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美漫的氪金大佬》 第一章 哥谭、记者 联邦，新洲，哥谭市。 “出来了，他出来了！” 酒店大门徐徐打开，被一众黑衣保安护送的老者沿着光滑的大理石台阶拾级而下，没走几步就被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记者团团包围。 “这里……约克议员……请看这里……” 零点零一秒不到的时间里，无数摄像机、闪光灯和话筒怼到了哥谭市议员约克·西恩尼斯面前。 “约克议员，哥谭广播台最新公布了一封对您的匿名举报信，对此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议员先生，请问关于您挪用医疗保障拨款的传闻是否属实？方便透露您办公室的账目报表吗？” “传闻地方检察院准备对您启动诉讼程序，罪名为‘诈骗超过1000万联邦基金’，这是真的吗？” “议员先生……请等一等……” “约克议员……请看着镜头……说句话吧……” “议员先生……请问您对西恩尼斯家族经营的地下产业有何看法？” “议员先生……” 快门声不断响起，闪光灯连成一片。 市议员约克·西恩尼斯全程黑脸、箭步如飞，在安保的护送下匆匆走完台阶，坐进黑色雪佛兰轿车扬长而去。 “这只老乌龟，在镜头前就像缩头乌龟一样顽固！” 望着车尾扬起的尘土，哥谭公报的女记者维姬·维尔气呼呼地跺脚。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新任搭档唐·古尔，这位刚进公司的小年轻显然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摩肩擦踵的大阵仗——后者一脸呆滞地望着黑压压的人潮，仿佛一只断了线的木偶。 “别发呆了，雏鸟！”维姬瞥了眼对方挂在胸前的摄像机，皱眉道，“给我看看你抓拍到的照片。” 唐·古尔依旧呆立在原地，仿佛一座沉默的雕像。 “新人，你在考验我的耐心吗？”维姬崩溃地抓头，发出一连串抱怨，“真是够了！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就在几小时前，那位家族产业遍布全球的大少爷，消失了近十年之久的哥谭之子布鲁斯·韦恩，首次在公众媒体前亮相！” “哦买噶，这是多么轰动的大事件！我敢和你打赌，现在整个哥谭一大半的上层人士都聚集在韦恩庄园的豪宅里，还有那些不要脸的社交名媛和选美小姐，她们这个时候说不定正在韦恩家的露天泳池里真空戏水……” “……而我，维姬·维尔，哥谭公报的明星记者，本年度普利策新闻奖的提名人，在这个轰动哥谭新闻界的关键时刻，居然被派遣来报道一起捕风捉影的新闻，还要分心照顾一个笨手笨脚的菜鸟！” “上帝啊，这个世界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 唐宇机械地转过头，望向眼前喋喋不休的金发女人，听着她嘴里飚出的一连串洋文——好在他大学读的是外语专业，工作以后也一直负责翻译这一块，口语和听力相当不俗，勉强能听清女人嘴里噼里啪啦不停迸射出的词句。 “哥谭？布鲁斯·韦恩？”他重复了一遍两组单词，脸上的表情逐渐由呆滞转为震惊。 不理会一旁自怨自艾的女人，他下意识伸手在外套里摸索，摸到了装着美钞的皮夹，从夹层间抽出印有本人彩色照片的驾照，认真阅读证件上的信息。 唐·古尔，现年二十岁，境外移民，现居住于新州-哥谭市-西区-枫叶街-290号公寓楼808室。 唐宇咽了口唾沫，盯着“哥谭”的字母看了十几秒，确信自己没有发音失误，这个城市的名称就叫“哥谭”。 “嘿！你到底在搞什么……”维姬抱怨了半天，发现眼前的雏鸟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登时像炸毛的猫一样，伸手去抓男人的肩膀。 在手指触碰到肩部的瞬间，仿佛触发了某个记忆深处的开关，唐宇的身躯不受控制地自动反击——那是一种超越意识的肌肉记忆，擒腕、侧身、绊倒、锁喉，四个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在唐宇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耳畔已经响起了女人杀猪般的哼哼声，以及倒地的闷响声。 唐宇愕然低头，发现自己正单手把维姬按在地上，右手扣紧后者脆弱的喉部，膝盖弯曲横顶着对方的小腹——这样的动作能有效防止猎物挣脱。 “抱……抱歉……”唐宇尴尬地站了起来，大脑内一团糊浆。 “你这个疯子！”维姬再也受不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新人。她尖叫着推开唐宇，坐进路边汽车的驾驶室，扔下新同事匆匆驾车离开。 唐宇望着汽车尾气苦笑，他也不明白自己出了什么状况，先前的反应完全是出自身躯的本能。 唐·古尔，这具身躯的原主人，似乎不仅仅是一名普通的新人记者…… 唐宇再次取出驾照，凝视着证件左上角“自己”的照片，照片的主人有一头深棕色的长发，刘海几乎遮住了眼睛，五官俊朗且阳光，就像邻家大哥哥一样平易近人。 但也许是继承了这副躯体的缘故，他竟然从这位“邻家大哥哥”眼中看出了几分隐藏的凌厉。 深吸一口气，唐宇将驾照放回皮夹里。 从这一刻开始，不管他愿不愿意，他是唐·古尔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试着解锁屏幕，幸好原主人设置的是指纹解锁，如果是密码锁，他恐怕要抓瞎了。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东部时间3月25日傍晚六点。 太阳已经落山，天空中下起了小雨。 唐宇感受了一下气温，如果按照穿越前天朝的标准，现在大约是在初冬，即使印象里新泽西州在东海岸，春季这个温度也冷过头了。 “taxi！” 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后他报出驾照上的地址，司机立即露出奇怪的表情。 “去到这个地方，有什么问题吗？”唐宇问。 “你说呢？哥们，那里可是西区！”司机夸张地叫唤，“那儿是贫穷的地狱、罪恶的温床！每到夜晚，无数帮派成员在西区的街道巷子里混战厮杀、抢夺地盘，还有数不清的强盗和抢劫犯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伺机而动……相信我，没有司机愿意在夜晚载客去西区，即使给再多的钱也不行！” 唐宇愣了愣，没想到“自己”住的地方这么危险，他犹豫片刻，拿出钱夹点清钞票，总计150美刀，全部塞前座中央扶手的储物格里，问：“这些够么？” 司机咽了口唾沫，对唐·古尔竖起大拇指：“哥们，在哥谭这地界敢带现金出门，真有你的！” 他不再废话，用力一脚踩下油门。 …… 出租车在夜雨中穿行，唐宇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小憩了一会儿，平复了初来乍到的不适感。 车载收音机正在播报最近的新闻，时不时就会提到重返哥谭的韦恩少爷，还有此刻正在韦恩庄园举办的盛大晚宴。 “你知道他吗？布鲁斯·韦恩。”唐宇试探着问。 “当然……当然……”司机一脸艳羡，“韦恩少爷可是我们哥谭的名人，从小就继承了父母的亿万家产……” 唐宇打断了他的话：“布鲁斯·韦恩的双亲很早就离世了？” 司机诧异地转头望向他：“你不知道吗？韦恩夫妇很早就在公园街那一带遇害了，犯人是一名持枪的劫匪，他在慌乱中射杀了韦恩夫妇，只留下孤零零的韦恩少爷……天啊，我还以为所有哥谭人都知道这件事，那件震惊世界的凶案实在太着名了。” “公园街？”唐宇若有所思。 “嗯，东区的公园街，我们习惯这样称呼它，实际上自从韦恩夫妇在那里被枪杀后，有很多人都喊它‘犯罪巷’。” 唐宇点点头，这样一来所有细节都对应上了！ 布鲁斯·韦恩就是他想象中那个布鲁斯，守护哥谭的黑暗骑士，dc漫画世界的蝙蝠侠！ 既然布鲁斯·韦恩回到了哥谭市，那么离蝙蝠灯在夜空中亮起已经为时不远了吧？ 唐宇不禁抬头凝望车窗外黑沉沉的夜空。 “蝙蝠灯啊。”他小声嘀咕，“真特娘的帅！” ……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靠在破旧的公寓楼下。 唐宇刚一下车，司机就迫不及待踩下油门，仿佛晚走几秒会被怪物吃得渣都不剩。 “至于么……”唐宇嘟囔着走进楼洞，楼梯上突然闪出一道黑影，在看清枪口的瞬间，他条件反射般低头，如同敏捷的猎豹扑向袭击者…… 子弹从头顶上方堪堪掠过，下一秒，唐宇抱住对方的腰，两人一起摔倒在台阶上。 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唐宇逐渐占了上风。他压在袭击者身上，第一时间收缴了手枪，然后狠狠给了对方一拳。 “好吧，我承认，司机说的有几分道理。”借着夕阳的余晖，他看清了袭击者半个月没刮胡子的干瘪脸颊，以及身上破烂不堪的大衣。 只是一名普通的流浪汉，居然敢堵在楼洞里抢劫住户，不愧是民风淳朴的哥谭。 唐宇用枪托砸晕流浪汉，拖着对方走出楼道，随手将其扔到墙角，那里还有很多衣衫褴褛的乞丐同伴。 放在天朝，遇到这档子事，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报警，不过在民风淳朴的哥谭市，特别是蝙蝠侠还未诞生的早期哥谭市，报警还不如躺床上睡一觉有用。 楼梯间，年久失修的电梯早已断电，唐宇只能用脚爬上8楼，直到看见808的门牌，他掏出腰间的钥匙串，试了十几秒才找到正确的大门钥匙。 嘎吱…… 推开生锈的铁门，他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 一个全身上下被黑色覆盖，戴黑铜色金属面具的人影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一手惬意地扶着沙发扶手，一手端着装了酒水和冰块的敞口玻璃杯，优雅地轻轻摇晃，让冰块和杯壁发出哐当的碰撞声。 “你来晚了，46号。”听见开门声，黑铜色面具人淡漠地开口。 唐宇的神经绷紧到极限，他下意识将右手伸进怀里，握紧刚刚收缴的手枪枪柄。 “你的反应有些奇怪，46号。”面具人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走到唐·古尔面前，手上仍旧端着玻璃杯，似乎一点不担心被前者袭击，“看样子，这些天过惯了安逸日子的你，已经忘了刺客联盟的规矩。” 唐宇面无表情，始终保持着冷静，只是衣襟里握枪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暴露出他内心的不安。 直觉告诉唐宇，自己远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只要敢掏枪，等待自己的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面具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神经紧绷的唐·古尔，片刻后他揭开面具下沿，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这是你今晚刺杀对象的资料，孩子。”他擦了擦嘴角，重新戴好面具，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份密封的文件袋，塞到唐宇的怀里。 第二章 氪金系统 抱着文件袋，唐宇的大脑一片混乱。 他眼睁睁看着面具人推开落地窗，站上八楼高的阳台，背后映着一轮冉冉的银月。 “晚上九点，在内湾港的船厂码头集合，44号和47号也会参与这次行动。” 话音落下，面具人如同鸟儿展翅一样张开双臂，从离地二十几米的高空一跃而下，仿佛一滴墨汁融入了墨池，消失在漆黑的深巷中。 半晌，唐宇挪步到窗边，凝望着黑夜中的建筑，那些散发着昏黄灯光的窗户和门庭，好似一只只在暗中窥视的狰狞怪兽。 吹了会儿冷风，他默默坐到沙发上，扫了眼矮几上的细颈酒瓶——看得出面具人不是第一次登门造访，他对屋内物品的摆放位置十分熟悉。 沉吟几许，唐宇打开手里的文件袋，拿出一叠打印纸，浏览起刺杀目标的资料。 巧合的是，这位刺杀对象正是今天在酒店台阶前，让唐宇和维姬吃了一肚子汽车尾气的哥谭市议员。 约克·西恩尼斯，西恩尼斯家族掌舵者，哥谭市议员，曾任哥谭市医疗卫生协会主席。 彩印上老人的扮相精致而儒雅，头发和胡子打理得一丝不苟，右眼戴着金丝边单片眼镜，身形消瘦却挺直，看气质更像一名学者而非政客。 然而，就是这位看似温文儒雅的老人，却在几天前被媒体指控为“挪用医疗基金超过1000万美刀”的超级大骗子。 除了约克本人外，这份文件还附带了约克的第二任妻子伊娃·西恩尼斯和独子罗曼·西恩尼斯的详细资料，并注明西恩尼斯家在东区郊外的一所豪宅的具体位置。 “这算什么？替天行道？”唐宇把文件扔在桌上。 即使媒体对约克的指控成立，这件事也不该由他来处理。 当然，指望哥谭陈腐的司法系统和治安系统来主持公道肯定是行不通的，真想让市议员这种大人物在哥谭伏法，只能指望蝙蝠侠了吧？ 下一步该怎么办？ 唐宇用手揉了揉鼻尖，开始回忆自己和面具人的对话。 对话中，面具人称呼唐·古尔为“46号”，并提到了“刺客联盟”的字眼…… 唐宇据此推断，这具身躯的原主人唐·古尔很可能是“刺客联盟”培养的一名杀手，而数字“46”正是唐·古尔的杀手代号！ 刺客联盟啊……唐宇皱起眉头。 身为伪dc迷，唐宇只记得刺客联盟是dc宇宙中着名的反派组织，依靠收养、训练世界各地的孤儿，培养出了一大批顶级格斗高手，妄图以武力推翻腐朽的旧秩序。 联盟首领拉尔斯·艾尔·古尔曾经指导过蝙蝠侠格斗术，甚至想把蝙蝠侠当成接班人培养，之后双方由于理念不合而分道扬镳，刺客联盟从此成为了蝙蝠侠的宿敌之一。 “麻烦了。”唐宇忍不住叹气。 想要反抗刺客联盟这种根基遍布世界的庞大组织，除非是布鲁斯·韦恩这种拥有“钞能力”的世界之子，亦或是超人那样的钢铁之躯，否则很难掀起一点浪花。 唐宇对自身目前的定位十分清楚——刺客联盟批量培养的工具人，拥有超越常人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可以空手制服持枪的歹徒，但在真正的大佬面前只是炮灰喽啰。 别说超人类了，就算是目前尚未出道的布鲁斯·韦恩，也能轻松吊锤他。 毕竟按照dc宇宙的常规设定，蝙蝠侠可是拥有极限体能、博学多识、武术大师、侦探大师、战术大师、伪装大师、遁逃大师、武器大师……等一系列头衔加持的宗师级格斗高手，打趴几个普通杀手简直易如反掌。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只有……跑了吧？”唐宇思索片刻，终于做了决定。 “逃出哥谭、隐姓埋名”是个不错的选择，众所周知哥谭市的民风有多么淳朴，这里的疯子和神经病成群结队，还有“刺客联盟”和“猫头鹰法庭”这种大势力在暗中盘踞，论危险程度丝毫不逊于隔壁三天两头上演外星人大战的大都会。 况且，既然是刺客联盟培养的杀手，自己取代的这个人大概率是孤儿出身，不用顾虑可能存在的家人和亲朋。 打定主意，唐宇起身走进卧室，把挂在胸口的相机放在床边，然后开始在家里东翻西找。 没几秒，他在客厅的矮柜里翻出几张银行出具的对账单。 根据账单的记载，他在租住期间的全部花销，包括房租、水电、用品等基本支出，都由一家名为“古尔科技”的公司按时支付。 显然，这家古尔科技公司背后的金主就是刺客联盟。 “没有支票本啊。”唐宇有些失望。 他继续搜索，在壁柜里发现了一只单肩小号旅行包，于是把柜子里几套衣物塞进包里，接着一一检查床头和连着柜子的抽屉，本想找一些现金，结果只找到了一张不知道密码的借记卡。 他有些后悔刚刚在出租车上摆阔，至少应该预留一些现金在皮夹里。 “毛巾和牙刷不用带，可以去便利超市买……剃胡刀必须带上，吹风机用旅店的……”唐宇挎着包走进浴室，一边翻箱倒柜一边喃喃自语。 他打开浴镜上方的柜子，里面有一些零散的家用药物。 唐宇随便拿了点感冒发烧药放进包里，正要关上柜门，余光瞥见柜子外部的棱角，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继承了杀手的感官，他的观察力和思维更加敏锐，很快觉察到了不妥之处！ “外沿明显比内沿长，这里面是空的！”他用手掌触碰贴墙的一层，指节在木壁上用力敲打，果然传回了完全不同于实木的空响声。 “这玩意儿该怎么打开？”他摸遍了柜子内外的每一寸，始终找不到开启的机关。 算了，反正他都打算趁夜逃跑了，以后恐怕再也用不到这个柜子…… 唐宇从客厅的杂物柜里翻出一只小铁锤，对着浴室柜子的内壁狠狠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 第三锤下去，内壁总算破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刚好够伸进一只手臂。 唐宇从兜里掏出手机，指纹解锁后打开电筒功能，借着白炽的灯光，他总算看清了暗格里的事物。 那是一只小型指纹检测仪。 真是一环扣一环啊……他对原主人的心思细腻感到钦佩，如果是普通的入侵者，搜遍屋子好不容易发现浴柜的秘密，打开后却看到一个指纹仪，恐怕要气得当场吐血吧？ 可惜，这一招对唐宇无效，因为他不是普通的入侵者，而是占据了唐·古尔身躯的穿越者，物理意义上来说他就是唐·古尔本人。 唐宇把左右手伸进窟窿里一一尝试，当左手无名指按在仪器上时，他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咔擦”声，接着浴镜右侧的棱缝自动同墙体分离，整个镜面向左侧徐徐展开，直到镜面和墙体形成了直角，露出墙后漆黑的暗室。 唐宇用手机电筒照向暗室，看清后不禁咽了口唾沫。 暗室分为两层，上层摆满了武器和装备，包括各种型号的枪械和弹匣，防弹衣、武装带和夜行服，还有大小不一的冷兵器，以及面具、夜视仪、烟雾弹、脉冲弹、信号干扰器…… 下层则摆放着一叠叠整齐的百元钞票！ “看样子，我找到了杀手的秘密宝库？” 唐宇把手放在一叠美刀上，正要清点钞票面额，耳畔突然响起了清脆的机械音。 【叮——检测到宿主拥有了超过1万美刀的现金，超级氪金系统正式启动】 wtf？ 唐·古尔傻愣愣看着眼前浮现的淡蓝色界面。 【人物：唐宇（唐·古尔）】 【综合评级：e-】 【细胞能量：8】? 【精神水平：10】? 【躯体强度：7】? 【能量值：8（与细胞能量之间的转化比例为1:1）】 【精神值：10（与精神水平之间的转化比例为1:1）】 【生命值：100%（受伤后按照百分比形式扣除）】 【技能：无】 【天赋：无】 【专属道具：无】 【现金：美刀】 唐宇揉了揉眼睛…… 再度睁眼，淡蓝色的界面依旧安静地悬浮在空中。 (ˉ□ˉ)！ “好吧，可以确定我没有出现幻觉。”他自言自语道。 唐宇穿越前也看过不少网文，见识过诸如升级流、任务流、种田流、打怪流、捡尸流、作死流、薅羊毛流、割韭菜流、黑科技流、反套路流等等不同流派的金手指系统，氪金流系统他还是第一次见…… 氪金就氪金吧，总比没有要强。 “让我堪堪……”他眯起双眼，目光集中在【细胞能量】一栏，面板旁边立即弹出详细介绍的子界面。 【细胞能量：人体细胞中内蕴含着无尽的生命能量，关系到宿主的生命强度、破坏力、爆发力、敏捷、体力、恢复力等属性，当前每增加1点细胞能量需要支付1万美刀】。 再分别看向【精神水平】和【躯体强度】一栏。 【精神水平：人体大脑神经中蕴含着神奇的灵魂能量，关系到宿主的反应力、观察力、理解力、感知力、意志力、协调能力等属性，当前每增加1点精神能量需要支付1万美刀】； 【躯体强度：强大的躯体可以承载更多的能量，关系到宿主的生命力、防御力、承受力、坚韧度、肌肉和骨骼密度等属性，当前每增加1点躯体强度需要支付1万美刀】。 “1点属性1万美刀，这是抢钱吧？”唐宇连连咋舌，“怪不得拥有一万美刀以上的现金才能开启系统，感情钞票不到位连激活系统的资格都没有？” 还好原来的“唐·古尔”存了美刀的现金，但是这些“启动资金”也只够买5个属性点。 至于技能、天赋、专属道具什么的，更是没有一点线索。 “不管了，能变强一点是一点。”面对“刺客联盟”的威胁，唐宇选择把五万现金全部all in。 钱没了还能再赚，命没了一切皆休！ 他发现，当注意力集中在属性点后的?号上时，系统会提示“是否消耗金额增加属性点”。 5万美刀只能购买5个属性点，在目前看来【躯体强度】偏向生命和防御，【精神水平】偏向感知和反应，【细胞能量】偏向爆发和攻击。 唐宇思考良久，决定把感知和防御先加上去，反正在属性超越人体极限以前，战斗会更多地依靠枪械，前期的攻击力加得再高，能强过子弹？ 加点结束，堆叠整齐的钞票瞬间消失了绝大部分，好似被虚无的巨兽吞没了一般。 再看向悬空的界面，【躯体强度】和【精神水平】各增加了两点，分别为9和12点，剩下1点给了【细胞能量】，将原来的8点提升到9点。 这样一来他的【细胞能量】和【躯体强度】持平，都是9点，而【精神水平】则是一枝独秀的12点。 剩下6380美刀全部塞包里，够他在外面潇洒几个月了。 闭上眼睛，唐宇细细体会属性增加后的变化。 【精神水平】一下激增了五分之一，让他的专注力提高了不少，思维更加敏捷，工作一天带来的疲惫感也随之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断涌出的旺盛精力。 力量、速度和反应力各个领域都有一定的增幅，但还没有达到量变的地步。 硬要对比的话，现在的他在花费一定代价后，应该可以干掉之前的自己，但仍旧不是先前那个面具男的对手。 这也意味着，在获取更多钞票之前，唐宇的逃跑计划依旧维持不变！ 第三章 潜入 唐宇念头一动，淡蓝色的系统界面自动消失。 他换上暗室里的防弹衣，系好武装带，挂上匕首和烟雾弹，再把怀里老旧的手枪换成一把银黑两色的袖珍手枪，并确认10发的弹匣满仓。 做好万全准备，唐宇挎上旅行包出门，走出楼洞后搓了搓冻僵的双手。 哥谭的夜晚比他想象得还要寒冷。 夜幕低垂，星光暗淡。 唐宇的身影犹如鬼魅般在街头巷尾穿梭。 这个时间地铁已经停运，他的手机导航锁定了最近的港口。 昏黄的路灯被几点不知疲倦的飞虫环绕着，除了汽车的滴答声和树枝的摇摆声，周围一片寂静。 疾驰的人影突兀地停下脚步。 唐宇望向右前方的巷子口，平淡道：“出来吧。” 安静了几秒，他的目光依旧牢牢盯住巷子口。 “有意思。” 黑铜色面具人踱步走出阴影，侧身盯着唐宇：“居然能提前发现我，你的观察力似乎提高了？” “也许吧。”唐宇的神色波澜不惊。 “看来这段时间惬意的都市生活并没有让你放松警惕，这很不错。”面具人向前挪动几步，似乎在试探些什么，突然话锋一转，“46号，你的挎包里装了什么？” “只是一些武器。”唐宇抖了抖行囊，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你知道，我一向比较谨慎，刺杀议员可不是个轻松的活计，我需要多带一些家伙防身。” 面具人沉默不语，没人知道他面具下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开口：“你走错方向了，内湾港在另一头。” 唐宇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现在赶过去完全来得及。” 他很自然地转身，原路折返。 面具人凝望着唐宇的背影，直到后者拐进巷子里，那股如芒在背的感觉才彻底消失。 “呼——” 脱离险境的唐宇舒了口气，一直紧捏着袖珍手枪的五指总算松弛下来。 别看刚才两人只隔着空气说了几句话，实际上在面具人现身的一瞬间，暗中的交锋就已经开始了！ 特别是面具人貌似无意间前挪的几步，完全是一种精神层面的试探与施压！ 若非唐宇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做出一副大不了就拼命的架势，恐怕他已经被兵不血刃地拿下了。 “幸亏增加了两点【精神水平】，让我提前感知到了对方隐匿的地点，否则这次交锋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 回想起面具人从阴影中悄无声息出现的画面，唐宇仍旧有些后怕。 对方能在他离开宿舍后第一时间锁定他的位置，甚至有宽裕的时间在途中埋伏，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的住所周围埋伏了不止一名监视者；要么他的身上或者随身物品上被安装了类似gps的定位装置。 唐宇比较倾向于第二种猜测。 以他强化过的感知力，连潜伏的面具人都能提前发觉，除非监视他的人是潜行大师，否则一定会露出蛛丝马迹。 ——恐怕，刺客联盟为了保证每一名杀手的忠诚，在他们身上某处安装了难以察觉的追踪装置。 唐宇叹了口气，打开手机地图定位了内湾港。 他也不想受人摆布，但“刺客联盟”的阴影无处不在，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让陷入网中的猎物逃无可逃。 唐宇无奈之下决定开摆——实在不行就消极怠工，不是还有44号和47号两名杀手兜底么？ …… 内湾港离唐宇居住的枫叶街很近，只要经过一排民居，绕过水厂和钟楼，横穿空旷的停车棚，就可以看到码头上几只孤零零的起重机。 老旧的港口十分宁静，在月光下仿佛幽冷的鬼蜮。 唐宇在码头边沿看到了所谓的44号和47号杀手，两名同伙都戴着白色的橡胶面具，身穿附带钢板和夹层的紧身衣，正坐在一艘固定在石柱上的游艇里。 唐宇自己也戴了一副面具——这玩意儿暗室里就有，在来之前他抽空回了一趟家，把挎包里的日用品放回原处，顺便还换了一身漆黑的夜行服。 “老规矩，行动之前制定好方案，之后一切按照方案执行。” 上了游艇，左手边的人拿出一张详细的地图，摊开铺在控制板上。 “西恩尼斯家的别墅位于东区沿海的丛林里，我们乘坐游艇往上游行驶，再从北边的入海口绕道，预计花费二十分钟抵达。”说话之人用笔在图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然后拿出另一张房屋构造的图纸，“抵达后，47号守住正门，防止目标逃离；46号从园林的一角潜入，绕进侧面的副楼；我从后方的悬崖直接攀上主楼，选择合适的位置突入……” 话音落下，图纸上已经多了三个圆点。 说话的人只提到了46号和47号，却没有提到44号，显然他自己就是44号杀手。 唐宇暗自思索：看来联盟里的代号和地位有一定联系，代号数字靠前的杀手似乎可以命令代号数字靠后的杀手。 “目标宅邸配备了顶级安保团队，行动过程切忌打草惊蛇，一旦得手迅速撤离，听明白了吗？”44号沉声道。 唐宇和47号配合地点头。 之后，44号发给两人一颗纽扣大小的无线耳麦，指了指耳朵示意他们戴上。 解开栓绳，马力开足的游艇发出轰鸣声，梭形的白色艇身向前飙射，艇尖因为惯性抬离了水面，在月光下带起一排白色的浪花。 第一次坐游艇的唐宇差点没被晃晕！ 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拿出西恩尼斯一家的资料，借助阅读文字来分散注意力。 根据资料描述，约克·西恩尼斯是土生土长的哥谭人，连任地方议员长达二十多年之久，伊娃是他的第二任妻子，鹅国移民，独子罗曼·西恩尼斯现就读于哥谭大学，在校期间品学兼优，即将取得心理学博士学位。 光看简介，毫无疑问的上流社会家庭。 “西恩尼斯这个姓氏……总感觉在哪听过。”唐宇用手指敲打着额头，试图在脑海中搜寻相关的记忆，但剧烈摇晃的游艇严重干扰了他的思维。 总算熬到了船停，三人在东区的沙滩上了岸，趁着夜色在丛林间鬼鬼祟祟地移动。 很快，西恩尼斯家的豪华宅邸映入三人眼帘，一眼望去，看不见边际的围墙里长满了参天巨木。 “真大啊。” 唐宇在内心感慨，市议员家光院子就占地上万平，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哥谭市。 44号比了个手势，于是三人按照计划分头行动。 唐宇贴着石墙之间的缝隙进了院落，草坪上形貌各异的假山成了天然掩体，他避开角落里的探照灯，悄无声息靠近一名守在台阶前的保安，下一秒从背后悍然出手，瞬间将对方敲晕过去。 第一次出任务的唐宇用了十几秒平复情绪，然后将地上的倒霉蛋拖到附近的假山后藏好，顺手摸了摸右耳洞里精致小巧的无线骨传导耳麦，生怕这玩意儿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掉出来。 “47号已就位。”耳麦里传来夹杂着电流麦的声音。 “44号已突入主楼顶层。” 唐宇听到了一道沉闷的重低音，有点像木塞从酒瓶里拔出时的轻响，紧接着就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消音手枪？ 唐宇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起伏的心绪，沉声报告：“46号已就位。” 他蹲伏着爬上台阶，藏在花坛后方，左侧对面就是通向副楼的电子门。 一共有四名全副武装的保安守在电子门附近，其中有一人躺在草地上摸鱼，一人尽忠职守地站在门旁警戒，另外两人在不远处胡天侃地。 门禁卡应该就在其中一人身上，但唐宇并没有贸然行动……因为他已经进入了摸鱼状态。 偷偷潜入还好说，交火就很危险了，他又有没有蝙蝠侠那种散弹枪都打不穿的防弹衣，挨上一枪不死也残。 唐宇毕竟两世为人，称不上老肩巨猾，但也不会轻易干豁出性命的蠢事。 “46号，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这边保安有点多，战斗十分激烈，我被困住了！” 唐宇眼珠一转，瞎话张口就来。 “是吗？”44号有些疑惑，战斗很激烈吗？怎么连一声枪响都没听见？ 但他很快就无暇顾及这些。 “噢上帝，该死的！”耳麦另一端传来44号的怒骂声，紧接着就是猝不及防的交火声。 “目标不在主楼卧房！重复一遍，目标不在主楼卧房！”44号大声呼喊，耳麦中不时传出零星的枪响，“我暴露了，这里的警报系统十分密集，我撑不了多久……” 滋滋滋滋……一阵嘈杂的电流音传出，似乎是耳麦在激烈的交火中掉到了地上，很快又被44号捡了起来，塞回耳洞里。 “46号，听到了吗？目标大概率躲在副楼的某一处，你必须立刻潜入副楼，在目标逃离之前干掉他！”耳麦里传来44号急促的喘息声。 “收到！我正在和院子里的保安激战，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唐宇铁了心要划水，继续随口胡诌。 十几秒过去了…… 号称“正在和保安激战”的唐宇依旧蹲伏在花坛下方，一动不动。 “46号，收到请回答！”耳麦里突然传来47号的呼叫声，“你为什么一直蹲在原地不动？” 唐宇：“……” 淦！差点把这个47号给忘了。 唐宇随即反应过来，对方身上一定带了追踪他的定位装置，而且是相当高科技的成像装置，连他“蹲着”的姿势都能监测到…… “我正在寻找机会。”唐宇还想敷衍了事。 “46号，如果你继续待在原地，我会把你的做派如实上报给联盟高层。”47号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靠，这孩子咋就这么死心眼呢？什么年代了还对杀手组织忠心耿耿，跟你同一个代号的某光头型男都快把自家组织杀穿了…… 唐宇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话虽如此，到了这个地步，再摸鱼下去恐怕要被组织怀疑了。 唐宇叹了口气，一个翻滚躲到了另一座“凵”形花坛的边沿底下。 那两名聊得正嗨的保安就坐在花坛两边的顶头，离他大概就几米远。 唐宇从怀里掏出消音手枪，在心里暗道一声抱歉，枪管倾斜着伸出。 两道极其微弱的轻响过后，两名保安的聊天声戛然而止。 即使穿越后没有经过射击训练，这具身体依旧保留着神经记忆，让唐宇领略了什么叫弹无虚发。 聊天打屁正酣的两人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已经变成了躺在草地上的两具尸体。 第四章 舞台剧 “谁？” 虽然手枪经过了消音，但两人倒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闹出了不小动静。 守在电子门旁的保安警觉地抽出手枪，从进门右侧朝唐宇藏身的位置缓缓挪步。 另一边，躺在草地上摸鱼的保安也被惊醒，摄手摄脚似乎想要逃跑。 门禁卡会在谁的身上？ 趁夜色探出头，快速扫了眼场间的形式，唐宇不禁微微皱眉。 如果他第一时间应付之前守门的保安，很可能被那个摸鱼的家伙借着夜色逃掉。 如果要第一时间阻止摸鱼的人逃跑，就必须放弃掩体主动追击，把后背完全暴露在守门保安的枪口下。 仅迟疑不到半秒。 唐宇果断起身，踩着半人高的花坛一跃而过，冲向那个鬼鬼祟祟想要潜逃的身影。 “站住！” 守门的保安见唐宇主动离开花坛，立即朝他飞驰中的身影连开数枪。 集中精神、集中精神…… 这一刻，唐宇的注意力无比集中，神经绷紧到了极限，周围一切都像是逐帧播放的慢镜头，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粘稠且缓慢！ 远超常人的【精神水平】让他在疾驰的过程中还能分神关注飙射而来的子弹！ 几乎在他身影闪过的瞬间，三枚子弹也紧随而至！ 草地上泥土四溅，飞驰的身影毫不停歇…… 三枪全空！ 守门的保安瞪大眼睛，移动枪口想要补枪，但才眨眼的功夫就被唐宇甩开一大段距离。 察觉到唐宇快速接近，摸鱼的保安再也顾不上隐藏身形，撒开丫子、卯足力气朝最近的一片林区闷头狂奔。 来不及了，只能赌一把！ 背后传来守门保安急促的脚步声，被前后夹击的唐宇果断抬手，用枪口瞄准面前一团模糊的黑影。 以他仅靠惯性记忆的射击能力，在这个距离很难确保命中目标，况且还身处漆黑的环境里。 但他还是果断扣动扳机，一梭子弹直接打空！ “谢特！” 眼前的人影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又跑了几步，之后惨叫着栽倒在地，四肢反射性地不停抽搐。 中了！ 唐宇松了口气。 他减缓速度，转头望向姗姗来迟的守门保安，快速弹出空弹匣、排空枪膛、换上满仓的新弹匣、拉套筒上膛，动作一气呵成。 “法克……” 对方看到了躺地上的身影，于是停在距离他十几步远的花坛前，抬起手枪遥遥地指向他。 唐宇同时举枪。 下一秒，枪声响起。 两边几乎同时开枪，不同的是唐宇在开枪的同时稍稍侧了下身。 惊恐的神情凝固在保安脸上，眉心间一缕鲜红的血迹缓慢流淌。 在意识陷入无尽的黑暗前，他的脑海中只残留着一个念头。 原来真的有人能躲子弹！ …… 唐宇收起消音手枪，转头走向另一边已经停止抽搐的尸体。 他当然没有达到“躲子弹”的水平，只不过是在对方扣动扳机的刹那，提前预判了弹道轨迹——听起来很玄乎，实际上经过专业的射击和反应力训练，大多数普通人都能做到这一点。 “希望我的推断是对的……” 他蹲在摸鱼保安的尸体旁，伸手在对方的战术背心口袋和裤子荷包里摸索着。 有了！ 在胸口的内兜里，他搜出了一张白色的电子卡。 “我就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在老大手上……”唐宇满意地点头。 至于这个躺地上摸鱼的保安为什么是四人里的老大？ 这么明显的事实如果一眼看不明白，肯定是缺少来自社会的关（du）爱（da）。 “46号已潜入副楼。” 唐宇隔着耳麦知会了一声，然后刷卡通过电子门，迈入漆黑的走廊。 他踩着柔软的地毯走到底，沿途只看到了豪华的聚餐室，以及放了十数张圆桌的宴会厅。 看来一楼的主要场所是厨房和餐厅。 他顺着走廊拐角上到二楼，从这里向下可以看到宴会厅中央的圆形空地，这里应该是留给宾客跳交际舞的地方。 “奇怪，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自言自语道。 按理说，44号在主楼那边与保安团队交火也超过五分钟了，如果约克一家这个时候真在副楼，说什么也该收拾行李跑路了吧？ 结果呢？他在院子里干掉了四名保安，又在一楼嚣张地逛了一大圈之后，整栋楼里依旧寂静无声，甚至没有人报警！ “有点意思。”唐宇揉了揉鼻子。 他走到离楼梯口最近的一扇双开门前，下意识拧动右手边的门把，右边半扇门居然“嘎吱”一声打开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借着透过窗帘的稀疏月光，隐约可以看见书柜的框架。 唐宇双手持枪，猛地朝门内探头，确定里面没人后，迅速贴墙进入，然后用脚将门合拢。 他打开手机的探照灯，照向墙边的书架和书桌。 书架上大多是经济学、政治学着作，书桌上放着一台电脑和几页稿纸，看稿纸开头应该是写给好友的信件。 唐宇靠近书桌，正要拿起桌上的钢笔查看墨迹，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在门把被扭动的瞬间，唐宇“嗖”一声闪进书架和书桌之间的空隙里。 下一秒，一道消瘦年迈的身影推门而入。 随着吊灯电源开关被摁下，原本漆黑一片的室内被照耀得纤毫毕现。 老人大步走向书柜，停在最右边一排的书架前，将从上往下数第五格内的书籍全部抽出，随手扔在地上。 目睹这一幕的唐宇屏息静气，身躯紧贴墙壁。 老人就站在他的斜右侧，隔着书柜边沿的挡板，距离他仅有一步之遥，只要对方稍微转过头瞟一眼，就能瞥见他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半边身躯。 好在老人一心都扑在书柜上，对近在咫尺的潜伏者没有丝毫觉察。 是他？ 唐宇微微偏过头，看清了老人的侧脸：满头银发、深邃的川字纹，右眼戴着金丝边单片眼镜，白花花的胡茬一直延伸到鬓角。 正是昨天傍晚和唐宇有过一面之缘的哥谭议员——约克·西恩尼斯。 好家伙！送货上门呢这是？ 正感慨间，约克·西恩尼斯已经清空了书柜第五格的书籍，伸手按了下最里层的挡板。 随着他的动作，最右排的书柜木架陷入墙体，仿佛旋转门一样转动一圈，露出背面的隐蔽暗格。 这一过程中，贴着书架的唐宇只能眼睁睁看着“唯一掩体”木架消失在墙壁里，然后对上了老约克无比惊骇的视线。 唐宇：￣□￣｜｜ 约克·西恩尼斯：∑(°△°|||)︴！ 唐宇暗叹一声，他是真的不想做c位，奈何老天爷不允许啊！ 在约克·西恩尼斯张大嘴巴、即将破音的瞬间，子弹提前穿过了他的眉心，留下一个致命的红点。 老议员在原地晃了晃，向后躺倒在柔软的欧式地毯上。 唐宇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枪，不去看地上的尸体，转而看向陷入墙壁的暗格。 作为西恩尼斯家族的掌舵人，在深夜得知宅邸被入侵的消息后，第一反应不是带着家人逃走，而是跑到副楼的书房里查看暗格，显然在暗格里存放着十分贵重的物品。 要是有现金就好了…… 带着一丝丝期待，唐宇看清了暗格里的物品，脸上期待的神情逐渐凝固。 暗格里盛放的并非是他所想的金银珠宝，而是一枚拳头大小、表面光滑的银白色奇异金属。 白银？ 唐宇拿着金属掂了掂，感觉不像，这玩意儿几乎没有重量，拿在手里就像一只塑料球，偏偏又足够坚硬，即使唐宇用上最大的握力，也无法在金属上留下丝毫痕迹。 轻盈和密度，对物体来说近乎对立的两种特性，居然在这枚奇异的金属上实现了奇迹般的统一！ 直觉告诉唐宇，这枚金属的来历不简单！ 将表面和白银一样的金属塞进衣服的内兜里，唐宇仔细检查了一遍现场，确定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可能追踪到他身份的痕迹，这才走到门口关上灯，顺着原路离开了副楼。 刷卡通过电子门，望着院子里四个倒霉蛋的尸体，唐宇的神色愈发古怪。 总感觉，这次的刺杀行动太过顺畅，他刚摸黑潜入书房里，议员就自动找上门，仿佛排练过的舞台剧一样，这种感觉让他如鲠在喉。 还是说，他只是顺手捡了个便宜，44号那边才是真正的战场？ 听着耳麦里持续且激烈的交火声，唐宇不禁有些无语，目标都死透了，主楼那边还在打呢？ 纠结片刻，为了不给忠心耿耿的47号留下把柄，唐宇如实汇报了战果：“这里是46号，目标已确认死亡，所有人立刻撤离！” 汇报完毕，不等频道里的两人回复，唐宇直接从右耳拿出微型耳麦，关闭后放进裤袋里。 在走下窄口台阶之前，他情不自禁回头望了眼二楼的玻璃窗。 …… “他发现你了。” 戴着白色人脸面具的女人开口道。 “或许只是奇怪的第六感作祟。” 罗曼·西恩尼斯双手抱胸，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透过玻璃望着院子里的人影。 他的身上披了一件黑白条纹的睡衣，脸上戴着仅仅露出牙齿的黑色面具。 “我还是不理解，这次的计划太仓促了。”戴着白色人脸面具的女人叹了口气，递上一杯刚倒的红酒。 “没办法，地检院的那群疯狗咬得太紧了，一旦针对老头子的指控成立，我们用来转移联邦基金的账户有很大概率会被冻结。”罗曼接过酒杯抿了一口，耸了耸肩。 “我不明白，西恩尼斯家一直在给那几个检察官塞钱，他们以往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什么这次就像闻到了腥味的苍蝇一样，紧追着我们的屁股不放？”女人的眼中透出一股浓烈的杀意。 “也许，我们内部出了叛徒。”罗曼摇晃着酒杯一脸玩味。 “你是说？” “我猜是大伯一家，当然也有可能是姑父一家，或者是几家亲戚联手……总之，他们多少察觉出了一些端倪，毕竟这两年我借用老头子的手，暗中侵吞的家族财产可不是个小数目。”罗曼咧了咧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白净的脸庞上顿时升起病态的红晕。 他将空酒杯递给面具女，轻描淡写地咂咂嘴：“为了账户里的基金不被冻结，这次只能牺牲老头子了，可惜了一枚好用的棋子。” 面具女沉默着没有答话。 “对了，老头子书房收藏的那块金属，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罗曼突然转头问道。 他虽然早已控制了自己的父亲约克·西恩尼斯，但对这些细枝末节一向不太关注，若非从监控器里看到唐宇拿走了金属，他都快把这一茬给忘了。 “是一位奇怪的女子送给他的……”面具女如实相告，“一位自称潘多拉的女子……” “潘多拉……原罪之女吗？”罗曼眺望着窗外的夜空，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第五章 大新闻 第二天，清晨。 穿一身整齐西装的唐宇搭乘出租车来到哥谭公报总部大厦楼下。 得益于【精神水平】的提高，加上重返二十岁的身体素质，晚上只睡了三小时的他依旧容光焕发，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 提着包走到大门前，感应门自动向两旁分开，唐宇迈步进入大厅，一路遇到不少陌生的面孔向他打招呼，唐宇都镇定自若地一一点头回应。 挤进电梯，按下17层楼的按键——关于他的职务信息，在哪层楼工作、具体工作事宜，都清清楚楚写在随身携带的工作证上。 “哥们，来一杯咖啡？” 前脚迈过17楼大型办公区的门槛，后脚一个身宽体胖的波浪发男子就凑了上来，随手递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唐宇笑着接过咖啡，眼角不经意地扫了眼对方胸口的工作牌，上面写着“助理编辑-山姆”。 进门第一个打招呼，而且免费带咖啡……看样子这个山姆和“唐·古尔”关系很不错……唐宇若有所思。 “嘿，哥们，你是怎样做到的？” 果然，刚在办公桌前落座，山姆就挤到唐宇身旁，用粗大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肩膀。 “额……你是指做什么？”唐宇的面色有些僵硬，他下意识用手支撑着山姆的侧腰，生怕对方一不小心滑倒，把小山般的肥肉全部压在自己身上。 山姆指着前方老板专用的玻璃隔间：“你才来不到一个月，就把我们的明星记者惹怒了三次，居然还没有被大老板辞退，简直太神奇了！” 唐宇一愣，抬起头看向办公区中心的玻璃隔间，只见女记者维姬正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朝一名地中海老头大发脾气。 隔间门口的铭牌上写着地中海老头的名字——伦恩，头衔是哥谭公报社的执行总编。 “听维姬说，你在采访现场无缘无故地打了她？”山姆一脸八卦的表情。 “当时的情况……实在是一言难尽……” 唐宇无辜地耸了耸肩——是身体自己动的，我也很无奈啊！ “嚯！”山姆露出一副“你好勇哦”的表情，“我算看出来了，你是真不怕被炒！” 唐宇默默地喝咖啡。 他确实不怕被炒，因为唐·古尔本身的身份信息都是伪造的，能让伪造身份的“唐·古尔”入职报社，毫无疑问是刺客联盟的手笔！ 从老板伦恩没有辞退他这一点，可见联盟在哥谭的势力已然根深蒂固。 然而，刺客联盟越来越强盛，对一心想要叛逃的唐宇而言并非是一件好事。 必须要尽快搞钱啊……唐宇已经开始神游天外，幻想以后纵横商界，赚到盆满钵满了。 就在这时，一名职员推开办公区的单叶门，急匆匆闯进玻璃隔间，打断了维姬滔滔不绝的抱怨声。 “你说什么？”伦恩瞪大眼睛，露出震惊的表情，随即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串号码。 “哈维，是我，哥谭公报的伦恩……对……我需要确认消息是否属实……该死……别拿你们治安局那套官方说辞来糊弄我……我要知道真相！” 说到最后，这位留着地中海的小老头几乎是在咆哮！ 挂断电话，伦恩火速起身推门而出，吸引了办公区全体员工的目光：“大新闻！市议员约克·西恩尼斯被确认死于郊外的别墅中，治安局正在封锁现场！现在所有人立即停下手头的工作行动起来，使出你们的浑身解数打探情报，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见到关于这次案件的详细报道！” 大老板几乎是怒吼着发话，下面的所有人立刻如同严丝合缝的机械零件般运转起来——网络编辑开始在网上筛选真真假假的有用信息，包括各种八卦、传闻和谣言；资深的编辑立刻联系消息灵通的线人，其中和治安局关系密切的老江湖甚至已经弄到了死亡现场的照片；资深记者们带着各自的摄影师搭档离开了集团大楼，准备去封锁现场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就策划一期街头访谈。 维姬也第一时间冲出了玻璃隔间，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区，路过唐宇的办公桌时还横了他一眼。 “兄弟，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大新闻，你真倒霉。”山姆同情地拍了拍唐宇的肩膀。 显然，正在气头上的明星记者抛下了唐宇这个新人搭档，准备去摄影组寻找一位新的“备胎”。 唐宇表面上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心底反倒松了口气。 他可不想去案发现场采访，毕竟不是侦探小说里那些脑子有坑的反派，作案以后故意留在现场，就为了戏弄探员或者欣赏自己的杰作，这种不科学的犯人，只有在柯学世界里才能遇到。 不过，这次治安局的反应，也让唐宇见识到了哥谭治安系统极其低下的办事效率。议员遇刺这么大的案子，居然一整晚都没有大动静，到了第二天白昼，新闻媒体都全部知道了，治安局才堪堪封锁现场，属实离了大谱！ 当然，西恩尼斯庄园所在的位置太过偏僻也是消息传播迟缓的原因之一……总之，光看哥谭治安局目前的表现，怎么也不可能排查到自己身上，唐宇心中的大石悄然落地。 “要不然，你近期先跟我组队吧。”山姆向唐宇发送了组队邀请。 唐宇想了想，无所谓地点头。别看山姆只是助理编辑，实际上按照联邦新闻界的惯例，助理编辑已经有了发稿权，地位比普通的熟练记者还要高，带他一介新人完全没有问题。 当然，在摘掉“助理”二字之前，像“议员遇刺”这一级别的大新闻，几乎不可能采用山姆写的新闻稿。 尽管老板伦恩命令所有人行动起来，但山姆十分有自知之明，他随便从网上搜了几篇牛头不对马嘴的资讯，什么“境外某基地组织宣布对此负责”之类的谣言，加上几张剪辑过的图片，凑在一起形成了敷衍了事的初稿，然后直接发给编辑部的审核人员。 唐宇在一旁看得直咂嘴……好家伙，办公室哲学算是让这位新搭档给玩明白了。 搞定新闻稿，山姆飞快点开办公电脑上下载好的爆米花电影，然后从抽屉里掏出一袋奶油夹心蛋糕饼，一边吃奶油蛋糕饼一边看电影，偶尔还用油乎乎的胖手递一只饼给唐宇。 唐宇第一次接过饼后犹豫了许久，在山姆期待的目光下，咬牙吃下了半块饼，意外发现这玩意儿的口感还挺丝滑的，味道也没有特别油腻。 “真香。”他欣然接过下一块递来的蛋糕饼。 两人看电影正入神，电脑下方工作账号图标弹出了消息提醒，山姆暂停电影接收了消息。 发送消息的人名叫约翰，自称是钻石区中心某家意式餐馆的大厨，向两人描述了一件非常恐怖的“鬼叫餐”事件——某位去世一周，尸体才被房东发现的独居旅人，居然在死亡后的一周内频繁使用手机在约翰的餐馆里点外卖！最离谱的是尸体被解剖后，竟然在胃里发现了残留的外卖食物残渣！ “故事不赖，可以放在八卦板块引一波流。” 看完邮件，山姆关闭电影视频，扔下零食一跃而起，“来活了，哥们！” 像他这种具备发稿权力的编辑，在网上都有大量收集信息的渠道，只有遇到真正感兴趣的新闻才会动身去现场采访。 显然，山姆对这次“鬼叫餐”的事件很感兴趣。 “餐馆位于钻石区第六大道公园街，离我们很近……”山姆带着唐宇走到地下停车场，解锁了一辆青橘色的道奇车，载着唐宇驶离了总部大厦。 有车还是好啊……唐宇在心里感慨，也不知道以前的“唐·古尔”怎么混的，身为“刺客联盟”这种超级组织培养出的职业杀手，居然连辆私家车都没有，害得他想逃跑还要靠双脚赶路。 当然，这话也就心里说说，以刺客联盟无孔不入的监控手段，就算真有私家车，唐宇也不敢随便乱开。 道奇车一路疾驰，不到半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 餐馆不大，顶上罩着黑色的雨棚，进出口仅有一扇黑色的单叶门，墙壁上排列整齐的格子窗前装点了绿色的藤蔓植物，配合杏色的墙壁和古式吊灯，透出一股精致又高雅的格调。 唐宇跟着山姆走到门前，发现门上的玻璃格子间贴着一张“休息中”的纸条。 “怎么搞的？关门了？”山姆嘀咕着，上前用力敲门。 等了几秒，一名厨师打扮的男人从里面打开一条门缝，谨慎向外探出头，压着嗓子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哥谭公报的记者……”山姆自报家门，习惯性想要推门而入，结果却被对方在门后用力抵住了。 “给我看你们的工作证件！”那人脸色通红，额头暴起青筋，显然抵住山姆庞大的身躯并不轻松。 唐宇和山姆面面相觑，大白天把采访人员堵在门口，未免有些警惕过了头。 “拿好，看清楚了！”山姆不爽地掏出证件，直接丢到对方怀里。 厨师打扮男子认真把证件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查看了唐宇携带的从业证，确认两人身份后才彻底放松下来。 “抱歉，快请进！”男人瞬间变脸，客气地邀请两人进店。 店内的环境十分幽暗，深色的窗帘几乎完全遮挡了正午的阳光。 十几名厨师环绕着两三张圆形餐桌，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看到中途抵达的两名不速之客，纷纷把目光投向带路的男子。 “他们是来自哥谭公报的记者。”带路厨师向众人介绍道。 山姆清了清嗓子，扫视一圈在坐人员，率先开口道：“你们谁是约翰？” “我是。”坐在居中座位的中年男人举了手。 唐宇稍稍打量了下他，白色的工作服外系着深色厨裙，摘下厨帽后的头发仍旧梳理得整整齐齐，五官显得深邃且粗犷，精心修剪过的细鬓一路延伸到耳朵上方。 看得出这是一位极度重视形象的意国厨师。 “好吧，约翰，请详细说说你在邮件里提到的‘鬼叫餐’事件。”山姆和唐宇坐到餐桌另一侧，前者掏出准备好的录音笔，后者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型摄像机，对着约翰展开显示屏。 约翰犹豫片刻，呼出一口气：“抱歉，两位先生，这里并没有发生什么‘鬼叫餐’事件，那只是我和其他厨师朋友们在网上虚构的故事。”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山姆不满地按下录音笔的暂停键。 约翰同左右两边的厨师交换了眼神，转头换上一脸严肃的表情：“我们没有关于‘鬼叫餐’的故事，但有一条比那更具报道价值的大新闻！” 第六章 马罗尼 “见鬼！”山姆望着餐厅里十几名厨师，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 “你们该不会想要集体罢工吧？”他试探地问。 十几名厨师聚集在一起偷偷开会，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群体事件上。 “不是。”约翰如实回答。 山姆刚松一口气，就听约翰认真道：“我们要成立厨师协会。” 山姆：…… 好家伙，你这还不如集体罢工呢！ 现场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咳咳，据我所知，哥谭市已经拥有了本地的餐饮协会。”唐宇出声打破了诡异的氛围。 他晃了晃手机，上面记载着哥谭餐饮协会的详细资料。 “那是餐饮协会，我们即将成立的是厨师协会！”约翰再度强调了“厨师”二字。 “那有什么区别？”唐宇一脸茫然，厨师难道不属于餐饮行业吗？ 旁边一人解释道：“行业协会成立后，我们会推举约翰成为协会会长。” 所以呢？ 唐宇挠了挠头，联邦这边的行会规则太复杂了，弯弯绕绕让他很不适应。 偏偏山姆听说后，立刻换上了十分严肃的表情：“你们不要命了吗？餐饮协会的会长可是萨尔·马罗尼！” “我们知道！”提起萨尔·马罗尼，大部分厨师都面色发白，只有领头的约翰咬牙坚持下来，“马罗尼先生是一个伟大的人，曾经照顾了我们很多……但这些年来，他逐渐变得只关心自己的‘生意’，对餐馆长期以来不闻不问，我们厨师的待遇也一天不如一天，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来改变这种现状！” “所以你们想重新建立一家行会，向自己的老板萨尔·马罗尼挑衅示威？还打算邀请记者采访，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山姆露出惊恐的表情，“要我说，你们简直是蠢疯了！” “我们已经买通了很多家广播电台，现在只缺一家权威性的大媒体为我们发声，只要你们同意的话……”约翰还想提条件，山姆已经站了起来，收起桌上的录音笔，“抱歉，本次采访到此结束，期间我们聊的每一句话，都不会出现在哥谭本地的新闻和广播里。” 约翰失魂落魄地垂下头，其他厨师也纷纷流露出沮丧之色。 “到底怎么回事？”唐宇把山姆悄悄拉到一边。 “那可是萨尔·马罗尼！”山姆做出夸张的表情，“和‘罗马人’齐名的哥谭市黑暗教父，掌控了全市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意式餐馆，几乎垄断了东区以北的毐品生意，同市政厅、市治安局关系密切的地下大佬！一旦得罪了这种狠人，就算是哥谭市长也会头疼得睡不着觉！” “总之，这些傻缺的厨子想找死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不要多管闲事就好，更不要主动招惹麻烦！”山姆拍了拍唐宇的肩膀。 萨尔·马罗尼？ 唐宇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似乎对其有一丢丢印象，但真要说到哥谭的黑暗教父，他对“罗马人”卡迈恩·法尔科内的印象更加深刻。 既然印象淡薄，说明这个马罗尼只是dc宇宙里的一介小角色？ 正沉思间，有人在餐馆外敲门，发出笃笃笃的闷响声。 “你还通知了其它报社的记者？”几名厨师纷纷质问约翰。 约翰面色难看地摇头。 “砰！” 下一秒，门外突兀地传来一声枪响！ “天啊！”屋内的人顿时方寸大乱，几名胆小的厨师几乎要晕厥过去。 “该死，快抵住门！”约翰站起身大吼，但明显迟了一步，在离门最近的几名厨师回过神之前，木门已经被人单手推开。 “看看我找到了什么？”一名戴着费多拉帽、全身长款黑风衣、鹰鼻长脸的消瘦男人满脸戏谑地走进餐馆，背后跟着同样装束的墨镜大汉。 “马修、保罗……”约翰喃呢着两人的名字，随后无力地瘫痪在座椅上。 周围几名厨师的表现更加不堪，唐宇甚至隐约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马罗尼阁下要见你，小老鼠。”身形修长的马修走到圆桌前，嚣张地掏出灰银色的1911手枪，按下握把枪尾部的保险，将枪口对准约翰的额头。 “还有你、你……”他一连用枪口点了几个人。 被点到的几名厨师全部围坐在约翰身边，显然都是这次行动的“主谋”。 “不！这一切和我无关，都是约翰出的主意！”一名被点名的厨师瞬间变脸。 “没错，是约翰教唆我们这样做！记者也是他找来的！”另外几人连声附和。 “记者？”马修敏锐地察觉到了话里的关键信息，他转身四顾，注意到不远处两个摄手摄脚准备偷跑的可疑人员。 “站住！”不用他吩咐，保罗已经掏出了黑色的雏鹰手枪，指向两人偷偷摸摸的背影。 “好吧。”感受到身后锐利的目光，山姆和唐宇只好停下脚步。 马修皱眉上前，阴恻恻道：“你们是哪家媒体的记者？” 山姆转过身，面对枪口连连摆手：“我们是哥谭公报的雇员，我发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俺也一样。”唐宇耸了耸肩。 马修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二人，接着朝保罗使了个眼色。 “把身上的电子设备都交出来！”保罗冲二人凶神恶煞地大吼。 山姆乖溜溜地拿出录音笔、手机和针形摄像头，唐宇也拿出了摄像仪和手机。 他们以为对方只是要检查，就把设备放在了最近的餐桌上。 “很好。”马修眯起眼睛，陡然间抬手扣动扳机。 子弹飙射而出，穿过山姆的手机屏幕，在屏幕和木桌之间贯穿出一只漆黑的窟窿。 “马泽法克！”山姆被骤然的枪声吓了一跳，望着自己报废的新款水果手机，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马修似乎还嫌不够，上前用枪口顶住碎裂的手机屏幕，又连续开了三枪，枪口喷出四溅的火花，看得山姆眼皮直跳。 “差不多了。”望着一堆焦黑的零件碎渣，马修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又拿起录音笔和针形摄像头，扔在地上用皮鞋猛踩几脚，直到两只设备粉碎到无法修复为止。 “下一个。”马修悠哉地移动手枪，这次的目标是唐宇的手机。 他正要扣动扳机，突然感觉手上一轻，原本被他牢牢握住的银灰色m1911手枪突然消失了！ “沃泽发……”他惊愕地抬头，看到自己的爱枪不知何时出现在唐宇手上，后者仿佛变魔术一般瞬间拆下弹夹、套筒、保险和枪管，一阵咔擦咔擦的金属摩擦音后，手上只剩空荡荡的握把和套筒基座。 “这枪挺贵的吧？表面经过特殊的拉丝处理，雕纹也很精细。”唐宇拿着套筒赞叹道。 他在脑海中将自己昨晚使用的袖珍手枪和这把银灰色手枪对比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云泥之别”。 这把枪握着就很舒服，大概和握把前后的防滑纹工艺有关，握把护手部位经过抛光处理后仍具备极佳的摩擦感，材料应该是某种稀有野兽的骨头。 “作为你们破坏私人手机和公司设备的补偿，这把枪归我了。”唐宇以单身二十年的手速把枪身重新组装好，然后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枪的原主人。 “开什么玩笑？”马修面对枪口色厉内荏地大吼，脚下却很诚实地向后退，他十分清楚唐宇奇快无比的拆枪手法意味着什么！ 眼前这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小年轻，玩枪的年龄至少在十年以上，很可能是一位真正的枪械大师！ “嘿！把枪交出来！” 原本在一旁看戏的保罗发现局势失去了控制，下意识举起了雏鹰手枪，但他连保险都来不及解除，就只觉眼前一花，手上的雏鹰手枪已经落到了唐宇另一只手上。 两次丢枪的情景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完全一致！ “这枪……勉强凑合。”唐宇仔细观察雏鹰手枪的外壳，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亮眼的地方。 “厚礼蟹……”保罗骂骂咧咧上前，结果被自己的枪抵着脑门退了回来。 “唐·古尔，我记住你了。”马修瞥了眼唐宇的记者胸牌，眼神中透出阴冷的寒芒，“听着，马罗尼家族的名言是有仇必报！不管你是谁，胆敢违抗马罗尼的意志，只有死路一条！” 嚯，口气不小！ 唐宇虚着眼，根本没把马修的话当回事，虽然他离蝙蝠侠这种人体极限的格斗大师还差得远，但也不是两个街头烂仔可以随意威胁的！ 见唐宇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马修就知道今天彻底栽了，他冷哼一声绕过唐宇二人，一言不发快步走出餐馆。 保罗还在原地干瞪眼，直到马修在门外喊了一声，大块头才悻悻地转身离开。 “走吧，哥们。”唐宇把两只白嫖的手枪一左一右塞进腰带里，用西装的边角遮挡住，然后拍了拍山姆的肩膀。 山姆一脸呆滞地看着他。 “醒醒！”唐宇用手掌在山姆眼前晃了晃。 山姆总算回过神，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用看陌生人的目光上下打量唐宇：“兄弟，你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吗？” “差不多吧。”唐宇模棱两可地回答。 他好整以暇地拿起桌上的手机和摄像仪，又指了指地上的零件残渣，“这些还要不？” 山姆心疼地看着自己水果手机的残骸，一咬牙：“当然要！拿回公司报销！” 他用餐桌上的纸巾小心翼翼裹住破碎的零件，揉成团塞进衣兜里。 两人正要离开，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 “等等！” 之前在马修二人胁迫下沉默不言的约翰突然开口了。 “嘿，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但我一向是个言出必践的人！”山姆不耐烦地摆手，“我记得之前说过，这次采访已经结束了！” “我们可以加钱！”约翰一字一顿道，“只要这次采访的报道登上新闻，酬金直接翻倍！” “嗯？”山姆眼前一亮，随即纠结地皱眉，五官几乎要拧成一团。 “酬金翻两番，这是我们的底线了！”约翰迟疑片刻，硬着头皮道。 “之前谈妥的酬金是多少？”唐宇悄悄肘了下山姆。 “两万五千刀。”山姆轻咳了声。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间心照不宣。 “好的，我宣布采访继续。”山姆清了清嗓子，转头看向的唐宇，后者已经自觉地拿出了摄影仪。 “那么，开始吧。”山姆拿出便签和钢笔，坐到约翰对面的座椅上。 第七章 更黑暗的含义 “我还是不明白，他们居然愿意凑出10万美刀的现金，买一篇新闻报道？” 唐宇坐在道奇车的副驾驶座上，望着山姆手中一包厚厚的油纸袋，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很正常，你不是哥谭本地人，不清楚马罗尼家族在这片土地上的威慑力。”山姆打开油纸袋，乐呵呵地拿出钞票，一张张地清点，“对这些可怜的厨师而言，媒体不仅仅是宣传工具，更是一张张指名道姓的护身符，也许关键时刻能够救自己一命。” 唐宇有些愕然，难不成马罗尼真会派人痛下杀手，就因为这群手下的厨师瞒着他秘密成立了行业协会？ “这就是哥谭，朋友。”山姆露出一副“你必须习惯”的表情，“只有闹出了足够大的动静，才能让黑暗中的豺狼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你离被黑暗吞噬也就不远了。” 唐宇默默撇嘴……好吧，这很哥谭。 “喏，这是你的份。”山姆点出一半的纸钞递给唐宇。 按理说作为一名媒体界底层的实习记者，唐宇没有资格同山姆五五分成，能拿到十分之一的报酬就算不错了，不过山姆还是分给了他一半的酬劳。 毕竟为了这次采访，两人已经开罪了马罗尼的手下，虽然马罗尼大佬未必会在意他们两个小记者，不过也算是共同承担了风险。 接过五万美刀的纸钞，唐宇貌似随手塞进了西装内兜里，实际上在纸钞穿过衣襟的瞬间，他已经用意念展开了系统界面。 系统界面下方，现金一项变成了美刀。 值得注意的是，自家暗室里的六千多美刀虽然没带在身上，但仍旧被系统认定为属于他的财产，可以随时用于购买属性点。 “这系统还挺人性化。”唐宇点点头。 接下来，他开始思考怎样合理配置属性点。 老规矩，5万美刀可以购买5个属性点，经过之前的一次强化，12点【精神水平】已经遥遥领先，比【细胞能量】和【躯体强度】都要高出3点。 他可以继续加强【精神水平】，让自己的精神力一枝独秀；或是补齐【细胞能量】和【躯体强度】的短板，让各项能力均衡发展。 追求“均衡之道”还是“剑走偏锋”，这是个问题。 “没有弱点，就是最大的弱点……”唐宇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句名言。 “你说什么？”正在开车的山姆疑惑地撇过头。 “没什么。”唐宇摇头。 他决定继续加强【精神水平】，当然【细胞能量】和【躯体强度】也不能太落后了，至少要增加一点。 打定主意，唐宇将注意力集中在【精神水平】后的?号上，选择连续购买3次属性点，把【精神水平】直接提升到15点，剩下两个属性分别购买一点，他的人物界面也随之发生变化。 【人物：唐宇（唐·古尔）】 【综合评级：e-】 【细胞能量：10】? 【精神水平：15】? 【躯体强度：10】? 【能量值：10（与细胞能量之间的转化比例为1:1）】 【精神值：15（与精神水平之间的转化比例为1:1）】 【生命值：100%（受伤后按照百分比形式扣除）】 【技能：无】 【天赋：无】 【专属道具：无】 【现金：6353美刀】 5万美刀就这样一次性用尽。 “升级”结束，唐宇闭上双眼，静静感受着自身的变化。 思维更加敏捷、头脑更加清晰，大脑仿佛化作精密的电子仪器，向四周扩展出看不见的“触须”，将周遭的事物、包括微末的痕迹都清晰地记录下来。 他甚至隐隐产生了一丝预感，只要精神水平超越了某个界限，就能真正干涉现实中的物质！ 当然，他离那个界限还差得远。 当唐宇重新睁开双眼时，道奇车已经回到了公报总部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山姆没有第一时间下车，而是掏出一包烟点上火，又递了一根给唐宇。 唐宇穿越之前戒了烟，不过看山姆递烟递得无比自然，他估摸着原来的唐·古尔是会抽烟的，至少会在山姆面前抽。 为了维持人设，他接过烟装模作样点上火，吸了一大口，结果呛得咳出声来。 好久没闻到烟味了……他在心中感慨。 “唐，你来公司实习也有一段时间了，作为你名义上的前辈，我想和你说些心里话。”山姆吐出一串串烟圈，表情略显惆怅。 唐宇没吭声，他大抵猜到了对方想说什么。 “今天在餐馆里，你太冲动了。”山姆弹了弹烟灰，眼神无比认真，“我在哥谭生活了近三十年，见多了像你这样身手不凡的年轻人，自以为有所依仗就挺身而出，看似风光得意一时，最终却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唐宇叼着烟眯起眼睛。 “听着，这里是哥谭。”山姆陡然加重语气，“而哥谭……就是黑暗本身！” “在黑暗中，越显眼的光点，越会被吞噬殆尽。”山姆举起手中的香烟，燃烧的橘色光点在黑暗的车厢中格外显眼。他将烟按进车门扶手处的烟匣里，那只明灭不定的光点旋即熄灭了。 “光明没有办法对抗黑暗，至少在这座城市里是这样！”山姆一脸严肃道，“只有融入黑暗，才能对抗黑暗。” 唐宇：……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响起某个尖细的嗓音：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为什么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但又莫名想笑？ …… 轰隆—— 伴随着刺耳的白噪音，泛着油亮金属色的地铁车厢停靠在站台边缘。 下班后的唐宇跟随人流走出地铁，在阴冷潮湿的地道里穿行。 这里的墙壁上画满了涂鸦，邋遢的流浪汉和酒鬼随处可见，还有奇装异服、穿满耳钉和鼻环的青年成群结队，用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着匆匆的行人。 在联邦的大城市，富人乘坐私人飞机，白领乘坐私家轿车，只有底层的贫民才会出入地铁站。 脏乱差的环境滋生了无数细菌，那是隐藏在光鲜亮丽之下的冰山一角。 “要去酒店开心一下吗，先生？” 唐宇停下脚步，看向面前娇小的女孩，明明面庞无比青涩，却故意化上成熟的浓妆，身周飘浮着刺鼻的香水味。 “你多大了？”唐宇不经意地侧过头，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不远处几名探头探脑的杀马特青年。 “你希望我多大就多大。”女孩强装潇洒地一捋头发，然而在唐宇眼中，她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心虚的味道。 唐宇叹了口气，不理会女孩继续前行。 “蠢货，你的表演太差劲了！”没走几步，他就看到几名青年气急败坏冲了过来，领头一人毫不顾忌将女孩推倒在地，另一人弯下腰用力扯住女孩的头发，唾沫横飞地大声咒骂。 唐宇的脚步略微一顿，继续走向出口。 “年轻人，施舍一点零钱吧。”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在站台出口过道的边沿，用干枯的手臂拉住唐宇的裤腿。 唐宇低头，看到老人熟悉的亚裔面孔，不禁微微一怔。 注意到周围几名流浪汉陆续投来的目光，唐宇突然一脚踹向老人，嘴里不干不净喝骂道：“滚开，老东西，小心弄脏我的衣服！” 老人抱头缩成一团，任由那看似凌厉的一脚踢在身上，却没有感受到丁点疼痛。 他诧异地放开双手，发现唐宇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眼前地面上却悄无声息多了一只钱币揉成的纸团。 老人小心翼翼观察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这一幕，忙不迭捡起纸团藏进怀里。 站台外，空中下着蒙蒙细雨。 唐宇在街头踱步，途中遇到了两名对他的手提包感兴趣的街头少年，他无奈地“教育”了二人一顿，顺便拿走了其中一人身上的雨衣。 公寓楼的角落里又多了几名流浪汉，唐宇目不斜视地走进楼洞，脱下身上的雨衣，慢悠悠登上八楼。 生锈的铁门大开，黑铜面具男惬意地瘫坐在沙发上，手中端着熟悉的敞口玻璃杯。 恍若昨夜的场景再现。 唐宇镇定自若地关上门，将雨衣折叠好放在鞋架上，然后走到面具人正对面的沙发前坐下，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细颈酒瓶，直接对嘴吹了一口。 我去，好辣！ “有事吗？”他表面淡定地开口，实际上被酒精烧得喉咙痛。 面具人有些愣神，似乎被他肆无忌惮的做派震慑住了，用怪异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听说你这次任务表现得不错？”良久，对方才想起自己这次登门的目的，于是轻咳了一声，掏出一张支票放在茶几上，推到唐宇面前，“这是完成任务的报酬。” 唐宇拿起支票，瞥到支票上10后面整齐的4个零，默默将支票揣进怀里。 “我几乎快要不认识你了，46号。”黑铜面具人深深看了他一眼，“鉴于你在这次任务中的优异表现，联盟高层决定提升你的内部排名，当然在这之前，你必须通过相应的考核。” 唐宇微微皱眉：“内部排名？我能不能拒绝？” 他对所谓的杀手排名漠不关心，更不想太早闯进刺客联盟高层的视野。 “你没有选择。”面具人冷笑道，“按照规定，你只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唐宇对着酒瓶瓶颈闷头吹了一口，然后抿了抿嘴，好似漫不经心地开口：“可以，但我需要哥谭各大帮派的详细资料。” “理由？”面具男微微一愣。 “最近手头紧，打算搞点副业。”唐宇放下酒瓶，大大咧咧向后一靠，半个身子都陷入了柔软的沙发中。 面具男沉默片刻，点头道：“可以，我会让人送到老地方。” 唐宇嘴角一抽，老地方是什么地方，你倒是说清楚啊！ 谜语人滚出哥谭！ “不用那么麻烦，你让人直接送到我家里就好。”唐宇佯装不在意地一指铁门，“反正对你我而言，这破烂玩意儿只是摆设。” 面具男略一思索，就点头同意下来。 唐宇暗暗松了口气。 “你想赚外快是你的事，但我要提醒你，千万别打‘假面舞会’的主意！”面具男不自觉用手指敲打桌面，用严厉的语气警告道。 假面舞会？ 唐宇心头一动，看面具男毫不掩饰的维护态度，这个“假面舞会”不是刺客联盟的同盟，就是刺客联盟培养的下级组织，总之是“自己人”。 如果想要摸清联盟的跟脚，倒是可以转换一下思路，从这个“假面舞会”入手。 唐宇眼中的精光一闪即逝。 第八章 面具 面具男离开的方式与昨夜如出一辙——从八楼高的阳台一跃而下，身影完全融入墨色的街道之中。 但在【精神水平】达到15点的唐宇眼里，对方所有的手法和痕迹全都无所遁形。 “原来是利用钩锁和缆绳。”唐宇的嘴角微微翘起。 以他远超常人的观察力和动态视力，能轻易透过黑夜的迷雾，捕捉到从面具男手背处金属装置中弹射出的钩锁、连接钩锁的漆黑缆绳，以及后者最终落脚的矮屋天台。 只用了一天，面具男在他面前苦心营造的神秘感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果然，主修【精神水平】是个明智的选择…… 唐宇在心底为自己默默点了个赞！ …… 时间飞速流逝。 接下来几天，唐宇开始了三点一线的职工生涯——每天搭乘地铁往返于公司和公寓之间，偶尔和山姆一起外出采访、拍摄，其余时间就窝在办公室里，同山姆一起吃零食、看电影。 不到一周，唐宇感觉自己的腰腹部都膨胀了一圈，原本坚实的腹肌也有了渐渐融化的趋势…… 他仿佛回归了穿越前的平凡生活，在日复一日的摸鱼中，逐渐将议员遇刺案、马罗尼家族、考核任务等大事件抛之脑后。 不行啊，唐宇，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了!你身处的世界可是危险的dc宇宙啊！ 每到临睡前，他都会在被窝里反复地自我警醒！ 第二天，捧着咖啡来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接过山姆递来的零食，他又一次盯着电脑屏幕，惯性地滑向摸鱼的深渊…… 如此循环，直到周末的傍晚。 “终于来了。” 下班回家，推开门的刹那，望着客厅茶几上多出的移动硬盘，唐宇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拿出卧室里的四星平板电脑，插入移动硬盘，里面果然排满了哥谭市几乎所有地下势力的详细资料。 排在第一的赫然是“罗马人”卡迈恩·法尔科内建立的“罗马帝国”！ 唐宇好奇地点开“罗马人”的资料。 卡迈恩·法尔科内，哥谭老牌教父，冷血无情的帮派首领，近些年逐渐退居幕后，但其一手打造的“罗马帝国”仍旧牢牢控制着富饶的伯恩利区和钻石区，每年赚取的黑色利润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在唐宇的印象中，“罗马人”是蝙蝠侠出道早期的最强对手，直到企鹅人小科波特控制的帮派势力崛起，“罗马人”才一步步让出了教父的宝座。 “曾经的哥谭皇帝啊。”唐宇砸了咂嘴。 根据硬盘里的资料，全盛时期的“罗马人”垄断了哥谭几乎九成九的地下生意市场，是地下世界里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不过随着时光变迁，年迈的帝国如同衰老的“罗马人”一样，日渐腐朽凋零，新的势力迫不及待想要上位，其中就包括马罗尼家族。 “阿卡姆医院区域开发规划？”看到资料最后，唐宇略微有些愣神。 日后鼎鼎大名的阿卡姆疯人院，如今还只是一家老旧的普通医院，周边的老城区也面临着开发重建的命运。 具体开发规划于一月前就已经出台，却迟迟没有下文，原因是法尔科内和马罗尼两大巨擘都盯上了开发工程背后隐藏的巨额利润，双方各自拉拢了一批政客，对开发承包商的位置展开了激烈的角逐。 令唐宇感到意外的是，已死去的约克议员居然是马罗尼的支持者之一，其人多次在公众场合发表过反对法尔科内的言论，被“罗马帝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在这个特殊关头，身为反对派的约克议员突然遇害，“罗马人”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难不成“罗马人”也是刺客联盟的合作者之一？ 法尔科内的嫌疑最大，这对唐宇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治安局的调查应该会围绕“罗马帝国”进行，就是不知道刺客联盟在这场风暴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唐宇沉吟了片刻，关闭了“罗马帝国”的文件，随后到厨房用咖啡机泡了一杯热咖啡，回到沙发后一边喝着热咖啡，一边点开了马罗尼家族的文件资料。 马罗尼家族主要经营餐饮行业，和山姆所述的情报一致，萨尔·马罗尼掌控了全市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意式餐馆，而且餐饮行业只是明面上的掩护，暗地里马罗尼几乎垄断了哥谭东区以北的所有毐品生意。其整体势力或许没有“罗马帝国”来得庞大，但大规模毐品生意带来的同样是一笔可观的利润！ 唐宇浏览完资料，默默记下了马罗尼家族运输毐品的几个秘密地点，在【精神水平】提升后，他的记忆力也得到了一定幅度的增强，逐渐有了“过目不忘”的趋势。 关闭资料，唐宇望向排名第三的势力——假面舞会。 鉴于面具男千叮咛万嘱咐的态度，唐宇对该势力姑且没什么想法，只是单纯好奇想要看一下资料。 根据记载，这是近两年才崛起的新势力，所有成员行动时都穿着统一的宴会正装，并且戴着千奇百怪的面具，仿佛参加假面舞会的社会名流，和下九流的街头势力格格不入。 但“假面舞会”的确是名副其实的街头势力，其最大的特点就是资金充裕，掌握了一系列高尖端武器设备，与其它帮派交火几乎没有输过，因此地盘扩张得很快，才出道几年就成为了哥谭首屈一指的大势力，排名仅在“罗马帝国”和马罗尼家族之下。 有人猜测，“假面舞会”背后至少站着好几家大财阀。甚至有人声称，哥谭之子布鲁斯·韦恩就是“假面舞会”幕后的组织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唐宇对布鲁斯·韦恩组织了“假面舞会”的传闻嗤之以鼻。 那位大少爷回到哥谭后，至今都闭门不出，显然正处于身份转变的关键时期，怎么可能会对花里胡哨的“舞会”感兴趣？ 也许过不了几天，黑暗骑士就会在蝙蝠灯下闪亮登场，到时候有哥谭大小势力头疼的了。 在此之前，唐宇打算随机选择一名幸运儿，让对方提前体验一下头疼的感觉，这样一来，对方日后再次面对蝙蝠侠时，也能更有经验一些。 “正面马罗尼……反面法尔科内……” 他掏出一枚硬币，用拇指弹到高空，瞅准硬币翻滚到正面朝上的瞬间，双手猛地接住、合上。 分开手，掌心果然躺着正面朝上的硬币。 唐宇翘起嘴角，对自己加强后的动态视力感到相当满意。 走进浴室，打开暗格，他换上黑色的紧身衣，披上同色斗篷，然后拿出一只白色的人脸面具。 面具嘴部一排密密麻麻的牙齿暴露在外，十分醒目。 “邪魅感有了，但是不够狷狂。”唐宇拿出几天前就准备好的红色颜料，用笔刷沾染后在面具右半张脸上轻轻勾勒出线条。 右边额头上划四条、眼睑下方划两条、下颚处划三条…… 所有红色线条在临近脸部中线处汇合，戛然而止，带来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戴上面具，关上暗室，浴镜中映照出一张诡谲的倒影——浑身漆黑、戴着兜帽，完全与黑夜融为一体，狭长的白色眼眶中透出两只漆黑的眼珠，半张脸上的条纹犹如鲜血，嘴部密密麻麻的牙齿咧着，仿佛夜色中的死神在狞笑。 “酷儿！”唐宇满意地点头。 行头有了，就差一个拉风的外号，毕竟在dc这地界儿混的，没有个外号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哥谭，就是黑暗本身……”思量间，唐宇想起了山姆几天前在车厢内发自肺腑的一番话。 说到黑暗，他又想起穿越前看过的一句话：我们不能用温柔去应对黑暗，要用火。 光明都没有办法对抗黑暗，火焰就有用了吗？ 面具下的唐宇咧了咧嘴。 要他说，还是用刀刃划破黑暗来得干脆利落些。 “就叫‘夜刃’好了。” 确定了外号，唐宇最后展开人物界面看了一眼： 【人物：唐宇（唐·古尔）】 【综合评级：e-】 【细胞能量：12】? 【精神水平：20】? 【躯体强度：13】? 【能量值：12（与细胞能量之间的转化比例为1:1）】 【精神值：20（与精神水平之间的转化比例为1:1）】 【生命值：100%（受伤后按照百分比形式扣除）】 【技能：无】 【天赋：无】 【专属道具：无】 【现金：6211美刀】 属性点比六天前高了10点，归功于刺客联盟支付的10万美刀支票。 “说起来，我的属性点都强化三次了，比刚来的时候高了接近20点，能力评价居然还是e-？”唐宇有些纳闷，啥时候才能把e后面的减号给去掉？ 叹了口气，他拿出手机，打开了最新的卫星导航地图。 …… 夜晚九点，布朗港，迪克逊码头。 迪克逊是哥谭城西第二大的码头，连接着跨海的布朗大桥，人流量仅次于三角岬的船坞。 即使是深夜九点，码头上依旧灯火通明、车来人往，穿着粗布大衣的码头工人热火朝天地往集装箱上搬运大号纸箱，直到一名穿制服的探员走到工人们面前，一脸严肃地出示了证件。 “里面装了什么？”探员弯下腰，在打开的纸箱里拿出一只毛茸茸的玩具熊，拉开玩具背部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袋白色的药粉。 工人们面面相觑，默契地一言不发。 探员环视众人一圈，瞥向不远处的一只大型封闭式集装箱，铁皮箱子里竟然隐约传来敲击声，似乎有什么人被困在里面…… “那里面……”探员正要诘问，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沿着码头迎面驶来，突兀地停在探员的身边，紧接着，一名留着灰白短发的中年男子从后座车窗探出头，热情招呼道，“好久不见，布洛克探员。” “马罗尼阁下，您居然亲自来监工了？”哈维·布洛克眉头一挑，原本严肃的表情突然变成了谄媚和热切。 “听彼得署长说，今晚探员你要来巡视布朗港，作为码头的主人，我当然要来打个招呼。”萨尔·马罗尼意味深长地说道。 “哈哈，马罗尼阁下太客气了。”哈维一边大笑，一边招呼隐约围住他的工人，“继续干活吧，伙计们。” 工人们表情木然，直到马罗尼点头，他们才一哄而散，重新开始搬运纸箱。 哈维的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 “要上车坐一会儿吗？”马罗尼绅士地推开一侧车门。 “当然，当然。”哈维最后望了眼疑似偷运人口的集装箱，笑着丢下手中的玩具熊，探身坐到马罗尼旁边的后车座上。 第九章 我要在你脸上写个n字 车厢里十分宁静，音响播放着舒缓的老式舞曲，马罗尼用手轻拍膝盖打着节拍，偶尔还会跟着轻哼两句。 “这批货要运往哪里？”哈维没话找话地问。 “奈何岛。”马罗尼随意地回答，仿佛面对的并非一名探员，而是分过赃的同伙，“阿卡姆区域即将重建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很多富豪都在提前买地，岛上的那群穷鬼又有钱买粉了。” “是么。”哈维貌似不经意地追问，“那个大集装箱呢？也要运往奈何岛？” 车厢内的空气忽然凝固了一瞬。 “哈维，你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在哥谭当了这么久的探员，还一直平安无事。”马罗尼沉默片刻，突然开玩笑般说道，“如果是你那位搭档，詹姆斯·戈登问出了这句话，他今晚可能要睡在海底了。” “哈哈，我只是好奇心发作。”哈维笑得有些勉强。 “其实也没什么，你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总会有些见不得光的特殊爱好……我们帮他们实现这些爱好，他们给予我们更多便利，双方各取所需罢了。”罗马尼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地说道，“至于具体的爱好，你最好不要知道，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哈维干笑一声，正要接话，一连串毫无预兆的枪声打破了寂静的夜空。 车里两人浑身一哆嗦。 “出了什么事？”马罗尼飞快摇下车窗，阴晴不定地看向窗外。 “我下去看看。”哈维立即打开车门，顺手拔出腰间的手枪，马罗尼隐约窥见他朝着码头跑了几步，突然改道跑向停在不远处的巡逻车。 “该死的老滑头！”马罗尼骂了声，探出头吩咐后一辆车上下来的四名帮众，“你们几个，过去看看。” 四人拔出手枪，硬着头皮冲向一片混乱的码头。 马罗尼静静等了一分钟，期间码头上零星地传出枪响，听着车载音响里愈发高昂的乐声，他情不自禁开始抖腿。又过了一会儿，混乱的枪声逐渐平息，四名派出去侦查的帮众一个没能回来。 马罗尼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朝前座的司机大吼：“愣着干什么，快开车啊！” 司机手忙脚乱地换档，在他踩下油门的前一秒，右边的车窗玻璃突然爆裂开来，一枚橙黄色的细长子弹紧随而至，猝然穿过司机的头颅，几乎让他上半部分头部直接炸开！ 巨大的冲击力带动后者的头部砸向另一侧的车窗，溅出的血液和脑组织浇了马罗尼一脸。 被鲜血淋透的马罗尼呆坐在车座上，一时间竟忘了下车逃跑。 “不愧是排名前列的狙击枪。”200百米外集装箱的顶部，唐宇满意地收起手中的awm狙击枪，靠着肌肉记忆退弹、下膛、拆匣、折叠枪托一气呵成，然后把重量不足8公斤的枪身放进携带的大容量行李包中。 这把狙击枪也是暗室里收藏的枪械之一，不得不说在成员的装备配备这方面，刺客联盟的确舍得下血本。 跳下铁箱，唐宇在流淌一地的血泊间淡定踱步。 他在面对敌人时不会刻意留手，更没有“不杀原则”之类的道德洁癖，何况地上这些帮派成员九成九都是刀口舔血的毐贩，谁手下没几只亡魂怨灵？ 总之，大家都是道上混的，凭本（wai）事（gua）定生死，谁也别怨谁。 至于解决这些喽啰的过程，实在是乏善可陈，对他来说就像在玩一款简单人机的射击游戏，双方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为防万一，唐宇到达码头后，第一时间打碎了附近的路灯，以职业杀手的训练有素，在这种黑暗且复杂的环境里只会更加如鱼得水。 之后的画面，基本就是他在集装箱之间上下穿梭、左右横跳、飞檐走壁、大杀四方了…… “没想到哥谭的毐贩已经这么猖狂了，竟然直接用货船运输货物，我还以为会像老式电影里一样，交易双方各带一只金属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唐宇一边咕哝着，一边走向全黑的雷克萨斯轿车。 在后座的马罗尼眼中，逐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披着斗篷、戴着兜帽的可怖身影。兜帽之中的白色面具正龇牙狞笑，恍若黑夜中走出的死神。 他下意识靠着座椅，身体不停向后挤，仿佛想把自己挤进车座里。 “这下麻烦了啊，马罗尼阁下……”唐宇走到后车窗边，直接一肘砸碎车窗玻璃，揪着马罗尼的衣领将男人的头拎出窗外，丝毫不顾后者脸上被玻璃碎片划出一道道血痕，面具后的双眸冷漠地俯视对方，“如果交易现场用不到现金，我可就白来一趟了。” “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马罗尼似乎放弃了挣扎，始终保持着头部探出车窗的姿势。 “爱慕百特曼。”——此情此景，唐宇差点脱口而出。 “额……你可以称呼我为……夜刃（night de）……”唐宇凑到马罗尼耳边，故意把嗓音压低了好几个八度，说出了他事先想好的外号。 说话同时，他手上猛地用力，将对方半个身子都拖出车窗。 由于车窗框架的束缚，马罗尼的手臂和身躯被卡在一起，就像被绳索束缚住了一样。 “我劝你放开藏起来的双管猎枪，不要再耍任何把戏，不然我会直接扭断你的脖子。”唐宇冷哼道，以他远超常人的感官，即使是在漆黑无光的夜晚，他也能看清马罗尼在车窗底下偷偷摸摸装填子弹的小动作。 马罗尼喉头滚动，藏在车门内的双手无奈地松开了枪柄。 “你要钱对吗，车子的后备箱里有钱，你可以全部拿走。”马罗尼艰难地开口。 唐宇瞥了他一眼，放开后者的衣领，从驾驶座拔下车钥匙，用电子锁打开后备箱，看到了一只白色的金属密码箱。 他沉声道：“密码。” 马罗尼报出一串数字，唐宇试着转动密码盘，只听到清脆的“咔擦”一声脆响，锁芯应声解开。 掀开半边箱子，里面放着一叠叠整齐的钞票，唐宇数了一下，5x4的长方格，每一沓都是一万刀，共计20万美刀。 “哥谭教父的命，就值这么点钱吗？”唐宇沙哑着嗓子问。 “我的衬衫口袋里还有一张银行卡，密码是……”马罗尼表现得十分配合。 唐宇却没有去拿对方衬衫里的银行卡，而是眯起眼睛凝视后者，直到马罗尼心虚地挪开目光。 “据我所知，哥谭市的银行系统早就被你们这些大势力渗透成了筛子……”唐宇从战术腿带中拔出一只锃亮的匕首，把寒气凛冽的利刃贴在马罗尼法令纹显着的脸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教父阁下。” “你要干什么！我已经给了你钱，你要干什么！”感受到寒意刺骨的刀锋，马罗尼终于禁受不住恐惧，放声嘶吼起来。 “留个纪念。”唐宇挪动刀把，用刀尖在马罗尼右脸上缓缓划出“夜晚”一词的首字母——n。 马罗尼全程紧绷着脸，声嘶力竭地大喊，几乎要痛晕过去。 唐宇收起刀，端详着教父脸上鲜血淋漓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 “不要妄想找到我，也不要妄想报复我。”