样对待他，坟头草估计已经长的八尺高了。 可是为什么她还在好好的活着呢？ 晏却被她的手掌拽进被子里，脸和她的脸靠的极近。 迷迷糊糊中，晏却想起来了，可能是那天她的手探上他的额头带起来的热度太过于温暖，也有可能是她的眼神里充斥着关切。 此刻，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来的时候换了一身衣裳，小姑娘卷翘眼睫下垂，白嫩面颊上红彤彤的像是晕了一层胭脂色。 白白糯糯的像极了糯米团子，晏却想起这两天她对自己恶劣的态度，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 想到什么，他放松手，眼神暗沉的搓了搓自己的手，上面还有挥之不去的滑嫩感。 深夜里，他按住自己狂跳不安的心脏，往日被公务和如何杀人填满的心里第一次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 还好小公主的病并不算很严重，一大早就起来决定去绣屋里看看今日学徒们是否来了。 坐在铜镜前给自己编头发的姜明月有些疑惑的望向旁边的竹床，上面乱作一团的被子让她不由得怀疑自己昨夜的睡姿。 “咦？真奇怪……”她昨夜迷迷糊糊之中明明感受到了什么东西钻进来了，到底是什么呢？ 心里虽然很疑惑，但手上的动作没停，很快顶着精致发髻的小公主蹦蹦跳跳的来到了绣屋处。 “小公主好！今日为何如此开心？”问她话的是一个圆脸，脸上还带着小雀斑的姑娘，同姜明月的年纪一般大。 “因为今天又可以教大家刺绣啊～” 听到小公主这样说，圆脸小姑娘也很开心，两个人来到绣屋处开始继续手把手教刺绣。 姜明月是踏进房门的那一刻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没有带过来。 有些仓皇的在原地转了个圈圈，抬起头望着圆脸小姑娘，眼睛里都是惊慌失措。 她那么大的一个晏却沟通人呢！ “啧，蠢死了。”望着只会原地转圈圈的小公主，已经等待许久的少年郎伸出手拽住她的发髻，用力将她面对自己。 姜明月被迫又转了一个圈圈，看着晏却突然出现让她眼睛都亮了。 “晏却！你今天来的好早哦。”说完这句话，小公主也不等少年郎是什么反应，来到自己的绣棚处就开始今天的教授。 “今天我们要学的是格桑花！”掏出针线，小公主递给晏却一些花样，抬起下巴示意让他发给下面的女子们。 望着少主阴晴不定的脸，坐在下面的女子皆是倒吸一口气。 圣女前不久传出来的消息是这位小公主是让少主红鸾星动了的人，也会同她们一起参加巫祝节。 第57章 你不要脸!晏却!你羞羞脸! 北疆百姓都知道他们这位新上任的少主性格阴晴不定，蛇窟里经常传出来的惨叫也让他们不寒而栗。 现如今望着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待嫁女子们也不得不担心自己面前这位小公主的安危。 毕竟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们都很喜欢这位活泼可爱的小公主，每天都笑眯眯的像个小太阳。 她们看到小公主笑起来，也会跟着心情好起来，所以谁都不想少主像之前那样将小公主砍了。 在安静的等待中，待嫁女子们纷纷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为这位好心的小公主祝祷，更有甚者已经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鼻尖泛起血腥味。 她们等啊等，没想到却等到了一片花样子飘到了她们的手上。 “好的！那我们就来学习吧！”姜明月确保所有人都有了花样子之后拿起绣花针。 晏却抱着胳膊靠在旁边静静的望着姜明月开始示范如何用前不久学到的针法勾格桑花。 他看到小姑娘手里的天青色料子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样子了，大致有了雏形的衣裳正在添加花纹。 金色的格桑花花纹在上面栩栩如生，像极了并许的蛇形花纹少了红色丝线做点缀有些木然，他漫不经心的注视着小公主的动作。 只见她带着衣裳来到某位待嫁女子的身边，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后望向他。 早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他拔腿来到小公主的身边，不带任何感情的将那位女子的话用中原话复述出来。 充当她们两个沟通桥梁的少年郎心情郁闷，苏醒的小黑蛇探出头和主人大眼对小眼。 感觉今天的主人有些异常，小黑蛇犹豫着用脑袋碰碰少年郎的手指。 晏却回过神来，发现小黑蛇正好奇的望着姜明月手中衣裳的蛇形花纹。 “你也觉得很像你吧，并许。”他低沉的说。 …… “今天也是忙碌的一天呢。”姜明月揉揉自己的眼睛，望着坐在旁边很不耐烦的少年郎说。 “晏却！你快来试试新衣裳。”奋战了几天几夜的小公主扭头对他说。 晏却站了起来，为了使子体更容易被母体使唤，偶尔母体也会听从子体的意见和要求。 “不过……小豆芽菜你还不走？”接过衣裳，晏却望着还站在旁边直勾勾望着自己的姜明月，挑了挑眉勾起邪气的笑容。 “难道是想要帮我换吗？”为了配合自己的话，晏却还特意将新衣裳往小公主那个方向递了递。 “你不要脸！晏却！你羞羞脸！”望着少年郎衣裳的纽扣已经快要打开，反应慢半拍的小公主恼羞成怒，指着他的手指都在颤抖。 “耶鲁说，你们小姑娘家说不要就是要。”晏却看着她的反应觉得很好玩，故意又往她的方向走了走。 “啊啊啊啊啊！你自己换！晏却！你离我远一点！！” 原本寂静的竹林突然响起一声惨叫，惊的正在竹林上面歇息的鸟儿们振翅而飞，叽叽喳喳的热闹极了。 第58章 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小公主。 晏安挑了挑眉望着自己面前顶着一个红巴掌的少年郎，好笑的问他：“所以呢？” “小明月到哪里去了？” 晏却阴沉着脸，换上新衣裳的少年郎眉目疏朗、五官精致、轮廓分明。 天青色的料子，衬得他的身影愈发修长，上面绣着的金色花纹漂亮极了，一看便得知制作者是用了心思在上面的。 晏安也不是没有听到突然传出来的那一声带有气愤的怒吼。 从这几天同姜明月学习刺绣的待嫁女子那里，她也知道这两天两个人形影不离，之间的互动甜蜜的让她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升起甜丝丝的感觉。 她此时望着只有一个人的阿弟，心里便涌现几分好奇。 少年郎沉默不语，只是淡定的摆弄着自己手里的蛊虫，并许用头顶着蛊虫玩推推乐。 晏安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阿弟脸上的红色巴掌印越看越像小明月的手，深知自家阿弟狗毛脾气的她正准备出门寻找。 却刚好撞上了着急往里飞的白色胖鸟。 “叽叽叽！”小丫头片子被你阿弟吊起来了！ “叽叽叽！”现在没有人敢将小丫头片子放下来！只能你去了！ “晏却！”晏安慌张的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少年郎，原本打算教训一下他的圣女还是觉得救人重要，拎起裙摆拔腿就跑。 “叽叽叽！叽叽叽！”你等等我！你等我！你等我跟你一起去！ 晏却冷漠的抬起头看了过去，脸上还火辣辣的痛，想到自己是如何得到这个巴掌的经历，少年郎忍不住磨了磨牙。 这次只是先把她吊起来，等到下次一定把她的琵琶骨抽出来做成琵琶。 …… “小明月！你没事吧！”顺着无已指引的方向，晏安很快就找到了被挂在槐花树下的小公主。 随意的捡起地上掉落的树叶，晏安甩出去将麻绳隔断。 距离地面只有十公分的小公主轻松落地，揉了揉因为长时间捆绑有些发紫的手腕，笑眯眯的同晏安说：“阿姐，你来了。” “无已同我讲这里没有一位百姓愿意对你伸出援手，怎么会如此。”晏安有些心疼的替她揉揉手腕，神情有些冰冷的看向她身后的方向。 只是无已口中所说的百姓早已不知去向。 “啊，倒是有人想帮我，但是我看被绑的地方太高了，对于百姓们来说有点困难，于是就让他们回去了。”姜明月轻松的说，正转头准备对晏安说自己的感受呢。 突然感觉自己的眉心中间传来一阵疼痛。 “下次先顾你自己，自己的安危自己应当放在心上。”晏安无奈的伸回手指，认真的望着小公主圆溜溜的眼睛说。 “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小公主。” “所以下一次，在体谅别人的同时，小明月你也要为自己考虑几分才是。”晏安宠溺的递给她一只流苏簪子，看着她接过簪子欢天喜地的样子有些无奈。 “阿姐最好了嘻嘻嘻。”姜明月望着已经恢复正常颜色的手腕，对着晏安规规矩矩行了一个标准的北疆礼。 第59章 天地良心，少年郎挨打! “不过小明月，怎么同少主生气了？”晏安十分好奇的询问，姜明月有些心虚，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又转，手指也在绣着格桑花纹的暗紫色外衣上绕了绕。 “他不知羞耻！他非要当着我的面换衣裳，我不小心打了他一巴掌。” 晏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总算知道自家阿弟脸上的红印是从哪里来的了。 “阿姐……晏却不会把我扔到蛇窟里喂蛇吧……”快走到晏安的竹屋前，小公主有些犹豫自己的壮举会为自己带来什么结果。 因为长时间被束缚吊在树上，姜明月手腕上有细细的红痕，像是一条小红蛇爬在她的手腕。 “无碍，有阿姐在。”晏安望着她紧张的样子暗自失笑。 “小明月，是我阿弟行为不当在先，要生气也应当是你生气才对。” 望着自己面前温婉的北疆圣女笑眯眯的样子，姜明月也放下心来，主动迈出第一步。 下一秒，一个古朴的古铜色茶杯扔出门口，姜明月敏捷的抱头蹲下。 晏安抽了抽嘴角，望着自己最喜欢的古朴雕花杯，虽然表面云淡风轻但是放在身后的手爆出青筋。 这！是！她！最！喜！欢！的！杯！子！ “晏却……”她紧跟着走了进去，姜明月望着阿姐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竹条，心中有了一种同情的感受慢慢爬上她的心头。 …… “嘶，小豆芽菜。”在抽烂二十八根竹枝以后，圣女气喘吁吁的捧着自己破损的心爱之物去找大祭司了。 虽然姜明月心里还是有些怕的，但是望着少年郎俊美的脸还有手背上都是红印，少女还是主动拿出自己荷包里的药膏。 来到少年郎的面前，用素白的指腹沾取一点药膏涂抹在他的脸上。 突然的疼痛让晏却皱眉，阴暗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 “怎么了嘛？”姜明月有些疑惑的问，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让晏却耳朵尖上也爬上了薄红。 “把握不好力度，你的手也不必再留了。”少年郎别扭的说，姜明月却不知道为何从心底里感受到一丝喜悦。 她不可置信的想，难道自己被晏却折磨的都变成变态了吗？手都不一定能保住居然还为此感到开心。 “你……你自己涂吧……我……我突然想起来耶杏姐姐找我有点事情。”小公主结结巴巴的说完这些话以后，拉起少年郎的手，将药膏往他手里一放，转身就准备离开。 却没想到少年郎反手将她纤细的手腕握住，碧绿的瞳孔直勾勾盯着她。 小公主想要挣脱，却发现他的力气极大，只能被他拉住，转头问他：“晏却！你要干什么？” “衣裳被阿姐抽破了。”他漠然的伸出另一只手，对她显示表面因为被柳枝抽打破破烂烂的衣袖。 姜明月也很无奈，本来想一走了之，但是想起自己为了做这件衣裳，硬生生熬了两个夜晚，只得留下来帮他缝补衣裳。 “明明自己穿了新衣裳，为何还要随意将茶杯丢出去，我本来打算着去同耶杏姐姐为她未出世的孩子绣小衣裳来着。” 晏却不做声，只是淡淡的望着她，见她头上带着的还是自己第一次送她的蝴蝶簪子，出声打破这寂静的氛围。 “我送你的那些头面，怎么没见你带过？” 第60章 晏却!你刚刚捏我脸干什么? 冷不丁的听到少年郎这样开口，姜明月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正好药也上的差不多了，小公主很快便取来针线，可能是因为少年郎挨打的时候下意识用胳膊护着自己，所以只有袖口这一处需要缝补。 少女打量着这件衣服，在心里思索这些缺口应当如何补得精致又不突兀，想起少年郎的话自己还未曾回应，头也不抬的说。 “那些首饰都太精致啦，我还是喜欢这个。”小公主想到在上面补祥云图案来掩盖住撕裂的布料，用青白色丝线慢慢缝补。 说完这句话后，少女便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向少年郎展示自己的心爱之物。 晏却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楞了一下后端起茶杯自顾自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左不过是一些死物，不必太过珍重。” 听到他说这话，小公主不赞同的皱了皱眉，伸出一根素白手指左右摇晃。 “不对，死物又如何，礼轻情意重，礼物重要否，看的是送礼之人的情意啊。” 烛火晃悠，打在少女的脸上，将少年郎的眼光牢牢的吸引住，阴沉沉的望着她，像是想要把她撕碎。 “在我心里你送我的那些头面都太贵重了。”姜明月望着少年郎满脸无所谓的样子郑重开口。 “那按照晏却你这个道理，我送给你的衣裳也是死物，你也不爱惜吗？” 刚刚才被小主人放出来活动的蛊虫原本正在活泼的攀爬，没想到突然被小主人拎起来扔在空中。 晕晕乎乎的跑到空中以后又落回小主人的手里，胖乎乎的蛊虫伸出爪子揉揉自己的肚子，随即又爬到并许的身上和它做游戏。 “歪理。”晏却被她问住，一时之间居然想不到用来反驳的话，只能空空的说一句歪理敷衍过去。 姜明月突然停下针，嘴角勾起笑容往少年郎的方向凑了凑，笑眯眯的说：“晏却！我知道你一定会很珍惜这件衣裳的。” 看到少年郎碧绿的瞳孔皱缩，小公主便觉得自己猜中了，继续晃晃自己的脑袋兴致勃勃的开口。 “因为如果你不珍视的话，我就不会在这里帮你缝补衣裳了。” 晏却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蛋，突然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捏了捏她白皙的脸蛋。 正缠在少年郎手腕上吐着蛇信子的小黑蛇被迫随着主人的动作舔了舔小公主的脸。 湿热的触感让姜明月瞬间站了起来，少年郎还在心里回忆刚才的触感，望着她一惊一乍的动作皱了皱眉。 “为何如此惊讶？” 小公主和并许对上视线，很明显小黑蛇对这件突然发生的事情也很惊讶，有些僵硬的钻回小主人的衣袖里，只露出一个尾巴尖尖。 “没事，没事……”小公主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板着脸眯着眼睛盯着少年郎发出质问。 “晏却！你刚刚捏我脸干什么？” 晏却想起自己刚刚下意识的动作，勾起嘴角肆无忌惮的说。 “你的脸像包子一样，想捏。” 第61章 神启其吉，果获令攸。我之爱矣，荷天之休。 “你不要脸！”小公主哪里想到自己面前这人竟然会说出如此孟浪的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他。 “过来。”晏却打断她的话，对她伸出手，见她还是楞在原地，便不耐烦的挥挥手：“再不来，我就把你扔进蛇窟，又或者。” 少年郎侧过头，头上的银饰发出声响，散漫开口：“你想让我亲你？” 姜明月好似受到了什么羞辱，将手里的衣裳向少年郎扔了回去。 晏却也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有些过火，将缝补好的衣裳穿回身上后同小公主道了歉。 见他态度十分诚恳，又看到脸上的绿色药膏显得他滑稽极了，姜明月板着脸对他说：“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我知道了。”同心蛊在她皱眉的那一刻开始发作，心里好似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少年郎冷汗布满额头，只得乖乖认错。 小公主听到他道歉，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晏却的疼痛感也减轻了许多，取过旁边的羊皮卷，打开它后指着上面的文字说。 “这句话是要在巫祝节上念的祝祷词。” 姜明月见他突然转变了脸色，便探出头望向牛皮卷上的字。 “……”小公主有些羞涩和不好意思，即使同他学了这么久的北疆话，自己也是有些字不认识的。 “我倒是忘记了。”晏却曲起手指不疾不徐的敲打着桌面，看向她的侧脸眼神变得柔和。 “神启其吉，果获令攸。我之爱矣，荷天之休。” 念出这句话，想到所代表的意思，晏却撇了撇嘴。 他才不会喜欢这个又矮又小的豆芽菜呢，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还算不错。 在丢蛇窟之前他一定要将她的眼睛挖出来收藏。 “神启其吉，果获令攸。我之爱矣，荷天之休……”小公主一字一句的学着他的语调跟着念，圆溜溜的杏眼直勾勾的望着少年郎说。“这是什么意思啊？” “大致是祈求巫蛊神保佑下一年风调雨顺吧，你问这个做什么？”晏却眯了眯眼睛，语气中带着审问。 “没有哇，只是觉得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喜悦。”姜明月如实说出自己的感受后，瞅着少年郎抽了抽嘴角。 晏却端起茶杯自顾自的小酌一口，在心里暗自腹诽:同心蛊子体听到母体对其的告知心意，能不高兴吗？ “天色已晚，回去吧，绣屋那里我已经派人通知教授刺绣的日子往后推迟了，接下来的半个月，小豆芽菜你还是专心的准备巫祝节。” 北疆的夜总是漆黑无比，晏却觉得小豆芽菜一个人走夜路，说不定自己就会被巫蛊神认为自己保护不好自己的夫人而降下重罚，影响百姓们下一年的收成就不好了。 “要是不专心，碰巧我的琵琶需要新的材料了，我想你应当十分愿意。”于是便护送小公主来到专属于她的竹屋面前，刻意嘱咐以后便要转身离开。 姜明月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件物件，拉住了少年郎的手。 嘴巴微张，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同他说。 第62章 晏却:小豆芽菜送我发带哎～她好爱我～ “拉我作甚？”少年郎转过头，有些不解的问。 姜明月有些扭捏，手里的东西被她攥在手心里，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有话快说，不要在这里拉拉扯扯。”晏却皱眉，想要将她抓紧自己衣袖的手甩开。 今日自己竹屋旁的土罐里，蛊虫和毒蛇们还没有喂血，那些小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东西啊…… 小公主见他脸上出现不耐烦的神色，拉住他衣袖的手下意识就要松开。 可是自己手里的东西本应该是同送衣裳一起送给自己面前的少年郎，小公主觉得隔日不如撞日，拽衣袖的力气更加大了。 “你蹲一下，我有些够不到。” 晏却听到她一个小豆芽菜居然敢命令自己，下意识就想将她扔出去。 可是低头望向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已经绕到少女颈后的手又放了回去。 在心里默念着这是因为她身上有自己的伴生蛊…… 她身上有自己的伴生蛊…… 心平气和吐出一口气以后，他乖乖蹲下，姜明月没想到他真的愿意蹲下去，原本垂下去的嘴角立马上扬起来。 “这是从晏却，你的新衣裳上多余料子裁出来的，我做成发带了，以后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将它同你的其他发带交替着带。” 姜明月安安心心的用天青色发带将他佩戴许久的绣着花纹是一朵朴素的格桑花暗紫色发带缠绕起来。 阿姐说晏却佩戴的发带，是他们姐弟俩的母妃在世时绣的。 可惜他们母妃身子弱，并且做这些发带时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即使她日日不敢停歇，也只做出了两条发带，和一套晏安以后成婚可能用到的昏服。 一条暗紫色，一条最艳丽的红色，少年郎十分珍惜，即使长年佩戴让发带出现了毛边，晏却也只当没看见继续佩戴。 “我知道这样做会有点冒犯，你不喜欢也是可以扔掉的。” 看着自己跟前面色变得莫名阴沉的晏却，小公主有些后悔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会不会让少年郎想起某些不太好的记忆。 顶着他直勾勾的眼神，姜明月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想要将发带取下。 晏却在看清她手里东西的那一刻起，原本平静如水的心里突然泛起滔天大浪。 原来是要送自己礼物吗？ 少年郎别别扭扭的放任少女在自己头上动作，身子微微前倾，让她能够更加方便。 心中突然泛起一丝奇怪的感觉，晏却下意识有些心慌，指甲掐住自己的手掌，鲜血淋漓。 等到那丝波澜静下去以后，少年郎松开手掌。 此刻，看到少女想要将赠与自己的礼物收回，他快速的将她的手抓住。 “不必，我先离开了。” 随机急匆匆的离开，姜明月注视着他的背影，少年郎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样，在摔倒的一刹那稳定身影，转过身往回来。 小姑娘想也不想直接蹲下去，让自己消失在北疆少主的视野中。 这么丢人的时刻，要是让爱面子的北疆少主知道自己看到了…… 那自己就要被丢到蛇窟里了呢。 第63章 小公主夸黑心少年郎好看～ 翌日。 眼底一片青黑的小公主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凭借着自己往日积累的经验来到晏却的竹屋里。 今天是他们约定要学习巫祝节的礼节，姜明月一大早睁开眼睛时发现吐着蛇信子的并许，一人一蛇大眼对小眼。 脑袋昏沉的姜明月突然想起来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连忙起身。 想到自己不能蓬头垢脸的出去，洗漱完成后来到铜镜旁按照之前的记忆将巫苗族的发型改良。 确定没问题后，连忙拎着小黑蛇就来到约定好的地方。 少年郎已经等待很久了。 “小豆芽菜，你再不来，我都要以为你被蛇叼走了。” 晏却今天身穿暗紫色的劲装，绣着格桑花的腰带紧紧绑住，勾勒出少年郎劲瘦的腰身，说这话时懒散的靠在竹门旁边，手上缠绕着那条天青色发带，抬起眼皮看着一边叉腰一边拎着小黑蛇的少女。 “嘿嘿，我也不知道为何睡过头了。”姜明月偷偷打量着少年郎的脸色，看出来他其实不是很生气，眉眼弯弯的和他对上视线。 “好啦，我们来学习今天的礼节吧。”主动绕到少年郎的身后，伸出手去推他的背。 晏却也没打算在这里耗着，对着她掏出一把匕首。 “这是巫祝节时，你我需要用这把匕首于相同的位置划一道口子。” 接着打开羊皮卷，放在小公主的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着上面的文字说。 “巫蛊神为上，愿您庇佑。” 姜明月点点头，晏却望着她白皙的侧脸，上面的疤痕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少年郎将注意力又回到羊皮卷上，姜明月抬起头盯着少年郎头上的暗色发带，却刚好对上他因为察觉向自己投来的视线。 “北疆下土，风调雨顺。” 按照北疆惯例，祝词是不能中途停止的，晏却将祝词念结束后，有些不解的看着姜明月。 “看吾作甚？” “啊…”姜明月有些慌乱，手也来回摇摆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冷，她咬了咬牙，还是说出实话。 “因为我觉得晏却，你好看！” 几乎是闭着眼睛，凭借着自己突如其来的冲动，姜明月中气十足的开口。 反正不说话也是被他扔进蛇窟，说了惹得自己面前的这个疯批少年郎不开心也是被他扔进蛇窟，不如实话实说。 毕竟阿姐说，巫蛊神会平等的惩罚每一个对他说谎的人。 想到这里，小公主偷偷望着摆放在自己正对面的巫蛊神像，在心里想巫蛊神应该不会认为自己在说谎吧。 “我是不是来的不太合适？”晏安捧着一匹暗紫色的麻布匹，踟蹰不前。 姜明月僵硬的转过身去，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阿姐，你来了啊。” “我……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你们继续！”将麻布匹匆匆放到一旁的雕花架子上，提起裙摆就快速离开。 “阿姐！阿姐！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啊！”姜明月被她最后揶揄的眼神看的面红耳赤，伸出手就要挽留住她。 第64章 姜明月气愤的双手握拳，力气太大将手中的格桑香掰断了。 可是没想到北疆圣女轻飘飘的从她面前快速离开，姜明月僵硬的转过头望着从自己旁边经过后将暗紫色麻布拿在手上的少年郎。 “晏却！怎么办啊，阿姐误会了！”小公主觉得自己和晏却两个人本就是清清白白的，万一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了。 “无碍，你不必为此忧心。”晏却慢条斯理的将手上的布匹打开，自顾自的系在自己的腰上。 姜明月听到他这样说，虽然心中十分不相信，但是望着阿姐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只能按耐下心中的疑惑，跟着他继续学习巫祝节的相关流程。 “将这个系在腰上。”晏却将布匹的另一头递给她，姜明月望着相隔三尺的两头，接过来将它细致的缠在晚上。 从少年郎的角度来看，少女被布匹绑住后腰肢显得更为纤细，他的眼神暗了暗。 不知道用这般腰肢中的脊骨做出来的琵琶应当如何呢？ “快开始吧。”姜明月按照少年郎的要求将布匹绑好后，见少年郎迟迟不交代下一步，抬起头往晏却的方向看。 少年郎暂时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抛之脑后，正了正神色后看着她说：“到时你和我便要帮着这布匹登上那九十九阶台阶。” “同时手中还要一直恭敬的举着点燃的格桑香，不可熄灭，两者的步伐应当保持一致，其中一方不可心急不可敷衍。” 少年郎面色严峻的用火折子点燃了摆放在桌子旁边的格桑香后，通过竹窗洒进阳光而明亮的竹屋中，突然腾起一缕白色的烟。 只是随着少年郎将其放在手心里的时间越长，格桑香燃烧的越来越慢，散发出的烟也越来越清。 等到全然没有烟雾了以后，晏却低垂着眉眼将其递给小公主。 姜明月望着放在自己手里已经熄灭的格桑香突然腾起白色烟雾，好奇的凑上去闻了闻。 “有毒。”晏却只是看着她的动作不说话，等到她离开以后才勾起恶劣的嘴角，十分好心的提醒她。 看到自己面前的少女因为自己的话而面色发白，晏却突然笑起来。 “真蠢，小豆芽菜，不会致死就是了。” 听到他这样说，姜明月气愤的双手握拳，力气太大将手中的格桑香掰断了。 晏却望着那堪比幼儿手臂粗的香断成两截，一直淡定的脸庞出现了裂痕。 两个人就这样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很识趣的将刚才那一幕翻过去，开始接下来的流程了。 …… “晏却……你走的太快了，我无法很上你的步子。”第八次两个人的布匹散开，姜明月气喘吁吁的靠在旁边的大石头上歇息，手指累的都发抖的她望着站在旁边气定神闲的少年郎，颤颤巍巍的开口。 “是你的步子太慢了，小豆芽菜。”屡次失败让晏却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望着自己面前瘫在青石上像是一滩烂泥的姜明月，气不打一处来。 “晏却你是男子，我是女子，迈出的步子自然会有所不同，你只知埋怨我走得慢，可是你不知道我的衣裳限制了我的步伐。” 第65章 我倒是不知道，小豆芽菜你还会这般戏法。 “若我能穿上像你这般的劲装，自然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小公主往日白皙的脸蛋此时因为拼命追赶少年郎而变得通红。 晏却盯着她的侧脸，两个人之间因为有布匹的牵制不能离开太远。 北疆的日头毒辣，阿姐刚刚还命无已叼着一个小纸条嘱咐他小姑娘的脸娇嫩，不可晒的太久。 “吾知道了。”晏却默默的站到她的对面，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姜明月睁开眼睛望向脸色阴沉的少年郎。 晏却俊美的脸上泛起红晕，不知道是被太阳晒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小公主缓了一会觉得身子尚可后站起身子，望着少年郎轻声的说：“我们开始吧。” 晏却高冷点点头，意思是知道了。 不知道是何时吹起了微风，吹散了小公主心头的燥热，她偷偷打量着旁边板着脸的少年郎。 这一次因着少年郎有意识的放慢脚步，两个人倒是一次成功。 “并许，我们终于成功了呢。”小公主坐在格桑花田埂处，抚摸着苏醒的小黑蛇光滑的鳞片。 小黑蛇睁着暗红色的竖瞳，乖巧的用脑袋蹭蹭姜明月的手掌心。 “晏却，我们再来一次吧。”姜明月也知道巫祝节的重要性，处于万全考虑她决定再次演练一次。 “可。”少年郎抱着胳膊，淡定的点了点头。 风逐渐大了起来，吹得少年郎的衣摆扬起，佩戴的银饰叮叮响，小公主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两个人迎着风吹来的方向稳定的行走着。 手上的格桑香燃烧着，飘起的白烟顺着风直直打在姜明月的脸上。 冷不丁吸入白烟的姜明月呆呆的呼吸出来。 刚好到了最高处的终点，少年郎冷漠的转头望向旁边的小公主，却只看到从她鼻子中冒出的烟雾。 少年郎诧异的上挑眉毛，碧绿的瞳孔中很快弥漫上细碎的笑意。 “我倒是不知道，小豆芽菜你还会这般戏法。”晏却的右手握拳，放在嘴边也抵挡不住他上扬的嘴角。 姜明月见已经到达最高点，原本因为终于再次成功的喜悦却被少年郎恶劣的玩笑所带来的羞赧替换的严严实实。 “晏却！”小公主一边恭恭敬敬的解下缠绕在自己腰间上的暗紫色布匹，一边愤懑不平的开口。 “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晏却也知道小公主逗逗可以，要是炸毛了又要不知道多难搞。 虽然依着他的性子，应当是将她丢到蛇窟里喂蛇，从此再也不必看到她做一些自以为可以讨好自己的事情沾沾自喜。 但是依着两个人身上的同心蛊，还有一些异样的情愫，晏却下意识就反驳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用晚膳去吧。” 天色已经晚了。 一路上，小公主望着在朦胧月色照耀下熠熠生辉的月见花，指着不远处的竹屋询问身旁的少年郎。 “那是大祭司的竹屋吗？” 晏却眼皮微微上挑，发出一声虚无缥缈的“嗯”，伸出手将正准备去拜访大祭司的小公主拦住。 第66章 北疆少主的命定之人吗? 望着小公主疑惑的眼神，少年郎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说：“大祭司此时估摸着在占卜，平日里最不喜的便是在他占卜的时候有人打扰他。” “啊，这样啊，那就改日再拜访吧。”姜明月随即停住了想要继续往前走的步子，抬起头侧脸望着他。 小姑娘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对着他晃了晃自己头上的蝴蝶簪子。 坏脾气晏却此刻良心却突然被戳中，原本只是想要早点去蛇窟看看自己的宝贝蛇群，所以才阻止小豆芽菜继续前进，可是…… 还没等少年郎在心中得出结论呢，姜明月就望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位身着黑色广袖的白发男子。 “起竟不知自己会在此刻占卜。”巫起对着现在旁边的晏却行礼，慢悠悠的说出一句话后又转头望向旁边的小公主。 “想必这便是那位小公主了吧。”大祭司望着她眼神中难得才有的清澈稚气，想起自己前不久占卜出的结果，眼神暗了几分。 北疆少主的命定之人吗？ 倒真是有意思。 “大祭司好，我叫姜明月，你同阿姐一样唤我小明月就好了。”估摸着同阿姐年纪差不多大，姜明月兴高采烈的开口。 “圣女前不久交代过您可能会来欣赏起这里的月见花，起早已备好了茶水，还请……”大祭司转向旁边遇见玩蛇的少年郎恭恭敬敬的说。 “少主一同前来吧。” 看来自己是不得不去听大祭司唠叨了，想到自己蛇窟里的宝贝毒蛇到现在还没有进食，少年郎的心情就十分不畅快。 “晏却？”跟着大祭司走在羊肠小道上，被朦胧月光下摇曳着的小花惊艳到的姜明月一回头，就撞见少年郎阴郁的眼神。 看到少年郎的样子，让她的心底里也不经意间涌上了一阵烦闷。 望着大祭司走在前方，青竹般挺拔的身影在月色下被拉的很长，姜明月偷偷伸出手拽了拽少年郎的衣袖。 “干嘛？小豆芽菜？我可告诉你，男女授受不亲！”少年郎下意识的将她的手打落，为了防止她再对自己动手动脚，甚至还将自己的衣袖抬高。 “你好像有些不太高兴？”姜明月经过赵国一行还有这段时间在北疆同少年郎的相处，早就习惯了他时不时的抽风。 昨日还抽空去问了阿比，想要从他那里知道少年郎这种行为是否需要医治，没想到被前来给阿姐拿药的少年郎刚好听个正着。 被嘴角勾起的晏却抓住脖颈扔到后山里，想要她同狼群作伴。 昨日的夜太黑了。 小公主抱着少年郎的胳膊苦苦哀求，狼群的眼睛加在一起好似来到了白天。 昨日的后山也十分寂静。 小公主鼻涕一把泪一把，少年郎一个头有两个大，恨不得将被她抱住的那条胳膊砍下好让自己脱身。 时间长了，虎视眈眈的狼群望着嚎啕大哭的小公主，狼王同部下碰碰鼻子，大大的狼脑袋有些疑惑。 实在无奈，晏却只得放出小黑蛇带着上百只他精挑细选的蛊虫前去“谈判”。 最后还是少年郎阴沉着脸带着哭晕过去的小公主下山了，去后山捡柴的北疆百姓以为是小公主在山上遇到什么危险，他们威武的少主将姜明月救了下来。 第67章 结发为夫妻，巫蛊神满意。 “小豆芽菜你还挺多管闲事？”自己的胳膊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带着火气。 “我只是人美心善罢了。”姜明月掐着腰很是骄傲的说。 “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小豆芽菜。”晏却没忍住，伸出一根手指狠狠戳了一下她的脑门。 小公主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捂住已经的脑门，正要发作，却望着前方的人不知道何时停住了脚步。 巫起站在前方，温和的望向两个人的方向。 正上方的一轮圆月发出的光好似撒在大祭司的白色长发上，整个人神圣不可侵犯。 如果此时旁边没有站着一脸欣喜的阿姐就更加好了。 “阿姐！你怎么来了？”自从今天午时阿姐送布匹误会两人以后，小公主就一直想找个机会解释。 可是现如今望着阿姐脸上大大的笑容，姜明月便知道她又是误会了什么。 欢快的跑到阿姐身边，抱住女子纤细的腰身，姜明月抬头望向温婉的北疆圣女。“阿姐可否用了晚膳？” 晏安原本就带着笑容的脸，看到小公主亮晶晶的眼睛后笑的更开心了。 “尚未，所以来寻你们一起用。” 晏安伸出手摸摸小公主的蝴蝶簪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在不远处的少年郎挑了挑眉。 好小子。 晏却不解的皱了皱眉，望着前方三人已经进了竹屋，便加快步伐赶了上去。 等他到达竹屋时，就发现小豆芽在正坐在石桌旁边和阿姐一同用着糕点，大祭司手中拿着一块雕刻着古朴花纹的石盘望着进门的他。 “起倒是以为少主您还需要半个时辰。”大祭司耸了耸肩，嘴角微微上扬。 “既然少主来了，那我们就开始吧。”还没等少年郎做出什么反应，大祭司便将石盘放在上好的檀木桌子上，银白色的细沙放置在旁边，聚拢成堆。 晏安只一眼便知道他要做什么，从旁边的架子上恭恭敬敬的端出一个盒子。 打开后发现是一对大小不一的匕首，尾端用暗红色丝绳绑住。 晏却沉默不语，拿起其中一把较为小巧的匕首递给姜明月。 待她稳稳接住后，便拿起另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中指划了一个口子后，挑眉望向旁边白皙脸蛋皱成包子脸的少女。 “小豆芽菜，你愣着干什么？”用来照明的蜡烛蹦出一个烛花，在安静的竹屋中显得格外突兀。 发呆的姜明月被他出声惊醒，恍然大悟般从自己随身佩戴的荷包中抽出一条布条。 晏安以为小姑娘是因为担心手上会留下疤痕所以才如此犹豫，便探过身子面对小公主，轻声安慰她。 “只是用来占卜，并不会在我们小明月身上留下疤痕。” 听到阿姐这样说，姜明月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将布条缠绕在晏却的手上。 “我并不是会担心在我手上留下疤痕，只是觉得晏却的手不止住血会很痛。” 十分灵巧的在少年郎的手指上打了一个蝴蝶结，姜明月便拿起匕首在相同的位置上也划了一道口子。 涌出的鲜血顺着手指直直的滴在石盘的正中间，同少年郎的血珠混合一起后一同顺着石盘上的纹路蔓延。 待完全蔓延开以后，姜明月才发现石盘上雕刻着的凹痕是一朵格桑花。 大祭司见已经蔓延好了，接过匕首交换后将其中一把拿在手上。 “小公主，北疆人并不重视这，但是起想着还是应当遵循您的意愿。”在割断姜明月的头发前，大祭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但眼神并不冰冷，反而是十分温和。 姜明月因失去记忆，并不是很了解他说这些话的意思，下意识抬头望向立在旁边充当门神的少年郎。 晏却知道这是因为同心蛊的原因，便点了点头。 被姜国王室弃之不顾，即使是在和亲路上被掳，长达三个月的时间也不见姜国王室有什么举动。 少年郎以为他们闷不吭声，在搞什么大动作，结果派出来的探子说姜国王君前不久刚得了一名新宠妃，刚刚诞下一名新王女，正如胶似漆着呢。 哪能还想着起来这位生死不明的和亲公主。 想到这里，晏却借着身高优势望向少女圆圆的头顶，倒是难得带上了一抹同情。 既然小豆芽菜如此可怜，那他也不是不能大发慈悲将她纳入北疆。 他们北疆可不讲究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无碍，大祭司，您来吧。”小公主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少年郎不会欺骗她。 眉眼弯弯的望向拿着匕首的大祭司，巫起来到两个人面前。 分别从他们头上取出一缕长发，用红绳将两缕长发捆起来后用匕首割断。 拿到头发后便将他们三人赶了出去，自己独自就留在暗室中点燃放置在一旁的格桑香。 将两个人的头发放在石盘正中间，用烟笼罩它们，巫起安静等待细沙上开始出现的图案。 良久以后，巫起观察着石盘上出现的图案，慢悠悠的将头发点燃成灰。 “看来巫蛊神也很满意啊……” 净手后，巫起离开暗室走了上来。 晏安正在轻缓拍打因为吃糕点噎住的姜明月的背，一旁的少年郎虽然很嫌弃但是手上却很诚实的去拿旁边的茶杯倒茶。 巫起眼尖的捕捉到了晏却暗紫色劲装上散落着的糕点，更加确定自己占卜出的结果了。 毕竟，若是按照少年郎往日的脾气。要是有人弄脏了他的衣裳，那蛇窟里的那些东西便有了意外之喜。 想到蛇窟里的那些东西滑腻的触感，大祭司将视线放到盘在石桌上的小黑蛇。 上次只是悄悄尝试了一把，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缓了过来的姜明月好奇的望着自己面前原本正在吐着蛇信子的小黑蛇不知道为什么僵直了身体，整条蛇萎靡不振。 伸出手将它扔在手心里，转头望向晏安，眼神中的求救不言而喻。 晏却凉凉的说：“再这样，我就把你交给大祭司。” 小黑蛇听到小主人说这话，直接肚皮朝上，蛇头无力垂下。 “晏却！” 第68章 大祭司是不是心悦阿姐? 小公主心慌的一边掐着小黑蛇的脖子，一边对着帮倒忙的少年郎怒目相对。 平白受到她这样对待的少年郎也有点生气，看着在少女手中不断被摇晃的小黑蛇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她送走，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并许拿了回来，利落的拎着蛇尾，掏出银针对着蛇尾扎了一针。 将小黑蛇放到茶杯里，来到竹屋外的月见花田随意揪掉不知道多少花的叶子和花骨朵回到竹屋里。 “少主这是......将起悉心照料的花......”大祭司原本挂着笑容的脸在看清少年郎手中花的数量后，清风明月般的美人像是脸上被黑纱遮盖，晏安望着心情不太好的大祭司，再看看坐在一旁的小公主，为了让小姑娘不留下阴影，主动开口。 “晏却，隔日寻个机会再将大祭司这里的花补种。”圣女说完这句话后转向大祭司的方向淡淡笑着。巫起见圣女已经开口便不再多说，接过圣女递过来的茶杯小酌一口。 这事就算是这样解决了。 见大祭司又恢复了清风明月般平静的样子，小公主拉着刚刚坐下的少年郎同他说着悄悄话。 “大祭司是不是心悦阿姐？” 小姑娘呼出的气息打在少年郎的耳朵旁，酥麻又陌生的感觉让他耳朵尖尖瞬间泛起薄红。 想要远离这种陌生感觉的晏却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她紧紧抓住，根本无法逃脱。 只得听她继续有理有据的分析。 一边听一边将拔来的月见花随意挑了两朵扔进茶盏里头，因为太过于漫长，晏却甚至有闲心将剩下的月见花用草叶绑成花束后扔到姜明月怀里。 “说完了吗？”见少女因为自己的举动止住了分析，晏却开口询问，躲在茶杯里恢复过来的小黑蛇也随即爬了出来，瞪着暗红色竖瞳直勾勾的望向姜明月手中的花。 “走了。”阿姐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实在是让少年郎有些无法忍受，站了起来将小公主也拽了出去。 晏安手指微微握拳，托住下巴目送他们离开，等到看不见身影以后便转过头询问巫起占卜结果。 “倒是误打误撞，合得良配。”巫起说出自己的占卜结果。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以后，晏安便起身离开，走到竹门旁却听到大祭司询问。 “那人还没有下落吗？”巫起抬起头，眼神灼热像是要把圣女的背影戳穿。 “尚未，大祭司还是做好自己的分内职责较好。”抛下这样一句话，晏安便离开了。 只是她脚步虚浮，跌跌撞撞，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巫起自顾自的端起茶杯，只是直到茶杯没有热气冒出，他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 在北疆上下有条不紊的筹备中，巫祝节终于举行了。 姜明月望着自己身穿的暗紫色衣裳，上面绣着繁复的花纹让她眼花缭乱，头上佩戴着沉重的银饰让她头皮发麻。 僵直着身体不敢轻易动弹，只得任有经验老道的妆娘为她上妆。 耶梨笑眯眯的举着铜镜对着小公主说：“公主您真是太美了。” 突然得到这样一声称赞让姜明月有些害羞，下意识想要捂脸却因为沉重的发饰不得不停止。 待上妆完毕以后，姜明月便由着耶梨将她扶了出去，一路上喜气洋洋的北疆百姓们穿上了针脚严密的新衣裳，上面绣着的花纹只一眼便知道是师传一人。 姜明月偷偷打量着她们，收获了一路上的感激和祝福。 即使有些北疆话她还是听不太懂，但还是抵挡不住内心的喜悦。 和少年郎见面时，晏却望着向他走来，眉眼弯弯的小公主，冷冰冰的出声询问。 “为何如此开心？” 心里记挂着一会上九十九阶台阶时不能言语，小公主只是摇了摇头，不肯回答。 晏却便知道她想早点完成巫祝节的仪式，便任由一旁等候多时的耶杏将麻布匹虚虚的递在两人手中。 姜明月坚定的迈出第一步。 衣服上细碎的银饰熠熠生辉，动作间银饰相撞发出泠泠之音，繁复华丽。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每走一步，两人腰间佩戴着的铃铛便发出声响，配合默契的两个人，铃铛声也高度重合。 寂静的山间突然吹来一阵风，姜明月下意识想要停住脚步。 手中一直安静燃烧着的格桑香也渐渐熄灭，小公主望向一旁的少年郎，即使被风吹的摇摇欲坠，她也还是坚定的迈出下一步。 同时轻微的吹气，在她的不懈努力下，格桑香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随后的三十八阶台阶，姜明月一直在内心中祈祷巫蛊神不要因此怪罪于她。 终于来到最后一阶台阶，穿上圣女服饰的晏安捧着盛放着一把匕首的盒子立于左侧，右侧则是捧着羊皮书卷的大祭司，白色长发束起，古井无波的望向两人。 姜明月直视自己面前的石像，石像眼神中带着悲悯和慈爱，从她的角度望去像是在直视她。 脑中一闪而过一些片段，只不过片段中的石像并不像自己眼前这座如此这般。 鼻尖突然弥漫上混合着雨夜泥土的血腥气味，姜明月有些恍惚，却突然听到少年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神启其吉，果获令攸。我之爱矣，荷天之休……” 同少年郎一同跪在冰凉的石板上，小公主恭敬的从圣女那里接过匕首后，对着自己的右手手掌划了一道口子。 明明很浅的一道口子，不知为何却血流不止，姜明月知道这是正常现象，十分镇定的将手中的匕首递给晏却。 少年郎神情严峻的从姜明月手中接过匕首在左手相同的位置划了一道口子。 两个人的手合在一起，鲜血滴在巫蛊神石像正前方的香灰坛中。 “巫蛊神在上，愿您庇佑。”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吟唱羊皮卷上记载的北疆古调。 “北疆下土，风调雨顺。” 正对着巫蛊神脚边枯萎的格桑花突然冒出绿叶。 随即响起阵阵钟声，大祭司庄重的面朝台阶下的北疆百姓开口。 “礼成！” 第69章 多年情意可将冰冷石头暖热。 北疆百姓们自然十分高兴，纷纷乐作一团。 燃起的篝火旁，少年郎漫不经心的逗弄着蛊虫，余光却注视着一旁正同与她年纪相仿的北疆女子嬉戏的小公主。 因着旋转展开的衣摆划出一道弧线，小姑娘的长发披在脑后，头上戴着的蝴蝶簪子随着她的动作开始摇晃，飘飘欲飞。 橙黄色的火光打在她的脸上，明亮的眼睛倒是显得更加璀璨夺目。 晏却的心突然软了一块。 “呦？”晏安换下庄重的祭祀服，如墨般的长发只用一根簪子虚虚的支撑着，走到少年郎身边坐了下去。 “小明月好看吧？直勾勾的盯着人家，阿弟，你莫不是也想和小公主一同嬉戏？” 晏却被点破心思，恼羞成怒的站了起来，转身往蛇窟的方向走去。 晏安举起手中的酒樽，望向天上悬挂的月亮。 曾经她也是阿弟这般直勾勾望着自己的心上人呢。 想起某个人，她的眼神变得冷漠。 圣女的同心蛊已经离开她太久了，如果再没有踪迹，自己能留在世上的时间也不多了。 大祭司最近几日脾气颇为不好，因着这事，即使是在巫祝节这个北疆万民同庆的日子，也没有百姓邀请大祭司一同玩乐。 姜明月疑惑的望向坐在不远处草地上的白发男子，旁边拉着她手的小姑娘望着她的样子，吃吃的笑了起来。 “小公主莫不是喜欢大祭司？这般望着大祭司。” “哎？！！！”小公主回头惊讶的望向她，连忙摆手否决。 “我只是好奇大祭司为何阴沉着脸罢了。” “这样啊……”小姑娘挑了挑眉，眼神中带着明晃晃的不相信。 “哎呀，你相信我！”姜明月讨好的拉起小姑娘的袖子晃了晃。 “公主可莫要折煞我等人。”小姑娘笑眯眯的说，恭恭敬敬的对着她行礼。 虽然自己面前的小公主为人和善，但是尊卑之分，今日同小公主玩耍的这些女子都是知晓的。 巫祝节很快便迎来了更加欢快的部分，姜明月抱着衣裳下摆蹲在晏安的身边。 依照北疆习俗，巫祝节结束后，北疆未婚男女手中都会领到王族分发的格桑花，若是遇到自己心仪的人，便可将自己手中的格桑花送给她。 若是两人彼此交换，若是成亲，便寻个合适的日子当着巫蛊神的石像面前交换带有自己生辰八字的庚帖即可。 因着北疆风俗开放，偶尔也会出现男子与男子相配，女子与女子相配的特例。 “阿姐，什么时候才到放河灯啊？”明亮的杏眼望着不远处的北疆年轻男女开始对自己心仪的人交换格桑花，姜明月无奈的望着自己手中的格桑花。 自己根本就没有心仪之人啊？ “等大家的格桑花都交换了才好呢。”晏安笑眯眯的将自己手中的格桑花插入小公主的鬓角，顺手整理了一下她的发型。 “阿姐？”姜明月伸手摸向自己耳边的花朵，脸上带有不解。 “阿姐觉得小明月好看，今年的格桑花。”晏安摸摸她的头，一脸宠溺。 “就送给我们北疆的小公主吧。” 姜明月听到她这样说，脸蛋变得红彤彤的，高兴极了。 捧着脸蛋将头靠在晏安的肩膀上，和她一同望着天上的月亮。 “阿姐，你真的是太好啦！” 说完这句话的她突然有些疑惑的直起身子，朝后望去。 不知道为何，刚才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从自己身后传来。 “怎么了？小明月？”见她突然变了脸色，晏安也正经起来，顺着少女望着的方向望去，手中默默打开自己做的机关针。 上面早已涂上最猛烈的蛇毒，见血封喉。 “大祭司也来了啊。”望着熟悉的那人，她随意的挥了挥手，将手中的银针又收了回去。 她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胆大之人误打误撞来到北疆了呢。 “不知圣女的那朵格桑是否还在呢？”清冷的白发美人将自己的长发编成麻花辫放至脑后，手中握着一朵月见花。 月光好似偏爱他，清冷朦胧的光照在他身上，姜明月只觉得他好似仙人。 不过…… 正准备美滋滋看戏的小公主听到大祭司这样说，突然陷入沉默，刚刚上扬的嘴角僵在脸上。 “你来的不巧了，我的花已经送给别人了。”晏安无奈的摇了摇头。 姜明月看着大祭司在听到阿姐说的话后，转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耳边的那朵花。 她终于知道刚才那抹凉意是怎么回事了。 “那真是不巧了。”巫起垂下眼皮，有些苍凉的对着晏安行礼，随即转身离开了。 …… 姜明月心中涌现愧疚，也不太高兴，回去的路上都低着脑袋。 “小明月怎么了？”晏安看着她沉默一路，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 “只是大祭司没有要到我的花罢了，小明月的嘴撅的都能挂并许了。” “可是……”姜明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更加垂头丧气了。 “可是阿姐已经将花送给我了，我也不能擅自做主将阿姐的花送给大祭司。” 晏安见她愁眉苦脸一路居然是因为这个，笑了起来。 “左右不过是一朵花罢了，小明月想送就送吧。” 见阿姐似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姜明月更加垂头丧气了，走到阿姐面前认真的盯着阿姐的眼睛发问：“可是今天的格桑花只能送给心仪之人啊！” 晏安望着自己面前的小姑娘气鼓鼓的样子，笑的更加开心了。 “所以，即使是小明月将我的花送给大祭司，我也不会生气啊。” “哎？”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姜明月楞在原地。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小明月了，阿姐今日还要祝祷呢，先走一步了。”晏安看着她懵懵懂懂的样子，拍拍她的头转身离开了。 毕竟，虽然之前确实被人背叛过，但时间都这么久了，某个人对自己的情意，即使是冰冷的石头也该被他暖热了。 更何况自己还不是块石头。 不过，小明月要去找某个人的话，可是还需要自家阿弟带路的。 可惜自己还要祝祷，否则自己也想看看自家阿弟的反应呢。 第70章 还好小豆芽菜好哄。 姜明月小心翼翼的捧着手心里那朵属于阿姐的格桑花，有些苦恼的蹲在蛇窟门口。 原本已经来到大祭司住处的她却突然发现没有北疆王室的带领，自己根本无法前往。 想到阿姐不可有别人打扰，那便只能来找少年郎了。 只不过…… “晏却，你怎么还不出来呀！”