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物语》 第一章 高三复读生活 sd省ta市，同大陆许多三线城市一般默默无闻，既不落后，也不曾立在时代的前段大放光彩。大多数老百姓也许都分辨不出泰安位于地图的哪个位置。 周嘉今年的生活不太顺畅，高考扑街，差十分够上本科的大门。回想下阿狸创始人马大佬的故事，再想想旧东方创始人俞大佬的经历，周嘉和家里商议后全票通过了新教育法案，在本法案的支持下，周嘉同学毅然决然决定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班里的复读生。 事实上，涉世未深的周嘉同学很快就后悔了。本来就是技术水平有限，又被扔进一个完全陌生的班级，周嘉只能“躲进小楼成一统”，说得霸气点，就是周嘉凭一己之力孤立了全班。 至于学习，一开始那股热情劲也很快就用光了，现在进入到半随缘式学习状态:你教我就学，能不能学会看天意吧。青少年的自暴自弃往往就是来的这么情理之中。 放开心去想，复读也不过一年，时间这东西不就是一闭眼一睁眼就消失了么？向命运缴械投降，很快就能度过荆棘的泥沼。男子高中生的生活总该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那就是吧。 抱着这样的观念，新的一周又开始了。 日头西斜，暖黄的阳光攀爬在玫红色的教学楼墙壁，撒进半排窗户。 再次走进这所熟悉的高中，周嘉一时有些睹物思人、感物伤怀了————赵清明同学。 赵清明者，周嘉之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铁基友也。多少年的交情，一起逃过学上网吧的革命友谊，现在泰安实验高中的蔬菜基地后墙上还印着两兄弟的鞋印呢————一双42的，一双44的。 回忆起来，那晚上正是月黑风高夜，翻墙上网时。哥几个本是轻车熟路，可学校当时还没通知那块水泥墙重砌了（或者学校就没想过会有人来翻这面墙？）。两基友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凭着一身胆气蹬脚就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预想中完美地落地，只有苦13的赵清明手抓着半滩水泥崴倒在黄瓜地里。 就此，一对好兄弟，学校对面情缘网吧的vip黄金会员双双落网。 事后升国旗时，校长抓着一份手写稿子开始了慷慨激昂的演讲，主题就是《学校蔬菜基地并非法外之地！》，并宣布要在学校角落增设摄像头。 升国旗仪式之后回班的路上，周嘉还清楚记得小赵同学懊悔地拍着大腿，“完了！老周，以后咱就没办法偷吃学校菜地的黄瓜和番茄了！” “啊对对对！但咱还喜提两千字检讨呀，血赚不亏。”周嘉回以白眼。 ------------------------------------------------------------------------ e=(′o｀*)))唉，人一上了年纪就是喜欢回忆。脑中浮现出自己与同志们的中种种光辉事迹，怎能不让人伤感? 话说回来，虽说自己今年有点水逆，但赵清明是有本事的，顺利考上了济南的一所医科大学，周嘉也实打实的替他开心。可谁想得到赵清明在济南呆了几个月，连手术刀都还没摸过呢就不吭不响的退学了。 先不问赵清明这脑回路怎么漏电的，医科确有其独特的魅力，总是被人花样玩弄。弃医从文有周树人先生、弃医从政有孙中山先生，仿佛医科是天煞孤星，没人敢要？但既然已经弃了便弃了吧，赵清明同学有着更光明的未来！他的决定是弃医从工！这可不是工匠的“工”，而是打工的“工”，现在直接住在济南一家巷子酒吧里打工来着。 周嘉是有点皇上不急太监急了。赵清明单亲家庭，那个老爸还在苏州做生意常年不回来。他们赵家两兄妹都靠周嘉一家人帮衬着，谁也没想到赵清明一去济南就出了这档子事，自己老爸老妈居然一反常态没有刨根问底，只有周嘉和老姐周琳百思不得其解还干着急。 老姐周琳大学毕业后就工作在济南，她严重怀疑赵清明是被社会人士骗了，于是直接找上门当堂对审。老姐原本是极反对赵清明退学的，江湖传闻某日她怒叩窝藏贼子之门，和酒吧老板畅谈一番后，竟然就转变了态度，双方一副和和美美的模样。 至于赵清明呀，感觉他是过得挺滋润的，反正不是落到人贩子手里，那还能有什么事？反而是隔一阵子回来一次，那叫个神清气爽逍遥自在，估摸着腰包也是日渐膨胀。 一阵黑板刷拍在黑板上的刺耳震动，把周嘉拉回到现实之中。 “你这个年纪，你睡得着觉？！我都替你着急呀！” 讲台上老师震耳欲聋的声音追回了周嘉的注意力，讲台下被训的同学猛打精神，脸上红扑扑的暖意，一副还没睡醒的马虎模样。 “我去，一愣神这一节数学课就没了！”周嘉暗自心惊，又学会了一门划水大法，恐怖如嘶。 高考呀，又近了一天。 心里假装现在是周末的话，再一睁眼就会变成周末的。 第二章 济南小酒吧 作为外来文化的代表之一，越来越多的清酒吧在中国落户发芽。 同样是以夜间为主场，区别于快节奏的舞厅热吧，清吧主要提供一些酒水以及柔和静雅的饮酒环境，部分清吧也会请来驻场坐台。相较于热闹喧哗的市中心商业街，清吧大都分布在城市中心圈的外围。 小花酒吧就是济南巷子街区的一家清酒吧。 上午八点半钟。整个世界界是一片清亮的水彩画，阳光透过氤氲的云层，温柔地洒在万物上，别有一番赏心悦目的感觉。 赵清明起了个大早，打完哈欠起身走下二楼，昨晚上只吃了一个炸鸡腿和鸡屁股，还是剩的，现在的赵清明其实是被饿醒的，两条大长腿都使不上力气迈大步子走路，下楼梯时还用右手压着实木扶手。 大早上酒吧店门锁的严严实实，赵清明在楼梯口探头环顾四周，一楼，也就是酒吧厅没有人在，整齐的木椅倒放在酒桌上，屏住呼吸就能听到钟表的走针声。 赵清明稍松了一口气，便蹑手蹑脚向西边靠墙的冰箱处蠕动。 “你给我停住！再动爪子给你剁喽！”一声喝道，吧台后边闪出一道人影，紧接着就是一块抹布势如闪电飞过甩在赵清明脑袋上————目测时速得有83km\/h。 倒霉！又要被抓包了！昨早上自己偷吃了冰箱里的小炒肉，今天就在这蹲着自己呢！ 知道来者不善，赵清明立刻举手投降。人在屋檐下，还得低低头才行。 “哎呦，您今个起得真早嘿。”赵清明先装个傻。 “你睁眼看看几点了！别给我这充楞啊。”牛晓雅眉毛一横，硬是瞪出一幅卡姿兰大眼睛。 嘴上是不饶人，但牛晓雅手上还是摸出几张软妹币拍在刚擦好的吧台柜桌上。 “去买点早点去，要后街那家的，我喝大份甜沫。” “好嘞。”赵清明拨浪着头小跑去拿软妹币。 牛晓雅就是小花酒吧的大老板，也是妥妥的二代子弟。别看小花酒吧这名字俗气，那在这巷子街区也是数一数二的酒吧。无论是这面子上的装修、店面的地段，还是进口的酒水，那都是巷子街区第一流的水平，唯一的短板可能就是新来的服务生赵清明了。 呸呸呸，不提这个总之这种生意能是牛晓雅这个刚毕业两年的社徽新人能做的？巷子街这地方可不是游乐场。牛晓雅连乌龙茶和威士忌都分不清，就是一个兴趣使然的酒吧老板顺便客串服务生。但说白了，人家喜欢开酒吧，谁也管不着不是？ 赵清明摇头叹气地开了店门出去，回头透过玻璃窗还能看见牛晓雅捡起抹布按在柜子上擦拭。 九月刚过，这里气温逐渐降了下来，等一个一个扣好身上的牛仔衣扣子，赵清明手插在口袋里拐出了小路。 巷子街每天人来人往，鱼龙混杂，能做的生意更是五花八门。光是小吃这一样就能纵跨大半个中国，横穿小半个亚洲。 当然，这地界治安也相对较差。就拿“发廊”这一行业来说吧，赵清明上学的时候就没见过这种“洗头妹”，原本以为是只存在于东方魔幻现实主义的小说里边的东西，来到巷子街，仅赵清明童鞋实打实知道的就有不下三家。但是也不知道是否如传说中那么不正经，小赵童鞋很好奇，但也没胆子去体验一把......跑题了！ 总而言之，这地界可算不上文明法治的模范街道，外人来这丢个手机钱包的绝不算稀奇，偶尔有妹子被扶进宾馆也不少见，酒店老板睁只眼闭只眼，生意还是照做的。 转出两道口子就到了后街，说是后街，其实比小花酒吧更靠前。整条街上店铺大多都是有卖早点的，牛老板吩咐的就是其中一家“谷味佳”，这家专做早点的铺子以一手绝佳的甜饼响名于巷子街，也深得牛晓雅的欢心。可惜今天起得晚了，甜饼早被其他早起的鸟儿洗劫一空，赵清明也只能从剩下的里面买点来凑数了。 对于住在这里的人来说，选来选去也就那么几家早点铺子能吃的放心又美味，赵清明游荡了半条街，才满意的提着两手袋子原路返回。 没走多远，就听到巷尾垃圾点传来稀稀落落的声响，还夹杂着几声呜咽的狗叫。赵清明心里有所猜测，悄咪咪的走过去，伸头看过去。 两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屁孩围着把一只流浪狮子狗逼在角落里，一旦小狮子狗狗往前伸一下脚，两个人手里的棍子立刻就会抽打下去，狮子狗嗷呜一声退后几步又碰到墙角————刚才听到的狗叫声就是从这来的。流浪狗的一只后腿是瘸的，现在窝在墙角发抖不敢动弹。 话说现在小孩子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近年来学生虐杀小动物的新闻还挺多的。赵清明倒是第一次目睹，着实心里有点膈应。压力大就退学好了？搞不懂为什么要欺负流浪动物。当然老鼠除外！ 赵清明踮起鞋尖在地上划出弯曲十字。齿间蹦出一串密符，几乎同时墙远处墙缝里飞出一只黑鸟停立在赵清明肩膀上，歪着小脑袋和他对视。接着黑鸟扑着翅膀飞进巷尾，仰起同样黑不溜秋的小脖子嘎嘎叫了两声，消失在了阴影里。 一个虐狗少年等的快不耐烦了，举起木棍就要刺激一下流浪狗的恐惧神经。 “嘭”地一声，同伴的棍子先打在了自己的腿上！他跌在地上捂着小腿嘴里不停地飙脏话，一旁的同伴才恍过神来害怕的扔掉木棍， 刚才那一记重棍恐怕快把腿后骨头打折了。 “虎虎生风的木棍，今天救了一条狗命，点赞。”赵清明看一眼手机，耽搁了两分钟，牛老板要的甜沫还热乎着呢，完美。 甚至可以再走慢一点，磨蹭等牛老板擦完桌子再回去。 emmm，还是赶紧回去帮忙吧。 第三章 日本资源视频流出 一条宽阔的马路笔直穿过巷子街区，就是这里的主干道，两旁延展出七七八八的小街道，夜晚的灯火璀璨，在此刻的天清之际都熄灭灯光，似乎约定好不与自然争辉。 推开酒吧门的瞬间，赵清明就听见闹哄哄的日语声。正迷惑着会是什么日本综艺节目呢，跟开party似的。 放下袋子，赵清明才看到一楼的大电视上连接着u盘，画面上夏季甲子园的决赛刚刚开幕。茵绿的草坪深浅排列，出场的一队白衬衫少年做着热身；也有的露出雪白牙齿，一手捏住头顶的帽檐向观众挥手。比赛还没开始，现场观众的气氛就已经随着这些骄子出场而直上云霄。 牛晓雅仍然是专注地盯着解说主持介绍双方球队，连赵清明带回来的早点也无暇多看两眼，只是摆摆手，意思是让他在桌子上摆好再一起吃。 忘了是哪个三无科普杂志上看到的，说人在进餐时观看体育比赛更有效率，这个效率指的是观看比赛的体验更好。赵清明看的最多的是网球比赛，尤其是不知道天王费德勒还能打几场，精彩自然是精彩，但也是看一场少一场了。现在不想这些题外话，自家牛老板特意找来的夏季甲子园资源，赵清明也知道牛晓雅喜欢棒球，现在这意思就是想和别人一起看，那自己跟着看就完事了！ 再提一句那个三无杂志上的科学调查，说体育比赛一起看的人越多，快乐就越加倍。 emmmm，这么一想，那比赛现场的观众的快乐得有多少倍呀？那电视里观众席这么兴奋也是情有可原的啦。（亦或者这就是到现场看比赛的魅力？） 赵清明和牛晓雅，两个人就这么并排坐沙发上边吃边仰头看比赛。电视上观众的疯狂转变成了助威呐喊。 红方队是来自鸟取县的一所高中，牛晓雅尤其关注的就是红方投手。用她的话说，这个投手绝对是今年甲子园最有统治力的选手，没有之一，这支鸟取县的队伍能一路跻身到决赛，至少有一半的功劳要落在投手身上。 赵清明还没看过甲子园棒球赛，幸好有棒球骨灰级粉丝牛晓雅在一旁解说，什么场上的局势呀，用的什么战术呀，抛球用的技巧、时速达到了多少多少... “这球是从本垒板上方通过的。” “击球员挥棒的选择很重要，如果投手投出坏球，击球员挥棒，一呢，是打不出好的球来，二呢，是会对击球员的判断产生影响，影响击球的自信。” 嘛，基本就是把电视里日本解说的话变成中文字幕复述了一遍，偶尔还会有一两句牛晓雅的判断和解说不一致，这时候牛晓雅就会声音陡然升高个八度，哼哼着讽刺说解说就是个外行。 其实赵清明想说他看得懂中文字幕，但是，嗨！看一个人兴致勃勃的讲着她喜欢的东西，反正不讨厌吧？ ——————————————————————————————————- 吃完早饭后比赛已经进行了大半，吃早点剩下的包装就这么躺在桌上无人理会。 无论赵清明怎么看，现在的红队都是处于被迫防守状态，而且整个队伍的攻击性全压在投手一个人身上，虽然一垒手和右外野手的配合也很到位，可这完全不够。对手的战术配合压的红队无法上垒。 “还有很多机会的，来个好三振才ok呀！把对手投下去！”朱晓雅也为红队紧皱眉头。可千万不能坐以待毙。 “甲子园球场上的每一个全垒打都曾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要么一举上垒获胜，要么一球局势逆转。” 话说回来，赵清明觉得，全垒打这样被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怎么着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打出来的吧？貌似对职业球手也是个不小的挑战。赵清明不太看好能发生逆转，毕竟对方就像钳子一样紧紧夹持着局势。 假如奇迹那么容易出现，那还怎么能叫奇迹呢？ 电视台的解说解释为红方的铃木投手连打了四场比赛，已经很累了，球速无法保持了云云。赵清明就觉得他要直接说“看来红队的甲子园之路就走到这里了”，只是不想打击粉丝观众罢了。 电视里观众一阵吵闹，牛晓雅摇头捶桌，“强投没了，强打也不稳，敲！” “还不如就跟他拼身体素质呢，要战术！战术！捕手的脑子呢？” 画面切回赛场，白队击球手拉满了球棒。所有观众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一处，如无意外，白队将拿下制胜一分。 砰！！！ 清脆又沉重的一声。白队迅速上垒拿到最后一分！ 赛场上胜负已经分晓，全场响起了热烈的喝彩！ 和成为全场焦点奔跑庆祝的对手相反，红队队员跪在球场上大哭，也许在为某个失误流泪，更多的应该是错过冠军的悲痛吧。 他们没有挖走甲子园的泥土，因为教练在前半场结束后就把全队的玻璃瓶砸碎，并痛骂软弱的球手不配站在决赛场上。 “我们回到鸟取县，如果要带上一件战利品，那一定是把红旗子带回学校！把他挂在你们的荣誉墙上！” 而此时的教练也站在场边一起落泪。 赤绀大旗被送出场，甲子园上空校歌音乐响起。 “抬头看看枫树下的天空吧~......” 牛晓雅扭头对着赵清明正道：“甲子园，多少人心中的圣地。每年有上千支球队为踏入甲子园而努力，几乎全日本的电视台都会转播现场比赛。为了自己的理想，多少人把眼泪和汗水留在了这泥土里。假如接过了红色大旗，那真该是和甲子园的标语‘一生无所求’一样的荣誉。” 赵清明听得一脸懵，突然跟我说这些干啥?我不打棒球，更去不了甲子园啊！ “要是甲子园也能出现一个女棒球手，那该多好啊！” 见赵清明没反应，牛晓雅脸上又恼怒又嫌弃，上去挥手锤了他一拳打发他去别处待着去了。 莫名其妙。 “喂，以后要是有女棒球手参加甲子园了，我请你去大阪看现场？” “欸？我考虑考虑吧。” 第四章 赵清明的今天 赵清明是挺纳闷的，当初自己是不想上学了，毕竟也有其他身份，哪怕天天宅在家里网购也不影响生活。留在济南是组织的决定，况且确实也更方便一些，省会城市嘛。 机缘巧合就认识牛晓雅了，还带着一份劳务合同，包吃包住有薪水，于是当天小赵同学就卷铺盖从学生宿舍搬到了酒吧入住。 可过了这么长时间吧，赵清明发觉自己有点被包养的嫌疑。 自己是既不会调酒也不会唱歌，晚上店里会有调酒师和驻唱，甚至还有另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在这兼职服务生。赵清明看看自己这张臭脸实在不好意思跟人家比呀，除非客人喝多了眼花了那才是自己出场的时候，要说自己这形象当个酒吧保安倒更合适。 说到底，还是个必须得看脸的时代啊！而自己则是拿着薪水，只有服务生请假或者逢个好日子客人多的时候，自己才会忙起来。相当一部分时间赵清明都是坐在吧台充当客人的角色的。（至少也给酒吧贡献了点销售额呗） 更让人怀疑的一点是，酒吧这几个员工只有自己享受了包吃包住的待遇。问问牛老板？她说的可是有理有据，这所有员工里只有赵清明是没房子也没宿舍，刚好酒吧二楼有几个空房，难道不让员工住么？反正租金从薪水里减。 这人呀就是别扭。按理说是自己占了便宜的，可赵清明地心里总不踏实，每天晚上睡觉都把门锁得死死的。虽然可能派不上什么用场，但至少有个心理安慰不是? 至少锁好门赵清明每天都睡得更踏实。 那接下来今天去哪转悠呢？ 赵清明算着自己银行卡里还有多少钱，嗯，是时候买辆自己的电动车了。 在学校的时候就想买来着，一是因为没钱，再一个后来开始想着退学的事，就耽搁了。 现在嘛，一个是有钱了。再一个自己至少这几年估计都得在济南呆着了，有个自己的车子才方便。总坐出租车太贵，牛老板有摩托，但自己又不会开。反正自己买了车就放店里，别人有事了也能用呗，不用谢，我是沙东活蕾峰。 再者说，身为一名合法小市民却没有一辆自己的耐糙小电驴，就如同战场上的将军没有战马一样违和！ 等自己骑着一辆拉风的小电驴游走在非机动车道上，不知能引来多少小学生疯狂的尖叫、多少大爷大妈满意的目光，又说不定自己就因此展开了一段刻骨铭心、海枯石烂、荡气回肠的爱情神话！ 这个可以有！这个必须有！ 不需要考虑啦！要啥自行车！雅迪专卖店走起！ 赵庆明再三衡量自己的形象，发现只有雅迪才配得上这么独特的气质！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 坐上出租车立刻出发！待来时， 鲜衣电驴少年郎！必能令无数王道美少女竞折腰。 第五章 电驴归来 话题回到济南，转眼间天空就暗淡下来，提前挂在一角的月亮鼓足了气，身上越发皎洁。 接近六点的小花酒吧就开始营业。 调酒师叫军哥，是个留着淡胡渣大背头的壮硕大叔，据说干这一行有近十年，一个人就能撑起酒吧的牌面。所以军哥天天都来，他不在小花酒吧就没法开门。 可赶上十一小长假，服务生何婕请假回老家去了，牛老板便亲自上阵。 牛晓雅没何婕那样元气满满的劲头，论服务水平是稍差一些，但客人都知道是老板下场子，况且牛老板长相也并不讨人厌，客人只觉得颇为有趣，自然没有意见。 “嘀！嘀！” 赵清明骑着新买的雅迪g5风骚地穿梭在马路边上。 头戴黄色鸭舌帽、背着吉他盒的田珂坐在小赵同学后座。 这是在正巧去酒吧的路上遇见带着新车扫大街瞎兜风的赵清明，可谓是正确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既然有顺风车，坐一坐也无妨。 回想十分钟前，赵清明拍着屁股后边的坐垫豪气冲天叫自己上马的场景，田珂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句经典台词：没时间解释啦！快上车！。 赵清明也真是个人才，硬是把雅迪电动车开出了布加迪威龙的优越感。 此时拧着车把的赵清明心里是美滋滋的。 这一路驶过公园，广场舞大妈们纷纷投来满意的目光，玩耍的小学生们指着赵清明哇塞连连。甚至能听到有些见识的小朋友在见到赵清明举例说“看到没有！只有骑电动车的男人才能交到女朋友！” 虽说这小孩子的话也扎到了赵同学的心，但拍拍额头再想，朕有此宝驹！何愁找不到女朋友？就把小朋友的话当做提前的赞赏吧，畅快无比呀！ 忍不住还要吟诗两句。 “生亦何欢？死亦何忧？ 得此宝驴，夫复何求！” “我骑着爱车载着姑娘，此时此刻凉爽秋夜，人间佳境啊！” 田珂听得直翻白眼，还少不了吐槽，“君家妇难为，大活人还比不上一辆电车。论注孤生，我就看好你。” “哈哈哈，田兄目光如炬、慧眼识人，我这座泰山无所遁形呗。”俩人关系熟络，赵清明侃起大山来顺嘴得很。 前边再拐个口子酒到酒吧了。牛晓雅第一眼见是电动车还没认出来，再一抬头才看清车主人的臭脸，立马就推门出来。 这傻缺，怎么买了个新车？又乱花钱。 “今天买的？”好好的疑问句硬是被牛晓雅说成了肯定句。仔细瞧瞧这明亮的后视镜、这干净的踏板、这未经柏油路摧残的车轮胎...... “多少钱？” “几千块吧。”赵清明把车子老老实实停好，回答得十分心虚。 由此不得不感叹语言的艺术啦。八千多块既可以是“几千块”，也可以是“万把块”。如何选择就取决于使用者的处境啦。 赵清明果断发动技能“语言的艺术”。别问为什么花自己的钱还心虚，莫名其妙只要被老板问话，赵清明就理直气壮不起来。 难道这就是人在屋檐下的副作用么？？？？？？ “哎呦牛姐！咱店里也多了个穿街入户的东西不是？你看！我刚刚就把田珂接过来了呀！” 田珂在一旁回忆起自己小时候向妈妈解释想养捡来的猫咪时，那眼神模样和现在一模一样。 牛晓雅剜了他一眼后就没说什么，径直进酒吧了。 这算是默认了吧？ 第六章 小花酒吧营业时间到 “喂？” 赵清明掏出手机，是赵小满的电话。 “嗯，快回去了...嗯，嗯，好。” ...... 赵清明晓得赵小满不擅长挂电话这个生活技能，等该聊的都聊完了之后，还得自己开口。草草的来句“行，到时候再说吧，嗯”便划掉了电话。 “谁呀？”牛晓雅看到了来电显示，但是不认识。 “我妹。” “亲妹？” “当然，如果不是亲的我就会说是表妹了嘛。” “你没说过你还有个妹妹？” “这也怪我？你又没问过。” “......”牛晓雅一头黑线。要么就是赵清明脑子缺根筋，要么就是他们兄妹关系不好。或者也可能是因为赵清明脑子有问题所以他们兄妹俩关系不好。后者可能性更大。 赵清明推开玻璃门，一股空调风扑面而来，正想站在风口多享受一会，牛晓雅在后面伸出资本家之手推着赵清明进酒吧关上了门。 调酒台处的军哥看见牛老板和赵清明进来笑了笑。 田珂已经坐在西面的台子掀开了电钢琴，吉他还没有登场，找好调子的同时试了几个琴音，接着只随着琴声的旋律唱起《沙滩》。 “空无一人这片沙滩 风吹过来冷冷海岸 我轻轻抖落鞋里的沙看着我的脚印 我一个人一步步好寂寞 看海有些绿天有些蓝 那段爱情有些遗憾~ 像不知不觉游向海天到最深的地方 才发现你早已经放弃我~” ............ 每天唱什么歌田珂说了算，英文歌、粤语歌都可以，据说还会一些日文歌和几首西语歌。田珂是音乐特长生，钢琴、吉他都很擅长，嗓音也很漂亮。 这好就好在牛老板也不是什么正经老板，根本不插手唱歌的事。有客人要点歌的话，小费也是给田珂的。要在别的酒吧，那很多都是老板让唱什么你就唱什么，不唱就换人，会唱歌的多了去了，就要听话的。 “牛老板呀，我得和你商量个事。就是圣诞节过完吧，我得去一趟苏州。”赵清明挑了个时间，打算请假三四天。 “嚯，那我要不批假你就不去了？” “那~那我只能怀着愧疚的心情走啦。”赵清明真的想了想，然后实话实说。接着补救道，“牛老板，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牛晓雅饶有兴趣的哼了一声，“带什么礼物？” emmm，赵清明是随口说的，本来打算随便拿回个东西应付一下来着的。现在算是给自己多找了个事干。 “有可能是吃的？”赵清明试探的问。 “嗯，不要。吃的东西吃完就没了。”牛晓雅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要是赵清明带吃的回来，就算不是给自己的，难道自己还吃不了？所以选吃的不划算！ “行吧，那这就是保密项目，到时候再揭晓。”赵清明有点头绪了，反正就是排除所有一次性的东西呗。 但又想到，自己不能光给牛老板带东西呀，军哥、田珂、何婕到时候都不能少。哎，真是给自己增加难度了。 “那你是元旦也回不来了？”牛晓雅对店里员工请假基本都会点头，而且本来圣诞节和元旦就是节假日，也不耽误太多工作。 “内什么，你妹知道你不上学了么？可别影响人小孩。” “她知道吧，周嘉应该和她说了。”赵清明想着点着头，应该有人和小妹说了吧？慢慢又咧开嘴笑起来。 “得有半年没见着她了，她现在看见我也内向了。我呢，也不知道怎么做吧，可能我也内向点。” 牛晓雅倚在一旁桌子上，之前手心握着的柯林杯已经见底，于是去酒柜满上后坐了回来。 “我是没有当姐姐的命，过年来串门的都是我的表哥表姐。也明明小时候都是一起爬树一起翻墙的，聊个天就能聊一晚上，现在再见面也是不由自主就拘谨了。我是最小的，但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敢再撒泼去闹了，只能打个招呼，然后安安静静看电视刷手机。” “其实我也记着从前啊，总不能说我也内向吧？我可不算内向性子，对吧？”牛晓雅轻轻侧着头，想到小时候亲近的人再见面却变得不知所措。 赵清明此刻就已经不知所措，好在自我认知清晰，明白自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就老老实实当个听众吧，顺便再喝点酒水饮料不让嘴巴闲着。 “我小时候和小姑大姨们多亲呀，抱着我逛街搂着我睡觉的。我觉得这叫‘爱你在心口难开’，可不是光咱俩这样，可能现在年轻人都是这毛病。”牛晓雅感叹似的叹气。 赵清明慢慢从吸管里缀着牛奶，砸吧砸吧嘴，真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话才合适。 “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你怎么就退学了呢？你合计合计，就算我能一直发你工资，可你才多大呀？总不能从现在就一直当个服务生吧？”牛晓雅嘴一撇，也不知道是跟自己生气还是生赵清明的气。 “况且你还有个妹妹！以后你不得照顾着点呀？” 嗯，目前来看大概率是在生赵清明的气。 不会是想要赶我走了吧？emmmmm。 赵清明顿时也喝不下什么了，嘴巴里却开始发干，在寻思着需不需要元旦后找个机会辞职什么的。这样的话捎回来的礼物就要挑个贵重些的，大件家具怎么样？或者把电动车留给她？ 赵清明正想入非非，终于被不耐烦的牛晓雅拍桌子叫醒。 不行啊，自己要待在济南，得有个工作当掩护，但这个工作还得不能天天占用时间...... 所以自己不能辞职啊！要不然真的无家可归了！ “牛老板！你别辞退我！我不想走，我不能走！我住一辈子也愿意呀。牛姐您就可劲儿地剥削我，就是别赶我走。前一段你不是让我学炒菜么？我现在还没学几样，等我多学些，我能在楼上做菜，给酒吧当个下酒菜肯定用的上！” 赵清明爬在桌子上像一堆史莱姆，靠着真诚的眼神企图激发牛老板的资本家属性。 这让牛晓雅一阵恍神，一是没想到赵清明以为自己要赶走他，这个当然没有。二是赵清明这副模样第一次见，怎么形容呢，能激起人的保护欲？总之蛮逗人的。 牛晓雅被自己的想象戳到笑点，大方地笑起来。 赵清明拉下眼皮，把头扭向一边有些怨念，以及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出丑，有些害羞的脸颊升温。 “这事以后再说，我持保留意见。”牛晓雅乐的咯咯笑，拿起酒杯转身听歌去了。 第七章 苏然和雪女 安徽安庆，暴雨突兀的降临。 从太阳高挂到黑云蔽日不过几十秒，从第一刻雨滴落下，转眼间雨声连成一片轰鸣，天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朝地面万物倾泻而来。 街上到处是躲雨的市民。抱着一捆大葱的老太太赶快躲进楼下，刚下班的白领顶着工作包小跑回家。 “这雨可真怪了，邪门！” 刚出门的大妈淋了个落汤鸡，心情差得很。 旁边老伴儿站在窗边看雨，得意道：“我就说那个天气预报不准吧，你还天天抱着电视机看，浪费时间，以后别看啦！” 大妈吃了个哑巴亏，没再怼回去。这次电视遥控争夺战让大爷占了上风。 安庆城外小山起伏，绿林成片，大雨唰地洗净枝叶，风过如绿浪翻滚，青翠生机重回山林。 “到这里基本就安全了一一一一一罗丹花，保持警戒。其余人原地休息。”赵志良解开术式，这样一场暴雨足够抹去几人的踪迹。 “关于这次新星小组的行动结果，我会向基地汇报的，你们回到基地照常训练。” 赵志良身后的几位学生闻言都变得失落。王子对于这次行动的失误很不甘心，“要是苏然在就好了，我们都不用避在这野林子里，哪轮得着一一一一” “我们是新星小组，不是苏然小组！”陆小囡抓住时机就呛他一句。况且于陆小囡而言，任务完不成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样还能在基地多待些日子呢。 不过陆小囡也好奇，“赵老师，苏然和雪女到底是去做什么啦呀？” “别问我，我也不清楚。不过现在，他们也该在回国的路上了。”赵志良抹去发梢的雨水，一想到这里仿佛也轻松了不少。 “好了！休息结束，继续出发！”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难得的假期，趁着十月一还没结束，赵清明早早地去体育馆打了一上午的球。（虽然赵清明跟天天放假也没什么区别哈哈） 体育馆是个不错的地方，可以挡掉大大的太阳，仅凭通风口就能使馆内凉爽起来。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人太多了，要独享一片场地更需要提前几天预约。说了这么多，赵清明其实是在体育馆外面的球场打球的...... 于是现在中午太阳散发的炎热更甚，而且运动许久，赵清明的肚子也饿了。提上球包，是时候离开啦。 不过！上个厕所先。 “真不应该呀，该早点去上厕所的。可是打球的时候明明还没这么厉害的。”打球时候完全不觉得有尿意，一坐下来休息就如爆米花般炸膛，赵清明的膀胱正面临着一次重大考验，只能小碎步向馆内的厕所前进。 胜利就在眼前啦，坚持住！ “听说赵先生的孩子是个召唤术士，不会是你吧？”厕所门外突兀出现一道身影，是个高挑的女人，看起来大概比赵清明大不了两岁，肤色像是白人，从相貌上难以分辨人种。 但她像在自说自话，接着又开口:“不过，你不一样？召唤术的气味。” “先让一让，别堵在门口，让我进去先，求求你了！”赵清明挤着钻进了厕所，赶快找了个小单间泄洪，这时全身才得以放松。 好吧，现在可以想一想厕所门口的事了。准确说是，在男厕所门口遇到莫名其妙但还很让人在意的陌生女人的事。 那个人还说什么“不会是你吧？”，不如直接讲“是你是你就是你！”来得干脆。赵清明一边按下冲水按钮一边吐槽不速之客，而且这里是男厕所诶。 哎，要是遇到人的话，自己偏偏解释不清，无论哪个公正的人民都会认为是男生强迫女生进男厕所的吧？这个万恶的社会！ 等等，难道那个女人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在男厕所门口堵人的么？可怕的算计！ 可她为什么又放自己走进来了呢？ 大概是听到了冲水声，那个女人的声音又来了，还敲了敲门。 “你好了没有？” 赵清明没有回应，打算打开手机录像，方便证明自己的清白。 喂！赵清明掏出手机却发现连锁屏都划不开了！ “喂，你好了没有？” 真是服了！赵清明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就准备破罐子破摔了，只希望外面那个人不要是碰瓷！ 一走出去，赵清明就看到厕所里还站着第三个人，一个熟悉的漂亮男生。 “苏然？”赵清明瞬间联想技能发动，看向那个女人，“雪女？” 苏然看来也是刚刚到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后带着雪女去厕所外等赵清明了。 赵清明迅速地洗完手就出去了，当然还带着一肚子疑问。 “你怎么来济南了？”这是问苏然的。 “顺路。以及我们是要回苏州。以及只有我和雪女。”苏然举一反三。 “你头发不是白的么？”这个是问雪女的，赵清明听说雪女是天生白发来着。 “为了防止别人好奇，染成黑色了。”回答的还是苏然。 “她怎么进男厕所了？”赵清明听说过雪女进入人类社会不久，常识匮乏，但也有些时间了，不至于到现在还像小孩子一样吧？不对，小孩子也能分出男厕所和女厕所吧。 “雪女还不知道这个，之前她一直是用独立厕所来着。不过今天应该知道了。”还是苏然在回答，然后转向雪女“外面的公共厕所是分男女的，刚刚那个蓝色标志就是男厕所，男性女性都不要走错厕所。” “嗯”雪女点了点头。 “我本来是要给你打个电话的，结果你们两个的电话都打不通，我就自己找过来了。”苏然一副惋惜的表情，赵清明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在表示抱歉。 “刚刚我手机打都打不开，也没听到电话。” “因为干扰器，为了防止被窃听。”雪女晃了晃她腕上的手表，接着点了一个按钮。赵清明再拿出手机，果然可以正常操作了，只是也没有接到来电显示，估计是被干扰了没接收到吧，希望是如此。 话说为什么会担心有变态在男厕所安窃听器？ “算啦算啦！我先带你们去吃饭啦。有事慢慢说好了。” 第八章 什锦玉米的故事 苏然他们刚刚从格陵兰岛回来，准确说是从哥本哈根坐飞机回来的，因为格陵兰岛在国内没有直达航班。他们的跨国任务还有一部分牵扯到山东半岛，于是顺便来见见赵清明。 正好也是赵清明第一次见雪女，有关雪女的来历，赵清明倒是从苏然那里听过一些。 虽然也很好奇，但现在何必问那么多呢？无所谓的事情啦，赵清明才不关心。 “你们在济南还有任务？基地也没通知我一声。”赵清明蛮纳闷的，好歹现在自己也是基地驻济南负责人一一一一之一，这么没面子的嘛！ 苏然摆摆手，“所以我这不就是来通知你了么，而且还是亲自来通知。顺带一提，麻烦已经被解决了。” “先斩后奏？”赵清明撇撇嘴，“这样更好，省的有事情要麻烦到我。”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先接到消息，格陵兰岛的科考队在冰下一一一一”雪女正准备说清楚来龙去脉。 “no no no！”赵清明打断了雪女，“听到说来话长我更就没兴趣了，况且已经被解决了不是么？” “我就说他讨厌麻烦的事，但这样的人往往能找到问题的最优解就是啦。”苏然微笑道。 “我只能赞成前半句。”赵清明想了想，“你们还没来过济南吧？下午就要走么？” “嗯，最近比较忙。你不是也要回苏州么？现在和我们一起走也可以。” “不了不了，要不是有事情，我一天都不想待在那地方。”赵清明想到了什么，迅速摇摇头。“像你们一样总是忙来忙去的，这是我不喜欢在基地的原因之一。人在那里好像有做不完的事情。” “相信我，你在这里以后也不会天天清闲的。”苏然摇摇头，“而且我们也是有很多休假的。” “对，有很多时间玩的。”雪女说到这个话题格外有精神。 “决定了，晚些再走。晚上我们去酒吧看看，我蛮好奇的。”苏然拍拍手这么说道。 雪女也点点头。她倒是无所谓去哪里，反正去哪里对她而言都是体验未知的世界。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下午五点钟，距离酒吧开门还有些时间，赵清明和牛老板说过了有朋友会来，于是此刻牛晓雅正在厨房里监督赵清明做饭。 说是监督，倒不如是喜闻乐见这个大懒虫要发愤图强打磨厨艺了，于是特来看看热闹。 铝锅里倒好了五人份的清水，开火烧水。赵清明从购物袋子里依次拿出粳米、糯米、红枣、黑豆、小米、一小袋虾仁和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猪肉，还有牛肉。 牛晓雅眉头一皱，但没有说话。直到亲眼见赵清明把猪肉切好也放进粥里，无法接受的牛晓雅盯着问“粥里为什么放肉？” “他们那里比较多咸粥，所以也会放肉。放心，我保证你能吃的。”赵清明擦擦手，“ok啦，接着等粥好就可以了！” “你就只做个粥？！”牛晓雅架起了胳膊，好歹是招待客人来的，也太寒颤了吧！ “安啦安啦，做粥是我的心意，礼轻情意重。其他菜我会点外卖的。”赵清明感受到牛晓雅盯着自己的凌厉目光，讪讪地开口“要不我再拍个黄瓜？” ... 在挨了几个拳头之后，赵清明重新拿出菜刀，幽怨地继续做菜。 打开冰箱，有放了好几天的玉米。赵清明看着食材差不多，就请牛晓雅帮忙把玉米掰成粒。 赵清明切好了胡萝卜丁，也把牛肉切成丁，其他食材找不到了，赵清明从角落里拿出一根黄瓜，明显没有新鲜时那么清脆多汁。 “哎，本来打算留着你拍黄瓜的，现在得让你提前就义了。”黄瓜也洗好切成丁。 赵清明先用水焯一遍胡萝卜丁，然后开火放油...... （牛晓雅：胡萝卜焯水也是我不理解的） 。。。。。。 。。。。。。 省去过多赘述，时间悄然飞逝，苏然雪女已经来到小花酒吧和赵清明握手成功。 “牛啤，那个妹子好漂亮，还是混血吧？”牛晓雅趁着单独的空小声和赵清明说，目光看向雪女。 雪女五官很标致，也比东亚人五官更立体，但又没有北欧人那么立体。赵清明也不会形容，反正看着会让人以为是中西混血，但赵清明知道她应该不是混血，但从更宏观的角度说，也算是混血？ 赵清明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你在笑什么？”雪女已经走进了酒吧，看到赵清明的憨笑不明所以。 “没什么，我们老板夸你漂亮来着。”赵清明摆摆手岔开了话题。雪女听了之后没有反应，牛晓雅则是暗戳戳白了赵清明一眼。 在酒吧参观了一圈的苏然也回来了，对牛老板竖起大拇指，接着是在赵清明看来商业互吹的对话。 “这个灯可真是......” “哪里哪里......” “这些酒是用什么......” “哪里哪里......” ............ 赵清明没兴趣加入这种巴拉巴拉的对话。看到雪女一脸不知所云的样子，赵清明凑了上去。 “你喝过鸡尾酒吗？知道威士忌的分类吗？”赵清明十分好奇雪女的现代知识有多少，至少在他看来这算是现代知识。 雪女还在思考中。 “赵清明还准备了晚饭呢，先吃饭吧。”牛晓雅伸手抓住了赵清明的肩膀，“你去拿下来，在这吃。” “哈？好。” 苏然也自告奋勇跟着赵清明一起上二楼搬运佳肴。 。。。 “看看，这个什锦玉米、小炒肉和咸粥是赵清明自己做的。”牛晓雅一个一个把赵清明做的菜指了出来。 “多谢你提醒哦，不然他们会以为全都是我做的呢。”赵清明阴阳怪气了一句，接着凑到牛晓雅边上小声说，“而且它的名字不是咸粥！” “厉害。”雪女暗自点点头。 “厉害+1，放心，我会着重品尝这几个的。”苏然笑着把目光放在了那三道菜上。 尝了口什锦玉米后，苏然眯上了眼睛，“口感温润，甜口带鲜，挂着淡淡的芡，把五蔬味道融为一体，真是好火候！” “我自己可是尝过的！再胡言乱语！”这么强捧在赵清明听来十分阴阳怪气，差点没忍住打人。 牛晓雅在旁边乐开了花。 “还很好。”雪女尝了小炒肉后点点头。赵清明大概感觉到雪女是不会客套的类型，至少目前是。所以她的评价应该是很公正的。 但是赵清明自己尝过的感觉是，“我感觉是‘还可以’，距离‘还很好’差那么一点点。” 目前唯一没有尝过的人就是牛晓雅了，苏然的评价资格已经作废啦！所以现在就要等待牛晓雅的评判了。 “要公正哦，牛小姐。”苏然把什锦玉米推向牛晓雅。 “当然。”牛晓雅把一勺玉米送进嘴里，“嗯，嗯~一一一一般般。” “喂！这可是你看着我做的欸！”赵清明长呼一口气，怎么这么不给面子！ “哎呀，炒的菜是甜的我觉得很怪呀。而且一般般就是说，虽然我不喜欢吃，但味道还能吃。”牛晓雅又尝了一口。 “呵呵，下次我还能做出来不能吃的呢。” 第九章 军哥的小情歌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着我们心头的白鸽 我想我很适合 当一个歌颂者 青春在风中飘着...” 田珂一如既往地弹着吉他，“你知道~就算大雨让整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拥抱~” “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一一” “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 今天的客人不多，上座率一半都不到。 赵清明坐在吧台上喝啤酒，手指推着玻璃酒杯转动，目光看着啤酒在灯光下折射出的颜色起伏。 “在想什么呢？”军哥擦干净一只杯子也闲了下来。 “我在想，我的女主角怎么还没有出现呀？”赵清明支起胳膊架在桌子上。 “诶，在这里发现怨妇一枚。”何婕走过来拍了一下赵清明的后背，看来是听到了刚刚的话，扬起嘴角调侃：“我们的男子汉怎么现在做起小女生的梦了？” “你们不懂么？假如我是男主角，在这里几个月了，应该就要有女主角出来了。”赵清明一字一句地解释。 “何婕不就是女的麽？还有晓雅和田珂。”军哥也在吧台里边坐下了。 “不是不是，女主角应该是一个客人，一个之前不认识的人，但第一次见面就会很特殊，有可能是很高冷，有可能是很神秘，总之第一印象会让我很深刻，背景来历也许会很特殊，或者是哪家的大小姐，或者是哪里的灰姑娘。” “哦哦，说到这个，我也有想过会在酒吧来一段美丽的邂逅的，一个风趣幽默的富家公子。”何婕理所当然地喝着赵清明的啤酒，脸上也露出了痴汉笑容。 “欸，你怎么不想着去穿越啊，幼稚女生。”赵清明从鼻子里哼出了声。 “怎么啦！只准你幻想不准我幻想呀？你也是幼稚，不然就是性别歧视！”何婕挺直了身子反击。 “emmm”赵清明想了想确实有点双标了，“有道理，对不起，你不幼稚了。” 一旁听着的军哥只想说，你俩谁也别说谁，都是难分高下的对手。 “我觉得你们说的，虽然是不太可能，但也是可以期待的吧。”军哥笑了笑，“我就是在酒吧认识的你们嫂子。” 何婕对这种情感故事向来很感兴趣，听了军哥的话拍桌子要求完整情节。 “ok，准备吃糖吧。”赵清明摆摆头。 那当然是小花酒吧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好几年前。 年轻的军哥刚刚拿到了调酒师资格证，已经决定以此为职业，那时的军哥在另一家酒吧当调酒师，拿着微薄的薪水，梦想是拥有一家自己的酒吧。 从这里就要吐槽一下世界的参差，有的人在同样的年纪就实现了别人的梦想。没有特指某个不懂酒的酒吧老板哦！ 嘛，但军哥的家人自然是不支持的，调酒师这种职业他们听都没听过，自然是被划分到歪门邪道的分类里，还不如学个其他手艺，可能是汽修？也可能是其它他们所熟悉的职业，区别嘛，可能只有他们更耳熟能详一点。 也蛮诙谐的，有些人对职业的评判方法，一种是靠薪水和社会地位，还有另一种是靠自己的刻板印象。而且这还是在评判别人的职业选择。 年轻气盛的军哥已经进入了社会，自认为如鸟出牢笼、鱼游入海，挥一挥衣袖就去要坚持自己的梦想。 哪怕是住在租来的一居室，每天都吃速食品，军哥也要这样过。但更不妙的是，相比于军哥的忍耐力，存款却是要先一步道消身死了。 军哥回忆到这里也有些唏嘘，如果是在电影里，军哥此时就要点上一根香烟来衬托心情。 “然后你们嫂子就出场了。她那时候经常来酒吧，每次都是一个人，我就会和她聊会儿天。”军哥讲到嫂子出场，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妙哦，不妙哦。”何婕推了下眼镜打趣，果然故事就要在这里转折了。 某次军哥无奈地感叹着现实窘境，自己不得不要另谋生路了，年轻的嫂子突然提议说让军哥住在她家，这样就能免了租金。军哥那时候是受宠若惊的，也当然不好意思接受。 大概当时的嫂子也有些苦恼，我都有勇气这么帮你，你怎么还不敢来住呢？ 最终的结果是军哥住在了嫂子家的车库里。 生活照常继续，她依然来酒吧消磨时间，留到打烊时军哥会和她一起回家，一起聊工作，聊生活。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接近，之后就是意料之中地从车库搬到了隔壁，从朋友变成了恋人。 “嫂子就是大小姐欸，把当时的军哥包养了。”赵清明感叹道，真是幻想照进现实，活生生的例子。 “是的，我当时就那么心安理得的被包养了。对于吃软饭我还蛮纠结的，只是纠结着纠结着，就想开了，我们都清楚彼此的感情，所以才会不分彼此。”军哥笑着道，“你们也会遇到的，遇到对的人，能让你们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情，哪怕是吃软饭呢。” “后来我们结了婚，我攒够了钱可以开酒吧，但是我又不想了，我只是喜欢酒，喜欢调酒的工作，酒吧是不是我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而是现在，我只需要做好我的工作。我有足够的假期，每年我会和她度假旅行两次，享受我们一起在世界的经历。这样我就很满足了。”军哥含笑饮下一小口软饮料。 “哈~真是又激起了我的小少女梦！”何婕像喝多了似的倒在吧台上，两条小腿扑腾摆动。 赵清明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平复一下心情。 “不愧是既有故事又有酒的男人。” 第十章 赵清明败北! 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一月一日11：00。赵清明稍稍想象了一下圣诞节后就要出发去苏州，还有近两个月时间，要好好珍惜啦。 天色已经黑透，但对于酒吧而言还远不到打烊的时候，反而现在开始，酒吧才算进入真正的营业时间。尤其是热酒吧。 为什么说起这个呢？因为此时的赵清明正坐在汉斯酒吧中——济南商业街的一家大酒吧，不论是店面、风格、还是受众人群，都与小花酒吧截然相反。 赵清明纯粹是坐在这里凑热闹，看着入座的大多都是学生或白领，男男女女混杂在一起，同事、同学、朋友围在一起，各自抱怨着学校、公司的生活，吐槽各自的老师、上司有多糟心。也可能他们的老师或者上司就坐在同一家酒吧的另一个角落谈论着相同的话题。 可以说酒吧就是这么一种地方。 这里是城市的情绪宣泄口、欲望释放池，在头顶的彩色转盘灯光下，在身体里的酒精产生的热量下脱掉外套，抱怨这个自己只能充当小喽啰的现实世界，抱怨更优秀的人，抱怨不公正的人，抱怨看不起的人，既抱怨精英也抱怨庸人。 在没喝醉的情况下，或许也可以是开心的庆祝，互相的调侃，但借着些微的醉意，也可能只是把酒水当做放大情绪的钥匙，来发泄心中的的负面情绪和压力。 这种情况总是可以理解的吧？比如害羞的男生借着喝醉的契机向心仪的女生表白，证据就是他们“喝醉”后还可以清醒的走回家，还可以在表白后用红透的面颊掩盖内心的忐忑。 而第二天，从酒吧出来里的人自然是继续去学校、去公司，依然和平日一样担起自己的职责，为自己的一天而奔波。 酒吧就像澡堂，进来的客人把不好的情绪和外界带来的压力洗掉，一如在澡堂洗下身上的泥垢，等重新把自己打理干净，满意地出门而去。 有人觉得酒吧这样的地方混乱无序，当然啦，城市的下水道里肯定不会明亮干净，但没有了下水道，生活的废水又该往哪里排放呢？斯普林特又该在哪里收养忍者神龟呢？ 咳咳，题外话了题外话了。当然即使是最hot的酒吧，也不会全部都是塞满了都市的欲望男女。至少从现在来说，酒吧里播放着的摇滚乐，那勾引人音乐就像猫猫的小爪子，一下一下撩弄着酒客敏感的心弦。 “在八角柜台疯狂的人民商场一一” “用一张假钞换一把假枪” “保卫她的生活直到大厦崩塌一一” “夜幕覆盖华北平原忧伤浸透她的脸~” 汉斯酒吧今天唱歌的是一支摇滚乐队，后面有酒吧的dj给设备调音，也不知从哪里响起的小号伴奏，（可能是dj的功劳？）总之是感染力十足，在深夜的酒吧引起了沸腾。 “河北师大附中乒乓少年背向我一一” “沉默的注视无法离开的教室” “生活在经验里直到大厦崩塌一一” “一万匹脱缰的马一一在他脑海中奔跑~” ............................................. 凌晨两点多，赵清明尾随着一个醉汉走出了汉斯酒吧。 一出门赵清明就注意到，两个看着算年轻的醉酒女生，就在酒吧门口被路边两个男生拦下了，女生显然是醉得不清醒，半推半就就被两个男生拉向小道。 应该不会是被拉到小巷子角落里做些犯罪的事，毕竟时代进步了，再一个这天气在小巷子里还挺冷的，而同方向再走走就有一家快捷酒店。 想不注意都难，毕竟凌晨近三点的街上行人很少，而那很少的路人也都多多少少关注了两眼那两男两女的动向。 但这不包括赵清明在跟踪的那个醉汉，他出了酒吧就没有抬起过头，一路走到主道路的红绿灯口停下，看来是要打车离开。 赵清明也跟着要远离酒吧门口，轻轻地从醉汉背后靠近。 突然一个戴眼镜的白净男生拦在了赵清明面前，带着诚恳的眼神，“兄弟，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么？” “我手机没电了，想打个110。”戴眼镜男生说着又担心的看了一眼被拉扯着的两女生方向。 赵清明“哈？”了一声，挠挠头，“手机没电也可以找警察吗？” “不是啊！”男生有些焦急了，用手指了指快捷酒店门口的四位男女，“是那两个女的。” “哦，所以是要报警哦。”赵清明想了想，“我不借。” “嗯？”男生愣了一下，借手机之前完全没想到是这种情况，怎么还有这么没正义感的人？难免有点不高兴，“我看到你刚刚玩手机了！” “所以呢？我说的是不想借。有手机就一定要借你么？不要道德绑架我。”赵清明觉得有些倒霉，遇到借东西的还生上气了。 “而且，说不定你们是一伙的呢，他们是你的同伙，你拿到我的手机打一个电话，我的手机号就会被破解，然后隐私泄露，存款全无。我听说过有这种电子诈骗哦。” 戴眼镜的男生眼见被误解，急得快要跳起来了，“可，可我不是呀！” “我也感觉你不是，我只是想让大家都提高防范意识。”赵清明接着说，“但我还是不会借给你手机。因为打了110，说有女生喝醉被拉到酒店，警察也没空在意，况且还是没有发生的事情。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警察来了，就那两个女生，醉的连眼都睁不开了，没有证据，警察也不能强行把人带到派出所吧？等警察走了，你也不会好过的。” “那，那一一一一”戴眼镜男生脑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 “我可以给你点建议，最简单的方法是你把那两个流氓赶跑就行了。”赵清明逗趣地看着小男生。 小男生被赵清明的话吓到了，眼睛透过镜片闪着犹豫。 “嘛，我估计你也不太行。还有个办法，如果他们进酒店的话，你就跟着尾随进去一一一一” 赵清明突然看见远处的醉汉拦下一辆出租车，顿时就没心情和这个小男生聊天了，迈开大腿就要追上去。 “凸(艹皿艹)！” “凸(艹皿艹)！” 眼看醉汉晕乎乎的就要坐上车了！ 赵清明狂奔。 “凸(艹皿艹)！！！” 出租车飞快地开走了！ 赵清明气的想打自己两下，出了门怎么那么多话呢？！盯了几个小时的人跟丢了！ “哎呀不行~气死了！”赵清明掐着腰大口喘气。今晚上时间算是浪费了，关键是还搞丢了一次机会。 赵清明打开手表上某个软件，在一个名为“济南办事处”的三人群聊里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目标跟丢了。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目标未察觉。 真是丢人啦！ 明明是第一个行动任务的，而且还是这么简单！跟踪一个醉汉，栓条狗都能干... 下次应该带条狗的... 没心情搭理后边发生的事了。赵清明找到停好的电动车就叹着气回巷子街了。 第十一章 (杂谈)天命之子的闲谈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温暖。午饭吃得也很舒服。 所谓的天命之子，也可以说是小小写手的我的自称？当然我不是那么中二啦，仅是对于写出的人物，写出的乱七八糟世界而言，我可以中二一点，甚至说是上帝也不为过，更贴切。 前几天开学了，感觉好多事情要做。 在家的话就无聊透顶，也不出门，也不和朋友聊天，连打游戏的欲望都消逝了。 然后有个朋友让我看了看他写的小说（他经常如此），不过这次我就想到了，不如我也写写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学习又不想学，书也读不进去，也没人找我出去玩。一直打电脑是可以，但日渐生出了浪费生命的感觉。 人总是要找点事做的吧，于是我就开始写小说了。 本来是立志要每天写一章的。显然是高估我的自律了，（φ(*￣0￣) 而且显然也没有认识到日更的重要性。 另外就是，这才十章而已，我就迫不及待地想闲聊一下了。虽说没几个人能看到吧（这是真的），但也有种文字博主的感觉？ 莫名其妙的。 有关这目前只写了十章的小说，我有想了世界观的设定，写在了本子上，忘在了家里，现在是想不起来了，于是不了了之了。 我总是这样，想过的东西也很快就回忆不起来了。 啊，还要复习补考，不能多说了。 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第十二章 新的一天 蜂蜜有润肠通便的功效，赵清明最近每天都会在保温杯里加上点蜂蜜。 牛晓雅注意到赵清明消失了好一阵子，之后才扶着墙壁一步拆成三步地从卫生间挪出来。 “我有一个疑问。”赵清明停顿一下，“为什么每次蹲马桶都是右腿先麻？” “求你了，吃点便秘药吧。”牛老板放出个白眼，表示不想听到这种话题。 “阿玛斯给路！如果我们的原始人祖先一便秘就吃药的话，现在我们的肠胃一定强壮得可以消化流食了吧？” 牛晓雅点点头，“很好，我欣赏你这么强硬的态度，希望我的马桶也能一直强硬下去。” 赵清明稍微舒缓点地挪步到了椅子上，“我先缓缓，一会儿再跟你争论。” 小花酒吧每天营业到凌晨两点钟，导致他们一睡醒常常就逃过了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这一美好的时段，赵清明倒不在意，牛晓雅老是念叨着要享受最舒服的阳光。 牛晓雅看着手机说，”公众号上讲，熬夜也是导致便秘的原因之一，而且而且！蜂蜜水要早上喝才最有效。” “no no no!那指的是作息紊乱会影响内分泌，假如一个人每天昼伏夜出，生物钟已经调整过去了，那哪怕是日出而息，日落而作，也不算熬夜的。” “那为什么罗伯特演的蝙蝠侠会有黑眼圈？”牛晓雅立马想到了反驳的证据。主要反驳半吊子医学生胡乱科普知识。 “我真分不清你是胡言乱语还是傻得可爱。”赵清明一脸不可思议，被震撼到的表情，“蝙蝠侠当然是昼伏夜出，但布鲁斯韦恩可是白天也要亮相哥谭市。你猜怎么着？bong bong bong bong！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 “再呛一句我就把蜂蜜水泼到你脖子上的屁股上。” “对不起。” 牛晓雅脱了鞋子坐在沙发上，调试着智能电视。 “你去买点橙子呗~回来咱一块儿追剧。” “干嘛，水果店跟抢钱似的，还是去仓库拿点草莓吃吧。”赵清明不喜欢去水果店买东西的感觉。 “emmm，我想吃橙子，仓库没有，而且水果店的更新鲜啊。我一会洗点葡萄草莓，你回来咱一块儿吃，快去吧！” 真任性。胳膊拧不过大腿，赵清明不情愿地出门去买橙子。往好处想，买的不是橘子，不然会很有恶趣味。橘子~似乎仓库有。 如果能像“赵二鸣零食“一样，出现一个“赵二鸣水果“该多好，拯救一下全世界爱吃水果的孩子。或者有一个水果圣诞老人，从烟囱里滑到爱吃水果的好孩子家，送上最新鲜的装满一大袋子的水果大礼包。 “应该把西瓜之类比较大又不容易被压坏的水果放在最下面，中间是苹果之类小一些但也不容易被压坏的水果，上面放上香蕉这种容易被压坏的水果，如果是葡萄这种浆果就放在最上面。”赵清明一边构思着水果的堆放顺序一边骑车去最近的水果店。 这是一家和所有水果店大差不差的水果店，阶梯式的货架上放着一排排水果，下面散发着乳白色的气体，大概是用冰块保温？干冰？还是什么液化气体？ 那一排黄瓜真的很显眼欸！黄瓜兄，你卧底蔬菜界的事情要暴露啦！ 先挑好一些香蕉后，赵清明就走到柑橘科区域挑选橙子。 不看不知道，话说现在市面上已经有这么多种类的橙子了吗？真是大开眼界。而且都好贵！ 那就挑个价格适中的，拿上四五个吧。 “一共五十八块二，算你五十八吧。” “谢谢...” 接过袋子走出门，赵清明哼出一口闷气，仿佛经历了丧亲之痛。的确软妹币对人的重要性和亲人一样。 “我真傻，真的。要是少拿一个橙子的话...” 快回去吧，远离这个让人伤心的屠宰场，回到温馨的包吃包住的小酒馆去！自己活生生地来，却像赤裸裸般的走出水果店。 的确牛老板的思维都不一样，想吃水果了就去买。自己一般会等晚上超市打折再买水果，如果是牛老板则会说，白天就想吃的话需要等到晚上去买，万一晚上想吃的心情就没有了呢？而且每天打折的水果不一定就是想吃的，并且水果店可以挑挑捡捡呀，选出自己看着顺眼的乖水果。 正在回忆牛老板的唐僧念经般说理，赵清明头脑猛然一挣脱，回到眼前的世界。 欸，前面怎么有交警，他怎么在冲我招手？ 赵清明老老实实停车在路边，“我带头盔了哦。” “你走的应急车道，不知道吗？”警察在手机上操作着什么。 赵清明已经停止了思考，僵硬的脸上还保持着微笑。 “这是你的罚单，去那里交罚款吧。”交警指了指不远处的交通指挥室，大概是这个名字。 “好的。” 回到小花酒吧比预计的时间要晚一些，毕竟交了个罚款之后，回来的路上都是小心翼翼地，速度都维持在三十迈。 “我真傻，真的。骑车时候走什么神呀...” 推门进去吧，回到温馨的包吃包住的小酒馆去！外面的世界太让人伤心。 “你怎么偷偷把葡萄都吃光啦！！！”赵清明激动地音量提高了八度。 “(╬▔皿▔)╯” 牛晓雅：“干嘛这么生气。(￣﹃￣)” 第十三章 新的一天晚上 傍晚下起了滂沱的雨。 秋季的雨有说不出的特别，这次让你闻到夏天咬下的第一口西瓜，下次又让你恍回到去年抛出的那颗雪球。智慧使人可以抵御雨雪，基因却让人抗拒雨天出行。由是，这晚在秋的尾巴登台的雨夜，巷子街的嘈杂被哗哗声掩盖，小花酒吧里也更是清净。 “对，他当时可委屈了，感觉如果没人看着就要掉眼泪了。”牛晓雅对何婕八卦着白天赵清明的窘态。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就是倒霉死啦！’我以为是背着他吃完了葡萄把他惹生气了呢。”牛老板模仿着小赵的哭腔。不过葡萄的确是压垮骆驼的那一根稻草。 “也挺能理解。我小时候，五毛钱钱也要精打细算，到了十几岁，丢了十块钱我也能哭出来。这要是个病呀，那岁数到了病就好了。”何婕少见的展现出人道主义的光辉。 “也是，有时候的都忘了他还挺小。” 牛老板想，如果一开始给赵清明薪水开高些，可能今天就没这个趣闻了。 不对，如果他不那么单纯，自己怎么能拿低薪水拐他来这打工呢？也就不会有今天。善哉善哉，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 谈话间，酒吧的玻璃门送进一团清新的雨气，一位客人走了进来。那女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呢绒外套，深色牛仔裤被塞进黑色的雨靴里。她进门后没有多看，径直走向吧台的角落座椅。 是她。何婕几个人偷偷交换了眼神，随后何婕满带着兴趣走了过去。 “还是？”何婕俏皮地看着她。 “一杯芝华士多加冰，两颗柠檬，是的。”她回以微笑，伸手散开了头发。 何婕扭头对军哥点点头，后者就心领神会，拿出波本杯放进半杯冰块，再倒满威士忌，两颗完整的柠檬放在小果盘里，何婕转身送了过去。 赵清明走到吧台才看到那个女人，接着瞄了眼手表，“今天雨伞客到达时间十点半。” 雨伞客，这个捎带冒犯的称呼被用来代指那个女人。每逢雨天的小花酒吧，她大都会手拿着雨伞出现，坐在独属的吧台角落，喝着一样的冰芝华士加柠檬。雨伞客第一次作客的时间大约在一年前，具体已不可考。(军哥：抱歉！人年纪大了就记不清楚东西） 有一次雨伞客来时，进门看到常坐的位置被人捷足先登，带着遗憾转身就离开，牛老板因为已经在注意这位特殊的客人，于是立刻拉回了雨伞客，和客人沟通后，雨伞客又坐在了熟悉的吧台角落，一如每一次她来时。牛老板也了解到，原来雨伞客住在城西的槐荫区，算得上是远道而来。 总之，雨伞课身上处处都让人感到神秘奇特，所以引得小花酒吧众人为之倾心。 “所以那次为什么你就不关注一下名字？而是只关注了她住哪里。”赵庆明对这一点感到很奇葩。 牛晓雅头上挤出一个炸弹，“我只听到她和司机说的地点！想知道你就去问她好啦！” 所以她也可能不是住在槐荫区，而是要去城市另一边的另一家酒吧？这样设想还是很难理解。 军哥闲下来也加入了观察大军，“如果所有客人都像她，调酒师就要失业了。不过我蛮想知道为什么她会来酒吧，来享受溢出市场价的芝华士？总之肯定不是因为酒。” “我们在这里想破头也找不到答案的，不如就现在去和神秘的当事人解开谜团？”何婕这么说着。 “既然如此，就交给社牛的两位美女喽。”赵清明反正对答案没有兴趣。而且也尽量避免不必要的社交。“话说回来，她来过那么多次，牛老板居然能忍住好奇没有冲上去拿放大镜研究，这也是个稀奇事。” 牛老板思考着该怎么行动，然后摸出一枚硬币。“正面朝上就现在去问，反面就下次去问。” “竖起来怎么办？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万一真的竖起来？” “那就永远不去打招呼！” “好有意思好有意思~突然有点期待硬币竖起来了。” 银色的硬币抛出，几经翻滚，安静的躺在桌面上。四个人立刻凑上去一探究竟。 ... 军哥的脖子几乎酸痛得感到了僵硬，不得不第一个打破尴尬。 “虽然可能大家都没答案，可我还是想问，数字和花哪个是正面？” “再抛一次，数字是正面，ok？” “同意。”“同意。” 第十四章 狄奥尼索斯的胜利! 宁静的夜，被雨水刷洗过的月亮和星星更显明亮，点缀在窗外熠熠生辉。这副美景里闯进一位不速之客，一只毛色靓丽的鹦鹉飞来站住脚，圆圆的眼睛左看右看，随后用鸟喙叩打着窗子。 赵清明打开窗户，鹦鹉飞进来落在杂乱的书桌上。 “为什么是让鹦鹉来传信呀？”赵清明看着那只通体碧绿的鸟儿，后者生气地跳起来拍打翅膀，“喜欢猫猫狗狗的人也要闭紧嘴巴，这里是鸟类的世界！” “我又没说讨厌鸟类，不要突然激动好不好。” 鹦鹉吐出一副黄色的纸条，转身飞了出去。赵清明关好窗户，打开纸条看了个仔细。 明明在手机上发消息就好了。赵清明心里暗自诽谤。 。。。。。。。。。。。。。。。。。。。。。。。。。。 当太阳刚刚开始散发出热量，赵清明已经跟在田珂后面混进了沙东师范大学。 “还是有熟人好办事，轻轻松松就混进了大学。这次多谢你啦。”赵清明快走几步，跟上了田珂的步伐。“你这是要去哪？上课吗。” 这个时间已经是上课时间，学校里少见路过的大学生，所以赵清明有此疑问。 田珂拿出一本图书给赵清明展示，“《田园交响曲》，我去图书馆还书，再找一本新书来看。” “贝多芬是不是有个曲子叫这个名字？这个书好看吗？” “《窄门》读过么？同一个作家，我觉得比那本要写的好。”田珂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摇头浅笑着。 “都没听说过，谁写的或者哪国的，我通通都一无所知。”赵清明很少看书，现在有些相形见绌，虽然不太好意思但也大大方方坦白。 田珂停下脚步凝视着他，“如果把你写成一本书，大概不会有人读吧？所以请你也多看点书，如果你也想去图书馆，不管多少次我都会带你进来的。” 看赵清明有些晃神，田珂以为是自己的说教口吻显得居高临下不太讨喜。 “没有没有！只是想起来，有人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把我比喻成书之类的，所以想得出了神。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有这样的一面。”赵清明赶快摇摇脑袋，思绪回到了现在。“我还以为现在艺术生除了练习，就是在谈恋爱呢。” “你说得我也不好反驳。不过大家都是充满悲愤而缺少知识。”突如其来的刻板印象，反而让田珂无话辩解，“我需要一位博学的朋友，同样我也要读更多的书才配得上我所拥有的朋友。相信我，读书可以消除人的烦恼。” 读书是百利而无一害，赵清明当然信任这套完美的理论，询问着该从哪里读起。 “难搞！我实在指导不了这个难题，不如你先来图书馆看看，挑些感兴趣的回去。” 糟糕，聊的入神，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任务要做！赵清明赶快转换了话题，问起了田珂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学生早孕的传闻。 “比如说哪个女生生了孩子之类的八卦？” “抱歉，我确实不关注这方面的东西，不过我想学院里应该是有这些东西的。”看来田珂对艺术生的刻板印象也好不到哪去。 从田珂这里没得到什么小道消息，和她约好下次来看书后，赵清明只能碰运气似的四处走走看了。 突然一阵波动荡漾开来，恐怕是要找的新生命胎动引起的动静，被赵清明立刻捕捉到了方位。来不及多说，赵清明迅速贴近了那栋教学楼。 寻着脑中搜寻到的波动面，赵清明来到一处教室前。 “看来要诞生的孩子就在里面了。”赵清明手中正攥着那瓶药水，只要注射下去，诞下的婴儿就会恢复正常，也就是不会变成特殊的群体。 