唐宇将食指伸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记住，我即是黑夜。” 这是马罗尼昏迷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把痛昏过去的马罗尼塞回车厢里，唐宇再一次打开金属密码箱，直接把所有纸钞都倒进行李包里。 他不打算带金属箱回家，谁知道箱子里有没有定位装置。 “接下来……” 提着行李包，唐宇走向码头近处一只锈红色的大型集装箱。 以唐宇增强后的感官，隔着铁皮都能听清铁箱里凌乱的呼吸声。 横抬手臂，银灰色的m1911枪口斜指着集装箱门底部的锁扣，砰砰两声枪响过后，段成两截的锁扣自动脱落。 唐宇正要上前查看，铁门突然被人从内部推开，一道猎豹般矫健的身影从集装箱里一跃而下，落地的瞬间举起藏在身后的手枪。 “哥谭治安局！”女人用枪口瞄准正前方的唐宇，“我是探员海伦娜·贝蒂内利，你被逮捕了！” “喔喔……”唐宇淡定地放下行李包，举起双手行了个标准的法式军礼，同时上下打量着从集装箱里跳出的女探员。 女人高鼻长脸，大概二十岁出头的样貌，留着咖啡色的大波浪卷发，身上只穿了单薄皮衣和超短热裤，脚下还踩着细高跟鞋，看起来不像执法的探员，倒像是路边酒吧里的舞女。 “把枪放下，然后趴在地上，不然我开枪了！” 名为海伦娜的女探员全神贯注盯着唐宇手上的m1911，一旦发现唐宇有任何异动，她都会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身手不错。”唐宇缓缓蹲下，一副放弃抵抗的架势。 穿着细高跟鞋还能做出如此敏捷的动作，女人的身手明显胜过普通的帮派成员不止一筹。 “可惜，不够果断。” 话音落下的瞬间，唐宇猛地甩动手臂，将手中的m1911当做“飞镖”扔了出去。 即使海伦娜已经全神贯注地留意对手的举动，猝不及防之下还是被飞来的手枪砸中了肘部，准星也偏离了原本的目标。 尽管她在反应过来的瞬间，以最快的速度调整了准星，但只是眨眼的功夫，黑色斗篷的身影已经占据了她全部的视野。 好快！ 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伴随着腹部传来的剧痛，海伦娜呜咽着蜷缩身躯，一股酸水直接涌到了嗓子眼上。 唐宇没有一丁点留手的意思，抬脚将弓背抱腹的女探员踹倒在地，又一脚将她手上的枪械踢飞，这才施施然弯腰捡起了地上的m1911。 “转过身去，趴在地上，不然我开枪了。”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地上的女探员，唐宇一脸揶揄地重复了一遍海伦娜之前的警告。 第十章 夜遇 “直接杀了我吧。”听了唐宇的话，海伦娜瞬间露出厌恶的神色，毫不犹豫地撇过头去。 唐宇先是一楞，随即反应过来，望着女探员微微颤抖的身躯，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显然，这位海伦娜探员完全想岔了，将他所说的“转过身、趴在地上”这句话理解成了别有用意的威胁……实际上，以联邦这边的用语习惯，结合当下的情境，这句话确实容易让人想歪…… 真把自己当块宝了呗？ 唐宇撇了撇嘴，目光不经意在女人紧绷的皮衣上扫过…… 别说，真的有点顶…… 他干咳一声，伸手摘下女人挂在腰间皮带上的手铐。 没错，这个全身上下只穿了薄皮衣和热裤的女探员，腰间的的确确挂着手铐。 唐宇甚至有些好奇，她之前将手枪偷偷藏在了何处。 “咔擦”一声，女探员惊愕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同集装箱铁门上的钢杆铐在了一起。 “你想干什么？”她一脸警惕地望着唐宇，借着说话的空档，另一只手偷偷绕到身后…… “让你一个人吹吹海风。”唐宇像变魔术一般掏出一串钥匙，“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海伦娜登时泄了气，绕到背后的手不甘心地收了回来。 唐宇将钥匙环挂在中指上，不再关注失去威胁的女探员，转而探头看向集装箱内部。 借着手机电筒的照明，他看见六名十几岁的少女蜷缩在铁箱的角落里。 女孩们穿着单薄的衣物，像雏鸟一样瑟瑟发抖，望向唐宇的目光带着不安和恐惧。 “……” 唐宇突然生出一股回头嘣了马罗尼的冲动。 然而，理智告诉他，即使他今天解决了马罗尼，明天还会冒出牛罗尼、狗罗尼、猪罗尼…… 哥谭不会因为少了某个大人物而发生改变，这里生活的大多数人都遵循着黑暗的法则，哪怕是两大教父之一的马罗尼，也不过是组成规则的一部分而已。 “走吧，你们自由了。”面对几名瑟缩的女孩，唐宇下意识拉低了兜帽的前沿，以免她们被狰狞可怖的面具吓到。 铁箱里异常安静，少女们神情麻木，对唐宇的“自由宣言”无动于衷。 “你是第一次来哥谭吗？”海伦娜靠着集装箱的铁门，望见这一幕，忍不住露出嘲弄的神情，“你想让她们去哪？这里可是哥谭市！让这样一群楚楚可怜的女孩沦落街头，还不如让她们就这样被卖掉！” 唐宇沉默片刻，哑着嗓子问道：“她们的家人呢？” “三个是孤儿，两个被父母卖到这里，还有一个长期遭受虐待，说什么也不肯回家……”海伦娜对几名少女的经历了如指掌，显然她没有浪费时间的习惯，即使是被困在集装箱里的时候。 “你真是探员？”唐宇哑然，打量着海伦娜身上少得可怜的布料，下意识问了句，“你为什么穿得这样……花里胡哨？” “嘿！”海伦娜横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可是货真价实的探员，为了搜集证据才乔装成酒吧舞女，你见过哪门子的舞女会随身携带手铐？” “万一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谁知道呢？”唐宇嘀咕了一声。 海伦娜的脸蛋变得通红，随即气鼓鼓地瞪着唐宇。 “所以，要怎么安置这些女孩？”唐宇下意识想揉鼻子，直到手指碰到冰凉的塑胶，他才想起自己还戴着面具。 “市政厅会妥善处理，如果运气好的话，她们会被送到奈何岛阿卡姆区即将新建的收容所……” 唐宇在心底腹诽，住在未来的阿卡姆疯人院附近，恐怕运气远远谈不上好。 “说起穿着，你才是更加奇怪的那个人吧？”海伦娜上下打量唐宇身上的面具和斗篷，“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打扮成这样？还有，之前的枪声是怎么回事？” 即使躲在集装箱内，她和女孩们都能听清码头上一连串的枪响声，偶尔有几颗子弹扫到集装箱的铁皮上，甚至会让她们产生短暂的耳鸣。 “我吗？你可以称呼我为‘夜刃’，至于枪声……你马上就会知道。”唐宇拿出钥匙串在手指上转了几圈，扔到离海伦娜几十米外的草丛里。 “后会无期。”他对咬牙切齿的女探员挥了挥手。 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即使那几位小姑娘能帮海伦娜找回钥匙、解开手铐，也要等十几分钟以后了。 唐宇思考了几秒钟，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事项，随即提着包绕过迷宫般的集装箱区域，拐进码头厂房之间的无人带。 在黑暗中，他脱掉斗篷和面具塞进包里，然后镇定自若地走出船坊，直奔附近的地铁站。 十分钟后，在女孩们的帮助下，海伦娜总算用找回的钥匙解开了手铐。 她揉了揉发麻的双腿，颤巍巍走向码头深处，穿过一条集装箱间形成的通道，望向稍微宽敞些的空地，突然猛地捂住嘴干呕起来。 “别看！”察觉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急忙转身挡住女孩们的视线。 “你们谁有手机？”她面色苍白地问。 几名女孩不约而同地摇头。 海伦娜只能忍住呕吐的冲动，俯下身从一具尸体身上摸出了染着血沫的手机，利用紧急呼救功能拨通了治安局的号码。 “戈登探长，我是海伦娜。”听清楚手机另一端传来的声音，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我们有大麻烦了。” …… 深夜的地铁车厢，幽暗且空旷。 唐宇坐在靠近车门的扶手旁，双手抱胸闭目沉思。 和他隔了两个位置的座椅另一头，坐着一名身材高大健壮的男子。后者一直保持低头的坐姿，披着衣服自带的兜帽，让人看不清面容。 “海伦娜……海伦娜……”唐宇口中不断喃呢着。 作为一名伪dc漫画迷，他对这个名字隐约有些印象，但是记不起具体的人物了。 “对了，海伦娜·韦恩！”脑海中灵光一闪，唐宇想起了一个与“海伦娜”相关的漫画人物！ 海伦娜·韦恩！蝙蝠侠布鲁斯·韦恩与猫女赛琳娜·凯尔之女，日后的“猛禽小队”成员之一，绰号“女猎手”！ 但那至少是二十年以后的事情了，如今的蝙蝠侠还没有出道，离结婚生女更是遥遥无期。 唐宇沉思之间，却没有发现当他念出“海伦娜·韦恩”这个名字时，座椅另一头的兜帽男子突然浑身一颤，随即默默转头瞟了他几眼。 到站的广播声响起，地铁车缓缓停下。 唐宇拎着包踏出车门，眼前是熟悉的地铁站过道。空气依旧潮湿，墙壁上画满乱七八糟的涂鸦，还沾着不可名状的液体。 快到站台出口时，唐宇习惯性地掏出一张纸币，在手里捏成一团。 他像往常一样走向老人乞讨的拐角，却看见了被七八名街头青年团团围住的老人。其中几人对着瘫倒在地的老人拳打脚踢，另外几人从老人身上扒下破旧的外套，把里面搜刮出来的破旧纸币统统塞进自己荷包里。 又是这档子破事……坐了几天地铁，唐宇对类似事件的观感已经由习惯升级为麻木了。 “嘿，小子，别多管闲事！”察觉到脚步声接近，两名手臂上纹着骷髅、戴着头巾的青年转过身，瞪着唐宇严厉警告道。 唐宇淡定地扫了他们一眼，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迈步。 “嘿！你有什么问题？” 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一道压抑的低吼声，紧接着就是拳拳到肉的重击声与惨叫。 唐宇诧异地转头，随即瞳孔剧烈收缩——原先与他同座的兜帽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男人仿佛幽灵一般在人群中穿梭，拳脚伴随着凌厉的劲风，所过之处街头青年纷纷哀嚎着倒地。 “好狠！”唐宇暗自心惊，兜帽男的招式十分毒辣，每一拳每一脚都往人体要害招呼，仿佛与几名街头青年有着血海深仇一般，拳拳致命毫不留情！ 最让唐宇感到震惊的是，兜帽男一路尾随在他身后，以他如今高达20点的感知力，居然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要不是兜帽男主动出手暴露了踪迹，兴许最后都跟到他家里了，他还浑然不知！ 这种神鬼莫测的潜行功夫，比起刺客联盟派来监视他的面具男子要强出太多！ 念头急转间，兜帽男子已经踹翻了最后一个街头青年，抬头面无表情地望向唐宇。 两人的目光在虚空中交汇，这一瞬间，唐宇看清了兜帽男子的五官。 原来是他…… 唐宇恍然大悟，这段时间他在公司里看过无数张男人的采访照片，这位“花花公子”在聚光灯下完全是另一幅面孔——风度翩翩、诙谐幽默、学识渊博，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美人贴身相伴……那副高贵典雅的贵公子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与眼前阴暗冷厉、苦大仇深的暴力狂完全判若两人！ 但除非哥谭有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否则眼前阴冷的兜帽男子只能是那个男人，那位刚回归哥谭不久的公子哥——布鲁斯·韦恩！ 唐宇在心底苦笑。 谁能相信他看到的一幕呢？ 新闻上那个养尊处优的花花公子，出现在阴暗潮湿的破旧地铁站，用不到十秒的功夫就打残了一群街头混混！ 类似的新闻如果发布出去，估计会轰动整个哥谭吧？ 第十一章 幸运轮盘(改) 深夜，西区枫叶街，地铁站出口区域。 光速解决了街头青年男团之后，布鲁斯·韦恩并没有离开，而是转头望向唐宇，阴沉地开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唐宇的神色不太自然。 任谁刚干了一票“大的”，包里还装着作案工具和钞票，突然撞上未来的蝙蝠侠，难免都会有点心虚。 布鲁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深深地凝望着唐宇。 被布鲁斯·韦恩蔚蓝色的瞳孔凝视了数秒，唐宇只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了！ 眼前这位“哥谭骑士”可是出了名的嗅觉敏锐，万一被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要动手吗？ 唐宇暗中估算自己的胜率。 如果两人赤手空拳互搏，毫无疑问是布鲁斯·韦恩完胜，这位大少爷的格斗技巧早已臻至巅峰，排除那些飞天遁地的超人类，真正能靠肉搏正面锤爆韦恩大少的凡人，在dc宇宙里绝对不超过一手之数。 当然，这里的“凡人”指的是没经过任何药物刺激、肉体改造，单纯只靠后天锻炼变强的凡人。如果经历了基因强化的丧钟和毒液改造的贝恩这种都能算“凡人”，那唐宇觉得自己跟凡人多少也沾点边。 不过，现今的布鲁斯·韦恩毕竟还不是蝙蝠侠，还没有穿上那套标志性的钷金属万能战衣，也没有佩戴头盔、护臂、腰带、抓钩枪等强力道具。这意味着，即使眼前的男人身手不凡，也无法靠血肉之躯抵挡子弹！ 想到这里，唐宇低头看了眼行李包。 他不确定是否要在地铁站掏枪。 迟疑间，布鲁斯·韦恩又一次开口了：“至少，你可以报案。” 他指了指地上躺着的街头青年，其中两人还在不断哀嚎，另外几人直接痛晕了过去。 唐宇紧盯着布鲁斯阴郁的双眼，联想到这位大少爷年少时期最为人所熟知的惨痛经历，心中豁然开朗。 在漆黑的暗巷里，眼睁睁地看着父母中枪后倒在血泊中，年幼的布鲁斯·韦恩不停向周围路过的人们呼救，回应他的却是一道道冷漠的眼神。所有路人都像看到瘟疫一样匆匆远离，直到治安巡逻车和探员们姗姗来迟…… 对失去双亲的布鲁斯·韦恩来说，那天晚上遇见的一切——不仅仅是无情开枪的劫匪，还有那些袖手旁观的过客，都成为了他此生之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所以，韦恩大少之所以对我不满，并非是在我身上发现了可疑痕迹，而是因为我对乞讨老人的遭遇袖手旁观？ 想通了这一点，唐宇稍稍放松了一些。 “回答我！”布鲁斯的嗓音越发低沉，从中透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强硬意味。 “容我猜测一下，您应该是第一次大晚上来哥谭市的地铁站吧？韦恩少爷。”唐宇挑了挑眉，干脆直接叫破对方的身份，“如果您来得次数多了，就会发现这种暴行只是组成地下世界的一环，就像细胞是组成人体的一环……如果某个人生病了，需要治疗的是整个人体，而非单独的病变细胞。” 被叫破身份的布鲁斯·韦恩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考虑唐宇的话，之后坚定地摇头：“也许你没有办法改变环境，但你至少可以为弱者尽一份力。” “这么做只会害他。”唐宇望着角落里默默蜷缩身子的乞讨老人，又扫了眼地上不断哀嚎的青年们，“今天你打断了他们的手脚，明天就会有新来的一批，下一批甚至会变本加厉，除非你每天晚上都蹲在这里……至于报案，没有人会管一介流浪汉的死活，哥谭救济署早就被贪婪的政客和商人掏空了。” 布鲁斯喉头滚动，脸上浮现出矛盾的表情。 他知道唐宇说的是事实。 “韦恩少爷，您听说过一句华国谚语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唐宇打定主意，要再给这位大少爷一些刺激，“如果你真得想帮助这位老人，就给他一份固定的工作，以韦恩集团的财力，这根本不是问题。” “即使是韦恩集团，也不可能为全哥谭市的流浪汉提供工作岗位。”布鲁斯沙哑地回答。 “所以你看，你也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是谁让哥谭出现了这么多流浪汉？”唐宇摊了摊手，“规则，布鲁斯，真正掌控规则的是那些上层的大人物。在地铁站里教训几个小混混是吓不到人的，那只会让你显得软弱且无助。” “规则、改变……”布鲁斯喃呢着，低头陷入了沉思。 希望未来的蝙蝠侠不会被自己忽悠瘸了……趁着布鲁斯发愣的功夫，唐宇挎着行李包转身离开。 …… 回到公寓宿舍，唐宇第一时间冲了个澡，穿上棉质睡衣，把换下的带帽斗篷和紧身衣清洗干净，同枪械一起放回了浴镜后的暗格里。 接着，他把仅剩下一沓沓纸钞的行李包扔在茶几上，又拿出客厅边柜里仅剩小半瓶的威士忌，倒出半杯的量，仰躺在沙发上轻抿了一口。 “哦呼……”酒水通过喉咙时，他禁不住舒了口气。 原本的唐宇不怎么喝烈酒，但似乎是身体习惯的缘故，喝了几次威士忌后意外感觉还不错。 任由酒精侵蚀着大脑，他一晚上绷紧的神经总算松弛了下来。 望着茶几上20万美刀的钞票，想起以前劳碌奔波的生活，唐宇突然心生感慨。 “啧啧，这可是20万美刀。” 按照他穿越之前接近1:7的汇率，想要赚到20万美刀起码也要十多年吧？ 他这种月薪近万的白领还算好的了，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凑不出20万美刀来。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骸骨……古人诚不欺我。”唐宇深吸了一口气。 之前5万、10万地花还没啥大感觉，现在要一次性投入20万美刀，他多少有些肉疼。 “钱是身外之物……钱是人工符号……钱本身没有任何价值……它只是商品流动的一种媒介……” 嘴上不停自我安慰着，唐宇轻车熟路展开了淡蓝色的系统界面。 关于这20万美刀怎么用，他在路上就已经打好了腹稿。 目光在界面上一扫，唐宇直接购买了3点【细胞能量】和7点【躯体强度】，让两项属性分别升级到15点和20点整。 剩下的10点属性，唐宇打算全部加到【精神水平】上。 这样一来，他就会拥有高达30点的【精神水平】。 唐宇不禁舔了舔嘴唇……不知道一下增加这么多属性值，能不能触摸到凡人的极限？ 意念一动，【精神水平】一栏的“?”号不停闪烁，原本20点的精神属性也开始疯狂增长！ 21……23……25…… 当数字到达“26”时，脑海中突然响起机械的提示音：【叮——检测到宿主属性值总和＞60点，达到综合评级提升条件】； 【宿主的综合评级由e-级提升为e级】； 【综合评级提升到e级后，宿主的能量、精神数值转化比例由1:1提升至1:3】 【幸运轮盘已解锁】 幸运轮盘？ 唐宇眼前一亮——好家伙，系统终于开始整新花样了，还以为这个自闭系统只能增加属性点呢！ 转化比例提升也很不错，不过他暂时还不清楚能量值和精神值的作用，有具体的奖励当然更好。 唐宇看向系统主界面，人物信息下方果然多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轮盘图案。 这就是幸运轮盘？ 唐宇摸了摸鼻尖，将注意力集中在轮盘图案上。 下一刻，系统界面中央，浮现出一只栩栩如生的轮盘。其底座为纯黑色，指针是耀眼的金黄色，盘面上总共分为四个面积均匀的扇形区域，对应左上、右上、右下、左下的四个区域中央分别写着“天赋”、“技能”、“专属道具”以及“谢谢惠顾”。 唐宇搓了搓手——之前看到系统界面时他就在疑惑，所谓的天赋、技能和道具应该怎样获取，搞半天原来要靠抽奖获得，看来考验自己人品的时候到了。 等等…… 他嘴角微微一抽，看向最左下角的“谢谢惠顾”。 谢谢惠顾是个什么鬼？ 难不成，还有四分之一的概率什么都得不到？ 另外，轮盘上方的标注的出货概率也着实令人心碎： 【当前各等级奖品出货率：普通级80%、珍贵级15%、稀有级5%、史诗级0%、传说级0%、神话级0%】 唐宇脸颊微微抽搐……普通级80%的出货率也太恶心了吧？ 也就是说，即使他能幸运地避开“谢谢惠顾”，以四分之三的概率出了货，抽中普通级大白板的概率也高达80%以上？ 唐宇心算了一波，出货的总概率为四分之三（75%），抽到大白板的概率为60%，抽到珍贵级奖品的概率为11.25%，抽到稀有级奖品的概率仅为3.75%。 对此，唐宇的评价是：依托答辩！ 特么前世在提瓦特祈愿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低的出货率啊！ 不过看完扩展界面的轮盘规则后，唐宇终究是冷静了下来。 按照规则所述，这个轮盘的出货率是会升级的，等到唐宇的综合评级提升到d级，更高级奖品的出货率也会随之升高，主打的就是一手公平。 总之先试试水好了。 唐宇将视线集中在【启动轮盘】的选项上，结果弹出一行提示：【是否启动轮盘（每次启动需要花费一万美刀）】。 芽儿哟——这系统，真就用心创造快乐？ 唐宇瞄了眼【现金】一栏剩下的4万多美刀，心里有点蠢蠢欲动。 4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小试牛刀刚刚好。 说不定第一发就抽到了3.75%的稀有奖品呢？ “启动！”唐宇在心底默念。 随着一万刀的现金凭空消失，界面中的轮盘开始自动旋转，金色的指针一遍遍掠过被十字形分割的四块扇形区域，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唐宇的呼吸声也随着旋转速度一起变慢，直到最后几乎凝固。 指针不偏不倚，停在左下角区域的正中央，正对准“谢谢惠顾”四个字。 唐宇差点没把酒杯扔出去，第一次就抽中了“四分之一”，原来我是个非酋吗？ “继续！”他从嗓子眼里憋出一句。 轮盘再度旋转，唐宇下意识放下酒杯，全神贯注盯着盘面上的指针。 这一次，在旋转速度逐渐变慢以后，指针掠过了“谢谢惠顾”区域，减速后又缓缓掠过“天赋”区域，在“技能”区域里龟速挪动了片刻，最终擦着线挪进了“专属道具”区域。 唐宇心中一松，又略微有些失望，比起需要随身携带的道具，他更希望拥有“天赋”、“技能”这类增强自身的能力。 不过也罢……先看看是什么道具，说不定直接来一灭世神器呢？ 【正在抽取专属道具……】 【已选中专属道具“超人的红色披风（珍贵级道具）”，是\/否领取】。 上来就是11.25%概率的珍贵级奖品？ 唐宇望向界面里的红色披风，下方还有披风的文字介绍。 【超人的红色披风（珍贵级道具）】：由氪星纳米级特殊材料制成的披风，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地球上几乎没有物质能摧毁它。在空中飞行时会自动敞开，为飞行提供良好的稳定性和抬升力，具备改善空气动力效应的作用。 唯一的缺陷是打斗时容易被力气大的敌人拽住，抡来抡去砸得地上到处是坑…… 第十二章 浪客之道(改) 红色披风手感丝滑，盖在身上严严实实、寒暑不侵，几乎可以当棉被来用。 但是唐宇依旧兴致缺缺。 说实话，超人的披风确实挺帅气的，还可以增强背部的防御，但对他来说委实如同鸡肋。 披着这鲜红的玩意儿出门太惹眼了，不符合他一贯暗中行事的风格，至于披风“辅助飞行”的功能……他也要先会飞啊！ 唐宇咬了咬牙，将刚到手的披风丢到一旁：“再来！” 轮盘又一次转动，唐宇死死地盯着金黄色的指针，眼白边缘隐约有血丝浮现。 这一次，指针如他所愿停在了“技能”区域。 【正在抽取技能……】 【已选中技能“修罗（普通级技能）”，是\/否领取】。 虽然是大白板技能，但是光听名称很霸气啊…… 唐宇看向展开的技能介绍。 【修罗（普通级技能）】：在生命值高于50%时，可主动消耗30点能量值激活此技能。技能激活后，你立刻损失50%生命值，并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沉迷杀戮，令自己的身体完全忘记痛感。在此期间，“晕眩”、“恐吓”、“安抚”类的精神能力对你无效。 唐宇把技能介绍从头到尾看了两遍，从字缝里看出四个字——自爆卡车。 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啊！ 上来就自爆一半血条，正常人绝不会这么干，除非身陷绝境。但是问题来了，你都身陷绝境了，还主动自爆一半血条，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总而言之，这【修罗】“忘记疼痛”的效果，在“自爆一半血条”的代价之下如同鸡肋。倒是最后对三种精神能力的免疫作用，兴许在特殊情况下用得上。 唐宇面无表情地领取了技能【修罗】，随后默默看向数字1开头的【现金】栏。 还剩最后一万美刀。 拼了！ 启动！ 最后一发！ 上头了的唐宇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一万只恶魔在疯狂咆哮。 十秒钟后，他望着手里的橄榄球陷入了沉思…… 【老旧的橄榄球（普通级道具）】：钢骨维克托·斯通在赢下大学橄榄球比赛后，将决赛使用的橄榄球作为藏品带回家中，通常和他的冠军奖杯放在一起。 …… 唐宇要疯了！ 他唰得一声站了起来，疾步奔向卧室，翻出了新开的账户借记卡，然后飞速掏出手机拨号。 “喂……山姆……借我五万刀……对……有急事……直接发到我个人账户上……卡号是……” 挂断电话，唐宇连拖鞋都来不及换就冲出家门。 他疾步跑出楼洞，依稀记得右前方大约三百米处有一家韦恩银行分店，在店面转角的地方安置了一台老旧的atm机。 “嘟嘟——”没跑出一百米，眼前的岔路口突然蹿出一辆黑色的汽车。 正在气头上的唐宇来不及减速，眼看就要被车撞上，关键时刻，他双腿合拢、跃起，踩着车头引擎盖跳上车顶，凌空一个跟斗稳稳落在街道另一侧。 “沃泽发……”驾车的司机露出见鬼的表情，甚至因为太过惊讶忘了打方向盘，车头笔直撞上了路边的室外消火栓，前车窗瞬间被激射的水柱喷开了花。 “我勒个去！” 落地后的唐宇看似镇定，实则既兴奋又后怕，放在这次强化属性之前，他绝对不可能毫发无损地做到这一切！ 经过今晚的蜕变，他感到自己的身体素质、反应神经、平衡能力和爆发能力都提升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甚至能无比流畅地做到电影镜头里的极限动作！ 感官的强化同样明显，在他距离银行转角二十几步的时候，就听见了男女的窃窃私语声、金属摩擦声以及大口吸叶卷的吧嗒声，显然转角处有一群街溜子正在鬼混。 “哥谭治安局！”离转角还有十几步之遥，他突然冲着空气大吼一声。 “有条子……” “快走！” 几名青年手忙脚乱地冲向巷道另一端，在这一过程中，唐宇清楚听到了划拉链和系皮带的摩擦声。 哥谭的年轻人真会玩，半夜三更还在外面浪……唐宇心里感慨一声，拿出银行卡大步走到atm机前。 随着老旧的机械发出沉闷的金属音，出钱口开始喷出一张张绿油油的纸钞。 话说回来，普通联邦银行atm机的取款额度一般只有两千到一万美刀，不过韦恩集团旗下银行独树一帜，最高取款额度足足有10万美刀，当然25%的服务费率和抢钱也没什么两样了。 韦恩集团是真特么黑！ 唐宇正心疼自己被“中间商”赚走的差价，吐着钱的机器突然停运了。 “现金储备不足？”唐宇黑着脸，望向控制面板上弹出的提示。 他看了眼系统界面，【现金】一栏变成了“”。 看来这次只取出了两万多美刀，想要继续取钱只能去更远的atm机了。 这个时间点，西区基本不会有出租车，想去其它街道只能用双脚跑…… “算了吧，有三万也不错了。”唐宇在心底自我安慰。 这会儿，他聪明的智商又重新占领高地了，毕竟真要砸个近十万刀碰运气，他还真有些舍不得，前后一共足足9点属性值啊！万一又抽出来几个橄榄球、披风之类的玩意儿，他非被当场气死不可！ 省下两万，最后三发，抽完就睡！ 他下定决心，边走边展开系统界面，再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在幸运轮盘的图案上，心中默念“启动”。 结果…… 谢谢惠顾！ 唐宇面无表情。 再启动！ 【正在随机挑选专属道具……】 又是“专属道具”啊…… 这次唐宇倒是挺淡定，他反正还有一次重新旋转轮盘的机会，出了垃圾道具也不慌。 【已选中专属道具“绿魔的滑翔机”，是\/否领取】。 嗯？ 唐宇看向界面中的滑翔机投影和文字介绍。 【绿魔的滑翔机（珍贵级道具）】：“绿魔”诺曼·奥斯本研发的高科技飞行器，最高飞行速度可达483公里每小时，最高承重为181公斤。滑翔器底端装有枪管和导弹，可对正前方和正下方的目标进行火力覆盖。 提醒：该滑翔机和绿魔战甲为配套道具，合并后升级为【稀有级套装】，使用滑翔机时如未穿戴绿魔战甲，请做好坠机的准备！ 嘶——唐宇倒吸了口冷气。 说实话，这个滑翔机有亿点点帅啊，通体深绿色的造型，拉风的三叉戟尾部，底端还有火焰喷射器和各种机关。想象一下踩着滑翔机在高楼大厦间穿梭飞驰的场景，那画面简直不要太拉风！ 可惜，最后一句提醒实在太扎眼了，简直是逼死强迫症系列…… “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入手绿魔战甲。” 选择领取后，唐宇将仅比滑板大一丢丢的滑翔器放在地上，按照系统的操作提示从底部弹出滑轮，之后将滑翔器当成滑板单脚踩着，另一只脚在地上荡步，慢悠悠滑向公寓。 今天太晚了，他打算过几天再抽空研究一下这只绿魔滑翔机的功能。 到了公寓楼洞前，唐宇操作机关收起滑翔机底部的滑轮，然后抱起滑翔器登上楼梯，最后一次用意念“点开”幸运轮盘的图案，选择了【启动轮盘】。 今晚做不做噩梦，就看最后这一发了！ 当他走到三楼时，轮盘指针才堪堪停下。 唐宇故意不去看界面，直到在宿舍门前低头换鞋时，他才貌似不经意地瞟了眼盘面，发现指针落在了“天赋”区域正中央！ 他猛地用力一挥拳头。 有了！ 耳边传来系统姗姗来迟的提示音。 【正在随机挑选天赋……】 【已选中天赋“浪客之道（稀有级天赋）”，是\/否领取】 lei了lei了！ 3.75%出货率的稀有级奖品，它lei了！ 唐宇把滑翔器扔在地上，美滋滋地看向界面里的文字介绍，之后面色逐渐古怪起来。 【浪客之道i（稀有级天赋）】：在使用长刀类武器时，你的敏捷相关能力增加20%，感知相关能力增强20%，每次攻击造成的伤害增加15%，有5%的几率使下一次攻击造成的伤害翻倍。 【浪客之道ii】进阶要求：长刀类武器熟练度达到100。 当前熟练度：0\/100。 看完介绍，唐宇忍不住摸了摸鼻尖。 虽然是有属性加成的天赋，但是限制了武器种类啊…… 他倒是对武器没什么特别要求，用刀用枪都无所谓，然而当前阶段还是枪更好使，也许等他的实力暴涨到超人类的水平，才会考虑使用其它武器。 不过毕竟是稀有级的天赋，熟练度达标后还会进阶，以后只会越来越强，早晚也要用上。 领取【浪客之道i】后，唐宇瘫坐在沙发上，歇息了几分钟，顺便浏览了一遍崭新的人物界面。 【人物：唐宇（唐·古尔）】 【综合评级：e】 【细胞能量：15】? 【精神能量：26】? 【躯体强度：20】? 【能量值：45（与细胞能量之间的转化比例为1:3）】 【精神值：78（与精神水平之间的转化比例为1:3）】 【生命值：100%（受伤后按照百分比形式扣除）】 【技能：修罗（普通级技能）：在生命值高于50%时，可主动消耗30点能量值激活此技能。技能激活后，你立刻损失50%生命值，并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沉迷杀戮，令自己的身体完全忘记痛感。在此期间，“晕眩”、“恐吓”、“安抚”类的精神能力对你无效】 【天赋：浪客之道i（稀有级天赋）：在使用长刀类武器时，你的敏捷相关能力增强20%，感知相关能力增强20%，每次攻击造成的伤害增加15%，有5%的几率使下一次攻击造成的伤害翻倍。当前熟练度0\/100】 【专属道具：超人的红色披风（珍贵级道具）、绿魔的滑翔机（珍贵级）、老旧的橄榄球（普通级）】 【现金：4139美刀】 技能有了，天赋有了，专属道具也有了（虽然都是鸡肋），能量值和精神值大幅提高是意外收获，看来随着综合评级每次提升，两种数值的转化比例只会越来越高。 唐宇满意地点点头，感觉恢复了点精神，于是起身直奔浴室，用指纹器打开暗室，在一排枪械的边缘找到一把漆黑的长刀。 这是暗室里唯一收藏的长刀类武器，乌黑磨砂质感的弯曲刀鞘，细石颗粒感的鲨鱼皮刀柄上排列着鲜红色的菱形目贯，金色的刀镡连接着长度一米以上的刀刃，灰色的绪绳在鲤口下端微微飘荡。 “好刀。”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质感，唐宇不由得开口赞叹。 刺客联盟别的待遇不谈，在武器供给品质这方面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刀鞘和刀柄都是黑色的，就叫你‘黑切’吧！”唐宇满意地将绪带系在腰间，虽然暂时没有更换主武器的打算，但他想要提前适应佩刀的生活。 关闭系统界面，唐宇最后扫了暗室一眼，看到不起眼角落里的金属块，这玩意儿是从西恩尼斯豪宅里带回来的，唐宇研究了好几天一无所获，之后就一直存放在暗室里。 如此轻盈的金属，又坚硬到了极点，如果能熔炼的话，倒是打造刀具的上乘材料。 唐宇若有所思，以后要是有机会，可以拿金属去铁匠铺问一问，也许会有什么大惊喜也说不定。 在浴室洗了个澡，唐宇套着睡衣回到客厅，收起客厅茶几上的行李包，将威士忌放回柜子里，然后抱着“黑切”径直躺在卧室的床上。 过了几分钟，他的口鼻中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第十三章 韦恩的邀请 （ps：前面两章关于系统和奖品的部分有较大改动，没看的童鞋可以抽空看两眼） 第二天，唐宇提着热咖啡，顶着一对熊猫眼走进了办公区的大门。 把咖啡递给身边的山姆，两人很默契地没有提昨晚借钱的事。 “最近不太平啊。”山姆一边在电脑上剪辑视频一边叹气。 唐宇望向电脑屏幕，一眼就看见了马罗尼那张熟悉的圆脸。 “发生了什么事？”他端起自己那杯咖啡轻抿了一口，貌似不经意地问道。 “看看你，年轻人，总是错过第一手的资讯，这样下去可当不了大记者。”山姆“痛心疾首”地教训道，“情报！情报才是关键！做我们这一行必须要有稳定的情报来源，无论是治安局的朋友还是帮派的线人……要知道，大新闻可不会主动飞进你的私人信箱里！” “拜托，山姆，我才来一个月不到……别说线人了，我连附近的公交线路都还没认全！”唐宇摊了摊手，“所以，到底出了什么样的大新闻？”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讲过的萨尔·马罗尼吗？”山姆扳着手指报出了一大串唬人的名号，“哥谭地下教父、东区贩毐大佬、马罗尼家族掌舵人、餐饮行业协会会长……” “喏，就是屏幕上这个糟老头子。”山姆指着屏幕上的圆脸，实际上马罗尼才刚刚四十过半，对男人来说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只不过满头的白发和过高的颧骨凸显了苍老的第一印象。 “他……怎么了？”唐宇含糊地问。 “昨晚，迪克逊码头发生了激烈的枪战，那里是马罗尼家族掌控的地盘。”山姆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听说是因为贩药金额分赃不均，帮派内部发生了火并。” “火并？”唐宇一脸古怪地喝了口咖啡，掩饰神情的不自然，“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治安局今天一早就公布了调查结果。”山姆随手点开哥谭治安局的官网，“根据官方的通报，这次帮派火并共造成十七人死亡，其中包括马罗尼本人雇佣的一名司机。” “是么。”唐宇一脸“好奇”，“如果把之前议员案中的行动效率比作划船，治安局这次办案的效率起码是……汽艇？” “确实，他们太急着盖棺定论了。”山姆若有所思，“实际上，治安局内部流传着关于这次火并事件的另一个版本。” “哦？” “在那个版本中，有一名自称‘夜刃’的怪人，戴着诡异的面具和黑色斗篷，单枪匹马干掉了马罗尼分派在码头上的十几名部下，解救了即将被帮派拐卖的六名少女。”山姆小声咕哝道，“说实话有点太扯了，就像编好的故事一样。” “是很扯。”唐宇不动声色地应和，“这个消息流传得很广么？” “偶尔有几个小报社提上一嘴。”山姆耸了耸肩，“听说当时有个卧底探员在场，但是她提供的证词并没有被主流媒体采纳……你懂得，治安局不会喜欢‘义探’这种角色。” 唐宇心中一动。 卧底探员应该就是海伦娜了，后者不清楚他“借”了马罗尼二十万美刀的事，只提到“夜刃”拯救了六名少女，这样所有的信息都能对上号。 正思索间，唐宇突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 他下意识转过头，只见明星记者维姬·维尔迎面款款走来。 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仿佛时装周展台上的走秀模特，一路挺胸抬头、提臀扭腰、目不斜视。 “她大概率收到了有钱公子哥的采访邀约。” 山姆偷偷用胳膊肘杵了下唐宇的肩膀，丢给他以一个“自己领会”的眼神。 “嘿！新人，本小姐决定再给你一个机会！”维姬出乎意料停在唐宇的办公桌旁，犹如骄傲的天鹅扬起细颈，居高临下俯视唐宇。 “什么？”唐宇有些迷茫。 “让你重新成为我搭档的机会。”维姬双手抱胸、气势逼人，“新人，你应该感谢我的仁慈和善良。” 唐宇同山姆面面相觑，这女人今天是发了哪门子的疯？ “额……我觉得现在的状况就挺不错。”唐宇礼貌地拒绝。 “嘿！年轻人，你知道自己刚刚拒绝了什么吗？”维姬双目瞪圆，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弯下腰，鼻子几乎要顶到唐宇的鼻尖上，“这可能会是你人生里仅有一次的机会，通向成功的唯一机会！你最好想清楚再做决定！” “谢邀，已经想清楚了。”唐宇直翻白眼，他很想告诉维姬，作为穿越前有十几年工龄的打工人，他老早就对画饼这一套免疫了。 “你……”女人似乎到了发作的边缘，但她脸色变幻几度，居然硬生生忍了下来，之后一反常态地露出笑容，“好吧，唐，我知道你对我以前的做法颇有微词，也许我对新人确实严苛了一些……如果你仍旧介意的话，我可以当众向你道歉。” 没等唐宇回答，维姬果断低头弯腰、双手合十，在办公区全体同事的注视下，一脸楚楚可怜地鞠躬道：“唐，可以请你原谅我吗？” 听着女人矫揉造作的声调，唐宇顿觉有一股电流从头蹿到脚，皮肤上迅速爬满了鸡皮疙瘩。 这一刻，除了感到尴尬以外，唐宇心中剩下的唯有警惕。 正所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常年耍大牌的明星记者，突然对一直不放在眼里的新人如此低三下气，肯定图谋不小。 “咳咳，我接受你的道歉。”唐宇认真道，“之前我也有过错，把你摔倒那一次……并非出自我的本意……” 维姬闻言，一脸欣喜地望向唐宇，满以为后者会答应她的请求，没想到唐宇突然一秒变脸，“但我才刚和山姆搭档，暂时不会考虑换搭档的事。” “淦！”感觉自己被戏弄了的维姬直接吼出“f”开头的单词。 “你给我等着！”她盯了唐宇几秒，扔下一句狠话，怒气冲冲地踏进专员办公室。一进门就开始大发雷霆，外面的众人甚至能听到玻璃摔碎的声音。 一旁的山姆悄悄给唐宇递上大拇指。 应付完明星记者，两人照例摸了一会儿鱼，老板隔间里突然传来boss伦恩中气十足的喊声：“山姆！” 山姆摸摸头，在唐宇“一路走好”的目光中去了老板办公室。 唐宇还以为山姆摸鱼多年终于要被制裁了，没想到才几分钟山姆就喜气洋洋地回到座位上，二话不说抱住唐宇就要往脸上啃。 幸亏唐宇反应快，使出十二分力气勉强抵住了对方的肩膀，让那张大脸盘子始终无法靠近。 “不要gay里gay气的，有事说事！”唐宇一本正经地抗议。 “哈哈，你小子真是我的福星！”山姆乐得手舞足蹈，“老板让我们两个去采访韦恩集团的那位大少爷，就在今晚！” “什么？”唐宇有些迷糊，“这件事和我有关？” “当然和你有关，布鲁斯·韦恩指名道姓，要求你，唐·古尔，必须在采访现场！”山姆哈哈大笑，“要不是因为这一点，老板怎么可能派遣我们两个声名不显的小记者，去采访近期炙手可热的哥谭之子？” “等等，韦恩少爷指名道姓……他知道我的名字？”唐宇面色一变。 显然，经历了昨夜的碰面之后，韦恩大少动用“钞能力”搜集了唐宇的档案资料。 这让唐宇有些担忧，他的所有身份信息都是刺客联盟伪造的，面对韦恩集团在哥谭市缔造的超级情报系统，即使是刺客联盟也无法做到万无一失。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他的身份没有暴露，唐宇也不想这么早就被日后的蝙蝠侠盯上。 众所周知，蝙蝠侠是出了名的“偏执狂”和“计划通”，每次打不赢对手，就会躲在暗处偷偷观察敌人的破绽，然后来骗、来偷袭……不仅如此，他还喜欢把每个熟人的弱点都搜集起来，做成“以防万一”的秘密档案……超人的弱点就不提了，正义联盟其他几巨头的弱点，哪个没被蝙蝠侠记在小本本上？ 其中甚至包括蝙蝠侠本人的弱点！ 最搞笑的是某次蝙蝠侠的小本本被他的老情人——刺客联盟首领之女塔利娅偷走了，之后刺客联盟仅仅按部就班实施了“秘密档案”，就不费吹灰之力覆灭了正义联盟！ 经过这次事件，蝙蝠侠在dc宇宙中也有了“剧本大师”的光荣称号。 总之，除非万不得已，唐宇是真的不想同韦恩大少这种偏执狂＋疑心病人接触。 “哥们，你不会是哪个大家族下来体验生活的贵族少爷吧？不然怎么会被布鲁斯·韦恩点名邀请？”山姆乐呵呵一拍唐宇的肩膀，朝他挤眉弄眼道。 “我倒是希望我是……”唐宇苦笑。 他一下全明白了，怪不得维姬之前对他一反常态，原来是为了韦恩庄园的采访门票！ “该认真干活了，伙计，我可不想在韦恩家族的豪宅里出丑，那样一定会沦为新闻界的笑柄。”山姆搓了搓手，噼里啪啦敲打起键盘，开始一本正经地撰写采访发言稿。 时间飞速流逝。 快下班的时候，山姆已经准备了几份打印好的采访稿。看他无比兴奋的模样，如果时间足够，唐宇怀疑他会抱着一沓复印纸造访韦恩庄园！ “时间还早，要不要回家换身衣服，我送你。”地下车库中，坐在驾驶位上的山姆瞄了眼手表，向副座的唐宇提议道。 “不用，我只负责摄影，采访还是由你来。”唐宇摇头。 “嘿嘿，那哥们我就不客气啦。”汽车发动，山姆兴奋地吹起口哨。 道奇车一路奔驰，穿过横贯东区的高架桥，驶入整个哥谭市最富庶的伯恩利区。道路两旁，一座座企业大厦高耸入云，最中央的韦恩集团大厦尤为显眼，那几乎成了哥谭商业区的标志。 又驰行了十几分钟，道奇车远离了城市中心，来到伯恩利区边缘的郊外。 入目的是一望无际的绿地，经过五六分钟的车程才能看到灰白色的古堡。 道奇车停在古希腊建筑般的城墙前，高大的落地式阑珊铁门阻止了车辆入内。 唐宇下车后按响了石墙上的电子铃，从扩音器里传出一道沧桑的男声：“两位先生，请移步东侧别墅区的停车场，韦恩少爷正在中央别墅的大堂里恭候二位的光临。” 第十四章 卢瑟父子 说是恭候“二位”的光临，实际上唐宇二人步入宴会大厅之前，就已经被来往的人潮晃花了眼。 “好吧，我还以为韦恩少爷只邀请了我们，我还打算做个独家专访……”山姆打量着身边路过的绅士靓女们，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淡定。”唐宇从燕尾服侍者的托盘上拿了两杯鸡尾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山姆。 他从一开始就没抱太大的期望，毕竟他和布鲁斯·韦恩仅有一面之缘，并不像山姆猜测得那样有私人交情。 “话说回来，今天到场的似乎都是知名的媒体人。”山姆在人群中扫了几眼，指着不远处一群衣冠齐楚的男女，“那是哥谭广播台的高管，我在另一场酒会上见过他……那位女士是知名网络博主……还有那个，某电视网御用主持人……” 最后，他看向一位模特身材的金发女郎，目光中带着一抹兴奋，“凯特·格兰特，大都会星球日报的主编助理，强势的业界八卦女王！” 星球日报？ 唐宇心头一动，试探地问：“星球日报的明星记者是露易丝·莱恩么？” “露易丝·莱恩？”山姆先是一阵迷茫，几秒后不屑地摆手，“星球日报的明星只有一位，那就是我家的凯特·格兰特陛下！” “这样啊……”唐宇摸着下巴，在心中推算超人克拉克·肯特的年龄。假设露易丝·莱恩还要三到五年才会成为明星记者，那么现在的克拉克·肯特应该还在上高中，离披上红蓝战衣还有一段艰辛的路途要走。 “奇怪，怎么大都会的记者都来了……”山姆的目光从凯特·格兰特苗条的背影上挪开后，总算捡起了作为记者的灵敏嗅觉。 很快有人告诉了他答案。 一身高档西装的布鲁斯·韦恩在众人的簇拥下现身，他左右手各搂着一名风情万种的美女，身后跟着成群结队的侍者和保镖，乍一登场就毫无意外成为全场目光的焦点。 除了布鲁斯，一名发型略显沧桑的墨镜大叔也是众人留意的对象。后者留着焦黄的胡茬，牵着一名十几岁的光头少年，同布鲁斯·韦恩并排而行，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股自命不凡的气场。 “让我们看看谁来了？”布鲁斯·韦恩放开怀里的美人，接过侍者递来的话筒，左手一扬指向身旁的父子二人，“我相信在座诸位会喜欢他们的，让我们欢迎大名鼎鼎的卢瑟集团的掌舵者——莱昂内尔·卢瑟先生和他的儿子莱克斯·卢瑟，于百忙之中抽空莅临哥谭市！” 场内的记者们配合地鼓掌。 面对摄影师们高高举起的镜头，莱昂内尔·卢瑟很自然地挥手致意，仿佛一位正在巡视自己领土的君王。 “卢瑟集团准备在哥谭投资建立新的分部，这一举措将为上万名失业工人提供新的就业岗位，让我们为两位卢瑟先生的造访欢呼吧！”布鲁斯·韦恩率先鼓掌，人群中又掀起一轮热烈的掌声。 “现在，让我们有请卢瑟先生发表感言。”布鲁斯·韦恩将话筒交给身边的莱昂内尔·卢瑟。 “哈哈，希望哥谭的议员们能晚一点看到这则新闻，否则他们又该为新的土地规划案头疼了……”莱昂内尔从容接过话筒，一开口就讽刺了哥谭市政在“阿卡姆区域开发规划”上拖延不决的糟糕表现，引发了一连串笑声。 然而，大部分不明所以的观众都是为了表明自己“懂梗”而瞎起哄，唯有少部分知晓内幕的人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莱昂内尔·卢瑟？这人是有备而来啊……”人群中的唐宇摩挲着下巴。 要知道，“阿卡姆区域开发规划”涉及到了法尔科内和马罗尼两位大佬的暗中交锋，这种隐藏着各类肮脏交易的暗斗可不会摆在台面上。身为外来者的莱昂内尔·卢瑟居然一来就直入主题，可见他来哥谭之前一定做足了功课。 “诸君，我喜欢哥谭这座城市……”莱昂内尔·卢瑟的声音抑扬顿挫，说话时不断用手势和眼神同众多媒体人交流，很有领导者的风范，“哥谭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拥有恢弘大气的古建筑、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热情好客的质朴民风，还拥有难得一见的海滨风光……老实说，如果我的祖先也在哥谭留下了一座类似韦恩庄园的古堡，我一定会选择这座城市定居……” “事实上，我不介意卖出一部分古堡，反正这地方空旷得很。”布鲁斯·韦恩配合地耸耸肩。 “哈哈。”莱昂内尔·卢瑟笑了两声，突然话题一转，“但我必须要说，哥谭市的经济和文化虽然一直在不断发展，但也有亟待改善的一面……众所周知，这座城市存在太多的治安问题，疯子和精神病人一天到晚在街头港尾四处流窜……而像我这样的商人，往往更趋向于稳定的环境……” 莱昂内尔·卢瑟的声音稍稍一顿，“所以，为了解决哥谭的治安问题，在建立新的哥谭分部之前，卢瑟集团将会捐赠一笔资金给哥谭治安局，用以支持探员们购买最新款式的武器和设备！” 周遭不断响起拍摄的快门声。 唐宇透过镜头观察布鲁斯和莱昂内尔二者的表情，理智告诉他，布鲁斯·韦恩请卢瑟父子来的目的，不仅仅是捐赠一笔钱给治安局这么简单。 果然，莱昂内尔·卢瑟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全场记者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卢瑟集团的分部能建在奈何岛的中心地带。” 话音落下，莱昂内尔·卢瑟不再发言，淡定地将话筒交还到布鲁斯手里。 大厅里一片哗然。 几乎稍微有点常识的记者都知道，奈何岛的中心建筑正是阿卡姆医院！ 再联想到莱昂内尔·卢瑟一开口就讽刺“阿卡姆区域开规划”，然后又主动提出捐钱给哥谭治安局，他的最终目的已经呼之欲出——虎口夺食！ 卢瑟集团想以建立分部为契机，同法尔科内、马罗尼两大势力争夺阿卡姆周边区域的开发权！ “怪不得要请来大都会的记者，而且还未雨绸缪捐钱给治安局……”身旁的山姆小声喃喃自语，“卢瑟家族想干什么？对哥谭本土的帮派势力宣战吗？” 过江龙大战地头蛇？ 唐宇下意识眯起眼睛，望向人群中央双手搂着嫩模、一脸淡定的布鲁斯·韦恩。 韦恩少爷，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 演讲结束，晚宴照常进行。 不过在莱昂内尔·卢瑟展露野心之后，只有一小撮人还在酒席之间乐此不疲地交际，大部分记者已经开始魂游天外，思考回去以后该怎么撰写惊世骇俗的新闻稿了。 身为摄影师的唐宇则要清闲许多，他只需要拿着相机从各个角度不停拍摄布鲁斯·韦恩和莱昂内尔·卢瑟交谈的场景，再筛选出优质的视频和相片，确保相机里有货即可。 拍摄了一会儿，布鲁斯·韦恩提前离场，唐宇只能把镜头对准了和众人碰杯的卢瑟父子。 正当他辗转腾挪寻找合适角度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道平缓又苍老的声音：“古尔少爷，韦恩少爷想和您单独谈谈。” 唐宇讶异地转过头，看到一个西服白红内衬的消瘦老者，后者谢顶到只剩脑后一圈白发，乍一看就像樱花国的月代头。 “您是？”唐宇隐约猜到了老者的身份，但照例还是要问上一句。 “鄙人是韦恩家族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您可以称呼我为阿福。”老人优雅地伸出手引路，“古尔少爷，请随我来。” 不知道是不是当久了管家养成的习惯，阿福称呼唐宇“姓氏”时必定会带上“少爷”的前缀。 唐宇收起相机，转头看到山姆正和一群男记者环绕在凯特·格兰特身边大献殷勤，于是放弃了告知山姆的念头，径直跟随老管家阿福离开了宴会大厅。 绕过数条走廊和台阶，通道似乎骤然开阔不少，墙壁上陆续出现了名贵的油画和各色雕塑。 直觉告诉唐宇，他们已经到达了庄园的北面的大楼。 “韦恩少爷。” 不知道是第几次穿过幽暗的长廊，两人终于走进了另一所大厅中。 映入唐宇眼帘的是高耸的穹顶，密集的梁柱和书架，以及让人眼花缭乱的哥特式彩色玻璃花窗。 城堡的主人布鲁斯·韦恩就坐在正中央的玻璃花窗下方，双手合拢放在翘起的二郎腿上，阿福和唐宇走进大厅时，他正神情专注地望着玻璃花窗上的彩绘。 管家阿福通报了一声，默默退到入口一侧。 “昨夜一别，你我又见面了，古尔先生。”韦恩少爷闻声而起，很自然地去解西装的纽扣，一边解一边走向唐宇，“我查了你的资料，出生于新州的小镇，父母相继生病离世，被外来的夫妇收养，之后突然销声匿迹……直到半个月前，没有任何预兆出现在哥谭市，应聘成为哥谭公报的记者……” 布鲁斯越过唐宇的同时，解开最后一枚纽扣，将西装和领带脱下，一起交到管家阿福手里。 这瞬间，发达的神经和感官如同雷达般高速运转，令唐宇全身肌肉骤然绷紧！ 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过身，抬起右手肘挡在了脑袋的正前方。 下一刻，布鲁斯·韦恩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手肘上。 第十五章 三面开花 “韦恩少爷，我们之间是否有些误会？” 唐宇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消去手臂上传来的巨大冲击力，沉声问道。 布鲁斯·韦恩笑了，“你的杀手编号是几?唐。”他提了提衣领，摆出拳击的姿势。 唐宇心中的大石不断下沉。 他突然想起了蝙蝠侠的背景故事，布鲁斯·韦恩外出游历时遇见了刺客联盟的首领拉尔斯，后者传授了蝙蝠侠全部的格斗技巧……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蝙蝠侠也曾是刺客联盟的一员！ 也许在布鲁斯眼中，刺客联盟那些伪造身份的小技巧根本不值一提…… 唐宇在心底苦笑，看来之前“身份不暴露”的想法实在过于乐观了。 “让我猜一猜，三十？” 布鲁斯踮起脚尖有节奏地跳了两下，俯身猛冲的同时凌厉地挥拳，强劲的拳风甚至在空气中刮出刺耳的尖啸声。 这种拳劲，真的只是凡人极限？ 用手臂勉强挡住拳头的唐宇感觉自己双脚几乎要脱离地面，换做几天前还没大幅提升属性值的他，恐怕光这一拳就能把他整个人打飞出去！ 不行，不能硬接！ 被连续几拳打得手肘发颤，唐宇知道自己的格斗水准在拥有“宗师级格斗家”头衔的韦恩大少面前完全不够看，于是果断转变对抗思路，绕着大厅里的桌椅开始了“跑酷游戏”。 虽然身体素质和搏击能力不及布鲁斯·韦恩，但【精神水平】达到26点以后，唐宇的感知能力已经达到了“见微知着”的程度，他甚至能根据对手肌肉的细微颤动，提前预判对方下一步的动向！ “嘿，你这个狡猾的小子，给我停下。”布鲁斯一连几次堵截都扑了个空。 一心保命的唐宇就像一只滑不留手的泥鳅，一会钻到桌子底下、一会又跳到椅子座上，偶尔还把花瓶、书籍什么的当做武器扔出，让赤手空拳的布鲁斯也只能干瞪眼。 当然，这也和布鲁斯·韦恩过分爱惜自身形象有关，至少在穿上蝙蝠战衣以外的时间里，韦恩少爷不会做出钻桌底、爬椅子这类有损贵族形象的事。 “够了！”在唐宇撞翻一座私人订制胡桃木皮书架后，脑门青筋直跳的布鲁斯终于开口制止了这场“游戏”。 “我猜你的编号在二十以内。”他瞪着唐宇，顺手接过管家阿福递上的西装。 “错了。”唐宇摇头。 “那……二十五？”布鲁斯迟疑道。 唐宇伸出四根手指。 “不可能。”这次轮到布鲁斯摇头，“以你的身手，不可能排到三十名以后。” “事实上，我的排名的确在四十名开外。”唐宇耸耸肩，看到管家阿福正在收拾地上散落的书籍，于是好心上前询问，“需要帮忙么？” “不用担心，古尔少爷。”阿福捡起一本厚重的古籍，拍了拍满是灰尘的封面，“我只是稍微整理一下，书架让韦恩少爷来搬就好了。” “额，你们庄园这么大，没有干杂活的佣人吗？”唐宇好奇地问。 “韦恩少爷不需要佣人，他更喜欢雇佣临时工。”阿福叹了口气，“也许他以后会娶一个雇佣来的妻子，如果婚前协议允许的话。” “咳咳。”身后传来布鲁斯尴尬的咳嗽声。唐宇转过身，发现后者已经穿好西装、系好领带，端正地坐在矩形柚木桌一侧，抬手对他做了个请坐的姿势。 唐宇大大咧咧走过去坐下，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 “你似乎不怎么怕我？”布鲁斯·韦恩眯起眼睛。 怕，当然怕！精神病人谁不怕？ 不过眼前这位精神病人患有道德洁癖，总比那些动不动就要毁城洗地的疯子好上一些。 唐宇翻了个白眼：“难不成韦恩集团的大少爷打算在自家的豪宅里干掉一名无辜的记者？” “你可算不上无辜。”韦恩少爷冷笑，“我们干脆把话说明白一点，你替刺客联盟暗杀过多少重要人物？古尔先生。” “记不清了。”唐宇摊摊手，他说的是大实话，“你打算怎么办？把我扭送到治安局？” “别以为我不知道，治安局可关不住你这种人。”布鲁斯·韦恩的指关节在木桌上不断敲击，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良久后他才缓缓开口，“你有两个选择。” 停顿片刻，韦恩少爷特意换上沉重的低音，“第一个，被我关进庄园的地下洞窟里，等我哪天心情好再放你出去。” “嘿，这是非法拘禁！”唐宇抗议。 “没错，就是非法拘禁。”布鲁斯挑挑眉，一副“你去告我啊”的表情。 唐宇哑口无言，半晌才问道：“第二个选择呢？” 布鲁斯很认真地看着他：“从今往后，替我做事。我需要你帮我搜集情报消息，或者对付一些不方便出手的家伙。” 唐宇：“Σ(っ?Д?;)っ” 他的大脑一时有些混乱。 “那天在地铁站里，你的某些话启发了我，虽然我对你强行狡辩的那部分托词很不满意，但你至少有真心为这座城市考虑过……”布鲁斯直接把话摊开了讲，“想改变这座城市，光靠我一个人无法做到，我需要一枚棋子、一名藏在暗处的影子，而你的职业和身手完美符合这一条件……” “你在逗我笑吗？”唐宇不客气地抬手打断，“以韦恩集团在哥谭市深耕多年的影响力，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 布鲁斯沉默地望着他，浓眉间带着一丝阴郁。 “等等，你想雇佣我？”唐宇反应过来，“你还没有完全掌握韦恩集团是吗，所以才会同卢瑟家族合作，想引入外部的力量解决治安问题？” 布鲁斯撇了撇嘴：“我离开这座城市太久了，那些高层的董事和经理们已经陷入了权力的泥沼中，他们忘记了韦恩家族曾经赐予他们的荣耀，更忘记了这座城市赋予他们的使命。” “但你还是查到了我的资料。”唐宇指出其中的漏洞。 “韦恩少爷并非一无所有，他始终是集团唯一的法定继承人。”管家阿福整理完书籍，站在一旁帮腔道，“他也获得了几个部门高管的支持，但想要让董事会的元老们俯首，他还需要一段时间。” “好吧。”唐宇想了想，自己这个二五仔迟早要反出刺客联盟，给未来的蝙蝠侠打打下手也没什么不好，算是提前入股正义联盟？ 话虽如此，该拿的利益还是要争取的。 “如果接受你的雇佣，我能获得什么好处？”唐宇直来直去。 韦恩少爷伸出五根手指。 “五万？”唐宇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五十万。”布鲁斯一副“你在看不起谁”的表情，“每完成一件任务，五十万酬金即刻到账。” “成交！” 幸福来得太突然，唐宇感觉快被天上掉下的一摞摞钱砸晕了！ 他看向韦恩少爷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座闪闪发光的纯金雕塑！ “还有，集团研发部是我目前完全掌握的部门之一，如果你想取出身体里的定位装置，可以随时联系我。”布鲁斯·韦恩淡定地甩出一句话，让兴奋中的唐宇当场石化！ “有多少把握？” 良久，唐宇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由得暗自感叹，不愧是未来的蝙蝠侠，连这么隐秘的情报都了如指掌。 看来刺客联盟曾经真真切切对布鲁斯·韦恩寄予了厚望，甚至让后者进入了核心圈子，可惜培养出一个反骨仔。 “把握？”韦恩少爷笑了起来，“你太小看韦恩集团研发部门的技术了，唐。” …… 扶着喝醉的山姆踏出东侧别墅区的正大门，被呼啸的冷风拍打在脸上，唐宇依旧有种晕乎乎的感觉。 五十万，一件任务五十万！这可是美刀！ 只要抱住蝙蝠侠的大腿苟上几年，他能把氪金系统给买爆！ 附赠的“小手术”也很贴心，手术成功率号称100%，不过现在还不急着做。 如果立刻取出追踪器，那就是明摆着要叛变了，以他目前的实力尚且无法应对刺客联盟的追杀。等氪了几个月的金再取出追踪装置，到时候谁追杀谁就不一定了。 当然，报酬越丰厚，需要承担的风险越大。这毕竟不是白纸黑字的常规交易，而是他和布鲁斯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一旦他展现出的价值不能让对方满意，后者很可能会单方面终止这场交易。 还是要替人卖命啊……唐宇叹了口气。 怎么有种多面间谍的感觉？ 唐宇琢磨了一下，韦恩大少的钱肯定要赚，刺客联盟那边的钱也不能放过啊！还有晚上化身“夜刃”挣的外快，三方面的钱这么一加，不就开花了么！ 开花开花！ 他乐呵呵笑着，从醉醺醺的山姆口袋里摸出钥匙，解锁了停车场上的道奇车，把那小山般的身躯扔在后座上，然后驾驶道奇车呼啸离去。 第十六章 杰森与赛琳娜 东部时间晚七点，唐宇掀开身上的被子，揉着睡眼坐了起来。 穿着拖鞋和裤衩到盥洗室刷牙，对着镜子打理鬓角胡须，顺手捋了捋鸡窝一样的头发，在熊猫般的眼圈周围涂上遮瑕膏。 连续三天的昼伏夜出，让他的皮肤看上去有些苍白。 手机按时推送新闻，他一边啃刚出炉的玉米饼，一边伸手在屏幕上随意划了几下，凑巧看到关于“自己”的新闻。 《神秘怪人“夜刃”再现码头》。 手指下滑，翻出了一段远距离拍摄的视频，在剧烈摇晃的画面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 唐宇撇撇嘴，把手机丢到床上。 这几天的“兼职工作”收获寥寥，经历了上一次的教训，马罗尼帮开始大力着手加强重要地盘的周边警戒，甚至不惜花大价钱进口了一批顶级监控设备，还给三十几名看守者配备了uzi冲锋枪、夜视仪等军用武装，把码头周围的厂区防线浇筑得水泼不进。 两天前的夜晚，唐宇捣毁了另一间码头工厂的降压变电器，想要故技重施潜入马罗尼帮的地盘，结果才迈出左脚就被红外线感应器侦查到，警报声随之响起，然后就是一阵经典的“哒哒哒哒”声。 “该死的乌兹！”他下意识揉了揉后腰右侧，那里还残留着几块深紫色的瘀斑，要不是出于谨慎穿了防弹衣，加上【躯体强度】远超常人，恐怕他的腰子已经被射烂了吧？ 这哪里是帮派，分明是私人武装！ 回想起那天枪林弹雨的画面，唐宇依旧心有余悸。 后两晚他学乖了，只到街头巷尾找一些马罗尼帮底层的麻烦，这些底层帮众本身也没什么油水，身上的钱凑一起勉强够他还债。 倒是有小报记者凑巧拍到了他夜行的身影，加上口头相传、众说纷纭，让“夜刃”逐渐有成为“都市传说”的趋势。 “累死累活才赚这一点，还不如摸鱼到月底，想办法领韦恩大少的50万大洋呢……”唐宇披上大衣，懒洋洋地换鞋，顺手拿起新买的黑色爵士帽戴上。 他的生物钟还不太适应频繁“倒班”，为此向老板伦恩申请了一周的长假。 老伦恩大手一挥给他批了带薪休假，这下山姆更加笃信他是下来“体验生活”的贵族少爷了。 “笑死了，贵族少爷？连辆车都没有……”走在街边，望着路面上各具特色飞驰而过的豪车，唐宇忍不住低声吐槽。 他已经想好了，一旦拿到五十万的酬劳，第一步就是买车，他的心理预期在两万刀到五万刀之间，最好买suv型，或者密封严实的两厢车。 来到地铁站台，唐宇并没有随人流涌入地铁口，而是走进入口右侧的暗巷，靠在灯光无法触及的墙壁上。 不久后，几名流浪汉打扮的青年从巷子另一端走了过来。 唐宇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对领头青年道：“你迟到了，杰森。” “我们需要想办法养活自己，可不像你这种有钱的富佬……”一名青年忍不住驳斥，被领头的青年挥手制止。 “抱歉，古尔先生，临时出了点状况。”名叫“杰森”的青年走上前，靠在唐宇对面的墙壁上。他看起来才十五六岁，个头几乎同唐宇一样高，穿着老旧的夹克衫和破洞牛仔裤。明明是一副流浪汉的打扮，待人却彬彬有礼，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 “最近几家帮派斗得怎样了？”唐宇没有废话，上来就直奔主题。 “马罗尼帮与罗马帝国停战了，他们最近有点麻烦。”杰森眨了眨眼，“您听说过‘夜刃’吗？” 唐宇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一个戴着面具和斗篷的怪人，敢在马罗尼帮的地盘打劫帮派成员，弄得帮派上下人人自危。”杰森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憧憬，“传说‘夜刃’每次得手，都会在目标脸上留下‘n’形划痕，因此字母‘n’也被视为‘夜刃’的标志。” “停战和这个‘夜刃’有关吗？”唐宇问。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听说马罗尼大佬怀疑‘夜刃’是‘假面舞会’的人，因此将矛头指向‘假面舞会’，双方已经在街头发生过几次小范围的摩擦。” “额，马罗尼为什么怀疑‘夜刃’是‘假面舞会’的人，就因为‘夜刃’戴了假面？”唐宇差点被逗乐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他正愁没人帮他探一探“假面舞会”的底，马罗尼阁下就从人群中钻出，大喊了一声“我来”！ “谁知道，那位马罗尼阁下最近几乎丧失了理智。”杰森耸了耸肩，“传闻‘夜刃’在他脸上也留下了‘n标记’，这让他在地下社会中名声扫地，甚至要涂上厚厚的粉底和祛疤膏才敢出门。” “这么说，只有‘罗马人’占到了便宜？” “罗马帝国那边也有麻烦，他们最近被治安局盯上了，几个窝点都被扫荡一空。” 唐宇心里像明镜一样，看来卢瑟集团也开始发力了。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有其它消息吗？” 杰森犹豫片刻，同身后几名伙伴偷偷交换眼神，迟疑道：“有个奇怪的传闻，和帮派无关。” “说说看。” “最近，有人在夜晚撞见了吸血鬼。” “嗯？”唐宇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具体一点。” “我的一个朋友说，她在夜晚被人一样大的蝙蝠袭击了，那只蝙蝠咬破了她的脖子，吸了不少血。”杰森一脸认真，“人那么大的蝙蝠，还会吸血，只能是传说中的吸血鬼吧？” 蝙蝠？难不成…… 唐宇甩了甩头，不可能是布鲁斯·韦恩，那位少爷还在为公司内部的事焦头烂额，况且蝙蝠侠也没有吸人血的爱好。 他瞥了一眼表情不自然的男孩，这些在街头流浪的青年大多都是无人收养的孤儿，以偷窃、倒卖福利券和贩卖情报为生，吃一顿饿一顿是常态。为了赚够一天的饭钱，他们可以心安理得地欺骗任何人。 沉默几秒，唐宇从后腰抽出空仓的雏鹰手枪，扔到杰森怀里。 “嘿，一条消息一把枪，我们之前谈好的！”杰森冲他嚷嚷。 “这可不是在黑市百来美刀就能搞到的左轮手枪，这是标配的沙漠雏鹰，而且经过了重新组装，不用倒手就可以换钱。”唐宇提醒对方。 “我懂，但是这种好枪，我们甚至不敢拿去地下市场……”杰森面露难色。 “那是你们的问题。”唐宇懒得多说，转身欲走。 “等等，等等……”杰森急忙喊住他，神色有些纠结，“如果我们能证明……吸血鬼确实存在呢？” 唐宇停下脚步，回身盯住他。 “出来吧，赛琳娜……”杰森冲着跟班们喊道。 过了几秒，一名瘦弱的少年磨磨蹭蹭地出列。 “他就是你那个被蝙蝠袭击的‘朋友’？”唐宇上下打量着外形邋遢的少年。后者身上披着一件几乎快要发霉的大袄，咖啡色的卷发乱糟糟一团塞在棉帽里，白净的双颊上用油彩抹了几道黑杠，仿佛从哪个旮旯里蹦出的难民一样。 面对唐宇审视的目光，少年的身躯几乎要蜷缩成一团，偏偏他又不甘示弱地瞪大眼睛，仿佛一只受惊后炸毛的猫。 “你喊她‘赛琳娜’？”唐宇挑了挑眉，“我记得你一开始用的主语是‘她’？” “抱歉，我们不得不让她装扮成这样，你知道哥谭的街头有多危险……”杰森掀起赛琳娜的棉帽，让她那一头咖啡色的卷发荡漾开来。 “原来如此。”唐宇点点头。 没了帽檐和发梢的遮挡，即使脸上还涂着油彩，也能大致看清女孩天生丽质的五官。特别是女孩那一双湖蓝色的漂亮眼瞳，让唐宇不由自主想起了曾经养过的一只暹罗猫。 “赛琳娜，猫？” 唐宇笑了起来。 第十七章 冰山酒吧 “这就是证据？” 唐宇蹲下身，仔细观察赛琳娜白皙后颈上两个排列整齐的血孔。血洞直径接近一厘米，只结了薄薄一层痂，这个深度十分危险，再深一点咬破大动脉都有可能。 唐宇心里已经信了八九成，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伪造两个尖牙形状的伤口太简单了，我怎么知道这不会是街头烂仔们自导自演的把戏？” “嘿！法克鱿！”脾气暴躁的跟班们直接开骂，重新戴上棉帽的赛琳娜也拿大眼睛气鼓鼓地瞪着他。 “我们不会拿家人的性命开玩笑，先生。”杰森依旧一脸平静，但平静海面底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流，似乎随时会喷涌而出。 唐宇歪着头想了想，从大衣里掏出一把老旧的黑色手枪，这是他穿越过来的第一天，从打劫自己的流浪汉手上缴获的战利品，拿给杰森几人正好合适，地下市场最喜欢这种便宜又查不到来历的黑枪。 “给小姑娘多买点好吃的。”他把枪抛给杰森，头也不回走出巷子。 地铁站过道内，唐宇站在地铁线路图前，摸着鼻尖若有所思。 今夜，他原本打算潜入马罗尼帮旗下的一家地下炼毐厂，听说了马罗尼帮和“假面舞会”的摩擦后，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坐山观虎斗也不错，希望马罗尼帮足够坚挺，让‘假面舞会’多透露一些底牌。”他摩挲着下巴喃呢自语，“也许我应该去罗马人的地盘看看，把格局打开？” 想到就做，唐宇记得法尔科内控制的地盘主要在伯利恩区和钻石区，于是拿出手机点开了伯恩利区的地图。 拉大地图比例，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冰山酒吧。 …… 第三街区，伯恩利区着名的夜场中心。 这里的夜店和酒吧多不胜数，路灯、车灯、霓虹灯交相辉映，喝昏和吸晕的男女在街边随处可见，有的甚至会被偷偷拖进暗巷里。 “芭芭拉，芭芭拉。”男人的呼喊声由远及近、逐渐变得清晰。 一直神游天外的芭芭拉·戈登猛然间回过神。 “芭芭拉，你没事吧？”同行的泰勒投来关切的目光，“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额，没事……我只是，有些紧张……”少女不安地抿了抿嘴，眼角的余光瞥见路边一名杀马特头的男子正对着她毫无顾忌地挺胯，脸上还露出恶心十足的笑容。 “哈，我懂你，姐们，我刚来夜场中心的时候和你一样，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看谁都觉得不怀好意。”同行的闺蜜伊芙琳大大咧咧勾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顺势对路边的杀马特男比了个中指，“只要多来几次就习惯了，看看老娘现在，谁来都不放在眼里！” “伊芙琳说得对！芭芭拉，你这么漂亮，又是青春无敌的年纪，只要往舞池中央一站，全场男人都会为你疯狂的。”泰勒笑着附和道。 “椰丝！进了夜场，我俩就是全场最靓的妞，那群男人只配舔我们的艾思厚！”伊芙琳振臂高呼，丝毫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糗得芭芭拉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咳咳。”无辜躺枪的泰勒试图转移火力，“我刚刚讲到哪儿了……” 三人一路笑闹着来到冰山酒吧门前，被守门的保安拦住。 “这里禁止未成年人……”保安话音未落，泰勒拿出金色的贵宾卡微微一晃，后者立马客气地退到一旁。 “亲爱的，你太厉害了。”一进门，伊芙琳就扑进泰勒怀里。 “小意思，一个保安而已，说了我上面有人……”泰勒得意洋洋搂着伊芙琳的肩膀，眼神却不由自主往芭芭拉身上瞟。 可惜芭芭拉对他“亮卡退保安”的表现无动于衷，这让泰勒不免有些气馁，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态，笑着招呼二女坐到舞池周围的昂贵沙发上。 “你们想喝点什么？”泰勒双手摊开放在沙发靠背上，一副夜场大佬的气派。 “我要一杯皇后鸡尾酒。”伊芙琳举手，转头看向芭芭拉。 “额……这里有没有果汁或者牛奶……”芭芭拉磕磕巴巴道。 “得了吧，乖乖女，在夜场中心最大的酒吧里喝果汁，你是认真的吗？”伊芙琳不高兴了。 “来都来了，芭芭拉，当初我们邀请你来的时候，你可不是现在这副怂样。”泰勒在一旁煽风点火，“如果你反悔了，随时可以离开，我们不会阻拦……” “当然不会阻拦，人家爹地可是大名鼎鼎的戈登探长，小心他把你抓进去，泰勒。”伊芙琳阴阳怪气地接话。 芭芭拉的脸色不停变换，尤其是伊芙琳提到她父亲时，她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情不自禁捏成了拳头。 “我也要一杯皇后鸡尾酒。”她抬头对泰勒说。 “皇后鸡尾酒的烈度太高，不适合新手。”泰勒侃侃而谈，“我推荐你喝长岛冰茶，这是一款红茶色泽的鸡尾酒，口味香甜，适合做餐后饮品。” 芭芭拉默默点头。 泰勒挥手招来兔女郎装扮的女侍者：“一杯苏格兰威士忌、一杯皇后鸡尾酒、一杯长岛冰茶。” 女侍者很快端着托盘回来了，泰勒随手将一卷绿油油的纸钞塞进兔女郎装深“v”开口的衣襟里，换回女人一个娇嗔的飞吻。 伊芙琳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芭芭拉面带红晕地撇过头。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观赏舞池里帅哥靓女的劲舞，不知不觉过了半个钟头，泰勒和伊芙琳才续了一杯，芭芭拉第四杯已经见底了。 “这酒味道不错，酒精度也不高。”微醺的芭芭拉评价道。 “当然，我特意为你选的。”泰勒的笑容有些僵硬。 “再来一杯。”芭芭拉喊住路过的女侍者，后者接过酒杯迟疑了片刻，在泰勒和伊芙琳的催促下才扭着腰去前台续杯。 又喝了半杯酒，伊芙琳拉着芭芭拉来到舞池中央。两名青春靓丽的少女在震耳欲聋的迪斯科中放浪形骸地甩头扭腰，对四面八方吹口哨的男人比着各种需要打马赛克的手势，肆无忌惮地享受着放飞青春的滋味。 又过了一阵，察觉到四周的男人们有要包围上来的趋势，伊芙琳架着开始说胡话的芭芭拉退出舞池，回到原先的位置，将一摊烂泥般的少女扔到沙发上。 “怎么样了。”泰勒搓着手站了起来。 作为夜场常客，他很清楚长岛冰茶的后劲有多大，只有芭芭拉这种单纯系的乖乖女，才敢第一次来酒吧就点长岛冰茶。 “睡过去了。” 伊芙琳凑上前，用拇指和食指撑开女孩的双眼皮，看到涣散浮动的瞳孔及大片眼白，于是朝泰勒微微点头。 “走吧。”泰勒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然后同伊芙琳一左一右扶起芭芭拉，架着完全失去意识的女孩走向舞池另一头的安全门。 整个过程中，他们一直叨念着“千万别吐”、“马上就到了”之类的话，让遇到的人以为他们只是在护送快喝吐了的朋友。 就在三人踏入安全门后的瞬间，迎面走来一名套着黑色风衣、戴着爵士帽的青年男子。 意外突生。 紧张过度的泰勒踩到一滩积水，一个趔趄滑向前方的青年，他原以为会撞到后者身上，没想到黑衣青年仿佛提前预知到了这一幕，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错开身子，期间甚至还有余力扶稳头上的帽子，让猝不及防的泰勒笔直地栽向地面。 出于惯性，被泰勒架着的芭芭拉也跟着扑倒，唯有伊芙琳展现出了良好的平衡性，只是踉跄了一下就重新站稳。 “唔……怎么……了？”躺在地上的少女呻吟一声，断断续续开口。 这一摔竟然让喝醉的芭芭拉清醒了几分！ “谢特！” 顾不得摔肿的额头，泰勒匆忙起身拽住少女一条胳膊，同伊芙琳一起使劲架起醉醺醺的芭芭拉，两人几乎是拖着少女冲向安全门后的厕所。 “你们……嗝……要带我……去哪……”芭芭拉打着酒嗝，迷糊地问。 “放松，芭芭拉，你喝醉了……我们带你回家……”泰勒感觉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两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醒过来的芭芭拉身上，却没注意到擦身而过的风衣青年听见“芭芭拉”一词后，突兀地停下了脚步。 第十八章 翻船 作为伪漫画迷，唐宇熟悉的dc宇宙角色不算多，但芭芭拉·戈登绝对是其中之一。 芭芭拉·戈登，蝙蝠侠老朋友戈登局长的女儿，拥有多个身份和头衔，例如黑客技术天才、二代蝙蝠女孩、蝙蝠少女、夜翼的绯闻女友、猛禽小队创始人“神谕”等等。 别看她现在一副柔弱少女的模样，未来的芭芭拉文能黑入联邦档案局，武能单挑蝙蝠侠，堪称女中豪杰的典范。 不过管她头衔再多，和唐宇也没什么关系，唐宇真正在意的是芭芭拉的老父亲，日后的詹姆斯·戈登局长。 随着“夜刃”的曝光率越来越高，他迟早要面对戈登局长的缉捕。 如果他主动出手救下芭芭拉……也许可以借这个机会向未来的治安局长示好？ 老实说，唐宇并不想同戈登局长发生冲突，毕竟在哥谭市，真正纯粹的好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况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戈登局长都在替布鲁斯·韦恩办事，尽管韦恩少爷还不清楚自己“夜刃”的身份，但以蝙蝠侠的侦察和情报能力，身份暴露是迟早的事。 反正只是举手之劳…… 唐宇沉默几秒，悄无声息跟上心怀鬼胎的二人。 他目视二人抬着少女穿过厕所相连的储藏室，拐过堆满箱子的酒窖，停在酒吧的后门口。 “怎么才来？”迎门走进一个戴墨镜、穿驼毛呢大衣的男子，后者二话不说掀起芭芭拉的双脚，将昏沉的少女横着抬出门外。 在距离他们十几米远的巷子口，一辆黑色加长吉普车安静地停在路边，加长的车身刚好将路口堵住。 “嘿……你是谁？不要碰我！” 迷糊中的芭芭拉感觉身子在空中晃荡，睁开眼瞥见抬着她双脚的陌生男子，本能地扭动身躯挣扎，纤细修长的双腿在空中胡乱蹬踹，让墨镜男内衬的胸口位置多了好几道鞋底印。 “该死！她为什么醒着，你们不是发信息说搞定了吗？”墨镜男子一时间手忙脚乱，不禁朝着泰勒二人低吼。 “额，也许她酒量比较好……”泰勒和伊芙琳在墨镜男面前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喘。 “赶紧把她按住！小企鹅，把后备箱里的胶布拿来！”墨镜男命令泰勒二人将芭芭拉按在地上，然后转头朝加长吉普车的方向大喊。 “说了多少次，叫我小科波特！”车上望风的同伙很快拿来了一卷胶布，“我不叫小企鹅！” “把这小碧池的脚绑上！对，绑紧点！”墨镜男用力合拢芭芭拉的双脚，指挥小科波特用胶布把女孩的脚踝部位绑在一起。 “help——！” 经过一系列折腾，芭芭拉的醉意已经散去了大半，意识到危险的女孩拼命呼救，高昂尖锐的声波几乎要把附近楼层的玻璃震碎！ “法克！”墨镜男急忙去捂女孩的嘴，结果虎口反倒被咬出一排带血的牙印。 “把她嘴也封上！”男人抽回手，气急败坏地大吼。 小科波特默不作声地撕下一段胶布，封住女孩的双唇。 “呜呜——”无法出声的女孩惶急地环顾四周，她看向按住自己双手的泰勒和伊芙琳，迷蒙的大眼睛中透出不解和哀求之意。 “碧池！别看我！” 伊芙琳骂骂咧咧别过头去，泰勒张着嘴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心虚地低下了头。 好巧不巧，就在芭芭拉的嘴巴被封上后，酒吧后门走出两名出来抽烟透风的保安。 望见这一幕的芭芭拉顿时激动起来，她努力调动肺部吸入的全部气体，透过胶布发出清晰的呜咽声。 “呜——嗯呜——” 让她绝望的是，两名叼着烟的保安全程目不斜视，对发生在眼前的罪恶一幕视若无睹。 他们是一伙的？ 绝望的芭芭拉渐渐停止了挣扎，她的身躯被四人合力强行抬了起来，距离视线中两名保安越来越远…… 当她听到车门被拉开发出的响声时，后门离突然闪出一个穿着风衣、拉低帽檐的身影。 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两名悠闲抽烟的保安已经死鱼般躺在了门前的地上。 芭芭拉瞪大眼睛，望着那道身影如旋风般冲到眼前，耳畔随即响起墨镜男子的叫骂声，不知谁推了她一把，手脚被缚的女孩迷迷糊糊栽进车厢里，车门也被人顺手关上。 “谢特！” “法克！” “砰！” 一阵人声夹杂着打击声过后，墨镜男的头部突然撞在贴了膜的车窗上，砸出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白色裂纹，番茄汁一样的红色液体顺着车窗流进玻璃下方的夹缝里。 车内的芭芭吓得一激灵，她隔着车窗瞪大双眼，努力想看清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无奈巷子里的光线实在太昏暗了。她只能隐约看清风衣男子模糊的身体轮廓，还有手枪顶端喷出的焰火，然后就听见了仿佛有痰卡在喉咙里一般的嘶气声。 …… “有点意思。” 唐宇歪着头，左手抓着持枪的手，右手卡住小科波特的喉咙。 左轮枪管距离他脸部仅有几豪米的距离，他的左脸颊甚至能感受到枪口冒出的丝丝热气！ 原本戴在头上的爵士帽早已掉到地上。 为了不被人看清面部，唐宇在打斗过程中一直用左手压着帽檐，单靠右手和双腿就轻松解决了墨镜男子三人，直到遇上了其貌不扬的小科波特。 眼前这个身材矮小，鼻子又尖又扁像是企鹅的家伙，居然是个奇快无比的神枪手！ 从拔枪、瞄准到射击，仅仅用力一秒不到的功夫！其速度之快、动作之流畅，以唐宇如今远超常人的反应力，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要不是这具身躯尚且保留着杀手的本能，促使唐宇在对方扣下扳机的瞬间，条件反射般偏过头，恐怕他的脸上已经多了一个花生米大小的血洞！ 好险——！ 此刻的唐宇看似镇定，实则吓出了一裤子的冷汗！ 不愧是人才济济的哥谭！本以为收拾几个路人角色只是举手之劳，没想到差点阴沟里翻船！ 唐宇努力让快速起伏的胸膛平缓下来，卡住脖子的手用力将对方顶在黑色吉普车的引擎盖上，另一只手收缴了左轮手枪，揣进自己的大衣里。 “别……别杀我。”小科波特拼命挣扎，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求饶声。 唐宇冷着脸，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准备在对方脸上刻下代表“夜刃”的字母“n”。 这是唐宇早就想好的计划，用标志“n”向詹姆斯·戈登传递信息，告诉后者救下芭芭拉的正是“夜刃”！ 唯一让他头疼的只有芭芭拉·戈登，后者清醒得太早，为了防止女孩也记住自己的样貌，唐宇不得已趁乱将她推进车厢里。 “别出来！”唐宇用脚踢了踢车门，算是对车内女孩的警告。 手起刀落，伴随着小科波特歇斯底里的嚎啕声，在他右脸上熟练地划出字母“n”，最后一笔落下，唐宇眼中杀意涌动，正准备顺手抹了对方的脖子，巷子两头突然响起了刺耳的鸣笛声。 “沃泽发？” 唐宇惊了，哥谭治安局是出了名的效率慢，议员遇刺都要磨蹭一天半才封锁现场，今天居然来得这么快，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总不能是他运气不好，正巧附近有探员在开车巡逻吧？ 唐宇迟疑了半秒，原本抹脖子的动作一顿，变成用刀柄顶住小科波特下颌，然后狠狠用力一杵。 小科波特一声没吭就晕了过去。 “不许动！”身后响起熟悉的女声，唐宇僵硬地转头，看到了女探员海伦娜和她那一头显眼的大波浪卷发，以及她身后荷枪实弹的几名探员。 机枪上安装的探照灯晃得唐宇几乎睁不开眼睛！ 得嘞…… 事已至此，唐宇唯有扔掉匕首，转身迎向女探员海伦娜，“久别重逢”后再度上演了标准的法蓝西军礼。 “双手抱头！”海伦娜带着探员们上前，让一名男探员看住唐宇，另一名对唐宇搜身，她自己带着剩下两人检查倒地的其余几人。 在探照灯对准小科波特的刹那，几名探员看清了后者右脸上“新鲜”的字母“n”。 海伦娜猛地转过身，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唐宇的背影。 第十九章 菲什 满嘴酒气的芭芭拉最后一个被找到。 解开芭芭拉脚踝和嘴巴上的胶布，海伦娜扶着东倒西歪的女孩下了车，后者踩到地上一大滩新鲜的血迹，突然脸色苍白地弯下腰，将胃里翻涌的酒精混合物吐了一地。 “没事吧，芭芭拉。”海伦娜担忧地望着她。 “没关系，只是有些头晕。” “要不要到巡逻车上坐一下？” 芭芭拉倔强地摆手。 海伦娜叹了口气，打开手巾袋上别着的微型录像仪，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戈登小姐。” 芭芭拉对着录像仪，将进入酒吧之后、直到她醉酒之前的事，大致都叙述了一遍。 “你是说，在你即将被绑架犯抬上车时，有一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物救了你？” 听完芭芭拉的讲述，海伦娜貌似不经意地转头，瞥了眼正在接受其他探员讯问的唐宇。 “是的。” “你有没有看清神秘人的相貌特征？他有没有戴面具？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身高大约几英尺？”海伦娜追问不停。 边上的唐宇一直在偷偷关注两人对话，当海伦娜问到神秘人的衣服颜色和身高时，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感觉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他……我没看到他的脸……”芭芭拉偷偷往唐宇这边瞄了一眼，之后略带迟疑地低下头，“巷子里太黑了，而且我被人推进了车厢，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没看清脸就算了，连高矮胖瘦都看不清？”海伦娜的脸色有些难看。 “抱歉。”芭芭拉心虚地挪开视线。 边上的唐宇暗地里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芭芭拉为什么要帮他隐瞒身份，但有了当事人提供的证词，探方基本拿他没辙了。 海伦娜撇了撇嘴，她知道女孩隐瞒了关键的信息，但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毕竟芭芭拉是戈登探长的女儿，还是本次事件的受害者。 “通知局里开一辆囚车过来。”心里不爽的海伦娜一脚飞踹，把脚边躺着的伊芙琳踢得翻了个身，“还有，把这几个绑架犯和从犯都先铐上！” 等探员把地上的几人一一铐好，海伦娜又指挥一名探员去找酒吧老板调取监控。 “哥谭公报的记者哈？”处理完现场，海伦娜转头走到唐宇身边，顺手接过同事递来的记者证件，大略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所以你只是凑巧路过？” “额，也不算凑巧，我当时正在上厕所，听到外面有奇怪的动响，就出来看看。”唐宇漫不经心捡起地上的爵士帽，掸去帽子上的尘土，“等我出来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全部昏过去了。” “这个呢？”女探员指着证物袋里的匕首，“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你手里还握着它。” “我在地上捡的，当时有些害怕，就拿在手里防身……”唐宇早就想好了托词。 “这把枪也是捡的？”女探员又指了指搜出的手枪。 “我有持枪证，也有携枪证。”唐宇满脸无辜地耸肩，“我记得新洲不禁枪。” “所以，你也没看见打晕这些家伙的人？” “来得晚了是这样的……”唐宇重新戴上帽子，“对了，那把枪可以还给我吗？” 海伦娜瞪着唐宇，心里却早已泄了气。 巷子里没有监控，想要弄清真相只能依靠当事人芭芭拉的证词，偏偏后者有心袒护自己的“救命恩人”，对可能是“夜刃”的唐宇只字不提。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能证明小科波特脸上的字母“n”就是唐宇刻下的，唐宇也可以说自己是“夜刃”的模仿者，联邦各地这种模仿犯多了去了，以这种单薄的理由羁押唐宇，恐怕明天在场的探员们就会被各路媒体喷死。 即使是在黑暗的哥谭，记者、律师、医生这类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从业者也不是想抓就能抓的。 总之，海伦娜怎么看怎么觉得唐宇脸上写着四个大字——有恃无恐。 “我记住你了。”她不爽地扔回手枪，随后用手指戳了戳唐宇的肩头，那表情仿佛在说，“下次别落我手里”。 “收队。”海伦娜大手一挥，另一名探员拿起挂在衣领上的对讲机，呼叫之前被派去拿监控录像的探员。 “这里出了点意外。”扩音器里传出年轻探员磕磕巴巴的声音。 “让我来跟她说吧……嘿，小贝蒂内利，这里是布洛克叔叔……”间隔了几秒，扩音器里传出中年男子油腻的声线。 “老哈维，你怎么在里面？”海伦娜抢过同事的对讲机，不客气地质问道。 “对长辈应该用敬语，小贝蒂内利。”哈维·布洛克轻浮地大笑，“我和菲什大姐就在夜场里，你先过来吧。” “该死的老滑头！”海伦娜扔下对讲机，气冲冲地进了门，留下唐宇、芭芭拉和最后一名探员在巷子里互相大眼瞪小眼。 “我可以……”唐宇指了指门，又扬了扬记者证，探员做了个耸肩的姿势。 于是唐宇大摇大摆进了酒吧后门，一旁的芭芭拉也想跟着进门，但尚未完全醒酒的她重心不稳，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只能无奈地靠在吉普车厢上缓神。 当唐宇走到舞池边缘时，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和哈维·布洛克吵架的海伦娜。 他靠在不远处的安全门上歇息了会儿，突然之间便意上涌，于是拉低帽檐走向门后的厕所。 …… “这件案子由我来处理，你还在休假期间，ok？”海伦娜双手叉腰，面对喝高了的哈维·布洛克，气势咄咄逼人。 “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小贝蒂内利。”红光满面的哈维笑着吐了口烟圈，搂紧怀中衣衫单薄的舞女，“我只是凑巧在这里喝酒，对这件案子完全没有兴趣……不过菲什大姐跟我说明了情况，她认为你的要求太过无理，希望由我出面调解一下。” 海伦娜闻言眯起眼，瞥向沙发另一头的菲什。 感受到女探员愠怒的目光，菲什端着高脚酒杯站了起来。 她留了一头火红色的短发，身材高挑可比时装周的模特，只是一对狭长的丹凤眼破坏了女性的妩媚气质，让她显得侵略性十足。 “敬小野猫。”她走到海伦娜面前，微微翘起嘴角，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海伦娜完全不吃她这一套：“请注意，菲什女士，根据受害人的证词，您店里的两名保镖极有可能参与了本次绑架案件！” “尽管把他们拷走，小野猫。”菲什摩挲着手中的酒杯，狭长的双目毫不畏惧地同女探员对视，“我敢保证，最多24小时，他们就会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 海伦娜抿了抿嘴，她承认对方说的是事实，冰山酒吧是“罗马人”的地盘，以法尔科内在哥谭的权势，他们甚至不用出保释金，因为局长根本不会批下逮捕令！ 包括这几天，治安局针对“罗马帝国”的一系列扫荡，也只是在卢瑟集团支持下草草打了几只兔子，真正的肥羊连毛都没掉一根。 “至于柜台的监控，仅限酒吧内部人员浏览，这也是为了保护客人们的隐私。”菲什抬起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我们只需要今晚案发时段的监控！”海伦娜不得不再次强调，“我们甚至可以签署一份保密协议，以确保我方查看的监控内容不会外泄！” “抱歉，我拒绝。”菲什带着嘲讽的笑容，重新坐回沙发上。 