小公主被冻的瑟瑟发抖，眼看着离巫祝节结束的时辰越来越近。 蛇窟中时不时传来的阵阵惨叫，让她更觉得此地阴森无比，对蛇窟的恐惧在随着蛇窟中最后一声惨叫中达到最高峰。 一片寂静的环境中逐渐出现脚步声，姜明月瑟瑟发抖，但还是从荷包里掏出手帕将阿姐手中的花包的紧紧的。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 蛇窟的大门缓缓打开，姜明月的眼前出现一道黑影。 “你在干什么？小豆芽菜？”少年郎一开口，就被突然跳起的小公主吓了一大跳。 下意识接过她，还拍了拍她的背。 “小豆芽菜，你力气……太大了，我要被你……勒死了！”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少年郎脸色通红，拍着少女背的力气变得更大了。 “啊？原来是晏却啊？”小公主被他这样一出声打断，也恢复了理智，慢慢落到地上。 “没想到小豆芽菜你人看着瘦瘦小小，力气还挺大。”少年郎右手拽着姜明月的衣裳防止她因为腿软跪在地上，左手轻缓的给自己顺气。 “来找我干什么？”等她颤颤巍巍能站直以后，少年郎一脸不耐烦的开口。 “来找你带我去大祭司那里。”少女双手合十，明亮的眼睛带着哀求直勾勾的盯着少年郎。 “干嘛？”晏却一听原来是这事，面色更加不善了。 “我要给大祭司送格桑花来着。”姜明月望着他阴沉的脸色，战战兢兢的开口。 “给大祭司送花？”晏却挑起眉，突然想起来巫祝节是有向心仪之人送花这个习俗的。 望着自己面前面露羞涩的少女，晏却恶劣的笑了笑，身子微微前倾。 “我为什么要帮你？”却没发现语气中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别扭和不高兴。 “求求你了，晏却，阿姐今日祝祷，我又不能去打扰她。”想要求情却发现少年郎根本不吃她这一套，转过头去准备离开。 姜明月咬咬牙，只得加快步子跟上少年郎，拽住他的袖子。 想到阿姐之前提过晏却受不了激将法，她眯了眯眼睛，随即眼神中还带着明晃晃的揶揄，用手捂住嘴巴不可置信的说。 “晏却，你该不会是因为没人向你送花，所以你嫉妒大祭司吧？” 晏却另一只手握紧又松开，转过头笑眯眯的望向她说：“小豆芽菜？” 虽然望着他这个样子，姜明月有些害怕，但还是昂起头双手掐腰挺直身板。 不管，她今天一定要赶在巫祝节结束之前将阿姐的格桑送给大祭司！ …… “所以，公主来这里找我就是因为这个？”巫起有些好笑的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过一把木梳，还有一瓶药膏。 将它们都递给顶着鸡窝头，一脸不服输的小公主，望着桌子上那朵被手帕包裹紧紧的格桑花，嘴角勾起笑容。 姜明月准备接过木梳的手都因此停滞了几秒，晏却眯了眯眼睛，主动接过然后放到小豆芽菜的头上。 “笨蛋晏却！”在多次尝试要将卡在鸟窝般凌乱头发的木梳拿下却失败后，一向好脾气的姜明月气冲冲的站起来。 脸上因为挨揍时落下的红痕还没有褪下去，因为情绪太过于波动，导致更加明显了。 “你别生气，你别生气。”知道这朵花是阿姐要送给大祭司的少年郎自然有些心虚，连忙脸上挂着笑容对小公主示好。 一直注视着两个人的大祭司见到以往眼高于顶脾气古怪的少年郎今天倒是开始求饶了，诧异的挑了挑眉。 不过走进后望着有些枯萎的花，他还是很珍视的将花拿到手里，眉眼带笑。 他终于等到了她松口了。 姜明月见状也松了一口气，拉着少年郎偷偷离开了。 等出了门，小姑娘垮着脸望着心虚少年郎，转身就要离开。 她还要放河灯呢。 原本以为她会发火的少年郎疑惑不解，但还是跟上她亦步亦趋。 “对不起吗，要不你打我两拳出出气？”他絮絮叨叨的声音让姜明月有些头疼，可惜今天两个人才向巫蛊神祈祷，万一她发火被巫蛊神看到了怎么办？ “你好吵。”姜明月来到小河旁边，蹲下去对着水面开始打理自己的头发。 少年郎掏出怀里的蝴蝶簪子，主动递给她。 为了方便，少女只是匆匆将头发编成两个麻花辫，没好气的接过蝴蝶簪子，有些惊奇的开口。 “咦？晏却，这是新款式吗？”她细细打量着，发现上面相比之前多了流苏和琉璃。 即使在朦胧月光下也变得熠熠生辉，正合她的心意。 “你不要想太多，我这是……这是……”解释不出所以然的晏却选择沉默，姜明月笑眯眯的靠近少年郎。 “我知道，这是我帮你做新衣裳的谢礼。”对着波光凌凌的水面，她小心翼翼的将蝴蝶簪子佩戴至两边，晃了晃脑袋看着蝴蝶翅膀微微颤动。 “你人真好！”姜明月很喜欢这对簪子，笑眯眯的转头面向少年郎说。 晏却楞了一下，挠了挠头，结结巴巴的说。 “走了，不就是对簪子吗，你不是……你不是还要去放河灯吗？” 站起身转过时，在小公主看不到的角度，晏却偷偷叹了口气。 还好小豆芽菜好哄。 …… “晏却！”从旁边的摊位上买了一盏荷花灯，见摊主还想再送她一盏，姜明月连忙拉过旁边的少年郎，就往河边跑。 “我们一起放吧。”主动邀请晏却和她一起放的姜明月掏出火折子，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 晏却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转头对着看好戏的耶鲁和那图库说到。 “看什么？你们也想放河灯？” 第71章 少年郎帮小公主写祝祷词放河灯～ “啊，少主您误会了，我和耶鲁只是路过哈哈，只是路过，您继续，您继续。”看着少年郎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那图库用胳膊肘捅了捅耶鲁的肚子。 随即两个人就飞快的离开了。 “耶鲁他们怎么走了？”姜明月有些疑惑。 自己刚刚只是去点了荷花灯，一起身却发现耶鲁和那图库都不见了。 “没事，他们只是路过。”晏却冷静开口，手腕上缠绕着的并许吐着蛇信子探出脑袋。 “这样啊，那我们一起放河灯吧～”姜明月也没放在心上，拉过少年郎的衣袖就蹲在河边望着河灯顺着水流逐渐飘远。 另一边，蹲在竹林里的那图库耶杏耶梨耶鲁以及祝祷结束的晏安和巫起望着两个人靠紧的身影，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来，春天快要到了呢。”晏安笑眯眯的开口，巫起也点点头。 “毕竟是合得良配。” “不过耶鲁，你刚刚拉着我说要去找少主，是怎么回事？”那图库一脸疑惑不解，突然想起来两个人的目的。 耶鲁恍然大悟，露出自己手心里的花朵。 “啊，是负责分发格桑花的云迷说少主的花还没有送到，让我给他呢。” “耶鲁，你刚才怎么不说？”那图库板着脸，脸上的刀疤更加狰狞了。 “你也没问我啊？”耶鲁望着他的神色，唯唯诺诺，往自家娘子的方向挪了挪。 “真服你了，现在怎么办？”耶杏嫌弃的皱眉，伸手婉拒了自家相公。 “只能……”晏安笑眯眯的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拿过耶鲁手上的花，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往姜明月和晏却的方向走去。 此时，两个人正在因为写什么愿望喋喋不休。 “晏却，我的字写的好丑。”往日临摹北疆字时用的都是方便北疆稚子使用的毛笔和平整的桌子。 此时两个人蹲在地上，用的毛笔还是摊主小心翼翼从一堆毛笔里掏出来的质地最为上成的毛笔。 小公主皱着鼻子望着字条上，自己歪歪扭扭的字体，再望着属于少年郎的纸条上那苍劲有力的字体，露出羡慕的表情。 “晏却，你写的好好看哦。” “你要干什么？喏，想让我帮你写什么？”晏却经过和小豆芽菜相处的这段日子，再加上同心蛊的缘故，基本上已经到了望着她的表情就能猜到她的想法。 因着今天是巫祝节，也许是因为今日她的眼神一直明亮，不忍心让她暗淡下去。 少年郎只是挑了挑眉，从旁边的摊位上又拿出了一张纸，沾取红墨立于纸上，淡定的望向旁边的少女。 因着奔跑让她发丝凌乱，脸上也因为写字粘上了黑墨，灰扑扑的像只刚从泥地里打滚的胖乎乎的小麻雀。 “让我想想写什么好呢？”姜明月听到他这样说，有些苦恼的用手托住下巴，绕着少年郎周围开始踱步。 晏却无语凝噎，索性抱着胳膊淡定的望着她的脑袋。 晏安走到距离他们不过三丈的地方，过往的百姓想要对她行礼，她面带笑容的挥挥手意思是不必多礼。 望着少年少女的相处，她倒是有些担心。 不知道若是同心蛊解开那一天，两个人还会不会像这样相处呢。 北疆少主性情阴晴不定，善蛊，喜杀戮，偏执好战。 想到这个，圣女落到白皙脸蛋皱成包子脸的少女身上的眼神都带上一丝同情。 到时候若是小明月不愿意，她会帮助她逃离北疆。 “啊！”终于想到要写什么的少女高兴的锤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晏却见她决定好了，冷哼一声。 手上却诚实的拿起笔，准备听她说下文。 “神启其吉，果获令攸。我之爱矣，荷天之休。”少女的眼神明亮极了，落在少年心里，好似那明亮月光。 “你怎么想着写这个？”虽然嘴上吐槽，但身体还是诚实的懂了起来。 “哎呀，因为晏却你说，这是保佑北疆的祝祷词啊，我脑袋笨又想不出来什么祝福的话。”姜明月的记忆还是一片空白，现在她只知道自己是被晏却在破庙中捡到的。 虽然自己在北疆的生活很开心，但是也想有父母双亲陪伴在身边，她能很明显感觉到内心缺了一块什么…… 想到这里，小公主不免有些沮丧，少年郎望着她，转身离开了。 只不过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公主并没有发现。 晏安望着自家阿弟掏出铜币来到不远处的摊位想要买什么的样子，想要靠近的脚步又停了下来，静静注视着少年郎朝姜明月走进。 “小豆芽菜你皱眉的样子真丑，我都帮你写纸条了。”晏却递给她一串糖葫芦。 听那人说好像是他前不久前往姜国学到的新技艺，或许能帮小豆芽菜缓解一下伤感的情绪。 毕竟她一皱眉，身体的母体就在撕咬他的心脏般痛苦，小豆芽菜又这么好哄，他就勉为其难哄哄好了。 “这是什么？”姜明月好奇的接过这串色泽艳丽的东西，小心翼翼咬了一口。 糖衣破碎，酸涩的口感让她皱眉。 “糖葫芦……”晏却也写好了纸条，将毛笔放回架子上，递给小公主。 “晏却你写的真好！”望着比自己写的好一万倍的纸条，姜明月笑了起来。 晏却胸口的疼痛得到缓解，皱起来的眉头也因此舒缓了起来，艳丽的眉眼在烛火中更加夺人心扉。 姜明月望向他碧绿的眼眸中自己小小的倒影，耳朵尖泛起薄红，转身蹲下将纸条塞入河灯中推向远方。 顺着河水的方向，属于姜明月的那一盏灯很快就同北疆百姓的汇合在一起。 “晏却，你说我是你在破庙里捡回来的……”姜明月蹲在地上，小小的身子有着大大的疑惑，她望向旁边的少年郎，还是询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那我有没有家人啊？” 晏却一时语塞，晏安知晓是自己出现的时机了，笑眯眯的说。 “小明月的格桑有没有送出去呢？” 姜明月诚实的摇摇头，晏安微微点头意思是自己知道了。 第72章 寻个好时辰同绣娘们商讨一下北疆王后的昏服 “阿弟，这是你的格桑花。”圣女转头望向旁边踌躇不决的少年郎，将手中的格桑花递给他。 属于北疆少主的格桑花是独一份的紫色，特殊极了。 “我先走了，不然真像知道小明月的格桑花会送给谁呢。” 说完这句话，晏安还特意看向自家阿弟。 听大祭司说，两个人去到他那里是小公主的头发凌乱的不是样子，脸上还有红痕。 一看就是同少年郎打架了。 自家阿弟这龟毛脾气，也该有人来治治了。 等阿姐走后，姜明月慢吞吞的享用美味的糖葫芦，感受到属于少年郎的那道视线落到自己身上。 “怎么了吗？晏却？”少女有些疑惑，放下糖葫芦看向他。 “无碍，喏，这个给你。”晏却随意的将刚刚阿姐送的花递给她，然后补充道。 “你可别多想，我只是恰好没有想送的人，又望见小豆芽菜你没人送花，所以才送给你的。”他散漫的摸摸小黑蛇的头，随后转身离开了。 “平日怎么不见他如此心善？”竹林里，晏安听到少年郎的话没忍住撇了撇嘴。 那图库和耶杏巫起耶梨耶鲁也赞同的点点头。 “哎，圣女大祭司，快看，小公主伸手抓住少主了哎！”突然，耶杏笑眯眯的捂住嘴角，小声的说。 在一群人的注视中，全然不知的姜明月不知所措的拽着晏却，掏出荷包里属于自己的格桑花，递给晏却。 “这是给晏却的谢礼。” 晏却接下，高冷的表示自己知道了。 “指不定自己在心里偷着乐呢。”十分了解北疆少主的晏安默默开口。 “好了，按照这个速度，我得寻个好时辰同绣娘们商讨一下北疆王后的昏服了。” 想到这个事情，晏安乐呵呵的离开了，巫起心中一直想找她要一个肯定的答案，连忙跟了上去。 巫祝节就这样过去了，北疆恢复了往日的祥和宁静。 只是，不多时，黑暗中有一道身影来到小河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小公主的那一个小船捞了起来。 “啧。” 又恢复了万籁俱寂。 …… “阿姐，巫祝节已经结束了，我要继续去打探圣域的消息，北疆还是需要您和大祭司两个人。” 翌日，晏却换上黑色劲装，如墨般的长发用天青色发带束起，碧绿眼眸认真看着晏安和大祭司。 “随行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需要去楚国，昨日耶鲁在吾的竹屋那里发现了一道脚印，原地绞杀以后发现是楚国死士。”晏却淡淡的说出昨夜的情况，勾起邪气的笑容。 晏安知道他又要大开杀戒了，头疼的用手撑住脑袋，对着他竖起手指。 “杀人没问题，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晏却无所谓的耸耸肩，洗耳恭听。 “杀人不能当着小明月的面，你是个浑不咎的，要是小明月遇见次数多了，保不齐会魇住。”按耐住自己想要打人的心思，晏安维持着表面的祥和。 “知道了。” 晏却随意摆摆手，意思是自己知道了。 随即走出竹屋，转身前扶着旁边的竹门，扭头侧着身子说：“吾此次只是为了解决一下楚国的某些跳梁小丑罢了。” “楚国王君怕是她当年强硬种下的情人蛊又维持不住了吧。” 阳光下，碧绿色瞳孔不带有任何温度，冷冰冰的少年郎转身离开了。 “圣女不必如此忧心，少主有他自己的分寸。”昨日得到承诺的巫起今日眉眼带笑，像只花孔雀一样。 晏安无奈闭眼，只是静静靠在巫起的怀里聆听着他的心跳声。 另一边，抱着一个大包裹的小公主正在艰难的上马车。 “公主，要不您就踩着奴上去吧。”耶杏在旁边看的心急，北疆人身形高大，就连马车都比其他五国的高。 上一次前往赵国时，是因为当时小公主怒气冲冲想要找少主要个说法，身姿矫健的翻了上去。 此时望着小公主手里巨大的包裹，耶杏一边怀疑她是怎么拎起来的，一边忧心能不能在少主到来之前安排好这些。 “发生什么事了？”一大清早发现蛊虫和毒药少了许多的少年郎臭着脸，抱着胳膊询问耶杏。 “是因为……因为……”耶杏的声音逐渐变小，偷偷用余光去瞟旁边正在努力想要爬上马车的小公主。 明亮的阳光下，小公主头上的那对蝴蝶簪子熠熠生辉，披散下来的头发乖巧的放在脑后。 耶杏感受到落到自己头上的视线移开以后，连忙对着少年郎行礼，飞快的离开了。 晏却抱着胳膊靠在梧桐树旁边，沉默的望着努力跳跃的姜明月。 笨拙的样子让他感到好笑，眼看着小公主经过不懈努力终于迈上一条腿，晏却终于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豆芽菜，你真蠢，哈哈哈哈。”只是没想到刚出声，正在蠕动的身影瞬间僵硬。 认为小豆芽菜细胳膊细腿也没有什么力气的晏却觉得还是要帮助一下的。 毕竟因着同心蛊，若是小豆芽菜摔了下去，自己也要承担一小部分的疼痛。 纵身跃上马车，晏却还好心肠的将小公主拎了进去。 “哈哈哈哈哈哈。”想到姜明月在自己手里僵硬的像是装死的小黑蛇，晏却捧腹大笑。 姜明月恼羞成怒，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捂住少年郎的嘴。 “你别笑啦！有什么好笑的！” 少年郎瘫倒在靠椅上，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望着小公主，听到她说这话，认真的点了点头。 “毕竟北疆十岁稚子便可轻易登上马车。” 姜明月脸上的羞恼更加明显了，脚在地板上跺的直响。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晏却无奈的拭去眼泪，恢复正经的样子。 “我们这次要去楚国，小豆芽菜你又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那吾就勉为其难的为你解释一下吧。” 随手掏出楚国的布防图，姜明月虽然很生气，但是遇到重要事情还是选择认真倾听，本以为能听到什么重要的消息。 没想到却是…… 第73章 少年郎带小公主逛南风馆。 “这里是酒楼，他们家做烤鸭时喜欢将鸭子剥皮抽筋，用沸水浇皮后将香料填充进去进行烤制。”晏却勾起嘴角，碧绿色眼眸望着姜明月因为他的话脸色煞白的样子，好心情的继续说。 “这边是铁匠铺，里面的掌柜的打铁质地上成，锻造的银针细如发，杀人不见血。” “同样，不远处是……”少年郎骨节分明的手正要落到布防图上时，却见小公主立即站起来，拉开马车的帘子就和那图库平排坐。 正在驾车的那图库用衣袖将马车旁边擦拭干净，小公主掏出糕点递给他。 那图库摇摇头，示意自己不饿。 “那图库，耶鲁呢？”小公主对这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不是很熟悉，但还是鼓起勇气向他搭话。 “耶鲁说是要生个崽子学本事。”那图库冷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姜明月点了点头。 “耶鲁和我们一起去赵国的时候就很着急呢，不过……”姜明月有些好奇，明亮的眼睛盯着那图库的脸说。 “真的是像话本子说的那样，亲嘴以后就能生小孩子了吗？” 或许是因为她的眼神和语气都太过真诚，那图库一时之间不知道应当如何回复她，只得支支吾吾。 “或……或许会吧，我……我也不太清楚。” 纯情黑皮汉子脸上泛起薄红，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流了下来。 原本坐在马车里休息的晏却听到马车外两个人的对话，没忍住走出马车将姜明月拎了回来。 再次打开布防图，刚刚睡醒的他眉眼都带着疲惫，望着姜明月的眼神中带着冰冷。 “聒噪。”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晏却出声。 “抱歉，晏却。”姜明月诚恳道歉，将自己藏在荷包里还没来得及吃的糕点放在桌子上，又恭恭敬敬的为他倒了一杯茶。 “无碍。”晏却接过茶杯，看着她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提醒她。 “刚才只是在吓唬你，小豆芽菜你看看有没有你想了解的。” 姜明月原本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望着少年郎的动作大气不敢喘，现如今听到他这样说，只得随便指了一个标志。 晏却看向那个标志，露出莫名其妙的笑容。 “没想到啊，小豆芽菜。”少年郎放下手中的茶杯，用手撑着额头。 碧绿色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小豆芽菜，里面蕴含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姜明月默默换了个方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这是南风馆。”晏却看到她圆圆的后脑勺，笑了起来。 “没想到小豆芽菜，你对于男女风月之事如此好奇。”少年郎带着笑意开口，见姜明月不开口，心里突然改变了自己之前的主意。 晏却从马车中的暗格中掏出一副面具，戴在脸上。 “那图库！带我们的小公主去南风馆！” 少年郎慢悠悠挑起马车的帘子，毋庸置疑的语气让那图库以为他们要去南风馆杀人。 “少主，这有些不太好吧，毕竟……”那图库望向蹲在马车里，虽然装作很不在意但是悄悄竖起耳朵听他们两个讲话的姜明月。 圣女吩咐过他们，此行尽量不要在小公主面前见血，如果无法避免，尽量不要在小公主的面前杀人。 “既然她对男女风月之事如此好奇，那必然是要带她体验一下。”晏却吊儿郎当的靠在马车车壁上，望着姜明月的脑袋笑出声。 “少主您忘记了，南风馆并不欢迎女子进入。”那图库认为此时太过于荒唐，只得出声提醒少主想要他打消这个念头。 “我知道。”晏却漫不经心的抚摸着露出脑袋的并许，坏心眼的揉了揉小黑蛇的尾巴后抬起头看向还在装鹌鹑的某人。 “我们先去为小豆芽菜换一身新衣裳。” …… “晏却，这……这就是南风馆吗？”姜明月望着自己面前不远处气派的建筑，结结巴巴开口。 “怎么？不想进去了？”晏却慢吞吞给自己戴上了一副人气面具，鲜衣怒马少年郎变成了平庸无奇富家子，为了凸显自己还少有的用了熏香。 只是…… “阿秋阿秋！”姜明月的鼻子无法忍受这个气味，只得用折扇扇风想要驱散香味。 “可是话本里说，烟花风月地揽客的大多是女子。”姜明月为了防止是自己看错还专门揉了揉眼睛。 无他，只是站在南风馆门口左右的皆是穿着一袭白衣的清秀男子。 “哦，忘记告诉你了。”晏却好心的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直勾勾的说。 “楚国的勋贵子弟大多好男风。” 说完便拎着小豆芽菜走进南风馆里，那图库则是一跃而起，飞檐走壁来到南风馆的后间。 那里有少年郎想要的东西。 …… 一进南风馆的大门，少年郎便将姜明月拽住自己衣袖的手松开。 小公主跟在他身后，听着他向老鸨点了一个长相粗狂的男倌。 姜明月抬起头想要知道晏却的品味如何，却没想到和男倌对上视线时。 一双熟悉的眼睛告知她此人的身份。 “那这位呢？”相貌端正的老鸨眨着桃花眼，手中还拿着一把琴，看起来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纤细美人。 “我……”因着吞下了变声蛊制成的药丸，姜明月发出和自己白皙脸蛋毫不相干的暗哑粗狂声音。 晏却听到她说的话，眼睛里带上了细碎星点般的笑意。 “他和我一起。”少年郎手臂一挥，将姜明月娇小的身子拥入怀中，对着老鸨冷冰冰的说。 很显然，老鸨并非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笑眯眯般的面具脸只是短暂的破裂了一下便恢复如初。 “那您随我来。” 老鸨亲自将他们带入到房间中，贴心的帮他们关上了门。 姜明月目瞪口呆的看着房间中摆放着的各式各样的工具，整个人像是被煮熟了一样从头红到脚。 脑袋上甚至还冒出了热气。 “你，去伺候这位公子。”晏却望着门外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投下影子的老鸨，冷冰冰的吩咐道。 第74章 少年人吗，有心悦的女子也是人之常情。 “不……不用吧，我自己来。”姜明月也看到了门外投下的黑影，主动开口回应。 只是望着男倌离自己越来越近，姜明月的眼睛漂浮不定，眼睛都快要翻过去了。 无他，只是这位男倌的衣领快要开到胸口那里，小公主哪里见过这种世面。 “让奴来伺候您～”听到粗狂汉子发出如此娇媚的声音，姜明月脸色煞白，为了躲避他身体逐渐向后倒。 “不要如此拘束啊，奴会伺候您舒舒服服的。” 姜明月看着他嘴角的那个大痦子离自己越来越近，没注意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身下的圆凳。 屁股落地带来的疼痛感也不能阻止她飞快的站起来，将自己被他扯开的衣领紧紧攥在手里，直直的盯着他。 同时，恶狠狠的盯着坐在旁边悠闲喝茶的少年郎。 像是接受到了她的眼神，晏却淡定放下茶杯，放出上百只蛊虫。 望着原本等待在门口的黑影已经不在，才冷漠开口。 “云迷，可以了。” 紧接着，姜明月就看着自己面前的男子摘下人皮面具，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原来是云迷大哥啊。”小公主这下终于知道那个熟悉感是从哪里冒出来了。 “刚才冒犯了，小公主。”云迷将自己的衣裳领口拉好，对着姜明月恭恭敬敬的行礼。 “没事，没事。”姜明月连忙摆摆手，将小黑蛇和胖乎乎的蛊虫捧在手心里，带着他们来到了角落里。 云迷好奇的望着只给两个人留下一个背影的姜明月，晏却冷冷出声。 “云迷，管好你的眼睛，不想要我可以把它挖出来。” 被点到的本人收回视线，开始向少年郎交代自己这段时间打探到的消息。 他不久前才被派去楚国打探情报，因着往年巫祝节都是自己来分发格桑花，所以便匆匆赶了回来。 刚回到自己的竹屋，他就听着见到他的北疆百姓笑眯眯的对着他行礼。 自己也因此得知北疆来了一个和亲路上被抢来的公主，想要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去看看这位百姓口中活泼可爱，绣工极好的小公主。 可惜回来的这段日子，自己一直被耶梨那丫头拘着一同去寻找格桑花。 只在巫祝节那日的子时，开始分发格桑花的时候，才真正见到。 “少主，这就是那位同你结下同心蛊的人啊？”云迷挑起眉头，没脸没皮的询问。 “你有问题？”晏却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冷冰冰的盯着他。 “我哪敢啊，再说了，您的眼神一直看着那位，我就算不知道，也能根据您的反应猜的八九不离十。” 云迷见应当要汇报的情报都已经交代完毕了，气氛也不再是像之前冷冰冰，便随意的同他开启玩笑。 “你废话真多。”晏却听到他叽叽喳喳的声音头都要大了，骨节分明的手抚上脑袋，碧绿色眼眸盯着姜明月头上的蝴蝶簪子。 “我知道的，少主，少年人吗，有心悦的女子也是人之常情。” 通过阿比这个小灵通，云迷也很快就知道了今年少主的格桑居然没有像往年那样被扔进河水中。 第75章 楚国王室的秘辛。 对他这个北疆小灵通来说，这简直天大的消息。 “云迷，你是想让吾把你扔到南风馆里接待客人，你大可继续说下去。”晏却笑眯眯的望着他，眼神阴沉。 云迷知道自己不能再接着说下去了，连忙止住嘴，收起嬉皮笑脸的态度，继续讲述自己还没有汇报完的情报。 “陈贵妃目前是只有一女，皇后虽然被帝王冷落多年但是一直无出处，所以稳坐中宫之位。” “前不久陈贵妃省亲，不知为何帝王宠踏入了许久未近的椒房殿里。” “再不久就是皇后意外暴毙，匆匆发丧。” 晏却原本正在敲击桌面的手停了下来，意味深长的开口。 “真的是暴毙了吗？” “属下前不久看到了皇后的陪嫁嬷嬷，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云迷低声细语。 “吾知道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晏却便起身来到姜明月的旁边，用脚踢踢她的腿。 “走了，小豆芽菜。” 姜明月知道两个人是谈好了，便起身跟在少年郎的身后。 “云迷，你是准备……”走到门口，晏却转身望向正在摆弄自己衣服的云迷，头痛的闭上眼睛。 “算了，你就留在这里吧，吾看你挺愿意的。” 说完便带着姜明月离开了，只留下云迷和一地的蛊虫面面相觑。 “我们也离开吧。”云迷无奈的望着少主远去的背影，从绣木床下拿出一个葫芦，主动对蛊虫说。 “晏……，我们真的不管那位了吗？”姜明月刚刚唤出少年郎的名字，就想起来此地不是北疆，便改口。 “无碍，他会跟上来的。”晏却头也没抬，径直来到老鸨的面前。 “五锭金子，这个男倌伺候的我们少爷很舒服，赎身够了吧。”晏却冷冰冰的开口，往他怀里扔了五锭金子。 “……”姜明月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刚刚蹲在地上时脸靠在膝盖上磨出的红印。 老鸨带有深意的眼神扫了一眼寻常男子的那处。 看不出来自己面前这人瘦的像是条竹竿，却玩的如此厚颜无耻。 若是寻常男子见自己的尊严被挑衅，定是会冲上前去他理论。 可是姜明月不是，在少年郎主动挺身挡在她面前后，便被低下头的云迷搀扶着。 “小美人，跟爷回府，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学着下来时一路上从隔壁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姜明月笑眯眯的伸出手拍了拍云迷的脸。 在老鸨充满复杂意味的眼神中，三个人出了南风馆。 短短的几十步距离，姜明月收获了满满一怀的香包。 坐在马车上，姜明月立马放开为了做戏抓住云迷的手，连忙对着他道歉。 云迷也不是太在意，笑着摆摆手就坐到马车外面赶车了。 陪着匆匆赶来的那图库一起驾车。 “那图库，你的脸。”姜明月原本想来送水给两位，意外发现那图库的脸上还带着鲜血。 这几个月同少年郎一起见到的血色画面数不胜数，所以姜明月突然见到血迹也不大呼小叫了，从荷包里掏出一方素帕递给他。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用它来擦脸吧。” 第76章 像中原话说的那样，铁树开花。 “谢谢小公主。”那图库有些发愣，久久不接，还是云迷实在看不下去用手肘碰碰他的胸膛，那图库才接。 见他接下了，姜明月才转身回到了马车里。 “你个呆子！”等小公主离开后，云迷气愤填膺的用北疆话小声的说。 “……”那图库只是小心翼翼的将帕子收了起来，紧接着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晏却撑起额头，望着正在吃糕点的姜明月。 因着他们已经赶路很久，美味的桂花糕已经失去了它往日酥松软糯的口感。 “小豆芽菜，你的嘴难不成是漏了一个大洞，还是你心善。” 少年郎直起身子，碧绿眼眸带着调侃的意味望着她，乌黑的长发随意散落，姜明月无奈的抬头，却被他头上的天青色发带吸引。 “哎？晏却！你今天用的是我做的发带哎！”姜明月觉得自己的心意有被好好对待，很开心的眯起眼睛。 拿过帕子擦擦手，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来到晏却的面前，望着他碧绿的眼睛说。“让我来帮你整理一下吧。” “……”晏却没说话，只是转过身。 姜明月知道他这是同意了，将歪歪扭扭的发带绑的紧紧的。 “好啦，这次就好多啦。” 姜明月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晏却被她赤裸裸的视线盯着，面不改色的从桌子上端起一杯茶，慢悠悠的开口说。 “小豆芽菜，再盯着我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右手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少年郎面带微笑，肆意的挑起眉。 “你觉得呢？” 望着自己面前的少女慌张的闭上眼睛，晏却没忍住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你真的是，哈哈哈哈。” 却是又抿了一口，觉得早春新茶果然有些甜丝丝。 “晏却，我们这次来楚国所为何事啊？”姜明月想了想还是决定询问。 在赵国的时候因为不知道少年郎的计划，导致她一直处于很被动的处境，伤痕累累，又拖累了他们的计划。 这一次她可不要再像上次那样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少年郎听到她这样说还有些诧异，挑起眉头望着她。 眼神里倒是没有戏谑了。 “难不成，小豆芽菜你也要学如何杀人？”他自顾自的开口说。 “你怎么会这样想？”小公主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的开口。 “那便是我误会了，对不住。”晏却随意开口，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小屋子。 “少主，到了。”那图库用熟悉的北疆话开口，低声说。 “谢谢那图库大哥。”小公主走出马车，小心翼翼的抱着衣裳下摆跳了下去。 飘扬的发丝在明媚的春日阳光下显得格外亮眼，云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望着被小公主迷住的那图库。 “哎，我说那图库，你该不会是像中原话说的那样，铁树开花了吧。” 正在下马车的晏却意味不明的望向旁边两人，碧绿色眼眸带着冷意。 “并不是，我只是觉得小公主头上戴着的簪子十分好看，估计图莉会喜欢。” 第77章 真是聪明的小豆芽菜呢。 “我倒是忘记了。”云迷对上晏却冰冷的视线，挠了挠头。 “图莉这小丫头应当也会喜欢这种簪子吧。” 晏却慢悠悠的来到他们两个人身边，开口询问。 “你们两个在这里作甚？” “少主，我们这就去打探消息，走了。”云迷担心少主会找那图库这个大老粗麻烦，便要转身离开。 “小豆芽菜头上的簪子是赵国款式，你若是想要送给那图莉，可以向她询问。”晏却一只脚踏入大门后转身对那图库说。 “至于是否能拿到，还要看小豆芽菜的意思了。” 少年郎说完，便离开了。 “呼～”云迷像是劫后余生般拍着自己的胸口，转头对着满脸凝重的那图库说：“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不过那图库，想不到你这个大老粗也会考虑女儿家的物件啊。” “只是图莉有了心仪的男儿郎，我这个做阿兄的不能不替她多做几份打算。” 那图库掏出刚刚姜明月递给他的帕子，眼神变得坚定。 …… “那图库大哥，你说这对簪子啊？”姜明月接过那图库递给她的帕子，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 “嗯。”那图库沉默开口，有些不知所措，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小公主头上的蝴蝶簪子。 “这倒是有些为难了。”姜明月伸手摸向自己头上的簪子，将它们拔了下来用干净的帕子细细擦拭。 “不若等回到北疆，我拿一对新打的簪子送给你怎么样？” 姜明月看着这对因为佩戴时间过长，同时因着在赵国的经历，细长的簪身变得弯曲的簪子，实在不好意思将它送给那图库的妹妹。 “……”那图库有些犹豫，但是望着姜明月明亮的眼睛，心里也就相信了她说的话。 “打扰了，小公主。”说完这句话，那图库便起身离开，姜明月笑眯眯的送他离开后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盒子掏出纸笔。 “记得为那图库的妹妹送一对蝴蝶簪子。” 歪歪扭扭的用毛笔写好以后，小心翼翼的放入自己的荷包，拍了拍。 “这下就不用担心我会忘记啦。” 姜明月颇为自豪的自言自语。 “真是聪明的小豆芽菜呢。”冷不丁，安静的厢房里传出一道声音。 姜明月寻着声音望去，见换了一身红衣，佩戴着银饰的少年郎伸手支起雕花窗页，身子靠着旁边，碧绿色眼眸漫不经心的望向她。 “晏却，你夸我就直直的夸我就好，你为何这般阴阳怪气。” 姜明月两只手放在腰间，疑惑的望向他。 “不说这话了，小豆芽菜，你去为我办件事。”少年郎一个翻身，便从窗户进来了，利落落地。 望着姜明月因为他严肃态度而板起脸，晏却随意朝少女的方向扔了一个钱袋。 “记住，这件事情只能你自己去，若是路上有遇到什么人……”少年郎带着意味不明的眼神望向认真听他说话的小公主。 “你过来，我告诉你。”对着她摆摆手，姜明月看着他疑神疑鬼的态度，更加疑惑。 但是为了更加仔细的了解，她主动靠近少年郎。 “以你就算看见毒蛇受伤也要医治它的好心肠，可不要被拐走了。” 笑眯眯说完，晏却便离开了。 姜明月摸向自己因为揉搓变得发红的脸颊，看着少年郎的背影和吐着蛇信子，对着自己方向打招呼的小黑蛇，喃喃开口。 “什么啊……” 第78章 小公主教训顽劣孩童。 “原来托我办的事，就是让我去买烤鸭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姜明月带着面纱，无奈的将自己右手的烤鸭拎了起来打量。 “可恶的晏却。” 虽然嘴上吐槽着少年郎，小公主却将纸包牢牢的护在手心里。 路过一处巷子。 “你爹这么久都不出现，该不会是不要你娘和你了吧。” 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孩童嬉笑声，姜明月好奇的往里面看了一眼。 却望着一个高高胖胖的小孩子挺着肚子，脸上的肥肉挤得五官都堆在一起。 身边还跟着几个小跟班，还流着鼻涕的小萝卜头凶狠的跟着胖孩子，用脚踢着蹲在石磨盘旁的男孩。 姜明月拎着烤鸭，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干什么呢？你们！”想到自己这样贸然闯进去，那些孩童并不会害怕自己，就在巷口旁的草丛里拿起一根棍子。 板着脸走了进去，同时棍子带起风，狠狠的敲在了石磨上。 胖孩子见自己出风头的时候被小公主打断，冲上去想要将她推到在地。 姜明月余光中看到了他的身影，在他的手掌快要碰到姜明月的腰身时，她轻巧的转了一个身，小胖子从她的身前擦过。 为了担心他重心不稳摔倒，姜明月又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衣袖。 “小小年纪就知道欺负人了。”她眯了眯眼睛，心里却在担心自己这样能不能吓住这个桀骜不驯的幼童。 却看见小胖子的脸越来越白，姜明月有些疑惑的将他放在地上，心里却在想。 自己板起脸这么吓人吗？ “蛇……蛇……有蛇！！！”小胖子支支吾吾的开口，豆大的汗珠挂在脸上好不狼狈，一群小跟班听到小胖子这样说，将信将疑的将视线放到姜明月的身上。 在看到从她肩膀处冒头，此时已经缠绕到她头上的细长黑蛇时，脸色苍白，手忙脚乱的离开小巷。 “并许？”姜明月望着逃离的小孩子们，从自己的头上扯下来小黑蛇。 望着它有些心虚的暗红色竖瞳，姜明月这下哪还有不明白的，点点它的脑袋。 “你怎么来了？”她仔细回想自己出门时，小黑蛇明明是在少年郎的手腕上缠着。 至于自己为什么知道的清晰，那是因为晏却在递给自己荷包时，她的手指不小心摸到了小黑蛇的头。 该不会就是那个时候吧？ 姜明月望向小黑蛇的尾巴，突然想起来自己看到小巷的目的，连忙转向石磨旁，对不知道何时站起来的狼狈小男孩递出帕子。 “小朋友，你家在哪里啊？” 小男孩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沉默着转身。 姜明月这才发现小男孩的身后有一座古朴低调的庭院。 牌匾上写着姜明月看不懂的大字，她支支吾吾开口，最后也还是不好意思的拽了拽自己垂下来的辫子。 “那个，我……我不认字。” 小男孩有些惊讶，但还是没说什么，推开门走了进去。 姜明月正准备离开，但是她望着不远的巷尾处，刚刚被黑蛇吓得落荒而逃的小胖子怯生生的露出一个脑袋。 眼睛里的凶狠让姜明月皱了皱眉，望着自己面前因为大门打开而显露出的破败景象，想了想还是决定走进去。 第79章 遇见。 没想到来到庭院中，倒是意外的从中透露出整洁。 “你为何进来？还不快点离开！”小男孩板着脸，冷冰冰的开口。 若是之前姜明月听到有人这样对她讲话，肯定是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可是自从在少年郎身边呆着，整天听着他冷的将茶水放在他的旁边都能冻住的语气，姜明月面带笑容的表示。 这孩子说的都不算什么。 “可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想有个人在这里陪着你啊～”姜明月无奈的挥了挥手，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粽子糖递给他。 “喏，这是给你的，小孩子就不要整天板着脸嘛。” 递给他后，姜明月便将并许放在地上，随之而来的还是成千上百只蛊虫。 “你们也去转转吧。”她学着晏却的样子对着地上的蛊虫说。 并许睁着暗红色的竖瞳，慢悠悠的离开了。 “你这么厉害，还会和动物说话，那你跟我来。” 小男孩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蛊虫在听到自己面前这个女子说话后纷纷离开，想起还躺在内室里的人，觉得姜明月一定有办法将那位医治，抓着她的衣服就要往厢房里跑。 姜明月被他带的突然，身体想要向前倾斜，连忙稳住，跟随他进入厢房。 仅仅是踏入房门，浓郁的药香混合着淡淡的霉味便扑鼻而来。 姜明月听到了淡淡的咳嗽声，和小男孩对上视线以后，便大着胆子走上前注视着女子。 同当初见到阿姐不同，女子的面容红润，原本紧闭的眼睛在她的手探向额头后睁开。 姜明月被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凌厉，惊的手指停滞在她的额头上。 “阿娘，你有救了。”小男孩期期艾艾的趴在床边，女子伸出手摸摸他的头，虚弱的笑了笑。 “无碍。” 姜明月摸摸自己腰间的荷包，认为自己的钱应该足以支持去看郎中。 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小男孩认为她这是离开了，想要跑出去追她，却被艰难起身的女子唤住。 “狗栓，没事的，别追了。” 小男孩有些委屈，但还是点点头将步子收回来。 半个时辰后。 “哎呀，姑娘，老夫一大把年纪实在是经不起你这样折腾啊。” 姜明月听到郎中这样说，只是对着他笑了笑，然后脚步放慢，手里的药箱倒是在来到女人面前递给郎中。 郎中把脉结束后，顺顺自己的胡子面带喜色。 “这几天天气起伏不定，这位夫人是有身子的人了，自然受不住变化莫测的天气。” 姜明月听到女子有孕后，便催着郎中开药方。 “一日三次，注意平日饮食，同时也要照顾这位夫人的情绪。”郎中将写好的药方还有一天的药包，将它们一起递给姜明月后，接过她递过来的银子便离开了。 姜明月转头望向站在旁边的小男孩，对着他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药方。 “你阿娘一定会好的，不用担心。” 在小男孩的带领下，小公主来到了这处庭院的厨房处。 第80章 你倒是运气好，轻而易举就找到了那个蠢货找不到的人。 晏却慢悠悠来到这里时，就看到脑袋靠地紧紧的两个人正在盯着自己面前的火炉目不转睛。 少年郎淡定的望着两个人，手中的小黑蛇因为吞噬了太多蛊虫，长长的蛇身鼓起一个小包，此时因为撑得难受精神萎靡不振，蛇尾只是虚虚的勾在少年郎的手腕。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他手中的匕首还在滴血，浓烈的血腥气让狗栓有些害怕，姜明月见他来了，突然想起来自己出来的目的。 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从旁边已经熄灭的火堆里掏出一个纸包，望着少年郎俊美的脸庞上划过的血迹，温声对狗栓说：“别害怕，他是个屠户，今天刚刚杀了一头猪。” 平白无故成为屠户的少年郎挑了挑眉，想到阿姐的吩咐只是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打开纸包发现是自己的烤鸭。 没想到小豆芽菜记性还没有坏到这种地步。 少年郎准备享用时，突然感受到一阵视线。 “你想要？”他冷冰冰的说，不带有感情的望向怯生生盯着烤鸭腿的狗栓。 狗栓强忍着口水，摇了摇头，只是眼睛里的渴望让晏却实在是下不去嘴。 “给你。”他语气更不好了，将鸭腿连带着一整只鸭子都扔给他，怨气冲天的看向姜明月。 蛊虫也因为感受到主人的情绪而变得躁动不安，因着担心狗栓圆溜溜的头，姜明月连忙从里面又掏出一个纸包。 “这个给你。” 还好自己当初买的时候多买了一份。 “……”晏却看着她的眼睛，倒是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姜明月望着他随意的坐在庭院里的那株枇杷树上，靠在枝干眼皮低垂的注视着远方。 少年郎掏出红绳，快速的翻折几下，将成图案的红绳放在树枝上。 在层层叠叠的树叶中，姜明月只看到他将铜板随意的摆弄到树枝上，随后…… 蛊虫开始从树枝上爬下，密密麻麻的数量让她看着有些头皮发麻。 “药好了。”望着自己手中的汤药，小公主将它放到狗栓娘的面前。 狗栓娘靠在雕花拔步床上，有些粗糙的手指擦过姜明月的手背，接过了汤药一饮而尽。 “真是劳烦您了，我这身体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女子忍着咳嗽，从自己的身后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姜明月。 “这便抵姑娘你的药钱了，若是嫌弃不够的话……”女子有些为难，端着空药碗的手微微颤抖。 “没事，我觉得这个就挺好了。”姜明月笑着说，只是在心里谋划着放到哪里才会被发现但是又不会被发现的特别早。 “小豆芽菜，你的话真多。”占卜结束的少年郎从树上一跃而下，来到女人的面前和她对上视线。 前不久那个偷了北疆蛊虫的贵妃心存疑惑，暗中下令，命令暗卫全王城搜索那位暴毙的王后。 上下打量了女子的脸庞，逐渐和画像上的人对应，晏却转过头对小公主说。 “你倒是运气好，轻而易举就找到了那个蠢货找不到的人。” 第81章 误会 “好好养病吧，我想我们，还会见面的。”确认好女子的真实身份后，晏却突然抛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看着姜明月坐在女子床边好奇的伸出手摸向还未隆起的肚子，突然想起来在马车上听到的话。 不知为何，少年郎的眼皮跳了几下，他阴郁的眼神落到姜明月的背影，心中的违和感越发强烈。 果不其然就听到小豆芽菜开口询问。 “那个，女子有孕是因为同男子交欢，那交欢是指像螳蜋一样将男子吃掉吗？”这方面知识实在是匮乏的姜明月认真提出自己的想法。 晏却无语极了，翻了一个白眼走上前拽着姜明月的小辫子就要把她带走。 小公主还没有得到自己问题的答案，有些抗拒少年郎的触碰，望着自己面前的女子只是诧异，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自己有些冒失。 “不好意思，我不该这样问的。”姜明月认真同她作揖道歉。 “并不是，此事有些复杂，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同你讲起。”女子对上她明亮的眼睛，露出微笑。 “废话真多。”晏却拖着姜明月就要离开，临走前低垂着眉眼不去看女子，只是扔给她一袋银子。 “够药钱了。” 在他们离开后，狗栓苍白着脸指着庭院里的树，对女子说：“不知何时……爬上了……许多……” “狗栓，别害怕，这是那位好心用来保护我们的东西。”女子安抚性的摸摸狗栓的头，递给他两枚铜板。 “这个就是奖赏狗栓今天这么勇敢的，好不好。” 看着小男孩接过铜板，即使庭院里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蛇之类的毒物，女子还是安心的闭上眼睛，陷入睡梦中。 另一边的姜明月倒是没有如此的体验，望着晏却走在前方的背影，她倒是有些疑惑。 “晏却！你别走这么快！” 没想到听到自己这话，少年郎的步子迈的更加大了。 “晏却！” 姜明月拎起裙摆追了上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余光中一道黑影突然闪过。 晏却侧身一转，姜明月有些胆怯的望着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踏进一步。 被一阵大力拉进巷子中，随即少年郎温热的身躯贴了上来。 “嘘，有好戏要上场了。” 姜明月被他浑身带着的血腥气激的皱眉头，牢牢捂住自己怀里的烤鸭。 “小豆芽菜，你真是什么时候也不忘记满足口腹之欲啊。” 少年郎带有调笑的声音从她的头顶正上方传来，姜明月板起脸伸出一根手指将少年郎推远。 “找不到，贵妃还等着皇后的项上人头呢！再找不到！我就把你们的头乘上去！” 寂静黑暗的巷子中，姜明月只听到传来这样一句话。 “皇后，不是已经暴毙了吗？” 她心里还记着晏却告诉她的信息，在他们离开巷子，回到安排的庭院中后，小公主开口。 “暴毙与否，只要见不到尸体，都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少年郎低垂眼眸，查看着手中红绳摆放的规律。 “看来我前不久的广撒网还是有用处的。”晏却慢悠悠的将再次散开的红绳握紧缠绕在匕首上。 “还有你……”少年郎碧绿眼眸盯着她，这幅样子倒是和姜明月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 “你可知你刚才见到的那人是谁？” 姜明月结合他说的话，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莫非……是那位王后？” 然后她满怀欣喜的等着少年郎敲定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没想到抬起头望向晏却。 已经放下马尾，瀑布般的青丝放到脑后，倒是有一缕发丝调皮的垂在胸前的少年郎古井无波的用着温热的烤鸭肉，连一个眼神都舍不得分给她。 “我猜错了？”姜明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突然想起今晚同狗栓一起熬药时，小男孩告诉她的消息。 “也是，毕竟狗栓和我说，他爹已经死了。”小公主想起这个消息，有十分同情的开口说。 “那阿花姐真是太惨了，肚子里还有一个遗腹子。” “不行，我明天要去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了。” 小公主越想越为那位女子难过，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少年郎脸上的表情由面无表情转向无语。 少年郎举起茶杯，遮住自己疯狂抽搐的嘴角。 “小豆芽菜，谨言慎行。” “？”听到他这句话的姜明月盯着少年郎的面容，好像是能从他脸上瞧出朵花来。 晏却以为她这是听进去了，认为她孺子可教而勾起的嘴角还没维持一会，就听到某人恍然大悟的声音传来。 “也是，毕竟逝者为大，真是对不住了，阿花姐的相公。” 晏却死死按住自己跳动的太阳穴，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睁开眼睛却发现姜明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蒲团放在庭院内。 此时正双手合十，虔诚的跪在蒲团上面。 才从外面回来的那图库和云迷一左一右好奇的望着小公主。 “那图库！云迷！把她拉进来！”晏却大声呵斥道，闭上眼睛暴躁的踢开一个檀木凳子。 拥有了北疆王族的伴生蛊，那便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北疆王族，怎可随意下跪。 “把蒲团拿出去烧了！” 望着战战兢兢的姜明月，晏却挑了挑眉，对她说。 “选一个吧。” “晏却，我是做什么了？让你这样？”姜明月望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各式各样的刑具，一脸苦涩。 “无碍，只是我内心不爽罢了。”晏却板着脸，冷漠的望向她。 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的姜明月立马站了起来，急急忙忙的说：“晏却！你怎么这样！我冒犯了阿花姐死去的相公，还没有向他赔礼道歉呢！” “你想见他？”晏却突然抬起头，小黑蛇突然抬起头，对着她显露出毒牙。 这是并许第一次对小公主攻击性如此强烈。 “我可以让你见到他。”少年郎随意拿出一把匕首转了转，语气轻描淡写的像是询问小公主今晚是否用了晚膳。 第82章 论变态，没有人能比得上晏却你。 “晏却？你是不是在耍我？”突然抓住他小把柄的姜明月眯了眯眼睛。 “怎么发现的？”晏却将手里用来装腔作势的匕首扔到桌面上，挑了挑眉。 “从你当时在阿花姐的面前说……” 为了真实展现当时的场面，小公主还特意板着脸说。“你运气倒是好，轻而易举就找到了那个蠢货找不到的人。” “我就对阿花姐的身份存疑了。” 少年郎听到她老神在在的分析，勾起她的一缕发丝，揉搓了几下。 “不过要是这样说，那王后的相公岂不就是……”姜明月默许了少年郎这样的行为是在夸她，迟钝的脑袋突然反应过来。 王权在上，自己刚刚那样的行为若是被身处高位上的那位知晓了。 晏却好奇的望向自己面前的小豆芽菜像滩烂泥一样撑着桌子，有些不忍的开口。 “你倒也不必如此，小豆芽菜，楚国的王上虽然暴戾但是在我面前还是略输几分。” “若是我心情好，说不定会护住你。” 少年郎抖了抖自己的胳膊，似乎有些留恋将少女发丝掌握在手上的触感。 不知道何时，初见时小豆芽菜如枯草一般的长发变得柔顺有光泽，晏却突然一阵恍然。 原来她来到北疆已经半年了。 “也是，论变态，没有人能比得上晏却你。”姜明月听出他别扭的安抚语气，撑桌站了起来，笑眯眯的顺了顺自己的头发。 好好的小豆芽菜怎么就是长了这样一张嘴。 晏却放下手掌，阴晴不定的望着她，对着她勾起笑容，却被她用鸭腿堵住了嘴。 “好啦，晏却，我知道你这是在安慰我，你快吃吧。” “我很困啦，先去睡了。”说完以后，姜明月便转身离开回到隔壁的厢房养精蓄锐了。独留晏却一人气愤的用手撑着脑袋，将自己嘴里的烤鸭撒气般的扔到桌子上。 “少主，这是您吩咐的东西。”云迷捧着一大堆古籍来到少年郎的面前，小心翼翼找到位置以后将书籍放下，恭敬的对晏却说。 “你给吾作甚？吾又不需要。”晏却正在气头上，正想找一个出气筒来发气，现如今看着云迷自己凑了上来。 “这不是……少主您需要的吗？”云迷此刻望着少主的态度有些丈二脑袋摸不着脑袋。 “哦，属下这就走了，不打扰您筹谋计划。”望着晏却脸黑如此，云迷随意打量四周开口。 “不过小公主去哪里了？您不是吩咐她去买烤鸭了吗？” 这句话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晏却好不容易缓和下的情绪再度暴戾起来。 听着寂静的周围突然传出悉悉率率的声音，云迷尴尬的露出笑容，转身离开。 “属下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完成，那图库那小子还要我带着他去首饰铺呢，少主我先退下了。” 随即便快速离开，独留晏却一个人望着自己面前的书籍不知道作何感想。 随意打开一本，想要打量上面记载的内容，因为是楚国文字记载，所以辨别起来有些困难。 “男主人推门而进，却发现女主人的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那贼人腰上。” 第83章 生命大和谐 “这都什么东西！”晏却起身，异常生气的他踢翻了凳子，躺在床上回想着自己过两天的计划。 蠢女人现在是得宠的贵妃，如果自己直接进宫将蛊虫取出，皇帝也会一起死。 虽然不太关心皇帝死不死，怎么死，但是楚国突然没了国君，倒是会对北疆边境造成一定的影响。 那么自己到时候又要出动精心培养的蛊虫来平复战争。 为了这样一个蠢货，浪费自己的蛊虫…… 晏却翻身，望着枕头旁安安静静盘着的小黑蛇，想到前不久它对姜明月的反常举动。 “并许你要是皮痒了，我不介意炖蛇羹的。” 算算时间已经快到了并许交配的时间，晏却慢悠悠的起身，将熟睡中的小黑蛇扔到了檀木盒子里。 口哨声响起，很快，晏却所在的房间爬进来一条灰色花斑蛇。 体格同小黑蛇完全不相同，甚至说有着几倍之差。 少年郎带着笑容看着这条母蛇爬进了并许所在的檀木盒子里，贴心的将它放进一旁，并配好了清水。 “并许，小声一点哦～”晏却恶劣的回到床榻旁，闭上了眼睛。 盒子里面，盘的好好的小黑蛇突然感受到出现了不同的气味，暗红的竖瞳睁开和一双金色的眸子对上了。 并许: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蛇蛇我呀，遇到了爱人捏。 生命大和谐开始了。 翌日。 “那图库，这是什么？”姜明月起床后望着那图库手里冒着热气的饼，这同她记忆中在北疆里遇到的饼外形不同。 “糖饼，只有楚国才会卖这种糖饼，小公主您尝尝。”那图库将纸包着的饼递给她，云迷从树上跳下来，打着哈欠也接过了饼。 “那图库，难为你去那位那里守夜一天还出去买早食。”云迷眼底的黑眼圈让姜明月咬了一口糖饼后忍不住开口。“云迷大哥，今日你们还有什么任务吗？” “我同那图库交换一下，小公主您问这个是有什么需要我们替您办的吗？”云迷的胃口大，两三口解决一个糖饼后走到旁边就了一口冰凉的茶水。 那图库早已习惯般的递给他剩下的两个，看到云迷接到以后，转过身像是变戏法般又递给姜明月一个纸包。 “这是什么？”小公主有些惊喜，打开以后发现是白兔形状的糯米糕。 “图莉往日同我来楚国时，便很喜欢这种糕点，我想她同您年纪相仿，喜欢的口味应当差不多，便自作主张买了这个，希望您会喜欢。” 约莫是想起了妹妹，那图库板起来的脸难得柔和了几分，姜明月觉得自己不能辜负别人的好意，连忙咬了一口。 “我很喜欢。” 没想到糕点里面会是软糯的红豆馅料，姜明月眯了眯眼睛，真情实感的表达谢意。 “那图库，我吩咐你打探的消息怎么样了？”晏却是被屋外的声音吵醒的，有很严重起床气的少年郎板着脸，浑身散发着黑气般的靠在门口，嗓子嘶哑。 “什么声音？……晏却！你的嗓子怎么了？” 第84章 落入带着轻微血腥味的怀抱中。 起初姜明月是背对着晏却的，寂静的庭院中响起一道她从没听过的声音时，她几乎是下意识回头。 抓住糖饼的手都紧了几分。 “摔的。” 晏却虽然是心情不好，但是视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当他望清姜明月的脸时，硬生生的气笑了。 “小豆芽菜，糖饼好吃吗？” 正在往嘴里送糖饼的姜明月身体一僵，艰难的对他扯出一个笑脸。 “哎呀，晏却，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望着少年郎光秃秃的手腕，她倒是有些疑惑：“并许呢？” “和母蛇嬉戏去了，难得找到的玩伴。”晏却慢悠悠走到桌子旁边，那图库递给他葱油饼以后就告退离开了。 云迷也随之离开。 晏却开始享用饼，半刻钟后，他抬起眼皮望向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姜明月。 “小豆芽菜，吾的脸就这么好看？”想到了什么，他又淡定开口，可惜吐出来的字眼却十分冰冷。 “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下来。” 碧绿色眼眸还带着睡意，凌乱的发丝倒是同小公主往日见到的不一样。 “晏却，那图库买的糖饼很好吃，你吃过吗？要不要尝尝。” 脑袋一片空白，姜明月突然这样开口，等她反应过来以后只看到少年郎的声音传来。 “你会刺绣吗？要不要吾教你？” 带着嘲讽的语气让姜明月感觉好像受到了侮辱，正要发作就见少年郎伸出手拔出她头上的簪子，朝她身后甩了出去。 “噗呲。” 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 姜明月今天的发髻全凭这一根簪子支撑，现如今被他拔了出来，满头青丝披散在脑后。 正准备质问少年郎为何要将自己的发簪拔出的她闻到了血腥味，转过身望着自己原本身后的方向。 落到地上的是一个黑衣人，方才还安稳戴在自己头上的簪子此刻正中他的胸口。 “小豆芽菜，去看并许醒了没，醒了就把它拎出来泡茶水中，母蛇也要注意。” 其实晏却是不会在意姜明月是否在场，只是阿姐出门前让他对着巫蛊神的石像发了毒誓。 姜明月担忧的回头，但是她莫名相信晏却会解决，转身走进厢房。 小黑蛇倒是已经爬到了茶杯中，纤细的蛇尾还放在外面，姜明月记挂着晏却口中的母蛇，打开檀木盒子。 “还在睡啊。”她小声的说，伸出手摸摸母蛇的蛇身。 “不知道你同雪山上的那条灰色花斑蛇是否有关系呢。” 似乎是对她的话有回应，小母蛇将头伸了出来，金色眸子注视着姜明月，对着她吐出蛇信子。 “你的眼睛真漂亮。可惜同我认识的那一条不一样，它的眼睛是黑色的。” 姜明月又想起了满天雪色她曾对视上的竖瞳。 空白的记忆中，她好像也曾和同样的眼神对视过。 是谁呢？ 姜明月疑惑不决，没注意到睁开眼睛的蛇攀上她的手指。 刺痛感让她回神，恍惚中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道身影。 “小豆芽菜，你就不在我眼皮子底下一会就出事是吧。” 耳边突然传出来晏却无语的声音，紧接着她就落入带着轻微血腥味的怀抱中。 第85章 你摇头也没用，今天还是吃蛇羹。 “你摇头也没用，今天还是吃蛇羹。” 姜明月清醒过来时，晏却的声音冷冰冰的响起在安静的厢房里。 “晏却，我这是怎么了？”她眼前一片模糊，十分冷静的开口。 只是手紧紧的抓住被，透露出内心紧张。 “没事，只是被蛇咬了，眼睛过两天就会好了。”晏却见她醒了，来到她的面前拎着小黑蛇，让蛇头对着姜明月的眼睛。 “并许，你觉得呢？” 随即，阴测测的声音从小黑蛇后方传来，姜明月耳边属于蛇类嘶嘶的声音也消失了。 “晏却，你又在吓唬并许！”姜明月脑海中已经能想到心虚的小黑蛇僵硬的挺立起来，像根黑棍子一样。 “……”晏却望着她往日明亮的眼睛此刻变得暗淡无光，心里突然涌出来一股火气。 随意将小黑蛇扔到被面上，晏却便坐到一旁静静的打量着。 姜明月伸出手摩挲着，在碰到并许的一刹那，她勾起嘴角。 “还好你没事，并许，那条小花蛇在哪呢？” 并许有些委屈，主人说要拿小花蛇做蛇羹，同人家有了一夜风流的小黑蛇不知所措想要阻止。 没想到小花蛇咬了小公主一口，这下它成为蛇羹的事情便是板上钉钉了。 “别难过，晏却不会把它怎么样的。”姜明月眼前一片漆黑，倒是有些不太习惯。 “你倒是会自作主张。”一直不出声的少年郎嘲讽式开口，手里的小花蛇十分痛苦的扭动身子。 “本来换你过来便是解决并许的发情期，现在解决了，你也没用了。” 晏却两根手指放在小花蛇的七寸上，正准备拧断它的脑袋时，姜明月突然出声。 “晏却，能不能请北疆最尊敬无比的少主大人屈尊降贵的把奴婢那还剩下半块的糖饼送过来呢。” 像是为了响应她说的话，小公主的肚子很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望着她黯淡无光的眼眸，正准备杀蛇的晏却犹豫半刻，还是将蛇放了下来，用匕首贯穿它的尾巴，将小花蛇钉在桌子上无法动弹。 “快去把它带过来吧。” 晏却再次来到姜明月面前时，手上热气腾腾的糖饼让姜明月眯了眯眼睛。 “本少主的人怎么能吃掉在地上的糖饼，喏，小豆芽菜，这是新出炉的。” 望着她接过后将糖饼掰开成两半，下意识向前伸出。 滚烫的糖馅直接盖在少年郎的脖子。 “小！豆！芽！菜！”少年郎捂着脖子接过糖饼，咬牙切齿的开口。 “对不起嘛，少主，你人真好。”姜明月将另一只手抓住晏却的衣袖以后不着痕迹的擦了擦手后摸了摸小花蛇的背。 确定两条蛇都在自己旁边安稳盘着以后松了口气。 “有眼疾，也不能挡住你想要用早膳的心。” 少年郎忍不住开口嘲讽，来到桌子旁边想要继续将小花蛇剥皮抽骨却发现只剩下一把匕首。 “蛇爬走了是吗？”晏却意味深长的回头望向低头小口小口咬糖饼的姜明月。 第83章 眼疾 姜明月听到他这样说还有些心虚，将头转向声音传出来的方向，白皙的脸蛋带起笑容。“啊，怎么会呢？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啊。”转而有将并许从被衾里面掏了出来。 “你看这里只有并许啊，晏却。” “是吗。”晏却淡定极了，勾起嘴角，手指微微曲起敲击桌面，意味深长的眼神望向姜明月的后脑勺，小公主感受到一阵阴冷的视线，手臂上攀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首先，我想说，小豆芽菜，我在你的后方。”少年郎起身来到姜明月的面前，佩戴的银饰因为发生碰撞在安静的厢房中明显极了。 “其次，那条蛇爬出来了。” 冰冷的语气萦绕在姜明月的耳边，她伸出手下意识打去。 “啪。”两只手恰巧打在了少年郎俊美的脸庞上。 温热的触感让姜明月回过神，眼前一片漆黑让她无法感知少年郎的情绪。 “晏却，你别吓我，我胆子很小的。”她身子微微前倾，想要拉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晏却讨厌这种被人控制住的感觉，连忙伸出手打开姜明月的手，冷漠无比的开口。 “是吗，我看你胆子挺大的。” 随即晏却便离开了，姜明月将糖饼吃完以后，屋外突然刮起了一阵风。 窗外，海棠花的香味扑鼻，姜明月伸出手想要触摸，却不曾想一朵花落在了她的手上。 “奇怪……”姜明月喃喃出声，另一只手慢慢抚向自己的胸口。 “怎么我的心跳的这么快？” …… 夜晚，一轮圆月出来了。 云迷一脸奇怪震惊的接过少主递过来的拐杖，少年郎手上还带着的伤口倒是很好解释了此物的由来。 “少主……这是为何？”他张口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因为震惊变得晦涩。 “废话真多，交给小豆芽菜就好。” 少年郎似乎还要做什么事情，将拐杖交给云迷后便翻墙离开。 蹲在墙头上，少年郎转头冷漠扔给他一瓶东西。 “把那条母蛇包扎一下。” 等黑衣少年郎离开以后，云迷打量着手中的瓷瓶，盯着少年郎蹲过的墙头若有所思。 “少主真是越来越奇怪了，明明有门不走。” 不过想着还要将拐杖交给小公主，云迷快步走进厢房。 “小公主您怎么了！”望着姜明月黯淡无光的眼睛，云迷有些惊讶，便明白了少主的意思，将打磨好的拐杖交给姜明月。 “谢谢云迷大哥了，做这一副拐杖一定很麻烦吧。”摸着光滑的拐杖，姜明月十分感激的开口。 “不是我做的，是少主。”云迷正准备将瓷瓶递给她，便看到姜明月沉默了一下，从袖口中掏出一条软趴趴的蛇。 蛇尾开叉，血液已经凝固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少主做的。 云迷在心里暗自想，语气倒是十分平和：“刚好我这里有金疮药，简单包扎一下吧。” “真是谢谢云迷大哥了。”姜明月见这条蛇有救了，勾起笑容。 “那个，公主，属下在这边。”云迷将瓷瓶打开后望着小公主将蛇对着墙伸出，有些犹豫的开口。 第87章 用少年郎亲手做的拐杖练习。 “啊，抱歉。”姜明月突然失明，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样子的自己，尴尬的又转了一个方向。 云迷认命的主动上前接过虚弱的蛇，并许摇着尾巴十分担心也跟着他的方向移动。 突然想起这几天是小黑蛇发情期的云迷眯了眯眼睛望着并许的暗红色竖瞳，再看到它紧张兮兮的样子，笑了出来。 “并许这倒是第一次对交配的母蛇如此担心呢。” “不过……”云迷看着自己手中体型同小黑蛇相差不是一点半点的灰色花斑蛇，对它挑了挑眉。 一边包扎一边阴阳怪气的说：“哎呀，并许，你可真厉害……” 小黑蛇听懂了他的话，浑身黑色鳞片炸开，竖瞳直勾勾的盯着他。 “抱歉抱歉，我说错话了。”云迷见好就收，将包扎好的小母蛇放到并许的旁边，起身对着姜明月行礼。 姜明月慢吞吞的拄着拐杖，在终于触摸到墙以后，开始自己的尝试。 两个时辰过去了，姜明月额头流下的汗水滴进眼睛里带起酸涩，她已经能很熟练的使用拐杖了。 将拐杖放在庭院中，她吐出一口气慢慢靠墙坐下。 托着下巴开始发呆。 自己今天一定是要沐浴的…… 晏却带着血腥气回来的时候，望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姜明月托着脸，无光灰白的眼眸直视前方，旁边他新做的拐杖已经磨损，日头的余光下她头顶的蝴蝶簪子熠熠生辉。 “小豆芽菜，你在这里坐着作甚？” 晏却板着脸，随口询问。 想着自己刚才所杀之人眼神中的恐惧，挑眉，语气中都带着难以言喻的愉悦。 “练习拐杖。不过真是太感谢你啦，晏却。”小公主听着属于少年郎特殊的语调，抬起头。 这次倒是没有找错方向…… “带你去个地方，我想你会喜欢。” 少年郎大步走上前，带着她离开了。 —— “不知道姑娘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林王后有些惊讶的看着拄着拐杖的姜明月。 自从两个人上一次道别到现在也不过短短两日，自己面前的这位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引人注目的那对明亮眼眸也变得灰白。 她连忙将姜明月引进书房，颇为担忧的开口：“你的眼睛……” “不碍事，我此次前来便是为了一件事。”姜明月伸出一只手攀住她的胳膊，勾起笑容开口说：“可否应允我在这里小住几日。” 想到姜明月找来大夫，正愁如何报答这份恩情的林王后听到她这样说，欣然同意。 躲在暗处的晏却看到小公主被迎进门后又呆了一会，确定安全以后便转身离开。 这下他终于可以没有顾忌的开始布局了。 沐浴结束后，被林王后服侍穿好衣裳的姜明月还有些飘飘欲仙，躺在温暖柔和的被衾中的她还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来的突然，没有空屋子供姜明月调养身子骨，便只能同林王后一起挤在一张拔步床上。 小公主想起来林王后她还怀有身孕，整个人都挺得笔直，生怕压到林王后腹中的小儿。 第88章 夜谈 “不必如此拘束。”林王后见她挺的直直的，伸出手掌拍了拍她的背。 淡淡的药香萦绕在四周，姜明月放松下来。 “所以能同我讲讲在不到一日内，你是为何眼睛无法视物了吗。” 林王后因着是女子的身份自然是察觉到了姜明月不安的情绪，微微带着薄茧的手指摸上姜明月暗淡的眼睛，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伤感。 第一次注视到她的眼神时，林王后突然想起了还没有入宫的自己。 将门虎女，喜穿红衣，趁手的长枪耍的虎虎生风，绞杀的敌军没有成百也有上千，后来回京途中捡了一个重伤的皇子...... 罢了，都是一些往事了，不提也罢。 姜明月听到突然出声讲述自己过往经历的林王后，喃喃出声：“可是我看的话本子里，都讲的是路边的男子不要捡，越漂亮的男子越会骗人，轻者丧命，重者被灭族。” “倒是十分写实。”林王后听到她紧张兮兮的开口，语气中还带着明显的对话本子中男子的不赞同，往日被前尘往事影响的低沉心态倒是消失了。 昏暗烛光中，姜明月被拥入怀中，温热的触感让她愣然，不知道林王后这个举动代表什么意思。 望着小公主皱起来的眉头，林王后伸出手触碰了她的脸颊，晦涩的嗓音响起。 “那我先说我的眼睛为何受伤，作为交换，您也同我讲讲后续吧。”姜明月因着天天被晏却拽辫子掐脸颊，倒是不反感，主动拥抱了她，嘴角勾起笑容。 “那再好不过了。”林王后笑了起来，对待少女的身份她倒是有了大概的猜想。 早年行军打仗也让她见识了不少奇人异事，如今四国暂时安稳，只有不参与纷争的北疆人人善蛊，王族生物是黑蛇，百姓均身穿灰黑色，古朴的格桑花花纹缀于衣角，压抑沉默。 而四国中只有赵国同北疆因着联姻关系亲近点…… 想到前不久拥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稚子为新王的赵国，林王后试探性的询问：“不知道赵国的风光如何。” 安插在赵国王宫的探子传来消息，在血液布满的石板上，突然出现了数不胜数的蛊虫尸体和毒蛇。 场面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林王后因着她确实无法视物，便没有控制自己的表情，心中有些担心他们此次前来是否是要挑起楚国开战。 虽然自己现在已经不是楚国的王后了，但毕竟仍是将军，是楚国百姓之中的一人，在发现战争苗头时便要机敏一点。 “你大抵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林王后挑起她的发丝，有了身子让她望着姜明月都带着慈爱。 “是的，楚国的王后。”姜明月感受到自己的后脖颈出现了一只手，表现的很淡定，像是为了打消她的疑虑，姜明月主动开口。 “不，现在应当是楚国的废后。”林王后淡淡的反驳她的话，手指攀上少女有些冰冷的皮肤。 少女纤细羸弱，小小的一只惹人怜爱。 “不必太过于紧张，我们这次来只是为了……”姜明月仔细回想少年郎在同她来到这里一路上对她提出的要求。 第89章 帝后往事(一) “小豆芽菜，你只需要从她口中套出关于楚王的态度从何时改变即可，我会将传声蛊藏在你的发髻中。” 少年郎碧绿眼眸注视着她，两个人藏匿在不远处的小巷处，姜明月右手拄着拐，左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感受着少年郎的手将什么东西放进自己的簪子里。 “不要担心，我会在一旁守着你。”少年郎将她的手放下，微微弯腰正视她的眼睛。 姜明月感受到心跳跳动的有些剧烈，连忙离开了。 …… “只是来把丢失的东西寻回罢了。”姜明月淡定自若的离开她的怀抱，林王后知道北疆人言出必行，也放松下来开口讲述自己的往事。 “当年将王上送到医馆后我便回到了将军府，只是会差小厮前去照看，询问他的状况。”林王后的声音虚无缥缈，姜明月被她吸引进去。 “不久他便离开了，我本以为日子便会这样继续保持下去，每日前去军营练兵，只是没想到……”林王后语气倒是带着一点笑意。 …… “喂，杂种，你怎么不继续找你的仙女了。”当年尚是桃李之年的林岁刚刚操练军队结束，踏入军营旁的练武场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她耍了耍手里的长枪，走上前挑起最远的一个公子。 练武场是皇家子弟学习骑射的场地，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面熟的骑射师傅，估摸是已经结束了。 “围在这里作甚？”她冷漠开口，围在一起的人逐渐散开为她让出一条道。林岁望着自己面前身着四爪的皇子，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原来是林将军啊，免礼。”当今王上缠绵病榻，持有最大兵力的林家却迟迟不肯站队。 即使自己已经登上了距离那个位置最近的高度，但是如果林家不站队自己，轻而易举便可将皇位拱手让给他人。 自己的母妃一直在暗中拉拢朝臣，只差林家迟迟无法拿下。 林政清那个老迂腐！！！ 想到自己的计划，太子勾起嘴角，多情桃花眼望着林岁，眼波流转。 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身姿挺拔，不知多少尚未婚配的适龄少女渴望嫁给他。 自信满满的太子认为这位在边疆长大的粗鄙女子也会像其他女子一般渴望嫁给自己。 虽然她年纪在京中已经是能够当娘的年纪了，又比自己大了这么多，但是容貌昳丽，若是能助自己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地位，他不介意赏赐她一个位分。 可是这次就算太子快将多情桃花眼忽悠瘸了，还是没有得到林岁的回应。 身穿劲装的林岁注意到泥潭中正在蠕动什么东西，以为是野兽的她将手中的长枪投掷出去。 长枪的方向在落到泥潭那个东西时却突然改变，直直的插入旁面的土中。 不知道是不是林岁眼花，她看到了熟悉的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 太子见林岁不理自己，感受到面上无光的他带着一群小跟班离开了。 林岁正准备将自己的长枪拔出，没想到有一只手突然抓住了自己的脚腕。 ...... “然后呢？”姜明月听得有些入迷，林王后讲的内容自己似乎在话本中见到过，还是小孩子气性的她忍不住催促，林王后笑了笑继续开口说下去。 “后来我下意识将这只手的主人踹了下去。”似乎认为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可思议，她连忙补充。“当时他已经从泥潭中出来了，被我再次踹下去以后我看清了他的面容，意识到是我之前捡到的那个人。”林王后的思绪逐渐飘远，似乎记忆又回到了那个时刻。 ....... “对不住了，这位公子。”简单洗漱以后，林岁对正在擦拭头发的公子说，公子湿漉漉的眼神盯着她，这让本就心怀歉意的林岁大大的良心好似被人捅了一刀，紧张兮兮的开口询问。“你没事吧。” “无碍，是淯应当对您道谢，上一次您救淯的恩情，淯一直在想应当如何向您报答。”楚淯嘴角带着笑意，眼神湿漉漉的莫名让林岁想起自己在边疆镇守时为了打发时间而养的大黄狗。 小时候的大黄狗也是像这样用湿漉漉的眼神望着她，惹人怜爱。 不过自己虽然才回京没有多久，也知道王城中有位宫女诞下的七皇子不受重视，是随意一个宫女都能折辱的存在。 而这位七皇子，单名一个字——淯。 “七殿下，举手之劳不足刮齿。”林岁想了很久将旁边的白布递给他。“臣见您的眼睛似乎还有水珠没有擦拭完全，还是用这个吧，今日风大。” 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彻夜阅览兵书的原因，今日已经眼花了不知道多少次，她好似看见了自己面前的七殿下嘴角挂着的笑容垂了下去。 可是当自己刻意观察自己面前的人时，见他小心珍重的将白布收好放入自己的袖口中，嘴角好似从来没有收下去。 决定自己回府时去医馆里抓几副药医治的林岁起身，却突然听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楚淯带着疤痕的脸泛起红，长着冻疮的手无措的摸向自己的腹部。 “臣刚好需要用些膳食了，可否邀请殿下同我一起呢？”林岁态度没有丝毫改变，淡淡的询问着楚淯。 两个人行走在道路上，林岁淡定的递给正在煮馄饨的商贩，转头望向楚淯。 “同你一样即可。”楚淯喉咙有些痒，背过身咳嗽起来，林岁估摸着是因为身子骨长年受到亏损，所以才如此弱不禁风。 第90章 帝后往事(二) “那是怎么结为夫妻的呢？”姜明月被勾起兴趣，无神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林王后的脖子。 “那就是先帝的决定了。”林王后长叹一口气。 …… “听说了吗！陛下将林将军指给七殿下啦！” “嗯？林将军都已经年过半百了……再说了……” “嗨呀，不是林老将军！是林小将军，二牛你在想什么！” 将军府中，结束晨练的林岁望着长吁短叹的爹爹走了进来，迎了上去。 “阿爹，到底如何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林岁与楚淯也产生了一点点情谊。 前不久阿爹刚刚接到陛下的旨意，要教授七殿下兵术，从此林岁每次前去军营操练士兵时，总能看到七殿下站在士兵中，湿漉漉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 “时间不早了，明日再说，睡吧。”见姜明月困的眼皮都睁不开了，林王后耐心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姜明月本来挣扎着想要告诉她自己已经不再是三岁稚子了，但是她的动作太过于平缓，眼皮沉重无法睁开。 …… 姜明月是被少年郎的声音唤醒的。 “小豆芽菜，猪都没有你能睡。” 姜明月脑袋还有些迷糊，听到晏却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从簪子上的传声蛊传来。 正准备反驳他，就听到林王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用早膳了。” “快去吧，别让人家等着急了。”少年郎有些疲惫的声音从传声蛊里传了出来。“晏却，你用过早膳了吗？” 少年郎还在阴阳怪气的开口，突然听到她转移话题，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我知晓了。”姜明月心里有了大概的想法，简单梳洗一下来到庭院中。 狗栓小小的身上，白皙的脸蛋还挂着被石头划破的疤痕，望着林王后递给自己的鸡蛋，姜明月小心剥开后递给狗栓。 “不过……”姜明月望着有些羞涩的林王后，有些疑惑的望着自己面前的粥。 本着别人的心意不能浪费，姜明月慢吞吞的尝了一口。 白米还是夹生的。 “其实我不太会做……”林岁不好意思极了，手上还有炉火灰，姜明月淡淡的笑了起来，拿起拐杖走进小厨房里。 “还要麻烦您帮我将火升起来了。”姜明月不知为何，今日能够模模糊糊的看到物像，站在炉灶旁边，手中还拿着木勺。 “希望我能做好。”为了让少女能够休养的更加好，林王后从自己衣裳下摆扯出一段，绑扎在姜明月的头上。 两个人围坐在炉灶旁，林岁盯着自己面前火苗肆意吞噬着柴，开口。 “在成婚第一年，我也想着为夫君洗手做羹汤，期盼着夫妻和睦。” 姜明月另一只手抚向簪子，提醒着某人。 “那个时候，陛下已经是王爷了，先帝在我与陛下成婚前就指给他一处庭院，命陛下搬出来成府。” …… 不知道是第几次，林岁顶着被面粉覆盖的脸，有些无奈的望着急得团团转的婢女。 “哎呀，王妃怎么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婢女春桃稚气未脱，急得连作奴婢的本分都忘记了，拉着林岁左右上下看，生怕有自己没有察觉到的伤口。 “春桃，我没事。”林岁任由她检查，待终于结束后望着自己面前凌乱无比的小厨房，她忍不住哀嚎一声。 “怎的膳食这般难做，比我舞刀弄枪还要难上几分。” “王妃不必如此着急，王爷刚从兵部回来，派奴婢前来寻您呢。”春桃将帕子恭恭敬敬递上去，林岁见掌事姑姑带着一大帮婢女踏进厨房，见里面如此狼藉，小心翼翼的询问她：“王妃，可否伤到了。” 林岁连忙摆手，随即快速离开了。 “我听闻穗穗将小厨房弄得一团糟？”疲惫的男人在见到她以后，扯出一个笑容，快步走上前想要查看她是否受伤。 “原本想着为你做一碗长寿面，没想到......”下面的话林岁没有说出口，楚淯淡淡笑起来，伸出手替她整理了鬓角。 “不必如此，穗穗的手是用来上阵杀敌的，不必拘泥在烟火气中。”楚淯的眼神带着她看不懂的深意，本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林岁一本正经的询问。 “殿下，您是有些不舒服吗？” “穗穗，今日小厨房做了你喜欢的金丝云片糕，快去吧。”楚淯沉默了一下，主动牵起她的手，两个人走进内室。 …… “后来，便遇上了先太子反叛，我和阿爹分别领兵前去镇压。”林王后摸向自己的右手。 第91章 帝后往事(三) “战争真的是非常残酷呢。”林王后抬起眼睛，释然笑了。 …… “王妃怎么样了？”眼眶通红，满脸胡茬的七王爷抓住端着一盆血水的婢女。 “……”婢女慌乱的从他身边离开，却不小心踩中他的衣摆，手一滑一盆血水打翻在地。 红色血迹瞬间渗入到泥土中，七王爷反而冷静下来坐到旁边的檀木靠椅上。 “王爷，您看这登基……”贼眉鼠眼的大太监挂着笑脸笑盈盈的开口问。 七王爷认识他，在先帝还在世，自己尚在冷宫时，这个阄人色眯眯的带着一批人进来折磨自己。 “来人。”七王爷听着里面传出来的闷哼声，表面云淡风轻，其实握着茶杯的手上青筋暴起，伸出两根手指挥了挥。 庭院中的梧桐树上突然出现两道黑影，捂住大太监的嘴将他拖了下去。 此时反叛才刚刚平定，因着接受不了最器重的儿子因为等不及要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而发动反叛，老皇帝怒急攻心，在太子还没有找到玉玺时，便一命呜呼。 随即带兵将反叛军一举歼灭的林岁冲进大殿，命人将太子拿下。 当时的她刚刚从战场上下来，浑身的血迹披头散发，沉重的铠甲让她的每一步都走的掷地有声。 被迷药迷晕扔在地牢里的楚淯此时也被林家军找到并带到大殿中。 几日尚未进食让他十分虚弱，但是强撑着一步一步走到林岁的面前，见她拿出免死金牌扔到太子的面前。 “我林家，并不站队。” “只忠于陛下。” 成王败寇，太子很快被随后跟上来的士兵压了下去打入大牢。 七子夺嫡，除了楚淯因为自身实力不行而被忽略，其余五个皇位竞争人全部被太子杀死了，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最后倒是让他这个皇位边缘人钻了空子。 正当他想询问林岁这一路上有没有受伤时，见她终于撑不住闭上眼睛。 七殿下慌乱的扶住她软趴趴的身子，此时才注意到她隐藏起来的右手被毒箭矢贯穿，皮肉红肿翻了起来。 即使他是男子，看到这个样子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太医！” 随后便是坐在这里等待，直到月上西海，太医才背着箱子从厢房里出来。 “太医，如何？”见太医对自己行礼，七殿下皱了皱眉，连忙摆手。 人命当天的大事不着急，还要在乎这些虚礼作甚。 “王妃她身上有多处刀伤，经过包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以后只需静养即可，只是……”女郎中有些不忍心，将头低下。 “只是什么！”七殿下原本因为林岁没什么大碍而放下去的心又因为这句话瞬间提了起来。 “只是右手的伤时辰已经太长了，以后怕是不能再握长枪了。” “臣先去抓药了。”随即太医们便匆匆离开了。 只留下七殿下一人怅然，盯着自己面前紧闭的大门，不敢推开大门。 “殿下，您进来吧。”林岁自然是听到了门外太医说的话，虽然内心因为再也不能握长枪而伤感，但是自己还有另一只手…… 看着自己面前被包扎严实的另一只手，林岁叹了口气。 索性上天还为自己留下了一线希望。 “穗穗……”楚淯望着她疲惫的眼神，如初见般湿漉漉的眼神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状态。 “无事。”林岁望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开口：“我有些想用清汤面了。” 这便是在告知七殿下自己真的无事，并不是为了犟嘴而逞强。 …… “哎？为何？”姜明月闻着米香估摸着粥这次是煮熟了。 为了以防万一，她舀了一勺示意林王后尝一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王后在边疆长大，并且在军营里操练士兵，姜明月很喜欢她豁达不拘小节的气质，想要和她亲近。 不知为何，当她第一次被林王后触碰脸颊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那人佩戴着精美的首饰，白皙的手指狠狠的打在自己的脸上。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个记忆呢？奇怪。 将这个疑虑记在心里的姜明月决定找个时间询问一下少年郎，或许他会知道。 “这个原因吗？”林王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仔细回想一下继续开口说。 “其实这个是因为……有一天……” …… 某天，操练士兵结束的林岁有些疑惑的望向战战兢兢的春桃。 “府中发生何事了？”将软甲脱下，林岁扭头望向春桃。 第92章 帝后往事(四) “王妃您今早离府时，是否听到了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春桃有些犹豫，决定提醒她。 “是有这回事……”踏进药浴桶中，林岁舒缓眉头。 “您将王爷的牡丹花盆打碎了。”见将军实在太过于疲惫，春桃等到她从木桶中走出来后才选择开口。 “……”其他六位皇子因着皇位争夺暗潮涌动，可自家这位王爷似乎…… 花种的不错…… 前不久兴致勃勃的对自己展示要将这盆最艳丽的花送给自己阿爹。 “王爷知道了吗？”自然知道自家王爷爱重花的林岁楞了一下，将自己穿戴整齐以后问她。 “几乎是前后，您刚出门，王爷就从兵部回来了。”春桃开始为林岁上桂花油。 现如今国家安定，边疆暂无外敌来犯，既然已经嫁为人妇，林岁便被春桃拘在府中细细保养头发和肌肤。 第一次大大咧咧的林岁觉得有些麻烦，便没有答应，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去，却撞上春桃眼泪汪汪的大眼睛。 “王妃……您……” 林岁平日生怕外人的眼泪，一个头有两个大，便从此，沐浴以后都被春桃拘着细细保养。 “那……”林岁想着派人从府外带回一盆花的打算也泡汤了。 一切都完成以后，林岁战战兢兢的望向半靠在床榻上看书的楚淯，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的表情。 还好，没有黑脸。 “穗穗，站在那里作甚。”七殿下关切的眼神注视着她，正欲起身将林岁唤过来，却强撑着单薄的身躯低沉咳嗽几下。 林岁知晓他的身体不好，以为是再次发病了，连忙走上前仔细查看。 “将你骗过来了。”却没想到脸色苍白的男子嘴角勾起，抓住她手腕的臂膀强有力，让林岁无法挣脱。 见林岁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七王爷无奈的曲起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 “担心淯会因为破碎的花盆生气？” 林岁诚恳点头，男人开怀大笑，将她拥入自己的臂膀中。 黑暗中，林岁只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耳边传起。 “傻穗穗，淯怎么会因为一盆花责怪你呢，区区死物又怎能比得上你呢。” 林岁脸红心跳，突然想起什么她抬起头盯着夫君的眼睛问：“所以方才你是在骗我？” 七王爷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楞然。 就这短短几秒钟，林岁就已脱离他的怀抱坐到旁边的檀木圆凳上，怒目而视。 男人盯着她这幅样子，心里大喊糟糕！ 行军之人最恨欺骗！ 林岁觉得自己放在如此着急的样子实在太过于愚蠢，转身就要同春桃寻偏殿。 她动作太过于迅速，七王爷只能看着她离开。 …… “这样啊……”姜明月将分好的粥摆放整齐，用帕子还包起来两个鸡蛋。 不知道少年郎是否还在饿肚子呢。 林王后走上前，将她带到庭院，自己则是将粥端起。 她本就不是官家小姐，做这些事情自然不会感到冒犯，反而自在。 “但是没用过晚膳的我十分饥饿，就想着交代我的婢女去小厨房寻是否还有晚膳可以用。” 第93章 捏泥巴人 “我就在厢房里等呀等呀等，终于有人推开大门走了进来。”林王后望着狗栓囫囵吞枣的用粥，用帕子轻轻擦去嘴角的米粒。 “是陛下端了碗清汤面走了进来，他对我说。”林王后眼间荡漾着温柔，将帕子收好后继续说。 “穗穗，淯不是有意的。” “后来我们便约好，即使是生彼此再大的气，若是有一方想要和好，便端上一碗清汤面，若是另一方想要原谅，用完便是代表了。” 语气急转下来，林王后有些失落。 “只不过后来因着一些事情，我端来的那碗面也不知到了哪里，兴许是落到了地上。” “不说这些让人伤心的事情了，你的那位同伴应当也未用过膳食吧。”林王后眼神微微眯起，转身向一旁的梧桐树走去。 原本郁郁葱葱长势正好的梧桐树突然爬下来许多小蛇，很快，胖胖的蛊虫从树上掉落，分布在泥土上。 姜明月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草药香气，眼前的束缚不知道被谁解开，换上了另一件白布，冰冷的感觉刺激的小豆芽菜抖了一下。 “不愧是楚国的骁勇将军。”晏却散漫的坐在姜明月的旁边，正准备开始嘲讽模式手中突然多出来两个鸡蛋。 下意识想要拒绝的少年郎望着手中的两个鸡蛋，少女因为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以为他是在享用，无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少年郎的方向。 “你就收着吧，这是她特意为你留下来的。”林王后淡淡的开口，面对晏却，她像是转换了一个态度，冷冰冰的说。 少年郎指尖微动，姜明月见他久久不回答林王后的话，虽然从耶鲁大哥的口中她知道少年郎的名声已经不能再坏了，但是还是想要挽回一点点。 有些着急的推了推少年郎的胳膊，却被一颗鸡蛋堵住了嘴，随即少年郎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吃你的鸡蛋，别说话。” 姜明月刚想反驳，就被少年郎按着脑袋强硬转了一个方向。 “去玩你的泥巴，小豆芽菜。” 狗栓很识相的拉起她的衣袖，两个人来到梧桐树下旁边开始继续捏泥人。 这是前不久狗栓新发现的，还是兴致勃勃的邀请姜明月一起玩。 晏却无语的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转过头冷漠开口。“我只是来收回被偷走的东西。” “只要不伤害我楚国百姓，其他还请您任意。”林王后斩钉截铁的开口，态度不用质疑的坚决。 “浪费我的东西。”少年郎碧绿的眼眸不带有任何感情，平等的看不起任何一位。 “不过，既然楚国王君是因为北疆蛊虫的原因性情大变，那吾就顺手帮你夫妻二人解决一下吧。” 晏却突然换了一个话题，散漫的抬起眼皮正视林王后的眼睛。 林王后突然出现一丝晕眩，意识到自己恐怕会被控制，连忙站了起来质问他。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又为何来到楚国。” 动作太过于突然，带倒了碗，破碎的声音让不远处正在捏泥巴人的两位转过头。 第97章 讨人厌少年郎 晏却望着姜明月绑着的白布粘上了泥土，手也变得脏兮兮的。 狗栓就更不用提了，短短的时间内他像是从泥地里滚出来的一般。 “不要太过于紧张。”少年郎不知道何时手腕上多出一条蛇，眼睛在初生日光下，也变成看起来像是蛇的竖瞳一般。 “吾想你没有办法阻止对吗？” 这倒是句实话，天下谁人不知北疆少主暴戾无情，想要刺杀他的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两年的时间内前往的刺客数不胜数，可惜均在不久后就收到了…… 形状千姿百怪的刺客残骸。 “吾本无意打扰，只需要你回答几个问题。”少年郎摸摸小黑蛇的头，似乎是想起什么发泄般的捏捏它的七寸，对着林王后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点，祈福那年，楚淯是否下落不明很长一段时间？” 望着少年郎的侧脸，林岁陷入沉默，但是又因为他说的情况属实，点了点头。 “第二点，是否回来同你没有任何交流便立了一位乡野女子为妃？” 望着林岁面色突然苍白，少年郎知道自己查出来的消息果真属实，勾起嘴角怜悯开口。 “第三，楚淯是否前不久痛苦的求你杀了他，但是第二天阴郁将你投入大牢并试图毒杀？” “吾说的” 晏却望着她脸色愈发苍白，也没有想要继续折磨她的想法，只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开口。 “那你真是太可怜了，林岁。” 在一旁悄悄竖起耳朵的姜明月听到晏却这样说立刻让狗栓带着她来到两个人面前。 晏却望着她灰扑扑的样子，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 “林阿姐，其实他是想劝你不要为了男子情意唾弃自己。” 女儿家心思细腻，岂是晏却这讨人厌的少年郎能够体会到的？ 小公主偷偷打量着林岁的神色，事态紧急，念着少年郎的龟毛脾气，连忙将手随意的擦了几下，捂住他的嘴替他开口解释。 可惜少年郎的身姿太过高挺，小公主只得踮起脚高抬手才能勉强够到。 被小公主手上泥巴捂得严严实实的晏却，脸明显黑了。 姜明月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对，只得悄悄对他说：“对不起啦晏却，你先忍耐一下，等我们回到北疆你把我丢到蛇窟里去喂蛇也是可以的。” 晏却将她的手掰开扔到一边，反手将她按到庭院的桌子上。 “离吾远点。” 松开手收着力踢了一脚姜明月，烦躁极了的晏却冷冰冰的望着林王后。 小黑蛇不安分的直立起身子，像是威胁般快速吐出收回蛇信子。 “晏却，我的手！嗷！”姜明月疼的面部扭曲，趁着少年郎的手劲松懈她连忙离开，狗栓尽职尽责的将姜明月从地上拉起来。 “姊姊没事吧。”狗栓昨日刻意被林王后耳提面命过，自然是知道如今她不能视物。 姜明月摇了摇头，两个人又缩回原来的角落。 “吾只是来拿回属于吾的东西。”晏却抱着胳膊收回了小黑蛇，像是怜悯一般分给她一个眼神。 第95章 下次再对小豆芽菜心软，他就自己去巫蛊神面前谢罪。 “吾会帮你的。”晏却皱着眉开口，站的有些累的少年郎又坐回圆凳上。 “只要你配合吾，吾会帮你解决那个蠢货。”听到他的声音，林王后抬起头平静的注视着他。 “你想让我做什么？” “聪明人果真好交流。”少年郎勾起嘴角，手指曲起打起响指。 …… “晏却，你在做什么？”姜明月有些好奇的询问，林王后正在帮她编辫子。 可是小公主的头发偏软，淡黄色发带也不知道是否是林王后的手艺有问题还是其他，尝试了几次也没有成功。 不知为何，虽然少年郎没有出声，小公主还是感觉到他现在应当是皱着眉浑身四周散发着让旁人胆战心惊的冷。 “你是不是像这样？”为了缓和气氛，姜明月学着记忆中少年郎的样子，白皙脸蛋皱成包子褶。 晏却望着姜明月毛毛躁躁的发顶，再看到她的包子脸成了这个样子。 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林王后主动放手离开，将狗栓喊了出去。 姜明月原本想要自己动手将头发简单梳理一下，可惜自己看不见，晏却望着她的头顶越来越毛躁，本来心情就不好的少年郎更加阴郁，实在忍受不了的他望向旁边的绣篮。 已经落灰的剪子告知他主人并不擅长使用，松快两下想要尝试如果将小豆芽菜的头发全部剪断会怎么样。 “晏却！你要干嘛！”绣工精美的姜明月自然知道他手中的东西是什么，连忙捂着自己的头就要跑。 中原是不是有句话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陷入沉思的晏却望着她的身影，终于在她碰到木桩之前大发慈悲解救她于水火中。 强硬的将她按在凳子上，简单的将小公主的头发编成两个辫子，掏出发带开口询问。 “喜欢什么颜色？” 通过六角菱窗，林王后抱着狗栓，有些诧异的望向不知道从哪里掏出这么多颜色各异的发带。 “大哥哥好厉害。”狗栓抱着木马，喃喃出声，却因为对上晏却的冰冷眼神而闭嘴。 “靛色吧，虽然我也看不见。”姜明月手中乖乖拽着已经编好一半的辫子，兴致勃勃的开口。 “知道了。”少年郎心口处的蛊虫因着小豆芽菜的心情好停止吞噬他的心脏，晏却眯了眯眼睛，为这轻微的疼痛着迷。 “晏却你的手真巧！”姜明月欣喜的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辫子，晏却望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心中也是微微泛起波澜。 嘴上却冷硬开口：“你不是看不见？” “我会用心感受！”姜明月趾高气扬的开口，然后转过身离开。 “才不像晏却你一样，冷酷。”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晏却面无表情的拿起放下的剪刀，阳光投下带起的光让他碧绿的眼睛更如宝石一般。 很好，下次再对小豆芽菜心软，他就自己去巫蛊神面前卸下北疆少主的印记。 少年郎暗自在心里发誓，望着感受到自己视线而像鹌鹑一般蹲在角落的小公主。 嘴角的弧度更加大了。 第96章 争执。 今日是楚国的集市，往常热闹十分的人群却围起来好像是在讨论什么东西。 中心是一位头发乱糟糟的白衣女子跪在地上不语，旁边的木牌倒是明晃晃的写着。 “卖身葬父！” 女子柔弱的身姿顶在烈日下，露出的小巧鼻尖和殷殷红唇在眼睛绑着的白色布条衬托下更加明显，被百姓团团围起来也并无察觉，只是沉默。 “哎呀，这姑娘真可怜啊，是个瞎子不说自己爹也死了。” “卖身那家大户人家会收吧，除非被哪个浑不咎的公子哥抬了做个姨娘。” “我记得二牛家的老大不是还没成婚来着，要不二牛你做主把这小姑娘收了吧。” 人群中突然传出来阵阵嬉闹声，那蒙眼女子却全然当作没听见。 “咿？难不成还是个聋子？” 人群中的嬉闹声更加大了。 不远处的酒楼中，林王后望着已经开始有人开始拉扯蒙眼女子，做出想要强纳她的举动。 便有些焦急的质问一旁正在慢悠悠享用上好雨过天青茶叶的少年郎。 “你为何要让她一人跪坐在烈日下！她眼疾并未痊愈！” “我身子骨比她强，自然是做诱饵那自然是让我去！” 少年郎只是放下茶杯，不屑的挑了挑眉。 “用林将军您那一拳可以将人打的鼻青脸肿的力气？” “这怕是达不到吾想要的效果，并且……” 毒蛇开始攀爬，林王后下意识的攥紧手心，以防备姿态面对它们。 “吾的蛊虫可是十分珍贵的，她听不到。” 少年郎视若无物的转过身用着姜明月偷偷递给他的糕点，冷不丁的开口。 “林将军你好像对北疆蛊虫很感兴趣？眼神让吾的蛊虫都感到害怕了。” 碧绿眼眸直视林岁，不掺杂一丝情感，林王后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只是快速回神继续注视着姜明月。 在来路时，他和姜明月发生了争执，小公主原本梳理好的发型也变得乱糟糟的。 在随便从乱葬岗捡了面容还算完好的道具后，为了更加贴切卖身葬父，甚至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术同姜明月换了一张脸。 看的林王后是心惊胆战，心中对晏却的形象更加恐怖了。 只要他想，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掉包。 “其实用蛊虫出来的效果并非是最佳的。”见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晏却淡淡开口，注视着对周围环境一无所知的姜明月，见不远处已经吸引到了蠢货的那帮暗卫。 原本按照他以往的作风，应当是直接冲进楚国王宫将那个蠢货抓起来杀了。 可是阿姐前不久传来信，北疆最近出现了一批属于姜国的暗卫，不过因为惧怕外围的瘴气而不敢进去。 为了小豆芽菜身上子体的安全考虑，特来写信告知他可以带着小豆芽菜好生游玩一下楚国。 不过正是因为外围的瘴气，北疆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自己才能这么快就将目标锁定。 因为只有带有北疆独特印记的人才能畅通无阻的进出瘴气。 其他人进入，也就像之前不知天高地厚的暗卫一般全部中毒身亡。 那个蠢货的父兄曾经救过阿姐一命，否则也不会拥有独特印记，烦死了，早知道把他们全杀了。 心情郁闷的少年郎还不忘记回答自己刚刚说的话。 “最好的效果自然是将人的面皮活生生的扒下来，趁着还没有冷却进行改工。” “如此便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望着自己面前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一直恨不得将楚淯扒皮拆骨的林王后第一次认为自己也没有那么凶残。 “你可以下去了，记住，一定要将自己的脸显露出来。” 随即便掏出红绳开始翻转，林王后将狗栓安顿好以后便匆匆来到姜明月的面前。 将一个肥胖如猪的富家子弟的手抓住，然后反身。 这不是丞相家的二公子吗？ 看清面容的林王后心下诧异，丞相在她假死之前突然提出要辞官回乡，在帝王的再三挽留下也没有更改决定。 帝王便许他良田百顷，允他卸甲归田。 可是车队明明是在半月前出发的…… 那丞相家的二公子为何仍然留在京城？ “从哪里来的娼妇敢抓我的手？”丞相家二公子怒气冲冲，见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便用脚踹了下去。 替换章 (一) 林王后一个翻身，使出自己八成的力气对着他那物件踢了一脚。 安稳的落在他身上，丞相家二公子望着她的样子目眦具裂，怒气冲冲的对着一旁的侍卫说：“还不快点把这个婊子拿下，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群饭桶！” 侍卫们唯唯诺诺，但是还是前仆后继的冲上去，林王后淡定极了，望着不远处屋瓦上一闪而过的黑影，脸上佩戴着的面纱适时掉落。 “王后……是王后！……”露出来的脸恰好被丞相家的二公子瞧见，因着参加过几次宫宴，自然是对她的脸再熟悉不过了。 感受到一道带着杀气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林王后意识到鱼儿已经上钩了，勾起嘴角拉起面纱从旁边离开。 转身还不忘记打量一旁置身事外的姜明月，在心里感叹北疆蛊虫还是真是神奇。 不能交好也尽量避免得罪吧。 转身来到一旁巷子的转角处，误入死角的林王后察觉到身后突然出现脚步声。 紧接着便是剑出鞘的声音，林王后起跳却意外被暗卫抓住绣花鞋。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突然想起姜明月昨夜和她一起分享的话本子。 里面讲的也是魔神在同神女的打斗中不忍伤害神女，准备飞身离开，却被神女抓住。 只是没想到魔神的速度太快，神女只是抓住了他的履。 “小花阿姐，你有没有感觉这个魔神与神女谈恋爱的话本子外篇有些奇怪？” “比如说刚刚小花阿姐你念的，八尺三的魔神居然是穿了约莫一尺的鞋子，那他岂不是才只有七尺三？” 