赵清明从没有过做这种任务的经历，一时间涌出的不适感让他有些头昏，以至于怀疑起眼前世界的真实性。 新生命的诞生，本该是值得喜悦的事情，如果生下的孩子是特殊的，作为母亲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赵清明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一幅油彩画，画中的色彩鲜明活泼，没有任何事物存在却生机盎然。 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就好了吧？特殊的例子本就不该出现。特殊就是异常，是需要清除的，就像医生切掉坏死的组织... 这并没有剥夺什么，婴儿还会健康长大，自己这么做是没问题的...赵清明心里响起的声音在一遍遍开脱。 。。。。。。。。。。。。。。。。。。。 “喂喂！”赵清明睁开眼，这是在哪里？ 田珂正托着两本书坐在对面。“该回去了，不然晓雅姐该生气了。” “奥奥。”赵清明迷迷糊糊站起身来走动。 “我刚刚梦到在草坪上抓蝴蝶，正要到精彩的部分。也不知抓住它了没有？” “抱歉啦抱歉，快擦擦口水。”田珂塞了张卫生纸到赵清明手里，他侧着脑袋嘴角流口水的形象实在滑稽，也不怕脸会睡变形吗？ “谢谢啦。” 田珂看着赵清明这副样子，突发脑洞地想，说不定?刚刚狄奥尼索斯来这里逛了一圈，寻找自己的信徒。 赵清明还没完全从睡意里挣脱，擦擦嘴看到了雕塑般的田珂，“你也在发呆欸。” “我在想神的事情。” “如果有神的话，那他可真该死。”赵清明说道。 第十五章 末月临近之时 凌晨三点四十二分，牛晓雅从梦中挣扎出来，披了件厚外套起身去上厕所。 即使房间里如同外面一样黑暗又宁静，当牛晓雅迷迷糊糊走在客厅，仍然发觉阳台上有些异样。 牛晓雅装作镇定地走进厨房，顺便戴上了放在橱窗上的墨镜。再折返回客厅时，猛然打开了所有的白炽灯！ “我已经报警了！现在跑还来得及！”牛晓雅一手举着切菜刀另一只手亮出了手机。 没有预料中的小偷，原来是赵清明搬了椅子坐在阳台上，现在被突如其来的灯光晃到，挤着眼睛回头，露出一张褶皱纸团般的脸。 还好不是预想中的情况，牛晓雅着实松了一口气，如果清醒过来，自己一定会后怕。 “抱歉，是我在这里。”赵清明捂着眼睛道歉，看来是自己吓到了牛老板。 牛晓雅到厨房放回了菜刀，赶快接着去上厕所。 “明天再说，我回去睡觉，困死了。”牛晓雅关门后还锁上了门锁。 冲水马桶的声音静了下来，又回到了相似的宁静。赵清明起身去关掉了灯光，接着坐回在阳台上。 。。。。。。。。。。 天亮了好一阵子，赵清明想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拿好身份证出门。 除了特殊节日，其余日子卖早餐的店铺几乎都会开张，从早上六点陆陆续续开始买卖，一笼笼的蒸屉散发着蒸汽飘到三四层楼那么高。 赵清明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生机勃勃的早晨，买早点的人总会比预想中的多上一些。虽然做早点的人热出了一身汗，在乳白色的蒸汽和客人之间忙个不停，可无论谁看到这幅场景，总联想不到平常的劳累和苦涩，可能要归功于早晨的气息过于鲜美？阳光过于闪亮？ 如果一个人走到自尽的地步，早晨出门也绝不会选择在此刻就结束生命吧？赵清明这么联想着。 美美地饱餐一顿后，赵清明去医院挂了精神科的门诊号，最近几天的失眠，不得不需要开些药物来控制了。 如果单单开药，内科倒也可以，只是在印象里不太协调。至于心理医生，赵清明不太信任，不仅偏见地认为落人一筹，甚至不理解心理医生的必要性，觉得只是被利益催生出的功能不全的吸金机器而已。（请原谅他的狭隘偏见） 即使是个大医院，在精神科门诊内挂号病人也很少，让赵清明省去了等待的时间。 医生简单问过情况后，做了一些蛮新奇的检查项目，接着继续询问。 “你可能有精神分裂方面的问题，不过目前还问题不大。”医生看着检查单子这么说道。 赵清明没有觉得医生在危言耸听，只是不想再检查精神状态，于是开到艾司唑仑后就离开了医院。 牛晓雅说得对，早上的气息让人喜爱，所以赵清明是一路散步而来，也打算再散步回去，并不赶时间嘛，也得以欣赏一下清晨的泉城。 回去的途中有一家旧华书店，赵清明想起田珂的话，于是打算进去转一转。 至于其他的书店赵清明没怎么留意，不过想来旧华书店总能屹立在如今信息数据化的时代吧。 果然如此，这家书店还是蛮大型的，规模像宫殿一般，里面的布局也一样气派。要是爱书的人——比如田珂——能拥有这样一个书房，恐怕别无所求了。 “《窄门》...《窄门》...”赵清明凭借记得住的这个名字一列列搜寻着。 “伤脑筋，有好多译本哦...现在实体书的价格倒是蛮能接受的。” 赵清明正想着一本书的价格可以换算成几个双吉堡，忽然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 “我真笨，看书问田珂借就好啦，或者去大学图书馆借阅，何必买来看呢？看完不也占地方吗？幸亏灵机一动。” 想到这儿，赵清明虽然两手空空，却心满意足地走出了书店。 。。。。。。。。。。 “怎么可能~笨蛋怎么可能会有精神分裂。”何婕这么打趣道。 “啊？”赵清明拍案而起，“我才不是笨蛋！至少我不比你差劲吧？所以我笨蛋的话你也是笨蛋。” 牛晓雅略微有点担心，想到昨晚他窝在阳台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开口还是没提这个。“下次睡不着至少把阳台灯开着，咱不缺这点电费。” “欸...不开灯更方便思考问题的。”赵清明又接着说，“我发现阳台很适合思考，如果我有一套房子，一定也要有一个阳台不可。” “那就好好工作赚钱呀，真是的，天天想些有的没的。”牛晓雅推走了赵清明，让他去收拾靠门的桌子。 玻璃外的天空夜色更深了几分，田珂再一次背着吉他用肩膀推门走了进来。 何婕打趣说来早了，现在还没客人呢。 田珂放下吉他看了看表，“不早，提前准备是应该的。”完全没有洒脱风格。 ‘约在九点，提前十分钟八点五十就赴约不是常识吗？这可是礼貌！’也有人讲过这样的话，赵清明又勾起了脑海里的回忆。 （最近老是会想起来这些过去的片段，应该是失眠导致的吧。希望吃了药会好些。） 田珂点了一杯鸡尾酒，过来拍拍赵清明，“听说你要去苏州啊。” “嗯，快了。怎么了？” “我在想苏州有什么好吃的，或者纪念品。”田珂摩挲着下巴，“军哥说他要吃正宗的云片糕。” “欸！” “要老字号卖的最正宗的！”军哥在后面强调。 “云片糕没什么好吃的~我都吃不惯的。”赵清明瞪大眼睛。话说云片糕是苏州特色点心吗？ 田珂又拍拍他肩膀像是安慰，“嘛，我们口味都没那么挑剔，说不定正合我们胃口呢。” “好好好。”赵清明表示记住了，到时候会拍照片给他们挑选点心的。 “苏州美女会不会很多呀？江南水乡欸。”何婕对美女很是有兴趣，不知道还哼着什么歌。 “那按道理说，帅哥应该也有很多。”这是牛晓雅的插话。 “还好吧。现在帅哥美女哪里不是都有很多嘛。”赵清明想想说，“点心可以拍，帅哥美女可不能帮你们拍照！” 都哪里来的刁钻问题呀？ 第十六章 又见雨伞客 上个月收到了一封邀请邮件，有一个漫画创作者的活动要在上海举办，期间有一个漫画家讨论的聚会，也就是他们发来的邀请。自那直到现在，我的生活都过得糟透了，被莫名其妙的男人骚扰表白；画好的存稿存放的电脑摔坏了；连载的杂志转到线上后仍然门庭冷落；已经发展到死角的漫画剧情找不到转机... 大概也因此，我才对这个研讨会产生了一丝丝兴趣，即使名单里相识的同行一个都没看到，但我也不是那么孤僻（大概）。希望能启发出我的灵感吧。再不济，上海也是个旅行的好去处。 这就是现在我身处这辆高铁内的原因，如果再深究的话，当然是飞机票太昂贵！两天前才决定赴约，再去看机票就已经是我享受不起的价格了。虽然我是职业单身青年女性，应该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但可不要小瞧了四线漫画家的收入水平！ 况且，飞机可是事故率很高的！从生命安全考虑，人就不应该在天上飞来飞去嘛，要不然飞行员怎么会被看作富有冒险家气质呢。 话说，上车以后，旁边这个人就一直在偷看我欸，接下来要是再有什么出格举动，我可是会迅速报警的！ “你好。难道你是经常来小花酒吧的那位客人么？”旁边那个人这么打起了招呼，还是用这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的老套开场白，自己明明对这张脸没印象。 “告诉我，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卑劣？” 哈哈哈，怎么样？这种等级的恶语相向，今天就免费款待你了。 “你的意思...我想是吧。”旁边的男人想了想这么回答，“巷子街的小花酒吧。原来你也不只是穿黑衣服，所以我确认了好半天。” 啊？这么说好像确实在酒吧里见过，这讨厌的记忆力，“喔。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搭讪的。你好像是那里的服务员吧？” “对，赵清明。”赵清明露出稍微有些尴尬的笑容。刚刚的行为确定无疑就是在搭讪啊，虽然不是她以为的那种搭讪。 “刘鑫鑫。” 我知道这个名字很不像漫画家的风格，可我有什么办法？至于我的笔名，可是相当有漫画作家的风格的哦~ 。。。。。。 时间就在沉默中度过，中间刘鑫鑫忍不住去上了一次厕所，叫赵清明帮忙让了一下位置，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平静。 已经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了，看手机看得眼睛有些难受。 “为什么，你总是在下雨的时候来小花酒吧呢？”赵清明突然这么发问。 “什么？”她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总在下雨的晚上来我们酒吧喝酒么？我们都很好奇。” “奥。也不是下雨就会去吧。”王鑫鑫细细地分析起来，“雨下的很小我就不会去，而且我有事要做的话也不会去。不要把我说得像都市怪谈似的。” “你就当我是看到下雨就想喝酒吧，真的我也说不出什么原因。” 赵清明想到了有趣的推论，“像是风湿病人似的。” “也不要随便捏造事实！”王鑫鑫有些无语。脑筋一转突然想到，旁边这个人说不定会给自己灵感呢？ “你看漫画吗？” “现在看的少了，不过偶尔也在看。” “搞笑漫画吗？”王鑫鑫隐瞒身份打探着消息。 “嗯，几乎都是日常主题，战斗啦~吐槽啦~搞笑多一点。全都是日本漫画。”赵清明说出口突然觉得自己口味有点大杂烩。 啊，那就是没看过我的漫画喽？安全安全。 “其实我是个漫画家哦，画些搞笑漫画的。” “很厉害嘛，我小时候也想过画漫画来着。” “不过最近对里面的角色感情线不知所从。” “我还以为创作漫画就像在黑暗中下楼梯，只需要走好第一步和最后一步就可以了呢。”赵清明暗想看来自己考虑得太简单了。 “这种不负责任的想法怎么对得起自己的作品呢？简直谁都对不起！快给我向读者和角色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就像你刚刚一边听歌一边看书，即对不起文字也对不起音乐！” “对不起纪德！对不起关淑怡！” 莫名其妙发展到这个情形。 。。。。。。 “女主角g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男主角h，但最开始答应过女生x会帮x追求h，于是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重新把感情线走回正轨。” “这稳固的三角，确定是搞笑漫画？”赵清明挠了挠头。 “既然是搞笑漫画就可以糅合一切元素在里面，这也是我能持续创作这么久的秘诀！虽然也和最初的模样大相径庭，但只要用吐槽掩盖过去就好啦。”王鑫鑫露出颇为得意的笑容。 实际就是在摸鱼吧？这家伙真的是职业漫画家吗？ “既然是女主角，最后总会和男主角走在一起的吧？既然这样，可以安排一个情节，比如‘瞒着x的话我做不到！’然后两个人开诚布公。当然不能少了喜剧穿插，不如说是把这简短的情节穿插在长长的喜剧事件中。” “老套老套！你真的有看过二十一世纪的搞笑漫画吗？主角只是戏份最多而已，谁规定就一定要在一起啦？”王鑫鑫狠狠的吐槽。“而且随心所欲正是搞笑漫画的精髓呀！所以我也没想过男女主角的感情发展，女主角喜欢上男主角只是灵机一动，但发表出去就...” 就发现遇到麻烦了吧。 “凭借这种创作精神还能连载到现在也是个奇迹了吧。(*￣▽￣*)ブ”赵清明头顶冒出了无形的汗滴。不难想象，假如主角的人气被碾压，她是会毫不犹豫换掉主角的创作者类型。 “下次你到酒吧，老板他们会跟你聊天的，说不定他们就有奇妙的点子。” “为什么？” “因为他们注意你很久了，毕竟想不注意到都不行。上一次你来的时候，我们抛硬币决定下次见到你就会找你搭话。” “哈哈哈。” 不要露出暗自得意的表情，好像在说，‘没错，我就是有这种引人注目的气质~’。根本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原本的神秘阴郁谜团，原来风吹开后一点都不神秘，稍稍让人有点失望吧。希望牛老板他们到时候不要把这表情挂在脸上，不，不要说出口就好了。 “你到外面是干嘛的？” 赵清明想了想，回答说算是探亲吧。 “算是探亲吧？找借口的话请换个更有自信的语气。” 好敏锐的察觉！不愧是漫画家。 不过马上就要到苏州了呀，还不知道现在的苏州是什么样子。目前的状态回基地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大概率有好处吧。就像是否喜欢一个人，见到面会有更清楚的感觉，大概是相同的原理。 第十七章 次元逃亡者? 一进入苏州，时不时就能感应到波动。 赵清明收拾好行李，再走出列车就排在队伍后面了。话说学生是不是都开始放寒假了？人流量有些多。 这次出行只带了两套衣服，因为秋冬季的衣服都厚厚的，即使没几件也占满了大半个行李箱。临走前牛老板执意要借出她的拍立得，希望赵清明能拍下苏州的风景。现在就被挂在赵清明的脖子上，看起来活像一位游客。 对于拍立得，赵清明原以为是只需要按快门就可以拍出照片的傻瓜相机，没想到现在的傻瓜相机对真正的拍照傻瓜一点都不友好，居然还需要考虑胶卷和曝光，外加一堆注意事项，而且镜头居然还需要展开？让赵清明觉得自己连“傻瓜”都不如。 “呦呦，我认得你。” 传来的声音在靠近，转身看到走过来一个亮眼的光头在笑着伸手打招呼，笑容看着不太顺眼。不过应该就是在和自己说话没错。 “哦。” 光头亮出了基地制作的手表，表示两人是另一种特殊的伙伴。“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来苏州，你是要去基地么？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带我一起吗？” 明明挺大年龄了，居然还没到基地看过也蛮稀奇的，一般特殊人士在成年前都会到基地见识一番的。 “行。我叫赵清明。跟着我吧。”现在还没出车站，得先走出去才行。 “所以说我认得你呀，名门之后就那么多，而且你还和我同姓。”光头男拉着行李箱跟上步伐。“我叫赵仙池。冷知识：面包在西班牙另一个名字叫做‘上帝的脸’。” ‘突然普及什么冷知识！’赵清明只在心里这么想，这人有点神经兮兮的。 “你的光头是因为生下来就这样么？”确实有这个可能，什么样的奇怪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赵仙池摸摸脑袋哈哈大笑，“我恨不得把脑袋摘下来当足球，但那样就死掉了，爱我的女朋友会伤心的，所以退而求其次，只牺牲了头发。” “至于我的特殊，是突破次元！大家都叫我次元逃亡者——至少我是这么叫的。” 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赵清明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的眉毛已经在打结。 “我问一下，你不会是精神病人吧？” “怎么会！你瞧，我可没穿着病号服。”赵仙池大方地展示起外套里面的衣服——一件粉色的毛衣。 ‘那可不一定，逃出来的精神病不都会先换身行头么。’明明这个粉色毛衣也挺可疑的。 “你不相信我对不对？很多人都这么想。没事，接下来就让我来证明。” 赵清明转头望着他，的确自己也不能肯定就没有这种稀奇古怪的能力。若真是那样岂不是可以看到许多世界？ “在你这个次元外的世界，如果说一些违禁词的话，就会被屏蔽掉。”赵仙池把目光转向一旁，“比如说，oo，我oooo，人都有oo或者oo...” 赵清明抡起挎包重重砸在了光头上，“公共场合不要说这些词！跟着我就行啦，不要再说话了！” 赵清明急匆匆地往远处走。自己居然有一瞬间相信了他的说辞，太愚蠢了。附近可是有很多小孩子的，完全就是在胡闹，建议按扰乱公共秩序把他抓起来！ 赵仙池爬起来赶忙追了上去，还不忘悄悄回头说，‘不是向他，而是在向你们证明哦。’ 。。。。。。 车站外的人群稀疏许多，赵清明带着赵仙池来到公交站，等33路公交缓缓停下，两人前后脚登上了车。 “原来坐公交就能到么？我以为会类似于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这样呢。”赵仙池露出失望的眼神。 “没有那么玄乎啦，如果是那样我们何必出车站呢。(ノへ￣、)”赵清明又说明道，“手头富裕的话，直接打车去天池山后面也是可以的（如果司机愿意去的话）。现在我们走的是隐蔽路线，也是最便宜（穷鬼）的路线。” 接着赵清明又讲解，所有叠数的公交比如11，22，44，路线上都会经过一个垃圾中转站，那里就是前往基地的中转站。 “卓越数字，原来如此。”赵仙池若有所思。 赵清明轻轻笑了声，“炒股的人可不这么叫。” 很快就到了目的站，果然有一座不显眼的垃圾中转站，走近之后，赵清明用瞳孔解开了门锁。里面空空落落，依靠着墙壁的是四座能容纳十几人的透明的升降电梯，空地边缘有金属材质的扶梯通向二楼，上面是什么景象不得而知。 赵仙池跟着进了一座透明电梯，运行面板上只有三个按钮，标志着进入，退出和紧急呼叫。赵清明伸手按下进入按钮，电梯缓缓下落进入地下，在像地铁似的通道中提速飞驰，里面的人只觉得有些恍惚，并没有颠簸。 只过了约摸十分钟电梯降速后就缓缓停下，看来到终点了。按距离来算，时速绝对超出了三百公里不止——赵仙池默默拿高铁比较着。 电梯升上地面，是在一个像是哨站的空间里，再走出去就能看到基地的大门，高大的乳白色岩石中间是进出基地的通道，能望见里面的许多建筑，以及来来往往的身影。 两个姓赵的顺利地走了进去，里面和外面也没什么不同，似乎隔绝开两个世界的只有两片奇异的巨石。 “居然没有安保吗？出人意料。” 赵清明眩晕中听到传来的赵仙池的声音... 。。。。。。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深处意识。”世界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既看不到自己也看不到说话的人。 “随便你吧。”赵清明不太怀疑对方的话，眼皮没兴趣得垂伸下去，“总之看过了就快放我出去吧，从。” “当然没问题。”被叫做从的又在黑漆漆的世界发出声音，接着说，“我很清晰的看到了您墙上的画，说不定是幅极好的画，即使没有上色。” “本来就不需要上色，那里不需要多余的颜色。” “好吧，我只提醒您一句，那画钉得可不太牢稳，我无法忽略那种晃动。” 。。。。。。 赵清明恢复了思绪，眼前的赵仙池也是刚从茫然中清醒的神态。 “这就是安保，你也见过了吧.” 赵仙池还没完全缓过神来，“嘛，那人倒是很客气。” “你怎么就肯定那个是人？” “那不是人么？”赵仙池也没有太惊讶。 “我只能确定不是人，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赵清明想起妹妹的电话，“总之现在到基地了，我还有事要做，有缘再见。” “好。反正会再见的。”赵仙池一副自信的样子。 第十八章 十七岁 我的来历自己也不清楚，所知道的都是道听途说而来，在许多说法中大致也能推导出真相。 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的青海湖说起，那时还不是叫这个名字。有位巨大的黑龙居住在湖泊中，把湖水映得墨黑，人类出现见到了湖泊，就把他叫做博洽巴，意思是“恶龙居住之水”。 还是省略地叙述吧，不然我会讲个不停。湖边的人类越聚越多，与黑龙之间的矛盾与日俱增。又过了很久很久，黑龙预感生命走到了尽头，于是飞去天山休憩等待死亡，人类贪图起了黑龙的财宝，恳求神仙杀掉恶龙。居住在天山的神仙耗费许多心力，杀掉黑龙后分散了财宝，神仙留下了一片龙鳞留在雪山深处。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其间雪山的传说数不胜数，我也辨不出真伪。 一年零九个月前——人类的时间这么计算的，我睁开眼，就看到了裹在厚厚衣服里的人类。苏然把我带到了这里，名字叫做苏州，是人类世界的一个城市。我讲的可能简单过了头，因为不确定是真实发生的就不愿意讲出来以免误导，希望你能理解清楚来龙去脉。 。。。。。。 即使家人定居在苏州，赵清明也很少留在这里，尤其是很少在基地，这座温柔水乡给他的感觉都被随处可见的异常人士给糟蹋掉了。江南食物的口味也不让人满意，不过一碗馄饨还是少有的特色美味，基地的食堂当然也有馄饨。 已经告诉了家里自己安全到达，赵清明走向食堂要先填饱肚子。 路上看到的大多数人都很眼生，如果全都不认识当然更好，可哪有这么好的愿景呢？幸好打招呼的人也只是认识，打过招呼就可以点头错过。直到碰见了雪女，这位虽然并不熟识，可谁都明了她的单纯可爱，不会有人狠心不与她多聊几句。况且她也是苏然的好朋友，又多了许多亲切感。 “苏然就在食堂，我也要去那里找他。”雪女今天穿得衣服很简单，一身素色的衣裤甚至可以说是单调。 “正好一起去，我也要到食堂。”赵清明想，雪女是否有人的名字呢？偶尔有需要叫出她名字的时刻，总叫出‘雪女’这个非人化名字让人有些尴尬。 “苏然现在出了点问题，说来话长，总之现在他变到了四年前的样子。”雪女提前说了这样的事情。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吧，发生在苏然身上不难设想。 “是记忆上？还是？” “全部都是。是很复杂的一个诅咒，还能活着已经很幸运了。”雪女提到这个表情变得有些伤心。 赵清明也被感染了些，不由地安慰说，“幸运简直是他的一天三餐，过不出一阵子他就能变成原样。”（虽然现在也算是变成了原样） “我记得...四年前，那他不就是不认识你了吗？” 没等雪女再说话，就已经走到了食堂。很年轻的苏然好像知道两人会来，坐在里面朝他们挥手。果然是四年前的样子，样貌甚至发型都没什么变化，只多出了显而易见的青春气息。 “一开始确实是，现在算是第二次认识了。”雪女带着赵清明坐下。 “嗯哼，我是很聪明的，看到日期后就明白了我的处境，不是穿越就是倒回。即使你说我在海岛上种菜，我也会带着‘我有什么毛病’的吐槽去接受。”苏然没有打招呼，而是先开了玩笑。 赵清明点单了大份馄饨，苏然桌前的是盖浇饭套餐，已经做好被端了过来。 “可能我原本知道，但现在我不得不让你再讲一次了，你来是为什么事情？”苏然真和十七岁时一样的口吻。 “没关系。应该是个机密任务，外务部通知的，只说要占用我四天时间，我一会儿就会去找他们，现在还不清楚具体。” “见过你妹妹了吗？顺带一提，现在我们算是同龄人了。”苏然讲话的时候，雪女一直漫不经心的在想些什么。 “晚上我再回家，她现在还没放学。” “即使我不理解血缘给这世界带来的一切，有一点得承认，血缘就是会让人心安理得地占有，也心甘情愿地付出。” 说着不理解，赵清明却觉得苏然已经把这种联系完全概括出来了。 “你体会不到有个妹妹可以牵挂是很美好的事。”赵清明提到赵小满就会向苏然炫耀一次。“你们呢，现在都做些什么？其实你这种状态我很羡慕，多少人都想变年轻却做不到呢。” “现在就是在休假，他开出来的假期直到明年三月。我的假期是年底。”雪女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过你也知道的，除了偶尔有事情做，其他都相当于是在放假。”苏然眨眨眼。“反而是我去修改一大堆的外界个人信息，我的天！半个月也没闲什么，现在还没完全调整好。这反而是我今年最忙的事了！” 说这话看来平时是有多闲散呀？ 三个人吃饭的时间，来来回回打招呼的人一个接一个，几乎都是向着苏然来的，都是一副或热情或亲切的面容，每个人都挂着看腻了的笑容。 雪女看来很不愿意和陌生人交流，苏然让她换了位置坐在里面。 “即使坐在这儿，‘粉丝’还是像云朵一样飘过来，他们更宁愿和外星人做同类，看不上眼的反倒和看猫看狗一视同仁得好。”赵清明不愿意抬头看周围的人多一眼，否则情绪就要更下一截，即使此刻已经不高兴了。 苏然一点不介意被直勾勾地叫做外星人，用他的话说，‘没有这样的情绪’。雪女听到这里，看着两人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又似乎听不太明白。 “你对人的要求太高了，至少对很多人，算是苛刻了。”苏然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继续用勺子压碎着土豆块。 “抱歉，我不该那么说的。”赵清明叹了口气。苏然算是第一次见到四年后的自己，真不该说这些刻薄的话出来，何况刻薄也不会把世界变得更好。 “雪女说你在济南，我们还去见过。济南风景不比苏州差，应该也是很美的地方吧？” “我有在济南拍的照片，给你来看看吧。” 第十九章 赵小满 对世界和人无益处的事情，意识到了就不要去做。 赵清明从外务部出来后，天色已经是半边橘黄。 所谓的机密也只是叫赵清明每天来实验室召唤出灵体做分析。想来不会是那么简单，召唤术施好就把自己请到了外面，看来里面在进行的才是机密内容。 赵清明也不好奇他们在做什么，利落地签了保密协议就闪人。有一点疑惑的是，灵体是可以和自己心灵感应的，他们却好像没注意到这一点似的，又或者他们有特殊的应对方法？这让赵清明想不通。 赵清明依然拖着行李箱，赶往sz市区。 时间还很早，离小满的学校放学时间还有好一会儿，坐了公交车在中学下车，校门口有很多家长在等待，路边摆满了电动车和自行车。 很多中学都是寄宿制，学生晚上在学校休息，隔一个周期才会离校放假一次，不过小满读的学校不是寄宿制，只有少数家离得远的学生会在学校宿舍留宿。 本来看到校门是让人怀念的，可聚得满满当当的人潮实在很难代入赵清明的记忆。和预想的一样，放学后这片区域果然堵成了一团，大家都各回各家，各走各的路。 不愿意和人潮混在一起，赵清明坐在近处的奶茶店里，和小满发消息说等人少些再行动。 什么事都是说着简单。给小满点的奥利奥圣代化成了一坨，学校的大门也看不到全貌，像是被蚂蚁包围着的蚁巢。 突然接到了赵小满的电话。 “我走到了，你在哪？”里面是有些不真实的妹妹的声音。 “我在二楼，这就下去。”说着赵清明就走下去了，这个赵小满没性子等着人走光，现在已经挤过人潮走到了奶茶店。 穿着黑色校服的赵小满就站在门口，那是学校的冬季冲锋衣款校服，听说学费也不便宜。重点是小妹的眼神可不太友善，应该是很不乐意被接的人要穿过人群来找赵清明。 “先别说话！”赵清明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盒，“我有带礼物~” “我有耳机了。”赵小满拿到手里就认出是某一款崭新的耳机。 “but，耳机就像袜子，一次只能穿一双，但不能只有一双对吧。而且这个是头戴式，大概相当于...足球袜。”其实他首先想到比喻的是裤袜，但对着妹妹说这个不太妥当。 “我又不踢足球...”赵小满觉得赵清明还是那么傻，但收到的礼物立刻就转换成了扬起的嘴角，“我也不常用头戴式，太张扬了。” “那就对了！它会改变你的看法！这个是最新款的，有很多优点。”赵清明在想着这款耳机的信息，“它是环绕音还是立体声类似的这种东西，很身临其境；颜色是你喜欢的，也很小巧；最大的优点，是我送的。” “晚上吃什么呀？” “你不要无视我的话ok？”赵清明露出受打击的表情，明白赵小满这是故意的。 赵清明出门拉上了箱子。赵小满这才想到自己忘了他是提着行李来的，刚刚不方便穿到人群里。 。。。。。。 前两年家里换了新房子，赵清明还没去见过，当然也没有钥匙，不过也不需要就是了，反而没想到自己这次有机会要进去住几天了。 父亲一年很少在家，即使是赵小满也不比赵清明相处得多多少，这叫什么？近水楼台，照样离月亮远远的。 “指纹锁，酷。而且很安全，非常有必要。”赵清明等着赵小满来开门的当儿，发现现在开锁已经不用钥匙这种东西了。“你得把我的也录上，不然你出门我就不能出去了。” 在回家之前，赵小满说自己晚上还要回学校上晚自习，于是赵清明就在老师那里请了几天假。 “没想到你们老师那么容易就给请假，我以为得需要我说我们家信基督教呢。”赵清明第一次以家长身份进学校，过程还挺轻松的。 “私立学校吧，请假都不难，好多人都请过了呢。”赵小满这么说。 “真好，我高中离校基本都靠自己。自己给自己放假，你懂的。”赵清明颇为骄傲地说。 赵清明放好行李，赵小满把他带到了父亲住的次卧。 “这个床垫为什么...我觉得不是我看错了，它不是平的，你能看见吧？”赵清明还上去用手摸了摸。 “订做的床垫，量着人体曲线的。我的也是。”赵小满早就见过这东西。 “这种东西真的有用吗？床垫不是软的吗？”赵清明很难理解，就像用所谓的防颈椎病枕头其实对颈椎病没任何作用。 赵小满也不清楚，“不知道，反正挺舒服的。” 这种东西是谁买的？大概率是赵小满。 赵清明去打开冰箱，这可真是个大冰箱，但里面却没有肉和菜，只有一些水果和乳制品。 “如果用不到冰箱的话，我的建议是不要买。虽然家家都有冰箱，但也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对吧。” “我就说在外面吃呗。”赵小满走到门口开始穿鞋，“我知道好多地方好吃，吃牛排怎么样？” “都行。真可惜，我现在很会做饭，完全可以当厨师的水平。”赵清明先夸下海口，“明天再给你露一手。” “你平时都怎么吃饭的？” “阿姨来的话会带着菜，其他时候我就在外面吃或者点外卖。”赵小满说的是保姆阿姨。 赵清明很是惊讶和羡慕，“凭什么？你知道我高中生活费多少吗？肯定还没这个房子的月租一半高——我是说如果出租的话。我可是男女平等的支持者...” “你难得回来一次就想和我说这些吗？吃饱了我可以陪着你说通宵。”赵小满摆出不耐烦的眼神。 原本以为开玩笑后会有其他的回答，看来这个玩笑今天就是最后一次出场。“抱歉！先去吃饭。” “钱再多，始终也不是我的。”赵小满没忍住说出来心思。 “你傻什么，咱家的钱应该都会留给你，况且我也不要。”赵清明觉得在电梯里好适合谈这种话题，好像是在tvb电视剧里一样。 “我知道。”赵小满皱眉看向他，“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这始终都是爸的钱，给我了也不是我的。你懂吗？” “嗯哼，明白了。但现在既然还没赚钱，就花的安心点呗。” 电梯门开了，两个人往外走去。 “那当然，我花钱都很安心的。”赵小满笑着点点头。从床垫那个东西就能知道她消费得很安心。 “我毕业了就考得远远的，跟你一样，不要生活费，边打工边上学。”赵小满还不知道旁边的某人已经不上学了。 “一点不要生活费？你以为你是在哪国？”赵某明主动忽略纠正她话里的另一个错误事实。“除非你选一个课程很轻松的专业，但是兼职时薪还是很低。” “那就去留学啊，我只说生活费，不算学费的。”妹妹显得俏皮样子。 “你...好吧。”赵清明一副被你得逞了的表情，“不用考外语的话，去台湾也不错。” 第二十章 圣诞，王八蛋 虽然今天没见到雪花飘落，稍微和印象中的圣诞画面有些出入。但除此外，大街小巷仍然是张灯结彩，各个店铺都会布置装饰，迎接一年一度的圣诞消费潮。 圣诞节虽然不是法定节假日，可处处都是热闹的气氛，出门过节的人不比其他节日少。各种商场里都会播放圣诞歌曲，红色的元素出现在服装店、饰品店，几乎是能看到的任何地方，而这些装饰品往近了说，等到新年还能接着用。 小花酒吧里客人很多，几乎坐满了座位，让平时偏安静的小花酒吧也变得热闹。 这时候赵清明不在人手就不够用，何婕叫来了一个朋友兼职一天。牛老板对兼职也很大方，所以何婕的朋友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下一首歌，有人愿意帮我伴奏一下铃鼓吗？”田珂举起一个满是铜片的铃鼓，下一秒就有客人高兴地拿过了乐器。田珂对客人笑着说随便摇。 “ok，这首歌不能送给你们，是要送给我不太喜欢的人。你们都有的对吧？”田珂很开心地热场，调出了《王八蛋xmas remix》的伴奏。场下的气氛也很棒，每次开口唱歌时大家都转向田珂。 “把你的快乐建在我的痛苦上 当我在哭的时候你做在那边笑 你这个没有心的王八蛋 你会有一天后悔 你会有一天后悔... 在我的伤口上面撒盐巴 跟银行经理说我信用差 你看不顺眼你就开口骂 你会有一天后悔 你会有一天后悔... 我的心好像有颗大的石头 我的头好像原子弹要爆炸 我的梦好像破了洞的气球 我真的好倒霉——你会有一天后悔...” 这真是一首欢快的歌，和酒吧里的氛围很融洽。前面还是偏向摇滚的原调，但田珂等着圣诞来唱的原因在第二段副歌后面。 “everybody merry christmas merry christmas merry happy new year merry christmas merry christmas merry christmas merry happy new year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merry merry christmas to you...” 。。。。。。 赵清明带着赵小满来街上购物，嘛，之前一直不理解这年头线下服装店还能这么有市场，今天就明白了。服装店的顾客也太多了吧！果然网购不如线下这么满足消费欲。 听到有的商店播放到了《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听说这歌在欧美就像《恭喜发财》似的。 赵小满带着赵清明送的耳机，是暗绿色的一款耳机，和圣诞节也很搭配。 “你听的什么？让我也听听。” 妹妹拿下耳机，赵清明戴在耳朵上，没听出来是什么歌，但听出了是泰勒斯威夫特的嗓音。 “《christmas tree farm》，我还要接着听呢。”赵小满抢回了耳机。 “我知道她的《lover》，第一句就是christmas。”赵清明摆摆手，“总之总之，你千万不要和我说‘去下一家看看’，这条街都走到头了。” 逛街的时候女生体力好得惊人，赵清明两条大腿已经累了，主要是享受不到逛街的快乐。 “那就去下一条街呀。你可真是煞风景。”赵小满继续翻看着衣服，“找不到对象得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我帮你找出来一个不用客气。” “算了吧，是个人身上都会有几个优点的。可要说讨女生喜欢的点，你哥哥我身上一个都没有。”虽然不是该骄傲的事。 赵清明听着销售员给顾客讲解着一件件衣服。这个面料很舒适；这个面料是复古风格，很有品位；这个面料很立体修身...时代进步了，连面料都有这么多种可以选择，更何况款式。 “这件怎么样？”赵小满从试衣间走出来，穿着一件拼接色的毛衣，袖口带着赵清明觉得是白色蕾丝的东西。 “唔。这个很好看。”为了可信一点，赵清明还上去摸了摸毛衣的手感，老实说一直都不喜欢毛衣的触感，但为了尽早结束购物，男人什么都愿意做，比如对着不懂的东西夸夸夸。 虽然是很拙劣的伎俩，拙劣到说出口的自己都认为满是破绽，毕竟没有精湛的演技。但接下来就没有男人的戏份了，后面是销售员的战场。 赵小满照镜子的表情很难以捉摸，还是脱下来毛衣，对销售员说再看看。 “走，去对面看看。”赵小满招呼上衣童。 。。。。。。 最终一上午还是买好了三件衣服。赵清明付款时候看着价格陷入人生思考。为什么这些没听过牌子的衣服能近千块？所以说每种面料的优点都把价格提了上去，缺点却不会降价吗？这个世界哪里出了问题？不理解的事情太多了。 “你怎么了？”赵小满拉了拉赵清明。 “没事。快去火锅店吧，去晚就要排队，咱先去挂上号。” 赵小满偷笑着，“看来你真赚钱了呀。” 赵清明摊开手，“那可不，好歹我也是赚两份工资的。”虽然两份工资加起来也...不想这个了。 十一点来到火锅店，竟然已经在排号了，低估了节日消费人群的热情。赵清明去留了电话号预约，被告知前面还有四桌，大概要等三十分钟。嗯，三十分钟还是很中肯的。 回来后就遇到一个印象深刻的人，大部分是形象让人印象深刻。 “我已经查过了，你的能力是消化系统，不是什么次元穿越。” “是突破，才不是穿越。”林仙池摇摇手指，“你看，我就说还能再遇到你的。” “这是谁？”赵小满走过来看看情况，眼睛躲不掉地看着日光灯下的光头。 “光头是因为我一直在做化疗，所以掉光了。” “才没人问你为什么光头！”如果手里有一根报纸卷，赵清明现在就会打在那颗光头上，“这是基地的赵仙池；这是我妹。” “18号顾客请用餐！”“18号顾客请用餐！” “到我了欸。”赵仙池看了眼自己的号，“我是一个人，你们两个人吧，要坐我那一桌吗？” “不用了，我们的号也快了。”赵清明当然是拒绝。虽然都姓赵，但此赵非彼赵，家庭聚餐不能搞混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朋友们。”赵仙池侧头对着想象中的镜头说话。 “别神神叨叨地了！快进去吧！”赵清明很心累。 不是一个人出去吃饭如果有分歧，最终大概都会吃火锅，似乎是所有人都都能接受的选项，即使不爱吃火锅的人，偶尔也会想念一下从火锅里捞出来的滚烫的食材。而且在蘸料上，大家就可以八仙过海尽显神通。很有和而不同的意味。 “如果爸不忙，他一定会赶回来看看你的，‘我的好儿子’。”赵小满点好了菜单，两个人在商场转了一层就坐进了火锅店。 “我就在济南，又不是在火星，他可没来找过我。”赵清明刚想着要吃什么蘸料，“怎么？你想他？” “当然没有。”赵小满歪了下头，“我是说，他喜欢你，当然他也喜欢我，但是更看重你。” “哇哦哦。还没吃东西就要说这些吗？”赵清明笑着打个圆场。 “你要去拿点蘸料么？” 赵小满没理会赵清明，只是看着他，一副不吃这一套的样子。 “你烦恼这个吗？这根本不重要。”赵清明招招手，“都没有蘸料里放不放香油重要，来吧，先和我去拿蘸料。我打赌你的口味肯定变了不少。” 赵小满不情愿还是被拉了过去，在蘸料碟里放了小米辣、耗油、白芝麻、麻油和辣椒酱。另一个人选蘸料磨磨唧唧的，自己就先回来坐下了，之后赵清明带着可乐和蘸料碟也回来了。 赵小满忘了拿饮料，想去拿杯橙汁，但看了看水壶里的茶，喝这个也不错。虽然一会儿吃了辣的再喝热水会比较刺激。 “看一个人喜欢吃的蘸料就能了解很多东西。”赵清明看了看妹妹的蘸料，“这个我的评价是中规中矩。” “那你的呢？”赵小满伸眼过去，最下面是藏都藏不起来的香菜，盖着辣椒酱和蒜蓉，撒着花生碎和芝麻，其他就分辨不出来是什么了。“建议你吃清淡点好。” “ok，我的建议是吃的开心就好。”赵清明笑着说，毕竟这里是川式火锅店，想吃的健康何必来这里？“你放的辣椒也不少。” 点好的菜品摆的整整齐齐，没一会儿锅底也准备好了。 “你可是保证过这里的牛肉很好吃，我点了好多牛舌。”赵清明点了两盘，鲜嫩的牛舌围成两个圈躺在冰块上。 “我明白你的想法，任何都可以对我说，这是我该做的，我也很乐意。” 赵小满先动了筷子，两个人就边吃边聊。 “不仅是爸，整个大家里都更关注看重你。你可以用清明当名字，我就是小满，我知道是长辈们偏爱给你的，不是因为谁先出生，不是因为重男轻女。你就是天生特殊的那个，我理解原因，但还是忍不住会羡慕你，或者是嫉妒？随便吧。” “我明白，我明白。即使没人说，我也看得到，表哥表姐，姑姑舅舅。你又是我的妹妹，一定很烦恼。”赵清明忽略掉了这一处细节，那就是小满会比其他人更为此纠结。 “如果这能帮到你。其实我一直都讨厌这些，你羡慕我所有的，我也羡慕你所没有。” “为什么？你可以不用做大家都要做的事。”赵小满很不理解，不用局限于这个世界的人生，这还不让人满意么？ “不喜欢，甚至是非常讨厌。大部分人都是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能力被参与进来，里面的偏见就像人在动物园看猴子。每个人都谈论着对世界的看法，但哪个人下次再见可能就是在精神病院了。” 没注意到妹妹已经停下了筷子，神情变得凝重。赵清明摘下左手的腕表放在桌面上，马上腕表开始了震动。 “多精美的手表，能检测周围的异常信号，就算把它放到火锅里也不会坏。但你摘下来的时候，它会一直提醒你佩戴，一分钟后它就会紧急呼救基地。” 赵清明戴回了腕表，“这里并不是天堂，或者乌托邦，仅仅是另一个让人失望的世界。在胚胎里就被打上属于这里的标签，退出的资格？抱歉，没有。” “呼。”赵小满刚刚听出了一身的汗水，可能是火锅的热气吧。 “你说这些没关系吗？”赵小满惴惴地看着手表。 “没有问题的，只要我不做什么的话。”赵清明说到这里低头想着事情。 只要不做些什么...记忆又回到了那个坐在教室里的早孕女生... 第二十一章 准备返航 “我本意不想被看作是暴躁的，最近情绪很难控制住，很难抑制...” “这在任何人身上都会发生...或许我这里有些药可以帮助你。” 这是在一间木制的房间，心理医生正在和赵清明进行谈话。医生找出了一个白色的药瓶递给他。 “目前来看，你不需要担心，这次谈话就先到这里吧。”医生打开了房间的门，“一周后我会电话联系你，到时候再约时间进行视频谈话。” “谢谢。” 基地还是给自己进行了心理治疗，这是从最近手表上收集的行为报告来判断的。 赵清明出门后就把白色药瓶丢进了不可回收的垃圾桶。 明天就要回济南了，接下来赵清明要去采购些点心和纪念品，比如明信片，纪念币类似的。点心的保质倒是个问题，可以去点心店订制一批点心，明天快递到济南比较方便。 。。。。。。 苏州基地的中心建筑里正紧急进行着一场会议。基地负责人陈保栗和其他几位部门主管讨论着一项新发现结果。 “这就是从婴儿基因里检测的报告，没有任何异常。”陈保栗把一份份检测分析发给其他人看。事情起因是昨天西南某省上报了一起事件，当地人员发现了一例异常婴儿出生，几天后就再没有接收到婴儿发出的波动。 “也许本来就是场乌龙？”一位主管提出这样的假设。 “我也希望如此，可这并不是第一例，一个月里发生了两起相同的疏忽？”陈保栗摇摇头，“事出反常必有因，目前我们必须提高警惕，让各级人员关注相同情况。” “这些时间太模糊，没办法调查人员往来。从，你有发现基地人员有什么异常么？”一位主管这么问，“如果是有预谋的，内部人员的可能性非常大。” 从裹在一团白色的布料里，“据我所知，没有。我的探测并不完美。” “接下来会成立一个特别组，调查内部人员的异常活动。”陈保栗接着问，“目前的事态还不清晰，对于是否要对其它组织透露，你们有什么看法？” “稍等一下，关于成立特别组我还有几个问题。” 。。。。。。 赵清明回到家，看到赵小满站在卧室墙下的体重秤上。 “刚起来就量体重呀？” 赵小满很快就下来，在墙上的本子上记下体重，“要监测自己的身体健康，很有用的。” “不是一时兴起？”赵清明去翻了翻那个记录身体数据的本子，满满当当，看来进行了很久。 “你现在还在发育吧，记录这个还有用么？” “当然有用，我每个月都去医院让人分析，可以保证发育正常。” “就为了这个要跑去医院？”赵清明不能理解，钱要这么花吗？ “当然不是，还要检查皮肤和牙齿，很多东西，我那一整天都要忙这些。” 这些东西很重要吗？又不是生病。赵清明想不明白，也就不问了。 赵小满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吃起了赵清明带回来的早晨，边吃边嫌弃不健康，油太大，吧啦吧啦... “下次你去买好吧，让我也吃点好的。”赵清明已经吃过了，坐到客厅把电视调到主机模式，打开视频软件开始追剧。 “你在学校没谈对象吧？”赵清明突然问起这个。 “你怎么想的？”赵小满的意思就是没有。 “突然想到了就问问。现在小孩不是谈恋爱都挺早的嘛。”赵清明调侃着，“去追求艺术永恒的话题~” “遇到喜欢的再说吧。” “‘遇到喜欢的再说吧’，真从容啊。”赵清明感概着年轻人的余裕。 “那要是遇不到呢？” 赵小满深吸一口气，“哥，我才十七岁。” “okok。”赵清明打住了，但还忍不住调侃，“你这种观念不建议到国外留学哦。” “我想去北欧那里留学，冰岛啊之类的。” “为什么？不是又冷人又少么？而且他们不说英语的吧？”冰岛冰岛，想来应该很冷。 “哪有，英语普及率很高的。” “那里的人不会身上很多毛吧？”赵清明撇撇嘴。欸？苏然他们好像去过冰岛吧？还是丹麦？ “你这完全是反全球化的言论。”赵小满一副世界公民的姿态。 “全球化都不流行了吧？你们历史书上还会写全球化吗？或者政治书。”赵清明记不清是哪个教材了。 “当然有，近现代讲的很细。” “你现在不要学抽烟也不要学喝酒，打架的话倒不是不可以。” “我连游戏都不玩的，放心吧。”赵小满心想，自己可是每天都会量体重的人，怎么会不在意健康？ “我还想说不要校园贷来着，这个还是留到你大学再说吧。”还有一个就是不要怀孕，保不齐会生出什么来。 “你放心好了，不管是什么坏事情，我都不会做的。”赵小满觉得自己又不傻，当然不会做。 “笨的，你以为做坏事的都是天生坏呀。大部分都是被骗去吸d，贷款，怀孕的。” “中午吃什么呀？”赵小满嗯嗯后换了话题。 “我做饭，你想吃什么？”赵清明现在对下厨很有兴趣。 “不要了吧？”赵小满摆出一张苦脸，“昨天晚上你高压锅都不放气的。” “我很会做菜的，相信我！我只是第一次用高压锅而已。”赵清明伸出手指极力辩解，“最后做出来还是很好吃的不是吗。” “还好吧，反正能吃。” “你要珍惜我的厨艺，外面的饭你什么时候都能吃，我的可是吃一次少一次。” “说得像五星级大厨要金盆洗手了一样。”赵小满抽出张纸擦擦嘴，“另外，冰岛其实是火山岛。不管在你印象里那里是什么样，我保证那是错的。” “这应该怪起名字的不该叫它冰岛。” 第二十二章 一年的尾巴 仅仅离开了几天，济南却让赵清明十分想念。这里比苏州更有生活气息，让人之所以感觉到心脏在跳动。这里有更温暖的阳光，有更清晰的哈气，有更少的烦恼。 “苏州也很好——那是苏州。只有一个苏州。” 赵清明元旦前回到酒吧，把带回来的礼物都放在了吧台。 “你家里人怎么样？”牛老板第一个想问的就是这个。 “挺好的。”赵清明觉得怪异，“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客套了？” “可能你还没意识到，不过，欢迎进入社会生活。”牛老板散发着熟悉的幽默。 “我跟你讲，最近猪肉好像涨价了，我去买了半斤里脊肉花了13块。不管怎样这个月我都不会再去买猪肉了，今年为止。” “你不买菜又不知道，差不多就这个价。可能老板多给你割了点。”赵清明脑筋一转，“我觉得现在的钱确实都不经花，是贬值的太厉害了么？我去一趟苏州回来都不剩什么了。” 赵清明相信牛老板能听懂暗示，多多开源，比如涨涨工资~ “我觉得现在人消费欲望太膨胀了，尤其是年轻人。会买很多没必要买的东西对不对？不管有多少薪水月底都留不住，就连我也是这样。”牛晓雅惋惜着摇摇头，把矛盾扩大范围，偷换乾坤。 “你真的是学设计的吗？”怕不是社会学院跑出来的。 “室内设计，千真万确。毕业证还在我屋里。” 接着牛老板打开了电视，叫赵清明来一起看《飞屋环游记》。 “不了，我想回屋里看会书。”赵清明说出来自己也觉得惊讶，刚到目的地就像回房间看书。 牛晓雅当然也觉得怪异，好像耳朵听错了话，“怎么？你要考研呀？” “不是，就是些...”赵清明想了想措辞，“课外书这些，短篇和随笔。” “你看《本草纲目》都比较合理些。” 赵清明忍不住坐到了沙发上，“我也是有精神追求的！读些诗歌~丰富一下我的精神世界。” “《唐诗三百首》？” 赵清明抿了抿嘴，“古诗有点晦涩，我还静不下心去读。现在我有在看现代诗，很激发人的想象力和思考。” “嗯嗯，现代人就要读现代诗，很合适。”牛晓雅点点头。“你都有什么书？我也读读书，下次再看电影。” “你在我屋里见过什么书么？我最近都是看大学或者图书馆的书。” “好远，不想动。”牛老板露出为难的表情。明明也没多远，就是懒。 “或者就看电子书，苹果图书看电子书很好用的。”赵清明推荐了另一种方法，“在网上也可以找电子书下载到手机上。”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不会弄这些。” “我帮你弄。欸，要不试试在电视上看？”赵清明有了好奇心，这么大的电视屏幕用来看书，一定很好玩。 “太大了也不好吧。字很大或者很小都很费眼睛。” “有道理。” 。。。。。。 晚上20：00，小花酒吧已经开门营业。军哥吃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苏式点心，其他人也收到了伴手礼。 田珂今天看起来很高兴，来和牛老板报喜，接下来每天她都有空来唱歌了。 “学期快结束课就变少了吧？”牛晓雅想着这个时间大概是因为这个。 “bingo。”田珂又对赵清明说，“谢谢你的摇铃，我很喜欢。” 那是一个黄铜材质的圣诞摇铃，很有复古风格，上面浮刻着绿色的枝叶。赵清明在一家古玩店淘到的。 “e on，今天第一首歌让你选。”田珂对赵清明笑着，“不要太难的都行。” 赵清明有点选择困难，但这种时候有应对方案，只要从最近听的几首歌里选一个就很轻松了。 “陈绮贞的歌？”这个应该不会很难。 “她的歌有点低，我可以升调，就是感觉会变。”田珂皱起鼻子，大概不止要升一两个调，结果陈绮贞的风格就会倒过来。 “那就，张震岳的《小宇》。”赵清明装作思考一下，换了首歌。 “你小子！”田珂发现自己被逗弄了，背着盒子挪开了吧台。 何婕在另一边和军哥一起尝点心，牛老板也在那边。等有新的客人进来，军哥才放下点心去准备酒水。 “我是吃不太习惯。”牛晓雅尝了两块就不吃了，觉得太软乎。 “你是没这个口福，别看军哥年纪大，好吃的东西他可都吃得来。”何婕自己也觉得好吃。 “哼，那他离中年发福也不远了。” “你跟那个小男生相处得怎么样？”牛晓雅八卦起来，小男生就是何婕新交到的对象。 “差不多吧，人挺有礼貌的，但没什么意思。”何婕这么评价，不出意外过一阵子就会分手了。 “年轻真好，能多谈几个对象。”牛晓雅嘴巴横成个一字，话里带着感慨。 “你说这我不同意，人八十岁还照样谈恋爱呢，和年轻不年轻没关系。”何婕在这方面很豁达，“你是没心思，要想谈早就有对象了。单身小老板，市场巨大。” “我钱可不多！”牛晓雅立马喊停，“我一个人花还行，俩人花可养不起。” “谁让你当财神了。男人花钱嘛，最多就各花各的。给男人花钱倒霉一辈子，不能这么干。” “各花各的还行吧。”牛晓雅抬手摩挲着脸颊。 酒吧里音乐响起，是《小宇》的前奏。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你那双温柔剔透的眼睛，出现在我梦里。 我的爱就像一片云，在你的天空无处停。 多渴望化成阵阵的小雨，滋润你心中的土地。 不管未来会怎么样，至少我们现在很开心。 不管结局会怎么样，至少想念的人是你。 我不会把它当作游戏，因为我真心对你。 ...” 真够意思的，赵清明没想到田珂还会认真的去唱《小宇》，弄得自己突然有点内疚了。 一首歌唱过，田珂仍然抱着吉他，看不出她的表情。 又一段前奏弹起，是陈绮贞的《太聪明》。 “总以为谜一般难懂的我 在你了解了以后 其实也没什么 我总是忽冷又忽热 隐藏我的感受 只是怕爱你的心被你看透 猜的没错想得太多 不会有结果 被你看穿了以后 我更无处可躲 我开始后悔不应该太聪明的卖弄...” 太聪明的卖弄？田珂心里暗笑着，看到赵清明凝重的表情，一定是在内疚。 逗我玩没有好结果，蹲角落里反悔愧疚去吧！ 第二十三章 田珂下工后 十一点田珂下了班，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把吉他靠着沙发摆放，接着去厨房接一壶水热来喝，等待的时间，田珂拆开一袋咖啡倒进水杯，咖啡粉欢呼着飞进杯底，被残余的水分紧紧拥抱。 当初租下这间房子，牛老板问会不会有点勉强。的确如此，有些时候为了缩减电费房子里不见灯光，冰箱里满满的都是土豆，便宜又好吃。接下来打工时间更多，应该不会需要有时三餐吃土豆宴席，即使真的很好吃。 牛老板问是和室友相处不愉快吗？实际没有不愉快，因为并不和室友交流，没有必要也没有兴趣。租房子住是想有私人空间，想安静时就可以安静，不会被打扰。不想安静的时候——并没有不想安静的时候。 田珂从包里拿出圣诞摇铃放在茶几上，暗色调的摇铃孤零零地和水杯作伴，玻璃桌面上映着它扁扁的倒影，像被液压机挤压后的矮胖版本。田珂注视着看了一会儿，伸手把摇铃挪到了茶几的另一边，和水杯遥遥相望。 住进来时从家里也寄来很多东西，电钢琴和家居品。牛晓雅和赵清明来帮忙搬家时，很惊讶房间的布置。客厅连着阳台，只放着茶几和沙发，旁边就是吃饭的餐桌和电钢琴。唯一的空调在卧室，洗衣机在阳台，微波炉和电热水壶在厨房。 即使在家里，田珂也没有装饰房间的爱好，没有极简主义的理念，却是极简主义的风格。如果说节制是美德，这一点倒信服，有意的追求简约，并没有这个意识。 热水壶停止了声响，只有团团的蒸汽从壶嘴挤压出来，房间里恢复了安静。田珂往水杯里先倒进一小部分热水，摇晃均匀里面的咖啡粉末，再倒满杯子。 高中时候就发现，摄入咖啡因并不影响自己的睡眠。自己不是研究咖啡或者大脑的学者，难以得到科学的解释，就归结为个人体质的原因吧。倒是在哪里看到过，摄入咖啡因会影响认知功能。同样，自己不是研究咖啡或者大脑的学者，很难去讨论这些研究。 电钢琴的音色始终差异于钢琴，就像懵懂的孩子差异于沧桑的老人。倒没有觉得两种音色哪个更好，可能大部分人更中意厚重的琴声吧，不过比较起便捷，电钢琴无疑更轻便。电子琴不是更轻便吗？哇哦，那个东西田珂可不觉得算作钢琴。 田珂把手机打开录制放在钢琴旁，自己坐在钢琴前，看着ipad上的乐谱开始弹奏清唱。 “夏夜里的晚风 吹拂着你在我怀中 你的秀发蓬松 缠绕着我随风摆动 月亮挂在星空 牵绊着你诉情衷 有你味道的风 就是我还在等待的爱...” 中间有几句田珂并不满意，等唱完一遍，重新打开录制，弹起第二遍。 “...” 隔一阵子就录制出一段弹唱发在视频平台，这是田珂的第二笔收入，比较微薄，但顺便就能赚的外快，有比没有好。 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 赵清明：腹黑鬼，问你个事。（还在耿耿于怀晚上的事） 田珂停下了弹琴，回复：在忙，别打扰。 几乎同时对面的消息也弹了出来，赵清明：你的电子书在哪里下载呀？ 田珂：网址我发你。 赵清明：抱歉，你看到再回我。（表情） 两个人的消息完全隔开了一个拍子。之后就没了动静。田珂心想，以后要打开勿扰模式了，好像也没那个必要。 录完一遍觉得可以的视频，田珂也不会重新听一遍，就点击发布。 接着去房间换下衣服，打开空调，走进卫生间洗漱，出来后是扎好头发的模样。拿着水杯和ipad回到卧室，这时候空调已经把房间变得温暖。 田珂坐进被子里，打开ipad开始看书。有时是看乐谱，大部分时间还是去看着作。书库里同时有好几本书，看完的就会删除掉。迅速想出接着读哪本，打开了《个体心理学》。 用ipad看书让人满意，屏幕不会太大或太小，自带的图书软件简洁干净又功能丰富。 另一个软件库乐队田珂也很喜欢，可以合成音乐，乐器丰富，导入也方便。 正沉浸在书里，ipad弹出一条消息。 赵清明：谢谢，弄好了。 田珂划走消息，接着看书。 什么时候睡觉取决于部分或章节的内容，长的话就睡得晚些，短的话就接着看下一部分。如果看得精彩，关灯后躺进被子，田珂还会一步步延伸、把一个点发散出一条条射线. 场景突然闪回到搬家那天，牛晓雅问不打算养个宠物吗？毕竟在学校不方便养。 “我又不是为了要养宠物才租房住的。”田珂这么回答。 第二十四章 元旦前夕 可能大部分人都有痴迷于折纸艺术的时刻。如果更肯定地说，所有人都有痴迷于艺术的时刻，十分钟？一周？五年？说回折纸，一张纸可以被折成各种形状，动物、花果...接着就不满足于纸张的大小和比例，还会挑选纸张的材质和颜色。 雪女现在用的折纸是很常见的双面双色的折纸，可以很好的观察折叠的效果。比如折出一只青蛙，雪女使用绿色和黑色的折纸，虽然最后折出的青蛙像被墨水泼洒了一身，但依然是只线条优美的折纸青蛙，这让制作者很乐在其中。 只有一个执念让制作者雪女为之苛刻——对称性。折好的折纸拆开再折，永远也不能对称，所以想要得到满意的对称，每张纸只有一次机会，每个折痕都不能重复。理论上无论怎么折都不会完美对称，但至少要让肉眼看不出缺陷。 自从出现在世界上，雪女就被人看作是苏然的尾巴，或者是苏然的饰品。两个人的确形影不离，除了现在——苏然被选去紧急行动组。雪女照常享受着假期，马上要结束掉的假期。 按照人的习俗，每个节日都会被庆祝，也就是“度过”。元旦是用来庆祝每一年的第一天，为了庆祝元旦人们又需要庆祝，按照习惯会吃一些丰盛的食物，举办一些聚会。好像是人类为了庆祝某一天而创造了一年里的第一天，为了庆祝在一年里的第一天而创造了元旦节日，为了庆祝元旦节日而创造了新的习俗。雪女想，人类可真善于创造，也真善于庆祝。 。。。。。。 上午提到过的元旦，其实是在明天，但人类习惯提前开始庆祝，来庆祝即将要庆祝的节日的到来。雪女觉得现在自己大约能明白人类的思路了。现在正和苏然一起在超市采购食品。顺带一提，肉类食材区域的人非常多。 “所以，你感觉怎么样？按照时间线，你来这里已经两年了。”小苏然还是像个孩子，但走在前面有着家长一样的阵势。 “这个世界很有趣，除了很讨厌人类，一切都很有趣。”雪女拿起一个鸡蛋观察着，“鸡蛋也很有趣，能看到里面在流动。” 雪女把鸡蛋握在手心，用力地握着。咔嚓的声音，雪女摊开手，蛋壳破碎在雪白的手掌上，蛋液循着指缝流淌滴落。 “我看到有人说鸡蛋是握不碎的，这是什么情况？”雪女感到很好奇。 苏然抽出手帕给雪女擦手，猜想着经理会不会过来以及什么时候过来。“很难和你讲清楚其中的原理，不过这个蛋黄还是完整的，也排除你的握力差异，可能是角度的原因。” “还有一点，不要在超市破坏在售出的商品，以及任何地方在售出的商品。”苏然不想等经理什么时候才过来，拉着雪女的手去了另一片区域。 “你现在能理清法律和道德的差异了吗？” “这里的大概可以了，太细致的话不可以。”雪女认真地回答，“我对其他的更感兴趣，不是法律或者道德，是生命原本就有的东西，我想我也是有的东西。” “那些太复杂。”苏然用购物袋装起了很多蔬菜，主要是富含纤维素的蔬菜。 “我想吃红色的圆圆的苹果。不是蛇果也不是粉红色的富士苹果。”雪女环绕着寻找想要的苹果。 苏然也搞不懂究竟是哪一种苹果，只能来到苹果区实地挑选。 “这里没有我想要的苹果。”雪女显得很失落。 “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找到在哪里，我们就去吃。”已经排除掉了超市里的许多品种，苏然在脑海里构建着那个苹果的模样。 “外表只有鲜艳的红色，果肉白色偏淡黄，口感脆，味道很淡。”雪女笑起来，心情好了很多。 虽然不知道名字，但苏然已经明白是什么苹果了，苏州好像没见到过。 “我们在丹麦吃过的苹果。”雪女这么补充。 “哇哦，希望不是只有丹麦才有的品种。”苏然当然没有一丁点在丹麦的记忆，“否则我现在不能和你一起飞到丹麦去。” “为什么？”雪女歪着脑袋问苏然。 “当然是行动组的事情。”苏然微笑着，“几乎没有进展，应该要持续很长时间，把我捆在这里了。” “也许我能帮忙？”雪女自顾自点着头。 “我不这么想。我总觉得少了一些联系，就像能看到每根手指，却找不到张开的手掌。”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士走近了两人，苏然止住他的话头，请他去一边商量。 旁边是卖熟食的柜台，推销员向雪女递来了试吃的牛杂小块。 雪女想了想，指了指切下牛杂的工作台，“这是在售出的吗？” “当然，我们有好多的，美女，尝尝吧？”推销员以为雪女有购买的想法，笑容更灿烂。 “那我不能吃。”雪女没有犹豫扭头走开了。 。。。。。。 晚上，苏然和雪女对坐在餐桌旁，餐桌上除了有菜肴，还放着雪女制作的折纸。 “那你呢？你觉得这里怎么样？”雪女这么问苏然，期待着答案。 苏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看向窗外，剔透的玻璃外首先看到的是半个转动的摩天轮。 “路边一排种的是樟树，这里很常见到，我却觉得它的气味刺鼻，一直都不喜欢走在下面。” “假期后我想加入那个任务。”雪女喝了一口水后说道。 “我觉得这个不适合你。”但是苏然接着说，“如果你坚持，我会推荐你的。你有其他想做的吗？” “我不知道。”雪女想不出什么事是想做的。苏然注视着雪女，看着那张哀伤的脸，眼神闪过怜惜又很快淹没。 抱歉，最近有些烦心。这样地为自己的心情道歉，雪女还理解不到，就不说出口了。 “你不是喜欢动物吗？很推荐去非洲旅行。我可以帮你处理这边的事情。或者养只你喜欢的动物。” “动物啊。我想养很大的鹿。”雪女兴致勃勃，“有白色的毛发，厚厚的围巾。” 应该没有这样的鹿吧？如果是养马的话还正常一点。苏然心里苦笑着。 “苏然，人都会想些什么呢？” “比较多的是工作和感情吧。想去哪里玩，想认识什么人、想做什么工作。”苏然说得很简单。 雪女严肃地皱着眉追问，“人都会想要工作么？我好像没什么兴趣。” “我只是知道人会想这些。”苏然摇摇头，“至于工作的原因，我推测：一是赚取报酬，二是有事可做。” “那你都会想什么？” “所有的东西。我的想法从来不会停止。”苏然就近举例子，比如每个调味料的应用；坐在对面的雪女在想些什么；空调的功率和室内的湿度；天上星星的明暗变化。 “所有的问题我都想得到答案。” “那...”雪女停顿一下，“我算是人类么？” 苏然听了笑得很开心，如果有泪腺的话现在就是一张泛出泪花的笑容。 “这个问题像问我人生的意义一样。我有答案，可由我来回答却不合适。” 第二十五章 hny是happy new year的缩写! 新年后巷子街的另一家酒吧贴出了转让告示，对同行的风吹草动耳目灵通的牛老板心情大好，深深认同着新年新气象。 “虽然对我们是件好事，但也要警惕同样的危机。”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而转让，至少赵清明不知道。 “敌人中箭如同饮蜜。一年刚开始就有这么好的兆头。”牛晓雅睡醒都是带着甜蜜的笑容。 外面依然席卷着大片雪花，从昨晚一直飘落到今天，累积起一掌宽的积雪。屋内是流动缓慢的暖和气体。 “感觉一年比一年冷，雪却一年比一年小。”牛晓雅穿着薄保暖衣看着外面的雪。 “好想出去玩雪啊！”牛晓雅撇撇嘴，“出去还要换衣服，好麻烦。” “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赵清明听到这么懒的发言忍不住吐槽。 “笨死的。”牛老板得意的笑着。 “是懒死的！”好像笨死才是这个笑话的标准答案？不，才没有标准答案的！ “我还没有像猪那样圆鼓鼓的。”毕竟还是年轻健康的身体，牛晓雅掐着腰比量一圈。 “河马是猪的近亲来着，好像是。”赵清明突然想到这个冷知识，很适合冬天的寒冷气温。 “okok，如果有河马烤肉的餐厅，我一定会去吃的。既然是近亲，他们应该味道也差不多吧？” “应该不会，鸡肉和鸭肉的味道都差很多的，何况河马和猪。”赵清明忍不住想象，河马肉大概会很紧实？皮肤也很厚。 在酒吧工作，能放假的节日大概只有春节了。不过倒是随时可以招兼职来代班。这算是弹性工作制吗？ 接下来的春节也不是很远了，不知道到时候谁会来代替何婕和田珂的工作。 “今天何婕也请假了，需要再找一个兼职学生吗？”赵清明这么问牛晓雅。牛老板回应说不需要，今天人也不会特别多，两个人足够应对了。 “我们是卖酒的，又不卖服务员，不需要那么多人手。” 没有地方是卖服务员的吧？ 赵清明能理解牛晓雅的意思，但对于语言漏洞还是暗暗吐槽一下。 “要是给小费的习惯也在国内流行就好了，我就能多赚一份。”赵清明感慨着。 “就凭你把酒从吧台端到座位上？人家一定骂你抢劫。”牛晓雅想了想，“外国在酒吧也会给小费吗？看外国片时没注意过。” “那去菜市场买菜需不需要给小费呀？”脑洞一开始就会扩大。 “点外卖怎么办？已经付过外卖费还要给小费吗？” 看来果然不适合国内，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 自从上海回来后，刘鑫鑫就处在“气死啦气死啦！”的状态，元旦后才平复很多，新的一年洗去旧的烦心事，让人重新抬头开始！ 