这个时候就轮到哈维·布洛克出马了：“嘿，小贝蒂内利，你太心急了……我的意思是，菲什大姐也没有办法，她必须保护酒吧顾客的隐私，这是潜在的行规……一旦把监控内容透露给治安局，不管最后有没有泄漏，她在道上都别想再混下去了……” “该死，哈维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海伦娜气得上前揪住哈维的衣领，“他们的目标可是芭芭拉，吉姆（詹姆斯的昵称）的女儿！我有理由怀疑他们在针对戈登探长，在找到幕后主使之前，这件事绝不能就此了结！” “谢特，搞不清状况的是你！”没想到，一直嬉皮笑脸的哈维突然发飙了，他推开怀中的舞女，猛地将海伦娜拽到沙发的另一头，压低声音道，“该死的，你以为这里是谁的地盘？再调查下去，小心你我永远走不出酒吧的大门！” 趁着海伦娜愣神的功夫，哈维将舞女重新拉回怀里，然后整整衣领咳嗽了一声。 “我猜你们已经谈妥了。”一旁的菲什笑吟吟地开口。 哈维正要出声，不远处的安全门后方突然传来嘈杂的喧嚷声，隐约还能听到物体碰撞的闷响声，接下来陆续有客人惊慌失措地逃出厕所。 “出了什么事？”哈维和海伦娜同时看向菲什。 “可能是哪个白痴在厕所里发酒疯。”菲什摊摊手，“酒吧里总有这样的破事。” 海伦娜想了想，朝最先进来的探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厕所看看。 “总不会又是一起绑架案吧？”哈维开玩笑道。 伴随着舞池中央震耳欲聋的强劲音乐，几人暂时把厕所里的吵闹声抛之脑后。 直到厕所里传出探员惊慌失措的呼救声。 第二十章 犬牙 当海伦娜、哈维和菲什和一众保镖赶到厕所门口时，入目的场景令他们齐齐倒抽了口凉气。 充斥着魅蓝色荧光的过道中央，波浪长发的娇小女子面色狰狞，嘴巴和脖子上流淌着新鲜的血液。尽管被穿着风衣的青年从后方锁住双臂，她依旧不甘心地疯狂挣扎，并从嗓子里发出怪异的嘶吼声，仿佛下一秒就能挣脱束缚。 地上，一名络腮胡男子躺在血泊中昏迷不醒，发出呼救声的探员就坐在男子前方不远处，他捂着脖子瘫靠在近门的墙壁上，随身携带的枪套和黑色的爵士帽一前一后落在女子的脚旁。 “是你？”海伦娜一眼就认出了女子身后、费力锁住女子双臂的唐宇。 她下意识拔枪，看了眼额头上青筋暴起的唐宇，又看了眼面目狰狞、但身高只到唐宇下巴的女子，一时间竟不知该用枪口指谁。 倒是“老滑头”哈维处变不惊，第一时间上前检查了探员脖子上的伤势，见探员受伤不重，只是神志模糊，又俯身检查络腮胡男子的脉搏。 他拉开男子衬衫的高领，露出脖子上两只显眼的血洞。 “他的大动脉破了！”哈维面色凝重，站起身抽出衣角，毫不犹豫撕下一大块布料，然后上前抬起男子上身，用布料按住后者脖子上的血洞。 “这里有医用止血带吗？”哈维转头问菲什，见后者摇头，于是大声呼喊，“海伦娜，帮我搭个手。” 海伦娜手忙脚乱地插回手枪，转身的瞬间瞥了眼从女子嘴唇一直流到胸口的血迹，心中悚然一惊。 她几个垫步冲到络腮胡男子身边，蹲下帮哈维拖住男子的后背，按照哈维的指导压住沾满血的布条。 “他被犬齿类动物咬了，脖子大动脉破裂，出血很严重！”哈维起身后环顾一周，指着一名站在角落里的保镖，神情严肃地命令道，“帮忙把他抬到巡逻车上去，送到最近的诊所做止血手术，速度要快！” 被指到的保镖先是一愣，转头看向菲什，见她微微点头，这才弯腰抬起男子的双脚。 怕专心压住伤口的海伦娜力道不足，哈维又指挥一名保镖从侧面托住伤者。 三人合力将络腮胡男子抬到安全门口，哈维最后叮嘱海伦娜：“我守在这里，你和他们一起去，途中不要停止压迫止血，如果伤者中途呼吸不畅，可以考虑做人工呼吸。” 海伦娜深吸一口气，递了个“你放心”的眼神。 直到三人抬着伤者走出了暗巷的小门，哈维才回过头望向过道中央的两人。 “小子，她怎么了？” 挥手示意几名保镖退后，哈维拔枪后谨慎地靠前几步，问话过程中一直盯着唐宇的眼睛。 “看……她的……牙齿……”唐宇满面通红，费尽力气才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 女人的力气奇大无比，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锁住对方的双手，如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剩多少了。 看来偏科也不能太严重…… 唐宇在心底反思，考虑到前期枪械的威力更大，在购买系统属性点时，他更加重视能提升射击精度和反应力的【精神水平】属性，从而忽略了力量和爆发力相关的【细胞能量】属性，才会导致这么尴尬的场面出现。 话虽如此，15点的【细胞能量】已经超过绝大多数人了，但他仍旧无法完全锁死眼前体格娇小的女子，可见后者的力量有多么恐怖。 当然，作为一名杀手，真要“搞定”一名手无寸铁的女子，方法多的是。 要不是顾忌厕所里人多嘴杂，他才不会用缠臂的方式锁住发疯的女子，直接锁喉、肘击、膝顶“致命三连”就招呼上了。 “牙齿？”听见唐宇的提示，哈维又上前几步，总算看清了女人咧开的口腔。 这一瞬间，一股凉意从他的脊柱直通脚底！ 女人被鲜血染红的上排牙齿中，赫然长着两颗尖锐突出的犬牙！ 这绝非人类自然长成的牙齿！ 再联想到探员和重伤男子脖子上都有两只对称的血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她会……咬人？”哈维拿枪的手微微颤抖。 “不是咬……是吸血！”唐宇的额头上青筋暴起，预感到自己快要力竭的他赶忙提醒，“快开枪！” 最后一声未落，长着犬牙的女人刹那间挣脱了束缚，宛如恶鬼般扑向面前几步之遥的哈维·布洛克。 “砰！” 枪声响起，女子停下了脚步，身躯晃了晃，随即轰然倒地。 哈维的额头上渗出密集的汗珠，最近时，女人离他仅有一步之遥，嘴巴张大到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他甚至能看清前者口腔里的小舌头。 要不是唐宇提前喊出了“开枪”，他恐怕已经被发疯的女人扑倒了！ 擦了擦汗，哈维蹲下身查探女子的伤势，起身后摇了摇头。 这一枪正中心脏，神仙来也没救了。 “说吧，小子，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将手枪插回枪套，看向不停揉捏手臂肌肉的唐宇。 “我能先拍几张照片吗？”唐宇停止按摩，拿出记者证递到哈维眼前。 “你是哪个公司的？”哈维皱眉。 “哥谭公报。”唐宇收起证件，掏出手机点开相机，弯下腰调整镜头，让焦点聚集在女人的嘴部，特别是一左一右那两颗显眼的犬齿。 “老伦恩的人？”哈维先是一愣，旋即笑骂道，“这老家伙的手可真够长的，都伸到伯恩利区来了。” “有什么关系吗？”唐宇头也不抬地问。 “我当然无所谓，就怕法尔科内阁下误会。”哈维转头看向绷着脸的菲什，“是吧，菲什大姐。” “小事而已，不必劳烦法尔科内阁下。”菲什大有深意地望向哈维，“看在老朋友的份上。” 哈维嘿嘿一笑，朝唐宇挤了挤眉。 这个哈维……倒是个妙人。 唐宇知道哈维这样插科打诨是在变相地保护自己，但他的心底却不由得生出一股遗憾——如果法尔科内不来主动招惹自己，“夜刃”就没理由去找对方“借钱”了。 毕竟，“黑吃黑”也要遵循基本法的嘛。 可惜了罗马人这么一只大肥羊。 思绪飘散中，唐宇突然回想起来，自己之前似乎在哪里见过哈维这张老脸？ 嗯……好像是在几天前的迪克逊码头，自己当时趴在一只集装箱的顶部，手里拿着把awm狙击步枪，几百米开外一枪爆了马罗尼司机的头！在扣下扳机之前，出现在瞄准镜里的、和马罗尼坐在一起的人，可不就是哈维这个老油子么？ 能和马罗尼大佬谈笑风生，还能和法尔科内手下的女老大称兄道弟，这个哈维·布洛克有点东西！ “好了。” 收回思绪，唐宇将拍好的照片全部打包上传到私人云空间，这才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 “现在可以说了？”哈维拿出手机，对着唐宇打开录像功能。 “咳咳。”唐宇清了清嗓子，指着地上波浪发的女人，“她和之前的伤者是一起的，当时两个人刚从厕所的隔间里出来，她突然说口渴想要喝水，然后冲到洗手池前拧开了水龙头，把脸伸到水池底下含住出水口……” 唐宇手指比划着，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大概就是吹啤酒那种感觉，只不过把啤酒瓶换成了水龙头……” 在场众人想象了一下唐宇描述的场景，纷纷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当时厕所里还有一些人，都被她疯狂的样子吓跑了，只剩下她的男伴，就是那个络腮胡男人，想要把她从龙头底下拉开……没想到她突然发疯一样抱住男伴，直接一口啃在男人的脖子上……” “她抱着男人啃了十几秒，才把男人丢在地上，之后又向我扑上来……” “等等，等等……”哈维抬手打断唐宇，用怪异的目光上下打量他，“这期间，你都在厕所里？” “额，我当时在小解……” “我的意思是，看到这么恐怖的一幕，你没有逃跑或者报警吗？” “……” 唐宇卡壳了几秒，又“咳”了一声，“我毕竟是个记者，这点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有的……” “现在的记者，职业素养都这么高了？”哈维自言自语了一句，抬手示意唐宇继续说。 “当时，看到女人向我扑来，我也来不及想太多，就把她的胳膊卸了……” 哈维：“？？？” 第二十一章 芭芭拉的请求 “卸了吗？” “卸了。” “这就没卸！” “你说没卸？” “没。” “真卸了，你再摸摸看。” 哈维蹲在地上摸了一会儿，嘴巴越张越大……因为他确实摸到了女人肩关节脱位的痕迹。 “这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你从后面锁住了她的手臂！”哈维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对中学课本上的人体结构学产生怀疑，“她的肩膀都卸了，双臂怎么发力？” “我怎么知道？”唐宇耸了耸肩，“我卸了她的胳膊，把她的双手扭到背后，本来已经快要制服她了，这时候你们的探员突然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拿枪指着我，勒令我放开她……” 哈维以手捂脸，他大概能猜到探员当时的心理，毕竟任谁看到唐宇和女子那完全不对等的身高差，以及前者“强人锁女”的姿势，都会下意识同情更“弱小”的女子。 “所以，你就把她放了？”哈维无f可说。 “接下来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唐宇摊了摊手。 哈维转头望向被保镖扶着的受伤探员，见后者没有异议，便关闭了录像的手机。 “我可以走了么？”唐宇问。 “原则上可以，但是近期不要远行。”哈维提醒道，“如果有必要，我们会找你协助调查。” “随时欢迎。”唐宇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掸去灰尘后重新戴在头上。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捡帽子。 暗巷里再度响起鸣笛声，这次来的不仅仅是海伦娜，还有重案组的几名探员，以及能装下七八人的囚车。 “克里斯·艾伦。” “安娜·拉米雷斯。” 领头的两名重案组探员对扶着受伤探员出门的哈维出示了证件。 “交给你们了，我现在送他去医疗中心检查。”哈维和两名探员稍稍交流了一会儿，旋即挥手告别。 扶着伤员走到巷子口，哈维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车厢上休息的芭芭拉，还有双手反铐、跪倒在芭芭拉面前的女人。 “求你了，芭芭拉，我是被胁迫的，这一切都是泰勒的主意，我以为他只是想灌醉你，然后玩‘捡尸’那一套……”曾经的女闺蜜跪在芭芭拉面前不停哭诉，把眼睛周围的眼影和粉底都哭花了。 芭芭拉默默别过头，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了，别装模作样了，女孩。”腾出手的海伦娜从后面揪住伊芙琳的衣领，拖着她走向尾门大开的囚车，“我早就看出你在装晕，我敢说你才是所有人中心机最深的那一个。” “同意和解，芭芭拉，我可以赔偿你一大笔钱！”直到被关进隔音的囚车，伊芙琳的嚎叫声才彻底消失。 “嗨，芭芭拉，好久不见。” 哈维放开受伤的探员，上前同小姑娘行了贴面礼，“你越长越漂亮了，孩子。” “多谢夸奖，哈维叔叔。”芭芭拉羞涩地低下头，但她很快将视线转移到哈维身后，越过闪着双色灯的巡逻车，停留在几名重案组的探员身上。 “他……没有来？”小姑娘抿着唇，脸上的红晕迅速消退。 “额，吉姆他在追查另一宗大案，时间紧迫……”面对芭芭拉像宝石一样清澈的双眼，一向能说会道的哈维也有点卡壳。 “我明白。”芭芭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先回去了，哈维叔叔。” “等等，芭芭拉，这边的夜晚不安全……” 哈维张着嘴，望着女孩头也不回的萧索背影，把“我送你回去”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 已经接近午夜，伯恩利区依旧灯火通明。 唐宇不知不觉走到了第五大街，这里同样有许多娱乐场所，但路边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屋，画着女郎轮廓的广告牌下，锈迹斑斑的室外消防梯随处可见。 唐宇双手插兜，到了一家酒吧与宾馆的交界处，突然转身隐入房屋间漆黑的角落。 几名戴着宽沿软呢帽的男子正在阴影里数钱，被突然冒出的唐宇吓了一跳，其中一人下意识掏出裤兜里的弹簧刀，用凶狠的眼神瞪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嘘——！”唐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手掀开大衣一角，露出了腰间的枪柄。 几名男子顿时噤若寒蝉。 大约一分钟后，唐宇离开角落里的阴影区，重新回归街道。走了几十米，他又拐进了一条咖啡馆后门的小道中。 过了几分钟，正在小道右侧行走的唐宇故技重施，钻进一条不起眼的暗巷里。 “五……四……三……”他靠在巷子口的墙壁边缘，在心里默数。 当数到一时，唐宇骤然踏出暗巷，将无头苍蝇似的芭芭拉堵了个正着。 “有事？”他挑了挑眉，问道。 发懵中的女孩下意识摇头。 唐宇撇撇嘴，掉头继续赶路，走了百八十米，他突然转身，又一次看到了吊在身后的“小尾巴”。 “有事就说。”唐宇给整无奈了。 “我就……随便逛逛。”芭芭拉的眼神飘忽不定，唐宇甚至怀疑这妞还没有完全醒酒。 “你应该立刻回家，戈登小姐。”唐宇解锁手机，举到女孩面前，“现在已经很晚了。” “没关系。”芭芭拉一脸落寞，“反正家里也没有人。” 这就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啊……唐宇有些头疼，他记得芭芭拉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戈登又是个一心扑在事业上的工作狂，也难怪年幼的芭芭拉会感到失落。 “随便你了。”他收起手机，一言不发加快脚步。 十分钟后，唐宇跟随导航找到了最近的地铁入口。 下阶梯时，身后女孩的脚步明显放缓了许多，但她终究还是不服气地跟了上来。 “小心被人拐走。”唐宇吓唬她。 “你会保护我的，对吗？”女孩噗眨着大眼睛。 “我已经救过你一次了。”唐宇冷着脸不说话。 走进深夜的地铁车厢，芭芭拉第一时间捂住口鼻，随即弯下腰吐了一地。 唐宇的面色也有些难看，因为就在车门的正前方，有一坨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马赛克”，完整无缺地“堆放”在车厢过道中央。 “我赢了，托马斯，他们上车了，给我20美刀！” “该死，我坐在这都能闻到那股味儿，他们居然忍得住？” “哈哈，本，看看他俩的表情，就像吃了x一样！” 坐在车厢另一端的几名青年一边数钱，一边捧腹大笑。 唐宇却笑不出来。 他黑着脸走向几名欢声笑语的青年，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老黑注意到唐宇的动作，起身挡在他面前。 “嘿，man，只是个恶作剧，没必要大动干戈，你们前面还有十几个倒霉蛋……”老黑手舞足蹈，正想来一段饶舌，下一秒就被枪口抵住了额头。 “哇哦——”他急忙高举双手，闭上嘴巴。 徘徊在车厢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谁拉的？”唐宇一手持枪，一手伸到前方，拍了拍老黑的腮帮子。 老黑咽了口唾沫：“本。” 唐宇环顾四周：“谁是本？” 没人回答。 “相信我，如果你现在不站出来，等我找到你，我会把枪管塞进你那该死的直肠里，然后再扣下扳机！”唐宇放了狠话。 话音落下，老黑身后噗通一声，一名刘海长到下巴的瘦个子陡然跌落到地板上。 “你就是本？”唐宇走上前，揪住男人的前襟。 见瘦个子点头，唐宇拖着他来到车门前，把他丢到那坨“马赛克”旁边，沉声道：“把你拉的吃回去！” 本惊恐地抬头，对上唐宇冷漠的双眸。 “别……别这样……我会把它……清理干净……”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我——让——你——吃——回——去！”唐宇一字一顿吼道。 感受到顶着后脑勺的冰冷金属，本舔了舔有些发绀的嘴唇，颤抖着接近那坨“马赛克”，一直憋住的鼻腔稍微松开了些，顿时一股恶臭味肆无忌惮地钻进鼻孔！ 他甚至从中闻出了一丝熟悉的味道，那是他半小时前才吃下肚的烤肠…… “呕——” 下一秒，本趴在地上止不住地狂吐，吐到最后实在吐不出东西了，还在一边痉挛一边干呕…… 唐宇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枪，一手捏住鼻子，一手拉着还在发呆的芭芭拉，将女孩拽进另一节空旷的车厢内。 坐下后，两人不约而同放下捏鼻子的手，大口呼吸空旷车厢里的新鲜空气。 唐宇侧头靠在扶手上休息了一阵，察觉到女孩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于是漫不经心地问：“我的脸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芭芭拉赶忙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刚刚……很酷。” 见唐宇没有回应，她沉默了几秒，开口问道：“地铁站里，经常会发生这种事吗？” “更过分的事情有很多，像这种恶心事反而不常见。”唐宇懒洋洋地回答。 芭芭拉“哦”了一声。 几分钟后，她鼓起勇气看向唐宇：“你能教我格斗吗？” “嗯？” 唐宇睁开了耷拉着的眼皮。 第二十二章 滑翔机的正确用法 哐当——哐当——哐当—— 嘟—— 随着最后一下急促又尖锐的摩擦音，地铁站抵达了西区老城区的出口。 唐宇像往常一样走在脏乱不堪的过道中央，快要抵达地铁出口时，他掏出准备好的20美刀揉成一团，却没有看见老人那熟悉的身影。 几天都没见人影，果然换地方了么？ 唐宇默默收起了纸币。 跟着唐宇走出地铁口，感受到刺骨的冷风，芭芭拉情不自禁将外套拉链拉到顶。 老城区毗邻枫叶街，距离马罗尼帮掌控的迪克逊码头很近，从这里可以一眼望见架起钢筋铁骨的布朗大桥。道路两旁的建筑大多是废弃的工厂，还有上世纪兴建的木头房子，以及浮满垃圾的浅湾。 月光下，寂静的街道仿若中世纪的古城。 “你不是记者吗？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芭芭拉的声音有些打颤，也不知是冷得还是被吓得。 “我住在前面的枫叶街。”唐宇忍不住调侃道，“就你这点胆量，也想和人搏斗？” 芭芭拉沉默地停下脚步。 唐宇等了一会儿，不见女孩像之前那样跟上，于是好奇地转身，看到女孩正用鞋尖碾碎路上的泥粒，仿佛在发泄什么一样。 “其实，我大概都知道。”芭芭拉踩了会泥巴，突然抬起头，一脸认真，“以前黑入学校办公网络时，我看到过泰勒和伊芙琳的档案，他们因为多次卷入帮派纠纷，换过好几所学校。” “他们邀请我的时间点也很可疑，治安局这几天正在对‘罗马帝国’的窝点进行扫荡，其它探员都是前门抓、后门放，只有我父亲在认真抓人……” “沃特？”唐宇微微张大嘴巴。 知道可疑，你还和他们一起去酒吧？ 还有，“以前黑入学校办公网络”这么牛啤的话，这样漫不经心说出来真的好么？ “我知道你此刻在想什么，你一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明知道有坑还往里踩……”芭芭拉的目光黯淡下来，“但我只是不想让朋友伤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也好……万一是我多疑了呢，万一他们只是单纯想邀请我呢？” 唐宇哑然失声。 一阵寒风袭来，芭芭拉下意识蜷起身子，正要向手心呵两口热气，怀里突然多了一件黑色风衣。 “你想学格斗？”脱去风衣的唐宇紧了紧领口。 迷糊中的芭芭拉下意识点头。 唐宇咳了声：“实际上，我虽然懂一点格斗技巧……但是不怎么会教人。” 芭芭拉有些失望地裹紧风衣。 “但我认识一个很好的老师。”唐宇勾起嘴角，转过身继续赶路。 芭芭拉精神一振，迈着细长的双腿追了上去。 月色下，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在遍布废弃物的水湾里拉得老长。 …… 次日。 太阳光透过阳台前的落地窗玻璃照进客厅，在沙发上躺了一晚的唐宇伸了个懒腰，借此舒展僵硬的四肢。 起身、穿鞋、穿衣、洗漱。 一只手用剃胡刀剐蹭着下巴上新长出的点点胡茬，另一只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十二时十五分。 打开卧室房门，床上的被窝拱起一道人形的弧度，松软的酒红色发丝在枕头上四散开来。 “芭芭拉？” 唐宇喊了声，床上的“人形被窝”翻了个身，用背面对着他，然后就没动静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 唐宇黑着脸关上房门，去浴室反锁门，然后打开暗室，拿出全新的“代步神器”——绿魔的滑翔机。 是的，名为滑翔机，实际上缺了配套的绿魔战甲，这玩意儿顶天就是个“自动式滑板”。 前天晚上，唐宇在天台上对滑翔机做了详细的数据测试。实践证明，踩着这玩意儿升空可以，但是速度绝不能超过1迈！ 没错，就是车速多少迈的那个迈！ 一旦超速，扑面而来的气流阻力、向前飞行的推动力、抑制不住的加速度惯性力、底部喷射器的抬升力、鞋底传来的摩擦力……种种乱七八糟的力混在一起，就算你能按住牛顿的棺材板，让重力完全消失，也会被其它方向的各种力给生生拽下来！ 那么1迈究竟有多快呢？ 按照1英里=1.公里换算到秒，1迈就相当于0.447米\/秒。 而正常人的步行速度是1.5米\/秒，也即是说，1迈比人正常步行要慢一倍还多…… 总而言之，踩着这玩意儿在天上飞行，慢得像蜗牛爬一样，三岁小孩都能用弹弓给你射下来！这还是在晴朗无风的环境下，真要刮风，也不用什么七级风、八级风，一级风都能让你摔个人仰马翻！ 没办法，唐宇暂时放弃了依靠黑科技飞天的幻想。 不过黑科技也不是一点用没有，比如说现在，唐宇就踩着滑翔器出门了。把这玩意儿当场滑板用，一大好处就是不费力，因为滑翔机会自动补充太阳能，还能随时控制滑行速度，比借助滑道才能飞驰的滑板要方便多了。 二来嘛，滑板底部朝下的枪管是用不上了，但是前端的导弹发射器还可以派上用场——别看唐宇二十的人了还踩着“滑板”在街头遛弯，在路人眼中显得不伦不类，只要他愿意，用脚尖点两下“滑板”顶部的机关，瞬间就可以把围观的路人全部轰上天你信不信？ “就这里吧。”唐宇在街头滑了一会儿，在一家杂烩汤餐馆前停了下来。 这是他最近吃得比较多的一家餐馆，主打一手海鲜杂烩汤，味道不仅鲜美，价格还实惠，连盛汤的面包容器都可以填肚子。 望着系统界面【现金】栏里只剩三千多的现金，唐宇打算接下几天都在这家店吃。 “来一份这个。”抱着“滑板”走进店里坐下，接过服务员递上的菜单，唐宇点了份鲜虾土豆杂烩，“再打包一份。” “请稍等。” 美女服务员踩着哒哒响的高跟鞋去后厨了，唐宇在落地窗旁晒了会太阳，拿出手机浏览起哥谭本地新闻。 昨夜冰山酒吧里的“美女吸血鬼”事件已经登上了各大新闻网站的头条，虽然治安局的调查报告还没有出炉，但是相关话题的热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毕竟“吸血鬼”和“美女”两个词结合在一起，实在是太吸睛了。 对了，差点忘了昨天拍的那些现场照片！ 唐宇赶忙解锁手机，把昨晚拍的所有照片全都发到山姆的工作邮箱里。 过了一会，他收到一个来自山姆的emoji表情。 山姆：“拍得好清楚，我看见口腔了【惊恐】！” 唐宇：“我就在现场【笑哭】。” 山姆：“【竖起大拇指】还有其他人的照片吗？” 唐宇：“其他人【疑问】？” 山姆：“最近到处都有吸血鬼的传闻，据说钻石区这边也有吸血鬼出没【哭脸】。” 唐宇微微皱眉。 他突然想起昨天看过的、猫女赛琳娜脖子上的牙印。 据杰森所说，留下那对牙印的是“人一样大的蝙蝠”，而不是什么娇小的女人！ 难道“吸血鬼”不止一只？ 唐宇正摩挲着下巴，服务员已经把热腾腾的鲜虾土豆杂烩端了上来。 食指大动的他顿时把“吸血鬼”相关的话题抛在脑后。 花了十分钟大快朵颐，起身用餐巾抹了抹嘴，唐宇拿起服务员放在桌角的打包纸袋，在餐盘下压了2美元的小费。 结了账，他提着滑翔机走出餐馆大门，路过前方的公园宣传牌时，他突兀地停下脚步。 宣传牌上末尾的单词“e”右下角，贴了一张不起眼的胶带。 这是杰森和唐宇约定的暗号，如果胶带贴在字母上方，就是约他在白天的图书馆见面，如果胶带铁在左下角，就是约他在夜晚的巷子里见面。 至于右下角…… 约我半夜去老城区？ 唐宇有些奇怪，在和杰森的约定中，只有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才需要到荒无人烟的旧城区秘密会面。 但是最近的哥谭一片祥和啊…… 唐宇心底嘀咕了一声，按照约定上前撕下胶带，这个举动相当于“回复消息”，代表自己会准时赴约。 第二十三章 任务 回到公寓808室，唐宇一手拎着滑翔机、一手提着外卖，一进门就听见了壁橱对面浴室里的沐浴声。 几分钟后，伴随着飘散的水雾，披着宽松睡衣的芭芭推开沐浴间的玻璃门，开始用电吹风在浴镜前烘干头发。 “我在衣柜的顶格找到了新毛巾和干净的睡衣。”浴室的门没关，她一边梳头一边道歉，“我不该乱翻你的衣柜，非常抱歉，我实在太想洗澡了。” “没关系。”唐宇表示理解。众所周知，联邦人汗腺比较发达，特别是每天刚睡醒的时候，身上到处黏糊糊的，不赶快洗个澡，遭罪的可不只是自己。 “给你带的外卖。”唐宇将还在冒热气的杂烩汤放在矮几上。 整整打理了一刻钟的头发，芭芭拉才从浴室里出来。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格斗训练？”她蹦跳到沙发上，一边啃着成满汤汁的面包膜，一边朝唐宇噗眨着大眼睛。 “唔，暂时还不确定。”唐宇瞟了她两眼，女孩全身上下只套了一件珊瑚绒的白色睡衣，由于是他按照自己的尺寸买的，穿在女孩身上显得十分松垮，腰部仅用一根系带拴着，宽松的衣角只能盖到膝盖部位，露出一只洁白的小腿，在沙发底下荡啊荡、荡啊荡…… “也许你应该先回家休息，等我安排好再通知你。” 唐宇咳了一声，仰望天花板。 “其实，我想……也许我可以留在这里？”芭芭拉放下外卖的包装纸，十指交叉、小心翼翼地试探。 “不行！”唐宇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求求惹。”芭芭拉双手合拢抱在胸前，似乎想证明自己，“我可以上网订购海绵折叠床，就放在浴室隔壁的杂物间里……衣服和生活用品全都自己买，另外再支付你一笔租金……我还会做饭、打扫卫生、修理家具、缝补衣服……” “等等，你这个年纪，不用上学的么？”唐宇懵了。 “我提前修满了这学期的学分，在九月的新学季以前，都可以自由支配时间。” “你的经济来源？” “我在新洲理工大学担任助教，还获得过计算机系全额助学金。” 唐宇被震住了，面前这位是真·学霸啊，要知道联邦大学的助学金可不是光成绩优秀就能申请的。 “万一你的老父亲找我麻烦怎么办？” “我会告诉他，我打算提前返校。” 唐宇一时哑然。 “我还懂亿点点黑客技术。”芭芭拉望着迟疑不决的唐宇，给了他最后一击，“只要是网络上储存的资料，不论经过多少层防火墙隔离，都难不倒我，夜刃先生。” 这是芭芭拉第一次当面叫破唐宇的身份。 唐宇并不意外，毕竟芭芭拉是经常和电脑打交道的黑客高手，不可能没看过最近的热点新闻。 要知道这会儿在哥谭新闻网络上，怪人“夜刃”和“美女吸血鬼”可是最大的两个流量。 “好吧。”唐宇想了想，双手合拢撑起下巴，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我们来商量一下房租？” …… 商量房租当然是开玩笑的，唐宇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更何况芭芭拉只是为了方便训练在他家暂住，八、九月份就要返校，几个月的房租撑死也就几百美刀。 唐宇真正眼馋的是芭芭拉的黑客技术。 窃取情报就不谈了，再往深里想，如果能黑入各大金融机构，在证券股票市场呼风唤雨…… 唐宇猛地摇头，把有可能404的画面甩出大脑。 好吧，他不是个多么正派的人，但是必要的底线还是会遵守的，例如抢银行这种事，即便能第一时间获取大量现金，唐宇也不会考虑。 如果在股票证券市场作弊的话，实际上和抢银行也没什么区别。 是时候联系布鲁斯·韦恩少爷了！ 唐宇瞥了眼正在专心网购日用品的少女，提着滑翔机走进盥洗室，打开暗室后把滑翔机塞进下层的空位里，接着拿起上层角落里一只漆黑的手表。 这是离开韦恩庄园前，韦恩少爷给他的联络器，外形就像一只窄屏的运动手表，实际上拥有最高科制成的内部零件，听韦恩少爷说运用了什么“量子纠缠加密”的高级原理，反正唐宇也听不懂，只知道是一种既便捷、又安全的通讯方式。 打开通讯开关，唐宇惊讶地发现有一条未读留言，发送时间是两小时前。 唐宇想了想，打开通讯录，点击布鲁斯的名字，申请视频通讯。 几秒钟后，屏幕向上射出一道蓝关，光幕中央浮现了韦恩少爷的3d影像。 “你的回复太慢了，唐。”影像仿佛真人一样，不满地盯着唐宇，嘴巴一张一合，“我提醒过你，这只手表拥有完美的密封性，你可以一天24小时都戴着它，即使是在洗澡的时候。” “我可没有随便暴露隐私的嗜好。”唐宇对着影像翻了个白眼，“再说了，我也不想随时被韦恩集团的卫星定位。” “好吧，但是作为我的雇员，你每天至少应该查看它三次，这是最低要求。”3d影像翘起二郎腿，看他的姿势应该正坐在沙发上。 “你说了算。”唐宇适时让步，毕竟没人会跟金主过不去。 “我需要你帮忙调查这个人的去向。”3d影像消失，化作一张手机大小的荧光屏幕，上面记载着一名中年男子的基本档案。 科特·朗斯通，现年三十六岁，离异，哥谭大学生物学博士、基因学家、血液病专家，于半年前失踪，目前去向不明。 “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唐宇问道。 “朗斯通博士在失踪前一直致力于研究蝙蝠的血液，想要研制出一种包含蝙蝠dna血清的药物，用于治疗耳聋。”手表里传出布鲁斯·韦恩低沉的声线，“我怀疑他和最近闹得哥谭沸沸扬扬的‘吸血鬼’事件有关。” “你是说？”唐宇眼神一凝。 “蝙蝠和吸血鬼，很相近不是吗？”布鲁斯冷哼一声，“而且根据我的调查，自从他消失之后，哥谭市的街头巷尾就开始流传起吸血鬼的传闻，这里头一定有什么隐秘的关联。” 听韦恩少爷冷漠的语气，这个时期他还很厌恶蝙蝠，也不知道还要等猴年马月，他才能克服对蝙蝠的恐惧，穿上那套蝙蝠战衣。 “还有其它线索吗？”唐宇追问。 布鲁斯沉默一两秒，回道：“某条存疑的情报显示，朗斯通博士的失踪可能会和‘假面舞会’有关。” 唐宇精神一振。 提到“假面舞会”，他可就不困了。 “我确认一下，只要找到朗斯通博士，就算完成了任务，是这样吧？” 布鲁斯·韦恩略一思考，增加了要求：“除了找到下落外，还要确保他的安全，最好能带他来见我。” “没有问题。”唐宇点头，“但你既然增加了两个要求，请允许我增加相对应的条件。” “说。” “第一个条件，我需要你手头上收集的关于‘假面舞会’的全部情报，注意是全部！” 布鲁斯一愣，显然没想到唐宇的第一个条件也和情报有关。 “可以。” “第二个条件，我想跟你学习格斗术和刀术。” “……” 这一次，手表另一端沉寂了半天，居然传出了管家阿福那慢条斯理的声音：“古尔少爷，韦恩少爷是百亿财团的掌舵者，他的空余时间无比宝贵，至少不能用在教导他人格斗术这种小事上。” 是吗？那他以后还有空余时间穿上紧身衣，在夜晚的高楼大厦之间飞来飞去？ 唐宇在心底吐槽，嘴上当然不能这样说：“我知道韦恩少爷业务繁忙、日理万机，但我个人认为，以韦恩少爷那坚韧的意志和充沛的体能，完全能够做到两头兼顾，这也是我找上韦恩少爷的原因，在我心中，他就是最出类拔萃的格斗大师！” 手表另一端再度沉默了。 唐宇继续说道：“只要韦恩少爷同意，训练的时间可以由他自己决定，但是八月之前，训练总次数不能少于三次。” 在唐宇看来，这个条件已经很宽松了。 真以为韦恩大少的集团业务有多繁忙？拜托，看他每天搂着明星嫩模在大别墅里开泳池趴体，那才叫一个日理万机！ 过了几秒，手表另一端传来韦恩少爷的笑声：“阿尔弗雷德，说真的，我喜欢这个家伙……” 第二十四章 设伏 “资料已经打包好了，给我一个账号。” 十分钟后，唐宇收到了韦恩少爷发来的消息。 谨慎起见，唐宇没有让韦恩少爷把资料包直接发到自己的邮箱，而是给了对方山姆的工作邮箱号。等传输完成，再联系办公室里的山姆，通过办公局域网，将下载好的资料包转移到自己的工作电脑上。 这样一来，无论唐宇的电子设备是否被联盟监控，除非山姆的电脑也被监控了，否则没人能查到资料包的来源。 将通讯手表取下放回暗室，唐宇心满意足地走出盥洗室。 客厅里，芭芭拉系紧睡衣的腰带，理了理卷曲的长发，朝唐宇道：“我要去一趟附近的超市。” “出了公寓左拐，街口就有一家。”唐宇面色古怪地打量她，“你就穿成这样出去吗？” “怎么了？”芭芭拉不明所以地问。 显然，她对西区的犯罪猖獗到了什么程度，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如果是在警力充沛的富人区，女人穿睡衣出门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在西区这地界，女人穿着睡衣出门，还是芭芭拉这种级别的靓女，不通关三次是别想回来了。 “我陪你去吧。”唐宇只能如此提议。 他倒是可以把外衣暂借出去，但是贴身衣物该怎么办？ 与其让女孩穿得浑身不自在，不如就让她穿着蓬松又保暖的睡衣。 为了不让那两条又细又脆的小腿冻着，出门前，唐宇又为芭芭拉贡献了一条绒裤。 在唐宇的护送下，芭芭拉顺利到达了超市。 不得不说，购物是女人的天性，即使是芭芭拉这种高材生也不例外。双手空空的俩人才进超市不久，四只手上就提满了购物袋。 除了必要的衣物、用品、护肤品以外，芭芭拉还买了一些鲜蔬和肉类，准备晚上亲自下厨。 对芭芭拉的厨艺，唐宇其实还挺期待的。他本人虽然是个吃货，奈何被灶台天克，炒个饭都能把锅底炒糊。穿越半个多月，要么下馆子，要么吃速食，好久没闻着油烟味了。 回到家，芭芭拉系上新买的围裙，开始在灶台上架锅、预热。 乘着空闲，唐宇打开四星平板，开始观摩最近收藏的刀术实战视频。 在同布鲁斯·韦恩学习刀术之前，他打算先学一点基础架式。 目前为止，唐宇看得最多的视频，分别是天朝传统刀术视频，以及樱花国的刀术视频，几天下来也做了点归纳总结。 天朝刀术主要讲究一个基本功，像点、刺、劈、斩这些基础动作都差不多，但是缠头刀、背花刀、平头刀这些花刀技巧就需要多练了。一旦练会，帅是真的帅，那刀刃舞得跟电风扇一样，感觉一不小心就能把人削成几段。 樱花国的刀术，或者说剑道，实战强不强不好说，细是真的细，光是一个出刀和收刀，就可以练上好几年。在唐宇看来，与其说这是在练刀，不如说是在练一种境界，一种美感。 有一黑一，剑道毕竟是樱花国国术，还是从唐刀术中汲取精髓演变出来的，称得上博大精深四字。 两种刀术各有特色，唐宇的想法是……全都要。 不开玩笑，随着【精神水平】逐步提高，唐宇的学习能力、领悟力和记忆力都在蹭蹭上涨，更何况他还有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学会两种刀术只是早晚的问题。 当然，把式归把式，想要融入实战，还得看韦恩少爷。 看了会儿“背花刀”的转腕练习方式，芭芭拉那边已经把晚餐弄好了。 唐宇先喝了一碗开胃的蛤蜊浓汤，然后开始享用主食——西红柿玉米煎牛排＋莴苣汁，最后喝了一小杯促消化的酸奶酪。 “真不错。” 吃饱喝足的唐宇靠在沙发上，惬意地眯起眼睛。 芭芭拉洗完餐具，也趴到另一座沙发上，开始阅览一本名为“python高级扩展应用”的书籍。唐宇不经意间瞄了两眼，只看到书页上有一堆莫名其妙的字符，再多看两眼大脑就开始发胀。 “这书讲什么的？”他移开目光，心有余悸地问。 “一种编程语言。”全神贯注的芭芭拉支着脑袋，头都懒得转一下。 唐宇心里感慨，怪不得有那么多程序猿秃顶，天天看这种东西，不知道要熬死多少脑细胞。 他打开平板，继续沉浸在飘逸的刀术世界中。 夜幕渐深，星光暗淡。 不知过了多久，唐宇看了眼平板上方的时间，对沙发上的女孩道：“很晚了，去我房间睡吧。” 芭芭拉今晚第一次放下书籍，黑夜中的两只眸子犹如散发幽光的宝石：“夜刃先生，要出门行侠仗义了么？” 唐宇朝她摇了摇食指：“出门见一个朋友。” 听到不是出门“行侠仗义”，芭芭拉“哦”了一声，兴致恹恹地进了卧室。 唐宇关闭平板，起身走向盥洗室，反锁好门后打开暗室。 思索了几分钟，他换上了黑色的夜行服和战术腰带，在腰带右边上挂了一只快拔枪套，然后将一只格洛克手枪塞进枪套，最后拿出通体漆黑的长刀“黑切”，将鲤口下端的绪绳牢牢系在腰带左侧。 他打算一点点增加佩刀时长。 目光不经意地一扫，他看到了角落里叠成矩形的红色披风。 唐宇突发奇想，将折叠好的红色披风拿在手中。 也许可以……这样？ 他杵着下巴陷入沉思。 …… 午夜零点，老城区。 月光下，唐宇踩着滑翔机，在废弃厂区的下坡道上飞驰。 快要到达沿河浅滩时，他停止滑行，踩着滑翔机环顾四周。 附近都是扔满垃圾的废墟，还有工厂遗留的巨大机械管道，以及拱形的高架桥地基。 这里已经足够隐蔽了，再往前的浅滩是开阔地带，除了头上的钢筋大桥，几乎没有遮蔽物。 “还没来吗？”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唐宇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他想要原路折返时，右侧和后方同时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心中警铃大作，唐宇的右手下意识摸到腰部右侧的格洛克手枪枪柄。 仿佛站在舞台中央，几束手电筒的光线彼此交汇，定格在唐宇身上。看清楚周围形势的唐宇默默松开枪柄，第一时间高举双手。 “瞧瞧，这是哪里来的小老鼠？” 熟悉的声音在脑后响起，唐宇举着手侧过身，看到被几名帮众簇拥着的消瘦男子。 “马修？” 唐宇挑了挑眉，他几乎已经将这个印象里的“小喽啰”给忘了。 “又见面了，大记者。” 马修仍旧是第一次在餐馆里见面时的卖相——头上戴着费多拉帽，套一件长款黑色风衣，加上长脸鹰鼻的深邃五官，除了缺少遮眼的刘海，整个人像极了某部小学生侦探动漫里的酒厂大佬。 望着马修手上新的银灰色m1911手枪，唐宇感觉这人对银灰色的m1911有种近乎病态的偏执。 当然，真正让唐宇忌惮的并非是华丽的m1911，而是马修左右两名端着乌兹冲锋枪的帮众，以及右侧桥基下走出的保罗一行人。 两队人马正好形成一个夹击的直角，不管唐宇想从哪个方向逃脱、亦或者反击，另一队人马都可以毫无顾忌地冲他开枪。 显然，这是一次有预谋的伏击。 “是你？” 唐宇目光一扫，看到了马修队伍中，被手枪顶住后脑的青年。 他依稀记得，这人是跟随杰森的一名流浪青年，而且在杰森团队中的话语权不小。之前在暗巷碰面时，这人曾经呵斥过他，后来被杰森及时制止了。 果然，是杰森的团队出了问题…… 但是，有一点唐宇实在想不通，那就是……为什么是马修和保罗？ 这两个马罗尼豢养的枪手，是怎么和杰森团队扯上关系的？ “可怜的小老鼠，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马罗尼家族的名言是有仇必报。”感觉胜券在握的马修走到唐宇面前，“咔擦”一声拉动套筒上膛。 感受着飞速上升的心率，以及后颈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唐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阁下，只是两把枪而已，我可以照价赔偿，没必要发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已经晚了，可怜的孩子。”马修得意地大笑，用冰冷的枪身拍打着唐宇的脸颊，“你，还有那个叫山姆的记者，我那天就告诫过你们，胆敢违抗马罗尼的意志，只有死路一条，但你们显然没有听进去……” 听着马修滔滔不绝的“演讲”，唐宇趁着空隙思考起脱身的计策。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最近一处的掩体，那是工厂废弃区外围半人高的石墙，墙后一座铁塔般的能源炉上缠满管道与铁架，在夜色下仿佛一座狰狞的钢铁巨兽。 唐宇微微眯起眼睛。 “知道吗，马罗尼阁下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因为你们《哥谭公报》发布了‘厨师协会’相关的报道，让支持劳方的舆论占据了主流！ 本来我们只需要用一些小手段，就能解决那该死的‘厨师协会’，但是这一次，为了摆平那些多管闲事的记者和政客，马罗尼阁下不得不额拿出一大笔钱，用来上下打点……” 马修正“演讲”得起劲，唐宇突然出声打断道，“我怎么觉得，马罗尼阁下最近心情不好，是因为他脸上那道新添的伤疤？” 马修猛地睁大眼睛。 四周一片死寂。 没人想到，唐宇这个阶下囚，竟然敢当面揭穿马罗尼大佬的痛处！ 他不要命了？ 趁着众人发呆的当口，唐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马修持枪的手，另一只手极为精准地卡住套筒一侧的卡榫，轻轻一扯就将m1911的套筒从枪管上逆着卸了下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反应过来的马修扣下了扳机，但是由于套筒被取下的缘故，顶针被保险锁死，子弹就这样卡在枪膛里。 下一秒，唐宇已经拔出了快拔枪套里的格洛克手枪，将枪口抵在马修的脑门上。 快速拔枪套的优势在于，拔枪的一瞬间会自动解锁保险、上膛，无论手枪是否有手动保险，拔枪后都可以立即射击。 当然，格洛克系列手枪本身没有手动保险，但是也省去了上膛的步骤。 只是，就在唐宇拔枪的瞬间…… “嗒嗒嗒嗒嗒嗒……” 乌兹枪声响起，子弹如同密集的暴雨般狂飙而至，刹那间在唐宇背后的夜行服上开了十几个大洞。 唐宇被狂暴的冲击力振飞出去，但他即使失去了平衡，依旧死死抱着马修，压着后者在地上一阵翻滚。 害怕误伤马修的保罗急忙停止射击。 “怎么可能？”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背后中了十几枪的唐宇不仅没流一滴血，甚至还咬牙爬了起来，骑跨在马修身上，枪口依旧抵着后者的脑门。 第二十五章 刀光 “过来！” 唐宇一手持枪，一手箍着马修的脖子，将后者强行从地上拽了起来，挡在身前做人肉盾牌。 “别开枪！冷静！都别开枪！”面对四周黑洞洞的枪口，马修惊慌失措地大吼，自觉履行了“俘虏”的本职工作。 老大被俘，周围的帮众齐刷刷看向二当家保罗。 保罗咬了咬牙，对唐宇凶神恶煞道：“小子，立马放人，我可以保证，事后让你活着离开！” 当我三岁小孩呢？ 唐宇懒得理会，挟着马修退向废弃厂区，保罗等人急忙跟上，却见唐宇退到半人高的石壁前方，突然单手撑着石壁一个侧翻，整个人迅速消失在石壁另一侧。 在唐宇落地的刹那，枪声同时响起，后脑被开了瓢的马修瞪大眼睛，软绵绵地倒在血泊之中。 “谢特！谢特！谢特！” 目睹头领被人当场干掉，几乎丧失理智的保罗按住扳机，对着画满涂鸦的墙壁一阵乱扫。 顿时，混凝土墙上沙石飞溅，留下一排肉眼可见的弹孔。 “我记得这片厂区早就封闭了，他逃不掉的。”一名跟班小心翼翼说道。 “给我追！”保罗红着眼睛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粗中有细的他不忘提醒跟班们，“那小子穿了很高级的硬质防弹衣，交火时尽量对准四肢和头部。” 然而，等保罗带着一众人越过墙壁，才发现之前的提醒完全没有必要。 因为别说四肢和头部了，他们连唐宇的衣角都还没摸到，冲在前面的几人就被点爆了。 “这些家伙，不会以为换了地形，还能像之前一样嚣张吧？”空中，趴在化工塔环形基台上的唐宇不紧不慢地换弹，调整到单发的格洛克手枪从铁栏杆的缝隙里伸出，借着26点【精神水平】赋予的强大夜视力和动态视力，轻松点掉了躲在锥形罐后偷偷摸摸探头的家伙。 说到底，唐宇怕的并不是人多，而是那几挺名为乌兹的冲锋枪！ 在没有遮蔽物的地带，被几挺冲锋枪指着，就算是他也只能束手就擒。 但是在矮墙林立、管道密布的厂区，光靠冲锋枪乱扫也未必灵了。 “第六个。” 哒哒哒三连发，干掉一个匍匐在杂草丛中试图掩盖身形的家伙后，唐宇在心中默默计数。 “法克，那家伙在化工塔上！” 被接连干掉了六名跟班后，无头苍蝇般乱窜的保罗等人总算回过神来。 “他是怎么上去的？”一名帮众抱着大脑，精神几近崩溃。 要知道，连接化工塔的云梯起点在一间矮楼的顶部，离石壁入口可是有着一大段距离！ 光是距离远就算了，爬梯难道不需要时间的么？ “总不能……是直接攀上去的吧？”一名帮众咽了口唾沫。 化工塔下方布满了金属架、锥形罐和排污管道，理论上……拿这些障碍物做踮脚，再加上绳索、抓钩一类的工具，也许能爬到十几米高的环形架台上？ “别管这些了，我们必须想办法上去，在地上只能做活靶子！”保罗指挥身旁的两名跟班，“你，你，过去试试云梯！” “那你呢？”被点到的俩人一脸发懵。 “我为你们提供火力支援！”保罗低吼一声，“赶紧给我过去，马泽法克！” 被乌兹细长的枪管指着，两名跟班只能在心里喊了一万声“法克鱿”之后，一狠心冲出了保罗所在的掩体，奔向五六米外架着云梯的矮楼。 砰！砰！ 两声枪响过后，两人一个倒在掩体墙边，另一个倒在过道中央。 保罗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望向身侧最后两名瑟瑟发抖的跟班。 “我不干了，我不干了！”一名跟班嚎叫着举起手枪，结果被保罗毫不犹豫用乌兹轰飞。 保罗调转枪口指向最后一名跟班。 “等等，拇指，等等。”跟班喊出了保罗在帮派里的绰号，“我们的目标真的只是一名记者吗？”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保罗陡然之间爆发了，“马修这么说，那个叫杰森的小子也这么说！该死的，普通记者能在夜晚隔着几十米一枪一个头吗？两个狗x养的，坑死爹了！” 跟班目瞪狗呆。 “来啊，臭小子，我管你是谁，有本事出来啊，吃你爹一发大鸟！”保罗骂着骂着，突然冲出掩体，对着十几米高的化工塔疯狂扫射，空弹壳一排排落在地上，与子弹碰撞金属的叮叮声合在一起，奏响了一首激烈的重金属摇滚乐。 “咔咔……咔咔……” 32发的弹匣一秒不到就被打空，即使已经没有子弹射出，保罗还在发疯似地扣动扳机。 显然，承受不住压力的他已经完全崩溃了。 “我投降！我投降！”最后一名跟班见此一幕，毫不犹豫扔掉手枪，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周遭沉寂了一会儿。 一个身影突兀地从化工塔上跳下，踩着下方环形铁架的栏杆，卸力后落到向下倾斜的管道上，从管道顶端滑行了四五米，落到锥形罐的正中央，然后像超级马里奥一样起跳，“咚”一声跳到前方更小的圆柱罐上，再跳到前面的钢管组成的平台上，最后跳起抓住下方的铁架，在铁架上晃荡了两下，抵消下坠的力道后安全着陆。 整个过程看似繁杂，实际上仅用了几秒。 保罗和根本两眼瞪直，望着“从天而降”的唐宇，半天合不拢嘴。 “杰森的跟班呢？”落地后，唐宇拍了拍裤脚上的尘土，施施然走向还在不停扣扳机的保罗。 保罗嘴唇翕动，一只手伸到怀里摸索着，突然掏出一把左轮手枪！ 没等他按下击锤，火花一闪间，只听“噌”得一声，某种锐器的摩擦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整只抓枪的手臂都失去了知觉。 保罗呆呆地低下头，看到地上多了一条熟悉的手臂，那只大手中还握着银色的左轮手枪。 身旁，唐宇将出窍的刀刃朝下一甩，在地上留下一道月牙形的血迹。然后学着刚看不久的视频，旋转刀刃的同时换成反手握刀，将“黑切”刀刃紧贴着刀鞘回拉，最后再缓缓纳入刀鞘内。 由于是第一次实践，他在回拉时差点割伤虎口，好在及时改变了纳刀的角度，之后的动作也没有变形。 收刀后，弯腰捡起地上的左轮手枪，不理会身后摊倒在地的保罗，唐宇大步走向已经全无斗志的最后一人。 不等唐宇开口，这名跟班什么都招了：“我们还有一名同伙在外面，守着杰森的跟班。” “有枪吗？” “有一把柯尔特手枪。” 唐宇点了点头，右手空握着刀柄，做了一个拔刀的姿势，跟班吓得大叫，却见刀光一闪，刀刃只出鞘了一半，弹出的刀柄猛地顶在跟班的下巴上，将他直接捅晕了过去。 将刀刃尽数归鞘后，唐宇拿着左轮手枪依靠在墙壁边缘，悄悄探出头，果然看到一名帮众守在墙壁对面，正靠在一辆破损的汽车残骸上美滋滋地吸烟。 杰森团队里的青年就站在汽车尾部，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实际上目光一直往前者腰间的枪套上瞟。 有点意思。 本来准备跃出墙壁的唐宇突然不急着出去了。 第二十六章 线索 伊莱望着一手夹烟、一手拿着电筒，背对自己的男人，紧张得不停搓手。 男人的枪套固定在右侧腰带上，是那种使用纽扣的粗制枪套，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拔出来。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伊莱试探性地迈出脚步，一步……两步……见男人只顾着抽烟，他屏住呼吸、骤然伸出手，想要去抓露在外面的枪柄。 在他即将触碰到枪柄时，男人突兀地转过身，让他伸出的手僵在了原地。 “快啊！愣着干什么？”男人扔掉夹在指间的烟蒂，一手掏出开盖的烟盒，潇洒地上下一晃，就像电影里那些老烟枪一样，将烟盒自然地送到嘴边，叼住弹出一半的烟屁股，扭了扭腰向伊莱示意。 伊莱愣愣地伸出手，顺利地从枪套里拔出手枪，枪口颤巍巍指向男人的胸口。 男人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任由口中的香烟掉到地上。 砰——！ 一声枪响，男人捂着胸口直挺挺地倒下。 他刚刚……是不是让我帮他拿打火机？ 望着地上没抽动的香烟，伊莱后知后觉地想。 他小心翼翼弯下腰，探了探男人的鼻息，确定男人已经魂归冥府，于是从前者紧握的手里抽出电筒。 碗口粗的电筒光在路面上一扫，他看见了横在路中央的绿色“滑板”。 酷！ 男孩被“滑板”炫酷的三叉戟尾部造型所吸引，他好奇地走到“滑板”旁，绕着“滑板”观察了一会儿，抬起一只脚踏上金属质感的板面，另一只脚正要向后蹬踩地面，耳边突然响起古井无波的男低音。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站上去。” 伊莱吓了一跳，踩在“滑板”上的左脚不自觉向上挪了几厘米，脚尖触碰到了某个不起眼的机关。 脚下“轰”得一声，“滑板”底部的四只滑轮瞬间收起，中央和四角同时向下喷出橘色的火焰，推动“滑板”缓缓飘浮至半空中。 伊莱从滑翔机上跌落下来，吓得呜哇哇直叫。 黑暗中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来人的手指在滑翔机尾部的机关上轻轻一点，机器底部的火焰霎时间熄灭，随后轻盈地落在来者的脚边。 “你……你没死？”伊莱一手撑地，一手举高电筒，看清了唐宇的面孔后，瞳孔剧烈地收缩。 “我看起来像鬼魂吗？”唐宇走上前，借着手电筒的眩光，同样看清了伊莱略显青涩的五官。 “你叫什么名字？” “伊莱。”男孩咽了口唾沫，望向唐宇脚下的滑翔机，有些羡慕地问，“那是新型滑板吗？底下为什么会喷火？” “这玩意儿可比滑板有意思多了。”唐宇弯下腰、伸出手，伊莱愣了两秒，把柯尔特手枪塞进口袋，然后抓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杰森在哪儿？”唐宇问得很直接。 “他们被关在上西区的足球俱乐部，那里有一座马罗尼经营的地下赌场。”伊莱老实交代。 “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唐宇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轿车一类的交通工具。 “一辆改装过的货柜车，停在大桥对面的浅滩上。”伊莱回忆道。 唐宇点点头：“跟我来。” …… 浅滩上人烟寂寥，除了沿岸废旧的轮船、汽车和起重机，空旷的大地上唯有一片薄纱般的月光。 在锈迹斑斑的水塔下方，唐宇和伊莱找到了停在角落里的货柜车。 司机正趴在方向盘上打盹，唐宇踩着轮胎攀上车头，用枪托敲了敲车窗。 司机清醒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哑光的枪口，于是果断开门投降。 唐宇上车后扫了一眼，还好，副座的座椅很宽，足够坐下两人，否则伊莱很可能要去封闭车厢里待着了。 “西区，枫叶街，290号。”唐宇一脚踩着滑翔机，另一只脚架到中控台旁，对司机发号施令。 司机不敢怠慢，驾车从浅滩另一头拐弯，通过隧道上了返回的高架桥。 “说吧，你们是怎么被马修和保罗盯上的？” 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风景线，沉默了一会儿，唐宇开口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伊莱的语气里夹杂着一股埋怨。 “嗯？”唐宇侧过头，眯着眼。 伊莱顿时噤若寒蝉。 他情不自禁想起唐宇挟持马修时，被机枪扫飞后浑然无事起身的场景。 还有保罗等十几人，追着唐宇进了漆黑一片的废弃厂区，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出来。 那只底部突然喷发火焰，自动升空的“滑板”也很邪门。 总之，在伊莱眼中，眼前五官俊朗、面容温和的青年，基本可以和“魔鬼”二字画上等号。 见伊莱紧张到大气都不敢喘，唐宇不免有些好笑。 “是因为那把‘雏鹰’手枪？”他一路上思考了很久，感觉只有那天交易给杰森的“雏鹰”手枪能跟马修、保罗沾上边。 伊莱点了点头：“他们说那是保罗丢失的配枪，被一名记者偷走了，然后把我们抓了起来。” “偷走？”唐宇嗤笑一声，“所以你们就把和我约定的联系方式告诉了他们？” “我们也没办法，他们下手太重了！”伊莱掀开衣服，给唐宇看他腹部和背上的淤青，“杰森的肋骨都被打断了几根，他们还想带赛琳娜去酒店，要不是赛琳娜突然变成了怪物，就被他们得手了……” “变成怪物？”唐宇微微一怔。 “嗯，就像最近网上流传的吸血鬼一样，原本都被打得奄奄一息了，突然像恶魔附体一样凶猛起来，牙齿也变成了尖尖的犬牙，眼睛里的眼白完全消失，只剩下漆黑的眼珠，脖子和锁骨周围长出一圈淡淡的毛发……” 伊莱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总之，那场景实在太可怕了，赛琳娜仿佛一只饥饿的怪兽，把人扑倒后疯狂啃咬他们的脖子，牙齿上沾满了鲜血和碎肉……” “后来呢？”唐宇面色凝重地问。 “后来……后来赛琳娜被枪打伤了……他们本想杀了赛琳娜，幸好有人出面制止……那人说，要带赛琳娜去见一个叫朗斯通的博士，就把受伤的赛琳娜绑走了……” 伊莱正说着，突然被唐宇按住脑袋一通乱摸，原本就杂乱无章的一头碎发迅速变成了鸡窝。 “干得漂亮，伙计！”唐宇哈哈大笑。 他正愁怎么在茫茫人海里捞出“朗斯通”这根针，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关于朗斯通博士的线索！ 顶着鸡窝头的伊莱一脸问号。 几分钟后。 货柜车停在公寓楼下，唐宇拎着滑翔机下了车。 “接下来怎么办？”伊莱探头问道。 “你先去囚禁杰森的地方，我会让一个厉害的朋友过去帮忙。”唐宇漫不经心地挥手。 “沃特？”伊莱满头问号，对着唐宇的背影高喊，“你不去吗？” 唐宇头也不回，自顾自走进楼道口。 回到808室，屋内静悄悄的，芭芭拉睡得正香。 唐宇直奔盥洗室，进门就把背后破洞的紧身衣脱下，露出里面一圈圈缠在身上的红色布料。 背对浴镜解开布料，扭头看向镜中，深邃的嵴线两侧的肌肉壁垒分明，从最上方的斜方肌到最下面的背阔肌上，遍布着十几只弹珠大小的青红色瘀点。 用手在背上摸了摸，略微有些刺痛，但不影响行动。 唐宇满意地看向手中的红色布料，心道不愧是超人用的披风，减震效果简直比防弹衣还要夸张。 要知道那可是乌兹冲锋枪！ 正常来讲，一个人即使穿了最坚固的防弹衣，被乌兹从背后扫了十几枪，脊椎也要被震断！ 当然，伤势这么轻微，和唐宇远超常人的20点【躯体强度】不无关系，普通人就算有超人披风，被冲锋枪这么扫照样皮开肉绽。毕竟披风本身是柔软的，再怎么减震还是会嵌进肌肉里。 唯一可惜的是，超人披风的材料实在太坚韧了，根本无法裁剪和缝纫。如果能像普通布料那样任意加工，做成头罩、打底衫、手套三件套，才算彻底发挥了披风的防御功能。 “想那么多干嘛，有就不错了。” 将红色布料重新一圈圈缠回身上，再把滑翔机放回暗室，换上一套新的夜行服，又在大腿右侧绑上新的快拔枪套，银灰色的m1911也插进枪套里。 为了以防万一，唐宇还在战术腰带上挂了信号干扰器和烟雾弹。 最后，他又一次系上熟悉的斗篷，戴上画着猩红线条的面具。 第二十七章 金库 上西区的街角，换了“夜刃皮肤”的唐宇从巷子里探出头，一眼就看见了停在街道对面的货柜车。 即使是凌晨三点，街道上依旧人来车往，还有形迹可疑的团伙在街头巷尾盘桓不散。 唐宇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直到附近的界面只剩下几名衣衫褴褛的流浪汉，这才显露身形，大步走向对街的货柜车。 “是那里吗？”来到副座旁，唐宇指着前方足球俱乐部的广告牌问道。 说话时他特意压着嗓子，发出卡痰般的沙哑嗓音——不得不说这一招好用极了，实乃杀人越货、居家必备技能。 驾驶室内，看到换了一身行头的唐宇，伊莱和司机不约而同露出惊悚的表情。 望着呆若木鸡的俩人，唐宇锤了下车门，加重语气道：“回答我！” “在……就在里面……”伊莱结结巴巴地道，“大厅下面……有个地窖……” “你是伊莱？”唐宇故意上下打量伊莱，仿佛第一次见到后者。 “是。”伊莱吞了口唾沫，“阁下您是……古尔先生的朋友？” 唐宇没有回答，直接低声命令道：“下车，带路！” 伊莱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才想起身旁还有个吃瓜的货车司机。 “司机……怎么办？” “打晕他，用枪柄。” 伊莱“哦”了一声，用枪柄在司机惊骇欲绝的脸上比划了半天，有些为难地问：“打哪里？” “后颈或者下巴，如果你足够自信，也可以打太阳穴。” 唐宇在车旁等了一会儿，听到驾驶室里传出一声闷响，随即传出司机痛苦的哀嚎声，紧接着又传出“咚咚咚”三连响，之后彻底安静下来。 …… 伊莱下车后，自觉走到“夜刃”的前面。 就在俩人靠近俱乐部关闭的大门时，附近几名徘徊的黑衣人默契地朝二人聚拢。 一家小众的足球俱乐部，关门后半夜还有人在周围盯梢，傻子都知道里面有问题！ 唐宇在心底冷笑。 “嘿！伙计，这里是私人地盘……”当先一人靠近后，借着月光看清了“夜刃”脸上的面具，原本要说的狠话突然卡在喉咙里。 “夜……夜……夜……”他打着哆嗦，颤抖的牙齿差点咬到舌头。 “什么？” 其余的盯梢者尚未来得及反应，“夜刃”的拳头已经砸到了面前之人的脸上，并拢的手指末端关节上顿时沾满血渍。 唐宇浑不在意地一甩手掌，扑向另一名盯梢者，将其掏枪的手直接反扭，同时踹飞了旁边一名盯梢者，然后拽着反扭的胳膊把人当作沙包一样扔了出去，后者在“飞行”途中又撞翻了两名想要掏枪的同伙。 离得最远的一人手忙脚乱地掏出了枪，枪口还没有来得及锁定唐，视野里就只剩下一片漆黑的斗篷披风，紧接着就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卡住了脖子。 虎口骤然收缩，男人挣扎片刻就晕了过去。 十秒不到，六名盯梢者全军覆没。 唐宇一马当先走向俱乐部大门，掏出枪击碎了老式的挂锁，然后一脚把双扇门踢开。 “地窖入口在哪？”他转身看向兢兢战战的伊莱。 伊莱小心翼翼挪步上前，掀开大厅中央的圆形花边地毯，露出带着把手的地窖入口盖板。 “你的枪呢？”唐宇问。 伊莱缓缓掏出口袋里的柯尔特手枪，他的手仿佛得了帕金森一样不停颤抖，感觉下一秒就会走火。 “算了，你先呆在上面。”唐宇无奈地吩咐道，“去把大门关上，守住入口，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伊莱忙不迭点头。 唐宇蹲下身掀开盖板，入目的是粗糙的石阶和走廊，走廊两侧各有五六扇木门，从门后隐约传来吆喝声和粗犷的笑声。 “杰森他们被囚禁在哪一间？”他歪着头问。 “走廊最顶端，那里面有一间刑讯室。”脑海中浮现出不堪回首的记忆，伊莱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在这等我。”唐宇点点头，顺着台阶拾级而下。 他走到左边第一扇门前，用老办法破坏门锁，刚踹开大门，迎面就被几粒子弹命中胸口。 黑色的夜行服破了几个窟窿，露出里面红色的披风布料。 “啊——”赌桌四周传出男女的尖叫声。 唐宇干脆懒得躲了，直接嚣张地冲进室内，两大步接上气势汹汹的后旋踢，把迎面一名拿着枪的帮众踹飞出几米。趁着冲势未减，他瞄准另一名帮众的腿部，在空中翻转后再接上横踢，后者下意识提膝格挡，但是唐宇的踢击哪有那么好接？只听“咔擦”一声，后者捧着膝盖摔倒在地上，口中发出一连串惨叫声。 唐宇自然不会客气，上前一脚把惨叫不断的家伙踢歪了头。 “都给我双手抱头，趴在地上！”他哑着嗓子举起手枪。 圆桌周围的赌徒和服务员们纷纷识趣地照做。 没等他处理这些鱼龙混杂的赌徒，其它房间里听到动静的帮众纷纷打开门冲了出来。 唐宇丝毫不慌地摘下腰间的烟雾弹，拉开铜扣环扔出门外。 伴随着一阵浓烟升起，他拔出腿部枪套里的m1911，手持双枪从门口探出头，两把手枪在浓烟中交替开火，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打空了两只弹匣。 确定走廊上的帮众全军覆没以后，他从容地换上弹匣，一间间检阅两侧的门户大开的房间。 大部分房间都被改造成了密封的赌室，里面不仅有中央空调还有充氧机，牌桌上有改造的轮盘，以及各式各样的老虎机，音响里播放着令人舒缓的音乐，有些宽敞的房间里甚至建有小型餐厅。 当他走到靠右最后一扇门前时，发现这间赌室里不仅空空荡荡，而且倒在附近的守卫足有四人之多。 “有问题！” 唐宇一步跨进门，就看到了左侧角落里电视机大小的不锈钢金库，金库门的右侧分别有三只黑色的锁孔。 唐宇禁不住搓了搓手，之前听到“地下赌场”四字时，他就有一种财神爷要赏饭吃的预感了。 凝神屏息，他在地上躺尸的守卫身上仔细翻找，最后果然搜出了三把古铜色的圆杆钥匙。 对好锁孔将三把钥匙依次插入，金库内部发出“咔擦”一声，一层层联动锁芯应声解开。 唐宇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嘎吱”一下，拉开比手臂还厚的不锈钢单叶门。 瞳孔中倒映着闪闪放光的金条！ 金库上方堆叠着一大摞纸钞，下方居然还有五根比手掌稍长的金条！ 唐宇随手拿起一根金条掂了掂，感觉重量跟家里的平板电脑差不多，少说也有四、五百克！ 现在的金价是多少来着？ 唐宇差点没忍住掏出手机，当场搜索市场金价……好在他很快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并不安全，现在也不是分心的时候。 关上金库门，拔下钥匙，顺着台阶回到地上，唐宇迫不及待向守在入口的伊莱发号施令：“帮我找一只袋子或者包裹，越大越好！” 他打算把金库里的现金和金条全部打包带回去。 伊莱小朋友脑门上画着大大的问号，但也不敢多问，只能在大厅各个角落任劳任怨地翻找，最终没找到唐宇想要的袋子和包裹，倒是翻出了一只大号的深色旅行箱。 唐宇提着旅行箱回到金库前，将空着的旅行箱放在房间里，然后转头直奔走廊尽头的审讯室。 和其它房门不一样，审讯室的双扇木门倒是关着的，不过门把上用得是老式挂锁，而且是旧到快要发霉的那种，唐宇也懒得去搜钥匙了，直接用子弹在门把周围打出十几只连绵不绝的破洞，然后对着摇摇欲坠的门板就是一脚，把原本挂锁和门把的位置捅出一个脸盆大的窟窿。 双手推开木门，唐宇走进审讯室，借着头顶白炽吊灯扩散的光晕，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在椅子上、嘴巴上粘着胶带、满头淤青和肿包的杰森。 同样鼻青脸肿的还有被反绑双手、奄奄一息靠在墙头的三名青年。 第二十八章 捕鼠者 大概二十多平方的室内，除了头顶上的白炽吊灯，只有摆满刑具的方桌。 唐宇的目光在锉刀、钢针、锤骟、钳子、手术剪刀……等一排骇人的刑具上扫过，最终拿起轻盈但锋利的手术剪刀，走到绑住杰森的靠椅后，飞快剪断了绑在扶手和椅子腿上的绳索。 重获自由的杰森第一时间撕掉嘴上的胶带，望着唐宇脸上的面具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说不出话来。 差点忘了，这小子还是“夜刃”的迷弟？ 唐宇打量着遍体鳞伤的杰森，用低沉的嗓音问道：“还能动吗？” 杰森支撑着椅背站了起来，默默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对唐宇用力地点头：“没问题。” “带你的人去最近的诊所，他们伤得很重！”唐宇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杰森露出苦涩的表情：“我们支付不起诊所的费用。” “先到地面上等我！”唐宇把手术剪刀扔给杰森，之后大步走出刑讯室。 回到台阶左侧的第一间赌室，室内的赌徒和服务员依旧保持着趴伏的姿势，他们似乎被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和血腥味吓得不轻，即使听到唐宇临近的脚步声，也没人敢擅自抬头，更没有人敢起身反抗。 当代大学生现状.jpg。 唐宇面无表情走到被自己踢晕的守卫身前，抓起后者毫无知觉的左腿，把百来公斤重的守卫从走廊的顶端一路拖拽到刑讯室里。 拿起木桌上刑讯用的钢针，唐宇将守卫的手掌按在地上，针尖对准食指指尖，高举后狠狠刺了下去！ 下一秒，地窖里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声！ “我问，你答！”卡痰般的低音在男人耳畔响起，“原本刑讯室里的女孩，被谁带走了？” “我的手……我的手……你这个疯子！”望着钉在指尖上的钢针，守卫痛苦地满地打滚。 “回答错误！”唐宇拔出钢针，用膝盖压住男人想要握紧的五指，把钢针顺着中指的指甲缝刺了进去。 男人痛得仰头弓腰，喊到力竭后仍止不住地张大嘴巴，脸上暴起的青筋血管清晰可见。 “我最后问一次，谁带走了那个女孩！”面具里传出的语调无比平淡，在男人耳中却仿若来自九幽地狱的魔音。 “捕鼠者，我们都叫他捕鼠者！”守卫放弃了抵抗，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像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全说了出来，“我们不知道他的真名，不知道他的职业和住址，只知道他的绰号叫‘捕鼠者’，是马罗尼大佬十分信赖的副手。” 唐宇微微皱眉，众所周知，在dc宇宙中，有绰号的一般都不是普通角色。 “有捕鼠者的联系方式吗？”他哑着嗓子问。 “捕鼠者很神秘，他只对马罗尼一人负责。”守卫老实交代道，“有事他才会主动找我们。” 唐宇心底叹了口气，仍旧不甘心地问：“朗斯通博士呢？在带走女孩之前，捕鼠者应该对你们提到过这个名字。” “我不知道，我们只负责看守赌场，捕鼠者和那啥博士又不归我管……”守卫的声音越来越小，伴随着几近梦呓般的喃呢声，他的瞳孔逐渐涣散。 唐宇放开痛晕过去的守卫，一脸遗憾地站了起来。 还是没能获得朗斯通博士的确切消息，不过有一点基本可以肯定——朗斯通博士和受雇于马罗尼的捕鼠者有交集，进一步推断，他本人大概率就藏在马罗尼帮的地盘上。 唐宇踌躇片刻，转身离开刑讯室，走进金库所在的房间。 关上房门，他掏出三把钥匙打开金库，把空着的旅行箱放到金库前，然后从100面额的纸钞里点出20张，塞进夜行服的荷包里，再把剩下的纸钞和金条统统搬进旅行箱。 关上旅行箱前，他犹豫了一会儿，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根金条，就这样抓在手里 拖着旅行箱随便走进一间赌室，唐宇快速锁定一名衣着较为得体的中年男子，命令对方把车钥匙交出来。 “本田？”看清钥匙上的标志，唐宇满意地点点头，“车子停在哪里？” “后院露天的停车场。”中年男子面对全副武装的“夜刃”敢怒不敢言，只能露出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 “车我买了，回头把强制险单寄到枫叶街209号公寓的收发室。”唐宇将金条扔到男人怀里，在对方惊喜交加的目光中大步离开。 俱乐部大厅，已经脱困的杰森等人正靠在看台沙发上休息，看到一身漆黑的“夜刃”走出地窖口，杰森和伊莱几人立刻起身，用敬畏且崇拜的目光朝“夜刃”行注目礼。 唐宇拿出清点好的两千美刀，递到杰森手上：“这些应该够用了。” 杰森接过纸钞，惭愧地低下头：“抱歉，给您和古尔先生添麻烦了。” 唐宇瞥了眼站在一旁的伊莱，显然后者已经将“唐?古尔”和“夜刃”的关系透露给了杰森几人。 “我们和古尔先生，还能像以前一样合作吗？”杰森把钱塞进荷包，小心翼翼试探道。 唐宇深深凝望了他一眼，警告道：“守口如瓶是合作的基础，杰森。” “我明白。”杰森抿了抿唇，当着“夜刃”的面，他可不敢把锅甩到唐宇头上，尽管整件事的起因和唐宇交易给他们的雏鹰手枪脱不开关系。 唐宇对此心知肚明，但他懒得多做解释，因为有时候，概率这玩意儿是捉摸不透的——哥谭有那么多家贩卖枪支的地下黑市，杰森等人偏偏跑去了马修和保罗看管的那一家，只能说天意如此。 况且，唐宇有意把“夜刃”塑造成一个冷漠、孤傲的独行者，借此同他现实中的形象做切割。既然要坚持冷漠、孤傲的人设，自然不会做“口头争辩”这么幼稚的事。 带着杰森几人离开看台，沿着大厅二楼的斜梯下到俱乐部后院，唐宇按下车钥匙的解锁键，在一堆汽车中找到了五座的白色suv型本田cr-v。 将装着现金和金条的旅行箱抬进无挡板的宽敞后备箱，唐宇总算彻底放下心来。 开车将杰森等五人送到最近的社区诊所，临别之际，看到杰森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唐宇拍了拍后者的肩膀，沉声道：“赛琳娜的事情，唐和我说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可是……”杰森肿胀的脸上写满了不甘。 “我们也想帮忙，哪怕只是一点微小的帮助。”旁边的伊莱鼓起勇气插话道。 “你们能做什么？小偷小摸？打探情报？”唐宇心里倒是蛮欣赏几人的态度，嘴上却毫不留情地讥讽，“接下来，我要对付的是整个马罗尼帮，你们那些混迹街头的伎俩，在真正的大佬面前根本派不上用场！” 这一次，面对自己“偶像”的阻挠，杰森却显得异常固执：“赛琳娜是我们的家人，当她面临危险的时候，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坐视不理！” 感受到“夜刃”审视的目光，他毫不畏惧地同唐宇对视。 透过面具狭长的眼眶，唐宇又一次感受到了隐藏在杰森心底的汹涌暗流，那是一只难以驯服的深海巨兽！ “如果有需要，我会让唐用老办法联系你们。”最终，他没有明确拒绝杰森几人的请求。 “谢谢您，夜刃阁下。”杰森摸着心口，真诚地道谢。 发动机轰鸣，白色的车身在月光下飞驰，很快驶离了上西区的街道。 将草率买来的车随意停在街区破落的停车场中，唐宇取下了面具和斗篷，提着旅行箱走进公寓的楼洞。 已经过了凌晨四点，灰蒙蒙的天边刚刚升起几缕熹微的晨光。 盥洗室内，唐宇脱下夜行服，将长刀、腰带、枪套等武器装备依次放回暗室上格，又将旅行箱里的纸钞和金条全都放进下格。 最后，他强撑着眼帘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保暖的针织睡衣，迫不及待来到客厅，像漏气的娃娃一样瘫软在纯棉的沙发垫子上。 第二十九章 史诗级 这一觉，从凌晨睡到了阳光明媚的下午。 耳边传来摩擦地板的嘎吱声，唐宇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芭芭拉正拖着大号包裹走向杂物室。 “折叠床到货了么？”他打了个哈欠，侧着脑袋问道。 “我已经安置好了。”芭芭拉在杂物室里忙活了一分钟，拍着衣服上的灰尘走了出来，“从今晚开始，您可以重新睡回自己的大床上了，夜刃先生。” “叫我唐。” 唐宇伸着懒腰站了起来，走到焕然一新的杂物间门口看了一眼，忍不住开口赞叹道，“你的母亲一定是个持家有道的女人。” 芭芭拉半天没有吭声。 唐宇摸了摸鼻尖，他才想起芭芭拉出生在单亲家庭，她的母亲很早以前就远走高飞了。 “抱歉……”他正想补偿性地说些什么，被芭芭拉出声打断，“她的确是个持家有道的女人，所以我不怪她……没有多少人能忍受父亲那种古板执拗的性格，更何况是朝夕相处的妻子。” 唐宇沉默地依靠在门框上。 “从我弟弟小吉姆出生的那天开始，他们就日夜不停地争吵。”芭芭拉一边打扫壁柜一边倾诉，“母亲想让小吉姆接受顶尖私立学校的精英式教育，但是因为工作繁忙，父亲经常缺席学校的活动，导致小吉姆在学校里被人孤立……他们还为家里的账单争吵，母亲嘲讽父亲从业十几年，收入还没有年轻的警员高；父亲斥责母亲虚荣过度，把家里的钱都花在无意义的时装聚会和乡村俱乐部上……” 唐宇张了张嘴，作为一名熟读《情商》的男子，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上前给女孩一个大大的拥抱？ 没等他行动，女孩已经清理好壁柜，转头把手伸到他眼前。 “什么？”唐宇一脸迷茫。 “备用钥匙。”芭芭拉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从今天起，我就是暂住在你家的房客了。” “在鞋柜右数第三个抽屉里。”唐宇指了指大门旁的鞋柜，随后走进盥洗室，接了一杯凉水准备刷牙。 “我要回家拿一些东西，正好顺路买一点食材过来。”芭芭拉从鞋柜抽屉翻出钥匙，一边换鞋一边问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带你喜欢吃的就好。” 大门“咔擦”一声关上。 唐宇吐掉漱口水，用湿毛巾擦了擦微微发红的眼眶。 年轻就是好啊……望着浴镜里堪比二线小鲜肉的俊逸脸孔，唐宇不由得暗自感慨。 ——换做“前世”三十岁出头的自己，只要熬夜超过一点，第二天就跟丢了魂一样。哪像现在这副身躯，熬了一晚连熊猫眼都不长。 在镜子前自我欣赏了一会儿，唐宇总算想起了昨天打包带回家的战利品。 打开暗室，从下层搬出旅行箱，不用一张张清点纸钞，他只需要打开系统界面，就能知道这次共有多少现金进账。 【现金：美刀】 整整一旅行箱的美钞，总面额超过了四十三万，这还不包括四根金条！ 唐宇当场哼起了《price tag》的小调，特别是三个“money”连成一串的那句，哼起来特别带感。 好吧，虽然这首歌是批判消费主义的，但是……管它呢！ 说起来，赌场还真是个日进斗金的好地方，据说整个哥谭共有十几家类似的地下赌场，如果每家赌场都存储了大量现金，合起来少说也有数百万刀？ 哼着小调，唐宇把金条放进暗室里，望向旅行箱里散成一摊的纸钞，开始琢磨这次的属性点购买方案。 鉴于先前被“女吸血鬼”用蛮力制裁的教训，他打算把【细胞能量】属性列入重点发展名单。 此外，他还打算预留10万刀现金，作为“备用属性点”。 这也是“女吸血鬼”带给他的启发，面对不同特性的敌人，他需要拥有一定的临场应变能力。 还是拿“女吸血鬼”那次事件举例，如果他在同对方比拼力量时，手头有10刀的备用现金，当场一股脑加在【细胞能量】上，不就可以轻松压制对方了么？ 同理，当他面对身手敏捷、擅长潜行的敌人时，需要进一步强化自身感官，这时候把预留的10万美刀投入【精神水平】属性才是更好的选择。 所以啊，做人真不能死脑筋，要懂得未雨绸缪的道理。 除去预留的10万，剩下的33万，唐宇打算把30万都用来购买属性点，剩下的3万用来抽奖，就当讨个彩头，反正也不差那点属性值。 30点属性值，应该可以把【综合评级】提升到“e＋”了吧？ 唐宇盯着界面上各个属性数值，用意念疯狂点击后面的“?”号。 【细胞能量】属性狂涨15点！ 【精神水平】暴涨8点！ 【躯体强度】增加7点！ 30万美刀清空的瞬间，他终于听到了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属性值总和＞90点，达到综合评级提升条件】； 【宿主的综合评级由e级提升为e＋级】； 【综合评级提升到e＋级后，宿主的能量、精神数值转化比例由1:3提升至1:5】 【当前幸运轮盘出货率：普通级70%、珍贵级19%、稀有级9%、史诗级2%、传说级0%、神话级0%】 “嘶——好麻！” 属性数值停止跳动后，唐宇全身上下的肌肉骤然鼓起，皮肤表面的血管和经络变得清晰可见，其中隐约有一股湛蓝色的电流，沿着四通八达的静脉在体内乱窜！ 唐宇咬牙坚持了十几秒，这股通电般的麻痹感才渐渐消失。 等他放松下来，发现睡衣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这种感觉，就像机械的躯壳负载过度，各个零件部位接近瘫痪了一样。 看来不能在短时间里一下购买过多的属性点，得给身体一个缓冲的过程……唐宇吐出一口浊气。 好在这次“过载”不算严重，只是肌肉和关节略微酸痛，还没到要散架的程度。 接下来，到了考验人品的时候了。 唐宇把剩下的十三万放在暗室下格，整齐地叠成一摞摞，然后离开盥洗室，瘫靠在客厅的沙发上。 望着【幸运轮盘】界面上最新的“出货率”，唐宇的评价是“聊胜于无”。 怎么说呢，好歹多了2%的史诗级出货率，总比之前的0%要好吧？ 至于真实出货率只有1.5%这档子事，嗐，对真正的非酋而言，1.5%和2%有什么区别吗？ 反正投入有限，抽就完事了！ 望着旋转的轮盘，唐宇感觉自己的心态比第一次要淡定多了。 三秒过后…… 看看，出“谢谢惠顾”了吧？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继续，走起！ 望着第二次出现的“谢谢惠顾”，唐宇一脸的无动于衷，他甚至有闲情逸致奖励自己一杯咖啡。 直到轮盘指针再度停留在“谢谢惠顾”区域…… 唐宇盯了轮盘板面好一会儿，突然把喝了一半的杯子“哐”一声砸在矮几上！ 嬲你麻麻别嘞！ 三连“谢谢惠顾”，换算下来1.56%的几率，系统你够了啊！ 你怎么不让我抽中2%出货率的史诗级奖品呢？ 继续抽！ 唐宇又一次上头了。 今天要是不出货，特么劳资10点备用属性值不要了！ 【轮盘启动中……】 【已选中技能“二段跳（普通级）”，是\/否领取】 嗯？ 唐宇望向技能介绍的子界面。 【二段跳（普通级技能）：在跳至空中时，可凌空进行第二次跳跃，无消耗】 卧槽，神技啊！ 一瞬间，唐宇脑海中蹦出无数个诸如“空中转体滑翔变向加速冲击”之类的骚操作…… 这么实用的技能，还没有消耗和冷却，你告诉我只是个“普通级”？ 良心系统，爱了爱了。 唐宇美滋滋地收下“二段跳”，打算等会儿上公寓天台爽一把。 既然系统这么良心，不如……继续？ 再抽三次，就三次，三万刀不过洒洒水…… 唐宇成功说服了自己，重新端起热腾腾的咖啡，望着转动的轮盘轻抿一口。 【轮盘启动中……】 【已选中道具“康斯坦丁的猎魔指虎（珍贵级道具）”，是\/否领取】 康斯坦丁？ 唐宇乐了。 康斯坦丁也是dc宇宙里的主角之一，着名的人渣和骗子，绰号“渣康”，最擅长和神灵、魔鬼打交道，被他哄骗过的起码可以组成一个加强连。 在dc宇宙里有一句广为流传的话，叫“千万不要和康斯坦丁做朋友”，因为别的朋友最多骗走你的钱，渣康却会骗走你的命！ 不过康斯坦丁渣归渣，他的魔法天赋却是毋庸置疑的，能被他使用的指虎，还附带“猎魔”二字，效果绝不会差。 唐宇迫不及待看向子界面。 第三十章 真空之蛇 【康斯坦丁的猎魔指虎（珍贵级道具）】：康斯坦丁从二道贩子毕曼手里购买的纯银圣器，四个凸面都刻有魔法符文，据说出自某位神通广大的圣职者之手。 提示：可用于攻击灵体，对地狱生物有一定的克制效果。 唐宇当然选择【领取】。 银色的拳扣从界面图像里弹出，唐宇拿起重量不轻的拳扣戴在右手上，凹槽的大小和他的掌型完美匹配。 “这就是魔法侧的道具啊。”唐宇盯着指节上的神秘符号看了半天，感觉有点像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具体是什么意思就不知道了。 把指虎取下放在矮几上，他看向现金栏剩下的刀，心里祈祷着最后一发会出大奖。 否则，他很怀疑自己能否忍住继续三连抽的冲动。 “锦鲤助我！” 当指针停在“技能”区域时，唐宇在心底大吼了一声。 紧接着，悦耳的系统提示音让他彻底陶醉了。 【已选中技能“言灵·真空之蛇（稀有级技能）”，是\/否领取】 【言灵·真空之蛇（稀有级技能）】：通过对电信号的捕捉和释放，感知周围一定领域内的电场变化，从而达到雷达一般的勘探效果。 开启前置条件：【精神水平】属性超过30点。 可自行决定技能开启或关闭，技能开启后，每秒消耗5点精神值。 提示：自身周围环境的电阻越低，技能的勘测范围越大，对物体的轮廓描绘越清晰。 再提示：关于导体和电阻的概念，请参考九年级物理课本中《电阻篇》的内容。 唐宇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什么叫人形锦鲤啊？ 10%不到的稀有级出货率，一周内出了两次稀有级奖品你敢信？ 可惜【言灵·真空之蛇】是个探测类的技能，如果是攻击类的技能就更完美了。 技能开启后，每秒5点精神值的消耗也不低。 唐宇看了眼精神值一栏，在转化比提升为1:5之后，他当前的精神值为170点。 每秒5点精神值的消耗，意味着他开启【言灵·真空之蛇】的极限时间为34秒。 半分钟多一点。 好在他的其它天赋和技能不需要消耗精神值，否则这百来点精神值根本不够分。 …… 公寓天台。 换了身黑紫色运动服的唐宇站在半人高的围栏前，眺望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大厦。 混凝土地面呈现一种棕黑与霉绿混合的色彩，空气微微有些湿润，生锈的铁栏上还残留着雨后的水渍。 不用参考物理课本，根据插座沾水容易触电的生活常识，唐宇也知道湿润环境的电阻比平常低。 他闭目凝神，开启了稀有级技能【言灵·真空之蛇】。 脑海深处，无数条闪光的蛇类向四面八方散开，沿着地面、铁栏、墙壁、空气，向四周延伸无边际地延伸……每接触到人或物，无论大小、无论形状、无论容积，光蛇都会立刻描绘出该事物的轮廓，并将图像数据传输回唐宇的脑海中…… 小到天空中的飞虫、漂浮物，大到地面上的行人、车辆，甚至是几公里外摩天大厦里的会议桌、办公室用品…… 这一刻，唐宇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高速运转的cpu，瞬间接收了数不清的图像，已经有了过热的征兆。 他在心里感慨，怪不得开启技能的前置条件是【精神水平】超过30点！普通人的“大脑处理器”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容纳如此巨量的数据！ 即使唐宇的【精神水平】已经达到了34点，也不可能分神处理所有的图像数据，但他可以通过筛选的方式过滤掉大部分无用信息，将注意力暂时集中到领域内的某个区域，例如枫叶街附近的街道…… 他“看”到了一些熟人，像是公寓里见过几次面的住户，附近街头巷尾被他教训过的街溜子，杂烩餐馆里的美女服务员，路边向他乞讨过的流浪汉……这些人在他头脑中的形象虽然只是轮廓，但当注意力集中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清晰辨认每个人的身份。 他还“看到”提着行李箱的芭芭拉下了公交车，在经过公寓附近的一条巷口时，身后突然多了两个贼头鼠脑的家伙…… 这女孩难不成是传说中的“招惹麻烦体质”？ 唐宇挑了挑眉，看了【精神值】一栏剩下的150点精神值。 庞大的图像信息流传递工作看似繁杂，实际上前后一共只花费了4秒左右的时间。 接下来，该试验另一项“神技”了…… 关闭【言灵·真空之蛇】，唐宇突然睁开双眼，加速冲向天台右侧的围栏。 以他如今30点的【细胞能量】属性，随随便便一跃就能达到近两米的高度。 踩在铁栏上，跃向另一座公寓楼顶的瞬间，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两座楼顶边缘只隔了两米左右的空档，按理说以唐宇当前的跳跃力，完全不用担心会踩空。但是保险起见，第一次在楼顶跑酷的他还是在空中使用了【二段跳】。 “喔喔喔喔——！”近乎在空中翱翔的他忍不住发出酣畅淋漓的吼叫声。 使用【二段跳】的瞬间，脚下似乎多出了一块“空气墙”，让空中的他能够借力继续跳跃，直至双脚落地。 这种时不时“飞”上一阵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连续使用了几次【二段跳】，唐宇逐渐摸索出了规律。 不存在“连续跳”的bug，在第二段跳跃后必须等到双脚落地，才能开始新一轮的跳跃。即便如此，【二段跳】也堪称“实战神技”了，因为在空中的第二段跳跃是不限方向的，可以向上跳来个“飞得更高”，也可以向前跳来个“飞的更远”，还可以左右横跳来一手“空中变向”，甚至可以中途向后跳来个“回首掏”。 此外，“落地”的判定也很宽泛，不需要脚底踏踏实实踩到地面，只要落下时脚底踩到水平实物，在技能机制里就算“落地”。 这也意味着，无论多高的建筑，理论上只要有落脚点，唐宇就可以从楼底一路跳到顶楼。 当然，像幕墙那种垂直的平滑墙壁，唐宇就拿它没什么办法了。 总之，别看【二段跳】的技能介绍只有区区19个字，真正运用起来可谓千变万化、随心所欲，光看各种反物理的跳跃画面，绝对能达到“气死牛顿”的效果。 踩着楼顶、屋檐、飘窗、阳台、管道等高层建筑“飞翔”了好一会儿，唐宇才想起了被人一路跟踪的芭芭拉。 算算时间，女孩应该到了公寓楼下，如果没发生意外的话…… 唐宇从一座阳台上跃下，脚在看不见的空气墙上轻轻一点作为缓冲，最后落在小楼的蓝色斜顶上，然后又一次开启了【言灵·真空之蛇】。 这一次，由于目标明确，他只花了一两秒，就“看”到了前方街道废旧停车场入口，被两名男子拉扯着拽进停车场的芭芭拉。 停车场旁边竖了一块巨大的广告牌，加上铁丝围网和街道旁的流浪汉帐篷，让周围的行人看不清场区内部的景象。 然而停车场内部的所有事物，在开启了【言灵·真空之蛇】的唐宇眼中，几乎和实景图没什么两样。 停车场距离唐宇目前所在的楼顶并不远，他思索了几秒，加快了跳跃的速度，踩着飘窗的屋檐越过了几座小楼，落在与停车场隔了一条大街的商业楼天台上。 稍稍调整了呼吸，唐宇在冲刺过后跃向空中，在上升到顶点时再次向前跳跃，就这样凭空飞越了近十米的距离，落下时踩到街道另一头的路灯，由于这次“落地”判定，【二段跳】在系统里又一次变成明亮的“可使用”状态。 唐宇再一次跃起，空中连跳后踩到了铁丝网前的广告牌上，然后一个“乾坤翻”轻松着陆。 听到身后的巨大动响，正将芭芭拉按住的两名男子回过头，被从天而降的唐宇惊得目瞪口呆。 “我说……” 没等唐宇开口，其中一名男子慌张地拔腿就跑，另一人手忙脚乱地想从兜里掏东西，唐宇见状也懒得废话，上前一招快到看不清的上勾拳，直接让后者原地躺平。 “需要扶吗？”解决了麻烦，唐宇径直走到瘫坐的芭芭拉面前，向她伸出了右手。 “我没事。”芭芭拉双手撑地站了起来，拍了拍牛仔裤上的尘土，“你是怎么……”她指了指眼前的广告牌，做了个“双手扇翅膀”的姿势。 不同于背对着广告牌的两名男子，她从始至终都面对着广告牌，因此把唐宇“飞”到广告牌上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好奇心太盛可不好，女孩。”唐宇提起倒在一旁的行李箱，一边走一边自然地岔开话题，“今晚吃什么？” 提到晚饭，芭芭拉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我带了红糖和鱼露，冰箱里还有洋葱、胡萝卜、土豆、椰奶、时蔬和鸡胸肉……现在就差一份咖喱膏，我就能做出最纯正的泰式咖喱……” 望着认真介绍泰式咖喱饭做法的女孩，唐宇下意识摸了摸咕咕叫的肚皮。 这下着实把他给听饿了。 不过，单身了两世的他头一次觉得，身边跟着个小厨子……似乎也不错？ 第三十一章 哥谭骑士 4月9日，东部时间上午九点。 春日的暖阳驱散了寒冷的雾霾。 《哥谭公报》办公大厅，直播大屏幕分为十几个矩形区，轮番播放各个频道的新闻。 唐宇拎着包走进办公区，在办公电脑前淡定坐下。 “嘿，伙计，你怎么来了。”浏览网页的山姆指了指一旁的咖啡纸杯，“抱歉，今天只有一杯。” “没关系，我带了它。”唐宇从包里拿出新买的保温杯，里面还飘浮着几片嫩绿的茶叶。 “哈哈，我们的新人记者什么时候喜欢上品茶了？”山姆顿时乐了，“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每天至少要喝三杯咖啡，否则和美女聊天都提不起精神……” “偶尔换一换口味也没什么不好。”唐宇一边聊天一边开启电脑，将通过局域网传输过来的资料包解压，然后输入韦恩少爷提供的密码。 解压后的文件不多，主要包括“假面舞会”十几名高层的详细资料，以及首领“黑面具”和助手“no.1”的零星线索——即使以韦恩集团强悍的情报搜集能力，也不清楚“黑面具”和“no.1”的真实身份。 但当唐宇在一页页资料中看到“疑似西恩尼斯家族旗下产业注资”等字样时，他那只伪dc迷的大脑忽然开窍了。 