小公主惊讶的捧住自己的脸，恍然大悟的开口。“那岂不是同我一般高？” 随即板起脸模仿话本子中魔神说的话，一本正经的说：“从今天起吾就是新的魔神了。” 现在情景倒是相似极了。 见她愣了一下，暗卫将她抵在墙上，低沉的声音响起。 “有人花银子买你的命，需要提头来见。” 刀剑还没割破她的皮肤，就听到轻蔑的声音响起。 “废话真多。” 随即一根红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飞到暗卫的脖子上，快速收紧。 想要挣脱的暗卫伸出手抓住，却被毒蛇的尖牙刺破手心。 原来是一条红色毒蛇，竖瞳正视林岁，蛇信子带起来的腥臭气让她犯恶心。 林岁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是双身子的人。 晏却慢悠悠的来到已经倒地的暗卫面前，将一只幽蓝色的蛊虫塞到他口中。 明明已经断气的暗卫又重新睁开眼睛，麻木的盯着林岁。 林岁被他这个样子盯的有些害怕，胳膊上泛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望着被狗栓带回来的姜明月，摸摸她柔软的黑发才慢慢安心下来。 “是谁要买她的命？”晏却开口询问，暗卫慢吞吞的张开嘴古板呆滞的回答。 “陛下。” “是吗？那就有些有趣了？”晏却问完这句话就将蛊虫抽了出来，随意的扔了一个瓷瓶下去。 倾斜出来的液体很快就将彻底断气的暗卫融化了。 第98章 “你好像很失望？”晏却抱着胳膊询问，但是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分给林王后。 伸出匕首将蛇胆挑了出来，一起扔到了原先暗卫躺下的位置，新鲜的蛇身倒在地上，蛇胆被挖的痛苦让蛇身不断抽搐。 林岁睁大了双眼，恶心感攀上喉咙，如梗在喉。 姜明月听到她作呕声，连忙让狗栓将自己拉到她的身边，然后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盐渍梅子。 “这下就好了，晏却，你怎么又把人杀了？”姜明月安抚好她以后就转身面向晏却，撑着腰质问他。 “废话太多了，过来。”晏却捧着还温热的蛇胆，冷冰冰的开口说。 姜明月正想让他知道自己不再是之前的姜明月了，听到这话自然不会真如他所说这般做，反而是往林岁身边凑了凑。 “没事吧，王后。” 林岁抬起头望向脸黑如锅底的少年郎，伸出手拍了拍小公主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 “并无大碍。” 晏却盯着她乱成像无已那只胖鸟的窝一般的头发，扯出匪夷所思的阴暗笑容。 无已应当会十分喜欢。 但是他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做，自然不会让小豆芽菜放肆太久，只见他轻轻点了点手背。 姜明月便来到他的身边，少年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粘上灰尘的白布摘下，转身正准备为她换上了融合蛇胆的新布。 “王后，你帮我换的药倒是比晏却换的温热多了，只是……”小公主皱了皱鼻子，灰暗晦涩的眼睛朦胧的望向少年郎，伸出手抓住少年郎的前襟，疑惑的开口。 “怎么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腥味？” “你的身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平整了。” 说完这句话，姜明月就感受到自己的脸被像和面一般揉来揉去。 “王后，你憋柔辣唔的家哦玩藤了。”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东西，晏却被她这个样子气笑了，清朗的少年音响起。 “小豆芽菜，你要不听听看你在说些什么？” 惦记着她脸上的布条会因此松动，晏却大发慈悲的放过她。 “怎么会是你？晏却！不应该是王后吗？”姜明月歪歪扭扭的晃动着，生气开口。 “小豆芽菜，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杀了。”被她吵的头疼的少年郎又板着脸，冷淡极了。 林岁原本正抱着果脯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的互动，突然望着少年郎转换了脸色，便赶紧拉着准备找小公主玩泥巴的狗栓。 “吾还有些事情，先走了。”少年郎看着手中的令牌，古朴花纹上刻着一个“黄”字。 “蠢女人是不是黄家的人？”转身离开前，晏却望着搀扶着彼此打算从巷口离开了两个人，冷冰冰的询问着林王后。 《来自作者的提醒，这一章购买完就别再买了，作者生病了，只能这样改了，以后会修改的，到时候会通知大家。 如果有不小心购买的宝子可以联系我，甚感愧疚的作者会补偿大家私人的小番外～大家也要注意身体哦～ 爱大家。》 第99章 小公主提醒大家别买～(一) 晏却是在一个雨夜破庙中发现姜明月的。 当时破庙外雷声大作，他踏进一步却发现自己的鞋尖染上了血色。 “一……二……三……” 晏却望着蹲坐在地上的红色嫁衣女子，勾起嘴角。 “这真是有趣极了啊。” 他随意踢开滚到自己脚边的东西，走上前对着眼神呆滞机械地重复动作的女子问：“你是谁？” “吾乃姜国公主，姜明月。”女子站起来转过身，举起匕首就是向前一刺，没有成功。 “……”晏却想起阿姐的药方还缺一味姜国圣物，冷漠的打量着陷入痴狂的女子，觉得她的身上应当会有自己需要的东西，喂了女子一颗红色药丸打晕她后便带着她离开了。 大漠中，眼睛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狼群慢慢爬进那座石庙里…… 不多时，一场大雨倾盆而下，破庙中只剩下一个破破烂烂的喜轿。 就好像从没有人来过…… 当今天下五分，分别由赵，姜，魏，楚四国和北疆占领，除坐落于魏姜两国疆土间隔的大漠里的北疆以善蛊等恐怖实力远远超出其他四国之外，四国之间实力相差不大，为了争夺领地开始发动战争，姜魏战争中，伤亡无数的魏国最终选择派出三王子归降。 天齐四年，姜国。 子时，王宫里也是灯火通明，坐在王座上的男人身披黄袍，两鬓斑白，但浑浊不清的眼睛仍旧直勾勾的盯着圆台上露出白皙手臂的舞姬，拿起酒杯遮住自己势在必得的笑容，小酌一口。 文武大臣你来我往的朝着彼此敬酒，胡弦乐器和琵琶乐声更是将整个晚宴推向了最高潮。 “贵国投降的诚意已经能体会到了，使者为何还要在这里等候多时，什么时候才能启程呢？”丞相大人放下酒杯，面色温和眼神凌厉的说。 “其实魏王派我们前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们尊贵的大王子殿下身患重病，时日无多，希望两国能结秦晋之好……特意求娶那位公主。” 魏国使者笑眯眯的转向公主的方向，随手指了一个带着佩戴着精美首饰的女子。 姜国最受宠的公主——姜颂时。 原本其乐融融的宴会，在此刻突然安静了下来，姜王有些浑浊的眼神也在此刻变得凌厉。 文武大臣的脸色随即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当初诞下大王女的那天百花盛开，被白雪覆盖的姜国第一次被太阳包围。 王宫里来了一个和尚，疯疯癫癫的，指着这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哆哆嗦嗦的说此女必有大用，天生凤命，可助夫君统一六国。 从此大公主变成为了各家公子明争暗斗的宝物，帝王也是对其十分爱护，疼爱有加，十八年竟是未曾给姜颂时指婚。 姜王接过美人递过来的酒杯，掐住她的下巴将酒强硬的灌入她的口中，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她面色通红的倒酒，然后转过头对着魏国使者说。“你们的诚意朕已经看到了。” “不过你们是不是太嚣张了！在朕的面前也敢这般放肆！” 正当魏国使者以为这件事情可以成功的时候，姜王抄起旁边舞姬递过来的酒樽狠狠地对着魏国使者砸了下去。 局势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满庭妃子大臣低垂着头匍匐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一眼望去，只能看见一片乌压压的发顶。 “你们魏国人的脸面实在是太大了些，用一个舞姬就想让我们姜国最尊贵的公主下嫁？恐怕不是嫁给什么大王子吧，谁不知道你们魏国皇帝和太子那方面不行，哈哈哈。” 参与这次战事的某位将军大着舌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说出的话惹得身后负责倒酒的婢女们暗自发笑。 在帝王的默许下，他似乎是突然惊醒一般对着高位上的那人拱手说：“还请王上原谅臣一时失言。”。 被酒樽砸的头破血流的魏国使者没想到姜王会这样说，只是僵持在那里不动，此刻听到这位将领的“酒后失言”后面色涨红，低下头眼神恶毒。 “来人，请魏国使者入座。”姜王又喝了一口酒，看着魏国使者不肯离开转头对着李公公吩咐道。 “王上！魏国愿意以十座城池为聘礼，求娶姜国公主。”不顾自己还在流血的额头，男人掏出文书呈了上去。 姜王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美人了，接过文书浏览了一下确定属实以后就拍着手说。“还愣着干什么，去为三王子请太医啊。” 转而又笑眯眯的看着魏国使者。“刚才是朕有点冲动，使者应该不会介意吧，和亲队伍明日便会启程。” 正坐在座位上任由太医包扎伤口的魏国使者只能陪笑，手心已经血肉模糊。原本平静的宴席突然传出一声声响，在座所有人都看向声音传出来的方向。“本宫的这只猫儿倒是调皮·····”坐在高位上的女人心虚的笑了笑，背后却升起一阵冷汗。 帝王看了贵妃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平静的对着魏国使者说会找一位合适的人选。只是没人注意到，帝王的眼中闪出一丝红光，很快的消失不见，神情也变得迷茫起来。 …… “小公主还不快出来接旨！” 姜明月出来的时候膝盖突然一疼，竟是直接的跪了下来，很快不知从哪里出来两个婆子反手拧住她的胳膊，强硬的给她换上喜服。 脑后突然被什么重物狠狠敲打，她昏迷过去。 脑海中的最后一句话是。 “只怨您没在帝王清醒的时候啊……” 再次醒来，姜明月发现自己正处在喜轿中，她屏住呼吸，静静倾听轿外的声音。“看来这个姜国大公主也不怎么受宠吗……难为我这个哥哥喜欢她了。” “主子，听说这位姜国大公主是天生凤命呢，谁要是拥有了她，谁就能统一天下。“可惜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我统一天下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姜明月听着声音越来越近，紧接着轿门被来人拉开。 “姜国大公主，您父王可真是给我好待遇啊·…···” 姜王？难道是那场宴会上发生了什么吗？ 姜明月心里这样思索着，突然她的盖头被人拉下。 她看着一脸狞笑的男人将她拖了出去随意的扔在地上，紧接着就是要撕烂她的喜服。距离太近，姜明月甚至能够感受到男人温热的呼吸打在自己裸露的皮肤上。 “真不愧是姜国最受宠爱的公主啊。”旁边的一个带着黄牙的男人也解开自己的亵衣，按着她的两条腿准备…… 石庙外雷声大作，淅淅沥沥的雨点慢慢侵蚀着姜明月的理智。 突然！ 魏国使者的佩刀掉在地上，姜明月连忙拿了过来，对着魏国使者的脖子就是狠狠一刀！ “你这个婊子！”旁边那个黄牙男人望着主子脸上温热的液体，颤抖着手拔出佩刀对着姜明月的小腿就是一下。 正准备逃跑的姜明月腿上突然一痛，看着自己面前的石像心里祈福能够保护自己。 随后就躲进石像后面的洞里。 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对着自己的衣服下摆狠狠刺入，将衣裙下摆撕了下来包扎伤口。 “婊子！你以为蹲在这里我们就发现不了了？”魏国使者的随从们都纷纷醒了过来，举着佩刀对着蹲在石像背后的她。 姜明月怨恨的看着闭上眼睛的石像，看着自己手里的配刀和因为攥紧而染上鲜血的石头，听着外面传来自己一起的随行丫鬟们痛苦的惨叫声。 姜明月崩溃了…… “一，二，三……”她麻木不仁的拖着自己残破的喜服蹲坐在地上，进行着重复的动作。 他们或残缺或完整，躺在地上的模样无一例外不是惊讶的样子。 好像在质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解决掉他们。 屋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混合着雨声在一起对已经陷入癫狂的姜明月来说就是最好的乐曲。 “月光的孩子啊，请带我回家……” “美丽的格桑花啊，尽情的盛放吧……” “圣域的钥匙，在月光的孩子身上啊……” 脑海中，是谁在唱歌呢？ 想不起来了…… …… “她还要多久才能醒？圣女的身体可拖不了这么久！” “少主，不要着急，药方里现在只剩下千丝草和雪莲了。此人最晚今天就会醒来。” 姜明月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中度过一天，最后是被爬行动物吐舌头的声音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回想着记忆里出现的声音，思考现在自己在哪里。 想了很久却发现自己脑袋里一片空白的姜明月决定起身打量四周的环境。 四周种植的是大片的竹子和草药，排列着许多罐子，她打开竹窗，却发现不小心碰掉了原本盘在竹窗旁的小家伙。 因着小家伙落在地上的声音有些大，罐子里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声音，姜明月有些好奇俯下身想去捞起那只鸟。 却发现它精神抖擞的从罐子里飞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什么东西正在蠕动。 “小家伙，你长得可真漂亮啊。”姜明月好奇的戳了戳自己面前胖乎乎的白鸟，一伸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不知道何时缠上了一条小黑蛇正对着她吐舌头。 姜明月想，这就是把她吵醒的声音了。 不过她并不惧怕这种感觉，只是好奇的伸出另一只手点点它的脑袋。 “姜国小公主姜明月，年十六，其母后亡后和心性如稚子的王兄困于冷宫中，靠卖自己绣的帕子为生，原定于大公主和亲却因其母妃受宠替换成姜国小公主。” 突然，安静的房间里传出一道声音，姜明月转过头去望向来者。 来人身姿挺拔，劲腰宽肩，黑亮的头发分出几缕被红绸编成麻花辫，其余的披在身后，露出的脸线条锋利，面若冠玉，鼻梁挺拔，活像一把刚出鞘的剑。 红衣的浓艳与样貌完美契合，面上的冷淡丝毫冲不掉他的芳华与光彩，倒显得更加夺目。 碧绿色的瞳孔在太阳的照射下像极了宝石，姜明月空白的记忆中突然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母后！”她欢快的对着来人叫道。 平白无故被变性还无痛当娘的晏却脸上挂着的虚伪笑容突然僵在脸上，神情染上愠色。 如果不是她有用，就该让她留在那里叫狼崽子们咬死她才好！ “去把阿比叫过来，现在！立刻！马上！”晏却怒极反笑，对着窗外唤道。 …… “所以，她这是因为受到重大刺激失忆了？”竹屋门口，晏却听到阿比的解释若有所思。 “是，少主。”阿比看着晏却背后，趁着少年郎不注意偷溜出来的姜明月对着他嘴唇微张。 少女眼神清澈，垂挂髻上带着对称的银制蝴蝶，明媚阳光下穿上苗疆服饰的她漂亮极了，像是美丽的格桑花。 “不……要……告……诉……他……” “并且大约是因为您是她醒来瞧见的第一个人，很依赖您。”辨别出口型的阿比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回答晏却的问题。 看着他答应了，姜明月欢快的跑走了，银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阿比，你觉得吾还是三岁稚子是吗？”晏却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姜明月的动作，背过身阴沉着脸对阿比说。 “我只是觉得，无已对这位很是亲近，或许会为圣女的病带来转机。”阿比伸出手指，示意晏却看向跟在少女身后的那只振翅而飞的白鸟。 “少主，圣域的钥匙到现在也无法找到，或许我们需要调查一下了。” 晏却的神情严肃起来，想起祭司庄重的语言。 “少主，圣女距离桃李之年还有一年的时间，圣域里的东西，也应当夺回了。” “不过无已嘴里叼着的是什么？”喂完蛊虫的那图库挠了挠头走了过来，不太确信的问。 “应该是并许吧。”耶鲁锤了锤那图库的肩膀说，随即两个人又一脸严肃的跪在地上抱拳说。 “少主，雪莲在魏国王室那里。” “知道了，那就去会会我们的好朋友吧。”晏却习惯性的摸向自己的手腕。 自己的手腕空落落的，晏却这才想起并许被无已叼着去追随那位姜国公主了。 晏却暗暗磨牙，并许这条蛇倒是挺喜欢她！ 少年郎示意他们退下，随即便沿着少女刚刚走过的方向前进。 途中路过蛇窟，他淡定的划破自己的胳膊，鲜血滴在格桑花图案上发出红光。 蛇窟慢慢开启，他走了进去，不一会里面传来惨绝人寰的喊叫。 晏却出来时拎着一盏冒着热气的灯笼，红色液体从灯笼上滴下来，落在白雪上溅起一朵朵小花。 “美人皮，琵琶骨，真是再合适不过的材料了……” 这边，姜明月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好奇的望向排列整齐的坛子，还有旁边整齐的田地里欢声笑语的妇女们，刚刚醒来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她感觉这周围的一切都新奇极了。 带着好心人给的白色糕点，姜明月来到了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望着落在自己肩膀上的白鸟说。“我该往哪里走呢？” 白鸟歪了歪脑袋，将嘴里的并许随意的扔在地上，然后沿着一条栽满红色花朵的路飞去，停在不远处的竹子上等待着姜明月跟上来。 突然被重重扔在地上的小黑蛇不满极了，吐着蛇信子爬行要和白色胖鸟对决。 姜明月好笑的捞起愤愤不平的小黑蛇，将手里的糕点掰碎一块喂给它，随即用手拂开遮挡她的生机盎然的竹子，走进了她面前的竹屋里。 看着自己面前全然陌生的环境，姜明月有一些犹豫，正准备离开。 突然内室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姜明月有些担心，大步迈进去。 房间里布满了青色帷幔，隐隐约约中姜明月看到房间里正中间的床上躺着一位枯瘦如柴的女子。 “是谁？”正在痛苦咯血的女子起身，身上的银饰发出清脆的响声。 白鸟振翅飞向那位女子，姜明月有些不知所措，说了声抱歉就打算离开。 “进来吧。”女子听明白了叽叽喳喳的无已话中的意思，有些好奇的看着无已口中所说它很喜欢的少女。 “你好漂亮啊……”姜明月喃喃出声，惹得女子发笑。 “姜国最漂亮的公主，你真可爱啊。” “你在说我吗？我不是姜国的公主，我叫姜明月，我是……我是……我是谁呢？”姜明月听到她的话连连摆手，正准备介绍自己的身份却发现记忆里关于这个是一片空白。 “……”女子敏锐的察觉出她眼中闪过的红光，伸出自己骨瘦如柴的手抚向姜明月的手。 “同心蛊吗……”女子小声的说，看着她清秀的脸以及袖口绣着红色的北疆王室特有花纹，突然明白了什么笑着说。 “我的名字叫晏安，你可以唤我阿姐。” “阿姐好。”姜明月很高兴在这里陌生的地方自己能认识一个具有亲和力的漂亮阿姐，手里攥紧紧的衣角也放松了下来。 “并许！”门外传来一声怒喝，缠在姜明月手腕的小黑蛇颤抖了一下，姜明月也有点害怕，下意识的就抱头蹲在一个小角落里。 晏安看着她下意识的动作，目光落到她因为抱头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神色微变。 白皙的手臂上布满了陈旧的伤痕，有的甚至因为她的动作太过于激烈又崩开流下鲜血。 屋外的坛子里的东西闻到味道都兴奋的开始震动起来。 “阿姐，你有见到并许吗？”晏却的声音从纱幔外传来，晏安平静的注视着他不说话。 “你的同心蛊呢？”良久，晏安才问出声。 晏却用手指了指蹲在地上的姜明月，意思很明显。 “混账东西！你难道不知道同心蛊的作用吗！”晏安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怒从心来，狠狠的拍了一下木床。 却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硬生生的吐出一口黑血。 姜明月闻到空气中出现记忆里的气味突然开始发疯起来，抱着自己的脑袋眼神呆滞，嘴里只会重复一句话。 “别靠近我……别靠近我……” 晏却没有办法，只能催动姜明月体内的蛊虫让她陷入睡眠后向阿姐解释自己调查的事情。 良久以后，晏安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姜明月有些心疼。“不知道她是怎么长大的。” 居然有人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拿沾过盐水的鞭子狠狠抽在她的身上，会欺辱她的王兄喂他发霉混着小虫子的饭菜，会因她姣好的面容心生嫉妒暗中破坏。 和亲的路上还差点遭遇……。 “姜明月吗……是个好名字。”晏安说，同时抬头看向正在摆弄蛊虫的晏却问他。“你可知道同心蛊的作用？” 同心蛊，会让中蛊者深深的爱上下蛊者，并依赖下蛊者生活的环境，对和下蛊者同时出现的人释放善意。 简言之，就是中蛊者失去自我，忘记之前的所有经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更重要的是，此蛊对下蛊之人并无任何限制。 换言之，对于姜明月来讲，晏却就是她的世界，因着少年郎的原因，姜明月会对北疆百姓抱有最大的善意，直至被蛊虫控制的记忆再次复苏。 不过同心蛊是北疆王室的特殊蛊种，除了王室成员其他人发现不出来，也难怪阿比找不出来原因，只能说是收到了刺激。 “不就是子体不能离开母体身边太久吗，没事的，这个同心蛊还没有阿姐你想的那么成熟，只是让她忘记自己之前痛苦的经历罢了。” 晏却抱着胳膊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唤醒姜明月后就带着并许出去了。 “阿姐……我这是怎么了？不好意思。”姜明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躺在属于晏安的位置上，脸色红彤彤的下来以后在自己的荷包里翻找东西。 “没关系，这是……千丝草！……”晏安温和的笑了笑，摸摸她的脑袋没说话，看着她从荷包里掏出一颗草药，久病成医的晏安在认清到底是什么后，不可置信的望向她。 因着某些原因导致她久病卧床，经过晏却及北疆百姓努力的搜集和找寻，使得她的药方里只差千丝草和雪莲这两样珍贵的药材了。 不过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获得这两种，现在其中之一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晏安还有些不敢相信。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觉得阿姐你可能会需要。”姜明月真诚的望着她，晏安被她逗笑，捏了捏她的鼻尖温柔的说。 “阿姐谢谢你，只是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明月还是要收好的好不好。” 晏安不敢想象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如何获得姜国圣物的过程，只是在心里很感激她愿意拿出来。 姜明月摇了摇头，突然想起笑眯眯的阿比，直觉告诉她应该将这个黑黢黢的草交给阿比。 “我知道了！那阿姐我先出去了！你一定会喜欢我的礼物的。”姜明月带着胖鸟哒哒哒地跑出去了。 晏安也因为吐出一口积压在心头的黑血而感觉浑身轻松，她侧目看向窗外，却看见那儿多了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 是姜明月，她睁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眸子里满是好奇。 少女的发丝因为奔跑有些凌乱，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明亮的光。 但是晏安却觉得，不及少女的眼神明亮。 无已有些无语的看着一脸傻笑的姜明月，飞到她头上跳了跳。 姜明月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 “不过小白，你真的很重，我的头都快要被你踩掉了。” 无已听到这话，愤恨的又踩了几脚。 “无已！你都要把我的头发踩乱了！”姜明月有些不高兴，但是还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比较重要，随即带着胖鸟兴冲冲的去找阿比。 “阿比！” 正在忙碌的阿比冷不丁的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吓得手一抖将圣女今天要喝的草药全部撒在地上。 “哎呀，这都是再宝贵不过的东西啊。”听着阿比突然开始念她听不懂的咒语，姜明月停下脚步。 “小公主。”看着小公主很疑惑的样子，阿比这才想起来她听不懂北疆话，连忙换作中原话。 因着晏却的吩咐，苗疆的所有部下都要唤姜明月为小公主。 “这是我送给圣女的礼物，可是圣女不要，我想着你应该会有办法。” 姜明月笑嘻嘻的将自己手里的草药递给他，阿比以为她只是在开玩笑，等他认清以后吓得直接倒在地上。 姜明月看着他翻白眼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伸出手掐阿比的人中，看着阿比清醒过来的样子，姜明月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反应。 “小公主，您学过……”阿比原本想要问她是否学过医术，但是想起她现在心性如稚子，摇了摇头。 “圣女会感谢您的。”阿比行了一个苗疆最尊贵的大礼，耳边突然响起什么东西撞击地板的声音。 抬头却发现姜明月跪在地上有些疑惑的发问。“我也要这样吗？” “倒也不必如此。”认出这是姜国最尊贵的大礼，阿比无奈的抽了抽嘴角，在心里默默祷告了几句希望不会因为这样就折寿。 然后将她打发出去了。 看向魏国的方向，心里期望着晏却能够带来好消息。 另一边，坐在高处的少年郎轻笑着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拒绝将雪莲让出的魏国君主，接过那图库递过来的魏国王物雪莲。 这些年，魏国趁着北疆忙着培育新蛊虫无暇参与四国之间战争，屡次派人进去大漠打探，虽然晏却一直觉得这些小虫不必放在眼里。 但是现如今自己刚好想杀人了，啧，理由多合适。 不管魏国君主再反抗，少年郎仍是喂给他一个红色药丸。 “这可是我精心养育的专门为您准备的礼物，不用谢，就当是用来交换雪莲和您下任王后了。” 耐心的等着蛊虫破腹而出，少年郎将它收了起来，又放了一把大火将魏国王库点燃。 “忘了告诉您，您的那位和亲人选我很喜欢。” 熊熊燃烧的大火将少年郎的瞳孔映衬的更加勾人心魄，看着奄奄一息的魏国君主笑得肆意，将他提了起来好心问他。“你还要说些什么遗言吗？” 男人吐着鲜血，愤恨的说。“晏却！你不得好死！” 晏却没想到他会说这些，听到以后笑的更开心了，随手将他扔进了熊熊大火中。 巨大的火苗很快将魏国君主吞没，晏却听着他痛苦的叫喊声勾起嘴角。 “下辈子就不要这么聒噪了哦。” 带着雪莲回到阿比的住处后，提着四条毒蛇的紫衣少年郎将其中的一条蛇扔进旁边的坛子里后听着响起的窸窸窣窣声音勾起嘴角。 “少主，您来了。”童颜鹤发的阿比恭敬的接过少年郎递给他的三条毒蛇，熟练的剖出里面的蛇胆后混合着青绿色的植物入药，恭敬的加入雪莲后，晏却有些奇怪的看着激动的阿比开始祝祷。 “阿比，千丝草还没有找到，你怎么已经进行最后一步了？”等他结束后，晏却发问。 原以为阿比会像之前一样念着苗疆特有的祷告文，却不想…… “千丝草已经找到了……”阿比将药端给那图库，由那图库端给圣女的住所。 “是那位姜国公主吗？”原本晏却这次前往大漠就是想抢了去魏国和亲的姜国公主来寻找姜国圣物——千丝草，也就是治愈圣女的药物之一。 却没想到在中途捡到了杀了所有人的姜明月，处于可能会从她身上获得千丝草又或者是线索的晏却将人带了回来。 正准备去查看圣女情况的晏却突然听到耶鲁从门外奔来。 “少主！魏国来人了……说是要您给个说法……”耶鲁身上的银饰相互碰撞吵的晏却火气上来了。 “啧，忘记还有那个只会喝花酒的大王子了。”晏却嫌弃极了，手上拿着一把匕首随意翻转。 如果姜明月没有失忆的话，应该会发现这是她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 “行了，给他们上点好东西，请过来吧。”晏却看着旁边正在费力想要吞下一只老鼠的小黑蛇，冷哼了一声。“来得还挺快，倒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了。” 小黑蛇好像察觉到主人的视线落在它的身上，含着已经吞了一半的老鼠歪了歪脑袋，黑豆般大小的眼睛好奇的注视着主人。 晏却又想起它见色忘主的行为了，没好气的点了点它的脑袋，狠狠的说。“吃你的老鼠吧，不然就拿你喂蛊虫！” 因着耶鲁带路，魏国新任君主努比很快就来了。 “晏却！你杀了我父王和三王弟！你到底是不将我魏国放在眼里了！” 大呵一声的魏国新任君主心里存着想要杀杀晏却威风的想法抬头看去，却发现少年郎抱着胳膊不甚在意的看着他说。“说完了吧？那就带着多年前的劳什子盟约滚吧。” 放他一条生路纯粹是为了少年郎不想接手魏国的烂摊子，将魏国君主杀了则是因为他想杀了。 “你简直欺人太甚！啊！”魏国君主愤怒的站了起来，却没想到打翻的茶水里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虫子，疯狂的爬向魏国君主的身上。 一向养尊处优的他怎受得了这皮肉之苦，不一会看着已经被啃食得只剩白骨的手指痛哭流涕的跪在晏却面前请求原谅。 “我知道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听说你痴恋姜国大公主？好像还说服那个老头用十座城池求娶她？” 晏却看着成功吞下大老鼠的小黑蛇撑得躺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坐在耶鲁重新搬过来的椅子上冷漠的开口，打开了药瓶。 很快，在魏国君主身上的蛊虫停止进食纷纷回到药瓶里，耶鲁又扔给他一包药粉，魏国君主服下以后，看着自己已经不再流血的手指喜极而泣。 “吾想，如果你有这个心情，不如去差人问问姜国，送过来的那位是不是姜国大公主。”晏却不屑的撑着脑袋，因着圣女的情况仍然未知，晏却没有什么心思和他在这里处理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慢慢查吧，那图库，带他去拿点东西，就当是我们北疆对魏国老君主和三王子没了的心意了。” 说完以后，晏却吩咐耶鲁送他离开，转身正准备离开时。 平白无故失去一根手指的魏国君主努比自然不会就这样结束，他看准时机就要往晏却方向冲去，手里的佩刀马上就要砍向少年郎。 却被反应过来的晏却一脚踹翻在地。 “很好，你的勇气我很佩服，听说你的三王弟是被人用刀硬生生送走的，想来身为王兄的你一定也想体验一把吧。”晏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剑，闪过的寒光吓的努比当场排泄出来。 晏却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让耶鲁送他上路。 “那你们父子三人，就在阴曹地府里见面吧。”说完这句话后，晏却便离开了。 来到阿姐的住所前，晏却看着偷偷观望的姜明月，冷漠开口。 “你在看什么？” 姜明月因为身体娇小，她只能站在坛子上偷偷往里面观察晏安的情况，突然听到晏却的声音，和自己脑海里某个人的声音重合起来。 吓得姜明月一个没站稳，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个屁股蹲。 晏却此时此刻对于捡她回来这件事更加后悔了，已经计划好等到阿姐身体好了以后就把她扔进蛇窟里喂蛇。 心里是这样想没错，手上动作却很诚实，把她拉了起来。 “在看阿姐，我有点担心。”姜明月小声的说，晏却低头望向比他低一个头的姜明月头上有很多草屑。 索性自己还没有感谢她愿意主动交出姜国圣物，那就勉为其难帮她一下。 北疆讲究的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有恩自然先报恩。 姜明月双手抱头，以为少年郎把她拉起来，是要把她毒打一顿。 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少年郎的惩罚，而是一双轻柔的手慢慢的把她头上的草屑取下。 “谢谢你，愿意把姜国圣物让给阿姐。”晏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看姜明月又恢复了整洁的模样，眼睛明亮亮的望着他。 晏却突然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谢谢你，母后。”姜明月脑海里出现一个模糊的红影。 记忆中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女人也会帮姜明月摘下头上的草屑，也会给她穿漂亮的衣裳，不会毒打她，而是在她犯错的时候无奈的点点她的脑袋。 姜明月的眼眶有些湿润，情不自禁的唤出那个埋藏在记忆里的称呼。 她以为自己面前的这人会想记忆中那样很开心的点头，却发现晏却的脸上染上愠色。 莫名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危险，姜明月看着高高兴兴的阿比意识到可以去见晏安了，赶紧跑开了。 晏却恼怒的盯着她欢快的身影，骨节分明的手指关节被捏的作响。 明！天！就！把！她！扔！进！蛇！窟！ “少主！圣女唤您进去！”晏安制作的机关人耶梨兴高采烈的从房间里出来。 “怎么回事！”晏却以为是圣女出现了什么情况，连忙走进去。 却发现阿姐的精神变得十分好，正靠在床边和某个刚刚摔了一个屁股蹲的人交谈。 “阿姐……”晏却看着笑起来的晏安，，心里意识到这是已经在慢慢的好起来了，心情颇为好的出声。 “这是我的弟弟，晏却，小明月应该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吧。”却看到自家阿姐高高兴兴的帮姜明月编只有北疆王族才能编的发型，看到他进来了用手指着他的方向示意姜明月看。 “现在知道了，晏却！”姜明月高兴的说，看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晏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没说话。 “没关系，他就是这样的性子。”见姜明月因为晏却的反应有些失落，晏安笑眯眯的安慰她，在姜明月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的瞪了晏却一眼。 “怎么了？”晏却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 “巫祝节的时间快到了，我抽不出身安排耶鲁的昏礼，有些事情要交代你。”晏安将麻花辫缠绕在姜明月已经做好的造型外面，又从首饰盒里取出一对银制蝴蝶簪子装饰一下，拿出铜镜让姜明月瞧。 “我们小明月真漂亮……”晏安笑眯眯的说，姜明月捧着脸笑嘻嘻。 “出去玩吧，我还有些事情。”笑着摸摸姜明月的头，转而对着旁边的耶梨交代。“不可带她去有水的地方。” “知道了，圣女。”耶梨笑嘻嘻的拉着姜明月离开了。 姜明月好奇的望着这个明明身体是木头做的却能发出小姑娘的声音的木偶人，少女爱玩的天性让她很快就将这份疑惑抛之脑后，快快乐乐的跟在它的后面。 “这是之前的流程，这件事本应该是历代每任圣女应当做的事情，只是我实在脱不开身，只得要求你去办了。”晏安掏出发着黑褐色光芒的羊皮卷，很是认真的递给他。 “知道了，婚服的事情，那图库已经吩咐好了。”这是晏却自从成为北疆少主以来，北疆的第一件喜事，自然不可马虎。 “至于那位小公主……你是想如何对待呢？”晏安见他将羊皮卷收了下去，冷静发问。 “当初是吾见她神志不清，又知道她大抵应当是那位姜国公主，觉得她的身上应当有吾想要的东西……” 晏却漫不经心的摆弄着小黑蛇的头，小黑蛇有些经受不住主人的折磨，松开缠绕在主人手腕上的尾巴，跑到旁边放着补药的檀木桌子上静静的注视着两个人。 晏却见状放出几只蛊虫，蛊虫瞪着红彤彤的小眼睛和并许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不一会就混在一起愉快玩耍。 “你的态度，或许有些问题，同心蛊一旦种下，除非双方同时心甘情愿的斩断，否则对双方都是极大的损害。”晏安皱着眉头，打算寻个机会去大祭司那里看看。 “吾也觉得奇怪，为何随意拿出的偏偏会是同心蛊，但是没有关系，她一旦生出二心，吾会立刻斩杀她。”晏却勾起嘴角，俊美的脸庞一半暴露在从屋外透过的阳光，一半隐匿在阴暗的竹屋中。 “不可意气用事，我倒是觉得，这位姜国小公主十分可爱，或许会给北疆带来不一样的生机呢。” “当然，如果能是我的未来弟媳，那就再好不过了。”许是因为身体太久没有像这样轻松过，晏安甚至好心情的同自家阿弟开起了玩笑。 “阿姐，或许你需要再让阿比诊断一下了。”晏却听到她说这话，努力回想起姜明月的脸也只想起了一个又矮又蠢的小豆芽菜，不禁有些胆寒。 “出去吧，我有些乏了。”晏安精神不振的说，挥了挥手就是让晏却离开的意思了。 晏却看到她这个样子，捞起正在用尾巴卷起蛊虫转圈圈的并许就离开了。 “不安分的话，我就让你去大祭司那里。”等出了门，很是记仇的晏却恨铁不成钢的点点小黑蛇的脑袋。 小黑蛇想起了曾经在那个眯眯眼大祭司手里遭受过的折磨，像是没有了活力般直挺挺的竖着。 打开羊皮卷，望着上面用古语记载的昏礼流程，晏却开始暗自盘算应该如何展开他作为北疆少主的第一件页青。 页青是历代每任北疆少主在位时都需要操办的一件有关绵延北疆百姓后代的大事，是否成功要看在事情操办途中，处于北疆不远处的神山上那片格桑花是否开放。 如果没有开放，那么就证明这个新上任的北疆少主不能得到巫蛊之神的承认，那么，他也不能受到百姓们的爱戴。 虽然晏却满脑子只有如何送别人上路，但还是不得不认真对待页青。 小黑蛇望着主人认真筹备的样子，带着蛊虫晃秋千的幅度都小了。 …… “你叫什么名字啊？”另一边，和机关人跑的气喘吁吁的姜明月见它终于停了下来，喘着粗气说。 “我叫耶梨！我可以把我的手送给你哦。”耶梨笑眯眯的说，姜明月望着大大的笑脸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公主，您怎么在这里？随我一起回去吧。”捧着一捆暗紫色布料的呜梨惊喜的望着脸蛋红扑扑的姜明月。 巫蛊神关系着北疆百姓的丰收与否，而圣女是唯一能同巫蛊神沟通的人。 深受北疆百姓爱戴和信仰的圣女因为自己面前的小公主开始逐渐康复，知道消息的北疆百姓都对她十分感激，这些天姜明月出去玩耍时经常碰到笑眯眯的阿婆递给她点心，稚童邀请她一起玩耍。 “呜梨，我在和耶梨一起玩，你在做什么啊？”姜明月好奇的问，机关人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以后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啊，我阿姐在不久后就要同少主身边的耶鲁大人成婚了，我在给她送布料呢。”耶梨笑眯眯的说，身上的银饰碰撞起来发出喜庆的声音。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姜明月探出脑袋询问她。 “我阿姐不会说中原话，尊敬的小公主。”耶梨由于之前在姜国待过一段时间，中原话说的还算很流利并不是很精通，但是她的姐姐土生土长在北疆，不知道两个人是否能交流呢。 耶梨有些犹豫是否真的要将小公主带上，但是她低下头望着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姜明月，还是无奈的点点头说。 “随我来吧。” 姜明月本着不能空手去的道理，回到自己醒来的木屋后，从自己的小首饰盒里拿出一对并蒂珊瑚簪子还有一只绣着一对鸳鸯的荷包，用自己的手帕包好后，拉着呜梨跟着耶梨一起去。 在路上她同耶梨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很快就来到了不远处的小竹屋里。 “阿姐。”耶梨伸出手敲了敲房门，很快就出来一位女子将房门打开。 “这是圣女吩咐我送来的布料，这位是少主的客人，你称呼她为小公主即可。”耶梨带着姜明月坐到竹屋里的竹椅上，女子有些好奇，但望着小小的姜明月还是生出一种怜爱之心。 “这就是那位救了圣女的小公主啊，不知道小公主你喜不喜欢。”她从旁边的纸包里拿出一些油果子和酥糖摆在桌子上，接过耶梨带过来的布料。 “阿姐，少主吩咐我，让你七天内准备好昏服。”耶梨看着已经拿过针线开始缝制的阿姐，在心里思索。 昏服，是北疆寻常百姓成婚时新娘穿的吉服，尺寸圣女已经派人过来量好了，布料也是命人裁剪好送过来的，七天的时间对于阿姐来说绰绰有余。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姜明月望着自己面前热气腾腾的牛乳茶，恍然大悟般将自己手里一直攥紧的东西放到桌面上，这样的举动让耶杏有些惊讶。 耶梨望着有些疑惑的阿姐，知道她们两个无法交流，主动承担起她们两个交流的桥梁。 可惜自己并不精通中原话，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告诉阿姐。 耶杏听小妹说这是小公主送给自己的礼物，耶杏打开手帕，一眼就看到了荷包上面绣着的栩栩如生的鸳鸯。 望着阿姐激动的说不出话，耶梨明白她是十分喜欢，所以转过头笑眯眯的对着姜明月说。“我阿姐很喜欢。” 姜明月原本望着耶杏不说话，以为她是不喜欢还有些失落，听到耶梨这样说，高兴的点点头表明自己已经知道了。 “这个是小公主绣的吗？”耶杏指着荷包上面的鸳鸯询问耶梨。 将意思告知姜明月后，姜明月点了点头，急于表现的她为了让姐妹两人可以相信，主动接过绣花针在自己的帕子上又绣了一个小蝴蝶。 蝴蝶只有寥寥几针，但也勾勒出神韵。 姜明月绣完以后便拿给姐妹两个人看，耶梨不禁赞叹起来，伸出手抚摸蝴蝶。 “中原女子擅长刺绣的说法果然没有夸大其词。”耶杏望着自己手里朴素没有花纹的布料，女孩子爱美的心思让她羞涩地指着小公主腰间佩戴的荷包询问。“不知小公主能否教我如何在布料上刺绣。” 说完以后耶杏想起来自己面前的小公主并不懂得北疆话，于是便把希望寄托在妹妹身上。 耶梨为难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如何表达这份意思。 姜明月以为耶杏想要自己佩戴的荷包，虽然自己关于这个荷包的来源并不清楚，但是潜意识里这个用金线绣着格桑花的荷包对她来说很重要，有些愧疚的摇了摇头。 耶杏以为她是不愿意，也有些失落，但是新嫁娘很快打起精神继续缝制昏服。 她的昏礼因着是刚刚成为少主的晏却第一节喜事，必须打起万分精神来筹备。 万一晏却得不到巫蛊神的庇佑，跟在晏却身边做事的耶鲁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想起这个，耶杏缝制的更加用心了。 姜明月有些不知所措，因着同心蛊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去找晏却，对着姐妹两个人说明意图以后，耶梨对她指了一个方向。 姜明月拉着呜梨就往耶梨指的方向去，半刻钟以后看着不远处的白鸟，知道自己这是来对地方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 姜明月快速蹲下身子，望着旁边将竹门击穿的竹叶，摸摸自己的头顶。 “咕噜咕噜毛，吓不着……” “有事？”昏暗的竹屋里，只有身着玄色的少年郎散漫的靠在竹椅上，手里还在作画。 姜明月有些好奇的跑到晏却的身边，望着他只用了寥寥几笔就将一副美人挑灯图勾画出来，眼睛亮晶晶的说：“这就和我绣花一样，你真厉害。” “有事说事，没事找事的话，蛇窟里的蛇倒是饿了许久。”晏却放下手里的笔，凉凉的暼了她一眼。 想起阿姐交代他要好好对她的救命恩人，少年郎语气里都带着缓和的不善。 路上一直在模仿耶杏说的那句话，姜明月斜着身子和晏却面对面很轻易的说了出来。 只是她没注意自己说少了一个字。 “就为了这事？”晏却的手放在摊在桌面上的皮，意味不明的望着她。 无端被打扰的少年郎望着自己面前人纤细白皙的脖子，拿着毛笔的手爆出青筋。 真想把……拧断啊…… 碧绿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让姜明月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点了点头。 “多大点事，只许一次。”想起小公主的身上还有自己的伴生蛊，还不能这么早将她掐死的晏却的眼瞳波澜不惊，深不可测。 将手里的画卷随意往左手边一扔，刚刚盖到小公主新梳的发髻上。 隐隐约约中，她看到少年郎走向门外，刚刚将落在自己头上的东西放好，姜明月就听到属于少年郎阴恻恻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跟上来。” 姜明月连忙跟了上去，气喘吁吁的跑到晏却身边后双手撑着膝盖，脸颊红彤彤。 呜梨见状便离开，准备回到圣女身边。 “这便是你要的东西了。”晏却淡定的指着姜明月面前的一大片格桑花说。 “啧，你们中原女子真是麻烦。”等了很久他也没看到姜明月有什么动作，将她一脚踹进去美丽的格桑花中。 “你说的那人应当就是这个，附近有毒蛇，动作不够麻利的话遇上毒蛇，我不会把你救出来的。”晏却望着她气愤的捂着自己被踹的地方，感觉像是一只虚张声势的兔子。 姜明月听到他这样说，某个部位还有些隐隐约约的痛感，羞耻心上头的她也顾不得毒蛇了，直接怒气冲冲的拽住晏却的脚，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想要将他拉进花田里一起。 功夫不负有心人…… 晚上，两个人一左一右的跪在地上，久病初愈的晏安坐在旁边的蒲团上喝着调养的汤药恨铁不成钢的望着鼻青脸肿的两个人。 “你先说！”晏安伸出手指对向姜明月。 姜明月偷偷的举起手，打算“恶人先告状”。 “是晏却先把我踢进去的！” 听到她说这话，晏安的眼皮直抽抽。 “小豆芽菜，别忘了你也把我拽进去了。”晏却阴恻恻的开口，望着姜明月的眼神里都带着危险。 “糟蹋了一大片花田，你们两个想怎么办？”晏安觉得还是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处理办法。 “我去种！”姜明月敏锐的察觉到虽然阿姐板着脸，但是语气已经缓和了。 少女明亮的杏眼偷偷打量着两个人，对同自己一起跪在地上的少年郎挤眉弄眼。 晏却知道这是因为蛊虫的原因，没和她计较，只是在心里想着页青的流程。 “很好，晏却……你呢？”晏安转过头，语气恢复冷漠。 “吾还有事情，先放一遍吧，等昏礼结束后吾也去。”晏却平和的说。 “尚可，起来吧。”晏安也不是真的想惩罚他们两个，见到两个人知错就改点了点头。 “小月亮，你也缓缓，耶杏向我询问你是否可以帮助她将昏服制作好，她觉得你的刺绣非常漂亮。”晏安招呼姜明月过来，伸出骨瘦如柴的手主动握住小公主，言笑晏晏的询问。 “啊，原来是这个意思。”姜明月这才明白过来，很高兴的点点头。 “小豆芽菜，你不是说耶杏需要的是格桑花吗？”正在旁边擦药的晏却听到这话，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姜明月，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嘴巴里蹦出来的一样。 碧绿幽深的眼瞳波澜不惊，深不可测的望着小公主，像是毒蛇盯住猎物。 姜明月听到他说这话，有些害怕的重复了一遍给晏安听。 “这我倒是忘记了，中原话同北疆话有很大的差异，不怪我们漂亮的小公主。” 晏安听到她说的四不像北疆话，笑眯了眼，望着自己面前的小公主，她曲起手指刮了刮姜明月的鼻梁后就放她离开了。 “那阿姐能否教我……”姜明月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有些急切的开口。 “可是阿姐的中原话也不是特别精通，让我想想有什么人可以当我们小公主的夫子呢……” 晏安倒真是有些为难，身上原本随着她的动作被带起叮叮当当的项圈也恢复安静。 姜明月认真的盯着女子因为久病卧床而凹陷的脸颊，察觉到她刚刚牵起自己的手时冰凉的感觉，主动伸手抓住晏安骨瘦如柴的手想要温暖她。 晏安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望着旁边正在给自己俊美的脸庞上药的晏却，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阿姐，应当不会是我理解的意思吧。”姜明月苦涩的咧开嘴角，十分不乐意的对着晏却微笑。 “别笑，丑死了。”晏却嫌弃的转过头，姜明月有些气愤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晏却说：“晏却你什么审美啊，今天耶杏和耶梨都夸我长得标致！” 晏却没说话，只是放出一些蛊虫，看着它们努力搬运骨头和一些其他的东西。 “过来吧。”晏安知道他这是在准备昏礼上要用的东西，笑眯眯的将姜明月拉了过来。 “好吧，看在你很忙碌的份上，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姜明月点了点头。 晏却被吵的怨气冲天，握着刻刀的手都爆起了青筋。 “安静！” 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战栗，姜明月莫名有些害怕，偷偷的说了声抱歉就悄悄的跟着晏安去寻耶杏了。 后来因着祝祷节筹备需要很久，晏安索性坐在旁边看着耶杏和姜明月共同绣制昏服。 “真漂亮。”在姜明月和耶杏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下，在昏礼的前一天，这件裙摆和袖口都绣着格桑花的昏服终于结束了最后一针。 晏安望着眼底泛青的姜明月，有些心疼的递给她一包粽子糖。 “谢谢阿姐。”姜明月有些疲惫的靠在门边，望着穿上昏服的耶杏的白皙脸蛋上泛起潮红，看起来欢喜极了，心里油然而生的有一种自豪感。 “今日未时，小公主一定要来啊。”耶杏恢复镇定后，喜悦的对着姜明月说。 “一定会的。”姜明月认真的点点头，嘴里塞了一块粽子糖让她稍微好受了一点，眯了眯眼睛想起今天晏却让她早点去。 “阿姐，我先离开了。”姜明月挥挥手抱着胖鸟离开，晏安望着背影逐渐变小的姜明月转头对同样注视着的耶杏说。 “今夜的步骤都记住了吗？” 耶杏点点头，晏安安抚性的笑了笑。 随即也离开了。 另一边，姜明月趴在桌子上等待着晏却来，洒进竹屋里的阳光太过温暖，忙着赶昏服的她听着风吹过竹林的声音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晏却来的时候望着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姜明月，这几天负责教一些北疆话的他几次看到她的头一点一点的，说话声音也特别小，每天都很虚弱。 