没有主线怎么啦？像他们一群人的垃圾主线给我我都不要！ 没有高潮怎么啦？姐姐我走的就是细水长流的路线！ 换个主角怎么啦？知不知道什么叫群像！不懂欣赏！ 什么研讨会！一群人明里暗里嘲讽我的漫画！姑奶奶自掏腰包跑过去就为了听一群宅男阴阳怪气嘛！ “鑫鑫！做好饭了，出来吃饭！”外面妈妈在叫人去餐桌。 “知道啦知道啦！” 喊什么嘛，明明敲门叫我就可以了。王鑫鑫合上电脑从椅子上下来。 。。。。。。 在跨年前甩掉小男生的何婕走在学校附近的美食街，今天还是和朋友们的聚餐。一直以来的打工让何婕与朋友相处的时间不多，但通过时间管理，还是可以最大化的兼顾聚会和兼职。 昨天吃了火锅，今天来吃日料，都是在这条美食街，从学校出来步行很方便。 日料店门外的垃圾桶边，一个男生正在抽着烟，看到何婕走过来，抽烟的速度加快了些。 “又在偷偷抽烟！”何婕走到近前，男生才把见底的烟头熄灭，丢进垃圾桶。 “我是借口出来接应你才有空出来抽支烟的。”男生笑着，没有穿羽绒服，显得有些单薄。 “可别把我捅出去，拜托了。”其他朋友还不知道他会抽烟，至少他以为其他朋友不知道。 “你身上很大的烟味。” 男生摸了摸口袋，想找什么却没找到。“忘带清新剂了。” “你抽烟说出来不就行了。” “啊。你们全唠叨我戒烟的话，我可顶不住。”男生转身走，“我去洗手间，你先上去吧。” 何婕解开外套扣子和拉链走楼梯上去。那就老老实实戒烟不就好了。 “我们的笨蛋美女来啦！”几个朋友向何婕招手。 那是两排小沙发，刚好够六个人坐进去，何婕坐过去一边，对面是一个空位置。 “美女是我，笨蛋可不是。” 。。。。。。 自称次元逃亡者的赵仙池回到了河北，这里也是漫天雪飘，许多片雪花抱在一起飞舞，让肉眼也能清晰欣赏到雪的舞姿，整齐划一，时不时有几团雪花被另一股气流送回，像破阵的鸟。 雪花之间的空隙，是无形的寒风，两者像舞池的男女，挽着手旋转游移。 “真应该多买几个雷锋帽的，不然太可怜我的光头了。”头发不止有美观作用，每一个光头在冬天都会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 赵仙池套着羽绒外套的帽子，里面是针织帽和高高的围巾，这些都不足以抵御寒风侵袭后脑勺。 “说些什么好呢？嗯...我现在是身处于我父母的小区，拒绝掉相亲的提议之后出来转转，让两位老人家消消气。” “那就说一说平行世界吧！一定有相信平行世界存在的小伙伴，在这里我很抱歉地告诉你，我没见到过，所以我要说它不存在。”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好的，我收到你们的意见了。确实我看不到就不代表它不存在，可我总比你们这些看不到任何其他世界的人多一点点权威吧。你们能找出一个平行世界的人拉到我面前么？你们没有任何证据，疑罪从无哦。” “喂！喂！不要把镜头移开啊！现在的主角是我！”赵仙池的人影变得模糊。 “对不起！刚刚是我态度不好，我道歉...喂！不要走啊！” 。。。。。。 “临行辞别你欣赏未够 分一碟相思豆冬至送轻舟 红霞溶掉你身边白雪 姑苏盛产的丝绣盖着我消瘦...” 基地住宅区一户房间里，周琦淋浴着冲掉洗发水的泡沫，手机播放着音乐。 一首歌播放到尾声，周琦从淋浴间走出来，身子擦完还带着点湿漉。家里到处都是收藏的铜制品，就连在洗漱台上也摆着两只雉鸟交首鸣叫的铜塑。 她关掉音乐，穿上睡衣走过琳琅的客厅，玄关处扑腾着一只鹦鹉，见到来人立马安分下来，装作严肃的鸟样。 “我在此等候多时啦，嘎。”最近它新想出用“嘎”当作口头禅。 鹦鹉上下左右打量了周琦，扔下一卷纸条。 “没其他事你可以走了。”周琦拿起纸条就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哼，嘎。”鹦鹉生气似的飞走，消失了身影。 原来如此。周琦看完了纸条，前阵子对赵清明的召回只是巧合，信息渠道依然是安全的。 “下一步的计划，却没有告诉我。”周琦想大概只有研究人员才能猜得到下一步。 她划开手机打通一个电话，“我们需要见个面。” 第二十六章 回到这边的新年 “我刚从苏州回来没几天呀...”赵清明一只手托着后脑勺一边通电话。 “......” “有什么事电话里讲就可以呀。”这女人怎么听不懂别人话里的拒绝？ “......” 牛晓雅一时半会没找到赵清明的人影，原来是在外面打电话，扭扭捏捏的。 一位老阿姨倒空了杯子还不尽兴，来吧台请军哥再调一杯同样的鸡尾酒。 这位年过半百的阿姨也是小花酒吧的老客人，写些评论文章发表的作家，每次都是一个人，有时会带着电脑来边饮酒边敲字，据说还出版过几本不畅销的书。 “现在的爱情剧越来越看不下去了。”牛老板在和军哥闲聊。 “太失真了吧。” “我年轻时候的爱情片可是很棒的。”张阿姨带着甜蜜的微笑，“现在都不肯把真实的爱情呈现出来了，实在很不好。” “既虚幻又老套，真是‘辛苦’编剧了。”牛晓雅言辞讥讽，倒很希望烂编剧们全部失业。 军哥调出一杯酒推给张阿姨，问最近在写些什么作品。 “之后我打算不做这些工作了，反正也到了退休的年纪。创作从来没有让我快乐，只是能排遣点寂寞，所以坚持了下去。出书也好文章也好，连下笔的我都没有乐在其中，不畅销也是不意外的事情。” 张阿姨一副舍不得的样子，但好像下定了主意。 赵清明抿着嘴回到店里，没精神地坐在了靠近田珂的空桌。田珂瞥了一眼，脑海里选择后还是问出口。 “你没事吧？”没有吃溜溜梅的意思，虽然很好吃。 “哦，我没事。” 好讨厌多管闲事的自己啊，田珂在心里摇摇头，“如果没事就别摆出让人误会的样子。而且我既然问了，你就老老实实回答。” 赵清明不知道该觉得暖心还是需要先道歉。 “刚刚打电话的，是以前我喜欢的人。”至于见面的话，说出来容易误会，而且解释很麻烦，于是不提就好。 “女生吗？”田珂毫无表情，分不清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当然是女生，原原本本，真实存在的女生。”说话的本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强调‘原原本本’。 “嗯。然后我应该问点什么吗？或者还是你接着补充？”田珂没有讨论这种事的经验。“或者我去找个帮手，把牛老板叫过来？” “统统不用！凉宫春日真该来把你抓走。”赵清明吐槽。 虽然确定眼前的不是超能力者，但隐藏身份是外星人、未来人、异世界人的可能性也不低。开玩笑的，怎么可能会有嘛，世界上真有超能力人和几个外星人已经足够猎奇了。 “我希望人与人之间有更多包容。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虽然我大概没什么合适的见解，但倾听这方面应该没问题。” “明明是个腹黑性格，不过你的自我认知还是蛮清晰的。”赵清明认可了。 见抱着吉他的某人这么坦诚的态度，赵清明倒觉得自己不说些什么都不太好意思了。 “她拒绝我时这么说：爱欲只是柔弱的激情，恰逢人软弱时候泛滥。我当时还能回答说什么呢？后来我才知道，她引用的是培根的话，连带着我就很讨厌培根了。” 田珂不置可否，“培根有很多看法都比较偏激，不过都挺有说服力。” “无法不赞同。” 两人的位置靠近店面的玻璃，外面月亮明晃晃挂在天上。 “你一定知道，月亮并没有现在肉眼看见的那么美，正面就有不少陨坑，背面是更多更大更深的陨坑。可是太阳落下去，一抬头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它，繁星再亮也比不过月亮迷人。在已经黑暗的世界，人是忍不住去抬头看月亮的，古往今来的人再怎么喜爱它也不奇怪——把最好的思绪都寄托到最安静神秘的月亮上。” “提问：月亮是挂在天上更好？还是一定要登月试试看更好？”田珂突然这么问。 两个选项都有不能轻易放弃的优点。如果只是因为每天看到的月亮都挂在天上，审美疲劳所以选择登月更好，那就绝对是错误的。赵清明还没想好选什么。 田珂拍拍手叫停，回答说，“最重要的是，月亮不要掉下来就好。其他随便怎么看。” “这时候玩什么脑筋急转弯~”赵清明笑着哼了一声，“反正现在我巴不得她离我像月亮那么远。” “嗯，典型的intp式逃避。”田珂伸了个懒腰，把挂在身上的吉他摘下来。 “我确实是intp-a。”赵清明闲着测过，可是田珂却猜得到，让人惊讶，说不定她在这方面很有研究。于是赵清明问她觉得intp怎么样。 “你自己什么样干嘛还要问我？” “自我感觉不好相处，但乐在其中。”这是赵清明的自觉，但颇带着自豪感。 田珂咂咂嘴说：“远看是只羊，近看是大灰狼，扒开看看还是只羊。” 这种评价赵清明听了很挫败，大概沾上点温顺的标签都不想被贴在身上。 吧台的张阿姨朝这里挥挥手，是要点歌的意思，于是田珂起身过去听听。旁边一位客人大概是认出了张阿姨，没好气道：“我认得她，写散文的都这样，逮到个情绪就撕扯它，一块面团非拉到被子那么大才肯罢休。” 讲的话是在贬低，可也不全是偏见意味。说话的客人偏移目光看到赵清明，互相点头移走视线。 田珂回来后就在操作屏上找着伴奏，张阿姨摘下丝巾坐在了钢琴旁，等待着音符划过。 “朋友~我永远祝福你~”伴奏的和声轻轻唱着。 “不要问不要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刻偎着烛光 让我们静静地度过 莫挥手莫回头 当我唱起这首歌 怕只怕泪水轻轻地滑落 愿心中永远留着我的笑容...” 很熟悉得旋律，赵清明从屏幕上看到，是张学友的《祝福》。 “伤离别离别虽然在眼前 说再见再见不会太遥远” 和声又轻柔的唱着歌词，张阿姨简单的弹着琴，看来至少这一首歌练过不少遍，手法生疏但又都在拍子上，像是菱形准确的掉进了方形的缺口，宽度刚好契合，却填不满剩余的空白。 “老年大学真好，张阿姨就在那儿学的钢琴。”牛晓雅走过来感慨，“我以后也想去老年大学。学点文化艺术，升华一下自己。” “有这心你考研去呀。” 。。。。。。 “几许愁几许忧 人生难免苦与痛 失去过 才能真正懂得去珍惜和拥有 情难舍人难留 今朝一别各西东 冷和热点点滴滴在心头 愿心中永远留着我的笑容” 田珂在一边看着歌词轻轻和着歌，“我觉得两千年后张学友的歌声更有味道。” “如果我成了逃犯，也会去听一听吧。”赵清明幻想着。 “不要玩这种老梗！”牛晓雅一指头戳破了抖机灵和幻想场景。 “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咱都成了孤寡老人的话，就在济南一块上老年大学怎么样？”牛晓雅这么提议着。 “可以是可以，不过那时候我应该不会再上音乐课了，学点心理学之类的。”田珂不知道是思考的快还是没怎么思考，很快就应下了。如果是后者，可不要小看承诺的分量啊喂！ “我也没问题。”赵清明很快就思考完毕，如果自己会有那个“以后”的话。 第二十七章 望春风 一月初这段时间，牛老板来回在市政府和巷子街往返，处理经营许可证、卫生许可证、税务登记等等这些琐碎的问题，以便春节后营业有一个轻松的开始。 一开始每天吃过上午饭就回楼上化妆换衣服出门，回来后就是该吃傍晚饭的时候，疲惫的牛晓雅会带回来许多卤煮菜，和赵清明讲中午去哪里就近消磨时间，一天跑了哪些部门见了什么板板正正的人。也大大方方说了些税务话题。 赵清明发现小花酒吧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盈利，牛晓雅一年下来有十万元的收入都是很值得高兴了——当然比自己赚的多，只是不像想象中的老板那样阔绰。 “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多保险。”赵清明甚至搞不懂自己会用得到某些保险。 “你只需要感恩戴德就好，我是守法的穷老板。”牛晓雅叹口气，“其实我也不清楚有的怎么用，人家说要交我就交了。” “那得学一学了，不然不用的话多可惜。比如养老保险，我退休的话难道还是需要你给我钱么？” 赵清明感觉有点怪，想象着在老年大学，老年牛晓雅坐着轮椅转向老年赵清明，颤颤巍巍说着“这是今年的退休工资，晚上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你有什么毛病？我肯定不会给你钱的！”牛晓雅拍桌子强调这一点。“而且你哪来的信心我们会营业到退休？老年酒吧吗？我最多干到五十岁，不，四十五岁就远走高飞环游世界。” “那你现在就走呗，每年抽几天时间去国外玩儿去。”赵清明想，这才应该是“老板”的生活。 牛晓雅狂摇头说不要，“绝对不想一个人旅游，一个人旅行我试过，无聊又孤单。我是出去吃饭都不愿意一个人的类型。” 另一方面，对于旅游，牛晓雅的朋友要么没钱，大部分是没闲，所以只等到节假日才凑的出来旅游时间。 “我讨厌黄金假期，五一呀国庆呀，哪里都是人挤人，旅游根本玩不好。”赵清明一见到摩肩接踵的人群，就会胸闷难受。 因为平时普遍没有时间旅行，所以大家都在黄金假期报复性旅游，每年的旅游业数据都是三座高塔屹立在平原上，密集恐惧症患者黄金周出行恐怕会直接晕倒在人堆里。 “那时候可是我们的营业黄金时间，我也走不掉哦。”牛老板撇撇嘴。 “明天早上吃什么啊？” “现在就想这个呀。”牛晓雅食指敲击着桌子，“撒汤...油条~还有粉条馅包子，要面皮特别暄乎的那一家，他家粉条馅很香！” “撒汤配油条没什么好说的啦。”赵清明觉得这就是最佳cp，“那家的油饼也好吃，啧啧...还有海带饼！这个我巨喜欢！” 明天早餐的命运，就在今天五点钟的餐桌会议讨论完毕。 。。。。。。 晚上小花酒吧熟悉地开始营业，元旦之后的客流量就不多了。 赵清明一个个打开灯光，把椅子一只只放下来和桌子对整齐。牛晓雅下来后和收拾完的赵清明一起坐在吧台里，牛老板刷着短视频，赵清明听着歌看菜谱，用的某个厨房app。 学做菜是没错的！俗话说的好，要想抓住女人的心，先要抓住她的胃。 接着军哥来了，把营业牌展开放在门口，差不多是整点时分。 在几个客人后面到来的是田珂，戴着毛茸茸的棉帽和手套，今天她来的格外早，天刚刚暗下来，原本不起眼的星星开始发亮。 “抱歉抱歉！我来晚啦！”最后到的一员就是何婕，她快步推门钻进来，才开始调整紊乱的呼吸。 店里的酒客来来往往，最多的时候是在九点到十一点这个区间，也没超过六桌客人。 “好好珍惜我吧！下学期再来我就该去实习了，你们就见不到我了。”何婕脸上是落寞的神色，最近一想到实习临近笑容就会消失，刚刚的话应该是暗暗对自己说的‘我要好好珍惜’。 还有一个月到除夕，何婕和田珂已经开始期末考试，很快就会放春假。 没人先接过这些话，牛晓雅从酒柜里一个个看过去，说：“先说好年底咱没奖金昂，但从今天算到年前关门，上边的所有酒，咱几个随便喝。今天就是提前送送何婕了，我先来一杯。” 牛老板倒出一盘花生和鱿鱼，问军哥要了一杯调酒。 田珂正要打算下班走掉的，平时十一点过后何婕她们就会下班，学校的门禁是十一点半，之后客人也比较少。 反正明天也没课，田珂想还是在这里玩一会儿吧。虽然熬一次夜后面调整回来需要花几天时间。再见以前先说再见，很合田珂的胃口。 赵清明不好意思麻烦军哥，拿了瓶泰斯卡纯饮，一旁的田珂也递过来杯子。 “你也喝纯饮啊？度数很高的。”赵清明先问一问才敢倒酒。 “没喝过这个，尝尝味道。” “我是很喜欢的。酒厂努力做成这个风味，纯饮才感觉和他们心意相通。”天气比较冷，赵清明少放了些冰块。 何婕说让室友扫了门禁，今晚不回学校住了。军哥调出一杯粉色的酒品给她。 牛晓雅吩咐赵清明去拿点鱿鱼丝，再炸出来土豆一起端出来。等回来时，几个人已经闲聊起来。希望自己没有错过什么重要话题吧。 “谢谢！”何婕接过炸土豆放在桌子上，土豆炸成鱼丸大小，撒上辣椒油和白芝麻，是很受欢迎的小吃。 “听说出去实习很容易被压榨，尤其是在大城市的实习点。所以我想去省内的其他城市，运气好还能跟几个朋友在一块。”何婕这么说着。在济南是最好的，离学校最近，也不会太辛苦，只是留在济南的单位实习需要成绩很拔尖。 “你是湖北人吧？有湖北的实习点么？”军哥问道这个，在家也会是很好的选择。 “没有实习点。可以在家自主实习的，但我也不想回家那里实习。”毕竟跑这么远来上学，本身就不是恋家的人。 牛晓雅闭着眼睛接着饮酒，“你们呢？过年回家吗？” “还没想这个。”田珂说的时候，赵清明在一旁说不回去。 “不是很喜欢家。”赵清明哼呵呵地笑着，摇动着脖子。 气氛好像一直都不欢快，大家都默契的忽略掉了明年的相处话题，没有人揉搓着眼睛或者去洗手间洗脸，只是就这样维持着一句又一句，各自品尝着酒流进喉管的滋味。 出人意料的，军哥居然是最先入醉的那个，每天手里拿着酒瓶子的人酒量却比不过三个女生。 军哥开始随便接话，说出口的都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云，好像想象力跳出了云层。同时开始狂饮，别人喝一口的空挡军哥嘴巴像黏在了上面，顺着吸管咕嘟咕嘟喝下肚，于是就恶性循环下去。 接近十二点，牛老板就打电话给嫂子报信，麻烦她在家里接应一下，然后带着军哥上了滴滴。 “你们别走昂！还有你，今天住楼上吧。”牛晓雅最后上车前对着何婕这么说，何婕也点着头答应，头越点越低，又倏地抬起来。 赵清明出去收回了营业牌，店里还有两桌客人。赵清明对着两个女生比出“嘘”，带着啤酒去了客人桌前，送出去了两扎啤酒。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聚着在喝酒呢，调酒的师傅喝多了刚被送走。” “看见了看见了，没事。”客人也很爽朗，大概只觉得有趣。 “这两扎啤酒是送您的，有这个规矩。最后剩的可以存在店里下次接着喝，没时间限制。”赵清明又凑近偷乐着讲，“要是喝鸡尾酒，全都打五折，不过得自己调了。” 送完酒水，赵清明回到吧台，何婕叫着还想吃炸土豆。 “除了炸土豆好不好？我现在去炸，拿出来的不一定是土豆，可能都是黑的！” “虽然牛老板说话有时候挺没谱的，但做事是真的认真负责。”田珂还想着刚刚推着军哥出去的场景。 “牛老板很厉害滴！” “你知道我觉得你最大优点是什么吗？——不多管闲事。”田珂刚想打个喷嚏，却又没了感觉。 “ i don''t think so~ i don''t think so~”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你不满意，能活成这样已经不错啦。”何婕对赵清明摇着头，“还有更一塌糊涂的人呢。” “你妈妈会和你讲吗？‘考60分已经不错啦！还有人不及格呢！’”赵清明不认同。 “这一点你和我一样，对自己要求高。”田珂接着打趣，“可我不要求其他的。” 人没有不贪心的，只是在大家普遍关注的方面欲望少了，都累积在旁处成了野望。 何婕追问着，让田珂也说说她的优点。 “你呀...”田珂抿嘴一笑，“最大的优点就是可爱，其次才是漂亮。就像笨蛋美女，更讨人喜欢的其实是‘笨蛋’这方面。” “再次重申！俺，单纯只是美女就好。”何婕摇摇手指。 “最近我想过这方面问题，就是性格比外貌更有魅力。”赵清明说。 “起因是，有时面对性格可爱的女生，比如知性啦、坚强啦...比起单单漂亮的女生更让我有吻下去的心动。”（这种流氓发言请勿当真！） “当然！兼顾内在和外在，就像锦上添花，也是极好的。不过拒绝把外在优势扩大化甚至内在化——那是蠢蛋的做法。”跟何婕交往的大部分都是这样的蠢材。 何婕抱着脑袋，“拜托！讲的直白点好不好，我现在脑子转不动。” “他大概是讲，你以后少和那些肤浅的人在一起。我帮你总结。”田珂和赵清明碰杯。 “他们都不懂欣赏你，你值得更好的，我真心这么认为。” “好，好，我会注意的。”何婕应承着，赵清明这么讲，难得让人觉得暖心。 酒精中毒危险！酒精中毒危险！腕上的手表嘀嘀地震动，镜面上铺满了黄色警告。 赵清明忘了摘下手表，现在把手伸进了水池里冲水，手表马上就安静了。 “厉害，现在手表真是什么都能检测了呀。”田珂觉得长了见识，幸亏她不关心数码领域。另一边5g网络海冲浪的何运动员，此刻大脑差不多掉到3g网速了，根本没在意手表的事。 “鸡肋的功能，人想喝酒根本不需要提示嘛。”赵清明开个玩笑，但接下来要注意酒精摄入了。 “说到酒，我想起一个很有酒神精神的宗教。”田珂说起了今天神教。教义很简单只有三条： 昨天与明天都为虚假 唯有今天真实存在 珍惜此时此刻 “听着好有道理~不过什么是酒神精神啊？”何婕迷糊地问。 赵清明打开百科词条给她看，她扫两眼就变成扭曲的表情，“**的，看见这么多字就头晕。” 今天神教，赵清明听着好熟悉，总觉得在那里知道过，在脑海里检索就像竹篮打水般无所获。 “牛老板怎么还没回来啊，这都去好久了。”田珂想起来这件事，尤其是何婕已经直不起腰了，恐怕不能清醒着等牛老板回来了。 。。。。。。 “喂~”牛晓雅在出租车上接通了电话，刚刚才从军哥家出来，肚子里带着好几杯葡萄酒，香得让人嘴角挂在耳朵上。 “我在军哥家坐了会儿，马上就到家啦。”牛晓雅听着对面一个个讲话，”那行，我马上就到，等我回去吧。” 。。。。。。 “谁说女人心难猜~ 欠个人来爱~ 花开当折直须摘~ 青春最可爱~” 田珂拨着简单的吉他弦清唱，但兴致很高，闭上眼声音都高了八度，像在天上的鸟儿四处乱飞。 “自己买花自己戴~ 爱恨多自在~ 只为人生不重来~ 何不放开怀~” 第二十八章 (杂谈二)牛杂很好吃，牛杂谈味道应该也不错吧? 因为最近灵感枯竭，所以就糊弄一章，把我最近的朋友圈文案粘贴过来凑数（有删改滴）。虽然这么说，实际一直都没什么像样的灵感，都是胡乱吞吐。 说回文案。 。。。。。。 真开心，很开心，好开心。 雨山湖面积很可观，公园则更大。入园处有柳树垂叶到水面，其余大都是常绿树木，即使在冬天望到远处也郁郁葱葱。学生情侣、白发夫妻、一家三口、朋友几人，来往的大多是这样组合，他们喜爱这处湖林氧吧，散步、拍照，以至于偌大的公园没有无人的角落。野鸭看来也很满足，游不完这片恬静的湖。我等行人来往的空隙坐在湖边的石头上，心情放不在景色和食物，两株大梧桐从身后垂枝到湖面，橘黄的叶子是这里少见的颜色，我弯着头，眼里只有一丛女贞笔直地扎根在湖岸。 晚上列车到站前一座摩天轮亮着灯在窗外很吸人眼球，在两个高铁站都能看到。马鞍山随处可见建材商和洗浴中心，之前只听过它被叫“南京的后花园”。司机师傅说来这里不如去南京玩，我们几人却是为了洗浴从四处聚过来，也有从南京来的李**。刚到的一天我们都没记得拍照纪念，在洗浴中心也是四处观摩赞叹：这里有酒吧～网吧～ps5～那里有影院～麻将～榻榻米～还有记不住名字的浴池和桑拿房，遇到一个可玩的就坐下来体验，放松得连脑袋也像在放假。我一波一波送走他们，最后一个人来看看城市。可是再漂亮的公园、再热闹的街口，怎么也享受不进去，停留在眼里最久的就是这丛女贞。 坐在石头上，我想：有多开心，分开后，就有多少伤心。中间他们说到了让我去胖**代购金饰，琪姐还说等来常州让我看看髋骨。（南京专家号居然要150元，让我震惊）可是下次再聚在一起，实在想不到会是什么年月。每次分别都让人低沉，分离的间隔累积在下次聚面的珍贵。 和他们走过的路，我都不忍心走第二遍。悲观的缘故，都说最后一次告别不会让人发觉，可我还是预感，这次不是最后一次。安慰到我了。 最后感谢永雷帮我剪视频，我是剪辑白痴。 。。。。。。 仔细一想，有好多关于分别相聚的文案。什么“分开是为了更好的相聚”啦~“说再见是为了再见”啦~随它们去吧，分别就是分、别，重聚就是重聚，我盯着几个字看，看不出其他。 我还记忆深刻培根这么讲：夫妻之爱创造人，朋友之爱完善人...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晰，是我深刻的体验过被完善。写成浪漫小说可以叫做“被救赎”？未免太肉麻，况且也不那么贴切，我又不是什么迷途的羔羊。只是，的确把我的世界变得开满了花，或者原本就有花，是使我变成了爱花的人。 在送朋友上车后，我从车站步行返回，没走多远扭头看到一条河流。起初是被河滩的石岸吸引，驻足观看，接着发现远处的桥是粉色的，这让我欢喜。我接着走几步，忽然想起什么，仔细盯着远处桥边被我忽略的小东西，就是那座摩天轮！白天没有开灯，远处看也小小的，以至于没有第一眼注意到。我一直是爱摩天轮的人，所以写过苏然窗外能看到摩天轮。我暗自想，回去前一定要拍一拍这座贯穿马鞍山之行的摩天轮。天色黑下去，我从市区又来到摩天轮下，是离得太近了，它又变得很大很大，我退远些镜头才装的下它。我不想拍照片，也不想上去坐一坐，只抬着手机拍下它缓缓转动的长视频。这时候我想起了和朋友聊过这座摩天轮的话题： “我的车到站前，看到一个摩天轮欸。”我想到了于是这么说起。 “我昨天就和你说过了呀！” “我不知道。”真真实实没有一丝记忆。 “你就是不好好听人讲话！我说的时候你跟没听到似的。” “那就是我没听到，听到了肯定会理你的。”句句属实。 游乐园最喜欢的项目，第一是摩天轮，第二是过山车。我去过游乐园，然而这两样一次都没试过，因为从小恐高。当然一直在克服，也进展不错。新年时我还期盼今年可以突破一下过山车。为什么不是摩天轮呢？既是最喜欢的又比过山车轻松很多...（拒绝回答）可是今年却没什么去游乐园的机会，一个人说什么我也不会去的，我可以一个人旅行、吃火锅、唱歌房，但拒绝去游乐园、电影院。大半年过去后，我以为都不会有再看到摩天轮和过山车的机会了，可是却看到了两个不同地方的摩天轮，每个都很让我惊喜。 我真的是剪辑的白痴，也常年跟不上网络的潮流，许许多多人都在这方面吐槽过我，甚至是一面之缘的老年人都会吐槽我不懂网红和手机（最近千真万确的发生过）。我拜托朋友帮我剪辑时，强烈要求使用《再见以前先说再见》当作背景音乐。我事先考虑过很多更调皮的歌曲，但在和朋友分别后，脑袋里好像装不下其他歌了。 “离别就是为了能够再相见， 再见以前先说再见。” 第二十九章 抽象的今日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年关将近，菜市场的价格感觉高了很多。赵清明提着一袋子蔬菜回酒吧，几棵青菜居然就要四块钱欸！ 听说最近基地在调查一些事情，不知道那些人情况怎么样？ 偶尔，只是偶尔，赵清明会思考是否后悔一些事情。和周琦也好，入伙秘密计划也好，或者是退学的事情。如果没有这些，自己会是在哪里？又会是成为什么样的人？ 没有再想下去，该经历的都会经历，赵清明不想有后悔的习惯。况且才二十岁而已，回忆和遗憾是老年人做的事。 突然好想听歌... 。。。。。。 牛晓雅今天睡到了十一点，很饿又突然想吃辣条，于是穿上简单的衣服，提上拖鞋去赵二鸣零食买东西。 辣条在最里面的位置，路过面包区时，五花八门的面包看着很漂亮，牛晓雅没有仔细挑选，每个品种只拿一个，随便扔几个进购物篮了事。聪明的是，选那些货架上剩的不多的种类，说明它很受欢迎，大概率也就很好吃。 回到酒吧，把零食都倒在桌子上，这种感觉就像丰收，牛晓雅喜欢这么做，很有满足感。先拆开一个绿色搭配白色的奇异果面包，味道的确清甜，淡淡的果香不会腻，面包的口感也很香软。啧啧，姐买东西还是有一手的。 第二个是吐司的模样，包装上写着芋泥味面包。老实讲，牛晓雅挑选的时候根本没去看是什么名字和口味。拆开后，看起来就是两片白白的吐司夹在一起，牛晓雅从一角咬下去，紫色显露在面包中间，原来芋泥是在里面的夹心酱。 “好熟悉的感觉。”牛晓雅感到一股情绪在上涌，立刻想到了高中时学校对面的零食铺子，也卖着这样的芋泥吐司，两种味道的记忆重合在一起，牛晓雅的心像泡在温泉里。 每次进学校前，牛晓雅都会带着空空的书包，去那家零食铺子装满辣条、饼干、面包和其他零食。有时还会买一箱牛奶在学校喝，当时觉得牛奶可以美白来着，好傻呀。 那时候还没有赵二鸣零食这个品牌吧？吃到这个芋泥面包好怀念啊。 “我回来了。”赵清明采购完回到酒吧。 牛晓雅觉得这个芋泥面包没有非常好吃，但伴随的记忆是最棒的添加剂，让它变得最美味。 “我买了好多零食！你快来尝尝！”牛晓雅陶醉得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太阳花。 赵清明看了一眼牛老板的样子，“不了不了，我还要出去，给车子涂装一下。” “下午再去也行啊。” “中午外面还暖和一点。”赵清明去厨房放好买来的菜，现在气温低，很多不需要放进冰箱。 给车子涂装，的确是不着急的事情。可是赵清明不太想和人讲话，而且也不想坏了牛老板一眼看去就在开心的气氛。 这车子买了还不到半年，依然崭新着的黑色涂装，模糊的后视镜。谁能想到这么短的半年，人就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抱歉，宝马，今年我一定会多陪在你身边的。”赵清明爱抚着电动雅迪，轻声细语。 接下来要去涂装电动车的修理店，那里中午也在营业。 “当然要记得戴上头盔，baby。”赵清明先戴上耳机和帽子，再盖上头盔。 “this is major tom to ground control i''m stepping through the door and i''m floating in a most peculiar way and the stars look very different today” 赵清明哼唱着，脚下的车子被幻想成了太空飞船，背离着蓝色星球漂浮。 一艘船在太空，要去哪里，能去哪里呢？ “love of my life，you''ve hurt me you''ve broken my heart and now you leave me love of my life can''t you see——” “bring it back bring it back don''t take it away from me because you don''t know what it means to me ~” 寒冷的风呼啸擦过眼眶，早知如此该戴副眼镜出门。这幅头盔为了可爱没有设计挡风。 这辆车子将会涂装成黄色，代表赵清明一切的鹅黄——一种与明黄相似的色彩，再搭配上西瓜粉，这只是在粉色中选择了不那么明亮的色彩，况且西瓜谁不喜欢呢？两者以鹅黄为主，西瓜粉在边缘部和后底部，以直来直往的线条形式交错亲吻。赵清明想要这样的外观涂装，希望能给自己带来力量。 有人想，黄色是警示的颜色，或者是代表希望的颜色、轻快的颜色...只论鹅黄，赵清明觉得是掺杂着忧郁迷茫，又充满力量的颜色。 每个颜色都会给人一种主观的感受，就像在赵同学眼里——粗糙地分类：蓝色更接近田珂；粉色更接近苏然；绿色更接近周琦...橙色更接近冬季；黑色更接近心跳；紫色更接近公交车... 说不定，自己可以是一个潦倒的画家，运用天马行空的色彩感知使自己风餐露宿，一千六百年后自己的画作在火星被拍出65万联盟币的天价，骨灰被挖出来搬进名人堂... 快快停下思绪吧！这已经是意淫的程度了，快从沉醉的自我幻想中挣脱出来！而且这不是明显在盗用许多艺术家的人生经历吗？可是会被告上道德法庭的。 “i don''t mean that.”赵清明自言自语着，“actually， i''m a plete genius.” “for example， the psychiatric condition of a superb artist will not be normal.” 当然这只是个人的、主观的、片面的看法。 “i don''t wanna be just a memory， baby， yeah~” 拙劣地模仿怒音，但在自己脑内听起来还是很合格的，像墨镜遮不住脸大，但至少遮住了小小的眼睛那样的合格。 “ohh oh ooh oh oh oh~ woo hoo hoo oh~” 到了这部分，赵清明自觉就像是男版dy gaga，技巧和情感都能打九十分。当然，刚刚说过的话在这里也适用：这只是个人的、主观的、片面的看法。 电动车顺着宽敞的柏油路前进，路边有许多的学生出现，赵清明就知道现在行驶到了大学聚集地区域。虽然不是很大的可能，但他留意着路过的学生，如果恰好自己熟悉的两个大学生、恰好这时候走在校外、恰好被随便留意着的自己看到、恰好的自己一个人又恰好没紧急事... 还真的有！即使再小的概率，事情发生有时候就罕见地处处都恰好。 田珂刚结束考试，背着the parking的帆布包要回家，现在坐在赵清明车子的后座。 想想也是，何婕大概率不会一个人出门，满足所有的巧合都极大的不容易，但发生在田珂身上的几率比何婕高很多。 “你是坐在我后座最多的人了。” 田珂跨坐在后面，两人之间还有那个米白色的帆布包。“算上这次也不过两次而已。” “嗯哼，这车子后座也只带过两次人。”赵清明点点头，“幸好每次我都有擦后座，不然就不能帅气的叫人上车了。” “我有好多想和你探讨的话题。” “比如？”田珂平静的口吻。 “摇滚啦，唱歌啦，哲学啦这些。” “很明确，但不具体。”田珂想了想，“你在听什么歌？” “你听听不就好了。”赵清明停下车，把两只耳机摘下来给田珂，然后拧动车把。 “摇滚就是摇滚，我不知道你会想什么。我也有听，也有喜欢的摇滚乐，但不能说我喜欢摇滚。” 赵清明接话道：“喜欢摇滚的人，感觉会有点孤独。” “在国内，真正喜欢摇滚的人，我想是这样的。”田珂没有切歌，试着投入进音乐里。 “摇滚就只是一种音乐形式而已，不存在摇滚精神这种东西。如果有人说摇滚的灵魂就是摇滚，我会认为是废话，还不如说摇滚的灵魂是贝斯——至少我看重贝斯。” “这样讲牵扯到太多了。”赵清明想，这样延伸下去，就像一张可以兜起地球的巨大蜘蛛网。 “本就是简单的，不要想太多。” 田珂的租房并不远，所以很快就到了。赵清明犹豫是不是要跟着上去接着聊天，既然她也说没什么要忙的事。 田珂下车脚踩在地面，走得很慢，几步后转过身来。 “要不要上来坐坐？”她意料之外这么问。 “ok。”赵清明下意识说了ok，奇怪地皱着眉头，“why？我是说，对，就是...why？” “一，最近我对包容很有行动力，”田珂浅浅的笑了一下，“二，虽然你挺糟糕的，不过多了解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你根本没资格评价别人有多糟糕。”赵清明也笑了，尤其是对方讲话还这么无礼。 “每当我觉得已经了解你了——哦！似乎可以给你下定义了的时候，”他看着她，这个站在眼前的人，“你总会甩给我一个巴掌，叫我看不清招式。” “我真心喜欢这个评价。” 第三十章 后续对话 “然后我们讨论一些——理解成哲学也好——抽象的问题，ok？” “没有什么是和哲学没有联系的，我忍不住要指出这一点。”田珂接着开口，“我很少很少了解哲学，所以不可避免地所表达的并不是正确的答案。” “你要保证讲的直白一点哦，更方便我理解。” “我会讲中文的，毕竟其他外语也没什么更精通的了。” “那我单刀直入。你怎么理解这个世界的？” “我怀疑你是故意问的这么抽象来为难我。理解世界和理解自己、理解别人是一样的，毕竟指的是宏观的世界，就包含了一切...” “在举一反三吗？” “谢谢你打断我。”田珂这句当然是在调侃，“实际上，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看待世界的，对这个世界我感到迷茫，抓不到强有力的结论。” “在一步一步的思考里，我有一种感受是逐渐膨胀的，就是：世界是矛盾的、无解的。” 田珂听到这个回答，认真思索，然后开口，“你对它的看法不是道判断题——这很好，也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题——这很了不起，你把它当作解答题，当然是没有标准的、没有明确的答案的，同样也意味着有无数个正确答案，可能目前属于你的答案还没有找到，但一定会有。” “你讲的这些是哲学吗？”赵清明觉得像是常见的励志鸡汤。 “如果我引用几个学术论点，你会觉得更有信服力吧？可如果我用了，就不能保证你理解得到，所以是我最大限度地直白。”田珂接着说，“客观上，没有什么是和哲学没有联系的，主观上，你觉得是哲学它就是，你觉得不是它就不是。我也只是学音乐的，不是军人、不是教授。” “通过你对世界的认识，就能看到你对自己的认识。我觉得更了解你了。”赵清明欣慰的点头肯定。 “我们证明了一件事，就是只通过你我的语言——既没有高的技巧也没有深的内容的文字，把时间、把世界变得无聊。”田珂又送出一句毒舌。 其实赵清明到这里已经没有其他预计要问的东西了，但就是反抗这么毒舌的评价，自己也要打肿脸充胖子，创造一个没有人快乐的时光。 “但我还想继续聊。比如...穿衣自由。”赵清明只是想起，从没见她穿过裙子。 “这个就比较具体了，很好。”田珂很快就能回答，“穿衣自由就是想穿什么衣服就可以穿什么衣服，没什么不明白的。” “的确...”赵清明挣扎着接着想，“那不是每个人都有穿衣自由吗？只要不在公共场所穿不合法的衣服就好了。” “对啊，所以你想说什么？” “那为什么大家都还在要穿衣自由？大家都有穿衣自由。” “对啊，你说得对，我也是一样的看法。”田珂好疑惑，已经被弄笑了。 “每个人本来就有穿衣自由，可能说着要穿衣自由的，是想要自己不管穿什么别人都要认同，这不是穿衣自由的范畴。” 赵清明终于抓到了一个貌似是漏洞的东西！跟着开口，“那如果我穿了奇装异服，被别人嘲笑歧视，不是会觉得没有穿衣自由吗？” “偷换概念，首先这是另一回事，其次你的自由不能建立在别人的自由之上。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出来？” “抱歉，刚刚我没细想。”赵清明光速溃败。 “你好像从来不在我们面前发脾气，或者可能是你就没有发脾气这种东西。怎么会？” “这是个人原因，因为我非常不容易发脾气，也不喜欢发脾气。”田珂用两只手在比划着，“控制情绪是我很喜欢做的事。” “你对悲伤怎么看待？” “为什么总是你在提问题？明明我也会想提问你。” “可以呀，那你问我吧。” “你对悲伤怎么看待？”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一个问题就算了，一字不差欸！她绝对不是真的想提问，而就是享受这种戏弄别人的感觉。 “悲伤就是...悲伤啊，喜悦的反义词，痛苦的好兄弟，这样子。”赵清明都对自己的答案不忍直视。 “虽然我几乎没有悲伤，但也有点小见解。”田珂缓缓开口，“我觉得悲伤是比喜悦更珍贵的情绪，如果也要分享出去的话，就不要给无关紧要的人，要比分享喜悦的时候挑选的更严格。” “突然觉得你情商好高啊。” “这跟情商有什么关系呀，稍微想一下不就得出来的吗？你还是夸我智商高比较好一点。” “我觉得可以按照你的风格，可以更精简，就是悲伤很珍贵，不要用在不重要的人和事上面。” “我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好像在写鸡汤一样，不断输出价值观。”田珂莫名get到笑点。 “那就换话题好啦！”赵清明看看这个房间，每次都会觉得单调又很酷。 “那聊音乐，既然你是学这个的嘛。” “音乐也有很多啊，你倒是说聊什么。”田珂扶着脑袋无奈，“干嘛要两个不会找话题的人凑在一间屋子聊天啊？这是不是命运对我的惩罚~” “爱你也没办法~恨你也没办法~”赵清明跟着接歌词，不过真的蛮贴切的。现在这个情景两个人都不是很会找话题，但为了聊天又要找话题，根本‘爱你’不起来；但又不是对方的错，所以‘恨你’也没办法。 “找话题简简单单啊！你怎么会学音乐？这不就出来一个好话题嘛。” “干嘛，你是音乐节目的导师嘛？”田珂擦擦笑出来的眼泪，“我是不是还要从我小时候的音乐梦开始讲？” “不开玩笑不开玩笑了，我认真讲。就是，音乐比很多其他艺术更优秀，我也很喜欢音乐。” “我是第一次听‘音乐比其他艺术都要好’这种话，你是真的认真讲的吗？还是就随便说的？” “所有玩笑都有认真的成分。而且我讲的也蛮认真的。”田珂想着该怎么解释这句话。 “世界上有好多艺术的，摄影啊，雕塑啊，还有很多小众的，沙画呀，打铁花。包括现在好像把那个画石膏像也当作艺术。都没问题，人创造的，目的是表达美的，都可以算作艺术。” “那没有说美还分高低的呀。”赵清明本能觉得不对，“创造也不能说哪个更好。” “当然当然，美是不分高低的，创造也不会，我只是从形式上讲。为什么音乐是人类最早最早创造的一批艺术呢？而且到了现在又这么流行，对人这么重要，大家都会讲‘我喜欢什么音乐’来当作标签，这些都是有原因的，许许多多方面的原因。我总结出来就是：音乐是最直接塑造人的艺术形式之一。我不能不加上之一，否则就太激进了。” “我感觉只能听懂个大概，但是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赵清明啧啧着，“可能这就是不明觉厉。” “可是我明明！问了那么一个抒情的问题，你偏偏跟我讲一大堆这么难懂的东西啊？” “如果你想听抒情你早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田珂反咬一口，“那就是喜欢呗，听queen就喜欢钢琴，之后学电吉他，又觉得贝斯是乐队的灵魂去学贝斯，最后唱流行乐又少不了古典吉他。” “我也喜欢queen欸。” “哦。” 好冷淡的反应！ 第三十一章 摄像机不要停 市电视台的财经频道，老实讲是几乎没人看的一个频道，但不管收视如何，人家都要不断地制作节目，然后播出。 财经频道又有一个《财经人物》的节目，听名字好像是很厉害的，却是小花酒吧几个人都没听说过的东西。也不知道都拍些什么，播出了多长时间——但估计也是很长时间，否则不会把目光转到了小花酒吧。 没错，意思是有一批专业的电视台团队要来拍摄一期小花酒吧和牛晓雅的节目。真是人只要活下去，总会有不寻常的事发生在身上的。 牛老板也没有提前通气儿，应该是要通通气儿的吧？不然众口不一自相矛盾多难看？ “没事，这也是人家的节目，人家会帮咱修饰的。”这就是牛老板的回答，拍摄组马上就会推门进来前的回答。 that''s all fine，反正没人抗拒上电视，因为也没几个人看，个人的好形象坏形象都没什么可担心传播的。 ”况且咱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该做的事情不说做得很好吧，绝对也是及格线以上的水平。“牛老板很自信。 很快很快，几个人就扛着各种设备进来了，很引人注目。包括客人，想不注意都很难，想象中的收音设备，宽大的的摄像机...就和十年前电视里看到的拍摄团队一样。 一开始就是寒暄，赵清明躲在众人后面，很不愿意进行这种社交，甚至偷偷溜到楼上躲清静。 今晚的月亮很漂亮。不知道什么原理，好像夏夜的星星更清晰明亮，而冬夜的月亮更冷清孤寒。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掺杂着说话声越来越近。猜，是要首先来拍摄一下酒吧的布局和环境。 无事无事，转一圈就下去了，总不会还要敲敲门来自己房间拍一通吧？ “这就是我们员工的房间。”牛老板一把推开门，后面是大大的摄像机记录着屋内的风景，和坐在风景里呆掉的赵清明。 “啊，抱歉，我不知道你在屋里。”牛晓雅爽朗的笑声把一切盖过去。 不是，你不知道我在屋里，所以没有敲门，这个因果成立。但是我不在屋里你就可以随便进来吗？！！！而且还跟着拍摄组？！！！ 每一个不敲门的家长都是对孩子的噩梦！ 赵清明噌地站起来，抓住牛晓雅的肩膀，“没事！我正想要给你们开门呢！” 没办法，这不只是为了维护牛老板的形象，也是在保护自己的形象，摄像机前众生平等，谁让你我都是一根绳上蚂蚱呢？赵清明微笑着过肩走出房间，留下赤裸裸的房间被闪光灯占据，就像被留证的案发现场一样触目心惊。（当然现在没有闪光灯） 时间就这样转动着，再回头就到了个人采访的环节，场景是在一楼的酒吧吧台。 “请问您为什么会在毕业后选择开这家酒吧呢？”主持人是个帅小伙，穿着纯色的薄款羽绒服，面容温和，笑容真诚，实打实的专业人士。 这时候可千万不要说什么‘我从小就爱喝酒’这种理由！首先它会被掐掉，而且在事实上也完全的不正确！ “我的爷爷是个爱喝酒的人，在家里也喝在外面也喝，我老家附近就有一个酒厂...”牛晓雅侃侃而谈，说着长辈对自己的影响和文化熏陶，“我的爷爷在我成年的时候去世了，他不止一次地和我说，它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尝过所有的白酒...这也是为什么我在这家酒吧里加入了许多白酒...” 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怪，但故事很感人，大家都没有插话听她讲完。 也搞不清楚是主持人还是记者，就叫他那个帅小伙吧，听完后露出惋惜的神情，然后告诉牛晓雅，“您讲的非常感人——可是还有很大的空间。” 不愧是帅小伙，很快就引导出了一个更完美的回答，看来刚才边听脑子也没有停。 改良后的版本简短了一些，大概就是：受爷爷的影响了解了酒文化，重视爷爷的愿望而从事这个行业，过程中发现了东西方酒文化的差异，并为发扬白酒文化而努力。 相当于是手把手教着怎么拍节目，采访完牛老板就转去了军哥那里。 牛晓雅也松了一大口气，整个人腰板就弯下来，享受着放松的片刻。 “欸，你爷爷的事怎么没见你说过。”赵清明相处这么久，没觉得牛老板是个憋得住事的人。 “啊？”牛晓雅愣了一下，“因为是我最近才编的。” “啊？”原本还有些犹豫要不要问出口那个问题，现在则是彻彻底底的后悔问出口了。 千言万语融汇成一句话，“不愧是你，牛老板。” 也不能说佩服吧，并不提倡撒谎。但论出人意料牛老板是绝对的不让人失望。 问起员工的问题就大概差不多了，评价一下牛老板呀；工作的氛围呀这些。 第一个需要回答这些的就是军哥，我们不可或缺的调酒师。 “我觉得，晓雅就是不害怕一切未知的未来，非常有自信的一个女孩...”军哥有很认真很温柔的去回答，气氛突然就变得很温馨很温暖，寒冷的晚上在此时此刻也像是在阳光洒满的茵茵草地。 “他好像在发着光欸~”何婕像被戳中了柔软处，被打动。 其实还很不错，在何婕走之前赶得上一次采访，像是有了一个永远的证明保留着现在。 接着就到了田珂的单采，不知道按的什么顺序，大概看到谁谁就是下一个吧。 “你觉得在这里的工作氛围怎么样？” “挺好的，喜欢。” “嗯，”帅小伙点点头，波澜不惊，“可不可以多讲一些呢？” “我就负责音乐和唱歌这方面。很自由的环境，牛老板不会干涉这方面...” 。。。。。。 “抱歉，抱歉各位！”所有的拍摄结束后，牛晓雅拍手抱歉。 “关于开酒吧的事情我没有说真话。的确是有长辈的影响，但我当初开酒吧，不是为了任何人。没有明确的理由，也没有比较风险。就是想而已，这就是最大的也应该是最合理的原因，但我没有对着摄像头讲出来，抱歉！” “没什么抱歉的。”大家都这么觉得，还以为要说什么大事情呢。 “很正常，同意拍摄但不一定信任对方，合理。”田珂这么讲，“就像对着我们你就可以随便讲出来。” “我说的都是真的哦。”军哥微笑，对着牛晓雅，“你是我认识的最自信勇敢的年轻人，做事认真又热情。” “你把我讲的像赫拉克勒斯似的。”牛晓雅没有害羞，笑起来也不带着骄傲。 第三十二章 runaway，... 每天醒来，外面的世界似乎都不一样。一样的电线桩、居民楼，一样的麻雀叽叽喳喳，和窗户玻璃上结的冰花，天还是一样的空泛，云还是一样的稀薄。究竟是什么地方在切切实实的不一样呢？ 赵清明醒来后坐在床上，想要找到把每天变得不一样的罪魁祸首。这样开始思考，世界好像静止了，麻雀的叫声淡去，一切的风停在半空中，只剩下心脏敲击着胸膛，咚咚声越来越清晰。 原来就是心跳，把世界变得每天都不同，那只小生命苏醒了，不断敲击着蛋壳，想要出去见外面的一切。 赵清明闭上眼，心脏是只聪明的鸟，当你停下周围的世界，它就跳得格外卖力——它知道你正在听它。 牛老板也起床了，外面有走动的声音。 “何婕回家了吗？”赵清明隔着门问，昨晚牛晓雅和何婕两个人在告别，没有叫上其他人。 “嗯，回家了。”牛晓雅在外面回答。 “她还好吧？” “什么算好呢？”外面的牛晓雅这么讲。“你也该起来了啊。” 。。。。。。 正在学校图书馆的田珂捧着一本书，橙色的封面很亮眼。 为什么去图书馆看书呢？有三个理由。 1.图书馆的纸质书更有利于阅读体验。 2.图书馆可以接触到更多的书刊。 3.图书馆的空调免费。 这三点也是田珂认为图书馆不可取代的最大优势。 ‘嗡嗡’，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田珂当作无事发生，耐心读完这一段落。 ‘赵清明：你什么时候回家？’ ‘回复：春节期间。’ 就是说一直呆在这里兼职，春节几天再回家，然后元宵结束回来。这么决定也有三个理由。 1.在这里可以继续兼职，有收入但不忙碌。 2.这里有朋友、乐器，悠闲但不无聊。 3.房租都付了，不住多不划算。 单纯问了个问题，之后对面就没动静了，难以预测对方在思考什么，谋划着什么。 或许是准备着为自己送别，回答之后就没这个必要了，自己和大家一起放假。 或许是单纯的好奇自己的去留，原因呢？然后呢？ 很简单就可以推导下去，但没有必要。人与人的交往要少一些计算，至少不能排在第一位。 ‘赵清明：有空一起去唱k？’没有说什么时候、都有谁去。 ‘回复：ok，你请客就好。’朋友的邀请只要请客，一切ok。 而且不像常见想的那样，‘厨子回家不做菜，和尚回家不念经’，自己虽然学音乐也唱歌赚钱，但就是不厌烦。热爱的东西就是不厌烦所以才叫热爱。 所以田珂想，回家不做菜的厨子不是好厨子，回家不念经的和尚不是好和尚。 思路有点远了，田珂接着把注意力放在书上... 自己似乎从来不主动邀请别人进行社交活动，都是别人主动带动自己。（当然也不多） 明明自己这么随和，但没办法，做不来这种事情，就连坦白这个事也不会主动说出去，毕竟又没有人问。有人问了就可以回答，毕竟自己既没有说不出口的隐秘，为人又这么和蔼可亲。 虽然朋友，尤其是赵清明爱开自己的玩笑，说什么腹黑、毒舌、冷淡。真的是，还好自己足够高冷，每次才没被逗笑。 莫名其妙就走神了，田珂深呼吸，活动一下颈椎，接着重新投入进文字。 ‘赵清明：我有一个感悟，真和假不是对立面，假的也是另一种真的。’ 对方突然打出这样的字，前不着调。或者是坐在床上也能有顿悟，不需要在什么道场佛台。 这样的论点不常听到，当然勾起田珂的好奇心，愿闻其详，说错了也无妨，大胆试错并且鼓励试错，田珂对自己这么希望，对别人也一样。 。。。。。。 “起因是我看到窗外一只流浪狗，生下来是白色的，摸爬滚打到现在浑身乌黑。我就想，它是只白狗还是黑狗呢？一匹黑马被涂成白色，该叫它黑马还是该叫它白马呢？他本身的颜色是黑，但能说它就是假的白马了吗？所以我想，真和假不是对立的，而是相似的，本质上甚至可能是一样的。” 赵清明真的还是坐在床上，不过是穿好了衣服正坐着，一边打字一边回味。 ‘田珂：一开始我觉得你说的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不过你切入的更深了一点。’ “我好像被真假对错问题纠结的太久了，大家好像都是这样。”赵清明回忆自己做过的选择，好像摆脱不掉其中的影响，甚至被迷惑、被主导。 ‘田珂：想明白这个，我想你会更容易幸福。真善美，应该只是‘善’有最客观的标准，于是我希望拥有‘思考’这个天赋的人需要多些包容。对没有绝对标准的东西拥有多少包容，衡量了一个文明的发展程度，我这么认为。’ 讨论到这里，赵清明觉得足够了，否则再动脑子就会比较累。 关于道德，关于对错，关于好的和坏的，关于更大的善和更大的恶...人活着好累，像成为了思想的奴仆。可能就是人激进的追求什么，就成为什么的奴隶。做金钱的奴隶是庸俗的；做感情的奴隶是不自由的；做道德的奴隶是束缚的；做信仰的奴隶是过时的... 回想起生命里遇到的一个个人，各自有各自的路要走，各自有各自的追求，谁真能跳出所有的路看着其他人说：这些路是不对的，这些路才是好的。 以自我毁灭的方式消除所有异能人，这会对人类更好吗？这是正确的吗？以前赵清明得出的是肯定的答案。现在多提出一个问题：这么做是善吗？ 应该是善的，如果考虑整体，如果考虑长远，赵清明可以说是善的。可面对亲手被自己改变命运的婴儿，赵清明说不出口。 善像一个奇点，吞噬掉那些整体和长远，也吞噬掉其他的问题，把坚硬的骨头像豆腐一样嚼得破碎。把一个人重新嚼成赤裸的，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短浅和脆弱。 第三十三章 娱乐局 呦呦！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不管世界怎么变化...变化！”赵清明再次受到打击，rap实在不适合自己，构思五分钟只憋出了第一句。 自己注定不适合做一个rapper，发现这一点并不伤心，因为本来也谈不上喜欢。锤击胸口喊出‘respect’，无感。 “dear gad，告诉我那扇窗户在哪里！” 大概是很闲，于是突然好奇自己的天赋在哪里，赵清明排除了一个接一个的窗户。当然，热爱什么天赋就在于什么，可是有没有那个不用自己凿而是天生就有的窗户呢？ “如果找不到的话，我该怎么坚定每个人都是上天的宠儿呢？”赵清明啜饮一口蜂蜜水，“不！每个人都是宠儿！一定的！” 哪怕不是，自己也要洗脑去相信，这样才好给别人洗脑。 “我也喝点哈基米。”牛晓雅带着水杯，倒进一些蜂蜜。 最近牛老板迷上了赛马娘，从此在字典里所有蜂蜜水都变成了哈基米，明明不喜欢甜口却要喝蜂蜜水，不喜欢淡口却要吃胡萝卜...总归还是好习惯，值得支持。不过有种小学生的既视感，喜欢什么角色就会去模仿。 “这叫爱屋及乌，况且蜂蜜胡萝卜还不是乌鸦，本来就是喜鹊。”粉丝本人这么评价。 虽然，每次想到牛老板的本命马娘是无声铃鹿就...诡异并且反差。角色和本人除了性别，没有一个相似的地方吧？唯一相同的性别还是因为，赛马娘赛马娘，当然都是女性。 “你不懂。”牛晓雅摇摇手指，“我获得的第一个三星马娘就是铃鹿，这是命运的指引。” 这种话也就骗骗外行人了，真相是游戏里第一个三星马娘由玩家自己选择。 “其卡西！”牛晓雅把蜂蜜水一饮而尽，“哈基米也是为了保护我的嗓子，接下来就可以一展歌喉。” “行行行，你慢点喝最好。”听到牛老板时不时冒出日语，赵清明突然觉得自己要好好说中文，当个正常人。 。。。。。。 田珂找着唱歌房的门牌，看到里面两个熟悉的身影，之后推门进去。 牛晓雅叫着来啦来啦，站起来欢迎田珂，赵清明露出大大的笑容坐在原处，目光相接时点头示意。 “我买了饮料，你们挑吧。”田珂把提着的袋子放在桌上，有橙汁，柚子茶这些润喉和补液的饮品，基本也是印象里适合唱歌时候喝的东西。奶茶的话口腻，咖啡不润嗓，酒精类或许是好选择，但在陌生的环境田珂抗拒饮酒。 请客的赵清明最后来选，只剩下了果茶和功能饮料两个分类，果汁糖分太高，功能饮料不运动时候喝身体感觉怪怪的。最后选择了橙汁，至少橙子水果很喜欢。 “你还会给我们带水，很意外。”赵清明的确这么觉得，田珂一直以来的形象都不包括人情世故。 “每天的我都在进步，通情达理早已经掌握了。”田珂自认是这么回事。 唱歌房点歌是怎么一回事呢？在三个人彼此熟悉并且不内向害羞的情况下，默认遵循着唱歌平衡原则，也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不严苛追求平均分配，但都在合理范围内。如果有注意事项，那就是避免麦霸连唱的情况出现，其次，也是灵魂所在：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各人的风格从点歌就能窥斑见豹，牛晓雅点歌主要看当下心情，其次按喜爱程度选择；但田珂点的首先一定是喜欢的，之后再对比心情挑选。一个是歌曲跟着情绪走，另一个是情绪跟着歌曲走。 所以牛晓雅的点歌单五花八门，凤凰传奇后面跟着谢安琪，《求佛》后面跟着《雨爱》，很难从点歌里总结出什么共性。 “bj开往莫斯科的快车 越过西伯利亚伏尔加河 穿过施华洛奇的森林 来到迷幻的克林姆林宫~” 一阵强劲的音乐响起，迪斯科的味道扑面而来，好像有改天换地的魔力，动感四射。任何人在唱歌房听到这样的音乐都会心花怒放，牛晓雅就是开得最自信热烈的那朵。 “伊万诺夫巴普诺夫巴巴诺夫 他是懦夫罗里罗索夫 莎拉波娃达波波娃人参娃娃 葫芦娃娃库尔尼科娃 鲁舍夫维奇德约科维奇尼古拉维奇 费多罗维奇 russia disco~” 一串人名组成的副歌，配合动感强烈的节奏，就像看一些抽象视频时眼神困惑但嘴角自觉上扬，抽象视频竟在眼前被朋友360度实时上演，对大脑的冲击还是太大了，自控力低的可能会抽风。 首先开场，大家都会选些什么风格的歌呢？大部分都是很阳光欢欣的风格，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开心着进来并且先创造一个热场的气氛。 “亲爱的 我现在要对你告白 但或许不是那么简单 请亮着双眼听我说~” 赵清明用肩膀享受节拍，顺着欢快的调子开嗓，当然嗓音听着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至少不是很冷门的歌，相信田珂一定听过，于是另一只麦被递给了她。 “但你~像蓝天般的你 全存在我心底 久而久之变成唯一...” 合唱需谨慎，首先如果双方水平差距大，就会使得现在这样对比更强烈。其次，如果没有默契就需要肢体语言帮助，用一个动作暗示对方‘下一段交给你了’。更高标准是，许多歌曲，另一个可能需要辅助和声。 田珂不停麦，唱完一段就接着和声，原曲没有和声也给你顶上。麦霸就是有这个专业态度。 比如家庭聚会，或者其他有很多年龄段人参与的k歌，基本都是以交流感情为主，都是年轻人的年龄段，没别的就是唱，唱得尽兴淋漓，唱得忘乎所以，就是最大的目的地。 下面唱的几首歌里都是爱人分分合合，情路曲曲折折，暗恋芳心荡漾，分手哀怨神伤。牛老板就有话说了，就说前任吧，后来都在哪玩泥巴呢。 “你就听何婕怎么办，分了就删，不留活口。”赵清明觉得是蛮有趣的一个处理方法，也很普遍。“因为讲，前任时不时就会刷一下存在感，挺烦人的。” “一般都是被分手的会偶尔打个回马枪吧。”牛晓雅点头表示认同这种现象。 “我觉得不会，虽然没有数据支持，但我觉得主动分手的人会做这些事比较多。”田珂认真的从心理学方面分析，应该是如此。 “赵清明不是还留着联系方式呢么？”牛晓雅很快就引导了话题的走向。 “那不是前任，我没追到的。”赵清明先否认这个，“我们因为现实还需要接触，所以删不掉。其实我俩可能都想互相删掉，这样的。” “一句私聊都不说？”牛晓雅觉得挺奇葩的。 “这是很现实的情况呀。就算是很客观的公事聊天，我都蛮抗拒的，因为始终有尴尬在。”赵清明想，至少自己一直有尴尬心理，以对周琦的了解，她就没有尴尬感这东西。 田珂悄悄又点了首歌，《词不达意》。 “有些人用一辈子去学习 化解沟通的难题 为你我也可以 我的快乐与恐惧猜疑 很想都翻译成言语 带你进我心底~” “林忆莲喔！”牛晓雅也喜欢林忆莲的歌，于是跟上了麦。 “我们就像隔着一层玻璃 看得见却触不及 虽然我离你几毫米 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着急 无心的坐视不理 我尴尬的沉默里 泪水在滴~” 后半段沙锤的声音逐渐靠近，非常抓耳，像是情绪气球的入口大张旗鼓，鼓起饱满的体积。 林忆莲好厉害，赵清明不禁摇着头赞叹。 “我无法传达我自己 从何说起 却无法翻译我爱你 遗憾不已 我也想能与你搭起桥梁 建立默契 我必须得先看明白我自己 翻译成一句我爱你 我也想能与你搭起桥梁 建立默契 却词不达意——” 第三十四章 珍惜粮食，适度饮酒 牛晓雅最近在吃素，偶尔会吃些鸡蛋和虾，但没有吃鸡鸭鱼牛羊这些。一方面是在cos马娘的饮食，另一方面也有减肥的效果，她本身也反对过年时间段大鱼大肉的饮食观念，于是今年开始了第一次尝试。 看着餐桌上的蔬菜汤，里面是土豆、粉丝、胡萝卜、香菇、娃娃菜。牛晓雅不能说不好吃，也不能说吃腻了，总之就是开心不起来。 “人就是需要吃肉，人是杂食性动物，谁也不能否认！”牛晓雅先指出这个论点。 “人不能一直吃不喜欢的东西！因为那样会不开心！不开心就是最大的罪恶！” 然后就拿出手机点外卖，有蔬菜的一律划过，就要吃肉肉肉，红色的肉，烤出来的肉、卤出来的肉、炸出来的肉。 “帮我也点一份。”赵清明感动得快流下泪水，因为当有一个人不吃肉，最痛苦的莫过于和她一起吃饭的人，不仅被迫跟着不吃肉，偷偷开小灶也必须离得远远的，神不知鬼不觉不能被发现。 在外面吃个炸鸡还不能吃多，不然饭点肚子就吃不下，回家前也必须要擦好嘴散散身上的味儿。 这些蔬菜汤就交给赵清明处理，他一边默念保重啊食物们，一边把它们倒进厨房垃圾桶。回来后拿着抹布把餐桌擦一遍，虽然肉还没被摆上去，但看着干净的等待着蛋白质的桌子，赵清明心情已经豁然开朗。 比死亡更痛苦的是等待死亡，比吃肉更幸福的是等待吃肉。 。。。十分钟后。。。 第一位到达乾坤宫的外卖员，带来的是烧烤套餐，各种肉串，一份蒜蓉虾尾。 拆开后放在桌上，没有人犹豫是先吃还是等到完了再吃，只有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各自带上手套开吃。 第二位丰富全肉宴的外卖员，带来的是xxx炸鸡桶，里面有十二个鸡翅和八个鸡腿，以及三杯青柠可乐 紧接着是最后一个外卖员，带来熟食店的猪蹄、鸭头和把子肉。 “咱应该吃不完吧。”赵清明吃完一支炸鸡翅想到了这个。 “你吃烤鸡翅呗，我喜欢吃炸的。”牛晓雅跳过吃不完的问题，换成鸡翅的话题。 很多女生都不喜欢吃鸡皮，但炸出来的鸡皮就ok。 赵清明也更喜欢炸的鸡翅，但烤的也喜欢，所以下一块就吃起了奥尔良烤鸡翅。 。。。十分钟后。。。 最终还是剩下了三分之一，烧烤全都消灭掉了，剩下的是鸡翅和熟食。 “你收起来放冰箱里呗。”牛老板躺在沙发上消食。 “等我站起来昂。”赵清明说完，一点没有站起来的样子，演都不演一下，安安稳稳躺在沙发上。 牛晓雅叹了口气，“怎么我吃完也没那么开心。而且吃到最后就有点腻了觉得。” “反正我吃得很爽~很爽~很爽~”另一个人觉得这顿吃的很满意，“可能我是肉食动物吧，你是杂食动物。” 确实，赵清明是有肉就不会吃蔬菜的类型，去吃自助可以做到进嘴的只有肉类和水。 “我吃点蔬菜纯粹是荤素搭配，尊重一下杂食动物的身体。” “再说一次，你便秘不是没有道理的。”牛晓雅哈哈笑起来。 “有别人在的话不要提我的便秘，很影响我形象的。”赵清明苦笑着。 牛晓雅灵光一闪，他怎么突然在意形象了？有关注的人了，而且是身边的人，所以才有机会听到‘便秘’这个话题。而且自从苏州回来后就变得和田珂很亲近。 “你喜欢田珂？”牛晓雅冷不丁这么问。 赵清明下意识就要说什么话，流到嗓子眼又被意识咽下去，空气沉默了几秒。 “没有啊，”赵清明这么说，“你怎么想这个。” “女人的直觉。上次在唱歌房就怪怪的。”牛晓雅没有说出自己精彩的推理过程，“而且你刚刚的回答也很值得推敲。” “你是不是在看心理学的书？”赵清明捋着头发，用手掌遮住慌乱的眉毛。 “每个女人都是侦探，但我简直是天才。”牛晓雅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自己猜对了，满是得意的表情。 赵清明控制不住嘴巴的上扬的弧度，坚持说没有，可是笑意就透露在脸上，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笑，也不知道为什么笑容压不下去。 “你的眼睛背叛了你的心~别假装你不介意她的幸福和生命~”牛晓雅突然唱了起来，还修改了歌词，跑到赵清明旁边去唱。 “别看我现在没对象，我也是前任一大把的，你的小心思躲不过我福尔摩斯。” 。。。十分钟后。。。 “我觉得所有的恋爱都无趣又平淡，”牛晓雅话锋一转，“但发生在我朋友身上，我就充满了兴趣和八卦。” “我也有同感。”赵清明点点头，“没有不八卦的人，只有没有找对八卦对象的人。” 赵清明抵抗到现在，已经默认了对田珂很有好感这件事。 “你不愿意被发现，证明你还不打算要追，对吧。”牛晓雅不问要不要追，而是换了角度，问你不打算追，对或不对？但仍然很有压迫感。 “为什么要追？也没有很明确地说就是喜欢呀。”赵清明还在坚持区分开‘好感’和‘喜欢’。 牛晓雅冷哼一声小儿科，“那你说，你不喜欢田珂吗？” “也没有说不喜欢，只是还不到喜欢。不要用非此即彼来判断感情。”回答的本人觉得很严谨，滴水不漏。虽然至今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水管被看到了。 “嗷，我和你讨论感情，你和我讲逻辑是吧？”牛晓雅带上了点阴阳怪气的腔调，“那我就狠狠地认输！我逻辑不好。” “但是！没错我真的有看心理学的书，”牛晓雅肯定的点点头，“虽然我忘了是什么专业名词，但你绝对符合里面的心理，你就是有，就是喜欢，大方一点，别逼我去翻书昂，不然你就无话可说了。” “ok！”赵清明用自信的音量盖过心虚，“就算你说得对，我为什么要追？” “首先不要问我为什么要追，因为当事人是你不是我。”牛晓雅接着加大音量，虽然理不在声高，但气势很重要。 “然后我和你讲为什么要追...因为...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追啊，你不追她难道等她追你吗？反正喜欢就是要追！”中间牛老板一度词穷，想不出什么逻辑，但喜欢就追不需要逻辑！ “如果你喜欢的人不是单身你要追么？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要追么？如果你喜欢...反正你不会去追吧？”赵清明理直气壮地偷换概念。 “你说的什么狗屁玩意！这跟田珂有什么关系？”牛老板气不打一处来。 “我是在反驳你说喜欢就要追，没有道理的。”赵清明绕回了这个话题。 “你喜欢她有道理吗？”牛晓雅拍大腿，“那追她为什么需要道理？难道有道理才追，没道理就不追？那你还喜欢人干嘛呀？” 争论地有点激烈了，赵清明被反驳得想不出反驳的话了。 加油牛晓雅，你可是看完了半本心理学书的天才，快想想办法乘胜追击！牛老板在心里鼓励自己，现在不只是为吃瓜，也为了心中的胜负欲，自己要说服他。 “要不这样，最公平的方法，抛硬币，我赢了就追，你赢了就不追。”牛晓雅暗自佩服自己，终于用上了知识的力量，用外部因素赋予心理暗示，提高人的自信。 “不玩！”赵清明立刻反对，“抛硬币风险太大，结果又很不可控，我必须拒绝。” 听到这么有道理的拒绝，牛晓雅收起了硬币，并迅速反思了一下自己一直沉迷抛硬币决定行动的不负责思想。 “总之，我说：喜欢但不追所有的原因都是不自信，你同意吗？” “同意。”赵清明表示认同。 “那我们就想办法提高自信，ok？”交流进展比牛晓雅想象得要顺利。 “我只是有好感，但没说是喜欢呀。”赵清明又绕回到原点。 “啊！shit！”牛晓雅瞬间崩溃了，捂着头说脏话。 赵清明笑得好激动，接着赶快安慰牛晓雅刚刚是开玩笑的。 “我喜欢，我喜欢，没问题。”讨论这么久，赵清明早就不打算嘴硬了，后面只是在闹着玩找乐子而已。 “不要折磨我了。”牛晓雅缓好情绪，坐回到了沙发上。 “但是实话就是没必要追，你觉得田珂需要找对象吗？我都觉得她快成仙了。” “你懂个屁呀！”牛晓雅现在的情绪没法注意文明用语，“你根本不懂女生。” “世界上有坚持追求爱情的人，和对爱情感觉无望的人，但没有对爱情不动心的人。”牛晓雅说了这些话，乍一听很有道理。 “好像很有道理。”赵清明感觉脑子转不过来弯。 牛晓雅说等她一下，下去拿了一瓶酒上来，看着像是威士忌，英文看不懂。 “我真的真的劝你少喝点酒，你酒精摄入太多了。”赵清明有点担心，牛老板喝酒的频率太高，而且还是高度酒爱好者。 “我去拿点啤酒给你吧，古斯？” “我不喝啤酒，你随便拿你想喝的吧，拿开过的啊。”牛晓雅摆摆手，“今天必须纠正你的观念，其次纠正你对朗姆酒的观念。” 啊，原来不是威士忌而是朗姆酒啊，第一眼看颜色没分出来。 赵清明喜欢金酒，舌头也不太敏感，但价格高的各有各的好喝。所以拿了瓶开过的纪凡，倒在高球杯里，加上青瓜气泡水，懒得切什么东西放进去，用调酒匙搅搅就ok了。 金酒好像也没什么很贵的，价格上到三位数就会很好喝，口味顺滑，回味比较短，带着果香。看来自己的饮酒口味也很亲民。（人话就是很省钱） 第三十五章 饮酒后怎么办? “从健康角度，最佳饮酒量是0.”赵清明上楼后第一句话这么说。 对面的牛晓雅已经喝下不少朗姆酒了。虽然赵清明承认自己味觉对洋酒不算敏感，但身为老板的牛晓雅才是真正的洋酒笨蛋舌头，天天生活在洋酒里，最大限度也只是能尝出酒的分类，和不同价位的酒精刺激感。 她也是真真正正的纯饮爱好者，‘纯饮才能和酿酒师心意相通’这句话就是出自她口，并且对一切花里胡哨的鸡尾酒天然不喜欢。也有可能，她真的能享受到纯饮本身的风味。 吊诡的是，牛晓雅对白酒是真的天赋异禀，鼻子一嗅就能分清香型，晃晃杯子尝一口，大多时候都能猜出来产区是哪里。另一方面在青岛啤酒的文化熏陶下，牛老板居然不喜欢任何啤酒，原因就是度数低。 “因为酒最佳的度数就是四十度以上，就像人在青年，肉不会很嫩也不会很老。”牛晓雅这么比喻，怪怪的但很容易理解。 赵清明想了想，“下次你再讲，可以换成说，那时候人的身体机能最好，这样不会听着怪怪的。” 自己不会就要这么聊下去吧，聊爱情话题？好难抗。 “认识我是你的福气欸！”牛晓雅煞有介事地讲，“要没我，现在你不定在哪个公园睡纸箱子呢。” “也没有那么潦倒吧~好歹我也是一帅小伙呢，身强力壮的。”赵清明无奈着说，的确大概率不会像现在这么滋润。 “身强力壮的半大小伙，也有可能现在就少什么零件了。”牛晓雅说了个更惨的可能，难保不是在吓唬赵清明。 “其实，当初我也没想到你能来酒吧打工。”牛晓雅回忆着那一天，“我经常去大学城那里招人，何婕田珂都是这么来的。网上发过招聘，偶尔来一个也看不对眼。我心里觉得这是缘分，你心里会承认我对你们绝对没有亏待，不坑不骗，有什么忙能帮的我都帮。” “说什么坑骗呀，真是的，”赵清明笑出一声，眼眶立马红了。 “不，我想说的不是我。”牛晓雅一块笑出了声，“我真的招过很多兼职了，就算人家年轻的愿意来酒吧做全职，人家里也不愿意，去上学！去考研！去考公！要不然回家。抛开这些，人自己呢，有的想上学，有的要干这个干那个，都想发展。所以说你别哭，人家看你天天逍遥自在，这是你应得的，不是我给的。” “姐。”赵清明用纸巾挡不住流泪的眼。泪水中间又挂着笑，“你突然讲这些干嘛。” “就是突然想起来了，遇见你的那天。”牛晓雅抿着笑容，目光坚定地看着赵清明。 “而且你可能没有这个感受，你来之前这挺冷清的，现在想想，就是少了一块拼图，五个人刚好就完整了，大家都比之前笑得更多、更亲密了。应该是气氛原因，连生意都比以前好了。” “你把我夸成这样。”赵清明用手盖着下半张脸，上面是涨红的眉眼。 “你干嘛哭成这样啊。”牛晓雅拍拍他的胳膊，“有什么委屈事？” “没有，”赵清明摇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流泪，“没委屈。” 牛晓雅喝下一口，杯子里的酒见底，赵清明帮她打开酒瓶倒进半杯。 “早知道不说这些了。我跟你聊聊田珂吧，别看她那样，也谈过恋爱的。”牛晓雅换回了这个话题。 。。。。。。 那是在日照的一所高中，田珂从高二起就会参加学校的歌唱比赛。那时候还戴着一副眼镜，头发爱扎成马尾。 在高三的歌唱比赛上，田珂唱了邓紫棋的《光年之外》，当时的她很喜欢邓紫棋的歌声。要说什么时候喜欢上音乐的，连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和去年一样，田珂的歌声饱满，情绪融合高音像彩虹一样靓丽。严苛的自己也对这两次演唱表现十分满意，每次睁开眼，都是操场上沉醉进歌喉的学生，每一段结束，都是熟悉的热烈的掌声欢呼。 下场后，田珂在后台打开保温杯，喝些热水暖暖身子，实际在台上身体已经是暖洋洋。 妈妈托熟悉的同学送来一丛花束，粉色的牛皮包装纸，里面是五颜六色鲜艳的花。田珂谢谢朋友，把花放在角落，继续捧着保温杯吹凉。 一个看着笨笨的男生胆怯着走出来，在稍远处看了一阵，攥着手走近舞台后面。 田珂看到朝自己走过来男生在她身旁停住，她伸手扶了下眼镜。 “你好？”田珂先打了招呼。 “你好！”男生条件反射似的打了招呼。 “你唱得非常好！可以给我签个名吗？”男生说了第二句话，田珂看到他把拿着本子的手背在身后。 田珂露出了笑，没想到能收获什么粉丝，所以发生了倒是觉得很有趣。 “好。” 男生伸出拿着本子的手，另一只手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支笔。 那是空白的一页纸，田珂像写作业一样，在第一行空两格写下田珂两个字，工工整整。 那支笔是蓝色的圆珠笔，蓝色的田珂写在那里，小小的位置占据着整张白净的纸。 男生接回本子，没有看一眼而是直接又背到身后，慌张到忘了说谢谢。 “你去年也唱得很棒！没有得第一名很可惜！”男生说得很快，说完就闭上了嘴巴。 田珂没想到还有人在意这件事，虽然去年自己也很失望罢。 “田珂！”朋友从另一边叫自己，田珂答应了一声。 “拜拜。”她对男生挥手。 男生也伸出手，不知道挥了没有。他点点头，然后跑了回去，远处是他的朋友们，迎回他集体在庆祝欢呼。 。。。。。。 “然后呢？”赵清明很专心地听，“之后呢？” “之后田珂就毕业了，再也没见过那个男生。”牛晓雅笑着点点头。 “啊？？？” “我讲的都是真事！不信你问田珂去！” “不是！这跟谈恋爱有半毛钱关系啊？” “嗯，确实。”牛晓雅故作思考，“田珂不喜欢那个男生，那个男生可能也没喜欢田珂。” “啊？你讲半天，细节那么多，纯粹为了逗我呀。”赵清明狠狠拍拍自己脑袋。 “我也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嘛，而且也是真事啊，田珂其实可迷人啦。” “我当然知道她很好。”赵清明心累的趴在桌子上。 第三十六章 美术人才在哪里? 年关将近，这次是真的将近了。时间从来不以人的意志转移，作业还没动假期就要结束了；什么都还没学好就要毕业了；每年的目标还没实现就要过年了；时间多公正啊，落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一天24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唯一出差错的只能是人了。 计划可以向后推，拿快递可以等明天，减肥可以等下个季节，不只是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会被拖延，神奇的是，人也会把幸福拖延。明天再开始早睡早起，下个假期再去旅行，明年再开始养一只宠物。好像现在总不是最佳时机，不适合做任何事情，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后。 可是时间不发表意见，只会把时间本身扔给你。 赵清明读到一句话，人往往高估了一年时间可以做到的事，低估了十年时间可以做到的事。 拖延也是赵清明的坏毛病之一，但有时候，不拖延仍然会感喟时间标尺的严苛：就是幸福或奋进的时光。当这样一段时光流逝，赵清明不会抱怨自己虚度，而只有对时间流水般的惋惜，哀伤人力在自然法则下的渺小，天若有情天亦老。 就像静态的文字追求动态的内容，动态的生活何尝不需要静态的外壳？ 赵清明睡醒后没有饥饿感，于是坐在书桌前想动动笔，一张纸写着几个词语。 内双，弯眉，小巧鼻子，直短发，菱形脸。 某天突然想画出田珂的样子，但动笔前先写出头部特征比较靠谱，有种列出大纲的思路。然而事情就变得困难，闭上眼一副脸就清晰可见，但如何描述就是个难题，甚至都找不出准确的形容词。 比如发型，田珂的发型非常少见也个性鲜明，天然直直的黑发，刘海划出一道弧线在眉尾落下，后发尾到第三颈椎处。这样的发型形容出来让赵清明词穷，在网路浏览许多短发也找不到同款。 使人灰心，自己的文笔形容不出独一无二的东西，用画笔也描绘不出一张面容。歌声也满是漏洞，乐器书法样样不通。 每每想到电影里的浪漫情节，主角在本子上素描心上人的笑容，放在现实的自己身上却不适用，一股无力感再次翻涌。自己没有追求浪漫的资本吗？自己只能乏味单调地生活吗？有一瞬间，赵清明反思了自己的教育之路，和大多数这一代国内家庭一样，无瑕培养兴趣情操。 于是赵清明学起了绘画，先从素描开始，每天起床就来练画线画圆。一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不必抱怨过去，也不要推到未来，就从现在做起。 今天牛老板去买的早餐，叫了一声让下去吃饭。 “你怎么突然想画画了？”牛晓雅发现了赵清明在网上学素描。 “我觉得很有意义。”赵清明想着回答，“可以把很多东西亲手画出来，不是很有意义吗？” “我是没什么想画的，拍照不就好了。”牛晓雅漫不经心地夹着筷子。 “牛老板你有什么特长吗？画画之类的。”赵清明咬了口脆脆的油条。 “我会画画呀，”牛晓雅理所当然地说，“好歹我也是学设计的，素描很欧克。” “喔，对哦。”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两人安静的吃了会儿饭，中间牛晓雅一直在郁闷的表情。 “其实...”她迟疑了一下，“我还会打快板。” 赵清明咬着半张牛肉烧饼抬头，愣住的微妙表情难以言喻。 “哦...那挺好的。”赵清明小心翼翼地这么说。 说完后，两个人又开始沉默的吃饭，不过都带着点逃避话题的气氛，或许两个人都在内心思考，要不要打破此刻的尴尬。 “那个...田珂长得很漂亮你发现了吗？”赵清明莫名其妙问出这句话。 “田珂还好吧。”牛晓雅露出勉强的笑容，“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以为你会说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呢。” “怎么会！都是我的好伙计呢。而且王八看绿豆得是两个人都看对眼了，跟你这没关系。”牛晓雅貌似说了更毒舌的话。 赵清明不介意，而是强调：“可是她就是一眼看过去就很舒服，最开始我就这么觉得。” “啊，看着很舒服，你这么说就跟耍无赖似的。”牛晓雅撇撇嘴。 “看着舒服是气质神态和穿着。”赵清明接着解释，“而且最开始我就觉得她五官很好看。” 然后赵清明逐一讲了讲田珂的五官好看在哪里，并且提到了很多好看的对比。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厚嘴唇薄嘴唇都好看。”牛晓雅略显无奈，“我一直都不理解你的审美，在你这好像就没人是不好看的。” “哪有，也有不好看的呀，很少而已，不过五官都不好看的我真没遇到过。” “还有声音，我觉得什么样的都有，但没发现有难听的声音，顶多有不舒服的语气和发声方法吧。”赵清明想到一个比喻，“就像乐器那么多，没有不好听的乐器，可能会是拉小提琴的方法产生了噪音这样。” “你还蛮平和的。”牛晓雅感慨，又觉得蛮有道理。 “最近我有在看易立竞的访谈节目。”牛晓雅说起这个。 欸？赵清明有点惊讶，“你怎么会突然看这种节目？” “因为昨天吃宵夜急着找节目看，就随便点开了。”牛晓雅面子有点抹不开，“不过还挺好看的。” “我也觉得挺好看的，长见识嘛。”赵清明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看的了。 “李开复那一集，没想到谈了那么久的追求名声，很儒雅的一个老头子。”接着牛晓雅感慨不知道公众人物的生活怎样，被名声裹挟还是怎样。 “现在想出名也不会很难吧？不过当公众人物还是需要能力的。”赵清明这么想。 “我经常看各种节目和新闻嘛，觉得有好多少年天才，可望而不可及呀。”牛老板很是羡慕，“我也好想当天才。” “然后去参加《最强大脑》？”赵清明打趣，不过想想牛老板站在《最强大脑》上面，可能会蛮有笑点的。 “或许你对天才有好感吧，叫做智性恋的那个。” “没有吧。”牛晓雅摇摇头，“我觉得还是有趣的灵魂更吸引我。又不是学生妹，活到我这年纪，智商对我都没什么吸引力了。” “聪明也不一定就专指智商，一个人反应快也是聪明，同理心强也算聪明，应该是脑子很好使的都算聪明。”赵清明咂咂嘴，“我要是也聪明点就好了，虽然也不算笨。” “呵，大家都是中人之姿罢了。”牛晓雅说得反而很骄傲。 “我猜你学画画是为了画某人吧？”牛晓雅吃完饭后说回了这个，“我不建议，如果只为了画几张画，这是高成本低收益的事情，要画出个人形至少得半年，还只是勉强是个人的样。不如找个代工的把照片发过去，术业有专攻。” “理是这个理呀。”赵清明叹气，好像拿不出什么有力的反驳。 别人画的和自己画的怎么能一样呢？可以这么回答，从价值判断的立场可以这么回答。 然而，是否有既符合工具理性又满足价值理性的方法呢？还没有想到，但应该是有的。 手表振动，收到了一条折叠的信息，赵清明立刻点开。 ‘houc会议三月一号如期召开...’ ‘代理人争夺赛——报名启动’ 第三十七章 代理人争夺赛 ‘赵仙池：老弟！你要参加代理人竞选么？’ 当天晚上赵清明就收到了这条私信。 ‘你**为什么有我的好友啊！’回复没有说脏话，而是直接打的*号。 点开看看，原来不是好友，是发出的打招呼信息，自己没有回复的话对方就只能发一条。大意了，现在他就能接着骚扰自己了，还没有拉黑的选项。 关于代理人争夺赛，就是各个组织之间联合举办的竞赛之一，二月八月底每隔30个月举办一次，十七个组织无论大小各派一名年满十七周岁且第一次参加的代理人，使用统一的工具进入某个区域进行奖品争夺。有点类似于圣杯战争了吧？区别大概是冠军奖品就预先放在那里，30个小时之后谁占有奖品就获胜。 规则简单到离谱，但知道的人都叫它‘代理人战争’，一可能是听起来更有格调，二是这个比赛真的会出现伤亡，几乎每届都如此，尤其每隔两届后面紧接着houc会议召开，赛况百分百会很激烈。 所以爱惜生命的人都不会去报名的，况且基地人也不少，内部选拔就人才辈出。如果是人数较少的组织，有时候都找不出适合的人选而弃赛。 另一个联合竞赛是团队竞技赛，每五年在六月举办，这个就宽泛很多，不限制设备、比赛区域范围、人员参加次数，也几乎没有出现过伤亡。这个赵清明倒是不介意参加，不过这个需要的是技术人才，而且以往的参赛人也可以继续参加，自己没希望入选。 “苏然会参选吗？”赵清明不禁这么想着，如果是这样，那冠军不会有其他人的事情了。 不过他会想去吗？而且基地会同意让苏然去吗？把可遇不可求的王牌向世界展示？应该不会。 “你发什么呆！”牛老板过来赏了他一拳头，“没见我都忙不过来了嘛！” 。。。。。。 苏然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神情没有丝毫疲惫，让人想不出是工作轻松还是他本就不会倦累。 关门后，家里依然安静，雪女的房间透着灯光。苏然走近抬手敲敲门，稍等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 “我刚起床。”雪女不太好意思的讲，在苏然看来这是很有趣的行为，说明她已经很接近人的思维了。 “那你先看看信息吧。”苏然浅笑着，转头看向冰箱，“你肚子饿吗？” “我刚刚吃了蛋糕。”雪女突然很开心，指了指床边的蛋糕盒子。“我点的外送，在床上吃完了一整块。” “原来是早就醒了，然后不起床啊。”苏然若有所思，刚刚的羞涩情绪又画在了雪女脸上。 “出去散散步吗？”冬季深夜出去散步，不是常见的行为方式——对人而言。 雪女完全不觉得奇怪，所以一口答应了。即使对冷热温度没有感触，她还是穿上了羽绒服，下半身偷懒就不换厚裤子了。 苏然重新系上围巾，两个人就这样走到了街上。 这是个繁华漂亮的城市，即使这个时刻，道路上也不缺少车辆，高楼也不缺少灯光，街边的人影消失了，偶尔出现也很快会登上的士，街道又只剩下两个人。 “有人发消息问你代理人竞赛的事吗？”苏然想说的就是这个。 “没有。” “如果有人推荐你参加，最好拒绝掉。”苏然说出口又觉得这么指挥别人不妥，“你怎么想？想参加吗？” “没什么兴趣。”雪女摇头，接着好奇问，“奖品是什么呀？” “今年的话，我猜会是...”苏然有了猜测，却也觉得不一定，“药。基因的药。” 基因药不会很神奇，目前能研制出来的也只能解决些小问题。 “还是不明白。”雪女点点头，对奖品是药同样没兴趣。 “如果别人说参加比赛可以认识很多新朋友呢？”苏然预防性的问出这个假设。 雪女眼见的有了一点点心动，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但还是摇摇头。 “如果得来的奖品可以换成其他的呢？比如环游地球的船票？去南极探险一个月？”苏然问出雪女一直想做的事。 果然雪女听了开始想入非非，眯上眼睛露出笑容，瓷白的牙齿在金波下忽闪，看来是拒绝不了这个。 “真的会有嘛？！”雪女很是期待的眼睛。 “你要求他们就会答应。”苏然烦恼该怎么化解这个难题，“还记得我讲天上不会白掉蛋糕吗？” “参加比赛的话，你去南极就会跟着一群不喜欢的人，那不会开心吧？” 雪女啊了一声，兴奋的眉梢落下来，盖着惹人怜的眼神。苏然想起自己说过带雪女去南极玩，现在却食言了，下次假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原来自己也有怜悯人的心。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呢？在听的是谁的想法呢？谁都摆脱不掉人的困境么？ “现在我居然会羡慕你了。”苏然停下脚步，微笑看着雪女。 “真的吗？”雪女甜甜的笑着，“我从来没羡慕过别人，对你也没有。” “哈哈哈！”苏然感动得大笑。“无论一个人持什么身份都存在固有限度，我好像确确实实站在人的笼子里了。” 见到苏然反应这么强烈，雪女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眼睛追踪着苏然的模样。 “你在开心吗？”雪女半问着。 “你有喜欢却没有爱，有讨厌却没有恨，有怜恤却少尊重，有认知却少思考。”苏然点头，这些从人的角度都是必需的。“但我为你没有而开心。” “我告诉过你我的来历吗？”苏然狡黠笑着。 “你没提起过，但我听说过些。”雪女想了想如实回答。 “那都是错的，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苏然语气坦然，“有传言我的视觉不止二维，事实是我的生理构造没有异常，除了没有肚脐。” “我也分辨不出你的不同，看来不是我太笨。”雪女满意的笑着点点头。 “可以答应我不参加代理人争夺赛吗。”苏然心想，哪怕只是为了我的请求。 雪女又露出大大的明朗的笑容，谁也不清楚为什么而开心。 “我答应为你排除所有因素，你可以去南极。” “这一点可以再商量。”雪女眨眨眼，“看来你不是无所不能。” 苏然接着迈开步，“相对来讲，可以无所不能，但我不愿意这样选择。” 第三十八章 雪!雪!雪! 真美啊！又下雪了。章哲成工作结束走出工作室，才不是隔着玻璃，直接的享受这铺天盖地晶莹的雪景。 雪比任何时候的月亮都要白，让人想到纯洁就该是这个颜色。本该是整洁的一片纯净地衣，印出一串串深浅的足迹，雪还在不断扑下来，慌忙遮盖脚印的存在。 如果雪天不那么冷就更好了。章哲成裹着身子，刚从温暖的室内走进雪的世界，身体的汗毛仍然警觉。 离家很近，但今天想多享受在雪地上散步，于是朝反方向走一走吧。上一次这么观察所处的世界，已经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了，看来真该多这么做做。 。。。。。。 刚刚开店，还没什么客人进来，赵清明被派在门口迎客。 酒吧有什么好迎客的？又不是古代的酒肆，要伙计喊着“客官喝点酒嘛？”现在无论什么服务业都没有门外揽客的风俗了吧？可能会有发宣传单的，这个店里也没有。 远远看到田珂的身影，挎着熟悉的帆布包，踩着咔嚓咔嚓的雪泥，一步一步涉过来。 “你跟小孩子一样，还非得绕着踩雪。”赵清明看她好玩得可爱。 “没办法，中间的路太多人走过了。”田珂掸去肩上的落雪，“踩在蓬松的雪上，就像是踩在碎玻璃上，脚感又比那舒服得多。” 赵清明也伸脚踩进旁边空白的雪地，果然很上瘾。 “你在外面干嘛呢？” “牛老板让我来招点客人进来，可能是把我当招财猫了吧。”赵清明笑笑，“反正闲着没事，我就在门口堆个吉祥物雪人。” “昂~”田珂很心动的样子，“我马上出来一块儿堆雪人。” 很快田珂就出来了，还跟着风风火火的牛晓雅。 “那什么...小赵你进店里暖和吧，我和田珂替你在外边站岗。”牛老板说得不太理直气壮。 “休想！” 没提到田珂，可能就算提到了她也会当没听到吧，反正出来后就立马玩起雪了。 “好久没堆过雪人了。”田珂感慨。 “我也是。”赵清明也是好几年没玩过这个了。 “我好像每年都会堆雪人哦。”牛晓雅哈哈笑着。 “是要先推一个大雪球出来吗？”赵清明有点迷惑，“圆的不会滚走么？” “先滚雪球也可以，要放在底座上，你物理怎么学的？”牛老板鄙视了一下手势，“我是堆雪人的高手，听俺滴没错。” 赵清明好费力，才滚出一个半米宽的雪球。 “加加油好不好，你和田珂滚出来的一样大欸。” “我们都是两只手啊大佬~”赵清明喘喘气，接着滚雪球。 果然雪球会越滚越大，后面虽然也累但变大得很快。 “要用什么做纽扣呀？”田珂问，店里好像没什么合适的东西。 “瓶盖？酒瓶的。”赵清明说着，然后进店去找瓶盖。 “赵清明！！！”还没出店就听到牛老板在喊名字。 “怎么啦？”赵清明拿着好多颜色的瓶盖。 “你看！你推的一点都不严实！头一放上去就塌下去啦！” 还真的是，大雪球瘪掉了三分之一，如果是汤圆现在就该露馅了。 “罚你重新堆好。”田珂抓起一团雪砸在小赵身上。 。。。。。。 “这两个树枝胳膊好细哦。”赵清明觉得这两个胳膊没什么存在感。 “它本来就不需要胳膊，装饰而已。”牛晓雅还拿来自己的贝雷帽给雪人戴上，之后就是一连串合照咔咔咔。 客人来了几个，田珂已经在里面工作了，赵清明也是抽空才出来打打下手，现在雪人收拾整齐来站岗了，他也进里面去帮忙了。 章哲成路过这里，沿途看过好多雪人了，这一个格外大只，表层的雪还闪着光亮，于是驻足仔细观察一番。 “大叔，进来喝点酒吗？”牛晓雅开门见山得拉客。 “我就下班没什么事儿，来散散步。” “没什么事儿干嘛就不能喝酒呢？”牛晓雅理直气壮，“有事儿就该去解决事儿，所以没事儿才应该喝酒。” 章哲成笑着赞同牛老板说的有道理，爽快地进了小花酒吧。 想是没有烦心事，但有一个困惑一直存在于章哲成的心里。自己是一名心理医师，随着工作接触，他发现许多病人都有不切实际的幻觉产生，但又没有实质的心理问题，少数病人因为这些幻觉而产生了心理疾病。这根本无法解释病灶问题。但在行业当中，这样的案例却是现象性存在，搞得自己也有了阴谋论和异想天开。 在吧台点上一杯酒，和军哥聊了几句，章哲成给出了自己的名片。 赵清明不太愿意和心理医生接触，之后就转到田珂那里去了。 “怎么来这儿啦？” “来了个心理医生，我怕他给我抓去精神病院。”赵清明半开玩笑这么说，指了指吧台的位置。“我看了眼名片就走了，叫章哲成好像。” “哲夫成城，《诗经》取的名字。”田珂回忆着，“那一篇我还蛮喜欢的，不过名字忘了。” “不是很常见，如果起名雨霏这种就比较多，我小学好像遇到过两个。”赵清明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瓜子，拆开放在小桌上。 “我听说心理医生是不能给自己看病的，得找其他心理医生治疗。” “嗯，有这个规定，我记得是明文规定的。”赵清明点点头。“应该会感觉挺怪的吧。” 想起来，基地那个心理医生，后来也没再找过自己，或许随便填一份评估报告就交上去了？那也太不敬业了。不，不会是这样的，这不是基地人员的风格。 难道一次谈话治疗就能摸透自己了吗？假设这个前提成立，他会怎么做？ 可自己还很安全，自己在被监视吗？或者医生帮自己隐瞒了评估？ 如果是监视，周琦也不安全。自己该怎么判断？不能大意不能疏忽。 等等，如果前提是自己心理已经被捕捉，那就应该不按思考选择。 “你更喜欢猫还是狗？”赵清明问田珂，如果是猫，自己就乌鸦联系上线，如果是狗，自己就忘掉这件事。 “你是说我会选哪个养吗？”田珂确认问题，赵清明点点头。 或者就选狗，不再参与任何事。但也不能连累其他人。 “我不会养猫或者狗。”田珂吃起了瓜子，“如果要养的话我会两个一起养。” “真好呀，猫狗双全。”赵清明偷偷叹了口气，没有双全的选择吧？但自己也有答案了。 第三十九章 什么东西耶～ 一个人除非没有任何坏的念头，否则就隐藏它，别对任何人讲起。如果坚持相信人的善意和理解，痛苦的时候勿谓言之不预。 “你不能隐藏真正的自己。”章哲成对着病人讲话，“我有过精神失常的患者，无一例外都有这样的习惯。” “你讨厌肢体接触吗？” “讨厌，仅仅是想象有人触碰我都会不适。”病人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你怎么看待未来可能的婚姻？” “无力感，对于未来的不确定我无力掌控。”病人安静地诉说。 “所以你不执着于理想的婚姻关系了吗？” “您拥有理想的婚姻吗？如果不介意回答的话，我很好奇。”病人反问。 章哲成没有表情，回答是的，“对我而言是理想的。” “信任是心理治疗的基础，也是所有情感的基础。你有信任的人么？” 病人思考片刻，“没有。我信任和你的谈话是因为医患关系。” “你是否会幻想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完全信任？从没有。”病人摇头。 “好的。有一份测试请你做一下。”章哲成从文件里打印出几张纸，“难以回答的问题可以跳过。” 。。。。。。 这是章哲成每天的工作内容，当然，也不是每天都有工作，毕竟心理治疗价格不菲，选择心理治疗的病人很少。 每次看着病人的经历资料，深入分析每件事情中的心理过程和影响，就像是短暂的经历别人的一切生活，发掘吸收病人的情绪和思维。这很累，并不如外人想象的喝茶聊天那么惬意。 如此工作了八年，让人会想到放弃这份工作，按照七年之痒，最初的激情消耗殆尽了吧？ 下楼看到街道的雪被清理了大半，剩下的也浑浊得不复昨天。章哲成下意识又躲开了回家的路，沿着昨天的路线走去。 叮铃铃，小花酒吧门上新安了一串铃铛，推开门时就会有清脆的铃声。 “wow，医生又见面啦。”牛老板挥手打招呼，章哲成来到吧台，点上一杯鸡尾酒。 田珂唱完一首歌放下了吉他，喝了口奶茶，一股甜甜的暖流顺喉而下，她悄悄推门走出酒吧。 外面是另一片温度，冰冷的空气让神经瞬间清醒。田珂顺着房檐走到小花酒吧侧边，用手机调出歌曲。 听到前奏，田珂就点了暂停，跑回店里拿来了吉他，亲手来弹前奏。弹出来的声音太圆润，不如电吉他合适，但电吉他又不能拿出来插电。 结果吉他又被丢在背后，田珂重新放音乐。 l~ 走遍这城市找个没你的角落 混乱的心要一点冷静 分手说不定是现在最好的解脱 该对爱喊个暂停 怎么try ~心里还是搞不懂 想去爱~但又怕被爱伤害 不明白~怎么样才会满足 don’t know why ~想走又离你不开——” 在酒吧里不能尽情唱高音，所以田珂偶尔出来找个没人地方唱歌，正好现在雪天人很少。 “da da da da da da ~ yeah ~ 难道我全做错~yeah~ 能否重新来过~喔哦~ 爱能给我多少~宽容—— 爱爱爱这东西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我问自己 爱爱爱这东西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bye bye bye这个游戏~ 爱是个什么东西我一直问我自己 爱有什么了不起那才是真理有没有都活下去 爱是个什么东西我还在问我自己 爱有什么了不起我不能回答我不能回答自己~” “呼~~”田珂唱完心满意足，把手机放回口袋回到店里。 赵清明偷偷注意着田珂进来，心想不知道这次她在外面唱的是什么歌。 一开始自己注意到田珂会出去几分钟，次数多了之后，赵清明觉得应该是出去唱歌了，因为时间吻合，回来的状态也吻合。原因？大概是有的歌不能在里面唱吧，歌词不适宜？或者是很嘈杂的歌？ 嘛，总之赵清明不吭不响，就当没发现这回事。 “医生医生，要你看，我们三个谁更像心理不健康？”牛晓雅拉上军哥和赵清明询问章哲成。 章哲成觉得有些尴尬，“这怎么好说呢？” “没事，您随便说，就当猜着玩了。”军哥赶紧打个圆场，为牛老板操碎了心。 章哲成也没当真，简单在三人身上浏览一遍，“调酒的帅哥吧。” “哈哈，没想到会是我。”军哥会心一笑。 “这是随口说的，心理评估不会这么随意。”章哲成举杯向军哥示意道歉。 “我以为会是小赵呢。”牛晓雅有点吃惊。 “嗯，我也觉得。”赵清明半自嘲，“毕竟我是心理治疗过的。” “哦？那说不定我还认识你的医生呢，毕竟我们这一行圈子蛮小的。” “我都忘了他的名字了，不过您应该不认识，我在苏州做的治疗。”赵清明是真忘了名字，虽然能查到名字，但两人肯定不认识。 “章医生应该遇过好多相信外星人的病人吧？”牛晓雅很好奇地问。 “这没什么的，正常人也会相信有外星人。”章哲成半开玩笑，“我都有点相信外星人存在了。” “我也相信。”赵清明也支持，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了，明明就有而已。 “我不相信，”牛晓雅发表意见，“因为如果真有外星人，他们早就发现我们了，不至于找不到。” 听起来很有道理，赵清明点点头。如果不是认识外星人，自己也会相信这些推论的。事实呀事实，为什么总是出乎意料又不合推理呢？ “但我不相信鬼。”赵清明这么说，其余的人都表示一样，在这点上统一了战线。或许真的有鬼也就是灵体存在，虽然目前的科学没有任何发现。 至于超自然，都不用提，肯定没人信的。可信度来讲，外星人大于鬼，鬼大于超自然。 “但是古代人好像什么都信，神鬼外星人来者不拒。”军哥说起这个。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以前人总得信点什么的，在现代科学发展之前，人需要靠信仰来和世界建立联系。”章哲成再说起这个解释，反而比第一次学到时内心更充满着迷惑。‘信仰’‘世界的联系’，好像轻描淡写就总结了所有。 “自然世界的神秘性。”田珂过来刚好听到这个话题，“‘人是悬挂在自己编织的意义之网上的动物’。” “你相信外星人吗？”牛晓雅这么问田珂。 “相信，我对未知都保持开放态度。” 第四十章 乱七八糟乐章 今天下午天气晴朗，气温到了零下，空气吸进鼻腔就是特殊的感受，好像瞬间刺激起神经，让你感到鲜活的世界。如果不刮风，冬天走在太阳下面也是极暖和的。 田珂就要回家了，赵晴明来还给她留在酒吧的东西，是之前忘在店里的围巾，进到室内后摘下走时又忘了戴在脖子上。 她背着吉他走下楼，没带什么衣服，回家十几天家里有足够的衣服换洗。 “围巾你洗过了吗？”田珂这么问，之前有嘱咐过赵清明这件事。 “昨天刚洗的。”多放进洗衣机一件东西而已，赵清明没有忘记。 田珂拿起围巾戴上，能闻到淡淡的薰衣草香。 “你用的薰衣草洗衣液？”田珂觉得味道蛮舒服的。 “没有，洗出来是没味道的，晒衣服的时候我用牛老板的香水喷了喷。”赵清明不太好意思说出来借花献佛，“原来是薰衣草的味道呀，我分辨不出来，只觉得是香的。” “这方面女生比较懂哦。”田珂坐上后座，拜托赵清明送她去车站。 。。。。。。 “回来啦~”牛晓雅听见推门的铃铛，看到赵清明回到店里。 “你要是不回家，就帮我看店吧。”牛晓雅很是放心，没去要赵清明的钥匙。 “我把你藏起来的酒都喝光，还要泡着洗澡。”赵清明开玩笑。 “哈！”牛晓雅笑着，“那你得先买个浴缸，我提前谢谢你。” “真不回家呀？泰安苏州都不回去？” “可能回泰安吧，去见见阿姨他们。” 咚咚咚！外面飞来一只乌鸦，站在窗沿啄着钢化玻璃。 “哪来的傻鸟？”牛晓雅被逗乐了，拿出手机拍照，刚打开相机，乌鸦就飞走了。 “我回屋看看书去。”赵清明找个借口上楼，回屋后果然乌鸦果然就站在书桌上，它当然有本事进来。 “敲玻璃很好玩对吧？”赵清明心情不太好，丢过去一句嘲讽。 “真没情调~”乌鸦扑腾翅膀昂着脑袋。 “给你。”它从怀里挤出一卷信掉在桌子上，“懒得和你聊天~” 看着信使消失在角落，赵清明叹了口气，坐下来看信。 似乎是被调查组逼得太紧了，上级决定在春节期间投放第一批净化疫苗，尽一切努力扩大范围。 有些奇怪，怎么变成如此激进的情况？利用各种渠道无差别扩散？ “不不不！”赵清明捶着桌子，绝对不接受这种情况产生的后果，疫苗还没有研制到最后一步，大规模使用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为什么会这么做？”赵清明狠狠揪着头发，“为什么要通知我？” 按下打火机，火苗烧掉了整封信，工整的文字卷曲着湮灭。 不能沉默，自己该找谁阻止呢？为什么其他人都没有声音？ “你在里边干嘛呢？怎么有烧焦的味道？”牛晓雅在外面敲门，赵清明才回过神，眼前燃烧的信封连上了一片草稿纸，滚出大片呛鼻的烟。 赵清明冲出去拿灭火器，看到火势的牛晓雅吓了一跳，接着赵清明就上来喷灭了火焰，书桌上爬满了膨胀的白色泡沫。 他像虚脱了瘫坐在门口，失神地望着屋子。 。。。。。。 接到电话，半个小时后苏然赶到了济南的一处房间，听完赵清明的坦白。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赵清明像在祷告，沉浸在脆弱的情绪里。 苏然平静地听完来龙去脉，没有丝毫惊讶，好像都在意料之中。他的诅咒已经解除，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很早我就发现了异常，解除诅咒后我意识到不能再观望，这段时间事情已经发展到必须遏制的地步。”苏然接着说，“打起精神，现在不是你犹豫的时候。” 苏然要求赵清明跟着他参与行动，基地已经收网到了最后阶段。 “我不行...我不能去...”赵清明还在失神。 “抱歉，我不能由着你，你必须要从这件事里脱身。” 苏然抱着无力反抗的赵清明离开，周围的光景模糊，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两人已经在一片山林中，天色暗淡。 赵清明半路昏了过去，苏然放下他走进密林，特别组已经控制了局势。一座白色建筑隐没在深处，旁边就是奔腾的江水。 一位中年男人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双手被禁锢在一起。 “抱歉啦，孩子，变回过去的自己很不舒服吧？”男人苦涩的笑带着歉意。 “是很珍贵的经历，没关系。”苏然恢复后就意识到诅咒出自哪里，所有事件隐秘的联系在脑海里链接起来。 “你经历过许多，怎么还会偏激到这地步？” “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男人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浮现。 “因为出色的学术，科学家就只能作为工具吗？因为生来特殊，我们就不得不被控制吗？”男人摇摇头，“傲慢的灵魂最需要的救赎是灭亡。” “缔造人间天堂的企图，结果总是会造就人间地狱。” 苏然叹口气后，也不再看着男人，把他带上了直升机。 “帮我带句话好吗？”男人叹口气，“我不怪你，孩子。即使理念产生了分歧，我也祝福你接下来的人生。” 苏然明白是给谁的话，正如所料，给赵清明的信是为了推他出去。 “不能践行自己的理念，和死亡有什么区别呢？”男人坦然笑着，脸色变得难看，“是特工的小玩意儿。把我的尸体带回去吧，谢谢。” 苏然等待着男人身体停下抽动，叹了口气，掰开他的口腔取出了残留的氰化物取证。 一起浩浩荡荡的危机，最后竟这样平淡的收尾。苏然想，也许原本就没有真的危机会发生吧。 直升机向东飞行，一点光亮连成线，又平面式推进过来，天光变得五颜六色，朝霞披在海洋上，像一身孔雀的羽衣。 飞机降落在基地，不是第一架，也不是最后一架，几个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抬走了男人。 苏然脱下工作外套，走进地下通道，里面有一间密室。 “你好，同学。”苏然来见被拘禁的周琦。 “你也好，同学。”周琦笑着，想起了曾经一起培训的时光，“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想也问不出什么来。明天你们会被送到从那里。”苏然现在才觉得放松下来，情绪不再波动。 “那我不知道你来是做什么的了，不会只是看看我吧？”周琦声音有些颤抖，“我们可不熟。” “除了徐先生，分部成员互相都不认识对吧？”苏然说成了肯定句，只是确认地问一遍而已。 “没错，单线联系。” “你觉得赵清明怎么样？”苏然静静地问。 “你和他不是很熟吗？怎么来问我。” “没事了，祝你愉快。”苏然点头离开了房间。 第四十一章 告一段落 她是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她眼中只有相信和依赖，好像未来就该那么好，让我的心也跟着摇摆。 他在考试卷子上画着连环画，一个火柴人爱慕着另一个火柴人时的内心活动。 她送的椰子糖，住在文具袋里，一个夏天。 潮热的午睡，他的书桌下，酸奶在泡温泉。 大家都说他爱她爱得痴迷，他还不敢断言那就是爱，只知道她的笑脸挂在脑海挥之不去。 他和她都在稚嫩的年纪，没有一丝染病的征兆，看到风吹叶落就会感伤，睡醒又满怀希望投入爱与和平的怀抱。 她传来纸条，隔着两个人递到目的地，他看了一遍又一遍，重新折好放进文具袋。 她走了出去，他的心猛烈地跳，未卜先知地痛。他跟了出去。 赵清明猛地睁开血丝爬满的眼睛，眼前是一件灰暗的屋子，从披着黑袍不露面容站在中央。 咳嗽从鼻子呛出来，嘴巴被封住了，两只手腕被固定在了两侧。 “醒的太早了，我才刚刚开始。”从纹丝不动，他的声音铺天盖地传到赵清明的耳朵里。“例行公事而已，见谅。”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你至少把我嘴揭开呀）” “抱歉，我听不懂。”从缓慢的停顿吐字，接着再次进入记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弄来的啊！）” 记忆又翻涌出来，即使睁着眼睛，眼前的一切也被抹去，替换成浮现的过去。 赵清明来到大学教室门外，里面正在播放着ppt，老师站在讲台上翻页和讲解，座下的一个女生埋下头，像被刺了一下后头脑感到眩晕。 还有十分钟下课，这十分钟却让赵清明等的煎熬。终于有了学生走出教室，赵清明等学生出来后走进教室，检查自己的真的下手成功，或者是幻觉？ “这个同学怎么了？”赵清明看到女生趴在桌子上，旁边的女同学在和她说话。 “她好像发烧了。”旁边的女同学这么说，正要带她去看医生。 “真的吗？”赵清明装作担心上去看她的后颈，注射过的地方皮肤发红，看起来像被蚊子叮过的红点。一个红点引申出一圈圈血丝般的红线，顺着圆圈蔓延越来越大，爬满了赵清明的视野。 “好像真是发烧了，快带她去医务室吧。”赵清明怔怔地说完，回过神已经走出了教室。 情景模糊，像胶卷般快速划过，乌鸦飞来站在窗边，又扑打着翅膀飞走。 “你知道为什么把嘴巴封住吗？因为你叫得好大声，自己却听不到，真可惜。”从的语气听不出波动，“你的记忆不太对劲，没关系，我会找到原因的。” 胶卷向反方向划过，越过一个个色彩鲜艳的底片。 “呜呜呜呜呜（全是脏话）”赵清明甩着唯一能动的脖子，即使视觉已经看不到真实的眼前。 走，小满，我接你放学。放学的赵清明去小学接妹妹。小满已经等了好久，其他同学都走光了，她在校门口附近转了好久，把想吃的小吃都买下，原来也没那么好吃。这是周五，高中的哥哥一周来接自己一次。 “给。”赵小满拿出塑料袋装着的一盒臭豆腐，小吃摊的最后一份，小满等到摊主要走时去买的，在书包里放到现在还是凉掉了。 赵清明拿到手上，盒子还带着点温度，拆开吃了一块，凉掉的臭豆腐原来也很好吃。 “我不想来苏州住，我不喜欢这里。”小满说着每天的不开心，“在这里没有认识我的同学，没人和我一起玩。” “回家我带你玩好不好？”赵清明只能想到这么安慰妹妹，“你想玩什么呀？” “可是你只有周末才在。”小满还是不高兴，撅着小嘴巴。 赵清明一瞬间觉得自己也好累，自己也不开心离开从小长大的家乡。 “可是我会给你买好多好吃的，小蛋糕，炸鸡腿...” “早知道我不吃那么饱啦！”小满一下闹腾起来，“我还想吃炸鸡腿！” 赵清明看着妹妹开心自己也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小孩子怎么那么喜欢炸鸡腿，明明也没有很美味吧？ “炸鸡腿和烤鸡腿你只能选一个呢？”赵清明坏坏地问。 “嗯...”小满想了想，上次吃过炸鸡腿了，“烤鸡腿！” 赵小满拉起哥哥的手带路，迈开小腿跑起来。 “嗯嗯嗯嗯嗯嗯嗯（我会杀了你）”赵清明抓狂着，脸上半干的泪痕一道又一道。 “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从用沉闷的语气说着别有用心的话，如果他会笑，现在一定在得意的嘲弄。 赵志良是赵家的主人，赵清明和赵小满的父亲。 “我不在乎你的意愿，二十二岁你就会结婚。”赵志良在妻子的葬礼后和赵清明谈话。 赵清明内心有声音在呐喊，但没有回答，不应声也不点头。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谈话。 “我不想结婚。”赵清明几年后轻飘飘透露了这句话，他恨自己家庭中横亘着的形式婚姻，在水中浸泡根部成长的水仙花，也想移植到泥土里。 “没关系，那就让小满结婚。”赵志良漫不经心回答。 赵清明没有再说什么，似乎所有的父子对话都以自己的沉默收尾。在延续血脉这件事上，没人能改变赵志良的立场。 “在什么地上就开出什么样的花。”梦里的父亲常常对自己这么说。 “你必须适应，学会说谎，否则就不能生存。” “不，我必须学会真诚，否则无法生活。”赵清明轻声地这样反驳。 。。。。。。 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多久，赵清明疲倦得无力动弹，就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就像永远不会从梦里清醒。 睁开眼，苏然坐在身旁转头看向自己，轰隆的响声让人知道这是在高空飞行。 “你醒了，从没找到什么证据。”苏然提前做了些手脚，对这结果不感到意外。 “我真想和你讲它有多可悲。”赵清明露出苦涩的笑。“蚕食人的痛苦来生活，比乞丐还要可怜。” “你再休息会儿吧，我会把你送到济南。”苏然拍拍他的肩膀，调整了补液的流速。 “对不起，这件事最后才告诉你。”赵清明心情很低落，“谢谢你为我做的，但你清楚我不应该在这里。” “你应该在你的生活里。”苏然面向前方，看不到那张熟悉的脸。 “我没有家人，但血管里流着一半朋友的血。” “别煽情了，打扰我休息。”赵清明闭上眼要休息的样子，脸上藏着一丝若隐若现地微笑。 苏然把他拍醒，“有人让我给你带话来着。” 原本苏然不想讲出来，但答应了就要做到。果然赵清明听了好像更显得低沉。 “忘了这些事吧，否则...否则你会想明白的。” 第四十二章 (杂谈)是杂谈不是杂碎 啊，感慨太多了，一个个念头像雨点打在脑袋里。 现代世界确实荒凉，遇到正常人很难得，做一个正常人也艰难。我们该怎么用正常定义人呢？可能不幸福但不痛苦？行为举止规范？从一而终不改变？心口如一不自私？ 怎么敢开口评价别人‘他不正常’呢？我们愿意成为‘不正常’的人吗？ 诸如此类，我们怎么评价别人‘失败’呢？怎么评价别人‘坏’呢？ 插一嘴，我是什么时候摆脱自卑和孤僻的呢？当我不再看别人拥有的，而是看到我所拥有的，就是那时候。所以对于现在看不到自己的人，我想说，可能你在抑郁，在焦虑，在讨厌世界，根本想不到自己拥有什么美好的。但相信我，你也拥有，可能它躲在了口袋里不想被你发现，有一天你伸手进口袋，突然摸到什么东西，原来它一直都在。 说回正题吧，为什么每章都像是故事讲到一半戛然而止呢，就像失去了结尾甚至是高潮，我自己都能感觉到。因为每章发布的建议字数是2000，少于2000它就会跳出弹窗提醒我，所以我一写过2000的门槛就摆烂了，迅速发布躺平。 有关赵清明，好像从小就该是个抑郁倾向的人，但为什么在高中可以那么跳脱呢？现在又可以看起来所谓的‘正常’呢？啊！人设崩塌了！（但有一个目前没变的是：他骨子里的懦弱） 人无法同时踏进同一条河流，实际人也像河流，哪怕坐着不动在发呆，任然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何必把一个人困在一个定义里呢？十年前的你和现在一样吗？十年后的你也不会变化吗？那该是一潭死水。 曾经我好喜欢吃美食，吃到美味的东西简直像被洗礼了一般。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概后来知道了人的基因就是喜欢糖类和脂肪，就是喜欢高热量高脂肪，逐渐就觉得美食不过如此了，区区基因的呼唤，并不是真的我喜欢。以此类推我可以不喜欢很多东西，也确实如此。（倒有点虚无主义的风范） 直到，我思考，有什么可以摆脱一切因素，纯粹主观‘我喜欢’的东西吗？细思恐极，没有。人就是群居动物，摆脱不掉明明暗暗的联系，就像树不可以摆脱土壤、空气和水，人不仅离不开必需物质条件，也摆脱不掉必需的精神影响，我们吃着不同的食物长成不一样的外貌，吸收着不一样的思想形成不一样的思维，所以我们每个人才独特。（人话：打不过就加入） 接着想到小孩子就是喜欢蛋糕和炸鸡腿，我们应该摆脱天性还是顺应天性呢？大家都有自己的答案。客观看人是无法完全脱离天性和人性的，接下来怎么选择，whatever，随便喽。 “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认清了基因喜欢高糖高脂肪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它！（指蛋糕和炸鸡腿）”——罗曼·河豚·罗兰 嘶嘶，我好像自言自语写不到2000字。那我动动脑子再随便胡说八道点吧。 反正杂谈的主角就是我，把我当成角色，说什么废话都ok。 陶喆明年要开巡回演唱会，好想去看啊。 谈工作。我觉得人工作无非两件事，一是满足自己想做事的需求，而是满足自己金钱的需求。能满足一个条件就是合格的工作，都满足就是最好的工作，如果都不满足，那不必抱怨，离开就好。看看人对工作的抱怨，无非就这两个，薪水好少，工作不开心。 所以人是需要工作的，但不单单是为了薪水、社会地位，也是为了人之所以为人所需要的：做些事。 不知道看到这里的人你们讨厌什么，有觉得讨厌的事情或者人吗？ 有的话，就尽情的去讨厌吧！享受这独属于人的权利！如果讨厌的事情一件都没有，我不知道该说是完美还是...不算人？ 经常会出现这个问题，别人问‘你讨厌什么样的人？’‘你最不接受什么样的人？’ 我讨厌的...我讨厌没有缺陷的人，哈哈哈。这么说好狡猾，我还没遇到过没有缺陷的人，想来世界上古往今来也没有完美的人。但是是实话哦，我讨厌没有缺陷的人，因为人就是有缺陷的，没有缺陷的还是不是人这个问题，我持否定态度。还是好狡猾，哈哈哈。 东一句西一句的乱讲，应该不利于阅读，那我想想下面用什么搪塞过去吧。 抱歉，大家，我不是合格的话唠，所以接下来请欣赏...想放个喜欢的书的段落，但既选不出哪本书，也选不出放什么段落，太纠结了，那就不想了。 当然也不是不能再聊，我不是话痨，但是脑内自言自语我是一等一的高手。然而，我就突然想闭嘴了，沉默是金，我要抱着金子回屋睡觉。 那就随便推荐两首粤语歌吧，之前好像没提过粤语流行歌。不看歌词的可以划过去。 我是一直有写信的人，近几年写信也都在晚上，在深夜。我的朋友啊，如果你没收到过我的信，不要灰心，大概率因为你就在我身边，不需要我在失眠时刻怀念过去。 《她整晚在写信》——卫兰 她整夜在写信 问安的信每日寄 旁人话大战结束了 谁人未死早回来 传闻话同僚亦曾在那战地 找到你 泥泞内似已没生气 唯独她始终不信等你 尚有个她未心死 天天衰老仍然守侯你 时常在想你正在某片地 悠然地呼气 若你那天未先死 请抽一晚回来一起 这盼望很悠长 大概应该结尾 不过未不过未 她坚决地找你 用她仅有那啖气 眉头白誓约却不老 维持在初恋时期 年和月人和物全部会变易 不等你 谁人又会这样等你 犹像她天天写信给你 尚有个她未心死 天天衰老仍然守侯你 时常在想你正在某片地 悠然地呼气 若你那天未先死 请抽一晚回来一起 你要是不回来怎结尾 尚有个她未心死 两眼渐盲仍然指望你 回来或许晚了十个十年 然而未舍弃 就算残疾或失忆 一早新结红颜知己 你要是肯回来 没有枉他对你 心不死 还差点字数，那就再来一首。我的微信名字用的就是‘我本人’，有点恶趣味，如果我是狗狗的话，我的微信名称应该不会叫‘旺财’‘蛋黄’‘皮皮’这些，应该也会叫‘狗’吧。请问你的名字是？‘我是一条狗，请叫我狗。’很有意思吧，请问你是？‘我是我本人’。 《我本人》——吴雨霏 人若变记忆便迷人 情令眼浅了便情深 认识一场如雷雨一闪就此没有下文 无憾也觉得是遗憾 其实你已经是闲人 其实我讨厌被怜悯 或者一时疲劳到伤身 弱得像个病人 才像要找个肩膊枕一枕 难忘你好听过若无其事没韵味 你真人其实陌生得可以记不起 毋忘你精彩过别来无恙如游戏 我本人明白什么都总有限期 含泪去葬花极麻烦 唯独怨泣血没时间 或者失意是为了工作 恸哭未够浪漫 才暂借恋爱感觉去感叹 难忘你好听过若无其事没韵味 你真人其实陌生得可以记不起 毋忘你精彩过别来无恙如游戏 我本人明白什么都总有限期 难忘你好听过淡忘情敌没妒忌 我本人无林黛玉的本领痛心死 毋忘你彷佛要为红楼梦内连戏 我本人从来未稀罕悲壮传奇 我本人宁愿为加班筋歇力疲 第四十三章 新旧的季节 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手机断成了两半，赵清明想摸手机出来时才发现。于是到济南第一件事，就是挤着酸痛的眼睛去商场买个新手机。 来到之前手机的品牌店，赵清明挑了最新款的产品，用银行卡刷掉了几千块，看着服务人员把电话卡插进去，一步步激活设备，录入个人信息。赵清明点开通讯软件，牛老板发来好多消息，问自己人怎么没了。 现在人离了手机真是不行啊。赵清明说自己和苏然露营去了，手机在中间摔坏掉了，不用担心。 ‘买个诺基亚吧，这个不会摔坏。’牛晓雅现在已经回到了山东半岛的老家。 所有事情都过去了，所有事情都过去了，赵清明一遍遍想着这句话，走在古色古香的石板街道上。 走进零食商店，原本想买瓶牛奶喝，看到pocky出了新包装，顺便也买了一盒原味。 好像圣诞节的时候也没有吃巧克力？赵清明看了看红色包装上画出的中国龙，从虚线处扣开包装，拿出装满巧克力棒的包装袋，从背面中线处撕开小口，就能看到一根根pocky倒放在里面。 “是很香的巧克力的味道。”赵清明边走边咬下一根。 share happiness！才看到pocky包装上的标语，乐意分享。 “抱歉啊，现在身边没有分享的人。”赵清明忍不住抱歉，要是早些日子吃到pocky就好了，可以和许多人一起分享。 赵清明把这件事记载备忘录里，等春节后和朋友再吃一次。 “后味带点苦，果然是好吃的巧克力。”赵清明一根根吃下去，很快就只剩下两三根了。 不然春节送他们这个吧？虽然有点奇怪。不过咬断饼干条清脆的响声真让人上瘾，赵清明已经忘了具体是什么声音，于是又拿出一根咬断。 ‘你们要吃百奇吗？’赵清明在群里问那几个人，‘我请客。’ ‘何婕：我要十盒~（狡黠）’ ‘军哥：那是什么东西？’ ‘田珂：确定是百奇不是百醇吧？我喜欢极细原味，不要买错了。’ ‘牛晓雅：土豪竟在我身边！’ 非常简单，网上买快递到他们家就好，当然忽略掉何婕的‘我要拿十个！’。 欸，赵清明翻了好久没看到有卖极细百奇的，又在搜索栏输入‘极细百奇’。 “好过分，居然都要进口的。”赵清明看着进口的价格要高出一倍，不禁感慨全球化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过分，那个香港代购的更贵！有进口的买谁会傻傻找代购？ 赵清明也给小满和其他知道地址的朋友买了一份，又是几百块洋洋洒洒离人远去。这应该算是冲动消费吧？ pocky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能让人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伸手一根接一根的吃个不停，太恐怖了！ 手表收到一条群消息，济南办事处的人员有了变动，原本的负责人换成了从苏州总部调来的仲孙梅。 是个有点印象的名字，但记不清楚是哪个，以及在哪听过了。 手表又接收到一条私信，‘仲孙梅：十一点省博物馆见。’ 这么快就安排私下见面，难道是把自己当刺头了吗？嘛，赶在这个节骨眼换负责人估计也是因为自己，没有直接把自己强制调回苏州就不错了，还是要谢谢苏然。 赵清明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十点多钟，看来新负责人知道自己的实时位置。 在去博物馆的路上，赵清明搜索着仲孙梅的资料，立刻匹配上了耳熟的名字和人物。 原来是那个长寿的老婆婆啊，有几百岁的高龄了。以前就有道听途说过，还猜测她会不会非常渊博智慧。 现在来想，不会老得死掉又有什么好处呢？好像不是划得来的交易。 来到博物馆，赵清明还在犹豫是不是在里面会面的时候，就被招手的老婆婆叫住了。 “老奶奶您中午好。”赵清明小跑过去跟在仲孙梅身旁，看着眼前的老婆婆依然老态，但比照片头上的白发少了大半。 “你就是？赵...”仲孙梅慢吞吞的讲话，好像记忆力很不好。 “我叫赵清明，奶奶。” “嗯...嗯”仲孙梅走起路来看着还是很稳健的，只是光看着，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里。 “你知道我为什么第一个单独和你见面吗？”老奶奶这么问赵清明。 这该怎么回答？为什么第一个找自己？总不能是按年龄从小到大排的吧。 “因为济南这里你最年轻，我年纪大了，想先跟年轻人接触接触。”老奶奶语气慈祥，从没那么老龄的外表下说出来有些反差。“正好是中午，你和我一起吃顿饭吧。” 还要吃饭啊，赵清明心想，看来第一次见面不会很快就能结束。 “我上次来，济南还不是现在的样子。”仲孙梅伸手打了的士，“你来选一个菜馆吧。” 中餐厅吧？赵清明坐上的士，还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来济南这么久，偶尔也出去下馆子，但正儿八经的中餐厅还真没去过。反而什么泰餐俄餐还有印度餐都吃过，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吧。 “师傅，这附近有哪个高档点的中餐馆，你帮忙带我们过去吧。”找地方这事儿问出租车司机准没错。 师傅自信地说好嘞，热心讲起到了饭店有哪些很值得吃的招牌菜。 “我和你们家有些交情，你是最小的一辈儿吗？”仲孙梅问起赵家的情况。 “家里是最小的一辈，但族里还有几个小孩子。” 仲孙梅听了有些落寞，“好像现在人不谈家族这东西了。” “时代变得越来越快了，这是没法子的。” 赵清明看着老人伤感，心想时代变化自己却还嫌慢。 “活到我这年纪，记得是比忘记更困难的事。”仲孙梅似乎意有所指，赵清明不知道回答些什么好。 “雪都消得差不多了。”赵清明透过车窗看这座城市的街道。 雪人，短暂的占领了这片世界，现在集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冬天结束前，希望它们再来光顾地球。 “奶奶，您有过信仰吗？”赵清明恭敬地询问仲孙梅，一颗心需要信仰的支撑。 “曾经有过，很多个。”仲孙梅微笑着说，“但它们都不如人存活的久。” 老婆婆也回忆起过去，从清晰的到模糊，谁能一次次承受追随的信仰倒在时代车轮下呢？ 第四十四章 小花酒吧重出江湖 一周过去，牛晓雅就发消息说在家呆够了，抢到车票回到小花酒吧。 “你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想我？”牛晓雅拉着白色行李箱进门，外面处处热闹，街上却没什么人走动，毕竟不是在商业街。 “你过得怎么样啊？”赵清明接过行李放好，“先休息会吧，吃点什么？” “拿瓶麦卡伦，蓝色包装的那瓶，谢谢。” 虽然没开张，但赵清明每天都打扫一遍店面，酒架上安静整洁。他找到那瓶酒，就放在显眼的位置，随手拿只波士顿杯盛酒。 “懒得给你弄冰了昂。”赵清明递给牛晓雅，酒的香气一路从吧台飘到沙发处。 “啊哈~”牛晓雅没有轻轻抿，直接吸进一大口，让赵清明看着十分心疼，不要浪费这么贵的酒啊！给我慢慢品尝！ “歇一会出去吃饭，我请客。”牛晓雅看起来很高兴，可能还在年头，大家都很兴致很高吧。 “你不请客的话我就去不了了。” “怎么啦？”牛晓雅翘起二郎腿，第二口开始才慢慢饮起来。 “我把存款都捐掉了，现在浑身拿不出一百块钱。”赵清明笑了笑。 “傻子！钱多了不要给我呀，我三百六十天二十四小时缺钱。”牛晓雅后面是开玩笑的，但骂他傻子是真的。 “我也想过给你呀，但只给你不太合适，所有朋友都给又不太够。”赵清明确实犹豫过这些，“分析起来好麻烦，我就想谁缺钱呢？肯定是贫困群体最需要帮助。” “那也不用全给呀，傻的。”牛晓雅看起来比赵清明还要惋惜，“应该会发个捐款证书吧？让我看看上万块的纸长什么样，啧啧。” 牛老板还在可惜着，赵清明回房间拿下来一张证书，没有什么外包装，真的只是一张纸。 “不是？你这是捐给沙漠种树的？” “嗯，点开之后发现有好多捐款项目，比起帮帮人我还是更想帮帮沙漠。”赵清明说出来自己觉得有点滑稽，尴尬的笑了。 “哎~”牛晓雅盯着证书看了一遍又一遍，捐款金额用汉字写着个十百千万，“不知道说啥了，你这大半年算白忙活了。” “怎么是白忙活？我买了电动车，换了新手机，还有工作和你们呀。”赵清明抓到点子就反驳。“试着当一回菩萨挺好的，没有预料的那么满足，但也没后悔。” 钱就是钱，花在哪里都是花，体验了一次倾尽小金库感觉还蛮不错的，赵清明想，当时自己什么都不想留着，甚至想从银行取现金站在街上抛撒。 “还是搞不懂你在想啥。”牛晓雅摇摇头，“走吧，请你吃顿大餐。” “耶sir！” 。。。。。。 牛老板回来后小花酒吧就放出了明天开始营业的牌子，公众号这些地方也发布了消息。 田珂第二天也回到了济南，牛晓雅又发出了聚餐邀请。 ‘牛老板：咱四个再去吃吃一顿吧，庆祝开工！’ ‘田珂：在家已经吃得够多了。（眩晕）’ ‘牛老板：真惨啊~请客都没人来~’ ‘田科：告诉我几点准时到（机智）’ “喂！你去田珂家接一下她。”牛晓雅隔着屋子吩咐赵清明。 “为什么？晚上才营业呢。”赵清明也隔着屋子回话。 “我请客出去吃饭，这不是用你的车省点打车钱嘛。” 赵清明穿上羽绒服走出房间，回了声ok。最后不还是要打车去嘛，不知道省了哪里的打车费。 手机上给田珂发了消息说去接她，她回复说直接来车站吧，她马上到站，就不回家了。 小花酒吧离车站有点距离，二十多分钟后赵清明骑车到了高铁站，远远就认出了背着吉他的田珂。 “吉他就跟你的双胞胎似的，到哪一眼就能看见你。”赵清明停车在了田珂身边。 她拿出了一袋茶叶给赵清明看，然后塞回包里，“给你们的特产，绿茶。” “真贴心啊~开酒吧的人最喜欢喝茶了。” “行行行，那就没你的份了。”田珂哼了一声。 “对不起！务必也让我尝尝。” 赵晴明感到车子一沉，等她坐稳就拧下把手。 “是因为茶叶比较轻，我才带的。而且也算小有名气吧。”田珂只是懒得带不方便的东西。 “okok，非常感谢！” “玩一个小游戏吧？”赵晴明想到一个测试。“我说一个词，你必须立刻回答你想到的东西。” “欸？好吧。” “自由。” “责任。”田珂迅速回答。 “死亡。” “永恒。问的都是这么沉重的词吗？”田珂语气得像在心累，其实鼓足了精神准备回答。 赵清明在做的是一个心理测试，通过各种词的关联分析心理状况。一般来说都会回答近义词或者解释词，比如听到‘鸡’会联想到‘肉’或者‘鸭’之类的。可是田珂迅速回答的都是...反义词？难道脑子里装了个ai吗？反应那么快？ “企鹅。” “penguin。” “啊？”赵清明没听懂，“什么东西？” “企鹅的英语。”田珂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我脑子转得很快吧。” “作弊！要回答下意识的第一个东西的。” “好好好，那重新来。”田珂深呼吸，“好啦，我放空大脑了。” 。。。。。。 把车停在酒吧外面，下车时侯赵清明打了个寒蝉，立刻把手塞进口袋。 “很冷吗？”田珂帮两人推开了门，室内的暖气瞬间扑到人身上。 “还好，赶快进去吧。”赵清明欲哭无泪，自己在前面挡风，路上一阵阵寒风刮过来给自己面部冷冻，最后悔的是自己没带手套，现在双手已经没知觉了。 田珂进店里，扭头就看到墙上显眼的位置挂了个新东西。 “什么啊，你还做慈善了。”田珂看到挂着的证书就乐起来。“你有这么多钱啊。” “我所有钱都在上边了，好了，现在尽情的夸我吧。” 田珂转身把胳膊当作授勋的宝剑，点在赵清明肩膀上，“朕代表一千四百三十棵小树苗授予你环保骑士勋章，以此表彰你的无私奉献。” “多谢大王！”赵清明演出《西游记》里小妖精的台词。 “这是你的奖赏，微不足道，但请收下。”田珂还能绷住不破功，掏出茶叶放在赵清明手上。 “多谢大王！小的一定再接再厉。” “嗯嗯，现在叫上牛魔王，我们一起去吃唐僧肉。”田珂严肃抿嘴，还维持着角色形象。 ‘ 第四十五章 夜来香 人的睡眠减少会带来什么影响呢？赵晴明坐在阳台思考这个问题，放开大脑的缰绳，向这个绵羊扑去。 远处的高楼灯光熄灭，像矗立在大地睡眠的巨人，有几盏灯光明亮着，像星星遗落在地平线。 身体失眠的症状加重，奇怪的是，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也可以精力充沛。说充沛有些言过其实，清醒时浑然不觉困罢了。 身边的灯光熄灭，声响消失，脑海里的声音就变得聒噪，让赵清明无法躲避，无处可逃。 明天需要到医院多开些艾司唑仑，最好换一种安眠药。 那天牛晓雅看到自己在吃安眠药，知道了自己的睡眠问题。赵清明回答说，有个主流的观点，讲就像人的身体会感冒，心灵也会患上感冒，所以这不是安眠药，其实也是感冒药。 “但是吃感冒药怎么还治不好呢？可能要算是慢性病吧。”赵清明自言自语幽默一把。 一旦停下意识思考，脱离了和人的交流或者做事，脑袋里不受意识控制的声音就萦绕着，在光亮熄灭后的暗淡世界，声音越来越大，赵清明怀念起太阳，如果住在太阳里该多好？ “我来到这个世界为的是看太阳，和蔚蓝色的田野。” 诗人说的‘蔚蓝色的田野’，赵清明觉得是天空的田野吧？毕竟地上的田野少见蓝色。 “我是一定要吃猪肉的，所以以后不能和有饮食禁忌的人结婚。”赵清明思路跳跃。 但和有饮食禁忌的人结婚，似乎并不规定自己也需要遵守饮食禁忌。对方可能也不介意自己背地里吃些什么。 但道德上有规定，恐怕是要顺从这份禁忌的。为伴侣而放弃些口舌之欲，道德没有明文，没有真声，却真真实实的存在。 然而人生而自由，也就有吃任何食物的自由，这方面看，道德是否限制了人的精神独立？ 赵清明不再接着想，拉上窗帘打开阳台的电灯，看起川端康成的小说《山音》。 还是第一次看川端康成的作品，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点小说，比较轻松。 “欸？这就没了？” 看到《山音》那一段结尾，意识到临死前的人会听到山音，这就结束了吗？高潮呢？结尾也莫名其妙的。赵清明翻回去又看看目录，页数没有错。 接着看第二章《蝉翼》，奥！原来是连在一起的，闹了个乌龙。 在‘是’与‘不是’之间，在‘想’与‘不想’之间，还有另一个答案，就是‘随便’。 ‘你想吃烤肉吗？’‘随便’。 赵清明讨厌这样的人，难道要指责说随便的人没主见吗？难道要指责这种人连自己想不想都不知道的蠢笨吗？ 这些指责都不太恰当，赵清明只是单纯的、本能的讨厌而已。说随便的人本质上是不在意，不是不在意烤肉，而是不在意提问的人。赵晴明想，大家都该远离对自己说随便的人。 “我是中立派。”说随便的人这么解释，“并不想因为我而影响你的决定。” 多么堂皇的理由，可惜都是找来的借口，借来神圣的盾牌掩护自己不在意的事实。 啊呀，赵清明轻笑一声，自己怎么走神了。 川端康成的文字，像什么呢？溪流？脉络？把情感和人物融进一条缓缓的清澈的溪流，干净柔弱的文字里却有一股韧性。赵清明感慨像掉进了温柔的水潭，原来这就是诺奖的水准，现在才见识到这独特的文笔也很不错。 想到这里，赵清明放进书签，今天看到这里就很有收获了。 牛晓雅房间的灯亮起来，她眯着眼睛扶墙走出来。 “欸，你还没睡呀。” “年纪轻轻老是半夜起床上厕所，明天咱俩一块儿去医院看看吧。” “尿尿有什么不健康的，大惊小怪。”牛晓雅还是眯着眼，赶快钻进了卫生间。 “搞不好就是肾有问题，你得当回事呀。” 赵清明关掉阳台的灯走出来，突然觉得左后方的牙齿有些发痛。 “那我是要去看中医吗？”牛晓雅冲掉马桶也走出卫生间，“如果和中医接吻，会不会亲完后对方说你脾虚之类的，哈哈哈。” “什么乱七八糟的冷笑话。”赵清明听了一头黑线。 哎呀真是的！脑子转了几下把困意都赶跑了，牛晓雅觉得失策。 “我做了奇怪的梦，梦到没穿衣服去上学，同学们都没发现。我的同桌还是个大帅哥，醒了之后才想起来是瑞恩高斯林，呀~真帅啊~” “我也梦到过浅川梨奈，明明没什么印象却突然梦到了，后来特意查百度才找到这人是谁。”赵清明一直都觉得梦是五花八门没有逻辑的。 “这么较真啊？”牛晓雅摇摇头，“要是把我梦到的帅哥都找出来是谁，那可有的忙了。” “你说我养只狗怎么样？”牛晓雅这么问。 “怎么突然想养狗了。” “因为你要是和田珂在一起了，这儿还有条狗不是有点生气儿嘛，甚至还能把你房间给它住。” “真的假的？”赵清明一脸嫌弃，“狗能自己开门吗？” “那就不关门呗。所以你和田珂能行吗？” “八字还没一撇呢，而且也不会同居吧。”赵清明现在才注意到牛晓雅的前半句话。 “狗还要天天遛它，你能行吗？而且还会掉毛。” “说的也是。”牛晓雅憨笑，自己确实是懒人。 “蛮离谱的，现在养只宠物都需要对它负责到底，恋爱的情侣却没这个觉悟。”赵清明叹口气，感慨世风日下，人不如兽。 “别那么悲观嘛，那都是不靠谱的人。”牛晓雅又想到了新点子，“欸，要不要我帮你打探打探田珂的理想型呀？” “我才不需要。”赵清明一口回绝。如果打探完告诉他，他也会很乐意洗耳恭听吧，只是觉得这做法不太坦荡。 “你还是不懂，现在谈恋爱就是信息战！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赵清明有些不相信，“你说的就像真要开战似的。” “当然！恋爱就是战争，你连这个觉悟都没有吗！” “恋爱恋爱恋爱，我现在是不想思考任何东西了。”赵清明好心累，怎么麻烦事都挤在一起报道。“牛老板你怎么不去参战，老是想鼓动我上战场。” “因为...”牛晓雅摆出无敌是多么寂寞的表情，“我的面前没有敌人。” 说到这个，赵清明想，好像恋爱确实像战争。意料不到什么时候战争就会开始，开战前不知道敌人是谁，只是战争的号角一吹响，人就被送到了战场上。信息的确是重要的因素，以及军队的士气。 “你不去睡觉啊？”赵清明问牛晓雅。 “问得好，这就去睡觉，明天再接着聊。” 第四十六章 爱的一百种用法 一件事情收尾，往往不是结束，就像夕阳落山，晚霞出现在天际。 这天，小花酒吧来了位不速之客。他在寒冷的天只套了件夹克，进门后目光就游走在赵清明身上。 被人盯着看，人总是能察觉到的，赵清明朝来源瞥了一眼，接着只当没注意到。男人长了一副没见过的模样，八成是来者不善，不管善或者不善，不认识就懒得搭理。 牛老板去给他送酒水，两人交谈几句，回来后牛老板叫住赵清明，客人说想和帅哥店员说说话。 “你好。” “你好。”赵清明坐在男人对面，两人中间隔着一份炸蘑菇小食。 “冒昧打扰，请见谅。”男人低头致歉，然后推过来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很荣幸认识你，赵先生。” 名片上写着个日本名字，上面特地印刷出了中文，第一行标示着大阪某公司。应该是隶属于日本的特殊组织“居酒屋”。 免得闹差错，赵清明想试探地问一下对方是否来自“居酒屋”，可是“居酒屋”的日语怎么说，这个把人难到了，用英语也不会说，啧啧。 “你是来自...？”赵清明只能这样问一半留一半了，免得暴露自己外语差劲。 “居酒屋，是的。”山田点点头回答。赵清明现在才想起来这人会说中文，闹糊涂了。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昨天才看了川端康成的小说，今天就见到日本人，赵清明暗道命运安排的巧合。不过不沾亲不带故，跑这么远找过来，难道是要自己做间谍？ “我是因为准备houc会议被派过来出差的，恰好听说了‘补全计划’的消息，可惜相关人员不允许和外界接触，于是我找到唯一参与了计划并没有被限制的，也就是赵先生你。”山田一点不带假话地坦白目的。 现在‘补全计划’的具体信息都没有公开，基地正在大力寻找徐先生可能留下的疫苗，他们在打什么主意显而易见，找到疫苗反向研制，整个疫苗的研制和保存都是徐先生独自负责，他应开不会留下遗漏。 至于这些消息，基地并没有要求自己保密，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但赵清明不想把疫苗的消息公之于众。 “我也不是了解很多，否则就不是在这里了。”赵清明婉拒掉了讨论这件事。 不知道山田心里怎么想，他略微显出失望的神情。 “那真是很可惜。”山田顿了顿，转话说道，“另外关于代理人争夺赛，居酒屋想要邀请苏然和雪女来大阪交流，但他们时间另有安排，并向我推荐请你代替参加交流，请问赵先生下周是否有时间呢？邀请得仓促，请见谅。” 苏然和雪女好像是要去南极做什么来着，这个赵清明知道，不过擅自推荐了自己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 “这个，恐怕我需要向上通报一下。”赵清明说完意识到，对方这么问，基地应该是知情的。 “请您放心，我已经向贵方确认过了。” 客气得不像话，都确认过了何必还问自己有没有时间呢，幸好自己没直接说没时间，否则就尴尬了。不，可能自己说没时间对方就会知道是在婉拒了吧？ “好的，，那就没问题了。”赵清明决定现在自己还是不要和基地唱反调的好。 山田又推过来一张头等舱的机票，下周四从上海飞往大阪。 “其余的费用我们会拜托基地转交，非常感谢。”山田再次弯下腰。 其余没有再聊些什么，山田告辞后，赵清明吃着剩下的炸蘑菇，在凉掉之前嚼着外酥里嫩的平菇片，感慨自己现在的油炸手艺真是了不得。 十天前自己还在被拷问，现在摇身一变又要代表基地出国交流，变化来的太快，也让赵清明想不出原因：基地究竟把自己安排在什么位置？ “那人是谁呀？”牛晓雅在吧台第一线八卦。 “不认识，是个日本人。”赵清明拿出了名片，“好像是电器公司的吧。” “怪不得，普通话说的挺好，但就是听着怪怪的。” 该怎么请假呢？赵清明纳闷，难道要说自己抽到了出国旅游的大奖吗？ “牛老板，下周我要请几天假。我爸他公司给了一趟出国游，他没空去就给我了。”赵清明编了这么个理由。 “昂，去几天呀？去哪玩？” “去日本玩四天吧。”赵清明再完善一下，“刚刚那个人就是我爸的同事。” “你爸在日本工作啊。” “没有，就在国内，是外资企业。”赵清明捏造起来逐渐得心应手。“店里人手够吗？机票还能退掉。” “不用你操心，免费旅游干嘛不去呀？你去就行了。”牛晓雅大气地摆摆手，“到时候帮我带点化妆品回来。” 旅游啊，就当是旅游吧。 。。。。。。 因为学校还没有开学，田珂都会等到酒吧关门再回家，反正十一点和两点也没什么不同，公共交通都关闭掉了。 于是假期时间田珂会帮忙打扫店面，之后都由赵清明送她回家。 “你感觉你在撒谎。”回家路上田珂冷不丁这么说。 “什么事？”赵清明摸不着头脑，自己好像没对她撒过慌，顶多是没说真话吧。 “下周去日本玩的事，我听牛老板说的。”她意思是指这件事。 “我确实是要去呀，千真万确。”从牛老板的转述里都能察觉到在撒谎，赵清明佩服她的敏锐，又有些被说中的局促。 “你不是爱旅游的人，何况是到语言不通的地方。”田珂还有一个直觉没说，她不觉得赵清明是和父母联系紧密的人。 “撒谎一定有你的理由，你不说也没关系。” 赵清明听了黯然伤心，真希望对她可以不用隐瞒。然而不可以，泄露任何信息给无关人员是禁止的。 “谢谢。”他最终只吐出了这两个字。 “你对恋爱有什么看法？”赵清明声音飘飘地传出来。 田珂的手向他口袋里塞得更深。 “你是问我对恋爱的看法，还是你？” 赵清明紧张的活动嘴巴，冷风灌进舌腔让他打了个寒碜，围巾遮不住的半截脖子却发烫。 “呃...”该回答哪一个呢？好想说不知道。 “喜欢。”赵清明接着解释，“只是喜欢...我是说没有爱...” “我差点就要说‘我开玩笑呢’，如果你没反应的话。”田珂坐在后面，看不到她是否会脸红。 “所以是...？”赵清明下意识停下车，这是也喜欢的意思吗？自己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 田珂在口袋里的手拍拍他，“一停下来就觉得冷了，你不要慌。” 第四十七章 黑夜到清晨 “然后呢然后呢？！” 牛晓雅完全抛开了睡觉的打算，非要把事情从头到尾听个清楚。当事人则是更没有心思睡觉，失眠在今晚完全不让人讨厌，确切说是被晾在了角落里无人问津。 “真的世界变化太快了！我原本打算今年都不会有什么变化的。”赵清明一瞬间也忘光了所有的沉闷，心中只剩下激动、喜悦、满足交织在一起，他像一只气球被灌满了惰性气体（对他则是消除了惰性），浑身上下轻得不得了，好像松口气下一秒就会飘起来。 “所以后来到底怎么样？在一起了吗？”牛晓雅急着听结果，都想用酒把他泼得冷静一点。 “嗯，嗯。我们聊了很多，是的。”赵清明一边摇头一边点头，屁股现在才肯坐到沙发上。 “这太棒了！我想不到比这更棒的！”赵清明的笑容停不下来，也感觉不到累，“我一滴酒没喝，却觉得像在梦里，今晚是几号？我得记清楚。” 牛晓雅感同身受的喜悦，“虽然不觉得你们哪里很配，但我要嗑你们的cp了。” “明天我和她约了一起晨跑，但我该怎么睡着呢？”赵清明担心起这个问题，然后信誓旦旦，“我一定会去，一定会去。” “她现在已经睡了吧？”牛晓雅是这么想的。 “应该是，她非常冷静。”赵清明好像在夸自己似的，“我爱她的冷静，遇到什么都不会慌乱，我最开始就喜欢这一点。” “她的一切都让人喜欢，鞋子总是干干净净的...鞋带系成对称的蝴蝶结，那么可爱，她那么独特，我可以讲个不停！” “天啊！我比任何人都拥有的多。”赵清明又站起来，身体不愿意停下休息。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这种感觉！”牛晓雅想说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我不想去日本了！”赵清明想到这件事，然后表情变得失落，“哦！我还是得去。” “现在几点了？”赵清明一边问一边抬手看手表，“现在还能睡四个小时！” “真是晨跑啊。”牛晓雅感想田珂真是有精力起那么早去跑步。 “反正我不会累的，四个小时，也不用睡了！” “啊，早知道我就不捐款了，应该留着的。”赵清明现在后悔起这个，他想田珂一定需要，或者他可以带她出去玩好多东西。 “你能想清楚这个说明还没疯。”牛晓雅一直不赞成梭哈去任何事情，即使是梭哈去公益也不赞成。”不过你给她她也不会收的。“ “哈哈，是的。”想到她，赵清明又开心起来，“她肯定会冷哼一声，然后毒舌我几句。” “要不这样吧，我把你打晕，然后早上叫醒你。”牛晓雅一直想试试电影里的手刀，朝人的后颈一劈就晕倒了。 “才不要！我要清醒地享受现在。” “我有点饿了，你饿么？”牛晓雅突然想吃点东西。 “还好，但我不会吃东西的。”赵清明做着伸展运动，“因为我还要留着肚子，可能要和她吃早饭。” 那自己也不吃了吧，牛晓雅想别引诱到他的胃口，或者回房间偷偷吃？ “她为什么会喜欢我？”赵清明实在想不到，“其实我有魅力的吧？” “嘶，我也说不清楚。”牛晓雅当然不知道田珂喜欢在哪里。“最大的优点就是善良吧，除此之外你就是个普通人。” “而且你没什么毛病，自以为是呀，低俗呀...”牛晓雅说着说着，“这么看你还蛮好的，不会讨人厌，对人也真诚。” “好像是。”赵清明歪着脑袋疑惑，“可我觉得应该不是因为这个。” “这个等以后你亲自问她吧。” “我去炸点东西给你吃吧，还要什么零食吗？” “花生，鱿鱼丝...”牛晓雅说得也不太确定，“算了，零食我下去看着拿吧。你帮忙炸点东西就好。” 。。。。。。 天刚蒙蒙亮，赵清明没有吃安眠药，现在也不觉得困，只是身体没有充足的活力。 牛老板的房间静悄悄，吃完东西后，现在应该睡得正香。 “e on！e on！准备上场！”赵清明小声激励着自己，走进卫生间用凉水洗脸，手一接触到凉水就觉得刺骨，赶紧收了回去。 还是老老实实用热水洗脸吧。赵清明转到热水出来，用上洗面奶仔仔细细地揉搓着面部，洗净后再抹上一层护肤霜，闻起来香香的。 “但是抹完后手指好黏。”赵清明洗干净手，又开始刷牙。 刷完之后意识到不对，自己应该先刷牙的，这样嘴部的护肤霜就不会被洗掉了。现在只能再摸一点了。 然后要涂上护手霜，抱歉了牛老板！借用一下您的东西。 出门前，再戴上针织帽，保护头部热量。出发！ 天已经亮的差不多，变成了蓝灰色。 赵清明走路到了田珂家楼下，她发消息马上下来，几分钟后就见到了她的样子，像是睡醒没多久。 “你不困吧？”田珂这么问，自己大吸着冷空气。 “不困，我起的很早，洗漱完出来的。” “不用洗脸的，因为运动完还要洗一遍。”看了看说话的田珂，确实好像是没洗脸的样子。 田珂带着赵清明热身，主要是拉伸腿和腰，接着戴上耳机开始慢跑。 赵清明跟着她，两个人沿着街道绿化带跑步，这一片附近都是店铺，大多都还没有开门，街边看到些人，也大多是早起运动的。 跑过好几条街，两个人没有开口讲话，赵清明气息逐渐紊乱，田珂跑到一个路口就会回头观察一下他的情况。 “再跑两条街，到泉城公园我们就休息。”等红灯时田珂这么说道。‘然后就可以跑返程了’，这半句就不说出来打击他了。 “ok！ok!”赵清明忘了拿条毛巾来擦汗，脸上的汗水划过嘴唇，还带着护肤霜的味道。不过这都重要，现在最要紧的是保暖衣好热，穿在身上像披着电热毯似的。 红绿灯交替，两个人又迈开步子前进。太阳在这时候开始耀眼，路边的树荫下能看到透过的阳光。 到了大学城区域，田珂看了眼领口沾湿的赵清明，觉得到这里就可以了。 “找个地方拉伸吧，然后去吃早饭。”田珂拿出一小包面巾纸递给他，“你先擦擦汗，别冻着了。” 赵清明看她拿着汗巾擦起来，自己也抽出一张纸从额头抹向脖子，瞬间舒服多了，接着再抽一张纸伸进衣服把里面也擦擦。 半路上腿是酸的，后来就麻木了，现在停下来拉伸，酸带着痛加倍的找上门来。 “我帮你。”田珂在后面推着赵清明下腰，赵清明生不如死，但又不好意思和背上的力量反抗，就抓着自己的腿，一边看它颤抖一边额头冒汗。 ‘撑住！撑住！’赵清明一遍遍暗示自己，‘这不是我的腿，我不痛。这不是我的腿。’ 田珂松开手，拍拍他说拉伸得可以了。 “啊~”赵清明站直身体，好像真的腿不像长在自己身上的了，只有上半身是属于自己的。 “好久没跑步了，跑一次好累啊。”赵清明上一次跑步还是在体测，但划划水就可以，远没有今天累。 “但是很有满足感吧？”田珂叫他跟上，“走，带你吃好吃的。” 是有很强的满足感和愉悦，过程也非常难抗，可恶的内啡肽！ “明天会更艰难，因为你的肌肉会酸胀，加油吧。”田珂找到一家早点铺，现在正好是热闹的时间，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知不觉就多了起来。 “这家的菜煎饼很好吃。”田珂叫老板点了两个菜煎饼，然后在旁边端来了烧饼和炸春卷。 赵清明一点都感觉不到饿，怀疑是不是吸了太多空气所以饱了。这个推测太荒谬，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然后去要了碗八宝粥。 “你能吃这么多呀？”赵清明看着她前面一个个盘子。 “有一个菜煎饼是给你的。”田珂指了指其中一个盘子，“你不饿吧，相信我，吃两口就会饿了。” 还真的是这样，吃了几口胃仿佛就睡醒了，在肚子里大喊着‘我要吃的！’‘给我吃的！’赵清明又去买了些肉烧饼和油旋。 “还说我，你吃的比我多多了。”田珂带着得意的笑，看他嘴巴都不停地吃。 “我体重比你多很多啊，按比例吃的比你多很正常。”赵清明拿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你想知道我喜欢你哪里呀？” “你怎么知道！”赵清明惊讶的怀疑她会读心术，不对，现在自己没想这个呀。“我确实特别好奇，不过不知道也挺好的。” “因为你不蠢。”田珂的答案出人意料。 “我本来就不笨啊，我觉得还挺聪明的。” “谁说你笨呀，是不蠢，就是不庸俗吧。”田珂换了另一个词代替。 “昂~”赵清明能理解了，“不过你说的庸俗，应该跟别人想的庸俗也不一样。” “你很懂我哦。”田珂笑着，“反正庸俗就是罪恶，不可饶恕。” “那大家都不庸俗喽，你没讲喜欢我的特殊原因。”赵清明觉得不对劲，果然找到了逻辑问题。 “我没说错呀，确实是喜欢你的原因之一。”田珂狡黠地眨眼，“其他原因，你都说了，不知道也挺好的。” “啊~你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很不道德！” “我请你吃饭还遭埋汰，你没礼貌。” 第四十八章 (杂谈)杂谈是一门学问 真没想过会有男女感情线，但想来也是必然，就跟那句话说的，“没有从来没想象过爱情的人”，多的是对爱情失望的人，和对自己失望的人。（大家请振作起来！）但我写的真不行，一个是本来就写得烂，其次我就没什么体会，绞尽脑汁回忆自己喜欢别人时候的感受。 最近因为很闲（毕竟都又开始写这个了），偶尔，真的是偶尔，去看了看弗洛伊德的书。精神分析法现在看来挺不合理的，就不说这个了，聊聊三元人格，本我，自我，超我嘛，到现在也是很火的东西。确实影响到现在也很广泛，出现什么内心独白都会被描绘成一个小天使一个小恶魔，小天使代表超我，小恶魔就代表本我。 我脑海里也一直好像有声音，每个人都有，从什么时候出现的就记不清楚了，可能人会思考的时候就有了吧。我倒不觉得是小天使和小恶魔，甚至我都不确定是一个声音还是两个，或者更多，说的话也五花八门，没法子都归类到是本我说的还是超我说的。因为什么呢？无非就是理性和欲望嘛，单独拿出来说，理性就是理性，并不都是对的，欲望也只是欲望，并不都是错的，不能草率地就把它分成天使和恶魔吧。这一点是支持弗洛伊德的看法的。 有的想理性就是对的嘛，很客观，很公正，很正确，像神一样。但其实说到理性，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机器。说到欲望就想到动物，动物很好嘛，我就很喜欢动物，人也是动物呢。 我又想到，杂谈不是为了凑字数的，而是用来凑章数的！恍然大悟如梦初醒，所以我不用在杂谈凑字数喽，说到哪是哪。 这不是也快圣诞节了嘛，啧啧，还是一个人过，元旦也是。前不久不是说要去广州旅行嘛，机场停运了，没想到吧，我是没想到。把机票和酒店退掉之后，我就懒得出去玩了，兴致被磨灭了。 然后钱不久回来了嘛，我又有钱了，还发了奖学金，不多但也是再添一笔。然后这些钱去哪了呢？我看着我的存款，几千块变成几百块了。上周我真的做慈善了。 每次出去看见好吃的，我就想吃，但又吃不起了。我都是给自己洗脑，你太罪恶了！你多吃点好的别人就挨饿啦！弄得每次出去我都觉得自己是活菩萨，回家接着吃土豆萝卜白菜的活菩萨。 我就有一种不健康的想法，钱没花在我身上就是打水漂，现在已经基本纠正了这个金钱观念。人家都说什么，有了钱人就变了，现在我得说，没了钱人也会变的，但是不是变的更好更健康了？那得看人，不能把黑锅摔在钱身上对吧，它要是会说话肯定告人诽谤。 我和大家分享一下这几天我的收获。 厨艺变好了。天天在家做饭吃，变着花样防止吃腻，厨艺怎么说也上涨了，从5变成了10，百分制。 心胸更开阔了。实话说生活没什么变化，照样吃饱喝足闲着发呆。花钱更小心了，但心情比以前好了，觉得自己特潇洒。 我还没跟朋友讲过这事，如果有我的朋友看了我写的这里，请不要问我问题，直接转账过来好吧，所有金额全部用在小猫的伙食费上。当然是开玩笑的，任何好心人要资助我家猫猫，我都会含泪收下。 ok，有一千字了，就当我把写过的又复制了一遍吧，两千字默认完成。 提前祝你圣诞快乐！ 第四十九章 寒冷冬季的尾奏 恋爱之后，赵清明比以往更多的出门了，偶尔白天也能看到田珂过来。 牛晓雅发现他穿上了羽绒服开始打扮，就知道这是要出去了。 “我到田珂家看电影去。”赵清明照着镜子梳头发，不过压在头盔下面还是会乱掉的。 “看什么电影啊？” “《巴黎浮世绘》” “没听说过。” “我也第一次知道，文艺片吧。”赵清明捯饬的差不多了，“她喜欢在冬天看夏天的电影。” “不如来这儿看，有这么大的电视呢。”牛晓雅这么提议，“不用怕麻烦我。” “我在想要不要问问她。”赵清明想，和田珂说了她会同意的，但确实会麻烦到牛老板。 “下次再说吧，今天我先过去。” “让我看着你们谈恋爱也挺好的。”牛晓雅显得像个孤寡老人，“我正缺事干呢。” “我们也就是一块看个电影而已，然后聊聊天。” 赵清明打了招呼就出门了，牛晓雅思考着他们会不会需要晚上出去玩，或者是一起旅游，那自己应该需要找个靠谱的替班吗？这是个重要的问题。 铃铛一阵响动，赵清明又进来了。 “忘拿车钥匙了。” “你们会不会需要经常请假呀？去享受约会什么的。”牛晓雅直白地问。 “不会，我们有聊过这个问题。白天约会就好啦，就像现在。”赵清明把钥匙放进口袋，还拿上了墨镜。“而且我们都对约会的需求很低。” “真是太感谢我不需要追她了，我追人的技术非常差劲。”赵清明想着，田珂应该也是很难追的类型。 “希望你谈恋爱技术不会一样差劲。”牛晓雅和他说了拜拜。 自己得找点事情做！之前因为有个赵清明在家一起闲着，所以自己就懈怠了，现在就要重整旗鼓，充实自己的生活！ 甚至冒出来一个念头，自己也搞个男人玩玩？ 不不不！那可不算是充实自己。牛晓雅迅速打消念头。 。。。。。。 《巴黎浮世绘》，果然是文艺电影，开头就写道参加了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也不知道获奖了没有。应该是没有，不然会写上去的吧。 即使用了很多插叙和倒叙，但剧情并不难懂，赵清明只是觉得影片弥漫着淡淡的悲伤。田珂看起来很投入的在观看，赵清明也就认真陪着看完。 看完电影，想到后天自己就要到日本去了，他问需不需要帮她带什么东西回来。 “漫画吧，《葬送的芙莉莲》第二卷，不，宇多田光的唱片。”田珂换了答案，当然都是要原版发行的。 回答的东西很有田珂的风格，赵清明笑了笑，“找到的话我都能带回来，还有别的吗？” “没了吧，其实都不重要，反正我拿到也是用来收藏。” “为什么会想要芙莉莲呀？你不是有更喜欢的漫画吗？”赵清明好奇这个。 “因为最近正在看这个。”田珂也没有非常想要，“如果喜欢的东西都给我，那我的屋子就放不下了。所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选目前正在喜欢的，而且也会有纪念意义，以后看到这个漫画就会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好像是很有逻辑，而且很有说服力。赵清明马上就理解，赞叹地点点头。 田珂从沙发起身，抱着吉他又坐了回去。 “你热吗？”赵清明见她摇头，就把空调升高了一度，很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田珂弹着吉他哼歌。 “我承认我也有点情绪~ 该好好谈却让你离去~ 改天买点什么哄你~ 你就不会生气~” 田珂用欢快的调子唱这首歌，“你会唱吗？我给你和声。” “我说了什么~我做了什么~ 你我还要骗自己多久~ 如果装emememem重头来过~ 让我们比较好过~” 赵清明知道她喜欢什么歌，所以都会唱，只是词还没记清楚，而且唱得嗓音很平。 接下来是主歌，赵清明指到她来唱。 “足够的技巧不去争执~ 足够的成熟但没情趣~ 会是爱得不够多~ 还是根本爱错~ 分手这念头你有闪过~ 老实说我也想过很多~喔哦~ 难得但讽刺的默契~ 想想会更难过~” 最后还有一段outro赵清明不会，还是田珂来唱。 “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 怪你不如我先想清楚~ 慢慢了解爱不是在比谁痛~ 多用心都没有用~” “怪缘分不够~”田珂从高音下来，缓缓收尾。 “合作愉快。”赵清明很开心，还和田珂握了握手。 “再来一首甜一点的。”赵清明这么说，田珂当然也不是只唱一首就结束。 “快阻止~时间~倒转~当我们~再次~遇见~” “你干嘛。”赵清明被逗笑了拍她，“就喜欢逗人玩儿。” “我突然饿了，(￣﹃￣)”田珂躺在沙发上。 也到中午时间了，赵清明看向阳台，“你看呀，阳光变得好暖。” 。。。。。。 回家的路上赵清明骑得很慢，看到天空上染着金色的云朵，看它们稀薄成一丝一丝，却也显得好温暖。自己的心好像分出了一半，留在了田珂的家，明明分出了一半，却更觉得幸福。 恋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恋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家一直都在讲着怎么怎么样，也一直都没有一个通用的答案。赵清明讲不出个所以然，现在却能感觉到，这就是恋爱。 好像冥冥中找到了答案，自己来到这世界上，唯一的使命就是，体验活着的每个时刻，每一天。就是来注视天空的颜色，细嗅空气的味道，感受每个人的笑容。 不知道未来未知的面纱后面藏着什么，但自己可以去一探究竟了。 “我不知道人为什么会爱。”赵清明一回到酒吧就找到牛晓雅倾诉，“可是在回来的路上我就清楚了一件事，我爱她，我像爱我一样爱她。” 牛晓雅满是欣慰的神情，“我知道你会的，我一直都相信。” “喜欢上一个烂人，烂是会传染的。”牛晓雅抱抱他表示鼓励，“你们都是很好的人，所以吸引在一起，还会变得更好。” “我会让她变得更好的，好像我提前一步变的更好了，哈哈哈。” “我改变看法了。”牛晓雅轻轻点头，“你们好像就是很配。” 好像人是有了爱情就会更完美，牛晓雅想着自己是不是也需要培养一下了。 不！差点被自己迷惑到了！不是所有爱情都是好的，大部分都不是，自己还是要规避风险比较好。 第五十章 飘洋过海来交流 原本以为周四才会离开，结果基地发通知周三就会接自己到苏州，然后再一起到上海坐航班。难为得赵清明又得找个理由说自己为什么提前一天走。 ‘一起到上海坐航班？’高铁上赵清明琢磨起这句话，下车到了基地就想清楚了。 居酒屋原本想邀请苏然和雪女去参加交流，他们两个都没有空，自己一个人也没有两颗脑袋呀，另一张机票应该也有了新主人。 “哈喽。”上直升机前，赵清明见到了这个年轻女人，完全不认识。 “付春晓，叫我付就行。”付春晓打了招呼。 一般情况难道不是‘叫我春晓就行’吗？ “赵清明。” 提前一天是要给两个人做一些交流培训，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语言问题打开了手表的翻译权限，带着蓝牙耳机就可以交流了。该交代的交代完，两个人就在停机坪见面出发了。 “好期待啊，我还没做过头等舱呢！”付春晓看起来话很多，一副活跃的样子。 我也是第一次，赵清明心里这么说。出国也是第一次，去参加交流也是第一次。 “你参加选拔了么？我没见过你。”付春晓指的是代理人争夺赛的参赛选拔。 “没有。” “为什么不呢，只能参加一次，不试试多不好。”付春晓像是在自言自语，接着又问，“你是哪一期的？” “新星班第七届。”赵清明看着宁静的夜色打哈欠，一大早起来现在还有点困。 “我也是新星班的欸，第六期的。”付春晓表现得很惊喜，之后反应到理所当然，参加这种交流活动一般都是新星班的学员。 看到她这反应，一方面表明神经大条，另一方面说明‘补全计划’的消息是封锁的，不然自己的名字一定是当下的热门。 “你不困吗？”赵清明委婉地暗示，其实刚刚的哈欠也是在暗示，现在自己没什么精力聊天。 “完全不困！下午可是就要见到外面的特殊人士了啊！一想到这个我就兴奋。”付春晓又露出苦恼的表情，“应该还会见到今年争夺赛的其他选手，希望不会很难搞。” 一定是很难搞，你倒是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啊！赵清明心里叹口气。 “你选上参赛了吗？”赵清明这么问，因为出乎意料，基地应该不会把参赛选手提前放出去交流吧？ “昂！”付春晓很是骄傲，“我可是脱颖而出。” 不不不，为什么？赵清明重新分析。难道是放个迷雾弹，让对方摸不透谁会参赛吗？ 不，不应该呀，没道理呀。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这就是一场坦诚相见的交流活动？ 随便吧，真的不想思考了。“哦，加油。” 。。。。。。 难波宫，也就是现在的居酒屋，坐落在大阪南区的都市中。 参加这次交流的队员聚在一起，两男两女其中一个是领队大叔，细谷看了眼手机。 “苏州基地的人到达关西国际机场了，我们去和他们会面吧。” “好。”“好。”“好。” 关西国际机场坐落在海面上，双方会在港口会面。距离很近，细谷四人坐着商务车前往那里。 “组织把和苏州基地的交流放在最后可是听说很厉害的苏然却没有来欸。”相原感到失落，在车上开口抱怨。 “我们的桂不是也没有参赛吗，很正常的事情。”接话的是山崎，这一届的争夺赛由她参加。 “不要这样想，”细谷年近四十岁，已经见过许多次外部人士，“你们才应该打起精神，苏州基地的人可不是非洲那些家伙能比的。” 非洲人口可观，但一直没有像样的组织去管理，每年的国际赛事大都不参加，在国际会议里也没有发言权，坐个冷板凳罢了，只让人忽视。两天前来参加交流的人员也只是来凑数的水准，让后面这些年轻人有些膨胀。 “好啦，看到他们了。”细谷把车子停在路边，“下车，带好翻译耳机。” 四个人从车上依次下来，赵清明两人也感知到了他们，挥挥手往这里走来。 “你好，我们是从苏州来的。”赵清明打着招呼，心里觉得麻烦。 付春晓也和他们依次握手，介绍之后六个人就上了车子，车子发动朝来时的路返回。 “今天请你们先在酒店休息，明天上午9：40我们会来接二位去会场。”耳机里翻译的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赵清明感觉他说的不止这些。 拿到了大阪市的旅行攻略，细谷说如果需要向导，打通客房电话2545就可以了。 车子来到林立的高楼之间，停在一家豪华的酒店。 “好有钱啊，出差就是好。”付春晓感慨道，然后捂着嘴小声问赵清明，“这句话不会也翻译吧？” “我想会的。”赵清明露出尴尬的笑容，不过四个日本人倒没有什么反应，说不定真没翻译呢。 “我们当然尽力提供最好的服务。”细谷下车跟着送进酒店，“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务必联系我们。” 拿到房卡后，就只剩赵清明和付春晓了，两人把行李交给酒店服务员，跟着上了电梯。 奇怪的是，整个酒店没见到什么人，服务员说，下午三点时间客人来入住的比较多。 “你的中文还不错嘛。”付春晓开心地夸了夸服务员帅哥，毕竟自己英语不是很好。 服务员点头微笑，“在国际酒店工作，主要的语言都会学一点。” “我在学校的四级也是低分飘过，哎呀。”付春晓这句话，服务员听后就一头雾水了。 “你接下来要干嘛？睡觉吗？还是出去玩？” 如果回答出去玩，会被她跟着的吧？赵清明感觉她会这么做，可是自己真的要出去。 “出去逛逛吧，来的时候不是还看到个红色的摩天轮吗，那一片挺不错的。”赵清明没想好先去哪里，“不过会先去吃饭吧，马上就会饿了。” “本酒店提供餐饮服务。”服务员听到这里才接话，说可以自主点餐，各国美食都有。 “也有许多游客会去道顿堀，日本最着名的美食街。” “那还犹豫什么？当然是去那里咯！”付春晓看着赵清明，“会报销的吧？” “呀~”赵清明原本还想这么做不太好吧，但想到报销——“洗个澡就去！” 第五十一章 寿司需要蘸料 夜幕降临，从酒店的高楼望去，这儿真像变作了另一个城市。 手机上，赵清明给田珂发去照片，有拍到的红色摩天轮，坡道上的三花猫，还有在格力高跑男广告牌前的合照。 ‘赵清明：这就是生产pocky的公司，像是来巡礼了。’ ‘田珂：的确，是很有名的地标。好像有很多版本。’ ‘赵清明：是的，这个是第六代？从小看到的就是这个了。’ ‘赵清明：还有个非常巧的事，最近刚看了川端康成的书，到了大阪发现，他刚巧就是大阪人，让我觉得惊讶的巧合。’ ‘田珂：哈哈，倒也能看出来是关西人吧。’ ‘赵清明：这都能看出来吗？厉害。’ ‘赵清明：虽说是关西，我却见了不少卖关东煮的店哦。’ ‘田珂：就像东京也会卖大阪烧吧，不奇怪。’ ‘赵清明：对了对了。御好烧，这里挂的牌子都这么叫，还以为是什么小吃居然这么火，后来才知道御好烧就是大阪烧。’ ‘田珂：好吃吗？和国内卖的有什么区别吗？’ ‘赵清明：我在国内没吃过欸(┬┬﹏┬┬)，这里反正没有很好吃，可能吃的那一家不太对吧。’ ‘田珂：关西腔听着有什么区别吗？动漫里听着很喜欢。’ ‘赵清明：找机会给你录一下就好了，确实和印象里的日语不一样。’ 幸好现代通讯很发达，不知怎么的，才离开一天，赵清明就感到落寞。 “说不定要怪日本吧。”赵清明轻笑一下，想到说日本繁华的大都市缺乏人情味，日本人的社会缺乏温度，按这说法，说怪日本让自己感到落寞也站得住脚。 有人按下门铃，应该是付春晓。 “怎么了？”赵清明难得现在不觉得她麻烦，语气温和了很多。 “在酒店太无聊了！”付春晓一副夸张的样子，“娱乐消费也是报掉的，咱出去找地方玩吧？” 突然觉得她有点像牛晓雅，赵清明又开心许多。 “我们两个英语都不好，难道要打电话找向导吗？” “你原来是个乖乖学生吗？想这个想那个的？”付春晓架起胳膊调侃。 自己好像不是欸？赵清明笑着摇摇头，“去哪？” “走着走着就知道了。”付春晓自信地跑去电梯间，赵清明拿上房卡跟了过去。 酒店离堀川很近，下午就是沿着河边走回来的，现在晚上又沿着它行走，天上的明亮，到了晚上落在地上，变成两旁闪烁的霓虹灯。 “这里要比得上上海啦。” “还是有区别吧。”赵清明不置可否，至少街上的人，这里的活泼些。 “你多大了？”付春晓问道。 “可以喝酒的年龄，怎么了。” “梦想呢？” 现在吗？赵清明想了想。“拒绝回答。” “我的梦想是，成为最厉害的人！”她带着坚定的眼神。 “跟没说似的，读书最厉害？还是打架最厉害？”赵清明觉得不存在最厉害的人。 “像苏然那么厉害。”付春晓解释道，“首先就是赢下争夺赛，明天我会让他们都记住我。” 首先严格意义上，苏然不算人，人注定有做不到的事。其次，赵清明也不觉得苏然就是最厉害的人。 “我不去参加争夺赛，是因为没有胆量。”这一点赵清明敬佩她，“祝你能赢下比赛。” 路过一家店，门廊灯光绚丽，店前挂着大大的海报版。 “这支乐队欸！”付春晓凑到海报门前看了又看。 “这是个live house，你要去看吗？” “不了。”赵清明挺想见识一下国外的live house，但这支乐队完全不了解所以没什么兴趣。而且，也想和田珂一起时再去。 “我接着逛逛，你去吧，注意安全。” “好，那拜拜。” 赵清明接着沿着堀川左侧走，前面又到了道顿堀，晚上看更觉得炫目。 到了晚饭时间，每家餐厅都有客人，不少都是外国人模样。即使还不饿，赵清明也挑着进了一家寿司店，算是躲一躲街上拥挤的人群吧。 “你好，需要预约吗？” 赵清明查了日语后问服务员，听到不用后松了一口气，坐在靠墙的位子上。 点单板子上都是日文，不过桌子上贴心的有外文菜单，还带着寿司的图片，外国游客多的地方就有这个好处。 “看着都挺大份的，实际不会这么多吧？”赵清明犯了纠结，不知该点什么。 “你好。请问觉得大阪怎么样？”不知从哪来了个小哥坐在赵清明旁边。 “啊？it''s ok，ok.”赵清明带着慌乱地笑容回答。 小哥指了指耳机，自己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副戴上。 “现在我都听得懂了。”小哥笑了笑，“你好，我是居酒屋的桂信司，叫我桂就好。” 听到这，当然明白了桂信司是居酒屋的人，在大阪道顿堀想想也不难遇到，自己戴着耳机被认出来了。 原来付春晓是在模仿日本人吗？‘叫我付就好’，赵清明摇摇头。 “我是赵清明，从苏州来交流的。” “猜对了。”也可能说的是‘猜到了’，总之耳机里翻译桂说的是‘猜对了’。 “非常推荐点这家店的墨斗鱼寿司和星鳗寿司，味道非常棒。” “谢谢。”赵清明很高兴有人来帮忙，“我刚还在纠结会不会吃不完，照片上看着挺大的。” 桂摆摆手，“请不用担心，图片是放大后的，端出来的一份就是正常分量。” 也是，不应该会那么实惠。赵清明放心地给店家指了几个寿司，老板郑重地弯腰说请稍候，然后接着忙活。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中国的超人，很高兴认识你。”桂眉间有轻微的皱纹，看来经常皱眉，现在却都是舒展的。不过这个翻译...很值得吐槽。 “我认识你也是第一次。很高兴认识你。”赵清明和他握了手，小声说，“你吃过了吗？请让我请客，全部报销。” 不知道桂有没有听说过借花献佛，听到报销后露出满意的神情，“原来如此！那我就不客气啦。” “料理长请来两份豪华套餐，还有请来一壶梵酿，拜托了！” “可惜不是在高级料理店遇到你。”桂小声说。 吃得完吗？赵清明觉得豪华套餐应该挺多的吧，还是两份。 先端上来的墨斗鱼寿司，赵清明夹起一片嚼起来，很有弹性，带着清香的味道，口感十分棒，只是...太淡了。 啊！赵清明才看到一旁的蘸料，原来忘记沾东西了。 “怎么样？不沾沾料味道更鲜美吧。” 赵清明尴尬地点点头，“很美味。” 第五十二章 (杂谈)再见2023 可能是年轻，回头看一年的时间依然觉得很长，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 我有在成长，真好。\\(￣︶￣*\\)) 2023对我来说是依然幸福的一年，希望也能贯彻下去。要对自己说，请记得一年中收获的友谊，度过的欢乐时光，请珍惜爱你的，和你爱的朋友。论起重要的东西，人是远远排在第一位的。 花十分钟回顾一下从一月开始的历程，一幕幕闪回一遍。ok，做的还不错！有认真对待身边的人，与朋友很和睦，对学弟学妹很关照。自己也收获了很多笑脸，看了许多书，写了许多字，并且有在好好锻炼身体。如我所说，这是很幸福的一年，即使有悲伤、遗憾，也掩盖不了整体是一趟欢乐的火车。 “记住这一年吧，只为这一年遇见的美好，即使值得珍视的东西只有一点点，这一点点也弥足珍贵。”——《十二个圣诞故事》 今天接连动笔和朋友写信。明明新年在我眼里只是一如既往24小时的一天，但当有朋友祝我新年快乐，我不得不动容。虽然是熟悉的一个人跨年，但真要感谢信息化的这个好处，为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排除了许多阻碍。 如之前所说，我明白人就是喜欢高热量高油脂的食物，于是有很长段时间几乎没吃什么巧克力奶油之类的东西。然而圣诞节还是买了喜欢的来尝尝。pocky就不说了，如果我信神，大概是归于pocky神教。今天觉得温馨，吃了一盒巧克力。入口第一下已然忘我，有股从灵魂发出的呼唤让我嚼碎它，迸发出更迷人的香气。那美味让我为之倾倒，搞不好巧克力对我确有成瘾作用，倒也没什么戒断反应。总之，巧克力会让人幸福，这也是我爱它的原因之一。 谈一谈我喜欢的巧克力吧。加牛奶就是犯罪，加坚果就是浪费，黑巧之外都是歪门邪道。最佳浓度区间在55%~75%（目前如此），以及巧克力就是需要脆脆的质感，生巧呵，此路不通。 今年还想过自制巧克力，盼望良久还是作罢。做出巧克力给自己吃，未免会觉得孤独。 今天还和朋友说了这样一件事，前两天发生的。出行回来后，从车站闸机排队出去，元旦期间人果然很多。有一个女性排队时挥挥手，外面有位接应的大叔也挥手回应，大叔的喜悦我看在眼里。我也心血来潮，伸高了胳膊用力挥手，当然没有人在前面等候，只是挥手时候，我也有和大叔一样的笑容。 这几天和朋友接连联系，发现各自有各自的糟糕事情发生，真想帮到他们，或者真想和他们玩到尽兴。我会的，会后悔自己没有做到最好，没有每一步都走得无疚无悔，看到朋友伤心我会更难过。 那天散步的路上，我一边听歌一边伤感。同时又觉得，虽然我会是个很烂的恋人，但足够是一个优秀的朋友。那天的月亮，少见的橘皮色，我走一走就抬头看一看，心想：真讨厌，走到哪里都有你跟着。 “上帝赐予我们记忆，让我们在十二月也能拥有玫瑰。”——艾米·布鲁姆 发生过的事情，我总记忆得比别人清晰，非常感激这份特殊的礼物，能陪伴着我走过2023，走下去，迎接未知的2024。 祝您新年有事可做，少生闷气，祝您邂逅美好的一年。 第五十三章 绝世天骄 早上醒来，赵清明回想昨晚，都说日本人小鸟胃，也不见得，敞开来吃也有鸵鸟的胃口。最后的桂还意犹未尽，想要去玩下一轮，自己用需要休息的理由推脱了，加了通讯好友后握手道别。 正好桂对大版很熟悉，赵清明请教了有哪些不错的唱片店，能买到宇多田光的唱片。 “网路上不就买得到吗？”桂吃了一惊，“问我们的工作人员的话，说不定连签名版都有。” 呜呼，一件事有了着落，让赵清明安心许多。洗漱后叫来客房服务，接着送来一份馄饨面和小笼包。对旅游不感兴趣的一个原因，就是赵清明对各地饮食也没什么探索欲。 好吃的东西，即使不去找它，它也会出现在面前的，他这么认为。 接近约好的时间，比司机更早来打招呼的是付春晓，神情看来少了许多昨天的兴奋。 “昨天那家live house，果然需要预约，即使想现买票也都卖空了。”付春晓解释道。 那接着去了哪里呀？还没等赵清明开口，她就说了起来。 “之后我就饿了，找了家貌似很高级的餐厅，点餐都是全智能的欸。”付春晓对那里的味道也颇为满意，“但是挺佩服的，日本人大冬天也要喝冰水。” “那个东西很好吃，但不知道是什么，我觉得像山芋泥。” 一打开了话头，她就恢复了活力，司机来之前说个不停，到车上也大概是累了，安歇许多。 “要听播客吗？”司机这么问，付春晓点点头后，他左手点了点车载平板。 “これはつまり常に自分が アナーキーなあなたに似合う为 现代のシド·ヴィシャスに” 音响里放出一首高声失真的摇滚，司机大叔恍然点点头，接着跟着拍子手指敲在方向盘上。 赵清明听出来是椎名林檎的歌，但记不得是哪一首，大概是早期的摇滚风格。只是震惊于，在日本，头发见白的司机大叔都能听得来这种摇滚，真是很长见识。 “简直就是噪音。”付春晓小声凑过来说，一副勉强的面容。 一首摇滚的时间似乎总是很快就能结束，当然，这是在赵清明看来。 下一首换上另一首歌，歌嗓中一股复古的风格。 “哦，这是我们大阪的堀内孝雄。”司机大叔提到大版显得自豪。 也许是人在异乡，即使听不懂歌词，歌中的欢快轻松旋律，让赵清明心中触动想到济南。 ‘椎名林檎的唱片也买了吧？’ ‘田珂：容我想想...’ ‘田珂：黑胶的还是dvd？’ 什么东西，唱片和dvd不是两个东西吗？赵清明一头雾水。 ‘田珂：决定了，还是宇多田光。’明明可以一起买下的，田珂却非要只选一个。 现在有一个新的问题，自己是要买黑胶的还是dvd呢？虽然还没搞懂这是什么区别。 。。。。。。 南极洲的冰天雪地里，并不是想象中的荒无人烟，苏然和雪女偶尔也能见到航船行驶而过。 “企鹅在哪里？企鹅在哪里？”雪女来到冰雪之上倍感舒适，一路跑到雪峰上四处眺望。 苏然没有叫住她，而是跟了上去，提议说就用笨方法边走边找。 “如果是企鹅聚集的地方，会不会有很多粪便呀？”雪女走着走着，看了看自己干净的鞋底。 “这个你问倒我了。”苏然笑笑，“等见到就知道了，我保证不会被弄脏的。” “不过，除非企鹅主动来接触，人不能主动去触碰企鹅哦。” “哼哼，企鹅见到我一定都会扑过来的。”雪女莫名有这样强烈的自信。 “那我拭目以待。” 走了好一阵，翻过一片雪丘后是另一片雪丘，白茫茫的世界直到目光尽头都是一边单调的白色。 “你体力还好吗？”苏然算着两人走了接近两个小时，离开营地时也没有带滑雪板。 “现在的我，有使不完的力气！”雪女举了举两条胳膊，只穿了两件外套仍显得纤细，“扛着你走都没有问题！” “那倒不需要。”苏然晃晃脑袋，说，“你心情好可以唱歌，这里不太方便跳舞。” “dubabei~babudubaba~duibadubawubbo~”雪女先随口唱一段旋律。 “you don''t trust me at all you don''t love me anymore” 苏然接着她哼唱的爵士旋律，想到了范晓萱的这首歌。雪女边打响指做拍子一边唱。 “斑斓色彩 毒蘑菇却可爱 面对等待也难免伸出手去摘哎~ 不要未来 如果他在 就像这味道没有人能说明白~” 雪女换了调子，唱着周笔畅的《毒蘑菇》。“副歌副歌！我来和声。” “爱你~”苏然拍手引领着节拍，“还是放弃~（还是放弃）” “一起~（一起） 真的没有意义 但是我~（我没有骗自己） 不要醒来就看见这距离 就让我爱着你 我不要失去你~（duledulele） 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还是放弃~（还是还是放~弃） 一起 真的没有意义（woo~没有意义~） 但是我 不要醒来就看见这距离 就让我爱着你（~oh~我真的爱着你~） 我不要失去你~（也不能失去你~）” “为什么直接跳到第二段副歌了。”苏然觉得很怪，笑了笑。 “因为第二段主歌忘词。” 唱完一首歌，实际却没走多远，看来唱歌分散了太多注意力。 “下面你来唱，快想一首歌。”雪女拍手催促着，唱了歌更加来兴致。 “刚刚大部分都是我在唱欸。”苏然真拿她没办法。 “来切一点点葱花备用 再来一点点蒜蓉备用~一起唱么？” “要切一点点香菜 有很多人不喜欢好害怕 但是我非常喜欢（我也是~） 不喜欢就别放 要准备（酱油~油） 香油有时叫（芝麻油） 最近买的辣油 再放几勺（盐） 然后一勺（甜） 不放猪油因为我吃素（我吃肉~） 这是我的阳春（面面） 随时随地任何时期都爱吃（面面） 何时何况都会盼望每一日（面面） 韩式意式中式啥事 俺是一个面条花痴 我爱吃” “面面面面面~”雪女抢先半拍，“我爱吃这个面 吃那个面今天聚哪个店 新鲜刚切的手擀面 各自形状有各自体验 有扁的宽的细的粗的 某些适合酱和醋的 有些不是 chinese food 这高汤底不是素的我喜欢ye” “连rap都记得住欸。”苏然觉得很厉害，虽然中间又是跳了主歌副歌。 第五十四章 (杂谈)i＇m back 新年后这几天我去哪了呢？哪也没去，什么事都没做，看书也懒成了三天看一次。 但也不能说什么都没做，看完了水浒和刘震云的《一句顶一万句》，以及好几部电影。以及好几场演唱会。 这个世上谁都可以说我不好，唯独眼睛不可以！其次是嘴巴耳朵，然后是心肝脾肺肾。 说到这个，新年后全面体检了一次，做b超查到了一些小小的胆囊息肉，天妒英才！在遥远又遥远的未来，我竟可能需要被切掉胆囊。医疗技术请加油！保护我的小胆子。 “也许是（不吃）早饭~ 也许是油腻~ 也许是因为有人饮食不规律~ 也许是天意~ 也许不愿意~ 也许是因为它（胆） 还是因为我和你~” 但我很高兴，身体其它检查都很健康，医生夸我身体好。虽然年轻人就应该身体好，但看到数据写着很健康的我，仍然觉得骄傲和开心。我的视力也常年5.0，虽然从小熬夜呀，看手机呀，看电脑呀，但我的实力从未低于4.9，每过一阵视力就会恢复到5.0，身边的朋友每每羡慕我的自适应眼睛。 啧啧，没有辜负我对你这么好，你做得很好了，眼睛先生。 anyway，既然空了这么多天没写，我觉得可以把时间线也跳过去，直接跳到赵清明回去的时候好啦，而且我也写不好竞技的情节。（当然日常的情节也写得不好）我看完一部理论的书就会选择看看小说，啊！大作家们都好会写！太惭愧，都想钻地缝里，自惭形愧。 说个题外话，写到了大阪嘛，我就在补一些japan的生活知识点，发现日本的医疗援助好厉害，未成年人免费体检，42岁以上人群也免费体检，医疗的报销也有70％。我现在在医院实习，稍微知道些国内的医保制度，（当然都是听专业医生们说，他们很爱聊这些）算了，不说这个了。 另外关于日本的音乐，现在好很多了吧，我们有了很多优秀的创作者，没有大量采样借鉴日本音乐这现象了。但是了解之后觉得，好家伙，两个乐坛到现在用的都算不上一个版本了。就说摇滚，在日本不仅站稳脚跟，甚至非常流行，到处都是摇滚乐队，这么看《孤独摇滚》的背景就很正常了，大家都喜欢摇滚嘛。 接下来都是我的个人主观愚见！有喜欢摇滚的请绕我一命。而且确实我的了解并没有很深入，摇滚在我的喜好不是第一。国内的摇滚在新世纪后就小众下去了，不那么夺目了，也可能中国人很温良，没有那么反叛的精神？anyway，大家普遍没有经受过摇滚的高声洗礼，然后新世纪之后大声告诉我是什么的时代？没错，是rnb和嘻哈的时代开启了，现在普遍说是陶喆和周杰伦嘛，还有王力宏等等，在两千年这个时间段主打了rnb、嘻哈（包括说唱）。（在他们之前也有，但没有很大的反响）好像并不是个例，当时的时间段全世界都在流行这些，比如我的神宇多田光，也像陶喆一样从音乐浪头美国学习，在97年凭借rnb出道。真的都好天才啊，啧啧，这方面做得太好了。明明是在说摇滚，跑题了。还是不说国内了，就说提到过的椎名林檎，99年玩摇滚出道，大受欢迎，这就证明当时日本已经有摇滚的形状了，就是已经有对摇滚的审美了。身边的朋友听到椎名林檎的摇滚，绝大多数都觉得很噪音，不太能理喻。所以我会觉得震惊，日本的音乐市场已经和我们不是一个版本了，台湾省也是这样的，在这一点上摇滚的差异最鲜明，鲜明到让人吃惊。 but but！经常听人讲华语乐坛没救了，越来越不行了，巴拉巴拉，emmm，也不能算说错了，像我上面讲的，确实莫名其妙不知不觉就这样了，要讨论为什么，就一定会讨论到社会发展、政治因素、市场环境，所以不要讨论这个。but！好像现在说but才对。华语也是有很优秀的创作者的，即使摇滚这方面事已至此，民谣和说唱现在火起来了，但也是烂作频出。but！真的有很多优秀的创作者，无论嘻哈，rnb，爵士，摇滚，电子音乐各种风格，都有，只是很小众了吧，大多人都不会发现的程度。啧啧，这么说来确实缺少一些能引领音乐的人才，来把小众的好东西推向大众。 还有，不是说什么风格潮流就是最好的风格，摇滚最潮流的时代也不能说摇滚是最好的吧？音乐有那么多风格，不分高低贵贱，只有听的来听不来罢了。但是！听的来和听不来真的是自己能决定的吗？抛开这个，大家也都知道百花齐放是好的。重要的是，面对一种新风格，我们要先能够接受，之后才有喜欢不喜欢。另外，音乐也是一代一代发展下去的，蓝调生出rnb和摇滚两个宝宝，如果不经历一番洗礼，我们也见不到孙子了，音乐就停滞了，甚至是倒退。 啊~话头一打开我就好能说，说个不停。伟人说得对，落后就要挨打，现在人都吐槽华语音乐，其实就是挨了华语音乐的打，哈哈哈。（好像不应该笑）笑点太低了。 以及以及，还是想强调一下，我实在反对音乐歧视，前卫摇滚不高于流行摇滚，爵士也不高于嘻哈等等等。现在都在diss芭乐歌，但大家也有喜欢的芭乐歌啊，确实芭乐也有很多优秀的作品和创作者呀。芭乐再差顶多也就和现在的说唱圈差不多呗，就算是说唱也不能说‘rap就是烂’，这么说的人也不值得去理论了。反而我觉得，我们大可以不去管什么类型，管你听什么摇滚，甚至管你听的是电子还是古典，知道你听的都是音乐就足够啦，当然得是好音乐，我绝对diss没诚意不认真的音乐，而好的音乐不分类型不分流派。如果是用心做的音乐，谁都没权利去抹黑，也是给自己留下体面。 再多说一句，我有蛮多喜欢的外国歌曲，但能不说就不说，主打一个支持国产。 祝大家身体健康。 第五十五章 第三个清晨 好思念，思念小花酒吧橘黄的氛围灯光，思念店里播放的舒缓音乐。 好想念，想念济南宽阔平坦的街道马路，想念电线杆上麻雀的叽喳。 这是第三天，赵清明起床后没有听到来自世界的声响，拉开窗帘看到的也不是熟悉的街区，而是俯瞰下繁华的城市。 自己怎么还在大阪？赵清明心想，刚刚自己就在小花酒吧里面坐着啊。原来是梦还没散尽。 “可能是转角的便利店 大夜班两点或三点 在收音机的旁边 他幻想着新球鞋 点着别人的钱不发一言” 唤醒一个清晨最好的方式之一，就是唱歌。而且这里隔音极好，可以不用只是哼出来。 “他永远是不起眼~ 没有面目跟在后面 没有人在乎他出不出现 谁会给你安慰~ wo~此刻你心里想起谁~” 虽然是二月底，但这里已经看不到冬天的踪影，有些着急的樱花先冒了头出来。 天气也捎带着温暖，这就让带来的手套派不上什么用场，那是一副紫色的加绒防风手套，田珂看到赵清明有时冻成橘色的双手而买来送他的。 “我有手套，只是老忘了戴。”赵清明觉得不必再多一副。 “我买的你也会记不得去戴么？”田珂看着说不出话的他，“所以这个买了才有意义。” “你说的很有道理。”赵清明被折服。 现在天刚蒙蒙亮，气温应该会低些。就单单是为了在这里戴上它一次，赵清明决定出门晨跑。 。。。 又是一圈结束，今天田珂是绕着公园的跑道晨跑，接着来到一处小亭拉伸，不远处有大爷大妈们聚在一起拉琴唱戏。 学校还有几天才开学，这几天赵清明不在，田珂自告奋勇接替工作，每天去给牛晓雅捎带早饭。说不清楚，也许是感觉到了冷清，空白的时间却没发布什么弹唱作品。 虽然还是晨跑，但为了配合时间，出门跑步时已经接近八点，更贴近最佳有氧运动时间。田珂并不看重这些，晨跑一是为了掌控自己生活的节奏，其次是锻炼心肺能力和肺活量，第三则是锻炼体力。体力是绝对用得到的，说不定自己未来就会开演唱会了呢？ 这个公园离巷子街区不远，田珂边胡思乱想边散步走着，晨跑后的散步也是拉伸的一个环节。总之很快就看到了热闹的巷子街，有赵清明常念叨的一排早餐店，这个时间客人都很少。 带着早餐走进小花酒吧，二楼的房间没有一点动静。叫人起床是个不讨好的事，田珂却比正常人多一些兴趣，算作恶趣味吧。 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动静，田珂扭动门把手，凑眼睛过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起床起床！” 牛晓雅挤着眼睛哼唧了两声，把身子侧到了面墙那面。 “该起床啦！起床喽！”田珂看到这样子觉得有趣极了。 牛晓雅又哼唧起来，扭头已经睁开了半个眼睛，“okok。” 接下来田珂就不管了，牛老板不是很赖床的人，过会儿就会收拾起来的。她把早饭放进保温盒，走进卫生间打开暖灯冲澡。 关掉淋浴头，田珂听到外面传来电动牙刷的震动声，接着开始抹沐浴露。 “怎么过完年，我就觉得开心不起来了呢？”牛晓雅抱怨着。 “我也有点。” 想法总是一阵一阵的，有时的大脑还会突然停止转动，也许是太闲适了吧。 “天天起那么早去跑步，你不会觉得累么？” “也不是天天跑，一三五这样，一周跑三四次。”田珂想了想，“一开始会累，习惯了就不累了。” “真健康呀，等年纪大了不容易得病。” “我倒没想着为这个。就是想需要做点不舒服的事情，结果后来也变舒服了。” “我是一直都在做舒服的事，太任性的生活了。”牛晓雅想到了洗头的事，“最近几年掉了好多头发。” 也没有掉了很多，但在牛晓雅看来就算是很多的程度。 “吃点维生素？类似的这种东西吧，我不太懂。维生素b？” “霸王洗发水？”牛晓雅莫名联想到了这个东西，因为那个广告，也分不清它是主打蓬松还是护发了，似乎是护发？ “你都用什么洗发水呀？”牛晓雅随口问。 “我没有固定的洗发水，现在用的是海盐洗发膏，非常耐用，三个月才用了半盒。不过没什么香味，反正我也不需要头发有香味。” “你不用护发素吗？”牛晓雅疑惑，香味基本都是护发素带来的吧。 “想起来的时候会用，偶尔。” 说起来这个，田珂真不是会怎么保养打扮的类型，偶尔化个妆都能看出来卡粉。 “赵清明也这么说过，傻的，卡不卡粉我又不是看不出来。”田珂话里有些生气，本来需要化妆自己就不是很乐意，化完还被他这么说出来就会不开心。 “你可以先吃饭再洗漱呀，我怕它凉的快。” “没事，按我的经验刚好是温的。” 。。。 付春晓心情很好，所以今天没事也没有多睡懒觉。 前两天的交流活动，自己表现得很出色，好好的给那些外国人上了一课，让他们知道自己可不是随便被选来顶班的普通角色。反而是其他人的水平比自己预料中的差一些，尤其是有几个黑人，都算得上是消极比赛。 真是不错！这下自己对于代理人争夺赛就更有把握了。不过赵清明嘛，不清楚怎么回事，切磋的时候好像和其他人一样无精打采的。 欸，走廊换地毯了，换成了一张米色的，材质应该没换，踩在上面是一样的感觉。 “叮咚。”按下隔壁赵清明房间的门铃，然后走廊的服务员就来说他已经出去了。 “哦，好。等他回来了，告诉他...不用了，没事。”付春晓拍拍脑袋，想找他打电话就可以了，还让人传什么话？又不是上世纪了。 “泳池是在顶楼吗？” “顶楼是付费的私人泳池，还有空余。”服务生说的翻译过来就是这个。 自己没带游泳衣，但想来上面肯定有出售的。“好，谢谢。” 第五十六章 羊羹没有羊，但有洋 从浦东机场坐地下通道抵达苏州，逗留半天，再转晚上的一班高铁回到济南，赵清明走在人头攒动的出站通道里，大概是寒假结束学生返校，车站的人流量剧增。 在刷卡通道处都需要排队了，赵清明看到前面有个小姑娘挥挥手，外面一位地中海大叔就微笑着淡定挥手回应。 还记得在上次自己走出车站时，装模做样地也挥了挥手，好像外面真的站着个人迎接自己似的，那时旁人看到会这么以为吧？赵清明现在想起来会觉得滑稽。 他走进刷卡闸门时，向外张望了一圈，然后高高地举起手，手里拿着一本漫画书挥动。 “我有一个惊喜给你。”赵清明出来后就抱住了田珂，心里在说的是好想你。 结果是挨了轻轻的一拳头，“傻的，赶紧去抢出租车！晚会儿说不定没了。” 田珂拿过一个袋子，挽着他的胳膊小跑起来，走在出租车出口的大多是结对的年轻人，他们超过一对又一对牵手聊天的情侣。 “刚才那两个说要打车走，还好被我听到了。”田珂说着身后的某对情侣，神色不免有些骄傲，因为在等车的队伍里，他们排在前列，领先了许多。 “早知道下车的时候我就走快点了。”赵清明心跳砰砰地，也许是小跑的缘故。 四五辆出租车也在排队接乘客，目测两人很快就能上车。 “也不知道这些出租车会不会拉完这么多人。” “应该会吧，他们不是会用传呼机互相通知吗？”田珂模仿着lofi效果，“呼叫呼叫，车站还有二十个乘客，有空的司机可以过来。” “哈哈哈，他们现在都用手机联系了吧？”赵清明想到说，“司机不都会摆出来两个手机吗？” “那他们至少就要用两个电话卡了，或者三四个，好麻烦。”田珂摇摇头，“让我多用一个校园卡都不乐意。” “现在人普遍都不会只用一个手机号了吧？只能插一个电话卡的手机都见不到了。”赵清明聊着，就轮到了两人上车，司机看带着行李箱，就打开了后备箱。 “去小花酒吧。” “巷子街那个吧？好嘞。” “没错。”赵清明心想，也没有另一个小花酒吧呀，以后也不会有吧？ 到了车上，后排的两人还挽着胳膊，赵清明顺着往下摸，握住了她的手。 “真好，坐在后排又多了一个理由。” “呵呵。”田珂心领神会，笑着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不问是什么惊喜？” “那显得我多心急呀，没礼貌，所以得等你开口。”田珂握着的左手往座垫上一锤，“说吧，看能不能吓到我。” “当当当当~”赵清明拿出手提袋里的漫画书，“你翻开看吧” 田珂从后往前翻，第一页画着一串日文，像是签名，但看不懂写的什么。 “作者签名？” “原作者和画师的签名都有！”看到她没那么兴奋，赵清明有一点失落，早知道就买来宇多田光的签名专辑了，绝对能吓到她。 “我都没记住他们俩的名字，山田吧？”田珂微笑着，心里确实很惊喜，这一点可以从扬起的眉毛察觉。不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作者签名，而是因为这个礼物更有了收藏的价值，也不是单单因为更有了收藏价值的书，也是因为他为送自己的礼物花了许多心思。 “你干嘛，我很开心啊。”田珂看到了赵清明的小表情，笑着捏捏他。 赵清明大吃一惊，“你会读心术？” “no！我会阅读微表情。”是这么说，其实是看过一些解析微表情的书，而且刚刚田珂恰好感受到了他眼神里的小别扭。 “那我撒谎你也能看出来吗？”赵清明真觉得厉害，怪不得以前就觉得她会读心术。 “有时候能，有时候不能。”田珂如实这么讲，自己又不是专业人士，大多占了相处了解的便宜。 赵清明很有兴趣，他面对面看着田珂，“我穿的是粉色内裤。” “emmm。”他有了准备就很难解读，田珂只能凭感觉判断了，“实话。” “嘶嘶~”赵清明吸口冷气，但一次正确还不能说明什么。 看来是猜对了，田珂也觉得有趣起来了，按自己的猜测，他第一个问题应该会是真话试探，度过第一个问题就说假话正常人会不适应。但从第二个问题开始，是真是假就不好推测了。 “我...我在日本吃的最后一餐不算好吃。” 田珂听了一条一条分析，他的微表情很隐蔽，在隐藏什么，这当然是肯定的。以自己的水平已经无法从他现在的表情上得到什么了。离开旅游地的最后一餐，心情应该不会很好，吃的食物应该不会很高档，可能是路边摊或小店。饮食习惯和口味也不大会贴合。 转换角度来想，如果自己吃到了好吃的，直接说真话比较难隐藏，而如果说真话最后得到的答案就是‘我吃了好吃的’，他之前没有分享过来说明至少不是非常好吃。 总之田珂的直觉就是，“真话。” “哈哈哈！是假话。”赵清明开心终于扳回一城。 其实也没有思考很复杂，只是打了个信息差而已。自己不是去旅游的而是类似于公费出差，对方在最后也招待了一餐然后送人到了机场，居酒屋的人服务很细致，所以准备的食物吃着也很oec。 “要不咱俩互相提问，轮流猜。”田珂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自己来了兴致也想让他猜。 赵清明当然说ok，田珂就看着他，“我三天没有弹钢琴了。” 理性觉得这不太可能，她是很喜欢碰钢琴的人。但赵清明直觉觉得是真话，况且她的表情很自然，至于说完后流畅地笑了一下，这是唯一的可疑之处。那个笑像是...欣慰？ “真话。” “呃呃！”田珂模仿着错误的音效，自己的伪装成功露出狡黠的笑容，“猜错啦。” 自己应该相信理智的，赵清明失望地撇撇嘴，才意识到这个游戏就应该用理智判断而不是直觉。 聊天的时间过得飞快，出租车很快停在了小花酒吧一旁的马路，从侧面看去的小花酒吧，透明玻璃被渲染着暖黄色的光，里面的桌椅人影都映在上面，这应该就是许多客人所看到的小花酒吧了吧。 第五十七章 荒唐的蓝色 这是三月一号的下午，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布满了小花酒吧一楼，也包裹着赵清明的大半个身子，他左手用一张面巾纸捂在口鼻处，就这么闭着眼睛时间过去好久。 “你在晒太阳养老啊？”牛晓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阳光只斜落在她的腿上，把下半身从冷色调中割裂开来。 赵清明一动未动，缓缓开口，“我在缅怀二月。” “哦~”牛晓雅听了就不想再搭理他。 其实他是在嗅面巾纸上的香味，打小赵清明的鼻子就笨拙，闻不到什么花香，于是现在拿面巾纸贴着鼻腔，这香味才鲜活地涌进呼吸道。因为从小就闻不太到花香，所以面对嗅到的香味，赵清明也分辨不出是哪种类型香气，偶尔闻到人工制作的香味，单纯会觉得沁人心脾。 “不对，你怎么会有面巾纸？”牛晓雅脑筋一转，就知道是哪来的了。“变态行为。” “哈哈哈。”赵清明闭着眼睛笑笑，自己确实是随时随地不爱带纸的人，出了门总会问别人‘有纸么？’这也间接加强了其他人的出门带纸习惯，也算是牺牲（懒惰）小我，造福（麻烦）大家了。 至于这张面巾纸，是跟着天气换外套时，偶然从内口袋里摸到的。