曾经，市议员约克·西恩尼斯被媒体安上了“诈骗超过1000万联邦基金”的罪名，其诈骗所获的资金至今下落不明，而“假面舞会”背后的金主正是约克议员掌舵的西恩尼斯家族！ 两条线索联系在一起，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市议员约克·西恩尼斯诈骗所获的全部资金，都被通过各种地下途经转移到了“假面舞会”的名下！ 那么，“黑面具”会是约克·西恩尼斯本人吗？ 不会，因为约克议员已经死了，在他即将被地检院指控的当口，不明不白地死于家中。而那一批超过1000万的诈骗金额，往后再也无从查起。 显然，在约克议员死后，真正的既得利益者，才是掌控“假面舞会”的“黑面具”。 所以…… 唐宇将页面不断下拉，直到看见彩页照片中，罗曼·西恩尼斯那张清秀的脸孔。 至此，线索之间形成了闭环。 唐宇在心底大略还原了“议员遇刺事件”的前因后果：“假面舞会”是罗曼借父亲约克议员之名揽财后成立的组织，且与“刺客联盟”是合作关系。当“诈骗案”曝光后，唯有牺牲老约克才能保住资金渠道，所以罗曼雇佣了作为友军的“刺客联盟”，对榨干了利用价值的老父亲痛下杀手。 这也是为什么行动当晚，唐宇会莫名生起一股正在参演“舞台剧”的荒诞感。 因为整场暗杀行动本身，本来就是一场“黑面具”罗曼·西恩尼斯自导自演的舞台剧！ 厘清线索后，唐宇除了感慨西恩尼斯家族有多么“父慈子孝”外，也只能替当晚无辜躺枪的几名保安默哀了。 人家父子俩演戏，你们月薪几千的保安拼什么命啊？ “对了，你的假期结束了吗？”摸鱼中的山姆还在有一茬没一茬地唠嗑。 “没有。”见山姆看向自己的屏幕，唐宇飞快关闭了文档，顺手把整个资料包都删了。 以他超常的记忆力，足以在短时间内把关键资料全部记下。 “哇哦，你不会大白天在办公室看？”山姆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有什么好东西要学会分享啊，唐。” 唐宇翻了个白眼。 正在这时，传媒大厅屏幕上出现了明星记者维姬的身影，其播报的内容瞬间吸引了唐宇的注意。 “前夜，上西区的足球俱乐部里发生了激烈的枪战，共造成八死十一伤……据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者称，交战一方是地下帮派成员，另一方则是被称为‘夜刃’的面具男子……此前，‘夜刃’已数次孤身对抗帮派势力，其‘惩恶扬善’的骑士精神被大部分市民推崇，并冠以‘哥谭骑士’之名……接下来，我将继续为您追踪哥谭骑士‘夜刃’的后续消息……汤姆……” “谢谢，维姬·维尔报道于哥谭上西区……下一则消息，餐饮大亨萨尔·马罗尼昨日公开宣称，愿意出200万美刀悬赏哥谭骑士‘夜刃’的项上人头……据悉，上西区足球俱乐部正是马罗尼家族旗下的产业……” “嘶——” 看到最后，唐宇倒吸了一口冷气。 200万刀？给得有点多啊…… 要不是还存有丁点理智，他都想把自己绑了送上门去！ 哦，只要人头？ 那没事了。 “这个叫‘夜刃’的家伙，最近挺风光啊。”同样看到新闻的山姆啧啧称奇，“上次看到‘夜刃’的名字，还是在某个不起眼的小报上，这才过了不到一周，连我们的明星记者都开始蹭他的热度了……” “是吗？”唐宇这几天昼伏夜出，没空关心网上杂七杂八的消息，倒是“哥谭骑士”这个从天而降的头衔，让他颇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罢了，他韦恩少爷头衔那么多，自己抢他一个又咋地？ “你很关心这位哥谭骑士？”见唐宇一直盯着新闻屏幕，山姆好奇地问。 “我也算是他的粉丝。”唐宇随口敷衍。 “我这里有‘夜刃’粉丝建立的社区网站，要不要发网址给你？”山姆笑道。 “算了吧。”唐宇摆摆手，他扮成“夜刃”只为了搞钱，又不是真想当所谓的超级英雄，路人怎么想关他屁事？ “对了，山姆，有件事想请教你。”唐宇的目光从大屏幕上移开，换上一脸郑重其事的表情，“我想找一个失踪的人，一位名叫科特·朗斯通的医学博士，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额……”山姆愣了几秒，下意识挠了挠头，“失踪的地点在哪里？” 唐宇耸肩：“只知道在哥谭市内。” “那就没办法了。”山姆摇头，“如果知道失踪的地点，我还可以拜托治安局的线人，帮你要到附近的监控，但是整个哥谭市？老天，范围实在太广了。” 唐宇若有所思：“能要到全市的公用监控数据吗？” “别想了，治安局长也没有这个权力，市长更不会批准。”山姆吐了吐舌头，“你知道的，联邦曾经通过了类似的监控法案，结果引发了大规模的示威抗议，那些崇尚自由的公民很忌讳这些。” “好吧，我明白了。” “叮铃”的关机音响起，唐宇起身走向大厅。 “嘿，早点回来，这里需要你！”山姆在身后喊道。 唐宇头也不回地扬扬手臂。 坐电梯直接下到负一层停车场，唐宇开着新到手的suv驶离岗站，一路上不停头脑风暴。 找人还是得看监控，哥谭市六百公里的面积，人口少说也有一两百万，闷头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即使怀疑朗斯通博士藏在马罗尼帮的地盘，那一寸寸搜过去的工作量也是个天文数字。 要知道，马罗尼帮的地盘可不只有东区，其势力遍布于哥谭的大街小巷，而东区仅仅是马罗尼帮势力最为强盛的地带。 唐宇的想法是，首先用监控确定一个大致的范围，然后用【言灵·真空之蛇】精准定位，最后再发动雷霆一击。 话说回来，韦恩大少提供的情报中，朗斯通博士的失踪明明和“假面舞会”有关，但是后者偏偏出现在了马罗尼帮的地盘上，加上近期马罗尼帮与“假面舞会”之间摩擦频繁，这其中透出的信息多少有些令人玩味。 有没有一种可能……朗斯通博士背叛了“假面舞会”？ 唐宇下意识揉了揉鼻子。 第三十二章 黑面具 当唐宇走到宿舍门口时，突然皱起了眉头。 他推开门，看到沙发后的落地窗是敞开的，窗帘也被推到一旁。 客厅里传来阵阵笑声。 沿着玄关通道走了几步，坐在对门沙发上聊天的芭芭拉映入眼帘，他还看到了坐在靠墙一侧沙发上，戴着黑铜面具的半张侧脸。 “嘿。”看到玄关通道里的唐宇，芭芭拉主动朝他挥手，“家里有客人，唐。” 显然，她把同样佩戴面具的男子当成了“夜刃”的同类。 唐宇眯起眼睛，自从结算了“刺杀议员”的任务酬金后，面具男一直没有和他联系，加上最近自己的实力节节攀升，又搭上了韦恩少爷这条大船，一直以来心里那根绷紧的弦似乎有些松弛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他把提包放在矮几上，坐到靠门一侧的沙发上，听到芭芭拉正聊到“热力学第一定律”，而黑铜面具男子则提到，如何根据内能恒定的态函数值，打造一个高效率的热能传导系统。 唐宇：“？” 芭芭拉是计算机系和物理系双料学霸，聊这么高深的知识可以理解，你一个职业刺客为什么聊起热力学公式也头头是道啊？ 美漫宇宙真就人均博士呗？ “咳咳。”听得满头问号的唐宇只能战略性咳嗽，然后朝芭芭拉使了个眼色。 “我去泡咖啡，需要加糖吗？”感受到氛围的转变，芭芭拉起身走向厨房。 “半勺糖。”面具男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语气十分自然。 “有任务？”支开芭芭拉后，唐宇盯着对方，不客气地问。 “一次私人会面，不算任务。”面具男无视了唐宇“日渐跋扈”的态度，“但是会面的结果关系到下一次任务。” “可以。”唐宇懒散地靠在沙发上，“但是下一次，我希望你能更懂礼貌一些，例如进门前先敲门，而不是像小偷一样从阳台上进来。” 面具男沉默下来，冷冷地盯着唐宇。 “同意或否？”唐宇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面具男一旦说出“no”或者有其它出格的举动，他会毫不犹豫出手拿下对方。 虽然还没有彻底叛出联盟的打算，但是随着实力不断上涨，他对联盟的顾忌也在逐步减少。 “呼……”感受到唐宇无形中带来的压迫感，面具男深吸了一口气，和唐宇对视的目光愈发凝重。 “咖啡。” 眼看两人就要在公寓客厅里大打出手，芭芭拉端着托盘走出厨房，让有些上头的两人瞬间冷静下来。 在芭芭拉将冒着热气的咖啡杯递给面具男时，后者还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你们聊，我先回房间了。”芭芭拉放下托盘，朝唐宇眨了眨眼。 “很不错的女孩。”望着芭芭拉的背影，面具男低笑道，“谁又知道呢？人头值200万赏金的‘哥谭骑士’，居然和治安局探长的女儿住在一起。” 唐宇端着咖啡杯没有做声，他知道对方是在拐弯抹角地提醒他，刺客联盟掌握了他的一举一动。 但是，即使是刺客联盟，也没料到自己会和韦恩少爷达成交易吧？ 唐宇在心底冷笑，从刺客联盟放任自己接触韦恩少爷这点来看，韦恩少爷目前为止都伪装得很好，至少大众都信了他对外展示的花花公子形象。 在蝙蝠侠出现之前，没有人会把布鲁斯·韦恩和“超级英雄”联系到一起。 “可以走了吗？” 几分钟后，面具男放下水杯，看向翘着二郎腿的唐宇。 “稍等。”唐宇不急不缓地起身，走进盥洗室，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张面具。 “夜刃哈？”面具男嗤了一声。 同窝在房间看书的芭芭拉打了声招呼，唐宇跟着面具男走出楼道口，坐进一辆灰黑色的雷克萨斯后座。 “嘿，12号，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助手？”驾驶座上的黑人转过头，看到戴着面具的唐宇，对面具男做了个“你逗我”的夸张表情。 “开好你的车，18号。”面具男冷漠道。 唐宇有些讶异，他还是第一次知道面具男的杀手代号是12号，在他看来这个排名有些偏高了。 虽然没有过正式交手，但是在两周前的那个晚上，唐宇和面具男有过一次气机上的交锋——单论结果，面具男并没有胜过他太多。 要知道，当时他的综合评级仅仅是“e-”，而现在他的综合评级是“e＋”，几乎可以吊打当时的自己。 “我说，你们这种人是怎么想的？我的意思是，你们为什么走到哪都戴着面具？”车里放着劲爆的嘻哈乐，老黑开车的空隙还伸出手跟着节奏比划，仿佛患了多动症的小孩一样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看看我吧，无恶不作的埃里克·尼达姆，专门打劫富人的侠盗罗宾汉……没错，我的名声就是这么响亮，从哥谭到大都会无人不晓，才不像某些人一样喜欢藏头露尾……” 他念着念着，居然跟着音乐哼唱起来，句尾意外得押韵。 “哦，该死，开好你的车！”面具男突然猛地一拨方向盘，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前方骤然减速的货车，他恼火地冲埃里克大吼，“我发誓，你要是再像只苍蝇一样嗡嗡直叫，我会把你烧成骨灰装进盒子里，我发誓会那样做！” “好吧好吧。”埃里克关闭了车载音响，小声抱怨了一句，“我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伙计。” 唐宇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抽搐，他怀疑自己加入了一个假的杀手组织。 沿着高架桥，汽车驶入了商贸发达的钻石区，在鳞次栉比的摩天高楼间穿梭，最后进入了一栋三层高的停车楼。 “听着，这次会面的目标有些特殊。”站在上升的电梯里，面具男耐心地叮嘱唐宇，“目标脸上的面具可能会令人不适，记住千万不要盯着面具看。” 又一个戴面具的？ 唐宇心中一动，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黑面具”三个字。 “哈，西恩尼斯少爷就喜欢装神弄鬼那一套，实际上我们都知道他是谁。”埃里克咧嘴笑道。 唐宇差点没绷住，他算看明白了，这位大哥是个直爽人，说话那是真不过脑子啊…… 面具男狠狠剜了埃里克一眼，要不是留着后者还有用，他都想当场把老黑从楼上扔下去。 出了电梯，踩在网格状的抛光砖地板上，原本站在墙边的黑衣保镖迅速朝三人围拢。 “找你们老板，有预约。” 面具男淡定地望向领头的保镖，后者看向前台的女服务员，见戴着耳麦的服务员点头，这才喝令众保镖退到一旁。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一扇朱红色的对开木门前。 只稍微推开一条门缝，三人就听到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你们这群蠢货知不知道我损失了多少钱？该死的！” 铺满红色地铁的空旷大厅，至少能坐下二十人的八边形会议桌，两层台阶连接着落地幕墙下的高台。 在六根长方体梁柱中央，四名西装革履的跟班围绕着办公桌，听着滔滔不绝的怒骂声，不约而同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座座目不斜视的石雕。 当唐宇三人踏上台阶时，刚好看到戴着黑色骷髅面具的男子从老板椅上起身，挥舞着双臂在跟班面前肆意发泄怒火。 “你们知不知道这次的货值多少钱？整整三百万刀！告诉我那是谁的钱？” 女助理一边记录一边回答：“是您的钱，先生。” “我的钱，整整三百万刀，就这样打水漂了！”黑面具凶狠地环视周遭，几名跟班不约而同地低下头。 “马罗尼那个疯子，居然敢截我的货……还有那个叫‘夜刃’的马戏团演员，如果不是他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我发誓，我会杀了他们，用最残忍的方式……” 黑面具正抱着脑袋絮絮叨叨，一抬头就看到了登上高台的三人。 “嘿！你，你……”他指着三人中的唐宇，低头看了眼办公桌上的文件，其中一页赫然印着“夜刃”的彩印照片。 第三十三章 人蝠 “是你，是你！该死的夜刃！”黑面具疯癫地叫嚣着，大步朝唐宇的方向走来。 见老大如此狂暴，周围几名跟班下意识把手伸进西装的衣襟里。 这一刻，唐宇甚至做好了挟持人质的准备。 下一秒，戴着黑铜面具的12号主动横跨一步，挡在二人之间。 “嘿，冷静一点，他是我的人！”12号朝貌似失去理智的黑面具大吼。 黑面具停下脚步，唯一露在面具外的双眸阴晴不定，好半天才哑着嗓子开口：“你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林恩。” 林恩？面具男的真名叫林恩？二人身后的唐宇悄悄竖起耳朵。 “我没和你提过的事情多着呢！”林恩毫不示弱，“别忘了，我们之间仅仅是合作的关系，我可不是你手下的忠犬。” 黑面具冷冷地盯着他，不说话。 “大少爷，要我说，你反倒应该感谢这位哥谭骑士……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哥们的人头在马罗尼那儿可是值200万刀呢……”埃里克也适时插话，只不过他那脱线的逻辑听得唐宇莫名想打人。 让你劝架，没让你拱火！ 好在黑面具直接忽略了埃里克的话——他并非表现出来得那般暴躁易怒，相反，他的内心其实无比冷静。 深深凝望了唐宇一眼，黑面具转身推开挡路的跟班，重新坐回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 “谈事吧，林恩。”他双手合拢放在桌上，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林恩深吸了口气，吐出了一句让唐宇心跳加速的话：“朗斯通博士在哪？” “在郊外的实验室里。”黑面具低沉地开口，“有什么问题吗？” “我要和他通话。” “实验室很忙，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我会抽时间转告他。” “别装傻！”林恩的声音骤然提高了一个八度，“网上到处都是和‘吸血鬼’有关的新闻，你以为联盟是瞎子吗？” “我不清楚……”黑面具摊了摊手。 “我们都知道蝙蝠血清研制成功了，那些被蝙蝠袭击的路人就是证明。”林恩上前几步，用手指着办公桌另一头的黑面具，“研究经费和实验室由你提供，人也交给你看管，出了事当然要找你们负责……该死，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一旦研发出了血清，第一时间通知我？” “法克鱿！林恩，你以为我想这样吗？还不是拜你手下这位‘夜刃’所赐！”原本冷静下来的黑面具闻言又炸锅了，“要不是马罗尼那家伙横插一脚，‘人蝠’怎么可能轻易逃走？” “你在说什么？”林恩愣住了，“谁是‘人蝠’？” “当然是尊敬的朗斯通博士。”黑面具阴阳怪气道，“他给自己注射了蝙蝠血清，变成了一只半人半蝙蝠的怪物。” “等等……人蝠是朗斯通博士……博士逃走了？”林恩总算反应过来，面具下的呼吸一下急促起来。 “你以为半人半幅是开玩笑的吗？他变成了另一种生物，长着利齿、尖爪、斑块、浓毛，背后还有一对巨大的连膜翅膀！”黑面具举着双手怪叫，“我看过现场的监控视频，他能飞到空中躲避子弹，甚至能用利爪撕开挡路的金属门！” 根据黑面具的描述，在场众人心头自动浮现出“鼠头人身、背展双翼”的“蝙蝠人”形象。 “我派人去追，却在半路上被马罗尼帮的人袭击了！”黑面具恨恨地瞪着林恩身后的唐宇。 一直装木雕的唐宇下意识咳了声。 “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林恩沉声道，“我们必须找回朗斯通博士，只有他才能大批量制造血清。” “这话说得简单。”黑面具摊开双手，“我们该怎样抓住一只拥有人类意识的蝙蝠？他不但会飞行，而且拥有高度发达的听觉、近似雷达的侦查能力、以及徒手划破金属的武力……” “这些不用你操心。”林恩不客气地打断道，“你只需要找到他的位置，剩下的交给我们来处理。” “只是定位并不难。”黑面具用手背托起下巴，“我们正在开发和声波有关的设备，距离成品还有一段时间。” “三天，最多给你三天。”林恩竖起三根手指，“三天后，如果你拿不出那些该死的声波设备，我会让西瓦女士亲自来和你谈！” 唐宇敏锐地感知到，当林恩提起“西瓦女士”时，黑面具全身上下都在一瞬间骤然绷紧，就像人类看见猛兽时会不自觉地竖起寒毛。 “我比你更想要血清，林恩。”黑面具喃喃自语，“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希望如此。”林恩最后指了指黑面具，带领唐宇和埃里克头也不回地离开大厅。 乘着雷克萨斯回到公寓楼下，面具男林恩从车窗探出头，叮嘱从后座下车的唐宇，“刚刚你都听到了，三天以后我们会来接你。” “到时候记得空出时间，骑士阁下。”埃里克阴阳怪气道。 “骑士”一词用得是iht（俚语，相当于处男）”而非“knight（骑士）”，无疑是一句嘲讽。 印着l型标志的轿车在街道上呼啸远去。 唐宇取下面具，面无表情走向楼洞。 林恩和黑面具的对话让他基本弄清了“吸血鬼事件”的始末，当务之急是赶在刺客联盟出手之前找到朗斯通博士的下落，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三天，在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里，找出“人蝠”藏匿的地点……这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除非【言灵·真空之蛇】的领域扩大一万倍以上！ 皱着眉头回到宿舍，看到盘着纤长双腿坐在沙发上读书的芭芭拉，唐宇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么了？”注意到唐宇的不自然，芭芭拉放下了手中的书籍。 “我想，我需要窃取一份庞大的监控数据，你有什么办法吗？”唐宇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他居然在问一名探长的女儿，该怎样侵入治安局的后台数据库？ “监控数据？”芭芭拉眨了眨眼睛，“目标是哪家企业？我需要知道服务器的安全级别。” 唐宇下意识摸了摸鼻子：“目标是治安局。” 芭芭拉惊呆了。 过了几秒，她起身走进卧室，出来时递给唐宇一只拇指大小的储存器。 “把它插进服务器后台，我会告诉你需要多长的时间。”女孩坐回沙发上，重新拿起书本。 “额……你不问我要监控数据有什么用吗？”唐宇被芭芭拉干脆利落的作风震慑到了。 芭芭拉认真地看着他：“至少我可以确定，你绝不会把数据用在危害这座城市上，骑士阁下。” 这次的“骑士”当然是以字母“k”作为开头。 唐宇默默接过拇指储存器，他第一次体会到了“骑士”二字对于哥谭的意义。 第三十四章 深夜造访 夜晚九点，哥谭治安局。 詹姆斯·戈登乘坐私家车来到依旧喧嚷的治安局门口。 推开玻璃对门，迎面撞上人高马大的弗拉斯探员，后者脸上挂着轻佻又虚伪的笑容，用快到几乎抢拍的语速说道：“这么晚还来局里加班，真是勤快啊，吉姆。” 戈登下意识摸了摸侧脸上的一道淤青。 之前带领小组扫荡“罗马帝国”的窝点时，他被一群蒙面歹徒袭击了，对方几人并没有下死手，只是让他在医院里躺了一周，顺便用球棒敲碎了他的眼镜。 “这只是一个警告，放聪明点，想想你的两个孩子吧，吉姆。”沾血的眼镜掉在歹徒首领脚边，后者随口喊出了他的小名“吉姆”。 那次秘密行动只有“自己人”知晓，所以歹徒中一定有治安局的人，而在治安局中会喊他“吉姆”的男探员，只有老搭档哈维和轻浮的弗拉斯…… 戈登面不改色地点头，同对方漫不经心地擦肩而过，走了几步后突然转身，冷冷地凝视着弗拉斯的背影。 同样高大的个头、同样的肩宽与臂长，连说话抢拍的习惯都如出一辙…… 此外，弗拉斯与“罗马帝国”的几名头目关系密切，这在局里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戈登下意识捏紧拳头，很快又无力地松开了。 “这就是哥谭……”他自嘲一笑，想起了前妻当年嘲讽自己的话——“你当了十几年的探长，还没有年轻探员挣得多。” 像弗拉斯这种黑探，只要足够心狠手辣，和帮派沆瀣一气，就能赚到普通探员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关键是他还年轻，哥谭往后还要被这种人渣祸害几十年…… 想到这里，连戈登这样平素斗志昂扬的人，都感觉哥谭的未来没救了。 沮丧地走进陈旧的办公间，探员海伦娜·贝蒂内利正伏在案上奋笔疾书。 “回去吧，海伦娜，今晚换我值班。”戈登脱下外套，挂在木柜凸出的挂钩上。 “一份关于吸血鬼案的书面报告，我就快写完了。”海伦娜头也不抬地说道。 戈登走到办公桌的一侧，沉默地浏览着报告的内容。 “好了。” 过了几分钟，海伦娜终于写完段尾的最后一句话，如负释重地扔下钢笔。 “这篇是彼得要的么？”戈登问。 彼得是当下的治安局局长。 “彼得不太重视这件事，我想呈递给治安专员。”海伦娜轻咬嘴唇。 戈登摇头：“海伦娜，你知道这样做没用。” “这件事很重要，吉姆，你当时不在现场，不清楚具体的情况……那个女人当场咬死了自己的男伴，她几乎变成了一头嗜血的怪物！”海伦娜情绪激动道。 “但是验尸报告上说，那个女人只是患有罕见的血液疾病。” “那最近发生的几起‘吸血鬼’事件呢？都是因为罕见的血液疾病？”海伦娜打开电脑上的案件登记表，里面用红线圈出了四起相似的“吸血鬼”案件。 “也许……这种罕见的血液疾病传染率很高？”戈登迟疑道。 “那也值得我们重视，至少值得卫生部门重视。”海伦娜坚持己见。 “好吧，你说得对，但专员不会有闲暇关心一份普通探员写的书面报告，除非这种血液疾病已经传染到了几百人以上的规模。”戈登提醒道，“你不如写一份关于‘夜刃’的报告，相信专员会感兴趣得多，如果能抓住这位近日来爆火的‘哥谭骑士’，那可是一份实打实的业绩。” 提起“夜刃”，不知为何，海伦娜脑海中总会浮现一张年轻记者的英俊脸孔。 “你真这样觉得吗，吉姆？”海伦娜的目光有些迷茫，“假如我们真得抓住了‘夜刃’，之后该怎么办？” 戈登张了张嘴，感觉喉咙里有些干涩。 “他杀了人，海伦娜，我们要送他上法庭，接受审判……”最终，戈登还是艰难地开了口。 “得了，吉姆，你我都是一路浴血奋战过来的，在与敌人交火前，难道要把子弹换成鲜花么？”海伦娜不自觉地皱眉，“至少他从未伤及无辜的市民。” “可我们是探员。”戈登下意识争辩，“探员开枪是符合程序的，其他人不行。” “探员之间也是有区别的，相较之下某些探员的行径远远不如他，例如……弗拉斯探员。”海伦娜瞄了眼窗外，正好瞄到在另一间办公区调戏值班女探员的弗拉斯。 戈登哑口无言。 “我先回去了，有空闲的话，帮我看看哪里可以修改。”海伦娜收拾好东西起身出门，把纸质报告留在办公桌上。 戈登耸了耸肩，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发了会儿呆，拿起办公桌右手边的话筒，正准备转动古董电话的拨号盘，后脑勺突然被一根冰冷、坚硬的金属柱体顶住。 “别动！否则一枪崩了你！”如同卡痰般的低音在脑后响起。 戈登心里咯噔一下，拿着话筒的右手在空中顿住。 “你是谁？”他下意识想要转头。 “别回头。”金属柱体顶得更用力了，“我问，你答，不需要废话，懂？” 戈登没有吭声，目光飞速扫视四周，整个办公间只剩他一个人，离他最近的弗拉斯和女探员坐在走廊对面左侧的办公区，即使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也要等七八秒之久。 目光不经意扫过漆黑的电脑屏幕，反光的屏幕上倒映出一张画着红色条纹的狰狞面具脸孔。 “是他？”戈登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储存公用录像数据的服务器后台在哪里？”唐宇压低声音问道。 来之前他已经调查过了，哥谭治安局的网络服务外包给了本地公司。 至于是哪家公司…… 还能是哪家？韦恩信息科技服务集团——韦恩集团旗下的子集团咯。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大少身上，总之就很淦。 唐宇联系过管家阿福，这件事韦恩大少不方便插手，毕竟是官方项目，韦恩集团只是承包商，私下泄漏数据非同小可，谁也不想被fbi突然找上门。退一万步来说，即使韦恩少爷想帮忙也有心无力，那群集团高层的老狐狸这会儿可都在盯着他呢，稍有异动就会引火烧身。 总而言之，为这种麻烦事走关系反而费时费力，不如直接以力破局。 找到录像数据的服务器后台，“插”就完事了。 唯一麻烦的是，哥谭治安局总共有25个辖区（又称为分局），每个辖区都有固定的办公地点，此外还设有各个部门办公地点，要找的服务器指不定放在哪个偏僻辖区的角落里。 为此，唐宇不得不以“夜刃”的身份亲自造访治安局。 第三十五章 录像 短暂的沉默过后。 詹姆斯·戈登想起之前和海伦娜的对话，原本紧绷的身躯突然松弛下来。 “夜刃，我刚刚还在和同事讨论你。”感受着脑后冰凉的金属柱体，戈登深吸一口气道。 “我说过，不要废话。”卡痰般的嗓音中带上了一股凶顽，声音的主人仿佛下一秒就会扣下扳机。 “海伦娜，不，大部分哥谭公众都认为你是孤身对抗帮派的英雄，绝不会伤及无辜。”戈登猛地转过座椅，直面蹲在地上的黑衣人，“如果用我的性命就能验证这一点，很划算不是吗？” 空气在一刹那凝固了。 在转身的瞬间，戈登已经做好了被子弹掀飞头骨的准备，但在看清眼前的金属柱体后，他不禁哑然失笑。 那只外壳厚重，与手枪触感相似的金属柱体，分明是原本放在办公桌上的装订机！ “好吧，被你看穿了。”唐宇强装镇定道，随手把装订机扔回办公桌。 尽管嗓音依旧凶狠，实际上他的心底已经开始犯嘀咕了……要不是为了维持“夜刃”的冷酷人设，他甚至想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 不是，说好的哥谭治安局人均蛀虫呢？ 怎么随便找了一个老家伙，都是这种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角色？ 等等……老家伙？ 唐宇情不自禁上下打量眼前的老探员——朴实的西装搭配格子衬衣，鹰钩鼻梁上架着老式的方框眼镜，泛黄的头发和精心打理过的胡须……种种特征都指向dc宇宙中某个熟悉的角色。 “詹姆斯·戈登？”面具下发出一道试探的鼻音。 “你认识我？“戈登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是个好探员。”唐宇在心底苦笑，难怪百试百灵的威胁这一招突然不管用了——能在几千名探员里挑中詹姆斯·戈登，自己这运气简直绝了。 戈登瞥了眼一旁的订书机，随手关掉办公桌上的台灯，让办公间处于黑暗之中，从隔间外完全看不清内部的景象。 一直蹲着的唐宇下意识站了起来，不禁在心底为戈登的细心点了个赞。 “你救过我的女儿，我对此十分感激。”戈登淡淡说道，“但是如果你另有意图，我只能说你失算了。” 呵，我不仅救了你女儿，还和她“同居”了……唐宇在心底咕哝。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否则老戈登怕是要拔枪跟他拼命！ “我无意向你邀功，也不想多说废话。”该硬的时候绝不能怂，唐宇双手抱胸，摆出一副强硬到底的姿态，“我只想知道，储存公用录像的服务器在哪里？” “无可奉告。”戈登一口回绝。 “这招没用，探长阁下。”唐宇冷冷地俯视对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其他探员都是什么货色……我完全可以换一个死有余辜的目标下手。到那时，我会带上手枪而不是订书机。” “你不能这样做！”戈登下意识捏紧座椅扶手。 “你知道我可以。”唐宇冷漠道。 戈登咬着牙，似乎想说一些威胁的话，最终却无力地垂下头，瘫靠在椅背上。 “你要找的服务器在22号辖区的机房。”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去找22号辖区的负责人罗伯，他知道服务器的具体位置。” 声音落下之后，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几秒后，察觉出不对劲的戈登猛一抬头，发现眼前只剩下一堵空荡荡的墙壁，先前戴着面具的人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迅速起身，打开台灯，环视办公间的每个角落，紧接着冲到窗户前，掀起上抬型的折叠窗叶，从窗口探出头，在冷风中上下左右四处张望。 窗户与对街的阳台隔着几十米远，下方也没有落脚的阳台，唯一的“路径”是一段生锈的消防梯。但是消防梯上方是悬空的，根本藏不住人。 戈登目光呆滞地缩回头。 几秒的时间，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在他眼前消失了。 “难不成，我在做梦？”他下意识掐了把大腿，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 治安局楼顶，踩着围墙边缘的唐宇向下俯瞰街道。 对他而言，从消防梯登上天台毫无难度，因为悬空的消防梯和窗沿都是水平落脚点，只要把握好距离，就可以一直刷新【二段跳】。 使用地图导航搜索到治安局22号辖区的具体位置，唐宇踩着楼顶上巨大的通风管道，跃向不远处一座低矮的厂房，借助空中【二段跳】的缓冲安全着陆。 就是这种感觉！飞驰中的唐宇迎风张开双臂，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冷风，以及空气摩擦身躯带来的阻力。 即便只是短暂的飞翔，那种刺激感也难以用语言形容。 怪不得蝙蝠侠要把披风做成滑翔翼，不会飞算什么超级英雄？ 到目前为止，“夜刃”好歹也算是在dc宇宙里闯出了名号，怎么能继续乘坐地铁出门？ 体验了“飞翔”以后，唐宇甚至连本田车都不想开了。 不停歇地飞跃了半个小时，到最后精神属性高达34点的唐宇都有点疲惫了。 好不容易找到坐落于上东区的22号辖区，接下来的行动实在泛善可陈——至少在被装订机抵住后脑以后，辖区负责人罗伯没敢像戈登那样转身。 在罗伯的配合下，唐宇轻松潜入了22号辖区的机房，将拇指储存器插进机架式服务器的接口，剩下的全部交给远程操控的芭芭拉处理就行。 …… “复制了多长时间的视频？” 回到公寓，望着在笔记本上一通操作猛如虎的芭芭拉，唐宇好奇地提问。 “最近一周。” “这么少？”唐宇小声咕哝。 芭芭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光是地铁站里就有3000多个摄像头，城市各大主干道上也有2000多个，还有各个支干道、住宅区、商业区、街区……算下来总共1万多个摄像头拍摄的近一周的视频录像，再多你确定看得过来吗？” 唐宇担忧道：“照你这么说，一周的也看不过来啊。” “先分门别类。”芭芭拉噼里啪啦敲击着键盘，她已经知道了朗斯通博士和马罗尼帮的事情，“从马罗尼帮的老巢东区的录像开始看起，然后是西区南段，新城区北边……最后沿岸港口……重要性依次下调。 还有时间段，既然那位博士不愿暴露踪迹，那他大概率会选择晚上出门。所以先看傍晚到深夜这一时段的视频，再看下半夜到凌晨的视频……最后是下午的视频，重要性也依次下调。” 唐宇听得连连点头。 等等，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最后……”芭芭拉突然停止敲击键盘，一脸郑重地看向唐宇，“找一些朋友来帮忙，越多越好。” …… 哥谭上西区，罗宾逊公园的蓄水池旁。 杰森蜷缩在单人帐篷里，盯着破烂床垫边缘的一群床虱默默发呆。 帐篷的门布突然被掀开，清凉的晨风卷走了帐篷里陈腐的气味。 “胡安走了。”望着帐篷里无精打采的杰森，伊莱沮丧地说道。 “走了？去了哪里？”杰森一脸茫然地转过头。 “去了西区的帮派。”伊莱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羡慕，“听说那家帮派的老大出手很阔绰，手下的跟班个个都穿金戴银。” 杰森呆滞了几秒，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给得钱越多，支付的代价越高昂，世界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也许哪一场帮派血战之后，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胡安这个人了。” 说完他重新转过头，继续盯着聚集在床沿处的虱子发呆。 “你以前从来不会说这种话，杰森。”伊莱有些愤懑地起身，在帐篷口前无意识地走来走去，“自从那次被抓以后，你已经好几天没带我们出去‘工作’了，积存的粮食券和救济品快要用完你也漠不关心，只会天天躲在帐篷里发呆，再这样下去大家铁定散伙！” 见杰森依旧在帐篷里无动于衷地躺尸，伊莱忍不住将心中苦水一股脑倾倒而出，“我理解胡安，与其毫无价值地死去，不如拿性命奋力一搏，反正我们这种人的命也不值钱。”他顺着杰森的目光，看向床沿边的虱群，哽咽着自嘲道，“也许像我们这样的虫子，未来注定会加入最底层的帮派，然后在某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死去。” “杰森、伊莱，看来你们最近的处境不太好。”帐篷旁，突然传来一道温和且富有磁性的男声。 “古尔先生。”伊莱抬起头，见唐宇正站在蓄水池边，微笑着注视自己，于是不好意思地别过头，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帐篷里一阵窸窣，杰森狼狈地钻出帐篷口，刚露头就迫不及待看向唐宇：“古尔先生，赛琳娜她……” “已经有线索了。”唐宇伸手扶起杰森，面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想帮忙的话，喊上所有的朋友，到这个地方找我。” 他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纸条，递到杰森手中。 第三十六章 下水道之城 “是……这里吗？” 带着十几名衣衫褴褛的流浪儿站在宽阔的大路边沿，望着道路两旁整齐的景观树和看不到边际的公用停车区，以及随处可见的各种款式的豪车。杰森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心里一阵发虚。 蓬头垢面的他们聚集在一家名为“尖叫能量”的网咖前，与周围豪华奢侈的商业区风景格格不入。 伊莱哆嗦着展开纸条，对着单词一字一顿念道：“钻石区棕榈大道休闲服务中心‘尖叫能量’网咖。没错，就是这里。” “这可是我第一次来钻石区。”好几名流浪儿临时打起了退堂鼓。 杰森四处张望，看到坐在广场长椅上的古尔先生，后者正对着他们招手示意。 古尔先生身旁边还坐着一名酒红色长发的少女，大概比自己年长两三岁，穿着粉红色的t恤和天蓝色牛仔裤，盘着的双腿上搭着一本厚重的书册。 他小跑过去，同唐宇一阵交头接耳，返回后大声宣布：“不需要干重的体力活，每人50美刀的时薪，食宿全免，想赚钱的就跟我来！” “喔哦——”一群流浪儿欣喜若狂，浩浩荡荡杀向网咖。 推门走进网咖，内部分为普通区和vr区，没有包厢，但是有玻璃分开的超大隔间。在唐宇的指挥下，杰森带着小伙伴们依次进入隔间落座，十几个人正好差不多坐满。 工作内容很简单，通过韦恩少爷的渠道，唐宇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十几只容量高达10tb以上的闪存盘，将拷贝好的监控录像按照重要性由高到低的顺序依次存入硬盘中，再通过pc端分成四个播放界面，剩下只需要在电脑前单调地一段段观看录像，直到发现朗斯通博士的踪迹为止。 “大家听着。”唐宇拍了拍手，吸引来全体流浪儿的注意力，“前台有快餐、零食、甜品和饮料，想吃什么自己点，上厕所去走廊拐角，想买东西去隔壁的百货超市，所有费用找我报销……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两天之内，在录像里找到目标人物，有什么问题吗？” 一名流浪儿懦懦地举起手：“我们晚上睡在哪儿？” 唐宇走到对方座椅背后，弯腰按下座椅底部的机括，靠背猛地向后倾斜到接近水平面，让随之躺倒的流浪儿发出一阵惊呼声。 “想要枕头和棉被的可以去百货超市买，我更建议你们买毯子，因为晚上会开空调。”唐宇脱下大衣，坐到靠玻璃的沙发上。 “那个……古尔先生。”杰森小心翼翼地看了唐宇一眼，又瞟了一眼坐在电脑前翻书的芭芭拉，“你们要一直守在这里吗？” “我和芭芭拉会轮流值班。”唐宇用两指点了点自己的双眼，又指向杰森等人，那表情仿佛在说，“我会盯着你们，谁也别想偷懒！” 众人不约而同发出一阵哀嚎声，他们心底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万恶的资本家，只会压榨我们这些穷苦民众！ “对了，第一个发现目标的人，额外奖励1000美刀的酬劳。”唐宇补充到。 哀嚎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纷纷聚精会神看向眼前的屏幕，连带着坐姿都端正了不少。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万恶的是资本家，金钱本身是无辜的。 …… 接下来的一天，唐宇一直躺在隔间的沙发上玩手机，没事就看看推文、刷刷剧。 他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夜刃”的大名已经火到了邻近的州县，连很多明星和政要都在转发关于“哥谭骑士”的推文，下面的评论区更是人声鼎沸，支持和反对两派吵得不可开交，一些人甚至提议要举行抗议或声援“夜刃”的游行。 不得不说，联邦这边十分崇尚个人主义和英雄情节，而且很喜欢讨论严肃议题。唐宇甚至看到有人在评论区里聊各大地域法系的差异，探讨“夜刃”在哪个法系的国家能更有效率地行侠仗义…… 在粉丝排行榜上，“夜刃”也收获了超百万枚粉丝，排进了榜单前两百名，而这一切距离“夜刃”正式出道，才仅仅过去了三周左右。 时间流逝得很快，迷糊中眼皮打架的唐宇被人晃醒，看了眼手机已是第二天上午。 “找到了。” 芭芭拉将他带到电脑前，点击播放了一段剪辑好的录像。 “确定是他吗？”唐宇望着画面中戴着墨镜和鸭舌帽、探头探脑走进餐馆的中年男子。 “我用自制的面部扫描软件对比过了。”芭芭拉随手点开黑色的软件图层，把录像中的人脸部分截取，和朗斯通博士的照片放在一起扫描，识别后的脸部轮廓完全重叠。 “自制软件，不愧是你。”唐宇竖起大拇指，换回一个白眼。 “所以，这家餐馆就是他们的秘密基地？”唐宇扫了一眼餐馆门牌上的法蓝西文，显然这是一家法式餐厅。 “博士已经连续三天准时来这家餐厅用餐了，更像是单纯喜欢这家餐厅。”芭芭拉点开几天前同一时段的录像，“每次身后都跟着几名形迹可疑的人员，大概是负责监视他的帮众……没有乘车，出发地点应该离餐馆不远。” “为什么非要亲自来餐厅？不直接派人打包带回去。”唐宇疑惑道。 “因为在法式餐厅，进餐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芭芭拉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唐宇摸了摸鼻尖，吃个饭……为什么要如此严肃？ 好吧，自己确实有些孤陋寡闻了。 芭芭拉调出上东区的卫星地图，通过对比找到显眼的地标用红线圈出，最后锁定了一片沿河区域：“大概在这一片地带，附近都是几十年前的废弃建筑，例如已经准备重建的地铁隧道、各种下水道设施和洞口，还有因为海平面上升被海水淹没的大桥地基。” “找得到具体位置吗？”唐宇认真观摩地图。 “这种地方没有监控，只能一寸寸搜索。”芭芭拉放下鼠标，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不，我想，我大概知道他们藏在哪里了。”望着芭芭拉酒红色的头发，唐宇突然想起了dc宇宙的一段金句，“有个女孩说过，哥谭是一座下水道之城，这句话可不单单只是比喻。” 芭芭拉欲言又止。 “回去吧，我要补个觉。”唐宇走到沙发旁披上大衣，环顾四周，杰森众人全都躺在放平的椅背上呼呼大睡，“第一个发现目标的是谁？” 芭芭拉指了指睡梦中把脚搭在邻座怀里的伊莱。 唐宇拿出准备好的一叠叠现金，算了算时间，在每人面前都放上一叠，最厚的那叠放在伊莱面前的哑光桌面上。 “轮到你回答我了。”芭芭拉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说过那句话的女孩是谁？” 唐宇笑了起来：“一个喜欢装扮成蝙蝠的女孩。” “咦——”芭芭拉环抱双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虽然我很喜欢那句话，但是恕我直言，装扮成蝙蝠这种癖好，实在令人难以接受，我很担心那位女孩的精神状态……” 噗——唐宇一口气没憋住，差点当场笑出声来。 事实证明，人的审美是会随时间改变的…… 带着芭芭拉坐进本田车，唐宇特意开到附近的商场买了一瓶灭鼠喷剂——这玩意儿在鼠灾泛滥的哥谭到处有卖，商家还贴心地附赠了一只小型防毒面罩。 之所以买这个，自然是为了对付传说中的“捕鼠者”。 毕竟dc宇宙里可没有叫错的外号。 睡到傍晚，吃了芭芭拉做的晚餐，唐宇又一次在盥洗室内换上“夜刃”皮肤，踩着阳台和窗沿登上天台。 站在大楼顶层俯瞰地面的同时，他大致浏览了一下人物界面。 【人物：唐宇（唐·古尔）】 【综合评级：e＋】 【细胞能量：30】? 【精神能量：34】? 【躯体强度：27】? 【能量值：150（与细胞能量之间的转化比例为1:5）】 【精神值：170（与精神水平之间的转化比例为1:5）】 【生命值：100%（受伤后按照百分比形式扣除）】 【技能：修罗（普通级技能）、二段跳（普通技能）、言灵·真空之蛇（稀有技能）】 【天赋：浪客之道i（稀有级天赋）】 【专属道具：超人的红色披风（珍贵级道具）、绿魔的滑翔机（珍贵级）、老旧的橄榄球（普通级）、康斯坦丁的猎魔指虎（珍贵级）】 【现金：美刀】 还有7万美刀的后备储蓄，稳！ 他勾起嘴角，在大楼上纵身一跃，身影彻底融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第三十七章 杀手鳄 很快，唐宇的嘴角就翘不起来了。 “厚礼谢特！”他踩着没过膝盖的黄泥色污水，骂骂咧咧趟水到圆形排水渠口，推开被腐蚀到几乎开裂的铁栅栏。 水中漂浮着垃圾和废料，周围充斥着令人闻之作呕的臭味，店家赠送的防毒面罩总算派上用场了。唐宇把滤嘴戴在面具下，这样能让他好受一些，但是仅仅一层过滤罩，显然对整体环境没有任何改善。 早知道，直接从地铁隧道进来了……唐宇屏住呼吸，暗自嘀咕。 当然这只是一句气话，地铁隧道附近有十几名看守，强闯只会打草惊蛇。 排水沟虽然又脏又臭，但是周围连个鬼影都没有，别说看守了，连拾荒的乞丐都看不见。考虑到隐蔽性，从这里潜入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麻了麻了！ 行走在黑咕隆咚的地道中，脚底下趟着浑浊的污水，源源不绝的恶臭味钻入鼻孔，唐宇的心理逐渐由嫌恶转变为麻木。 好在他的夜视力远超常人，即便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也能大致看清周遭事物的轮廓。 小腿踢到一坨沉甸甸的漂浮物，唐宇低头一看，是一只肥硕的死老鼠，体型几乎有普通小猫那么大。 嚯……这水还挺滋补的哈。 已经完全放弃治疗的唐宇甚至有心情自嘲，顺便一脚把挡路的死老鼠踹飞。 噗通！ 落水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响亮，隧道前方隐约传来趟水的哗啦声。 唐宇贴在拐弯的墙壁上，瞬间开启【言灵·真空之蛇】，看到了隧道外布满了管道的巨大堤坝，以及镶嵌在大坝中央直径十几米的涡轮机器。 大坝前方，两名迷彩服男子手持安装了探照灯的冲锋枪，一脸警惕地趟着水走向隧道出口。 为了节省精神值，唐宇一秒不到就关闭了【言灵·真空之蛇】，然后背靠墙壁屏住呼吸，在黑暗中静静等待。 当淡白色的灯光照进隧道时，唐宇默默握住腰间的刀柄，从五默数到一，骤然从拐角闪出，迎面撞上一脸懵懂的两人。 电光火石之间，修长的刀身已经嵌入当先一人的喉骨中，就像切豆腐一样轻松划开障碍物。紧接着寒光乍现，后一人下意识抬起枪口，只来得及喊出一声“沃特”，就被连同枪管一起分成两截。 仿佛卡帧一般出现在两人身后，唐宇向下一振刀刃，将血液和油脂甩进水沟里，然后平缓地收刀入鞘。 水流冲刷着两具尸体，同鼠尸一起漂向远处。 走到隧道的出口，为了保险起见，唐宇又一次开启技能，闪光的蛇类从脑海中倾巢而出，向大坝内部不断延伸。 由于潮湿、布满金属管道和废弃品的低电阻环境，【言灵·真空之蛇】的领域空前广阔，将大坝内的每一条隧道、每一根管道，乃至每一块墙壁石料都囊括其中。 可惜现在的唐宇还不够持久，只能看半分钟出头的“实景图”。他必须收束心神，忽略其他所有的干扰信息，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朗斯通博士的藏身之所。 四通八达的地道……潮湿阴冷的暗室……空旷长廊上的废墟……拾荒者聚居的地底溶洞……巨大的人造排水池……废弃动力系统……高层控制室…… 意识随着视角不断分裂延伸，最后又归于一处。 拢共花费了12秒，付出了60点精神值的代价，唐宇总算锁定了目标的位置。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起了赛琳娜那一对宝石般的湖蓝色眼瞳，于是继续释放脑海中闪亮的光蛇。 五秒后，他停止施放技能，站在原地迟疑不决。 赛琳娜的确被囚禁在这座大坝内部，但是距离博士的位置很远，考虑到迷宫一样的下水道地形，可能比预想中还要远得多。 这也意味着，无论唐宇在哪一方得手，另一方的看守都有充足的时间应对。 唐宇多少犹豫了一会儿，也仅仅是一会儿。 虽然有些对不起杰森，但是他并不欠杰森什么，况且这次没机会，不代表下次也没有。 小孩子才整天想着全都要，成年人必须作出至关重要的选择，否则只会两头落空。 打定主意，唐宇离开隧道出口，走向涡轮机旁的圆形排气通道。 通道很长，尽头是一座方形高台，下方是湍急的水流和堤岸，天花板上分布着密集的管道线路。 通过脑海中的光蛇，唐宇“看”到了前方沿水列队的驻守者。他思考了几秒，没有从高台跃下，而是直接跳到空中，轻盈地吊在红色管道上，就像杂耍演员一样用手攀爬前行，时而拽着婴儿手腕粗的废旧电缆，时而从一根管道荡漾到另一根管道下。 持枪的看守们警戒地扫视四周，对头顶上正在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靠着非人的气力，唐宇硬生生用手“爬行”了几百米远，直到彻底离开守卫们的视野，他才松开被磨红的手掌，在空中用【二段跳】卸力后，轻盈地落到地面。 沿着提岸行走了一会儿，水位逐渐淹没了两岸，唐宇不得不再次趟水前行。 大概走了五六分钟，墙壁右侧出现了一间镂空的耳室，唐宇看到了几名拾荒者聚集在此地扎营。他们居住在破烂的敞篷布下，使用原始的火炬照明，橘色的火焰映衬出干瘪腊黄的皮肤。 “我在报纸上见过你。” 趟水声惊动了衣着褴褛的几人，一名举着火把的老者抬高手臂，炽烈的火光照亮了画着红色线条的诡异面具。 唐宇微微顿足，侧过头望向老者。 老者弯下腰，从废墟堆里翻出一沓皱巴巴的报纸，随手翻出几张，递给身旁一个穿老旧夹克衫的大胡子。 “罪恶克星……法外者……哥谭骑士……独行的英雄。”大胡子对着报纸一字一顿地念道。 “大英雄，你应该待在地上，而不是下水道里。”举着火把的老人意味深长地说。 “我在寻找一只半人半蝠的怪物。”唐宇沉默几秒，收回视线，继续趟水前行。 “我们都是怪物。”老人指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小心下水道里的鳄鱼，年轻人。那家伙长年盘踞在水中，最喜欢袭击地面上的来客。” 唐宇再次顿足。 “这里每一个人都听说过杀手鳄鱼的故事。”老人佝偻着凑近，火光下的面容干瘪又狰狞，“传说杀手鳄的妈妈不想要他，把他冲进了下水道里，他从小就以毒水和垃圾为食，躯体里储存着巨量的毒素。” 唐宇微微皱眉。 他头也不回地前行，离开了火光照亮的区域，只留下一道拉长的影子。 第三十八章 水渠 一个小时前。 “您好，哥谭治安局。”通过海运集团大厦一层的自动门，海伦娜走到前台出示了证件。 “欢迎光临，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前台女侍者的表情十分镇定，仿佛找上门的不是两名穿着制服的探员，而是两位无关痛痒的客户。 “我是海伦娜，这位是我的同事德雷克。”简单的自我介绍过后，海伦娜递上一张彩色照片，“我们在调查琼斯女士遇袭一案，这是她受伤的照片。” 女侍者接过照片扫了一眼。 照片中，女人雪白的脖颈上，一对血肉模糊的孔洞被拍得格外清楚。 “也许这世上的确存在吸血鬼，不是吗？”海伦娜仔细观察着女侍者的面部表情，“琼斯女士遇袭的地点就在大楼附近，种种迹象表明，吸血鬼就徘徊在你们集团周围，或许你能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抱歉。”女侍者一脸格式化的笑容，将照片递回海伦娜手中，“我不认识这位女士，也从未见过什么吸血鬼。” 海伦娜依旧不死心：“能和你们的负责人聊聊吗？” “稍等。”女侍者背过身，在耳麦里向上级汇报情况。片刻后，他转过身摇了摇头，“抱歉，负责人这几天很忙，况且时间也不早了，想要拜访的话，需要提前预约。” “其他管理人员呢？只要空闲的都行。”德雷克好不容易找到插话的空隙。 他看起来才二十岁出头，五官略带一抹青涩，语气稍微有些局促，一看就是个新手。 “抱歉，请按照流程预约。”女侍者仿若一台无情的复读机器。 “嘿！我们是来查案的探员，不是你们公司的客户……”德雷克想要发作，却被海伦娜扯住衣袖，只能无奈地作罢。 “打扰了。”海伦娜收起照片转身离开，德雷克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走出大厦自动门，顺着几十层的台阶拾级而下，海伦娜径直走到沿河的观景台上，口鼻中充斥着香樟树群散发的香气，让她激荡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你注意到她的眼神了吗？我敢肯定，她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年轻的德雷克还在气头上，说话间踹了一脚观景台上的石墩。 “在哥谭，你得习惯这种事。”海伦娜叼着女士香烟，扭腰走向不远处的巡逻车，打开后备箱一阵鼓捣，将一台小型警用无人机扔到紧随而至的德雷克怀中。 “会用这个吗？”她吐了口烟圈，撩了撩头发。 “当然。别忘了，我是从研究科调过来的。”德雷克从副驾驶的储物箱里拿出平板电脑，点开连接无人机的程序，很快操控着无人机飞上了高空。 “要用它潜入集团大楼吗？”德雷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不，那样一旦被发现，我们俩都会被送上法庭。”海伦娜靠在车窗上，指着河道前方的梯形建筑，“看到那个水渠入口了吗？猜猜它通往哪里。” “那只是一座连接下水道的排水渠。“德雷克仔细观察水渠，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哥谭有几百座类似的建筑。” “记住，最常见的东西，往往最容易被忽略。”海伦娜把抽剩的烟蒂弹进路边的垃圾桶，然后快速脱下黑色的制式外套，露出里面的防弹马甲和蓝色衬衣，“我记得这玩意儿是防水的？”她拿着对讲机嘀咕了一声，把马甲也脱了下来，只剩下蓝色的短袖衬衣。 “你要干什么？”德雷克惊骇地张大嘴巴。 “让无人机跟紧我。”海伦娜指了指他，头也不回的冲向景观台，到达河岸的那一刻，她并拢双手俯下身，仿佛一条剑鱼扎进水里，在黑夜中溅起一滩毫不起眼的水花。 “欧买噶！”德雷克看得目瞪口呆，差点没把手上的平板扔出去。 他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岸边，看到海伦娜手脚并用游向水渠，身后带起一排白色的细浪。 直到海伦娜撑着水渠墙壁下的高地上了“岸”，德雷克才堪堪回过神，急忙控制着无人机追了上去。 水渠内部漆黑一片，通过摄像机传回的画面，德雷克仅能看见墙壁两旁白色的配电箱，以及月色下波光嶙峋的水面。 “哔——听得到吗？”对讲机里传来受到严重电流干扰的女声。 “杂音有点大。”德雷克老老实实回答。 “能听到就行，这里岔道多，你让无人机在前面探路，看到可疑人员立刻提醒我。”海伦娜拔出手枪，装上可拆卸的电筒，双手持枪谨慎地贴墙前行。 用得着这么小心吗…… 德雷克在心底咕哝，在他看来，这种不知道修建了多少年的水渠里几乎不会有人，顶多有几个顺着下水道游荡过来的拾荒者。 然而，事实很快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沃泽发……”望着拐角前方半圆形的地牢铁门，和周围武装到牙齿的守卫，德雷克情不自禁张大嘴巴，下巴眼看要掉到地上。 更让他惊讶的是，铁门前停靠着一艘可以坐下七八人的白色快艇——显然，这群人不是第一次乘坐快艇出入这座水渠。 “小心！”回过神的他急忙一声大吼，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海伦娜已经贴着拐角墙壁探出了头，好在左前方比人还高的配电箱挡住了她的身影。 “法克！你不要一惊一乍好吗？”海伦娜被吓了一跳，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好险……见海伦娜没被发现，德雷克松了一口气。没等他心中的大石落地，铁门前方突然传出一道喝斥声：“谁在那里？” 该死，是手电筒光！德雷克立即反应过来。 海伦娜毫不犹豫掉头就跑，急促的脚步声紧随而至，同时响起的还有机枪扫射的吧嗒吧嗒声。 “这样太危险了！贝蒂内利探员。”通过摄像头看到这一幕的德雷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原地打转，“直接投降吧，表明身份，告诉他们你的同事就在河对岸！有无人机拍摄的录像作为证据，他们绝对不敢动你！” 海伦娜在心底暗叹了一口气，这位刚调来哥谭不久的同事还是太年轻了。 “他们会杀了我，德雷克，只要涉及的利益足够庞大……他们还会杀了你，如果你打算出庭作证的话。”海伦娜一头扎进漆黑的甬道中，疾跑中的她还有余力大声呵斥同僚，“不要像个娘们一样瞻前顾后了，立刻调到总部频道呼叫支援！还有，用无人机在前面探路，告诉我接下来该往哪走！” “好的……”岸边的德雷克脸一热，手忙脚乱地调换对讲机频道，同时快速划动手机地图，瞄了眼地理坐标：“呼叫指挥中心，这里是探员德雷克，编号xxxxxxx，和我一起的海伦娜探员遭到了重火力袭击，目标位于北纬41.2度，西经86.8度，请求总部支援！重复一遍……目标位于北纬41.2度，西经86.8度，请求总部支援！” 放下对讲机，德雷克一脸凝重地操控着无人机，同时绞尽脑汁地想办法：“你会开快艇吗？之前那个地牢的前面有一艘快艇，我们可以想办法绕回去……嘿，小心前面！” 海伦娜陡然间停下脚步，转头拐进左手边的岔道口。 “站住！”原本甬道的前方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群全副武装的守卫也跟着冲进了右手边的通道。 此时此刻，海伦娜身后的追兵已经增加到了第三波，而她本人也在慌不择路的逃亡中彻底失去了方向感。 左拐右转数次后，望着通道中央逐渐变浅的黄泥色污水，她确信自己已经身处于城市的下水道系统中。 “前方左转，有一间储藏室。”对讲机里传出德雷克的提示声。 海伦娜跑到廊道的底端，想都不想就要左转弯，右侧的拐角里却突然闪出一只黑影。 “唔——” 来人从后方捂住她的嘴巴，同时按住她持枪的右手，将她瞬间拖进右边墙角的黑暗中。 第三十九章 死亡射手 “别动。”身后传来卡痰般的低沉嗓音。 海伦娜下意识扬起空出来的左手，一肘捅在身后偷袭者的肋部。 头上隐约传来一声闷吭。 “没时间了……听着，储藏室里有监控，再往左也是死路，想逃命只能走这里。”黑影用力推开她，语速极快地说道。 “是你！”海伦娜抬起枪口，电筒光正好照在画着红色线条的鬼脸面具上。 岸边，接收到实时录像的德雷克瞪大眼睛，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面具后的唐宇眉头微皱，左手下意识放在隐隐作痛的肋骨上。 “随便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走到墙底半圆形的排水口前，俯下身四肢着地，背部以下都浸泡在黄泥色的污水中，爬进了高不过半米的沟渠里。 海伦娜看得眼皮直跳，光是闻到浊黄污水散发出的臭味，她就有种呕吐的冲动，更别提把大半边身子都泡在污水中了。 然而，过道里追赶的脚步声愈发清晰，再去储藏室貌似也来不及了！ 海伦娜在心底痛骂了“夜刃”几秒，果断将手枪和对讲机别在腰带的皮套上，俯身将四肢浸泡在污水中，手脚并用爬进排水口。 沟里水位忽高忽低，她已经在很努力的仰头了，水面还是偶尔会拍到她的下巴。特别是水流湍急的时候，水花甚至会溅到他殷红的唇瓣上。 爬到一半，她忍不住对着水面一阵狂呕，感觉把隔夜饭都快吐完了。 终于爬到了沟渠的另一端，海伦娜狼狈地跳上两侧高地，对着地上呸了老半天，总算缓过气来。 “德雷克，能听到吗？”她第一时间拿出对讲机，联系地面上的德雷克。 “没问题，就是通道太窄了，给我一点时间。”德雷克把对讲机立在地上，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屏幕，全神贯注地操纵着无人机，在低矮窄小的渠道里平缓地滑行。 用电筒光对着出水口，看到无人机贴着水面安全升空，海伦娜稍稍松了口气。 抬起头，先一步爬出沟渠的“夜刃”已经走到了通道尽头的拐角。 “贝蒂内利探员……那家伙……”德雷克的嗓音有些干涩。 海伦娜镇定的按下ptt键：“没关系，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她把对讲机插回腰间的皮套上，加快脚步追了上去，紧跟在黑色斗篷的披风后面。 “又见面了，海伦娜探员。”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夜刃”沙哑地开口，“你不必一直跟着我。” 海伦娜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苦笑：“虽然不想承认，但在此时此刻，跟着你无疑是最安全的选择。” “夜刃”的身手有多超纲，她可是在码头亲身领教过的。 “你在求我？”“夜刃”顿住脚步，回过身饶有兴致地打量她。 此时的海伦娜全身湿透，单薄的蓝色衬衣和深色长裤紧贴着身躯，勾勒出葫芦形的曲线轮廓。 他能看清楚……海伦娜骤然生出一股荒谬的念头。 明明身处黯淡无光的下水道，只有借助电筒光才能勉强看清周遭的事物。但在被“夜刃”扫视的瞬间，她依旧会升起一种全部秘密都被看光的羞耻感。 女性的第六感发作，她下意识双手抱胸，摆出一副警惕的防御姿态。 “啧……”面具里传出一道遗憾的砸嘴声。 “我没有求你，我只是在表达一种合作的意向。”她梗着脖子道。 “夜刃”呵呵一笑，转过头继续前行。 她的双颊略微有些发烫，艰难地开口转移话题：“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储藏室里有监控的？还知道往左走是死路……你去过那边了吗？” 正说着，“夜刃”突兀地停下脚步，来不及刹车的她差点一头撞到湿漉漉的斗篷披风上。 “你……”话音未落，“夜刃”一言不发拐进左侧的窄道。 海伦娜愣了几秒，直到对讲机里传来“前方隧道尽头右拐有巡逻人员”的提示声，她才一脸震惊地跟着黑色斗篷进了窄道。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了？”“夜刃”保持着一贯平井无波的语调。 “这不可能……”海伦娜喃喃自语。 要知道“夜刃”转身的时间点甚至比操纵无人机、提前到达通道尽头的德雷克还要早上几秒钟……这已经超出了“听力好”能够解释的范畴！ 也许，只是一次巧合？ 脑海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夜刃”又一次带着她提前绕弯，同一队全副武装的守卫完美错开。 听着对讲机中迟来的提示声，海伦娜的大脑愈发凌乱了。 直到几分钟后，“夜刃”再次毫无预兆地停下脚步。 海伦娜想也不想就准备转身，只是环顾四周一圈，才发现左右的墙壁上并没有岔口。 她看到“夜刃”突然侧过身，屏住呼吸、闭上双眼，似乎在感受由黑暗深处传出的某种奇异的律动…… 半晌过后，他用凝重的目光看向海伦娜：“我们有大麻烦了。” …… “找入侵者了。” 捕鼠者卡佐蹲在地上，手中握着一根顶端为发光球体的装置。他的脸看起来并不显老，但是须发接呈现灰白色，套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破旧大袄，与路上随处可见的流浪汉一般无二。 “在哪里？”科特·朗斯通有些紧张地扯了扯身上的白大褂。 “嘘！”卡佐歪着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正在和宝贝们交流呢。” 朗斯通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过了十几秒，卡佐突然站起身，从怀里掏出详尽的下水道地图。接过朗斯通博士从前襟口袋里掏出的笔，在地图上接近中央偏南一点的地方画了一个圈。 “两个人，正在往我们这里走。”又在圆圈旁画了一个朝向中央的箭头。 “已经这么近了？”朗斯通博士盯着地图，逐渐露出狰狞的表情，让他那张原本就尖细的脸庞显得尤为可怖。 “必须通知死亡射手了，那家伙可是接了老大的200万赏金。”卡佐喃喃自语道。 他从荷包里摸出印着“m”标志的翻盖手机，不急不缓地依次按下号码，最后按下免提键。 “说！”电话另一端传来一道年轻且富有磁性的声线。 “骑士来了。”卡佐言简意赅。 “真马泽法克的不是时候！”年轻男子开口抱怨道，“我这里有点麻烦，有个用回旋镖的傻叉盯上我了，我怕把他带到你们那边去，反而会出意外。” 卡佐和捂着鼻子的朗斯通对视一眼，“你不过来？” “我在奈何岛的对岸，如果他往西边跑，说不定会撞见我。”男子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看运气了。” “嘿，你不能……”朗斯通博士还想多说什么，电话已经被嘟得一声挂断了。 “好吧，看来西面不用我们担心了。”卡佐慢悠悠地展开地图，在西侧的入口画了个感叹号。 第四十章 发色 唐宇闭着眼睛，代替感官的光蛇在隧道四周不断蔓延。他“看”到各个区域的守卫都在往他和海伦娜所在的方位聚集，就像闻到腐臭味后聚集的鬣狗们。这么说似乎有些不准确，因为这些“捕食者”的嗅觉并没有鬣狗那样灵敏，他们汇聚的速度过于缓慢，而且称不上精确——例如左边地窖处的三名守卫，明明距离他和海伦娜只有二十米不到的距离，但却走进了另一条岔道口。 敌方的定位方法并不准确？面具下的唐宇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应该不是摄像头或者定位装置，而是某种更为原始的方法…… 正思索间，身后的女探员忽然开口：“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唐宇微微皱眉，他不动声色的掀起面具下沿，轻轻挪开戴在口鼻间的滤嘴，顿时一股酸涩的气味直冲鼻腔。 由于感官远超常人，他对这股区别于空气的味道更加敏感。 “有点像苹果的气味。”他认真地评价道。 “是甲烷！”海伦娜骤然变色，也顾不得走光了，急忙掀起衬衣下摆，牢牢地遮住口鼻。 “这是哪？”她含糊不清地问。 道路中央的污水逐渐干涸了，他们通过一扇宽敞的大门，走进废弃物堆积的大厅，隔着玻璃幕窗俯视钢筋铁管组成的巨大器械。 “应该是专门用来焚烧废料的气动系统。”唐宇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天然气管道破损造成的意外，而是焚烧装置内部遗留的气味。 他重新戴好滤嘴和面具，在玻璃幕窗前驻足，默默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焚化炉前方的化工塔就是此行的目的地，穿着白大褂的消瘦男子早已出现在光蛇组成的庞大领域中，与前者一同出现的还有灰尘仆仆的中年男子，后者应该就是杰森等人提到的捕鼠者了。 这个位置……如果直接杀过去的话，他在脑海中模拟突袭和突围的线路。 “你知道一周前，发生在伯利恩区夜场中心的案件吗？”海伦娜不知何时也走到玻璃幕窗前，提起了和下水道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唐宇凝视着窗外生锈的机械组，没有作声。 “一个叫唐·古尔的记者，模仿你的手法，在罪犯脸上用匕首刻下了''n''字。”海伦娜见唐宇没反应，干脆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唐宇沉默了一阵，沙哑地开口：“这很正常，我在网上有几百万名簇拥。” “那些人只是在网络上逞口舌之快罢了，真正敢模仿你的人其实并不多。”海伦娜后撤一步，把电筒光对着唐宇的后背，仔细端详他的背影，“你们真得很像，无论是身高、体格……还是那种由内而外、无法掩饰的淡漠感。” 唐宇微微一怔，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样的形容词把他和“夜刃”联系到一起。 “对了，那名记者的头发是深棕色的。”海伦娜貌似无意地问，“你一直戴着斗篷的兜帽，是在遮掩头发的颜色吗？” 空气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了。 过了一秒，也许是几秒……唐宇面无表情地转身，漆黑的双眸透过面具的狭长缝隙，牢牢锁定了面前全身湿透的女人。 “想看我的头发吗？”他把双手放在兜帽的两侧，喉咙里发出闷雷般的重低音。 海伦娜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一股寒意瞬间从天灵盖蹿到脚底！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拔枪，但是残存的理智及时制止了这一冲动。 生物的本能告诉她，这个时候掏枪……绝对会死！ “我……没有……”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偷偷瞄了眼唐宇腰间露出的刀柄，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放松，姑娘。”上一秒还在释放杀气的唐宇，下一秒却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为什么如此严肃？不如笑一笑吧。” 海伦娜哑口无言，思维混乱的她不知道该严肃还是放松，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 “你必须离开了。”唐宇“一秒变脸”，又换上认真的口吻，“最好从原路返回，那个东西应该能派上用场吧？”他指着上方的无人机。 “没……问题。”海伦娜一直没动静，于是对讲机里传出德雷克略带点磕巴的声音，“虽然没有下水道地图……但我这里有飞行记录。” “那就好。”唐宇一点也不意外，“你叫什么名字？探员。” “德雷克，或者叫我提姆。”德雷克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讨好，仿佛他一句话说错海伦娜就会遭殃一样。 唐宇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偶尔碰碰运气也不错：“对了，你们来的地方有一间地牢，里面囚禁了一批无辜的市民，我希望你们能把牢里的囚徒全部救出来。” “当然，救助市民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总部的支援已经在路上了。”见海伦娜依旧在发呆，德雷克只能继续充当救火队员，不过这次话才说到一半，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们路过了地牢？” 因为我“看”到你们了啊……唐宇心道，当然他不可能把真话说出来，于是用“乱猜的”这种敷衍的理由把话题轻描淡写地揭过。 “你先躲在这里，我会吸引附近守卫的注意，你过几分钟再出来，这样比较安全。”唐宇望着一直没有说话，只顾着保持微笑的海伦娜，心里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海伦娜低下头，用手掌捂住面颊，使劲揉了揉。 良久，她才郁闷地憋出了一句话。 “我抽筋了。” …… 通向化工塔的管道被废料挡住了，唐宇花了半分钟功夫才把各种金属支架、干垃圾、塑胶或橡胶材质的软硬管道挪开。 踩着仿佛铁轨般的条形纹路，唐宇很快来到通道的另一端，这里是连接着化工塔的地窖，白色瓷砖间布满裂缝和苔藓，靠墙的铅灰色铁箱上锈迹斑斑。 地窖中央有一座仅剩钢铁骨架的电梯——与其说是电梯更像是运货的提升机，因为这玩意儿明明有几层楼那么高，但入口处连个自动闭合的门都没有，控制板也仅有一对上升键和下降键，就像一辆直达终点站的列车。 站在缓缓上升的支架上，唐宇瞄了眼系统界面里的【精神值】一栏。 【精神值：40】 170点精神值只剩下40点，这还是他先前精打细算才省下的。 精神值的恢复很缓慢，唐宇没有具体测试过，但正常状态下，一小时大概也就恢复10点左右。 想等慢慢恢复肯定来不及，剩下40点只够释放8秒的【言灵·真空之蛇】，必须等到关键时刻再用了。 唐宇把右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闭上眼睛默默等待。 当支架升到顶层的瞬间，他陡然睁开眼睛！ 第四十一章 十米内，刀快 在睁眼之前，唐宇已经做好了被几把、甚至是十几根枪管指着的准备。 现实是，沿墙建造的环形走廊上的确游荡着几名持枪的看守，但直到电梯升到顶层后发出“咔”的嵌合声，他们才后知后觉地望向钢架桥的中央。 左二右一……左边两个在九点钟方向，右边一个在四点钟方向！ 唐宇瞬间锁定了三名套着灰绿防弹马甲的人影，没有丝毫迟疑，他在俯冲加速后一脚踏上左侧过道的扶手，脚底仿佛安了弹簧一般跃向高空，身后的披风如同开屏一样咧咧作响。 由于【浪客之道1】的效果，在以长刀为武器时，他的身手变得更为敏捷，身躯也像鸟儿一样轻盈，冲刺和跳跃两个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没给左边走廊上的两名守卫反应的时间。 兴许是闲了太久的缘故，遇到突发事件的两人各种手忙脚乱，其中一人举着ak47扣了好几下扳机，才发现忘了拉枪栓上膛，偏偏这还是个毛子佣兵，习惯用右手托枪，没等他反手够到左面的枪栓，唐宇已经用【二段跳】在空中画出一只反牛顿的锐角，以迅雷之势落到了地面上。 在双足着陆的瞬间，他的左手拇指已经提前顶开了刀镡，露出一小段指节长短的、泛着幽光的白刃。 刺耳的金属声乍响，两名守卫几乎同时栽倒。 在【细胞能量】达到30点以后，唐宇挥刀的力量和爆发力已经到达了一个令常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加上【浪客之道1】15%的增伤，一刀下去足以劈断碗口粗的树木，更别提人体的骨骼了。 套用《西游记》原着里的一句话，那叫“磕着就死，挨着就伤”。 以雷霆之势解决了两名看守，唐宇脚下猝然发力，冲向墙壁上最近的通道入口。 “嘿！”剩下的一名年轻佣兵单手夹着冲锋枪，隔着老远瞄准唐宇的背影不停扫射，另一只手抽出了腰间的无线对讲机，仓皇地通报了敌袭的消息。 听到身后传来的枪响，唐宇骤然加快了脚底下的速度，漆黑的斗篷在黯淡无光的走廊上飞掠，绵绵不绝的子弹贴着斗篷边缘穿过，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弹奏出一曲乒乒乓乓的交响乐，溅起的灰尘迅速遮蔽了方形的通道入口。 戴了过滤罩的唐宇甚至懒得遮掩口鼻，直接一头莽进了门后的狭长通道中。 到了这种紧要关头，再像之前那样偷偷摸摸潜行已经毫无意义了。唐宇当前的念想只有一个：一路开无双杀到朗斯通博士面前，把刀架在后者脖子上，要挟后者一同离开，如果后者不从，那就把对方打晕，绑在背上带回去！ 这可是值50万美刀的家伙，换算成软妹币值三百来万，绝对不容有失！ “站住！”通道对面很快涌出一批守卫，对此唐宇早有准备，他二话不说摘下腰间的“罐头”，拉开环扣扔到地上——铁罐骨碌碌滚到当其冲的佣兵脚尖前，开始旋转着向四面喷射烟雾。 “该死！”佣兵们的叫骂声此起彼伏，有几个心理素质差一点的直接开始胡乱扫射，原本行动有序的人群顿时乱作一团。 一身漆黑的唐宇已经完全融入黑暗中，只剩下一段明晃晃的刀刃在人群中旋转、飞舞、闪烁，伴随着四溅的血花，还有不断蔓延的惨叫声。 没有卖弄起来完全看不懂的花刀，没有一惊一乍的暴喝声和考究的花架子，唐宇能感觉到自己这副身躯之前完全没有练习过刀术，但那已经无关紧要了……所谓大道至简，仅凭借常人难以企及的动态视力，还有绝伦的爆发力和挥刀速度，他就能像砍木桩一样轻松收割面前这群佣兵。 对评级提升到【e＋】的他来说，拥有了增幅速度和感知的刀术天赋，在十米左右的范围内，刀明显变得比枪械更好用了，这就是身体素质碾压的结果。 当然，如果换成身体素质相差不大的情况，那肯定还是技术高的一方占上风，这也是他主动向韦恩少爷求教的原因。 素质决定下限，技术决定上限……这句话在很多场合都是成立的。 一刀斩飞一名拦路的守卫，转头一枪结果了姗姗来迟的年轻佣兵，四周再也没有挡路的“木桩”了。 唐宇面不改色的甩刀，振飞黏在刀刃上的油脂和血渍，纳刀的同时把枪也按进枪套中，然后才看向前方黑洞洞的入口。 谨慎起见，他花了半秒不到开启【言灵·真空之蛇】，“看”到了通道另一端摆满杂物、电脑和帐篷的大厅，以及披着白大褂、站在大厅中央严阵以待的朗斯通博士，和毫无形象坐在地上的“捕鼠者”。 停止释放光蛇，唐宇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他乘坐“电梯”之前，这两人就一直待在大厅当中，眼瞅着他像砍瓜切菜一样杀进化工塔，两人也没有一丁点要逃跑的意思，就这样放弃抵抗、引颈受戮？ 还是说，这两人信心十足，觉得以他目前展现出的“一人灭一队佣兵”的战斗力，根本不值一提？ 有点东西…… 保守起见，唐宇又一次全力释放光蛇，视角延伸到隧道的各个角落——天花板、墙壁、地面，乃至地下…… 炸药、坑洞、尖刺、喷火器…… 原来如此……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掉头离开隧道，沿着环形走廊狂飙，寻找另一处安全的入口…… …… “他没进来。” “捕鼠者”卡佐坐在水沟前，隔着栅板注视着沟底一只用双足站立的奇异老鼠，手中握着的球状晶体不时散发出乳白色的光晕。 “该死，那些陷阱白布置了。”朗斯通一拳捶在墙壁上，面部表情有些失控。 “很奇怪，对方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该往哪里走，就好像……在我们身上安装了定位系统一样。”卡佐露出迷惑的表情，“要不是有无数只眼睛替我盯着，我都差点以为有叛徒泄露了下水道的地图。”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朗斯通脱下白大褂，随手扔在地上，不耐烦地催促道，“尽快结束战斗，我可不想再喝一次你的血，那股馊味就像臭水沟一样，令人难以下咽。” “我还以为你很享受腐臭味。”卡佐拍拍打满补丁的裤腿，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据我所知，蝙蝠一般都会吃老鼠的腐肉。” 朗斯通低下头，对卡佐咧嘴、嘶嚎。 他的躯体开始急速膨胀，四肢和胸前、腹部的肌肉充气般鼓起，直接撑裂了上身的衬衣，两片脸颊反倒迅速干瘪下去，干枯的皮肤紧贴着变长的耳朵，两腮的皮肤组织完全褪尽，露出一排锋利交错的牙齿，手臂外侧长出一根根棒状骨骼，折叠在一起形成连膜的翅膀。 “渴……好渴……” 他的腰背逐渐佝偻，从牙缝中发出低沉的颤音。 第四十二章 放手一搏 水蛇般的闪电划破了哥谭的夜空。 一瞬的沉寂过后，惊雷滚滚而来，大地为之震颤。 哥谭的天气就是这样，仿佛领导的臭脸说变就变，唐宇出门时还晴朗无风，眨眼间就雷声大作，连地底都能听到放炮般的雷鸣声。 刚通过圆形入口的唐宇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左右两边的实验间里摆满了各种特殊的实验品，有装在椭圆形液体罐里的胚胎组织，蝙蝠脑袋拼接上人类躯体的生物标本，还有下半身被拦腰截断后依旧在龇牙咧嘴的蝙蝠人…… 唐宇全程面无表情，目光在实验体的脸上一一扫过没有看到那双标志性的湖蓝色眼瞳，在心底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他一早就知道赛琳娜被关在另一头的地牢里，但乍一看到如此惊悚的画面，心里还是会不由自主产生各种荒诞、猎奇的念头。 沉默地穿过隧道，他站在台阶的最高点，脚下的阶梯连接着朗斯通和“捕鼠者”躲藏的大厅。 站在台阶顶部，他和台阶下的两人六目相对。 变身后块头接近三米的人蝠扇动双臂，缓缓的飞到与唐宇平行的空中。 赖皮啊……唐宇望着连接人蝠手臂肱三头肌的连膜翅膀，面具下的眼角不禁微微抽搐。 更赖皮的事情还在后面，随着“捕鼠者”卡佐举起发亮的乳白色球体，无数只老鼠从墙角的裂缝、下水沟的栅格、地表或天花板的坑洞里钻了出来……一开始只有十几只，逐渐变成几百只、几千只……除了卡佐本人落脚的地面，几百平的大厅里堆满了老鼠。站不下的老鼠越堆越高，它们成群结队，爬上了放日用品和武器的货箱，还有帐篷和床铺、实验用的机器、唐宇脚下的台阶，甚至连不起眼的金属栏杆上都挂着几只肥溜溜的老鼠…… 下水道的老鼠长得真肥啊…… 面具下的唐宇撇撇嘴，直接把腰间挂着的防鼠喷雾器取下，砸向空中的人蝠。 面对成百千上万只老鼠，别说一瓶防鼠喷雾了，再来十瓶也没用。 人蝠扇动翅膀，轻松躲开砸向自己的塑料瓶，他的身躯虽然胀大了好几圈，身手却比唐宇预想中灵活许多。 这次有点托大了……唐宇在心底叹了口气，在他的预算中，活捉人蝠的概率已经从八成降到了五成左右…… 没办法，只能放手一搏了！ 唐宇默默向前踏出半步，上身微微前倾，右手轻轻放在腰间的刀柄上。 “等等！你看，我在飞耶？”人蝠用手指着自己小到快要看不见的鼻子，眼中满是赤果果的戏谑，那表情仿佛在说：你是认真的吗？要对一个飞在空中的目标拔刀？ 唐宇深吸一口气，精神无比集中，踏出的右腿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一枚炮弹冲天而起，一个眨眼的功夫就飙射到人蝠眼前！ “沃泽发”才出来一个“沃”，70公分长的刀身已经占据了人蝠全部的视野。 危急时刻，人蝠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用双臂护住头部，而是在空中以极快的速度身躯后仰，同时将双臂藏在身后，任由刀刃落到自己胸口。 这家伙……看穿了我逼他用手护头的意图？ 唐宇心底一沉，面对长翅膀的目标，他第一反应当然是攻击翅膀，如果一击不中的话…… 刀刃触及人蝠胸口的刹那，握刀的虎口被震得生疼。 一路砍瓜切菜般杀进来的唐宇，第一次感受到刀锋被卡住的滋味。 这一身肌肉硬度，按照系统的评判标准，怎么着也在40点以上了吧？ 唐宇咬咬牙，大幅度抡动手臂，卡在肉里的刀刃仿佛锯木头一样发出划拉声，然后在两块肌肉之间强行撕开一道倾斜的伤口。 用尽力气的他无法维持滞空，身躯失衡地向下坠落。 地上嗷嗷待哺的鼠群们迅速围拢，对空中即将坠下的“美食”翘首以盼。 眼看即将落地，唐宇的双腿在半空中突然曲起，朝下方的空气用力一蹬，仿佛踩在无形的空气墙上，黑色的身影瞬间“弹射起步”，背后的披风又一次发出猎猎的摩擦声。 这一下实在太过突然，还在空中扇翅膀的人蝠根本来不及反应，右臂下的连膜翅膀就被自下而上的刀光切开，然后是翅骨、肱三头肌、脂肪、筋膜、肱骨……当唐宇感觉刀身被坚韧的肱骨卡住时，他飞快抬起右腿，狠狠踹在人蝠的小腹上，借着向后的反作用力强行拔出了刀身。 两人几乎同时跌向地面。 在“捕鼠者”卡佐的控制下，鼠群为下坠的人蝠让出了一片空地。而唐宇的待遇就差多了，在后背接触地面的瞬间，堆积成山的鼠群遮天蔽日涌了上来，仿佛一张纯黑色的巨幕，将他的躯体完全覆盖住。 仅仅一刹那，唐宇感觉自己的身躯各处正在被无数只尖细的牙齿撕咬、啃食。他发出一声闷吭，以最快的速度起身、跃向空中，借助地心引力和空气的摩擦力，在利用【二段跳】长时间滞空的同时，把身上挂着的老鼠一只只甩飞出去。 “老天啊！他砍断了我的手！”另一边的人蝠同样不好受，落地后一直捂着右臂痛苦地哀嚎。 “放松，我来了。”卡佐大步走到人蝠身旁，掀起左手的袖子，把长满汗毛的手臂递到后者嘴边。 “我还是要说，我更喜欢咬颈部的大动脉，那种感觉就像大口喝可乐一样酸爽。”人蝠张大嘴巴，两根锋利的犬齿扎进卡佐手肘的血管中，一边啜饮一边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随着鲜血涌入腹中，他右臂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原本被切开一半的翅膀连着肌肉重新长了回去，几秒后伤口处只留下一圈崭新的嫩肉。 空的唐宇瞥见这一幕，心中的大石不断下沉，靠【二段跳】的出其不意，他好不容易才斩断了人蝠的右翅，目的就是封锁其飞行能力……谁能想到，这家伙居然可以依靠吸血瞬间自愈？ 喂，这里有人作弊啊！ 第二次落地，又有无数只老鼠顺着双腿向他的躯干上攀爬，尽管唐宇连一瞬的时间都不敢停留，几乎在脚尖点地的瞬间就冲上了高空，但依然有好只悍不畏死的老鼠挂在他的斗篷和紧身衣上，宁肯被摔死也要在他身上留下新的伤口。 这尼玛怎么打？ 心里纠结了一阵，唐宇在空中借助【二段跳】加速，甩开鼠群的瞬间，跃向大厅西面的隧道口。 “想跑！” 人蝠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展开恢复如初的双翼。 “等等，一个人追上去太危险了。”卡佐抬手制止道，“我这种老年人可跟不上你们两个的速度。” 过了一定范围，他依然可以操纵老鼠，但却无法锁定目标，只能等老鼠返回后再交换情报，这种获取情报的方式太过被动……这也是之前他明明察觉到了有人入侵，却迟迟无法精准定位的原因。 “别担心，这小子已经被你的老鼠咬伤了，我一个人就能把他拎回来。”人蝠咧了咧嘴，一脸的漫不经心。 “就算这样，你也不用亲自追赶，别忘了死亡射手还在西面的河岸边等着他。”卡佐冷静地劝说道。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追上去，我要让河对岸的那个混蛋知道，两百万美元可没那么好赚！”人蝠从嗓子眼挤出一声不屑的低吼，二话不说拍打双翅，紧跟在唐宇后面冲进西面的隧道口。 “添麻烦的家伙，变成蝙蝠以后脑子也跟着退化了……”卡佐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蝠飞进洞口，他也懒得追了，除了操纵老鼠的能力，本质上他就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即使豁出性命地跑，也吃不到唐宇和人蝠的尾气。 吹了声口哨，他指挥周围的老鼠各回各家，然后把发着白光的球体塞进口袋。 拿起帐篷旁的保温杯，卡佐正要拧开杯盖，口袋里突然传出一阵颤音。 他放下水杯，掏出m标记的翻盖手机，懒洋洋地开启免提：“什么事？” 扩音器中传出惊慌失措的呼救声：“南面入口请求支援，治安局的特战队冲进来了！” 第四十三章 西部水库 “没事吧，贝蒂内利探员。”在德雷克的指引下，特战队长芮妮·蒙托亚和十几名队员驾驶巡逻艇杀进水渠，在岔路口找到了浑身湿透的海伦娜·贝蒂内利。 “阿嚏——阿嚏——”刚见面，抱着双臂的海伦娜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芮妮瞟了眼身边忙着回收无人机的德雷克，默不作声脱下自己的制服大衣，罩在海伦娜的身上。 “多谢，蒙托亚队长。”海伦娜感激地道谢，随即露出担忧的表情，“水渠口的地牢……” “叫我芮妮。”女队长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被囚禁的无辜人员都救出来了，其中有几个伤得很重，我已经让剩下的探员开巡逻艇送他们去附近的医院治疗了。” “那就好。”海伦娜舒了口气。 “我们还缴获了一辆快艇，正好可以送你回去。”芮妮见披着大衣的海伦娜依旧冷得打颤，于是朝一旁的队员使了个眼色。 “我自己会开快艇。”海伦娜伸手阻止了靠近的特战队员，“不必把人力耗费在我身上，做你们该做的事情，蒙托亚队长。” 芮妮·蒙托娅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再次强调：“叫我芮妮，海伦娜。” 海伦娜点点头，“小心芮妮，地道里的环境很复杂。”说完，她不忘提醒队尾的德雷克，“不要逞能，探员。” 德雷克局促的点头，芮妮就潇洒多了，直接背过身比了个“ok”的手势。 一行人消失在隧道的深处，海伦娜倚靠着冰冷的墙壁休息了一会儿，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扶着墙前行，左手边的墙壁上还能看见油性笔留下的箭头标记，显然是特战队一路留下的“路标”。 “真是个细心的女人……”海伦娜不由感叹道。 她早就听说过特战队队长芮妮·蒙托亚的威名，传闻中这位脸蛋精致的女队长比男探员还要狠辣，搏斗起来悍不畏死，而且身手高超，让哥谭众多地下势力纷纷闻风丧胆。 不过，这位美女队长的黑料也有不少，听说她酗酒、好赌、违规执法、有暴力倾向，还搞蕾丝边……办案期间被停职过好几次，依旧屡教不改。治安局高层也拿她没辙，为了降低哥谭的犯罪率，只能听之任之，偶尔还要帮她擦屁股。 想到这里，海伦那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芮妮在地道里撞上了“夜刃”，两人之间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别误会，这里的“火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以芮妮桀骜不驯的性格，即使“夜刃”那样性格恶劣的家伙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会一拳捣碎那张可恶的面具吧？ 正幻想着芮妮痛殴“夜刃”的美好画面，一艘白舱蓝底的快艇逐渐映入了海伦娜的视野。 顺着水潭两边的高地走进驾驶室，确定控制台处于解锁状态，海伦娜熟练地坐到控制台前，一手扶住铁制的舵轮，按下升降键给发动机点火，然后打开舱身顶部的照明灯，调整好艇尖的朝向。等一切就绪，另一只手猛地向前推动发动机杆，控制着快艇驶出水渠口，在河面上荡起一排排白色的水浪。 前方不到百米的对岸上，就是栽满香樟树的观景台，身上残留着下水道气味的海伦娜迎着海风，隐约能闻到树木枝干散发的清香。 然而，快艇刚刚横穿了半个河面，她突然急转舵轮，控制着艇尖向左转了一个九十度的大弯！ 印象中，新建的西部水库离这里很近，最多七八英里的距离。 在西部水库建成之前，她从未听说过附近的地下盘踞着这样一股势力。 那该死的水库绝对有问题！ 想到这里，她把推进杆一推到底。 她很敬佩同为女性的芮妮·蒙托亚，但比起袖手旁观，她更希望靠自己的双手来解决问题！ …… “必须撤退了，博士。”用脑袋和肩膀夹着翻盖手机的卡佐蹲在一只半人高的金属箱前，用手拨弄着刻有数字的银色转轴。 “我已经听到那小子的脚步声了，他跑不了多远。”人蝠不满地回呛道。 他正在一条小水沟里艰难地前行，狭窄的空间限制了他的活动区域，不然以他飞行的速度，早就抓住受伤的猎物了。 “马罗尼大佬刚刚打了电话，让我们放弃这个据点，他不想招惹特战队的那个女疯子。” “咔嚓”一声，锁芯应声打开，卡佐掀起金属箱的盖子，看见箱子里堆满了砖块形状的炸药，最上方放着一只黑色的老式手机，机背面一根红色引线接到了炸药堆里。 “再给我半分钟的时间，就半分钟……”人蝠不甘地低吼道。 “你现在在哪？”卡佐一边漫不经心地提问，一边等待手机开机。 “焚化炉附近的甬道，前方通往西部水库。”人蝠走到水沟顶端，望着不远处巨大的气动机械系统，不假思索地回答。 老式手机的屏幕亮起，卡佐仔细检查了手机的信号接收情况，反复确认信号没有受阻，才起身关上箱子。 “只有半分钟的时间，半分钟后我会炸毁化工塔。如果抓不到人，你也不用跑了，正好体验一下冲浪的感觉。”