晏却看在她提供的药材将阿姐医治好，同时愿意协助昏礼的份上，只是拿过一个坛子就离开了，路过姜明月的时候视线落到了她的脸上。 “还是个黄毛丫头。”晏却淡淡的说，看着很久没有看见姜明月的小黑蛇已经从他的手腕上离开，小尾巴拍打着桌面发出响声，想要让姜明月苏醒过来。 “啧，你稳重一点。”晏却伸出一只手点点它的脑袋，随即将蛊虫拎了出去。 等姜明月再次醒来后，却发现天色已晚，担心赶不上耶杏昏礼的她急急忙忙起身想要离开，却正好撞上一堵肉墙。 “醒了？”晏却低头望着姜明月，换上祭祀服的少年郎脸上佩戴着银色面具，冷漠开口。 不同于往日望着她的样子，此刻他通身有一种张扬的少年气，眉眼间却如一汪平静的湖水，不起波澜。 “还没开始吧，我同耶杏姐姐说好了的。”姜明月急的团团转，晏却好心让开就发现她跑的飞快。 透过面具，晏却看到她因为奔走，衣袂翩飞，头上插着的一对八宝琉璃簪配着金色蝴蝶钗和明亮的黄色相得益彰。 晏却此次来的目的就是告知姜明月昏礼临近，望着她的背影渐渐隐于黑暗中，晏却也跟了上去，出了竹屋以后他拎着一盏灯笼，抬眸间刚好同不远处恰好同时转身往回查看他的少女对上视线。 夜幕垂垂，少女发丝被风吹的微扬，姣好的面容上挂着灿烂的笑脸。 晏却敛下神色，只是跟了上去。 “晏却晏却，你说昏礼上有没有我要当心的啊。”小公主和少年郎并排行走，她背着手突然开口。 “安静即可，切勿出声。”晏却一直这种闷葫芦毒舌性子，姜明月在跟着他学习北疆话时就已经领悟到了，听到他这样说也闭上了自己的嘴，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这是长明灯，小公主拿好，之后就按照我的样子来吧。”耶梨递给她一盏荷花灯交给姜明月。 很快，晏安身着黑色祭祀服，衣服上细碎古朴的银饰熠熠生辉，她面容恬静的说：“昏礼，起。” 紧接着耶鲁拉着耶杏慢慢走上这一千九百九十九块石阶，随着他们的步伐，已经走过的石阶两旁的男女们点亮手里的荷花灯，唱起古老的祝祷歌。 姜明月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说不出话，很快耶杏和耶鲁就来到了她们所在石阶。 今夜美丽的新嫁娘同她对上视线，微微点头，带着庄重的笑容继续走。 耶梨将小公主手里的长明灯点亮，随即也唱起了祝祷歌。 一千九百九十九块石阶走完后，脸上戴着面具的晏却赐给新夫妇两人合卺。 古朴泛着青光的葫芦被对半斩开，上面画着美丽的象征着夫妻同心多子多福的花纹，合卺里装着的还是上好的佳酿。 姜明月望着夫妇二人一饮而尽，想起昨日晏却勾起嘴角望着蛊虫之间彼此内斗，她还十分好奇这是为什么。 “红线蛊，乃明夜昏礼里最关键的东西。”晏却望着坛子里的景象一切都向自己想的那个方向发展，颇为愉悦的为姜明月解答。 “红线蛊，为北疆蛊中之一，子母体双方捆定后必须一心一意对待另一方，如有背叛，全身溃烂而死。”说这话时，晏却还特意拿出一对蛊虫放在姜明月的面前。 虽然姜明月不害怕，但还是被这种用处吓了一跳。 “这是巫蛊神对北疆新夫妇的庇佑。”晏却淡淡的说。 回想起这些，姜明月望着高台上的人，按照晏却吩咐好的保持沉默。 昏礼结束后，突然响起一阵钟声…… “咚……咚……咚……” 身边的人都开始欢呼，姜明月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拉住耶梨询问后才得知这是证明晏却被巫蛊神承认了。 虽然不太理解，但看着大家都十分激动，姜明月也为晏却感到高兴。 “傻笑什么？”仪式结束后，晏却从石阶上走下来皱着眉头对姜明月说。 “太棒啦，晏却！”姜明月笑眯眯的说，晏却冷静的点点头然后说。 “可，从明天起开始种格桑。” 姜明月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且慢……”晏安面色凝重的接过信鸽，取下它脚上的纸条后对着两个人说。 “怎么了？”晏却不解询问，心里的石头放下后，他感觉全身十分舒畅，眉眼舒缓的接过纸条，大概浏览了一遍后放到旁边雕刻着蛇形花纹的高台烧毁了。 “赵国君主突然昏迷了，赵国长公主希望我能去治疗，不过巫祝节的时间快到了，我抽不出身，只能拜托你去了。” 巫祝节，是北疆用来与天交流的重要节日，每届圣女要提前一个月进行祝祷，期间不可以有人打扰，圣女能否祝祷成功直接关乎着北疆的气运。 晏安将麻花辫缠绕在姜明月已经做好的造型外面，又从首饰盒里取出一对银制蝴蝶簪子装饰一下，拿出铜镜让姜明月瞧。 “我们小明月真漂亮……”晏安笑眯眯的说，姜明月捧着脸笑嘻嘻的晃了晃头。 “我知道了，什么好处？”少年郎抬起眼睛，看着不远处又跑去同无已嬉闹的姜明月，若有所思。 “两座城池作为条件，同时契约也可销毁。”晏安看着他，意有所指的开口。“你自己种下的因，就要自己解决，既然种下了同心蛊，便要保护好她。” 口中的契约，乃晏却娘亲-赵国大公主同当时的北疆君主，也就是晏却晏安姐弟俩的父王两情相悦时，上一任赵国君主为了牟取利益签订的契约。 目的就是在日后，若赵国王室出现危机，北疆王室需要提供帮助。 现如今赵国主动提出可以解除契约，不喜欢解决麻烦的晏安认为是个避免以后受制于人的好机会。 “我就当带了一个丫鬟，刚好打听一下圣域的消息。”晏却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同心蛊，子体不能长时间离开母体所在的范围，否则子体便会爆体而亡，母体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晏安想起昨天大祭司占卜出的结果望着自家阿弟的背影笑而不语。 “怕是再过一段时日，便不会这样啊。” 属于少年郎的星盘里悄然多了一些东西，属于他的未来正在展开。 “想必会是灿烂热烈的一生呢。”展开手里的占卜结果，晏安笑眯眯的将它点燃。 明媚的阳光下升起一抹青烟。 …… “这是什么？”一大清早被人唤醒的姜明月看着晏却正在摆弄什么东西，有些疑惑。 “易容蛊。”晏却勾起嘴角，有些坏心眼的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姜明月也不害怕只是接过来看着他等待着后续。 “吞下去。” 看着正在自己手心里蠕动的虫子，姜明月惨白着脸，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 “真的要吞吗？”虽然她并不是很怕这些虫子，但是一想到要吞到肚子里…… “不吞的话我把你变成灯笼。”晏却严肃的说，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匕首，反射的光闪到了姜明月的眼睛。 姜明月比较了一下两者的差别，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才打定主意。 闭上眼睛就要把手里的蛊虫塞进嘴里，等了很久却发现嘴里甜甜的。 咦？蛊虫居然是这个味道吗？ 睁开眼睛的她却发现自己面前的少年郎已经收回匕首，看着她的脸淡定的吐出一句。 “笨，跟上来。” 然后扔给姜明月一把镜子，她拿起镜子一看，却发现自己的头上其中之一的蝴蝶簪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一只虫子，桌子上昨天晏安姐姐拿过来的饴糖少了一块。 “晏却大坏蛋！” 竹屋突然响起一句响声，惊的竹林里的鸟儿腾飞，好不热闹。 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吞进去的只是一块饴糖的姜明月心情很不爽的爬上马车，全程没有给晏却一个好脸色。 “怎么了？”晏安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不同的情绪，掀开帘子递给姜明月一袋子北疆特有的糖果子。 “晏却骗我吞虫子！还说如果不吞的话就把我变成灯笼！”姜明月本来蹲在一边独自生闷气，看到晏安关心的眼神突然站起来指着晏却气愤的说。 正在喂并许的晏却看着气鼓鼓的姜明月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伸出一根手指。 “我还缺一把琵琶，听说用年轻女孩的琵琶骨做最合适了。”晏却抻着脑袋，手指慢慢敲打珍贵的檀木桌子。 晏安觉得这样的姜明月很可爱，也忍不住在旁边附和说。 “我阿弟确实还少了一把琵琶。” 结果两个人就看着姜明月有些心虚的蹲了下去，不敢看晏却。 “不过我阿弟人好，应当不会这样做的。”晏安笑出了声，从自己头上拔出一个簪子插到姜明月的发髻中。 说完这句话，望着姜明月眼中明晃晃的怀疑，晏安笑出声。 晏却敲击桌子的节奏慢了下来，看清那枚簪子，想起那枚簪子的厉害之处，心里泛起滔天巨浪！ 阿姐竟然将这个轻易的送与他人！ “这个簪子会保护你，小明月遇到危险的时候只需要按动顶部的格桑花即可。” “记住，一定要对准那人的面中部眉心那一点。” 拍拍姜明月的脑袋，晏安叮嘱她。 已经等了很久的晏却有些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晏安知道她这个阿弟最是没耐心的，笑着让他们离开了。 自己则是站在北疆入口默默注视着马车离去。 “圣女，大祭司找您。”突然旁边出现一个黑衣人，恭敬的对晏安说。 “我现在就去。”脸上还挂着笑容的晏安瞬间变换神色，严肃的对他点了点头。 另一边，正在看着姜明月和并许分享糖果子的晏却突然对着姜明月吩咐说：“我知道你们中原女子都很会编发，小豆芽菜，帮我个忙，我给你买糕点。” 姜明月听到了，姜明月只是默默的转了身不去看他。 “再不过来我就把你扒皮做灯笼。”晏却看着她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淡淡的来了一句。 “我告诉你晏却！同样的话你只能骗我一次！”姜明月今天第三次听到这话，气的直接站起来对着晏却掐着腰大声的说。 “怎么了？少主。”突然听到马车里传出声音的耶鲁掀起帘子，望向里面。 姜明月转过头想要出去，抬头却发现她的左前方挂着一盏灯笼。 “看到了？”察觉到她起身的动作突然冻住，晏却放出蛊虫，看着它们正在努力的往桌子上搬运镜子，头也没有抬起来。 “就是你想的那样。” 姜明月盯着那盏画着美人窈窕身影的灯笼，吞了吞口水，扭过头带着灿烂的笑容开口：“请问您需要什么类型的呢？尊敬的少主大人。” “都可以。”晏却闭上眼睛，察觉到姜明月已经来了，心情很好的勾起嘴角。 …… “第三次。”晏却睁开眼睛，通过铜镜看着一脸心虚的姜明月，手里属于他的头发已经变得毛躁。 “如果你不想要这双手的话，我可以帮你。”晏却头皮隐隐作痛，蛊虫也随着他的心情开始隐隐作乱。 “好了好了。”姜明月从荷包里掏出一根红绳，由于姿势原因她只能用嘴叼住另一端系紧。 “我只会这个。”说完还很紧张的看着晏却，手藏在背后有些拘谨。 “……还算有点用处。”晏却上下打量她一眼，闭上眼睛扔给她一个布袋。 “这是什么？”姜明月观察他很久确定他没有要剁手的想法将布袋打开，等她看清以后木着脸展开里面的东西。 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手里的玫红色衣裙因着金色丝线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我们北疆行事一向高调，小豆芽菜你可不能拖后腿，不然我把你的皮扒下来做灯笼。”闭上眼睛的红衣少年郎倒是很乖觉， “少主，您的审美真的很独特啊。”姜明月不敢想象自己穿上这件衣服会是什么样子，默默的把这件衣服放了回去。 “出去吧，你话太多了。”少年郎揉揉自己的太阳穴，闭目养神。 姜明月闭上嘴巴离开了，坐到耶鲁旁边好奇的问：“耶鲁耶鲁，阿姐同赵国王室什么关系啊。” “我知道的也不太清楚，小公主您还是去问少主吧，我只知道若是按中原话来说，少主同赵国君主应当是舅甥关系。”耶鲁听到她说这话，憨憨挠了挠后脑勺。 “啊，原来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姜明月望着旁边逐渐出现的稀稀落落的房屋，心里有些慌张。 她按住自己胸膛，想要安抚那剧烈跳动的心脏，却听到耶鲁说：“小公主，等到了赵国，我们可不能透露是从北疆来的。” “怎……怎么了？”姜明月转过头，脸色苍白的望着耶鲁。 “人心隔肚皮啊，若被赵国百姓知道有北疆人出现，说不定会惹出不少麻烦呢。”突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耶鲁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还有是，少主觉得被人叽叽喳喳的围在中间，会把他们全部拿去喂蛇和培育蛊虫。” 第100章 小公主提醒大家别买～(二) “把这个涂上，会好受很多。”重新回到马车里的晏却感受着自己手腕上的疼痛，扔给姜明月一个小盒子，重新闭上了眼睛。 同心蛊，会在子母体其中一方受伤时，将一部分痛感转给另一方。 虽然对晏却来说这个痛感只是细微的，但是他还是有些不爽的望着小心翼翼用药膏涂手腕的姜明月。 啧，小豆芽菜就是麻烦。 马车行走在刚刚被雨水冲刷过的青石路上，哒哒的马蹄声让姜明月有些好奇，正在涂药的她忍不住偷偷掀开帘子问正在赶车的耶鲁：“外面都有什么啊？” “有卖糖人的，还有烧饼和馄饨等，还有布料铺子和首饰铺子，公主您感兴趣？”知道此行的重要性，耶鲁只是压低声音说。 “不不不，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姜明月突然察觉到有一道视线在注视着这里，拍拍耶鲁的肩膀说：“不过我想要买糕点。” 耶鲁看向不远处的糕点铺子，却和一个穿着华服的女人对上了视线。 女人眼神冷漠，耶鲁瞬间提高了警惕心，驾车的速度也加快了很多。 等到那抹视线转移以后，耶鲁才放下心来，心里却在暗自感叹这位姜国小公主居然警惕心这么强。 “发现了什么？”姜明月一钻进马车，就看到原本闭上眼睛的少年郎拎着一包热气腾腾的糕点看着并许和蛊虫玩躲猫猫的游戏。 小黑蛇用尾巴随机挑选一位幸运小虫玩缠缠乐。 “那个人是赵国长公主，也就是我们这次要拜访的客人。”姜明月趁着晏却不休息，拿过一块桃花酥，听着少年郎难得好心情的主动给她解释道。 却因为太烫而不得不放在桌子上，姜明月吹了吹她的手掌。 “小豆芽菜，记住你的身份是我的婢女……我的妻子。”晏却的目光落在姜明月的身上，发现了她所穿的正是北疆王族才能用的暗金丝线缝制的衣裳，变了措辞。 赵国长公主曾在北疆生活过一段时间，自然了解这种布料所代表的意义。 “妻子？我才不要。”姜明月伸出的手听到这句话瞬间缩回，看着晏却的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嫌弃。 “我劝你不要自作多情，小豆芽菜。”晏却对上姜明月的眼睛啧了一声，向窗外扔了一枚银针。 并许小黑蛇突然感受到了什么，蛊虫也不玩了，黑豆般大小的眼睛一直直溜溜的看向马车外。 “记住措辞，我可不想去大牢里捞你。”晏却用扇子敲了敲姜明月的脑袋，然后先一步下车了。 姜明月跟在他的身后，按照晏安在他们来赵国之前教的知识对着来人行礼。 “不愧是北疆的少主。”来人伸出一只手扶起姜明月，扭头看向旁边的晏却带着笑容说。 姜明月看着她的眼睛，却发现来人眼睛里没有半分笑意，心里觉得奇怪，只是跟在晏却后面进了公主府。 原来是赵国的长公主吗…… “想必你也看到了我给你姐姐的书信，今晚我会安排你进王宫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女子慵懒的躺在美人塌上，随意的将手递给旁边的美男子任其用凤仙花染指，看着晏却身后头快埋在青石板下的姜明月笑了出来。 “介绍一下，我是赵国的长公主赵嘉鱼，这位是我的驸马陈檀。” “公主这不合规矩……”旁边的侍女想要阻止赵嘉鱼继续说下去，却被女子伸手打断。 “没什么合不合规矩的，这位姑娘倒是合我眼缘，唤什么名字。”赵嘉鱼当然发现了姜明月就是那个马车上的女子，扬起微笑指向姜明月。 “我是少主的妻……婢女……”感受到女子的压迫感，姜明月脑袋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的说。 “叫翠花。”晏却见长公主的眼中已经有了怀疑，晏却将姜明月拉到自己的身后说。 “想必姜国公主也没有这么丑陋，倒是我多虑了，原想着给你递上一份新婚贺礼。”长公主被驸马扶起，居高临下的看着晏却笑着说。 北疆少主抢亲姜国公主的事情可谓是最近百姓的谈资，就连赵嘉鱼一直呆在公主府里也听了不少版本。 其中，北疆少主见色起意抢了公主，又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杀了魏国王君和大、三两位王子的版本最为受欢迎。 “多谢公主的好意了，还是跟我讲一下皇舅舅的情况吧。”晏却没说什么，只是吩咐耶鲁带着姜明月出去。 瞬间房间里只留下晏却，陈檀，赵嘉鱼三人。 “父皇他于半月前突然昏睡不醒，看起来倒像是和你阿姐当年的情况一模一样。”长公主从旁边拿出一个盒子让陈檀递给晏却。 晏却漫不经心的打开，发现里面躺着一个巫蛊小人，身上写有生辰八字。 “倒像是北疆秘术。” “可有什么解决办法？”赵嘉鱼有些急切的望着他，没人注意到女子手里的帕子被她紧紧搅在一团。 “单凭一个巫蛊小人无法确定真实原因。”晏却皱了皱眉，三个人皆是一脸凝重。 “公主！二王子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了！”婢女急急忙忙的赶来，赵嘉鱼看了晏却一眼，晏却勾起嘴角起身离开。 不知道他的这份下马威，二王子是否接住了啊。 手心里的蛊虫传来响动，晏却跟随长公主府里的婢女，拎着姜明月前往自己的厢房里。 长公主想起什么，眼神晦暗不明的说：“你去通知宫里的那位，计划要加快了。” 旁边的梧桐树叶冷不丁落了几片叶子下来，很快一道黑影闪过。 另一边…… “谢谢你耶鲁，你人真好。”姜明月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刚刚出炉的烧饼开心的摇了摇脑袋，含糊不清的说。 头上的银制蝴蝶随着她的动作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 “公主您太客气了。”耶鲁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之前对这位公主的初印象很差，但是她救了圣女的命，就是他们北疆的恩人。 “你比晏却好多啦！”姜明月刚吞下去一口烧饼，突然在不远处看到在城防那边给她一鞭子的男子，拉了拉耶鲁的袖子，小声的说：“耶鲁，我们回去吧。” “好的。”耶鲁自然也看到了二王子，连忙护着姜明月离开了。 与此同时，进到医馆里的二王子怨毒的盯着自己的腿，望着从暗室里走出的人说：“我的腿还能治好吗？舅舅。” 老者只是点点头，他自然也是知道晌午发生的事情，眼神复杂的说：“二王子，您向帝王进献的药方已经从根部损害了他的身体，现在陷入了昏迷，如今正是动荡的局面，您应当尽快获得民心啊。” “切，一群贱命还想得到我的重视，知道了知道了。”二王子不屑的说，不过看着舅舅明显不赞同的眼神，只能被迫的改了口。 正在逼着小公主给自己换发型的晏却听着传声蛊里传出来的声音，还没开口就听到小公主说：“他好笨哦。” 姜明月有些嫌弃的继续说：“一群贱命用石头就能把他砸死，我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他都不明白，笨。” “你也没有太聪明，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少年郎望着铜镜中自己的样子，眼睛因为特殊处理变得幽深乌黑，死寂的眸子盯着姜明月皮笑肉不笑的说。 “你别笑了，我还没见过王室的夜宴呢，不想被你扔进蛇窟里。”姜明月强硬的把少年郎的脸转了过去，紧接着又飞快的离开了。 似乎是真的害怕晏却将她扔进蛇窟。 子时，王宫里也是灯火通明，中央的大圆台四周被红绸缠绕。 今夜是赵国太子设宴招待一同觐见的客人，晏却作为长公主的座上宾自然也收到了邀请。 “小豆芽菜，在这样我就把你的嘴缝上。”已经第三次让晏却将面前的乌龙茶酥递给她的姜明月冷不丁听到这样的话，有些心虚。 “只是特别好吃罢了……”姜明月小声的说，低下头不敢看晏却因为易容蛊变色的黑色眼睛。 “安静点，好戏要登场了。”晏却点点小黑蛇的脑袋，随即上千只蛊虫趁着宾客不注意爬到他们的头发上，少年郎端起酒杯遮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宫殿外的明月逐渐染上红色，荷花池里的锦鲤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昔日平静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晏却漫不经心的打了一个哈欠，手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大把红色丝线。 姜明月看着长公主头上的蛊虫正在伸出小爪子和她打招呼，手里的点心也不吃了，擦擦手等待好戏上场。 “不知道父王现在的状态怎么样了，王兄您还真是冷静呢？。”二王子淡定的举起酒杯对上坐在席上的太子，慢条斯理的说出自己的话语，。 “想必父王会很感谢你的关心，二王弟，咳咳咳……”病弱的太子举起酒杯，小酌一口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人群突然开始躁动，太医拎着药箱就要上去诊治。姜明月头上的蛊虫闻到血腥味，不安的开始振动。 看着高台上的那一抹明黄色露出贪婪，晏却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没意思极了。 左右不过是兄弟争夺那至高无上的地位罢了，没什么好瞧的。 少年郎望着酒面上倒映着姜明月正在用点心，白皙的脸蛋鼓鼓囊囊，好似这世间的纷纷扰扰都与她无关，啧了一声。 姜明月连忙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面前突然出现一条帕子，接过来擦擦嘴又恢复正常拘谨的样子，看着少年郎的眼神里都带着疑惑。 “小没良心。”晏却望着她，淡淡开口。 自己原本也是为了毁掉契约，同时接手两座城池才来的，本质上倒与他们没什么不同。 晏却拿起酒杯，突然响起一阵铃铛声。他勾起嘴角，好戏登场了。 ...... “这就是你说的好戏？”姜明月明亮的杏眼直勾勾的盯着正在圆台上跳舞的舞姬。 正中间上有一位有着袅袅细腰的舞姬带着红色面纱跳着胡旋舞，身段纤细，婀娜多姿，腰间和纤纤玉足上佩戴的红绳铃铛随着她的舞蹈动作发出声响迎合音乐。 美人生的极好，丹凤眼在小巧的鼻子的衬托下更加妩媚，轻轻一笑，抛出的媚眼不知使哪家公子酥掉了半个臂膀，哪家小姐紧紧的搅着帕子，吸引了众多视线。 当真是“娇眼如波入鬓流”。 “看不出来小豆芽菜你还挺好色。”晏却有些嫌弃的看着她，手里掏出一节骨头拿出匕首比划。 少年郎动作很快，不一会便出来了一个哨子的形状，然后眼疾手快的对着姜明月的手打了一下。 “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位婢女有些手笨，可否让我换了衣服。”晏却换了神色，起身对着王位上的太子行礼说。 “即是王姐的客人，那也是我们赵国的客人，王公公，带着他们去吧。”正在沉醉于舞姬舞姿的太子被打断以后仍然和煦的说，晏却得以脱身离开。 “就是这了，果然是小商贩，这么无礼。”王公公不屑的开口，伸出手指碰向晏却的脸，手扬了上去。 “啊！” 晏却伸出手，竟是直接掰断了王公公的手指。 “阉人，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对我？”晏却扬起笑容，眼神里明晃晃的杀意让王公公当着两个人的面直接失禁了。 “既然这样，那你的手指也不想要了，拿去喂我的蛊虫吧。”晏却将王公公的手指随意扔在地上，吹响口哨，黑暗中蛊虫慢慢爬上手指。 很快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是！北疆人！”王公公亲眼目睹自己手指消失，看着晏却的眼神都带着恐惧。 “嘘，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那就不能放过你了。”晏却勾起嘴角，开心极了。 姜明月看着王公公突然望向她有些害怕，但是很快就被耶鲁带着一起玩编花绳了。 “耶鲁，你居然会玩这个！你好厉害啊。”姜明月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耶鲁。 “没有没有，这是别人教我的。”耶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少年郎看向瘫在地上的太监像是在看一个物件，没有任何感情，强硬的掰开他的嘴，塞了一个药丸。 “便宜你了。”晏却突然想起自己的计划，勾起嘴角拍拍他枯木般的脸。 “不要透露今天晚上的事情，这可是我最拿手的噬心蛊哦。”晏却似乎还觉得不够刺激，低声的说。 “要是透露出我的身份，每日午夜开始你便会有一个时辰心脏如被万蚁撕咬，痛苦不堪，至死方休。” 只是放在王公公的耳边，像极了恶魔的低语。 “我不会透露出去的，大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王公公恐惧的望着他，只希望他可以饶自己一命。 “聒噪。” 询问好帝王的位置后，晏却便换了一身青色衣裳回到了宴席。 短短的时间，舞姬娇娇怯怯的走上最高处，柔弱无骨的躺在太子的怀里，正在喂酒。 “不害臊。”姜明月小声的说。 “啧，没想到小豆芽菜你还懂这个。”好像根本没有被王公公的事情影响到，晏却对着长公主的方向举起酒杯。 宴席最终是太子以身体不适宣布结束的，姜明月转身离开却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道阴影。 “大胆奴婢，怎么不给二王子行礼！”男子旁边的小公公吊着嗓子说，姜明月膝盖被踢了一脚，竟是直直的跪在地上。 二王子挑衅的看着晏却，手里的鞭子高高举起，马上就要碰到姜明月的脸了。 她甚至感受到了鞭子带起来的风。 “二王弟，何必要为难一个丫鬟呢。”突然，鞭子停住了。 姜明月抬头，发现是搂着舞姬的太子伸手接住了鞭子。 握住鞭子的手已经冒出鲜血了，姜明月却皱了皱眉。 在这之前，她好像在这位大王子身上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但很快又被一阵龙涎香掩盖了过去，姜明月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于紧张而出现了错觉。 “起来吧，我这二王弟有些鲁莽。”太子虚弱的咳嗽几声，掏出帕子擦了擦汗。 “王兄，你这样的状态，真的让王弟我有些担心你能不能消受美人恩了。”赵宣润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赵陈阳的下半身。 姜明月有些奇怪的看向两个人，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被晏却点了哑穴。 “你们先离开吧，王弟，看你很喜欢这个舞姬，吾就把她赏给你吧。”赵陈阳将舞姬推到他的怀里，咳嗽几声后掏出的帕子姜明月发现有血迹。 可是……好像味道跟她刚才闻到的有点不太一样…… 姜明月疑惑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三个人来到长公主安排的厢房前。 “小豆芽菜，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晏却看着低头不说话的姜明月，她这个样子已经跟了他很长一段路了，甚至他故意将她引到茅房，小豆芽菜也跟他一起走。 他真的觉得是不是自己给她的最初印象太好了，所以才让她现在这么放肆。 但又想起来子体天生就对母体有亲切感，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额头处，阴恻恻的说。 “啊！我怎么到这里了？”姜明月被他这样一出声拉回了现实，看着周围的摆件如梦初醒。 “难道……你对我情不得已？想和我共度良宵？”少年郎勾起嘴角，开始脱衣服。 “你不害臊！”姜明月连忙捂住眼睛，不一会整个世界变成了青色，原来是晏却将外衣丢在了她的头上。 姜明月正准备发火却看到晏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离开后手上多了冰冰凉凉的感觉，她的眼睛也恢复了清明，姜明月低头一看发现手上多了一个银手镯。 雕刻着藤蔓样式的花纹缠绕着中间镂空的空间，里面有一个粉红色蛊虫。 “还有粉红色的啊……”姜明月好奇的将手抬高，对着烛光仔细观察。 “少见多怪。”晏却打量着穿着朴素的姜明月，确定这个样子可以以后就让她跟着自己离开了。 来到王宫前，晏却飞身从墙上越过，独留姜明月一个人在宫墙外昂头看着晏却的身影。 “倒是忘了你了。”晏却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姜明月望去，有些不太确定。 …… “你钻狗洞的姿势怎么这么熟练？”晏却好奇的蹲在旁边看着正在努力的姜明月。 姜明月听到这话突然停顿了一下，突然响起脚步声，看着自己已经钻了上半身，抓起旁边的草就扔到自己的身上，少年郎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也配合她帮忙。 小公主冷不丁嘴里被扔了一把草，学着晏却之前的样子眯了眯眼睛，从旁边抓了一把泥土就涂抹到晏却的衣摆上。 他停下动作，将少女眼睛里明晃晃的报复意味收到眼底，突然想到什么他勾起嘴角。 姜明月看到他这个样子突然有些害怕，想要把他衣摆上的泥土擦干净却发现越擦越脏。 想到自己这个如花似玉的小美女今天必定要嘎在这里的姜明月默默的闭上眼睛，拽过旁边的草盖在自己的头上。 再见了，阿姐，她今天就要没了捏。 少年郎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倒是被气笑了，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确定埋的没有任何破绽以后，晏却纵身一跃蹲在树上。 “阿花，这是殿下的吩咐，务必要混合到太子的饭食里。”黑暗中，只能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这样嘱咐自己面前的人。 “可是……”女子似乎有些犹豫，迟迟没有接受。 “阿花，这次事情结束后我就可以娶你了，你确定不为我们的未来努力一把吗？”男子情绪很激动，说话声音都带着急迫。 静距离接触他们的姜明月撇了撇嘴。 “我……我知道了……阿冲，你一定要来娶我啊。”女子犹豫很久，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份东西，便离开了。 男子等她走后，勾起嘴角嘲讽似的开口：“蠢货。” 想要转身却发现自己脚下的触感有些不对，暗卫的本能让他立刻抽刀想要打探。 姜明月屏住呼吸，看着刀刃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光芒。 “啧，原来在这啊，就把你留在这里吧。”暗卫用刀刃挑起姜明月头上的草，刀刃划过姜明月的脸。 晏却望着两个人僵持的局面，伸了伸懒腰，指间探出一颗石子，打中了暗卫的麻穴。 佩刀倒地，姜明月终于从狗洞爬了出来，举起旁边的木棍就对前方的男人脑袋狠狠敲了下去。 “蠢货。”她放下带血的木棍，也学着他的样子勾起嘴角说出话。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听到沉重的“砰！”的一声，坐在树上的晏却突然感受到后脑勺一阵疼痛，确定男子没了生息以后从树上跳了下来。 “小豆芽菜，这种东西可不是你这样的，跟着我居然还没学会，榆木脑袋。”晏却拿出黑色瓶子，里面的液体滴到男子的脸庞，冒出白烟。 很快，便化成了一滩水，渗透到地下，无影无踪。 “跟少主您比起来，我还是小巫见大巫了。”短短几天，已经见惯这种场面的姜明月面不改色的说。 “行了，此地不宜久留，跟上来。”晏却说完这句话以后就离开了，姜明月跟了上去。 按照王公公说的，晏却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赵国王君的位置。 少年郎提前点了姜明月的哑穴，随后两个人一起到了宫殿的顶上。 姜明月按照晏却的指示，慢慢的拿开一些琉璃瓦片，两个人透过这个孔打量着周围。 确定没人以后，两个人便来到了房间，赵国王君正躺在纱幔围起来的床上，晏却挑起纱幔冷静的观察。 赵王躺在床上，嘴唇乌黑脸色红润，手指无意识的蜷缩在一起好像手心里面握着什么东西。 “果然和阿姐是一样的吗？”晏却把赵王的手掌打开，发现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道结痂的疤痕。 “噬心蛊？”晏却有些不确定的打量着疤痕，将广袖往上送送，手臂内有一条淡淡的红色。 “这可有些棘手了。”他掏出上次阿姐治病时服下的药丸，掰开赵王的嘴，紧接着将药丸送了进去。 看着帝王嘴唇乌紫色慢慢淡去，晏却知道这是保住了他的命。 他想要查看帝王的另一只手，却意外的发现在帝王的右手处有一枚八宝簇珠白玉钗。 白玉钗的末端有黑色血迹，看来时间已经很长了，晏却小心的把它收起来。 另一边，姜明月正在打量着帝王宫殿里的香炉。 “绿色的烟……”姜明月正准备离开，却发现手镯里的蛊虫开始不安分的振动起来。 意识到这种香可能是一个重要线索的姜明月打开香炉的盖子，小心翼翼拿了一些还没有点燃的熏香。 “晏却！你看这个香明明是白色的，居然能燃烧出来绿色的烟。”姜明月小心翼翼的用手帕捧着这块香送到晏却的面前。 “不过是普通的熏香罢了，小豆芽菜，不必如此大呼小叫。”晏却凑近闻了闻，发现并无不同，心里便没将其当回事。 “可是……”姜明月有些沮丧，想要将不安分的蛊虫展示给晏却看，抬起手以后却发现刚才还不安分的蛊虫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安静。 “好了，安静点吧。”晏却居高临下的拍拍她的脑袋，像对待小宠物一样随意打发。 姜明月确定这个熏香有问题，拉着晏却的袖口就往香炉的方向走。 “哎！男女授受不亲！小豆芽菜！”晏却突然被她拉了下来，小姑娘的力气大极了，他只能跟着她的步伐走。 姜明月伸出手腕，让手镯里的蛊虫接触到淡绿色的烟。 很快，陷入沉睡的蛊虫重新活跃起来，胖乎乎的身子开始撞击手镯，晏却皱了皱眉，看着姜明月发髻的蝴蝶簪子。 “你要干什么？这是阿姐送我的！”姜明月看到他明显不怀好意的视线，捂着自己的蝴蝶簪子紧张的看着他，腿慢慢往后推。 “一个簪子而已，我会赔你的。”晏却板着脸说。 其实姜明月并不想给他，但是看着他板着脸，突然想起来自己面前的人可是北疆高级灯笼制作家。 虽然这个称号是姜明月自己封的。 很不情愿的将自己头上的簪子递给他以后，姜明月看着因为蛊虫撞击不断摇晃的手镯，连忙远离。 晏却看到她慌里慌张的样子啧了一声，嘴角却好心情的勾了起来。 小豆芽菜这个样子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并许。 刚破壳的并许细细长长小小的，只会咬着自己尾巴转圈圈，有一次被他发现以后也是很慌张的把自己盘起来，用尾巴护住自己的眼睛。 怪不得一人一蛇能玩到一起去，真像。 “原来是乌兰香啊……”晏却看着藏在白色熏香中一个绿色的小丸子，若有所思的说。 “这是什么东西？”姜明月好奇的又过来了，晏却抬起眼皮看她：“怎么？又不怕我把你丢进蛇窟里了？” “蛇窟里的蛇可不像并许这样好说话，把你丢下去，啧。”少年郎故意含糊不清的言语让姜明月脸都白了，但还是战战兢兢的说：“我才不怕呢！这里离北疆这么远！” 晏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捧腹大笑。 “你不要笑！万一把别人吸引过来就不好了。”姜明月掏出手帕捂住晏却的嘴，却忘记这条帕子不久前装过藏有乌兰香的熏香。 晏却冷不丁的吐出熏香，脸都黑了。 “你没事吧……”姜明月看着地上的东西一会后，呆滞的对向晏却的眼睛。 “很好，回去就把你扔进蛇窟。”晏却笑眯眯的说，拿着蝴蝶簪子的手爆出青筋。 姜明月努力分辨晏却的眼睛里有没有半分虚假，发现真的是十乘十的真实以后。 “那能不能在扔我进蛇窟之前让我见见阿姐……”姜明月越想越委屈，漂亮的杏眼很快就蕴满眼泪。 原本盘在晏却手腕的并许突然抬起脑袋，望着姜明月的方向，小黑脑袋有些疑惑，狠狠的咬了晏却一口。 突然被背刺的晏却:…… “并许？你在发什么疯？”晏却捏起并许的脑袋，冷漠的看着绷直身子的并许。 小黑蛇似乎有些不甘心，尾巴尖倔强的指向姜明月的方向。 正准备回头看姜明月的晏却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铃铛声。 “啧，憋住。”意识到来人以后，晏却拉起姜明月就蹲在宫殿的房梁上，姜明月有些嫌弃的想要拿开少年郎的手，却感受到晏却温热的躯体贴的更近了，顿时面红耳赤，安静极了。 宫殿的门突然开了，从晏却的角度望，只能看见一只带着护甲的手。 似乎意识到有人来了，女子观察周围的物件，发现放在帝王榻前的花依然盛开，她在踏进房门的那一刻攥紧的手放松了下来。 偌大寂静的宫殿里突然轻微响声，女子猛的抬起头。 却发现房梁上空空如也。 被晏却死死捂住嘴的姜明月蹲在女子不远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时间也像被人捏住出口一样度过的非常缓慢。 “难道是本宫感觉错了？”女子有些怀疑的看着房梁，又观察了一会发现确实是自己听错后，便离开了。 晏却静静等待了一会，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临行前有些好奇让女子特别关心的花会是什么品种。 “幽兰……”被晏却像小鸡仔拎着的姜明月默默举起手，带着哭腔的说。 “……”晏却看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姜明月，顿时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头大，拎着她离开了王宫，回到长公主府上。 “小豆芽菜，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兰花，明明……”晏却有些怀疑，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面前正在漱口的姜明月，手里的蛊虫伺机而动。 幽兰，长于圣域，散发的香气可以吸引动物引诱致其死亡。 如果不是那个人，想必他也不会知道。 可是……一个困于宫墙中的不受宠爱的公主，是怎么得知这种只生长在圣域的植物名称的呢。 正准备操纵同心蛊的晏却，突然手里的红线动了一下。 “怎么了吗？”姜明月已经洗漱好了，看着晏却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出于晏安的人情，主动开口询问。 被她这样一打岔，晏却隐晦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 失忆的公主想必也问不出来什么，还是放在身边先观察一下吧。 “没事，大概是鱼上钩了。”晏却看着不断抖动的红线，勾起嘴角。 线蛊，可以让母体观察子体的一举一动，母体和子体通过一根红线联系，红线只会出现在母体的控制范围内，一旦远离便会消失，不会被人发现。 “那我们还要出去吗？”姜明月小声的说，用手指着窗户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晏却通过她的手指这才注意到寂静的窗户外突然响起一声树木被踩断的声音。 伸手一弹，烛火熄灭。 “休息吧。”出门确认屋外没有一人的晏却和衣躺下，姜明月有些不确定的躺在美人塌上，由于今天她一直紧绷着神经，猛然一放松，眼皮重的都快抬不起来了。 不一会便陷入梦乡，晏却听到耳边穿出均匀的轻缓呼吸声，睁开眼睛望向正在熟睡的姜明月。 她的听觉如此灵敏吗？ 晏却想起自己刚才都没有注意到窗户外有人，而这个小豆芽菜却能察觉到。 手里拿着的东西慢慢落下，对准姜明月恬静的睡颜慢慢逼近。 突然姜明月被屋外响起的惊雷吓醒，猛然睁眼却发现自己面前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 “你在干什么？”姜明月有些不太确定的询问，身体有些紧绷的看着晏却。 “你是从何处知道幽兰的。”晏却见她已经清醒，将匕首放了回去，漫不经心的开口。 “？晏却你是不是眼睛需要治治啊？”姜明月见他半夜不睡觉发疯居然是因为这种事情有些无奈的说。 心里却在想等回去北疆以后一定要告诉阿比，让他好好治疗一下晏却这个随时随地发疯的坏毛病。 “你是不想要你自己的舌头了吗？”晏却眯了眯眼睛，带着危险意味的话脱口而出，小黑蛇伸出脑袋对着姜明月打招呼，张大的嘴巴里两个尖牙正对姜明月。 下一秒，晏却就看着姜明月扬起狗腿子般谄媚的笑容从美人榻上起来，站在地上毕恭毕敬地说。 “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尊贵俊美的少主您一定是听错了。” “我已经不想再听你废话了，你是怎么知道幽兰的？”晏却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一想到那个男人曾经的所作所为，他就恨不得掘地三尺将他挫骨扬灰。 通过蛊虫，姜明月很明显的就察觉到少年郎此时的心情不太好，正了正神色说：“花旁边有幅画，上面写的是幽兰。” “……”晏却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确实是有这回事，随即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哇，晏却，你居然会脸红哎？”举起蜡烛，姜明月有些好奇的看着脸颊泛红的少年郎，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再多说一句我就送你去蛇窟。”晏却随手弹出一枚石子将她手里的蜡烛打灭。 “谢少主！嗷！”姜明月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却听到窗外响起一道惊雷。 晏却看着手脚并用扒在旁边柱子上的姜明月，两个人眼睛对眼睛陷入了沉默。 “噗……哈哈哈哈……”晏却觉得她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那些自己曾经送最后一程的人，一样的惊恐。 “晏却！你笑什么？你不怕打雷吗！”姜明月听到他毫不掩饰的笑声，脸庞都气红了，颤颤巍巍的松开柱子说。 “哈哈哈哈。”晏却笑的肚子疼，劲瘦的腰身弯下，身上的银饰发生碰撞，哗哗啦啦让姜明月脸上的温度再次上升。 “你冤枉我你不给我道歉就算了，你还在这里笑。”怒气上头，姜明月腿也不软了，直接走上前对着晏却的小腿踢了一脚。 “让你笑，让你笑！”看晏却没什么反应，她又偷偷补了两脚。 并许盘在头枕上，看着自己的主人恢复冷静，而那位漂亮的小公主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好了吗？”恢复往日不苟言笑的样子，晏却看着她打着旋的头顶光秃秃的，突然想起自己答应过她需要赔她一对簪子。 姜明月意识到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立马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晏却知道她这么随便是因为蛊虫子体对母体天生有种依赖感，叹了一口气就准备回去睡觉了。 “耶？晏却？你怎么这次没说要把我扔进蛇窟？”姜明月好奇的询问他，晏却直接不耐烦的说：“聒噪。” 随即对着姜明月的后颈就是一下，拎着她来到属于她的位置上扔了下去。 就这样准备离开以后，却发现本来应该在头枕旁边的小黑蛇此时咬住他的袖口，尾巴尖尖正指着什么方向。 望着两条巨蛇和它们新鲜的储备粮，姜明月跑过去摸摸它们的头然后说再见。 “注意不要腹泻呦。”姜明月慢吞吞的从死士身上扒下一件外衣披在身上。 雪这么大，不多穿一点会冻死在雪山上的。 耶鲁一边背着晏却行走在雪地里，一边好奇的询问将自己浑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的小公主：“公主您是怎么落到山洞里的？” “啊，那是因为灰色花斑蛇将我从雪山山顶上扫了下来，落下来的时候还好砸到了那条紫色巨蛇，不然我就要变成一摊浆糊了呢。”姜明月将并许放在手腕上，冷血动物独特的触感将她刺激醒，淡定开口。 像是在说今天用什么晚膳一样轻松，耶鲁望着她笑眯眯的样子，觉得中原话里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很有道理。 “对了，你怎么过来了，长公主真不是个好东西，大烂人。”姜明月说着说着有些气愤的骂起赵嘉鱼，想起什么她又掏出一个铃铛递给耶鲁。 “这是那个烂公主扔在雪地里的，好像摇动铃铛，晏却就会吐血。”姜明月皱着眉说，突然又很开心的说：“嘿嘿，但她一定想不到我又把它挖出来啦。” “小公主您的手，还有您的脸……”耶鲁望着拿着铃铛的手血迹斑斑，目光上移却发现小公主原来漂亮的脸蛋此时也有很多伤痕。 最显眼的就是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伤，血液凝固在脸上，看起来可怖极了。 想起上一次伤痕累累的她被少主背回来，距离现在不过短短三天，耶鲁就觉得王宫真是吃人的地方。 “怎么了？”姜明月看到他的眼神里都是同情，有些疑惑的摸摸自己的脸，触摸到伤口后被痛的倒吸一口气。 “哎呀，这都不算什么，可能是被那个死士割到了吧。”姜明月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无所谓的态度放在耶鲁眼里就是小公主伤感的说不出话。 其实姜明月心里想的只是自己是个倒霉蛋，每次都受伤都有她。 “我们快走吧，晏却还欠我一对漂亮簪子呢。”姜明月望着前方已经出现了绿色还有他们的马车。 小公主高兴的一蹦一跳想要走进，却发现马车早已经被砍的稀巴烂。 想必是死士发现了这辆马车，本着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人的宗旨，将里面的东西全部砍断。 “没有马车我们应该怎么办呢，耶鲁。”姜明月有些忧愁的蹲在地上，耶鲁也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两个人呆在原地时，一架牛车从旁边过来了，坐在牛车上的是一个老气横秋的稚童，姜明月同他大眼瞪小眼。 “小阿弟，姊姊给你一包糖，你能不能帮姊姊一个忙啊。”姜明月笑眯眯的擦擦自己的手，掏出临行前阿姐给她的糖果子，明亮的眼睛看着稚童。 “还是小公主您有办法。”耶鲁赶着牛车，小孩子就坐在他的旁边指明方向，身后姜明月担忧的看着还在昏迷中的晏却和被五花大绑改变面容的皇帝。 赵宣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周围一片黑暗，摩挲着想要离开却无法逃脱，手上因为攀爬都是青苔，后来他索性瘫坐在地上等着有人能够发现他…… 皇帝已经不想回忆自己是如何出来的了，只是轻微调整坐姿，小黑蛇就在旁边吐着蛇信子，自己面前狼狈的少女就用刀对准他。 “我事先说明，我之前从未使过刀，如果你再乱动，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头会不会还安稳在你的脖子上。” 已经从耶鲁那里了解了大概情况，姜明月此时对他也没有初见的好态度，努力学着晏却威胁人的语气板着脸冰冷的说。 少女面容带血，手上和胳膊分布着新旧不一的疤痕，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像从刚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到了。”小孩子嘴巴里还塞着糖，指着前方的草屋说。 姜明月一脚将皇帝踹了下去，耶鲁背着晏却跟着小孩子走进草屋。 被迫嘴里塞了一口泥的赵宣看着姜明月手里明晃晃带着干枯鲜血的刀刃，只能站起来跟着他们走。 “叨扰了。”耶鲁拱拱手对打开门的妇人说。 “进来吧。”妇人有些迟疑，望着姜明月明亮的眼睛将他们迎进来。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妇人望着昏迷不醒的晏却惊叫出声，姜明月偷偷打量发现院子里晾晒的都是药材，不着痕迹的同耶鲁点点头。 “我只会医治一些皮外伤。”妇人有些厌恶的躲避赵宣色眯眯的视线，有些为难的看着姜明月说。 小公主有些嫌弃的望着不正经的赵宣，一脚将他踢倒在地，然后笑眯眯的说：“女郎中不必管他。” “再这样……你的眼睛就别想要了。”说完以后又转过身恶狠狠的对皇帝展示着自己的匕首。 “行……我尽量试试吧。”妇人点点头，示意耶鲁将人带去另一个厢房。 …… “女郎中你包扎的真好看……”脸上和手上都缠着白布条的姜明月高兴的对着铜镜打量自己只露出五官的样子，头上还有妇人依着她绑的蝴蝶结。 “你喜欢就好，还要换几天药，脸上的刀伤比较重，不知道你能否忍受住。”妇人望着因着针灸已经苏醒过来的少年郎，转过头对小公主说。 “哇，晏却你终于醒了啊。”姜明月高兴的探出脑袋。 晏却望着她明亮的杏眼，默默的说：“你怎么绑成这个样子？” 缠在姜明月手腕上的小黑蛇见到主人醒了过来，激动的用小尾巴拍拍主人的脸。 “因为我的脸上有刀伤啊，怎么样，是不是很特殊。”姜明月倒是没有脸蛋毁容的悲伤，自顾自的说。 “对了，女郎中，我会不会毁容啊。”姜明月想到这种可能，转过头紧张兮兮的说。 “我只能保证伤口愈合，至于是否留疤，我也不能确定。”女郎中还有药材需要晾晒，将晏却身上的伤口处理好后就端着清理伤口的铜盆出去了。 “晏却，我的脸要留疤了哎。”姜明月听到女郎中这样说，因着少年郎醒过来的安心感又被沮丧代替，摸着自己脸上的白色布条说。 晏却脑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楞楞的望着姜明月因为对着铜镜戳戳伤口大致位置而被痛的倒吸一口气。 他是怎么从雪山出去的呢？ 望着窗外正在同小孩子逗蛐蛐的姜明月，晏却坐在木椅上淡淡的说：“原来是这样。” “这是小公主找到的铃铛，少主，您体内的蛊怎么解。”耶鲁皱眉的望着这雕刻着古朴花纹的铃铛，站在旁边说。 “这次是我大意了，把铃铛带出去砸烂，蛊虫就解了。”当初在雪山上，晏却只一眼就知道了这是什么蛊，举起茶杯小酌一口就放下说：“将匕首给我吧。” 耶鲁不知所然的将匕首递给晏却，少年郎的墨发披在脑后，举起匕首隔断一撮头发后放在铃铛上引燃。 同时他又将自己的手指割破，慢慢的，从伤口处爬出一只蛊虫。 晏却敛下神色，将蛊虫放在檀木盒子里系着红线。 “听说我亲爱的皇舅舅也来了？”少年郎漫不经心的拎起匕首，碧绿眼眸望着耶鲁慢慢的说。 晏却明明眼睛里都是笑意，却让耶鲁不寒而栗。 “喂给他吧。”晏却淡淡的说，耶鲁将蛊虫带走之后就转身离开，少年郎又唤住他：“将小豆芽菜叫过来吧。” 姜明月不明所以的被唤了过来，靠近以后被血腥味刺激的皱了皱眉。 “和我说说你在赵陈阳身上发现了什么。”晏却递给她一根发带，小公主摇了摇头对他举起自己包扎在一起的手指。 “我倒是忘了。”晏却这才想起她的手被冻得失去知觉，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八成，索性就这样散着。 “啊，太子殿下吗？”姜明月用两只手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心地喝了一口清香的荷叶茶。 “他身上你可闻到过血腥味？”按照他对这种蛊虫习性的猜测，想必应当是赵陈阳亲自喂养的蛊虫。 进行喂养后种到有相同血脉的人身上，再由另一个异性驱动铃铛，便可使得中蛊人如万箭穿心般痛苦。 “他用了龙涎香，虽然只有一点点，但还是被我闻出来了哦。” 姜明月点点头，突然有些为难的望着晏却说：“是不是我一闻到这个味道就跟你讲明的话，你就不会这样了啊。” 正在心里计划如何将赵国王室全部送上路的晏却听到这话倒是楞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的望着她。 “不必在意。”晏却倒是心情不错，姜明月望着他的脸，后背攀上一丝冷意。 “后退什么？”晏却放出蛊虫，听到传声蛊传出的尖叫勾起嘴角。 “扶我出去吧。”主动对她伸出手，姜明月毕恭毕敬的将他扶起。 “我听耶鲁说，你抱怨我的簪子太丑了，让我重新还？” 姜明月听到他说这话愣在原地，随即想起来确实有这一回事，她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走吧，只是突然想起来罢了。”晏却望着她脸上的白色布条，虽然平时只想着杀人的他也知道女儿家的容貌对其的重要性。 自己面前的这人又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良心还没有泯灭完全的晏却决定自己以后对姜明月态度好点。 “晏却，你是不是发烧的时候烧坏脑袋了啊。”姜明月望着笑眯眯的少年郎，有些惊恐的看着他。 “闭嘴。”晏却见她是个反应，表情冷了下来。 看到少年郎翻脸比翻书还快，姜明月立刻抑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将他带到了赵宣的面前。 “被蛊虫撕咬的感觉怎么样？我亲爱的皇舅舅。”晏却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赵宣痛苦的瞪大眼睛望着自己，冷漠的望着他。 “快救我，你这次来不就是为了救我的吗……”赵宣体内有两种蛊虫，习性完全不相同的蛊虫倒是在赵宣体内安然无恙的彼此相处，晏却摇动铃铛，赵宣猛地吐出一口血。 “让你也来感受一下这种感觉吧。”他慢条斯理的开口，盯着赵宣的眼睛，像是和长辈叙事一样平静。 “我想你的想法有点偏差了，我会来只是因为北疆同赵国签订的契约中有这一条，唤你皇舅舅，也只是在抬举你罢了。” 姜明月想起今天早上女郎中递给自己的话本子中好像有一条是“知道的事情太多容易成为炮灰。”。 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姜明月连忙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听，直挺挺的充当晏却的人形柱杖。 “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我就送你上路。”晏却望着往日养尊处优的帝王此时目眦具裂，心情颇好的举起铃铛，碧绿眼眸冷漠的望着他，像似看着一个死物。 “铃……铃……铃……” 赵宣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被人硬生生的错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他望着站在面前的晏却跪地求饶。 “小却，不是我给你下的蛊，你就去找我的孩子们。”赵宣的额头血肉模糊，眼神中都是恐惧。 晏却看到他如此没有骨气，突然没有什么兴趣了，只是停止摇动铃铛。 “你放心，你们都会一起上路的。”掏出匕首扔给赵宣，像是想要给他一个痛快。 “黄泉路上你不要走的太快，慢下来等等你的三个孩子。”少年郎居高临下望着赵宣的眼睛，云淡风轻的说出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赵宣带着期颐的眼神破裂，整个人像是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姜明月在心里感叹晏却不愧是晏却，还是那样凶残。 但是她的心里也觉得赵宣这个人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晏却皮笑肉不笑的用地上随意的一根竹子挑起帝王的下巴，像是故意般吩咐耶鲁取了一面铜镜。 “我本来是不想参与你们赵国王室这些琐事的。”估摸着帝王体内的另一只蛊虫即将苏醒，晏却望着赵宣脖颈中开始出现红线，将祝雪花展示在帝王的面前。 第101章 小公主提醒大家别买～(三) 晏却顺着它尾巴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姜明月身上的衾团在一旁，明白小黑蛇意思的他意味不明的盯着欢快摇尾巴的并许。 “你倒是心疼她。”晏却根本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转身正要离开，却发现自己的一根手指被姜明月拽住，晏却忍着想要送她上路的想法把手指抽了出来。 想要把她扔出去的想法在看到姜明月脸的那一刻消失了。 他又不可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虽然这个小孩子只比他小一岁，换作中原那边的算法应当是作小孩的娘了。 觉得自己真是特别大度的晏却就这样陷入睡梦，并许不争气的伸出尾巴拍拍他的脸，见唤醒小主人无果，自己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要靠自己。 爬到姜明月的榻上，用尖牙咬住一角被子，然后慢慢的给姜明月盖上被子。 呼～这对蛇蛇来说真是个大问题捏。 并许用尾巴给自己的额头擦了擦根本没有的汗，带着一丝诡异的欣慰姿态点了点头。 第二天晏却是被姜明月唤醒的。 在梦里正在像砍西瓜一样砍人的晏却望着自己眼前姜明月的大脸，甩出三根银针把她拉远钉在墙上。 “你在干什么？”晏却冷漠的看着她，姜明月看着他冷冰冰的样子有些心虚的说：“只是想喊你起来用早膳。” “下次不用离我这么近，还有……自己下来。”晏却说完就离开了，姜明月被挂在墙上怎么样才能做到不把阿姐送给她的衣服撕烂自己也能下来。 应该这样！ 她慢慢把外衣脱下，“呲溜”一声她就以一个极其帅气的姿势落在地上。 看着上面被钉住的外衣距离自己把手高高举起的高度还有一定距离。 她手指比作八字，在房间里慢慢踱步，脑袋里慢慢思索着可以实施的办法。 突然看到旁边不远处有把梨花木椅子。 姜明月的眼睛亮了，快步走过去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把重工打造的梨花木椅子拖了过来。 “翠花！出来伺候主子们了！”屋外，公主府小厨房里的嬷嬷唤她。 “喏！”姜明月赶紧穿好衣服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举过托盘，管事嬷嬷看着她一举一动规矩极了，心里存了疑。 下一秒，她就看到姜明月脚下一滑。 嬷嬷瞬间打消疑惑，横眉怒对姜明月说：“你作奴婢就是这样伺候主子们的？” 姜明月惶恐的跪下，听到嬷嬷这样说，有些怯懦的抬起头看着嬷嬷。 此时，赵嘉鱼身边的婢女从屋内走了过来，冷漠的对着嬷嬷说长公主突然想吃牛乳羹，甚至没有分一眼给旁边跪在地上的姜明月。 “知道了，小春姑姑。”嬷嬷屈膝行礼，小春高傲的抬起头。 公主特意交代过，只需将屋里那位伺候好，和那位一同前来的人只需当公主府里最下等的奴仆使唤即可。 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个奴婢明亮的眼睛，小春突然觉得恼火，狠狠的踩了一脚姜明月的手便离开了。 嬷嬷看着小春走远，年轻女子婀娜多姿的身影惹得她发狠的对着地吐了一口口水。 “呸，什么东西，都是奴婢你可真高贵。” 想起公主的牛乳羹还没有吩咐，她甩了甩手里的帕子，竟是打算让姜明月一直跪在这里。 “嬷嬷……”姜明月伸出手抓住嬷嬷的衣摆，楚楚可怜的望着嬷嬷。 嬷嬷意味不明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这倒让她想起自己那当年刚生不久就被相公溺死在池塘里的女儿了。 如果要是能够平安长大的话，应该也像这个婢女一样大了。 “跟上来吧，下次仔细着你的皮！” “知道了嬷嬷。”姜明月连忙提起衣摆小跑跟了上去。 另一边…… “说起来也奇怪，我昨日探望父王时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已经提前转望了一圈。”赵嘉鱼坐在摆满美味佳肴的桌子前，前不久染了蔻丹的手端起一碗莲子银耳羹，尝了一口以后望着陈檀有些疑惑的说。 “公主殿下真是宅心仁厚。”晏却像是没有听懂赵嘉鱼的意思，只是淡定的用茶盏延了延上好的龙井茶。 “……”公主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晏却的表情确实不像心虚的样子，放下手里的莲子银耳羹说：“太子似乎对你很有兴趣，今晚会派人前来接你调查王宫里的事情。” “知道了”晏却放下手里的茶盏，然后起身离开。 竟是不给赵嘉鱼和陈檀一丝面子。 “公主……”陈檀望着坐在旁边的长公主阴沉的样子，拿出帕子咳嗽了几声。 “你的身子也不大好，下次也不必同我一起见外客。”虽然陈檀的帕子只停留了一刻，赵嘉鱼也看到上面残留的血色，伸出手放在男子的后背上，有些不太高兴。 “这是规矩，公主。”陈檀与她夫妻这么多年，也听明白了她别扭语气下的关心，笑着转头替她扶正头上的并蒂海棠钗。 “只要是公主想的，臣都会为你奉上。”陈檀站了起来，淡漠的看着屋外少年郎的身影，敛下神色，却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揪住。 “玩笑罢了，我这身子……”陈檀有些无奈的转过去低下头望向眼神中带着慌乱的赵嘉鱼，伸出另一只手覆了上去。 “公主安心。” 赵嘉鱼定定的望着自己面前的男子，突然想起他们大婚那天陈檀难得束冠，为了显气色好还差奴仆去买了一盒胭脂涂上。 只第一眼，这个身姿如松柏般的男子便悄悄进入自己的心。 这么多年，好像每一次自己心神不定时，身边都会有他淡淡的笑着说：“公主安心。”，像是山间的风，平息自己内心的躁动。 赵嘉鱼突然怀疑自己筹谋这么久的计划是否还有实施的必要。 已经离开的晏却走到庭院中停了下来，漫不经心的看着池塘里缓慢游动的锦鲤，打了一个响指。 不远处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上的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一道黑影一跃而下。 “少主，已经按照您说的准备下去了。”耶鲁从树上跳了下来，跪在地上说。 “行，那个……”晏却望着池塘里面突然想起来什么，出声。 “翠花在膳房里做烧火丫头。”耶鲁像是知道少年郎想要问什么，主动开口说。 “你这个起名方式……还真是……”晏却听到他说的话一时之间还没想起是谁，眼睛看着两条胖乎乎的锦鲤因为最大的鱼食开始争夺，结果却被另一只潜伏在不远处的灰色花斑鱼抢去。 晏却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画面，好像洞察了真相的他勾起嘴角，正准备吩咐耶鲁下一步计划，转过头来却发现对上了一个黑黢黢的脸。 姜明月有些好奇的发问：“晏却，你在看什么？” 晏却有些嫌弃的稍微离很好适应了新身份的小公主远点，冷漠的开口：“你是去和乌鸦攀远亲了吗？” “？虽然我不太理解你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觉得从少主你嘴里说出来的，应该不是什么好象牙。”姜明月疑惑的回头转向旁边板着脸的耶鲁。“耶鲁大哥，你也觉得是这样对吧。” 耶鲁不说话，只是默默掏出帕子递给姜明月。 “谢谢。”姜明月因着在小厨房做了一阵烧火丫头的活计，额头上已经出了薄汗，此时正是需要的时候。 伸出手接了过来，紧接着简单擦了一下自己的脸，拿了下来却发现…… 原本干净的灰色帕子怎么突然多了一块黑色？ 姜明月跑到晏却旁边，对着明晃晃的水面仔细观察了一下。 “啊！”姜明月震惊出声却无法发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了哑穴，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少年郎。 少年郎古井无波的带着悲悯眼神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不太聪明的家伙。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把你这份行头换掉，不然……”晏却居高临下的望着姜明月的眼睛，手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那一团红色丝线，将其中一部分换了一个方向。 他们身处的这个庭院慢吞吞的爬出来数十条蛇和蛊虫。 姜明月想要呼唤耶鲁，没想到却发现耶鲁早已经抱着自己的剑离开了。 “少主你这……”姜明月身子站得笔直手上的动作却飞快，真真体现了什么叫口正嫌体直。 晏却抬起眼皮淡漠的看着她将自己的黑色脸蛋擦得干干净净，随意扔给她一对银色蝴蝶流苏簪子。 比起之前的，这对明显做工更加精美，姜明月直勾勾的望着手里漂亮的发饰。 “赔你的，等会随我一起去王宫觐见。”看着姜明月接过来上下打量，晏却倒是很有耐心的看着她慢吞吞取下桃木簪子，兴冲冲的对着平静的水面戴上。 望着水面上映射出来的脸庞，姜明月笑眯眯的摇摇头，想起什么很正经的站起来对着晏却行礼。 “谢谢你，少主，你真是太好啦。” 日光和煦，姜明月头上的蝴蝶流苏簪子熠熠生辉，晏却望着她乐的找不到北的模样也勾起嘴角。 扔她进蛇窟的计划往后推推……也不是不行。 “这就是王宫吗？”姜明月低着头和耶鲁两个人唯唯诺诺的跟在晏却的身后。 “嘘，翠花，谨言慎行。”耶鲁望着她头上只有一只灰扑扑的珠花，小声的回答。 姜明月点点头，宽袖下面的手摸摸新簪子，心里记挂着出门少年郎交给她的任务。 “翠花，等我们进到王宫里的时候，你仔细观察与我们上一次有何不同，回来的时候记得告知我。”晏却披着大氅，长发只是用红色布带松松垮垮系在脑后，姜明月望着他丰神俊朗的面容，脸上泛起薄红。 没想到晏却这人不说话的样子还挺俊美。 “口水擦擦，被小爷的俊美容颜迷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听到少年郎说的话，她清醒过来对着自己刚才的心中所想暗自唾弃。 长的俊美又怎么样，自己眼前这人心肠可是一等一的黑！ “太子还在处理积压的奏折，您还是先在这里等候吧，贵妃娘娘有请。”殿门外，大太监恭敬的开口，心里却犯着嘀咕。 往日里这都是王公公的活计，哪能轮到他们这些小太监来做这些事情。 可是不知道最近王公公怎么回事，总是在夜深人静时突然大吼大叫，昨日脚滑竟是直接跌入池塘淹死了。 晏却没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带着两个人来到偏殿，姜明月偷偷望着坐在高座的美貌妇人。 “这就是吾儿的贵客吗？”妇人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小酌一口，旁边果盘里摆着的是一大早快马加鞭送来的葡萄。 “给贵妃娘娘请安。”晏却按照宫中的规矩行礼后坐在下方，姜明月站在后面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芭蕉扇沉默的给晏却打风。 虽然她也不太理解为什么外面还是白雪皑皑，里面还要打风，在心里想可能王室的事情就是比较多。 时间长了，姜明月不免注意力有些分散，望着正在热情交谈的两个人，她偷偷抬起头慢悠悠的打量四周环境。 当她看着烧的红彤彤的金丝炭，才知道这种怪异行为的原因。 “行了，难为你陪我这个老婆子叙这么久，太子想必应当着急了，还是快点过去吧。”在第三次大太监踏进偏殿的大门后，贵妃如是说。 “喏。”晏却站起来，身姿刚好将后面正在偷偷眼皮打架的姜明月遮住。 小黑蛇从主人的手腕上离开，顺着上好的梨花椅来到姜明月的手腕上。 冰凉的感觉瞬间惊醒姜明月，望着已经站起来的少年郎正准备离开，她也抬起腿跟了上去。 “贵妃娘娘，左不过是个商户，何必如此的客气。”等着两个人都走远了，贵妃旁边正在为贵妃按压太阳穴的宫女疑惑开口。 “娘娘这样做必然是有娘娘的道理。”跪在地上替贵妃按压腿的另一位圆脸宫女说。 “都下去吧。”贵妃听到两个人议论，睁开眼睛毫无波澜的说。 “喏。”宫女福了福身，很快宫殿里便只剩下了贵妃一人。 “出来吧。”过了很久，贵妃转过头对着面对的方向说。 “母妃。”来人拄着木质拐杖，走到她的面前行礼。 “可有收获？”贵妃直起身子，凤眸看着自己儿子，眼睛里面都是急迫。 “暂时并未发现异常，母妃，不要如此急躁。”赵宣润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 断腿之仇，他一定要报！ “听说长公主前不久向北疆发了一封信，请求北疆圣女救治那个老不死的。不知那位北疆圣女何时才能到。”贵妃拿过旁边的盒子，将盒子打开以后拿出里面的东西。 赵宣润望着贵妃手里的物件，勾起嘴角。 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地位，他和母妃已经筹谋了太久。 恭敬的接过贵妃递过来的物件，赵宣润心想，这可是他们能否成功的关键。 另一边，跪在地上的姜明月无奈的揉揉自己因为跪的太久而发麻的膝盖，想要触碰晏却的背影却被一只手挡住视线。 晏却感受着自己的膝盖处传来一阵疼痛，知道姜明月这是跪的累了，主动伸出手将她带了起来。 意味不明的看着还在批改奏折的太子，心里暗自记下了这个下马威。 “赐座吧，是孤忘记时间了。”赵陈阳将手里的朱笔放置一旁，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沉沉咳嗽几声。 “太子殿下，我只是一个卖布料的商户罢了。”晏却低下头行礼，在赵陈阳看不见的地方挑了挑眉。 “你我之间倒也不必如此生分。”赵陈阳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 “规矩如此。” 姜明月在心里默默吐槽，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少主你散漫的样子真的好像这是北疆啊。 “都退出去吧，让吾和北……这位商户好好谈谈。”赵陈阳抬起头，正对着还没来得及收回去鄙视目光的姜明月。 姜明月立刻转移视线，装作无事发生，便随着耶鲁离开了，只是心里砰砰直跳。 “你这位婢女，倒是很有意思。”赵陈阳勾起嘴角，目光紧跟着耶鲁旁边走路一歪一扭的姜明月。 “哦，你说翠花？”晏却用手撑着头，闭上眼睛，手里却放出一只蛊虫。 小小的蛊虫落到地上很快就爬到了远处的隐蔽角落。 “翠花是圣女五年前无意之间捡到的，养了这么多年居然养成了一个丑姑娘，落下的病根到现在也没医治好。” 简单两句，晏却就挑开话题，之后两人之间的对话一直表现的兴致缺缺的样子。 赵陈阳见状也没再接着询问，只是交流了一下陛下昏睡前的情况。 “阿秋！阿秋！阿秋！”正蹲在马车外面的姜明月狠狠的连打了三个喷嚏，掏出帕子处理的她对上耶鲁担心的眼神笑着摆摆手说：“只是打了几个喷嚏罢了。” “小公主还是要注意身体。”耶鲁看着缩成一团的姜明月，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也像小公主一般大小，忍不住拿出一种兄长的姿态对姜明月说话。 “知道啦知道啦，不过一定是晏却在背后偷偷说我坏话。”姜明月盯着红色宫墙上积累的白雪，恶狠狠的对着宫殿方向握起拳头。 “你想表达什么？豆芽菜？”晏却冷漠的抱着胳膊看着她圆圆的脑袋。 “舌头不想要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帮你一把。”晏却勾起嘴角，落在姜明月眼里却像是磨刀霍霍向猪羊。 对，现在这个情况，她就是那个猪羊。 回去的路上，姜明月蹲在马车里嘴巴闭的紧紧的，眼神飘忽不定。 “小豆芽菜，你可在王宫里发现什么异样？”晏却慢条斯理的拿起匕首，放在蜡烛上慢慢的灼烧。 “我只是觉得，贵妃娘娘真不愧不是太子殿下的母妃。”姜明月听到他主动询问，本着善于乐于解决疑惑的姜明月分析自己观察到的现象。 “不过，为什么太子殿下被汤婆子热到还能够保持镇定呢？”姜明月越说越疑惑，看着晏却的眉头因为她的话皱起，认为自己能力非常出色的她掏出离开前晏安给的糖袋子，拿出粽子糖塞进嘴里。 “说。”晏却停下手里的动作，望着小公主的眼中带着审问。 “你看，贵妃娘娘那里炭火烧的旺旺的，太子殿下不仅没烧炭火，反而还流汗了，那他一定是偷偷用汤婆子喽。”姜明月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瘫在旁边用粽子糖逗小黑蛇。 “给你暖暖。”姜明月伸出手将小黑蛇捧在手心，用手指点点小黑蛇的头。 小黑蛇伸出尾巴绕在姜明月的大拇指上，一人一蛇玩的不亦乐乎。 晏却头痛的闭上眼睛，小憩一会。 ...... 姜明月望着公主府的牌匾，再望着府门两边站的笔直举着矛的士兵，恭敬的回到马车里请晏却下车。 晏却阴郁的望着姜明月，因为经过特殊处理而变成黑色的眼睛不带着一丝情感，被他这样平静的注视，姜明月紧了紧脖子，说话的声音都小了。 “少主，可以下车了。” 晏却起身，周围散发着低气压的他就这样走回了房间，姜明月才刚刚准备踏入房门就听到“嘭”的一声。 望着眼前关得紧紧的房门，姜明月摸摸自己差点被门夹到的鼻子，悻悻的离开了。 “翠花，你将这盘点心送去长公主那里。”自从得知不必像对待贵客那样对待姜明月以后，长公主府上的婢女在嬷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开始将自己的活计都推给姜明月。 此刻一群婢女笑嘻嘻的围在一起，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清秀婢女指着桌子上摆放着的点心对着姜明月说。 “好的。”从长公主府上的婢女对她的态度随意，姜明月也知道至少这位赵国长公主对待晏却的心思肯定不会是单纯的请求治病的关系。 愉快的接受婢女的指使端起盘子前往长公主所在的位置，想要打探消息。 途中路过荷花池，姜明月望着倒影在心里暗自思索从哪里能得知长公主的真正意图。 时间已经不早了，她端着点心来到正厅，屋内没人，正要离开的她听到一阵说话声。 “公主，我们真的要将北疆少主也牵扯进来吗？”驸马的声音温柔又坚定，语气里带着急躁和不认同。 “当然，只有按照那人的要求将晏却杀了，檀郎你才能痊愈，再也不用受到噬心之痛了。” 隐隐约约中，姜明月只是看到身穿宫装的华贵女子姣好的面容挂着泪珠，似哀求的看着面前虚弱靠在窗边的男人，男人偏过头不去看她，像是默许。 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的姜明月慢慢退出，却被太师椅绊倒发出声响。 正准备离开的长公主听到声音若有所思的站了起来，拍了拍手。 已经离开正厅来到荷花池旁边的姜明月面前突然出现一群暗卫，随着他们慢慢走进，姜明月慢慢往后退。 噗通一声，她掉入荷花池地，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 暗卫彼此对视一眼，领头的那位跳去水中将还有一口气的姜明月捞了出来。 “将她扔进地牢里吧，现如今还不能死。”看着自己面前湿漉漉的女子，长公主慢条斯理的饮着茶。 “说不定，之后会有什么大用处呢。” 正在喝药的驸马望着窗外的天气突然变暗，按捺住自己心里的慌乱，气血翻涌硬生生吐出一口血。 “驸马！”长公主解决完姜明月的事情以后一出来就看到这幅场景，目眦具裂的喊到。 …… 另一边的房间里，晏却慢慢思索着最近这几天得知的线索和消息。 看着摆在桌子上尖锐处带着暗红血迹的八宝簇珠白玉钗，晏却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手指曲起慢慢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少主，二皇子赵宣润在怡红楼，线人说应当是在商量什么事情。”耶鲁拿着一只鸽子进来，晏却将鸽子腿上的纸条取下仔细浏览一遍后发现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想到上一次通过传声蛊虫听到的内容，晏却只是暂时将怀疑目标放在了这个不学无术平时只会喝花酒的二王子身上。 突然感受到窒息的少年郎望着不知道何时已经不在自己身边的小公主，心里有些慌乱。 “耶鲁，在勤政殿时，你感觉怎么样？”晏却突然想起姜明月没有逻辑的话语，抬起头望着耶鲁。 “有点冷，不过离开后就暖和了。”耶鲁丈二摸不到头脑，回想以后认真回答他的话。 “是吗？”晏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拿出一张面具贴在耶鲁脸上。 “我去前往怡红楼，你去找一下翠花，下雨天的路难走，可别让她被有心之人利用了。”不知为何，晏却突然说出这段话，耶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吩咐好以后，晏却用着耶鲁的相貌离开了。 …… 站在怡红楼门口，晏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呦，这可是位稀客，不知道这位爷您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风韵犹存的老鸨扭着水蛇腰来到晏却的面前，浓郁的香气熏得面具之下的晏却有些皱眉。 “我要一间东南角的房间，对了，把你们里面最漂亮的姑娘叫过来陪爷喝一杯。”早在踏入这个风月之地之前，晏却就放出了许多蛊虫来打探赵宣润的位置。 手腕处红线摆放出特殊的形状，指向阁楼之上的东南方向，面具之下的少年郎勾起嘴角，手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老鸨手里。 “来！小花，送这位爷上去！” 经验丰富的老鸨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重量，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手里的帕子放在嘴边遮挡住自己上扬的嘴角，连忙招呼着自己这里最漂亮的姑娘来。 晏却看着人群中一个穿着轻薄红衣的姑娘抱着古筝走来，对着自己这个方向福了福身。 老鸨拍着姑娘的肩膀指着晏却说：“这位可是贵客，你可得争口气好好伺候这位爷。” 小花姑娘望着身姿卓越的晏却，白皙的脸蛋泛起红色。 “走吧。”晏却心里记挂着事情，面无表情的说。 “爷，不要这么着急，先让奴家准备一下。”小花没想到即使是如此俊朗的郎君在这方面也是如此的猴急，有些不太好意思。 晏却冷冷的看了一眼，小花有些害怕，老鸨见状连忙打着招呼：“这位爷，小花这是有点害羞了，您放心这小妮子会的花样可多啦，保准您满意！” 晏却没说话，只是扭头居高临下看着一楼男子的调戏声和女子躲避的嬉笑声。 “真是热闹啊。”晏却勾起嘴角，眼睛望着赵宣润所在的方向，小黑蛇被主人偷偷放下，顺着雕栏慢慢爬上去，晏却转头望着老鸨，只是说让小花准备好就去东南厢房。 突然看到一阵让他反感的视线，晏却顺着来源看过去，发现老鸨的揶揄视线，冷漠的说。 “管好你的眼睛。” 老鸨不小心和他的视线碰撞在一起，背后突然升起一阵鸡皮疙瘩，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人不是在开玩笑，立马低下头转身离开。 晏却慢慢沿着雕花楼梯上去，同时在脑海里梳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上次夜袭王宫给赵国皇帝喂下解药后，赵国皇帝面色红润，但是右手手腕处却出现了一根红线，随着时间的推移，红线已经快要蔓延至手肘处。 晏却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属于北疆的秘术，按照这种蛊虫的下蛊特点，很快就在皇帝龙床下找到了巫蛊小人。 当然，巫蛊小人是指使姜明月去拿的。 因为解决巫蛊小人需要知道用来下蛊的载体，所以晏却这几天一直在操纵上次宴会时爬到各位官员的蛊虫来获取情报。 原本只是为了获取载体情报，倒是没想到这三天硬生生的听了赵国的某些八卦。少年郎望着不远处左拥右抱的某位官员，有些同情的想他是否知道自己那位不惜逼死原配也要扶正的儿子其实是姨娘和自己最器重的管家生的。 目光扫过某个正在和同僚吐槽自己结发妻子脾气暴躁样貌丑陋的官员，不知道当他得知自己的结发妻子没有多少时日活的时候还会不会这样说。 “啧，这个倒是新奇。”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晏却望着一个身高约摸两尺八的女子走了进来。 同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阵哄笑声。 “沈兄！沈夫人又来唤你回去了！”晏却望着一个瘦瘦小小面容姣好的男子被退了出去，勾起嘲讽的嘴角。 “一个男扮女装，一个女扮男装，真不愧是夫妻。” 来到赵宣润所在位置旁边的厢房，晏却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等待着里面的传声蛊传来的声音。 望着传声蛊的母体因为和并许打闹的有些累，在桌子上慢慢把自己团成一个球，旁边的并许有些不耐烦的拍了拍传声蛊。 “你怎么只想着玩？”反复几次，连晏却都发现传声蛊母体快要瘫在桌子上了，捏着小黑蛇的脑袋就是把它放到一边。 晏却回过头查看传声蛊的情况，诡异的体会到传声蛊红色的眼睛里面都是感激。 “干活了。”晏却淡定的开口，推给传声蛊一朵大大的夕颜花。 小小的蛊虫艰难的跑到花朵里，不一会声音就传了出来。 “舅舅，我们还要等多久？北疆那位该死的圣女就要来了，到时候她肯定会发现我们用巫蛊秘术了，到时候我们的计划就要功亏一篑了。”赵宣润的声音从花朵里传来，晏却撑着脑袋散漫的发着呆。 “爷……”突然，厢房的门被打开，晏却敏锐的抬起头，看着面前小花姑娘的装扮，晏却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语。 之间面前的美人身着一张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红布，连接处只有一个松松垮垮的绳结，晏却走上前冷漠的望着她，然后伸出手。 对着美人的后脖颈就是一个手刃。 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好奇心的老鸨在小花姑娘换好衣服以后就偷偷的跟在背后，看着小花姑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了进去，随机发出“嘭”的一声。 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老鸨捂着嘴。 没想到这位财大气粗的爷玩的花样比她们还多。 老鸨觉得自己不能打扰这位会给金子的爷，偷偷离开了。 处理好一切的晏却淡定的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听传声蛊传出来的声音。 小黑蛇望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美人，还是觉得想要去查看一下。 于是过了一会悠悠转醒的美人睁开眼睛望着自己面前出现了一条正在吐着蛇信子的黑蛇，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又晕了过去。 小黑蛇觉得还是小公主好，小公主才不会被并许吓到，反而是开心的和它玩耍。 “并许，过来。”晏却听着赵宣润紧张兮兮的说：“那我书房里的那个东西，不需要转移地方吗？舅舅。” “殿下记住，切勿打草惊蛇，臣会为您安排好一切的。”对方如是说。 那个东西？ 晏却直起身子，静静等待。 “臣以为，还是放在原来的位置好。”紧接着旁边的门被推开，晏却淡定的敲着桌子，正准备离开却发现传声蛊再次有了反应，听着接下来传出来的声音，晏却抽了抽嘴角。 如果他是那位臣子，按照中原话讲，一定觉得这个外甥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晏却将传声蛊收了回来，转身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什么，手撑在窗边，往前一跃。 蹲在房梁上拿开一些瓦片，晏却牵动红线，原本趴在合欢花图样纱帘上的蛊虫慢慢爬到正在研究生的两人，突然女子看到蛊虫，大叫一声裹着被子躲在床角。 被她这样一搞，赵宣润顿时失去了兴致，皱了皱眉穿上衣服也离开了，不久，怒气冲冲的老鸨走了进来狠狠的对着这个女子甩了一巴掌。 晏却将蛊虫收了回来，随即离开了怡红楼。 回到长公主府的时候，发现耶鲁正坐在太师椅上焦躁不安的来回转悠，看到他来了之后连忙对着正在打扫的丫鬟说：“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们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晏却察觉到耶鲁的情绪不对，将面具摘下以后恢复本来的样貌。 “怎么了？”晏却坐到高位上，耶鲁急匆匆的说：“翠花人不见了。” “怎么回事？”晏却听到他说这话，想到自己午时心中那窒息的感觉，外面轰隆一声，不一会便下起了大雨。 潮湿的雨水混合着泥土的气味，那种压抑和悲痛，以及不可忽视的暴戾，慢慢萦绕在晏却的心头。 少年郎焦躁不安的用手指敲击放着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两个人默默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晏却突然吐出一口血来，晦暗不明的望着某个方向。 “耶鲁，我去去就回。”说完这句话，矜贵的少年郎撑着油纸伞，走进蒙蒙夜色中。 此时身在地牢中的姜明月身上绑着镣铐，头破血流的她努力的睁开眼睛望着蹲在自己面前的赵嘉鱼，问她：“你究竟要做什么？” “你不过一个卑贱的婢女，哪里来的胆量赶同我叫板？”从太医那里得知驸马的病更加严重了以后，赵嘉鱼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此时的姜明月更像是被她用来出气的沙包。 “难道是晏却命令你来打探消息的吗？” 面容姣好的女人脸上带着恶毒，手上还拿着一根针狠狠插入姜明月的手指中。 “啊！”姜明月痛苦出声，赵嘉鱼好似得到了什么快感，又将针拔出又插入下一根手指。 姜明月只能选择用头撞墙来分散注意力，约摸半个时辰以后，浑身血色的小公主彻底闭上了眼睛。 赵嘉鱼伸出一根手指往她的人中探去，发现她气息微弱，勾起嘴角，用一盆冷水将她泼醒。 “你就在这地牢里，好好享受着最后一段时光吧。”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又说：“不知道你同晏却两个人谁的命长一点呢？” “你会后悔的。”姜明月努力睁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怨恨的盯着她说。 “哈哈哈哈哈，我这里可是最隐蔽的地牢，就凭他晏却也找不到，你呀，还是好好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的时间长一点吧。”赵嘉鱼慢悠悠的开口，望着姜明月的眼神好似将死之人。 姜明月又吐出一口血，整个人飘忽不定，她双手被吊住，整个人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赵嘉鱼索性就把话说的清楚极了。 “哎呀，念着往日情分，我也不想要他的命，可惜有人用他的命换我驸马的命，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长公主好似有些苦恼，望着姜明月的眼神中都带着嘲讽。 估摸着快到驸马喝药的时间了，赵嘉鱼匆匆离开，姜明月的视野中又恢复一片黑暗。 她索性闭上眼睛，血液的流失让她开始感到寒冷，意识逐渐迷离，耳边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让她判断现在外面下起了雨。 “公主是又忘了什么东西交代了吗？”隐隐约约中，姜明月看一丝昏暗的烛光，以为是赵嘉鱼去而复返，开口说道。 “原来在这里啊。”晏却左手挑着一盏灯笼，右手撑着油纸伞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望着自己面前的景象，即使是作恶无数的晏却也不由得有些惊讶。 少女的衣服已经被血色浸透，好不容易在北疆养回来一部分的皮肤又恢复初见的样子，手臂被高高吊起，诡异又美丽。 “晏却，你怎么才来啊……”姜明月听出是他的声音，受尽折磨的她强撑着没有在长公主面前示弱流泪。 此刻看到自己熟悉的少年郎吊儿郎当的站在自己面前，倒是虚弱的勾起嘴角说道。 “耶鲁说你贪玩跑出去了，我想着你莫非是掉进长公主府里的荷花池里了。”晏却慢悠悠的走进，蹲下来直视她的眼睛说。 “原来不是掉进荷花池里，是掉进地牢里了啊。”晏却嘴角还带着半干的血迹，虽然身上隐隐作痛，但还是慢条斯理的将姜明月脸上的血迹搽拭干净。 “我们快点离开吧，长公主说要用你的命换驸马的命。”姜明月想起赵嘉鱼临走前说的话，被放下的手拽住晏却的袖子，漂亮的杏眼直勾勾的盯着他说。 “嘘，我们可不能这样轻易的走。”晏却耸耸肩，碧绿色的眸子在此刻浮现出来， 地牢里的门再次被打开，寂静的环境里再次响起脚步声。 会是谁来了呢？ 姜明月一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又犯病了，心里的无奈又增加了几分。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明明做的很隐蔽。”女郎中也就是林慧，不可置信的指着姜明月说。 “啊这……”姜明月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带着自己尚未缝补好的衣服靠近晏却这个变态身边近了一点。 “我只是想诈诈你，没想到这么简单。”小公主脸有点红，她也只是之前在公主府当婢女的时候偶尔会听婢女们聊最近新出的话本子，记住了这个内容想来试试而已。 没想到误打误撞成功了。 林慧明白自己这是被耍了，怒气冲冲的给距离她最近的耶鲁表演了一个变脸。 耶鲁有些迷茫的想，怪不得耶杏那次看到自己送的首饰脸色微红，却在下一秒看到里面是一个淳朴的不经雕琢的镯子时如此生气。 原来这都是女儿家的特殊之处啊。 “小公主，您也会这样吗？”耶鲁小心翼翼的询问，姜明月被他这样一说，认真的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会，但是像女郎中这样快的，应该很难。” 两个人在晏却背后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少年郎只是扔出一枚竹叶过去，擦着女郎中的脸击中后面的麻雀。 女郎中知道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的差距，望着还在姜明月手里正在吃糖的幼子，问他：“你想要做什么？” “无事，你会同意的。”晏却勾起嘴角，晦暗不明的望着她。 姜明月有些疑惑的望着身体忍不住细微颤抖的少年郎，以为他是被风吹到有些冷，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变态是在兴奋。 默默退下盯着地面想，果然变态的想法不是她能看懂的。 “我想当年那场林家的灭顶之灾，你没有忘记吧。”晏却淡淡的说出那件令女郎中怨恨的往事，丝毫没有戳中别人伤疤的愧疚。 说完这句话以后，让姜明月扶他回去，留女郎中自己一个人想。 外面的风逐渐大了起来，吹在林慧的脸上像刀割一样，雪花纷纷扬扬。 她当然没有忘记在牢狱里被蚁虫老鼠撕咬的痛苦，年幼的阿弟被五马分尸，血泪从眼睛里流出。 这一切只是因为帝王疑心太重，怀疑五岁的幼子乃她与太子苟且而生。 姜明月怯生生的躲在油纸伞下，将伞能庇佑风雪的空间分一半给她。 “林郎中，外面雪大，回去吧。” 晏却望着一个没看紧就跑出去的姜明月，在心里默默的想一定要把她扔进蛇窟里喂蛇。 林慧从回忆里清醒，眼神复杂的望向她，姜明月只是拉住她将她带回厢房里。 “你的计划是什么？”林慧像是下定决心，一字一句慢慢说出。 “没什么大事，让你的儿子当皇帝罢了。”晏却淡淡的喊姜明月过来让她给自己换药。 姜明月竖起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手，晏却嫌弃的望着她只露出眼睛，包扎的像颗白蛋。 “到换药的时候了。”林慧没在回答晏却的问题，只是端着盆和缓的对姜明月说。 晏却知道她这是同意了，有人愿意帮他接受赵国王室全部被端之后的烂摊子真是再好不过了。 林慧将姜明月脸上的白布条取下来，望着那道刀伤已经结痂，林慧温柔的说：“恢复的很好，之后可能会有点痒，不要挠，等痂掉落就好了。” “那我的脸会不会留疤啊，留疤我可就嫁不出去了啊。”姜明月望着铜镜里自己脸上那条狰狞的伤痕，像条蚯蚓一样爬在她的脸上，捧着脸震惊的询问。 “这……我也说不准。”林慧看着小姑娘白皙的脸蛋上那道突兀的疤痕，有些迟疑。 “啊……”姜明月沮丧极了，午膳都用的很少，耶鲁望着她基本没动的饭食以为自己今天做的饭食不合小公主的胃口。 “小公主您是不喜欢吗？”前去给赵宣送饭的路上，耶鲁有些为难，但还是主动开口询问姜明月，没听到姜明月的回答的耶鲁突然停下脚步，将她拦了下来。 竹林里只有风吹竹叶哗啦呼啦的声音，两个人屏住呼吸，慢慢的…… 慢慢的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 姜明月紧紧的拽住饭盒，突然想起来晏却的话。 “后山上听说会有很多野兽，想必会给你带来很多惊喜，慢慢享受吧。” “但是你们算计到我的头上。”少年郎挑眉，慢条斯理地走过去，随意踩住赵宣的手。 “啊！” 听到赵宣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晏却心情不爽地割掉了他的舌头。 随即装作很惊讶，带着怜悯的说：“真是不好意思。” 姜明月觉得他更加凶残了，还是对自己今天没有同女郎中前往雪山对面的集市看诊的事情耿耿于怀。 “既然你求生的想法如此强烈，那就再留你几日吧。”估摸着自己身上的伤还需要几日才能治愈，晏却吩咐耶鲁将他带入后山。 “将他的腿打断，扔到后山上吧。”少年郎站在那里，身后的景色郁郁葱葱，犹如置身翠竹林木之中，玉容风骨，眉目如画。风卷起他的衣摆，黑发微拂，遮挡住了那双碧绿的眸子。 俊美如天仙的少年郎言笑晏晏，嘴里吐出的话却像恶魔的低语一样让赵宣彻底瘫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姜明月皱了皱鼻子，嫌弃的看着他。 “后山上听说会有很多野兽，想必会给你带来很多惊喜，慢慢享受吧。” “咣当”一声，姜明月循着声音来源望去，发现是一脸惊讶的女郎中。 看着因为眼前的场景过于震撼，导致自己手抖而打翻的药箱，女郎中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只是路过……” 随即望着瘫在地上的那人，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恨，背在身后的两只手交错掐出血痕。 啧，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晏却自然放过她眼神里的情绪变化，突然想起一些往事的他笑容更加灿烂了。 姜明月偷偷的看了一眼晏却，悲观的想少年郎病的更加严重了。 希望他能够撑到他们回到北疆的时候吧。 晏却望着小公主光秃秃，什么首饰也没有的头顶，一边觉得照顾小姑娘真是麻烦，一边想等到去赵国清算某些人的时候顺便从商户那里购置一匣子头饰会不会很好。 “你不是还需要我的血来接触契约吗？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再送你四座城池，求你饶我一命！”赵宣突然想起耶鲁的话，连忙跪在地上哀求晏却，全然没有往日帝王的样子。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件事情。”晏却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表情惊讶的说。 姜明月无语凝噎，拖着他胳膊的手更加用力了。 看着突然爬到自己手腕处的蛊虫，姜明月知道少年郎发现了自己的举动，安分了下来。 “契约，我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用你手心里攥着的那枚簪子解了，所以你于我……赵国于北疆……早已经无关了。”晏却淡淡的抽出那张用北疆秘术保存良好的契约，当着赵宣的面用火折子点燃。 “留在这里，只是好奇你的好女儿为何需要我的命，顺带看着你们狗咬狗唱好戏啊。”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这么心善吧，我、尊、敬、的、皇、舅、舅。” 随着少年郎缓慢而又清晰的念出这句话，赵宣的眼睛也从明亮变成死寂。 望着瘫作一团烂泥的赵宣被耶鲁拖走，姜明月觉得自己虽然是条狗腿子，但是自己也要成为最忠心的狗腿子。 随即又在心里泪流满面的想：毕竟跟在一个阴晴不定的少主身边，每天都很刺激啊。 “起风了。”晏却咳嗽两声，姜明月很是配合的将他扶了进去。 耶鲁很快就带着一身难以描述的气味回来了，少年郎望着旁边正在帮看诊回来的女郎中缝补衣服的小公主，勾起嘴角转过头望着耶鲁说：“别让人死了。” “喏，少主您的伤。”耶鲁是个有着细腻心肠的黑皮汉子，望着云淡风轻端起茶杯的少主，有些担心。 “不用着急，你说对吗？”晏却双眸深谙，表情平静的望着正在晾晒药材的女郎中。 “那位早已葬身于火海的林贵人，或许应当称呼你为，林慧？”晏却望着屋外因为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将手里的药材散落一地的女郎中，心里确定了这个想法。 “？”姜明月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替女郎中缝补一件衣服，局势就发展到自己看不懂的地步了。 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脑袋，姜明月拉起旁边正在捏泥人的稚童，递给他一袋糖果子。 “嘘，乖。” 见女郎中只是惊讶了一下就恢复正常，晏却小酌了一口荷叶茶，继续不紧不慢的说。 “自从我醒来以后就在想，怎么会恰好在无人居住的雪山附近会有这样一间临时搭建的草屋，同样一个五岁的稚童居然能够独自架着牛车跨过雪山去另一边。” 晏却放下茶杯，放出很久没有出来的并许透透气，小黑蛇一出来就来到了小公主的旁边和她贴贴。 晏却此时注意力并不在小黑蛇身上，只是淡淡的望着因为自己的话面若死灰的女郎中做着最后的辩解。 “你……你怕是认错人了……我只是一个恰好会点医术的寡妇罢了。”女郎中结巴了一下，见晏却似乎并不想戳破她的谎言，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姜明月觉得是时候到自己出场了，指着正在吃糖果子的稚童说：“他的眉眼同刚才那个人很像。” “同时，你的绣花鞋上沾着黄色的泥巴和竹叶，还有一片小小的月见草花，这些只有后山才有。”姜明月板着脸严肃的说。 晏却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倒是楞了一下，望着姜明月的眼神更加充满的兴趣。 原本打算阿姐的毒已经解的差不多，就让她以一个意外死在这里。 倒是个聪明的人啊…… 望着窗外正在同小孩子逗蛐蛐的姜明月，晏却坐在木椅上淡淡的说：“原来是这样。” “这是小公主找到的铃铛，少主，您体内的蛊怎么解。”耶鲁皱眉的望着这雕刻着古朴花纹的铃铛，站在旁边说。 “这次是我大意了，把铃铛带出去砸烂，蛊虫就解了。”当初在雪山上，晏却只一眼就知道了这是什么蛊，举起茶杯小酌一口就放下说：“将匕首给我吧。” 耶鲁不知所然的将匕首递给晏却，少年郎的墨发披在脑后，举起匕首隔断一撮头发后放在铃铛上引燃。 同时他又将自己的手指割破，慢慢的，从伤口处爬出一只蛊虫。 晏却敛下神色，将蛊虫放在檀木盒子里系着红线。 “听说我亲爱的皇舅舅也来了？”少年郎漫不经心的拎起匕首，碧绿眼眸望着耶鲁慢慢的说。 晏却明明眼睛里都是笑意，却让耶鲁不寒而栗。 “喂给他吧。”晏却淡淡的说，耶鲁将蛊虫带走之后就转身离开，少年郎又唤住他：“将小豆芽菜叫过来吧。” 姜明月不明所以的被唤了过来，靠近以后被血腥味刺激的皱了皱眉。 “和我说说你在赵陈阳身上发现了什么。”晏却递给她一根发带，小公主摇了摇头对他举起自己包扎在一起的手指。 “我倒是忘了。”晏却这才想起她的手被冻得失去知觉，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八成，索性就这样散着。 “啊，太子殿下吗？”姜明月用两只手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心地喝了一口清香的荷叶茶。 “他身上你可闻到过血腥味？”按照他对这种蛊虫习性的猜测，想必应当是赵陈阳亲自喂养的蛊虫。 进行喂养后种到有相同血脉的人身上，再由另一个异性驱动铃铛，便可使得中蛊人如万箭穿心般痛苦。 “他用了龙涎香，虽然只有一点点，但还是被我闻出来了哦。” 姜明月点点头，突然有些为难的望着晏却说：“是不是我一闻到这个味道就跟你讲明的话，你就不会这样了啊。” 正在心里计划如何将赵国王室全部送上路的晏却听到这话倒是楞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的望着她。 “不必在意。”晏却倒是心情不错，姜明月望着他的脸，后背攀上一丝冷意。 “后退什么？”晏却放出蛊虫，听到传声蛊传出的尖叫勾起嘴角。 “扶我出去吧。”主动对她伸出手，姜明月毕恭毕敬的将他扶起。 “我听耶鲁说，你抱怨我的簪子太丑了，让我重新还？” 姜明月听到他说这话愣在原地，随即想起来确实有这一回事，她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走吧，只是突然想起来罢了。”晏却望着她脸上的白色布条，虽然平时只想着杀人的他也知道女儿家的容貌对其的重要性。 自己面前的这人又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良心还没有泯灭完全的晏却决定自己以后对姜明月态度好点。 “晏却，你是不是发烧的时候烧坏脑袋了啊。”姜明月望着笑眯眯的少年郎，有些惊恐的看着他。 “闭嘴。”晏却见她是个反应，表情冷了下来。 看到少年郎翻脸比翻书还快，姜明月立刻抑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将他带到了赵宣的面前。 “被蛊虫撕咬的感觉怎么样？我亲爱的皇舅舅。”晏却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赵宣痛苦的瞪大眼睛望着自己，冷漠的望着他。 “快救我，你这次来不就是为了救我的吗……”赵宣体内有两种蛊虫，习性完全不相同的蛊虫倒是在赵宣体内安然无恙的彼此相处，晏却摇动铃铛，赵宣猛地吐出一口血。 “让你也来感受一下这种感觉吧。”他慢条斯理的开口，盯着赵宣的眼睛，像是和长辈叙事一样平静。 “我想你的想法有点偏差了，我会来只是因为北疆同赵国签订的契约中有这一条，唤你皇舅舅，也只是在抬举你罢了。” 姜明月想起今天早上女郎中递给自己的话本子中好像有一条是“知道的事情太多容易成为炮灰。”。 