回想回想，原来是去年年底某次借纸田珂给的，自己用了一张就把剩下半包放进自己口袋，现在拿出来仍然带着阵阵香味，这怎么会不让赵清明心生旖旎呢？ “我很满足，因为觉得她也开心多了。”赵清明接着就说了原因，“只有幸福的人才爱说废话，愁眉苦脸的人就不爱说废话。我和她说的废话比之前多狠多了，所以...” “听着感觉像是歪理，莫名其妙的。”牛老板也没找出这话奇怪在哪里。 她又带着副像慰藉又像是惋惜的样子，“珍惜吧，都说这个阶段是情侣恋爱最纯真最幸福的时候。” “我稍微有点明白这话的意思。”赵清明点点头。 “今天难以预料的，明天就难以避免。但是我还是对我有点信心，尤其是对她有信心，感觉没有她预料之外的事，哈哈。” “有道理。”牛晓雅很赞同这种乐观精神，如果是悲观消极态度，那连一丝机会都不会剩下。“就像那个话，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接着牛晓雅拜托了一件事，今天下班后，让赵清明去汉斯酒吧探探底，看看人家的营业是什么状况。 赵清明爽快答应下来，虽然之前也去过，但真没怎么观察人家的营业。 。。。 晚上一点钟，小花酒吧的客人已经寥寥无几，毕竟是一个清酒吧，少有彻夜来喝醉的人。 “你家不是有保姆么？”军哥这么问赵清明。 起因是军哥的老婆怀孕了，现在在计算着找保姆的事宜，恰好最近新闻上冒出许多有关保姆的负面新闻。 “这也不能算吧？虽然是我家，但那保姆我都还没见过，都不知道长什么样是男是女呢。”赵清明想着，大概率是位中年妇女。 “现在网上都这么说，雇个保姆可不能让人住家，不然事情就麻烦了。” 军哥看来是查了不少新闻，都是吐槽保姆住家后就随意起来，把雇主家当成自己家来看待。 “我觉得聊天都没必要，虽然是新时代了，但雇主和雇员的身份不能坏掉。”牛晓雅发表了意见，“人家要有住进来或者要求涨工资的意思，不理人家就好。” 赵清明则是想到了自家妹妹，出去打了电话。 “欸，田珂要跟你一块儿去。”牛老板使了个眼色，意指去汉斯酒吧的事情。 田珂今天特意留到现在，就是要跟着赵清明一块去当‘间谍’。 赵清明打完电话就回来叫上田珂，两个人骑上电动车去往汉斯酒吧。 “没什么好担心的，天天跟牛老板在一块我还没喝吐过呢。” “就去看看呗，你一个人不也无聊么。”田珂这么说，在后座抱着赵清明，明天上午没有课，喝多了也没关系。 “能不能喝酒主要是看基因吧？” “对的，性别优势并不明显，虽然男性比女性多些代谢酒精的酶，但最主要还是看基因遗传。”赵清明用不多的医学知识来科普。 “提问，你觉得酒是什么？”田珂的声音贴着后背传来。 “从作用上讲，酒是情感催化剂，也是思维麻醉剂。”赵清明补上一句，“我这么认为的。” “偶尔，我会想喝得昏天黑地，而且我觉得摄入酒精会很有灵感。”田珂把他抱得更紧。 “但是从健康角度，人的最佳饮酒量依然是0。” 赵清明笑笑，“在酒吧工作哪会不喝酒呢？” “其实没必要的，那种酒吧什么情况跟小花酒吧没什么干系，你该和晓雅姐说说的。” 赵清明又笑笑，这时候也说不出什么话。 “我觉得工作不只是付出时间，也免不了付出些健康等等。”赵清明语气柔和下来，“你是不是不开心呀？” “还好。我主要就是陪着你，免得无聊。” “现在人家酒吧也快关门了吧？记得都是两点半关门的。”赵清明担心起看不出什么名堂。 其实自己也觉得不太靠谱，不是没必要去观察人家，而是一点多去看不出太多东西。人家那种酒吧，甚至凭借想象都可以猜得八九不离十。 听到她打哈欠，赵清明心里叹口气。 “我先送你回去吧，回去我跟晓雅姐再说。”赵清明也跟着她叫上了晓雅姐。 田珂心里还在犹豫，不是犹豫自己该不该回去，而是想着赵清明应该按吩咐去汉斯酒吧。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为这样的事烦恼。”她的头又靠在他的肩膀，没想到自己会考虑这种简单的问题。可能人就是逃不掉的吧，她这么想。 赵清明感觉到了她在低落，安慰她，“你注定就是烂骨头的文青。” “像是在骂我。”田珂故作生气朝他腰上捶了一拳。 第五十八章 你吻了我这件小事 每次赚钱结束后，如果时间来得及，张倩都会到汉斯酒吧喝上一阵儿，大多时候是和干同一行的朋友宁小玲一块儿，两人因为都是四川老乡所以熟络起来，谁接了生意就请客，都接了生意就轮流请客。今天也不例外，宁小玲赚了一笔，所以她来请客，两人在一点来到汉斯酒吧喝酒。 宁小玲扫了桌子上的点单二维码，张倩在手机上点了外卖热干面和烤串。一点的汉斯酒吧人不多，总有空闲的位置可以坐。因为身材不错且打扮得明艳，也免不了被店里的酒客来拼桌，用的理由五花八门，看着不讨厌她们就会同意，只当作是一种消遣。 “我们这桌的酒喝不完了，能跟你们拼一桌吗？”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来搭讪，他指了指坐在不远处的另一个男生，“就我们两个人。” “行，来吧。”宁小玲很快点头答应。那戴眼镜男生就走回去招呼上另一个男生，两人拿满四只手的啤酒重新过来。 后来的那个男生坐在张倩旁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张倩只扫了一眼，接着吃自己的热干面。 戴眼镜的男生比较活跃，和宁小玲聊了起来，接着又带上了张倩，而张倩和宁小玲聊天时则用四川方言，剩下两个男生听不懂傻眼，戴眼镜男生有些尴尬，点了支烟抽着，旁边的男生饶有兴趣地听着两人讲话，脸上带着微笑。 张倩两人聊得停下一阵，戴眼镜男生一个个递烟，很快四个人都吞云吐雾起来。 “你们说的我们都听不懂。”戴眼镜男生聊到了她们是哪里人。 “我们是xj的。”宁小玲很熟练这么回答，在酒吧两人都会这么说。 “你们是xj哪里的？”旁边的男生悄悄问张倩。 “wlmq。” 那个男生恍然点点头，过一阵又说，“我有朋友是和田跟阿克苏的，还不认识wlmq的。” 酒吧的音乐很吵，听不到对面聊了什么，宁小玲站起来开始敬酒，拿着一瓶打开的动力啤酒敬向戴眼镜的男生，两人一股气喝光了两瓶。 接着又盯上另一个男生，“来！” 一旁的男生摸到启瓶器，启开一瓶拿着碰瓶。 “你看看你，我敬你都不站起来。”站着的宁小玲故作生气，那男生才慌忙也站起来，重新把瓶口凑过去。两人又饮下两瓶。 “来！我也敬你。”宁小玲坐下后张倩站起来，把瓶子伸到了戴眼镜男生面前，碰杯时手一甩，洒出一小片酒花。 张倩仰头喝下一半，瓶子里的酒沫子涌上来，她用手盖住瓶口，“等我一会儿啊。” 大概是今天张倩和宁小玲心情不错，都说了不少话，敬了这么几次，桌子上的酒瓶很快空了一半。 两点十分，吧台人员用麦克风提醒到了两点半就结束酒水供应，宁小玲跳出去说要点酒。接着两个男生商量几句。 “咱也再买点酒吧？” “行啊，你点吧。”那个男生点头答应，戴眼镜的男生拿出手机扫码点单。 “你们长得不像xj人，是汉族吗？”男生问张倩。 “不像么？”张倩笑了笑，“我们不是汉族嘞。” “你多大了？” “22。” “我小你一岁。”张倩眼睛指了指戴眼镜男生，“他呢？” “他21，跟你一样。” 宁小玲迟迟不见回来，张倩打去电话，原来是跑到了厕所，恨快就见她走了回来。 接着服务员搬来两箱动力啤酒，男生女生各买了一箱，恰好是一样的啤酒。“你们买了两箱，店里送你们六瓶。” 服务员拆开箱子拿出十二瓶放在桌边，张倩叫住服务员，“来！我跟你吹一瓶！” 张倩咬开一瓶，服务员有点被吓到，但还是迅速开了一瓶和她碰杯。 服务员喝的慢了些，他拿着空瓶子弯着腰摆摆手，“我喝不了了，真喝不下。” 两点半之前，酒吧里的灯光依然昏暗，射灯在四处游荡，音乐播放着dj串烧。宁小玲胳膊揽着戴眼镜男生的脖子，两人挥手跟着唱“大白菜鸡毛菜通心菜油麦菜~” “你咧个玩的安逸，不得儿吹牛*。” “你晓得个喽？要玩撒子玩起不喽。”宁小玲和她说话像是在吵架，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 “没事，我们好得很。”宁小玲看戴眼镜男生有些尴尬，笑着用普通话这么讲。 张倩白她一眼，拍拍旁边男生，“你会玩骰子吗？吹牛*还是梭哈？” “吹牛吧。”男生想了想，梭哈没玩过，也不会玩。 要了几把骰子，男生老是输掉喝酒，好几满杯进肚，胃里就要翻天，他摆摆手去上厕所，就换成了张倩和戴眼镜男生玩。 男生快步走到厕所，路上两次将要忍不住反胃，进到厕所隔间干呕两下，反而没吐出来，胃里也好受多了，脑袋也精神了不少。 “好！该我喝。”张倩开骰子后输掉了，拿起酒瓶藏到桌下倒掉许多，再快速放进嘴里饮完。 男生从卫生间带着一把卫生纸回来，把桌子上的酒水擦一擦，也给张倩那边擦了干净。 “来！咱俩接着喝！” 摇过骰子，张倩先报了三个二，男生往上添一个，偷偷用蛊沿压着骰子翻转数字。 张倩又喊五个二，男生装作思考，手上动作不停，又把自己的二翻成其他数字。“开。” “四个二，少一个。”男生看了两人的骰子，心里松一口气。 。。。 三点钟的汉斯酒吧只剩下两桌人还在喝酒，其中一桌就是张倩四人，现在她脑袋正磕在酒桌上缓神儿，刚刚已经去了两次厕所，一次排水，一次吐。 现在酒吧里的音乐关闭，工作人员逐一打扫酒桌和地面，除了喝酒人的吆喝，其余都是服务员抱着的箱子里空酒瓶晃荡的声音。 桌子上酒瓶一眼看去皆空，四个人都已经目光呆滞，耷拉着脑袋，宁小玲蹲在地上抱着空酒箱吐胃酸混合物，戴眼镜男生先是平躺在座椅上消化，宁小玲蹲下吐后他就扶着轻拍她后背，过会儿拿了杯热牛奶来，宁小玲难受地说不出谢谢，可能也想不起说了，接过牛奶就含住吸管。 “咋没人给我也买牛奶喝呀~”张倩调侃一句。 “看看人家，你要吐成这样，他也给你买。”不带眼镜的男生现在坐在张倩对面，看起来也醉，但相比其他三个好了太多。 该走啦该走啦，宁小玲好点之后，张倩穿上外套准备和她回去了。两个男生也穿上外套，戴眼镜男生帮忙扶着宁小玲走到下面打车。 “他们不是xj人，是四川的。”两拨人分开后，男生对同伴讲。 “你咋知道？” “他们说的不是xj话。” “怎么？你能听懂啊？” “听不懂。”男生很自信，“但四川话和xj话我绝对分得清。” 接着男生又说起来自己旁边女生，也就是张倩撒酒的行径，当作趣事来看。 “有一瓶都倒的没剩两口了，嘿呀。你知道地上为啥那么多水吧？” 戴眼镜男生当然注意到地上一直是湿的，拼桌的时候似乎就已经有水了。 “你加微信了吗？” “没加。”男生笑了笑，“反正加了也跟没加似的。” 第五十九章 (杂谈)云上的肃穆 废话少说，我带着两只猫打车回家，第一天晚上就走丢了。指的是猫从家走丢了，细节和情节都不必要讲，走丢这种事大差不差，都是俗套的剧情发展。 我还有好多好多废话，但不给你们说。还有好多好多眼泪，也不给你们看。 拉扯了大半年的猫尚且如此，丢了孩子人又情何以堪？就今天我才有了体会，人贩子真是biubiubiu一百次也不多。 我还想了个冷笑话，出去找猫咪的时候，一边要仔细找，一边眼泪还不停的涌出来，眼睛真的是好辛苦。现在讲出来连我自己都找不到笑点了。 anyway，它两个不会跑很远，而且晚上他们活动会多，会更容易找到。接下来几天希望有好消息。其实我都没想到我会伤心得这么多，超出了预料。像是得了相思病，现在要我拿个器官去换都能答应下来。很不理智吧。 腊八节平安。 还是再说些题外话吧，分散下我的注意力。 也不算少见，偶尔，我审视一番自己或者有什么做过的蠢事错事霸占脑海，我会得出这么个结论：我把生活过得非常糟糕。甚至这个结论让我有点安心，好像我能躲进去避雨似的。 当然，人绝对是可以犯错的，因为相信无论是谁自省一下，都能拉出来一连串的蠢事、错事吧？荒唐到可能都会觉得：当时做这些事的人真的是我吗？我们还在回忆，说明做点错饭是ok的，人生是可以出错的。如果一个环境要求人生不能出错，那至少是很冷漠的。 但，一码归一码，不赞成破罐子破摔。哎，我都离谱到这儿了，干脆认命吧，我命中注定就是这样的。人躲在屋檐下，可这场雨是停不了的。 说得突然自己气馁了，作罢。 第六十章 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人物赵先生、阿k妹出场...麦麦小姐登场。 看着赵先生手牵着阿k妹站在自己面前，麦麦小姐伤心泪流。 赵先生犹豫着：“麦麦，对不起！阿k做的早餐里面有芝士...所以...” 麦麦小姐摇头：“居然说这个吗？可你明明说我做的芝士是最好吃的。” “这...确实也是。”赵先生愁苦着脸，“可是阿k妹家的包装纸很有质感欸，摸着好舒服哦。” 麦麦小姐有些怪罪：“哼！你要是连包装纸都吃下去，就算你说的有理。” “那就是咖啡！”赵先生煞有介事地讲，“阿k泡的咖啡味道很不一样。” “我才不信。”麦麦小姐斩钉截铁，自己买咖啡的时候还碰到过那个狐狸精呢！没道理手艺上就不如对方。 赵先生：“是黄糖。阿k放的是黄糖，听着似乎要健康些。” “你不要再狡辩了。”麦麦小姐无心纠缠，只是泪洒不止，“我什么都懂，只是没想到你也会是这种人！” 赵先生略带内疚地叹气：“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麦麦小姐闻言泪水更是止不住，掩面哭泣。 “抱歉~”一直没说话的阿k妹忍不住插嘴，“这集没有我的台词吗？” 。。。 呼！赵清明猛一抬头惊醒，自己怎么在擦桌子的时候睡着了？真是奇怪，难道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困到这程度了吗？ 而且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梦，自己好久没吃麦记和开封菜了，也说不上多喜欢，怎么还在梦里变成小情人来演戏了？ 太阳散走寒意，牛老板才刚刚起床，下楼看了一眼赵清明没发现异常，就拐过头回去洗漱了。 赵清明看着打扫的也差不多了，虽然免不了偷了不少懒，但看着是挺整洁干净的，于是他出门去买早餐。 事出反常必有妖，自己生在这一行当，千万不能忽视某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异常，哪怕最后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也罢。赵清明心中祈祷，要是有一个能测凶预吉的人存在该多好。 提着几袋子冒热气的早点，赵清明回到店里就遇到神采奕奕的牛老板。 “不能再耽搁啦！已经到了生意的旺季，必须尽快找一个服务员才行！” 学生开学后，巷子街的生意普遍都会好上许多，现在各个高校基本都开学几天了，晚上牛老板也不得闲，和赵清明一起忙得手脚不停。 “正好人学生也开学了，还是找学生兼职吗？”赵清明盘算着，找学生兼职，一周来不了四五天，再少可能需要找两个兼职。需要多认识两个人的话~稍微有点疲惫。 “当然是招学生！”牛晓雅非常肯定，因为学生更便宜点。“最好是能找个全职，当然像你这样的可遇不可求，一个时间充裕的兼职就够用了。” 看到赵清明脸色有些为难，牛晓雅宽慰道，“放心，我会好好挑人的，肯定不愿意让你们委屈着搞和谐。” “那不会的，你觉得行的人我们应该都能玩到一起。”赵清明确实没担心这个，“如果玩不到一起，你肯定是第一个跳脚。” “突然，想吃排骨火锅。”牛晓雅仰头摩挲着下巴，真的是突然的想法。 “行，一会儿我去肉联厂，你去大学城。”赵清明摆好了早餐，碗筷都套好了放得整齐。 去肉联厂还得从过年说起，菜市场的价钱早就引起赵清明牛晓雅的不满，恰好牛老板回家，发现自家买肉总会跑挺远去肉联厂，那里的肉新鲜又便宜，而且种类更多，品质更好，牛老板再回到济南，地图上一搜发现，这巷子街没多远不就有肉联厂嘛！骑个电动车不过二十分钟，拿排骨举例，肉联厂的排骨只要十四块一斤，而且肉多脆骨多，新鲜的冒热气。自此以后，再吃什么肉就由赵清明骑车去买。 “对了，你今早上有做什么奇怪的梦吗？”赵清明问，如果是范围影响，牛晓雅是离自己最近的人，一定会受到波折。 “没有吧？我是很少做梦的人。”牛晓雅回想不出什么，“不过，梦不都是奇怪的吗？” 这句话让赵清明一惊，倒不是被话里的道理折服，而是没想到牛老板能抓到梦的解释漏洞。 确实，梦都是奇奇怪怪的，牛老板的话让赵清明心安了不少，接着又反思起，自己现在是不是太敏感了，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草木皆兵。这样可不行！自己还有珍视的生活，一定要变成正常人才好。 直到要出门买肉，小赵的思绪仍然沉浸在‘奇怪的梦’和‘变得不敏感’之中，两者之间还有许多隐秘的联系，逃不开超能的另一个世界，也逃不开成长的家庭环境，逃不开近来发生的悲喜。一切看似都发生在过去，结束在昨天，却实实在在影响着现在和明天。 “嗯？” 赵清明大老远瞧见一个白底黑字的招牌，门面不大，写着‘占卜屋’，跻身在蜜雪冰城和湘味小炒之间，格外扎眼。 这地方已经不在商业区，开个占卜的店能有生意吗？赵清明看着‘占卜屋’门前冷落，人家说门可罗雀都不足以形容，要不是旁边雪王店能带来点人气，‘占卜屋’看着就像废弃店铺似的。 看不见客人反而让赵清明来了兴趣，首先这店一看就是赔本买卖，所以开这个店肯定不是为了盈利，那说不定店里的‘占卜’会有点东西。 心想到这，赵清明已经停车在门外，推开厚重的店门走了进去。 眼前是半张紫黑色门帘，下面散出暖黄色的灯光，看着算是朴素，也带着些瘆人。赵清明鼓起胆子走进帘子后面，果然和预想的一样，一张方桌盖着厚重的绒布，上面只摆放了一颗水晶球，但是... “有人吗？” “有的有的！”声音从桌子下面传出来，一个看着二十多岁的邋遢男露出个半个身子，身上的睡衣和头发一样凌乱。 “你好，是来占卜的吗？”男人稍微整理了下形象，坐到了凳子上，然后拿出价目表，介绍了不同占卜方式的价格，至于占卜方向的收费没有差别。 “你什么占卜的最好？”赵清明也坐下来问。 “水晶球。”男人点头看了眼价目表，最贵的就是水晶球占卜，288一次。 到现在，赵清明就确认男人不是组织的人，但那又怎样呢？说不定人家也有真本领，大概？ 扫码后转账，赵清明先付了款，男人收了钱眼皮都没动一下，“你要占卜什么问题？” “今早的梦。” 男人双手摩挲着水晶球，透明的水晶球里面生出了迷雾不断翻腾，整个过程赵清明没有感受到异能的波动。 “这和另一个世界有关系，是么？” 男人语出惊人，赵清明想了想，回答是的。 “每个人都跨越着好几个世界，无论喜不喜欢。”男人缓缓问道，“你想和这个世界割离开，是吗？” “嗯。” 男人把手又绕了几圈，接着说，“这个世界迷信、封建、不引人注意却无处不在、看似团结又泾渭分明。” “嗯。”赵清明寻思，确实有关系，但你老分析这个世界干嘛？话说回来，不论水晶球真假，这男人分析的句句属实。 “另一方面，你也在为向人隐瞒了这个世界而苦恼。” “是的。”稍微有点回归正题了。 “兄弟，”男人把手放开了水晶球，“农村出身不是卑微，先不说现在农村户口有...” 赵清明：“...” “其实没有差距的，大家都是快快乐乐长大，不应该讨厌自己成长的地方。” “麻烦退一下钱。”赵清明脸上笑着，心里已经在说脏话了。 第六十一章 (杂谈)今天吃了烤鸡皮 书接上回。走丢的第二天晚上，火腿肠悄咪咪摸回来了，又过了三天，瘦了两圈的方便面也憔悴的找回家了。 首先我要忏悔，在火腿肠先回来的时候，我心里升起了一个不该有的声音：要是方便面就好了。哎，果然人是偏心的，平等看待只是理想化，哪怕生下两个骨肉孩子，心里也会有个高低，最多是没出事可能就发觉不到罢了。 现在想想还蛮好笑的，方便面回来时候瘦了两圈，我第一眼都没认出来，认出来了赶紧抱着摸摸，然后去厨房拿吃的。 另一个是，带猫回家父母一致不认可，可是每天喂饭他们比我还及时，算是抢在我前面了，饭桌上也少不了讨论几句猫的趣话。怎么评价呢？一切如我所料，规划的润物细无声计划进行顺利。 总之很开心，心情舒畅的很，所以就来接着写。 回家这几天我常常反思，也不是想反思，而是不自觉就想到了反思的地步。 我的近几年可以从各个角度概括，近天又想到一个新角度——我好潇洒。也可以叫做不动脑子、目光短浅、想什么是什么、没心没肺。 就说近的，大大小小的决定做了许多个，实习也好、养猫也好、剃光头也好、捐款也好，等等等等，一想都想不完，共同特点就是做决定时候一拍脑门就决定了，这时候我的行动力堪称顶级，脑子通上电下一秒身体就行动，十分钟内我基本就实施完了。 这么果断（鲁莽），会后悔吗？会，每件事都有某时刻的后悔。但不影响，总体上我还是不后悔的，过去的就是过去的，后悔不仅没有实际意义，象征意义也几乎没有。（但可能也是没怎么后悔过，所以才一直鲁莽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突然讲这些干嘛。诶！我没抢到陶喆的演唱会门票！哎！我的目标就是首场武汉和上海场，目前首场已经没抢到，黄牛票买不起（值得后悔），接下来蹲上海了吧，如果再没抢到，我就...我就...我就会很伤心。 似乎讲我讲得太多了，以后就尽量不讲。啧啧，可是除了我，也不知道要讲什么了。 不早了，洗脸睡觉，和月亮小姐说晚安。 第六十二章 世界合二为一 三月过后就是春天，提起三月就有太多形容，大多都是赞颂山水花草万物复苏。如果让现在的赵清明讲这个三月，一个字：忙。 最近两天，牛晓雅带着赵清明一起忙活着找服务员的事情，先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跟在学生后面溜进人家学校，接着又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瞎逛，面对来来往往那么多大学生，赵清明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大概期待着命中注定的伙伴自己找上门来吧？ “哎~”赵清明看看窗外天边的晚霞，手上操作着牛老板的笔记本电脑，插上借来的磁盘浏览着济南适龄青年的私密信息，这当然是组织的特殊渠道，他对牛晓雅声称是用来发布网上招聘信息，此刻屋门锁的死死的。 性别上不去纠结，赵清明点击不限，年龄设置在19~23，筛选出的大多数都是大学生了。 接着筛选掉户籍地在省外的，哗啦啦少了许多页数，再筛选掉所在学校位置偏远的，剩下的人数依然可观，赵清明当然也不会止步于此，数据里的个人信息不止这些外部信息，也有个人的详细分析解读，比网路上的人肉搜索还要深入隐私。 这份数据也是赵清明向公孙婆婆申请借来的，并且明天就需要还回去，期间的一切数据安全都需要自己负责。 排除掉许多不太好相处的特点，留下的名单依旧有好几页，赵清明结合他们的学校课程和个人信息一个一个看。这已经是赵清明能想到最有效且最快的方法了，他可不愿意天天像传销似的溜进别人学校问“有兴趣吗？”“来看看吧？” “如果是苏然，一定很快就解决了。”赵清明颓丧的叹气，“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干嘛。” 。。。。。。 夜空下的微风夹带着烧烤和小龙虾的味道，阵阵掠过小花酒吧门前，那是附近新开的夜宵店，生意红红火火，为这片街区增添了不少烟火气。 “不像你~爱可以~轻松~ 我真的~爱你~爱你~ 你还是走 i miss you i miss you i miss you baby everyday i miss you 心里的深处思念依然在 你真的不再回来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baby everyday i love you 不要让我懂真的不想懂 想要躺在你胸口” 军哥手上一杯杯调酒，赵清明和牛晓雅脚步不停，唱歌的田珂倒和往常一样唱着歌，，不会因为客人多而忙碌。 从后厨出来的赵清明端出好几盘小吃，牛晓雅接过去就又出发了。 “这首是什么歌来着？好耳熟。”军哥看赵清明出来这么问他。 “真的吗。” “啊？”军哥愣住了。 “我说这首歌，莫文蔚的《真的吗》”赵清明笑笑，刚才难保不是故意使坏，“她最近常听莫文蔚。” “哦~”军哥还是熟悉莫文蔚的，“我小时候她的歌还挺火的。” 不知道算不算军哥暴露了年龄，反正赵清明都不清楚莫文蔚火的时候是哪几年，印象里是先了解到她演的电影，后来才知道貌似主业是唱歌，但也没怎么听过。 “唉~”赵清明轻轻叹气，接到订单回后厨继续做小吃。今天自己选出了几个完美人选，但对于怎么招人家来工作毫无头绪，只希望会顺利些吧。 过了客人满座的时间段，赵清明牛晓雅才有闲暇发呆，牛老板趴在吧台看手机，赵清明连围裙都没摘，凑到了田珂那里。 “你知道吗？铁路的乘车积分可以换车票。” 赵清明说出这个消息就有一丝丝心痛，“我今天听我妹说的。” “啊？”田珂显然也不知道，拿出了手机，“我看看我的。” 手机上显示，此账号没有绑定会员，田珂就点击绑上了会员，发现没有任何积分，过往的乘车记录也不作数。 “额...”她也有些失望，“我之前做过好多高铁的！一个都不算诶，好过分。” “我也是。”赵清明露出勉强的笑容，但根本掩盖不掉那份无语。 “也不只是没享受到优惠才吐槽，也因为它这个积分制度就很不完善很不人性化欸！这个很气人。”田珂气鼓鼓的，甚至都不想再用铁路了。 “居酒屋里的小神龛 离铺满鹅卵石的玄关 差不多一米宽的信仰 我坐着喝味噌汤 在旁观看庭园假山 京都的夜晚 有一种榻榻米的稻香 叫做禅” 田珂突然磕磕巴巴来了段rap，唱完一段看着心情就好多了。 赵清明看着她笑起来，“你很不适合说唱欸。” “那是我没有练而已。”田珂才不承认自己是大舌头，只是平时不怎么唱所以不太熟练而已。 “如果很不开心，你可以...”赵清明胳膊比划到一半，嘴上却卡壳了，“当作灵感？编个小曲这样的。” “我是说，痛苦不是艺术的源泉嘛。”赵清明想得挺有道理，说出来却荒诞了大半，不由得心虚。 “我不会编曲，没学过。”也许是没发现赵清明的异常，田珂在认真的考虑薅‘情绪’的羊毛，但自己却没有进行任何创作。“说不定我需要学学了，或者写写童话故事。” “童话？”赵清明一头雾水，除了惊讶一时竟说不出什么话。 “嗯，因为最近在看一本童话书，中间有很多想法。”田珂想起那本书，大概是自己鉴赏能力不够，读来竟觉得文字繁琐枯燥。 “你最近都在看什么？” “我？”赵清明缓过神来，“《3岁小孩都不迷路的芬兰旅游攻略》，还有《3岁小孩都能看懂的中世纪历史》，他们是一个系列的。” 稍微有了点画面感，阳光充足的午后，赵清明沉浸在两手间的书中文字，津津有味翻过一页，镜头拉近，红色封面上大大的文字“3岁小孩都不迷路的芬兰旅游攻略”。 “蛮...”本来想说蛮抽象的，田珂改口，“蛮有吸引力的。” 一贯毒舌的她这次居然这么捧场，让赵清明又惊又笑，似乎是找到了反差的萌点。 “你想损我就损啊，憋着多不好。”他笑着打趣。 “小赵！”军哥在后面招招手，另一只手指了指订单，看来是来活了叫他去后厨。 “欧克！”赵清明扭头对田珂做了个鬼脸，小跑回到了吧台。 第六十三章 (杂谈)shining appearance 土下座仙人首先拜服道歉，近期聊天返场太快了。 我在干嘛呢？这个问题中间一度连我都在想，当时是忙得懵圈了。期间十几天，包括今天，我都在某家美甲店打下手帮忙，负责卸甲、修手、卸睫毛、手护以及杂活。过年这期间人太多了，从早忙到晚，最晚一次忙到三点半下班，回家洗漱睡觉就是四点半了，别说闲着写什么东西，颈椎向左后仰都让我有痛感。 感悟就是，目前美容美甲行业，居然这么不规范，存在大量违背职业道德的行为，好像市场监管还没触及到这范围。当然，很大部分不排除是我所在的那一家个例原因，但之所以可以做到这样，市场监管不到位难辞其咎，总不能指望着商家自觉向善。收费标准飘忽不定是其中一条，老板有句话让我记忆深刻，“放心，结账时候只会给客人少算，多算了人家第一个不愿意。”乍一听有些道理，大意是人是利己的，可我又一想不对劲，之前我作为消费者听到的版本是，“结账时候老板只会给你多算，绝对不会少算的。”这么一对比就挺有意思了。抛开这个，我说的收费标准而不是结账标准，商家的价格即使明码标价了，巧舌如簧也能给人绕进去，比如优惠力度就是很能暗箱操作的区间，甚至原本就有的优惠给不给你用都两说。哎，好像个体经营户都有能力做这些，难道真得寄托于商家的良心了？ 除夕快乐，估计打完字就是春节了。我来讲讲年夜饭。 今天发现我的朋友们早早晒出了年夜饭，一问才知道，他们居然是中午到下午吃的最丰盛，就是年夜饭，颠覆了我对年夜饭就是晚饭吃的认知。然后他们晚上就是吃饺子这些东西。 另一个是我家，我不确定是不是只有我家这样，我家没有年夜饭，吃得丰盛会是在初一中午那一餐，这一餐也不一定就丰盛，有时候就没有。今年新纪录，因为在店里，除夕午饭都没吃，这在朋友那里应该是很反差的。晚上到家就是吃饺子，这个很一致，不然都不像国人了。 据父母说，昨天方便面夜里在叫，他们一听就认定是在发情，然后出门看，它和一只硕大的成年蓝猫（英短，并不是俄罗斯蓝猫）扭打在一起，赶到时方便面已经负伤，屁股上血淋淋。“血淋淋”这个词听着吓人，我出去查看，首先并不是在屁股，而是在尾巴根下面，不过伤口确实清晰，接近两公分的红色伤口，能想象得到那是一场恶战。啧啧，伤口是男人的勋章，虽然是留在了屁股附近，不太方便给猫猫们炫耀，好处是倒也隐蔽。希望你快快长大，不然打不过体型大两倍的成年猫。 从明天开始，我重获自由身，在这里给自己保证，坚守平均每天一千字的标准，直到我再次土下座道歉。倒也不是多爱写，只是闲散而已，而我讨厌闲散，至少要坚持着干点什么，得到点自律的满足感。 理发店也是过年期间，尤其是年前的热门地点，我一直忙得没时间去理发店，毕竟一去就至少要坐两个小时，今天收工早，回家路上找了很久找到一家还开着门的理发店，收费好贵，平时的2~3倍。心痛啊，扣扣嗖嗖的我。 这段时间倒是目睹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一眼划过的类型，也有少部分让我很有兴趣的人，人本来没什么特殊的，可是形形色色一划分，拥有稀有性格的人就脱颖而出，被认为独特。而这些人里，比例占大多数的是小孩，想想也觉得合理，只是没意识到我会喜欢小孩，关于这个，想想也是合理的，理由同前。 只说小孩的范围，我逐渐缩小了喜欢的范围，总结出几个不完全的特点：活泼但不闹腾、调皮但有礼貌，大概就是这么简单吧，和大部分人喜欢的小孩没什么两样，看来小孩普遍比大人有趣可爱。大人似乎不比小孩子聪明，多的是经验和知识，小孩多的是那种伶俐，也可以叫灵性，如果长大了也能保持住，那世界该会有趣多少倍？ 而且见了许多小孩，我才觉得“人之初，性本善”写得多透彻。可能是，看多了大人，就越喜欢小孩，看多了人，就越喜欢动物。动物应该没有善也没有恶，人会不会也是这样呢？不过人太聪明了，学什么都一点即透。 第六十四章 不是黑泽明的乱 “所以就是这个人呀。”田珂看着酒吧里一个跑前跑后的服务员心里暗想，还需要几天来适应一下交际圈多一个人。 “一开始知道他才十九岁把我吓一跳。”赵清明还在感慨，这小伙子长得过于老成，样貌看起来连牛晓雅都需要叫哥，“好像是张阿姨的亲戚，家就在本地，和我是同一届的。” “嗯？你不是二十吗？”田珂疑惑了一声。 “我休学过一年欸，记得有和你说过吧？”说没说过赵清明记不清楚，觉得似乎有提到过。 田珂拨浪鼓似的摇头，回答说没有，“我可是人形备忘录，你说过我绝对不会不知道。” “阿巴阿巴，那现在算是说过了哦。” 虽然经常能看到田珂在唱歌，但她在酒吧大部分都只是用些乐器充当背景音乐，除非有人点歌或者自己想唱。 “我想起件事。”田珂说一半停顿，等着赵清明搭腔。 “什么事？” “过年咱没有一块放过烟花。” “确实欸。”赵清明转念一想，“不对，那时候人都各回各家过年了，哪儿会一块放烟花？” “不过我在家和朋友一起放了，还有很大的加特林烟花。”田珂想到了在家过年那几天，“我们买了两大袋子，特意跟老板说不要会爆响的，要烟花好看的，晚上放起来真的很漂亮。” “这两天我看看哪里能买烟花吧，三月也是放烟花的好时候。”尤其是我们一起，赵清明想。 。。。。。。 喂喂喂！ “不对，是wait！wait！wait！”张佑之挥直了手臂，呼吁大家注意今天的主角是他。 “还是第一人称比较舒服...没错，我是张阿姨的小侄子，这是我其中一个身份。” 张佑之走在稀疏的街道，自言自语，是不是还用手比划着。 “也许，我是说也许，你们会想知道我怎么想去酒吧兼职，好，好，不管怎样我就是要说。” “我有一个女朋友，很不走运，她爱我多过我爱她。”张佑之露出惋惜的表情，“进入正题，我没有足够的钱来花，所以需要一份兼职，缘分让我进入了小花酒吧，是缘分而不是走后门，毕竟张阿姨和牛老板又没什么交情。” “也许，我是说也许，你们会想知道我怎么通过牛老板的‘面试’，这个也许你们真的会感兴趣，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我又不是最终决战里有问必答的反派，有的人输了真心话大冒险也不会说真心话不是吗？” “如果你问我我现在做什么，我会回答说我都不知道我在哪里，当然我是在xx路西段，我是指在哪个世界？哪个时间线？你们是否有瞬间觉得自己不存在？如果没有，那岂不是活得太乏味了？” “前提，我并不是精神病，我可是在医院检查过的。”张佑之信誓旦旦地挑眉，走到电信大楼门口就转身原路返回。 “不过，在酒吧工作了一周，和其他人都认识熟悉了，这方面异常的顺利，另一方面我却预感，职场得意情场失意，我要分手了。当然我不会狠心说出口，只是一旦开始感觉到疲倦，走向badend不是迟早的事么？她的脾气不算好，猜女生的心思我又做得烂透了，现在我晚上兼职，她是粘人的，会不开心失去相处的时间。” “啊~看开点吧，恋爱谈个三四个月，并不算短吧？谁叫我是个蠢货呢。”张佑之摇摇头，“我的的确确是个蠢货，万事都清醒，唯独轮到我自己头上的感情，总在该决断时犹豫，该谨慎时冲动。” “如果感情法庭上有我的律师，他大可以辩护称‘计划赶不上变化’，万般错误决定除了我的错误判断，其次元凶就是命运本就捉摸不定。”张佑之哀叹着撇起嘴，双手插进外套口袋。 “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 和她的照片就摆在手边， 傻傻两个人，笑得多甜 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 谁都以为热情它永不会倦 谁知激情退去后，确实有一点点倦” 唱错就唱错了，张佑之一点不在意。 “我这颗心怎么突然就悬起来了。” 张佑之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坐以待毙，为什么不能担起责任主动提出分手呢？ 不不不！看到濒死的兔子，上去给它个痛快固然带着人性化，可为什么不是赶快带着她去救治呢？ 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帮助兔子存活吗？这大概是模糊不得的问题，也不能讲什么有多大概率，只给个痛快的回答，能或不能？ 无论能或不能，最终的结果都不是束手以待，那自己该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一直到走回宿舍，张佑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现在还是七点半，学校的路上已经有不少学生赶去教学楼，男生夹着一两本书，女生会背个挎包，还有的会边吃边走。 推门进宿舍，今天没有早八，室友都还在睡梦中，宿舍里装满了燥热的空气。 以不变应万变？说起来很好听，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可能是放弃抵抗的借口。 只是，这究竟是需要谨慎的时候，还是需要勇敢的时候？ 第六十五章 歪?歪星有人在吗? 苏然依稀能回忆起自己从何处来，那是烟的世界，脚下没有土地，仰头望不见星光，一切都没有形体，只剩各色的气体氤氲。 奇怪的是，气体却能发出声音，或缓或急，或高或低，节奏也是一方面，所有的交流借此传递，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都伴随着美妙的歌声。 “我的名字是wan。”苏然模拟着那个发音，用人类的器官却复现不出来。 没有哪个生，也没有哪个死，在那里生与死是不存在的概念。 “你能理解么？精灵所说的‘最好的事情莫过于没有出生，其次是生下来快快死去，最糟糕的就是活着。”雪女问道，“我理解不到，为什么活着不好呢？” “有死，生才有了意义，生命才值得尊重。”苏然也不确定，“我当然有我的理解，不过不确定和人类是否一致。” “还是不懂。”雪女摇摇头，“死也是有意义的，死去的并不比活着的缺少什么，我实在理解不到生和死的区别。” “脱离不了生死的人不得不去理解，你和我都不需要。” “为什么？你不会有一天死掉吗？” “苏然会死，我不会。”苏然笑了笑。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死，说不定会死掉。”雪女嘟着嘴。 “你也不会的，因为你不知道死是什么东西。”苏然又换了个解释，“因为在你这里不存在，所以你认识不到。” “那我还蛮想死掉试试看呢。”雪女不太高兴，不愿意失去一个选项。 “没有死就没有生，按地球的认识，你和我都不算是活着的。”苏然宽慰她，“但不需要拘泥于非此即彼，你和我至少证明了有第三种答案，而且应该不只是三种。” 无论怎么贴近其他物种，涉及到本质的问题，差异却始终存在，这一点让苏然感慨。独在异乡为异客，摆脱不掉本质的隔阂，这一点人类或许会感到悲哀，自己却不会，这是另一个不合情理的差异。 。。。。。。 中午下课后，田珂收拾好挎包，带着耳机摇头走出教室，走下楼梯，走过食堂... “如果你正在那条路 或是在米兰的小屋 这个世界有那个who 不会有种感触 如果你正好在成都 或是尼加拉瓜瀑布 娱乐还是工作旅途 铃声都会响出 oh.....欢迎，无论你属什么外形，不管你是来自外星 只要有一种语言 我...不会拒绝 就给我一个节奏给我七个音符 so fa mi re so mi re do 你说我来晚了因为我在玩乐 baby wo wo wo wo yea baby you know my love is true 如果你待在那条路 或是在米兰的小屋 这个世界有那个who 不会有种感触 如果你正好在秘鲁 雅鲁藏布江大峡谷 娱乐还是工作旅途 铃声都会响出 oh.....欢迎，无论你属什么外形，不管你是来自外星 只要有一种语言 我...不会拒绝 就给我一个节奏给我七个音符 so fa mi re so mi re do 你说我来晚了因为我在玩乐 baby wo wo wo wo yea baby you know my love is true~” 耳机里播放到这首歌，田珂的肩膀打着节拍，左手食指在口袋里打着节奏。 校门口站着的几个学生在聊天，一个女生看到田珂出来路过旁边，转身打了招呼。 “欸，我们去万达吃饭，你要不要一块儿？” “...”田珂心想，我们又不熟，而且有的人都不认识欸。 “我吃过了。”她脸不红心不跳撒个小谎，认为这是在委婉的范畴，说出口后反应过来，大意了，时间点上刚下课，不应该说吃过了。 “嗯。”那女生想了想，“我正好去对面超市买点东西，跟你一块走吧。” “行，那我们在这等你。”另几个人听到后这么对女生说。 对面的超市就在马路另一侧，四十米的距离，那女生——也就是陈真——并不是会打迷踪拳的那个陈真，跟上田珂走在她左边。 田珂觉得她是有话要讲，但因为确实不熟，猜不出是想讲什么。 果然，没走几步陈真就要说什么了，“你知道不...” “不知道。” “啊？”陈真话还没讲完呢。 “emmm，算了，还是让你讲完吧。”田珂不排除自己抢答是有恶作剧的成分。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崇拜你吧，感觉你很有天赋，专业课那么好还很低调。”陈真觉得好尴尬，原本的氛围被破坏后再讲出来，自己都感觉到了莫名其妙的意思。 “哦。” 想到收到夸奖后要有礼貌，田珂又补上一句，“谢谢。” 陈真感到头有些晕，不知道应该再讲些什么。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走着，偏偏田珂的步伐还很缓慢，这十几秒的时间在煎熬的陈真感受来，好像有一分钟那么长，脑海里的念头一个接一个蹦出来。 在超市门口说了拜拜后，田珂右拐回家。 “抱歉，我并不是善解人意的类型。”田珂只是在陈述，虽然自言自语了抱歉，但完全没有歉意的意思。“但我的确是天才，这是客观的、中肯的。” 金色的光线从头顶照射，高楼大厦的青色玻璃耀出炫目的光彩照亮半个视野，不禁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清爽和活力。 数分钟的步行后，田珂走进一家鸭血粉丝汤店，告诉老板加一份鸭杂，不放辣椒。 最近谈恋爱有感，赵清明像孔雀开屏一般抖动肩膀展开尾羽，倒蛮有喜感。至于谈恋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及该怎么做，两个人都一头雾水，只是随心所欲地相处着，远没有大多人所理解的甜蜜行为，但确乎存在甜蜜的感觉，由此看来恋爱也不是一招一式，不存在固定的秘籍。（大概） 怎么能只说他呢？自己有没有那样求爱般的举动，尽力想要在恋人面前展现自己？可能事实上有，但田珂会说没有，不存在。 粉丝吃到一半，又突然想到，两人的恋情刚好开始在情人节之后，幸好幸好，不然情人节该怎么做是件烦恼的事。自己是不爱过这种节日的，也从没需要过过，那是否需要送个礼物首先就会犹豫，小赵应该也是一样的心情，但他最后绝对会送，田珂很了解。 那就可以跳过这个问题，自己也会送了。那需要送什么呢？送他喜欢的，当然如此，但人喜欢的东西太多了。但必须排除花、玩偶这类华而不实的，两人都不喜欢，所以礼物还需要有实用价值。 送书吗？这个选项两个人都会喜欢，但很容易就被猜到，田珂不想被猜到...所以pass。 “马上就是清明节，清明节送他礼物绝对猜不到吧。”田珂露出骄傲地笑，已经可以预见很有节目效果。况且清明节是两个人在一起后要度过的第一个大节日，而且和小赵的名字还一样。 说起这个，赵清明之所以名字叫清明，并不是因为在清明节出生，反而差的有些距离，单纯是按照族谱起的名字而已。似乎是按照节气，他妹妹不就叫小满吗。 “这就是一支奇兵天降，我真是个天才。”田珂心想，自己说不定有些军事天赋？ 第六十六章 我头在否? 随着气候变暖，雪线上移，天山被发现了许多新的问题，近段时间天山地区的地震也来的频繁。 事情虽未到刻不容缓的地步，但早发现早处理当然是更好的选择。基地挑选了一批探索队迅速就要赶往xj阿克苏地区，今天召集，明天就要出发。 赵仙池没想到自己也会被选上参加这种野外探索任务，明明之前十几年都是被忽略的角色，每个月白领一笔津贴逍遥自在。 “具体任务内容却没有说明，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面对未知，赵仙池稍微有些担忧，但也没有第二种选择，当天下午就到达了苏州做准备。 下了飞机后，就有一位眼熟的面孔来接应，她穿着紧致的呢绒制服，上面缀着朴素的金属装饰，齐耳的短发，像是军官打扮。 “0313。”她指了指自己的胸牌，示意自己的称呼。 “我带你去军械库，选一些必要的装备。” “没问题。” 冷冰冰的语气，半句客套的话都没有，赵仙池脑袋里给她的人设是军需官。 要挑选武器，那就确定是有危险了，这样也好，赵仙池摸摸光脑袋，看看给些什么装备，大致也能知道去天山需要面对什么状况。 跟着0313走了一段路，穿过一条地下通道就见到一片宽阔的合金空间，被划分成一个个不同区域，以至于像是在一座银灰色的迷宫设施，她走在前面头都没有回，仿佛默认后面的人会紧跟着。 终于拐过几个走廊她停下步子，打开内嵌的墙壁，拿出一个七八十公分长、怪模怪样的金属棍状物。 “这是du-4，可以连接home设备，功能是探测金属，高强度电击，在设备上可以远程操控，不要拿反了。”0313强调了‘不要拿反’，接着说信息库有详细说明书，出发前自己看明白。 赵仙池心里吐槽，怎么觉得她不是很专业的样子。 “这是滑翔服，最好情况下用不到它，不然这一套就报废了。”0313拿出一套材质怪怪的褐色衣服，话里更多的是对衣服的惋惜，好像穿着的人怎样都无所谓。 “非要使用的时候，拉开腰上的引绳，跳出去千万记得抖抖腿，不然伸展不开，用了也是浪费。”0313还是那句话，说明书在信息库，回去好好看明白。 左边胳膊夹着衣服，右手提着根棍子，赵仙池眼看她就要带自己出去了。 “就这些吗？”虽然那个滑翔服听着有点危险，但总体感觉还不错欸。 “对你而言，需要拿的就这些。”0313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被提问之后似乎很不爽，这让赵仙池的其他问题也憋在肚子里了。 明明还有好多问题呢，比如‘你看着好眼熟啊，不是搭讪，真的眼熟。’ 再比如，‘有没有意外险什么的？或者伤亡补助？’ 还有还有，‘能不能不去啊。’这个不用问答案应该都是不行。 忽然地上两片影子自身后汹涌而来，赵仙池以为后面有人要偷袭，吓了一跳转身后退。 却见0313没有一丝慌乱，再一看，两片影子竟然都是出自两人脚下。 “这是模拟训练，你仔细看。”0313边走边操纵两个影子在光影下互相躲闪，其中一个不似人形，另一个手持一条长长的棍子。 赵仙池握着手里的du-4反复确认，这玩意儿应该不是近身使用的东西吧？不是说电击功能么？ 拿着棍子的影子边招架边跑，一旦拉开两米距离就会回头用棍子放电，但似乎对另一个高大的影子效果甚微。 “这是以防万一的情况，目标有抗电性甚至不导电，就需要换一种方式了。” “哦？还有其他攻击手段？”赵仙池转着du-4看了看，没看到其他操纵口。 “在侧面，把功率调到最大，发射之后立刻跑，可能会山体崩塌。”0313指了指du-4侧面一个不显眼的调节器。 赵仙池惊得一挺腰板，“一定一定记得。” 从另一个通道出去，迎面就见一株高大的花树，花朵开的拥挤，满束白粉色的花朵随风落走几缕，喝醉了一般晃荡着撞进行人怀中。 “这是什么花呀？开的这么喜欢。”赵仙池忍不住问，仰头赞叹如此生命艳丽的树木。 “那是山茶花。”这次0313没有厌恶的态度，大方回答他的问题。 “山茶花这时候就开的这么美吗？”赵仙池惊叹，不止开得茂，而且足足有七米高。 0313回答：“在这里是的。” 走到没处，她拿出一次性注射器和一瓶无色溶液，“cy注射液。” 赵仙池愣了一下，慌忙摆摆手，“我不用这东西。” “不用就销毁，我的工作是把东西交给你。” “好吧。”赵仙池叹口气接过注射液放进口袋。 “不需要氧气瓶什么的么？”他抓紧时间想到这个重要的问题，雪山应该海拔很高吧，搞不好会缺氧。 “没有交代就不需要。”0313冷冷答道。“二十三时十五分飞机在这里出发。” 说完后0313转身离开，没有客套的告别，一如开始。相信她不是会遗漏的类型，该交代的东西一句都不会少，其余也一句都不会多。 “好吧，谢谢。”赵仙池只能对着背影展现礼貌。 再回头，夜间吹起的风并不带着冷意，满树山茶花微微摇动，翛翛发响。 “忘了问是不是在哪见过了，怎么有点眼熟呢？” 赵仙池歪着头想不起来，那便不想了，赶紧找个地方换衣服，再看看几个说明书。 去天山真的不需要带氧气吗？虽说正值壮年，自己的身体素质可不值得自大欸。 “至少我死掉的话，你们都会看着的吧？” 赵仙池又对着虚空讲话，“虽然不知道在哪个角度，但我能感觉到有视角在注视着，千真万确。” “如果不是被检测出来有超能力，我自己都会怀疑我有妄想症。” “老实说，现在我也偶尔会怀疑。” “为什么她能控制影子呢？这一点都不科学，一点都不沾边。我觉得我的能力至少还有点存在的可能性，毕竟脑袋就像信号接收器，收到些杂音并不算不能理解吧？” “我忘了上次和你们聊到哪里了，好像是相亲？我简直像在讲单口相声，嘴巴都有些干了，更讨厌的是明明知道有人在，我却看不到也听不到。” “如果，如果你们是能操控什么时候看我的画面，拜托，我死在雪堆里的时候务必来看一眼好吗？不然就太凄惨了。当然毫无疑问，最好是安全的回来。” 第六十七章 今天我生日～送上你祝福～ 三月中旬开始，赵清明开始考驾照，于是每天上午都会去驾校学车。 说是从三月开始，其实去年就报了驾校，然后在家练着科目一的题目，练着练着就忘了有这回事，于是拖到了现在，正好不是寒暑假，驾校人也不多，时间上很适合去学车，于是考过科目一后开始专心学车。 牛老板是有驾照的，但一点也不喜欢开车，据本人解释，很讨厌路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感觉。 “那可不是踩了油门就走，踩了刹车就停喂，你学了就知道了。”牛晓雅摆摆手道。 练习科目二的时候，赵清明发现确实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但第一圈教练就让他试了试s弯，居然意外的简单，教练非常高兴，不停夸他车感好，连本人都难免生出‘我是车神？’的错觉。 但到了倒车入库，脆弱的感觉判断就混乱起来，一头雾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是方向盘打早了还是晚了？停车的位置不仅左右偏，前后距离也不如人意。 “车速太快！开慢点开慢点！”坐在副驾驶的教练每次都会重复这句话，让他控制好脚下的刹车。 中午骑着电动车回去的路上，赵清明还在想，自己应该还是个开车小天才，第一次摸车做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脑海里的教练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快点回去吧，今天还是牛老板的生日来着。” 回到小花酒吧，看到里面已经挂上了装饰，圣诞节之后拆下来放在仓库，现在又能派上用场。 田珂上午没有课，下午请了假，早早就到了酒吧和牛老板一起玩。军哥和张佑之也在。 “就等你了，快点去吃饭吧！”牛晓雅推门带着几人出来，军哥笑着去发动汽车。 “等等等等！我礼物还没拿。”赵清明赶快往二楼跑，脚步声噔噔响起。 “晚上给我也行啊。”牛老板说话的时候，楼梯上的人已经没了踪影，“行，那再等等他吧，咱先上车。” 军哥坐在驾驶位打开车门，张佑之坐在副驾驶，两个女生坐在后排。 赵清明倒没见拿着什么礼物，反而换了个休闲外套，礼物被揣在了口袋里。他上前看到汽车里四个人坐得整整齐齐，顿时哀怨。 “你骑你的车去呗~”牛老板打趣道。 “我一个人呀？”赵清明扒拉下车窗，幽怨地看着田珂。 田珂也故意把头一扭，意思是不愿意和你一起吹风。牛晓雅见状挽着田珂，打发起赵清明，“你干嘛干嘛！我想和人说说话不行啊？” “和我也说说呀。”赵清明拉开车门就先把屁股坐进去，“我这么瘦肯定坐得下。” “这是今天听见的第一句屁话。”牛老板笑着摇摇头。 “怪我咯，好好赚钱下次开越野，一定让咱够坐。”军哥锁上了车门，看着后排三人坐得满满当当。 “挤点就挺好，多挤挤人就瘦了。” 田珂一拍脑门，笑容有些苦涩，“这都是多少年前的烂梗。” “欸，小张，你不会内向吧？”牛晓雅拍拍前面的座椅问。 张佑之听了扭过头，“算是e人。” 军哥感慨：“现在mbti好火呀，都不用问星座了，直接报人格。” “mbti和星座还是有本质的区别。mbti就是用四个标准把人划分成十六种，定位更依靠于成长经历，而且并不固定。”田珂像在做题一样，工工整整来回答。 “我知道了！珂你把身子往前挪，咱仨刚好错开。”赵清明自觉发现了挤着坐的智慧，可以命名为《拥挤汽车中的数学原理》。 “已经挪了。”田珂带着点柔弱语气，两个膝盖已经贴上了前排座椅，这么简单的坐法她可是最早实行的。 “咱去吃啥呢？”牛老板征集大家的意见。虽然是请客，她也不自作主张，或者不如说是她就没提前计划的习惯，总会出发前开始考虑要去哪。 大家都拿不定主意，牛老板又说，“那就一人排除一个。” “不要西餐。”军哥这么说，很大原因是西餐和现在的氛围不搭配，但洋酒倒很适合。 “不要自助。” 张佑之跟着也说了个不要烤肉。 “剩下好像，也没什么可排除的了。”赵清明觉得，最后大概率会是火锅或者中餐厅，这叫人怎么排除？ “广东菜pass。”田珂重开一个赛道，玩起了菜系，华北地区都不爱吃淡口。 “去掉日料。”赵清明立刻给出回答。 “要不然去吃一席吧？是不是需要预定？”牛老板突然想吃席。 “先看看有没有位置，打个电话过去。” 。。。。。。 虽然是老板生日，但酒吧今天没什么优惠活动，因为不想要客人太多影响大家忙来忙去。 蛋糕这件事情幸好提前商量过，一起买了个十二寸大的，上面的分布像是扇形图，因为牛晓雅想吃榴莲，就在三分之一的区域单独放上了榴莲，其他部分也有牛油果这样田珂、赵清明不吃的东西，而军哥对芒果和黄桃过敏，各种水果和小料安守阵地，看起来是不对称的美。 赵清明倒不是吃不了牛油果，虽然觉得不好吃，但也是能吃的。田珂也是觉得不好吃，但不好吃就足够成为不吃的理由。 “你们没人要尝尝榴莲吗？”牛晓雅抽空打开蛋糕，发现榴莲都很集中地在自己那一份。其他人都摇头或者摆手，牛老板只能撇撇嘴一副你们都没口福的样子。 “你不吃榴莲？”田珂跑去问赵清明，印象里他也会吃榴莲味的东西，不像是讨厌榴莲的样子。 “说不上讨厌，因为还没吃过。”赵清明说起这个还挺得意，“因为没尝过榴莲的味道，所以还不能说喜欢或者讨厌，就这么让它处于薛定谔的盒子里很棒吧？” “哎嗨！”田珂遗憾地摇头，对不能享受到薛定谔的榴莲感到痛心疾首，“如果我第一次吃榴莲的时候遇到你就好了！” 赵清明想起来田珂对于送什么礼物很纠结，以至于到牛老板生日当天，赵清明还不知道她准备的礼物是什么，于是现在想起来了就好奇的问问。 “这确实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平时随便送什么都不会伤脑筋，可是生日、新年这种场合就需要仔细挑选。”田珂先卖了个关子，“我去陶瓷工坊做了个马克杯，当然我希望她能用来喝的是水。”（而不是酒） 赵清明听了后，脸上的表情很难绷住，于是岔开了用来喝什么的话题，“你不会做得五颜六色很抽象派吧？” “那怎么会，送礼物要送别人喜欢的这我还是知道的，别把我当情商笨蛋好不好？”田珂白了他一眼，“我在外面还画了个史努比狗呢。” 赵清明扮作严肃的模样说：“嗯。为了防止有歧义，你说的史努比狗是那个卡通角色而不是rapper吧？” “你欠揍！” 第六十八章 月下的花儿都入梦 都说人会忽略掉不好的回忆，我怎么像优先淡化了幸福的记忆呢？ 生日过后的牛晓雅有些悲伤，不知不觉自己就到了二十六岁的年纪，二十二岁的记忆却变得模糊了，当初毕业时含着哀怨分别的朋友，现在回忆起点点滴滴就像被打上了马赛克，到处都是隔在车窗外的雾霭。 有时又觉得，自己似乎早就二十六岁了，直到吹灭蜡烛上跳动的火苗，‘噢，原来现在才算是二十六岁。’奇了怪，自己怎么默认就把年龄提前了一岁呢？总不会还盼望着长大吧？ “真是有默契，他俩一个管我吃，一个管我喝。”牛晓雅拆开赵清明送的礼物，准确说是第二件礼物，一个木制礼盒里放着一只景德镇瓷器，黄色的釉底上画着古城济南，碗底印着四字蓝章‘食者永寿’，算是双关语。 “可是一看就很贵的瓷器，好像舍不得每天吃饭用啊，万一摔碎就伤心了。” 她不知道这件瓷器其实是二手货，是赵清明从仲孙婆婆那里讨来的，仲孙婆婆收藏着一系列的古董瓷器，摔了济南的也会有天津的、南京的。 “小赵！小赵！”牛晓雅隔着房间叫唤赵清明。 “怎么啦？”隔壁某人也是懒得动，同样传音交流。 “没事，刚听见门响，还以为是你出去了呢。”说完之后牛晓雅意识到不对，既然没人出去，门怎么会响？ “...” “要不出去看看？” “废话，肯定要出去看啊。” “如果是小偷，现在听见声音应该就走了吧。”隔壁住着的是一个怂男，每一句话都是为了避免出去面对歹徒的可能。 “咱俩一块儿，拿上家伙什。”牛老板从座位上站起来，找出一根棒球棍拿在手里。话说在法治社会，能比棒球棍还趁手且有用的武器不多了，实在是出门旅行家庭备用之良选。 另一面，赵清明在房间里找不到什么能当作武器的东西，铅笔？手机支架？皮带？皮带似乎不错，动作电影里常有拿皮带当鞭子使的高手，可惜自己不是。 赵清明伸手虚画，心内默诵咒文，身前的空气聚成一只无色无形的扭曲物，悬浮着透门而出。接着他一手拿着强光手电筒，拇指按在开关处蓄势以待，另一只手拿着剩了半瓶的酒精喷壶，要的就是精准打击目标，全冲着眼睛去的专项伤害。 手表上没有检测到附近有可疑生命体存在，现在收到传回来的侦察汇报，也没有发现灵异现象。可是刚刚确实，自己也听到明显的推动大门引起的铃铛响声。 牛晓雅打开一道门缝，瞥见赵清明就站在外面，还打开了灯。 “出来吧，没看见有人。” “真奇了，你要说这小偷笨吧，人还能钻进来，可要说聪明，那么大的铃铛看不见？还非得推门进来？” “人要不推门咱能知道吗！”牛晓雅心有余悸，“而且不一定就是人。” 这有点自己吓自己，但并不是随便说的，因为晚上就住在酒吧，所以锁一般都是在门内侧，没道理小偷能隔空开锁啊。 两人走下楼再看，依然是板板正正的布置，没有半点人来过的痕迹。 “赵啊...”牛晓雅开等候第一眼就看向大门，“你看那个门...” 两扇玻璃门对称地合在一起，中间串着的门锁完好如初，牛老板心底涌起可怕的猜测，要么没有人进来过，要么那个人就还没出去，还躲在某个角落里... “奇怪，那是咱俩都听错了？”赵清明百思不得其解，只是疑惑但不害怕，毕竟已经确定这里没有第三个人，连老鼠都没有。 见作风潇洒的牛老板此时战战兢兢的样子，站在原地仿佛灵魂出窍，赵清明去开关那里打开所有照明，手里的武器换成另一根棒球棍后，一个接一个房间进去边讲话边搜寻，当然自己知道找不出什么，是为了让牛老板别害怕而已。 还没找完所有房间，牛老板似乎就不害怕了，也跟着赵清明一起左拍拍右看看。 “你说这儿隔三岔五怎么就有灵异事件呢？上次不也是？” “你买的我怎么知道欸，可能是凶宅？”赵清明不太在意牛晓雅说的之前的灵异事件，因为那些背后都跟自己脱不开关系。 “我是不信凶宅啊鬼啊这些的，还是人更可怕。”怪不得，在恢复理智确定房间里没人后，牛晓雅就一点也不害怕了。 “可如果真是凶宅的话，我一定得找中介砍价！让他把之前的也补回来。” “我觉得鬼很可能是存在的哦。”赵清明只能这样提示牛老板了，确切说也不算‘鬼’，但也可以叫做‘鬼’。 “哦~那我希望是个帅鬼。” “干嘛。” 牛晓雅咂咂嘴，“《人鬼情未了》你没看过啊。” “我不看鬼片的啊。”赵清明大方表明自己的胆小立场。 “那是爱情片！不吓人的。” “和鬼谈恋爱？nonono！”赵清明赶紧摇摇头，“你恋爱瘾犯了也不至于这样吧。” 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好，这事情一闹，两个人的睡意都被抛得无影无踪了，索性坐在一楼边聊天边等发困。 “以前我会觉得，和谁在一起首先对方要足够喜欢我，现在就不一样了，最重要的是对方得足够好，你懂我的意思吧？”牛晓雅不知不觉就倒上了两杯威士忌，另一杯推到桌子对面，“所以区区鬼而已，有什么不行？” 这是在开玩笑了，明明一点都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的，但大概意思是这个意思，人足够好比存在形态更重要。 赵清明调侃道：“我要是认识好鬼，一定介绍给你。” “欸！也快清明节了。”牛晓雅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是不是在想清明节要不要放假？” “我敲！读心术！” 啧啧啧，这反应像极了在田珂面前被猜中了心思的自己，果然有比自己心思更好懂的人。 “所以怎样怎样？要放假吗？”明明放假了自己也没有计划，但赵清明还是赶在吃瓜的第一线。 “当然不放啦，哪个酒吧清明节会放假？毕竟营业都是在晚上。” 说的很有道理，清明节虽然不如元旦、国庆这种节日，但因为公休，也是一波营业小高峰。 “不是放假放不起，而是三倍工资更有性价比。” “同意，没事做还不如三倍工资呢。”赵清明也点点头，然后突发奇想，“要是节假日我去其他酒吧赚三倍工资，那算不算是薅别人羊毛啊？” “嘶~容我脑子转转。” 第六十九章 岳丈?就知道有这一天 天气回暖的很快，但牛晓雅体质不好，打小就怕寒，到了三月底才彻底告别羽绒服。 “是呀，没想到吧，竟然在我身上还有娇弱美人林黛玉的人设。” “得了吧，你羽绒服里面就穿一件单衣，这谁来了只穿个薄外套都受不了。” “因为进室内的话温度都很高，脱了羽绒服就刚刚好。” 牛晓雅和赵清明在吧台拌嘴，张佑之来了之后，一跃超过赵清明成为最勤奋员工，就差再教他进厨房了，那样赵清明就成鸡肋了，食之无味，弃之只能是舍不得。 但赵清明何许人也？早已不是刚步入工作的单纯青年，安心的享受着老员工福利，丝毫不担心牛老板会开掉自己，呸呸呸！说的好像自己是在吃白饭，自己也是有在工作的！只是有时清闲下来，张佑之就会主动出手，这时候同样在摸鱼的不还有她牛大官人吗？！ 而且而且，自己陪老板聊天，怎么能不算是工作内容的一种呢？ 军哥只是在一旁感慨，说看到现在的张佑之，仿佛看到了去年的赵清明。 “去年你也是这么说，说看见我好像看见了前年的何婕。”赵清明聊完这句就去收拾桌子了，有一桌客人刚刚结束离开。 田珂有大半的时间都是无事做的，她往往会坐在台子上听歌或者看书，或者一边听歌一边看书，虽然这在她看来是既对不起书又对不起歌的行为。呵~女人。 此时她却既没有看书，也没有听歌，而是少见的在发呆，或者说在思考。 似乎，也许，自己想出去旅游了。距离上一次自己出去旅游，已经是接近两年前，自己来小花酒吧工作之前。至于为什么在思考，是在犹豫，因为有和赵清明聊过旅游，自己当时声称要以学习和工作为主，不占用兼职和上课的时间，这么快就转换论调会有些打脸欸。 没错，虽然几乎没被发现过，田珂也会被自己善变的想法所困扰。 不过不过，人怎么能一成不变呢？那和死了有什么分别？田珂这么想着，来为自己开脱。 另一边，牛晓雅悄悄问着军哥，下班后要不要留下来大家喝一杯，军哥当然答应不下来，下班就是一点多，老婆可是一个人在家等他回去呢。 “下班前倒是可以跟你们喝一点。”军哥说出口又想到自己开着车，即使只喝一点也必须要把车丢在这里了，好不麻烦。“不行不行，得下次了。” 而且一旦喝上，军哥不能保证自己只是微醺，那带着一身酒气半夜回家，听起来就是烂男人模板，还是不做为好。 牛晓雅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张佑之来酒吧也快半个月了，这怎么能没有一场迎新会呢？在牛老板的认知里，欢迎会也好，辞别会也好，就是等同于喝酒场合，何况这家店还是一个酒吧欸！ 另一方面，绝不是自己想喝酒！自己堂堂酒吧老板，不缺酒喝。而是颇有些恶作剧意味，想看一看张佑之这个新小子醉酒后的姿态，顺便，也没见过田珂醉后模样，细想来，对她醉酒后姿态的好奇远远超过张佑之。于是乎，这次酒局的明面目标会是张佑之，暗戳戳更想搞醉的是田珂。 至于赵清明，免他一次，既方便送人回家，也能收揽他来一致完成这场酒精军东征。关于此，牛晓雅已经搞定，当然没有对赵清明透露田珂的意图部分。 “你嘛时候是津门第一？就在今天！”牛晓雅哼着毫不相关的台词，为什么是今天？因为今天张佑之和田珂两人明天都没课，正好施展拳脚！ “我觉得有没有课不太重要。”赵清明在一旁打断她的纷飞思绪，“因为摄入酒精过多，人的睡眠质量会很好，所以反而不会睡很久。” “理论归理论，该留的时间还是要留。”牛晓雅拍拍他，哼着小曲走开了，上楼不知道弄些什么。 “你电话响了。”军哥开口提醒赵清明，原来手机正在赵清明口袋里响铃，而他不知道发什么呆竟然没听到。 赵清明拿出手机，来电显示‘赵志良’。他没什么反应，接通了电话就往外走，如果没这通电话，他几乎都不记得自己的确是有个父亲了。 “你没参加代理人赛？”赵志良习惯叫它‘代理人赛’。前段时间一直在执行任务，收不到任何消息，此时任务结束，代理人争夺赛已经结束近一个月。 “没。” “为什么不去？” “参加那个干嘛。” 对面像是顿了一口气，“你应该去。” 赵清明不想再说什么了，很快对面又接着说，“下次一定要参加，我们家族你是最适合去的，你要担起责任。” “哦。” 后面没再聊什么，两人就挂断了电话。 另一处地方，xj阿克苏自治区，天山中段南麓。 “怎么了？皱着眉毛。”帐篷里的副手看到赵志良问道。 “我那个儿子。自己的事情一点也不上心，真是被现在的风气给养坏了。” 一听这个话，副手就知道，看来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事。 “人还年轻着呢，不愁没机会。”副手讪讪笑着，话里打着圆场。 “你比起我也是年轻了，不生个孩子真不知道里面的难头。” 这位助手三十出头年纪，还没有为人父母，此时当然不能说些‘我还没打算生孩子’的话，只能岔开点话题，聊些其他的。 “哦，赵仙池传来消息，没有异常发现。”助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接收器。 “让他来本就是基地要碰碰运气，无事发生倒也省事。”赵志良摆摆手，虽然基地的想法在他看来有些诞妄，但世上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这一点他们最清楚。 “这三天山上的雪势愈发大，我们可能需要换一处营地安扎。” “附近还有什么合适的地方？”赵志良回头问道。 副手点开一张地形图，上面标注好了白色绿色几个圆点。 “绿色的两处位置是可用的据点，四个白色地点是适合作为小型营地的预备据点。” “预计什么时候雪势会影响到营地？” “没有额外因素的话，明天下午两点左右。”实际是一点三十几分，副手向后取到了两点的整数。 “那就不考虑转换营地，雪女会在第二批提前赶过来，借这机会我们也看看山里的东西是想玩什么把戏。” “第二批人要来了吗？”助手想了想点着头。 “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不过任务主导还是我们，第二批只是三个人来支援一阵而已。” 第七十章 祝你幸福 “现在我有点渴，酒和什么一起喝比较健康？”田珂侧身问赵清明，想着说不定他会知道呢。 十二点半就提前打烊，牛晓雅还是按照计划促成了这个四人品酒会。 “真的希望你们都别忘了，我只上了两个月的课。”赵清明脸上摆出无奈的笑，“另外什么东西跟酒一起喝都不会健康，所以你想喝什么放心喝就好了。” 赵清明站起来出去拿了瓶ad钙回来递给田珂，这是两人都不讨厌的饮品。 “味道怎么样？”赵清明突然问田珂。 ad钙不就是ad钙的味道嘛？下一秒田珂反应过来，他是问刚刚喝的酒的味道怎么样。 “闻起来味道并不刺激，有很淡的果香，喝到嘴里也没有很重的味道，一点不像我印象里的高度酒那么多油漆味。” 牛晓雅点点头，“闻起来味道淡，有可能因为这个不是现开瓶的酒，三四天前开的大概。” 四个人都用的小酒杯，容量大概在40毫升，半杯饮下肚子，田珂半点反应没有，只能说不愧是选择来酒吧兼职的人，多少带点容酒的能力。 牛晓雅又问到了旁边的张佑之，他第一口喝得不快，但嘴角还是有些抖动。 张佑之回味着刚刚的味道，“比白酒好喝很多，但是在舌根的位置突然刺激一下，我觉得是我喝的方式不对。” “那就再尝尝。”牛晓雅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实心眼，这话说的似乎不用提醒他就会接着喝。 张佑之确实有再缀一口尝尝味道的想法，于是拿起酒杯也先嗅了嗅。 “这味道说不清楚，但是是种很烈的淡淡的香味。”这话不假，烈的也是酒的味道，淡的也是酒的味道。 接着缀一口进口，张佑之控制着让酒从舌头滑向舌根，这次酒液流动的速度放缓，流至接近舌根处，舌根不自觉拱起，导致酒流进喉咙时还是刺激了一下。 “感觉舌头在蒸桑拿。”张佑之指的应该是比较舒服的那种蒸桑拿场景。 各喝完一杯，牛晓雅就换下了高度酒，毕竟那两位还是祖国的花朵，社会的接班人，自己突然不忍心用烈酒下狠手，于是指挥赵清明拿来一瓶十五度的白葡萄酒。 “正好把它喝了，这个酒顾客很少点。” 在前一杯威士忌下肚后，田珂的脸颊也泛上红晕，在一旁看着像一块水蜜桃。 满上一杯淡琥珀色的白葡萄酒，张佑之好奇地喝下一小口，进嘴发现如此丝滑，只尝到了水果的清甜，以至于放下杯子，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 “现在喝这个，只觉得像甜水一样呀。”张佑之第一次咽下后露出了笑容。 田珂小声道：“我现在能尝到橡木桶的味道了。” 这反射弧未免是过长了，难道像反刍类动物般咽下后才开始品尝滋味？ 。。。 酒过三巡，张佑之在‘小甜水’的迷惑下一杯接一杯，丝毫未发觉自己已经有了八分醉。 “啧...”他犹豫了半秒还是开口，看向牛老板，“我马上也要单身了。” 牛晓雅也叹口气，伸手拍了拍赵清明，“把那瓶麦卡伦拿过来。。” 赵清明先是看向田珂，她看着还好，另一边脑子里在思考，她说的是哪一瓶麦卡伦啊？ 总之赵清明从开过的麦卡伦里挑了一瓶拿过来。还没等牛晓雅拔开塞子倒酒，张佑之就已经伸手拿住了酒杯。 在赵清明看来，现在张佑之的状态就是给他马尿他都会喝，而且会觉得味道还不错。 接着在犹豫要不要替田珂挡酒，似乎是自己义务所在，但田珂应该会觉得自己的酒为什么需要别人来挡？她自己就可以拒绝啊。 现在自己只需要来判断，此时的田珂是否处于思维理智的范围。在赵清明思考中，田珂就也把酒杯递了出去。 “还行啊？”他惊讶的看向她。 田珂脸颊仍然像颗水蜜桃，“没喝过，所以尝尝。” “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吧？”牛晓雅笑着嘲笑赵清明，接着倒上了四杯。 接着由最爱吃瓜的牛晓雅带头打听，张佑之把自己的感情事搬出来晒晒太阳。也许本不会在这里说的，可人被酒精麻醉，似乎没什么不能说，又好像什么都想说。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讲完了哈哈哈。”张佑之突然傻笑，自己乐起来了。 “我感觉是我的错。如果谈恋爱有等级，我就是不到十级的菜鸟，这还不算太糟，可她的建议挑战难度是70~80级，这就坏了！” 张佑之的身体越说沉得越低，似乎把力气都用来讲话，身上反而没力气支撑了。 “你们两个是谁追的谁？”牛晓雅也趴下问出这个问题，复盘任何问题都要追本溯源。 张佑之又慢慢直起身子，“她先摊开表白的，不过当时我也已经喜欢她了，她更勇敢所以先说出来了。” “表白是胜利后的凯歌，不是冲锋前的号角。这个道理真该刻进人类dna！”牛晓雅虽然没醉，但算是微醺，现在堪称第一捧哏。 “你俩当时是咋回事？”牛晓雅又把话头转向两个小情侣，然后又反应过来，“哦！我想起来了。啧！反正赵清明是早就有贼心了。” 闻言，赵清明的脸刷得红起来，比喝什么酒都更上头，支支吾吾道，“还好吧。” “反正目前不会透露的，现在这还是我俩的私人回忆。”田珂开口挡住了牛晓雅的话头，此刻颇有女强人的风范。 “傻的，怎么说我也比你来得早，我跟牛姐关系可比你跟她的好。”田珂伸出胳膊搭住赵清明。 赵清明恍然大悟，下一秒觉得，自己是不是喝多了？怎么脑子转不动了？ “扯别的干嘛！”牛晓雅又拍拍张佑之，“你们是还没分吧？” 还没分，但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张佑之只能眯着眼睛，连把上眼皮睁开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不好！”他反应过来大叫，“我好像喝多了！” “你才知道啊！”赵清明恨铁不成钢地回应他，也不知怎的就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明明自己也有帮牛晓雅灌醉他地任务来着。 牛晓雅哈哈笑起来，然后站起来把酒都收起来，只留了白葡萄酒在桌子上。 “我算清楚了，你俩还不如田珂呢。不能再喝了啊，不然怕你们吐了。” “牛姐！”田珂骄傲的举起手，“我还能喝。” “你也差不多了，想喝的话自己拿。”牛晓雅放回几个酒瓶。“都走不了了就在这睡昂，我先上去洗脸。我门不关。”最后一句是对田珂说的。 第七十一章 (杂谈)在听《追》 想说的话好多，容我想想从何说起。如果出现语序错选，请人工识别。 首先来讲喝酒问题。我的态度一直是‘最佳饮酒量为0’。但万死不足辞，即使清楚喝酒在任何情况都不健康，我仍然是喜欢喝酒。啊~什么坏习惯到了我身上，哼！定叫它有来无回！ 每次要写任务喝酒的场景，放心，我绝对不会是清醒的。也许我会喝着酒或者醉着写正常剧情，但里面人物喝酒或醉态时候，我绝对不会是清醒的。 but，但也不要觉得我是酒鬼，不该喝酒的时候我绝不喝酒，不该醉的时候我绝对不醉。当然，我的这个标准比一般人会宽泛一些。 因为酒真的很好喝呀！！！ 其次，喝酒之后真的很舒服呀！！！ 哪怕哪怕，我知道为什么人会觉得酒好喝，知道为什么摄入酒精后人会享受，啧，可它就是好欸。当然，我不是麻醉自己逃避现实的酒鬼。因为我的现实世界挺丰富满足的。 缀！ 赶快换话题，不然会显得像是在说胡话。嗯哼，有一说一，我倒是属于不发酒疯的类型。 除非是醉到不省人事的时刻，比如实习前学弟学妹们请我吃饭那一次。（心怀感激，无以言表） 那次喝了好多酒，白葡、白酒等等，是我目前最奢侈的一餐，也是最奢侈的一次喝酒，况且礼重情谊更重，在这里虽然他们看不到，但还是非常感谢和他们相处的时光。跑题了，这是唯一一次，我喝多了之后说脏话，平时都会不说。 啊，突然怀念他们了，因为我回学校后他们就会去实习，擦肩而过。祝他们生活愉快，哪怕不是因打球而愉快也好。 然后说最近看了什么书，哈！我才不要说我看了什么书。 这两天看到些教人怎么写小说的模板，也可以说是方法论，有如醍醐灌顶。其实我也经常看小说，一般是一本学术类一本小说这样轮流着看，每次都要感慨人家不愧是作家，写的好美。也不是说美，而是能把想表达的东西完美表达出来，让我能够接收到。这是让我十分羡慕的本领。 然后说回写小说的方法论，讲些景物描写，环境描写，一下子勾起我的回忆，中学时代语文老师会让我们摘抄，其中不就是这些描写吗？悔不当初，我总是偷懒糊弄过去了。 另外一些，讲的是制造剧情矛盾、塑造人物形象、快速切入主题等等。当然也有可取之处，可我想不到我学这些有什么用。我不需要剧情矛盾，也不需要人物形象和主题。就像白居易讲“文章合为时而着，诗歌合为事而作”，甚至不用刻意为之，人写出什么东西就已经是‘合时而着’了。 缀！ 还要讲回威士忌。第一次喝威士忌，我是极不喜欢的。这什么怪味道！！！当时我还是金酒党。 后来本着买都买了，就喝完吧的节俭思路，最后我逐渐喝完了一瓶杰克丹尼。最后居然觉得不错，那个橡木桶味道别有一番滋味。之后就尝了芝华士，再之后是单一麦芽。也没有说非常喜欢吧，但还是那个评价，‘别有一番滋味’。 至于恋爱情节，万死不足辞！x2。我身边的朋友大多都是恋爱人士，我的灵感和推测只能来自他们。这说明什么？如果情节很牵强，请怪他们，不要怪到无辜的我身上。（开脱） 如果列出为什么我不谈恋爱，并不是因为我不贪图恋爱的美好，而是。 1.。。。 2.。。。 3.。。。 哈！才不告诉别人！傻眼了吧。 虽然你们看不到，但我刚刚跳了一段蹩脚的华尔兹。我甚至不确定像不像华尔兹，但我就要这样叫，这让我有种‘我是高斯林’的错觉。或者再厚颜无耻些，说我跳的是探戈哦，那样我就是‘阿尔帕西诺’。 哦！要分享歌。我好像好多章没有分享歌了。但其实我的章名就是歌，比较抽象且隐晦的分享出来了。比如刚刚写好的《祝你幸福》，再上一章69岳丈是diss陶喆的专辑《69乐章》，这是我个人最没能欣赏得来的一张专辑。还有‘月下的花儿都如梦’是《夜来香》。啧，怎么都是陶喆。 当然还需要推荐其他歌手，不然会有人觉得我是陶喆的疯狂粉丝欸。 陈奕迅的《爱是一本书》，老实讲，第一次听我以为是陶喆作曲，结果不是欸，陶氏rnb味儿太浓了。 以及方大同？他的好多歌我都想推荐欸，不知道写哪个好。就最近听的比较多的《十九八七》吧。 还是本着只推荐华语音乐的原则，海外的歌我也有好喜欢的，但就不告诉你，嘿嘿。 打住，到此为止。废话不多说，提前祝大家2025年春节快乐！ 第七十二章 今天喜提迟到 赵清明睁开眼，也许是热空气使得屋子里干燥，于是他干着嘴唇渴醒。 身旁的张佑之还在熟睡，却在赵清明翻身去喝水的同时也睁开双眼。两个人都醒了。 九点二十一分，张佑之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你饿么？”赵清明穿着秋衣秋裤下床，先穿卫衣再穿裤子，一条白色的宽松运动裤。 刚刚睁开眼睛，当然还不会有肚子饿的感应。张佑之又闭上眼有气无力的回答，“还不饿。” 眼见张佑之又安详地进入梦乡，赵清明想起田珂就睡在牛晓雅房间，慢条斯理穿好衣服后就去隔壁找她。 噔噔噔，虽然已经是九点半，但他轻手轻脚的敲门，接着空下三四秒，听到了牛晓雅慵懒的声音。 “干嘛~”拉着长长的尾音，大概率说话时候眼睛都还没睁开。 “你们吃什么？” “田珂不是出去买饭了嘛？” “行。” 赵清明摸摸口袋，这才发现忘了拿手机，转回到房间，床头柜却没看到新手机的影子。 “嘶~”昨晚怎么回房间的赵清明只是有个大概印象，不记得把手机放在哪里了。 他跪在地板上撅起臀部，把脑袋压下去扫视床底，倒是能看到一层薄薄的灰尘。 “我老是会忘拿手机，这马马虎虎的。”赵清明沿着昨晚回屋的记忆下楼梯。 手机这东西在他的眼里和钥匙差不多，很重要几乎要随身携带，但又不会总拿出来盯着看，所以手机就和钥匙一样很容易被拿出来后忘在哪个地方。 走到昨晚喝酒的那张桌子，记忆里摆放在上面的酒瓶都消失了，桌子上干干净净，一滴水渍都没有。 虽然厨房真的有田螺，但应该不会是田螺姑娘现身了。比自己起的早的只有田珂了，只能是她收拾了这一片残局。 找不到手机，赵清明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干什么，或者此时晨起的懵劲儿趁虚而入，他原本睁着眼睛放空大脑，随着思绪如溅起的水花跃起，上下眼皮也渐渐松弛下来。 田珂出门后没有晨跑，因为不想穿着毛衣出汗，即使里面套着一件贴身棉t恤，运动后出汗仍让会让她不适。况且还要早些带早饭回去，那时候大家差不多都该醒了。 事实证明她高估了其他人的意志力，这三个人都睁开眼后接着沉入梦乡，走到小花酒吧门外她还看到赵清明穿好了衣服仰倒在沙发上酣睡，因为向后倒着脖子，嘴巴还张的大大的。 “你在干嘛呢？”田珂进门就叫醒了赵清明，不带一丝犹豫。 “昂？”他迅速一点头，差点磕到自己的嘴唇，“我找我手机呢。” “我放楼上客厅桌子上了。” “哦~”赵清明迷糊着点点头，爬起来就要上楼。 走到一半他嘀咕起来，“我找手机是要干嘛来着？” 视野里已经看不到的一楼传来田珂的声音：“看他们都起来了没，准备吃饭。” 。。。 牛晓雅没有见到田珂酒后异常的举动神态，可能会感到失望。 赵清明虽然没有同样的野望，却同样有着好奇，只是在昨晚自己先醉倒后，就明白自己可能永远要保持这份好奇了。 当然！在此时两人约会之际，他是不会主动提起这个小心思的！ 话说自己昨晚没做出什么可当笑谈的事情吧？赵清明边走边回想一遍，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自己不愧是表里如一的真君子。 “我们去图书馆吧。”田珂说的是学校里的图书馆。 赵清明想起来她提到过的事，“哦！你要考六级对吧？” “是要考，不过还没打算复习。就是去看书而已。”田珂说完又扭回了头，看着脚前的石板路，“老是叫你去图书馆会不会不太合适？” “怎么回事？你是谁！”赵清明赶紧和她拉开两米远的距离，摆出防卫姿势。 “快把我认识的田珂放出来！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可是学过拳击的昂！” “切！”田珂被他这反应弄笑，还是迈大步靠过去站在他旁边，“你敢先动手试试？看我不叫警察抓你。” “哼~你就感谢这个法治社会吧。” 赵清明演一下就收，伸手捋了捋肩上的背包带。 “你今天在做什么 你是怎样回忆我” 赵清明唱起歌，“这是陈奕迅的歌哦。” “我倒不知道了。”田珂一边摇头一边点头。 “第一次听我还以为是陶喆的曲子，结果不是。” 赵清明接着唱，“故事书写的很美 谈爱情的人类 总是要掉眼泪 可是爱比逻辑厉害 我们都要自由也要彼此的未来 这好奇怪 结局的状态没时间摧坏 很久很久之后会 把来龙和去脉 写下来 我们会来读爱这本书 怎样才会幸福爱谁清楚 两颗心在记录 从热到冷多辛苦 baby 我们会来读爱这本书 哪个人先结束爱好残酷 到分开那一天 我才真正的领悟 莫非你也孤独~” “你说得对~”田珂插进来一句和声。 “会议中不敢转成静音 就怕在第一时间漏掉你的消息 热恋中多少浓情蜜意 那些储存的讯息 每一个字都让人痛心~” “0932。”认识田珂后赵清明听了不少rnb，所以认出了这首陶喆给陈小春写的歌。 “这首歌的bridge是我最喜欢的部分。”田珂瞥了眼背在他背上的吉他，犹豫了一秒要不要拿出来弹。可是拿出来再放回去，他会有点累欸，所以算了吧。 “你生日不是也接近0932吗？”他想到这个。 “日历没有九月三十二日。虽然看起来只差几天，但是从有到没有的距离，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咬文嚼字扣严谨的田珂一枚。 “九月二十三号，天秤的最后一天。”赵清明还是觉得很巧，“既然不存在0932，那你这个0923应该就是最相似的。” “你居然还知道我生日啊？”田珂的印象里，他是从来不记别人生日的，或者别人的电话号码，甚至他连自己的生日是阴历哪一天都不去记。 “我还能背出来你的身份证号呢，所以当然知道生日。”赵清明立刻又解释，“但我不是变态！只是有一次偶然看到，多看了两眼就会背了，毕竟我脑袋这么聪明你也知道的。” “如果你是变态，应该也会背下我的电话号。” “这个我不会背！”赵清明骄傲起来，“确实我不是变态吧？” “但是电话号比身份证号有用的多啊，而且也比较浪漫一些，不会有变态的感觉。”田珂倒是不介意，只是觉得背身份证号之前更应该记住电话号，“像0932不就是陶喆前女友的电话号码吗？” “好好，我看两眼就给你背下来。” 两个人都知道，无论会背电话号还是身份证号，分手后都不会挽回什么，也可以说在这方面没有任何实用意义。 只是，恋爱本就不是为了实用。 况且能记住某人的电话号，也是有实用意义的。比如在没有通讯录的情况下打给某人。哪怕永远用不到，也会像冰箱里随时有鸡蛋一样让人安心。 第七十二章 天山小道 雪山探索接近了尾声。天山身披雪衣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显出肃穆、壮丽、伟岸、凛然的气概，又有一种荒凉、寂静和神秘的感觉。 这是雪女和另外两个同伴来到营地的第三天，除了到达时抵御了一波雪崩，之后她就在这片雪莲一般的山脉内部探索，自己没什么新奇的发现，倒是王子找到了一位灵体向导。 此时这位诞生于雪山的向导飘荡在雪女身旁，全身隐没在岩石中，只露出颗狰狞的脑袋在雪面上。 “下面没有发现么？”雪女走得很慢，负责感知雪层的震动。 “当然没有，我从没见过你们描绘的生灵，我可是在这里存在了不知道多久多久，依我看，你们准是在撒谎。”它雪层之上露出的眼睛满不在意。 “也可能是死掉的，或者是肉眼看不到。” “死掉的？我不懂。”灵鼓起劲从地下飘出来，“你们都是活的吗？” “相比来说，大概是。”雪女也不敢肯定地说大家都是活着的状态。 “那我呢？之前从没人说我是活的还是死的。” 雪女稍加思索，与它拉近了一些，“不算活也不算死。” “这么说来，你们想找的可能是和我一样的喽？”它四条腿贴在地面，模仿着雪女走路的样子，“不得不说，你们移动的样子真是丑极了。” 雪女摇头笑了笑，她知道灵不会真的有走路的感受。 它加快步子跃到雪女前面，“你不相信我的意见是真的？我说的当然是真的。”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不相信你的感受是存在的。”雪女侧头朝远处眺望，山脉中部的雪层消融，褐色的岩块裸露着，像是剖开树木看到的纹理。 它很久没有过交流，现在打定主意要证明自己，“那我说你们长得都丑极了，这总该是真的吧？” “这应该是真的。”雪女坦诚地对它表示肯定。 “可他们不都是我的感受吗？怎么到你这里一个存在，一个就不存在呢？” 这句反驳把雪女问倒了，她不自觉放慢了脚步思考，“你的感受都是存在的，只是有的是真实的，而有的是虚假的。” 它听了有些迷糊，“虚假的存在也是存在吗？只要存在不就是真实的吗？” “这...我也解释不明白。”雪女也感到自己的逻辑很有漏洞，“也许我自身也不清楚。” 一人一灵又走了许久，翻过一片山脉，太阳涨大了一圈。 灵又把身子钻进地下，只露出半个脑袋，“听说你也是雪山来的，怎么和我长得不一样？” “因为我不是灵呀。” “有什么区别吗？雪山里除了我这样的，没有其他活着的了。”灵摇摇头，又问，“所以你们会死么？变成不会交流的尸体？” “活着的都会死掉，没有例外。”雪女没有聊自己是否会死，而是给出这个答案。 “我能感觉到你和我更像。他们身上都有尸体的味道，你就没有。”灵说着又凑近嗅了嗅。 “我闻不到。”雪女惊讶地张开嘴巴，即使苏然也做不到靠气味分出自己和人类的差别。 “当然！我还没听说谁的鼻子比我的好！”它仰起头骄傲道。 已经走了三个多小时，眼前的一直都是白茫茫的天地，前面那座银装素裹的山脉看起来和刚刚翻过的那座也没什么区别。 雪女从背包里拿出两个拇指大的压缩丸，拆开锡纸包装含进嘴里。 每次别人吃东西时，灵都会好奇的盯着看。 “你闻着它的味道怎么样？”雪女也好奇灵的口味是怎样，拿着拆下的锡纸包装凑近它的鼻子。 它嗅了嗅，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当然是很好闻的味道，所以我才一直盯着看。” “那这一颗就送给你，你可以一直闻。” 雪女把另一颗压缩丸递给它，却被它拒绝，“只是因为之前没闻过而已，天天闻就变得和这雪、这土味道一样了。” “好吧。”也许这就是它嗅觉异常的原因，雪女收起了另一颗压缩丸。 “不过它并不好吃，没有味道，就和水一样。”雪女解释给灵听，因为它没有味觉。 “那你们喝水不就好了？干嘛多此一举。” “因为吃它可以提供能量，没有能量我们就什么事都做不成，可能还会死掉。”雪女这么解释。其实还有一个好处是吃压缩丸不需要排泄，但说到排泄它可能更难理解。 即使如此，灵已经困惑得眼睛乱转了，“能量不是没有实体的吗？就和阳光一样，就和我一样。” “啊...”雪女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它的疑惑，自己也想不出为什么要吃有实体的食物。要是苏然在就好了，他一定能给出一个可信的解释。 “我也不明白，也许它们会在身体里产生能量吧。”雪女默默记着，回去之后一定要搞清楚这个问题。 “你呢？”雪女想到一个好奇的问题，“你是怎么来的？” “我？我在天上睡觉，醒了看到下面有一个动物，就好奇地跑下来了。”灵回想着昨天的记忆，那个怪模怪样的动物用两条腿走路却不会飞，既没有羽毛也没有绒毛，又怪又丑。 “不。我是说，你是怎么...”雪女不知道怎么形容，胡乱伸手比划着，“开始存在的？” “哦~”灵眨巴眨巴眼睛，“记得那是在一片云朵里，我先是闻到了身边的一切，接着看到了这一切，我就存在了。” “这和我差不多欸。只不过我最开始在冰层里。” “哼，哪里一样了？”灵骄傲的昂起头，拒绝把两者归为相似。“你又不能像我一样在天上睡觉，更何况，你可是摸得着的，就和这雪、石头、泥土一样。在我看来，你们和这些死物倒是更相似。” 雪女顿时委屈，不是因为被比成非生命，而是因为自己嘴笨辩驳不过它。 “不和你聊天了！” 过一阵她又跺跺脚，嚷声道：“你像井底之蛙，我才不和你一般见识呢！” 第七十四章 竖子不足与谋 驾校东处是侧方停车的区域，墙边细长的一片空地栽着四株梨树，裸露的枝条参差交错，上面冒出的花骨朵静静沐浴着阳光。赵清明带车开到附近总会留意这几棵瘦弱的梨树，像是四个多病的美人儿搀扶在一起。 练到中午，日光越发骄人，阳光透过车玻璃，赵清明握着方向盘的手是暖洋洋的。 打开车门下车，和教练再见后，他跑去东墙对着梨花拍了又拍，既拍了一朵梨花披上半身金色阳光的特写，也从远处拍下了四株梨树怜人的姿态。 “你小子，有这空儿不如多练一圈车。”戴着遮阳帽的教练走到附近，见赵清明还有闲心赏花忍不住多嘴。 他害羞笑了笑，“你不是说我都能去考试了嘛。这得赶紧回去吃饭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你可别骄傲，到考场上一定心态得好，就跟练习的一样。”教练叉着胳膊淳淳教导，聊了两句之后又跟着车走远了。 。。。 田珂下课后收拾背包，临走还要关掉教室的电灯。 十一点五十四分，她插上蓝牙耳机独自走下楼梯，慢悠悠走近校门口看到赵清明站在人行道的树荫下。 “今天热起来了，都能穿短袖了。”田珂坐到电动车上都觉得有些烫屁股。 “早知道带个遮阳伞了。”赵清明点头记下这个事。 “不用，晒晒更健康。”她收好耳机，伸手环住他的腰，靠在他背后。 忽然他叫了一声，减速把车子停在路边。田珂正疑惑出了什么事，见他掏出手机。 “我们驾校的梨花今天开了！给你看看照片。” “树长得倒像桃花。”她看到照片里扭曲的枝条，光照下来梨花雪白得亮眼，嫩黄的花芯点缀，一朵有一朵的姿态。 赵清明笑而不语，放好手机接着开车。 “下午你有课么？” 田珂嗯了一声，“吃完饭你直接把我送回学校就好了。” “正好，我也要进去。” “把话说完好不好。”刚好这段路树荫遮不住阳光，田珂闭上眼感受着日光的温度。 “去打球，我拍子都拿着呢。” 赵清明腿旁放着一个尤尼克斯网球袋，田珂还以为他是上午跑去打球了呢，原来是预备着下午来呢。 “我不确定有没有地方，每次路过都有人，毕竟我们学校有体育专业。” “他们要用场地训练么？”赵清明思索着，如果是在训练那空场地就不好找了，只能碰碰运气。 “我怎么会知道欸。下午陪你去看看吧。” “你不是有课吗？” “上课前又没事，坐旁边晒晒太阳也好。” “欸！”赵清明听到晒太阳想到了室内球场，“你们有室内球场吧我记得。” “嗯...好像有。”说好像有，因为田珂几乎没去过里面。 “hold on，唱歌也是在运动。”田珂预判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荒谬~” “看我转身~”田珂自顾自唱起歌，让他讲不了话， “一舞~倾国也倾城 席卷红尘 谁不好胜谁叫上天不平等 来吧青春~别等~” 。。。 坐落在商业街中间的一家手工披萨店，两个人点了一份黑椒牛肉披萨和牛排。 氛围正式的西餐厅会让人觉得拘束，所以偶尔想吃西餐两人就会找个随意些的披萨店。 “马上要到清明节了欸。”田珂暗戳戳随口提到这个话题。 赵清明打了个哈欠，接着咂咂嘴。 “干嘛摆出一副‘不关我事’的脸啊。”田珂莫名被他逗笑了。 他赶紧无辜的摇头，“才没有，我本来就长这样啊。” “清明节你有事做呀？” “还好。”田珂模棱两可回答着，“那天咱出去玩呗，踏青？” “去爬山？还是野餐？”这就是赵清明对于踏青活动的理解了。 “都行，想去哪去哪，哪怕去k歌也能叫踏青。”她想去哪里这个问题当然不重要，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个披萨味道有点淡欸。”主要是芝士的味道让赵清明觉得有点甜口。 “家里没盐时菜最咸，多吃点清淡的很好。” 这话有点绕，田珂的意思是北方人遗传下来就爱重口味，现在以身作则吃些清淡的不是坏事。 “恭喜披萨先生成为清淡饮食。”看着饼皮上厚厚的芝士，赵清明祷告一番才塞进嘴里。 接着两人聊到最近在看什么书。田珂简要讲完《旧日本海军舰艇全览》，赵清明开始抿着嘴巴一言不发。 “你呢？在看什么书？”田珂猜到了他的心思，却故意要来刁难一下他。 “嗯...还在看《在世纪的转折点上》...”两人说好看完一本书就会分享，这是赵清明从上个月就开始在看的书。 “首先请允许我狡辩！因为最近在练车呀比较忙嘛。而且这种书很费脑子，看一句就会想十句嘛。” “被告人讲完了吗？”田珂挥舞着餐叉，笑吟吟判决道，“死罪，饭后问斩。” 吃过大半，餐桌盘子里还剩两块披萨，赵清明停手躺在沙发上，又腾起身凑近。 “我们在一起有两个月了欸！接下来可能是激情潮退期。” “真的假的？你清醒一点，咱俩好像没有激情期。”田珂卷起一块意面让他尝尝，这家的意面味道很不错。 赵清明接过餐叉，番茄味的酸甜，“五月是不是要办一个百日宴？满一百天欸。” “让我想想这是什么，得意忘形？过度的仪式感？”田珂摆出古怪的表情。“这么高调，最后分开了岂不是很尴尬？也会更难受？” “可那是未来的事啊，恋爱可不适合瞻前顾后。” “总之百日宴听着就怪怪的，我绝对反对。”田珂说完想到自己不是还要在清明节送惊喜吗？这岂不是同样怪异。 “我倒是发现一个现象，关系改变后，我们聊的废话更多了。”田珂颇有种开总结会的气势。 赵清明知道她并不讨厌废话变多，“是你之前废话说的太少了，连带着都很少笑欸。” 田珂点点头，“这可是会破坏我的创作欲和创作能力，毕竟痛苦才是艺术源泉。” “干嘛干嘛！厌倦期这么快吗？这就开始泼我冷水了。”赵清明赶紧遏制她的邪恶思路，“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创作？” “嗯...严格来说不算创作，只是在翻唱而已。”田珂拍拍胸脯，“但我也有一个创作的心，只是还没有开始罢了。” “那等着吧，说不定哪天我把你甩了，你就可以写着‘我终于都忘记~那天七点半~你说买菜去~从此你就没回家oh my baby baby baby baby~’了。” “你节奏没跟上！不可饶恕，死罪死罪！饭后执行。” “话说，你创作欲不够，我觉得应该是你的交际圈太小，生活经历也太少。这就得说到，生活才是创作的源泉。”这话不假，田珂说得上话的朋友不超过五指之数。 “刮目相看，你居然抓到了我的漏洞。”田珂侧目而视，不是因为被抓到了生活漏洞，而是他抓到了一个可靠的反驳点。 田珂很讨厌说这句话，也很少说，但现在她对赵清明问，“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现在我摇身一变成了上帝。”赵清明得意的舞动肩膀。 第七十五章 雨纷纷，欲断魂 清明前天晚，小花酒吧外渐次有了声响，‘沙沙沙’，雨粒像一颗颗珍珠落下来，在夜幕的掩护下降临世界。 赵清明听见雨声，这下明天去不了户外了。倒也能出去，冒着雨也是可以接受的。 “哼哼哼~”牛晓雅看着赵清明意味深长地窃笑。 “原来你这么喜欢下雨？”赵清明不懂牛老板突然开心什么。 “我知道但不告诉你。”牛晓雅可是有独家消息的，此时享受着把人蒙在鼓里的乐趣。 下了雨客人就少，牛晓雅感慨正好早点结束营业。 “我悟了！”张佑之听雨得道。“人就不该谈恋爱，这对人生来说是画蛇添足。” 牛晓雅真诚发问，下个小雨是怎么想到这个的，“please tell me why？please。” “因为凭借我的兼职工资，除去和朋友一年旅行一次和生活开销，我竟然没钱发展恋爱。”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牛老板诚恳道歉。 “谁来救救年轻人的恋爱？谁来救救世界的未来？”他发出振聋发聩地呼唤。 赵清明有些不敢置信，“我不懂了，你兼职之前是睡桥洞啃树皮的吗？这么穷？” 张佑之叹气摇头，“我虽然上不老下也没小，但有一大帮损友等着我养活啊，亲如骨肉情同手足，逢约我必到。” “只争朝夕，佩服佩服。” 田珂坐在电钢琴旁，听不到这边的谈话，按下的琴键和雨天有着相同的调子。 “最爱你浅笑的脸如眉头和额角也在笑 让我惊觉有看下去的需要 我却怕这个需要吓怕精致的你沉默了 吓得你不再浅笑不得了 我哪会不顾一切胆小成问题太弱了 是妄想太过到尽处是寂寥 我最爱感觉飘渺如无从着地又太累了 怕想到这里哭了多可笑凝眸的一息间不得了 我最怕一再想起似天空清澈的你 又有哪个可比悠然自得呼吸吞吐的你 似看破生死灵魂共振似碰到太惊喜 夏至秋天的距离月与倒影的距离 犹如站在远方的你 爱意似心里郁结然而重游旧地又怕遇见 是你吗细碎故事再想一遍 怕我太兴奋不已说抱歉讲几次太在意 说穿了这个郁结可不可以 我最怕一再想起似天空清澈的你 又有哪个可比悠然自得呼吸吞吐的你 似看破生死灵魂共振似碰到太惊喜 若你依稀一皱眉我在半空降落何地 我最爱一再想起细声称呼我的你 放肆跟我一起连沉默光阴都可以很美 未当我知己情愿别心急这刻揭穿你 用最安好的距离未会牵手的距离 凝视近在前方的你” 牛晓雅转眼就带着醉意懒坐在吧台后，手旁放着一瓶泰斯卡风暴，瓶底见空。 “老实讲，你老是这么喝，一年下来还能赚到钱真该谢谢菩萨。”军哥叹口气，眼里牛晓雅背上的败家子光环在闪耀。 赵清明溜到钢琴旁，食指点一点木板。 “一会儿你打算怎么回去？” 田珂想到了他买的那个双人雨衣，粉色的底色印着黄色的澡盆鸭，感觉像在雨天泡浴缸，很是抽象。 她看着外面的雨势，“打伞走回去呗，这么小的雨甚至不打伞都没事。” “那我陪你一块儿。” “今天你是得陪我一块儿。”田珂低声这么要求，外套内口袋里的礼物显出存在感，贴着自己的心口。 “当然，几乎每天都是啊。”平时下班他都会骑车送她回去，今天下雨更应该送。 赵清明去楼上翻找雨伞，拿出一个大大的直杆黑伞，足够并排遮住两人。 下楼后见军哥在穿外套，已经提前下班了，今天的调酒服务结束。 “要我帮忙送田珂回去吗？”军哥后面跟着张佑之，他也开始脱围裙。 还没等赵清明想好，牛晓雅就打发走了军哥，撵他带着张佑之出去。 赵清明怪异地看着牛老板走下一楼，那眼神弄得牛老板很不自在。 “等那一桌客人离开就下班昂。”牛晓雅收起空酒瓶，拍拍他后登上楼去。 害得赵清明翻开日历非要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这就是四月初普通的一天啊，顶多叫它‘qingming eve’。 “她今天喝的不少呀。”他只能这么感慨。 最后一桌客人的酒喝光后，多聊了十分钟便结伴打车离开。田珂见状就走去收拾酒桌，而赵清明拿起工具清理地面。 “得让牛姐给你涨工资。老是跟我们忙活到最后还收拾卫生。”赵清明开的玩笑，但田珂确实是外冷内热，不过这个内热就像苹果的种子一样深居一隅。 “这是方便我能早点下班。”田珂挑起眉毛，给出这个解释。 见她收拾好桌子，赵清明就背上她的挎包，叫上她回家。 一出门，才发现看不到的雨珠都是斜着飞下来，夜间的风声呼呼作响。赵清明站在外侧挡住些风势。 刚好过了十二点，两人聊着些清明节的习俗，聊着“气分清明”，聊着北方的农耕和断雪。 “下雪怎么也看不厌，之后再见又要等好久了。”田珂有些感伤，微微低下头。 “等等。” 赵清明定住脚步，田珂好奇看向他，见到他伸开胳膊的样子。 她抬头笑了笑，和他抱在一起。 “再过几个月又能看到雪啦，应该开心点才对！每年都能看到雪花飘呀飘下来，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赵清明的声音顺着发梢传进耳朵。田珂伸手挡了挡胸口的礼物，免得被贴着被他发现，现在可不能拿出来给他。 两个人脚步很慢，田珂吐槽他把伞举得太高，便换成了她右手握着伞柄。 一阵强风刮来，大大的黑伞翻转着脱手，蹭过一颗梧桐树枝干，掩没在黑夜里。 赵清明笑出了声， “都叫你多锻炼啦，下一阵风估计能把你吹走。” 田珂哼一声别过头，带上了外套的帽子，脸上的色彩一半隐没在阴影下，挺起的鼻子莹润小巧。 这下也不用挡雨，赵清明的牛仔外套没有帽子，索性抬头迎接雨滴的洗礼，雨水渗进嘴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味。 见他这痛快的模样，田珂也摘下帽子，顺着雨水向后捋了捋刘海。 “还是现在给你吧，一会儿怕淋湿了。”她从怀里拿出牛皮纸包装袋，打开后是一块块夹心饼干。 “原来是这个东西呀。”赵清明笑着，恍然大悟。 “没想到吧~没想到吧~”田珂拖着饼干晃动身体，像是xj人在扭脖子。 “你别跳啦，好搞笑。” 赵清明拿出一片放进嘴里，这一片饼干在最上面接触了雨水，没有脆脆的口感，夹心是中意的60％~75％浓度，他舌头一接触就明白了。 “别一直让它淋着了。”他拿过这袋饼干躲进怀里，还不忘了拿出一片塞进田珂嘴里。 田珂嚼着饼干，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淋着雨吃饼干，咱俩像神经病似的。” “又没人看嘛！有人的话也让他尝尝，饼干就是要下着雨吃才好吃，这是内行！” 赵清明骄傲得不得了，仿佛这饼干是自己亲手做的。 “天上降甘露，味纯如美酒。” 他仰头又吃了几口雨水，被田珂喊着‘不干净’拍着胳膊才低下头。 “其实我隐约着就猜到是你有事了。”赵清明露出副不出所料的神情，“so！so so so so so~” “当当当当！”赵清明不知何时偷偷摸摸把一样东西塞进口袋，现在掏出来的就是那张捐款证书。 “正好清明节，把它烧了也算殊途同归了。” 田珂接过手展开，有四分之一已经沾上点水迹，好在纸张质量不错，没有淋湿。 两个人找了处树下面对面蹲着，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一角。 对于点燃纸张赵清明很熟悉，跃然于两人眼前的是深橘色的火焰，即使小小一朵，也能给看的人感受到它蕴含的生的力量，以及跳动的光亮中让人心生敬畏的威严。 两人又并排坐在一起，挡住身后刮来的夜风。 “严谨的说，我们祖先看到的月亮和今天的不会完全一样，但我们看到的火焰却是完全一致的模样。” 田珂抬起头，当然没有看到乌云后的月亮的影子。 “明天牛老板估计会吃一惊吧？”她叮嘱一定要把牛老板的反应讲给她听，最好是能拍下来！ “怎么办啊？”赵清明故作惆怅，“清明节都这么开心，那生日啊~新年呀~压力很大欸。” 田珂脑筋一转，“你这么想，今天相当于我们补过了一个情人节。” 二月的情人节前两人刚刚在一起，但两个人都对情人节不太感冒，于是约好不特殊对待。 “在清明节过情人节？” 赵清明打了个寒蝉，又往田珂那边靠了靠。 第七十六章 金银岛 趁着最近休假，苏然独自登上客轮前往新加坡，享受沿途的一成不变的海景。 他望至尽头，也就是目之所及海的尽头，呈现出略微向下的圆润的弧线，这条海线和天空连接起来，像是最和谐的针线把蓝天和蓝海串联在一起。 映在海面的太阳散成一簇金色的鱼群，追逐在轮船尾后。 偶尔飘过的海洋垃圾被甩在远处消失，才让人意识到航行的速度。 他返回内舱房，有一位乘客正守候在房间外，见到苏然对他颔首微笑。 富态的男人戴着米白色毡帽，他摘下帽子贴在腹部，说话时唇上的胡须抖动。 “作为正常人，我遇到惊喜的概率比旁人大太多了。” “是嘛。”苏然不做停留，礼貌回应一句接着解锁房门。 见苏然没有交谈的意思，男人看着他的背影，“第三幕枪就会响。” “那是戏剧，不是现实。” 苏然合上房门，屋内一片静谧，布满轻柔的灯光。 外面的男人似乎认识自己，但不重要，这与自己无关。 很快就要到达目的地，苏然打开储物柜，从密不透风的袋子里托出一方红铜盒子，里面躺着一块透明的扁水晶，拿在手里除了能感知到惊人的重量，用肉眼辨别不出它的存在。 再度开门，那男人并未走远，倚在楼梯口的护栏处。 男人慢步跟了过来，“到达新加坡后，我想请你共进一餐，不知道能否赏光？” “我并不靠岸下船。” 苏然沿着规划好的路线来到预备的跳水处，除了挂在腰上的铜盒，身上没有其他携带物，至于手表，需要入水后再销毁。 “你不能这么消失。”男人猜到他的行动大吃一惊，“否则会很麻烦。” “我本来就不在船上。”苏然按动手表，靠近耳朵发出的电波让男人目眩神迷。 “噗通”一声，这声响也被客轮运行的轰隆声掩盖，海风一阵而过，翻涌的海面如同上一秒，什么都不曾发生。 。。。 海水十分温暖，初接触皮肤也很容易让人适应。 苏然身体接近垂直，依靠身体的呼吸向下深潜。 越往下光亮越暗，直到这里变成浓郁的黑的世界，周围的水流四方而来，抵触着身体皮肤又四散而去。 黑暗的世界点缀着散落的光亮，苏然调整好视觉，能看清四周潜游的海下生物，大部分都是些中小型鱼类，所见之处几乎没有庞大的生命体。 越往下时间仿佛静止，漫长的潜行消耗着他浑身的能量，接着体内再生出一股新的动力输送全身，体温适应着海水越降越低。 水面下的压力扭曲着铜盒，苏然取出水晶含在嘴里，任由衣物撕裂消解，腕上的手表也破碎，失去了感知中的信号。 眼下显露出一处宽阔的海沟，像一只消磨尽最后一丝生机的眼睛，渐渐吞噬着苏然的视野。 含着口中的水晶，苏然钻进裂缝发现这里竟不受水流的侵扰，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庇护出一方秘地。 突如其来的重力使得苏然急速下坠，他像猫咪一样在空中转换姿势，用脚掌先接触底层翻滚降落。 水晶从口腔中掉落出来，被沙尘掩埋消失了踪迹。 “你回来了。”透明的水晶发出淡淡的柔光，坚硬的物质流动起来，与空气融为一体。 “不止是我，是我们回到了这里。”苏然站起来拍拍身子，尘土很轻易就消散。“还是请你先提问吧。” 水晶突然显形，染上皮肤的色彩，变作另一个苏然站立在面前。 “你和超人有什么区别？”这是它在大洋彼岸接触到的一个形象。 “很多...比如我不穿带披风的紧身衣。”苏然开了个玩笑，带着兴趣看向和自己一样的身体，猜测它的成分如何。 这块晶石是国外组织发现的外星陨石，被苏然感知到了里面亲切的生命信号，于是通过渠道买了过来。 “我是认真的。”它毫不忌讳赤裸的形象，四处观察着这处裂隙。 “好吧。”苏然则是跟在它附近，不断打量着它的行动，“除了都不是地球生命，我们处处都不一样。” “从生理构造，我不具有生物的繁衍和进食需要，也不依赖任何外界能量。” “从灵魂层面，我不具有人类的核心属性。” “你和我不一样对吗？我感觉到了。”苏然想自己应该带着一丝失望，但翻遍情绪却找不到涟漪。 它看起来是适应完毕，面向了苏然，“所以，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一切。但又对一切都不好奇。” “我属于...‘器’，接近这个发音没错。”它对自己所知道的娓娓道来。 “器”是那个宇宙组成一切的物质，也是所有的实体，是粒子，是工具，是思维。 “我知道我所知道的一切。但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 它再度发出淡淡的光亮，变回那颗透明的水晶。 苏然伸手托住它，露出愉快的笑容：“我明白你是什么了，你是美也是丑，是善也是恶，你是生命的原初。” 水晶懒得发声，只把信息传递给他：“并不全是。” 他握着的手稍加施力，水晶湮化成尘埃从指缝滑落。 “还有一点，我无法握住沙尘，超人大概可以吧。”苏然合了合手摇头，手掌的构造怎么能握住沙砾而不让它滑落呢？ 再等待36分钟，向上返回就能遇到同一艘客轮。 “宜早不宜迟，现在回去吧。运气好能碰到海盗船呢。” 。。。 苏然的手表和他人无异，唯一特殊之处，就是联络信号单独分出一份和基地负责人陈保栗相连。 所以在助手来报告苏然的信号失联之前，陈先生已经了然于心。 “这是第二次失联了吧？”助手心里诧异着。 “这只是你知道的第二次而已。”陈宝栗没什么顾忌，回答了助手的心声。 “如果哪天他的信号不再失联，那才是我该担心的麻烦事。” “今年的产品展览会是哪个组织主办？”陈保栗问出口瞬间就知道了答案，接着对助手吩咐，“把苏然从参会名单里去掉。” “好的。” 第七十七章 你我真正是谁一点不重要 阴沉的天气并不沉闷，压低的云层一路舒展，整齐平直，灰暗的乳白色铺满整个天空。 但对于淋雨后感冒发作的赵清明，带上厚厚的口罩，如此稍微沉滞的空气更让他透气困难。 “天如果再阴一些，我可能需要输氧了。”他伸手捏起口罩，时不时呼吸一口新鲜的一手空气，虽然进入鼻腔仍然有些阻碍，但比隔着口罩舒服多了。 “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这口罩纯粹是形式主义。” 牛晓雅离他远远的，严词要求晚上工作可不能这样偷懒。 “这个口罩真的能保护到别人吗？”赵清明怀疑到时候自己还是会散播感冒，“可能不会保护到所有人，但希望可以保护到大多数人。” “人家女孩子都没感冒，你倒是柔柔弱弱的。”牛晓雅撇撇嘴，田珂倒很健康。 “她可是经常跑步，体质比我好不是很正常吗？请不要带着性别偏见。”总之先丢个大帽子过去，接着赵清明试图挽尊，“而且她到家之后，我还多淋了一段雨呀，所以我感冒很正常。” 那天晚上田珂找出了雨伞，但被赵清明拒绝了，想着反正不差多淋这一会儿。 其实两个人有想过要不要他就在田珂那里住一晚，但苦于没有换洗的衣服，所以作罢。 “这个裱框怎么还在挂着？”赵清明去厨房找点橙子吃，看到墙上原本装着捐款证书的表框还没摘下，里面空空如也，露出哑光黑色的底板。 “你不觉得这也挺艺术的嘛？挺像马列维奇的抽象派作品。”好歹是学室内设计出身，牛晓雅对这方面有些了解。 赵清明神色怪异，牛晓雅转行不是没道理的，“可那也是画呀。真要论艺术形式，挂个空画框应该属于行为艺术。” “不管哪个都是艺术对吧？是艺术就好，让咱这儿也多点人文气息嘛。”牛晓雅打了个哈哈掩饰自己的学艺不精。 。。。 “阿嚏！”卡着六点五十八分，田珂推门来到酒吧工作，戴着白色的口罩刚进门就打了个喷嚏。 还好还好，虽然没有提前十分钟到达，但也是提前赶到。田珂快步走向西侧的乐器台。 前天那场雨下的并不大，只是两个人在雨里撒欢了太久，强壮如田珂也没躲过感冒的结局。 赵清明第一时间赶来凑热闹，一副暗暗得意的模样，“还说自己体质好呢？原来是潜伏期比我多了一天而已嘛。” “我还没说是你传染的呢，恶人先告状，贱人先矫情。”田珂紧了紧鼻翼的口罩。 “啊~我如果不是人该多好，根本不会感冒，也就不用变了嗓子来唱歌了。” “nonono，动物也会感冒的。”赵清明立刻摇手指头纠正她。 “我肯定要当歌雀，鸟类总不会感冒吧？”田珂没听说过有哪只鸟会咳嗽，毕竟身体构造不允许“欸？如果我被改造成鸟类生化人，气管里也有鸣管，说不定还能唱哨音呢。” 这么想来，那些能唱出哨音的人类，他们的呼吸系统到底是怎么长的？ 如果真有这种人体实验，赵清明心里早就填好了第一志愿，那就是站在落日的光辉中，挥动手臂大喊‘ck sun！’ “众所周知，蝗虫才是最强改造案例。不过得有那个机会被改造再说吧。” “你吃药了吗？我这还有多的呢。”他这会儿想起来嘘寒问暖，就当是为时未晚吧。 “不吃。区区感冒根本不需要吃药，越是身体自发解决，免疫力就会更棒。”田珂一副胸有成竹的气势，“这就是我看起来瘦弱却比你健康的原因之一，请认识到这个差距，谢谢。” “呵呵。”赵清明轻蔑一笑，“要是八十岁你还能这么硬气，我才真的佩服你。而且这种‘小病不治’的理念，难道你要‘大病等死’？” 田珂学着对他摇手指，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会是那么没有求生欲的人吗？正是因为贪图生命，所以我才践行‘小病不治’理念，我和你有所区别的只是道不同而已，最终目的还是一致的。” 他夸张地撇撇嘴。 “但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感冒杀死人的几率很小，但不是没有。希望你不会大道践行未半而中道驾鹤。” 她摆摆手，打发赵清明到一边儿凉快去，别影响自己工作，“好不吉利！看你都咒我些什么，按宫里的规矩，该掌嘴五十下。” 带着逐客令，赵清明踱步到吧台后面韬光养晦。 军哥也正闲着，坐在旁边拿本子记着什么东西，“怎么啦？没聊两句就回来了。” “她就是反面的梁启超，迷信什么非科学医学论调，感冒了还不吃药。”赵清明倒不担心感冒后不吃药，主要是这种不科学的理念让人担心。 “科学也还没到达能解释一切的程度嘛，小路不一定就到不了罗马。” “这倒也是。”赵清明一愣，自己怎么会不清楚，现代科学确实还在发展阶段，大概率也永远都在发展阶段了。 自己怎么了？要依靠科学来安心么？对自己来说这是做不到的。 “欸，我听说一个中医方法，在脊椎放血可以治感冒。你要不要试试？”军哥记不清具体，但大概有这么个说法。 “我才不要！听着就不靠谱。”赵清明赶紧摇头，放血疗法一听就让人想到中世纪西医，而且跟感冒怎么能搭上关系。 “你不相信中医吗？”军哥有些意外，他以为国人多多少少都会信点儿呢。 “我相信中医的思想，但不相信中医。”赵清明一码归一码分清楚，“甚至我会是取缔中医论的支持者，也乐意见到中医院都关闭。” “啊？”军哥没想到他是个激进派，“可你之前做**手术不就在中医院吗？” “嘘嘘！哥你小声点说！”幸好田珂在唱歌，应该没人听到军哥的话，赵清明才把手指从嘴边放下来。 “那是因为做个小手术，中医院更便宜而已。” “我觉得，阴阳五行直到现在都是一流的哲学思想，但何必来医疗行业掺和一脚呢？当然医疗行业是很崇高的，即使我是退学的医科生也这么认为。但经验哲学的东西来到医学界实践，总归不是现在的主流吧。” 赵清明侃侃而谈。 “况且，现在中医院真正的中医比例有多少？不也是用着现代医学的知识吗？所以关掉中医院就能取缔掉中医这一说法，我也不认同。” 赵清明想到什么又笑了笑，“而且不会很好奇吗？有人说真正好的东西是不会被淘汰的，所以中医究竟怎样，不会很想试试看吗？也说不定会大跌眼睛呢。” “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军哥脑子有些乱，“我不确定你是认真的或者随便想的，但算是对于中医废立的耳目一新的观点了，虽然听着很荒诞。” 第七十八章 三的含义 照着手机里的图片，赵清明完成了第二幅人物素描。凸出呆滞的眼球、毫无生气的嘴角，为了表现出明暗，笔下画出粗狂的线条，扭曲着画中人的面部轮廓，看起来一点都不“素”。 “虽然离写实很远，但离艺术很近。”想了想，赵清明还是保存下了这张颇为中意的作品，关在抽屉里以此封印黑暗风格的抽象艺术气息外溢。 他伸个懒腰，走去客厅准备拿瓶旺仔牛奶奖励自己。 “牛老板？”赵清明感到奇怪，牛晓雅房间开着门，里面不见人影。 “哦！”接着是厕所一阵冲水声，牛老板忧心忡忡走了出来。 “啧...”她皱着眉，犹豫要不要向赵清明透露自己的烦恼。 见她挡在面前犹犹豫豫，赵清明只能猜测，“便秘了？” “怎么会！”牛晓雅断声否定，不过确实和排便有关系，“只是...我刚拉了黑色的大便，很黑很黑。我是不是得癌症了？” “应该不是。”赵清明寻思，所以你就站马桶边上看半天吗？搜搜百度也行啊。 “上消化道出血或者...因为吃了猪血。”大概率是猪血的缘故，昨天中午吃火锅，牛晓雅一个人包揽了一大盘新鲜猪血。赵清明不太担心，和她解释是铁元素被代谢掉了。 牛晓雅这才放心大笑，不再想什么‘我命休矣’。 “那你说人吃了好多含铁元素的东西，过安检会被检测到吗？”她突发奇想。 “这...” 赵清明当然不知道，感觉上不会但这个假设还很迷惑人。“换一种思路，猪血过安检会被检测到超标么？似乎不会，所以吃在肚子里就更不会。” “但人要是把刀子放在肚子里，过安检就不行。原来如此。”牛晓雅点点头，“所以那些会吞剑的杂耍艺人也躲不过安检。” 赵清明幽微难言，干巴着咂咂嘴。每次跟牛老板聊天话题经常会走向幼稚，不，是天真无邪，是返璞归真，返黑便归吞剑过安检。 看眼手表，接近中午。赵清明不再多聊，出门去接田珂回来一起吃饭。 “那个煲的排骨你注意点火候儿，别开盖子。”还得祝福好牛老板才行，不然她是会偷吃的。 今天主要是吃虾尾，干净的虾尾从冷冻层拿出来，现在正泡在冷水里解冻，菜板上还有切好的青椒、木耳、土豆等待着作配角。 因为小花酒吧的工作集中在前半夜，所以牛老板和赵清明没什么机会好好吃晚饭，而如果早上起得晚或者暂时没胃口，那剩下的午饭机会就变得很重要，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忙活。 田珂下午没课，背着吉他坐上赵清明的后座，下午就不再回去了。 “今天是上巳节来的，农历三月初三。”田珂的生活要比旁人复杂，公历农历两套日子都会注意，所以哪怕不显眼的节日问她都会知道。 “哦？你给我科普科普。”赵清明虚心求教，虽然大概率听了也记不住，记住了也留意不到。 “中国传统的情人节之一，地位和白色情人节差不多吧。”田珂讲到这里吐槽，“公历农历两套体系，国内外的情人节加起来有好多个，假如真一个一个都被裹挟着去纪念，节日的分量也是在消亡。” “那结了婚岂不更麻烦？还要加上结婚纪念日、订婚纪念日、恋爱纪念日...”赵清明想想就头大，“平均一个多月就要来一次情人节仪式。” “但不止如此，还有两个人的生日、圣诞节、新年，这些虽然不是情人相关的节日，但当下的节日业务扩展，情人却不得不重视起来。这么算，平均每个月都要有一次情人纪念仪式，如果某些挤在一起甚至可能一个月要纪念三四次。”田珂接着提出自己的看法，“人是需要节日来赋予意义的，但不需要这么多。对我来说一年过三个节日就足够了。” 赵清明无法不赞同“你和我都是低欲的，我也认为重视三个节日就足够，因为‘数始于一，成于三’，只是哪三个节日恐怕会和你有些冲突。” 两人穿过路边的梧桐，头顶翠绿宽大的五角叶片遮蔽着阳光，透过来却显得明亮动人。同一片二球悬铃木叶片不知给多少人遮荫避雨，它枯黄掉落的‘梧桐叶’成为无数人记忆中的秋天。 两人约好会一个一个揭晓自己的三个节日。 “广西壮族会过三月三，全省放假三天，我们倒没这个福利了。”田珂想起一个广西同学提到过的习俗，不由得心生向往，“广西真是个好地方。” “对了，日本也过三月三来着，不过改到了公历，就在我回来之后。”这是赵清明在日本听人提到的，这个东方传统，虽然被他们保留，却也转到了西方历法中。 “嗯，他们叫女儿节，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田珂点点头，侧头看到了熟悉的小花酒吧，整片街区像一具失去血色的尸体，曝在阳光下是此时仅有的温暖。 “今天不会喝酒吧？” “你是说我们还是牛老板？”赵清明眼皮跳了跳。“我可管不住她。” “牛老板不会因为饮酒早死的，我找人算了她的八字。”田珂的意思是让他放点心，不要相信科学，玄学会保护牛老板的肝和脑部神经。 牛老板听着声儿从厨房跑出来，得意地宣称自己把虾尾给做好了。 “非常简单，放火锅底料，接着虾尾、土豆、木耳...” “大料呢？还有小料？”赵清明就知道刚刚的眼皮跳没好事。 “葱啊？葱我放啦。”牛晓雅一副别小瞧我的模样，做菜怎么可能不放葱。 赵清明笑得有些勉强，摆摆手去厨房收拾东西，没一会儿就端着碗筷出来。 “对了，你去测八字干嘛？”他这时候开始好奇。 田珂端端正正坐在桌子南侧，“想到了就去试试，算算也无妨，反正我不信命。” 就是跑步的路上在公园碰到个算命先生，现在挺难得一见，于是好奇去测了测而已。 “自从那个算命的说我不会死于喝酒，我就开始信命了。”牛老板满意点点头，谁夸她她就信谁，无所谓科学还是玄学。 这一点遭到赵清明鄙夷后，牛晓雅郑重地摇摇手指。 “并不止是这样，我信命还因为一个真实案例。”这一句话果不其然勾起了另两人的好奇心，但没人催着追问，只是默默竖起耳朵盯着牛晓雅讲下去。 “你们都知道我是不开汽车的。那是我在青岛开店的第一年，我每天凌晨下班开车回家，那时候很多路灯都熄灭了，我开着车灯转过一道钢架桥，路中间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长长的黑头发披下来看不到她的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当时是凌晨快两点。”牛晓雅格外强调这一点，来说明当时情形有多瘆人，“我当时吓得立马就不困了，到家翻腾一晚上也没睡着。虽然我不信鬼，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开车了，更别说凌晨。” 从理性的角度，田珂只能觉得那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而不是鬼。当然，真正是人是鬼，连见到的人都不好确认，何况听众呢。 “那之后呢？你开着车从她旁边路过？”赵清明仍然坚定世界上没有鬼，而灵体是正常人看不到的，那红衣女人在他看来只能是有血有肉的人为事件。 “当然啦！难道我还停车下去看看吗？是人下去了也会有危险的！”牛晓雅用看傻子的眼神反击他，“不过我余光还是看到了，不管哪个角度，都看不到她的脸，被黑头发包得严严实实。如果我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突然没了，我绝对原地信鬼，但她没有动，一直立在那里。” 这个经历讲出来，三个人都沉默一阵，各有各的思索。 “可是这跟你信命有什么关系？”赵清明疑惑看着她，“而且不信鬼怎么会信命？” 第七十九章 人挤人的咖啡店 即使是正午时分，按理说世间阳气最盛之时，牛晓雅一个奇异经历讲出来，三个人吃饭都多了些肃穆气氛。三人都不相信有鬼，但席间不约而同升起丝敬畏之心。 吃过午饭，赵清明的肚子鼓起来，他是胃口很棒的年轻人，稍微让舌头尝到些滋味，小小的胃就能立刻胀大吞下30倍的食物，以至于饭后散步腰板不得不挺得直直的，如果肚子再大几圈，倒像位孕妇。 反观田珂，饭前和饭后看不出任何差别，行走速度也没有减缓，她只是放空着眼睛在想些什么。 “你没出过车祸吗？或者摔倒之类的。” “有啊，怎么了。”田珂凝住眼神看向他。 赵清明笑了笑，只是提醒她而已，“你想得入神眼睛就会散光，走路时候都这样，出点意外也完全不意外。” 明明看出她是在想事情，赵清明不知道该不该问，不问显得置身事外，问了又好像太神经质。最终还是决定不问，说取决于她，她想说自己也不必问。（当然这个要因人而异） 田珂听了他的提醒收敛起空游的状态，“我们也走到这步田地，有些话我不吐不快。” 赵清明心底噗通漏掉半拍，止不住寒意从心口蔓延，他眨着眼睛不去看她，“嗯，你讲吧。” “不知道你有没有感受到，虽然我看似很理性，但我最底层是感性的理想主义。或者去掉理想主义来遮掩，我就是感性为主导的人。”田珂满脸认真，虽然她的表情一向匮乏，此时却能让任何人明白她是郑重的。 “很sorry我得插句话，我可以锤你一拳么，你不能拒绝。”赵清明因为心情极度翻转，脸上肌肉像电池用尽般停止工作，只有眼神里还能透露出倔强的情感。 田珂点点头，他握起拳头推向她的肩胛骨下窝，薄弱的肌肉夹在骨头和皮肤中间，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锤下含着象征意义的一拳，当时的气当时消。 “有猜测过，没怀疑过。”赵清明如实把答案简练。 “所以呢？”田珂突然很不爽，自己讲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就给这么一点反应吗？原本自己还打算展开说说的欲望一下子飞远了。 他脑海里灵光一闪，赶紧拿出手机备忘录打字，“我一瞬间想到好多话要和你讲，现在先列个目录。” “哦？”田珂心情一下子被转移走，满是兴趣，“一定是上帝显灵，慢慢记，不急。” 田珂并不信基督，但总把上帝挂在嘴边，她口中的‘上帝’既指的是命运，又囊括许多重含义。 等到赵清明一行一行字打完，田珂已经带他坐到一处咖啡店。 “看，我们果然有缘分，你总能巧妙应对我的情绪。”田珂点了两杯美式不加冰，“但还不是技巧，而是自然，我讨厌几乎所有的技巧。” “就像拼图，你并不能完美契合我的缺口，但稍微重要的棱角都能和你对应。” 某些时候田珂会变得话痨，不断丢出一个又一个话题。 “快来讲讲你的话题灵感。”田珂靠近他坐过来。 “是声音，”赵清明豁然贯通，“我突然顿悟声音是我喜欢你的起点，接着觉得你越来越漂亮，实际这时候就应该意识到喜欢你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田珂跟着点头，自己却顿悟不到喜欢他的起点在哪里。 “太偏心了，明明我也是老天的亲女儿，可它好像更喜欢你。” “还有呢？”田珂吸了口咖啡，觉得还是有些凉，下次应该要热的。 “还有就是你说的感性。我确实有猜测过，因为一切能想到的可能我都会去猜一猜，但我从来没想去证实，尤其是关于你。”赵清明身上燥热，喝下一口咖啡反而觉得温度不错，甚至可以加点冰块。 田珂盯着他，他喝了两口才接着讲，“首先，我的猜测只是习惯性，大多都是错误的。其次，相比于我了解你——虽然这很有乐趣，但猜测的部分，还是你来让我了解更好。” “有趣的见解。”田珂深以为然。 “还有呢？” “还有你们学校的文院自带教资，不知怎么的这个信息乱入进我的脑子。”赵清明咧咧嘴，“可能是荤素搭配吧。” 田珂为‘上帝’辩解，“我倒觉得很合理，天意就是不能用常理估量。” 同时她心里祷告，‘看我这么维护你的份上，下次也送点东西进我的大脑好不好？’ “我们最近讲了太多废话。”上次是田珂这么说，这次是赵清明再把它翻出来，“连我都觉得有点影响我们的积极生活了。” 攻守之势异也，此时的田珂站在了对侧，“至多，也只是影响我们的时间而已，又不是会扩散的污染。” “会不会扩散这个难讲。”他看看咖啡店员，“至少不就影响到他的工作了吗？” “谬论，运动是永恒的，你我不来这里他也身处变化中。”田珂拿出科学说教，“况且废话也有废话的意义，不要小看任何事情的意义。” “总觉得像歪理。” “那就反驳我，不要只凭感觉。” 咖啡店靠近内角花盆处，一个年轻人独坐在皮椅上，赵清明的目光跟随着服务员掌上的咖啡，登陆在那张木纹色的桌面。 本要就此收回目光，忽然瞥到年轻人从怀里掏出一盒铁罐，就是印象里美国牛仔或者美国大兵会使用的金属酒壶。 这一看就舍不得挪开眼睛，果然年轻人先喝了一口咖啡，接着就打开酒壶向咖啡杯里倒酒，再端起来品尝一口，男人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赵清明不自觉咽了口唾液，又立刻警惕起来，刚才第一瞬间自己居然觉得想喝酒，这就是酒精上瘾的前兆！ 万万不可！酒水虽然并不是违法物品，但也绝对不是良家必备的饮品，即使有一利也难掩其百害。 至少理论上要这样蔑视它才好。 “你走神了。”田珂端下咖啡杯，气定神闲把他的思绪拉回来，此时的咖啡温度倒合心意。 “我突然想上学了。”赵清明这么讲，神色有些暗淡。 “为什么？”田珂倒是知道上学的好处，但不清楚他所指的是什么。 “莫名其妙的一种感觉，突然想到了我上学时候的室友，虽然都是臭男人，也只相处了两个月，我还还蛮怀念那种感觉的——集体生活的感觉。” “这个我不理解，可能我身边都是香女人吧，或者因为我还没有离开这样的环境。” 田珂无法共情这种感受，而且她认为男性和女性是两种生命体，除非做了男人，否则自己永远不会理解。 第八十章 自天佑之 几乎每所大学都会有一片人造湖，或大或小，起的名字各异。但对于连接在湖面上的小桥，不论石质木制、拱桥平桥，不约而同都含带着鹊桥的含义。 张佑之没了织女，对于在此相会过的情人桥丧失了好感，沿着湖边小路散步遇到它也不愿意踏上行个方便。 每逢不去兼职的日子，他都会听着歌在校园散步，从广场走到图书馆，右行路过体育馆便折返，来到操场转两圈再顺着湖边漫步。 今天也不例外，操场上亮着灯光，此时天色昏暗，正是跑道上热闹的时候，影影绰绰里藏着不少同学，散步的被跑步的超越，行至半圈又会被同样的人超越。 张佑之听不真切声音，有跑步的同学从身旁跃出，肉体散发的能量和喘气声却能钻进毛孔，好似偷来了一瞬间的蓬勃生机，这生机散去，他却更觉察到自己身体的冰凉。 “现在还不是穿短袖的时候。”张佑之这才意识到，白天的暖意在晚间散尽，自己该添件外套。 走完两圈的流程，张佑之从操场出口离开，隔一条柏油路正对着夜色的湖塘，藏在同样昏暗的树影后。 不同于其它路旁单调的绿化树，学校在湖边鹅卵石路旁的玉兰中点缀着许多别样树种，开着蔟簇樱粉色花团的夹竹桃、直直挺立的芭蕉、枝条昂扬花色明亮的山樱...即使在树下也有不少低矮的花植，点缀着稀疏的草坪。 小道边亮眼的灯光射下来，却光顾不到形形色色的花草，他们在昏暗夜色中依然盛开，附着在花瓣上的寒意只使他们憔悴半分，等明天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来，它们又会用最饱满的色彩、最高傲的姿态俯视身处的世界。 靠近廊桥，鹅卵石路的长椅上有位女生抽泣着，微微耸动的肩膀，她望着湖面的眼神呆滞。夜风吹过水面荡起涟漪。 这条归路被她把持着，张佑之眨眨眼，转身返回操场再转两圈，盼望女生早早离去。 遥远的星球炽盛的光亮，仰头看去大都隐匿不见，只剩几颗微弱的挂在月亮对侧。 张佑之大腿感到疲累，在人工草坪找到处安静的角落躺下，望着不知多少亿年前的星光，星光纹丝不动，望着星光的人也一言不发。 吹过发梢的风，是透明的河流，风从去年的九月吹来，不带来喜悦也不带走寂寞，风在此地不做停留，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九月。 听着耳机里的歌单播放完一轮，他裸露出的皮肤感受到更进一寸的凉意，原来操场上的人群已经散去，只剩一两位还在红色跑道上悠闲。 掏出手机，原来已经接近宿舍门禁时间。张佑之撑着胳膊站起来，看来懒散的身体得到了不错的休憩。 不止操场，校园的道路上都少见人影。他走出操场视线就看向那条长椅，同样的背影换了个角度，她还坐在那里如故。 张佑之没了办法，走近去问好。 “要纸么？” 女生惊觉抬头，脸上没了泪迹，只剩下一张愁容的面庞。 “谢谢，不用，” 打过招呼，张佑之就不再客气，隔着她坐在椅子上。 “我走第一圈就看到你在哭，现在居然还没走。” “啊，是么？”女孩大概没心思注意周围，对于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也没有概念。 “如果要跳水的话，还是建议去小清河，这里的池塘水质不好。” 女孩立刻否定这个猜测，“我才没这么想呢。” 路灯洒下的光如白昼，照亮女孩半张脸庞，白皙的皮肤双颊饱满，显得稚嫩可爱。 接着张佑之讲起一次凌晨在小清河的见闻，在曙光初现前，天色还是昏暗，许多市民会在河岸拿着渔网扫荡。 一位大叔说这时辰最是鱼虾来水边换气的时候，如果沿着河边一直走，还能见到不少干掉的鱼尸体，这些有的是鱼搁浅上岸，大部分是捞鱼的丢在原地不要了。 那大叔空着手，还讲了当天两件奇闻，一是四点钟有人在河边捞到一只王八，足有脸盆大小，十来斤重。这事大叔也是散步时听说，或许本来没那么夸张。 另一个则是三点钟，小清河旁的一家夜店营业结束，一位女人醉醺醺出门，因为感情问题伤心跳河，很快被人救了起来。救人的是路人还是警员不得而知。 也正是前几天听过这件跳水事件，看到这位女同学坐在湖边伤心好久，张佑之没能忽视离开。 “我才不会因为感情跳河呢。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跳河的。”