卡佐最后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对了，小心那只杀手鳄鱼，最近有人在水库附近看见过他。” 盖上翻盖、挂断电话，卡佐走到一处不起眼的墙壁前，用手指在凹陷的石坑上敲了三下。几秒后，墙内传出一阵轰隆隆的闷响声，原本平滑无缝的石墙仿佛推拉门一样缓缓移开，露出墙后仅能容纳一两人的电梯隔间。 卡佐进到隔间里，无表情按下右手边的沉底键。 另一边，磨蹭半天的人蝠终于来到了甬道尽头，门外是一条稍微开阔一点的走道，但开阔的程度也有限。 脚下的水位越来越深，逐渐淹没到了膝盖附近，他尝试着扇动双翼，才飞出几米就差点撞到头顶上的排气钢管。 那小子是故意的！ 一直在趟水行走的人蝠终于警觉起来——焚化炉附近有很多四通八达的空旷堰室，对方却蒙着头往低矮逼仄的地方跑，分明是想限制他的飞行能力！ 敌方非但不专心逃命，竟然还试图反击？这样的认知让人蝠感到十分不解。 “捕鼠者”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被那么多只老鼠扑在身上一通撕咬，正常人早就病入膏肓了，哪怕大象来了也扛不住！ 除非……对方穿了特制的防护服，或者肌肉密度达到了他这种级别，连刀刃都很难砍进去，老鼠咬着咬着就只能当作磨牙了。 又或者，对方天生就对老鼠身上的毒菌免疫？ 思绪发散了一会儿，他听到沟渠前方的圆形拱门里传出了哗哗的趟水声，连忙收摄心神。 鬼脸面具悄无声息地穿过拱门，漆黑的身影几乎完全融入了寂静的夜色中，只能听见脚下清楚的水花声。 “嗬——”人蝠发出意味不明地低沉咆哮，似乎想给对方来个下马威。 “嘘——”唐宇竖起一根手指，同样发出卡痰般的重音，“闻到了吗，青涩苹果的气味。” 人蝠下意识耸耸鼻子，随即露出茫然的表情。 “差点忘了，蝙蝠的听觉很灵敏，但是嗅觉一般般。”唐宇耸了耸肩，“我可以大方地告诉你，这是甲烷的味道，正好……”他略微停顿了一秒，展开披风，从挂满道具的腰带上取下一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我带了一只打火机。” 第四十四章 爆破 看到打火机的那一刻，人蝠毫不犹豫扭头就跑。 也许变成“半人半蝠”后，他的脑袋不像之前那么灵光了，但是作为曾经的生物学博士，他显然还记得曾经涉猎过的常识。 可惜在钻出甬道的那一刻，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堰室就这么大，你能往哪跑？”唐宇在心底冷笑。 他用力摇了摇打火机，让机箱里的燃料充分搅拌，猛地抛向人蝠的头顶，然后以单身几十年的手速拔枪，瞄准下落的火机扣下扳机。 “不！”无处可逃的人蝠嘶吼着扑向空中的火机，想要提前阻止火机和子弹接触。但比起他的反应和速度，显然是子弹更胜一筹。 “轰！” “轰——！” 两道爆炸声几乎同时响起。 在人蝠被火光淹没的瞬间，身后传来石破天惊的爆炸声，仿佛世界末日降临一般。大地开始震颤，裂痕如同蛛网在墙壁四周蔓延，天花板上的老旧水管纷纷断裂，柱状的水流顺着圆形截面倾泻而出。 “什么鬼？”唐宇被爆炸的余波掀飞，背部狠狠撞在墙上。没等他缓过神，一股湍急的水浪从人蝠经过的甬道奔涌而来，浩大的声势仿佛发起冲锋的骑兵部队。 这是整个下水道都炸了？唐宇满头问号。 奔腾的水流涌向拱门后的隧道，唐宇扒着墙角的石柱才没有被浪花卷走，但是再这样灌注下去，低矮的堰室很快就会被水流填满！ 奄奄一息的人蝠就在前方不远处，他被炸得浑身漆黑，右臂连同半只肩膀全部消失不见，只剩露在外面的皑皑白骨，裤脚似乎被什么金属杆给勾住了，导致他没有第一时间被水流冲走，而是像一只浮在水面上的死鱼，双目瞪圆一动不动。 要不是看到他的胸膛还在起伏，唐宇甚至以为他已经被炸死了。 迎着水流艰难地踱步，唐宇来到人蝠身边，抓住后者仅剩的左半边翅膀，想把后者从铁杆上拽下来。 没想到这半边翅膀一点也不结实，扯着扯着就直接从手臂上“脱落”了，用力过猛的唐宇向后踉跄了一步，差点被迎面的水流冲走。好在他眼疾手快，在后仰的瞬间完成了抽刀，将黑切刀刃向下插在地缝里，扶着刀柄才勉强站稳。 “难搞。”扔掉手里残破的蝠翼，唐宇俯身牢牢抓住人蝠仅剩的左臂。 “手总没那么容易扯断吧？”他小声嘀咕道。 似乎是听到了这句话，昏迷中的人蝠突然动了动手指。 嘶啦一声，唐宇总算把这个大家伙从那根该死的金属杆上拽下来了！ 才一会儿的功夫，水面已经抬高到了唐宇的胸口，他果断抓紧人蝠的手臂，任由水流裹挟着，“冲”向拱圆形的隧道入口。 隧道里的水流越来越汹涌，唐宇和人蝠就像在山顶滑雪一样，随水流无法停止地向前“冲刺”，期间几次遇到急弯，唐宇都把人高马大的人蝠挡在前面，这才避免了鼻青脸肿的命运。 不过“人蝠”这只盾牌有点不经用，在第三次撞墙之后，原本身高超过三米的人蝠逐渐萎缩，慢慢变回了正常人的体格，尖牙和利齿也随之消失了。 “喂喂，怎么又变回来了，不会是死了吧？”唐宇胡乱拍打着博士的脸颊。 这可是价值50万美刀，约等于300万软妹币的人啊！ “咳咳。”昏迷中的博士突然咳出声来，他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说道，“杀了我吧。” “原来是装死……”唐宇乐了，他甚至反过来安慰朗斯通博士，“别怕，我们马上就要到出口了。” 在被冲进隧道之前，他用所剩不多的精神值释放了光蛇，“看”到隧道尽头矗立的巨大水库。他们身处的隧道正好连接着水库顶部的一根排水管，而排水管下方就是横亘在上东区和伯恩利区之间的网眼河。 博士闭上眼睛，懒得理他。 唐宇也不恼火，反正前者已经逃无可逃了，就怕他偷偷咬舌自尽什么的，让自己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总之，命保住了就好。 正当唐宇在脑海中畅想着酬金到手以后的美好生活时，原本漂在水上的朗斯通博士突然扭动身躯挣扎起来，随即被一股巨力拖向水底。 淦！ 唐宇连忙用双手抓住博士仅剩的左臂，没想那股拖拽的力道大到匪夷所思，居然硬生生拽着两人逆水而行。 在被拖着沉到水里的瞬间，唐宇隐约看清了水下的黑影——那玩意儿的轮廓有点像人类，但是体表长了一层类似鱼鳞的硬皮，头顶还有一粒粒凸起的角质。 杀手鳄！他立刻反应过来，这位也是哥谭的老反派了，传说拥有惊人的咬合力，能一口咬下一条手臂！ 之前遇到的拾荒老者曾经提醒过唐宇，要小心下水道的杀手鳄鱼，但他当时忙着搜寻朗斯通博士的踪迹，没把老人的话放在心上。 该死，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唐宇心中怒不可遏，但他显然拿这头潜水的鳄鱼没什么办法，总不能潜到水底跟对方干一架吧？ 这玩意儿往水里一钻，游得比鱼还快，而且悄无声息，抽冷子给你来一下狠的，你也只能干瞪眼。 唐宇尝试着对水面开了几枪，但是没什么效果，水流会显着削减子弹的动能和杀伤力，至于在水下开枪，那就更没用了，子弹甚至飞不出一米，还不如用刀砍呢。 没办法，唐宇唯有抓紧博士的左臂，指望杀手鳄突然良心发现，把嘴边的大餐给放生了。 就这样漂了一会儿，博士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周围的水面也逐渐被鲜血染红。 唐宇心里凉飕飕的，他猜到了水底下正在发生的一幕——杀手鳄已经迫不及待开始享用“新鲜”的宵夜了！ 又过了一阵，沉在水底的身躯逐渐停止了挣扎，也不知道是被呛死了，还是…… 唐宇机械地拽着冰凉的手腕，直到杀手鳄吃饱喝足，放开了仅剩半截的残躯，拍拍屁股潇洒走人，他和“半只博士”才被水流卷席着，继续涌向水库的管道。 在被冲出管道的瞬间，唐宇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杀手鳄，往后别被爷逮到！ 第四十五章 狙杀 芮妮从拱门下方灵巧地翻滚到过道中央，翻身的瞬间打开枪管下方的战术灯，用白色的灯光在过道里来回扫荡。 空荡荡的过道里连一只老鼠都看不见，更别说人了。 “出来吧。”她朝守在拱门内侧的队员们比了个手势。 “奇怪，这里应该只有一条路。”端着平板的德雷克最后一个探出头，望着通道前方喃呢自语道。 “怎么了？伙计。”前面的队员下意识转头。 “这里的标注和地图不符。”德雷克指了指前方的十字岔口，“可能是地道扩建过了。” “所以，我们应该走哪条路？” “如果是往水库方向的话，应该笔直走。”德雷克挠了挠头。 “不对不对。”身前的队员瞄了眼定位仪上的经纬度，“定位系统显示我们正在朝南走，而西部水库的前缀是‘西部’。” “可地图上就是这样标记的。”德雷克彻底蒙圈了，这幅地图是指挥处发来的，提供者只能是下水道的建筑商，按理说不会有方向标错这么明显的失误。 “德雷克探员，建筑商的公司叫什么名字？”芮妮转头盯着德雷克，高挑的她比后者还要高出近半个头，俯视般的目光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额……让我看看。”德雷克手忙脚乱地点击屏幕，好半天才翻出公司的资料，“联合城市建筑公司，总部设在哥谭县郊区。” “控股方呢？”芮妮不爽地眯起眼睛，似乎在嫌他笨手笨脚。 “埃利奥特……埃利奥特集团……”德雷克不禁咽了口唾沫。 芮妮皱起眉头。 埃利奥特，这是一个古老的姓氏，其家族的历史同韦恩家族一样悠久，并且在集团规模上也不遑多让。 “我觉得……”一名队员正要说话，过道的尽头突然传出一道惊天撼地的巨响声，紧接着大地和四周的墙壁都开始剧烈摇晃。 “怎么回事？”几名离墙近的队员下意识扶住墙壁。 空气耳麦中及时传来通讯员的提示声：“蒙托亚队长，环城高速旁的废弃化工塔被炸毁了。” 德雷克低头看了一眼路线图，额头上涔涔直冒冷汗。 化工塔的位置就在隧道的正前方！虽然还离得远，但是鬼知道这一起爆炸有多大的威力？如果继续往前走，被塌陷的隧道活埋了怎么办？ “队长？”所有队员不约而同看向领头的芮妮，等待她的下一步指示。 芮妮深吸了一口气，果断下达了撤退的指令：“所有人立即撤出地道！” 闻言，队员们纷纷露出遗憾的表情，但是没有人敢违抗命令，所有人瞬间排好队列，步调一致地原路折返。 绷着脸的芮妮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不想就这样无功而返，但是作为特战队的队长，她必须把手下人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对方可是在敢在地下引爆炸药的疯子！万一爆炸和塌陷导致汽油、天然气一类可燃气体泄漏，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最恐怖的结果是引发下水道燃爆，把方圆几公里的地表区域都夷为平地！ 这哪里是帮派组织，根本是恐怖袭击！ “不管你们是谁，祈祷以后不要碰上我吧，哪怕是埃利奥特家族也一样！”她跟在队伍最后，面色冰冷地握紧了拳头。 …… 在落入河面的刹那，唐宇仿佛被大锤击中了背部、五脏六腑瞬间位移了一样。大脑在超越界限的痛感中完全放空，身躯和四肢也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 好在原主人唐·古尔的水性不错，应该受过专门的肺活量训练，即使在水下沉了几十秒，仍旧就有余力划到水面上。 噗！浮出水面的唐宇吐了一大口混杂着泥沙的河水，急忙展开了系统界面。 【精神值】一栏后面仅剩下可怜的4点，而【生命值】更是跌落到一半以下，只有区区的45%。 早前被老鼠咬的时候其实还好，上半身有超人的披风护体，真正被老鼠咬伤的只有下肢。倒是甲烷爆炸的威力超出了他的预计，光是爆炸边缘的余波就把他震得七晕八素，之后又被水浪裹挟着一路漂流，还被水底的杀手鳄搞了一波心态。最后从二三十米高的管道口落下，像被扔出的石子一样砸进河里，他又不是专业的跳水运动员，要不是体魄足够强健，说不定就当场休克过去了。 万一真休克了，只有淹死一个结果。 想想“哥谭骑士”、“夜刃”的尸体被从河底打捞起来的冥场面，那真是大型脱粉现场，头上都要自带一行字幕：小丑竟是我自己？ 接下来该怎么办？ 朗斯通博士的半截残躯就漂浮在不远处，仅剩下一截身躯、一个脑袋、一只手臂，那模样怎一个惨字了得？ 秉着能敲一点是一点的原则，把这玩意儿带回去给韦恩少爷看看？ 唐宇仰头浮在水面上，发起了呆。 问题是这破玩意儿不好携带啊，一路用斗篷遮住带回去？……算了，还是留在河面上吧，回去给韦恩大少发个信息，要是不给我酬金，就让他自己来捞！ 打定主意，唐宇正准备翻身划水，耳边突然响起咻的一声，仿佛有什么尖锐的物体在空气中尖啸，这种感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快到连一个念头都来不及产生，唐宇的胸口处就猛地一阵剧痛，感觉就像被人用榔头狠狠砸了一下，浮在水面上的身躯都被强大到极点的冲击力硬生生凿进了水底！ 他甚至能听见骨骼断裂的声音，然后一口鲜血直接涌上喉头。 光这一下，生命值就被削减了20%！ 狙击手！ 唐宇瞬间反应过来，对方狙击枪的威力大到出奇，连有超人披风护体的他都被一枪打到吐血，这要是打到头上，脑袋绝壁秒变碎西瓜！ 唐宇顿时不敢露头了，但是在水里一直潜着也不是个办法，而且胸口处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他估摸着应该断了几根肋骨。 难不成只能露头划水？赌对方大晚上枪法不准？ 概率也太低了…… 但是概率再低，总比就这样淹死要好！ 唐宇心底发狠，正要浮出水面，右侧的河面上突然冲出一艘小型快艇。 隆隆的马达声在宁静的河道上十分抓耳，唐宇脑海中灵光一闪，飞速解开腰间绑着长刀的绪带，把“黑切”整个解放出来，然后一手抓刀柄、一手抓刀鞘，将刀鞘反着递出水面。 从远处看，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仿佛探出了一截黑色的木杆，正常人只要动动脑子，都能猜出水面下方藏了个人。 拉我！拉我！ 不敢露头的唐宇在水面下疯狂呐喊。 在与游艇擦身而过的瞬间，刀鞘的另一端果真被一股力道给拽住了！ 第四十六章 自杀小队 河对岸，老旧公寓的天台上。 小弗洛伊德·劳顿趴在金属栅栏后，手中端着黑峻峻的巴雷特狙击步枪，右眼上的瞄准器透过32倍放大镜，牢牢锁定了两公里外、飘荡在河面上的白色快艇。 “可怜的姑娘。”瞄准器带有夜视功能，让他能够看清快艇上曲线玲珑的身影。 距离、高度、风速、倾斜度、前置量……各种数据和概率他脑海中一一掠过，只用了半秒不到的时间，他就综合所有影响因素，调整好了枪口的位置。 以为有快艇就能安全上岸么？ 小弗洛伊德在心底冷笑，他的绰号是“死亡射手”、“地球上枪法最准的人”，拥有与生俱来的射击天赋——别说区区一艘快艇，哪怕是全速飞行的战斗机，只要距离足够近，他都能一枪干掉座舱里的驾驶员！ “boom！”口中模拟着子弹出膛的爆炸声，他正要扣下扳机，耳边突然响起金属摩擦空气的细微嘶鸣。 晦气！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果断扔下手中的巴雷特，翻身落到一段坎墙下，借着坎墙的掩护，与空中高速旋转的回旋镖险之又险地擦身而过。 然而，那只银光闪闪的回旋镖在抵达最高点后，居然像长了眼睛一样自动调整方向，又一次朝着他的位置俯冲而来！ “法克！”早已预料到这一幕的小弗洛伊德抬起右手，护腕上的两支枪管喷出四角星形的焰火，一联四发子弹全部命了中高速旋转的金属飞镖。 回旋镖被子弹的冲击力击退，在空中轰得一声炸开。 “伙计，你就不能停止反抗吗？”一名披着加绒大衣的男子沿着台阶登上楼顶。这是一个典型的红脖子形象，布满鬓角的唏嘘胡茬，粗犷的眉毛和不怎么打理的卷发，衣着打扮和时尚完全反着来。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回旋镖队长。”小弗洛伊德脑门上的青筋直跳，他之前从未见过如此阴魂不散的家伙。 “我们的耐心也一样。”“回旋镖队长”哈克尼斯朝他身后努了努嘴，小弗洛伊德立马侧过身，看到一名黑人壮汉正用一把蓝底金壳的霰弹枪指着他。 “规则只有一个，我们追，你跑。”哈尼克斯摊了摊手，“要不是沃勒女士希望我们抓活的，你早就死了一万次了，老弟。” 白色面罩下的小弗洛伊德没有反驳，他和黑人壮汉交过手，知道这个绰号为“血腥运动”的家伙很难对付，所以在发现黑人壮汉的刹那，他就已经在暗中思索逃跑路线了。 栏杆的最右端系着一根绳索，是他架狙之前系好的，离他仅有两步不到的距离。对普通枪手来说，这点距离也许很难反应，但这两个一路追杀他的家伙显然不属于“普通枪手”的行列。 “好吧，让我们都休息一下。”小弗洛伊德突然拍拍屁股坐到坎墙上，抬头望着一脸粗犷风的哈克尼斯，“能和我说说吗，你们是什么组织派来的？为什么要活捉我？还有……你口中的沃勒女士是谁？” 哈克尼斯同不远处的“血腥运动”对视了一眼，后者比了个“请便”的手势。 “我们的组织叫‘自杀小队’，是不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烂？”哈克尼斯看似在漫不经心地聊天，实际上一直在悄悄往前挪步，“至于活捉你？当然是组织发布了任务，不然我们吃多了没事干？” “以你们的能力，在哪里都可以活得很好，不需要为哪家组织这样卖命！”小弗洛伊德沉声道。 “我们也不想，伙计，但是我和他……”哈克尼斯指了指黑人壮汉，“都是被判了一百年以上的囚犯，只有完成任务才能重获自由……每件任务按照贡献值，酌情减少十到二十年之内的刑期……” “你们是联邦官方的组织？”小弗洛伊德一下反应过来。 “是的，就是那种敢死队式的组织，名称永远不可能出现在正式文件和报道上，即使死光了也没人惦记……”哈克尼斯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微微屈膝做好发力的准备。 在他扑出的瞬间，坐在坎墙上的小弗洛伊德突然后仰，双手撑地向斜后方灵活地后空翻，让扑向坎墙的哈克尼斯啃了一嘴泥。 当他结束后空翻、双腿落地时，背部刚好抵在天台边缘的栏杆上。 黑人壮汉及时调转了枪口，但只是犹豫一瞬的功夫，目标已经像跳高表演一样仰头掉下栏杆了。 “该死！”壮汉和爬起来的哈克尼斯急忙冲到栏杆前，看到小弗洛伊德在下坠的过程中抓住了吊在空中的缆绳，以荡秋千的方式踢碎了下方一户人家的飘窗玻璃。 破窗声惊醒了卧室里沉睡的夫妇，在床上的两人放声尖叫之前，小弗洛伊德的手刀先一步落在夫妇二人的脖子上，让两人一声不吭昏睡过去。 揉了揉生疼的手掌尺侧，小弗洛伊德面无表情走出卧室。 刚刚下手过重了，一想到被遗弃在天台上的巴雷特，他的火气就控制不住地往外冒。 两百万的酬金飞了不说，那只巴雷特的配置可是采用的最高规格，前后足足花了一万刀才入手，加上配套的瞄具、备用弹匣、50口径子弹，还有近一年的保养费用……天知道他总共亏了多少钱！ 真是见鬼，明明那一枪准确命中了“夜刃”的胸口，后者居然连血都没流，还能在水下自如地活动？ 要不是被人追赶着，小弗洛伊德真想回头仔细检查一下楼顶的巴雷特，看看先前一枪的子弹是不是被卡在枪机里了。 …… “阿嚏——”被人叨念着的唐宇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长沙发上，眼前是一台双层的水晶吊灯。 他下意识摸向脸颊，手指触碰到柔软的橡胶，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记忆中，自己被快艇“拖行”了好一阵，过程中不知道喝了多少口水，上岸后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隐约记得有人掀开面具下沿，给自己做了人工呼吸，又搀扶着自己走了一段路，然后把自己扔进了一只臭气熏天的箱子里…… 说到臭气，刚刚醒过来时还不觉得，随着感官逐渐复苏，他闻到了一股比下水道馊味还要臭几个等级的浓郁气味。 “呕——”没了净化空气的过滤罩，他直接翻身掀开面具，对着地毯大吐特吐起来。 第四十七章 记仇的海伦娜 “第一次来女士家做客，就吐在客厅的地板上，这样的做法很不礼貌，夜刃先生。”海伦娜从厨房的方向走了过来。她的身周笼罩着沐浴后的雾气，湿漉漉的深棕色长发还没来得及打理，身上只披了一件浅蓝色的开襟睡衣，腰间用缎带系住，露出肩膀和小腿处的浅咖色风景。 “额，这里是你家？”唐宇的语气有些不自然，也许是之前学小丑吓唬过女人的缘故，没想到这么快就“破功”了。 “我家在黄金州的乡下，这里只是我租的房子。”走到客厅的吧台旁，海伦娜低下头使用搅拌机，“要喝什么吗？” “一杯咖啡，谢谢。”唐宇抿了抿嘴，强迫自己忘掉萦绕在鼻尖的臭味。 他看到系统界面上的【生命值】一项还有31%，比之前要恢复了一些，应该是他那30点的【细胞能量】起了作用，系统也曾提到过，【细胞能量】和恢复力相关。 海伦娜端着自己那杯坐到单人沙发上，把唐宇的那杯放到矮几旁：“经验告诉我，这个时候你需要更有营养的补品，而不是会让你失眠的咖啡因。” 唐宇偏过头，看着杯子里冒着热气的牛奶，又看向海伦娜杯里醇正的黑咖啡，无奈地耸了耸肩。 这个动作牵扯到了胸前的伤口，让他在面具下好一阵龇牙咧嘴。 “这股……气味？”他还是对身遭的臭味无法释怀，特别是在女人美美享用咖啡的时候，一边是自然的体香和浓郁的咖啡香气，一边是剩菜和腐烂水果混杂的泔水味，感觉就像掉进了冰与火的夹缝里。 “哦，你说这个……”海伦娜放下水杯，轻咳了一声，“实际上，想把你抬回家并不容易……我的意思是，你不能指望一位女士可以单独完成这么费力的事情，必须动用一些便利的工具……” “工具？你是说垃圾箱？”唐宇黑着脸，脑海中浮现昏迷前的最后一幕——自己被扔进一只臭气熏天的箱子里，箱子表面还有垃圾清理的标志。 “那种带有滑轮的垃圾箱，拖着非常方便，而且可以避人耳目……咳咳，你也不想《‘夜刃’受伤后被美女探员搀扶着回家》的照片和报道，登上明天新闻报刊的头版头条吧？”海伦娜低下头，装模作样地品尝咖啡。 唐宇在面具下翻了个白眼，虽然海伦娜说得有那么一丢丢道理，但他怎么总感觉眼前的女人是在故意整蛊自己呢？ “我的刀在哪？”他伸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腰侧。 “放在阳台上了，还有你的斗篷、缠在身上的红布和战术腰带。”海伦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该不会又想拿刀威胁我吧？” “我就随便问问。”唐宇老脸一红。 海伦娜从沙发上起身，把喝完的水杯放在矮几上，弯腰拿出一只常见的家用医疗箱：“说句题外话，正常人看到水面上漂浮着一截竖起的木头，都不会去管它，除非事先看到过类似的玩意儿，比如‘刀鞘’……所以，你得庆幸自己遇到了我。” “你要干什么？”唐宇看着女人从医疗箱里拿出一卷绷带，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帮你包扎一下。”海伦娜走到沙发旁，很自然地掀开夜行服的下摆，一直掀到锁骨下方为止，让男人胸前和腹部的肌肉群暴露在空气中，她观察了一会儿左胸口的淤青，示意唐宇把双手举高，“别紧张，我是老手了。” 唐宇默默抬起手臂，注视着女人俯下身，与自己四目相对，火热的鼻息喷洒在面具上，然后缓缓下移…… 当看到女人的丰润唇瓣时，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被快艇拖上岸后，女人毫不犹豫给自己做人工呼吸的场景。 “好了，健美男孩。”海伦娜黏上最后一节绷带，随手拍了拍他的腹肌。 “谁告诉你我是男孩？”唐宇眯起眼睛。 他一直保持着沙哑的嗓音，光听声音绝对猜不出他的具体年龄。 “猜的。”海伦娜把剩下的绷带放回医疗箱，从矮几下层的抽屉里拿出打火机和香烟，“介意我抽一根吗？” “介意。”唐宇直来直去，“我是病人。” “好吧。”海伦娜把香烟和火机扔到矮几上，盘着双腿陷进单人沙发里。 在橘色的昏暗灯光下，她无聊地歪着头，用几根手指拖着腮部，目光在唐宇身上来回巡视。 “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客人很不礼貌，贝蒂内利女士。” 迎着女人意味不明的目光，唐宇撑着沙发坐起，一只手伸到面具下沿，从下往上缓缓揭开画着鲜红线条的诡异面具，露出藏在面具之下的清秀面庞。 “嘿！不要这样！我什么都没看见，不要杀我！”海伦娜夸张地抬手阻止，身躯拼命往沙发里缩。 “咳咳，别装了，你早就猜到了我是谁。”唐宇清了清嗓子，恢复了二十岁的年轻嗓音。 一直压着嗓子也挺难受的，才做了一个月不到的“哥谭骑士”，他已经开始佩服日后那位几十年如一日的老蝙蝠了。 “或许这就是女人神秘的第六感？”海伦娜停止表演，凝视着唐宇线条柔和的五官，“虽然我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但直到你揭开面具的前一秒，我依旧不敢相信，藏在那副阴森面具之下的，会是一张如此青春洋溢的面孔。” “看来你对我的第一印象很不错？”唐宇挑了挑眉。 “不不不，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很差，记者男孩。”海伦娜摇了摇食指，“油头滑脑、巧舌如簧、笑容虚伪，谎话张口就来……” “那你还把我带回家？为什么不直接交给治安局？”唐宇不怒反笑。 “因为我要亲手报仇。” 在唐宇错愕的目光中，海伦娜突然从单人沙发上一跃而起，仿佛扑向羚羊的猎豹一般，将毫无防备的男人四脚八叉地扑倒。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布朗港的迪克逊码头。”海伦娜抓住唐宇的双手，把右手掌轻轻放在自己匀称的腹肌上，“你踢我肚子的那一脚，造成了肠胃功能紊乱，让我一连几天都吃不下饭。” “所以呢？”唐宇仰躺在沙发上，任由女人禁锢住自己的双手，“你想怎么报仇？给我肚子也来一下？” “那样就没意思了。”海伦娜低下头，充满弹性的火热紧紧贴在唐宇胸前，在他耳边轻咬道，“不如，你先去洗个澡？” 第四十八章 梦境 唐宇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境中，他看到唐·古尔和一群穿着粗制大袄的少年站在结冰的河面上，身后是被冰雪覆盖的石窟。 人们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包括单手剑、长刀、匕首、铁棍、带倒刺的长矛…… 几百名高矮不齐的少年手持利器，在结冰的河面上奋力交战、砍杀，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不时有人吐着血沫倒下，还有人跪地求饶后被无情杀死……偶尔有冰层塌陷，站在上面的倒霉蛋会“噗通”一声掉进河里，没过多久就冻得像铁块一样坚硬。 几百人的大逃杀持续了一天一夜，唐·古尔和剩下一百多名幸存者住进了木屋，他们每天都能围着火炉取暖，还可以吃到半生不熟的烤肉，代价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接受严酷到近乎自虐的体能训练，从早到晚、不分昼夜，直到被榨干最后一丝体力为止。 唐·古尔的天赋很一般，在训练中表现得中规中矩，但他骨子里藏着一股狠劲，再苦再累也能咬牙坚持下来——在冰天雪地的悬崖上攀爬，在尚未完全熄灭的炭火堆上奔跑，在十几米高的木桩上闪转腾挪，在漆黑不见五指的房间里训练感官……他的每次训练就像在失败的边缘舞蹈，但最终无一例外都过关了。 他的个头在长高，身边的同龄人却越来越少，直到某一天，他离开了雪山顶的木屋，进入了一座现代化的地下基地，跟随一位自称“西瓦女士”的联盟高层学习刺杀技巧。 他很快上手了各类型热武器：手枪、步枪、微冲、霰弹枪、狙击枪、手提转管机枪、火箭筒、迫击炮…… 然而，比起拿得出手的射击天赋，他的格斗天赋着实令人失望。 第一次搏击训练，他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女人一脚踹翻在地。 狼狈不堪地起身，口中发出色厉内荏的干嚎，下一秒又被踢中小腿肚，整个人像倒栽葱一样在地面上滑行。 “死神不会等你准备好，46号。”西瓦女士双臂抱胸，冷漠地低头俯视他。 唐·古尔咬着牙再度起身，这次他第一时间摆开架势，率先发动攻势，但是面对离脸部越来越近的鞋底，他下意识收起蓄力的拳头，抬起双手在面前交叉。 腹部传来剧痛，女人的踢击中途变向，他又一次被踹飞出去，蜷缩在地上无法动弹。 “想要战胜他人，首先必须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西瓦女士走上前，用鞋尖踩住他的背部，仿佛在碾压一只蚂蚁，“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 …… 这句话如同魔咒一般，在脑海中不停回荡。 唐宇从噩梦中惊醒，张大嘴巴剧烈喘息，胸口仿佛压了一块上千斤的巨石，无论他怎么用嘴巴和鼻子吸入气体，都无法让清新的空气流进肺部。 窒息的感觉让大脑逐渐麻痹，瞳孔抑制不住地向上翻起。 “怎么了？怎么回事？”睡在身旁的海伦娜被粗重的喘息声吵醒，下意识掀开盖在身上的双人被子。 “我……不能……不能……呼吸了……”唐宇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词语末尾都伴随着哮喘般的粗重鼻音。 海伦娜面色凝重地冲出卧室，回来时手上提着熟悉的医疗箱：“应该是出现气胸了，胸腔受伤后，过量的气体进入胸腔，会压迫肺部，引起肺部萎缩！” 她从箱子里拿出消毒液，倒了一点在纱布上，然后掀开唐宇身上的睡衣，用湿润的纱布在胸口上方涂擦。紧接着拿出一套粗头穿刺管，迅速拆开塑料包装：“针头很粗，你忍耐一下！” 针尖刺破皮肤，发出“噗嗤”的排气声，仿佛戳破了一只鼓囊囊的皮球。 唐宇捏紧双拳，死死抓住床单，剧痛刺激他下意识向上挺胸，嗓子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 滋得一下，通气管里倒吸入一簇深红的血液，气体从上方的气孔完全排出，压迫胸口的“巨石”逐渐消失了。 唐宇迫不及待地剧烈呼吸，贪婪地吸入卧室里的新鲜空气，原本急促的喘气声随之平复下来。 “居然积存了这么多空气！”海伦娜瞄了一眼通气管里被倒吸上来的近半管鲜血，望向唐宇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头怪物，“你的肺是铁做的吗？” 唐宇没有吭声，他在床上安静地躺了一会儿，等女人收拾好医疗箱，回到卧室拉开窗帘，看着窗外低沉的夜幕，他才开口问道，“现在几点了？” “凌晨五点一刻。”女人看了一眼床头的手机。 “我得走了，海伦娜。”唐宇从床上爬起，活动了一下四肢，胸口到下腹部还在隐隐作痛，但是不影响整体行动，系统的【生命值】一栏也恢复到了40%。 “你可以睡到早上7点，在这里吃顿早饭，我上班之前顺路送你回去。”海伦娜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必须现在就走！”唐宇一脸严肃，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梦见唐·古尔曾经的记忆，但这无疑是一种危险的预兆！ 没错，在这个存在超人类、外星人、神灵和恶魔的世界上，预兆这种虚无缥缈的概念很有可能会干涉现实！ 必须更加重视刺客联盟！他在心底不断告诫自己……梦里的西瓦女士强大到令人战栗，光是她自身不断向外散发的压迫气息，就已经超越了当前时间节点的布鲁斯·韦恩！ “你在开玩笑吗？” 海伦娜不爽地揉了揉头发，任谁大半夜被突然吵醒，忙活了半天还要开车送人，都不会有好脾气。 “我可以自己走。”唐宇固执地走向阳台。 “好吧。”海伦娜恼怒地瞪了唐宇一会儿，见后者仍旧自顾自地收拾行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匆匆到卫生间洗了把脸，顺便在睡衣外面披了件大号黑白条纹的保暖外套，底下换上一件浅色系牛仔裤。 她从壁柜里翻出一只灰色的旅行包，看着唐宇把放阳台上尚未晒干的斗篷、腰带、披风、面具和长刀一股脑塞进包里。 二话不说到玄关换上短靴，她一马当先推门而出。 “谢谢。”唐宇拎着旅行包跟在后面，发自内心地道谢。要不是海伦娜碰巧懂一些救护措施，他未必能活着见到凌晨的太阳。 海伦娜翻了个白眼，走到楼梯间的电梯前，嘴里小声咕哝道：“睡完就跑，渣男。” “……” 唐宇眼观鼻、鼻观心，恍若一尊木雕。 第四十九章 唯税收与死亡不可避免 白色的风田美瑞在上东城到钻石区的公路上疾驰。 副驾驶座上的唐宇侧头看向窗外，不时有闪灯的巡逻车从车窗两旁呼啸而过。 “毕竟发生了性质恶劣的爆炸案，局里今晚有得忙了。”开车的海伦娜感慨道。 “你不用加班吗？”唐宇转过头，好奇地问。 “这种大案归重案组处理。”海伦娜自嘲一笑，“和我这种小探员没什么关系，虽然我也是当事人之一。” 她习惯性地从储物盒里掏出一包烟，叼上烟嘴后才想起旁边还有个肺部受伤的病人。 “想抽就抽吧。”唐宇降下车窗。 车厢里沉寂了一会儿，只剩下香烟在空气里燃烧的滋滋声。 几秒后，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你为什么会去下水道？” “um…女士优先。”唐宇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吧，其实我一直在调查最近的吸血鬼案件。”海伦娜夹着烟一甩长发，“那座水渠附近已经发生了三起吸血鬼袭击行人的案件了，而且都是在夜间……我猜吸血鬼应该就藏在附近某处，考虑到夜晚活动白天休息的规律，下水道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你就一个人进了水渠？”唐宇咂咂嘴，不愧是喜欢主动出击的女人，任何时候都想掌握主动权。 正常情况下，没人愿意单独进入狭窄阴暗的地方，何况还要忍受周围堆积的垃圾和恶臭味。 “该你了。”海伦娜看到了前方的红绿灯，下意识踩刹减速。 “实际上我俩的目标一致，你想调查吸血鬼，我则是想抓到那只吸血鬼。”唐宇忧伤地叹了口气。 “结果呢？你抓到吸血鬼没？”听到“夜刃”的目标也是吸血鬼，海伦娜顿时来了兴致，一想到治安专务看到她递交“吸血鬼案报告书”时一脸敷衍的表情，她就恨不得把那只该死的吸血鬼甩在专员脸上。 唐宇撇了撇嘴：“吸血鬼已经死了。” “吱”一声，海伦娜没来及把刹车踩到底，前轮堪堪越过了停车线。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盯着唐宇：“怎么死得，具体说说。” …… 汽车到达公寓楼下时，天边已微微泛起熹光。 唐宇从后备箱取出旅行包，在经过车窗时被海伦娜叫住。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海伦娜打了个哈欠，她不介意在唐宇卧室补个觉，到点了直接开车去上班。 “还是算了吧，我习惯一个人独处。”唐宇摇摇头，毕竟芭芭拉还在他家借住，万一小姑娘夜起或者梦游什么的，和她的海伦娜阿姨撞了面，事情可就麻烦了。 “你害我被扣了两分，总得有所补偿吧？”海伦娜不满地晃了晃手机，指着屏幕上的电子罚单说道。 “额……互加号码和邮箱吧，你知道在哪儿可以找到我。”唐宇摸了摸鼻子，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和邮箱账号。 应付完女人，他提着包裹走进楼道。 推门进入宿舍，屋子里漆黑一片，客厅静悄悄的。 唐宇把包裹放在茶几上，回卧室拿出手机翻了翻。一晚上总共收到两条信息，一条是芭芭拉发给他的“晚安”，另一条是早前山姆发的，问他明晚要不要来参加同事举办的派对。 唐宇在心底为山姆默哀了三秒钟，可怜的山姆，还在幻想开狂欢派对，等明天化工塔爆炸的新闻传开，晚上编辑部又有的忙了。 坐在沙发上养了会神，唐宇起身去盥洗室，把面具和“黑切”、装着武器的战术腰带一起放回暗室里，洗过的夜行服和红披风则挂在阳台上，准备迎接初生的朝阳，至于破损严重的斗篷，直接扔垃圾桶里，备用的斗篷暗室里还有好几件。 整理好装备，他顺手拿起角落里的通讯手表。 “韦恩少爷，关于这次的任务……”他按下表盘下方的留言键，“有一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 他把今晚的任务过程大致叙述了一遍，当然具体过程有一些改动，选择性地加入了一些主观上的修辞手法……例如夸大“人蝠”和“捕鼠者”的战力，把“人蝠”死亡的锅全部甩给杀手鳄，还有详细描述自己受了多么严重的伤，陷入了多么危机的局面…… 这玩意儿就像写给老板的工作报告，虽然在报告里卖惨说自己多么辛苦多么努力，老板也未必会给你升职加薪，但是如果你一点不写，老板就一定不会给你升职加薪，甚至还有可能扣你钱。 结束留言，他把通讯手表戴到左腕上，回到客厅沙发准备补个觉。没想到才迷迷糊糊躺了两分钟，通讯手表就响起了“申请视频通话”的提示声。 好家伙！他从沙发上弹起，看了一眼手表屏幕的时间戳，才五点零几分！难不成绰号里带“蝙蝠”的家伙晚上都不用睡觉吗？ 点击通讯按钮，韦恩少爷的3d影像出现在蓝色光幕中，而且姿势十分奇异——整个人趴在地上，四肢着地，身体与地面平行，一起一伏，看起来像是在做俯卧撑。 凌晨五点做俯卧撑，真是奇怪的癖好。 唐宇在心里嘀咕……应该是在做俯卧撑吧，在地上做的那种…… “我看到你的留言了，唐。”韦恩少爷剧烈喘息着，翻身在地上躺了几秒，才撑着地面坐了起来，“你干得不错。” 额，怎么感觉韦恩少爷心情出乎预料的好？ 唐宇有些摸不准头脑，听说要找的朗斯通博士死了，正常人不应该发火吗？ “没能保下活口，我很遗憾……”他试探地开口。 “这些天，韦恩集团旗下的生物学专家在研究‘吸血鬼’dna的项目上有了巨大进展，不出意外的话，一周内就能研发出专用于治疗‘吸血鬼’病的药物。”韦恩少爷竟然主动宽慰他，“虽然过程不尽如人意，但你已经做到了最好，剩下的就交给专业人士吧。” “那朗斯通博士的尸体……？”唐宇懵了，研究有重大突破你倒是早点说啊！那我今晚拼死拼活的不是白干了？ “我们正在联系专业的打捞团队，用不了多久就能捞上尸体。”韦恩少爷的投影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动作应该在擦汗，“研究显示，这种‘吸血鬼病毒’还有继续进化的空间，所以尸体必须交由集团封存起来，避免出现新一代的‘吸血鬼’病毒。” 正常来说，不应该交给治安局封存吗……唐宇在心里吐槽，总感觉韦恩少爷的疑心病越来越重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说明屏幕对面的那个人正在逐渐蝙蝠化…… “酬金方面……”不管怎样，虽然没有抓到活人，但是最终效果算是达到了……唐宇开始旁敲侧击。 “当然，五十万美刀，只要你把账户报给我。”韦恩少爷答应得很干脆。 “yes！”唐宇下意识捏紧拳头，激动到想要捶胸。 不过他很快清醒过来，想起了复杂的联邦税制……通过韦恩集团这种正规渠道打进来的钱，应该算在个人收入里吧？ “关于这笔钱，我需要向联邦税务局上报表吗？”他不确定地问。 “不，当然不用。”韦恩少爷笑了，“我才是报税的那一方。” 第五十章 系统，出来挨打 通过韦恩少爷三言两语的解释，唐宇大概理解了一些税务常识。 由于两人之间的雇佣关系只限于口头协议，所以这一笔钱名义上是韦恩少爷直接赠送给他的，要计算韦恩少爷全年赠予免税额度的超额部分，简单来说就是要收“赠与税”。 而赠予的财物属于受赠者个人资产，受赠者无需支付任何税费。 具体计算的话，韦恩少爷其实多亏损了大概五万美刀——如果双方是正式的聘用关系，将五十万刀视为个人收入，这五万刀就该由唐宇支付了。 这样算下来，唐宇实际上多少承了韦恩少爷的情，因为韦恩少爷如果想，是可以把这部分税款按在唐宇头上的。 没想到啊…… 听完韦恩少爷的“税法小课堂”，唐宇不禁感慨有加——感情送多了钱也是要交税的，以前的自己真是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这么一想，还是帮派的钱好赚啊，全是来路不明的现金，都给你打包好了，提了箱子就能跑路…… “还有什么问题吗？”韦恩少爷最后确认道。 “这笔钱具体要多久才能到账？”唐宇仍旧有些担心，生怕这笔钱中途出了“意外”。 虽然五十万对韦恩少爷来说只是一笔小钱，但对他而言毫无疑问是一笔巨款。 “三个工作日以内。”韦恩少爷敏锐地觉察到了唐宇内心的迫切，“如果你很急着用钱，我可以马上给你开大额现金支票。” “咳……不用了，还是直接转账吧。”唐宇咳了声。如果他仅仅为了消费享乐，当然会选择现金支票。问题是他需要的只有现金啊！拿到了现金支票还不是要转入银行账户才能取现，反而耽误了时间。 之前联盟给他的十万美刀支票，他就是先存进银行里，然后再取出来的，一来一去多花了两天时间。 主要是钱存在银行里时，系统【现金】栏没有显示，这一点他早就试过了。必须是完整的现金，存放在家或者身上，才能用于购买属性点。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银行里的钱不计入【现金栏】，是不是因为系统判断，银行里的钱……有可能不是他的钱？ 嘶……细思恐极…… “好的，天亮后我会通知会计。”韦恩少爷抬手就要挂断通话。 “等等，还有一件事。”唐宇突然想起了暗室里的四根金条，反正都已经欠了人情，干脆把老脸搁地上不要了，“我有四根金条，想要兑换成现金，有便捷的渠道吗？” 他事先查询过了，想要把金条兑换成现金，必须提前在银行网点预约，还要提供一大堆证明材料，太过麻烦。 韦恩少爷沉默了几秒，突然问道：“是从银行购买的金条吗？” “应该……是吧。”唐宇含糊其辞，金条当然是银行发行的，上面还刻有编号，但是马罗尼帮有没有在银行购买，他就不清楚了。 “我会让客户经理联系你。”韦恩少爷取消了通话，3d投影光幕旋即消散。 唐宇呼出一口气，总算把酬金搞定了，三个工作日内到账50万美刀，在韦恩少爷看来只是一笔小钱，但是对很多高产家庭而言，五十万美刀都称得上一笔巨款了。 他放松下来，惬意地侧躺在沙发扶手上，看到天边的云层间布满了一片橘色的朝霞，红彤彤的天幕给铅色的云层染上了铁锈色的描边。霞光透过阳台的窗帘后，形成了一种近似玫瑰色的光晕。 日出的刹那，所有笼罩城市的阴影都在瞬间消融了，镀金般的光膜让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焕然一新。 对哥谭而言，罪恶的黑夜已经逝去了，美好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不过对唐宇来说，这一天实在算不上美好，因为他一觉醒来，就感觉大脑昏沉沉的，看东西都有些重影。 往额头上一摸，得，烫得可以煎鸡蛋了。 打开系统界面瞄了眼，原本恢复到了50%的【生命值】，经过一晚上的休整，不但没有上升，反而下降了三个百分点。 要命！ 唐宇撑着沙发扶手坐了起来，整个人像喝醉了酒一样头重脚轻，居然连穿鞋都有点费力。 他急忙展开系统界面，望向【现金】一栏后“7”打头的5位数字，毫不犹豫花费5万美刀储备，把【躯体强度】从27提到了32。 这一招果然有效，虽然额头还在发烫，但没有之前那么晕眩了。 应该是鼠疫！他在心底判断道。 普通发烧可不会让他这么难受，毕竟论身体素质，他已经甩了普通人好几条街了。 不会感染狂犬病吧？ 他有些担忧，据说有一部分老鼠是携带了狂犬病毒的，而狂犬病这种不治之症一旦发作，身体素质再好也得嗝屁。 昨晚还是大意了，早知道“捕鼠者”能召唤那么多只老鼠，他就不该莽进大厅，而是从一开始就采取诱敌之策，把那只脑袋简单的人蝠给骗出来。 看了眼手机，已经是下午三点，唐宇勉强打起精神，回卧室换了一身休闲装，外面套上毛呢大衣。然后翻出原主人唐·古尔的驾照、社会保障卡、护照等证件，一股脑先塞进口袋里。 客厅茶几上有一只保温杯，应该是睡觉的时候，芭芭拉帮他倒过水。路过玄关时，他敲了敲关闭的房门，告诉开门的芭芭拉自己要出去一趟，然后匆匆换上皮鞋。 出了楼道，唐宇直奔附近的社区诊所。当他卷起裤脚，露出两腿上密密麻麻的红肿创口时，坐诊的大夫直接被吓傻了。后者那瞠目结舌的表情，仿佛在问，“你是不是睡在了老鼠窝里？” 在医生的建议下，唐宇忍痛接受了切创引流，也就是把局部脓肿重新切开，进行彻底的内部清创，过程有多痛苦可想而知。 之后他又接种了鼠疫疫苗，还买了一大袋抗感染药物，这才被一直用研究小白鼠的目光打量他的医生勉强放过。 唯一让唐宇感到舒心的是，这次就诊他一分钱都不用花，一堆乱七八糟的证件也白带了，因为咨询过医生后他才发现，这家诊所竟然是他的医保指定单位！ 没错，他是有医保的，投保方正是古尔科技公司，即刺客联盟明面上的产业之一。他甚至在社区诊所里有指定的私人医生，只不过这次“忘了”联系而已。 有一说一，刺客联盟的福利体系真心不错，可惜在下属体内装监控的举动太过丧心病狂了，而且同样是卖命拿钱，明显是韦恩少爷那边的高薪更香一些。 没办法，谁让我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呢……唐宇在返回的路上感叹着，顺便把锅全甩给了氪金系统。 不逼我氪金，我会变得这么势利？ 系统，出来挨打！ 第五十一章 粉丝之争 抗感染的药物很见效，用过晚餐后，唐宇的体温降了很多，【生命值】也稳定在60%左右。 他在沙发上玩了一会儿平板，看到芭芭拉像往常一样端着便携电脑走出房间，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随手开启了卫星电视，点拨了狐狸台的家庭情感剧《三口之家》。 晚餐后看两集《三口之家》已经成了芭芭拉日常唯一的娱乐活动。其余时间她就喜欢宅在房间里，鼓捣那些让人看了头晕眼花的黑客设备。唐宇都担心再这样下去，未来的蝙蝠女侠会不会被自己养废？ 电视剧演到中途开始插播广告，往往在这个时候，芭芭拉都会一脸认真地拉着唐宇，同他探讨剧情和人物的走向。 “茱莉亚错了，她不该为了欧文的学费，放弃加入合唱团的机会！”看到剧集末尾，姐姐茱莉亚为了赚足弟弟欧文的学费，拒绝了合唱团的邀请，只为了多出一些时间打工，芭芭拉的眼眶不知不觉间湿润了，“明明是父亲的错，那个一无是处的老酒鬼，根本不管他们姐弟的死活，却要姐姐用梦想来买单，这实在太可悲了！” “yep……”唐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联想到芭芭拉的单亲家庭，以及戈登探长工作狂的性格，他也只能默默伸手，把眼眶通红的女孩揽进怀里，轻轻拍打后者的肩膀。 “对了，你答应我的格斗训练，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剧集一结束，芭芭拉就抹干了眼泪，秒变理智女孩。 “额……具体时间我也不确定，应该快了。”唐宇摸了摸鼻子，韦恩少爷的空闲时间那就是薛定谔的猫，着急也没用啊。 不过他打算等晚一些时间再发条留言，催一催日理万机的韦恩少爷，免得后者把这件事给彻底忘了。 芭芭拉嘟着嘴，低头滑动电脑屏幕，点进了一家黑色界面的网站。唐宇一开始没有在意。直到女孩咬着牙飞速敲击键盘，发出连绵不绝的噼里啪啦声，他才好奇的望向电脑屏幕，发现网站背景居然是熟悉的鬼脸面具。 “这什么网站？”唐宇有些惊愕。 “‘夜刃’的粉丝互动社区。”芭芭拉头也不抬，专注地看着网页下的对话框，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跃动，一刻不歇。 唐宇不需要凑近就能看清对话框里的内容，大致就是有“夜刃”的黑粉跑来网站示威，芭芭拉和一群粉丝正在挥舞键盘，对敌军展开围剿。 好家伙，瞬间弹出上百个对话框的下拉速度，网站流量实在吓人。 辩论到激烈处，有人带歪了节奏，开始恶意谩骂、抹黑对方。 “停下！”唐宇皱起眉头，攥住芭芭拉敲打键盘的右手，“你是社区的创始人吗？” 他看到了账号上方最高级权限的标志。 “怎么了？”芭芭拉诺诺抽出手，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我不喜欢这种互动方式！”唐宇的眉心皱成了川字，不容置疑地命令道，“立即停止讨论，无论哪一方，不听话的统统禁言，敢骂人的直接封号！” “e on！”芭芭拉露出一副看老古董的表情，“这样做会流失一大披粉丝！” “那就流失！”唐宇斩钉截铁道，“‘夜刃’不需要粉丝认可，也不必讨好粉丝群体！” 芭芭拉有些发懵，她实在想不明白，在这个流量为王的年代，有些人为了引流，连奥利给都能当众咽下，居然还有人傻到拒绝代表流量的粉丝？ “我不是排斥粉丝，芭芭拉。”见女孩委屈地噘嘴，唐宇在心底叹了口气。他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会伤人，因为芭芭拉本人就是“夜刃”的粉丝，否则也不会傻乎乎跟到他家里来，“我只是不喜欢有人打着‘夜刃’的名号，无原则无底线地攻击其他人，哪怕那样能吸引流量。” “可是在一些粉丝看来，这是维护你的表现。”芭芭拉尝试做最后的挣扎。 所以前世才有那么多玩饭圈的明星塌房……唐宇在心底冷笑。 唐宇倒是不怕塌房，毕竟“夜刃”不是广义上的明星，而且联邦的玩法也和前世不一样，但他就是不喜欢那套表面光鲜，私底下唯流量论的玩法。 那些自诩在维护偶像的粉丝，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损失这种粉丝，唐宇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况且，在超能与魔法并存的dc宇宙，靠粉丝的嘴可维护不了任何人，只有自己变强才是一切的根本。 “按我说的做，芭芭拉。”唐宇一字一顿道。 “好吧。”芭芭拉只能撇撇嘴，开始动用创始人权限，挑选对象禁言。 …… 接下来几天，唐宇的生活变得风平浪静，甚至平静到有些空虚了。 “夜刃”私底下干了这么大的事，刺客联盟却一连几天没有动静，不仅梦中的“西瓦女士”没有出现，号称三天后来接他的12号面具男林恩和18号黑人埃里克同样行踪成谜。 治安局那边也偃旗息鼓，对外声称化工厂爆炸只是一场意外，十几页的调查报告中没有提及任何与马罗尼帮有关的字眼。 至于承包了西部水库和下水道施工的埃利奥特集团，这种庞然大物更不是区区市治安局能够撼动的，哥谭探员们早就佛系惯了。 哦，对了，还有被特战队救出来的小猫女赛琳娜。据海伦娜传回的消息，小赛琳娜正在哥谭第一综合医院接受治疗。这家医院是由韦恩基金会投资建立的，按照韦恩少爷的说法，离治疗“吸血鬼病”的血清问世已经不远了。一旦研发成功，他们会免费提供给被人蝠咬伤的病人使用。 最最让唐宇感到诧异的是，老板伦恩居然主动给他打电话，让他多放几天假，在家里好好休息。 这要放在前世，有一个如此体贴下属的老板，唐宇做梦都能笑醒。 可惜他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刺客联盟安排的，也不知道联盟高层在打什么主意，不但没有派人联系他，还给他安排了这么多额外的假期，这是在变相鼓励他叛逃吗？ 闲到第三天中午，韦恩少爷的五十万大洋终于到账了。与此同时，唐宇还接到了韦恩银行分行某位客户经理的电话。 第五十二章 过渡 “你好，韦登先生。” 在韦恩分行的写字间里，唐宇见到了这位有点婴儿肥和谢顶的客户经理。 “你是……”正在审查文件的韦登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茫然。 “三十分钟前，我还在和您通话。”唐宇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顺手递上自己的护照。 韦登翻了翻护照，转而用惊讶的目光上下打量唐宇。显然他也没有想到，上级要求他提供一对一服务的大客户竟然如此年轻！ “还需要其他证件吗？”见韦登一直在愣神，不明所以的唐宇下意识去掏口袋里的钱包。 “不用不用，您请坐。”韦登立马反应过来，殷勤地起身帮唐宇搬好椅子，然后拿出一只干净的纸杯，倒水前体贴地问，“您喝红茶吗？” “普通开水就行。”唐宇坐在靠椅上等了会儿，一只手接过韦登递来的热水，另一只手把装金条的提包放在桌上，迫不及待地问，“按照电话里的协商内容，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请给我们一点时间鉴定。”韦登接过提包，快步离开写字间，进了柜台后转入侧面的铁门。 唐宇坐了一会闲得无聊，拿出手机随便刷了刷近期新热点，发现“夜刃”又一次成了“今日头条”，原因是网上流出了一段“夜刃”在下水道行走的录像，上传录像者言之凿凿，说当天夜晚“哥谭骑士”就在下水道里，那群暴徒之所以要引爆化工塔，就是为了阻止“夜刃”直捣黄龙。 真是奇了怪，明明是只有治安局掌握了的情报，怎么就在网上传得人尽皆知了？难不成治安局高层脑子瓦特了，免费帮他这个“义探”做形象宣传？ 唐宇百思不得其解。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韦登拿着合同返回写字间，把备份的合同递给唐宇：“鉴定好了，先生，一共有70.盎司黄金，扣除手续费和服务费后，您总计可得.38美刀，具体的费率和额度都写在了合同里。” 才十万刀啊……唐宇的表情十分淡定，经历了最近四十万、五十万的现金轰炸，区区十万刀已经无法刺激到他了。 接过合同，唐宇一目十行向地向下浏览，直到看见合同一行写着将额度转入指定个人账户，于是不满地用笔敲了敲桌子。 “韦登先生，您对现金这个词汇有什么误解吗？我在电话里反复提到过，我只要现金！” “可是……”韦登瞠目结舌，他以为电话里说得只是玩笑话，这年头谁会在身上装上万刀现金？是信用卡它不够方便吗？还是支票不香了？ “如果您有需要，我立刻就去申请现金支票本，不用等太久。”韦德还是不理解，十万刀的现金支票和十万刀的现金，购买力不是一样吗？不对，有银行认证的现金支票购买力甚至更强一些！毕竟十万刀的现金还要逐张清点，使用起来多麻烦啊。 “我是客户还是你是客户？”唐宇不耐烦了，他倒是也想要支票，问题是系统不答应啊。这垃圾系统只认现金，而且必须是由官方出品的那种。唐宇之前也截获了一些假钞，有些假钞论制作工艺，其实和真钞已经没啥区别了，但系统就是不把假钞计入现金栏的额度，唐宇也很无奈。 被唐宇这种大客户一通呵斥，韦登也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应是。 “还有……”唐宇想起了另一件事，把合同返还给韦登时问道，“如果把我账户里的五十万刀都取现，大概要等多久？” 韦登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开始胡乱联想：年轻人……现金……富二代……炫富……整蛊……行为艺术…… 总之，唐宇的形象在他心目中已经滑落到最低点了，大概就是个玩物丧志的富二代，取这么多纸钞出来，可能就是为了上网炫富，玩什么卷起钞票点烟一类的行为艺术。 “好吧，我这就去办。”韦登垂头丧气地离开写字间，顺手摸了摸锃亮的脑门，感叹自己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 傍晚。 唐宇开着白色的suv满载而归。 与此同时，在韦恩集团的豪华商务包机上。 “已经‘出货’了，韦恩少爷。”老管家阿福穿着休闲的针织衫，半躺在靠椅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消息。 布鲁斯·韦恩没有接话，他双手抱臂站在卷起布帘的机窗前，沉默地凝视着窗外的夕阳，橘红色的霞光照在纯黑的定制衬衣上，在他身后的客舱墙上映出拉长的人影。 “治安局的朋友告诉我，化工塔爆炸的那天晚上，‘夜刃’就在离塔不远的地道里。”阿福按下扶手底部的机关，座椅自动旋转了三百六十度，让他正对着窗前的韦恩少爷，“无人机拍摄的录像上有明确的时间记录，我们的记者朋友被抓了个正着。” “他还不一定是‘夜刃’，阿尔弗雷德。”韦恩少爷摸了摸下巴，继续盯着窗外波涛翻涌的云层出神。 “但是在当晚，有时间在爆炸前抵达化工厂，并在一群雇佣兵的围攻下杀死朗斯通博士的人，只有‘夜刃’。”老管家撑着扶手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面，严肃地望着出神的布鲁斯·韦恩，“韦恩少爷，我必须提醒你，你正在玩一个非常危险的游戏。” “我知道……我知道……”韦恩少爷喃喃自语，“我只是在尝试创造一个众人眼中的标志。” “标志？” “是的，一种恐惧的标志，一种正义的标志。”布鲁斯·韦恩不自觉地捏紧双手，把衬衫手臂处的高档布料抓出深深的褶皱，“想让哥谭变得更好，光靠一个布鲁斯·韦恩做不了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阿尔弗雷德，这些天与董事会的争斗，还有和卢瑟集团的利益交换，让我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哥谭需要的不是什么身家亿万的花花公子，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抽象化的标志，一个可以影响所有人的标志。” “所以，韦恩少爷，你一直在暗中调动媒体资源，为夜晚穿紧身衣的‘骑士’造势，就是为了让大众记住这个标志？”阿福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恕我直言，这位记者朋友是个不稳定的因子，你掌控不了他，你甚至掌控不了你自己。” “放心吧，阿尔弗雷德。”望着云彩的布鲁斯·韦恩突然笑了，“这只是一个过渡。” “过渡？”老管家更迷惑了。 “是的，过渡……在我彻底掌控集团之前，‘夜刃’的存在可以作为一种提供数据的观察模板，直到我准备好的那一天。”韦恩少爷拍了拍老阿福的肩膀，“我已经有预感了，阿尔弗雷德，那一天不会太远。” 第五十三章 生物力场 唐宇仰躺在一端高一端平的白色浴缸里，惬意地用手指拨动水面上漂浮的泡沫，头顶上的浴霸散发出暖洋洋的热光，伴随着周围氤氲的雾气，让他有种放空大脑、就此沉眠的冲动。 芭芭拉和一群大学朋友去野营了，今天的夜晚只属于他一人。 “真不错。”他拿起浴缸旁事先准备好的杯装可乐，含住塑料管吸了一大口。 边泡澡边喝可乐，这是他穿越前养成的一大爱好，平日里想喝可乐总会被父母念叨，所以他才会在泡澡的时候偷偷喝一点。 手机计时器按时响起，他放下装可乐的郁金花型高脚杯，懒洋洋地展开系统界面。 【细胞能量】被增加到了50点，【精神水平】更是达到了54点，现金栏还剩下二十二万整钱和一些零头。 鉴于之前疯狂加点差点把身体撑爆，他这次特意将加点时间隔开，每购买10点属性就休息十几分钟，这样做相当有效，加点后轻微的酸麻根本不痛不痒，就是泡久了澡皮肤有点起皱。 剩下二十二万刀，唐宇本来准备存个十几万，放到关键的时候再用，不过当属性点总和超过一百三十后，他又临时改了主意。 根据以往的经验，当属性点总和超过一定数值，系统的综合评级就会相应地提升。而他目前的综合评级是“e+”，如果继续向上提升，大概率会进入一个崭新的段位。 总不能还有“e++”这个等级吧？那就有点恶心人了。 唐宇对“e+”之上的段位无比期待，所以他在片刻犹豫后，选择了义无反顾地开冲。 【细胞能量】和【精神水平】再各加5点，剩下12点留给【躯体强度】！ 之所以只给【躯体强度】留下12点，是因为超人披风的防御性能超出了唐宇的预计，之前硬抗狙击枪就可见一斑。所以他觉得在这一阶段，有披风护体已经足够了，即使他把【躯体强度】加到50甚至100，可能还是没有披风能抗。 这就叫合理配置资源！ 唐宇满意地闭上双眼，感受到一股近乎实质的能量在体内流淌。增强后的感官轻松覆盖了相邻的好几间房屋，不用释放脑海中的光蛇，他就能听到隔壁收音机里播报的新闻，还有楼层过道上的脚步声。 “咔——” 由于没能适应骤然增加的力气，他在拿起高脚杯时不小心用力过度，把流线型的杯身捏出了一道裂痕。 当躯体强度达到37点时，熟悉的系统提示声如期而至，唐宇主动停止了购买属性点，省下了足足七万刀。 【叮——检测到宿主属性值总和＞150点，达到综合评级提升条件】； 【宿主的综合评级由e＋级提升为d﹣级】； 【综合评级提升到d﹣级后，宿主的能量、精神数值转化比例由1:5提升至1:20】； 【当前幸运轮盘出货率：普通级15%、珍贵级49%、稀有级25%、史诗级10%、传说级1%、神话级0%】 【正在结算晋级奖励……】 【根据当前细胞能量数值，宿主获得低级生物力场（特殊天赋）】； 【根据当前精神水平数值，宿主获得低级思维领域（特殊天赋）】； 【根据当前躯体强度数值，宿主获得低级不灭之躯（特殊天赋）】； 【根据当前氪金速度，宿主获得稀有级diy\/ctrl＋c卡（可选择）】； 【提示：综合评级到达d-后，每次购买属性点和启动幸运轮盘的费用提升为10万美刀】。 嚯，这么多奖励？ 但是，结尾的10万刀……系统你是认真的？ 10万刀一个点，10个点就是100万刀，100点就是1000万刀…… 此时此刻，唐宇只想大吼一句，韦恩少爷救我！ 算了算了，这些糟心事等以后再说吧，系统吃相难看也不是第一次了。 唐宇在浴缸里无能狂怒了半天，最终选择了乖乖就范。 想办法搞钱是以后的事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好好研究一下本次晋级的收获。 毕竟大阶段的晋级奖励颇为不菲，不提特殊天赋和他还没有来得及研究的稀有级diy\/ctrl＋c卡，光是能量、精神转化比例由1:5提升至1:20，就已经很可怕了，等于把他那一百出头的可怜数值瞬间就提升到了一千以上！ 幸运轮盘出货率也有了大幅提高，稀有级和史诗级的出货率加在一起高达35%，还有百分之一抽到传说级奖品的可能性，要不是抽奖费用提高到了10万一次，唐宇都要考虑存钱来一发十连了。 这么看，提升底价貌似也挺合理？ 至于三个特殊天赋，唐宇看了一下介绍，发现这三个天赋的文字描述相当抽象，并没有具体的数据解释。 例如三个特殊天赋其中之一的低级生物立场，系统简介是这个样子的——环绕在身周的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能量场，其强度与宿主的【细胞能量】相关。 就这两句简单的话，没了。 低级思维领域的介绍也差不多，一句话介绍就是，环绕在宿主身周的思维领域，强度和【精神水平】相关。 唐宇甚至怀疑系统偷了懒，直接把前一句复制粘贴了事。 初级不灭之躯的介绍更敷衍——大幅提升躯体的愈合能力和再生能力。 没了。 所以到底有多大幅呢？ 唐宇陷入了沉思。 他凝视着水面漂浮的泡沫，还有四周朦胧的蒸汽，心中若有所思，如果自己的身周存在一股看不见的力场，按理说会对这些体积轻盈的物体产生作用吧？ 然而，他观察了泡沫和蒸汽好几分钟，发现什么变化也没有…… 不应该啊，哪里出了问题？ 传说超人也有生物力场，当超人飞在空中接住坠落的物体、或者抱着人超高速飞行时，生物立场会自动覆盖住和超人接触的物体和人，避免剧烈的冲击和震荡。 但是反过来想，这种生物力场不可能一直开启，否则超人克拉克·肯特根本不可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想象一个场景，克拉克坐在办公室里，周围的文件、钢笔、书籍，乃至键盘、手机都悬浮在他四周，这还工作个屁啊！ 所以生物力场必定有一个开关，只要能找到这个开关的话…… 唐宇皱着眉头，一改之前慵懒横躺的姿势，在浴缸里盘腿坐了起来。 集中精神，有规律地呼吸，感受全身肌肉自然地鼓起、舒张……他似乎看见周围的气流像波纹一样游动，和雾气一起被自己的口鼻吸入，同身躯内的血液和细胞组织融为一体，然后又通过身体的各个毛孔排出到外界，由此建立了一个内外交互的奇异循环…… 当他回过神来时，发现以自己为中心，四周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白色漩涡，所有的泡沫和雾气都被收束在漩涡内，环绕着自己缓缓旋转。 第五十四章 do it yourself 这就是……生物力场。 唐宇缓缓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悬浮的泡沫，却被这些白色的小精灵顽皮地躲开。他心中一动，让手掌向上自然地舒张，平托在泡沫的下方。于是泡沫开始在他掌心上轻盈地飞舞、跳跃，像是一团团灵活的小球人。 “酷儿！” 他深吸一口气，停止与外界的气机连结。于是聚拢在身周的白雾渐渐消散，漂浮在空中的泡沫也纷纷落回水面上。 唐宇哗啦一声从浴缸里站了起来，用毛巾擦干躯体、稍微吹了吹头发。接着迫不及待套上棉质浴袍，只在腰间简单打了个结，踩着备用的拖鞋直奔与客厅连通的厨房。 一个简单的实验：一张薄薄的餐巾纸，揉成一团放在掌心，然后试着催动生物力场。 小纸球晃了晃，没什么大反应。 唐宇思索片刻，试着将餐巾纸重新展开，整张铺在手掌上。这次纸张果然飘浮起来了，但是浮起的高度远远不够，几乎是紧贴着手掌，有些褶皱还会擦到手掌皮肤。 所以生物力场的覆盖面积是均匀的？ 同样质量的纸巾，揉成团以后无法漂浮，展开却可以，说明是受力面积的问题。 唐宇又试验了其他物品，例如牙线、薄膜、塑料盖，这些轻盈的物体基本都会受到力场的影响，区别只在于能不能漂浮。例如牙线就很轻松地飘起来了，但是薄膜只飘起了一角，塑料盖则纹丝不动。 差距太大了！唐宇捂住脸，他想起前世看过的dc电影，超人起飞前，释放出的生物力场强大到让身边的碎石都排成几列长龙漂浮，再看看自己，连个瓶盖都浮不起来…… 不过终究是个好的开始，虽然初级生物力场很弱，但只要不断强化下去，总有一天，他也可以像超人那样爆音飞行，在身上围一层酷炫的气浪圈。 现在嘛，还是好好研究一下系统给的其他奖励吧！ 唐宇看向天赋栏的下一行。 初级思维领域，听起来像是和大脑有关。 唐宇坐在沙发上苦思冥想半天，也没能摸清思维领域的使用方法。 这玩意儿应该仅对人脑有效，正好他明天要回报社上班，可以找老朋友山姆试验一下。 再然后就是初级不灭之躯，看系统介绍，应该是一个自愈型的能力。不过唐宇现在已经对带“初级”前缀的天赋不抱什么指望了，而且这个能力也不好实验，总不能自己对着自己砍一刀吧？ 最后，重点来了。 稀有级diy\/ctrl＋c卡，听前缀就知道这玩意儿不简单。 唐宇把注意力集中在界面中央的卡片上，介绍的子界面像往常一样自动弹出。他认真地阅读了长达十几行的介绍，随即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卡片的能力其实很简单，“diy”翻译过来就是“自己动手做”，“ctrl＋c”则是复制键，两种使用方式任选其一。即你可以通过卡片自创一个能力，或者通过接触目标人物复制一项对方的能力。 系统还特别注明了，能力不只局限于天赋和技能，自创专属道具或者复制武器也是可以的。 当然，无论是自创的能力也好，复制的能力也罢，该能力必须符合卡片的等级——稀有级。如果不符合，系统就会强制把该能力的强度修正到稀有级的范畴内。 就好比你复制了超人的飞行能力，但以超人分分钟冲爆大气层的飞行动能，其飞行能力很明显已经超出了稀有级的范畴，为了让该能力符合稀有级的定义，系统会对复制过来的能力进行强制性削弱——例如把飞行速度砍得比小汽车还要慢，或者把飞行高度限制在1千米以下…… 再举个反例，你复制了普通人的拳击能力，但普通人的拳击水平显然达不到稀有级，系统为了修正，就会对你复制的能力进行加强，把普通人的拳击强度提升到蝙蝠侠的水准。 自创的能力也同样如此，你非要自创一个狂拽酷炫吊炸天的能力，例如“捏爆宇宙”，那么经过系统修正后，你得到的能力很可能是“捏爆一个指尖宇宙”，前提是如果你能找到一个“指尖宇宙”的话。 所以diy的风险还是挺大的，如果对技能的描述太出格，有可能得到一个废技能？ 唐宇眯着眼，若有所思。 但是如果把卡片用来复制的话，短时间内。也不知道该找谁…… 韦恩少爷？感觉有点亏，少爷毕竟是只是凡人，没有超能力。这么一想还不如复制多功能的蝙蝠战衣，前提是自己以后用得上。 去大都会找高中时期的小镇超人？能不能找到先不谈，刺客联盟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哥谭的超能力者还有哪些？ 稻草人靠喷雾，小丑靠发疯；谜语人只会猜谜语，双面人只会投硬币。企鹅人不知道在哪里当小弟，人蝠已经被自己搞死了；捕鼠者太脏，杀手鳄太恶心。黑面具……黑面具的超能力是什么来着？ 当帮派老大？ 唐宇不停挠头，感觉再这样挠下去，一头飘逸的深棕色秀发迟早掉光！ 他把自己还有印象的、在这个时间节点能够接触的“dc角色”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do it yourself！ 人啊，还得靠自己。 他只思忖了几秒，就用意念激活了系统界面里的卡片，果断选择了diy。 【正在使用diy自创功能，请在“天赋”、“技能”、“专属道具”中选择一项创建……】 唐宇舔了舔嘴唇，他想创造的是攻击型能力，而在天赋方面，他已经有了增加攻击力的浪客之道，所以他更想要一个主动攻击的技能。 “技能！”他在脑海中默念。 【正在自创技能，请对该技能的效果进行简单的描述……】 “让我想想。”唐宇摆出了思考者的姿势。 鉴于身体素质的快速增幅，可以预计到，自己会逐渐减少对枪械的依赖……所以他把技能的核心定为“刀术”，而且是进攻型的刀术。 网络视频里的花刀虽然好看，但是描述起来过于复杂，为了不让系统把技能改废，还是选择一种简单、明了的技巧比较好。 唐宇脑海中不由自主冒出“拔刀术”三个字。 第五十五章 瞬切 为什么是拔刀术？ 首先，拔刀术的姿势很帅。 没有人喜欢“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哪怕这招的杀伤力很强。 因为强不强是一时的事，而帅不帅是一辈子的事。 其次，拔刀术的技巧很简单，说穿了就是以极快的手速瞬间拔刀，手速越快，敌方的反应时间就越少。正因为技巧通俗易懂，用语言描述的结果才会更加精炼，不用担心系统把技能改歪。 换成其他唯心的技能就不一定了，例如绿灯侠的灯戒能量有多强，完全由佩戴者自身的意志力决定，而意志力这种东西是没有具体衡量标准的，怎么改都是系统说了算。 唐宇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所以他希望用简明扼要的文字，创造一个适合自己的技能，哪怕技能本身缺少天马行空的幻想，至少避免了被系统改废的风险。 “积蓄力量……集中精神……在拔刀的瞬间……利用刀身弧度制造瞬间的爆发力……以极快的速度斩杀敌人……”为了防止系统作妖，唐宇干脆拿出手机，直接把网上对“拔刀术”的描述照搬过来。 这么多关键词已经足够了，系统立即开始自动生成。 【正在创建（未命名）技能】； 【（未命名）技能创建完毕，正在对技能效果进行修正】； 【你已获得稀有级技能（未命名）： 第一阶段：拔刀前，将手放在刀柄上蓄力0—4秒，在此期间，你的移动速度减少30%； 第二阶段：拔刀的瞬间，向前方笔直突进10—50米，用刀刃对沿途的所有单位进行斩击，造成15%—55%的额外伤害（每多蓄力一秒，增加10米距离、10%额外伤害）； 每次消耗80点能量值，冷却时间30秒】。 唐宇盯着屏幕半天，情不自禁舔了舔嘴唇。 光看介绍，这技能应该很强力。 他的本意是创造一个快速拔刀的攻击技能，也许是技能强度没有达到稀有级的门槛，系统强制给技能增添了“蓄力—拔刀—突进”的环节，把原本设想中的单挑技能改成了瞬杀一条直线上的所有敌人。 没错，对没有穿盔甲的普通人而言，被这一招命中就等于瞬杀！ 以唐宇当前恐怖的力量和爆发力，加上【浪客之道i】的伤害增幅，再加上蓄力以后最高可达45%的额外伤害，砍在人身上基本和切豆腐差不多了。 要是几天前和人蝠对决的时候有这个技能，他也不至于连对方的胸大肌都劈不开。 “叫什么名字好呢？”望着空白的名称栏，唐宇捻了捻下巴上的绒毛。 “既然是瞬间突进类的技能，就叫‘瞬切’吧！” 念头一动，稀有级后的空白栏里缓缓浮现出了“拔刀术-瞬切”的字样。 系统提示声随即响起。 【已获得自创技能“拔刀术-瞬切”（稀有级）】。 唐宇满意地点头。 在关闭界面前，他突然想起系统之前的结算提示。 “根据当前氪金速度，宿主获得稀有级diy\/ctrl＋c卡”。 这个提示的描述有大问题啊…… 按照系统的描述，获得卡片的等级和宿主的氪金速度是挂钩的。 假设他只用一天就搞定了晋级需要的151万美刀，系统会奖励他什么级别的能力卡？ 传说？神话？ 问题来了，怎样做才能在极短时间内赚到超过150万美刀现金？ 就算他胁迫一个亿万富翁给他转账，也不可能一次性取走这么多现金，除非像韦恩少爷那样成为银行董事，否则一旦进入审核程序，大概率会引来执法部门的介入，甚至被扣上走私现金之类的帽子。 唐宇唯一能想到的、能短时间内凑齐百万现金的办法，只有抢银行了。 系统，你在暗示什么？ “这系统的下限有点低啊……”他摩挲着下巴，莫名有些心悸。 晃了晃脑袋，唐宇把脑海中冒出的恶劣念头尽数驱逐——除非世界末日即将降临，否则他绝不会做突破底线的事。 就像蝙蝠侠说过的，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再也无法回头。 “该找个地方试验新技能了。”他走进卧房，褪去浴袍，换了身运动长衫，搭配宽松的休闲裤，然后到盥洗室拿出通体乌黑的“黑切”，随意地拎在左手上。 推开客厅的落地窗，他在跳到阳台的围墙边缘蹲下，看到室外墙壁上犹如无数个字母“z”拼接而成的消防梯。 天台是个好地方啊……他微微一笑，纵身跃向邻居窗前的落脚台。 ……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 哥谭公报大厦的高层办公区。 重返岗位的唐宇花了一上午时间，码完了搁置一周的谈话稿，然后无精打采地伸了个懒腰。 转动座椅，调整了一下僵硬的坐姿，左右扭了扭脖子，正好看到山姆从隔墙边缘小心地探出头，看到他望过来的一瞬间又缩了回去。 “嘿，兄弟，怎么了？”唐宇一蹬地面，带滑轮的工学椅载着他滑到了隔墙的中央。 “没……没什么。”山姆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就是一周没见，感觉你很有……很有……”他的双手在空中不停比划，似乎在纠结该用怎样的形容词。 “什么？” “很有魔力！”山姆一锤手掌，“没错，魔力，就是这个，一种很奇特的魔力！” “老兄，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加班，把脑袋搞坏了？”唐宇哭笑不得。还魔力？他又没学魔法侧的技能，谈何魔力？况且昨晚通宵玩刀，消耗了大量体力和精力，导致他现在还有点萎靡不振。如果真有魔力的话，他倒是想对自己施展一个名为“精力充沛”的魔法。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山姆反倒来了精神，“当你说话的时候，这种感觉会尤其强烈，让人不由自主被你的气势所吸引……要不是一转身就能看见你的脸，我甚至会以为旁边坐的是老板伦恩！” 唐宇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今早进办公室时，为了试验【初级思维领域】的效果，盯着山姆的眼睛看了好一阵，但是一直没有反应。之后由于精神过度萎靡，他渐渐把这事给忘了。 “试试在和我交谈时，不要看我的眼睛。”唐宇顿时来了兴致。 “嘿——！”山姆有些不高兴，他在唐宇面前一向以老前辈自居，不想被看成眼神躲躲闪闪的软蛋。 然而任由他如何瞪大眼睛，一对上唐宇深邃的目光，心底没来由就会生出一股巨大的压力…… 对视才一秒，他就匆匆败下阵来…… “好吧，这样可以吗？”他沮丧地低下头，把目光放在唐宇的膝盖上。 “很好……说说你现在的感受。”唐宇平静地问。 “额……”心底的压力如潮水般退去，山姆甚至生出一股自己变轻盈了的错觉，“感受……还不错？” 第五十六章 午间 “现在呢？” 唐宇突然起身，站在两排格子间中央的过道上，还特意后退了几步。 “uh……还好吧。”山姆托着肉乎乎的下巴，用不确定的语气回答。 “看着我的眼睛，山姆。”唐宇用双指对着自己的眼睛，示意后者集中注意力。 山姆同他对视了几秒，见周围的同事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于是又尴尬地转了回去。 还是有影响的吧？唐宇在心里琢磨。目前看来，【初级思维领域】的释放需要眼睛作为媒介，而且只会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例如在对话时不自觉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或者在对视时给予对方一定的压迫感。同样的效果其实一些成功的大人物也可以做到，远没有催眠、读心一类的超能力夸张。 如果说“生物力场”的最强模板是超人，那么“思维领域”的最强模板应该是火星猎人了。老版正义联盟七巨头之一的火星猎人，号称宇宙最强心灵感应者之一，拥有思维扫描、远距离读心、思维连接、思维传感、思维控制、心灵冲击、记忆抹除……等一系列强大的心灵能力。除了怕火以外，基本没有什么弱点。 没错，火星人怕火，氪星人怕氪石， dc这么多年走来，主打的就是一手反差。 回到电脑前，唐宇已经开始幻想起日后左手超人、右手火星猎人吊打敌人的场景了。 “中午一起去食堂？”见唐宇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山姆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作为百年历史的报社集团总部，大厦里不仅有能容纳上百人的宽敞食堂、重金聘请的米其林厨师，还有移动小卖部和即食咖啡厅。总之主食、快餐、轻食、自助餐任君选用。 “好啊。”对于午餐，唐宇一向持无所谓的态度，反正出去吃公司也给报销。 临近十二点，两人并肩走到办公室门口，看到大厅接待台前站着一名身姿高挑的女性。 海伦娜穿了一身冷黑色的圆领长袖毛线衫，双腿套着深色的紧身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普通的平底皮靴——即使没穿高跟鞋，她也比站在一旁的女接待员高出近半个头。肩膀斜挎着方格纹路的黑色皮革包，身姿在冷色系服装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挺拔，仿佛一只优雅的黑天鹅。 “woo——！”山姆忍不住吹起口哨。 “你怎么来了？”唐宇有些猝不及防。 “集中注意力，男孩，我给你提前发了信息。”海伦娜不满的抱臂，这一举动突出了她惊人的胸大肌。 “额……”唐宇掏出手机，果然看到了醒目的未读消息提示。 好吧，他今天实在太萎靡了，放在往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疏漏。 “咳……这位美丽的女士是？”山姆瞅准机会，清了清嗓子。 “哦，忘了介绍，这位是治安局的海伦娜·贝蒂内利探员……海伦娜，这位是我的同事，山姆。”唐宇连忙把手机揣回兜里，顺带转移话题。 “山姆·维吉，叫我山姆就好。”山姆走上前伸出右手，海伦娜礼节性地虚握了一下，注意力又转回唐宇身上。 “我猜，你们还没吃午饭？”她半靠在接待台上，捋了捋额前的头发。 “我们正准备……”唐宇刚要开口，就看到山姆对他不停使眼色。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点过外卖，差点把这茬给忘了！”山姆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这么久都没送到，看来我要联系一下送餐员。” 他戏精上身一般，转过头拨打电话，看得唐宇一阵无奈。 “走吧。”海伦娜嘴角微扬，主动在前方带路，唐宇只好大步跟上。 …… 离开集团大厦，两人来到附近街区的有机素食餐馆，在靠窗一排落座。 环境还不错……唐宇打量着四周，原木色的桌椅和置物架，搭配淡绿色的橱窗和盆栽，鼻尖萦绕着薰衣草的香气，令人仿佛置身于花草繁盛的旷野。 这个季节的阳光也很温和，给清幽的氛围增添了一丝暖系色调，让整体偏暗的室内不至于太过生冷。 “这家是我常来的餐厅。”海伦娜熟稔的点了一份蔬菜切盘，还有碎坚果拌蔬菜汁。唐宇也点了分一模一样的切盘，只是多加了一份蔬菜饼。 两人一片片吃着腌渍过的蔬菜，有一茬没一茬地搭话。 “今天休假？”唐宇最先开口。 “行政休假，至少要休息10天以上。” 唐宇下意识抬头，行政休假意味着探员开枪击毙或击伤了嫌犯，如果只是射伤不可能调查这么久，所以海伦娜不久前才开枪杀了人？ “别这样看我。”海伦娜的声音有些低沉，“我也不想开枪，但是对方手上有猎枪，旁边还有无辜的小孩，我必须阻止他……” “我懂，我懂……”唐宇冷静地喝了口果汁，“所以你来找我，只是为了倾诉这几天工作上的压力？” “嘿！你没必要表现得这么无情！”海伦娜瞪大双眼，“我还以为自打那天以后，你会对我多多少少上心一点。” “什么叫自打那天以后？”唐宇翻了个白眼，“你这话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我说错了吗？我们那天睡在一张床上！” “是啊，一张床，你还帮我拿了新的被褥，我真是谢谢你啊。” “不然呢，你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想怎样？”海伦娜气哼哼道，“你就是敢想不敢做！” “哇哦，到底是谁先扑倒我的？” “得了吧，那也是因为你受伤了，我甚至不敢用力，怕压断你肋骨！” “是吗？你现在来压一压试试？” “来就来，你敢么？” “不敢？你在说笑话？” “……” 两个人吵着吵着，就像小孩一样斗起嘴来，直到唐宇突然咳了一声，海伦娜才发现周围的气氛不对。她不用看就能想象到附近几桌顾客揶揄的反应，于是红着脸望向窗外，假装刚刚发生的一幕都是幻觉。 不过经唐宇这么一打岔，她倒是把击毙嫌犯的事情全部忘记了。 望了一会儿风景，她从肩挎的皮革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移到唐宇面前的桌上，郑重地问：“这个人，和你是一伙的么？” “什么？”唐宇好奇地看向照片。 第五十七章 问者 照片中，女子戴着经典的费多拉帽，帽檐下的脸庞被接近肉色的面罩遮住，让她的五官显得模糊不清。周围的光线有些昏暗，隐约能看出女人正在奋力挥拳，握成拳的皮手套上还沾着斑斑血迹。 “为什么这样问？” 唐宇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确定自己从未见过照片里的女人，印象中也没有类似的dc人物。 海伦娜盯着他几秒，有些泄气地靠在椅背上：“这个蒙面的女人最近在找埃利奥特家族的麻烦，甚至打伤了好几名埃利奥特集团的高层，我以为你和她认识。” “埃利奥特家族？和我有什么关系？”唐宇脑门上冒出一个大写的问号。 “看来你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海伦娜撇了撇嘴，“埃利奥特家族是哥谭四大家族之一，还是哥谭最大的建筑承包商，西部水库的承建方联合建筑公司，就是由埃利奥特集团全资控股。” “她在私底下调查化工厂爆炸案？”提到西部水库，唐宇立即反应过来，难怪海伦娜会怀疑自己。在化工厂爆炸案的相关人员中，有能力、有动机找四大家族麻烦的人，在探方看来唯有“夜刃”，何况蒙面女子的行事风格还和“夜刃”极其相似。 “但她是女人啊！”唐宇拿起照片，指了指费多拉帽檐后露出的一端飘逸黑发，又指着被紧身露脐短背心束缚住却依旧顽强鼓起的胸口。 “现代化妆技术这么发达，谁知道‘夜刃’会不会男扮女装？”海伦娜煞有其事地反驳。 “嘿，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唐宇不满地抗议。 “看来你的幽默感还有待提升。”海伦娜用调羹轻轻搅拌着杯中粘稠的水果汁，“放心，这只是一次私人间的谈话，我只想知道你是否见过这个女人，或者教导过类似的徒弟？” 提到徒弟，唐宇不由得想起了成天宅家的芭芭拉，唔……也许只能算半个徒弟？ “没有。”他果断摇头，现在的芭芭拉完全就是个技术宅，没有一点日后蝙蝠女侠的风范，更别说找四大家族的麻烦了。 在当前时间点的哥谭，除了变成家里蹲的芭芭拉以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位女中豪杰有如此本领。 “好吧，我明白了。”海伦娜喝完最后一口蔬菜汁，喊来服务生结账。 “这一顿我请。”她从包里拿出餐馆的信用卡。 “不用，我们公司有午餐额度，不用白不用。”唐宇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账单，飞快扫了一眼，发现里面已经包含了小费，于是把账单揣兜里，直接掏钱付账。 出门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这位蒙面女侠有代号吗？” 据他所知，治安局通常会给这种不知来历的嫌疑人起一个超级中二的代号，例如韦恩少爷的“黑暗骑士”，又如超人的“钢铁之躯”。 “有，而且还是她在打晕集团高管前，亲口报上的。”海伦娜脸色凝重，“她自称‘问者’。” 唐宇的大脑一时间有些混乱。 问者？ 好吧，又是一个dc宇宙里有名有姓的角色。 问者和蝙蝠侠一样，是漫画里蒙面执法的侦探，人气大概能摸到二线的尾巴。 不过在大多数dc剧集里，问者的形象几乎都是披着驳领风衣、内里穿着西装和衬衫的蒙面男子，唐宇还是第一次听说 dc世界里有女性问者。 不过也正常，毕竟dc宇宙号称包罗万象，拥有无数个平行宇宙，别说女性问者了，指不定哪个平行宇宙里还有无性问者呢…… 话说回来，如果问者一直都在哥谭，为什么之前没有听过她的任何消息？ 唐宇下意识摩挲着下巴。 难不成，问者选择这个时候出山，是受了“夜刃”的启发？ …… “嗨，哥们，午餐的气氛怎么样？” 回到办公区，椅子还没坐稳，山姆就嗷嗷叫着扑了上来，双眼中冒着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什么气氛？”唐宇假装没听懂。 “别装了，伙计。治安局的美女探员主动邀约，换成我无论如何都要当场拿下！”山姆奋力一挥手臂，仿佛自己才是去赴约的那一个，“正好你还缺一个治安局内部的线人。东方有句古话叫做一石二鸟，只要拿下贝蒂内利探员，不仅解决了单身的问题，线人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哟……你还知道东方的谚语？”唐宇露出刮目相看的表情。 “别打岔！我可是专业的新闻编辑，绝不会偏离主题！”山姆气势昂扬，正待追问更多细节，老板隔间的单页门突然从内部推开了。 办公区里的所有职员，无论是写稿的、审查的、做视频的、接电话的、摸鱼的……全都整齐划一地停下手头工作，纷纷抬头看向大步走出隔间的老板伦恩。 “托尼，你负责今天的体育版面，重点是刚结束不久的橄榄球赛。”老伦恩披着一件古朴的咖色西装，手中拿着一叠夹起的文件，看样子要临时出门，一露头就威严地安排工作，“艾拉，你负责报道今晚哥谭中学的捐赠仪式，记得多给贫民区的孩子们一些特写。” “古尔。”他突然喊到了唐宇的“姓氏”，“你跟我一起走！” 唐宇摸不着头脑地起身，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悄咪咪地打量自己——此前伦恩出门时，可从未喊过其他下属作陪，更别提唐宇只是刚踏入集团一个月的新手。 “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唐宇和山姆对视了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循着伦恩的背影追了上去。 两人乘坐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一名橘色头发保镖打扮的男子已经提前坐在了老板的座驾上。 伦恩一言不发地上前，拉开后座车门入座，唐宇不能和老板挤一起，只好坐到副驾上。 橘发男子面无表情地发动汽车，开着绣银色的路虎冲出停车场，通过城市中心的高架桥，驶入沿海的第五大道。 整个过程中，车厢里安静到针落可闻的程度，要不是窗外的风景一直在飞速倒退，唐宇甚至会产生独自坐在宿舍沙发上的错觉。 “我们要去哪？”他冷不丁出声，打破了周围沉重的空气。 没有人回答，司机自顾自地开车，老伦恩一直靠在椅背上，仿佛已经睡着了。 唐宇眉头微皱，随即又舒展开来。 正好，有些事也该敞开来谈了。 第五十八章 内幕 十几分钟后，绣银色路虎停在东岸码头的一座船坞旁。 正对车门的方向是一栋铁板铺就的长条矮楼，总共只有一层的厂房上加装了一排格子窗，门旁堆积着工具车和盆子、木箱、水缸等杂物。 看车子和墙壁上的灰尘和锈迹，这个厂房应该被废置了很久。 迎着路面的对向们是敞开的，路虎车到达时，灰黑色的雷克萨斯已经停在了厂房门口。 听到路虎的鸣笛声，戴着黑铜面具的林恩和留了一圈胡茬的埃里克从门后走出。 果然是他们……副驾上的唐宇丝毫不觉得奇怪。 自打朗斯通博士死亡，唐宇就一直在等联盟高层联系自己。不如说，林恩几人这么晚才露头，反倒超出了唐宇的预计。在他想来，化工塔爆炸的第二天，联盟就该有所行动了。 “下来吧，伙计。”埃里克最先上前，拉开副座的车门，朝唐宇比了个耍酷的手势，也不知道是打招呼还是挑衅的意思。 唐宇解开松紧带，默默下车。他倒要看看，这几人打的什么算盘。 橘发的司机也随即下车，反倒是“老板”伦恩一言不发呆在后车厢里。 “接下来怎么处理？克罗克。”杀手代号12的林恩看向橘发的男司机。 “我们不能直接杀死他。”名为克罗克的司机瞟了唐宇一眼，“追踪器会测量脉搏，一旦他断气，上头会立刻收到反馈，得知我们三个就在附近。” “我有个主意！不如把他打到半死，再扔进海里，让他失血过多而死，你们觉得怎么样？”埃里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三人当着唐宇的面，大声商量着如何弄死他，一点不加掩饰，仿佛站在旁边的唐宇已经是个死人了。 真是有意思……唐宇看向对话的三人，目光着重落在橘发的克罗克身上。 按理说，林恩的代号12已经很高了，但在三人碰面后，他却第一时间询问克罗克的意见。显然，克罗克在联盟内部的排名还要高于12。 这样看来，三人如此自信，一点不担心被反杀，大概率是因为这个叫克罗克的家伙很强！ 可惜啊，放在一天前，面对三名刺客联盟的顶尖杀手，自己可能还需要慎重对待，现在嘛……唐宇心里完全不慌，甚至有些想笑。 别说，在一旁听其他几人商量怎么弄死自己，这种体验还蛮新鲜的…… 倒是克罗克的话提醒了他，原来追踪器还会监视脉搏，看来等一下出手的时候不能当场把三人干掉，得让他们“流血过多”而死。 “埃里克的想法和我差不多，不过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克罗克打开路虎车的后备箱，当唐宇的面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绳索，还有一根两指长的呼吸器，“先把这小子绑起来，让他咬着呼吸器，再扔进海底，等呼吸器里的氧气耗光，他自然会被淹死，然后我们再割断绳索……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完全置身事外了。” “我同意。”