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姜明月连忙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听，直挺挺的充当晏却的人形柱杖。 “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我就送你上路。”晏却望着往日养尊处优的帝王此时目眦具裂，心情颇好的举起铃铛，碧绿眼眸冷漠的望着他，像似看着一个死物。 “铃……铃……铃……” 赵宣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被人硬生生的错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他望着站在面前的晏却跪地求饶。 “小却，不是我给你下的蛊，你就去找我的孩子们。”赵宣的额头血肉模糊，眼神中都是恐惧。 晏却看到他如此没有骨气，突然没有什么兴趣了，只是停止摇动铃铛。 “你放心，你们都会一起上路的。”掏出匕首扔给赵宣，像是想要给他一个痛快。 “黄泉路上你不要走的太快，慢下来等等你的三个孩子。”少年郎居高临下望着赵宣的眼睛，云淡风轻的说出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赵宣带着期颐的眼神破裂，整个人像是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姜明月在心里感叹晏却不愧是晏却，还是那样凶残。 但是她的心里也觉得赵宣这个人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晏却皮笑肉不笑的用地上随意的一根竹子挑起帝王的下巴，像是故意般吩咐耶鲁取了一面铜镜。 “我本来是不想参与你们赵国王室这些琐事的。”估摸着帝王体内的另一只蛊虫即将苏醒，晏却望着赵宣脖颈中开始出现红线，将祝雪花展示在帝王的面前。 第102章 小公主每天都很生气 “翠花，长公主让我给你送……送饭。”之前指使姜明月去送点心的婢女战战兢兢的打量着周围阴森的环境，突然脑后传来一阵刺痛，发霉的窝窝头散落一地。 “替罪羊这就来了。”晏却掏出蛊虫放在婢女的嘴里，很快便易容成翠花的模样。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够稳妥，晏却掏出匕首割掉了她的舌头，按照姜明月的姿势将她摆好，随即满意的打量自己的成果。 “啧，小豆芽菜，你还真是有点麻烦啊。”晏却居高临下的望着跪趴在地上的小公主，深深的叹了口气。 “上来吧，只这一次。”他缓缓蹲了下来，少年郎单薄的脊背凸显出来，姜明月慢慢爬了上去。 血色很快给黑衣少年郎的衣服染上了更深的颜色，姜明月虚弱的撑着油纸伞，趴在晏却的背上慢吞吞的说。 “晏却，你真好。” 少女温热的眼泪混合着雨水落到他的脖子里，灼热的温度烫的他皮肤战栗。 一滴，一滴，又一滴，好似打在他的心上。 少年郎突然停住脚步，意味不明带着安慰的说：“小豆芽菜，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少年郎的声音落在姜明月耳朵里虚无缥缈，混合着朦胧的雨声让她逐渐进入梦乡。 这是她对赵国雨夜的最后印象了。 …… 第二天 “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痛哎？”终于醒来的姜明月望着旁边坐在桌子上喝茶的晏却好奇的说。 “北疆秘术罢了，过来。”晏却嫌弃似的对她招招手，小公主还念着自己昨天是被他背回来的情分，慢悠悠的挪了过去。 “我为你换一张脸，就昨天那位婢女你觉得怎么样？”晏却话是这样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很快姜明月就顶着另一张脸望着铜镜里的自己。 “那……”姜明月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晏却点点头。 “翠花已经失踪了，你是长公主指派过来的新的婢女，知道了吗？”晏却递给姜明月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小公主闻着那发苦的气味，包子脸皱了起来。 “快喝，这是蜜饯。”晏却看她已经摆脱那副病恹恹的样子，递给她一包蜜饯。 “喝完就会好了。”晏却淡淡的说。 姜明月捏着鼻子将药灌了下去，随即又很快的将蜜饯塞进自己的嘴里。 “晏却，昨天真谢谢你。”姜明月感受着自己嘴里甜滋滋的味道，昨天的阴霾已经抛掷脑后了。 “没心没肺。”晏却无奈的说，端起旁边的一碗药喝了下去，随即便离开了。 他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公主，或许您行事有些太莽撞了，万一……”另一边，赵嘉鱼的奶嬷嬷有些心疼的看着刚刚看完陈檀喝药的公主，慢慢的给她按摩着太阳穴。 “不这样的话，万一让北疆那位少主发现父皇是因为我们动了手脚才昏迷不醒的，这个北疆少主……可不像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赵嘉鱼听到她说的话，很快就睁开眼睛，眼神狠厉。 “你也知道，驸马撑不了多久了，我必须按照那个人的说法来。”赵嘉鱼看着自己染着蔻丹的手，五指握拳。 “可是……”嬷嬷还是有些犹豫，赵嘉鱼直接伸手打断了嬷嬷的疑虑，站了起来。 “嬷嬷，你要知道，有得必有失……”女人身着华服，手抚上旁边纱帘的她转过头眼神冰冷的望着嬷嬷，慢慢的吐出这几个字。 “身在高位，你便不能随心所欲了，嬷嬷，现在你我都是这部大戏的组成。” 说完，赵嘉鱼就来到陈檀所在的房间，坐在床边淡定的望着自己夫君的睡颜。 陈檀因为每天要喝的汤药里含有助眠成分，此时已经陷入沉睡。 “别离开我……”赵嘉鱼恍惚间眼前又浮现第一次初见少年郎俊美的模样，鼻头一酸。 “怎么臣一睁眼，公主您总是在哭鼻子。”陈檀其实在她一进来的时候就醒了，听到寂静的房间里传出隐隐约约的抽泣声，他心中无奈睁开眼睛。 赵嘉鱼望着自己面前即使双颊凹陷也遮挡不住他俊美容颜的男人，变得沉默。 “我猜公主是需要休息了。”陈檀猜到了她的想法，更加无奈和宠溺的看着赵嘉鱼，对她伸出手。 赵嘉鱼很傲娇的冷哼一声，但是动作很诚实，淡定的躺在陈檀怀里。 太瘦了…… 赵嘉鱼伸出手摸向陈檀的蝴蝶骨，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只要完成了那个人交代的事情，檀郎就还能陪伴自己一段时间。 “听说李家二郎年十八了，公主……”就这样躺了一会，赵嘉鱼突然听到陈檀这样说。 立马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的赵嘉鱼恶狠狠的说：“不许想！不然我就把你们陈家九族全部流放！” “臣只是突然想起来罢了，公主不要生气。”陈檀似乎已经提前知道赵嘉鱼的反应了，也没太过于惊讶只是更加虚弱开口。 “公主，恕臣身体不适，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会了。”绣着鸳鸯交颈而眠的大红喜被下，陈檀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握住赵嘉鱼，精神不济的说。 “你会好的。”在陈檀昏睡过去后，赵嘉鱼默默开口。 父皇昏迷的真实原因绝对不能被他们发现，晏却的命她也一定要拿到手，否则…… 赵嘉鱼突然感觉到疲惫，只是用力抱紧陈檀，想要从他的身上汲取温暖。 …… “晏却，你要干什么？”姜明月望着一身黑衣的少年郎，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 “你猜我要干什么？”晏却心情很好的勾起嘴角，望向姜明月的眼神让她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总感觉现在的她放在少年郎的眼里像是一条放在砧板上的鱼。 “啧。”晏却望着她慌乱的眼神，不着痕迹的向下看了一眼。 “腿抖的这么厉害，怕是不想要了。”晏却慢慢的朝她走近，姜明月抱住旁边离自己最近的柱子。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姜明月慢慢往后退，晏却那俊美的脸庞离自己越来越近，姜明月还是被他俊美的容颜吸引了。 “真是不听话啊。”晏却勾起嘴角，举起匕首落下，姜明月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姜明月，晏却朝门外吩咐。“走吧。” “少主，就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耶鲁面色有些不太好看，犹豫的问。 “真是麻烦。”晏却感受到耶鲁眼神里的谴责，扯了扯嘴巴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 将姜明月妥善的放到床上，想了想还妥帖的帮她盖上了被子。 “小公主没事吧。”耶鲁有些担心，却对上晏却的眼睛默默收回自己的话语。 “出发吧，人没死。”晏却淡定开口，长腿一迈就离开了。 只是用匕首刀柄打了一下脖颈罢了，帮助某人睡个好觉，同时也好帮助她休养。 回头望着某个睡姿豪放的人，晏却头疼的离开了。 “少主……”两个人趁着夜色正浓，来到了赵宣润的皇子府。 “啧，命活不长了有这么多士兵护卫也没用。”晏却蹲在庭院中离最中心不远处，看着将皇子府围的水泄不通，将蛊虫放了出去。 小小的蛊虫很快顺着屋檐爬了下去，慢的…… “哎，老李，你有没有感觉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笔直站立的两个士兵其中一个突然伸手抚上自己的脖颈，疑惑转头望向另一个士兵。 “没，别说了。”另一个士兵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同伴，只是站的笔直。 很快，他的脖子那里也传来了酥酥麻麻的感觉。 “那就先陷入沉睡一段时间吧。”晏却占了起来，碧绿色的眼眸因为没有特殊处理在夜色的衬托下更加撩人，晏却望着唯一亮灯的房间，认为这就是自己需要找的东西了。 “看来那就是书房了。”晏却起身跳跃通过运用轻功跑到那唯一亮着灯光的房间屋顶。 “难道是需要进行交换了吗？”晏却听着房间里传来声音，拿过一片瓦片屏住呼吸开始观察。 赵宣润正在对着跪在地上的人不知道做什么，晏却觉得按照中原人的想法来说肯定会有密室，他便慢慢等待着赵宣润主动拿出东西来。 “爷，深夜唤奴家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女子身着轻薄红纱，身姿曼妙，娇娇怯怯的开口询问面色阴沉的赵宣润。 “怎么是你？小花呢？”赵宣润望着跪在地上露出身体曲线的女子，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是贪婪。 但是还是要端着态度。 “啊，小花姐姐被上一个客人吓到了，听说伺候完那位客人以后整个房间都是蛇，把小花姐姐吓得到现在还在床上休养呢。”女子略带同情的说。 听到这话，耶鲁和晏却两个人同时望向正在和自己尾巴玩转圈圈游戏的小黑蛇，小黑蛇感觉到突然有两道视线聚在自己的身上，楞楞的松开自己嘴里的尾巴。 “没事，玩你的吧。”耶鲁笑眯眯的说，小黑蛇点点头，继续自娱自乐。 “这样啊。”赵宣润话是这样说，手却有点不安分，慢慢的摸向女子弱柳扶风的身子，女子也是个上道的。 两个人很快就纠缠到了挂着流苏的檀木床上。 晏却和耶鲁两个人相顾无言，耶鲁狠狠的骂了几句房里的人。 “少主，我们怎么办？”耶鲁的脸白一块青一块的，望着晏却听着下面传出来的声音，两个人都有点不太好意思。 “继续，等着他们两个……”晏却毕竟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郎，下面的场面他也是第一次见，就算他表面镇定，但是耳朵还是暴露了他自己的想法。 等了没有多久，赵宣润便起身出了门，刚才还挂着笑容一同沉浸在颠鸾倒凤里的女子很快就被人抬了出来。 耶鲁跳下去将两个见怪不怪的人打晕，然后仔细查看了一下女子的情况，决定无误以后对着站在房顶的晏却摇了摇头。 意思是人没了。 晏却但是为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说。 “都说我们北疆善蛊善巫，可是中原也不怎么样啊。”晏却跳了下去，发现人确实没了气，冷冰冰的开口，说完就离开了。 耶鲁望着伸出来的一条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简单用巫术进行超度以后，便转身离开了。 晏却冷冰冰的望着耶鲁，只是说：“耶鲁，你太妇人之仁了。” “少主……”正当耶鲁准备跪下时，晏却打了一个响指。 原本昏睡的两个人又重新醒了过来，有些疑惑的望着不知道何时被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女子，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只是继续走。 他们要把这个人扔进乱葬岗那里。 晏却跟在赵宣润的身后，看着他来到一个不起眼的房间，转动旁边的书架上的花瓶。 “啧，这么多灰。”赵宣润略微嫌弃的声音让晏却挑眉，等到赵宣润进入密室以后，少年郎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按照刚才观察赵宣润获得的信息开始移动花瓶。 听到相同的响声，晏却看着缓慢打开的暗室门敛下神色，戴上黑色面具只露出眼睛的他慢慢走进密室深处。 密室中赵宣润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晏却屏住呼吸静静查看着赵宣润的一举一动。 “啧，这个老不死的还真是命大……”赵宣润有些癫狂的从一个密盒中拿出一件亵裤，在烛光下晏却看清上面绣着只有皇帝才能使用的金色丝线绣成的五爪龙纹。 抬起手将缠在自己手腕上的并许放了下来，小黑蛇慢慢爬向赵宣润的方向，张开嘴巴对着赵宣润的手腕就是一口。 强烈的毒素麻痹了赵宣润的神经，晏却又放出几只蛊虫。 小小的冒着红光的蛊虫从袖口中掉落在地上后就速度飞快的爬进赵宣润的耳后。 正要准备拿出木盒里面的东西时，赵宣润突然感受到耳后传来一阵微乎其微的酥麻，随即倒地。 知道这是蛊虫起了作用，淡定推开遮挡住自己视线的架子后，晏却来到赵宣润的面前，用匕首淡定挑起赵宣润耳后的那片皮肤，淡定划了一个十字。 鲜血很快流了出来，刚刚咬了赵宣润一口的并许也从盒子里爬了出来，来到了晏却的旁边，嘴里还叼着一块玉佩。 晏却接了过来，望着龙纹玉佩上龙眼睛处那一抹暗红色，伸出食指摩擦。 “啧，原来是这样……”明白这就是下蛊的载体后，晏却随手取了一点赵宣润的血涂抹在龙眼睛处，血液顺着细细的暗道流遍整个玉佩。 “祝雪花吗？”晏却在脑海思索了一会，才想起可以解这个蛊的关键药物。 知道了对策，他望着倒在地上的赵宣润和他手里的亵裤。 虽然不太理解这个亵裤有什么作用，但是自从上次被迫听到很多八卦的晏却认为他应该是想穿但是不好意思。 勾起嘴角，晏却用旁边的长剑淡定划破赵宣润身上的所有衣服，然后用剑挑起亵裤盖在他的下面。 “不用谢。”晏却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然后拍了拍手。 很快，原来钻进赵宣润耳后的蛊虫爬了出来，赵宣润睁开眼睛，眼中出现一道红线。 “清除。”晏却念出一段北疆话，很快赵宣润眼中的红线消失了，紧接着躺在地上的男人闭上眼睛。 “做的很好。”晏却将龙纹玉佩放了回去，点点小黑蛇的鼻尖意味深长的说。 随后就走出了密室，说来也奇怪，当少年郎走出密室的下一秒。 躺在地上的赵宣润睁开眼睛，感觉有些冷的他正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散落一地，诡异的是那个老不死的亵裤居然盖在自己的身上。 意识到可能是有人进了这件密室的赵宣润立马起身查看压在盒子底部的玉佩，发现东西还在原来的地方安然无恙的他叹了一口气。 “东西还在就好，这可是能够保证我能否坐上那个位置的关键。”赵宣润深情有些癫狂，捧着玉佩哈哈大笑。 这边，已经回到公主府的晏却推开门。 “少主。”耶鲁抱着佩剑正靠在柱子上休息，听到声音之后他快速的睁开眼睛，手里的佩剑也出鞘了一段距离。 发现来人是晏却后，他松了一口气，佩剑也收了回去，跪在地上行礼。 “真能睡，跟猪一样。”晏却摆了摆手，望着旁边属于他的床榻上，某人睡姿规矩，将自己缩在小小的角落，露出的脸庞因为温度太高有些发红。 良心还没有泯灭的晏却收回自己已经放在姜明月头发上的手，同耶鲁来到旁边。 “少主，有什么发现？”耶鲁小声的说。 “载体是块玉佩，以血下蛊中本人，我们要去寻找祝雪花了。”晏却将匕首放在烛火上细细灼烧，映衬着少年郎的面庞温润如玉，碧绿色的眼睛带上了一丝和煦。 “那我们何时出发？”耶鲁有些着急，晏却望着他手里的露出的帕子一角上绣着梨花，只是平静的望着他。 “我已经给圣女传消息了，等我们回去，你就同耶杏两个人好好相处一段时间吧。”晏却说完就看到黑皮汉子脸上泛起暗红。 “出去吧……”晏却心情很好的对他摆了摆手，突然刚刚十分寂静的环境传出“咳拉”一声。 像是干枯树枝被踩烂的声音。 “去吧。”晏却看到一闪而过的人影，对耶鲁指了指方向。 一刻钟后，正在用自己的血喂养蛊虫的晏却看到耶鲁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无碍，人好好的就行，新郎官。”晏却随手扯过一块白布在自己手上缠了缠，浓密的头发随意的放在后面，淡定的说。 “喏。”耶鲁退了下去，没有发现晏却面色阴沉的抬起头对着那人离去的方向。 “自己做的事情，要敢于承担哦……”晏却默默开口，无人应答。 突然起身，他来到长公主的书房里，赵嘉鱼正在练习书法。 晏却扫了一眼，字体倒是写的磅礴大气，漫不经心的说：“想必换做是男儿郎，长公主应当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啊。” 新换的白纸上突兀的出现一个墨点，赵嘉鱼低着头没说话，按耐住自己内心的冲动抬起头带着虚伪的笑容说：“少主前来，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晏却打量着她衣摆上的暗红点，扬起一丝玩味的笑容说：“祝雪花。” “祝雪花？倒是新鲜事物了。”赵嘉鱼将毛笔放在笔架上，将挽起的袖子放下。 “需要前往雪山……”晏却慢悠悠的说，望着桌子上摆放着的书信意有所指的问：“我的婢女翠花……还没找到吗？” 赵嘉鱼楞了一下，想到被自己折磨刚刚断气的某人面不改色的说：“今天侍卫告知我说是在荷花池里捞上来一个已经断气的女子，据说就是翠花。” 晏却听到她说这话，想起可能此刻正在打盹的姜明月勾起嘴角，蛊虫从他的脚边落地随即爬上各个角落。 “左右不过一个婢女，死了就死了。”他慢悠悠的起身望着赵嘉鱼，冷漠的眼神让长公主皱了皱眉。 “吾对雪山有些不太了解，劳烦你们派队士兵协助才好。”晏却弯了弯腰，随即起身淡定的望着赵嘉鱼。 说完这句话，晏却就离开了，赵嘉鱼气愤的打翻笔架。 女子怨恨的望着晏却吊儿郎当的背影，走进密室里。 “啧。”晏却听着传声蛊里传出来的声音，摸摸并许的小脑袋没说话。 “我们就静静等待雪山上的好戏吧。”看着小黑蛇暗红色的眼睛，晏却随意的让它缠到自己的手腕，走了回去。 “说不定会遇到不一样的结局哦……” 翌日 “你在做什么？”晏却的手撑在桌子上，就这样眯了一夜的他茂密的眼睫毛在眼窝下投下一片阴影，察觉到有一个温热的东西拆开了自己手上的布，几乎刹那间他的手就出现在姜明月的脖子上。 小姑娘的脖子白皙，在明媚的阳光下宛若一只漂亮的蝴蝶。 太脆弱了，晏却有些沉默的想，好像轻轻用力就能把她的脖子拧断。 “你的手怎么受伤了？”姜明月已经习惯了他偶尔抽风的行为，被他掐住脖子也没说什么，只是用手指指他的手。 晏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何时伤口裂开，白布已经染上了红色。 “我来帮你包扎吧。”姜明月笑着说，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药瓶。 “……”晏却沉默着，但还是伸出了手。 姜明月用清水慢慢冲洗伤口，晏却望着她突然来了一句“对不起。” “没事……我们仙女是不会和你计较的。”姜明月的动作短暂停了一下，紧接着就笑嘻嘻的说。 “耶鲁，你看看她的脑袋是不是烧傻了，嘶……”晏却有些怜悯的看着她头上的两朵迎春花，转向旁边淡定开口。 却突然被手上一阵刺痛停止了说话，晏却碧绿色瞳孔望着她，让姜明月感觉到一阵心惊，乖乖闭上嘴巴。 “好了！”姜明月很骄傲的微昂起下巴，圆溜溜的眼睛漂亮极了。 晏却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阴暗的，网站不让写的想法。 “你的审美……并许都比你好。”晏却抬起手望着手上硕大的蝴蝶结陷入沉默，太阳穴的地方突然开始一阵一阵的疼痛。 姜明月正要凑近查看晏却不对劲的状态，去发现被少年郎用一根手指戳在脑袋上。 “男女授受不亲，你的丑吓到我了。”晏却用刚刚包扎的手将她推远。 “？”姜明月原本正在笑着的脸突然僵了起来，拳头硬了。 “少主，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耶鲁走了起来来到晏却的面前行礼。 “可，我还需再找个人，你把小豆芽菜带过去吧。”晏却站了起来往公主府的东方走去。 “少主怎么往驸马的方向去了？”姜明月有些疑惑的和耶鲁走并排，小声的询问。 “少主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耶鲁也不懂，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 这边，来到公主卧房里的晏却正要迈进房门，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咳嗽声。 “你来了……”半躺在床上的男人披散着长发，脸颊凹陷依然遮挡不住他俊朗的面容。 此刻他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坐在床上的姿势像是已经等待他很久了。 “嗯。”晏却只是沉默的嗯了一声，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来到这里，我就知道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陈檀笑了起来，缓慢而又坚定的说。 “你们真的要这样做吗？”晏却询问，眼神里面却没有温度，冰冷的望着端坐在床上的人。 “公主已经告诉我，你们要去寻找祝雪花了。”陈檀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提出自己的看法。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半带怜悯半带欣慰的说：“你或许不一定能活着离开雪山。” “那便试试吧。”晏却听到他这样说，不仅没有惧怕，反而还兴奋的勾起嘴角。 陈檀望着他这幅模样，心里突然有些慌张。 “那夜，多谢你了。”冷不丁，晏却突然说了这一句话，陈檀楞了一下也只是淡淡的笑着说：“无碍，只是碰巧遇到了少主您罢了。” 晏却晦暗不明的望着陈檀，记忆回到那个雨夜。 …… “少主，我想您要找的地方不在这里。”雨夜中，撑着青色油纸伞的男人慢慢的说，对他指明了另一个方向。 “或许吧。”晏却转头望向他所指的方向，慢慢走了过去。 男人随他一起去，在那里遇到了一个机关，陈檀主动打开后就转身离开了。 “你有什么目的？”晏却也不是愚蠢之人，自然猜出了男人有求于他。 “只是希望，到最后能放过长公主一命罢了。”陈檀望着他的眼睛，平静的说。 “这不是我能说的算，你要看小豆芽菜怎么说。”晏却自然不会轻易答应，随即便走进地牢里。 …… 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晏却突然转过身对陈檀嘲讽的说。 “雪还在下，你活不到下次梨花盛开的时候了。” “无事，反正我这个样子自己也能猜到，公主想要的我都会为她取来。”陈檀举起书的手一抖，随即释然开口。 “唯一有解药的那人也被你的好公主虐待，她亲手断了你唯一的生路啊，啧，你的心里不怨吗？”晏却好像是讲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耸了耸肩离开了。 那双在满天雪色里因为雪光反射映衬的碧绿色眸子更加勾人心扉，陈檀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 “原来是这样啊……”陈檀手里的书本被他揉的皱皱巴巴，发出响声后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连忙将自己最喜欢的书抚平。 敛下神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便是我阿弟拨给你的兵，行军探路都是一把好手。”长公主珍重的说，看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信任。 晏却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看着藏在衣服之下很明显的属于小巧匕首的印痕，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淡定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感谢。 “我还要前去一趟皇宫，劳烦公主为我带路去皇舅舅的房间。”晏却对着她拱拱手，礼貌的说。 “这……”赵嘉鱼对他的想法有些摸不着头脑，想到真正的翠花已经在地牢里丧命，前去查看的小春也没什么异样。 看着跟在晏却身边的自己派出去埋伏的探子，认为晏却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掀不起什么浪，赵嘉鱼便爽快的答应了。 “那就谢过公主了。”晏却望着她脸上因为照顾驸马落下的黑眼圈，因为拱手行礼藏在宽袖下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中也蕴含着嘲讽。 女人心，海底针啊…… 因为暂时不必前行，太子殿下拨下来的一支队伍便在公主府在把守着等他们回来再一同去雪山。 晏却上车前对着正坐在马车外面的车夫礼貌的说：“您辛苦了，我估摸着您还没吃饭。这是婢女新做的糕点，您先垫垫肚子吧。” 姜明月立马带着笑脸将手里提着的篮子递给车夫。 正饥寒交迫的车夫很是感激，接过糕点后就开始吞咽。 “上来。”晏却等了许久也不见某个人上来，想到自己扮演的身份只得耐心的再次开口。 姜明月却听出他口中的威胁之意，手脚并用的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姜明月很自觉的将自己缩在角落里，晏却看着她如此自觉，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更加来气了。 “你坐的这么远，是怕我吃了你吗？”晏却睁开眼睛，冷漠的望着她，手里把玩着一根白玉。 晶莹剔透的白玉浑身没有一丝杂质，让姜明月这个门外汉看起来都觉得是块不可多得的璞玉。 姜明月越看越觉得他手里的东西不应该是普通的白玉那样简单，心里的大胆猜测让她脸色发白。 “放心，我们这种凡人，肯定不会吃仙女的。” 晏却见等了很久她也没有过来反而只是简单将自己的眼睛闭了起来，就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是什么。 不过少年郎也不想解释只是用一种很阴阳怪气的语气说。 然后就看到在他说完那句话以后姜明月将自己缩的更小了，晏却气笑以后伸出手指，伸出的手指个数随着他的言语慢慢增加。 “一……” 姜明月偷偷探出脑袋，想要看看少年郎的面部表情。 “二……” 小公主站了起来。 “三……” 小公主面带微笑毕恭毕敬的站在他的面前笑着说：“尊敬的少主大人，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来为您做的吗？” “属下一定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到她这样说，晏却冷漠的暼了她一眼，随即扔给她一包糕点，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漫不尽心的抬起头看着姜明月说：“要是用的上你为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我们北疆不如被灭国。” “小豆芽菜，依你看，长公主会在雪山中设下什么陷阱呢？” 晏却询问道，有些好奇目前的情形在一个只知道填饱肚子的她来说是怎么样看待的。 “不知道。”姜明月打开糕点盒子发现是自己喜欢的，拿出一个小巧的绿豆糕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 有些噎的姜明月接过晏却递过来的水，看着黑乎乎的还冒着热气。 她将信将疑的伸出鼻子嗅一嗅，发现只有属于草药的清甜气味，小酌一口以后却发现晏却正在思索着什么。 “那就看着老朋友会设下什么陷阱了。”晏却晦暗不明的眼神又落到姜明月的身上。 据他所了解的那位驸马的病只有千丝草和北疆独有的格桑花搭配一只精心养育八年的蛊虫熬制成丹药才能解。 能知道这种解法并用来威胁长公主的人……只有给驸马下毒的那位了。 终于到了龙政殿，晏却看着坐在帝王宫殿上平静注视着他的太子殿下，心中的头绪越来越清晰了。 “参见太子殿下。”晏却按照赵国的规矩行礼，赵陈阳从座位走下来很是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说。 “这下真的要依靠你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帝王昏睡的时候政务都是赵陈阳处理，连续处理堆积成山的奏折让他眼底发青脚步虚浮。 两个人来到旁边的宫殿中，赵陈阳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雨后龙井递给晏却，少年郎望着里面上下漂浮的茶叶，勾起嘴角。 “当真是极好的茶啊。”晏却一饮而尽后直接站到他旁边那位小太监的面前说让他去带路。 “吾会尽力做的，还请这位公公带路吧。” “喳，请跟奴才这边请。”小太监微微服了身子，拿起浮尘的手充满着疤痕，有的伤口还尚未结疤。 “行，”竟是一句话不想多说，晏却便转身离开了。 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赵陈阳怨恨的盯着晏却的背影，从一个檀木盒子里取出一枚雕刻着古朴花纹的铃铛，随后对着蹲在房梁上的人吩咐道。 “就按照之前计划的那样做。” 虽然晏却已经来到这里已经很多次了，但是这么光明正大的走进还是第一次。 一进来，晏却确认小太监离开以后来到赵国帝王的后方，从帝王的脑后方里掏出一枚银针。 “看来和我想的一模一样啊。”晏却望着这根血迹斑斑的银针，将自己手里的药粉敷在银针所在位置后，扔出让姜明月从她荷包里拿出来的积雪草，盖在帝王脑后。 紧接着就念了几句祝祷文，下一秒…… 沉睡良久的帝王睁开眼，迷茫的望着周围的环境，看着晏却突然激动起来。 “小却！” “嘘，安静。”晏却伸出一根食指，碧绿的眼睛盯着帝王的脸说。 耶鲁推门进来，将一个人放在原来帝王躺着的位置上。 晏却扔给帝王一套仆从的衣物后，让耶鲁用帝王换下来的衣服给躺在龙床上的那位穿上。 很快，已经处理好的耶鲁默默退到旁边，看晏却掏出一只蛊虫放在那人的脸上，不一会刚刚穿好衣服的人就像帝王躺在那里一样。 “那位是？”坐在马车上，赵宣捧着上好的雨后青花瓷杯，有些好奇的望着刚才从马车上下去的姜明月。 “我的婢女，翠花。”晏却头也没抬，只是自顾自的摆弄桌子上的摆设。 并许跟着姜明月出去透气了，一堆又一堆的蛊虫都在一个土罐里开始彼此吞噬。 赵宣也了解过有关蛊虫的事例，如果自己要是再年轻二十岁的话或许会眼馋，动用一切手段也要吞并北疆。 但是经历了一些事情，上了年纪的他突然觉得安稳度过接下来的时光也不错。 望向晏却的眼神中带着一闪而过的惧怕，北疆到底有多少秘术是他们不知道的尚且未知，敢于对北疆发动战争胜利的可能几乎为螳臂挡车。 “我想你自己也感受到了，你的生命在逐渐衰竭。”拔出银针的那一瞬间，晏却立刻将帝王的手臂抬起。 发现原本伸在赵宣小臂的红线蔓延范围更加大了，已经开始从手臂往心口蔓延。 “朕知道。”赵宣听到他说这话，倒是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只是淡定的将手里的茶饮完。 “小却，没想到临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你阿姐如今好了吗？”脱下龙袍换上粗布衣服的赵宣如今的姿态像是一个乡间普通老人关心小辈。 “阿姐已经解了毒，我在寻找圣域的下落，找到当年的那个人。”或许是知道赵宣已经没有几日可活，又或许是突然念起亲情，晏却开始简单说了自己的计划。 “……”赵宣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突然提起王位继承人应该给谁。 “我的这三个孩子，工于心计都是一等一的。”赵宣有些忧愁的说，想起赵陈阳和赵嘉鱼的母后，眼神中带着怀念。 “您教导有方。”晏却淡淡的开口。 “小却，其实不会说话是可以不说的。”赵宣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有些尴尬的开口。 “不说这些，我问几个问题。”晏却坐直身体，望着赵宣的眼睛中都带着犀利。 “宫殿里的那盆幽兰是谁放置的？”少年郎吊儿郎当，小腿微微翘起，手里突然出现一把匕首随意转动，阳光被折射到帝王的脸上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挡。 “那是先王后最爱的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帝王转过头透过窗望着周围的风景，有些怅然。 “来之前我询问过太医院里的御医，昏迷前你吩咐过他们一张药方，是谁呈上来的。”晏却一边询问一边在脑海理清自己的头绪。 “是老二，怎么了？我派人去查过，确实于我身体有益。”帝王如实告知，晏却点了点头便恢复漫不经心的样子，良久才吐出一句。 “原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马车外，兴致勃勃打量窗外世界的姜明月望着正在赶车的耶鲁说：“那位是谁啊？” “赵国皇帝。”耶鲁惜字如金，一心只专注赶车。 姜明月点点头，望着跟在马车前后方的士兵，接下来的路沉默不语。 “这便是雪山了，由于通往山顶的路只有一条小道，所以请你们随我们步行上去。”来到雪山脚下，晏却望着走上前对他们行礼的士兵领队右手放在左胸前，恭敬的说。 “可以，只有我和这位一起去，你们两个离开吧。”晏却指着姜明月，耶鲁和赵宣则是“唯唯诺诺”的跟在他们身后。 “行。”领队想起帝王交代的任务，认为这两个人不过是随便一刀就能解决的事情，便答应了。 随即从队伍里站出来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人，面色不善的盯着姜明月。 姜明月莫名感觉到危险，往晏却身后靠了靠，想要将自己头上的簪子偷偷的送到晏却手里，却被他拒绝。 “自己收着。”通过蛊虫，姜明月听到了他的心声，只是很快就没有了。 小公主又将手里的簪子插回原来的位置，紧接着便跟在晏却后面由十一人护送上路。 耶鲁有些担心的望着姜明月，姜明月摇了摇头对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荷包，表示自己很相信自己的能力。 耶鲁这才想起她的荷包里不仅有可以救命的草药，还有毒药，暂时放下心来的他扶着赵宣在一处温暖的地方等待他们。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啊，朕……奴才真是担心啊。” 赵宣忧心忡忡的望着高悬在天上的太阳，已经快要暴露自己身份的他连忙收回自己的话，只是将手握成拳放在自己的嘴边咳嗽两声掩饰过来。 耶鲁看了他一眼，在只有风声呼呼的氛围里突然听到刀出鞘的声音。 手里的动作利落极了，像切西瓜一样的斩掉那人。 赵宣毕竟是通过战争上位的皇帝，这种场面他见识的多了，只是淡定的询问：“你这样真的不怕他们转身回来吗？” “这些道理我不懂，但我知道……”耶鲁处理完这一切后只是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慢慢的擦拭着自己的长刀，虔诚极了。 “你们皇室……不是最喜欢出尔反尔吗？”耶鲁沉默良久，只是望着河对岸的正在努力发芽的柳树。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另一边，姜明月感受着满天雪花裹着狂风狠狠的拍打在自己的脸上。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望着悬挂在头顶上的太阳，感受不到丝毫温度的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狠狠裹紧。 十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将她和晏却两个人围在正中央，一行人缓慢的行走着。 “还要多久才能到？”晏却冷漠的开口，望着身后脸冻的发紫的姜明月询问前面的领队。 “快了。”风声很大，领队的声音就像是从山顶传来的一样虚无缥缈。明明半山腰的风雪最大，可是姜明月已经感受不到雪粒打在脸上的疼痛，她只能木然的跟着前面的晏却走。 少年郎身穿暗紫色衣服，今天扎起长发的发带是她前不久抽空做的，上面还绣了一片竹叶和格桑花瓣。 满天风雪中，她只能看到一抹紫色，恍惚中面前出现一只手。 “机会只有这一次。” 半山腰上，狂风猎猎混着大雪吹起晏却的发丝，少年郎的眼神似悲悯，站在前方泥泞的道路上微微附身，朝她伸出手。 姜明月又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雨夜，少年郎也是像天神般对自己伸出手。 姜明月发着抖，只是依靠本能将自己裸露在冻的乌紫的手伸了过去。 好冰…… 晏却抓住她的手，被温度冰的浑身一个战栗，想了想还是将自己身上的暗紫色大氅脱下盖在她的身上。 再一次觉得放个小孩在身边十分影响他行动的晏却只想把她掐死，可是低头望着她的脸蛋上的青紫色慢慢褪去，心里升起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没想到您对婢女如此之好。”领队转过头不加温度的说。 “只是心善罢了。”听着晏却的声音携着寒风一起吹进自己的耳朵，小公主忍不住撇了撇嘴。 晏却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表情，笑眯眯的捏了捏她的脸蛋说:“小豆芽菜，不配合我，我就把你推下雪山。” 只是语气中带着明晃晃的威胁，姜明月点点头望着领队的眼睛说：“很心善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领队的腰间佩戴着的令牌似乎有些眼熟…… 领队的身影变得清晰。姜明月这才发现他们自己到达了山顶，不知道何时风雪停了下来 最前方有一棵青翠的千年松，树上还盘旋着一条大蛇。 大蛇吐出蛇信子，竖瞳直勾勾的望着姜明月，慢慢从树干上盘旋下来。 突然，姜明月感觉有一阵力度将自己带出去，等她稳定下来以后发现自己旁边有一株小白花，而大蛇的蛇头正放在自己的腿上想要把她卷起来。 “你……好？”姜明月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摸摸它的头。 巨蛇张大嘴巴，将姜明月的手吞了进去。 因为生理反应，小公主僵在原地，同并许玩耍的经验告知她巨蛇对她并无恶意，便放松下来。 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群人，姜明月有些警惕，抱着巨蛇的大头就往千年松后隐藏起来。 她心里一直记挂着晏却说的长公主可能会设下的陷阱，记忆中手指传来的刺痛感有时候还会冒出来。 姜明月按捺下自己心中的激动和怨恨，眼睛紧跟着晏却，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 被拖拽的巨蛇闻着姜明月身上带着的蛇王的气味，想要臣服的它乖乖被姜明月往后拖，尾巴无力的拍拍雪地。 “嘘，我们不要出声。”姜明月倒是很奇怪巨蛇为何如此安分。 并许在上山前就被晏却送到自己的手腕处，如果小黑蛇醒过来的话自己说不定也能增加一分助力。 …… “您请。”领队似乎并没有把姜明月的处境放在眼里，只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对晏却说，伸出一只手。 晏却耸耸肩，吊儿郎当的走上前挖出小白花的根部，随意的朝姜明月那里望了一眼。 和只露出头的姜明月对上视线，旁边放着的是…… 一颗有些蒙圈的蛇头正在吐着蛇信子。 没想到她和这条巨蛇相处的挺和谐的少年郎有些无奈，将小白花随意扔给领队后漫不经心的说：“这条蛇太久没进食了，还是快点离开吧。” 看着慢慢朝自己包围起来的士兵，晏却表面上十分波澜不惊，心里却在暗暗期待着长公主和那位太子殿下会给自己设下什么埋伏。 “或许……你们想留在这里？” “太子殿下吩咐我们了，要留你在雪山，动手。”郑重收好草药的领队抬起头勾起嘴角看着他，眼神带着讥笑，手指往前挥了挥。 刀剑声音突然响起，晏却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士兵，慢吞吞的往姜明月那个方向移动。 “就留你再多会时间吧。”领队掏出佩刀，对着晏却的方向就是一刀。 马上就要碰到少年郎脖颈处的领队在心里嘲笑，这个让太子殿下再三强调务必葬送在雪山的人物实力不过如此。 只是没想到只是短短一瞬间，自己的右手就落了地。 “啧，我想你的太子殿下应该跟你讲过我最烦别人用手对着我了吧。”晏却站在原地，手里只有一根红线，将自己在马车上的蛊虫都放了出来。 “北疆人！”领队望着他碧绿的眼睛突然有些害怕，捂住自己还在流血的胳膊慢慢往后退。 “嘘，别吵……”晏却叹了口气，望着面色惨白的一群人突然没了兴趣。 蛊虫落地后爬行速度更加快了，士兵们纷纷用手里的佩刀开始胡乱的砍着，砍死一只蛊虫以后越发现融合成一只更大的蛊虫。 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前的北疆人才是一切问题的核心以后，领队咬着牙说：“砍死他，反正我们也活不过今天，砍死他！拉个垫背的。” “还有那个女的！老二！你去！”领队转头对着另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说。 被吩咐道的那人点点头，从旁边撤退却发现刚才的位置空无一人。 断定一人一蛇是跌落雪山了，他又回去加入对峙中。 “害，你真是的，本来想同你再玩会的。”晏却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正准备将这场局面结束的他突然听到了更多的刀剑出鞘的声音。 再转过头，就发现两边突然多了一群人。 “呦，今天真热闹。”晏却拍拍手，望着不知道何时突然出现的赵嘉鱼说。 “晏却，我知道你同我父皇之间感情深厚，但是……任何阻挡我要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的人，都要去死！”赵嘉鱼站在他的面前大声笑了起来。 姜明月抱着蛇，有些震惊的望着突然出现的女子，染着蔻丹的手在漫天雪色中显得格外突兀。 “看来，和我想的一样……”晏却有些为难的样子让赵嘉鱼以为自己的瓮中捉鳖之计使得非常好，忍不住有些骄傲。 寂静的雪山上突然响起一阵铃铛声，晏却浑身就像中了软筋散一样跪倒在地。 “还好我早有一手。”赵嘉鱼望着他狼狈的样子，手里的铃铛摇的更加响亮。 晏却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剧痛无比的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红色血迹一滴一滴落在洁白的雪上，诡异又美丽。看到长公主不知道何时上了山，听着那令人烦躁的声音，姜明月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人生生错了位那般疼痛。 以为是赵嘉鱼这个人在地牢里趁她昏迷时喂了什么东西的姜明月慢慢挪动，抱着巨蛇的手用力。 巨蛇被紧的有些无语，尾巴拍拍雪地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姜明月一把抓住它的尾巴，紧张兮兮的朝晏却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确定无人注意她们以后，转过头凶狠的说：“你不要这样引人注目！” 巨蛇有些生气，长大嘴巴想要把姜明月吞下去，却和姜明月袖口里的暗红色眼睛对上视线。 “我阿弟的那杯茶，不知道可否合你的口味。”不远处，身穿红衣的赵嘉鱼笑着，手里古朴花纹的铃铛随着风发出振动。 姜明月望着被包围的晏却，身上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她白皙的包子脸都皱在一起，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处落了下来。 她有些躁动的踢踢巨蛇的肚子，想要自己被它放下来。 看着赵嘉鱼的身影在心里想这个恶毒的女人还不如就这样埋在雪山里呢。 巨蛇不耐烦的拍拍雪地，望着自己面前的血盆大口，姜明月被吓到，只能颤颤巍巍的摸摸巨蛇的头。 原本盘在姜明月手腕睡觉的并许探出脑袋和巨蛇刚好对上视线。 虽然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睁眼就遇到了如此大的同类，但它还是伸出尾巴和巨蛇碰碰。 像是确认了某种信号，姜明月感觉到束缚正在慢慢减轻，暗示并许去咬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死士。 并许落地以后慢慢爬向那位拔刀的死士，张开嘴咬了上去。 毒素麻痹了神经，很快，距离姜明月最近的那位死士就被巨蛇吞进肚子里。 姜明月揉揉自己因为被巨蛇捆住时血液不流通导致的红痕，将自己头上的蛊虫取下问它能否将自己的容貌变成刚才那位死士的容貌。 “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但是我等下需要你的帮助。” 蛊虫伸出两只小爪子碰了碰，随即又跑到姜明月的耳后。 向并许确认自己变好容貌以后，姜明月蹲在地上拍拍巨蛇的脑袋，踩在它的头上。 大概自己的身高已经可以糊弄过去，姜明月戴上黑色面具，忍着突然加重的疼痛，拿过佩刀混入人群中。 晏却还狼狈的跪在地上，赵嘉鱼勾起残忍的微笑，手里的长刀往下滴血。 “你知道为什么还留你在这里吗？”赵嘉鱼又在另一处刺了进去，望着晏却整个人瘫在雪地里。 手里的铃铛好像是刻意为了折磨他一样摇的更加强烈，晏却又吐出一口血。 所有人都在观察晏却的一举一动，生怕他有什么后招。 雪山上的气温让不少死士开始出现幻觉，没人发现最外围的人数开始逐渐减少。 姜明月最开始捅人的时候还有些害怕，但是听到晏却痛苦的闷哼，心脏不知道为何像是被一双手攥紧一样痛苦。 后来随着人数的增加，姜明月已经能做到小黑蛇前脚刚咬人，她后脚就将人捅了。 但是姜明月知道这样并不能将晏却救出来，她望着距离自己只有一圈人的赵嘉鱼，和女子身后的积雪山顶。 她从巨蛇的头上下来，望着前方已经凝结住的血色，打量着应当用什么方法才能解决这些死士的同时不被赵嘉鱼发现。 与此同时，巨蛇拖着吃了很多人的身体慢慢爬走了。 姜明月想抓住它的尾巴央求它继续帮助她捅人，却发现巨蛇的方向是往另一边的雪山。 巨蛇漫不经心的用尾巴打击山壁，一下两下。 很快，大块的积雪开始滑落。 “长公主小心，要雪崩了！”领队第一个发现不对劲，有些激动的指着巨蛇的方向说。 姜明月看着有些躁动的人群，连忙跑到松树身后紧张的注视着自己面前的人，等待着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可……千万别把晏却扔下去啊……”姜明月望着自己身后深不可测的悬崖，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却发现自己的嘴里充斥着血腥味。 赵嘉鱼感受到脚下的振动，望着只需一刀就可以结束性命的晏却，恶劣的勾起嘴角将刀扔在一边。 “想必你的那位婢女早已葬身蛇腹，你就在这里好好尝尝被雪覆盖死亡的滋味吧。” 赵嘉鱼拍拍手，看着手里的铃铛，自负的想晏却并无翻身的可能，将手里的铃铛随意一扔，带着死士离开了。 领队被一位死士扶着也跟在她的身后。 不出半刻，听到轰隆一声的赵嘉鱼心满意足的回头望去。 一切血色都被掩盖，雪山又恢复了往日的洁白。 “接下来，就该是我的那位好二弟了。” 另一边，姜明月对爬下来的巨蛇竖起大拇指，然后飞快的跑到晏却所在位置上开始用手挖。 巨蛇和小黑蛇两条蛇也用自己的尾巴帮忙将雪扫尽，在经历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以后。 姜明月望着面色苍白的晏却，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的鼻尖。 “还好，还有气。”姜明月感受到一阵微弱的气息，正准备将少年郎挖出来送下雪山医治时。 寂静的雪山又响起脚步声…… 姜明月慢吞吞的回头，因着冻裂而流血的手抓紧了匕首。 “没想到还有意外发现啊。”一个带着面具的死士拎着长刀缓缓向她走来。 已经到了山脚的长公主不放心，又安排了一批人上来查看晏却是否已经丧命，如果有的话一刀毙命。 死士想着长公主给出的事成之后的承诺，眼神中都是贪婪。 姜明月此刻也顾不得晏却了，小黑蛇因为释放太多毒素后又挖了很长时间的雪，整条蛇变得软趴趴的，姜明月只能将它拎起放在自己荷包里，慢慢往后退。 巨蛇想要将男子缠住却被他的长刀割伤，姜明月有些心疼的抱住它的头将它拖走。 一人两条蛇就这样被他慢慢逼退到千年松的旁边。 身后就是万丈悬崖，姜明月面对着死士，开始疯狂思考自己应该如何才能把他杀掉。 耳后的蛊虫突然爬了出来，姜明月恢复了容貌，她想起了临行前阿姐给的簪子。 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换了一张脸，死士有了一瞬间楞然，姜明月自然没有放过这个契机，拔掉簪子对准死士的面中部。 死士不打算再往后推，正准备举起刀送她上路时脸上突然一痛。 “你不会撑死吧。”姜明月望着瞬间化为血水的死士有些为难的望着巨蛇，已经上好药的蛇摇了摇头。 突然像是听到什么声音一样的直起身子，竖瞳冰冷的将姜明月推了下去。 姜明月瞪大眼睛，没有想到耶鲁给她讲的农夫与蛇的故事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脑中思索从万丈悬崖上掉落下来生还的几率有多大，小公主无奈的想必然为零。 “不知道晏却那个黑心肝怎么样了。”久久没有掉落的姜明月甚至还很乐观的考虑晏却的情况。 “啪叽。”一声，姜明月脸着地，刚好又砸中了一条巨蛇。 刚好作了一个缓冲的巨蛇面色不善的望着姜明月，蛇信子带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小公主狼狈的爬了起来直面恐惧。 “虽然我知道你要吃我，但你先别吃我，你能不能帮我救个人。” 一个跨步上去靠近巨蛇，利落的跪地对着巨蛇磕头。 