女孩听了有人跳小清河的故事不屑一顾，认为那人为了感情太不值当。 接着她讲起伤心的缘由。进入大学以来她屡屡旷掉思政课，认为讲的都是些没意义的东西，根本不需要花时间去听，每逢思政课她都跑去图书馆自己学习。 这事总归不会消失，班长报告给辅导员，因此辅导员联系过她不要无故缺课，大学的任何课程都有它的存在意义。女孩的理由并不能在辅导员那里取得认同，被嘱咐道‘不喜欢也需要去上’。 显然自我独断的女孩并没有改掉，即使收敛了些偶尔去上课，听着那些空泛的内容更让她涌起抗拒的心情。 于是在今晚的系会，辅导员着重把她的旷课行为提出来批评。有趣的是，这时候的女孩并不在座下，出于同样的理由，她也旷掉了系会和班会。在她坐在图书馆柔静灯光下时，手机传来了室友的转述，她的名字在专业中被摊开批评。 张佑之明白了她的心高气傲，对于此事他难以评价谁对谁错，但对于一个高傲的人，这猝然的公开批评无疑能狠狠刺痛她。 女孩再讲起来还会郁愤，知道这个消息她就伤心起来，抱着书本从图书馆来到湖边长椅散心。张佑之这才看到她大腿左侧叠在一起的两本专业书，上面压着笔记本和文具袋。 “辅导员在会上讲要扣我学分，我能明白他按规矩处理，可是不提前和我说明就下达处罚，而且当着全专业的人批评我的名字，至少也应该照顾学生的隐私。” “也没有全专业啦，至少你不就不在吗，还会有人也没去的。”张佑之想不到该怎么宽慰。 “如果是你听到有人被这么批评会怎么想？”女孩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名字被拉出来批判。 “其实大部分人都不会在意辅导员在讲什么。而且旷课扣学分我们都会觉得很厉害。”张佑之认真想了想，“会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 “是么？”女孩眼睛里疑惑，“我不懂你们是怎么想的。” “而且辅导员大概率不会真扣你学分的，就算扣了也不是大事情。” “你怎么知道？”女孩不明白他怎么有信心这么认为。 “我比你大一届，对于学分的门道当然比你了解。”张佑之的确知道这不是大事情，“在旷课方面我已经把能扣的学分都扣光了，也只是2.5分而已。而且还很好补回来。” 只扣了2.5分是因为旷课这一项的上限就是2.5分，而非张佑之只旷了2.5分的课。 女孩一看手表，原来已经过了宿舍门禁时间，她是第一次错过门禁，但今天还不想赶着回去。 “你不回宿舍吗？” “又不是在校外，不要紧。”张佑之早就知道过了门禁时间，“在校外也没事，在男生宿舍北边其实可以翻墙进来的，大一时候我有个室友晚上兼职回来都是翻墙进学校，搞得我们还要给他留门。” 不过那个地方外面的私人医院过年在装修，现在不知道解封了没有。 “现在宿管会在巡查，所以现在是最不能回去的时候，再等一阵就方便了。”张佑之虽然很少实践这些，但其中的一条条门道他都清楚。 “糟了。”女孩一惊一乍，“我们专业还要定位打卡，你能帮我去打卡查个寝吗？” “你怎么不去。” “我腿坐麻了。” 张佑之不太情愿地拿着她的手机赶去宿舍，女孩还在后面嘱咐，“你快点！有时间限制的。” 他拉开步子跑步前进，跑到女生宿舍下面对着大楼拍了一张照片，定位显示在范围内。 那女同学，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张佑之诽谤着，回去要是听不到谢谢，他一定得教育她人要有礼貌。 “这么快？”女孩听见脚步声看到张佑之跑回来，接过自己的手机，“多谢啊。” 接着两人换了话题聊天，一人讲另一个听，接着再换过来。其实也没聊到什么，不同专业的体育选修、大一和大二的课程差异云云。 坐到女孩的腿不再感到麻痹，她即使穿着牛仔外套也觉到了夜温的变化。而且该回去洗漱睡觉了，为今天的心情影响明天的学习进度是不值得的。 两人站起来走向宿舍，张佑之心里是开心的，虽然只是虚惊一场，自己却也好像做了件好事。 女孩鼻子有些发凉，心里祈祷自己不要感冒，“你有卫生纸吗？” “没有。”张佑之略带歉意笑了笑。 在分叉的路口两人说了拜拜。 学校人员并不多，但张佑之没想过再见到这位个性突出的女同学，的确之后也没再遇到过她。 第八十一章 其金断利 今天是预定的济南办事处会议日子，似乎仲孙婆婆不在意做事的隐蔽性，把开会的地点定在自己家中。 相比于上次见面，仲孙梅更少了一分老态，隐约的白发夹杂在润亮的黑发中。 其他两位同事赵清明第一次见到真人，一位是头顶稀疏的大叔，戴着老式的黑框眼镜，另一位是看起来比仲孙婆婆稍显年轻的阿姨，穿着橘红色的碎花裙。两人对他而言都是眼生的模样。 见到赵清明，坐着的仲孙婆婆微抬起头，首先关心他的身体，“失眠好掉了吧？” “托您的福，现在好多了。”赵清明点头道谢，真心感激婆婆的热心肠。 第一次见面后仲孙婆婆就看出他有睡眠问题，第二次见面就拿出银针要在他身上行针，赵清明不好拒绝就脱了衣服，二十分钟就把失眠治好了大半。 那位阿姨看着他浅笑了笑，年轻人的身体也不一定更健康。 。。。。。。 会议结束，三人前后脚离开了这幢小区里的独栋，仲孙婆婆立在门前，直到视线里望不见三人的痕迹，才缓慢背身迈进家门。 从客厅沙发的暗格里拿出桃木筒，里面六枚暗色铜钱叠摞在一起。 仲孙梅洗净了手，点燃香薰，双手合十对着卜具祷告一番，原本涟漪的心境在祷告后静谧如潭水。 她两手合住木筒求卦，黑暗中六枚铜钱散落拆解，每一变爻发出叮当的金石之声。 六次之后，六枚铜钱应声而落，排出一条直线，内外两卦一气呵成。 仲孙梅观着卦象心算，即便自己不在意改卦的自噬，可天道运行自有规律，无需人力干预，仲孙每卦一出只解不改，卜筮有则，才能长久得鬼神相助。 乾上艮下，第三十三卦：天山遁。天下有山，遁。君子以远小人，不恶而严。 仲孙梅解出卦象，心内的平静又被打破。 。。。 下午四点，牛晓雅揉揉惺忪的睡眼，昨夜自己被朋友约去喝酒唱歌，打车到小花酒吧已经是六点半钟，她进房间就钻进被褥，一口气错过了早饭和午饭阶段。 回想昨晚的酒局，老同学突然打来电话叫自己喝酒，虽然除了老同学外另外两人都不认识，但有酒喝牛晓雅就很难拒绝，况且那位同学是她在济南少有的老朋友。 舔舔嘴巴，舌头还是湿润的，外面的嘴唇却干掉了。牛晓雅伸腰打个哈欠，穿着内衣去客厅接水喝。 现在喝果汁或者碳酸饮料都不太合适，牛晓雅握着杯子从饮水机接下半杯凉水饮尽，喉咙一道向下顿觉畅快。奇怪，自己昨晚都没讲太多话，也没唱几首歌，喉咙怎么有些沙哑？ 胯下穿过一阵凉意，她才低头看到自己没注意好形象，光着脚噔噔噔钻回卧室套上衣裤。 “好像赵清明不在家。”牛晓雅没见着人影，也没听到动静，踩着拖鞋跑去隔壁敲门。 赵清明打开一条门缝，呆呆看着她，“怎么了？” “你不是出去了吗”牛晓雅模糊中记得早晨有人出门的动静，这不会有错。 “早就回来了呀，我待外面干嘛，又不是流氓。”他这是在耍贫嘴，接着注意到牛晓雅的脸色暗沉，“你快去洗洗脸吧，看着吓人。” 她又打了个哈欠，拽着门把手狠狠把他屋门关上，恨不得把门板都拉断。 昨晚老同学叫得急，牛晓雅没来得及化妆，这倒也方便了回家倒头就睡，只是算到现在也有30个小时没洗脸了，加上喝酒后影响肝功能，脸色确实泛出暗黄色，再加上两片黑眼圈，像极了饿死鬼的形象。 “怎么稍微一熬，我的黑眼圈就这么重啊？”牛晓雅在卫生间照着镜子掰弄下眼睑。在她看来，有酒喝的情况下，通宵还在‘稍微熬夜’的范畴。 厕所开着半面纱窗，外面腾起的风声呼啸而过，托着树叶沙沙惊起。赵清明快步走出来，先把客厅的窗户关掉，又闯进卫生间要关厕所的窗户。 “我还在蹲马桶，别进来。”隔着推拉门牛晓雅喊话。 “那你伸手把窗户关上，别忘了昂。” 脚步走远，赵清明又踩着楼梯下去关一楼的窗户，外面的狂风来的急促，去的缓慢，愈演愈烈甚至发出呜呜的嘶吼声，能看到许多枝叶被风拉下地面旋转着摆弄。 “今天明天都是大风预警呀。”赵清明关掉所有风的通道，小花酒吧内立刻安静下来，仿佛从外面飞沙走石的喧嚣中隔离出一片桃源。 何止是秋老虎，不管哪个季节，天气想变脸立刻就能变脸。人类从没能征服变化无常的天气，所谓征服的，只是应对多变天气的人为措施。 人类基本解决了靠天吃饭的难题，但天气无时无刻不在间接影响着人们的衣食住行。比如赵清明看到外面肆虐的狂风，瞬间预料到今晚的生意不会好做。 拖鞋踩在楼梯上的啪啪一阵声响，牛晓雅披了件棕色长外套也走下来，脸上敷着橄榄色的面膜，像画着京剧脸谱。 “哎呀，这风起的真叫人心凉。”她营业的热情被这大风吹凉了半截，仰头靠坐在沙发上，闭眼休息。 赵清明心里都怀疑她会不会躺睡着。 但还好，有先进的现代智能电子设备驱赶人的瞌睡。牛晓雅闭着眼很快就没了耐心，拿出手机举在半空中左刷右刷。 “你别一直盯着我发呆，挺瘆人的，像犯罪嫌疑人。” “没有。我刚在想东西呢。”赵清明坐在沙发对面，可不正好顺着方向嘛。“我在想女性应该怎样保护好自己。” “...”牛晓雅倒吸一口气，“这关你屁事。” “我就胡思乱想突然想到的呗。首先我也认清现实了，世界上很多烂人。不只是女性，所有人都应该保护好自己，但更多的是对女性。” “okok，你随便说吧，我不想说话，不然面膜会干。”牛晓雅脸上的面膜已经干掉了一部分，比如嘴唇上方。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一样正直善良谦逊，人难免会遇上一些反感但又不适合反抗的人或场合，这当然是以保护自己为前提，但‘正当防卫’的尺度似乎不太好把握。”赵清明觉得自己没表达好真正的意思。 “哼。”牛晓雅肉笑皮不笑，就这还好意思自夸‘谦逊’？ “我好像就没有把握这个的天赋，田珂在这方面很厉害。”赵清明差不多是在背后毒舌她了，“她能把自己和别人隔得很开，即使不说，别人也能在她脸上看到‘不关你事’和‘不关我事’。而且一想到自己孤傲的态度，她会觉得这很棒，是自己的闪光点。” “这个让我想起来她最开始去辅导班面试，然后人家把面试的凑一起，要自我介绍一下嘛，你猜她怎么讲？”牛晓雅也不在意面膜会不会干掉了，直起身子和他聊天。 赵清明不敢置信，“她应该会只吐个名字就结束吧，我都想象不到她会去那种场合。” “这是现在的她。”牛晓雅咂咂嘴，料定他不会知道。 “她说，大多数人都只在今天见一次，有必要自我介绍吗？尤其对我是浪费时间，因为你们的名字只听一遍，反正我是一个字都记不住的。” 牛晓雅越模仿笑得越开心，倒是一点还原不出田珂那傲气的神态。 “多谢这个自我介绍，她才找到我这儿来兼职，还有你小子的事。” 第八十二章 g大调小步舞曲 东京湾区域，隧道坍塌，海水倒灌，期待已久的哥斯拉终于在岸上现出真身，它扭动着冲向人类栖息地，贪婪吸吮着陆地上富足的空气。 伴随哥斯拉的出场，屏幕飘过一群喊着‘真酱好可爱！’的弹幕。 “这个死板的鱼眼睛，特效还非要做成皮套质感，啧啧。”田珂坐在沙发一侧吃着开封菜外卖，看到电影里哥斯拉的形象吐槽了一句，庵野秀明的想法的确异于常人。 今天田珂又来小花酒吧串门，也因为之前牛晓雅呼唤她看电影可以来这里，毕竟这里的大尺寸液晶电视还是很给力的。白天把灯光调暗，坐在长沙发上就是私人影院。 赵清明切好了水果端过来，电影里的哥斯拉已经进化到了第三形态，粗壮直立的后腿，发育不全的短上肢，长而有力的尾巴保持平衡，外观非常接近大型肉食恐龙。 说时迟那时快，哥斯拉一个下巴滑铲在地，一路顺溜进了海底，后面余下一道长长的碾压痕迹。 首次面世就给人类城市带来如此巨大的破坏，而相比于破坏，哥斯拉留在陆地的还有数倍强烈的震撼力，一团未知的恐惧气味从它体内散发，顺着人类的神经四散传播，直到笼罩住这庞大的世界。 “我觉得这一版的哥斯拉太丑了所以没看过，现在看看，”赵清明若有所思摇着头，“别有一番味道。” “本就不应该以貌取怪兽，更重要的是内在魅力。”田珂抓住机会就要敲黑板纠正别人三观，况且这一版哥斯拉多看两眼也挺萌的。 ‘为什么自己在和人讨论怪兽的内在魅力？’赵清明伸手搓着眼睛，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没醒的梦里。 电影接下来是一大段的文戏，极尽功力讽刺日本政府的荒诞和拖沓，以及进退维谷的窘态。在怪兽电影里这样做是很不讨好的，田珂却看得有滋有味。 哥斯拉第二天再度现身，已经是第四形态成熟体，山峦般的身躯踏步进入东京... “哥斯拉是不存在的核能，核能是存在的哥斯拉。”田珂感受到了哥斯拉所象征的恐惧，更大一些，是对人类文明发展的副作用的恐惧。 “我们不可能停下科技的发展，即使带来的是灾难多于和平。”田珂看得有些伤心，“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于是世界末日开始倒计时。” 如果最终科技带来人类末日，自己这些特殊人群可以幸存下去吗？赵清明想不到答案，只要是人或许都在覆巢之下。 “别想啦，我们是见不到世界末日的。（大概）”赵清明宽慰她，“才发现原来你这么为人类担忧，选面壁者的时候我肯定投你一票。” “哼哼。”田珂还有自知之明，自己不够格当面壁者，任重而道远，还需上下求索。 “我想不明白一个问题。” “看来你觉得我能想明白，多谢抬爱。”赵清明让她讲来听听。 田珂看着电影里，背部激光四射的哥斯拉消灭掉所有军事威胁，宛如黑暗地狱走来的破坏神。 “用来对抗未知恐惧的，究竟是智慧还是勇气？” “这...” 赵清明一下子恍惚，眼前的色彩明艳晃人，飘飘然仿佛虚幻如梦，分不清现在和过去。 田珂似乎感觉到他的灵魂出窍，伸出手掌握紧他的手背。 温润的触感像一条锚，固定住了迷失的铁轮，感受着手背的真实，赵清明得以从虚无缥缈中拉回意识。 “我忘了你刚刚问的什么了。”赵清明感到抱歉，虽然只是几秒钟，但自己的意识瞬间被丢失。 “没事。” 田珂不怀疑他是在逃避问题，只当刚刚自己提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一旦刻意赋予它无关紧要的标签，那问题就越在心里招摇过市。人能够对抗未知恐惧的，究竟是智慧还是勇气？ 两者都有足够的理由拥护，难分伯仲。但脱离非此即彼的思维，两者兼顾又像在敷衍。有智慧才有直面恐惧的勇气，有勇气才能从恐惧中找到智慧，对此诡辩有什么意义呢？ ‘果然还是勇气吧。’田珂心里选定一个答案。 人的智慧是有限的，而勇气无限，智慧不常有，而勇气人人自备。 画面里哥斯拉能量耗尽，矗立在高楼间休眠，最深处的恐惧化身百米高，就这样赤裸裸显露在阳光下。 接下来剧情里抛掉了政治讽刺，转而进入一种理想化的愿景，人类团结起来对死神构筑防线。 即使觉得痴人说梦，田珂还是不得不对痴人佩服，“对庵野的态度我投一票支持，很羡慕他有这种赤子之心。” “赤子之心用在日本人身上怪怪的。”赵清明还有些头痛，站起来收拾外卖垃圾丢进厨房。 “我回楼上休息会儿。” “沙发不也能休息吗？”田珂不解其惑的表情，大概率是伪装出来的。 她忍不住笑了，赵清明一屁股坐了回来，倒在她肩膀上。 “现在我蛮害怕早死的，至少也要活到六十岁吧。”赵清明格外关注起自己的身体健康， 田珂用脑袋夹着他，“嗯哼，这是好事。” “倒不如说，因为有好事所以想活得久些。你呢，你想活多久？” “活一天是一天，明天是否还想活我也不知道，当然大概率明天也是要活的，毕竟以往八千天都是这样。”田珂心算一下，自己大约度过了八千个日夜。 运输工程车第二次实施冷冻计划，抗凝血剂通过管道再次深入哥斯拉口中，强弩之末的哥斯拉挣扎站起来，最终被冻结在原地。 “好讨厌心理医生。”赵清明盯着莹莹屏幕望得出神。 她拍拍他的大腿，隔着口袋里的手机传出敦厚的手感，“这就是你的影评，我已收到。” “我是真的想呼吁大家破除对心理医生的现有印象。”至于应该是怎么一回事，赵清明闭口不谈，“当然，可能我是错的。” “我觉得还好，常来咱店里的那个心理医生感觉还挺不错的。”田珂扬起半边眉毛，“至少心理学还是挺有用的，我有朋友就是这个专业，好像学到不少东西。” “你的朋友？”赵清明不自觉撩起嘴唇，挺立起来摩挲着下巴。 “比如你的微表情，显示出来的意思让我觉得被冒犯。”田珂伸手拉下他的嘴巴，看起来像只大马哈鱼。 “右脸的表情更多是真实的，这一点你还需要多加练习。”田珂手捏着他的脸揉来揉去，“你更需要控制的是左半张脸，该礼貌的时候务必用上它。” 第八十三章 十秒后我会鼓起勇气 我是谁？ 第一次见面时，人心里都会有这个疑问：他\/她是谁？ “李泽彬。”如果有人好奇自己是谁，他会回答这个官方的姓名。 虽然不是自己取的名字，也绝不是独此一份的名字，这三个字作为符号，却能代表李泽彬这个生命个体。 所有知道‘李泽彬’的人都会明白‘李泽彬’指的是什么——一个人。 因为不是绝无仅有的符号，如果生活中相遇另一个名叫‘李泽彬’的人，那‘李泽彬’所代表的涵义就会不统一。 那为什么不取一个绝无仅有的名字呢？ 李泽彬很容易就能回答这个问题。名字只是符号，不存在绝无仅有的事物，也就没有独一无二的名字。 虽然如此，人依旧离不开名字，不仅自己需要名字，还要给万事万物起一个名字，它们不明白也不在意名字的概念，只有人知道，名字带来了归属感和认同感。 心里想了这么多废话，其实李泽彬是在思考自己要不要改个名字，以及新名字是什么？ 他背过身，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熟练地拍出一根插进嘴里点燃，烟雾如开闸的水库从鼻腔泄出。 “哎呀！”何婕从超市出来又一次抓到他在抽烟，“又让我逮到。” 早知道她刚进超市自己就该点上的。李泽彬回头看了一眼，自觉理亏干笑了下，站在垃圾桶旁赶紧抽完这支，接着还要去酒吧呢。 “还是有一股烟味，你离我远一点。”刚凑过来何婕就嗅到了味道，李泽彬迅速拉开一米距离在她旁边。 现在表现得乖巧也没用，何婕生气地瞪他一眼，“上次你还说戒烟呢，能不能靠点谱。” “赌鬼和瘾君子的话是不可信的，烟民说戒烟也当作骗人的好了。”李泽彬半开玩笑来自嘲，摩挲着食指第三关节，那里还萦绕着淡淡的尼古丁分子。 他举出左手，手指并拢在一起伸到何婕面前。 “你看，食指这里有缝隙，算命的说这是命中注定要抽烟。” 何婕摇摇头，大受震撼，“有缝隙难道不是散财吗？哪来的算命骗子，这都能胡说八道？” 马路旁灯光惨白，雨后的柏油路干净整洁，像一条乌黑的绸缎，在夏夜的绿荫伸展着飘向远方。两人隔着一个肩膀走在人行道上，避开晃眼的路灯。 “意思都差不多嘛，买烟的钱不也算是散财嘛。”李泽彬从容不迫回答，抽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 李泽彬是幸运的，实习留在了济南，所以每当有朋友回学校，都能和他见个面。 他对小花酒吧并不陌生，离学校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因为何婕在这里兼职过一年半，所以朋友们偶尔都会来这里坐一桌，甚至和牛老板互相认识。 田珂时不时注意着门外，见到熟悉面孔，少见的热情起来，拉开玻璃门欢迎何婕进来。 “谢谢美女。”李泽彬见人帮忙嘴先甜，却被何婕拍了拍，说人有对象了。 “有对象就不能夸两句？什么道理？”他理直气壮，自己就是爱夸人，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 何婕领着他坐在吧台，买来的零食摆在桌子上，叫来大家一起吃，牛晓雅、赵清明也聚过来，这一片成了店里最热闹的地方。 军哥阅历丰富，田珂心思敏捷，两人都隐约明白何婕回来很大原因就在这位男生，田珂没什么动静，军哥则略微有意撮合两人，聊几句就把话题引到李泽彬身上。 知道他是济南本地人，军哥就开口，可以给他留意着合适的对象。 “还是不了，谈恋爱很麻烦。”李泽彬摆摆手，为什么麻烦呢？经人介绍的人三观大概率对不上，那大概率也不会有美满结局。 这引起了牛晓雅的共鸣，“三观真的很重要，我也认识挺不错的人，但感觉在一起最后也会分开。就是做朋友很棒，但在一起总觉得差点契合度。” 赵清明在旁边听着，自己和田珂是否有足够的契合度呢？ 他看着田珂，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是，期待出现一个契合的人，不就是守株待兔吗？结果就是等不到兔子。”田珂大胆开麦，完全不顾及会触动在场某些人的软处，“而且，按这个标准找的不是知己吗？如果是知己，也会舍不得和他谈恋爱吧。” “爱情不是保守者的游戏，是勇敢者的果实。我更倾向于互相成长为契合的人。” 闻言，各人都默默叹了口气，牛晓雅是被她的道理戳中；军哥是感慨田珂讲话一点不客气；赵清明松口气是明白了田珂的想法；剩下两个人咬着彩色吸管，各有所思。 一段话让接下来的空气低沉，军哥开始怀念客人来点调酒，自己就能有事做，而不是在这沉默里清醒着。 “之前谈恋爱有个很尴尬的情况。”李泽彬火速来转移话题，“女生有时候会说‘我爱你’，我就讲不出来，只能用‘嗯，我也很喜欢你’来避开，当然是糊弄不过去的，哈哈。” “没达到爱的话，我是讲不出‘爱你’的。甚至我也会怀疑对方怎么就能轻易讲出来。” 牛晓雅不太理解，对方想看到的就是你爱她的态度，“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跟着附和‘我爱你’肯定没错。” “你这也...这不就是骗人嘛。”赵清明站起来换位置，坐到了田珂身边，她轻轻哼着歌，方大同的《十九八七》十分应景。 “要送你最大的诚实`我爱你爱你爱~你。” 偶尔她会莫名其妙唱一句歌词，除了李泽彬其他人都习惯了，何婕还觉得有趣，虽然谈了恋爱，朋友还和以前一样。 “你有知己吗？”何婕好奇，田珂一直是人群中最特殊的一个，恐怕很难有知己的存在。 田珂满是信心，“目前还没有，相信以后会有的。” “咳咳。”赵清明悄悄凸显存在感，看着她的眼神在说，难道我不是吗？ “说得好听点，你该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她戏谑道，顶回他的眼神。 “女强男弱，高下立判。” 第八十四章 (杂谈)我随时随地在等待 之前所讲平均每天一千字，虽然最近没怎么写，但得益于目标定得低，前期也写得勤快，一算下来居然还是完成目标了，可喜可贺。 但这个自律小任务要中止了，因为我很忙。 之前讲过，到学校后就见不到学弟学妹了，还伤心一番。于是我决定提前一个月回学校，陪他们好好玩。 当然这又是一个冲动又神经病的行为，朋友都觉得why？我说在家很无聊欸，他们就懂了，但也没懂。懂的是我的动机，但不懂为什么我总会付出行动。 好在我的运气很好，能歪打正着遇到些好事情，可能老天爱笨小孩吧。 以及今天，双鱼座的最后一天，两小时前，我朋友的外甥女出生了。 我们还众说纷纭猜性别，一胎宝宝的性别很难猜，那我就选了少数派，最后猜对了是女孩。我的运气果然很好。 白白嫩嫩的小娃娃，生日快乐。 糟糕，我竟然不知道要讲什么了，才三百字可不行啊。 后面可能会像之前一样，长时间不更新，渐渐忘掉有这么个事情，再直到我闲得厉害，又能从记忆角落把它扒出来。 每次提起兴趣写下来，我的目的都是‘打发时间’。倒也没有粗制滥造，但终究没有认真以小说来对待。这写得完全没有主线，全是支线，甚至是支线的支线，俗称剧情乱写。这也是我自己都不把它看作小说的重要原因。 如果不是我亲手写的，我自己都不会看下去这种东西，因为要讲究剧情的节奏，高潮。但至少用张阿姨的话讲，‘写的人乐在其中’。 以及，‘读伟大的作品，就是和伟人交朋友’是谁说的名言记不得了。但改一改也可以适用，‘读乱七八糟的作品，就是和乱七八糟的人交朋友’。乱七八糟的朋友挺好的，不是狐朋狗友也不是酒肉朋友。 啊~怎么才六百字，合着我讲这么多才三百字？ 至少我得撑到一千字，虽然不是话痨，但怎么能沉默寡言呢。 那就分享一个看孩子性别的方法，如果不是第一个孩子，那看他哥哥或者姐姐的头旋就好，顺时针就代表下一胎是同性别，逆时针就是不同性别，中间打过胎流过产就不算数了，如果头上有好几个旋，那也不适用。所以我讲第一胎的性别不好判断。 分享的这个知识好冷门啊，但我就喜欢收集冷知识，是个小爱好。 现在是杏花开放的时候，外面满枝粉白花蕊，又赶上起风的日子，每天打扫一遍，第二天又是满地花瓣。如果在某个风口聚集的地方，走过去真像在走花路。 诚心许愿，这个夏天我能如愿去海边玩，潇潇洒洒穿我的花裤衩。我的花裤衩太多，但不贪心，去海边只带两条就满足了，然后再带上花衬衫一件就好。 人到底为什么要去海边啊？想不明白，但没去过就是想去。 真有那么美好吗？究竟是谁在人的脑海里设置了这个幻想？别让我逮到你，否则花裤衩蒙住头一顿拳打脚踢。 我每次收拾东西，或多或少都会扔衣服，就这么下来，我的花色衣服也好多，刚随处一看就发现一件没怎么穿过的花色衣服。我的衣服就是白色和花色铁打不动，再加上当年的钟爱颜色，比如去年是绿色，于是有了绿帽子、绿手套、绿墨镜、绿毛衣、绿袜子。 赶快结束战斗，加入下一场战斗。 第八十五章 承蒙上天眷顾 军哥是有些苦恼的，老婆怀了孕，过几个月自己就要在家陪护，不得不暂时抛下小花酒吧的工作。 这方面他和牛晓雅正在物色代班的调酒师同行，苦恼的只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自己分不出两个人来兼顾。 何婕和朋友离开后，赵清明也忙去工作，田珂还留在吧台休息。 “你以后会生孩子吗？我想象不到你当妈妈的样子。”军哥无奈道，田珂当妈妈不晓得会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田珂喝着酒杯里的纯净水，“现在我可说不准，都有可能。” “感觉你是对当妈妈不会有兴趣的人。” “现在确实没有，我还不明白当妈妈对我有什么吸引力。”田珂莫名想到了赵清明，接着是自己的妈妈。“虽然这么说不太孝顺，但我的妈妈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绝大部分妈妈都算不上好妈妈，爸爸也一样。” 军哥知道她没有冒犯的意思，所以对这个新奇说法有了兴趣，“好妈妈没有标准吧。” “难道只因为把孩子生下来就是好妈妈吗？那也太可笑了。”田珂摇摇头，“做一个好父母的前提是做一个好人，这个基础就已经筛选掉大部分人了，何况做好父母的角色还不只需要这些。” “孩子爱妈妈，不是因为自己的妈妈多么伟大、多么优秀，而是每个人只有一个妈妈，除此之外别无可爱。” “这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但又觉得有道理。”军哥点点头被折服，接着对于自己要迎来的父亲角色，脑海中有些凌乱。“差点被你说服，怀疑自己该不该当父亲了。” 田珂想安慰军哥，但听起来却不像在安慰，“你不会被说服的，因为你已经有未面世的孩子了，只能接受父亲的角色努力做好。” 她想表达的意思是人的底色确实悲凉，不要被自我安慰下掩藏的真相所击倒，而要用积极的态度去破除悲观。 “你呀。”军哥叹一声，“跟朋友之外讲话千万要收敛，二十岁正是不懂得闭嘴的年纪，进入社会要吃很多苦头的。” 田珂听了这训诫的话反而高兴，笑了笑，“我会尽量注意的。” ‘尽量注意’，军哥仍然放不下对她的担忧，也许人不度过年轻阶段是不明白少说话的重要性，对于田珂，可能她一生都难以做到。有些话，说了也没用，对有的人，没用也要说。而对被世界改变的自己，军哥也有一些怅惘。 “不要担心，我抱有乐观态度，你会是一个好父亲的，至少不是坏父亲。”田珂以为军哥还在担心养育孩子的事情，又补上一句宽慰。 接近十一点，田珂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和众人打了招呼，开走了赵清明的电动车。 真讨厌，怎么唯独不和我打招呼？被忽略掉的赵清明心里吃醋，都把车子开走了还故意跳过我，真是太恶劣了！ 难道她是在生气吗？ 赵清明清楚她是有仇必报的性格，一旦出现反常的冷淡态度，大概率是别人哪里让她不爽了。别人都不需要知道是哪里不爽，她耍一下脾气这件事情就会翻篇，遵循着她内心的等价交换原则。 难道因为最近自己看书太少？虽然有点奇怪，但似乎会是田珂不开心的点。 又或者单纯只是她腹黑发作？这也很合理。 正在赵清明想不出个所以然，牛老板凑过来聊天，打听他什么时候去考科目四。 “我都考完啦呀，就等发驾照。”赵清明提高了音调，所有科目一遍过，自己都得意过一次了。 “拿了驾照又怎样，可你没车呀？” “会有的啦，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赵清明也没想过考到驾照用来干什么，又不会去当司机，闲着没事就考来而已。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个世界是假的？” “嗯...喝醉的时候会有这种感觉。”牛晓雅不以为意，“你认真的？” “没，我就是灵光一闪。”赵清明摇摇头，不再想这个荒诞的问题，跑去收拾桌子。 暖黄色的灯光照出昏暗的空间，赵清明迈开步子小跑，绕过走道转弯，却没留意脚下有一摊洒掉的酒水，板鞋踩在上面立刻丢了摩擦力，整个人向前一仰，消失在桌子下面。 这一事故吓到了周围的客人，所有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赵清明只觉得眼前一晃，再睁开眼就看到地板的纹路，在灯光下闪着粼粼的亮。缓了两秒意识到自己在干嘛，他扶着桌子爬起来，手里还抓着毛巾，不紧不慢开始擦桌子。 军哥和牛晓雅也不知所措，看到他站起来接着干活，牛老板感慨，“这个男人，有钢铁一般的心脏。” 一手提着垃圾桶，赵清明走回来，去后厨换了条拖把，这次四平八稳走去拖地。 “这小伙儿，可别再摔着了。”隐隐约约客人里有这样的声音，赵清明脑子宕机中，唯一的目标就是‘清除这块安全隐患！’ 出于人文主义关怀，牛晓雅想上去帮他拖地，但这样做似乎有嫌弃他的意思，犹豫一下只能作罢。 再走回吧台，赵清明才感觉到右小腿外侧的痛感，明明地面没有凸起，却在胫骨前肌中间有一个刺激的痛点。 军哥悄悄问他，“你要不到后边歇一会儿？” “不！”赵清明斩钉截铁，“退场就输了，我要和尴尬抗争到底！” “没摔出事吧？” “还好，反正没有骨折。”赵清明很肯定，骨折的话自己就站不起来了。 这话军哥一听就知道，这孩子估计摔的挺疼。 倒是牛晓雅从楼上带下来瓶云南白药，让赵清明到吧台里边卷起裤子。 小腿上没有明显的淤青，他拿着喷雾照着自己的痛处喷洒。 “干个活儿跑那么快干嘛。”牛晓雅皱着眉。 “我工作热情高，没办法嘛。” 牛晓雅立刻瞪着他，这人怎么那么喜欢贫嘴，敢再说一句试试？ “再摔着就扣你工资。” “好。”赵清明偷偷撇嘴，上次摔着牛老板也是这么说的，永远都是下回扣你工资。 恐怕真要挨了打，才能记吃又记打。 第八十六章 家祭勿忘告乃翁 到了天热的季节，醒早的蝉已经开始活动。 田珂今天闷闷不乐，恰好外面天热，心里却不躁动，因为夜里看《红楼梦》，林妹妹又和宝哥哥生了气，看的人也难免低落。 ‘赵清明：下午去手工作坊玩吧？’ ‘田珂：在家歇一歇。’ ‘赵清明：在家干嘛？’ ‘田珂：看点东西吧，把《猫》看一遍。’ 赵清明回复带上他，稍等就赶到她家。 见屋子里落灰，田珂先扫了一遍，再用平板拖把清洁一遍。这拖把还是从酒吧里借来的，自打租房以来，好多家用品都是从酒吧仓库里顺来的。 等赵清明来敲门，屋内已经明亮一片，地上不见水迹。 “曹雪芹真是大文豪，真叫人佩服。”一照面，田珂不打招呼不拉家常，率先分享自己的感悟，“心思灵敏，还没人比得过他。” 赵清明没空手来，买了几袋零嘴儿和牛奶，像是来投喂的，“《红楼梦》你不是看过了吗？” 她只回答常看常新。 两人把客厅布置一下，按以往把吃饭的木桌挪到沙发前，这个高度很适合坐着看东西。 刚躺在软和的沙发上，田珂就发话，“我们也该吵吵架才好。” 赵清明一楞，“嗯，我也赞同。” “你看你，就不会借坡下驴。”田珂哼一声，“你老是附和我，这哪来的架能吵？” “嚯，那你是要为了吵而吵？”赵清明不赞同这个做派。 她是说了句没多思考的话，现在也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这样是行不通的。” 赵清明偷笑着，一猜就是她看了林黛玉和贾宝玉吵架，心里也想试试吵架的滋味。 “那倒不全是。亲密关系就是需要吵架的，这是健康的有利的。认为不利的人只是害怕吵架的后续处理。”田珂是这么认为的，她想他也有同样的看法。 “害怕吵架所以不吵架，以此类推，害怕分开所以不在一起，以结果为导向，这绝不是健康的态度。” 红楼梦有类似的情节吗？赵清明疑惑，“你是不是在含沙射影？” “没有，顶多是借题发挥。”她才不认，自己只是举一反三，发散思维。 平板上播放着1998年的《猫》，月光映照下无数的猫眼睛明亮。 屏幕不算小，两人隔着距离看，倒也觉得小了，唯有投入精神去观看，画面才宽阔起来。 田珂一向是不喜欢观看东西时候有人聊天，这次却提起话头。 “我那个心理专业的朋友，该写论文了嘛，据说写的是宗教仪式与网络交友的联系。” 话题点到为止，她就等着赵清明追问。 果不其然，赵清明立马就好奇，“这都能有关系？” “没错，我也是这个反应。”田珂满意点点头，“她就和我举了个例子。神父这个角色和网友的共通性，犯过什么罪恶都可以和神父倾诉，现在人也倾向于对几乎没有现实联系的网友无话不谈，这在心理学是有底层逻辑存在。” “厉害，她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赵清明心想，大概又是一位奇人。 收获到预想的情绪价值，田珂安安心心看起音乐剧，从现在开始，她将无条件打击一切闲聊意图。 。。。 苏州山林间，明晃晃的建筑围绕在山峰内的平地，这里接收不到外来的信号，连天上的鸟儿都绕过此处飞行。 苏然身后跟着的是一位熟人，消失在大众眼前许久的周琦。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跟着你，这个任务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她不屑一顾，基地这是多小看自己，小小一件事还要叫苏然看着自己去做。 苏然却一清二楚，大概是把觉得把这些人监禁下去太不划算，基地实施了新的善后计划，使用电波消除掉他们的记忆，由于技术并不完善，长期的记忆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复消除下去，这不可避免会造成大脑损伤，于是第一个实验人物周琦就交给自己观察一段时间。 在密室里对着活人持续释放电波，她一张眼就明白自己的记忆正被一小时一小时地粉碎，再一闭眼就会忘记刚刚的痛苦，如此反复。苏然感慨人类总能让自己开眼界。 “很荒谬吧？”苏然意有所指，“因为基地想尽可能避免风险，所以指派了我。” 为什么会指派自己？这个苏然也有答案，就任他们试探去吧。 “所以我是说，”周琦快步走到苏然身前，“这任务的风险在哪里？我不过被消除了一点记忆，又不会出什么差错，否则何必叫我来做呢。” 苏然浅笑，目光看着她却不是对她回答，“会出差错的，这个我知道。” “吹牛，你可不会预测未来。”周琦对他淡然的态度不满，好像什么事都能被他说中似的。 “我确实不会。哪条路是对的我不确定，但路上怎么走是错的我就知道。” 第八十七章 东方快车时速300＼/km 济南中山公园，旧名“商埠公园”，里面有一处规模不错的书摊，不乏许多市面罕见的的二手书。 田珂每每提起总会得意的竖起食指打圈，用起伏的声线“哦~”开头，接着称它为“商埠老街”。这处书摊的存在很多本地年轻人都未曾听闻，这也是她像抓到老鼠的猫一样自得的原因。 话说田珂又是怎么知道这处图书刷新点的呢？赵清明软磨硬泡得到的只有一个守口瓶，明明被知道了消息来源也不会影响什么。 “人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小秘密。”田珂一副‘抱歉，我无可奉告’的表情，“并且，人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情报网。” “说的好像你在情报部门工作似的。” 为什么回想起这些记忆呢？ 此刻翘着二郎腿的赵清明手中拿着一本宣传册，这是放在每个京沪线高铁座椅后面的旅游册子，里面介绍了从bj到上海其中线路经过的城市文化风景，在济南这一章节，就别出心裁地介绍了中山公园这一part。 “原来如此。她第一次带我去那里也是她坐了京沪高铁回来的时候。”自信找到了真相的赵清明不禁点头，压下目光接着看宣传册。 这件事自己就当作不知道吧，因为，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小秘密，这次发现是偶然的，但无论知道与否，自己选择守护田珂的小秘密。（胜利者的余韵罢了） 旅游的宣传册读起来很轻松，很快赵晴明就翻到了苏州的部分，也是自己的目的地，一如既往的目的地。 “很不错嘛，现在内分泌已经基本正常了，后面就不需要吃药控制。”医生微笑着，桌面上放着赵清明的体检报告，他抽出一张心电图格外研究着。 “不过，最近你的心脏有没有什么异常感觉？” “偶尔会有一些。”赵清明心虚地搪塞回答。 半年前屋子里那次失火，小小纸条燃起的火焰像遇到汽油一般，眨眼间蔓延了大片区域，当时恰好感到心脏怪异，后来回想，也许两者存在某种联系。但这些隐秘之处不方便向外人透露，当然，这件事赵清明也没有对任何“内人”透露。 “你的心电图q波异常，按道理讲不该出现这种情况，更奇怪的是，并不是每段都有异常，也就是时有时没有。”医生深泄了口气，伸手摸出了手机，“不然我帮你问问心内科的主任吧。” 这哪能行？赵清明赶快摆手说不需要，医生的电话最终也没打出去。 健康当然很重要，但深入检查也不能在外面的医院，何况这件事可能牵扯到超出人类认知的东西。 “反正身体没什么不良反应和症状，等有空了再回苏州检查一下吧。” 赵清明盘算着最近的一个假期，也就是一个多月后的中秋节了。 一个多月呀，应该不至于突然暴毙吧？ “当然不会碰巧暴毙啦，我不至于那么倒霉的。”赵清明叹了口气，缓缓合上宣传册放回原处。 绿油油的矮山、不规则形状的水田，大多时候车窗外的景色就是这样，看多了令人生倦的江南水乡。 玻璃倒映出赵清明怏怏不乐的面庞，貌似还有不少人都喜欢江南水乡的风格，赵清明真想领略一下，他们眼中的江南水乡和自己眼中的有什么不同？ 也许许多人有同样的习惯，坐高铁时会选择f座，即双人座的靠窗位置。 为了无聊时可以看向窗外，靠近窗边的位置更方便，也就是——a和f座，看向窗外的时候视线里不会隔着其它人的脑袋。而a座出去活动时要跨过两个座位，f座只需要一个。综上所述，f座以微弱优势成为很多人的心头好。 额外补充一点，还有一部分人支持过道座位，也就是c座和d座，这在赵清明看来都是异端，即使过道座位动身出去时很便利，但同时也承担着给出去的别人挪位置的义务，一加一减，优势便不存在了。 “至于b座...应该不会有人是b座党吧？”赵清明小声嘀咕着，b座可以说是集百家之所短，如果有人主动奔向b座，恐怕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当然，以上所有情况均在独自出行的前提下进行，和朋友结伴出行的话，选择座位就不是很重要的考虑了。 左侧有书页翻动的摩擦声，即使带着耳机，赵清明的耳朵还是听到了动静，这就是听觉灵敏但又不喜欢降噪模式的后果。 余光看过去，身边的乘客不知何时拿着一本黄色封面的书籍阅读，根据自己看向窗外发呆的时间推理，拿出这本书的时间大概在五分钟以内，根据对方阅读进度来看，这本书不是从头开始读起的。 果然人无聊的时候什么都会做，赵清明看一眼就牵扯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信息，自己并不是大侦探波洛，闲是第一生产力。 有了新鲜事物，窗外乏味的景色自然被抛弃，赵清明心安理得的用余光窃取黄封书籍里的知识，因为距离远，要仔细看清楚半面文字的时间，旁边的乘客就会翻页过去。 没过多久，赵清明眼睛都有些酸胀了，不禁反思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自己真的痴迷阅读到了如此地步？当然不是，此时自己也可以通过互联网阅读任何书籍，区别就是文字从纸张来到屏幕上。细究的话，也许自己是在享受着窥探别人生活世界带来的快感，哪怕这个人和自己毫无关系。 赵清明收回目光，合上眼睛缓解不适。由此可知，人是需要工作的，或者说“让自己有事可做”，不仅仅只是赚取薪水或者创造社会价值，同样重要的是完善自己的世界。 ‘很好，小赵同志，做错了就要反思，今天的自己相比昨天更加进步了。’ “不看了吗？”旁边的乘客的语气波澜不惊，双手合上书，黄色封面上写着《一颗星星，落入大海》。 自己偷窥的行径被当事人指出，霎时间，赵清明嘴唇嗡动，却尴尬地讲不出话来。 “抱歉，非常抱歉。” “之前不是有这种说法吗？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庇佑着自己爱的人。”那乘客自顾自讲着，赵清明这才注意，这男人在车里也带着一顶系有红色绸带的硬草帽，棕色风衣领口处露出藏青色的西服。 “那星星死后呢？”他看似在思索，“这本书给出了答案：每一颗星星死后，都会落入大海，变成发光的游鱼。” 原来如此，星星当然也会死掉，不然天上的星星岂不是越来越多？虽然现实是能看到的星星越来越少了。 “那...鱼死后又会变成什么呢？”赵清明的想象力匮乏，海里的鱼又会怎样呢？ 那男人眼睛一亮：“那当然是......欲辩已忘言。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可恶！居然是谐音梗！’赵清明无语地闭上眼睛。 “不聊啦，我要走了。”大叔收拾好就站起身，似乎要在乘务员来叮嘱不要喧哗之前溜走。 赵清明一愣神，“但还没到站呢。”难道今天要目睹高铁跳车？这可比电影里的火车跳车刺激多了。 “不，”大叔回头解释一句，“我的座位不在这个车厢，上车时候人太多就随便坐了会儿。” ‘乘务员快来，这个人还随意串座。’赵清明再次无语倒在靠背上。 第八十八章 黑色的闪电，高傲地飞翔 阴雨天气，小雨淅淅沥沥。 姑苏区xx东路，sz市中级人民法院，灰白色石阶接受着雨水洗刷，显露出灰蒙蒙的本色。 庭审现场听不到丝毫雨点拍打世界的节奏，气氛却一如外面雨中的世界般肃穆。 一辆黑色沃尔沃在停车位苏醒，两道远光灯打起显现出四处旋转的雨絮。 “这是第二次建议你去学开车，我对驾驶车辆的兴趣几乎为零。” 苏然打着方向盘驶出法院区域，雨天的道路上车辆减少，如果雨下的再大些会更方便。 副驾驶的周琦没有接话，专心盯着沿途的动静，“还是快点做任务吧，早结束早回去。” 这是两人半年内的第三次协同行动，借着放高利贷的人出庭，两人只需要潜入贷款公司收集点东西。 周琦已经不去纠结简单的任务为什么需要苏然来处理，总之出任务拿绩效，一切规矩照旧，那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他们似乎是做线上贷款的平台，可能不会有太多现金。另外还有在国外的股票诈骗业务目前没被起诉。”苏然停车在路边，戴上顶宽檐向后收窄的雨帽打开车门。 另一边周琦也走出来，手里多了副黑色公文包。 被乌云笼罩的办公楼，巨型玻璃倒映着雨中世界，使得大楼几乎隐匿在背景中。 从地下停车场进入，很快，两人悄无声息来到了办公楼九层，要搜集的东西应该都在这里。 ‘所以说，干这种活为什么需要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苏然。’周琦甩掉这个问题，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件件物品，信号控制器、探测器一应俱全，就是需要手动调节有点麻烦。 “麻烦你来布置一下，搜查交给我吧。”苏然拿走一个电子数据器，穿过一排排座位，径直走向最大的办公室。 被侵入的电脑亮起，苏然俯身浏览着文件里的隐私信息，林林总总都是客户被掌控的把柄，借贷合同都是最不起眼的一类，不乏有违禁品交易的信息和灰色产业链的运作。 想来也很合理，放贷业务大概率就会和赌博行业有密切联系。 周琦随后进来，戴上手套翻翻找找，在密柜里取出了几捆现金放进公文包。 “好歹要告诉我有多少吧？”苏然小小打了个哈欠，即使没有打哈欠的感觉。 “我又不会一张张数清楚，回去你看一遍好了。”周琦凑过来盯着屏幕。 “真残酷呀~”周琦神色不喜，刚刚看到了违禁化合物的流转信息，而这次的庭审不包含这方面起诉。 “流点证据出去好了，就这么不管不顾不太好吧。” 苏然直言拒绝，“这跟任务无关，节外生枝的动作不要有。” “那我个人偷偷留下点消息都不行吗？”周琦转身去审视这个办公室，运气好还能找到个保险箱呢。 “既然被我知道了，那就不会让你有机会的。你的那点同情心，还是留给流浪猫流浪狗吧。” ‘了解了解。怎么就开始挖苦我了呢。’周琦小声嘀咕，出去收拾仪器准备撤退。 外面的雨势稍弱，地面反光的水洼也平静许多，偶尔出现的步伐跨越而过。 红灯跳出，黑色沃尔沃停在一处十字路口，前窗的雨刷器缓缓舞动，里面苏然的样子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那些黑社会，都不把人命看在眼里，我们也有义务惩罚他们。”周琦想来想去仍然放不过这股情绪。 “嗯。首先他们不是黑社会，而是没有底线的恶势力。”苏然不用侧目就能看到她摆在脸上的情绪，逐次解释道，“其次，生命的价值再怎么夸大也不为过，这一点很多人类并不能明白。最后，你没有违背规矩的特权，也承担不起可能造成的后果。” “我都忘了你是‘机器人’来着，对你说道德和情感是难为你了。”周琦话中带刺，说完便不打算再讲话，和这种人交流只是对牛弹琴。 “人生来就有道德吗？我所了解的道德目的是为了维护目前社会最多数人的最大利益，不同时期不同地区的道德规则都有不同。而且虽然道德存在，但并不决定人类的行动，只是让人行动前意识到他们已经接受的某种潜在规则。”苏然并不完全了解这些门道，作为旁观者，自己只能尝试去了解人类的道德和情感。 苏然盯着她的褐色眼睛，可视光谱都不一样的眼睛，人类眼中看到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呢？ “在我的身上的确不存在道德。当我用手臂杀掉第一个人类的时候，胸腔内心脏的搏动没有丝毫变化，也许某些杀人狂同样能做到这一点，然而心理变态者不过是脱离了正常范围的人类，而我是披着人皮的非生物。” “情感对我而言，像是目盲者所学习的色彩，他们的世界中不存在，只能去猜测，去想象，但总归不能理解体会。” 苏然伸手挂上转向灯，一边接着讲，“我尝试最久的是演绎法，据说扮演的足够投入，也许能获得真如角色般的体验。嗯，对我似乎不太适用，但也不是全无收获。” “所以你一直都不招人喜欢，谁也不知道你说的哪句是假话，也许都是虚假的。”周琦搞不太懂目前的状况，这家伙和我说这些干什么？而且还连绵不断讲了一大堆。 即使被人以真诚表白，如果出自不熟悉的点头之交，被倾诉者往往会感到困扰或压力，对于他人这种行为会视为非法越界，自己的世界被侵入从而警惕，或者对于任何事物的发展有超出预期的变化而损失安全感。 “因为之后大概不会见到你了，所以多聊几句有何不可呢。”苏然不以为意，淡然的神情仿佛车内是他独踞的领地。 ‘这家伙，讲话怎么上句不接下句’周琦暗自揣摩着，这时候自己少讲话为好。 “现实里讲话不都会这样吗？上一个话题和下一个话题之间只凭联想就可以切换，逻辑并不是必须的。”他微笑着，侧着的半边脸轮廓柔和。 “你...”周琦心里一惊，脑袋立马转过去盯着他，这是生物本能的防备。 “放心，我不会读心术的，纯粹是猜到的，看来我猜得挺好。” 第八十九章 千里共婵娟 下了高铁，赵清明叹口气，眼前是熟悉的车站景色，正值中秋假期，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比上一次少。 沿着指示牌走去打车通道，上了车，赵清明给出地址：吴中区精神卫生中心。 吴中区精神卫生中心，别名吴中疯人院，是一所专注于精神卫生领域的专业医疗机构，远离繁华闹市，位置有些偏僻。 司机不由自主打起了精神，时不时眼睛往后视镜里瞄。 “小兄弟你是来找人的吧？” “啊？您刚说的什么？”赵清明听不懂苏州话，司机开口说的就听懂了个“你”。 司机又用普通话问了一遍。 “不是，我是去那儿看病的。” 司机干笑了两下，没再聊什么天儿，眼睛仍然时不时从后视镜里扫过。 可自己不是去看精神病的呀，赵清明无奈，也没必要去解释了。 此时他只希望能快一点度过这段时间，赶快去看病，然后去和赵小满过中秋。今天就是中秋？不重要，现代人说起过中秋端午，指的都是三天假期，而不是具体一天的节日。传统节日的意义已经是依附于法定假期的存在了，究竟是什么在消灭传统文化？ 越是想要赶快度过的时间，体验起来便越是难熬，仿佛每一分钟都拉长了赛道，等着你在跑道上筋疲力竭。 好在一切都会过去，虽然路途长远，司机贴着道路限速提早十几分钟到达了目的地。 赵清明穿过门诊，和护士沟通后进入了住院区，他要找的医生就在这里。 “802病房。”他拿出手机再确认一下房间号，按下了八楼的电梯。 电梯接近八楼的时候，电梯里隐约听到了清脆的钢琴声，轻快的键音让赵清明很耳熟，一时想不起是哪首歌的旋律。 电梯打开，正对着八楼的服务厅，后面是一大片娱乐区域，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背对赵清明坐在钢琴前弹奏。 赵清明颦起额头，旁边的护士伸出手指向一个方向，示意802房间就在那边，他点头说声谢谢，一个人走去敲门。 “进~” 这间屋子的布置很是平常，桌椅电器样样齐备，不像其他病房，为了保护精神病人的安全，里面的设施能简就减。 穿着病号服的大爷就坐在桌前，戴着副厚厚的玻璃眼镜，抬头向上看时额头上皮肤层叠着。 “你是...预约下午三点...姓赵对吧？” 赵清明点点头，在老先生对面坐下，“对的对的，我是来看心脏不舒服的。” 简单沟通了一些情况后，赵清明被请到病床上躺着，上身穿的短袖很薄，用不着脱下来。 老先生搓搓手指，伸出左手贴在了他心口的位置，后又立起手掌，五指点在心口边缘。 “行啦，你起来吧。”老先生坐回他的位置，在抽屉里找出一张单子写写划划。 “你的问题很棘手，心脏虚火变实火，这火是没办法消掉的，你明白吧？毕竟是其它地方带过来的东西，用这里的药不起作用。” “明白，明白。”原来之前在房间失火不是偶然，原因在这里呀。 老先生沉吟了片刻，“按照我感受的情况看，快则两三个月，慢则一年...你这颗心脏就跳不动了。” “啊？”赵清明一下子愣住，“真的假的？” “要是不信，你来我这干嘛。”老大爷脾气说来就来，脸上立刻冷了下来。 赵清明赶紧来道歉。不信任自然不会来的，只以为是小毛病，没想到开口自己就没多少活头了。倒也不是怕死，只是这来的有点突然，一切都还没个准备呢。 老先生把写好的药方递过来，上面列出了两行药品。 “您不是说吃药没用么？” “理论上没用，但万一就有用了呢，要心怀希望。” “得了，这事闹地我心里有数了。”赵清明撇着嘴站起来，跟老先生拜别。 这地方还不好打车，等了十分钟赵清明才上了一辆滴滴。 “这偏地方，离墓地也不远了吧。” “额，啊？”司机听见他的话吓一跳，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人还念叨着墓地，故意跑出来吓人的吧？ 这都影响不到赵清明，他正盯着窗外走神呢，思绪绕了一圈回来，他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 ‘赵清明：忙完了，马上到家。冰箱里有饮料吗？’ ‘赵小满：有椰奶和椰汁。’ ‘赵清明：有什么要我带的吗？’ ‘赵小满：有个快递在门口帮我拿一下吧。’ ‘赵小满：【截图】’ 最短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是吗？两个月呀，那时候就是十一月中旬，十一月呀，似乎不太想死在十一月，如果不是还剩两个月就好了。 自己快要走到死期了，这件事该告诉谁好呢？告诉谁都不合适，心脏会喷出火焰，这种事该怎么和人解释呢？况且告诉人自己要死去，难道自己希望博得额外的关照么？ 又或许，老先生的诊断是错误的，自己并不就会这样死去。赵清明苦笑一下，自己居然也会这么找借口，不过是自欺欺人。接下来要怎样？老先生确实是精神病人，苏州基地也不存在？自己一直逃避的世界是臆想的？ 算了算了，别纠结这些讲不清的道理，暂且当作自己两个月后死掉，以此来准备一些事情吧。 那个叫什么来着？死前愿望清单。似乎人只有知道自己要死了才会去做这个清单，平时过得或喜或忧，全然忘记了人最终都会死掉这一事实。 仲孙梅老太太？她是极长寿的一位，但也不能说永生，肉体凡胎哪有不会消亡的呢？ 赵清明抓回思绪，在穿梭的车里接着思索死前愿望清单。 一，自己是否要和田珂分手呢？ 分还是不分，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漠然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跑题了。 分还是不分，这问题就像，死前需要把欠款补上么？有责任感的人会选择to be，内心软弱的则会not to be，既然如此，该怎么做就显而易见了，蝮蛇螫手，壮士解腕。 二，立一份遗嘱。 这个是很有必要的，即使自己并没有什么物质财产，但二十年来收集保存了许多有意义的玩意儿，可不能随意就丢了，要找人妥善保管。 三，怎么妥善和亲朋告别？ 自己不透露，大家都会以为是心肌梗死的缘故吧？如果是这么简单就好了，自己也能不作考虑得离开，所以提前知道自己的死期并不是一件好事。自己该怎么告别而让自己安心呢？ 无论怎么告别自己都不会满足的吧，人的欲望怎么会轻易就被满足呢？但自己又做不到束手不作为，哪怕是无用功也好。 四，筹划自己的葬礼。 按照当前流行，也就是火化来收尾。骨灰只埋在地下未免有些无聊，可以用来当肥料养花种树，听说现在骨灰还可以加工成各种物品了呢，真是不错。 至于葬礼，赵清明希望一切从简，不办葬礼也是极好的，可以赛博烧香悼念死者。 ...... 第九十章 别忘了你有多美 好好的中秋假期，天公不作美，稀稀落落的小雨从昨晚下到天明，马路上到处湿漉漉的，即使太阳好好挂在天上，空气里仍然透着清冷。 迈着大学生特有的闲庭散步，张佑之在非机动车道和行人道之间上上下下，帆布鞋的鞋带随步伐扬起又落下。 趁着中秋三天假，何婕这些实习的抽空回学校玩两天，牛老板便约了大家下午去唱歌。团建嘛，打工人都逃不掉的。张佑之这么想着，但也不怎么抗拒，反正假期没事做，在家打游戏也是过，出来社交也不错。啧，不小心押韵了。 “苍天呀，我饱满的生命热情该投注到哪里呢？”张佑之到达了目的地，进商场前自问自答。“今天就投注到歌唱事业中去吧！” 另一边，何婕踩着约定时间的点到达商场，下了出租车就能看到那块招牌，小花酒吧唯一指定聚会ktv伙伴——爱乐。何婕心底念道，好久不见。 这家连锁ktv就开在某商场旁边，离大学城很近，前几年新开的门店，装修新颖音响也齐备，所以生意一直不错。 找到包间，何婕把包挎到腰后，另一手领着一袋爱立颂买来的甜点推门进去。牛晓雅本来站着在唱歌，见她来了放下麦克风走过来拉手。 田珂和张佑之坐在沙发上没动身，都对着何婕笑着打招呼。田珂是不喜欢热情，见到熟人开心笑一笑就足够表示欢迎。张佑之是不熟没办法热情，只能客气的笑一笑表达友好。 “军哥怎么不在呀？” 牛晓雅听她问起这个，立刻装腔作势起来，“人家说了，‘好不容易放个假，我可没空天天跟你们小女生一块儿玩。’” “嗨，他得陪着老婆呀，现在又多了个小宝贝照顾，才舍不得出来跟我们玩呢。” 田珂在旁边点歌，听到这边聊天也不打扰，专心搜着想唱的歌，快歌一首，下一首就要选个慢歌，一首流行的，下一首就选个冷门的，强迫症似的要这么穿插妥当。 张佑之默默吃着果盘，没打算加入话题，却被何婕拍肩膀叫了进去。 她和张佑之不熟，所以来打趣带他聊聊，“你看看，在我们店里干的都找到对象了，最早的现在孩子都有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学姐你也有对象了吗？”张佑之好奇问道，这倒没有搭讪的意思，只是单纯好奇同事的百分百恋爱率。 “她你就别操心了，”牛老板冷哼一声，“不是热恋中就是在热恋的路上。” 这话并不是很直白，张佑之愣住在想具体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是‘恋爱中或在恋爱的路上’，而是‘热恋中或在热恋的路上’。 何婕笑了凑近，“可能员工的姻缘是从老板那欠的吧，军哥都当爸爸了，你还跟原来一个样。” “stop，stop，换话题，这又不是茶话会。”牛晓雅伸手暂停，试图转移话题。 “爱立颂呀，你买的哪一家？”她拿来袋子拆开，里面放着的甜点即使在昏暗灯光下看也漂亮极了。 “就老商埠的那家，现在他家草莓慕斯很火的。”何婕拿出两盒草莓慕斯，因为是好评很高的热门产品，这次特意多买了一块。 “好久没吃过他们家了。”牛老板有些感慨，“我上学时候他们家还没改名呢，那时候最火的是红丝绒蛋糕。哎，时过境迁呀。” 田珂看到拆蛋糕就凑了过来，“红丝绒里面也有。” 接着拆开蛋糕边吃边聊，几个人聊起最近蛋糕店里都流行些什么，哪个品牌出了哪些新品。再聊到哪条商业街开了什么新玩意儿，最近流行哪些打卡的网红店。 ‘来ktv为什么不唱歌而是聊天呢？’田珂暗下思考这个问题，‘为了聊天的话在其他地方不是更好吗？ktv音乐噪杂灯光昏暗的。’ “停留在空荡的车站里 看着外面的烟雨 陌生音乐又响起 你等的人他在哪里 旅客们匆匆的离去 下一站不知要去哪里 冷冷凄风迷住眼睛 你爱的人他已变心 亲爱的你不要伤心” “老商埠那里新开了不少乐器店。”何婕想到哪说到哪，为什么猜测是新开的呢？因为这年头实体经营还能贴招聘广告，只能是新开的店铺了。 “乐器行都喜欢扎堆开店，不知道为什么。”牛晓雅说着想到了酒吧行业，不也常常聚众开铺吗？这种商业模式倒是很常见。 “田珂不是会乐器吗，可以去那里看看。” 一旁的何婕、张佑之表情一滞，老板跟自己员工说这种话不是在鼓励跳槽吗？ “不行不行。我找兼职时候去看过的，他们招聘的要么是特长家教，要么是乐器推销。”言下之意，田珂都不喜欢，自己也不是器乐专业的，“况且，他们只是看重我的能力，而不是我的美貌。” 这句话是在开玩笑，可惜当下无人吐槽。 “嗯？”牛晓雅愣神，旋即想明白了缘由，“我说的就让你去逛逛，跟逛药妆店似的。” “好冷~” 明明不是冷笑话，是纯正的玩笑话，暗含自信地讲出来众人鸦雀无声，反而有时候明明在正经讲话，却不知哪里戳到了旁人的笑点。关于这一点田珂已经习惯而接受了，正常人的笑点就是难以捉摸的。 也许是涉及到外貌评价，大家都下意识噤声跳过了这句话吧。田珂仍在思考刚刚失败的趣话，为此想出了合理的解释。 自己并非漂亮的长相，五官若是单领出来尚有一两个可欣赏的，合在一起便淡化于整个面庞。赵清明提到此处则会评价‘脸型很耐看’、‘脸颊鼓鼓的很可爱’，相比于五官，眉眼鼻口之外的部分在他眼中是可迷人的。“眼睛鼻子嘴巴在脸上占比也不到一半，有那么重要吗？”他会把这句话讲得理所当然，乍一听便会让部分人信服，然而以此推至‘人的面部在身体中占比更小，也就更不重要’，到这里许多有识之士就会醒悟过来，部分与部分的重要性并非以比例换算。 话虽如此，触及他人不足之处，赵清明仍可以坦诚相告，仅此便可以与座下众人相划分，也是他能吸引到田珂的原因之一。 敢于指出别人不足的人是珍贵的。对此缄言的人一则不敢说，担心对方怀恨在心，拒谏饰非的大有人在；二来不愿说，担心对方受打击而伤心。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不敢说，剩下的才是不愿说。 这类人要么打着‘善意谎言’的幌子虚与委蛇，要么顾左右而言他，用沉默或逃避躲过问题。 对方打扮并不得体，但对此说些夸赞的话更好吧？对方生活很不自律，但我不主动指出来也没关系吧？这样善意地夸赞和视而不见真的是为对方着想的吗？“善意的话赞”不过是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而敷衍，“视而不见”则是淡漠和纵容，恰恰说明你不在意对方只在意自己。 怯懦的人不能面对自身的胆怯，于是圆滑被奉为理所应当的交往规则，当大多数人或有意或无意顺此行事，赵清明的存在就显得可贵起来。这并非指责其他人蠢或者坏，只是物以稀为贵，人的分类也是如此。 “谁的歌？这是谁的歌？”张佑之拿着麦克风寻找下一位演唱者，在场除了他就三个人，很快就找到了一脸呆滞的田珂。 何婕拍拍她“这么吵也能发呆，不愧是你。到你唱歌了。” 第九十一章 枫桥夜泊 怪天气，偏偏假期刮起大风降温，让人穿的少便冷，穿的多也不适，弄得赵小满无心出门逛街，把家里窗户关上，老老实实蜷在沙发上追剧。 门锁一串响动，赵清明抱着一个快递盒钻进来，找到鞋柜的开封刀划开包装。 “我帮你打开喽。”他拿着拆开的盒子翻来覆去观察，“咖啡机？” “拿过来拿过来！还有盒子里送的东西。”赵小满拍拍身旁的沙发，往旁边挪出半个身子。 “这个好重的~”他抱怨着把东西放到茶几上拆开，这咖啡机居然还是智能全自动的，“我们店里的咖啡机用好久了，哎~半自动的就容易坏。” 赵小满立马夸起自己的购物眼光，“这款就很好，傻瓜也能煮咖啡，而且非常快，还有奶泡自动清洁。” “我是木舌头啦，手磨咖啡和连锁店咖啡我都尝不出来的。” “用这个肯定不一样！”赵小满手上已经拆开咖啡豆袋子，照着说明书开始操作。 赵清明皱着眉头，“你确定是把咖啡豆整颗放进去吗？” “可能会多研磨一会儿吧，你等着就喝就好了。”赵小满又拿起说明书瞥一眼，随后扔回包装盒。 电视上播放着热门的悬疑韩剧，赵清明吐槽怎么她在看这种吓人的电视剧。 “你是老年人吗？我追什么剧你也管？”赵小满眼神咄咄逼人，她脾气一直蛮火爆的，可能是中学生的缘故？ “我不喜欢看韩剧嘛，换个咱俩都看的呗。” “我都忘了你胆小来着。”妹妹哼哧笑着，“你直说换一个就好啦，说话弯弯绕绕的，小心染上老人味。” 赵清明哈哈假笑两声不理他，从包里拿出两双袜子丢给她。 “干嘛，我有袜子穿的。”赵小满拿来看看，袜子手感柔软，颜色明亮。 “田珂给你买的，”赵清明解释，“你不是说脚冷吗？这个是纯羊毛的，我们入秋都在穿这个。” 她把袜子贴在脸上嗅嗅，惊讶看着他，“你变得会体贴人了呀~真不错。” 叮当一声，咖啡机就工作好了。赵小满放进茶杯，先调出一杯卡布奇诺试水。 “哇~”两人盯着茶杯里满上咖啡。 “别急别急，还有奶泡拉花呢。” “嗤~”咖啡溢出茶杯在茶几弥漫，奶泡转着圈流下。 两人急得叫出声，嘴上手上一并慌忙，扯出大片卫生纸擦水。 赵清明一边擦地板，气得还不忘埋怨，“你是傻子吗？按多少毫升分不清楚？” “don''t！don''t！别把水往地板推！” “那我往哪推？”赵小满心情正糟糕，气急败坏拿起湿纸团，“阿西八！再说我就砸你。” 多么脆弱的亲情，一杯溢出的咖啡就可以使它破裂。 。。。。。。 “吸溜~呼~” 两人盘腿在沙发上，手中端着刚冲好的牛奶咖啡，散发出阵阵浓香。 “你还别说，”赵清明赞叹地点着头，“这味道真不一样，喝下去人都幸福了。” “你那杯我加了奶油。”赵小满嫌弃瞥他一眼，“满满的脂肪，不幸福才怪。” “对了，爸明天回来，会在苏州待几天。” 赵清明浅笑笑，“欧克，正好我今晚走。” “嗬啊，”她一副伤脑筋样子，“你不是都有伴了吗？怎么还那么抗拒结婚？” 抗拒结婚？他叹口气，自己抗拒的可不是婚姻，而是被操纵的未来。现在自己有了爱的人，更不忍心将田珂投向赵家的火场。 “小满，并不是我选择结婚后就能自由，他们想要我妥协的是受他们控制的婚姻。也并不是我妥协了你便得自由，从我们出生，就已经烙印上了他们的欲望，而妥协不会熄灭欲望之火。” “我不想说得这么残酷...现实总不如幻想来得美好，但幻想终究是一厢情愿。”赵清明心下哀伤，人怎样才能有勇气打破一层层自我编织的美梦呢？曾经自己一看到那黑黢黢的牢笼，便丧失了逃出去的心。 赵小满一阵沉默，再火爆的脾气，此时也点燃不起来。 “你恨爸吗？”她早就不奢望家里能出现爱。 “当然。”赵清明端着已经冷掉的茶杯，“不过我稍微能理解一点了，面对家族形态的瓦解，他不也迷茫得可怜吗？现在我只想避免同样的悲剧。” “叮咚~”门铃响起。 。。。。。。 赵清明提着背包出门，赵小满送他和苏然到楼下离开。 “你就快要离开了。”苏然和他并排而行，两人带着口罩，迎着晚霞，呼啸的风安静许多。 他点点头，“嗯，这次来得匆忙，只是看个医生。” “我听说你的身体状况了，所以来送送你。” “这话可不吉利。”赵清明斜眼笑看他，“你才像个情报头子。” “怎么样？你能看出来我还有多少时间吗？” 苏然没直接回答，而是静静问道，“你想知道吗？” “啊~”他好像纠结一番，“no。” “我确实不知道，”苏然这时才回答，“这要看你自己的了。” “可惜，最近几次和小满见面，似乎都聊得不太愉快。” 赵清明看着苏然，想说些什么，但是打消了念头。 快到达车站，苏然走出一个身位，念起耳生的诗句， “白天，白天，我要高声宣布即将到来! 黑夜和鬼怪都会逃之夭夭: 晨星已在报告黎明的到来。 很快，就算是最深暗之处都会被照亮: 光芒和色彩会覆盖着世界， 无边的远空是一片深蓝。” 苏然摊开手掌，仿佛手心正有两颗药丸，“蓝色药丸或是红色药丸。” 赵清明合上其中一个手掌，挥挥手走进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