林恩言简意赅，埃里克也举双手赞成。 克罗克拿着绳索走向唐宇：“小子，我劝你放聪明一点，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这样可以少受点苦。” “等等。”关键时刻，唐宇淡定地举手，“你们为什么要杀我？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克罗克脚步一顿。 他和埃里克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望向林恩——因为“46号”是林恩的直接下属，所以至少在表面上，他们要尊重林恩的意见。 “说句道别的话吧，老兄。”埃里克用手肘杵了下林恩的手臂，后者不耐地甩手，仿佛在说“莫挨老子”。 “别不好意思，要不然我帮你说？”埃里克大大咧咧道。 林恩冷哼一声，没有明确拒绝。 实际上，他还是蛮欣赏“46号”的，这小子分到他手底下一个多月，虽然性格有些“桀骜不驯”，但身手的确不差，之前对峙的时候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丝威胁感，光凭这一点，组织里也就二十几个人能做到。 在林恩看来，“46号”的真实水平应该在二十到三十名之间，如果能好好培养，将来说不定会是一件趁手的工具。 可惜了…… 得到林恩的默许，埃里克顿时来了精神，他像只猴子般蹦跶到唐宇眼前，两只手不停挥舞，比着唐宇看不懂的手势：“因为朗斯通博士死了，所以必须有人承担责任，就这么简单，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可怜虫。” “当然有……”唐宇感觉埃里克说的理由甚至不能称之为理由，因为有追踪器，联盟和林恩几人肯定知道博士死亡那晚自己就在现场，但是他们不可能知道博士真正的死因，所以这是想直接甩锅？ “就算把博士死亡的锅全扣在我身上，也没必要痛下杀手吧？‘人蝠’不是自己逃跑的吗？你们原本也要和黑面具一起抓捕他，我只不过是提前行动罢了。”唐宇一脸认真地提问。 “咳咳，这个嘛……” “够了！”克罗克想要阻止埃里克继续说，后者却像竹筒倒豆子般把想说的话一股脑倾泻而出，“实际上，高层并不知晓我们和黑面具的交易，他们只是交代我们看管好博士……但是你知道，像我们这种杀手偶尔也需要赚点外快，正好林恩和黑面具有私交，黑面具又能联系上一批重金收购基因药物的富豪……” “所以你们瞒着上级，把朗斯通博士送到了黑面具的研究所，原本只是想靠基因药物盈利，结果却把博士弄丢了？”唐宇恍然大悟，难怪这三人二话不说就要弄死自己，原来朗斯通博士出逃的背后另有内幕啊！这是怕联盟的高层秋后算账，想赶快找个替死鬼推卸责任？ “嘿，你疯了吗？没必要跟他说这么多！”克罗克冲上前，狠狠瞪了埃里克一眼。 “额，奇怪……”埃里克不解地挠头，他本来也没打算说这么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唐宇的眼睛，嘴巴就像开了闸的水库一样，怎么也止不住奔涌而出的“洪流”。 “这小子的眼睛有些邪门。”他小声嘀咕道。 “我觉得你应该担心一下自己。”唐宇好整以暇地替他分析，“动动脑子吧，哥们。如果博士掌握的基因药物真对联盟如此重要，光靠牺牲我一个排名46号的小人物，就能平息高层的怒火吗？别忘了，你们三个才是朗斯通博士的看管者！高层一旦查明真相，根据你们三人的内部排名，你猜下一个背锅侠会是谁？” 埃里克张大嘴巴，迟疑地指了指自己。 “你很聪明！”唐宇比了个手势，让他自行体会。 “你在开玩笑吧，老兄！我们仨可是合作过多年的老伙计，彼此之间就像家人一样，他们不可能抛下自己的家人……是吧？克罗克老大。”埃里克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边捧腹大笑一边拍打克罗克的肩膀。 被call的克罗克抿了抿嘴，在和埃里克对视时下意识别开目光。 埃里克的笑声戛然而止，仿佛案板上被一刀封喉的鸭子。 发了几秒呆，他又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林恩，发现后者的眼神也在不断闪躲…… “法克！”埃里克忍不住爆了粗口。 一旁看戏的唐宇差点没绷住，他原本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有意外收获？ 第五十九章 殴打 “法克！你们两个混蛋，在背后合伙出卖我！”埃里克暴跳如雷。 “冷静，18号，他说的情况只是一种假设。”林恩试图安抚埃里克，“还记得我们此行的目的吗？杀了这小子，把所有问题推到他头上。只要我们三个守口如瓶，高层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但你的说法也只是一种假设，万一高层通过其他途径得知了真相呢？你也知道联盟的情报机关有多么无孔不入！到时候你们打算怎么办？再把我推出去顶包？”埃里克如同机关枪一样喷个不停，把林恩喷得哑口无言。 “够了！”关键时刻，还是靠克罗克发飙，才把埃里克镇住，“闭嘴，该死的黑佬，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埃里克果然停止了抱怨，仿佛卡壳的子弹一般楞在原地。 “听着，如果发生了最坏的情况，我们当然会推你出去顶包，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克罗克黑着脸上前，用食指戳了戳埃里克的胸口，“但那是最坏的情况，而且别忘了，我也是排名前十的核心会议成员！无论情况发展到哪一步，我都会尽力保下你，前提是你拥有值得我力保的价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埃里克被克罗克的手指戳得不断后退，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唯唯诺诺，不敢应声。 “很好。”克罗克满意地点头，“接下来，让我们把这个巧言令色的小子……” 话音未落，一股劲风迎面袭来，克罗克下意识交叉双臂，挡在面前。 只听“嗵”的一声，身高超过1米8的克罗克双脚离地，向后倒飞了五六米远，仿佛撞上了一辆飞驰中的大卡车！惯性让他落地后还在地上不断翻滚，手臂皮肤被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刮出大片的红色磨痕！ “什么……”林恩和埃里克呆呆望着缓缓收腿的唐宇，大脑霎时间陷入了宕机状态。 “别发呆了，快……”克罗克忍着痛狼狈起身，没等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唐宇已经如同旋风般冲到了面前，一拳一肘顶得他失去了重心，然后双手揽住他的头部，提起右腿对准腹部，一招经典的泰式冲膝，让克罗克享受到了像虾米一样蜷缩躯体的滋味。 “哟，还挺耐打。”见克罗克中了自己一击七成力道的冲膝，居然还勉强站着没有昏迷，唐宇不禁啧啧称奇。 这一脚之所以收了三分力，就是怕把克罗克当场踢死。要知道，以唐宇当前高达55点的【细胞能量】，相关的力量属性和爆发属性都已经超出了人体的极限水平，全力一脚下去，沙袋都要踹成两截，更别说脆弱的人体了。 这个克罗克有点能扛啊……怪不得林恩和埃里克对他信心十足。 只是简单交手了几招，唐宇就能大致摸清克罗克的水平。单论身体素质，后者已经相当接近韦恩少爷那个层次了，只能说，不愧是排名前十的联盟核心成员，如果自己的评级还只是【e＋】，又没有携带长刀提供的加成，说不定真会栽在这里。 现在嘛……不是唐宇托大，为了不当场打死对方，他已经有所收敛了，拳脚都是往肩膀、腰腹和腹部这些不致命的部位招呼，先前那一膝但凡再往下一点，克罗克都有可能蛋疼到死。 只能说e级和d级之间是一条巨大的鸿沟，在之前看来非常棘手的战斗，如今只需要闲庭信步就能解决。 被三拳两脚打懵的克罗克飞速后退，企图与唐宇拉开距离，但唐宇不依不饶顺势贴上，根本不给前者喘气的空隙。 一秒的功夫，腰上又挨了两记鞭腿，克罗克感觉自己的腰子都快被踢废了！ 另一边，发呆的林恩和埃里克总算回过神来。 林恩第一时间冲向厂房门口的雷克萨斯轿车，埃里克则下意识拔出了腰间的手枪，枪口随着混战的两人不停移动。 “开枪！”被胖揍得鼻青脸肿的克罗克陡然间看到了希望，于是奋不顾身扑向唐宇，想要把后者抱住，不料唐宇的神经雷达过于敏锐，几乎在克罗克迈步的瞬间，唐宇已经跃至高空，让前者只能无奈地拥抱空气。而听到命令的埃里克下意识扣下了扳机，等他看到这一幕时，大脑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克罗克只感觉胸口一痛，费力地低头瞄了眼心脏部位，满脸见了鬼的表情。 空中的唐宇嘴角一抽，望向一脸茫然无辜的埃里克，总感觉这老黑是故意的。 好家伙，第一枪就正中心脏，常威还说你没有瞄准？ 可怜的克罗克躺在地上挣扎了几秒，最终还是两腿一蹬，彻底不动了。 埃里克怔了半秒，才想起空中还有一个敌人，没等他抬枪瞄准，唐宇突然做了个凌空下蹲的动作，然后双腿骤然发力，如同离弦之箭飙射至埃里克面前。 “喔——好吧，骑士你抓住我了。” 在枪管被按住的瞬间，埃里克果断举双手投降。 “这次不是处男了？”唐宇冷笑道。 “毫无疑问，你是个真爷们！”埃里克举起拳头，似乎想和唐宇来一次碰拳，然而后者毫不理会，只是把缴械的枪重新举起，顶在埃里克的额头上。 “嘿，闷！你不能杀死一个已经投降的人，那样太不道德了！”埃里克吓得双手抱头，嘴上还是各种不着调。 唐宇眼皮直翻，好家伙，你一个杀手跟我讲道德？ “别废话，身上还有什么武器，全给我扔到地上！”他用力推了推手枪，在老黑额头上顶出一个圆印子。 “没了，老兄，我身上只带了这一把枪。”埃里克连连摆手，神情居然颇为遗憾，“上帝，谁知道你这么能打？早知道我就多带一些装备了！” “嗯？”唐宇瞪了他一眼，埃里克顿时又焉了下去。 懒得再理会毫无威胁的埃里克，唐宇转头看向躲在雷克萨斯车身后的林恩。先前他隐约瞟见林恩趁着他痛殴克罗克的时候，从雷克萨斯后备箱里取出了一套黑色的衣物，还有两只流线型的金属设备。当他想要看得更清楚时，对方已经藏到车身后了。 “出来吧，你逃不掉的。”唐宇平举着手枪，缓步靠近路虎的车尾。 当他距离车身不到一米时，突然有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车身另一端笔直冲上了高空！ 第六十章 雁过拔毛 又一个会飞的…… 唐宇眯着眼，抬头看向空中的黑影。 林恩脸上依旧戴着黑铜色的面具，原本的外套换成了一件黑色的防化服，在手臂膝盖等缝线部位有淡黄色的纹路，胸前绑了一条装圆筒形工具的皮囊，手上端着一把银白色的细长喷枪。 最让人惊讶的是，他身后多了两只撑开的八字形金属片，看起来像是两只缩小了的滑翔翼，机翼顶端还有不停旋转的小型涡轮，底部喷射的火焰被大部分身躯遮挡，仅在背后发出淡淡的荧光。 麻烦！ 唐宇一言不发，用手枪瞄准空中的林恩，扣紧扳机直接打空了一梭弹夹。大部分子弹都被林恩在飞行途中轻松躲开，有几枚子弹命中了胸口和侧腹，也只是让后者在空中晃了晃，看来这套飞行装束中也包括防弹衣。 “可惜没佩刀，不然只要把【瞬切】第一段蓄力到四秒，刹那在空中突进五十米的距离，一定可以把这鸟人斩落！”唐宇暗道。 “弹夹。”他向一旁的埃里克伸手示意。 “别白费力气了，你知道手枪伤不了我。”林恩的身影静止在空中，低下头俯视唐宇。 并非林恩自大，反应力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手枪的威胁已经很小了，特别是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预判子弹落点都是常规操作。也就是克罗克倒霉，一上来就被唐宇锤成重伤，反应力不可避免变得迟钝，之后注意力也一直在唐宇身上，忽视了“队友”的偷袭，才让埃里克成功拿下了一血。 “所以呢？”唐宇撇撇嘴，他也清楚开枪没用，但这不是没办法了吗？面对这种会飞的挂逼，就算有“四段跳”也够不着啊，自己空有一身力气没处使，除了开枪还能咋办？ “我承认，我错看你了，唐。”林恩第一次当着唐宇的面，叫了他的“名字”而非代号，语气中更是罕见地带着一股自嘲，“你的身手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现在回想起来，一个月前我竟敢当面挑衅你，简直是不知死活！如果当时真动了手，我大概已经和克罗克一个下场了吧？” 不，如果你当时真动了手，这会儿我可能连坟头草都有了……唐宇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显然，在林恩看来，他唐宇一直在扮猪吃老虎，直到这次遇到生命危险，才迫不得已暴露了隐藏的实力！ 有这种想法也正常，毕竟一个月内实力暴涨什么的，正常人都不会信。 那些小说动漫里五年大帝十年天道的主角也就图一乐。 “之前，我们只是需要一只替罪羊，才选择对你下手。但既然克罗克死了，我们之间就又有了合作的基础。”林恩冷静地同他分析，“克罗克是联盟排名第9的核心成员，绰号‘运动大师’，以他在联盟内部的地位，足够扛下博士逃走和死亡的所有追责。接下来，只要我们三人私下统一口径，把这次事件描述成‘克罗克为了甩锅抢先动手，被我们三人联手反杀’，联盟即使察觉到蹊跷，也很大概率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替死去的工具申冤毫无价值。” 六啊……听完一席话，唐宇都忍不住想替对方鼓掌了。 见事不妙，立刻拓宽思路，甚至不惜出卖往日的同伙，只为找到最符合自身利益的选择，这种魄力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合作的好处的确更多。”唐宇闭目沉思了一阵，缓缓开口道，“但对于今天发生的事，你们俩必须给我个交代，否则免谈！” 面具下的林恩皱起眉头：“虽然我们原先计划对你动手，但你实质上并没有损失，何来交代一说？” “那是两码事！”唐宇冷笑，“如果我不够强，现在可能已经被你们绑着丢进海里了，这笔账总不能因为你说个‘合作’就一笔勾销吧？” 林恩默然。 “嘿，你们两个别磨蹭了，赶紧出个解决办法！”一边的埃里全程旁听，见两人的谈判陷入僵局，紧张地提醒道，“距离克罗克中枪已经过去了五分钟，联盟高层随时可能到场！” 听了埃里克的话，唐宇面色依旧淡漠，反观林恩的眼神，愈发地闪烁不定。 现在的情况是，两人一个在地、一个在天，彼此都奈何不了对方，但又不能一直僵持下去，否则等联盟高层介入，三人全都没有好果子吃！ 唯一解决的办法只有统一口径，问题是唐宇他不配合啊！ 站在唐宇的视角，这件事也很好理解——反正我只是个排名46的“小角色”，即使联盟大发雷霆，也有你们俩高个的顶在前头，慌什么？ 比谁能熬？正合我意！ 双方就这样熬了十几秒，林恩终于沉不住气了：“说吧，你想要怎样的交代？” 唐宇懒洋洋地抬头：“你们三个不是和‘黑面具’一起合伙做基因药品生意吗？这么久下来肯定赚了不少钱，也分我一点利润呗？正好，我之前就想要一笔封口费来着。” 林恩噎住了。 他纠结了几秒，低下头和地上的埃里克眉来眼去，应该是在用眼神商量各自出多少血。 “我确实赚了点钱，但也花出去了大部分，剩下的闲钱不多，只能出四十万。”良久，林恩轻咳了一声。 “我也一样，最多出……二十万。”埃里克弱弱地举手。 好家伙，都是狗大户啊！搁我这装什么穷？ 唐宇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不屑一顾：“一共才六十万刀，连个整百都凑不齐，打发叫花子呢？” 林恩听了差点没冲下去打人，六十万刀都可以在联邦大都市买套两室公寓了，请问你口中的叫花子有几套房啊？ “我再加十万，凑个整！”林恩咬牙。 “我也再加……五万吧……”埃里克掰着手指头，似乎在数账户里剩余的存款。 扯皮了半天，最后林恩和埃里克又分别加了十万和五万，把总金额定为九十万刀。 唐宇心里清楚，这两人的上限肯定不止九十万刀，光是和“黑面具”的基因药品生意，估计就赚了不止这个数。不过凡事要有个度，再逼迫下去，埃里克不一定有那个胆子，林恩却有很大概率当场翻脸！ “对了，这位‘运动大师’呢？反正人都没了，账户里的钱可以取出来不？”唐宇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到地上的克罗克，于是上前踢了尸体两脚。 “他的个人财产会转入联盟旗下的公司账户。” 林恩嘴角一抽，背后的喷火器慢慢减压，让自己从空中安稳地降落到地面上。 第六十一章 核心会议 唐宇瞥了眼落地的林恩，后者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怎么支付？”他比了个搓钱的手势。 “电子支票。”林恩闷声道，“等这件事结束，我会把钱转到公司账户上，然后再打进你的私人账户里。” 唐宇了然，所谓的公司账户当然指的是古尔科技公司，用公司账户转账可以避免很多麻烦，这里面涉及到一些灰色地带。例如贩卖基因药品之类的灰色收入，在公司的大额交易单上转一圈，就可以名正言顺上报表了。 “你呢？”他看向一旁的埃里克。 “一样。”埃里克的精神有些萎靡，看来他的存货确实不多了。 “好了，时间紧迫，让我们统一‘口径’……嗯，在这之前，还有一个人需要处理。”林恩脱下防化服，拆除背上的金属飞行器，和喷枪一起放回雷克萨斯车的后备箱，转而望向路虎后座上的老伦恩。 “你要杀他？”唐宇误会了“处理”的意思。 “伦恩只是外围成员，而且有把柄在联盟手里，没必要多此一举。”林恩摇头，上前敲了敲路虎的后座玻璃。 老伦恩主动摇下车窗，和林恩简短交流了几句，然后换到驾驶座上，把停车挡推向倒车挡。 砖块一般的路虎开始慢慢倒车、转弯、逐渐加速，沿着厂房前笔直的水泥路飞驰，前方接壤的大道就是来时的环城公路。 “像他这样的外围成员，公报集团的高层里还有多少个？”唐宇盯着回身的林恩，好奇地问。 “高层只给了我三个人的资料，其中包括主编伦恩。”林恩耸了耸肩。 也就是说，公报高层的外围成员很可能不止这三个？ 唐宇暗自心惊，《哥谭公报》作为哥谭市最大的报社之一，在本地拥有中小媒体难以企及的影响力！这么重要的传媒集团中，居然有超过三名高层受到刺客联盟的控制，管中窥豹，可知哥谭高层被联盟渗透到了何等地步！ 看来，一个人对抗联盟还是太危险了，必须等待合适的时机。 唐宇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因实力增长而日益躁动的心绪。 …… 灰蒙蒙的空中下起了细雨。 三人对了几分钟的“口供”，就听见头顶上方传来扇叶旋转的巨大轰鸣声，仿佛打桩机在地上不断笃笃笃地敲击！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架闪着红光的黑色直升机，机身底部竟然刻有卢瑟集团的标志！ 直升机缓缓落向三人面前的空地，旋翼掀起的劲风让三人的头发和衣物都像波浪一样猎猎抖动起来。 在降落的过程中，林恩和埃里克下意识伸手挡住拍面而来的气浪，唯有唐宇迎着狂风屹立不动。 机身停稳后，中间的舱门从内推开，穿一件黑色皮大衣的短发女子从机舱中踏出，皮衣里是紧身束腰的双排扣灰底红边长褂，其上有鸟雀和彩云的纹路，搭配女人修长的身姿，有一种复古式的冷峻华贵之感。 两名戴面具的黑衣人也接连跃出机舱，紧跟在短发女子的身后，手中端着黑峻峻的卡宾枪。 唐宇盯着细雨中大步走来的女子，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梦境中的场景……在地下的训练场中，自己无数次被女人踢倒、踹飞、踩踏、折磨……直到失去意识为止。 尽管心里清楚，自己并非是梦境中的“唐·古尔”，但在西瓦女士靠近的瞬间，唐宇全身的汗毛依旧不受控制地竖起，一如野兽遇见天敌时的本能反应。 “阁下！” 当着女人的面，身后的林恩和埃里克毫不犹豫单膝跪地，仿佛古代的骑士对贵妇宣誓效忠一般。 要不要这么隆重？ 唐宇的身躯有些僵硬。 “好久不见，唐。”女人在唐宇面前停下脚步，接近六英尺（约1.83米）的身高几乎与他持平，“见到老师，不应该表示尊敬吗？” 唐宇沉默片刻，微微弯腰鞠躬，同时将右手转一圈贴在左腰侧，左手背在身后，算是行了个绅士礼。 半跪行礼实在太羞耻了，恕微臣做不到！ 西瓦女士盯了他几秒，转身走向克罗克倒地的位置，两名下属一言不发跟在身后。 听到皮靴踩地的哒哒声远离，三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嘿，哥们。”埃里克从后面拍了下唐宇的手臂，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居然接受过这个女魔头的训练，实在太惨了！” 唐宇松了口气，看来联盟内部被西瓦女士治过的人也不在少数。 挨过打的人不止我一个，这么一想心里立刻就平衡了。 另一边，检查完尸体，两名下属从厂房里找出一只大麻袋，往里面塞了些金属废料，然后把尸体装了进去。 “走吧。” 西瓦女士领着三人登上直升机，四人坐在前排和中部，两名下属合力拖着麻袋，坐进了机舱后排。 当直升机飞到海面上空，两名下属推开后排的舱门，把鼓囊囊的麻袋合力踢下飞机。 海面上溅起一朵不起眼的浪花，一切又平复如初。 …… 昏暗的大厅，中央是一张黑底弧边会议桌，每个座位前的桌面上都标记了数字，从上首的“1”，到底部的“10”，左右两侧分别是“2”到“8”中连续的数字。 此时此刻，有超过一大半位置是空的，只有2、5、8号位置上坐着人。分别是面无表情的西瓦女士、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眼镜西装男，以及戴着猫型鬼脸面具的绿衣女子。 “塔利亚呢？我记得她几个月前就到了哥谭。”西瓦女士扫了两人一眼，手指下意识敲击着桌面。 “古尔小姐给我发了消息，她手上还有一大堆公司业务要处理。”西装男子用双指推了推眼镜。 “恕我直言，她最近一直沉浸在贵族名媛的世界里，忘却了联盟赋予的使命！”猫脸面具女子冷笑道，“频频参加韦恩集团举办的宴会，只为了讨好那位身价亿万的阔少爷。再这样下去，联盟的家底迟早要被她败光！” 听女人略带鄙夷的语气，仿佛对所谓的上流社会完全不屑一顾。 “倒也不一定。”眼镜男语态温和，自带一股书卷浸润过的气质，“布鲁斯·韦恩毕竟是首领亲自培养的接班人，还是哥谭最年轻的亿万富豪，我们应该加大力度拉拢他。如果能借用韦恩集团的权势，对联盟后续的计划也有很大的帮助。” “但是布鲁斯·韦恩回归哥谭已经快两个月了，在这期间，他一直没有主动联系我们。”女子针锋相对道，“显然，大少爷已经有了明确的立场。” “试一试又没什么损失。” “试？我看塔利亚更像发春的母猫，迫不及待想要倒贴！” “到此为止！” 西瓦女士豁然拍击桌面，打断了二人的争吵。 “既然塔利亚不来，这次临时核心会议就由我们三人投票决议，其余人均视为弃权。” 眼镜男和猫面女对视一眼，语带迟疑：“按照规定，核心人数少于一半时，必须有首领参与会议，决议才能生效……” “我当然知道。”西瓦女士拿起座位旁的电脑箱，把箱子打开后斜放在桌面上，让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人都能看清待机中的电脑屏幕。 第六十二章 提名 滑动触摸板，电脑屏幕登时亮起，头发黑白相间的老人出现在画面中央。他的身上穿着右衽的加厚劲装，脖子上围了一圈棕色兽皮，身后是一望无垠的雪山，山顶与灰蒙蒙的天空几乎连在一起，冰渣和雪花在冷风的席卷下漫天飞舞，将天地之间染成白茫茫一片。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虽然空中洋洋洒洒的雪花几乎覆盖了每个角落，但老人的头发、脸颊和衣服上却没有哪怕一片六角形的晶体。那些随风飞扬的“柳絮”在靠近老人时，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气墙，只能围绕着墙体不甘地盘旋。 老人正是刺客联盟的首领，同时也是排名1号的杀手，拉尔斯·艾尔·古尔，简称雷霄古。 “大师。” 尽管只是对着屏幕上的影像，眼镜男子和戴面具的女子依旧站了起来，对屏幕中的雷霄古恭谨地欠身行礼。 “不用这么认真，坐下吧。”雷霄古的声音很轻柔，听起来不像是掌握组织的首领，倒像是一位闲居在家的老翁，“事情大概我已经听西瓦说过了，目前我还在北极的克朗岛上，短时间内没办法赶回哥谭，这次姑且只算作旁听，具体事项还是由你们三个投票决议。” “遵命。”眼镜男和面具女毕恭毕敬地坐下，一齐看向电脑后的西瓦女士。 “开始吧。”西瓦女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夹，照着标好红线的字念道，“首先讨论的是联盟一季度的资金状况，在联邦东海岸的十三个州，联盟的雇佣收入同比增长了1.9个百分点……其中麻州、溺谷州和钻石州的雇佣收入皆为负增长。据此，我提议增派人手至三州，对州府首脑和集团高管进行恐吓或暗杀，让上层人士人人自危，联盟在这三州的势力才能借机壮大。” “这是老办法了。”西装男推了推眼镜，“我赞成。” “赞成。”面具女飞速接话。 “那么……”西瓦女士正要翻页，屏幕中的雷霄古突然开口了，“有个问题，麻州的智慧城应该被排除在计划外，那里居住着一个棘手的亚马逊人。” “亚马逊人？”眼镜男惊愕地推了推眼镜，“大师，据我所知，亚马逊是传说中已经灭绝了的母系氏族……” “不要怀疑我的见识，克莱恩，要知道我比你多活了几百年。”雷霄古不疾不徐道，“早在一战后期，联邦军中就有亚马逊人参战的传闻，只不过那个年代的通讯工具并不发达，传闻到最后逐渐演化成了传说……但我在之后漫长的年岁里探寻到了亚马逊人的足迹，我确信她就隐居在智慧城中，而且跨越了长达百年的光阴，一直存活到今天……” “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的女人？”克莱恩双手抱头，对着桌面喃喃自语，“能让寻常人化作坟中枯骨的漫长时光，对她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不过是个一百多岁的老太婆罢了！”戴着面具的女子小声咕哝道。 “那就这样吧。”西瓦女士瞥了两人一眼，在“麻州”的单词下划了一条粗线，并着重写下“智慧城”一词。 “接下来是古尔财团一季度的收支状况……” 时间安静地流逝。 处理杂七杂八的事项耗费了三十几分钟，西瓦女士终于念到了文件的关键部分：“由于‘运动大师’劳伦斯·克罗克去世，核心会议必须增加新的成员。按照惯例，原先的10号‘孤胆船长’晋升为9号，空余的10号将由我们三人提名表决。” 听到这里，克莱恩下意识挺直腰杆，面具女也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了下来。 核心会议是联盟的总决策层，仅有固定十人的名额，每人手上的一票都无比宝贵。可以这么说，新晋成员无论倾向那一名核心成员，那个人在联盟内部的话语权必然大增！ “首先是‘孤胆船长’的晋升。”西瓦女士冷冽的目光在二人面上一扫而过。 “我赞同。” “赞成。”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从10号变成9号，只是简单换了个排名，对会议几乎没有实质性影响，大家也乐得送个顺水人情。 西瓦女士默不作声在文件的晋升一栏写下“孤胆船长”的名字。 “接下来是关于10号的提名。”西瓦转过电脑屏幕，将视频缩减为一个方框，挂在屏幕左上角，然后点进电脑硬盘，打开三重加密的内部成员档案，“除去核心成员和外围成员，目前联盟内部尚且存活的杀手共计577人。按照联盟规定，这577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经受了残酷严苛的选拔，其中的任何一人都具有提名资格。” 两人点头表示了解。 话虽如此，毕竟将要提名的是核心成员，能力和手腕都是必不可缺的。排名太靠后意味着素质不达标，基本不会进入在座几人的视野。 真要选了排名一百以后的杀手，未到会的其他几人事后也会找借口改选。 “‘柴郡猫’，由你先提名。”西瓦女士看向8号位的女子。 关键决策时，排名靠后者率先发言，这一规定有利于高位者总结发言。 绰号“柴郡猫”的绿衣女子不假思索道：“我提名莎拉，哦，也就是22号。” 西瓦女士飞快点开相应的文件夹：“22号，全名莎拉·兰斯，绰号‘白金丝雀’，现年21岁，净身高1米68，教练为8号核心成员‘柴郡猫’，于四年前通过最终选拔，正式成为联盟内部杀手……截至当前，22号成功完成任务81件，失败2件，任务成功率为97.59%……” “没错，莎拉是我一手教导出的徒弟。”等西瓦念完资料，“柴郡猫”坦率承认道，“我并非想要徇私舞弊，只是单纯认为以她的优秀程度，足以胜任10号核心的位置。” 西瓦女士面无表情，目光转向笑盈盈的克莱恩，“‘稻草人’，该你提名了。” “既然如此，我提名12号。”克莱恩优雅地推了推眼镜框。 第六十三章 哥谭毁灭计划 “12号，全名加菲尔德·林恩，绰号‘萤火虫’，今年29岁，净身高1米80，教练为4号核心成员‘暗箭’，于9年前通过最终选拔，正式成为联盟内部杀手……截至当前，12号成功完成任务158件，失败14件，任务成功率为91.86%……” 西瓦脸上古井无波，克莱恩，也就是“稻草人”在联盟内的地位特殊，后者虽然高居5号位，但从未教授过徒弟，和其他成员也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唯一交好的人只有4号“暗箭”，会提名“暗箭”教导的12号也在意料之中。 “任务成功率真高，都快跌破90了。”“柴郡猫”在一旁止不住地阴阳怪气。 “但他的排名比莎拉·兰斯高了9名还多。”克莱恩不软不硬地回嘴。 “你怎么不说他的年纪比沙拉大很多？而且忠诚度存疑！”柴郡猫冷笑，“‘萤火虫’和18号、47号一起谋杀了运动大师，就在不久之前！ “调查报告里写得很清楚，是运动大师先动的手，他们三人只是被迫反击。”克莱恩下意识扫了眼电脑后的西瓦女士。 “谁知道呢，运动大师已经永远闭嘴了。”“柴郡猫”小声嘀咕。 看似是嘀咕，然而在场诸位都是感官超常的顶尖刺客，这话和对着耳朵说没什么区别。 咚——！ 骤然响起的敲桌声，仿佛敲击在二者的心跳节拍上，让两人下意识停止争吵，看向不怒而威的西瓦女士。 “‘柴郡猫’，你对我做的调查报告有什么意见吗？”西瓦女士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挪开，转头隔着一排空椅子，直勾勾盯着和自己同一排的女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柴郡猫’在面具里舔了舔嘴唇，把视线移向别处。 “希望你不是。”西瓦女士收回目光，把手提电脑推向桌面中央：“这是我提名的人选。” 由于正对着西瓦的右手边，克莱恩离屏幕最近，他下意识代替西瓦女士念道：“47号，全名唐·古尔，绰号：无。净身高1米84，教练为2号核心成员‘西瓦’，于两年前通过最终选拔……截至当前，47号成功完成任务28件，失败5件，任务成功率为84.85%……” 84.85%的成功率在三名候选者中是最低的，而且排名也最低，但两人并没有着急下结论。因为能被西瓦女士提名的人选，必然有过人之处。不然前五十名中有近十人接受过西瓦的教导，为何她偏偏只选中了47号？ 况且，47号刚和12号、18号一起联手击杀了9号，如果这个时候跳出来质疑47号，提名12号的克莱恩面上也会挂不住。 两人几乎同时沉默，让大厅里的氛围安静到了诡异的地步。 西瓦女士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大臂上的皮衣。 半晌，克莱恩推了推眼镜，饶有兴致地开口：“如果我没记错，47号是不是最近在网上很火的那个‘夜刃’？” 他还记得上一次会议里讨论过“夜刃”的情况，但也只是略带一提，在这群联盟顶尖刺客的眼中，“夜刃”的手段不过如此。 毕竟他们没有和“夜刃”直接交手的经历，也没有见识过诸如“人蝠”和“捕鼠者”之类的怪物，因此对“夜刃”的实力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之所以在会议上提起，不过是根据追踪器提供的坐标，突然发现“夜刃”是联盟旗下的杀手之一，感到有些好奇罢了。 “是。”西瓦女士点头，下属的行踪在所有核心成员眼中都不是秘密，因为核心成员随时可以查看其他成员的坐标位置。 克莱恩点点头，继续追问：“47号才20岁，正式执行任务不超过两年，是不是太早了？” “他姓古尔。”西瓦言简意赅，“而且他这个月原本要接受晋升考核，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的话……” 克莱恩一愣，笑道：“我没问题了。” “等等，他是……”“柴郡猫”惊呼一声，望向电脑屏幕左上角的视频，正在风雪中扮演青松的雷霄古叹了口气，没有明确否认。 她用双手撑着桌子，直言不讳：“这件事不该瞒着我们！” “不是刻意隐瞒，而且他的排名在47位，无关大局。”雷霄古在屏幕中缓缓开口。 问题是他现在成了10号位的候选啊！ 柴郡猫心里冒出这句话，当然她不会傻到说出来。 “谁来关注下眼前的问题……我们应该怎么投票？”克莱恩耸了耸肩。 三人都提名了不同的人选，意味着投票结果无法统一，除非其中一人放弃自己的提名，转而支持另外两者中的一人。 思索片刻，三人不约而同看向视频中的老人。 虽然雷霄古号称是来旁听的，但在争执不下的时刻，人们会本能地追寻求首领的意见。 “孩子们，这三名年轻人都很优秀，光用肉眼和资料分辨显然是不合适的。”雷霄古的声音轻柔且干涩，语速和音调永远保持在一个平衡的区域内，“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他们互相竞争呢？” “您的意思是？” “谁还记得即将实施的‘哥谭毁灭计划’？让他们三个分别整合哥谭的地下资源，为计划的实施扫清障碍！”老人目光如电，“谁出力最大，谁坐上高位！这是联盟永恒不变的规则！诸位，别忘了你们是怎样坐上这个位置的！” 面对电眼逼人的首领，三人毫不犹豫举双手赞成。 何况老人的建议十分公平，也是当前局面下唯一的解法。 话虽如此，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整合地下势力，也要看对象是谁，整合无名街头帮派和整合“罗马帝国”，难度能一样吗？ “老规矩。”西瓦女士朝不远处的电脑抬抬下巴。 最近的克莱恩把电脑移到自己面前，点开了桌面上的“随机摇号器”。 “五？”他看着屏幕上一个4点、一个1点的骰子，遗憾地摇头。 “十一！”摇到一个5点、一个6点的“柴郡猫”不由自主翘起二郎腿。 电脑重新回到西瓦女士手中，她随意地点击触摸板，然后把电脑转了个向。 “九？” 一个3点，一个6点。 “我先选。”“柴郡猫”迫不及待道，“我选马罗尼帮。” 虽然马罗尼帮号称哥谭第二大帮派，但这一帮派的组织结构最为松散，而且经过“夜刃”的几次针对，帮派的整体势力已经开始缩水了。 “我选假面舞会。”西瓦女士没有丝毫迟疑，傻子才会选“罗马帝国”，老牌哥谭教父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我还有选择么？”克莱恩苦笑。 “那就这样定了，时间限定为三个月……”屏幕中，雷霄古的神情愈发严肃，“三个月后，‘哥谭毁灭计划’将正式启动，到那时，控制地下资源最多的提名者，将坐上10号的核心位置，加入到我们的伟大事业中！” “愿正义得到伸张！”三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用右手捂住胸口，朝老人弯腰鞠躬。 “愿正义得到伸张。”老人点点头，消失在屏幕的画面中。 第六十四章 擂台 隔间由铁制栏杆分成两部分，靠门的一边放了张木桌，上方棱柱形的吊灯发出昏黄的灯光。朝里一边不过十几平的囚室，内部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破旧的海绵垫，以及高处砖块大小的透风窗。 唐宇坐在海绵垫上，无聊地数着窗外的鸟鸣声，偶尔摸一摸瘪下去的肚皮。 手机在进来之前就被没收了，他没有佩戴手表的习惯，不清楚被关了多久，只知道窗外的鸟已经叫了一万两千多下，声音又短又促、连绵不绝，有点像高频率的警报声。 窗外是夜鹰吧？ 还是老鸹？或者鸮鸟？ 胡乱猜测间，门外走进一名穿着黑色冲锋衣、脸上戴着皮革缝制的深棕色面具、腰部两侧都露着枪柄的高大男子。 “西瓦女士要见你。”男人用钥匙打开比人稍高一些的铁门，领着唐宇走出隔间，在狭长的走道上七弯八拐，最终抵达一处两层的宽敞大堂。 二层是类似看台的架空走廊，只在中间搭了一条用于上下的直梯，隔着几米就站了一名持枪的守卫。一层两旁堆了些木箱，中央的巨大圆形高台几乎占据了全部视野。 高台边缘仅用半人高的分段式栏杆围着，每段栏杆中央都有一只圆形的照明灯，分隔处连着外部的台阶。当唐宇走近后，才发现有三分之二的圆台是悬空的，下方被一根粗矮的金属承重柱托着，再下方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 西瓦女士站在圆台中央，身上依旧是黑色的皮衣，但里面换了一件黑底红襟的紧身劲装，原本的高筒长靴也换成了普通皮靴。 看到冲锋衣男带着唐宇进来，她指了指挂在栏杆上的一套干净道服，又朝唐宇挑了挑眉，用意不言而喻。 唐宇的精神有些恍惚，他在梦中见过一模一样的场景。同样的二层设计、同样的悬空圆台，唐·古尔被女人踢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痛不欲生，在高台上像驴一样打滚、求饶。 这是要回炉重造？ 唐宇摸了摸肚皮，冲台上的西瓦抱怨道：“我都大半天没吃饭了，就算要回忆往昔，也应该先填饱肚子吧？” 西瓦闻言，对守在一旁的皮革面具男使了个眼色，后者从木箱里摸出了一只红色的牛肉罐头，和勺子一起递到唐宇手中。 唐宇揭开罐头盖，舀起腌牛肉一阵狼吞虎咽，直到罐子里只剩下一层酱汁，才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饭后的确应该活动一下，有益身体健康。”他喃喃自语道。 正好趁这个机会探一探联盟高层的底细！ 身上还是上班时穿的衬衣和西裤，他也懒得找地儿换，直接背过身，当场脱得只剩兜裆布，然后抄起干净宽松的道服穿上。 抚平褶子，顺着台阶登上圆台，和西瓦相对而立，两人间只隔着四五步的距离。 “我对你很失望。”女人见了唐宇的站姿，眉头微蹙，轻轻吐了口气。倏然踏步，子弹出膛一般闪到他身侧，凌厉的右腿带起一股劲风，宛如长鞭抽向唐宇的脑门左侧。 然而，一只手掌提前出现在脑袋旁，仿佛恒古之前就一直竖在那里，将袭来的小腿挡了个正着。 “我猜，你是不是想说，‘死神不会等你准备好’？”唐宇微微一笑，在女人惊愕的目光中，抓紧脚腕、抡圆胳膊，将她整个人朝圆台的围栏外扔了出去。 只是在松手前一秒，西瓦的另一只脚在唐宇胸口凌空一点，导致唐宇提前脱手，女人顺势借力向下横移，背部虽然砸到了栏杆上，但并没有飞出圆台。 “好家伙，力道有些狠啊！”唐宇后退了一步，摸了摸被踢中的部位。 37点的【躯体强度】在他的三项属性中最低，但放在普通人中已经属于怪物级别了，像“人蝠”那样绷紧的肌肉群，甚至能扛住工艺精良的刀锋！ 唐宇自问还扛不住百炼精钢，但是扛住钝一点的刀应该没啥问题。 这么变态的防御力，居然会被女人不着力的一脚踹痛？ 唐宇暗自心惊，这岂不是说，西瓦这一脚如果踹到一个月前【躯体强度】仅有7点的“唐·古尔”身上，会把后者当场踹死？ 这个女人是怪物吗？或者她身上也有一套系统？ 震惊间，女人若无其事地起身，仿佛背部砸中的不是铁栏杆，而是一团海绵。她紧盯着唐宇，眉头拧成了川字：“换成两年前，你绝不可能挡住这一记鞭腿！” “你也知道是两年前。”唐宇佯装得意，“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我了。” “还是不对劲……”西瓦女士沉默几秒，突然脱下身上的皮衣，随手扔到圆台外的地上，“再来！” 她的脸蛋上浮现一抹奇异的嫣红，双脚在地上有规律地跳动，偶尔还会改变踮脚的幅度和节奏，但双手却没有摆任何架势。 这是什么准备式？ 传统拳击？泰拳？ 在唐宇分神的刹那，西瓦女士垫步上前，一招迎头正蹬踹，被唐宇侧身一百八十度转体躲开。踹空的女人紧跟着转身，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样向后甩臂，千钧一发之际被唐宇低头躲过，她顺势接上两记连续的低鞭腿，都被唐宇提膝抗住，趁着旋转的力道未尽，她不依不挠，飞起高脚踢向唐宇面门，却被后者提前下蹲接扫堂腿绊倒！ 一系列拳脚碰撞几乎在刹那间完成，在台下和二楼的几名护卫眼中，两人的的拳脚和动作快到模糊不清，只有一白一黑两道残像在圆台中央轰然相撞，然后迅速分开，结果居然是几人眼中无可匹敌的“女战神”摔倒在地，令一层二层的护卫们纷纷发出冷不丁的嘶气声。 这就是反应力快带来的优势了，虽然西瓦女士的动作在常人眼中已经快到极致，但在唐宇看来仍旧有反应的间隙。他不需要主动进攻，只要预判准对方的意图，找到合适的反击点，自然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唐宇心里很清楚，自己的优势是全面强化过的身体素质，对方的优势是炉火纯青的格斗技巧。单比技巧，自己和西瓦这种身经百战的格斗宗师相距甚远，即使能打过也是事半功倍，所以防守反击是最好的策略，主动进攻反而容易露出破绽。 “居然能跟上我的速度……”第二次摔倒的西瓦迅速起身，脸上的潮红愈发明显，“看来，光靠踢技已经奈何不了你了。” 她笔直走向唐宇，这一次不再抢先出腿，而是像亲密的情侣一样环住唐宇的脖子，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中，狠狠一头撞在对方脸上。 第六十五章 对撞 疯子！ 这是唐宇被撞后，脑海中升起的唯一念头。 这个女人疯了！ 拿头撞？她怎么敢啊！ 知道神奇女侠头槌超人的后果吗？ 唐宇被撞懵了，也被激怒了，他反手揽住西瓦的脑袋，想也不想就照着脑门撞了上去！ “砰——！”西瓦被撞得踉跄退步，反震之下，唐宇自己也眼冒金星，不太好受。 “呸！”舔了舔从额头流到嘴唇上的鲜血，女人朝地面啐了一口，眼中充满兴奋的红光，“真痛快！” 她再度冲上前，伸手去抓唐宇道服的襟口。 “还来？” 唐宇急忙后退，西瓦却紧贴而上，犹如缠死猎物的毒蛇，不给对手丝毫脱身的机会。 唐宇迫不得已出拳，却被西瓦用手轻松抓住，他提膝顶向西瓦的小腹，对方也提膝拦截，膝盖骨相撞后发出毛骨悚然的脆响声，连台下的护卫都能清晰听见！ 下一秒，明明比唐宇矮一点的西瓦突然扭腰，把揽住脖子的唐宇翻身摔了出去！ 唐宇在空中一阵天旋地转，感觉一身的力气都用在了空处！明明他的力气比西瓦女士更大，但在近身拉扯中却处处受制、无法施展！反观西瓦女士发力得恰到好处，只是扭下腰就把他轻松放倒了！ 光放倒还不够，西瓦女士第一时间拉住唐宇的手臂，用修长的双腿夹住大臂，另一只按住他的后背阻止起身，然后一屁股坐下，用臀大肌死死压住唐宇的肩部。 这个姿势看似销魂，实际上会让被骑在下面的人痛不欲生，因为胳膊在巨大的压力下几乎要被撇断了！ 唐宇额头青筋凸起，另一只手猛拍地面，在疼痛的刺激下，凭着蛮力硬生生把女人顶了起来。 两人同时在地上翻滚，唐宇在翻滚途中被西瓦蹬了一脚，反倒先一步后撤起身。 不过在站稳后，唐宇并没有急着反攻，而是慎重地又后退了好几步，摆开架势沉下重心。 西瓦更过分，干脆躺在地上不动了，还侧身对唐宇勾了勾手指，那模样仿佛在说“你过来呀”…… 唐宇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 傻子才过去！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相互之间隔着五六米远，就这样僵持住了。 “我记得教过你地面技巧，为什么不躺下试试？”西瓦女士拍了拍身边的地板，语气让人浮想联翩。 “忘了。”唐宇假装没看见。 西瓦女士盯了他几秒，脸上的潮红逐渐退去，随即翻身站了起来。 “这次就算平手吧。”她走到栏杆前，接过护卫递上的皮大衣，重新套在身上。 “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好遮掩的。”唐宇也脱下道服，换回衬衣和西裤，“真要下狠手，之前你那一坐再用力点，就能彻底废掉我的胳膊。” “是吗？我倒觉得你始终都有所保留。”西瓦女士眯起眼睛，眼缝中透出危险的光芒。 唐宇翻平衣领，没有做声。 他的确有所保留，但保留的不多，仅仅是没有使用【二段跳】，而且没有配刀罢了。 在空手的情况下，他的确打不赢西瓦女士，后者不愧是精通所有流派的武术宗师，发现大开大合的打法拼不过唐宇，立刻改变思路，用贴身缠斗、柔术和地面技给信心膨胀的唐宇上了一课。 唐宇相信这还不是西瓦女士的极限，曾经的西瓦对付唐·古尔只用踢技，就把后者踢得痛哭流涕，现在看来女人拿手的武术绝不止一种，谁知道她还有没有私藏几手绝活。 当然如果有刀在手，唐宇还是有信心击败西瓦的，毕竟对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来说，【瞬切】堪称无解。 “这是你的手机。”在西瓦的示意下，冲锋衣男将被收缴的手机物归原主。 “还有事吗？”唐宇把手机揣回兜里，平静地问道。 “两件事。第一，关于运动大师的死，联盟不会细究，但你们三名参与者，每人必须写一份事发经过的报告，期限为一周。”穿上皮衣后，西瓦女士脸上的红潮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凉和冷漠。 “报告交到哪里？12号吗？”唐宇问道。 回想起来，他一直是和12号林恩单线联系，在联盟内部似乎没有其它上线。 “直接用内部网站传给我。”西瓦瞅了他一眼。 唐宇很想问一句，内部网站怎么登录，你倒是说清楚啊！ “第二件事，联盟有一项重大的使命要交给你。”西瓦女士神色郑重，将会议的内容大致复述了一遍，甚至还提到了三个月后的“哥谭毁灭计划”。 “你是说，要我去对付黑面具掌控的假面舞会？如果我表现的好，还可以晋升为联盟第10号核心成员？”唐宇张大嘴巴，感觉这个任务实在太过魔幻了，你说我一个一心叛逃的二五仔，怎么就成了联盟核心层了呢？ 所以说一个人的命运啊，还是要看历史的选择…… “等等，‘假面舞会’不是联盟的合作组织吗？”唐宇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并不是。”西瓦冷笑，“充其量只是克罗克、林恩他们几个的钱袋子罢了。平时他们用公司的渠道在‘假面舞会’牟利，我们大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一次他们实在太过分了，竟然间接导致了朗斯通博士的死亡！要知道博士正在研究的蝙蝠血清，原本可是用于毁灭哥谭的大杀器之一！” “额……”唐宇有些心虚，怎么看西瓦女士这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似乎不知道朗斯通博士的死和自己有关？ 联盟不是有自己的定位数据吗？ 自己当晚就在化工塔附近，联盟难道不知道？ 实际上，这里是唐宇陷入思维误区了。 他以为联盟既然知道自己的行踪，就一定知道博士的死和他有关。然而，联盟根本不知道朗斯通博士当晚也在化工塔里，毕竟博士的行踪只有马罗尼帮的高层知晓，甚至连当晚大部分出动的治安局探员都不知道具体情况。也许一直在搜查博士下落的林恩几人也知道，但他们不可能主动上报给联盟高层，否则不就成了自曝狼么？ 这样算下来，真正知道斯通博士死因的人，除了唐宇以外，只有马罗尼帮高层、林恩几人和收到消息的韦恩少爷，顶多加上打捞尸体的工作人员，不能再多了。 由于缺少关键信息，在联盟看来，朗斯通博士就像突然失踪了一样，要不是韦恩集团制作出了治疗“吸血鬼”病的药剂，联盟甚至都不知道博士已经死了…… 第六十六章 披玫瑰斗篷的女人 这样看来，刺客联盟的情报系统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神嘛……唐宇暗暗松了口气，刺客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像克罗克、林恩三人联合起来蒙蔽上级的这类事，应该也不是个例。 “听着，整合地下资源，对接下来的‘哥谭毁灭计划’很重要，我们不能让任何意外干扰这次计划，你明白我的意思么？”西瓦用严肃的口吻说道。 “当然。”唐宇不假思索地点头，整合地下势力对他本身也是有利的，听说“黑面具”旗下最赚钱的是军火生意，想必有不少储备资金吧？ “告诉我，联盟的理念是什么？”西瓦依旧凝视着他的眼睛。 “正义必须靠自己的双手实现！”唐宇沉声道。 这句话无数次出现在“唐·古尔”的梦境中，每次训练前后、吃饭的间隙、睡觉之前，乃至上厕所之前，一群十几岁的少年都会在教官的指导下坐成一排，举起双手高呼这句话，一遍又一遍，直到声嘶力竭为止。时间一长，话语中的每一串单词、每一个字母都深深印刻在少年们的脑海里，彻底成为他们身躯中的一部分。 “很好。”西瓦女士满意地点头，“别怪我多想，近两年没见，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要不是你的追踪器信号一直没有间断过，我甚至一度怀疑，你被相貌完全相同的人给取代了。” 唐宇假装不在乎地笑笑，背上却冷汗直冒，这女人的第六感未免也太可怕了！ “鉴于任务的特殊性，你可能会需要法务、财务，或者壮声势的打手。”西瓦女士看向站在唐宇身后的冲锋衣男子，“gta007号，从今天起，你和手下的外围成员暂时听命于47号，直到三个月以后。” “遵命，女士。”冲锋衣男淡淡地应了声。 唐宇好奇地转头，瞥了眼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的男人，心里直犯嘀咕，“gta007”这个编号是认真得么…… “你觉得怎么样？没有问题的话，让gta007号开车送你回公寓。”这是两人见面以来，西瓦女士第一次主动征求唐宇的意见。 虽然女人的语气依旧冷漠，但唐宇还是感受到了细微的变化，至少西瓦已经将他摆到了一个相对平等的位置，而非之前那样呼来喝去。 果然，尊重都是靠拳头赢来的。 “我想要12号的私人联系方式。”正准备告辞，唐宇突然想起了林恩和埃里克欠他的90万刀补偿款，要是不想办法催一催，指不定就被这两人给糊弄过去了。 “为什么不用内部网络联系？”西瓦旧事重提。 “每次都要登陆网站，不方便。”唐宇搬出早就想好的措辞。 西瓦沉吟几秒，从皮衣内兜里掏出一只灰色的手持电话，也即是俗称的“小灵通”。 “这是一次性用品，里面预先充了话费，用完记得销毁。”西瓦郑重地叮嘱道，“还记得规矩吗？在手机和私人媒体上不许聊任何联盟相关的话题，你只能用暗示性的话语，或者登录内部网络！” 原来如此，怪不得林恩从来没拨打过自己的手机电话……唐宇点点头，把小灵通随手别在腰带上。 “通讯录里只有19个号码，林恩在第11个，其他人的号码不要乱拨。” 西瓦最后提醒了一句，不再管唐宇二人。 只见她快步走到直梯前，脚尖在横杆上一踩，整个人腾空而起，仿佛一只矫健的飞燕，在二层的走廊上轻盈地落地，然后带领护卫们走向尽头的隧道。 “跟我来。”冲锋衣男瞥了唐宇一眼，在前头沉默地带路。 大概步行了七八分钟，两人走进一间漆黑的车库，冲锋衣男掏出钥匙解锁了一辆黑色的林肯轿车，发动后，对面墙壁上的感应卷帘门自动上升，露出门后幽暗的隧道。 出了隧道，两旁是一排排参差不齐的树林。 “这是哪？” “哥谭县郊外的废弃矿山。”冲锋衣男一脚踩下油门，载着唐宇在州际公路上飞驰。 开车期间，唐宇注意到男人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一直在抖。 “你的手……” “没事，烟瘾犯了。” “你可以抽。”唐宇已经习惯在副驾上抽二手烟了，何况他的代谢系统远超常人，尼古丁根本到达不了脑部就已经被排出了，也不会沉积在血液里，几乎无害。 冲锋衣男果真叼上一支烟，但没有点火，就像野狗叼住了咬不动的骨头，吃不下去又不舍得放开：“我开车和执行任务时从不抽烟。” 唐宇觉得这人挺有意思，明明烟瘾很重，手背上都出汗了，却又很讲原则。 “gta是什么的缩写？”他早就想问了。 “哥谭a区，包括上东区西边和上西区北边的一片区域，这片区域的外围人员都归我管。”话音顿了顿，“当然，我暂时归你管，三个月内你可以随意差遣我的下属，只要用内部网络联系我就行。” 又是内部网络…… 唐宇有些肝疼，他真希望回去以后能再做一个梦，把和联盟相关的事项统统“回忆”起来。 谈话间，轿车路过河岸边的电站，驶入了连接哥谭县和哥谭市的跨海大桥——三门大桥。 之所以叫“三门大桥”，是因为这座橘红色的大桥长达一千六百多米，拥有两座高出水面近两百米的悬索桥塔，每座桥塔上有三道横梁，远远望去，就像三只巨门从下到上累叠在一起。 大桥对面连接着奈何岛，岛屿中央就是快要重建的阿卡姆医院，即日后大名鼎鼎的阿卡姆疯人院。 现如今的奈何岛仅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岛，周围都是荒山野岭，偶尔才能看见一两栋老式的农场木屋。 当车辆从西面进入小岛，途经一座废水处理站时，迎着初生的朝阳，唐宇隐约看见前方路边空地上站着一名被玫瑰色斗篷笼罩的旅人。 随着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近，强大的动态视力让唐宇在交叉而过的瞬间看清了兜帽下精致的面容：银光闪闪的华发、年轻妩媚的五官，还有脸庞两侧各四道血色疤痕。 最让唐宇诧异的是，四目交接的刹那，他发现对方也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停车！” 刺耳的急刹声响起，汽车停稳后，唐宇二话不说摇下车窗，把半边身子都探出车外。 上一秒还站在路边的女人，下一秒却不见踪影，只剩下车尾扬起的漫天灰尘。 第六十七章 内部网站 出了奈何岛，余下的路途畅通无阻。 回到宿舍，玄关的过道一片漆黑，当唐宇走到玄关与客厅的夹角时，一只黑色的人影突然从侧面闪出。 唐宇条件反射地挥掌，超人的感官让他只在一瞥间就大致估算出对方的身高，千钧一发之际勉强停手，大鱼际堪堪悬在来人脖子前几厘米的地方。 “铛铛铛——”芭芭拉按下墙壁上的电灯开关，室内顿时被突如其来的强光笼罩，唐宇下意识眯起眼睛，看见女孩脸上戴着“夜刃”的同款面具，身上还套着黑色的系带斗篷。 “怎么样？”女孩取下面具，得意洋洋地炫耀，丝毫没有刚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觉悟。 “哪里弄来的？”唐宇默默收回手掌。 “摊贩仿制版，还有这个！”芭芭拉在茶几上的背包里一阵翻找，掏出了一张横版的九人合影照。 照片上每个人都披了斗篷，戴着仿制的“夜刃”面具，朝镜头或叉腰、或抱胸，架势一个比一个冷酷。 虽然单张的鬼脸面具很帅，但是这么多张鬼脸凑到一起，照片背景还是偏灰暗的傍晚，唐宇在看到的同时，脑海中仅存四个字——百鬼夜行。 “你不是和大学朋友去野营了吗？”他无奈地问。 “是的，我们去了普兰州立公园的林地，那里有陀螺一样的帐篷，还有户外野餐桌和烤肉架……”芭芭拉兴致勃勃地介绍道，“当然，最吸引我们的还是出售服装道具的小摊，很多摊贩都在卖恐怖电影里的服装和道具，其中就包括‘夜刃’的斗篷和面具。” “等等，我……‘夜刃’和恐怖电影有什么关系？”唐宇懵了。 “你还不知道吗？好莱坞的某位名导在上周就宣布了，将集资拍摄一部讲述‘夜刃’起源的独立恐怖电影，片名就叫《夜刃：嗜血义探》。”芭芭拉眨了眨眼，“听说这段时间，根据‘夜刃’经历改编的剧本，在好莱坞都快卖疯了！” 唐宇情不自禁张大嘴巴，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他感觉这个世界才是真的疯了！ “这么大的新闻都没听说，我以为你是个负责任的记者。”芭芭拉一边揶揄，一边又拿出签字笔，递到唐宇手上。 “娱乐版面不归我管。”唐宇接过签字笔，在照片背面飞快签下“夜刃”的单词。 芭芭拉立刻从包里掏出一只新买的相框，当场用l型管扳手将相框底角的两个螺丝拧松，然后把签名照顺着底边小心翼翼地塞进相框里。 看她宝贝的样子，唐宇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聊了一阵野营期间的见闻，芭芭拉抱着装裱好的签名照心满意足回房了。 唐宇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玫瑰袍女子站在路边的身影。 后者的瞳孔幽暗深邃，仿佛连接着无尽的广袤时空，让人不由自主就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目光交错的刹那，唐宇心底甚至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把那件该死的玫瑰色斗篷扯下，看看松垮垮的布料下到底掩藏着怎样惊人的秘密！ “光靠眼睛就能摄魂夺魄，真是个危险的女人……”他喃喃自语道。 甩甩头，将这件事暂时抛在脑后，唐宇掏出腰间的小灵通，开机找到通讯录的第11个号码，按下拨号键。 几声忙音后，电话被接通了。 “有什么吩咐？”林恩的语气异常恭敬，应该是把他当成了西瓦女士。 “是我，九十万刀什么时候到账？”唐宇平静地问。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几秒，林恩又换回了平日里低沉的声线：“不要急，银行正在审批。” “埃里克呢？” “我会帮你盯着他。”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曾经的林恩是唐宇的直属上级，现在他们之间却变成了合作的关系，但在联盟10号核心成员的选拔考核中，他们又是彼此的竞争对手。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林恩。”唐宇站起身，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伸手掀开幕帘，俯瞰着灰败的街道，“那意味着我们必须一起划船，或者一起溺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隔了几秒，林恩用沙哑的嗓音回道。 从克洛克死亡后，他们三人共同谋划甩锅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所以告诉我，怎样才能登录内部网络？”唐宇下意识压低了嗓音。 电话另一端传来林恩不停舔口水的声音，也许是几十秒，又或者过了一分钟，对方终究还是开口了：“找到一个黑色的路由器，背后有’的标记，用那个路由器接入网络，到我发给你的网址上下载古尔科技的内部浏览器，用你的姓名和编号登录，就可以自由浏览所有的内部消息……” 唐宇默默记下步骤，他记得盥洗室的暗格里似乎就有一只黑色的路由器，他当初还试用过，发现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就又放回去了。 “就这样？” “嗯。” 唐宇吐出一口气，正要挂断电话，林恩突然低声道：“你已经近一个月没有登录内网了，网站里可以查到每个人的登录信息。” 这是在提醒他，既然一个月没有登陆内网，近期就不要登录太频繁，否则可能会露出马脚。 显然，林恩对他的身份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毕竟能混到联盟前二十的位置上，谁也不是傻瓜——一个月没登录内部网站的47号，今天突然问他该怎样登录内网，这里面可以联想的事情太多了。 “记住，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唐宇最后强调了一遍，直接挂断电话。 他像曾经无数次那样走进盥洗室，锁门后用指纹打开暗格，将关机的小灵通放进下层的角落里，然后从一堆枪械和道具里翻出了那只被自己忽视的黑色路由器。 分别接好入户网线和电脑网线的接口，唐宇聚精会神地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输入网址、下载浏览器，然后输入姓名和编号…… “就是这个！” 他盯着包含大部分联盟成员信息的门户网站，陷入了沉思。 第六十八章 枪打出头鸟 废弃的仓库，走廊间横贯着蓝色的钢架桥，墙角堆叠着油桶和货箱。 换了“夜刃”皮肤的唐宇站在二层的钢架中央，右手倒举着崭新的m16步枪。仍旧带着皮革面具的gti007号站在他的左手边，还有两名戴着墨镜的壮汉一左一右分散在钢桥的两端。 “只要两人就够了吗？” gta007拔出腰间的双枪，语气略显紧张，“要不要我再喊几个人过来？” “镇定，士兵。”唐宇压着嗓子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几天前沉默寡言的样子，你试着恢复一下。”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gta007号不满道，“我知道你很能打，但是一次性截了这么多帮派的货，小心那些疯子脑袋一抽，用榴弹炮把整座仓库都移平！” “并不会，如果他们还想要这批货的话。”唐宇指了指楼下角落里的木箱，箱子里都是他这几天从黑面具地盘上缴获的军火。 “好吧，现在你是老大。” gta007号试图提醒他，“我们总共通知了十八个帮派的头目，只要来了十个以上，这座仓库的一楼就会被人潮挤满。” “那就是我们的目的，集中所有人，一次性解决问题！”唐宇挑了挑眉，把举着的m16架在栏杆上，“做好准备，他们要进来了。” gta007号一愣，屏息凝神、竖起耳朵。 大约过了三、四秒，看到仓库大门被人推开，他才后知后觉地举起双枪。两旁的墨镜壮汉也从怀里掏出加长弹夹的自动手枪，瞄准下方严阵以待。 大约六七十号持枪的暴徒从门外冲了进来，大部分人都穿的皮外套、夹克衫或者冲锋衣，头发染成花花绿绿一片。唯有领头的十几人衣冠楚楚，身上名表金戒一应俱全，一看就是这伙人里的头目。 “法克！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毛贼截了老子的货！”当先一人穿着浅蓝色的休闲西装，染黄的头发像火焰一样竖起，小眼睛、厚嘴唇、鞋拔子脸。一进门，连藏在二楼阴影里的人影都未曾看清，就大摇大摆地开始叫嚣。 以唐宇的眼力，隔着老远就看清了这人的相貌。他先前恶补过这些街头团体的资料，知道叫嚣的这人名叫伯德，是“假面舞会”旗下的中层头目，地位比其他底层头目都要高上一截。 在这龙鱼混杂的场合，伯德自然而然成为了所有头目共推的临时首领，整个人气场都不一样了。 枪打出头鸟，这点道理都不懂，白混了这么久……唐宇心底冷笑，二话不说把m16调成三连发模式，对着下方就是一阵突突突突，安装了消焰器的枪口喷出袅袅青烟，接连不断的5.56毫米口径子弹把水泥地面射出无数个坑洞，溅起的碎屑砸得人皮肤生疼。 猝不及防下，六七十号人纷纷卧倒在地——有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有人爬向石柱、木箱一类的掩体，也有胆子大的半蹲或仰躺着在地上开枪还击。 十秒钟不到的时间打空了六十发的弹匣，唐宇单手脱出空弹匣，另一只手从胸前的战术纽带上取下满仓弹匣，插入机匣内，在左手边的空仓挂机栓上轻轻一拍，枪机立即复位，接着又是一轮狂射。 弹匣再度打空，重复了换弹动作后，他并没有立刻开启第三轮射击，因为他的目的仅仅是给所有到场者一个下马威，而非赶尽杀绝。 “法克，手电筒，你们这群白痴！”终于有趴在地上的头目反应过来，朝附近的马仔一阵大呼小叫，几束电筒光应声亮起，灯光在墙壁上晃了半天，才汇聚到空中的钢桥中央，映照出“夜刃”那张咧嘴狞笑的鬼面。 “是他？” “夜刃！” 底下的头目们大惊失色，人的名树的影，经过新闻小报各种过度脑补的宣传，“夜刃”在哥谭的威名几乎达到了能止三岁小儿夜啼的地步，甚至比蝙蝠侠刚出道那会儿的威慑力更强。毕竟韦恩少爷从不使用枪械，但“夜刃”行事可谓百无禁忌，下手比道上混的还黑，那些真正的地下大佬就怕这种愣头青。 自从“夜刃”出名后，多少地下大佬们增加了睡前祷告环节，只求上帝收了“夜刃”这只妖孽，让他们晚上能睡个好觉。可惜老天不开眼，第二天翻开报纸，“夜刃”的消息依旧被刊登在头版头条，让众多大佬只能抱头怀疑人生。 此时此刻，活生生的“夜刃”就在眼前，可想而知这群底层小头目的内心有多么惶恐了。 “安静！”唐宇在横桥上喊了一声，见底下的众人依旧像无头苍蝇一样仓皇失顾，于是朝天连开三枪，人群这才安静下来。 “听我说，你们近期走私的几批军火都是我截的，货就在下面的箱子里。想拿货很简单，我要独享五成利润……” 没等唐宇说完，下方就轰的一声炸开了锅，头目们纷纷交头接耳，身后的小弟也开始鼓动叫嚣。 “听我说完！”唐宇又朝天来了一梭子弹，“不仅仅是这批货，从今天开始，你们手头的所有生意，我都要五成的分成，违禁品除外！这部分利润你们可以独享，但是必须远离少年和学校，那群有钱的毒虫想疯就让他们疯，但是不要诱骗小孩，一旦被我发现有人卖给了年轻人，那家伙和手下就死定了，听明白了吗？” 听完这番话，几名头目面面相觑，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凭空被抽走五成利润，他们当然不甘心，但是当着“夜刃”这个煞星的面，又没人敢做出头鸟。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相比黑面具，我已经很仁慈了。在他手上，你们最多吃点残羹剩饭，但我至少可以给你们一块肉皮啃。”唐宇冷笑道。 几名头目眼前一亮，如果真能脱离黑面具的掌控，五成的抽头还真不多。要知道黑面具的压榨比这狠多了，光抽成还不够，每次帮派大战都让他们这些底层喽啰冲在第一排挡子弹，说句吸血抽髓也不为过。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一名头目鼓足勇气站了出来，“或者说，即使我们相信你，你又怎么向我们证明，你的实力足以抗衡黑面具？” 唐宇早有所料：“睁大你们的眼睛，仔细看看周围。” 众人用手电筒照向身周地面，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伯德仰面倒在人堆中央，眉心仅有一点通透的窟窿，后脑喷出的血浆涂了一地。 尸体的四周全是密集的弹坑，119只弹坑连成了一条闭合的线路，把伯德的身躯全部包裹进去，仿佛命案现场瞄着尸体边缘画出的白色痕迹固定线。 近一分钟，仓库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眉心都在隐隐作痛，仓库里六七十只人头，够这一百多颗子弹爆的么？ 第六十九章 比夜刃更了解恐惧 见识过唐宇一手惊天地泣鬼神的人体描边枪法后，底下的帮众们不敢说纳头便拜，至少也是两股战战、如履薄冰，生怕自己变成下一个伯德。 之后的谈判异常顺利，唐宇四人和一群头目围着圆桌开了个短会，迅速敲定了具体的抽成条款，为了防止账目作假，gta007有权派手下的财务去几大头目的地盘查账。作为回报，当黑面具发现手下被撬走而大发雷霆时，“夜刃”会给这十几家势力提供武力上的庇护。 “我们要不要给新的势力起一个名字？”谈判结束时，一名戴着眼镜、留着络腮胡的胖头目提议道，说话间还小心翼翼瞄了唐宇一眼，“我的意思是，大家既然要重新开始，还用黑面具手下的那套称呼，未免有些不合时宜了。” 唐宇摩挲着下巴，这话有道理，但他一向不擅长起名，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称谓……其余人看到他沉默了，更是一个个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搭话了。 “等等……gta！”他突然眼前一亮，“我觉得‘侠盗’这个名字不错，就叫‘侠盗帮’怎么样，你们说呢？” “确实……确实不错……” “我必须得说，完美！” 头目们纷纷拍手叫好，实际上一个个都在心理犯嘀咕。“侠盗”拼音写出来就是“grand thief”，意为“厉害的窃贼”，或者“大盗”，这名字安在帮派头上，总有种小家子气的感觉。 不过，“夜刃”喜欢就好，谁让对方拳头大呢？ “对了，这次我们总共通知了18名头目，加上躺尸的伯德，一共只来了15人，剩下三人的详细情报，你们应该都有吧？” 在唐宇的注视下，几名头目情不自禁狂咽唾沫，像小鸡啄米一样拼命点头。 很好，唐宇冷笑着起身：“既然用客气的方式请不动人，就由我亲自上门拜访好了。” 几名头目暗地里对视了一眼，目光中既有兔死狐悲的同情，又有秃鹫闻到腐肉味的兴奋……可以想象，在三只势力相继覆灭后，为了争夺空出的地盘，哥谭的街头必将掀起新一轮的血雨腥风。 然而这一切都和唐宇无关，他只是默不作声地观察每一个人，将头目们或贪婪、或畏惧的神色尽收眼底，面具下的表情愈发冷漠。 穿越的一个月后，他逐渐开始理解哥谭的规则——黑暗总是伴随着光明，就像树根之于大树。 白天的哥谭之所以光鲜，正是因为汲取了来自底层淤泥中的养料，二者之间并非敌对的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像互利的共生系统。 没错，唐宇用了“互利”这个词。 世上没有绝对的善和美，越是表面光鲜的事物，拨开之后越是藏污纳垢，唐宇对此深信不疑。 …… 三天后的夜晚。 杰弗森坐在吊灯下的三人大沙发上，咧着嘴清点一大捧绿油油的纸钞。他梳着黑人常见的地沟辫，垄沟处的头皮是全身上下最白的地方，一对小眼眯成蚕豆大小，嘴唇厚得像两串卤过的香肠。 “就这些？”清点完，他把厚厚一摞纸钱扔在矩形的玻璃茶几上。 “10万刀足够你花了，杰夫。”戴着圆框眼镜的谢顶男把刚喝一半的酒杯放回吧台上，面无表情地开口提醒，“不只有你丢了货，老板才是损失最大的那个人，这批军火真正卖出去的量不到40%，给你往常一半的提成已经很不错了！” “哈，我猜他是迫不得已！听说最近不少小帮派都叫嚷着要独立，自从公园北部那十几个帮派投靠了‘夜刃’以后，他对街区的掌控力度已经越来越弱了！”杰弗森翘着二郎腿，大大咧咧躺进柔软的沙发靠背，“现在想要收买人心，靠这点钱似乎不太够。” “注意你的言辞！”透过镜片，谢顶男狠狠瞪了他一眼，“黑面具仍旧是你的老板，你至少应该对他保持应有的尊重！” “是吗？也许我应该去投靠那个‘侠盗帮’。”杰夫森阴阳怪气道，“听说‘夜刃’只要五成抽头，比你们‘假面舞会’的抽成要少多了。” “拭目以待吧，杰夫，那群‘侠盗帮’的小丑蹦跶不了多久，上头已经在行动了。”谢顶男走出房门，关门前还不忘警告他，“小心你的屁股！” 在门合拢的瞬间，沙发旁的竖叶窗帘发出窸窣的轻响声。 杰弗森撇了撇嘴，正要伸手去拿茶几上的一沓钱，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掌突兀地伸出，按住他的头顶，把他的脑袋狠狠向下砸在玻璃茶几上。 砰——砰——砰—— 纸钞飞舞间，他的额头已经与茶几玻璃亲密接触了三次！在碰撞处留下一大滩血渍。紧接着，他又被揪住衣领，恍如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整个背部都落在茶几上，剧烈的撞击让茶几碎成无数块玻璃。来人趁势蹲下身，用一只手轻松卡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狠狠在他右脸上捣了一拳。 不顾眼缝里流进的血沫，杰弗森拼命睁大眼睛，总算看清了袭击者的模样。对方套着开了三只洞的毛线头罩，分别露出眼睛和嘴巴，好像影视剧里的银行劫匪。身上穿了全黑色的装甲皮衣，左右肩垂下的伸缩扣带和浅黄色的腰带连在一起，身后同样有一条拖到地面上的黑色披风。 挣扎间，杰弗森抓起地上的一片碎玻璃，当做刀刃狠狠插在袭击者的背上，一连捅了好几下，对方毫无反应，他自己的手掌反倒被划得鲜血淋漓。 “这是防裂材质的特殊纤维战甲，连子弹都射不穿。”袭击者提起他的衣领，用卡痰般的嗓音低吼道，“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到我！” “夜刃？”杰弗森惊慌失措地怪叫。 众所周知，卡痰嗓是“夜刃”的标志之一。 “我不是‘夜刃’，杰弗森，但我比夜刃更加了解痛苦和恐惧。”袭击者用手掌按住他的脸部，将地沟一样的脑勺狠狠砸向地面，“有时候，我会和你这种人分享一些……对于痛苦和恐惧的感受！” 透过指缝，杰弗森的眼珠越瞪越大，瞳孔却越缩越小。 很快，室内响起凄惨的哀嚎声。 第七十章 未来规划 看样子有人捷足先登了？ 唐宇站在大楼顶层的边缘，扶着黑暗中的梁柱，浑身沐浴着朦胧的月光。 脑海中浮现出室内的景象，画面十分模糊，如果把以往的画质看作1080p，这次的分辨率最多也就360p，可能还达不到。 “该死的鬼天气，一会儿冷一会热！”唐宇忍不住嘀咕道。 今晚的哥谭干燥、无风，气温有明显的提升，导致环境内的电阻更高了。脑海中释放的光蛇病恹恹的，传送回来的画面也断断续续，就像电视闪屏一样，只能隐约看见两个模糊的人影在房间里缠斗。其中一个背上也有披风，出拳极为凶悍，另一个人从始至终都躺在地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拳，光看那场景还以为是在打沙包呢。 后者的惨叫极其夸张，隔了三层楼的顶层都能听见。 “讲个笑话，蝙蝠侠不杀人。”唐宇对着空气自娱自乐。 不用看清样貌，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猜到，穿披风的一定是韦恩少爷——打人这么狠，还特意避开了要害，哥谭市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着名的蝙蝠战甲总算造出来了。” 等韦恩少爷发泄完，从窗台用熟悉的钩爪枪飞跃到对面大楼的阳台上，唐宇才看清了前者身上的装束——熟悉的万能腰带，还有壁垒分明、紧密贴合身躯每一寸肌肉的特殊战甲。此时此刻，距离蝙蝠侠的诞生，就差一个蝙蝠头盔，还有胸口的蝙蝠型喷漆标志了。 咻——叮—— 耳边传来破空的尖啸，仿佛夜鹰短促的啼鸣声，紧接着又传来金石交击的一声脆响。 唐宇斜眼看去，只见右手边的梁柱上多了一只黑色的蝙蝠形飞镖，就在离他脑袋一英尺不到的地方。 这是……警告？ 唐宇眯了眯眼，不愧是侦查能力max的韦恩少爷，隔着老远都能发现自己。飞镖准头也很不错，从一开始就是对着柱子扔的，比起攻击更像是在传递信息——嘿，我看见你了！ 不过以韦恩少爷的性格，发现有人在一旁暗中观察，居然只是扔了只飞镖警告？ 唐宇摸了摸下巴，这不像百特曼的风格啊…… 要是换了巅峰蝙蝠侠，这会儿已经飞上来跟他干架了。 看来这只“幼年蝠”心态还不够成熟。 眼睁睁看着“幼儿期蝙蝠侠”用抓钩越过天台，消失在大楼另一侧，唐宇不紧不慢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杰弗森房间上方正对的位置，然后脚尖一点跳了下去。 大约下坠了十米左右，他稍微预判了一下和窗户间的距离，提前使用【二段跳】在空中停顿住，踩着气墙一个小跳越过窗台，在沙发侧面轻盈地落地。 从远处看，仿佛一个从房顶笔直下坠的人突然凌空转弯，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字母“l”，“飞”进了刚好平行的楼层窗户。 地板上，杰弗森躺在一堆碎玻璃中，身上、玻璃上到处是散落的纸币，看样子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了。 真是浪费啊……看着满地的纸钞，唐宇微微皱眉。 一些钞票上沾染了血渍，他也懒得弯下腰一张一张地捡，反正看房间里的钞票数量，应该不会超过10万刀，对现在的他来说只是毛毛雨。 系统对钞票归属权的判定异常严格，例如遇到眼前这种情况，他必须把钞票捡好，全部塞进衣兜里，或者拿回家，这些钱才会被系统计入【现金栏】。 不再关注地上的纸币，唐宇抬首环顾四周。 除了沙发、碎成片的茶几、靠墙的柜子以外，靠门的地方还有一个吧台，上面放着半瓶清冽的龙舌兰酒，案板上有切好的柠檬片和小瓶食盐。 唐宇沉吟片刻，倒了满满一杯龙舌兰酒，往酒里面加了两片柠檬，然后端着酒杯走到沙发前，一脚把躺在附近的杰弗森踢开。 他之前用【言灵·真空之蛇】探查过了，大楼顶层的空户居多，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不然杰弗森叫得那么惨，附近住户早就报警了。 沙发是绒布材质的，柔软又不失弹性，唐宇仰头靠在蓬松的垫背上，仿佛陷入柔软的脂肪堆里。 右手把敞口酒杯递到嘴边，他舔了舔杯口的盐圈，一口气喝掉了大半杯龙舌兰。 喉咙里升起轻微的灼烧感——这种程度的酒精对他来说聊胜于无，毕竟他的身体素质已经非同往昔了。 “还挺会享受。”他下意识架起了二郎腿，“如果再来一台音响或者留声机就完美了。” 靠着高档沙发，喝着琥珀金色的龙舌兰，唐宇心中一片安逸。 他最近清闲过了头。 侠盗帮的琐事都交给了gta007和手下的专业人士打理，唐宇要做的事情只有——数钱。每天断断续续有几万刀的现金入账，加上不久前到账的90万美刀，他现在也是妥妥的百万富翁了。 然而，这点钱还不够升级后的系统塞牙缝。 100万刀只够买10个属性点，这系统简直是吞金巨兽啊！长此以往，会不会造成货币升值、通货紧缩？ 唐宇算是看明白了，想要满足这个系统，他迟早都要做资本家，去搞杠杆融资那一套。正所谓钱生钱最快，市场永远是资本竞逐的游戏，靠搜刮小帮派的这点油水，猴年马月才能赶上超人？ 甚至赶上了超人都不保险，dc宇宙里比超人猛的变态角色一大批，说不定哪天达叔、反监视者这种bug角色看他不顺眼，突然隔着几个星系请他吃一发欧米伽射线呢？ 总之，像以往那样到处搜刮现金，得手后立即充值的办法已经退环境了，与其把手头的百万现金直接变现成属性，不如存着当做投资的本金，等把企业的框架弄起来，有了稳定的资金渠道，想怎么充值抽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当然，必要的钱还是得花，例如十万刀一次的幸运轮盘。 同样是花费10万美刀，购买属性点只能增加1点属性，抽奖的话却有四分之一的几率能抽到稀有级奖品，还有十分之一的几率抽到史诗级奖品。假设他花费100万美刀转了10次轮盘，按概率出了一件史诗级奖品，那可比单纯加10点属性要划算多了！ 喝完剩下半杯龙舌兰，唐宇彻底捋清了思绪，接下来的计划总共就八个字——存钱投资，零钱抽奖！ 完美！ 第七十一章 再见 韦恩豪宅，地下洞窟。 年轻的亿万富豪布鲁斯·韦恩身穿宽松的车间服，戴了一双脏兮兮的皮手套，全神贯注盯着眼前的磨轮雕刻机。 “今天的晨报，韦恩少爷。”管家阿福路过摆满了工具和零件的木桌，随手把一份报纸放在布鲁斯触手可及的位置。 布鲁斯手中，不规则的金属片与磨轮剧烈摩擦，发出频率极快的磨砂声，伴随着不断迸射的火花，坚硬的金属逐渐被打磨成蝙蝠翅膀的形状。 “我的新闻在首版第几条？”把边角彻底打磨光滑后，韦恩少爷取下护目镜，脱手套时随口问道。 “如果您翻过来，再倒着看，也可以算是头版。”老管家一本正经道。 “翻过来？”布鲁斯·韦恩脸色一黑，抓起报纸翻到背面，神情愈发难看，“他们把我刊登在末版？” “头版头条一直是‘夜刃’的自留地，我以为您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也太过分了，他们甚至连大标题都带上了‘夜刃’一词，只为了吸引眼球！”仔细看了两行报道，布鲁斯·韦恩实在看不下去了，“还有这几个乱七八糟的外号，编辑是认真的吗？什么‘夜刃的模仿者’、‘披风斗士’、‘假骑士’、还有……‘小夜刃’？” 前面三个绰号倒还好，最后这个“小夜刃”直接把韦恩少爷给整懵了。 这要是坐实了“小夜刃”的绰号，他以后还怎么在唐宇面前抬头？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记者？”他气哼哼地看了一眼编辑栏——维姬·维尔，看名字有些眼熟，似乎来韦恩庄园做过采访！ 好家伙，既然吃过采访韦恩庄园的红利，还敢吃里扒外？ “从今天起，不许这名女记者踏入韦恩庄园半步！”韦恩少爷拍案而起。 可怜的维姬，就这样被韦恩少爷打入冷宫，要是她本人在场，指不定会破口大骂，谁知道你个浓眉大眼的纨绔少爷会半夜出门打击犯罪！怪我咯？ “冷静一点，韦恩少爷……往好的方面想，您才开始做义探几天，就有了三个绰号，这很了不起。”阿福主动宽慰道。 “还不够，阿尔弗雷德，光是几个绰号还远远不够！”布鲁斯情不自禁压低嗓音，“我要让那些阴沟里的老鼠害怕我，光听到我的绰号就会双腿打颤，就像我害怕蝙蝠那样……”他顺手拿起磨好的蝙蝠飞镖，竖在双眼之间，“不仅仅是一名义探，还是一枚标志、一种激励人心的图腾、一只潜藏在罪犯心底深处的梦魇！” “但是这一切，‘夜刃’已经做到了，并不需要你……” “不，他辜负了我！”布鲁斯·韦恩陡然加大音量，“他不该掺和进帮派间的斗争，更不该庇护可笑的‘侠盗帮’，哪怕他的目的是对付黑面具也不行！事到如今，‘夜刃’已经成了罪犯中的一员！” 突如其来的怒喝声在四通八达的洞窟中回荡，惊散了倒挂在石壁顶部的一大群蝙蝠。 “所以在那天夜晚，您才会向他扔出那枚飞镖。”阿福了然。蝙蝠战衣上的很多设备都是由他来远程操控的，例如雷达扫描器和高清成像仪。 “那只是一次警告，我希望他能迷途知返。”布鲁斯扬起手，将新打磨好的蝙蝠飞镖猛地甩了出去，转瞬即逝的破空声后，飞镖翅膀的尖端牢牢钉进了墙壁里。 “这个问题必须解决，阿尔弗雷德，我只是还没有想好解决的办法。”布鲁斯抿了抿嘴，“‘夜刃’毕竟是曾经的‘图腾’，不能就这样轰然倒塌……” 阿福沉默几秒，叹了口气：“好好睡一觉吧，先生，您已经几个夜晚没有休息好了，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布鲁斯·韦恩一言不发，走向通往豪宅东南角的升降梯。 …… 罗宾逊公园最北部的沿河地带。 由于背靠公园的山脉，这里人烟罕至，仅在河岸边拉了一张半人高的铁丝网，缺口处放了几只黄黑相间的路墩。 白色的本田vcr停在黑色林肯车旁，唐宇推开驾驶室车门，砰一声关上，然后双手插兜走到铁丝网前，面对着波光嶙峋的河面，与早已等候多时的gta007并肩而立。 “你知道老城离这有近60公里的路，往返大约要两个小时吗？”唐宇默默眺望着河对岸犹如积木拼凑成的摩天大厦，那里是伯利恩区着名的商贸大街，“如果你接下来要说的事不够棘手，我会把你丢进河里。” “对我而言，相当棘手。”gta007没有像之前那样戴面罩，只是在鼻梁上架了一副墨镜，露出胡茬唏嘘的脸庞。 随着合作渐渐深入，他已经不怎么在唐宇面前遮掩面容了。 当然，无论是否遮掩，唐宇都无所谓，因为他能在内部网站上弄到关于对方的全部资料，连家庭照都有几十张。 他不咸不淡地开口：“黑面具的人打上门了？” “不，比那要麻烦得多。”gta007叼上一根烟，迎着清爽的海风点燃，满满地吸了一口，“是治安局，最近几天，他们的人一直在‘侠盗帮’的地盘上巡逻，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那种……你懂的，那些出来寻欢作乐的金主大多都有显赫的背景，即使巡逻的探员什么都不干，都会把一些害怕曝光的金主吓跑。” 唐宇皱眉：“不是打点过了吗？” 在哥谭，地下头目打点探员是常规操作，不用唐宇这种外行提醒，之前那些小头目就是这么干的，不然弗拉斯这种没干两年的黑探也不可能挣到那么多钱。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那些巡逻的探员突然不要打点费了。”gta007号苦笑道。 唐宇下意识摸了摸鼻尖，不要打点费，还二十四小时加班巡逻，哥谭的探员可没有这么自觉……显然，这批探员就是故意来找茬的！他们要么收到了来自上层的强硬命令，要么事先收了更为庞大的委托费用，才会看不上这点小钱。 在这个时间点，不惜耗费如此多的资源，宁可用盘外招也要对“侠盗帮”动手，几乎可以确定是“黑面具”的手笔了。 “你先别管，我之后再想办法。”唐宇想了想，没敢打包票。 “那我先回去了。”gta007号点点头，把烟丢到地上踩灭，扭头走向林肯的车门。 唐宇靠在铁网上小憩了会儿，任由海风撩起西服的衣角，直到手掌般的乌云遮住了高挂的太阳，对岸的大楼也变成一片连绵起伏的阴影，他才沉默地转过身，双手踹兜走了几步。 抬头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突兀地瞥见熟悉的玫瑰色斗篷一角。 唐宇霎时间有些恍惚。 “你的处境很危险，男孩。”女人站在车尾的右侧，说话的同时脱下兜帽，露出一张美到窒息的面庞，“他们已经找到你了。” 第七十二章 黑暗之心 第72章 黑暗之心 妖媚！ 这是唐宇看见女人面容后的第一反应。 很少有女人能仅凭脸蛋就让男人联想到“床”字，但眼前的女人显然属于极少数的那部分，至少她玫瑰色斗篷下的身材还未展露，就已经令唐宇产生了强烈的冲动。 那张精致绝伦的脸孔，如同ai合成的图像一样完美无缺，哪怕左右脸颊各有四道粗糙的血痕，也不会让他人感到突兀，仿佛那些“血痕”原本就是这张脸的一部分。 糟蹋、破坏、侮辱、摧残……种种糟糕的字眼在唐宇脑海中掠过，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大脑犹如着了魔一般，不断催促他占有眼前的女人，不惜任何代价！ “嗬——”他低下头，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就像一头压制住进食欲的野兽，正在努力与生物的本能抗衡。 女人神色淡漠，仿佛早已预料到了眼前这一幕。只是见到唐宇没有第一时间扑上来，反而在原地痛苦地挣扎，她情不自禁上下打量后者，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几分疑惑。 “你说的……他们是谁？” 精神世界的交锋似乎有一年那么漫长，精神萎靡的唐宇瘫软在地上，浑身大汗淋漓。 凭借着超越常人的意志力，他勉强恢复了些许理智，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单词。 “很奇怪，我已经记录了多个平行宇宙，但从未注意到你这样的一号人物。”女人淡淡开口，发出犹如三岁女童的稚嫩嗓音，诡谲的一幕让唐宇浑身寒毛直竖，更让他惊悚的是女人说出的话……记录了多个平行宇宙？这是何等逆天的能力！ 要知道，即使是在力量体系无上限的dc世界中，已探索宇宙也只有52个，剩下的黑暗多元宇宙和其他多元宇宙数量依旧不明。在这些未知的平行世界里，随便拉出一个boss都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更可怕的是，平行宇宙的编号数字越大，其距离现实世界的边界越远，这意味着很多数字编号大的平行宇宙并不适合人类生存。例如冰河宇宙、动物统治的宇宙、机器人统治的宇宙、梦境宇宙、幻想生物宇宙、暗物质宇宙等等。有些宇宙根本不符合物理学定律，甚至宇宙本身就并非由物质构成！唐宇实在无法想象，有人能在这些反常理的宇宙中生存，至于记录宇宙什么的就更玄幻了。 “你到底是谁？”他咬着牙问。 女人沉默片刻，突然发出银铃般的欢笑声，搭配她自身成熟的面容，让人听得毛骨悚然。然而在看见女人笑容的瞬间，唐宇的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他甚至觉得，即使用“笑靥如花”这样夸张的形容词，也难以形容女人笑颜的万分之一！ “看来，你能拿走黑暗之心也并非偶然。”女子悠悠开口，“也好，主宇宙多了一个变数，也许能让局势更加混乱，反正未来已经摇摇欲坠了，再糟糕也不及现状。” 主宇宙？黑暗之心？摇摇欲坠？ 唐宇脑袋上蹦出一个接一个问号。 “你以后会知道的，前提是你能活到那一天。”女人收起笑容，身影瞬间跨越了几十米的距离，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唐宇身前，她微微弯腰，直视唐宇的眼睛，“去布鲁海文，集齐三颗黑暗之心给我，我会告诉你一切。” 唐宇的瞳孔剧烈收缩，在如此近的距离，他几乎能看清女人唇瓣上的纹路。内心的野兽终于冲破牢笼，控制住大脑中的每一根神经。下一秒，他犹如饥肠辘辘的鬣狗，朝眼前的“秀色可餐”扑了上去。 咚！ 他轻易穿过女人的身躯，仿佛穿过了一团空气，猝不及防之下跌落地面，脑袋顿时嗡嗡作响。 “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灵体。”女人嘴角露出一抹自嘲，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的身躯逐渐变得朦胧、透明……仿佛即将消亡的海市蜃楼，又如炫丽多彩的泡沫幻影。 唐宇在地上呆坐了几秒，直到女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体内的鼓噪感才逐步平息。 “布鲁海文。”他反复叨念着陌生的单词。 十几秒以后，他摇晃着起身，走向汽车的驾驶室。 枫叶街，808宿舍。 回到客厅的唐宇上身前倾坐在沙发上，望着厨房里正在使用咖啡机的芭芭拉，眼神中带着几分诧异。 “怎么了？”芭芭拉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放到唐宇面前的茶几上，自己端着另一杯陷入左侧的单人沙发里。 “不，没什么。”唐宇端着冒热气的咖啡，轻轻吹了一口，“你知道布鲁海文吗？” “布鲁海文市？当然知道，就在哥谭县的郊外，离哥谭市一百公里不到。”芭芭拉轻抿了一口咖啡，“小时候我们一家人出去度假，首选的地方就是布鲁海文，那里的马戏团表演很出名。” 见唐宇一直端着杯子愣神，她眨眨眼，疑惑道，“有什么问题？” “问题？呵呵，这操蛋的宇宙，问题也太多了！”唐宇随手放下咖啡杯，起身走向斜对方的卧室，打算躺床上休息一会儿。 芭芭拉微不可见地眯起眼睛。 黑暗之心……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那玩意儿应该正躺在盥洗室的暗室里！ 唐宇心中思绪万千，手刚刚放在卧室的门把上，心中突然一沉。 不对，有人进过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个小习惯，他在每次出门前，都会将门外把手下扳到固定角度，除非之后又有人动过门把，否则门把手会固定在那个位置！ 唐宇侧过身，悄悄扫了一眼沙发上背对自己的芭芭拉，先前他就觉得奇怪，除非有必要的事情，否则芭芭拉在白天几乎不会离开她的卧室。 一个月以来，唐宇早已对女孩的习惯了如指掌——芭芭拉就是那种典型的“夜行动物”。整个白天都无精打采，从晚餐后才开始生龙活虎。 “芭芭拉？”唐宇试探地喊了声，“今天有人上门拜访吗？” 没有反应。 芭芭拉一直背对着他，就像木偶一样坐在沙发上，口中还不时发出喝咖啡的啜饮声。 