已经张开血盆大口的巨蛇竖瞳中似乎闪过一丝无语，又闻到了她身上若隐若现出现了同类的气味，随即摇着尾巴离开了。 半个时辰以后，巨蛇尾巴上卷着一个什么东西，后面又跟了一条巨蛇。 “啊，你这条背信弃义的蛇！”姜明月正在掏出红果子喂并许，小黑蛇看不见主人有些急躁的拍拍她的手，姜明月摸摸它的头。 看见某条熟悉的蛇，姜明月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指着蛇说。 想起来自己把她推下去的蛇有点心虚的吐吐蛇信子，爬上山和前面卷着晏却的巨蛇进行交流。 “嘶嘶嘶……” “嘶……” 姜明月听这两条蛇嘶了大半天，按住蠢蠢欲动的小黑蛇默默的说：“我知道你们能听懂我的话，但是你们能不能把那个人放下来。” 紫色巨蛇将晏却放下，姜明月连忙将晏却拖到自己刚发现的山洞里。 老家被占的紫蛇无能狂怒，正准备追上去将姜明月吃掉，就被灰色花斑蛇拦住。 灰色花斑蛇指着被姜明月拖拽的陷入昏迷的晏却，竖瞳中闪过恐惧。 两条蛇陷入沉默，灰色花斑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将自己尾巴上缠住的一堆死士扔在雪地里，用头碰碰紫蛇示意它吃。 将姜明月推下去的一刻钟后，死士们去而复返来到雪山顶上想要将晏却挖出来来确认他已经丧命。 没想到被盘旋在松树上的巨蛇一尾巴都扫了下去，他们可没有小公主那样的好运气，全部毙命。 今天大丰收的两条蛇美滋滋的爬进山洞里，却发现姜明月正蹲在山洞里用自己好不容易发现的干燥树枝想要将它引燃。 两条蛇直起身体，疑惑对望良久才意识到它们的窝被人拆了。 望着自己面前的人脸上都是血痕，手上也都是血，两条蛇只是安静的盘在旁边。 从两条蛇还没来得及吃的死士身上扒到了火折子，很快火苗点亮了山洞。 将晏却拖到火堆旁边，姜明月又开始掏出自己的荷包将并许放在少年郎的胸膛上。 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点点小黑蛇的头，准备下山寻找可以帮助他们的人。 不知道耶鲁是否安全的她走出山洞望着满天大雪，灰色花斑蛇跟着她走进雪中。 被雪覆盖住暂时假死的晏却感受到温暖睁开眼睛，身体上的剧痛让他吐出一口血。 睁眼对上小黑蛇的脑袋，晏却伸出手，却对上了一对冰冷的竖瞳。 “嘶嘶嘶……” 紫色巨蛇吐着蛇信子来到他的面前，长大嘴巴想要把他吞进去。 却对上并许的红色竖瞳，虽然体型上紫色巨蛇一个尾巴就可以将小黑蛇拍碎，但是天生的王者气质让它只是又将自己的嘴巴合上。 “那个人呢？”晏却缓慢轻声说。 并许歪了歪头，看向巨蛇。 巨蛇的尾巴竖起，指向山洞外。 通过同心蛊，晏却知道姜明月人还活着，挣扎着从地上起来靠近火堆想要温暖自己。 随着少年郎的移动，地上出现一道血痕，他颤抖着手掏出止血丸服下，失血过多让他出现幻觉。 只记得最后一幕是一片黄色冲了进来。 …… 提前带着皇帝转移到另一个方向的耶鲁焦躁不安的想要上山查看，却被赵宣以自己的安危更为重要留在原地。 “这个地方如此危险，你不能留我一个人在这里。”赵宣强硬的说，耶鲁因着少主临行前的吩咐只能留在原地。 “那你随我一起上山查看。”握住刀柄的手爆出青筋，耶鲁眼神冰冷的望着坐在马车里的赵宣。 老头坐着属于晏却的位置，漫不经心的说：“反正晏却这次来就是为了救我，现在我已经没有性命之危了，你可不能让你们少主的努力成果浪费啊。” 赵宣哪里还有同晏却交谈时的慈祥面容，眼中的贪婪让耶鲁皱着眉，抱着剑望着从不远处雪山上飘下来的雪花。 “如果不是只有你的血才能解开契约，我想少主并不会多看你一眼。”耶鲁沉默良久，望着脸色突然发白的君主接着说：“只要解了契约，你是死是活，赵国是否动乱，都与北疆无关了。” “轰隆”一声，让耶鲁的眼皮跳了起来，他几乎下意识的望向坐在马车里的人。 帝王勾起嘴角，悠闲的靠着马车上的软榻笑着说：“雪崩了啊。” 耶鲁即使是反应再迟钝，也知道现在这个局面对在山上的晏却和姜明月不友好，走进马车眼神冰冷的望着帝王。 用刀背狠狠敲击帝王的头，看到昏迷过去的赵宣，他嫌弃似的拎起帝王就向旁边的枯井走去。 将人扔进去后搬起旁边长着青苔的巨石将枯井留了一道缝，其他地方遮的严严实实。 望着雪山，耶鲁警惕的走了进去。 半刻钟以后，不知道自己多少次裹紧自己身上衣服的耶鲁在大雪中看到了一丝明黄色。 “小公主！”他抱着希望加速前进，同时大声呼唤姜明月。 姜明月在雪山里行走了很长时间，还在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让她举步维艰，身体上的剧痛让她每迈出一步更加难上加难。 暗紫色的大氅被她用来给少年郎延缓体温流失，一人一蛇在雪山里留下一道长长的爬行痕迹和脚印。 意识已经出现迷离的小公主一路上自顾自的和巨蛇说着话，突然听到耶鲁的声音让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耶鲁！你怎么来了！”终于和耶鲁成功会面的姜明月脸色青紫，圆溜溜的眼睛依然很明亮。 意识到自己不能犹豫的姜明月着急的望着耶鲁说：“你随我来，晏却的情况有点危险。” 两个人突然生出一种动力，让他们两个几乎是跑着去的山洞。 姜明月气喘吁吁的对着耶鲁指着昏迷的少年郎，自己则是抱着他泪流满面。 “呜呜呜，晏却你这个黑心肝的倒是快点起来扔我进蛇窟啊……” “你死了我怎么跟阿姐交代啊呜呜呜……” “你答应赔我的簪子还没给呢……” 说完这句话以后，姜明月突然想起那对银色蝴蝶簪子，噎了一下后换了一个措辞。 “那对簪子太丑了，你快点起来重新赔我一个啊……” 耶鲁有些无奈的将耶杏临行前绣给自己的帕子递给姜明月，哭的不能自已的小公主泪眼朦胧的望着露出一角的梨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耶杏姐会不高兴，我自己有。” 耶鲁蹲下身将苟延残喘的晏却背起，姜明月拿起大氅将他包的严严实实。 两个人离开了，姜明月返回将火堆熄灭。 望着两条巨蛇和它们新鲜的储备粮，姜明月跑过去摸摸它们的头然后说再见。 “注意不要腹泻呦。”姜明月慢吞吞的从死士身上扒下一件外衣披在身上。 雪这么大，不多穿一点会冻死在雪山上的。 耶鲁一边背着晏却行走在雪地里，一边好奇的询问将自己浑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的小公主：“公主您是怎么落到山洞里的？” “啊，那是因为灰色花斑蛇将我从雪山山顶上扫了下来，落下来的时候还好砸到了那条紫色巨蛇，不然我就要变成一摊浆糊了呢。”姜明月将并许放在手腕上，冷血动物独特的触感将她刺激醒，淡定开口。 像是在说今天用什么晚膳一样轻松，耶鲁望着她笑眯眯的样子，觉得中原话里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很有道理。 “对了，你怎么过来了，长公主真不是个好东西，大烂人。”姜明月说着说着有些气愤的骂起赵嘉鱼，想起什么她又掏出一个铃铛递给耶鲁。 “这是那个烂公主扔在雪地里的，好像摇动铃铛，晏却就会吐血。”姜明月皱着眉说，突然又很开心的说：“嘿嘿，但她一定想不到我又把它挖出来啦。” “小公主您的手，还有您的脸……”耶鲁望着拿着铃铛的手血迹斑斑，目光上移却发现小公主原来漂亮的脸蛋此时也有很多伤痕。 最显眼的就是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伤，血液凝固在脸上，看起来可怖极了。 想起上一次伤痕累累的她被少主背回来，距离现在不过短短三天，耶鲁就觉得王宫真是吃人的地方。 “怎么了？”姜明月看到他的眼神里都是同情，有些疑惑的摸摸自己的脸，触摸到伤口后被痛的倒吸一口气。 “哎呀，这都不算什么，可能是被那个死士割到了吧。”姜明月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无所谓的态度放在耶鲁眼里就是小公主伤感的说不出话。 其实姜明月心里想的只是自己是个倒霉蛋，每次都受伤都有她。 “我们快走吧，晏却还欠我一对漂亮簪子呢。”姜明月望着前方已经出现了绿色还有他们的马车。 小公主高兴的一蹦一跳想要走进，却发现马车早已经被砍的稀巴烂。 想必是死士发现了这辆马车，本着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人的宗旨，将里面的东西全部砍断。 “没有马车我们应该怎么办呢，耶鲁。”姜明月有些忧愁的蹲在地上，耶鲁也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两个人呆在原地时，一架牛车从旁边过来了，坐在牛车上的是一个老气横秋的稚童，姜明月同他大眼瞪小眼。 “小阿弟，姊姊给你一包糖，你能不能帮姊姊一个忙啊。”姜明月笑眯眯的擦擦自己的手，掏出临行前阿姐给她的糖果子，明亮的眼睛看着稚童。 “还是小公主您有办法。”耶鲁赶着牛车，小孩子就坐在他的旁边指明方向，身后姜明月担忧的看着还在昏迷中的晏却和被五花大绑改变面容的皇帝。 赵宣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周围一片黑暗，摩挲着想要离开却无法逃脱，手上因为攀爬都是青苔，后来他索性瘫坐在地上等着有人能够发现他…… 皇帝已经不想回忆自己是如何出来的了，只是轻微调整坐姿，小黑蛇就在旁边吐着蛇信子，自己面前狼狈的少女就用刀对准他。 “我事先说明，我之前从未使过刀，如果你再乱动，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头会不会还安稳在你的脖子上。” 已经从耶鲁那里了解了大概情况，姜明月此时对他也没有初见的好态度，努力学着晏却威胁人的语气板着脸冰冷的说。 少女面容带血，手上和胳膊分布着新旧不一的疤痕，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像从刚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到了。”小孩子嘴巴里还塞着糖，指着前方的草屋说。 姜明月一脚将皇帝踹了下去，耶鲁背着晏却跟着小孩子走进草屋。 被迫嘴里塞了一口泥的赵宣看着姜明月手里明晃晃带着干枯鲜血的刀刃，只能站起来跟着他们走。 “叨扰了。”耶鲁拱拱手对打开门的妇人说。 “进来吧。”妇人有些迟疑，望着姜明月明亮的眼睛将他们迎进来。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妇人望着昏迷不醒的晏却惊叫出声，姜明月偷偷打量发现院子里晾晒的都是药材，不着痕迹的同耶鲁点点头。 “我只会医治一些皮外伤。”妇人有些厌恶的躲避赵宣色眯眯的视线，有些为难的看着姜明月说。 第103章 捏捏小公主的脸蛋。 “是的。突然问这个作甚？”林王后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犹豫的开口：“指使的人如刚才那人所言，是当今陛下那个杀千刀的吗？” 晏却只是凉凉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按着手里胡乱折腾的小公主。 心里却在想违背阿姐的吩咐神不知鬼不觉把小豆芽菜灭口的几率有多大。 他没有出声，少年郎的沉默落在林王后眼中就是承认了她的说法。 纵使林王后知道自古帝王无深情，但没有想到少年夫妻也能走到相看两相厌的境地。 “看我再遇到他，不把他的腿打断，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得知想要追杀自己的人居然是陛下，林王后最终还是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双手叉腰龇牙咧嘴的说，凶悍十分。 手握拳捏的咯吱响，小公主听到声音倒是安静了一会。 晏却望着她的鹌鹑样，嘲笑般的扯开嘴角，没有注意到林王后的他正准备嘲笑，却听到...... “万一还有其他的死士潜伏在暗处又当如何呢？”想到什么，林王后忧心忡忡的说。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饱读兵书的她又怎么会不懂得。 晏却此时才注意到她，换了另一只手，随之慢悠悠的押着十分不安生的小公主。 小姑娘的手腕纤细，跟在他身边好不容易变得白嫩的皮肤滑嫩十分。 晏却想到如果把她抓疼还得接受她的眼泪攻击，下意识的收着劲。 但受制于人的姿势让小公主十分不舒服，扭过头逃脱后反咬一口，趁着少年郎吃痛松开时挣扎着跑开。 姜明月脑后的靛色布条已经摇摇欲坠，少年郎看着她眼盲却仍然矫健的身姿，气笑了。 很好，回去先做琵琶再扔进蛇窟中。 此时他们已经走出了巷子，堆积起来的尸骨让林王后选择闭嘴。 得，她就不应该问出这个问题。 “满意你所看到的了？”晏却摸着虎口处的伤口，整齐的牙印倒是惹他发笑，捏起旁边尸体的下巴，侧头看向林王后。 少年郎眼神淡漠，没有一丝感情。 随意的扔出几只蛊虫，看着他们爬向尸体山的最高处吞吃着皮肉。 整个画面诡异又艳丽，让人胆战心惊。 晏却走上前，随意的又将颤颤巍巍寻找支撑点的小公主抓了回来。 “小豆芽菜，你再不安分，我就把你一起扔到死人堆里。” 姜明月被他捏住下巴，为了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只得踮起脚尖靠近他。 “晏却，你别这样，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少年郎听到她这样说，松开手转头对林王后说：“吾倒是有不同的见解。” “您说。”望着半刻钟前还是一座大山般的尸山现在只剩一滩血水，林王后结结巴巴的开口。 姜明月拽着少年郎的衣袖，勾起嘴角，眼睛失明的她自然没有注意到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但还是想要让少年郎耐心一点，说话语气不要太过阴沉。 “他会这样说，只是因为受到了真正买主的威胁罢了。”晏却冷冰冰的说。 至于真正的凶手，少年郎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谁，手里捏着姜明月的后脖颈慢悠悠的欣赏着她挣扎的样子，随即侧过头云淡风轻的开口：“小豆芽菜，如果你再挣扎，我就折断你的手脚然后将你丢到楚国的乱葬岗去。” 小公主说实话最开始是不相信的，摆摆手淡定极了。“晏却你惯会开玩笑。楚国怎么会有乱葬场呢。” 似乎是为了表达自己的自信，小公主还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随即少年郎的沉默让她稍微有点担心。 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小公主扭头，但是却扑进少年郎的怀里。 “小豆芽菜，你没长脑子吗？这么笨。” 晏却无语的扯了扯她的脸，但是手还是诚实的扶住了她。 第104章 小公主变成小花猫。 小公主想起自己的目的，背对少年郎，开口想要向林王后求证晏却的说法是否准确。 “王后……”小公主见林王后没有出声反驳少年郎的说法，脸蛋变得更白了。 沉默此时此刻显得震耳欲聋。 少年郎见她原本绑的紧紧的白色布条经过她如此一番动作摇摇欲坠，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心脏处传来的刺痛告知他小豆芽菜现在十分绝望沮丧，少年郎捂住胸口还是决定放过她。 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林王后的住处，小公主如丧考妣般脚步虚浮，晏却见天色已深转身离开。 “依我今天所见，那位应当不会对您下手的。”林王后见桌子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瓷瓶，勾起嘴角望向正在揪自己的小辫子的小公主。 在他们离开前，这里可是什么都没有呢。 “那是必然，晏却这个坏心眼今天只是心情尚可罢了。”姜明月低垂着脑袋，林王后见她心情低迷，便抱着狗栓出去了。 姜明月无力的对着狗栓挥挥手，简单洗漱后直挺挺的躺在榻上放空自己。 “不知道晏却那个坏心眼去哪了。”小公主皱起眉头，声音细小的说。 意识到自己又想起来晏却那个人，姜明月苦恼的拽了拽自己的辫子，但因为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她有些疲惫。 不多时，姜明月沉沉睡去，如墨般的长发像是屋外倾洒下的月光。 “吱呀”一声，老旧的八角菱窗被推开，细长的黑色瓷瓶被一只手拿起。 “睡个觉还这么没正形。”将白色布条解开，来人皱着眉头将药膏涂抹在姜明月的眼睛上。 等待了一段时间后，见药膏已经变得透明，晏却扭头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桌面的小黑蛇开口。 “东西给我。” 小黑蛇好似有些不太情愿，但望着晏却黑如锅底的脸，还是将嘴里叼着的草药递给他。 黑衣少年郎面色不变的接过草药，随即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条红色花斑蛇。利落的将它的蛇胆剖了出来。 将它们混合好以后涂抹在姜明月的眼皮上，望着少女平日白皙的脸上此刻却黑乎乎的像是来逃荒的，晏却坏心眼的笑了笑。 但是为数不多的良心让他没有选择将熟睡的小豆芽菜叫醒，反而是点燃了一根格桑香后随即一个利落的翻身，拎着小黑蛇来到房梁上。 手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颗鸡蛋，少年郎慢条斯理的将它剥壳，察觉到小黑蛇的视线，他冷漠开口：“怎么，你也想要？” 并许睁着清澈的黑豆般大小的眼睛吐了吐蛇信子，晏却竟然从里面看到了渴望。 空气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很尴尬。 少年郎想到这条花斑蛇是小黑蛇自己一条蛇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的，并且它们两条蛇体型相差巨大，可想而知为了将它带过来，小黑蛇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原本自己离开就是为了寻找这种花斑蛇，毕竟小豆芽菜的眼睛看不见对他们以后的谋划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并许替自己寻来了，倒是省了不少的时间与功夫。 晏却这样想着，将鸡蛋全部扔给了小黑蛇后看着燃尽的格桑香，知道时间已经到了。 缠绕在手腕上的银饰因着少年郎的动作相互碰撞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晏却掏出白布，想了想又出门离开。 不多时，端着一盆水回来的晏却皱着眉头看着翻肚皮的并许，小黑蛇肚皮鼓起一大块，看起来像个鸡蛋大小。 “并许......”少年郎无语极了，小黑蛇听到少年郎带有警告意味的声音响起还有些紧张，连忙艰难的直起身子，蛇信子都加快了不少。 第105章 心疼少年郎。 “下次，不可如此认不清自己。”晏却无语经过，望着小黑蛇将身子伸直还是不能缓解难受，便随手扔出一颗草药让并许自己服下。 少年郎这还是第一次替别人擦脸，皱着眉头望向面色红润的小公主，见她睡得十分踏实，晏却冷峻的眉眼也不自觉舒展，手下的动作也十分轻缓。 但是尊贵的北疆少主在之前的岁月中自然是没有接触过伺候人的相关事情的，小公主的脸蛋在晏却的手下，只是短短一瞬间的功夫，原本略带红润的脸蛋更加明艳。 小黑蛇好像察觉到小公主因为北疆少主的动作开始动弹，连忙用自己的蛇尾拍打着晏却的手腕。 少年郎此刻也结束了自己的擦拭，望着自己的手腕因着小黑蛇的拍打泛红甚至有些泛紫，挑了挑眉望向缠绕在自己手腕的并许。 “你倒是胆子大。” 转头望向仍在睡梦中的小公主，或许是觉得麻烦，从一旁的桐木箱中取出一枚香，将其点燃后等待片刻。 伸出手指探了一下姜明月的鼻息，随意的转头对昏昏欲睡的小黑蛇说。 “迷晕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少年郎的错觉，他竟然隐隐约约从小黑蛇黑豆般大小的竖瞳中看到了鄙视。 但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晏却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匕首。 如果姜明月还有记忆就会发现这是她和亲时佩戴的匕首。 面不改色的对着自己的手腕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液体滴落在少女的眼皮上，少年郎用手指将它涂抹完全，转头看向旁边燃尽的香灰。 “去，拿过来。” 听到小主人这样吩咐，小黑蛇慢悠悠的爬过去，用自己的小尾巴将四处分散的香灰聚拢在一张红纸上，小尖牙将它叼起来到少年郎的身旁。 “小豆芽菜就是麻烦。”晏却面色不虞的将香灰喂进一只毒蝎子里，等待片刻后便将它碾碎继续覆盖在小公主的眼皮上。 等到两个时辰后，少年郎有些昏昏欲睡，往日规规矩矩安置在脑后的小辫子现如今也跑到了脸颊旁边。 “叮铃”一声，小黑蛇知道时间到了，伸出尾巴尖拍打着晏却的手腕。 晏却猛地一睁眼，望着不远处躺在床榻上的小公主，意味不明的起身来到她的面前，将她的脸擦拭干净以后，望着即将升起的旭日，回到了房梁上小憩一会。 少年郎黑色的衣摆垂放，眼底略微有些青紫。 …… 随着屋外雄鸡的啼叫，晏却感受到自己的衣摆想要往下坠。 姜明月躲开突如其来的暗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宽慰自己，从板凳上跳了下来。 随即抬起头，明亮的眼睛和晏却对视。 然后语调上扬，高兴的用双手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晏却，我能看到啦！” 少年郎望着她高兴转圈圈的样子，脑袋上又戴上了熟悉的蝴蝶簪子，一直低落的心情居然隐隐约约有些喜悦。 姜明月正在喜悦于自己又能再次看到时，后脖颈突然被人抓住，然后她双脚离地。 少女不解的望向旁边正在打哈欠的少年郎，然后双手叉腰有些生气。 “晏却！你的反应真冷淡！” “不想去乱葬岗就闭嘴，小豆芽菜。”少年郎掏出蛊虫威胁她。 姜明月原本正打算怼回去，却突然望见少年郎的手腕上还缠着布条。 白色布条看起来像是随意的缠在少年郎的手腕，从中还渗出一丝血色。 “晏却……” 少年郎面色不改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在看到自己的手腕时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稳稳当当的带着小公主跨过了门槛。 但是下一秒手腕覆上了一丝温暖。 “晏却你怎么受伤了？” 少年郎看着突然出现的白皙小手，挑了挑眉望向自己拎着的少女。 “小豆芽菜，你……” 想要说出的话在看到小公主眼泪汪汪的样子时又被打住，晏却无奈的将她放了下来，掏出了小公主在北疆时嫌弃他杀完人以后不收拾而缝制的手帕。 “喏，擦擦你的眼泪，早知道你能看到就哭的这么丑，还不如是个瞎子呢。” 少年郎抱着胳膊，望着姜明月将自己收拾好以后才继续开口。 “整个北疆，也就小豆芽菜你哭的这么丑。” “哎，不是都说北疆女子都十分坚韧，从不流泪吗？” 见小豆芽菜被自己的话所吸引，被泪打湿而变得更加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少年郎的嘴角微微勾起，走上前拍拍她的脑袋。 “那是自然，偌大的北疆。” “也就你一个人哭哭啼啼。” “那自然是你哭的最丑。” 说完这句话，少年郎便离开了。 被主人落在桌子上的小黑蛇迷茫的看着小公主气冲冲的用脚跺地，头上的蝴蝶簪子都变得歪歪扭扭。 这是发生了什么？ 小黑蛇盘在木桌上，歪了歪自己的小蛇脑袋。 “并许，忘记你了，真是抱歉。” 姜明月走到半路时才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等回过神来立刻捞起裙摆往厢房里跑。 她气喘吁吁的对着小黑蛇说，明亮的眼睛里都是小黑蛇的小脑袋。 “和我一起出发吧。” …… “姜姑娘，重见光明的感觉如何？” 烟雾朦胧中，正在烧火的小公主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林王后说。 “那真是太好啦！” 林王后见她如此开心，脸上倒是看不出来几分低落，看来是没有受到昨日事情的影响。 “我们过几日或许要去皇宫一趟，姜姑娘有什么想要的吗？” 想起少年郎今日派人送过来的消息，林王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望着小公主圆溜溜的眼睛笑了起来。 姜明月沉思了片刻，板着脸认真的说。 “那就楚王的项上人头吧。” “咣当”一声。 林王后有些诧异的看着她，见姜明月眼底的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这才如梦初醒般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木勺，讪笑起来。 姜明月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扭头望去。 和风尘仆仆的少年郎对上了视线。 第106章 小公主被少年郎踢进木箱。 糟...糟糕了。 姜明月望着少年郎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出的话被他听了个正着，眼睛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自己离他越来越近。 在少年郎转身离去的下一刹那，小公主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袖，大声的说：“晏却！我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你也不想林王后的孩子一出生，不对，尚未出生就没有父皇吧。” 少年郎想要挣扎的力气太大，姜明月为了拖住他只得抱着他的大腿大声哀求。 从旁边的树上突然跳下来一道身影，走到少年郎身边行礼后恭敬地说：“少主，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图库低头望向少年郎身后的小公主说：“公主也在这里，倒是省了一番功夫。” ？什么意思？ 小公主有些疑惑的望着那图库的眼眸，在壮汉靛蓝色的眼眸中看到了小小的自己。 那图库十分和善的笑了笑，姜明月更加害怕了。 …… “这个我自己来就行。”姜明月望着面前兴奋打量着自己的美貌妇人，有些战战兢兢的护住自己的两当，整个人尽力蜷缩在一起。 “姑娘您的皮肤真是滑嫩，那您自己来吧。”妇人笑呵呵的将衣裳递给她以后便离开了，随后对坐在屋外的少年郎恭敬行礼。 “少主，已经准备好了。” “就是这戏班子……是属下无能，到现在也没有机会找到合适的。” 见坐在自己前面的少年郎默不作声，美貌妇人紧张，姣好面容也流下了汗珠。 “那图库。”晏却吊儿郎当的用匕首挑起一块生肉喂给小黑蛇，听到美貌妇人如此发言，便淡定的挥了挥手。 那图库冷漠着脸将美貌妇人反手扣住，将她稳住。 “那便让你做这好戏开场的第一人吧。” 屋内，姜明月还正在为楚国衣裳苦恼着。 同北疆相比，楚国衣裳更加繁杂华丽，用来固定的系带也更加多，小公主头疼的将头埋进衣裳堆里。 “晏却今日要做什么啊？每次都不同我讲计划，让我晕头转向。” 小公主想起前不久在赵国的遭遇，越想越生气，鼓起包子脸将自己面前的衣裳堆当成少年郎，恶狠狠的锤了下去。 “那位贵妃为了向世家们透露消息中宫现如今是她掌权，特意在今日宴请所有世家小姐欣赏杂耍。” 林王后掀开帘子，耐心替她解释。 “听百姓说也是为了替贵妃大兄寻一门好亲事。” “替贵妃大兄寻亲事？”小公主有些吃惊，小声的说：“在宫中，不应当是替王族子弟寻亲事吗？” 林王后冷哼出声，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漫不经心的说：“那又没什么，当今皇帝陛下宠她呗。” “就算有什么异议，我们美丽的贵妃吹吹枕边风就放下了。” 像是想起什么事情，林王后突然冷淡下来，望着小公主明亮的大眼睛又扬起一抹笑容。 “今日就不要说这些事情了，当下是先将这件衣裳穿上。” 林王后将散落一地的衣裳整理完毕后举起一件片裙对姜明月笑着说。 半个时辰后，已经等的有些着急的晏却阴沉着脸听着云迷汇报最近的调查结果。 “少主，今日您打算将楚王的情人蛊解开吗？”云迷抱着木盒询问少年郎。 “看吾心情吧，若是心情好，帮他解掉也并非是不可能的。” 少年郎打个哈欠，慢悠悠的开口：“小豆芽菜，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姜明月正在穿薄薄的外裳，听他这样一说，闻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涌现出来的血腥味。急急忙忙的将手里的系带系住，礼貌对林王后表示感谢后便冲了出来。 “我好了！晏却！我们出发吧！” 说完这句话，过了片刻也不见有人应和她的小公主心虚的睁开眼。 却见少年郎来到她面前扶正她头上因为奔跑变得歪歪扭扭的八宝玲珑簪。 “晏却，你人真好……”小公主见他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杏眼明亮极了。 “既然小豆芽菜你夸我人好，那我就……”晏却居高临下的看着姜明月，拍了拍手。 “奖励你这个木箱吧。” 姜明月没有想到龟毛脾气的少年郎今日这般好心，以往被他捉弄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次数多了，小公主今日也有些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这么好心。 但是心地善良的她还是决定再相信少年郎这一回，礼貌道谢以后来到大木箱旁边。 激动地擦了擦手，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 正准备查看木箱里放着的会是什么好东西时，姜明月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让她身体前倾，因为今日的衣裳太过于华丽沉重，小公主无法起身，只得跌入木箱中。 随着“碰”的一声，姜明月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很快她又闻到了一股熏香，这股熏香让她眼皮变得沉重，沉沉的睡了过去。 全然不知木箱外的人正因为她炒的翻天覆地。 “北疆少主，虽然我们都不知道你的计划，但是！”林王后扶着腰，很是不认同的看着他，眼眸中的谴责看的云迷都是心惊胆战。 上一个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们少主的人怎么样了呢？ 云迷突然有些记不清了，用手撑着下巴开始回忆。 “你也不能用腿将一个女子踢进箱子中吧，更何况她的头上还佩戴着尖锐的首饰，万一磕磕碰碰伤到了脑袋怎么样？” 林王后怒目而视对她的话反应冷淡的少年郎，不远处走来的那图库见正在沉思的云迷突然激动的一拍手心。 黑皮壮汉吓得脸色更加阴沉，幽怨的声音从云迷背后响起。 “被少主踢进箱子里了！” 云迷全然不知自己将心声透露了出来，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越来越阴森，有些尴尬的望向那图库。 “我说什么了吗？” 那图库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放下自己手中的佩剑，开始双手交叉祈祷。 口中还念着林王后听不懂的咒语，云迷正要开口嘲讽他，却听到不远处有道声音响起。 “云……迷……” 第107章 蛊人 鼻青脸肿的云迷坐在马车外面，接过那图库递给他的药瓶就开始上药。 “少主下手真是严重。” “你也知道少主被旁人打扰是什么下场，今日这算是好的了。”那图库摇了摇头，不再管他。 只是回过头专心驾驶着自己的马车。 马车内，林王后打量着放置在正中央的檀木箱子。 想到方才自己所见到的场面，林王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在安抚。 初为人母的她看着自己面前好似封的严严实实的箱子，有些担心会不会让里面的姜明月窒息而亡。 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郎闭上眼睛好似睡熟了，她小心翼翼的将箱子打开一道缝隙，随即又坐的笔直。 其实只是闭眼休息的晏却清楚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见她只是简单的打开了檀木箱子，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便将手中冒着绿光的嗜血蛊虫收了回去，慢悠悠的为自己倒了杯茶，小酌一口。 却被入口的甜腻滋味刺激到，皱着眉头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这里面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想不到林王后竟然如此好心呢。”少年郎抬起头冷漠的望向林王后，余光见小黑蛇爬进刚刚的茶杯中，尖牙还叼着一块饴糖。 见到它如此这般样子，晏却不用猜也知道是小豆芽菜做的，又在心中狠狠的记了一笔账。 等回北疆，他一定要狠狠惩罚这个胆大包天的东西！！ 林王后听到他这嘲讽语气，没什么反应，只是微笑，心中却在思索…… 是她年岁上来了？现如今对这些嘲讽话语居然感觉到了无所谓，换作十年前早就提着长缨打上去了。 其实也不是惧怕北疆的诡异实力，但是既然狗男人如此不讲情义，自己也就没有必要替他护住楚国...... 林王后闭上眼睛，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块冬瓜糖，摸着自己的肚子有些沉默。 “比不上北疆少主您。” 自己毕竟还是楚国的将军，即使现如今百姓可能忘记她的曾经，但是在其职担其任，狗男人死不足惜，楚国百姓毕竟是无辜的。 林王后想了想，又对自己刚才所产生的与自己饱读兵书背道而驰的想法抱歉。 怎可因为男人放弃自己的信仰！ “不知少主您今日打算做些什么呢？” 林王后简单梳理以后，抬起头面带微笑的询问晏却。 听说今日参加宴会的都是些世家小姐，她还是先问问，以免自己面前这位北疆少主做一些足以给这些困在后宅的小姐们留下终身阴影的事情。 想到这个，林王后不由得在心中为自己感叹。 “杀人。” 少年郎在外人面前依旧言简意赅。 “那这位……”林王后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大致也知道姜明月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罢了。 就算是美人计，也与她可爱的外表并无太大干系。 “她是吾饲养的蛊人。”不知为何，少年郎对她明显带有轻视的语气有些不太高兴，绿色眼眸盯着林王后的腹部，吃完饴糖又缠绕在手腕上的小黑蛇直起蛇身，急促的吐着蛇信子。 林王后按耐住自己因为少年郎的话语而变得急切的心绪。 第108章 黑皮壮汉捏泥巴 她倒是真的未曾想到外表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姜明月居然还有这样的来历。 想到之前行军打仗时，见多识广的郎中提起北疆蛊人时恐惧的眼神，林王后的面色也白了几分。 听说蛊人与蛊虫相伴而生，蛊人所到之处必寸草不生，从他们脚下会迅速爬出巨大数量的虫，这些蛊虫释放出的毒液会让接触到的人溃烂而死。 生怕再聊下去会带来什么不好的事情，她连忙闭了嘴，两个人相安无事的来到了楚国王宫中。 “来者何人？”板着脸的士兵举起长矛对准那图库。 贴上人皮面具，换了一副面容的那图库默默掏出一块令牌。 这还是他昨天夜晚连夜捏的，听那个被他打晕的戏班子班主说，这是先帝赏赐给他们的令牌，可保他们在核实令牌以及所携带物品并无危险后，畅通无阻的进出宫门。 可惜原先的那枚令牌在他捆戏班主时不小心毁坏了，不然也就用不着自己熬大夜捏令牌了。 这种东西这么重要，现如今天色昏暗，想来楚国人应当不会发现。 顶着脸皮的那图库表面淡定，心里平静的想。 “原来是戏班子啊，去吧。”查看令牌的士兵确认好又将令牌还给那图库，一队人紧紧跟随着前进。 正当晏却所在的马车将要驶离宫门时，从旁边突然走过来一位官员，面色阴沉的看向士兵，指着马车开口说。 “不过一个低贱的戏班子，怎可乘坐马车通过宫门。” “万一里面藏了什么利器，想要刺杀陛下，你们又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还不快点进去查看！” 官员怒气冲冲的开口，声音高昂的让林王后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谁。 原来是贵妃的父亲，那个该死的迂腐下三白眼老头——黄全。 林王后有些紧张的举起放在自己身旁的大砍刀。 这还是自己随他们出发前随意从厢房里拿出来的。 锈迹斑斑的大砍刀模糊的照映出坐在一旁的晏却俊美的脸庞，少年郎有些扭曲的看着她手中的砍刀，感受到非比寻常的气氛后，淡定的掏出一个黑色小瓷瓶扔给她。 林王后疑惑不解打量着，此时两人乘坐的马车帘将要被靠近的士兵用长矛挑开。 “不对，卑贱的戏子怎可坐在马车中，还不快下来行礼。”在林王后即将伸出大砍刀时，黄全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眼中是掩盖不住的嚣张和贪婪。 那图库对他们掏出方才对士兵已经看过的令牌，士兵自然认出了，看向黄全的视线十分犹豫，小声的提醒他。“此乃先帝赏赐的令牌，可......” 黄全楞了一下，随即甩了甩自己的宽袖，呵斥道：“难道有先帝赏赐的” 晏却冷笑一声，抬起头看向林王后，小声开口：“没想到楚国居然如此不注重利益尊卑，一届官员居然藐视皇权。” 林王后闭上眼睛不去听他嘲讽的语气，两个人低着头装作瑟缩着下了马车。 晏却低着头，漫不经心的伸出手比着一二三。 第109章 晏却就是嘴巴毒，但是他人可好了。 林王后看着从不远处爬出来的虫子以一种极其迅速的速度爬出，来到黄全的衣角边，钻进皮肉中开始撕咬。 黄全原本正在沾沾自喜。 自己身为国丈，原本看不起黄家想要打压黄家的林王后也已经死了，现在后宫中只有自己的女儿，王上又对黄家十分器重。 自己果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可是腿上突如其来传来的刺痛让他皱眉，很快他惨叫一声。 旁边的侍卫十分紧张，做出防御的姿态。 晏却依然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低下头微微扯了扯手中的红线。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蛇蝎们爬回了属于它们的地方。 “快让他们滚！”不知是谁向上禀报，侍卫长也匆匆来到宫门外。 “国丈，切勿为了一时的愤怒影响了陛下的好心情。”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面色不虞的出声道，身上的酒气弥漫，任谁见他这幅模样都知道宫宴已经开场。 黄全也意识到了这点，他抬起头看向周围的士兵，这里的士兵都是同林王后那个贱人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平日对自己从未有过好脸色。 “别让陛下等着急了，国丈。”侍卫长看着黄全若有所思的开口，转身和易容后的林王后对上了视线。 事情到了如今这个不上不下的地步，黄全碍于脸面只得让他们先离开。 晏却面不改色的站了起来，林王后随后跟着他的步伐也站了起来。 黄全心中有火气，见晏却好似不将他放进眼中的轻慢态度，再加上刚才在侍卫长那里落下的面子，让他失去理智，伸出自己的另一只腿对着晏却的小腿狠狠踢了一脚。 “卑微小卒罢了，也敢如此放肆！”随即一甩衣袖离开了，只留给他们一个轻蔑的眼神。 少年郎身型有些不稳，身旁的那图库眼疾手快的伸出手将他扶住。 “快走吧，误了时辰就不好了。”侍卫长被黄全这样下面子，也对几人没有几份好脸色，摆着手打发着想让他们离开。 几个人转身，林王后面色有些复杂的回头看向自己曾经的属下，转过头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因为过于绝望，导致她是同手同脚的爬上马车，回到马车上，，林王后望着桌面上的糕点，望着身旁的大箱子，心中也是战战兢兢。 北疆少主性情暴戾这件事情，其余几国的君主都有所耳闻，黄全那一脚...... 林王后不禁吞了吞口水。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笑声。她循着声音望去，发现坐在对面的少年郎嘴角勾起。 并且声音还越来越大，佩戴着的银饰发出碰撞，叮铃作响。 看着少年郎甚至笑弯了腰，林王后惊恐的望向自己身旁的大箱子，脑海中浮现出姜明月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晏却就是嘴巴毒，但是他人可好了。” 人~可~好~了~ 小姑娘也没和她说北疆少主是个变态啊！ 林岁双手摸向自己的小腹，祈祷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儿可以平稳的来到世上。 第110章 林将军怕是在说笑，楚国大乱，干吾何事? “到了。”晏却望着自己面前的主宫，楚王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晏却态度恭敬的行礼。 “平身。”楚淯身穿朝服，严肃的开口。 “为何耽误这般长的时间？”说完他意味不明的看向坐在自己下方第一位正在喝酒的黄全。 黄全感受到帝王自带压力的视线，赫然放下手中的酒樽，狠狠的瞪了晏却一眼。 少年郎正要开口，便听帝王身边的美貌妇人开口：“既然已经来了，便开始杂耍吧，臣妾也想见识一下绝妙的技艺呢。” “既然贵妃这样说，那便开始吧。”楚淯轻飘飘的下达了命令，少年郎看着自己手中丝毫没有反应的红线挑了挑眉。 情人蛊居然已经不在身上了吗？那这个反应...... 退下场准备的晏却有些同情的望向一旁的林王后，对着不知道何时出来的云迷招了招手。 云迷将身后的三个大箱子打开，原本的戏班主气喘吁吁的爬了出来。 “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吧，戏班主。”晏却悠闲的靠在一旁，打了一个哈欠。 “送他们去吧。”少年郎慢悠悠的说，看见戏班主他们确实如他所想离开后，晏却来到最大的箱子面前，打开后。 成千上万只蛊虫蛇蝎从里面爬了出来，攀爬至宫殿的各处。 少年郎言笑晏晏的望向自己手腕的小黑蛇，蹲下来掐掐还在昏迷中的姜明月的脸蛋，装作很是苦恼的开口：“并许，小豆芽菜怎么还没醒。” “再睡下去的话，就要看不见她口中的陈世美帝王被蛊虫撕咬成骨头的画面了。” 林王后站在旁边头痛极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小姑娘是被他打晕的吧。 虽然她确实想让狗皇帝死的，但是突然这般暴毙，天下必定会大乱，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饱受大乱之苦，流离失所。 “要不，先留下狗皇帝一命？短时间也找不到第二个帝王。”短短半天所经历的事情和所看见的东西让林岁十分疲惫，默默说出自己的想法。 “林将军怕是在说笑，楚国大乱，干吾何事?” 晏却听见她说的话，连头都没回，只是自顾自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吊儿郎当的靠在椅背上，看着林王后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将死之人。 见林王后沉默不语，少年郎听着耳边阵阵从不远处的宫殿传过来的惨叫声，愉悦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勾起。 “不要想那么多自作多情的事情，你难道不觉得这声音很美妙吗？”想起来什么，晏却又睁开眼睛望向还在大箱子里昏迷的姜明月，伸出手触碰小公主的人中，想要将她唤醒。 可是往日只知道杀人放火养蛊虫的少年郎哪里知道中原的小公主是如此的柔弱呢。 林王后见北疆少主用来控制姜明月头的另一只手爆出脉络，常年习武的她知道少年郎定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而且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原本昏迷不醒的小姑娘现在脸在发白吧。 “喂，北疆少主，你是想将她的头骨捏碎吗？”林王后有些惊慌的开口。 随即眼眸微沉，想到刚才两个人之间的交谈，快步走上前将姜明月拉到自己的怀里，伸出手指探了鼻息。 发现还在活着，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那我只能将这个蛊人杀掉了。”林王后掏出匕首抵在姜明月的颈间。说句话的空隙，刀尖已经微微划破姜明月的皮肤。 “哦，那你杀了吧。”晏却简单擦拭了自己的手，语气中充斥着属于上位者的蔑视。 林王后将信将疑的将匕首插的更深，打量着晏却的表情是否有什么不对劲。 少年郎感受到自己的颈间传来一阵疼痛，小黑蛇闻到空气中渐渐弥漫着血腥的气味，有些急躁的伸出小尾巴拍打着晏却的手腕。 北疆少主低头看向它，不一会，皇宫中上好的檀木桌上便多了一团蛇。 “不必试探吾，一个蛊人罢了。”晏却看着林王后，转身离开。 “少主。”云迷浑身散发着血腥味，手中的长剑还在往下滴血，见到晏却以后恭敬的行礼。 “怎么样了？”晏却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从云迷手中接起剑掂了一下，在迈过门槛时转头看向林王后。 “要看看吾是怎么惩罚叛徒的吗？” 林王后有些纠结的看向自己怀里的姜明月，还是将她带去了。 来到刚刚还十分热闹的宫殿，晏却径直的走向被那图库绑在柱子上的黄全，笑嘻嘻的望向他：“还记得吾是谁吗？” “大胆贼子，竟敢谋反！还不快点招出同你一起的同谋，皇恩浩荡，说不定能留你一副全尸！” 黄全望着记忆中刚刚还在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戏班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手中还拿着剑。 以为他只是一介与某位王爷谋反的平民老百姓，身居高位的傲慢感冲昏了他的头脑，忘记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局势。 “哦？国丈说的是他“”” 晏却听到他的话语，用剑指了指旁边正在抱金子，乐的不见眉眼的戏班主，挑了挑眉。 “大人，当初说好了您只借用小人的身份和脸，这些金子小人拿走一点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戏班主假模假样的空出一只手擦了擦自己并不存在的眼泪，只是他忘记了自己怀里的金子，哗啦哗啦全部撒了一地。 急急忙忙的又蹲下身拾起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看来国丈大人您贵人多忘事。”晏却慢悠悠的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 望着自己面前的人的五官逐渐与记忆中的北疆少主重合，黄全头顶上留下硕大的汗珠。 “什么风将您吹来了？”脸上挂起虚伪的笑容迎合着晏却。 林王后震惊的望向黄全，终于意识到黄贵妃的矫揉造作是从何处学来的了。 想起当年尚在自己身旁的奶嬷嬷，咬牙切齿的同她怨怼正受宠爱的黄贵妃浑身的本领一定是在勾栏院中学来的。 林王后暗暗在心中说，嬷嬷，是和黄全学的。 第111章 少年郎睁开眼睛嘟囔道:真麻烦，小豆芽菜醒了。 “你倒是会花言巧语。”晏却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随手捞起长剑伸向他的面中。 “吾比较记仇，宫门那一脚，想必国丈大人平日应该没少用上好的补品吧。”低垂着眉眼，手中的长剑却利落的刺进黄全的膝盖处。 转着剑柄，刀尖慢慢探入肉中，黄全往日哪里受到过这份折磨，脸上的肥肉因为剧烈的疼痛抽搐起来。 “啊！！！！！”痛呼出声竟是将一旁的黄贵妃直接吓晕了过去。 晏却嫌弃的看向花容失色的女人，低下头看向盘在自己手腕处的小黑蛇：“胆子真小，连小豆芽菜都不如。” 一边对小黑蛇抱怨姜明月体质太差，不够他折腾太长时辰，一边又狠狠捅了黄全几剑，直到地上的人奄奄一息，身上几乎快被捅成筛子。 “少主，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还没有解决，您悠着点。”云迷慢吞吞的来到他身边。 他手上还拿着烤鸭腿，说完这句话就找到那图库，接过他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那图库，杀人真是个力气活，你说对吧。” 黑皮汉子嫌弃的往旁边去了一点，远离他，继续将自己的刀剑捅入剩下可能会存在的活口。 晏却从衣袖中掏出两个小瓷瓶，一黑一白。 蹲下来强硬的捏住黄全的下巴，碧绿眼眸盯着他的眼睛，强迫男人的眼睛望向他的瓷瓶。 “吾今日心情好，给你一个机会。”少年郎耐心的向他介绍自己接下来的举动。 “这里面有一个是噬骨花，选这个的话国丈大人怕是会死无全尸呢。”晏却颇为伤心的用手帕擦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落在黄全眼里便是狗拿耗子假慈悲。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还是懂得，挂上谄媚的笑容迫切的询问：“还有一种呢。” “世人皆知北疆少主心底善良，那另一种一定是能将我医治好的圣药吧。“ 其实只准备了毒药的晏却：...... 一旁正在捅人的那图库和云迷：今日的月亮真圆啊。 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捅死帝王的林王后：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既然国丈大人都这样说了，那便自己选吧。”晏却冷漠的将瓷瓶扔给他，抱着胳膊看他做选择。 不知道何时，盘踞在宫殿房梁密密麻麻的毒蛇和蝎子都已经离开，硕大的宫殿除了晏却一行人，只余楚王，黄氏父女俩，林王后。 以及一堆看不出形状的肉堆。 黄全在他的注视下，哆哆嗦嗦的选了白色的瓷瓶，随即灌了下去。 半刻钟过后，晏却望着还在喘气的黄全挑了挑眉，对上云迷的视线。 “云迷，你这次做的毒药不行啊。” 云迷尴尬的招了招手，随即和那图库一左一右将黄全架了出去。 少年郎转过身望向正在踟蹰的某人，淡定的开口说；“你要是没什么想问的，吾就送他上路了。” “让吾想想，这次用什么方法呢。” 林王后看向正被反手绑在柱子上的帝王，狼狈的样子像是像极了他们初遇的那一天。 “你是何人？”帝王挣扎的抬起头疑惑开口，旁边还躺着昏迷不醒的黄贵妃。 见他们俩似乎还要掰扯一段时间，少年郎飞到房梁上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胸膛处突然传来一道悸动，少年郎睁开眼睛嘟囔道：“真麻烦，小豆芽菜醒了。” 随即便离开了。 林王后沉默的注视着他的脸庞，掏出一块玉佩对着帝王。 “我曾经被先皇后搭救过，来到这里只是想问她的陵墓在何方，好去祭拜。” 楚淯低下头，注视着她的眼睛说：“这或许没人比你更加清楚了吧。” “林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