第七十三章 万物皆可为鞘 第73章 万物皆可为鞘 有问题！ 察觉到不对劲，唐宇第一的反应不是上前查看，而是松开卧室门把手，飞速冲向玄关过道旁的盥洗室。 刚开车回来，他的身上没带任何武器，最关键的是“黑切”还放在盥洗间的暗室里。 在弄清入侵者身份之前，长刀在手无疑会增加他的胜算。 快快快！ 时间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了，只剩下滴答滴答的走秒声，唐宇用尽全力伸长手臂，在手指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背后陡然传来三道短促的锐鸣声。 唐宇条件反射地闪向左侧，只听铛的一下，三支钢针并排插在盥洗室的白色门板上，几乎将厚重的门板插了个对穿！ 他扭头看向身后的卧室，贴着芭芭拉名字的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穿白色底摆分叉长袍、戴连襟v字型铁额兜帽的男子正站在房门口，仅有碗口大小的帽檐下露出森然的目光，透出冷硬金属光泽的叠层护腕顶端露出三根寒光凛冽的尖刺。 袖箭？ 没给唐宇太多的思考时间，兜帽男迅速抬起手臂，将泛着寒光的针尖再一次对准他。几乎是同一时刻，沙发上的芭芭拉放下咖啡杯，撑着扶手跃起，像体操冠军一样在地板上灵巧地空翻，眨眼间就出现在唐宇身后。 “你……” 尽管唐宇已经在分心防范沙发上的芭芭拉了，后者的速度仍旧出乎了他的意料，等他再想转身的时候，芭芭拉已经从后方锁住了他的双臂。 好大的力气！ 女孩的双手仿佛化作了铁箍，将唐宇的双臂牢牢缠住。 这时候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唐宇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折肘反抓住女孩的手掌，背部向后拱起，想要将女孩背摔出去。没想到平日看似纤柔的芭芭拉，这会儿下盘却稳得可怕，任由唐宇如何使劲都无法将她顶起。 力量的对抗只持续了一瞬，三根尖针已经从护腕下方的机扩中弹射而出，尽数扎在唐宇锦只穿了衬衣的胸口，铛铛铛三声过后，先前能扎穿门板的尖针仿佛撞上了铜墙铁壁，全部断成两截落到地上。 空气有一瞬的安静。 “喔哦——”兜帽男保持着抬臂的姿势，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惊叹。 唐宇吐了口气，他才想起自己身上还围着超人披风，这种氪星材料甚至能挡住12.7mm口径巴雷特子弹的冲击，更别提袖箭这种冷兵器了。 趁着对方两人愣神的功夫，唐宇猛地抬肘砸开紧贴背后的少女，毫不留情接上一记侧踹，将一时不备的“芭芭拉”踹飞出去。女孩翻滚的身影在地板上滑行，一路撞翻了好几只座椅。 摔得七晕八素的芭芭拉身形一阵扭曲，从头部开始化作粒子重新组合，同时发出仿佛毒蛇蜕皮般的滋滋声，原本酒红色的长发变成黑色短发，脸部也变瘦、拉长，清凉的长袖薄纱衬衣变成深棕色的开襟长袍，同样有深棕色的v字边兜帽连着衣领。 唐宇突然有种自己引领了兜帽潮的错觉。 呸，肯定是错觉！这俩人身上的布料可比他那件便宜斗篷要华贵多了，什么金丝边、银纽扣，由四块抛光甲片垒成的臂铠和护腕，还有脚上高档面料的短靴，这种风格的装束一般只能在古代电影里看到。 最让唐宇在意的是，解除变身的女人背后负着一把米黄色的长刀，刀柄上一排整齐的黑色目贯连接着铜黄花纹的胄金，看做工水平似乎不在黑切之下。 在唐宇眼中，女刺客变换身形的小把戏，还没有那把长刀的吸引力大！ 正当他要迈步追击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吟唱声，声音的每个音节拆开都是符合音标的字母，合在一起却变成了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泽-奎-兹-阿-歪-砸-挎-莎，嘶-拉-密-多-索-辣-撒！” 什么玩意儿？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唐宇向前迈出的左脚突然悬停在空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凌空摄住了他，就像抓住了一只老鼠一样，将他狠狠砸向后方的墙壁。 淦！ 唐宇情不自禁呻吟着，这一下力道极重，他的近半个背脊都陷入了墙壁中，墙漆也哗啦啦落了一地。 获得喘息时间的女刺客从地上跳了起来，“噌”的一声拔出背后的长刀，犹如迅捷的猎豹扑向墙壁上的唐宇。 刀光闪过，唐宇衬衣的胸口处被划出一道裂口，露出内里的红色披风布料——这一刀虽然没有切开披风，却隔着披风划破了他胸前的皮肤，白色衬衫的下端也逐渐被流出的鲜血染红。 唐宇咧着嘴闷吭一声，眼疾手快攥住女人持刀的手背，他突然回想起了不久前和西瓦的对战，于是低头狠狠撞向女人的鼻子。 猝不及防下，女刺客被撞的眼冒金星，手上挣扎的力度也减弱了。唐宇立即上下其手……不对，肘膝并用，手肘和膝盖一个向下劈、一个向上顶，几乎同时落在女人的天灵盖和要害处。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撞击的碎裂声，女刺客手中的长刀先一步落地，随后整个人都软绵绵地栽倒。 “肘膝并用”这一招极为狠辣，换做普通人吃了这一下，绝对会当场毙命。唐宇也是因为动了杀心，才会追随神经记忆，本能地用出了这一招。 看女人在地上癫痫发作似的不停抽搐，这一招的杀伤力可见一斑。 在女刺客倒地的刹那，唐宇背后又一次响起腔调诡异的念咒声。 “箜-多-尼-斯-哈-洛-西，阿-佛-法-拉-锅-瑞……”这两句念得十分急促，显然兜帽男看见了同伴的下场，心里有些慌了。 在他即将念完最后一个音符时，唐宇眼疾手快一个翻滚，将掉在地上的米黄色刀柄抓在手中，由于刀鞘还在女人的背上，他干脆直接用左手握住刀刃的尾端。 在系统的判定中，万物皆可为刀鞘！ 【拔刀术-瞬切】，发动！ 一道轻微的摩擦音响起，声音微弱到会让大部分人误以为是幻觉。 在兜帽男眼中，抓住刀柄的唐宇整个人瞬间消失了，就要电影屏幕上的人物图层突然跳帧了一样！ 几乎在同时，他的视角开始逐渐上升、继续上升……直到看见了挂着吊灯的天花板…… 奇怪……为什么自己一直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他下意识想到。 还有……眼前这具穿白袍的无头背影，看上去好眼熟啊。 第七十四章 追踪 第74章 追踪 一刀了结了兜帽男子，唐宇死死捏着左手腕部，从喉咙里挤出一道闷哼声。 在他的左掌上，一条切痕从拇指和食指相连的内收肌处，一直延伸到拇指下方的大鱼际底端，几乎沿着拇指短屈肌将整只拇指从手掌上切了下来，只剩薄薄一层皮肤和韧带还黏在手腕上。 这就是用手掌暂替刀鞘的代价，尽管他已经最大程度上减小了握力，超高速移动的刀锋还是轻松切开了紧贴的手掌，将皮肤下的肌肉、脂肪、血管、韧带、神经一并斩断！ 忍着剧痛走进卧室，他从柜子下格找出弹力绷带，绕着手掌两端缠了好几圈，配合牙齿打了个结。这样做只是为了固定伤口，还可以暂时止血，后续肯定要去医院缝针。 冷静地打电话给gta007号，让后者找有经验的下属过来收拾现场。之后他弯腰抽出女刺客背上的刀鞘，和占满血脂的刀刃一起抓在手上，随即进入盥洗室，先清洗掉刀刃上的血污，然后还刀入鞘，再小心翼翼地抬起左手，用无名指按住指纹仪。 浴镜向左徐徐展开，露出墙后的双层暗室。唐宇仔细检查了一番，现金和装备都没有被挪动的痕迹，只有存放指纹仪的浴柜被人翻动过，里面的洗浴用品和药品盒也有被轻微挪动的痕迹。 ——显然，两名入侵者早就找到了指纹仪，他们为了得到解锁暗室的指纹，一个变成芭芭拉的模样迷惑唐宇，另一个藏在芭芭拉的卧室里，就等他自投罗网。 唐宇瞄了眼茶几上依旧冒着热气的咖啡——还好自己当时没心思喝，否则一双手掌已经被切下来了。 把米黄色的长刀放进暗室上层，他拿起角落里拳头大小的银白色金属，仔细观察了一阵，心里思绪万千。 毫无疑问，这枚金属就是玫瑰斗篷女子口中的“黑暗之心”，它原本应该躺在老约克议员书架后的暗格里，机缘巧合之下被自己收入囊中，之后就一直躺在暗室里吃灰。 要不是玫瑰斗篷女子找上门，自己现在都还不知道这块金属的名字。 这玩意儿的来历应该不简单，可惜前世没有听说过dc世界有类似的物品，不知道具体用法…… 唐宇挠挠头，他之前还想把黑暗之心打造成刀刃来着？ 听玫瑰色斗篷女子话里的意思，这玩意儿总共有三颗，另外两颗就在离市区不远的布鲁海文，而且除了神秘斗篷女，还有另外的组织也在寻找这些金属，今天闯进他宿舍的兜帽男女就是其中之一。这两人即使放眼整个dc世界也不算无名小卒，论格斗能力，女刺客足以媲美当前时间点的蝙蝠侠，她还拥有诡异的变身能力；兜帽男更是掌握了魔法力量，可以吟唱古怪的咒语，施展远程攻击。要不是【瞬切】的速度太快，让兜帽男来不及念完咒语，最终的胜负犹未可知。 “真该死！”唐宇把金属球扔回暗室，他讨厌这种不受掌控的意外，就像狂奔的列车脱离轨道一样，令车上的人无所适从。 对了，还有一件事。 趁着gta007号的手下还没来，唐宇打了盆冷水回到客厅，单手把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刺客拎起来，让后者的背部靠在墙上，然后一盆冷水当头淋下。 “唔——”女刺客无意识地剧烈挣扎，仿佛从水里捞起的鱼儿一样，唐宇又用力拍了拍她的脸颊，后者才慢慢清醒过来。 “说吧，芭芭拉在哪？”唐宇蹲下身，掀开女刺客头上湿漉漉的兜帽，露出女人凌厉且深刻的五官。 “呵，呵呵……”女刺客费力地转动眼珠，看到了躺在玄关过道前的无头尸体，顿时明白了自身的处境。无视唐宇狠厉的目光，她从牙缝里挤出渗人的笑声，“带着……带着黑暗之心……去布鲁海文……交换……交换……” “什么？”女刺客的声音愈发微弱，唐宇下意识凑过头，不料她突然伸长脖子，用尽最后的力气咬向前者的耳朵。 “艹……”唐宇被吓了一跳。好在女人剩余的力气不足以咬断耳轮，只是在他的耳腔内留下了两排显着的牙印。随后女人脑袋一歪，嘴里不断冒出密集的泡沫，瞳孔也逐渐涣散。 “剧毒胶囊？” 唐宇丢下双目无神的尸体，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线索中断了，听女刺客的意思，是让他用黑暗之心去布鲁海文换回人质，不过他可没有听从敌人建议的习惯。 唐宇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他出门时芭芭拉还在家，从老城到公园街往返花了两个多小时，期间对方侵入了公寓，绑走了芭芭拉，还把宿舍翻了个遍。假设绑走芭芭拉的人是开车离开，考虑到哥谭市的堵车状况，绑匪的车大概率还停留在哥谭市内。 接下来，轮到专业侦探出场了！ “布鲁斯。”他拿出暗室里的通讯手表，发送了一则留言，“有人绑架了我的室友，他们正在前往布鲁海文，我需要你的帮助！” 对面很快发来视频请求，唐宇立马选择了同意。 下一秒，穿着考究燕尾服的管家阿福出现在3d光幕中：“古尔少爷，韦恩少爷正在出席一场重要的董事局会议，请您耐心等待片刻。” “没时间了，阿尔弗雷德。”唐宇说道，”一旦让绑匪离开哥谭，事情会变得很麻烦。”他深吸了一口气，“告诉布鲁斯，被绑架的女孩名叫芭芭拉·戈登！” 阿福愣住了，他当然知道芭芭拉·戈登有多么重要，毕竟韦恩少爷从小就认识戈登探长，并将探长视为除了老管家外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我立刻通知少爷！”老管家匆匆断开视频。 唐宇在卧室里休息了一会儿，期间gta007和下属带着麻袋、洗衣粉水和白醋赶到宿舍，开始娴熟地搬运尸体、清理痕迹。 五分钟不到，韦恩那边再度发来通讯请求，唐宇顺手反锁了卧室门，点击同意视频连接。 3d光幕中，布鲁斯·韦恩绷着一张国字脸，一边大步前行一边脱下西装和领结，然后飞快坐了下来，手指噼里啪啦敲击着虚拟的键盘。 “关于芭芭拉，给我一个解释！”看到唐宇的投影浮现，韦恩少爷冷哼一声，手指依旧在键盘上不停跳跃。 “时间紧迫，你确定要听我对着手表叽里呱啦一大堆？”唐宇挑了挑眉。 第七十五章 出道 第75章 出道 布鲁斯看了一眼表盘：“修改服务器协议需要半分钟时间。” “好吧，好吧，大概就是一个缺乏父母关爱的少女，受到剧烈刺激以后下定决心离家出走……由于英雄崇拜情结，或者单纯想要学习格斗术，她决定暂居在‘哥谭骑士’家中……后面的你都知道了。” 听到“哥谭骑士”一词，布鲁斯·韦恩心里突然一痛，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事物在不知不觉间永远离他远去了。 他停止敲打键盘，双手抱拳抵住下巴，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脑显示的监控画面上，“从哥谭开车到布鲁海文，只能走布朗大桥或者更远的三门大桥。”他说，“你最好祈祷绑匪没坐游艇，或者直升机。” 唐宇耸了耸肩。 几十秒后，布鲁斯·韦恩突然按住键盘，“抓到你了！” “这么快？”唐宇有些惊愕，他才向布鲁斯描述了芭芭拉今天的着装，一转眼就找到人了，这就是职业侦探的速度吗？ “他们被公路服务站的监控拍到了。”布鲁斯·韦恩骤然起身，走向数排显示器后的空地，原本平坦的水泥地面缓缓升起，底下密封的金属舱也跟着抬升，他在舱门中间的位置按下手印，带着科技感的黑色金属门自动向两旁分开，露出里面线条冷硬的哑光战甲。 布鲁斯凝视着崭新的蝙蝠头盔，在两个漆黑的眼洞里，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具体地址在……” “我来处理，你只需要一个人呆着。”在阿福的帮助下，布鲁斯·韦恩飞快换上战甲，“我保证，一个小时后，芭芭拉会毫发无损地回到戈登家里。” 他特意强调了“戈登”一词。 “额，你最好把她送回大学宿舍。”唐宇擦了擦汗，让布鲁斯把芭芭拉送回自己的公寓显然是不可能了，“事实上，在我家暂住这件事，芭芭拉一直没有告诉其他人，包括她那位工作繁忙的老父亲。” 布鲁斯·韦恩冷漠地瞪着他：“我们需要谈谈，在事件了结后。” 唐宇笑了：“你还记得欠我的训练课吗？” “当然记得。”布鲁斯接过管家递来的头盔，“我会抽出时间，狠狠揍你的屁股。” “希望你到时候还能说出这句话。”唐宇故意放慢语速，“祝你表演成功，小-夜-刃。” 作为公报的记者，他当然看过维姬写的报道。 布鲁斯嘴角不受控制地一阵抽搐，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戴上蝙蝠头盔，嗓音瞬间变得无比低沉：“叫我百特曼！” 唐宇果断关闭视频，不给少爷装逼的机会。 可喜可贺，穿越一个多月，蝙蝠侠总算要正式出道了！ 唐宇打开房门，回到客厅沙发坐下，下意识翘起了二郎腿。 有蝙蝠侠出手，芭芭拉那边基本不用操心了。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蝙蝠侠也不可能在未来达成“统治哥谭”的成就。 接下来，该去社区医院缝针了…… 他正要起身，一旁穿着防护工作服的gta007号突然凑了上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怎么了？”唐宇一愣，见对方环视四周、欲言又止，于是起身走到阳台的窗户前，顺手拉开窗帘，后者赶忙跟上。 “‘侠盗帮’又出事了？”唐宇有些不满，那些头目叛出“假面舞会”后，原本的交易额就已经大幅缩水，还三天两头出岔子，一点不给他省心。 “没有。”gta007号摇头，“不仅没有，最近境况还有所好转，探员也不来这边巡逻了。” “那不是挺好？”唐宇纳闷道。 “确实很好，只是进展太顺利了，总感觉有些不可思议。”gta007号道，“况且以黑面具的性格，不可能就这样忍气吞声，我有理由怀疑，他正在策划更大的阴谋。” 唐宇哑然，这个下属什么都好，就是疑心病重，都快赶上韦恩少爷了。 “我会注意。”唐宇摆摆手，示意对方继续清理屋子。 他想了想，走到盥洗室，把带血的衬衣扔进洗衣盆，顺便在浴镜前照了下，看见左胸处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一直延伸到下腹部的肌肉上。 令他震惊的是，距离受伤不过一个小时，宛如蜈蚣的伤口表面已经结了薄薄一层血痂！ 这就是【初级不灭之躯】的效果么？ 唐宇望向左手上的绷带，忍受着伤口处又痒又麻的刺激，差点没忍住把绷带拆下来！ 冷静、冷静……他想，即使恢复速度再快，断根手指这么大的伤也不可能一下就好。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不用再去医院了，上次医生仿佛打量小白鼠一样的目光实在令他记忆犹新。 又过了半小时，在卧室里玩平板的他收到了蝙蝠侠的消息，一共只有俩词：all done（都搞定了）。 唐宇微微一笑。 …… 酒店地下一层的厨房，敞开的合金对门前安装了一个金属探测门框，左右各站着一名拿手枪的帮众，门内还有一名戴墨镜的帮众负责搜身。 黑面具和戴着白色人脸面具的女人一前一后通过探测门框，在滴滴声响起后，黑面具主动敞开西装大衣，让墨镜男子掏走了内兜里的手枪。 “嘿！你……”墨镜男想要阻拦跟在后面的女人，却被她突然擒住手腕，另一只手笔直掐住喉咙，拇指死死抵着喉结。 “哇哦，放轻松点，小猫咪……”头发火红的菲什端着酒杯上前，喝止了门外想要举枪的帮众，“今天来是为了商谈合作，没必要舞刀弄枪，你说呢？西恩尼斯少爷。” 黑面具的视线越过菲什，看到意式的大餐桌旁已经坐满了人，于是不着痕迹地微微点头：“no1，放开他。” 代号为“no1”的女人默默放开掐住喉咙的手指，墨镜男立刻不管不顾地大口喘气，仿佛要把四周的氧气全部吸进肺里。 就在这时，跟在no1身后，又进来一个浑身黑袍搭配兜帽的男子。 “这位是？”菲什眯起眼睛。 “我的客人。”黑面具冷冰冰道，“有什么问题吗？” 菲什舔了舔嘴角，笑了起来：“如果东道主没问题的话，我当然也没问题。” 黑面具点点头，带着“no1”和黑袍男子走到餐桌旁，在靠门的一侧依次坐下。 此时此刻，围绕一张普普通通的餐桌，聚集了哥谭市内多位鼎鼎有名的地下人物：马罗尼、黑面具、死亡射手、捕鼠者、小科波特、no1，还有神秘的黑袍人，以及一位脸色苍白的中年女子。 端着酒杯的菲什走到餐桌旁，右脸贴着纱布的小科波特立刻起身，殷勤地帮她拉开座椅。 等所有人都做好后，东道主马罗尼敲了敲桌面，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第七十六章 神使计划 第76章 神使计划 “各位，让我来介绍一下。”马罗尼指向右手边，“奥蒂斯·卡佐，绰号‘捕鼠者’，相信大家对他的事迹或多或少有所耳闻。” 除了死亡射手和脸色苍白的中年女子，其余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们当然听说过捕鼠者的大名，但后者很少在正式场合露面，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这位女士是弗朗辛·朗斯通。”马罗尼转向中年女子，却只提了一嘴姓名。 其他人都象征性地点头，倒是一旁的黑面具听到“朗斯通”这个姓氏，认真打量了中年女子几眼。 “西恩尼斯少爷？”马罗尼朝黑面具的方向敲了敲桌子。 “no1，我的贴身护卫，大家应该都认识。”黑面具端起桌上的高脚杯，no1在身后默默为他斟酒，“至于这位朋友。”黑面具看向一言不发的黑袍男子，“他自称黑帽，来自一个名为神使的组织。” 菲什和马罗尼暗中对视了一眼。 “黑帽？这个绰号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菲什打了个哈哈。 马罗尼冷笑道：“我们毕竟是哥谭地下势力的代表，可不是什么破组织都能碰瓷的。”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等等，神使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一直神游物外的“死亡射手”小弗洛伊德突然回过神，透过瞄准器的镜片紧盯着“黑帽”，“你们的据点是不是在布鲁海文？” 黑袍男低着头，没有应声。 “没错，我想起了了，就是布鲁海文！”小弗洛伊德一拍戴着头罩的脑门，“桑德兰将军，我记得这个名字！在布鲁海文主持一项秘密的研究计划，实验代号就叫神使！” 人们纷纷露出惊愕的表情，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将军？ “具体说说。”马罗尼皱起眉头。 面对出手就是200万美刀的金主大爹，小弗洛伊德堪称知无不言：“我接受过刺杀桑德兰将军的雇佣，所以知晓试验相关的情报。听说‘神使计划’的目标是研究一只生活在沼泽里的怪物，军方为此召集了多个植物学领域的专家，把据点设立在布鲁海文市郊的屠宰沼泽边缘，桑德兰将军就是军方派遣的最高管理人员，负责‘神使计划’的工作进展。” 包括黑面具在内的几人顿时悚然动容，看向“黑帽”的眼神都变了，如果死亡射手提供的情报不假，岂不是说“黑帽”实际上是军方的人？ 哥谭的水已经浑到这种程度了吗？居然连军方都要来强插一脚？ “等等，那个桑什么的将军，后来死了吗？”一直沉默的卡佐突然开口。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死亡射手”既然接受了刺杀任务，总得有个结果吧？ “我亲眼看见子弹穿过桑德兰将军的头颅，让他的脑袋像碎西瓜一样四分五裂，我甚至还拍摄了视频，把那恶心的开瓢场景发送给雇主。”小弗洛伊德喷出的气流打在金属面罩上，令声音愈发低沉，“结果在第二天，那位桑德兰将军又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一模一样，完好无损。”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次‘复活事件’，害得我在雇佣网站上丢失了3000多的信誉积分。”说着，小弗洛伊德拿出腰间的点四口径手枪，随手将套筒拉到基座底部，露出黑黝黝的枪管和下方细小的导气管，放手时发出咔擦的清脆上膛声，“老实说，我很好奇，如果我现在对这位‘黑帽’的脑袋来上一发，他明天会不会也完好无损地复活？” 无人应声，大部分人都还沉浸在上一个话题之中。 “你大可以试试。”黑袍依旧低着头，帽檐下的嘴巴一张一合。 “给我黑面具一个面子，死亡射手。”这次轮到黑面具敲桌子了。 “好了好了，旧事无须重提，别忘了我们来这儿聚会的目的。”坐在二人之间的菲什主动圆场。 小弗洛伊德松开后三指，向后转几圈枪，顺势把枪插回腰间。 黑面具略带诧异地看向菲什，这老妇女向来唯恐天下不乱，今天居然主动当起了和事佬，着实罕见。 “没错，让我们进入正题。”马罗尼顺势接话，“我们大家今天聚集于此，是为了对付彼此共同的敌人——夜刃。在此基础上，我建议，暂时把以往的恩怨抛在一边，只有除掉了‘夜刃’这个大敌，我们的势力才能继续发展。你说呢，西恩尼斯少爷？” 把皮球踢给黑面具是个明智之举，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段时间“侠盗帮”和“假面舞会”的摩擦有多么激烈，那些私底下的勾当可瞒不住在场几位老狐狸的眼睛。 “这就是我应邀的原因。”黑面具转向笑眯眯的菲什，“但是有一点，恕我直言，法尔科内阁下似乎和‘夜刃’没什么过节，不知道菲什大姐一个人，能否代表‘罗马人’的意志？” 酒杯凸面上，菲什的笑容逐渐凝固。 她低头轻抿杯口，借此掩盖住不自然的表情，抬头时又恢复了故作淡定的笑容：“我只代表我个人，和法尔克内阁下无关。” “听说大名鼎鼎的罗马人，最近被一个放火犯弄得焦头烂额？”提起老对手法尔科内，马罗尼忍不住插了句嘴。 “焦头烂额不至于，我也听说，最近东区的意大利餐馆发生了几起刺杀案件，死者都是餐厅的中高层？”菲什话中有话。 马罗尼眯起眼睛。 “咳咳。”黑面具清了清嗓子。 “额……让我们继续，刚刚讲到哪了？”马罗尼收回目光，摆出正襟危坐的架势，“总之，除掉‘夜刃’是当务之急，在此之前，尽量减少我们三家帮派之间的摩擦，大家都没有异议吧？” “当然没有，哦——我可怜的小科波特！”菲什做作地擦拭眼角，“他为了完成我布置的任务，被‘夜刃’在右脸留下了永恒的耻辱印记。” 望着小科波特右脸上的纱布，马罗尼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脸，尽管伤痕已经被植入的新皮肤覆盖，但只要提及“夜刃”，原本刻字处依旧会升起灼烧般的刺痛感。 “那个戴面具的小丑必须死！”他露出一丝狰狞的表情，随即反应过来，看向一旁的黑面具，“没说你。” 面具底下，罗曼·西恩尼斯微微皱眉，本来还不觉得，被马罗尼一说反而有些不爽。 “办法呢？”小弗洛伊德架起脚，“光用嘴巴说可杀不了人，我们甚至连‘夜刃’的真实身份都不清楚。” “我有办法。” 一只沉默寡言的“黑帽”突然开口了。 此话一出，犹如石破天惊，众人纷纷望向兜帽之下的阴影。 “听我说……”“黑帽”微微抬头，露出宽厚的鼻梁，“我有一个计划，虽然会耗费一点时间，但我保证，只要照我说的做，诸位都会如愿以偿。”他顿了顿，“这也是西恩尼斯少爷请我来的目的。” 第七十七章 投资方案 第77章 投资方案 “嘿，唐，最近还好吗？” “嗨，早啊。” “最近在忙什么？” 公报总部大楼，一层的自动大门分开，唐宇快步走向电梯，一路不停有陌生的同事主动向他打招呼。 和刚来时不同，唐宇已经懒得一一回复，只是带着一副客气又疏离的笑容，直到走出电梯间，看到办公区内忙碌的景象，他才露出舒适的表情。 “今天没有采访任务？” 才一大早九点，山姆已经摊在靠椅上边吃零食边看电影了。唐宇也不见外，上前拿起拆开的零食包装袋，随意夹出一片扔进嘴里，嚼得嘎嘣嘎嘣响。 “老伦恩让我抽空去隔壁的火灾现场看看。”山姆伸了个懒腰，“就在两条街外的格兰特公园边上，走过去都用不了十分钟。” “火灾？火势很大吗？死人没有？”唐宇又夹出一片零食，别说，越嚼越来劲，根本停不下来。 “小事故，明火早就被扑灭了，有几个倒霉蛋被熏进了医院，最严重的也只是中度烧伤。”山姆也抓了把零食，直接塞进嘴里，含糊道，“据说又和帮派争端有关，附近有人拍了视频，一个变态穿得像只大甲虫，飞在空中用喷枪喷火。” “哇哦……”唐宇假装惊叹，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林恩穿着防化服、佩戴机械滑翔翼的身影了。 钻石区，“罗马人”法尔科内的势力范围，林恩的任务又是整合“罗马帝国”的帮派资源，这不是巧了么？ 正说着，曾经的明星女记者维姬·维尔从二人身旁飘过，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一样，面容憔悴、步履蹒跚，好几次差点撞上过道旁的桌椅。 “她怎么了？”唐宇捅了捅山姆的肩膀。 “可怜的女士，听说被韦恩少爷抛弃了。”山姆用着感慨的语调，脸上倒是乐呵呵的，“你也知道韦恩集团在哥谭的影响力，一个被韦恩庄园颁布了‘禁令’的女记者，在哥谭的路只会越走越窄……” “这么惨？她做了什么激怒韦恩少爷的事？总不能是绿了少爷吧？”唐宇好奇道。 以他对韦恩少爷的了解，除非是真被伤到了心，否则少爷平日里还是挺好说话的，哪怕是被小丑贴脸嘲讽，后者顶多变身百特曼把小丑胖揍一顿。 “谁知道呢？”山姆耸耸肩，“要不是她还有‘夜刃’和‘披风斗士’的专栏可以写，‘明星记者’这个头衔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 “专栏……”唐宇的表情有些古怪，同时写他和韦恩少爷的专栏，唐宇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我猜，她一定在专栏里把两者进行了对比，然后把‘披风斗士’批得一无是处。”唐宇用肯定的语气说。 在当前的哥谭，即使蝙蝠侠已经出道，舆论的主流还是倾向捧“夜刃”，毕竟“夜刃”是第一个“变装英雄”，即使蝙蝠侠再猛也只能排老二。当然，也有部分小报抨击了“夜刃”庇护侠盗帮的行为，但是在大部分路人眼中，“夜刃”庇护侠盗帮是为了分裂“假面舞会”，这种“以暴制暴”的方式情有可原。 作为一直在吃“夜刃”流量红利的明星记者，维姬·维尔必定会选择吹捧“夜刃”、打压“蝙蝠侠”，这一套都是媒体人的常规操作了。 唐宇在心底为维姬默哀了一秒钟，竟然敢在媒体专栏上狂喷韦恩少爷，简直是big胆…… 之前创造出“小夜刃”的称号，韦恩少爷居然没找她麻烦，在唐宇看来已经算网开一面了。 然而，连唐宇都不清楚，光是“小夜刃”这一个绰号出来，韦恩少爷就已经在心底给这个女人判了“死刑”。 聊天间，唐宇下意识又夹出一片零食，山姆随后也抓了一大把，刚要送进口中，直通办公区的电梯门就开了，老伦恩像往常一样提着包，大步走了进来。 原本嘈杂的办公区瞬间无比安静，只剩下“嘎嘣嘎嘣”的咀嚼声。 老伦恩面无表情转向山姆，自动忽略了旁边嚼得正香的唐宇。 山姆抓满零食的手顿时悬在空中，一时间不知该塞进嘴、还是该放回袋子里。 “中午之前，我要看到关于火灾现场的完整报道！”路过时，老伦恩瞪了他一眼，假装没看见一旁的唐宇，自顾自走进办公隔间。 山姆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我真羡慕你，兄弟。”他有气无力地拍了拍唐宇的肩膀。 这段时间，唐宇隔三差五就跟老伦恩请假，每次都还请成了，让一群等着看热闹的同事大跌眼镜。 渐渐得，不仅仅是山姆，很多同事都在私底下流传：唐宇是和韦恩大少一个级别的富家少爷，出来上班只是为了体验社会。 唐宇对此既不辩解、也不承认，只是隔几天抽空来一趟，没事和山姆聊天打屁，偶尔也跟一跟采访、写几篇专栏。 他有种预感，自己呆在哥谭的日子或许不多了。 随着蝙蝠侠的不断成长，他和韦恩少爷的蜜月期即将终结，加上自身实力的不断提高，取出体内追踪器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此外，等大拇指的伤完全愈合以后，他还准备去布鲁海文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另外两颗“黑暗之心”的线索。 至于投资这一块，唐宇已经有了好几个目标。 首先，韦恩集团旗下的基金能买就买、多多益善。目前的韦恩集团还只是享誉哥谭的大企业，等以后超级英雄的时代到来，作为正义联盟七巨头之一的蝙蝠侠将会成为各大势力热捧的香馍馍，韦恩集团也会迎来新一轮的扩张。 总之，买就完事了，跟着韦恩集团投资，赔不了！ 不过，为了避免韦恩集团店大欺客，唐宇并不打算把鸡蛋全部放进同一个篮子里，他这些天做了很多赚钱投资的方案，其中最主要的一项，就是投资《星球日报》的明星记者，山姆口中的“八卦女王”，凯特·格兰特。 这位女士日后会离开《星球日报》，创立属于自己的全球传媒集团——凯特传媒。 第七十八章 离去和归来 第78章 离去和归来 作为一个伪dc迷，唐宇之所以了解凯特传媒，是因为日后的超人堂姐、超女卡拉·丹弗斯就任职于该公司，最后还成为了这家公司的明星记者之一。 艾尔家族表示：搞新闻，我们是专业的。 “全球传媒集团啊，但凡入手一半的原始股，少说也能上个财富风云榜！”唐宇在转椅上旋转了一圈，美滋滋地想。 就在这时，手机振动了。 唐宇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传出压着嗓子的低音：“os7-129n。” 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之前和杰森约定过的暗号，“os”代表老城街的街区，后面的数字是公寓号，最后一个字母是“夜晚”的缩写。 要不要这么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以为是卧底在传递消息呢……唐宇以手扶额，一个月前他还活在“刺客联盟”的阴影之下，无论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唯恐手机或者电脑被人监听……现在嘛，只要不脑袋一热上门单挑整个刺客联盟，在哥谭范围内，能对他产生威胁的人已经不多了，自然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处处小心谨慎。 他看了眼时间，果断开口，“去附近找一家快餐店，把位置发给我。” 电话另一端半天没有反应。 “点些你喜欢吃的，杰森，我请客。”唐宇挂断电话，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在山姆羡慕的目光中大步离开办公区。 几十分钟后，老城街的一家连锁快餐店内，唐宇和穿着老旧皮夹克的杰森对面而坐。 “所以，你打算离开哥谭？”唐宇一口咬下三分之一的热狗三明治，随手抹掉嘴角的辣椒酱。 “赛琳娜被送去了儿童福利院，伊莱加入了西区的帮派……我的流浪小团队已经名存实亡了。”杰森悄悄舔了口龙虾粥汤匙上的饭粒，然后假装咳嗽了一声，“我的选择并不多。” “钱够吗？” “伊莱在加入帮派之前，把您给的一千刀现金都留给我了。” “这样啊……”唐宇有些感慨，一个月前在废弃工厂围墙外，伊莱被绿魔滑翔机吓傻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可惜，男孩最终还是投入了帮派的怀抱。 “我能帮你什么？”他一口吞下沾着酱的面包角。 “没什么，我这次来，只是想向您亲口告别，古尔先生。”杰森的目光格外真挚，“您给予我们的帮助已经足够多了。” 唐宇用纸巾擦了擦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如果还有下次见面，我会报答您的。”店铺门口，男孩礼貌地告别，转身走进巷子深处。 这么讲礼貌的街头少年，简直是异类了。唐宇心道。 他回到车内，拨通了tga007号的电话：“帮我看住一名少年，杰森·托德，经常在老城和罗宾逊公园附近活动的流浪汉。” “要让他加入‘侠盗帮’吗？”gta007号问。 “别忘了规矩，我们不接触未成年人。”唐宇顿了顿，“如果杰森要离开哥谭，就私下给他一笔钱。” “了解。” 放下手机，唐宇举起左手，原本拇指处的绷带已经拆除了，透过挡风玻璃的彩色光晕，隐约可见虎口与接近手腕处有一条浅色的细线。 十天左右，伤口就愈合得差不多了。 两天前，韦恩少爷就找他商量了训练的事，现在正是时候！ 他又拿起手机，给韦恩少爷发了条留言，顺便通知了重返大学宿舍的芭芭拉。新洲理工大学距离哥谭很近，乘坐环海列车往返要不了多少时间。 以芭芭拉的性格，提到格斗训练，哪怕要旷课，她也会义无反顾回到哥谭。 事实上，芭芭拉来得比他预料中还要早上一些。 “你怎么……” 在韦恩集团旗下的私人高档训练馆一层，刚换上白色柔术服的唐宇看到芭芭拉兴冲冲闯了进来，脸上登时有些发懵。 “超级跑车！”芭芭拉高举双手，由于刚飙了半个小时的车，她仍旧处于过度兴奋的状态，“哪里哪里哪里？蝙蝠侠在哪里？”她弓着腰不停张望，仿佛一只伸长了脖子的羊驼。 唐宇发给她的消息只有两个单词、以及两个大写字母——夜刃vs蝙蝠侠。 难怪女孩如此兴奋，据他所知，自从那天蝙蝠侠在布朗大桥上拦停了兜帽男女同伙的车，于万众瞩目之下救出了芭芭拉，后者就摇身一变，成了蝙蝠侠的铁杆迷妹，最近连“夜刃”的粉丝网都没怎么登录了。 想当初，芭芭拉当着他的面亲口说过：装扮成蝙蝠这种癖好，指不定有什么大病，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现在呢？ 呵，女人…… 唐宇心里古井无波，反正他一会儿就要胖揍蝙蝠侠了，趁着这只小蝙蝠还处于“幼年期”，赶紧拿来过过手瘾，等韦恩姥爷到了三十几岁的巅峰期，再跟人约架就要先掂量掂量自己了。 头顶上传来“哐啷”一声，唐宇和芭芭拉几乎同时抬头，前者的视力已经超出正常人数倍，清楚地看见场馆顶部的玻璃天幕上被打开了一小格，然后一个背生双翼的黑影穿过铁栏，仿佛鹰隼展翅一样从天而降。 在双脚踩实的瞬间，撑起的双翼自动收起，变成了刚好挨着地面的黑色披风。 唐宇稍稍挑眉，蝙蝠落地的声音十分轻微，换做注意力不集中的普通人，甚至会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要知道天窗距离地面至少有五层楼的高度！ 这种轻盈到极致的敛息功夫，就像鸟儿降落在树梢上一样自然、悄无声息，几乎违反了人体的运动规律。 “啊——”随着芭芭拉爆发出的一声尖叫，沉寂的氛围被骤然打破。 “怎么比？”唐宇主动走上前，看向半蹲着的蝙蝠侠，“你要穿着这身铁疙瘩，欺负手无寸铁的我吗？” “这一层只有纤维。”蝙蝠侠站起身，用一如既往的卡痰嗓音道，“我去掉了表面的装甲、关节处的护具，和一些施放暗器的机关。” “头部呢？” “禁止打头。”蝙蝠侠比了个手势，“当然，你也可以打一下试试。” 唐宇假装没听见，蝙蝠侠的头盔是韦恩集团研发的黑科技，手枪抵在头上开枪都打不穿，用拳头还是免了吧。 “有没有时间限制，或者其它规则？” “不需要。” 蝙蝠侠摆开架势，“相信我，很快就结束了。” 第七十九章 韦恩少爷想要找回场子 第79章 韦恩少爷想要找回场子 三秒后。 蝙蝠侠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怀疑人生中…… “确实，很快就结束了哈……”唐宇站在几米开外，耸了耸肩。 刚刚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 布鲁斯·韦恩开始努力思索，他记得自己冲唐宇的胸口转身踢出一记后旋踢，却被对方提前曲肘挡住，顺势对着他另一只站立脚滑铲，想要将他绊倒。但是他的平衡性很好，在空中撑地翻了个跟头，眼看双脚就要落地，胸口却突遭重击，整个人不由自主向后倒飞。 这一击很快，快到布鲁斯来不及反应，甚至没能看清具体的动作。但是，作为懂得180多种武术的格斗大师，他可以在脑海中模拟格斗的场景，由此推断出对方在零点几秒内施展的招式——当时两人之间隔着一臂以上的距离，用拳头不可能在瞬间产生如此强大的冲击力，所以对方必定使用了飞踢，但不是普通的飞踢。因为他中了滑铲后，翻滚的方向是对手身躯的右侧后方，对方想要在他空翻的瞬间踢中他，只能凌空起跳，接上转体超过180度的旋风飞踢！ 但这只是最理想的状况！ 哪有人刚下蹲滑铲之后，就能立刻转体起跳的？前倾和转向之间，不需要停顿一下调整重心的吗？ 即使能，想要准确命中后方空翻的目标，至少要提前预判两步以上——也就是说，在他刚刚想要空翻时，唐宇就已经提前起跳，踢向他空翻后的落点了！ 这是什么变态反应？ 有那么一秒，布鲁斯·韦恩甚至在想：干脆就这样一直躺在地上，装死得了。 但是几秒过后，他还是咬牙站了起来。 “继续？”唐宇一脸不出所料的表情，对他勾了勾手指。 蝙蝠侠沉默了。 几秒后，他用沙哑的嗓音开口：“我进攻，你防御，禁止反击。” 唐宇脑门上冒出几个问号：“外？” “别忘了，这是一场格斗训练。”蝙蝠侠义正严词道，“既然是训练，我们更应该专注于招式的对练，而非体质上的比拼。” 唐宇乐了。 韦恩少爷这话，等于默认了唐宇的身体素质比他强，顺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唉，韦恩大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啊…… 也罢，我唐某人就卖你亿万富翁百特曼一个面子！ “记得当初有谁说过，要狠狠揍我的屁股来着？”唐宇自言自语道，“现在呢？谁的屁股被揍了？” 面子归面子，该提还是要提一嘴的，不然唐宇浑身难受。 蝙蝠侠冷着脸，沉默不语，活像一丝不动的雕塑，唐宇甚至感觉，那副头盔下的脸庞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好了，开始训练吧。”唐宇见好就收，万一真把韦恩少爷惹急了，对他使出一招“金钱打击”，他可就彻底歇菜了。 毕竟他还有百来万美刀放在韦恩集团的风投公司里，虽说韦恩集团的投资很少亏损，但人家可以做账忽悠他啊，或者搞并购、亏损转移那一套，这种大公司真想坑投资者，方法多的是。 唐宇表示，在自己的企业做大做强之前，还是要给这种金融大鳄几分薄面的，否则说不定投资的公司刚一上市，就被人打压甚至做空了。 “哼！”蝙蝠侠冷哼一声，悍然冲了上来，一套组合拳打得虎虎生风，每一拳都称得上力逾千斤——虽然全被唐宇防了出去，至少在一攻一防之间，场面上不会难看。 又一次和布鲁斯交手，唐宇的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在韦恩庄园中，他隐约能预判布鲁斯的动作，但身体反应总会慢上一拍，而且几乎挡不住对方的拳劲，哪怕用双臂勉强抗住一拳，都会被震飞出去，说明双方的量级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这一次，他不仅能清晰看到布鲁斯的出拳轨迹，还能轻松抗住对方的蓄力一击，甚至还有空余的精力观察对方的招式变化。 光看格斗能力，“幼年蝙蝠侠”在刺客联盟里最多排到第六位，很可能进不了前五！ 唐宇在心底暗暗下了判断。 和西瓦女士交过手的他拥有最直观的感受，这个时间点的韦恩少爷，在格斗技巧、乃至身体素质等方面都全方位落后于西瓦女士。按照系统的标准，西瓦的各项属性大约在48点左右，已经逼近了50大关，那么蝙蝠侠的平均属性只有40点出头的样子。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蝙蝠侠厉害的并非是身手，而是他那一身变幻莫测的武器装备，装备了战甲和万能腰带的百特曼，和纯靠体能搏斗的蝙蝠侠几乎是两个人。 “咚咚咚——砰——乓乓——” 一阵拳拳到肉的对撞之后，年轻的布鲁斯·韦恩已经汗流浃背了，唐宇只是撑着腰喘了两口气，双方的体能高下立判。 “等等，休息一会儿。”唐宇果断喊停，否则以韦恩少爷的性子，哪怕累瘫了也不会主动开口。 “当当当当——”芭芭拉不知从哪个角落旮旯里钻了出来，手上还拿着能量饮料和毛巾。 最让唐宇无语的是，她居然先把毛巾递给了蝙蝠侠…… 拜托，看韦恩少爷那一身密不透风的紧身服，他要怎么给自己擦汗？ “我去一趟休息室。”蝙蝠侠当然不可能在两人面前卸装，那也太没有逼格了。 唐宇翻了个白眼，接过毛巾在脖子和脸上抹了抹。 才喝完小半瓶能量饮料，归来的韦恩少爷已经换了一套新的黑色战服，顺便还把披风卸掉了。 他走到放好木刀的架子旁，随手抽出两只乌黑的木刀，将其中一只扔向唐宇。 “好刀！”唐宇接过长刀，拿在手上挥了两下，不由得开口称赞。 看色泽和硬度，用材应该是上等乌木，刀身两侧还有狭长的开槽，挥舞时带有明显的风声。 也就唐宇和蝙蝠侠艺高人胆大，敢用这种质量的木刀对练，换了普通人来，出刀时一个不小心，是真有可能捅死人的！ “来吧！”蝙蝠侠的语气略显急促——这种情况放在一向冷静的韦恩少爷身上十分罕见。 韦恩少爷……该不会是想在刀术比试上找回场子吧？ 唐宇有些想笑。 看了下16号的《闪电侠》预告，发现情节和小说大纲里的第一个高潮居然有些吻合，我人都惊呆了，好家伙但凡我写快点，是不是成预言家了？ 第八十章 超人也是这么想的 第80章 超人也是这么想的 唐宇大概能猜到韦恩少爷的想法。 毕竟之前在通话时，他曾向对方坦言，自己从未修习过刀术。 作为精通全武器的大师，在韦恩少爷眼里，自己和一个“零基础”的门外汉比刀，不存在输的可能性。 然而，唐宇却表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什么的都是浮云。 另外提一句，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的天赋【浪客之道】已经提升到ii阶段了。 【浪客之道ii：在使用长刀类武器时，你的敏捷相关能力增强30%，感知相关能力增强30%，每次攻击造成的伤害增加25%，有15%的几率使下一次攻击造成的伤害翻倍。当前熟练度17\/200】； 伤害加成和暴击就不提了，毕竟这次只是对练，不会下死手，但敏捷、感知相关属性提升30%是个什么概念？ 当前，他包含敏捷的【细胞能量】属性为55点，包含感知的【精神水平】属性为59点，提升30%以后双双突破70大关！ 毫不夸张地说，拿到刀的一刹那，唐宇的战力瞬间暴涨了两个台阶！ 在蝙蝠侠眼里，本来唐宇的出招速度就已经快到离谱，现在又加快了近三分之一，简直快成了一道闪电！ 被木刀架在脖子上的一刻，蝙蝠侠整个人都是懵的。 啥？对方刚刚动了吗？ 抬手动作都没看到，刀就架脖子上了？ 这种感觉有点像中门对狙，你瞄准镜还没打开，人已经落地成盒了…… 就很迷茫。 韦恩少爷：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光是速度快也就罢了，感知力提升意味着，韦恩少爷的出手速度在唐宇眼中变得更慢了…… 要知道，在系统判定中，【感知】和【动态视力】可是直接相关的！ 一增一减之间，韦恩少爷体会到了“双倍快乐”——他的每一刀都被提前截下，对方的每一刀都命中要害…… 这是纯粹的量级碾压，无关技巧！ 肩膀、胸口、手背……唐宇砍得正酣，蝙蝠侠突然弃了手中的木刀，向后迅速空翻。 唐宇下意识想要追击，脚底却毫无预兆地开始打滑，似乎踩到了什么圆滚滚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四周地板上不知何时布满了龙眼大小的黑色钢珠！ “这些珠子，是什么时候……”唐宇微微皱眉，以他当前超常的感知力，钢珠落地这么明显的动静，事先居然没有一点察觉？ 这就是传说中永远有后备计划的蝙蝠姥爷？ “卧槽！”没等他反应，四周的钢珠就开始喷射黏糊糊的深红色气泡。这玩意儿碰着感觉软乎乎的，实际上粘性极强，而且膨胀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包裹了腰部以下。 当他下意识伸手握住刀身，准备施展【瞬切】时，半截身躯已经像陷入墙壁里一样动弹不得了。 “说好的不用暗器呢？”唐宇瞪大眼睛，看向前方施施然落地的蝙蝠侠。 “手抖了。”某一瞬，蝙蝠头盔下的嘴角似乎上扬了零点几秒。 喂，你刚刚笑了吧？你明明就笑了吧？ 唐宇满脑门黑线。 “真遗憾。”蝙蝠侠走上前，观察了一下凝固的泡沫层，平淡地开口，“看样子，刀术训练要提前结束了。” 唐宇翻了个白眼，尝试着扭动腰部：“该死，这是什么鬼东西，居然一点都挣不开？” 以他现在的力气，就是多股的麻绳困住，这么用力也该扯断了！ “别浪费力气。”蝙蝠侠道，“这是高密度聚氨酯泡沫，一种高分子聚合物，抗压抗震能力极强，乱动只会提高发泡速度。” “那怎么办？”唐宇无奈地停止挣扎。 蝙蝠侠盯着他，沉默了几秒，从背后变戏法一样掏出一瓶喷剂。 “这是丙酮制成的清洗剂，可以有效溶解聚氨酯泡沫，但是最好不要喷到身上。”说着，蝙蝠侠开始用喷剂喷涂包围唐宇的外层泡沫，这一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大部分泡沫溶解成液体，只剩下一层黏着物覆盖在衣服上。 唐宇赶忙脱下道服，现场换回原本的长袖衬衣。 “真的不比了？”他有些惋惜，有一说一，韦恩少爷的刀术称得上“登堂入室”四个字，虽然先前是一边倒的压制，但他仍旧从中学到了不少截刀和出刀的小技巧。 如果能长时间对练的话，唐宇自身也会受益匪浅。 “以你的爆发力，训练普通刀术的价值不大。”蝙蝠侠顿了顿，“如果你还想提升刀术，我建议从最简单的挥刀入手。” “挥刀？”唐宇若有所思。 “每天挥刀一万次……或者十万次，以你的体能极限为准。”蝙蝠侠缓缓开口，“最简单的技巧，重复了成千上万次，也会成为最致命的杀招。” 说完，蝙蝠侠转身走向休息室。 “喂，你不去……”唐宇朝一旁发呆的芭芭拉比了个手势。 全程目睹了两人过招的场景，芭芭拉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直到唐宇大喊了好几声，她才渐渐回过神来。 “也许……你可以教我？”小姑娘期期艾艾道。 事到临头，她反倒露了怯。 唐宇哭笑不得，摸了摸鼻子：“快去吧，蝙蝠侠的技巧和经验更加适合你。” 自己变强全靠系统，总不能变个子系统给芭芭拉装上吧？ 听了唐宇的话，芭芭拉精神一振，快步冲向蝙蝠侠的休息室。 大厅里只剩唐宇一个人，他随便找了个干净的地块坐下，抓着木刀陷入了沉思。 老实说，今天的自己有些大意了。 明知道对手是蝙蝠侠这种老银币，但在自己全面占据上风时，仍旧丧失了警惕心，毫无防备地踏入陷阱，这种感觉……很微妙。 唐宇大概知道，超人和蝙蝠侠单挑为什么会输了。 除了“存在氪石”这种信息差，和超人自身的道德观以外，心态同样是影响胜负的一环。哪怕自己离超人的层次还差得远，但在对付蝙蝠侠这种普通人时，仍旧会下意识地放松警惕，选择用蛮力碾压对手，这也是大部分超能力者面对普通人的心态。 打个凡人，不是有手就行？ 还能输的？ 超人也是这么想的。 第八十一章 世界纪录 第81章 世界纪录 走出私人训练馆，身旁的芭芭拉一路哼着小曲，似乎心情不错。 “韦……蝙蝠侠怎么说？”唐宇好奇道。 “每月三天的训练。”芭芭拉走到停车场内，靠在一辆紫色的老式兰博基尼跑车上，朝唐宇竖起三根手指。 以韦恩少爷的性格，每月能抽出三天教导徒弟，已经是看在老戈登的面子上了。 “嗨！”兰博基尼的单车窗突然降下，长发披肩的年轻女子探出头，波浪般的黑色发丝迎风飞舞。 “我的闺蜜，卡萝·费里斯。”芭芭拉连忙介绍，“卡萝，这位是唐。”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大帅哥。”女人朝唐宇俏皮地眨眼，“你比芭芭拉形容得帅气多了！” “是吗……你也很漂亮。”唐宇客气道。 “听说你在本地的一家小报当记者。”卡萝想了想，从领口间抽出一张名片，“如果想换工作，记得来海滨城找我。” 唐宇有些发懵，一上来就这么热情吗？ 都怪自己那无处安放的魅力…… “噢，卡萝，别逗他了。”芭芭拉白了闺蜜一眼，向唐宇解释道，“别当真，她对所有的帅哥都这样。” “嘿，禁止揭人短。”卡萝按下启动钮，像翅膀一样的剪刀门迅速上抬，露出仅够两人乘坐的车厢。 芭芭拉笑着跳了进去，两女在车内一阵打闹，不时发出引人遐想的喘息声。 “再会。”好半天，卡萝才从芭芭拉身上抬头，一边朝车窗外的唐宇挥手，一边还不忘提醒他，“记得来找我，大帅哥。” “嘿！” 与引擎声同时响起的，还有芭芭拉的抗议声。 唐宇目送骚气的紫色兰博飞速远离，这才低头看向手中的名片。 “费里斯航空公司？”他暗自咋舌，好家伙，怪不得在女人眼里，《哥谭公报》只是一家“小报”，感情家里是开航班的啊…… 这么有钱的富婆，长得还漂亮，要是能拉来一笔投资…… 唐宇的内心纠结了两秒，还是把名片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别提了，回去就挥刀十万次！ …… 从休息室的通道直接抵达场馆后门，布鲁斯·韦恩戴上准备好的金属头盔，把整个面部都罩在单向玻璃后，跨上其貌不扬的摩托车。 从上东到伯恩利区并不远，骑着摩托车，穿过光怪陆离却又垃圾遍地的街道，头顶的屏幕时刻播放着经济复苏和治安良好的新闻，无人在意的角落贴着激励人心的标语，还有议员为连任拉选票的宣言。 布鲁斯·韦恩的心底古井无波，这些东西十年前就有了，十年后依旧没变。 这座城市仿佛处于凝固的时空，从父母倒在犯罪巷里的那一刻开始，哥谭就陷入了永恒的黑夜。 “还不够。”他对自己说，“你还没有把自己逼到极限。” 摩托车穿过长笼一般的钢铁大桥，径直驶入立交桥下的废弃隧道，在迷宫一样的地底拐了五六次弯，直到看见了“韦恩车站”的老旧铭牌。 窄道前方的铁帘门自动抬升，布鲁斯·韦恩加大油门，摩托车在一片漆黑的甬道中飞驰，两旁的墙壁逐渐变得开阔，梁柱仿佛怪兽的翼骨向两边延展。 充满钢架和机械材料的大堂，遍布着实验器械和电脑服务器，他在最当头由三个巨型屏幕组合成的主屏幕前停车，将头罩取下丢在一边。 这是新建在韦恩公司地下的蝙蝠洞，并非是庄园地下的那一间，在技术研发主管卢修斯·福克斯的帮助下，关键设备更加精良，而且空间足够大，可以容纳数台大规模的蝙蝠车，甚至是蝙蝠飞机。 布鲁斯·韦恩走到一只圆盘形仪器前，将启动卡插入卡槽，然后仰头睁大眼睛，把右眼中的人造薄膜取下，轻轻套在眼球形的识别器上。 努力瞪大充满血丝的双眼，他死死盯着播放录像的屏幕。 圆形的播放器中，一段又一段重复播放着唐宇的出刀和打斗画面。 角落里，铁栅栏门被缓缓推开，戴着眼镜的管家阿福走到布鲁斯身后，和他一起观看屏幕里的录像。 “你已经看过了？”布鲁斯问。 “看过了，少爷，我还做了对比。”阿福接过鼠标，打开另一段截取的录像，“这是目前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的挥刀视频，从抬手到斩落，共用时0.424秒。” “这是古尔少爷从抬手到斩落的视频，我特意截取了你们对战过程中精确的一段。”阿福点开视频处理器，将两段视频叠加在一起进行对比。 “居然比世界纪录还要快……”布鲁斯喃喃自语。 从抬手挥刀到斩落，时间戳转瞬停止，只走了短短的0.385秒。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阿尔弗雷德。”布鲁斯·韦恩紧盯着视频上方的时间戳，“那时候，他连我的一拳都挡不住。” “他有可能在伪装自己，韦恩少爷。” “不，我分得清楚伪装和真实的区别，到了我们这个程度，某些时候，条件反射的本能甚至会盖过自身的意识。”布鲁斯一口否决。 “没有其它的解释了，少爷。”阿福摇头，“除非他拥有超能力，但您一向不相信超能力。” “不，我只是相信科学，假设超能力也是科学的一种，我可以接受它。”布鲁斯眯起眼睛，“但既然是科学，就可以分析和研究。” 阿福叹了口气，他知道少爷那股执拗劲又上来了。 “也许您可以早点娶妻生子，把研究的任务留给后人。”管家自觉走向一旁的咖啡机，一边倒水一边小声咕哝，“我又在做梦了。” …… 老城区。 练完十万次挥刀的唐宇洗了个澡，换上长款风衣，戴着爵士帽匆匆出门。 四周大多是三四层的矮楼，他穿过破败的街道，沿着路边的阶梯拾级而下，停在一扇铁门前。 抬起头，掀开帽檐，凝视着门上的摄像头。 过了三秒，铁门应声开启。 第八十二章 新的任务 第82章 新的任务 门内是一间四方的密室，只有一台泛黄的吊灯，灯下摆了一张单脚木桌，穿着皮大衣和长褂的西瓦女士坐在对门一侧，左右两边各站着一名手持卡宾枪的蒙面下属。 “听说你想离开哥谭？”唐宇一进门，正对着他的西瓦女士直接开门见山。 “只是暂时离开，去一趟布鲁海文。”唐宇摊手，“你可以把它当成一次休假。” “以前的47号可不会有休假的想法。” “以前的47号甚至没有想法。”唐宇指了指脑袋，“但我有。” 气氛有些沉闷。 西瓦女士从下属手中接过一张新鲜出炉的报纸，啪得一声拍在桌上：“你的运气很好，联盟正准备派人去布鲁海文，调查一起灵异事故。” “灵异？”唐宇上前拿起报纸，注意到有好几个句末标点都有被涂抹的痕迹，林恩曾经告诉他，这是解锁任务情报的暗号。 具体的解读方法，他已经记在电脑上了，回去就可以拼出密码。 “在‘哥谭毁灭计划’即将实施的关头，联盟不允许有任何脱离掌控的意外出现。”西瓦女士一脸凝重，“布鲁海文离哥谭太近了。” 唐宇了然。 这样也好，省了他费力解释的功夫。 “唐·古尔！” 正当他要转身离开时，西瓦女士突然喊出了他的全名。 唐宇诧异地转过头，看到西瓦站了起来，双手撑桌，眉头紧蹙：“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有太多想法，别忘了你的姓氏！” 姓氏？ 唐宇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唐·古尔姓古尔，雷霄古也姓古尔，联盟经营的公司直接叫“古尔科技”…… 不会吧？ 雷霄古的子女，不是只有一个塔利亚么？ 好吧，可能是他这个伪dc迷漏看了什么资料，但雷霄古后代中出名的只有塔利亚，还是因为给蝙蝠姥爷生了儿子，前者才会广为人知。 这么一想，“古尔”一家还挺惨的，出名全靠当蝙蝠姥爷的陪衬。 至于原主人的姓氏“古尔”，如果真是雷霄古的“古尔”…… 那可真是哄堂大孝了，家人们！ 唐宇的内心风暴十分精彩，表面上却波澜不惊，只是淡淡地点头，然后将报纸折叠好放进怀里，转身大步离开。 铁门关上后，西瓦左手边的下属放下卡宾枪，揭开蒙在脸上的头罩，露出绕脸部一圈的浓密鬓胡。他的肤色偏黑，但发型很平整，脸、颈和手部也没有常见的纹身。 “铜虎，你觉得怎么样？”西瓦仍旧面对铁门，头也不转。 “很有趣的年轻人，但我并不认为，他能够对联盟的计划产生威胁。”铜虎双手抱胸，瓮声瓮气道。 西瓦终于转过头，打量了铜虎一眼，不客气道：“根据我的推测，你在他的手下撑不过半分钟！” “听你这么说，我倒想试一试了。”铜虎捏了捏拳头，“我可是联盟的4号位。”他说，“如果那孩子真有你说得那么强，为什么不尽早处理他？” “我已经在处理了。” “仅仅是支开并不保险，他可能会在计划实施之前返回哥谭，我们应该立即软禁他！”铜虎低下头，意味深长道，“犹豫不决可不像你，西瓦。” 西瓦面无表情地转动座椅，面朝对门的墙壁，用食指按住一处不起眼的凹陷。 几秒后，墙壁向外展开，露出拱形的密道入口。 “如果47号在计划实施前返还，并且确实阻碍到了计划……”她站起身，一字一顿道，“我会亲手了结他。” 坐在驾驶位上的唐宇揉了揉眉心。 从光蛇传输回的画面中，他“看”到西瓦女士和一名卸下伪装的黑人壮汉交谈，另一名下属仍旧端着枪站在一旁。交谈结束后，三人整齐划一踏入了方拱形的密道，一连穿过十几间地下仓库，出现在街区另一角的公寓楼下，跨过围栏就是小型的露天停车场。 gu****96……他默默记下了某马x5的车牌号。 到目前为止，他一共记录了四个隐藏的秘密基地，这些只是以防万一的后手。 回到宿舍，他拿出暗室里的密码本，对着报纸找出关键字母，拼写成密码。然后登录联盟内部网站，输入密码解锁了相关的数据包。 “神使计划？” “沼泽怪物？” 唐宇的神情愈发古怪，他记得沼泽怪物同样是正义联盟的成员，但并非传统的超级英雄，而是一种融合了沼泽、植物和人类尸体的怪物。在融合人类尸体之前，沼泽怪物并没有自我意识，它的存在仅仅是为了保护“万物之绿”——即代表世间所有植物的神只。 军方这么早就发现了沼泽怪物吗？还启动了相应的研究计划……不过主持实验的桑德兰将军，在半年前就已经被沼泽怪物杀死了？ 资料最后写道，军方在桑德兰将军死后，彻底放弃了“神使计划”，并把计划中建立的实验室和全部器械全部转卖给了当地一名女富豪。 简单来说，“神使计划”的大部分成果被私人接盘了！ 联盟交给他的任务是调查“沼泽怪物”，既然“神使计划”的目的是研究沼泽怪物，那么只要找到接盘的女富豪，应该就会有所收获。 唐宇的目光落在女富豪的个人资料上。 霍莉·格林，父亲曾是矿业巨头的高管，为女儿留下了几个亿的遗产，还有价值千万的庄园豪宅。 具体住址是布鲁海文中心大道北面1215号。 神秘的女人，有资本接手军方的研究，绝对不是普通的富豪之女这么简单。 唐宇在心底评价道。 除去调查沼泽怪物，他的真正目的是找到另外两颗“黑暗之心”，这位霍莉·格林女士既然有这么大的能量，说不定会有关于“黑暗之心”的线索。 看来第一站的目标已经确定了。 他关闭电脑，一边走向盥洗室，一边打开了系统界面。 【人物：唐宇（唐·古尔）】 【综合评级：d-】 【细胞能量：55】? 【精神能量：59】? 【躯体强度：37】? 【能量值：1100（与细胞能量之间的转化比例为1:20）】 【精神值：1180（与精神水平之间的转化比例为1:20）】 【生命值：100%（受伤后按照百分比形式扣除）】 【技能：修罗（普通级技能）、二段跳（普通技能）、言灵·真空之蛇（稀有技能）、拔刀术-瞬切（稀有自创技能）】 【天赋：低级生物力场（特殊天赋）、低级思维领域（特殊天赋）、低级不灭之躯（特殊天赋）、浪客之道ii（稀有级天赋）】 【专属道具：超人的红色披风（珍贵级道具）、绿魔的滑翔机（珍贵级）、老旧的橄榄球（普通级）、康斯坦丁的猎魔指虎（珍贵级）】 【现金：美刀】 储存的现金已经有七十多万刀了，剩下的一百来万刀买了韦恩集团的投资产品，账户里还有十几万刀的资金备用，只要“侠盗帮”的生意不亏损，账户里的钱只会越来越多。 唐宇盯着现金栏里“7”打头的数字，陷入了沉思。 七十万最多只能购买7点属性值，但却可以抽七次幸运轮盘，要不要在去布鲁海文之前来上几发？ 第八十三章 破灭法目 第83章 破灭法目 望着【史诗级】后面的10%和【传说级】后面的1%，唐宇下定了决心。 七十万美刀能抽7次，有70%的概率能出一次史诗级奖品，前提是“谢谢惠顾”不要出来搅局。 上一次抽奖，他连出了三次“谢谢惠顾”，按理说已经把非酋之气给耗光了。 这一次必定会出好货！ 抽！ 唐宇靠在盥洗室木门上，直接开启了【幸运轮盘】。他甚至懒得打开暗室，亲眼看着现金十万刀十万刀地消失，是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盘面上旋转的指针很快停下，第一次就抽中了道具！ 唐宇在心底不停祈祷：来套绿魔战甲，或者外星科技飞行器…… 【已选中道具“替死符（稀有级）”，是\/否领取】 嗯？替死？ 唐宇看向介绍的子界面： 【替死符（稀有级道具）】：某位擅长逃跑的法师制作出的强力符咒，当你遭受致死攻击时，可抵消该次攻击，并将本体转移到安全位置，可用次数：3（已使用0次）； 提示：将该符咒时刻贴身佩戴，你将会成为逃命界的一股清流。 居然不是一次消耗品？ 好东西啊！ 唐宇果断领取。 图像区弹出一张碧绿色的符咒，看着有点像是带盾牌的徽章，盾牌中央印着一只边角锐利的十字架，盾牌上方的圆孔里穿了一条红绳。 这就是替死符？ 唐宇把绿色的符咒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之后郑重地捻起红绳两端，绕到颈后打了个死结。 以后除非是洗澡，哪怕是睡觉，他也不会脱下这只“免死符”。 深吸一口气，唐宇把目光移回转盘上。 再抽！ 【已选中天赋“气血循环（珍贵级）”，是\/否领取】 【气血循环（珍贵级天赋）】：每次消耗超过5%的能量值，将回复1%的已损失生命值。 额，这个换算比，好低…… 唐宇扳指算了算，自己当前的总能量值是1100点，5%就是55点，假设他当前已损失生命值为50%，消耗55点能量后，只能回复0.5%的生命值，消耗10%的总能量值才回复接近1%的生命…… 如果生命值大于50%，气血循环的增益微乎其微，倒是在濒死的时候，这个天赋可以在短时间内快速回血，让他不至于一下就挂掉…… 问题来了，假如自己真的陷入了濒死的境地，必定使出了浑身解数迎敌，身上剩下的能量值够不够回血都是个问题。 话说回来，这个天赋倒是可以和之前的大白板技能【修罗】组合一下…… 唐宇摇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毙掉，一次减一半血量还是太危险了，就像在刀尖上跳舞。 领取当然要领取，但对当前的自己来说，只能算锦上添花。 再抽！ 总算出了一次谢谢惠顾。 再抽！ 【已选中技能“破灭法目（史诗级）”，是\/否领取】 唐宇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技能名称后的“史诗级”三字，内心十分欣慰。 穿越以来的第一个史诗级奖品，不容易啊！ 他迫不及待看向技能介绍。 【破灭法目（史诗级技能）】：开启后，每秒消耗30点精神值。 技能一·灵视：视线范围内的所有灵体皆变为可见状态； 技能二·禁域：方圆一百米内，所有迁跃、传送、瞬移、穿梭一类的空间移动能力强制失效，所有已发动的空间移动能力强制取消； 技能三·封魔：可将被锁定的灵体封入法目中，抽取灵体的法力为自身所用。 提示：在旧的灵体被消耗殆尽或者释放前，无法封印新的灵体。 额……这个能力…… 唐宇一时有些失神。 看得出来，【破灭法目】是针对魔法侧的强力技能——对dc世界的魔法师来说，这个技能堪称bug。 要知道，dc世界的魔法力量体系，构建在“借债”的基础上：魔法师的所有力量，都来源于强大的邪神或者高纬度神灵，你借来的力量越强大，未来还债的负担就越重。 像康斯坦丁那种连魔神都敢耍的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魔法师的下场都十分凄惨，被抽走灵魂都算幸运的，全家遭受诅咒、亲朋好友离奇死亡之类的事也屡见不鲜。 而【破灭法目】提供的技能“封魔”，让法师可以直接封印灵体，抽取灵体的法力为己用，而非通过“借债”的方式获得法力，可谓是所有魔法师梦寐以求的能力！ 把法力比作金钱的话，一个是贷款拿钱，一个是剥削劳工赚钱，你选哪个？ 让做资本家不做，跑去贷款买房，疯了吧？ 一句话，人人痛骂资本家，人人想做资本家。 而【破灭法目】，就是这样一个能让魔法师从“房奴”变成“资本家”的bug级技能！ 遗憾的是……唐宇并非魔法师。 技能虽好，但他连个咒语都不会念，更不知道去哪里找灵体来封印…… 所以，自己抽出来的第一个史诗级技能……是个鸡肋？ 唐宇揉了揉眉，也不算鸡肋，生活在dc世界，早晚会接触到魔法，有一项克制灵体的技能在身，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领取。”他在心中默念。 下一秒，图片界面突然蹿出一道金光，直接没入他的眉心。 唐宇吓了一跳，抽了这么多次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 这是什么？ 他拿出手机照了照，发现眉心处多了一条竖行的红点，有点像古代仕女额头上的花钿。 他好奇地用手指摸了摸红点，里面似乎有什么鼓起的东西，摸起来痒痒的，还很有弹性。 不能是眼珠吧？ 他干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走进盥洗室，站在浴镜前，用意念开启了【破灭法目】。 界面上的技能框立即亮起，红色的竖点从中间一分为二，一只乌黑的眼眸从肉缝中冒出，咕溜溜飞快转了一圈，似乎在观察周遭的环境。 卧槽，sun值要掉光了啊！ 唐宇差点没忍住一指头戳上去…… 良久，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精神集中在额头的“第三只眼睛”上。 以这只眼睛的视角来看，周围的环境十分阴森，想必是因为盥洗室阴气重的缘故。 唐宇大步走出盥洗室，转身关门的瞬间，看到走道上站着一具无头尸体…… 额头的冷汗一下淌到了眉毛上。 第八十四章 金蛋 第84章 金蛋 唐宇差点要拧开盥洗室的门，把自己重新关进去。 好在眼角的余光瞥见“无头尸体”的衣着有些眼熟，他瞪大眼睛仔细一看：白色底摆分叉长袍、连接衣领的兜布、金属叠层护腕……原来是半个月前被自己一刀枭首的无名兜帽男！ 这是变成地缚灵了？ 唐宇顿时松了口气。 毕竟是曾经的手下败将，活着的时候都拿自己没办法，更别提死后了。 等等，既然兜帽男变成了灵体，那另一个…… 他急忙用【破灭法目】扫向客厅，却没有看到棕袍女子的身影。 是死因不同的缘故吗？ 还是说，兜帽男会使用虚空摄物的魔法，所以残留的灵体更强？ 唐宇壮着胆子走到“无头尸体”跟前，看到白袍领口处露出的整齐切痕，血液还在向四周不断飞溅。 不只是墙壁和地面，连矮柜和盆栽上都有喷溅状的血迹。 合上眉头间的竖瞳，走道又恢复了往日的整洁，墙壁一片雪白、地板上纤尘不染，站在玄关口的无头尸体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突然有种自己在玩“第一人称恐怖游戏”的错觉。 “刀下亡魂，有什么好怕的？” 咕哝了一声，他再度张开眉间法目，牢牢锁定了走道中央的无头幽灵。 几秒后，原本缥缈的白袍四周出现了一道红色的描边，与此同时，系统的技能图标后出现了【已锁定】的提示。 下一秒，法目中射出一道金色电光，正中无头幽灵胸膛，电光瞬间化作一团网格，将还在淌血的幽灵包裹起来，变成一只弹珠大小的金色圆球，飞速没入乌黑的竖瞳中。 在封印灵体的刹那，唐宇脑海中陡然浮现出一段诡异的文字。 令他感到惊异的是，自己明明看不懂文字的含义，却清楚知晓每一个字符的发音，仿佛源自于血脉深处的本能。 “库-里-提-伊-洛-斯-玛-西！” 他对照着脑海中的文字，把一句话完整地念了出来。 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眼前的玻璃墙架轰然倒塌，仿佛被几十迈的轿车撞击了一样。铁格形的钢架结构飞出几米远，直到砸翻了客厅的座椅，留下一地的玻璃碎片，还有地板上清晰可见的划痕。 “这是……魔法咒语？”他惊讶地张大嘴巴。 兜帽男曾经使用过相同的魔法，这一招的威力他深有体会。 原来如此，不仅是抽取法力，还能灌输魔法咒语？ 史诗级的技能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唐宇暗道。 他不由想起了dc世界的超级英雄之一——命运博士。 命运博士的魔法力量来源于“秩序之神”纳布，同时也受纳布神的控制，还必须要戴上命运头盔和护身符才能让纳布附体。但他的【破灭法目】可不受限制，还会反过来榨取神只的力量。 假设，他能封印一个纳布级别的神灵，再学会所有神灵掌握的咒语，岂不是比命运博士还要潇洒？ 虽然以他目前的水平，根本接触不到纬度神灵级别的生物，但这并不妨碍他幻想一下美好的未来。 唯一可惜的是，施展了一次魔法之后，法目中封印的金色圆球变得黯淡了不少，看样子只能再承受一两次消耗了。 还剩下三十几万刀，如果能再出一个史诗级…… 不怪唐宇贪心，只要能出货，30%的几率不算低了。 或者再多一个稀有技能也挺好的。 继续抽吧…… 回到客厅，唐宇紧盯着轮盘盘面的四个区域，又一次注视着指针缓缓划过“专属道具”区域，停在了那个该死的扇形区…… 五次里面出了两次谢谢惠顾，自己果然是非酋啊…… 他面无表情地重启轮盘。 这次倒是抽出了一个史诗级道具，就是机制有些奇特。 【技能孵化蛋（史诗级道具）】：孵化后，将随机提供一个史诗级技能（孵化时间一个月）。 提示：在孵化期间，提供大量现金让蛋吞噬，有几率开出传说级技能。 “……” 唐宇托着婴儿巴掌大小的金蛋，久久不发一言。 …… 两天后的下午。 哥谭县郊外，靠近布鲁海文的旷野。 “嘚儿——嘚儿——” 老式的黄色雪佛兰在路边发出沙哑的呻吟声。 “康忙——康忙——” 司机查斯·钱德勒口中不停念叨着，左脚狠狠踩着汽车的离合器，右手用力扭转点火开关上的钥匙。 在几秒钟的沉寂后，引擎彻底停止了工作，车盖下甚至冒出一股黑烟。 “该死！”查斯抱头哀叹，“老家伙，偏偏在这个时候罢工。” 副驾驶上的约翰·康斯坦丁推开车门，双手插兜走到引擎盖旁，随手摸出烟盒：“看看，我之前说过什么？这种老古董早该卖掉了，那些有收藏癖的老钱就好这口，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这可是我爷爷用过的爱车，它有比金钱更具价值的意义！”查斯不满地下车，一把夺过约翰·康斯坦丁手中的香烟，扔在脚下踩灭，“别干看着了，约翰，快来搭把手。” 他想把引擎盖打开，结果刚碰到保险杠边缘，就烫得啊呀一声。 “没救了。”康斯坦丁摇摇头，把烟盒往下一摇，又弹出一根新的香烟。 “好吧，现在怎么办。”查斯像无头苍蝇一样来回踱步，“我们正在州际公路上，离布鲁海文还有几十公里，附近是一片苍凉的荒野，连一只该死的棉尾兔都看不见！” 康斯坦丁没有回应，他只是靠在车门上，一边抽烟，一边默默盯着来的方向。 “也许我们可以打电话给高速巡逻员？我记得新洲高速官方电话是……” “省省吧，查斯，这里属于哥谭县境内，你没看过新闻吗？”康斯坦丁吐了口烟圈，“我要提醒你，哥谭的巡逻员可能比劫匪还黑……” “那就打电话给修车厂，让他们派人过来……” “你确定普通的修车工，能修理好这台六十年代的老家伙吗？” “噢，天哪！”查斯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正在这时，一辆白色suv从道路尽头缓缓驶来。 “也许，我们可以碰碰运气。”康斯坦丁突然丢下手中的烟屁股，朝汽车驶来的方向伸出大拇指。 最近打算存一波稿然后上架，大家也知道我这个更新速度，更新全靠量子力学，为了保证前三个月能领到全勤，最近更新不会太稳定，但是上架后应该会保持两更，应该吧…… 第八十五章 马戏团 第85章 马戏团 “约翰·康斯坦丁？”唐宇降下车窗，看向路边拦车的男子。 “你认识我？”康斯坦丁弯下腰，透过车窗有限的空间，瞄了眼汽车后座沙发，那里放着行李箱和封口的长条状尼龙袋。 “听说过。”唐宇扫了对方一眼，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金色头发、米黄色驳领风衣、胡茬剃得干干净净。 这身卖相太经典了，没法不认识。 “我猜你去过洛城，或者有朋友在那里。”康斯坦丁回身招呼查斯上车，转头继续说道，“我只在洛城住过一段时间。” “约翰，我的车……”查斯小跑着过来，脸上有几分不情愿。 “让巡逻员拖走。”康斯坦丁不由分说，把查斯推进车厢后座，自己则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如果运气好的话，你还可以在废品站见到它。” 等康斯坦丁系好安全带，唐宇默默发动了汽车。 雪白的车身一路飞驰，开进了布鲁海文的地界。 和哥谭相比，这里又是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水泥路面老旧到开裂，路边的木质电线杆歪歪斜斜，广告牌和标语都有不同程度的掉漆。 视野两端铺满连绵不尽的野草丛，偶尔才能看到几座联排的红砖矮楼。 康斯坦丁低头点燃香烟，这已经是他一路上点燃的第五支烟了。 “咳咳！”吐烟圈时，他对着窗外大声咳嗽。 “恕我冒昧。”唐宇忍不住插话道，“康斯坦丁先生，我听见了从你肺部传来的哀嚎声，也许你应该抽空去医院看看。” “已经没救了，和那辆古董车一样。”康斯坦丁坦然一笑，“朋友，既然你听说过我的名字，应该也听说过我的职业。” “他们说你是专业的驱魔人。”唐宇含糊道，也没有说明“他们”是哪些人。 “专业谈不上，但我的确驱逐过一些来自地狱的恶魔。”康斯坦丁凝视着燃烧的烟头，“我对付过的东西，普通人甚至闻所未闻……现在，我却要因为这种东西而死。” 那你还抽？ 眼瞅着康斯坦丁把烟蒂塞回嘴里，唐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老天——”后座突然响起查斯的惊呼声。 “又怎么了？”康斯坦丁转过身，看到尼龙袋封口的细绳不知何时松开了，敞开的袋口处露出一黑一黄两只镶着华丽胄金的刀柄。 车厢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咳……别担心，那只是高仿的道具。”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的唐宇清了清嗓子，从容不迫地转移话题，“你们在哪里下车？” “前面的仓库入口。”康斯坦丁悄悄捏紧了口袋里的魔法符。 唐宇没给他使用符咒的机会，直接在仓库大门前干脆利落地停车。 “谢了，伙计。”下车后，康斯坦丁用一只手扶住两股颤颤的查斯，举起另一只手向唐宇道别。 “对了，你们知道中心大道1215号在哪吗？”唐宇探头问。 这里的路标实在太旧了，连街道名都看不清，导航也不显示具体的街区。 “中心大道？我当然知道。”康斯坦丁顿了一秒，下意识紧了紧风衣，“笔直朝前走，看到‘山’字型的三岔路口，走最右边的那一条。” “咳咳咳！”一旁的查斯突然疯狂咳嗽。 “没事吧？”唐宇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怎么突然换人咳了？ “没事，可能是被二手烟熏坏了。”康斯坦丁把烟蒂丢到地上，顺手拍了拍查斯的背。 唐宇耸了耸肩，把汽车调到前进档。 …… 半个小时后。 “法克康斯坦丁！”望着导航仪上快要冲出城市边界的箭头，唐宇狠狠踩住刹车，然后猛打方向盘。 这附近一片荒凉，哪里有街区的迹象？ 汽车在大路上划出一道u型的弧线，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经过了短暂的横向漂移后，调转车头原路折返。 又飙了十几分钟的车，天色逐渐暗淡下来。 唐宇实在找不准路，只能把车停靠在一处露天的营地边上。 营地中央立了十几只帐篷，中间的三只最大，剩余的小帐篷在外沿围成一圈。有不少游客聚集在营地周围，有人在用篝火熏烤肉串，有人醉醺醺躺在地上，还有人围在一起打牌赌钱。 下车后，唐宇正想随便抓个人问路，中央最大的帐篷里突然传出振聋发聩的喇叭播报声：“女士们先生们，男孩女孩们！飞天格雷森家族的表演即将开始，请买了门票的客人们尽快入座！” 营地周围顿时喧嚣起来，所有人不约而同扔下手头的事，像蚂蚁一样朝中央聚拢，在帐篷门前排起长龙。 飞天格雷森家族……那不是大少夜翼的本家吗？ 发懵中的唐宇被人流裹挟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最大的帐篷门口。 dc世界的夜翼，即初代罗宾，全名迪克·格雷森。父母死于一场马戏团事故，成为孤儿后，迪克被布鲁斯·韦恩收养，后来以初代罗宾的身份出道，帮助蝙蝠侠打击哥谭的罪犯。因为在蝙蝠家族中排行老大，所以又被戏称为大少。 长大以后，迪克嫌老爷管的太严，独立出去做了夜翼。还组建了“青年版正义联盟”——少年泰坦。 我说怎么“布鲁海文”这个单词听起来有些熟悉，原来是大少的老家啊？唐宇后知后觉地想。 抱歉，作为一名伪dc迷，他实在记不住某些冷门的城市名。 在检票时，唐宇故意和一对头发花白的年迈夫妇挤在一起，加上往里挤的人太多，还有小孩子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吵闹，检票员实在分身乏术，被他轻松糊弄过去。 悄悄找了个单独的靠椅坐下，他聚精会神盯着中央的圆形舞台。 帐篷顶端的聚光灯骤然亮起，照亮了舞台从上到下的每一寸角落。穿紧身服的男人坐着秋千，在离地几十米的高空晃荡，另一头的女士和男孩站在搭建的高台上，向四周的观众挥手示意。 在热烈的欢呼声中，男人突然松开双手，倒挂在秋千的横板上，随着秋千荡向右边的高台。与此同时，女人也跳下高台，坠落的途中抓住秋千横木，借着下坠的力道，向男人的位置荡去。 第八十六章 约翰·格雷森 第86章 约翰·格雷森 两只秋千在高空中形成一个大于九十度的钝角，在两人接触的瞬间，女人自然地松开手臂，在空中翻了个跟斗。男人在回落前一秒，看准时机抓住女人下坠的小腿，将其倒抓着挂在秋千上，形成一根横木上倒挂两人的惊险场面。 底下的众人疯狂地鼓噪着，受到现场气氛的感染，唐宇也情不自禁鼓起了掌。 虽然在他眼中，完成上述这些动作可谓毫无难度，但以普通人的标准来看，这样的空中接力已经称得上神乎其技了。 更神的还在后头，抓住女人后，一男一女又倒挂着荡了回去。随后年仅十几岁的小男孩也跳下高台，抓住前方的横木，同母亲一样荡向舞台中央。 几十米的高空中发生了惊人的一幕，男孩在秋千荡到最高点时松手，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才开始下落。几乎在同时，男人也松开抓住女人小腿的手掌，借着秋千摇摆的力道，将女人抛向男孩荡过来的空木板。 三人在空中完成了交接，父亲抓住了下坠中男孩的双手，顺着余力荡向左边，母亲抓住即将回落的横木，反向荡回了高台。 接下来的表演如法炮制，每次秋千荡至最高点时，唯有一人倒挂在横木上，其余两人都在空中各种翻滚、接力……一会儿我抓你，一会儿你抓我，像长了翅膀一样飞来飞去。 在震耳欲聋的叫好声中，唐宇再次鼓掌。 不得不说，飞天格雷森这个绰号，实在太贴切了。 直到空中接力表演结束，换上了大象表演，唐宇才从热烈的氛围中清醒过来，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他默默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自己，正准备悄悄溜出帐篷，却看见舞台侧面的帘布被掀开，一名穿牛仔外套、戴墨镜的中年男子蹑手蹑脚走到靠近舞台的狭角，在与他只隔了几米远的椅子上落座。 是他？ 唐宇心里一动。 男人正是几分钟前还在空中表演的杂技演员。 之前在聚光灯下，他穿的是墨色体操服，头发也用发油固定了，五官辨识度很高。离开舞台后，他故意弄乱了头发，戴上大号墨镜，又特意坐在远离人群的背光区。要不是唐宇的夜视力远超常人，还真有可能会忽略这只不起眼的人影。 唐宇想了想，搬起一把椅子，坐到男人左手边。 “你好……”招呼刚起个头，男人突然竖起食指，朝他嘘了一声，转头继续观看大象表演。 唐宇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男人总算开口了：“你觉得它们表演得怎么样？” “额……很新鲜。”唐宇看了眼舞台上听从命令整齐卧倒的象群，点头表示赞许。 “不幸的是，联邦即将出台法案，禁止所有的大象表演。”男人惆怅地叹了口气，“珍惜剩余的时光吧，从下个月起，想要看真实的大象表演，只能去网上搜索视频了。” 唐宇欲言又止。 “实际上不需要法案出台，我们也已经后继无力了。”男人絮絮叨叨不停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看，现在喜欢马戏表演的人越来越少，所谓的动物保护组织却越来越多，我们每进行一场以动物为主的马戏表演，就要和十多个动物保护组织打官司……每一年，光我们打官司的钱就能养活好几家律所。” “去年，一只大象在表演时出了意外，死于心脏问题，我们因此被十六家动物协会告上法庭，赔偿了近千万美刀。”男人发出一声嗤笑，“讽刺的是，在环境恶劣的矿洞、工厂和工地里，每年死于意外的人类同胞不计其数，却从未有过这么高的赔偿金额。” 唐宇哑口无言。 “抱歉，我是不是说了太多的废话？”见唐宇神情微妙，男人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这个人向来口无遮拦惯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没关系，我理解你的心情，格雷森先生。”唐宇主动伸手，“自我介绍一下，唐·古尔，一名来自哥谭的新人记者。” “约翰·格雷森，叫我约翰就好。”约翰报出名字时，还偷偷摸摸四处张望，生怕被附近的人听到。 唐宇下意识一哆嗦，又是一个叫约翰的？ 联邦人是有多喜欢约翰这个名字？ “实际上，我来布鲁海文是为了……”唐宇报出了霍莉·格林庄园豪宅的门牌号。 “中心大道1215号？” 听清了具体地址，约翰的脸色陡然一变。 “有什么问题吗？”唐宇不解道。 之前，康斯坦丁的表现也如出一辙，一听到1215的门牌号，神情就变得十分……奇怪。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查斯莫名其妙的咳嗽更像是在提醒自己。 “没……没什么。”约翰推了推墨镜，用手指在空气中比划着路线，“说到中心大道，离我们马戏团的驻地并不远。” “你是说……往这边走？”唐宇看着空气路线，愣了半天，这不就是自己送康斯坦丁两人过来的那条路吗？ “没错，大路的右边有一间独栋的教堂，正殿左右是两座尖塔，很好辨认……别墅就在教堂后面的森林里。” “该死的！” 唐宇暗自咬牙，他记得自己在路上见过类似的教堂，就在康斯坦丁下车的仓库前方！ 康斯坦丁那个混蛋，居然骗他多绕了这么多弯路！ “庄园别墅距离‘屠宰沼泽’很近，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我不建议你一个人去那里……” 唐宇正要问“屠宰沼泽”的事，舞台旁的帘布又一次被掀开，十几岁的少年飞速冲了过来，一屁股坐在约翰·格雷森右手边的椅子上。 “老家伙，妈妈那边已经整理好了。”男孩抬起头嚷嚷道，声线有些嘶哑，似乎正处于变声期。 “稍微再等等。”约翰笑着伸手，想去刮男孩的鼻子，却被后者不露痕迹地躲开。 唐宇下意识打量了几眼突然冒出来的“野生迪克”：男孩的脸部修长、五官深邃，可能是从小接受高强度训练的缘故，才十岁出头就长到了近一米七的高度，四肢纤细、肌肉匀称，难怪能像鸟儿一样轻盈地腾空飞舞。 这外貌，有我八成的神韵了，不愧是dc世界未来第一种马……他无耻地想。 第八十七章 潜入，还是豪宅 第87章 潜入，还是豪宅 坐在父亲身边，小迪克貌似有些无精打采。 这时，正巧一只表演的大象走到了靠近三人的舞台边，小迪克突然精神一振，想也不想就奔向舞台，朝大象伸出的鼻子扑了上去。 唐宇吓了一跳，还以为熊孩子现场作死，不料大象突然卷起长鼻，把迪克拦腰“抱”了起来。男孩顺势踩着象牙，借力一个跟头翻上象背，趴下抱着大象的圆头哈哈直乐。 “塞拉，塞拉！”他一边骑着大象，一边呼喊着大象的名字。 望着一人一象其乐融融的场面，约翰不禁感慨有加：“你看，那些动物保护团体经常说我们虐待动物，压抑了动物的天性，但实际上，我们只是教会了它们如何与人类相处。只不过，收获和代价从来都是相等的，选择安稳就意味着失去自由，世事向来如此。” 这话大有深意啊…… 唐宇托着下巴，下意识瞄了一眼象背上手舞足蹈的男孩，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样子，约翰和迪克这对父子之间似乎有些小矛盾？ 倒也正常，毕竟迪克才十二三岁，这么小的年纪就练出一身本领，肯定吃了不少苦，加上又到了叛逆的年龄，没离家出走就算不错了。 在号称自由大本营的联邦，像迪克这样从小接受严苛训练的孩子已经十分少见了，大部分同龄人这个时候都在公立中学接受快乐教育…… “抱歉，我又开始抱怨了。”约翰叹了口气。 电话铃声响起，他接通电话后聊了两句，起身朝大象背上的迪克招手。 “我该走了。”约翰转过身，迟疑了一瞬，突然弯下腰，把头凑到唐宇耳边，低声道，“不要去屠宰沼泽。” 唐宇一愣，微微眯起双眼。 父子二人离开后，唐宇又坐了一阵，直到全部的马戏表演结束，他才跟随人潮离开帐篷。 回到车上，他清点了一下行李，特别是“夜刃”的装备和箱子里的金蛋，然后才驾车离开营地。 一路飞驰，他很快看到了被两座尖塔挤在中间的教堂，顺着右边尖塔旁的小道驶进了森林，没一会儿，他就看到了被树木包裹着的豪华庄园。 整座豪宅被广袤的绿意所环绕，主建筑是一座气势恢弘的古典风格别墅，外墙由白色大理石建成，四周雕刻着精美的栏杆，墙壁镶嵌着珍贵的玻璃窗花，每个细节都充斥着奢华的气息。 唐宇在一处树荫下停车，掏出手机调好闹钟时间，降平座椅靠背躺了下来。 夜晚十二点，手机发出嗡嗡的振动声。 他下车活动了一下筋骨，换上了熟悉的“夜刃”皮肤，悄悄翻过豪宅的围墙。 月光洒在豪宅的庭院中，映照着高墙上的藤蔓，一片寂静笼罩了唐宇身周，只有微风轻轻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言灵·真空之蛇】，开启！ 脑海中的光蛇如同大面积流窜的蝌蚪，将整座豪宅围得密不透风，他的“视野”瞬间遍布了主楼的每一处角落：站在台阶前的保安、在主卧里呼呼大睡的女主人、披着长袍兜帽的神秘侍者，还有在偏房里低声交谈的两名客人…… 咦？ 他轻咦了一声。 三楼的客房中，有两个意想不到的人影映入眼帘。 他小心翼翼踏着白玉堆砌的地面，以防止发出一丝声响，又精确地躲过走廊上的红外线传感器和安保摄像头，还有隐藏在角落里的警报器。 墙角还有一名保镖在站岗，他在阴影里耐心等待了几分钟，见这家伙像木头人一样恪尽职守，只能从背后悄悄接近，一个手刀把人敲晕，然后拖进他先前所在的角落里。 这一过程中，唐宇不禁回忆起自己初次潜入豪宅的场景，那一次他可没有如今这么镇定，敲晕人以后还花了十几秒平复心情。 几个月前的事，怎么现在回忆起来，像是过了几年一样？ 他在心里感慨，这几个月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难怪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解决了站岗的守卫，他绕到豪宅的侧门，把提前带上的密码开锁器掏出来，贴在侧门的锁具上。 之所以选择侧门，就是因为这里只有密码锁，没有电子锁。 这玩意儿是需要一定技巧的，主要依靠特殊程序感知密码锁中的u形拉杆移动，从而找到正确的密码。唐宇倒是不用竖起耳朵听，因为使用【言灵·真空之蛇】后，门锁结构在他眼中就像线条组成的立体影像，可以清楚看见锁具转子的每个孔槽。 主要也是因为金属锁的电阻低，换成木头、石蜡、橡胶等绝缘体，光蛇就未必能钻进去了。 只尝试了几次，他就解开了黄铜色的小锁头。 咔擦一声之后，密码锁应声开启。 沿着墙角的阴影，唐宇悄悄踏上大厅右面的正圆形旋转楼梯，直走到第三层拐角的偏门前，才用关节轻轻扣响门板。 “来了。”门内之人不疑有他，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过来开门。 唐宇背靠在门边的墙壁上，在来人探头的瞬间突然闪出，一手掐住来人脖子，另一只手直接把人往里推。 另一个躺在床上的人听到动静，立即翻身而起，第一时间把手伸向窗户间的月牙锁。 “想跑？”唐宇在用脚跟关门的同时，抽出腰间米黄色握柄的新刀“琥珀”，看也不看就扔了出去。 只听当的一声，近八十公分长的刀刃正中锁杆和玻璃之间的缝隙，竟硬生生把月牙形的锁杆卡死了！ 扑到窗前的男人差点撞上仍在颤动的刀柄，听到耳边响起的金属颤音，看着距离自己手掌仅有几厘米远的刀刃，他霎时间打了个寒颤，像石雕一样定在原地。 唐宇右手仍旧掐着开门人的脖子，左手准确地摸到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开关轻响一刹那，明亮的光线照亮了房内两张惊恐的脸庞。 被掐住脖子的查斯满脸通红，手臂在空中无助地挥舞。在他身后，穿着交领睡衣的康斯坦丁靠在窗户边的墙上，望着闯入者脸上恶鬼一般的面具，两只眼睛瞪成了铜铃大小。 第八十八章 向基督起誓 第88章 向基督起誓 唐宇瞥了眼床上震惊的康斯坦丁，随手把快要窒息的查斯掼在地上，随后以离弦之箭般的速度弹射到窗户边，将钉在窗户缝隙里的刀刃顺手拔出。 被扔在地上的查斯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下意识就要开口呼救。下一秒，颈动脉的皮肤感受到刀锋泛起的寒意，喉咙情不自禁翻滚了一下，将冲到嗓子眼的气流咽了回去。 用“琥珀”架住查斯的脖子后，唐宇转头望向一直没动静的康斯坦丁。后者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烟，才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开始吞云吐雾了。 “为什么不出声？”唐宇压低嗓子问。 康斯坦丁宁愿开窗户跳窗，也没有大声呼救，这可不是正常人看到入室袭击者后会有的反应。 “没必要鱼死网破，不是吗？”康斯坦丁指了指唐宇腰间露出的黑色刀柄，“先前只是一场误会，司机先生。” 显然，根据两把刀的颜色，他已经猜出了唐宇的身份。 唐宇“啧”了一声，倒是忘了这茬……主要是一“看到”康斯坦丁这张帅气的流氓脸，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心只想给这家伙一点颜色看看，其它事情都顾不上了。 “你口中的‘误会’，让我迷了几个小时的路。”唐宇把面具向上掀开，露出年轻生涩的脸孔。他不介意在康斯坦丁面前暴露身份，因为后者大多时候居住在伦敦，而且是专精驱魔的法师，对现实世界影响有限。 至于查斯，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伦敦出租车司机，日后也会渐渐淡出魔法界。 “那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司机先生……如果你关注过最近的新闻，就应该知道，‘屠宰沼泽’附近已经有好几个人失踪了。” 唐宇扬了扬下巴：“继续说。” 他注意到康斯坦丁的坐姿十分放松——左腿横盘、右腿竖着，睡衣下摆露出两只毛茸茸的腿肚。 如果让外人看到这幅景象，会以为康斯坦丁面前站的是相识已久的老情人，而非一位深夜潜入豪宅的危险人物。 这个老流氓，是真的有所倚仗，还是故作镇定？ 唐宇若有所思地瞟了眼对方指缝间抽了一半的香烟，根据漫画对康斯坦丁的介绍，这货可以通过香烟施展部分魔法。 “在我开始讲述之前，可以先放开他吗？”康斯坦丁看了眼被刀架住的查斯，耸了耸肩，“我保证，他不会大声叫喊，我也会把自己知晓的一切都告诉你。” “据我了解，康斯坦丁的保证并不可信。”唐宇哼了一声，还是抬手把“琥珀”归入刀鞘。 查斯如蒙大赦，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与康斯坦丁对视一眼后，闷头钻进被窝里，一副“你们聊，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架势。 “你也请坐，别客气。”康斯坦丁镇定自若道，仿佛自己才是豪宅的主人。 唐宇抬眼一扫，坐到正对床尾的柜台旁，与康斯坦丁四目相对。 “咳咳……”康斯坦丁抽了口烟，突然捂着嘴巴剧烈咳嗽了一阵，随即若无其事地抬起头，“对了，我们之前讲到哪了？” “屠宰沼泽。”唐宇提醒他。 “对，屠宰沼泽，距离这座豪宅不过两三公里的距离，那里的沼泽中诞生了一只魔法生物。”他指了指一旁闷头睡觉的查斯，“我和查斯从洛城不远万里来到这破地方，就是为了对付这只怪物。” “是吗？”唐宇抚摸着下巴，“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好心肠的人。” “咳咳，这和心肠无关。”似乎看出了唐宇眼中的怀疑，康斯坦丁补充道，“豪宅的女主人曾经在暗网上悬赏，只要能解决沼泽里的怪物，报酬会相当可观。” 原来如此……唐宇眯着眼，这样一来，康斯坦丁为了拿到赏金，欺骗自己这个他眼中的“竞争对手”，倒也说得通。 但是，会不会太简单了？ 不知道为什么，唐宇总感觉眼前的老流氓对自己有所隐瞒。 况且，根据刺客联盟的情报，豪宅女主人霍莉·格林可是买下了“神使计划”的全部研究设备，按理说，她应该继续想办法研究沼泽怪物，而非派人杀死仅有的研究对象。 这里面，有哪一环出了问题？ 唐宇思忖片刻，摇了摇头：“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有理由相信，你对我隐瞒了一些关键信息。” “天哪，我向耶稣起誓，我对你毫无保留！”康斯坦丁一脸无辜地嚷嚷道。 香烟燃烧到了末尾，他随手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戳灭烟头 就是现在！ 趁康斯坦丁手上没了香烟，唐宇刷得一声站了起来，右手轻轻落在腰间的刀柄上。 见状，康斯坦丁下意识伸出左手，似乎想在空中虚画些什么。 “我劝你不要尝试。”唐宇低声道，“在你念完咒语之前，我保证会先切断你的脖子。” 康斯坦丁没有回应。 冷汗从他额头上悄然滑落。 屋内静悄悄的，只听见查斯被窝里传出道道粗重的喘息声，还有窗外偶尔乍响的一声鸟鸣。 终于，康斯坦丁轻描淡写地放下手臂。 “好吧，你赢了。”他毫无预兆地从床上跳下，踩着拖鞋走向门旁的旅行包。 唐宇下意识握紧了刀柄。 “别紧张，我只是在找烟盒。”他从包里掏出一盒深蓝色的丝卡，点燃香烟后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剧烈地咳嗽。以唐宇的视力，甚至能隐约看见唾沫星子里混杂的鲜红色。 都咳血了……怕不是肺癌晚期？ “我的确隐瞒了一件事，但对你来说，这件事未必有多重要。”续上了烟，康斯坦丁的精神明显振奋了些许。 “说说看。”唐宇不置可否。 “是关于一件魔法界的宝物，我叫它‘封印之石’。”康斯坦丁伸出夹烟的手，“你想看影像吗？” 解说还带配图？ 唐宇心底咕哝着，点了点头。 康斯坦丁用橘色的烟头在空中画了个圈，口中念着空灵的咒语，于是随着烟头运动的轨迹，二人之间出现了一只圆形的橘色光幕，光幕另一端是一本翻开的古书。 书上的文字都是魔法咒符，唐宇完全看不懂，但页面中央有石墨涂成的插图——那是一只看起来像石头的圆形事物。 第八十九章 原罪三体 第89章 原罪三体 “能放大吗？”唐宇问。 康斯坦丁又念了几个字节的咒语，光幕里的插画随即扩大了几倍，几乎占据了整张“屏幕”，让人有种焦距拉近了的错觉。 真是方便的魔法……唐宇心中大为羡慕。 “这是一种十分轻盈的石头，摸上去有些像金属，可以用来储存魔法、吸收或转化能量，甚至可以封印高纬度的邪灵。”康斯坦丁解释道。 “这和屠宰沼泽有什么关系？” “这本古籍上介绍了一种定位魔法，可以搜索到‘封印之石’的具体位置。”康斯坦丁缓缓转动手掌，光幕中的书籍也跟着翻页，最终停在一张画着巨大圆形魔法阵的页面上，“魔法阵告诉我，三颗封印之石的其中之一，就在屠宰沼泽里。” 唐宇心中一跳：“你是说，这种石头一共有三颗？” “显而易见。”康斯坦丁继续翻动书页，“根据古籍上的记载，这三只石头曾经被用于封印为祸人间的恶灵，分别由远古时期的三位守护者看管……其中一名守护者擅自打开了封印石头的盒子，释放出了一部分恶灵，导致另外两人的盒子也相继失守……于是，恶魔肆虐人间，上古大地生灵涂炭……在那之后，三名守护者被认定为有史以来罪孽最为深重的三个人类，遭受了上古时期最强大的巫师组织——永恒议会的审判……他们的身躯被巫师们毁灭，灵魂却永世不散，一直漂泊在世间，成为了徘徊在现世的幽灵……” 唐宇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只能说，不愧是魔法界的事件，随随便便就能扯到上古时期。 还有“轻盈的石头”、“摸上去像金属”、“灵魂永世不散”，这些词让他联想到黑暗之心，以及披着玫瑰斗篷的诡异女子。 他下意识摸了摸后腰上鼓囊囊的皮腰包，里面装的正是银白色的“黑暗之心”。 从出发到现在，这颗“黑暗之心”一直被他贴身保管。 “他们叫什么名字？”唐宇问，“我是说那三名守护者。” “时光的长河掩埋了大量信息，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康斯坦丁的手在光幕上拂过，跟随他手指轻拂的痕迹，一串串黑色的字符像火光般亮起，“但随着故事的流传，他们在魔法界逐渐有了新的代号——原罪三体。” 页末的字符燃尽后，他猛地一捏拳头，橘色光幕顿时化作零星的火光，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唐宇沉吟不语，心里大致弄明白了，“封印之石”就是“黑暗之心”，只是叫法不同。而提醒他集齐三颗“黑暗之心”的玫瑰斗篷女子，大概率就是“原罪三体”其中的一位。 有意思的是，康斯坦丁能追踪到屠宰沼泽里的那颗黑暗之心，那么另外两颗呢？ 他知不知道，其中一颗就在眼前之人的身上？ “最后一个问题。”唐宇从长考中回过神，指了指脚下的别墅，“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过夜？” “因为屠宰沼泽被格林女士手下的佣兵封锁了。”康斯坦丁摊了摊手，“除了我以外，格林女士还邀请了其他法师……再过几天，这座庄园就会被一群跳大神的老神棍占据，什么占星术师、通灵师、心灵感应者、萨满、女巫婆……” 看康斯坦丁一脸鄙夷的神态，唐宇不觉有些好笑——你不也是自己口中的神棍之一吗？ 话说回来，沼泽怪物要是知晓了这一消息，想必会亲切地问候霍莉·格林的祖上吧？ “好吧，到目前为止，我对你的回答姑且算是满意。”他放开一直握在刀柄上的手，径直走向床边的窗户。 康斯坦丁靠在床头，默默凝视着他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当唐宇推开窗户，一只脚踩上窗沿时，他突然开口喊道：“等等。” 唐宇面无表情地转头。 “我要提醒你，正在看守沼泽的是一伙职业佣兵。”康斯坦丁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一个人逞强对抗一群雇佣兵，可不是什么好的尝试。” “我试过。”唐宇面色不变。 “哇哦！”这一回答显然出乎了康斯坦丁的预料，他似乎想说一些开玩笑的话，但是看到唐宇平静的眼神，又把冒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他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没有我的帮忙，即使你成功潜入了屠宰沼泽，也未必能找到‘封印之石’。”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找‘封印之石’了？”唐宇挑了挑眉。 “拜托，没有人是傻瓜。”康斯坦丁笑道，“你全副武装潜入豪宅，向我打听了这么多消息，总不能是为了女主人金库里的那点钱吧。” “还真不一定。”唐宇摸了摸下巴，“如果金库里的钱够多，临时改变目标也不是不行。” 康斯坦丁登时噎住了。 唐宇盯了他几秒，把踩在窗帘上的右脚缓缓收了回来。 “说吧，你的条件。” 既然都是聪明人，也不用拐弯抹角地试探了，大家都清楚自己的筹码是什么。 “很简单，我们合作找齐三颗‘封印之石’，在那之后，我要先借用三颗‘封印之石’一段时间。”康斯坦丁早已打好腹稿。 唐宇想了想，这个要求倒是不过分，毕竟玫瑰袍女子只要求他集齐三颗黑暗之心，但没说什么时候要。 生怕他不同意，康斯坦丁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我只借用很短的时间，之后它们就归你所有了。” “你似乎对收集三颗‘封印之石’很有信心？”唐宇意味深长道。 康斯坦丁笑而不语。 唐宇心中了然，这老流氓果然什么都知道…… “接下来呢？” “接下来……”康斯坦丁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组成了一个矩形镜框，把焦点集中在唐宇的脸上，“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唐宇：“……” 一分钟后。 站在卧室的柜镜前，望着镜子里那张略显尖瘦的脸庞，唐宇不禁陷入沉思。 下一秒，他掀开旁边床铺的被子，把半梦半醒的查斯从床上架起，迷迷糊糊拎到镜子前。 镜中出现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第九十章 咒语 第90章 咒语 “所以，这就是你的计划……”唐宇穿上查斯的牛仔外套，竟然意外地合身，“把我变成查斯，和你一起进入屠宰沼泽？” “必须承认，你们两个的体型很相似。”康斯坦丁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着变装后的唐宇，“唯一的问题是口音，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用英伦腔说话，会显得很突兀。所以在进入沼泽之前，你要尽量少说话。” “何必这么麻烦，我不如直接去找格林女士，申请加入她的神棍队伍。” 康斯坦丁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如果你也会魔法的话。” 别说，我还真会……唐宇在心底咕哝，“破灭法目”虽然不算魔法，但论功能，上古巫师来了也要眼馋。 “算了，这样也不错。”他在镜子前整了整衣领。 之所以推翻原先的计划，不先接触霍莉·格林，是因为他已经隐隐对豪宅女主人起了戒心——如果康斯坦丁没有说谎，屠宰沼泽里真有一颗黑暗之心，那么霍莉·格林接受军方计划的动机就很可疑了，甚至之前闯入他家里的兜帽男女，都有很大概率是霍莉·格林的下属。 这里面存在一个关键变量，就是黑暗之心的用途。 豪宅的女主人霍莉·格林到底知不知道黑暗之心的存在？ 如果不知道，她就只是一个投资科研的普通富豪，想召集神棍对付沼泽怪物也情有可原。毕竟任谁见了沼泽怪物这种非人的超自然生物，都会感到害怕、战栗，进而想方设法消灭后者。 如果知道，那就有意思了……以霍莉·格林在研究计划中的主导地位，她八成就是兜帽男女所在组织的幕后首领！ 正好，趁这几天冒充查斯待在豪宅里的机会，他还能探一探这位女士的底。 “没有问题的话，该熄灯睡觉了。”康斯坦丁打了个哈欠。 “事实上，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唐宇握拳放到嘴边，咳了一声，“我在潜入的过程中，打晕了一名保安。” “该死！”康斯坦丁无奈地掀开被子。 …… “是这里吗？” “接近了。” 深夜一点，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靠近走廊尽头的廊窗，当先一人向上转动窗栓，推开了折叠窗的上半叶，做贼似的探出脑袋。 唐宇隔着窗户缝隙，指向泳池旁的斜顶凉亭：“就是那座亭子，我把人打晕后，拖进了亭后的草丛里。” “你该庆幸他还没醒。”康斯坦丁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划燃一根后低声念了句咒语，然后把冒着火苗的木棍直接丢到窗外。 只见那一簇火苗在夜空中急速扩展，变成了一只金黄色的魔法圆阵，边缘还隐约冒着火光。 康斯坦丁踏着窗户栏杆，淡定跨步踩在空中的圆阵上，身子连晃都没晃，像平时走路一样轻松写意。 圆阵以纸张飘落的速度缓慢下降，带着康斯坦丁从三楼飞到一楼的墙底。 好家伙，这就起飞了？ 唐宇心里一万个羡慕，面上仍旧保持着淡定。他跟在康斯坦丁身后跳了下去，在即将落地时用【二段跳】卸力，脚面轻轻落在庭院的石砖上，动作轻盈且不失优雅，而且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别墅正面巡逻的几名守卫已经开始打盹，两人大摇大摆走到凉亭后，将昏迷的保安从草丛里拖出来，横放在凉亭的沙发上。 康斯坦丁用拇指按住保安的前额，轻声念了一段魔法咒语。 随着低沉的嗓音响起，男人脸上逐渐浮现痛苦的表情，仿佛梦见了极为恐惧的事物，随即又渐渐舒缓下来。 “好了。”康斯坦丁松开手指，有些疲倦地揉捏着眉心。 “你做了什么？”唐宇好奇地问。 “删除他今晚的小部分记忆。”康斯坦丁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他醒来后，只会记得自己在站岗的途中睡着了，但不会记得具体的原因。” 唐宇瞪大眼睛——魔法居然还能操控记忆？是不是太bug了？ 不过眼尖的他注意到，自打用过魔法后，康斯坦丁的小腿就一直在打颤。 “你看起来有些……操劳过度？” 康斯坦丁扶着老腰，勉强打起精神，摆了摆手：“只是精神损耗过度，睡一觉就好。” 两人一个踩着魔法阵，一个凌空飞渡，很快重新回到三楼的走廊。 关上房门，唐宇终究没忍住飞行的诱惑，主动提问道：“那个飞行的咒语，我能学吗？” “孩子，你不会觉得只要念对咒语，就能施展魔法吧？”康斯坦丁露出一副“你在逗我笑”的表情。 唐宇默默把手放在刀柄上。 “好吧……好吧……你这小鬼，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康斯坦丁嘀咕一声，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我可以教你咒语，但是作为一名过来人，我要事先提醒你，真正的魔法可不是小孩过家家的游戏。即使你真的具有魔法天赋，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动用魔法，你能答应我吗？” “我看你用得挺欢……”唐宇差点脱口而出，好歹忍住了。 他突然想起了康斯坦丁的起源故事。 眼前这个不到三十就一脸老成的家伙，也曾年少轻狂过。 为了拯救被邪教洗脑的女友，年少的康斯坦丁召唤了一只强大的恶魔，结果却害得女友失去了灵魂，康斯坦丁为此陷入了无边的悔恨之中。即使过去了十多年，他依旧会梦到女孩被恶魔吞噬的场景，然后如同溺水一般挣扎着醒来。 当然了，dc世界那么多平行宇宙，康斯坦丁的起源故事也不尽相同。眼前这个康斯坦丁到底有过怎样痛苦的经历，唐宇不知道、也不敢问。 在dc世界，魔法就是这么诡谲，不想成为魔法师就不要打探，否则迟早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域外魔神给盯上。 “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趁着聊天的功夫，康斯坦丁又抽完了一根烟。 唐宇扫了眼两人的床铺，虽然康斯坦丁的床比较大，但他还是默默走向了查斯的床。 毕竟渣康有过双向插头的黑历史，唐宇不得不防。 第九十一章 霍莉的神棍团 第91章 霍莉的神棍团 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早，唐宇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看到康斯坦丁正站在浴镜前，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刮着胡子。 他打着哈欠走到洗脸台前，接了杯温水倒入食盐，含在嘴里用来漱口。 康斯坦丁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模样，问道：“朋友，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发生了什么事吗？” 唐宇叹了口气：“拜你那位朋友所赐，我现在感觉脑袋像被卡车碾过一样。” 他头一次埋怨起自身过度发达的感官。 “如雷贯耳，我懂。”康斯坦丁扬了扬手中的耳塞。 当唐宇洗漱完毕，换上牛仔大衣和深色牛仔裤时，庄园内突然响起悠扬的钟声。 “怎么了？怎么了？”还在床上打呼的查斯突然弹起，嘴角还淌着涎水。 “该用餐了。”康斯坦丁提了提衬衫前的领结，披上经典的米黄色玻璃风衣，随手一指懵逼的查斯，“待在房间里，哪儿也不要去，我们会带吃的回来。” “偶买噶！”查斯双手抱头栽倒。 离开房间，两名侍者一左一右站在楼梯两侧，康斯坦丁主动上前和其中一人交谈，大意是让他们不要打扫自己的房间，如果非要打扫，至少等到他们用完餐回来。 交代完，两人沿着圆形旋转楼梯拾级而下，穿过明亮的大堂，进入了铺着红毯的餐厅。 墙壁上挂满了古老的油画，餐桌两边各有一组华丽的石雕，正中央是长方形圆边实木餐桌。桌布上摆放着精致的瓷盘和银杯，里面盛放着果蔬、糕点和甜品，还有浓香四溢的拉花咖啡。 唐宇总算见到了坐在餐桌上首位的霍莉·格林——当然早在昨夜潜入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过女主人的睡姿了。 女人很年轻，最多二十出头，穿一件剪裁精湛的白色西装外套，搭配一件高腰不规则半身裙。微微弯曲的金色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眉宇间透出一股罕见的英气。 这张脸让唐宇想起了六七十年代大荧幕上的女名伶。 除了优雅正坐的女主人，餐桌左右还分别坐了一对中年男女。 左手边的男子大约四十出头，一身朴素的灰色羊毛衬衫，露在外面的皮肤略微有些苍白。右手边的中年女子刚好相反，她的肤色像黑炭一样，留着一头齐肩的大波浪黑发，左手小臂上还纹了一个繁体的“爱”字。 唐宇乍一见那个“爱”字，差点没当场破防。 “早上好，亲爱的朋友。”等两人落座，女主人霍莉·格林主动开口介绍道，“这两位是新来的朋友，植物专家杰森·伍德和……” “星儿，叫我星儿就好。”黑人女子快速起身，娴熟地掏出名片，当场推销业务，“专业是心理咨询和通灵、星象、占卜、驱魔……偶尔也会用塔罗牌算命……如果你们有特殊需求，我还擅长催眠……” 唐宇看向康斯坦丁，后者无奈地接过名片，悄悄耸了耸肩。 等众人落座，霍莉手心向上，开始了漫长的餐前祷告。 众人只能正襟危坐，大约等了半分钟，女主人才念完祷告词，向众人点头道：“我为大家准备了糕点、面包、煎饼、奶酪和水果，请随意享用，不要拘束。” 这么庄严的场合，也只有那个神经大条的大妈能不拘束吧？ 望着用餐期间一直叽里呱啦大吹特吹通灵术的“星儿”，以及她手臂上那个显眼的“爱”字，唐宇一脸无奈。 霍莉的表情倒是十分淡定，她一边应付着星儿没完没了的推销，一边还能分心和康斯坦丁交谈，谈话内容大多和“沼泽怪物”有关。 与健谈的星儿相比，植物专家杰森·伍德看起来就有些木讷了。他既不参与聊天、也不热衷于美食，只是坐在位置上发呆，偶尔瞥一眼交谈中的几人。 一直伪装成“查斯”的唐宇观察了众人几秒，开始闷头干饭，没一会儿就干完了一半的蛋卷。 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怀疑唐宇的身份，事实上，查斯本身也是个小透明，和气质出众的康斯坦丁站在一起，连衬托的绿叶都算不上。 用餐完毕，两人借口嘴馋，想拿些糕点回房当“零食”，霍莉大手一挥，随便拿。 于是，关了一小时紧闭的“真查斯”总算不用继续挨饿了。 接下来的中餐过程几乎如出一辙。 直到晚餐前，又有一对号称会心灵感应的双胞胎，和一名穿着西服、抱着橘猫的男孩找上门来。 “这样的团队，真能对付沼泽怪物么？”用餐时，唐宇望着当众表演心灵感应的双胞胎，还有在一旁冥想打坐的男孩，禁不住在内心嘀咕道。 …… 哥谭市通往凯恩海峡的网眼桥下。 两艘三层的豪华游艇，一前一后驶离港口码头。 航标灯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有节奏的闪烁着，以沿岸摩天大楼为背景的游艇仿佛一层层拼接起来的积木。 穿经典长款风衣、戴费多拉帽的马罗尼和西装革履的黑面具站在游艇船头，被黑压压的跟班包围得水泄不通。 “我等不了太久。”马罗尼抽着雪茄，面色有些狰狞，“几天之内，马罗尼帮的生意已经流失了四成，再这样下去，底下的小头目喝不到汤，该有意见了。” “‘假面舞会’同样好不到哪去。”黑面具的语气还算镇定，“我们在钻石区的毐品生意几乎被连根拔起，几名供应商都被拷走了。” “那只该死的蝙蝠！”马罗尼一拳锤在甲板栏杆上，“他出手的频率比‘夜刃’还要高出一倍！” “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像对付‘夜刃’那样……”黑面具喃呢道。 提起“夜刃”，马罗尼下意识摸了摸右脸，语气略带不满：“已经快半个月了，你那位朋友怎么还不来消息。” “耐心一些，萨尔。”黑面具笑道，“‘夜刃’已经十多天没有现身了，这是一个好兆头。” “你要我如何忍耐？”马罗尼突然爆发了，用手指不停戳着黑面具的胸口，大声咆哮道，“别忘了，你的那位朋友把卡佐、弗朗辛和死亡射手都借走了！该死，卡佐和弗朗辛也就算了，你知道死亡射手的佣金有多高吗？再这样下去，我根本见不到‘夜刃’的尸首，马罗尼帮就会先一步破产！” “当初开会的时候说好了，你负责出人，我和菲什也都投了钱。”黑面具后退了一步，假装抬头观赏头顶的圆月。 “谢特！谢特！谢特！”马罗尼直接喷粪三连，暴躁地大吼，“但凡捕鼠者、女人蝠和死亡射手中有一人留在哥谭，蝙蝠也不至于如此嚣张，这都是你们欠我的！” “嘘——”正在抬头望月的黑面具突然竖起食指。 夜空中，一直黑色的蝙蝠沐浴月光，由指尖大小逐渐放大、放大，最后变成了高大的人影，疾速降落在甲板中央。 第九十二章 屠宰沼泽 第92章 屠宰沼泽 通往沼泽的荒岭中，一排四辆军用越野车在漫天沙尘中前行。 伪装成查斯的唐宇背着长条尼龙袋，坐在中间一排靠窗的左侧，双手抱胸闭目养神。 后座的康斯坦丁正在给美女双胞胎表演魔术，同座的星儿一路上口若悬河，从外星人聊到金牛座；副驾上的杰森·伍德像一座没有灵魂的木雕，唯有对座一直在撸猫的男孩看起来像个正常人，尽管他在头顶梳了一对杀马特造型的尖角…… “这不是普通的橘猫，对吧？”星儿聊得口干舌燥，也不见唐宇理会自己，于是把目标转移到男孩身上，“它的毛发色泽比一般的橘猫更深，线条纹路更复杂，块头也更大一些……硬要说的话，它更像老虎……没错，就是老虎！” 男孩笑了笑，继用纤细的手指轻抚猫背：“提克，有人在夸奖你呢。” 橘猫闭着眼睛，作为回应，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哦，它叫提克？真是个好名字。”星儿自来熟地伸手，想要抚摸橘猫的脑袋，没想到刚刚还犯懒的猫儿突然凶恶起来，一爪在女人手背上留下三道血杠。 嘎嗞——！ 剧烈的刹车声盖过了星儿的女高音。 越野车队毫无预兆停了下来，众人因为骤然刹车的惯性，齐刷刷撞向前方的椅背。 唐宇的身躯只是微微一晃就稳在原地，他甚至有闲心观察其他人的反应：副驾驶座和后排看不清，不过美女双胞胎的娇呼声十分整齐，就像排练过一样……身边的星儿结结实实撞了下额头，倒是抱着猫的男孩一下没晃，怀里的猫也一直懒洋洋趴着。 震荡过后，开车的佣兵一把抓过中控台上的对讲机，冲扩音孔嚷嚷道：“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一个嫌命长的老家伙挡了路，已经在处理了。” “检查过了吗？” “身上没带武器，也没有摄影器材，应该是来森林探险的普通旅客。” “让他赶紧滚蛋！” 佣兵扔下对讲机，一边踩住刹车重新点火，一边小声抱怨道，“老大明明三令五申，让第六小队看住山脚入口，他们居然连个老头都看不住，真是一群废物！” 只停了不到半分钟，车队继续开动。 唐语下意识瞄了一眼窗外，看到佣兵口中的老头正单手拎着登山包，站在锯齿状的悬崖边缘，默默望着前行的车队。 他看起来有六七十岁，半白的华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套一件整洁的素黄色夹克衫，脸上满是岁月雕刻的痕迹。 唐宇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 这老头不能是沿着悬崖峭壁，从谷底飞上来的吧？ 旋即，他又觉得有些好笑——自从那晚亲眼看见康斯坦丁原地起飞之后，他就染上了名为“飞行魔怔人”的恶疾。这两天做梦，甚至会梦见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飞…… 仔细想想，即使是在dc世界，不依靠科技就能原地起飞的猛人也只有一小撮，哪有这么容易遇上？ 车队又行驶了十几分钟，这次总算安稳地停下了。 “前面就是沼泽入口。” 下车后，佣兵司机主动上前指路。 “你们不和我们一起进去吗？”康斯坦丁双手插兜上前，扫了眼正在掉头的其他越野车。 “我们早就试过了，枪炮对那怪物没用。”佣兵的语气颇为玩味，“我负责载你们回去，但最多只能等到晚上……祝你们好运，法师们。” 目送佣兵回到熄火的越野车上，众人神态各异。 杰森·伍德一言不发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大大咧咧的星儿，男孩抱着橘猫走在最中间，金发的双胞胎姐妹紧跟着拥有同款金发的康斯坦丁，似乎从那一头熟悉的金发中找到了些许安全感。 “你们先走，我抽根烟。”聊了一路，康斯坦丁早已摸清了姐妹花的性格。 果然，当他掏烟时，姐妹俩很自然地拉开了距离。 康斯坦丁单手点上火，另一只手朝队伍末尾的唐宇勾了勾。 又搞什么幺蛾子？ 唐宇放慢脚步，与队伍拉开七八步的距离，等着康斯坦丁开口。 “等一下打起来，你看住那个抱猫的小鬼，我盯着植物专家和女灵媒，万一他们有什么异动，我们就先下手为强。”康斯坦丁压低嗓音道。 唐宇皱眉想了想，问道：“那对双胞胎呢？” “我已经测试过了，她们根本不懂魔法，八成是俩骗子。” “我倒觉得，你比她们更像骗子。”唐语面无表情地转头，目光中大有深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康斯坦丁过于谨慎的态度，让唐宇瞬间起了疑心——你这金发浓眉的臭弟弟又不是蝙蝠侠，学人韦恩姥爷天天琢磨怎么对付自己人？你不是那块料啊！ “好吧，我确实隐瞒了一些……额……细枝末节。”在唐宇的死亡凝视下，康斯坦丁干脆大方承认，“但这些细枝末节其实无关紧要……我的意思是，想要拿到封印之石，必须承担一定的风险，这就像炒股，收益越大的股票风险越高。” “比喻还挺形象。”唐宇瞥了他一眼，“等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们再算总账。” 既然都进了屠宰沼泽，只要康斯坦丁能帮他拿到黑暗之星，结局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如果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他非一刀剁了眼前这人狗头不可。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你拍胸脯保证的时候，说过‘向耶稣起誓’一类的句话。”唐宇微微歪头，在他耳边说道，“我猜你死后一定会下地狱。” 康斯坦丁一愣，随即苦笑。 两人沉默的跟在队伍最后，在枝叶繁茂的密林中走了一段路，看到水泥一般的沼泽泥浆蔓延开来，一颗颗扭曲的树木在沼泽中盘桓，缠绕在树上的藤蔓宛若伸展开的手臂，密密麻麻遮蔽住天空。 明明是烈日当空的正午，四周却是一片昏暗。浓密的树冠层像是一张黑色的帷幕，将阳光完全挡在外面。 “哇啊——”有人半只脚陷入了泥泞里，禁不住放声尖叫。 锐利的嗓音打破了四周的沉寂，从树林深处发出一道闷雷般的吼声，惊散了一群飞鸟。 “滚出去！” 第九十三章 混战 第93章 混战 在沼泽对岸的泥浆中，一根根藤蔓犹如触手挥舞，向上不断攀爬、延伸。 众人纷纷望向沼泽深处，只见一对红色的眼睛在雾气中闪烁着，仿佛是两团燃烧的火焰。 浓雾散去，露出怪物遮天蔽日的庞大身躯，它的整体高度超过了五米，皮肤呈现出斑驳的深绿色，身上缠满了藤蔓和枯枝——它们仿佛拘束怪物的绳索，又像是大自然赋予的战甲。 “上帝——耶稣——”双胞胎抱头惊呼，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灵媒星儿干脆原地坐下，双手四指按在脑门两侧，一副要现场请神的架势。 这就是沼泽怪物？ 唐宇的神情无比凝重，沼泽怪物的身躯实在太庞大了，普通人甚至没有它的一条腿高，这副铁塔般的身躯伫立于浓雾弥漫的阴影中，带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人类，滚出我的领地！”浓雾中传出喑哑的嘶吼声，仿佛来自地狱的阵阵阴风。 唐宇心中一紧，顺势解开背上的长条袋，把带着刀鞘的“琥珀”横在腰间，正要拔刀，却被旁边伸出的一只手按住。 “等等。”康斯坦丁压低声音，“让他们先上。” “他们？”唐宇一愣，却见走在最前面的杰森·伍德突然低吟了几声，脚下的泥土里瞬间钻出一截粗壮的树干，载着他飞向沼泽深处的迷雾。 见到有人主动“上门”挑衅，沼泽怪物朝飞在空中的“植物学家”发出震魂慑魄的咆哮。 面对比自己高出数倍的怪物，这位皮肤苍白的植物学家怡然不惧，他只是在空中打了个指响，身后就冒出无数条粗壮的根须，将浓雾里的黑影捆了个结结实实。 沼泽怪物暴怒地嘶吼，缠绕在身上的藤腕仿佛有生命一般，挥舞着袭向空中的杰森·伍德。 后者似乎早有预料，提前念完咒语，随着吟唱结束，他的身前形成了一面看不见的气墙，将抽打过来的藤蔓尽数挡下。 是他？ 观战的唐宇心念急转，杰森·伍德使用的空气魔法和兜帽男的“虚空摄物”魔法很像，连吟唱的音符都高度相似，几乎可以断定是出自同一魔法“派系”。 战斗继续，藤蔓从地底不断涌出，如同一条条出洞的蟒蛇，紧紧缠住杰森伍德的脚踝。这一次他没来得及念咒，就被从树干上拽下，整个人狠狠摔进泥沼中。 沼泽怪物也不好受，杰森·伍德始终操控着树根，它们像钢铁般坚韧、却又像触手般灵活，仿佛钢索一样死死栓住沼泽怪物庞大的身躯。后者愤怒地挣扎着，将周围的树木拍碎、撕裂，想要奋力挣脱束缚。 交手间，无数藤蔓和树根胡乱拍击着周围的事物，处于战场中央的地面裂缝纵横，泥浆喷涌而出；附近的树木被震得不断颤动，皮裂条折，一些被触手扫到的参天巨木甚至会直接断为两截。 沼泽中回荡着大地的悲鸣声。 轰的一声巨响，一棵盆底粗的大树倒下，正巧砸在众人之间的空地上。坐在附近请神的星儿一个激灵，疯了似的哇哇大叫起来。 至于那对金发双胞胎，早就跑出几百米开外了。 “就是现在！”康斯坦丁突然丢下手中的半截香烟，踩着烟头变成的魔法阵，笔直升到沼泽上空，风衣下摆被吹得猎猎作响。 他把右手伸进风衣的驳领里，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一把纯金色的转筒喷枪，枪口上方还有一个小型的十字架结构。 交战双方几乎同时察觉到不对，还在泥潭里挣扎的杰森·伍德立即念起咒语，沼泽怪物操纵的藤蔓也突然拐了个弯，犹如箭矢一般向空中的康斯坦丁射去。 “去特么的咒语！”康斯坦丁大吼一声，毫不犹豫扣下扳机，枪口顿时喷出六七米长的烈焰。 这些火焰并非普通的红色，而是融合了深红、橙色和金黄的色彩，让人仿佛置身于一幅绚丽的油画之中。 明火在接触藤蔓的一刻疯狂蔓延，宛如一条火龙迅速吞噬了沼泽怪物，发出噼啪的灼烧声，然后又蔓延到泥地里交错的树根上，被树根包围的杰森·伍德自然也成了焚烧的对象。 一人一怪在火焰里痛苦地哀嚎，令围观几人毛骨悚然的是，尽管他们浑身浴火，甚至连空气中都传出焦臭的味道，却依旧没有停止生命活动的迹象。 见此情景，康斯坦丁把转筒喷子夹在腋下，另一只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金属酒壶。 没等他拧开壶盖，脚下突然响起一阵尖厉的念咒声。 早已全神贯注的唐宇二话不说，抽刀砍向身边撸猫的男孩。 刀锋毫无阻碍穿过男孩瘦弱的身躯，发出破空的呼啸声。 原本站在眼前几米开外的男孩像是融入了空气中，没有任何征兆就消失了，但是周围如同梵音般庄严的吟唱声依旧在耳畔缭绕。 唐宇瞬间收了一半刀刃入鞘，同时凝神屏息，额头浮现出竖状红点，然后分开肉缝钻出乌黑的法目。 只略微一扫，他就重新锁定了目标，身影倏然化作一道残像。 十几米外的半空中，念到一半的咒语戛然而止。 空气一阵扭曲，显出男孩淌着血的身影，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低头看向胸前的巨大豁口——从左肩一直到右腰，这一刀几乎把他斜着切成了两半，只剩下一层薄皮粘在筋膜上。 “不可能啊，你明明没有魔力，我不可能看错……”男孩情不自禁喃呢着。 落地的唐宇闻声回头，看见被自己切成两段的男孩以一种怪异的姿势飘浮在空中，登时不寒而栗。 他下意识屈膝蓄力，想要冲上去补刀。 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一直被男孩抱在手中的橘猫，心中警铃大作。 身后隐约传来猛兽的低吼和哼哧声，唐宇僵硬地转头，看到一只两米来高的剑齿虎四足扒拉着地面，正用超过下巴长度的一双锋利犬齿对着自己，两端牙齿上的涎水依稀可见。 “法——” “克”字还没来得及出口，他就被这只比狮子还壮的“剑齿虎”一巴掌扇飞出去，在空中转了几圈才重重落地。 第九十四章 魔神投影 第94章 魔神投影 被一爪子拍飞的唐宇晃了晃脑袋，尚未起身，就看到“剑齿虎”四肢一蹬，朝自己所在位置扑了过来。 我一个滑铲，从它身下滑过，用刀子把它肚子划开，内脏掉一地…… 唐宇心里想着，身体却很诚实地向旁边翻滚，惊险地避开了这一记飞扑。 然而这只老虎看似笨重，身手却比他想象的还要灵活，在扑空的一刹那，它极快地转身扭腰，一尾巴正好扫中唐宇的胸口。 猝不及防下，唐宇只感觉胸前一闷，背部狠狠砸在一棵枝干扭曲的古树上，一股腥味霎时间涌到嗓子眼。 就在这时，上空传来康斯坦丁的叫骂声。 唐宇用眼角的余光一扫，看到男孩已经飞到空中，双手各抓着一团深红色的火球。原本被斜斩成两段的身躯已经恢复如初，甚至连被划破的衣物都变得完好无损。 这家伙，难不成是不死之身？ 惊疑间，老虎的爪子已然近在咫尺，唐宇勉强架起刀刃挡在面前，耳边顿时响起金属撞击的嗡鸣声，他只感觉虎口酸麻，差点握不住刀柄。下一秒，整个人就被虎掌抡飞出去。 不能再这样处于被动了，必须想个办法脱离战场！ 他急忙扫了眼界面，“瞬切”还有长达25秒的冷却时间，等冷却完毕人都凉了。 心电急转间，目光扫到斜后方的一棵古树，正巧他脚前方也有一颗大树，而且枝干部分特别高，离地面少说也有近十米的距离。 这个高度，老虎肯定是爬不上去的，哪怕眼前这只猛虎重新变回橘猫。 没来得及多想，他撑地一个鲤鱼打挺，几乎在站稳的同时奋力甩出手中的“琥珀”。这一瞬间，老虎已经摆好了飞扑的架势，唐宇眼也不眨地起跳，在空中接上【二段跳】再次拔高，直奔飞射出的刀刃。 “噔”的一声，刀身笔直插进了对面的树干一截，下个瞬间，唐宇正好落下，踩在水平方向的刀柄上，于是【二段跳】刷新，他踏着刀身向上连跳了两段，总共近五米的高度，双手才堪堪抓住一条垂下的树枝。 低头一看，老虎正张着血盆大口，扒在树下严阵以待。 他暗自捏了把冷汗，这要是一个失误没跳上来，现在的自己已经沦为老虎的腹中餐了。 攀上树枝，背靠在粗壮的主干上，唐宇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这个时候，他才有空隙观察周围的局势。 空中，男孩阴恻恻地笑着，朝康斯坦丁扔出一团团人头大小的火球，后者勉强撑开一只金色的魔法圆阵，只抵挡了几下，圆阵中央就出现了显眼的裂痕。 沼泽里，一大一小两具身躯已然焦黑，只是沼泽怪物原本就黑黢黢的，这会儿除了身上的藤蔓被烤得酥黄，看不出有什么其它的变化。作为人类的杰森·伍德就比较惨了，后者的身躯已经被烧得严重变形，看起来就像用泥巴堆成的废料。 不远处的灌木丛中，自称星儿的灵媒仰躺在血泊之中，痛苦地捂着腹部，那里插着一根近半米长的木刺，似乎是受到了之前“植物大战”的波及。 至于跑得最快的双胞胎姐妹，这会儿早已不见踪影。 唐宇只犹豫了一秒，就按下了救人的心思，先不说下了地能不能打赢那只变态的老虎。即使能，从这里到山脚下也有近半小时的车程，等把人送到医院，血估计都流干了。 必须先搞定那个麻烦的小鬼！ 他仰头看向手双各托一团火焰，正咧嘴阴笑的男孩。 但这小鬼死不了啊！ 唐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砍不死不代表不会死，也许那只是糊弄人的魔法，其实自己根本没有斩到人。亦或者……物理层面的伤害对男孩不起作用？ 他比较倾向于第二种猜测，因为自己在挥刀时，确确实实感受到了筋肉和骨骼带来的阻滞感，那种刀锋被钝物卡住的感觉和以往斩人的手感如出一辙。况且当时男孩的表情十分诧异，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如果物理攻击没用，那么…… 他掀开牛仔外套的衣襟，从内兜里掏出一只银色的拳扣。 【康斯坦丁的猎魔指虎（珍贵级道具）】：可用于攻击灵体，对地狱生物有一定的克制效果。 这是一个多月前抽奖领到的拳扣，由于整体面积不大，他一直带在身上，今天总算要派上用场了。 刚把四根手指塞进拳扣里，空中的康斯坦丁就被一团火球砸飞，正好落在大树的另一根枝丫上。 “你怎么也有这个？”清醒过来的康斯坦丁晃晃脑袋，正好看见唐宇把拳扣戴在手上。 “买的。”唐宇瞥了他一眼。 “从毕曼那儿？”康斯坦丁站起身，拍了拍风衣上的灰尘。 唐宇回想起系统介绍，康斯坦丁的猎魔指虎就是从毕曼手里买来的，后者似乎是一名专门倒卖魔法器具的二道贩子，和康斯坦丁是老相识。 “我有别的渠道。”唐宇望了眼空中的阴笑男孩，又低头瞄了眼地上咆哮不止的老虎，沉声道，“现在该怎么办？” 康斯坦丁精神萎靡地扶着树干：“还能怎么办？我们必须阻止衪降临，否则一切都完了。” “衪？降临？”唐宇黑着脸，“我们到底在和什么东西作战？” “来自更高维度的魔神投影。”康斯坦丁苦笑，“衪还没有展露本体，但是光凭这股纯粹的气息，衪至少是和‘万物之绿’同一层次的魔神。” 唐宇倒吸一口凉气：“你还真是会给人带来惊喜啊……” “万物之绿”已经是宇宙中最强一级的主神了，再往上就是多元宇宙级别的魔神，那个层次的魔神随便派个分身降临物理界面，都可以吊打正义联盟。例如曾经的世界锻造者就化身为白袍超人，囚禁打死了无数个平行宇宙的真正超人。 “我也没想到……来的会是这一级别的存在。”康斯坦丁喘了口气，眼中隐隐迸射出精光，“但我们仍有机会，即使是主神级别的神灵，想把力量传输到物理位面也很艰难，必须依赖某种转移能量的魔法道具……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封印之石’的三大功能之一吗？” “你是说……” “没错，第三颗‘封印之石’就在衪的身上。” 康斯坦丁面色苍白，双颊生起病态的红晕。不知为何，唐宇隐约觉得他似乎有些……兴奋？ 第九十五章 原话奉还 第95章 原话奉还 “提克，去。” 半空中，长了两只“尖角”的男孩漫不经心朝沼泽中一指，地上的“剑齿虎”立即扑向沼泽中的两具“焦尸”。它环绕着通体漆黑的沼泽怪物，像狗狗觅食一样上下左右四处嗅着，突然一爪子破开巨人的胸腔，从里面叼出沾着墨绿色血汁的石头。 “干得好，提克。”男孩打了个指响，老虎口中的石头顿时漂浮起来，径直飞到衪的手中。 “听着，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趁着一人一虎的注意力集中在“封印之石”上，隔着大树的主干，康斯坦丁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衪的目标和我们一样，也是三颗‘封印之石’，等下你来做诱饵把他们引开，我再……” “等等，为什么不是你做诱饵？”唐宇有些不爽，“我感觉你的法术更适合逃跑……” 康斯坦丁一脸认真：“也行，你把最后一颗‘封印之石’交给我，我来做诱饵。” “……那算了。” 唐宇果断转身，跳向另一棵大树伸出的枝桠。 空中，察觉到异动，男孩下意识看向了唐宇逃跑的方向。 “来追我啊，小矮子。”唐宇亮出了后腰皮包里的“黑暗之心”，嘴上还不忘嘲讽一波。 “凡人，你已有取死之道！” 男孩冷笑一声，将食指拇指捏圆塞进嘴里，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提克闻声跃出沼泽，甩了甩身上湿透的毛发，低吼着冲向树林。 男孩也笔直朝唐宇逃跑的方向飞去，自动忽略了藏在树干后的康斯坦丁。 “好机会。” 康斯坦丁划着火柴，踩着金色圆阵飞向沼泽边的灌木丛林。他拨开几根歪斜的枝桠，看到腹部插着尖刺的星儿，后者的呼吸已经十分微弱，鲜红的血液浸透了波西米亚制式长袍，将附近的植被染红。 “抱歉，这是能救你的唯一方法。”康斯坦丁喃呢了一声，将受伤的女人横着抱起，疾速飞向沼泽的上空。 另一边，唐宇在树木间用尽全力闪转腾挪，在他身后，男孩慢悠悠地漂浮着，时不时扔出一团深红色的火球，每当火球击中周围的树枝，都会发出火焰迸射的噼啪声。 “喂，你知道什么叫‘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吗？” 一棵燃烧着的参天巨木迎面倒下，正好挡在唐宇的必经之路上，他在跳跃中及时屈起双脚，仿佛蹬在无形的墙壁上，居然在起跳一半的情况下硬生生刹住了车。 “又是这一招……”空中的男孩露出感兴趣的表情，“空中借力，而且没有任何魔力波动，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猜？”唐宇脚下不停，继续像人猿一样在枝叶间乱跳。 “也许是人类所谓的超能力？”男孩仿佛猫戏老鼠一般跟在唐宇后头扔着火球，过了十几秒，衪渐渐有些腻了。 “到此结束吧，凡人！”衪抬起双手，搓出一只直径七八米的大火团，狠狠砸向唐宇前方的树木。 一声巨响，狂热的火浪向四面八方蔓延，一大片树木被烈焰吞噬，在超高温中迅速蒸发。黑烟升腾而起，露出一片焦黄的空地，地面上只剩下几块黑炭般的木桩。 正要起跳的唐宇望见这一幕，急忙在最后关头紧急刹车，险之又险地停在树梢上。 地下，老虎提克优雅地蹲坐着，一副守株待兔的架势，见唐宇居然没有落下来，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 前方十几米范围内的树木几乎被焚烧殆尽，没了落脚点，唐宇只能无奈地转身，看向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男孩。 衪咧咧嘴：“我早就注意到了，你在每一次跳跃过程中，只会借力一次。我猜所谓的超能力和魔法一样，也存在某种限制。” 唐宇挑了挑眉，没有接话。 衪愿意说，就让衪多说点，反正他的目的是拖时间。 “现在，凡人，把黑暗之心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些。”男孩见唐宇一直古井无波，莫名有些烦躁，于是下了最后通牒。 显然，作为宇宙级的大魔神投影，他比唐宇更清楚“黑暗之心”的来历…… 唐宇沉默片刻，轻轻按住腰间的刀柄：“有本事就来拿。” 一片树叶在二人之间轻飘飘滑落，仿佛两个世界的分割线。 下一秒，唐宇倏然消失，闪烁般出现在男孩的背后。 极致的宁静后，男孩木然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细线”，感觉手掌湿漉漉的，展开一看，掌心和手指上全是血水。 “同样的能力对我不起作用。” 衪哂笑一声，脑袋主动转到背后，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衪的身体依旧对着前方，形成了脑袋和背部同向的诡异画面。 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把人的脑袋切下后，强行反着移植到另一人的脖子上。 “那这一招呢？” 在空中略微停顿的唐宇骤然转身，戴着【猎魔指虎】的拳头狠狠轰在男孩微笑的脸庞上。 滋滋—— 男孩嚎叫着，脸部从拳印处开始溃烂，腐肉中流出乌青色的脓水，被金属拳扣打中的皮肤就像上了烤架一样，不断溅出油脂，其上隐隐散发出烟熏肉的气味。 “该死的凡人，你竟敢打我，你竟敢——！”男孩双手捂脸，疯狂地怒吼，声音尖锐到令大脑产生刺痛感，“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话音刚落，伴随着一阵空气的涟漪，衪的身影陡然消失。与此同时，十米开外的空气一阵荡漾，仿佛宁静的海面泛起了微波，男孩的身影随之浮现。 空间转移？ 唐宇冷哼一声，双脚踏在无形气墙上，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飙射而出，眨眼间又冲到男孩眼前，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拳，拳扣与脸庞大面积接触后，发出硬物碰撞的闷响声。 男孩呱呱怪叫着，脸上又多出了一只新的拳印，随着这一块皮肤开始脱落，衪的整张脸皮都在溃烂，露出皮肤下深青色的另一张脸孔。 下个瞬间，空气又一次泛起熟悉的涟漪。 一直聚精会神的唐宇毫不犹豫张开了眉间的第三只眼。 【破灭法目】，技能二，禁域！ 方圆一百米内，所有迁跃、传送、瞬移、穿梭一类的空间移动能力强制失效，所有已发动的空间移动能力强制取消！ 原本，男孩的身躯已经随着涟漪逐渐淡化，却见竖瞳中的金光一闪，空气中波浪般的涟漪陡然消散，男孩的身影又重新凝结成实体。 “这不可能，世上不可能有这种超能力！” 伴随着地上提克的怒吼声，衪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同样的能力对我不起作用。” 原话奉还的同时，唐宇再度抡起胳膊，一拳狠狠捣在这张溃烂得不像脸的“脸”上。 这些天个人出了些状况，导致更新断断续续，今天开始恢复正常，嗯，就是通知追读的小伙伴一下，虽然我的追读也没多少，但是每一个都值得珍惜 第九十六章 混沌之神 第96章 混沌之神 我是谁？ 沼泽怪物呆坐在浅水中，双手下意识抱住脑袋。 它拥有了一份模糊的记忆：一个绰号为“星儿”的女灵媒，以占卜算命为生，经常和富豪明星制造偶遇的机会，再神神叨叨向对方推销业务。 我是……星儿？ 它低下头，看向胀大了几倍的双手，原本柔软而光滑的手掌，变成了肿胀又粗糙的硬块，那些隐藏在肌肤下的湛蓝色血管，变成了一根根枯黄的藤蔓，像蚺蛇一样蜿蜒缠绕在凹凸不平的肌肉上。 我怎么了？ 它痛苦地哀嚎，脑海中的记忆被搅成一团。只依稀记得星儿在沼泽从中受了伤，腹部几乎被木刺扎穿，鲜血淌了一地……接下来呢？似乎有人抱起了她，将女人轻轻放在一团漆黑的躯壳上，然后庄严地念动咒语…… 是他！ 沼泽怪物猛然抬头，看向半空中的风衣男子，发出压抑的低啸声：“康斯坦丁！” 伴随着声音，水底探出无数根扭曲的枝条和藤蔓，齐齐指向空中的人影。 康斯坦丁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露出满意的表情。 “看来记忆保存得很好。”他驾驭着魔法圆阵，落在和沼泽怪物目光平行的位置。 “你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沼泽怪物状若疯癫地咆哮，那些伸出的树枝和藤蔓仿佛成了它手足的延伸，在四周疯狂地扭动、挥舞，眼看就要抽到康斯坦丁身上。 “冷静，女士。”后者不慌不忙地掏出烟盒，“我只是……救了你一命。” 沼泽怪物陷入了片刻的呆滞。 “新的生命、新的躯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你的创世主。”康斯坦丁继续蛊惑道。 “但你把我变成了怪物。”沼泽怪物的声调低沉下去，“从此以后，我再也无法进入钢筋铁泥的都市，只能终日与森林和沼泽为伍。” 他颓然坐下，发出隆的一声巨响，大地似乎跟着颤动了一下。 四周的藤蔓和树枝也变得无精打采。 “额……话虽如此，但你好歹活过来了不是吗？”康斯坦丁耸了耸肩。 “不，我宁愿去死！”沼泽怪物再度咆哮，康斯坦丁被气浪吹得倒飞，风衣的衣摆也随之向后掀起。 “好吧，好吧……看得出来，作为一名新生儿，你的情绪还不太稳定。”康斯坦丁苦笑着，丢下手中被气流吹弯的香烟，“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向造成这一切的幕后元凶复仇，而不是向救你一命的恩人发难。” “元凶？”沼泽怪物反复咀嚼着这个词，下意识看了一眼泥潭里几乎被烧成焦炭的杰森·伍德。 在星儿的记忆里，正是因为杰森和沼泽怪物不计后果的交战，才会殃及到她这条“池鱼”。 “不，不是他，他只是一件工具，真正的元凶另有其人。”康斯坦丁看穿了它的想法，用手指敲了敲侧脑，“来吧，集中精神，感受万物之绿的意志……作为衪的化身，你掌握的伟力远比自己想象中强大。” “集中……精神……情绪……”沼泽怪物笨拙地叨念着，双目逐渐失焦。 在一片朦胧中，它看到一名在丛林中探险的科学家，不幸掉入沼泽里，变成了半人半植物的怪物，那是上一代沼泽怪物的起源。 这位名叫亚力克·霍兰德的科学家，在阴暗潮湿的沼泽地里隐居了一辈子，从此再未踏足人类城市。在他死后，沼泽怪物变回了浑浑噩噩的怪物，终日在丛林沼泽间游荡，直到被军方的桑德兰将军发现。 再之后，桑德兰将军成立了专门研究沼泽怪物的“神使”实验室，而植物学专家杰森·伍德正是主持“神使”实验的首席专家。 经过长年累月的研究，杰森·伍德掌握了沼泽怪物的秘密，他渴望成为第二代沼泽怪物，但是“万物之绿”拒绝了他。就在杰森·伍德愤怒到几乎丧失理智时，抱着猫的男孩出现了，他和杰森·伍德达成了协议，利用黑暗之心汲取了沼泽怪物的部分能力，转移到杰森·伍德身上，将他改造成了半人半植物的异类。 “杰森·伍德！”沼泽怪物呜咽着，疯狂地捶打脑袋，被“黑暗之心”抽离能力的过程并不好受，随着回忆碎片被逐渐拼凑整齐，它心中的恨意也在不断翻涌。 “作为万物之绿的化身，你应该知晓男孩的真面目。”康斯坦丁严肃地看着它，“告诉我，衪是域外的哪一尊魔神？” 沼泽怪物停止捶打脑袋，愣愣地盯着康斯坦丁，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直到后者把问题复述了一遍，它才喃呢着回答：“衪是混沌之神、混乱源泉、巫术魔童，柯拉瑞恩。” 康斯坦丁张大嘴巴，夹在指间的新烟不知不觉掉到地上。 “麻烦了。”他嘀咕一声，换上无比严肃的神情，随手扯住身旁的一根枝条，“听着，我的那位同伴危险了，我们必须想办法救他。” “不——人类的死活与我无关！”沼泽怪物低吼道。 “但是他身上带着第三颗‘封印之石’，如果让柯拉瑞恩拿到，衪就可以借助三颗‘封印之石’，让化身降临现实世界，到了那时，整个世界都将陷入混乱！”康斯坦丁眉头紧皱，“一旦人类建立的秩序崩塌，植物也不能幸免，现代战争的烈焰会吞没一切。” “不——不——”沼泽怪物惊恐地大吼，庞大的身躯瞬间化作无数枝条，钻进了沼泽地底的裂缝中。 这是它独有的赶路方式。 康斯坦丁松了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香烟，口中念出低沉的咒语，然后用食指把香烟弹飞。只见包裹材料的盘纸在空中自动分解，化作湛蓝色的圆形晶体，烟叶飘浮在晶体中央，变成了浓郁的白色雾气。 他一脚踏出，穿过圆形通道中央的烟雾，瞬间出现树林深处。 刹那间，瞳孔无法控制地剧烈收缩。 眼前不到十米的地方，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交错在一起，其中穿着牛仔外套的高个子背对着他，后心的位置赫然有一只血红的手掌探出，手掌穿过了挡在前方的所有血肉和纤维，紧握着一只桃子形状的深红色肉团。 当康斯坦丁的两脚落地时，那团鲜活的肉团还在砰砰跳动。 第九十七章 濒死体验 第97章 濒死体验 时间回到半分钟前。 唐宇抱着脸部溃烂的克拉瑞恩一起掉到地上，两人在草地上像纺锤一样翻滚，其间唐宇一直用右手卡着对方的脖子，不让后者有任何出声的机会。 他记得很清楚，男孩不动嘴就可以念咒，那大概是腹语一类的技能，因此光捂嘴是没用的，需要一步到位掐死喉咙。 果然，呜咽着的柯拉瑞恩没有再释放魔法，唐宇在翻滚中逐渐占据上风，他轻松将对手压制住，戴着指虎的拳头如同流星般接连落下，将男孩的面庞砸成了一摊烂泥。 身后传来老虎的咆哮声，唐宇侧过身，右手仍旧卡着男孩的脖子，左手伸直朝着提克奔跑而来的方向，飞速念动咒语。 “库-里-提-洛，嘶-拉-密-多-索-辣-撒！” 脑海中，兜帽男仅存的一点灵体溃散了，紧随而至的是一股沛然的冲击力，这股力量化作一只无形的手掌，将凌空跃起的老虎一把捏住，向相反的方向扔了出去。 效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老虎的重量和力气令人震惊，仅飞出六七米，它就在空中翻身、重新站稳，两眼通红，再度哼哧哼哧地扑了上来。 不过有了这次施法，足以争取到几秒钟的空隙。 唐宇低下头，紧盯着半死不活的男孩，后者的五官几乎全部溃烂，只剩下一点肉皮连在脸旁的边缘，中间大面积的塌陷搭配皮下的青黑色血肉组织，看起来就像被捶打过的石膏一样。 “小子，你死定了！” 明明连五官都没有了，唐宇依旧能感受到衪的注视，甚至能从视线中读懂衪的情绪。 ——这家伙虽然有实体，但既然是高维投影，而且免疫物理伤害，应该也算是灵体的一种吧？ 不知道【破灭法目】的“封魔”技能对衪有没有用？ 来不及多想，猛虎已经再度咆哮着冲了上来。唐宇眼神一凝，眉间的红点再次显现，乌黑的眼珠随之钻出，金光犹如霹雳命中了柯拉瑞恩的眉心。 在金色网格的束缚下，衪的身躯快速缩小，像一团不定性的胶体一样扭曲、挣扎，最终化作一只弹珠大小的金色圆球，飞速没入乌黑的竖瞳中。 成功了？ 唐宇急忙看向扑到一半的提克。 只见原本有成年大象那么高的老虎迅速缩小，变回了奶凶奶凶的橘猫，竖着尾巴朝唐宇不停龇牙咧嘴，却又磨磨蹭蹭不敢上前。 唐宇随手捡了块石子扔过去，惊得橘猫一蹦三尺高。 “真的结束了……”他骤然放松下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走向插着“黑切”的大树。 ——康斯坦丁那家伙，还说要复活沼泽怪物参战，结果人还没赶到战场，自己就把最大boss给解决了，真是期待他看到这一幕后的表情啊…… 对了，另两颗黑暗之心还在衪的身上，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取出来…… 正想着，眼前的空气中突然泛起一圈圈波纹，就像往宁静的水面中扔了一颗石子。 唐宇正处于最放松的时候，心里各种念头还在不断往外冒，等他大脑反应过来时，左胸处已经被一只瘦小的手臂毫不费力地捅穿。 刹那间，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心跳得很快，血液像岩浆般灼热，但浑身上下都泛着冷意，肌肉组织骤然紧绷，又迅速瘫痪下去，就像失去了中央处理器的机械零件，纷纷选择了罢工…… 这一刻，体内的无数神经、细胞、器官组织都在齐刷刷告诉他：我们太累了，必须立刻休息…… 但是在下一秒，他又莫名清醒过来。 被捅穿心脏的身躯逐渐淡化、透明，直至消失，与此同时，他整个人毫无预兆出现在十几米外的树荫下，站稳的同时大脑一阵晕眩。 低下头，胸前的窟窿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牛仔外套上的一只破洞。 “咔”得一声轻响，他从领口掏出系着红绳的金属符箓，看到圆形的徽章表面多了一道歪歪斜斜的裂痕，从盾牌的一角延伸到最边缘的雕花上。 系统界面上，【替死符】的状态变更为：可用次数2（已使用1次）。 幸好…… 唐宇下意识捂住心口，仍旧能感受到胸腔里的器官在炽烈地跳动，先前心脏被活生生掏出的一幕仿佛只是梦魇。 但他清楚，脑海中的一幕真实地发生过，假如没有【替死符】，现在的自己毫无疑问已经是一具被摘走了心脏的尸体。 “魔法道具？”在他先前所站之处，凭空出现的柯拉瑞恩机械地举着右手，表情略显意外，“凡人，你总能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衪微笑着摊开手掌，原本那颗鲜活的心脏完全消失了，甚至连血迹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但是在掌心的位置，有一团银白色金属静静躺在那里。 唐宇神色一变，摸了下后腰空空如也的腰包，心里暗叫糟糕。 灰蓝色的圆形通道凭空出现，康斯坦丁一落地就看到了这一幕，尤其是男孩掌中显眼的金属团，他不假思索地吟唱咒文，双掌上展开两只盆底大小的金色法阵。 “来不及了！” 柯拉瑞恩猖狂地大笑，衪将手中的金属抛向空中，另外两颗“黑暗之心”也随着飘浮上去。 不需要繁琐的仪式或咒语，三枚金属接触的刹那，头顶上方的万里晴空犹如镜面般裂开了，一只皮肤呈现深灰色的巨大圆盘出现在“镜面”的另一端，透过裂缝间的空隙俯瞰下方的景象。 站在唐宇几人的角度，只能看见头顶正上方、圆盘底部那一只只闪着橙光的眼睛，密密麻麻犹如高挂在天际的巨大灯笼，隐约还能看见几条触手在挥舞，但它们并非长在圆盘底部，而是从其它部位伸展而来。 至于圆盘的上部和四周到底有什么，只有等衪真正降临地面以后才能看清了。 随着圆盘底部通过裂缝，无数只眼睛越来越清晰，柯拉瑞恩张开双臂，发出磨砂般的刺耳笑声。 “世间一切秩序，终将迎来毁灭！” 第九十八章 宿敌 第98章 宿敌 荒岭上，鬓发半白的老人仰望着天空中的裂纹，在他脚下，登山包的拉链自动分开，从里飞出一只金黄色的头盔。 那是一只古罗马制式的头盔，顶部有大弧度的拱形设计，前部是一个锈迹斑驳的金属面罩，两只眼洞几乎挤成了一条线，下摆还有遮盖脖子的连襟区域，侧面的镂空可以露出佩戴者的耳朵。 它看起来并不神秘，也没有宝石和花纹的点缀，犹如古玩店里的劣质工艺品。 但是在飞到老者面前时，头罩里发出了醇厚的男声：“我感受到了混乱的气息，肯特。” 肯特·奈尔森没有回答，他默默掏出怀表打开，凝视着镶嵌在表盖内的照片——那是一位优雅的妇人，一身带胸裥的圆领长裙，脖子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五官分明的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今天是茵扎的生日。”他感慨一声，用苍老的手指抚摩着照片表面。 “没时间了，肯特，我们要阻止混乱的降临！”头盔里的声音加重了语气。 “但我已经退休了，纳布。”肯特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我们商量好的，茵扎去世后，你要放我的灵魂离开，让我和她在天堂团聚。” “我的确答应过，但你也曾经答应过我，在离开之前会找到命运博士的继任者！”头盔里的声音庄严又神圣，“如果没有继任者，你必须延迟退休，肯特。” “天啊，你非要这样折磨一位老人吗？纳布！”肯特·奈尔森悲哀地捂住脸。 “你的躯体在衰老，但是精神并未衰弱，即使以六十岁的高龄，放眼全球，你也是数一数二的魔法师。”头盔的声音一以贯之的严肃，“世界需要命运博士，肯特……混乱之神是我的宿敌，也是你的。” 肯特·奈尔森张了张嘴，苦笑着吐出一口气，伸手抓住空中的头盔。 “或许，在战斗的殿堂里长眠，会是一个不错的归宿。”他低语着，将金属头盔缓缓罩在头上。 戴上头盔的刹那，伴随着一道瓷器摩擦般的闷响，他整个人瞬间化作电脑特效一般的淡黄色晶体，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 丛林中，成排的树木倒下，大树不断震颤，飞鸟四散奔逃。 “嘿！”跳在空中的唐宇突然一个急拐，躲开上方抽打过来的枝条，狼狈地落回地面。 “抱歉，我还不太熟练。”一旁的沼泽怪物摸着后脑勺，嗡声嗡气道。 淦！唐宇正要开口，迎面又飞来几块半人高的岩石。 他连续几个后空翻躲开飞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被一条手臂粗的铁链捆住，像只粽子一样掉进草丛里。 另一边，康斯坦丁的卖相更显狼狈——他被重新变成老虎的提克追着咬了一路，好不容易瞅准空隙飞上天，又被几只比游泳圈还大的火球烧得灰头土脸。 尽管他用手掌上的金色圆阵抵挡了一会儿，那一头漂亮的金发仍旧被烤成了焦黄色，身上的纯手工的羊毛风衣干脆直接着了火！ “衪的魔力在不断增强！”他脱下风衣扔到一旁，大声提醒道。 “看出来了。”唐宇凭借蛮力挣脱锁链，眼角的余光瞟见了十几米外的大树——他的“黑切”还插在树干上，腰间只剩下空荡荡的刀鞘。 “掩护我！”他朝前方的沼泽怪物大喊一声，毅然冲向插着刀刃的大树。 沼泽怪物笨拙地点头，随即弯腰用双掌拍地。 霎时间，面前的地缝里涌出一数不清的藤蔓，这些碧绿的藤条迅速纠缠在一起，组成了十几米高的屏障，完全遮盖了上空的视野。 下一刻，血红色的粗壮闪电从天而降，劈击在翠绿色的屏障上，无数藤蔓顿时四分五裂。后方的沼泽怪首当其冲，被爆发的能量炸飞了老远。 它巨大的身躯如同一颗疾驰的流星，好巧不巧撞向奔跑中的唐宇。 该死！ 唐宇只能硬生生刹住脚步，眼看着小山般庞大的身躯轰然坠落，在地面砸出一道人形深坑，他下意识抬起双臂，挡住扑面而来的尘土。 灰尘散去，他急忙抬头，看到飘在空中的柯拉瑞恩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带着一脸森然的笑容。 这家伙，即便获得了这么大的优势，也一直在暗中防备我……唐宇不禁咬牙，心底一阵无力。 随着巨大圆盘不断下沉，柯拉瑞恩的魔力愈发强盛，以衪目前展露的实力，已经能碾压唐宇、康斯坦丁和沼泽怪物三者的组合了。 “结束了。” 衣衫褴褛的康斯坦丁趴在地上，不断喘气，他机械地抬头，看向空中穿过云层的圆盘。 围绕着盘体，触手的虚影如蜿蜒的长蛇，在空中盘旋、若隐若现。 眼看圆盘即将冲破封锁，他反倒平静下来，盘腿坐在地上，点燃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根香烟。 大地震颤，暴怒的巨人从深坑中跃出，一蹦七八米高，挟泰山压顶之势踩向空中的“小不点”。 柯拉瑞恩打了个指响，血红色的巨大手掌凭空浮现，一巴掌将铜塔般的巨人扇进地里，就像拍苍蝇一样随意。 几秒后，大地里长出无数根须，将空中的男孩包裹得严严实实。 “还有烟吗？” 唐宇从康斯坦丁身后的土坑里爬出，仰躺在地上不停喘气。 后者拿出空烟盒晃了晃。 “偏偏在这个时候……”唐宇咕哝一声，撑着地面勉强坐起，目睹空中包裹着男孩的球体骤然炸裂，一股剧烈的冲击波随之扩散，化为无数血红色的利刃，向四面八方毫无规律地溅射，所到之处大树纷纷倒塌、泥土和碎叶翻飞，连灰白色的岩石都被一分为二。 躯体庞大的沼泽怪物第一时间成了飞刃的活靶子，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它那坚硬的体表赫然多出了二十几道划痕。 浑身漆黑的怪物不断哀嚎，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终于轰然倒地。 “你为什么不跑？”看到沼泽怪物倒下，康斯坦丁依旧在不慌不忙地抽烟。 “这话应该由我问你。”坐在一旁的唐宇翻了个白眼，“据我所知，你最擅长的魔法就是逃跑。” 实际上，他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如果康斯坦丁敢在他面前使用传送魔法逃跑，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开启【破灭法目】的禁域技能，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冻住，不许走”。 “放心吧，我不会跑的。”似乎猜到了唐宇的心思，康斯坦丁竖起三根手指，苦笑着摇头，“三个月。” “什么？”唐宇一脸茫然。 康斯坦丁坦然道：“医生说，我最多还能活三个月。” 第九十九章 死者苏生 第99章 死者苏生 天空中，血红的利刃还在不断向四周飙射，唐宇和康斯坦丁就坐在柯拉瑞恩正前方，在他们说话期间，身周的植被像是被全部犁了一遍，不时有翻飞的泥土或石子落在二人的衣服上。 “肺癌？” “恶性肿瘤，已经出现了多个器官转移，没救的那种。” 说话时，康斯坦丁仍旧叼着烟吞云吐雾，唐宇觉得这一幕颇具讽刺意味。 “反正都要死了，你为什么不用这最后三个月享受人生？”唐宇觉得有些蹊跷，临死前跑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为了拯救世界而奋战？这可不是康斯坦丁的画风。 康斯坦丁居然笑了：“享受人生？不，不，对我们魔法师来说，死亡不过是开始……最关键的问题是，你死后会去哪里。” 唐宇了然，说到灵魂归宿的问题，又是天堂地狱那老一套了。 “如果封印了这家伙，能让你死后上天堂吗？”他感到精力恢复了些许，于是拍拍灰尘站了起来，望向空中一脸狞笑的男孩。 “大概吧，谁知道呢？”康斯坦丁扔下仅剩一截的烟头，跟着站了起来，“如果上天堂也有标准的话，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恶魔了。” “你们聊完没有。”头顶上方，柯拉瑞恩双手挥舞着火球，嘴角几乎弯曲到腮腺上，露出一口洁白的大门牙，“准备好接受主的召唤了吗？” “说实话，你真的没有底牌了吗？”地上，唐宇用大拇指戳了戳上空，“这家伙太监一样的嘴脸实在令人不爽。” 他自己是无所谓的，大不了就当穿越是一场梦，主要是咽不下这口气。 “还有一个办法。”康斯坦丁迟疑片刻，开口道，“我需要你帮我抓住衪，只要几秒钟就好……” 唐宇一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向我保证，这次你没有算计我，约翰。” “我……”康斯坦丁张大嘴巴，正要辩解，突然直勾勾的盯着上方，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 “怎么了？”唐宇急忙回头，看到天穹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色十字架……不对，那不是普通十字架。符号的下部分仍旧由横竖组成，但横线的上半部分变成了一个竖着的椭圆形，大概是”?”的形状。 “死者苏生？”做过几年牌佬的唐宇脱口而出。 “那是安卡，埃及的生命之符，生命和秩序的象征！”狂喜之下，康斯坦丁在句末差点破音了。 在两人的视野中，那个凭空出现的巨大“?”稳稳架住不断下沉的圆盘，然后一点点抬升，竟将那直径十几公里的庞然大物缓缓推向了裂缝另一端。 “秩序！” 刚刚还意得志满的柯拉瑞恩瞬间变了脸色，衪在空中发出一声长啸，穿着黑色西装的身影冲天而起，眨眼间就只剩下一个豆大的黑点。 地上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趁机逃跑，还是原地看戏。 正疑惑间，面前突然出现一大片金色的颗粒，这些微粒迅速凝结在一起，变成一个蓝金交加的身影——金色头盔、深蓝色紧身服，金色的护肩、腰带和靴子，护肩前方连接着安卡的标志，向后延伸出外蓝内金的长款披风。 身影悬停在离地不到一分米的空中，身后的披风像波浪一样飞舞，全身上下反射出刺目的金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面对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物，康斯坦丁下意识后退一步，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命运博士瞥了眼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的唐宇，沉闷地开口道：“那只猫在哪里？” “什么？”康斯坦丁还在懵圈，唐宇已经开始环顾四周，发现早先还在附近的提克不知何时消失了。 “我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听着……”紧急关头，头盔下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带着一股莫测的空灵感，“像混沌之主这样的高纬度魔神，想要对现实世界施加影响，必须以现实生物为锚……同理，只要杀死作为锚定的生物，任何高维魔神都无法干涉现实，哪怕拥有‘黑暗之心’这种传说级的魔法道具。” “你是说，那只可以变成老虎的橘猫，是混沌之神的锚定？”康斯坦丁情不自禁张大嘴巴，“还有……‘黑暗之心’是什么？‘封印之石’吗？” 头盔下的肯特微微眯眼：“我一般不会称呼衪为神。” “那只猫跑了。”一旁的唐宇及时将话题拉回正轨，以免被头脑风暴的康斯坦丁带歪，“它可能早就意识到了不妙。” “必须尽快找到它。”命运博士毫不客气地开始指挥，“你们两个，立刻从相反的方向开始寻找……一旦找到它，立刻呼喊我的名字，我会及时赶到。” “等等，不能用魔法直接定位吗？你甚至能解决空中的大家伙……只要用魔力覆盖整片森林……”康斯坦丁终于反应过来，毕竟命运博士胸前的金色“?”标记过于醒目，显然他和空中巨大的安卡符号有着非同寻常的联系。 “那只是个障眼法，撑不了多久。”头盔中传出的声音依旧空洞，“我虽然有头盔作为传输能量的媒介，但比不上三颗‘黑暗之心’的传输效率，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嘶——”康斯坦丁打了个冷颤，眼前这家伙号称用头盔传输能量，根据他自己所述的锚定原则，那岂不是…… “找到那只小家伙了。”沉默了一段时间的唐宇骤然睁开双眼，用右手一指丛林深处，“在那个方位，距离大约是一公里半。” 康斯坦丁瞠目结舌，命运博士则深深凝视了唐宇一眼，没有过多犹豫，整个人瞬间化作橙黄色晶粒四散开来。 “嘿，别发呆了！”唐宇捅了发愣的康斯坦丁一肘子，“你的传送魔法能不能带人？” “能，但是……”康斯坦丁清醒过来，尴尬地挠了挠脑袋，“我没有香烟了。” “香烟和魔法有什么关系？” “我的香烟是特制的，烟叶里加入了圣物的粉末，卷纸内部还印了魔法阵。”康斯坦丁比了个夹烟的手势，“只要我点火吸上一口，魔法阵就会激活，然后就可以……” 正说着，他的余光瞄见了地上刚扔下的一小截烟头。 唐宇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见了那截烟头。 空气刹那间沉寂了。 第一百章 交易 第100章 交易 “哈呲——哈呲——” 直到越过烟雾缭绕的传送通道，康斯坦丁还在不停吐舌头，活像一只热晕了的金毛犬。 唐宇一出通道，就把手放在了取回的“黑切”刀柄上，他看到不远处有十几个一模一样的命运博士，把变成老虎的提克一层层围在中间。提克愤怒地高高跃起，扑向面前的命运博士，结果被四面八方的命运博士一拥而上，自己反倒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一幕，充分显示了什么叫人多力量大。 分身术啊？ 唐宇心里感慨，dc的魔法师委实有些bug，论正面对抗这群细胳膊细腿的可能不太擅长，但他们有一万种办法在背后恶心你。 毕竟在dc世界，真正厉害的法师各个都是躲债大师，没一手绝活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别喘了！”见渣康还在一旁吐舌头，唐宇忍不住踹了他一脚，“你别是犯病了吧？” “伙计，你是不知道烟屁股的那个味道，又苦又涩，我感觉喉咙快要烂掉了……”康斯坦丁大倒苦水。 “不知道，没抽过。”唐宇只用一句话，就堵得对方哑口无言。 人与虎的搏斗仍在继续，渐渐的，被压倒在地的提克停止了挣扎，看样子是耗光了力气。 命运博士头盔眼缝中金光一闪，刹那间无数分身化作虚影原地消散。 他大步走到奄奄一息的老虎身前，伸出手掌开始吟唱咒文。 “秩序，你个不要脸的老混球！” 下一秒，黑色的身影在空中飞掠而过，犹如出膛的炮弹正中命运博士的胸口，后者只来得及闷吭一声，就被黑影带着飞上高空。 离地几千米的云端之上，一黑一蓝两道身影不断盘旋、交错，血红色的光柱和金色的安卡符号激烈碰撞，把白云渲染成了奇异的玫瑰金色。 地面上，经历了第一时间的目瞪口呆，抬头远望的唐宇和康斯坦丁回过神，齐刷刷看向横躺着的老虎。 只要杀了眼前这个混沌之主用来稳固自身的“锚”，所有一切都会结束。 躺在地上的老虎似乎感受到了两人身上散发的杀意，晃晃脑袋勉强站了起来，虎目中透出一股决绝。 见状，唐宇深吸一口气，握紧腰间的刀柄。 康斯坦丁也从衣襟里掏出了金色的转筒喷枪——尽管谁也不知道他那一层薄薄的衬衫是怎么装下这么大一坨玩意儿的。 “吼！”随着一声震天的咆哮，三道身影瞬间纠缠成一团。 …… 庄园别墅，一楼会客厅。 穿着碎花雪纺蛋糕裙的霍莉·格林优雅正坐在天然皮革的沙发上，用白银勺子舀起一小块水果糕塔，缓缓送入口中。 一旁白衬衫搭配马甲的侍者弯下腰，脸上白色面具的内八形瞳孔异常醒目。 他恭谨地递上盛着热气腾腾果茶的托盘，霍莉端起镶嵌着宝石的宫廷茶杯轻抿一口，随即放下茶杯，陷进柔软的沙发背上，满足地闭上双眼。 就在这时，正对面书桌后的白色橡木书柜从中间分开，发出隆隆的滚轮声，露出后方墙壁上漆黑的拱形通道。 霍莉微微皱眉，睁眼看到来人，又缓缓舒展眉头：“怎样了？” 一身深色西装的杰森·伍德走到沙发侧面的靠椅前坐下，双手轻搭着镀金的扶手。在他之后，双目无神的捕鼠者、死亡射手和女人蝠排成一队迈步而入，分成左、中、右在靠椅后依次站定。 在女主人的示意下，男侍者给杰森·伍德端上一杯新调的果茶，后者一口咽下大半杯滚烫的茶水，恍若无事地抿嘴道：“我的分身彻底失去意识了。” “结果呢？”女主人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拿起勺子又舀了一块果塔。 “根据我最后接收到的画面，赢家应该是纳布。”杰森·伍德咧着嘴，将剩下的热茶一饮而尽。 “纳布是谁？” “和柯拉瑞恩同一级别的神祗，秩序之神。” “你们这些魔神的名号太繁杂了，我可懒得记。”霍莉张开红唇，轻轻含住奶昔上的一颗草莓，故意斜眼去瞧男子，面色红润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就叫衪纳布好了。”杰森·伍德下意识舔了舔嘴角，“总而言之，以我目前的实力，尚且无法与纳布或柯拉瑞恩抗衡，毕竟衪们比我早降临这个世界几百年，锚也早已稳定。” “那黑暗之石呢？就这么算了？” “就当送给衪了。”杰森·伍德大手一挥，“只要日后能稳住锚定，让吾之化身降临此世，什么混沌秩序，统统不值一提！” 霍莉红光满面，在一旁笑着点头，就差鼓掌呐喊了。 但是吹完牛皮，两人还要面对现实的问题。 “和哥谭帮派的交易怎么办？他们前后可是出了近六百万美刀的佣金……” “小钱而已，大不了赔一笔违约金。” 霍莉的脸色瞬间垮塌下来：“这可不单单是钱的问题，接受雇佣之后临时毁约，你知道会为我们组织带来多少隐性的损失吗？” “哦，你是说信用是吧。”杰森·伍德摸着下巴，“你们人类真麻烦，信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口头上画一圈大饼就行了，谁会真去斤斤计较？” “说得好听，亏钱的又不是你！” “好吧，好吧。”杰森打了个指响，“我把他们三个赔给你怎样？”他一指身后面无表情的三人，“他们可都是人类中的特异者，特别是这个绰号‘死亡射手’的家伙，根据我探查到的记忆，他的雇佣费向来都是百万起步。” 霍莉·格林眼前一亮，但随即又收敛神色，露出一副迟疑不决的表情，最终在男人的劝说下才“勉强”同意下来。 “我该怎么指挥他们？” “我早就准备好了。”杰森·伍德从怀中掏出一只金澄澄的戒指，向女人展示道，“只要戴上戒指，按住戒指上的宝石，激活其中的魔法阵，然后……” 他现场操作了一番，三人果然像提线木偶一样听话，他们甚至能根据命令自我思考。例如让死亡射手躺下休息，他会直接去找最近的沙发，而不是傻傻地原地躺下。 “很好。”霍莉下意识就要去抓戒指，却被杰森·伍德伸手拦住。 “你知道我的需求。”他直勾勾盯着女人背后身姿挺拔的侍者。 “格雷森的身价可不低。”女人试探着加价。 “再加上一公斤的琥珀金，我要他们一家三口！” “成交！” 双方快速谈拢了价格，在女主人的示意下，约翰·格雷森主动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五官分明的中年面孔。 他漠然望向前方，面色古井无波。 第一百零一章 利息 第101章 利息 阳光透过树叶，泼洒在东倒西歪的唐宇和康斯坦丁身上。 两人气喘吁吁地撑着腰，头发被汗水浸湿，衣衫上或多或少印着几道显眼的爪痕。 面前，老虎提克重新变回了橘猫大小，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身躯一半焦黑一半血红。 这个画面，要是被哪位爱猫人士看见了，非往他们头上扣一盆子鸭腿饭不可。 “总算结束了。”唐宇抬眼看向空中，原本绵延到视野之外的巨大裂缝正在缓缓闭合，那只底部直径十几公里的圆盘生物早已不见踪影，只有悠悠的白云在蓝天下漂浮着。 天空恢复了平静，树林恢复了静谧。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这玩意儿比我驱除过的大部分恶魔都要麻烦。”康斯坦丁踢了踢软绵绵的猫尸，习惯性地伸手去摸烟盒，在空空如也的口袋里掏了半天，才想起连最后一根烟屁股都被自己抽完了。 唐宇仍旧眼也不眨地盯着天空，心想命运博士这老家伙，不会把“黑暗之心”独吞了吧？ 其实真要让命运博士拿走了三颗“黑暗之心”，貌似也不错，就让玫瑰斗篷的女鬼去找肯特·奈尔森的麻烦好了，反正都是魔法界内部的大佬，一个秩序之神一个现世幽灵，和我一个物理系的刀客有什么关系？ 正畅想着，三颗白兮兮的东西像雪球一样掉了下来，正落在他脚尖附近的草坪里。 送上门的神器都不要……命运博士，你是真的苟…… 他面无表情弯下腰，把三颗仿若白银的金属拾起，揣进外套内兜里。 “回去吧，我要好好洗个热水澡。”康斯坦丁伸了个懒腰。 “不能直接传送回去吗？”唐宇好奇地问。 “首先，我一根烟也没有了！”康斯坦丁翻了个白眼，“其次，传送十几公里回别墅，耗费的魔力足以把我一次性抽干！” 那就抽干呗，反正你个病痨子也没几天好活……唐宇心里咕哝道。 当然，他这么高情商的人，不可能当面说出这种没朋友的话。 “那就走吧。”他随手擦了擦衣服上的血迹。 快到丛林出口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摸了摸脸颊：“你的伪装魔法没问题吧。” 经历了激烈的战斗，他担心康斯坦丁的“变脸术”已经失效了。 “放心，在普通人眼中，你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查斯’。”康斯坦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当然，如果是柯拉瑞恩那种级别的魔神，一眼就可以看穿你的伪装。” 唐宇放松下来，宇宙级的神祗，整个dc世界也没有多少个。 果然，留下的雇佣兵看到浑身血迹的二人后，虽然震惊了一下，但是不疑有他，直接放两人上了车，也不问其余的人去哪了，二话不说掉头折返。 当军用越野车开进别墅附近的雇佣兵营地时，天边渐渐染上了一抹红霞。 营地入口，换了一身军绿色防风大衣的康斯坦丁望着挥手作别的唐宇，大脑一时有些宕机：“你不回别墅？” “不了。”唐宇指着装了三颗“黑暗之心”的口袋，“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我也该回去了……至于别墅那边的赏金，你先一并领了，再把我的那一份发给我。” 霍莉·格林在网上发布的悬赏总金额是三百万，平均下来每人可以入手一百五十万美刀。 当然，实际上消灭沼泽怪物的任务并没有完成，因为康斯坦丁把原本烧焦的沼泽怪物复活了，不过后者又被柯拉瑞恩重伤，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露头。 康斯坦丁张了张嘴，心里竟然有些感动：“你就不怕我独吞这笔钱？” “拜托，你都肺癌晚期了，要钱有什么用？” 感动的表情骤然间僵在脸上。 “总之，我记住你的号码了，等等把银行账号发你。”唐宇拍了拍康斯坦丁的肩膀，后者只能“呵呵”一声。 “对了，你真的不需要借用‘封印之石’吗？”临走之前，唐宇再三确认道。他姑且算个守信用的人，如果康斯坦丁提出借用三颗“黑暗之心”的要求，他会同意的。 “我原本寻找‘封印之石’，是为了封印一只厉害的邪神，以此获取天堂的门票。”康斯坦丁摆摆手，“这次驱逐的柯拉瑞恩可比普通邪神厉害多了，要是这样都不能上天堂，一定是上帝那老家伙犯病了。” 唐宇勾起嘴角，他还是挺欣赏对方这股洒脱气质的。 分别后，唐宇顺着小径找到了停在庄园附近的suv，打开后备箱检查了一番，行礼都整齐地放在箱底。 他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启动空调、设置好闹钟、闭锁车门。为了防止一氧化碳中毒，特意把的四面车窗都降下了一根手指的宽度。 车载广播里正在播放民谣《500英里》，听着舒缓中带着淡淡忧伤的旋律，他渐渐沉入梦乡。 午夜十二点。 一袭黑影出现在别墅一楼进门的玄关，顺着转角楼梯潜入正对餐厅的悬空高台，他纵身一跃，身影在即将落地时骤然停顿了片刻，然后悄无声息踩在柔软的红毯上。 脑海中的光蛇一瞬间游遍了餐厅的每个角落，让墙壁后、木桌下的所有机关无所遁形，他略微停顿了一秒，走向餐桌右边的兽首石雕。 这是一只恶魔形态的石雕，整体呈现蹲坐的姿势，背部两肋处伸出一对垂下的翅膀。 按住石雕的翅膀，缓缓转动石雕底座，直到发出咔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又是一阵隆隆的摩擦声。 他默默转头，看到餐厅靠墙的一根石柱向左侧移开了稍许，露出一个直径半米的圆形地道口。 这座豪宅里还真是处处机关啊！ 唐宇心中冷笑，早在几天前第一次潜入时，他就察觉到了这栋别墅里隐藏的门道。不过那时候，他还不确定霍莉·格林在此次行动中扮演的角色，因此没有贸然打草惊蛇。 如今他基本已经肯定，霍莉·格林至少知晓“黑暗之石”的作用，否则她邀请的人中，怎么可能正好就凑齐了柯拉瑞恩、康斯坦丁和杰森·伍德这三名真正的大魔法师？ 其中杰森·伍德甚至会使用兜帽组织的魔法！ 在唐宇看来，霍莉·格林和兜帽组织的关系大概是洗不清了。 沿着楼梯走进地道，根据光蛇的指引，他很快找到了被巨石掩盖的金库大门。 “虽然你算计的目标不是我，但你的下属差点威胁到我的生命安全，收点利息不过分吧？”唐宇低声喃呢着，把手伸向老式保险仓库的拨号盘。 调整作息时间，今日无 第102章 调整作息时间，今日无 这两天身体被掏空，无更。 第一百零二章 回归 第103章 回归 通过光蛇反馈的画面，唐宇可以清晰看见厚重阀门后排列整齐的齿轮，以及连接凸轮和凹口的芯轴。 他向右转动拨号盘，让芯轴上一层转轮的传动销接触右侧凹口内侧的拉片，只听嗒的一声轻响，两层转轮完美契合在一起……接着继续向右转，让下一层转轮契合……再转、再契合…… 直到四层转轮及其凹口全部对齐，金库内部传来哐当一声闷响，所有竖着的齿轮一齐旋转，发出机器运转的嗡嗡声。 这是锁芯开启的前兆。 他弯腰转动脸盆大小的滚动轴承，同时用手向外拉动门上方的金属横杆，就这样把厚度足有七八十厘米的白色金库大门硬生生拉开。 门后是三排并列的金属铁柜，唐宇拉开铁门一一查看，左边柜子里堆叠着各种枪械和榴弹，里面甚至有火箭筒和肩扛导弹；中间的是一些金银首饰，包括水晶、玛瑙、钻石等；右边柜子里的都是现金，一摞摞堆叠到了半人高，目测得有一千来万。 唐宇深吸了一口气，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么多绿油油的纸钞。 可惜按照系统的尿性，这些现金必须带回家里、或者塞进衣服口袋带出别墅，才会被计入【现金栏】……不过既然来了，他早已想好了解决办法。 “就决定是你了，吞金蛋！”他从后腰的皮套里掏出新的史诗级道具——技能孵化蛋！ 系统描述得很明白：在孵化期间，提供大量现金让蛋吞噬，有几率开出传说级技能。 这里的“大量现金”可没有附加额外要求。 唐宇把金蛋小心翼翼放在钱堆的最上方，只一眨眼的功夫，半人高的钱堆就消失了一大摞…… 唐宇吓了一跳，心想这玩意儿吃钱的速度也太快了，还好花得不是自己的钱…… 他站在铁柜前，眼睁睁看着纸钞一大摞一大摞地消失，仅过了十几秒，一千多万现金就被金蛋吃得干干净净。 这可是一千多万美刀啊，足够买下大半座庄园别墅了！ 唐宇看得眼皮直跳，等到最后一叠纸钞被吞噬，他从空荡荡的柜底拾起金蛋，发现蛋的体积好像变大了一些，蛋壳上还多了一道不起眼的裂纹。 裂纹应该和临近孵化时间有关，也许等蛋壳上布满裂纹，蛋就会孵化出来…… 他用斗篷擦了擦蛋壳，默默放回后腰的皮套里，然后助跑踩着木桌跳上高台，打算顺着原路返回玄关。 在楼梯转角处，他不经意间瞥见了一株紫瓣菊心的芍药盆栽。 奇怪，刚刚经过的时候，这株盆栽似乎还没开花啊…… 摸着下巴思忖片刻，他就把这一问题抛之脑后——大概是记错了吧。 推开一层侧面的对开窗，漆黑的身影很快融入在夜色中。 楼梯转角，婆娑的芍药枝叶不断伸长，直到花瓣触及地板，由一根枝桠分裂出无数细支，最终凝聚成穿着红色连襟帽长袍的男子身影。 男子掀开兜帽，露出杰森·伍德苍白的脸孔。 “我已经兑现了承诺。”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身侧的空气一阵晃荡，玫瑰斗篷女子毫无预兆出现在杰森·伍德身侧，仿佛穿梭时空的幽灵。 “我看见了。”她淡漠地说道，“作为交换，在你摆脱阿扎拉斯的封印之后，我会助你降临此界……”她顿了顿，“如果到了那时，这一界还存在的话。” “无所谓，对我而言，这更像是一笔风险投资。”杰森咧开嘴角，“倒是你，把这么重要的使命托付给一名贪财的少年，真的好吗？” “这与你无关，三宫。”女人深深望了“杰森·伍德”一眼，身影转瞬消失在虚空中。 …… 第二天上午，唐宇回到了阔别一周的哥谭。 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洗澡，把沾上血污的衣服洗净烘干，再把行李、装备、道具等物品分门别类摆好，换上干净的衬衣，然后躺在沙发上，打开平板电脑浏览哥谭近期的新闻。 “韦恩少爷最近很活跃嘛。”他不禁啧了声。 纵观各大媒体网站，标题几乎都有“蝙蝠”、“披风”等字样。 趁着唐宇不在的这段时间，蝙蝠侠各种上蹿下跳，很是吸引了一波眼球。 “披风斗士”这个绰号也很少有人提及了，“百特曼”一词逐渐在大街小巷风靡。 与之相比，哥谭各大帮派的境遇堪称雪上加霜，他们原本就遭受到了刺客联盟的暗中针对，加上蝙蝠侠不遗余力的打击，连最大牌的罗马帝国都有些坐不住了，听说法尔科内甚至打算和过去最讨厌的马罗尼帮联手。 至于“假面舞会”，最近也因为忌惮蝙蝠侠而彻底偃旗息鼓，让“侠盗帮”抢走了好几条街的生意。 这对唐宇来说当然是一件大好事，“侠盗帮”的生意版图扩张得越快，他能拿到的分成也就越多。唯一的问题是韦恩少爷的态度，如果再这么扩张下去，“侠盗帮”迟早要进入蝙蝠侠的打击名单，这不是现阶段唐宇乐意见到的事。 不过他也懒得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到了那时候再说吧。 一周没查账，不知道gta007那边存了多少现金…… 唐宇心念一动，掏出手机正要拨号，就听到玄关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身休闲装扮的林恩取下墨镜，压着嗓子道：“西瓦女士找你。” 伯恩利区，韦恩纪念广场。 这里是韦恩集团总部，由十七栋底层连通的商业大楼组成的恢弘建筑群，正中央的主楼——韦恩大厦足有七十层之高，内部有数不清的大型商场、奢侈品店铺和办公中心。 在副楼大厦一楼电梯旁的指示牌上，唐宇看到了“古尔科技，26f”的字样。 他不禁在心里感慨，刺客联盟的公司总部居然就设在韦恩总部，不是亲眼看到谁敢相信？ 话说回来，刺客联盟首领雷霄古是韦恩少爷的岳父，女儿塔利亚是韦恩少爷的妻子，日后还会为韦恩少爷诞下唯一的独子——达米安。 这么一想，说韦恩集团是刺客联盟的……似乎没什么问题？ 嘶——唐宇心底倒抽一口冷气。 细思恐极啊！ 第一百零三章 升职加薪 第104章 升职加薪 会面的地点在副楼顶层的观景台上，西瓦女士罕见地穿了一身黑色娃娃领修身西装，v字领口下别着一只类似领结的扣带，包臀裙仅仅罩到膝盖上方，露出修长匀称的双腿，脚下是一双粗底的深口高跟鞋。 唐宇进门时，她正背对着电梯入口，透过观景台的玻璃围墙眺望远方。从后方看，女人的背影好似一只拉长的葫芦，纤细又不失饱满。 可以去参加模特大赛了……唐宇在心底感慨。 这样的装束，让西瓦女士比平常少了一份阴鹜，多了一丝柔美。 当然，唐宇不会被表象蒙蔽。再怎么柔美，眼前的女子都是dc世界公认的最强武术家之一。在她面前，任何放松警惕的举动无异于是在找死。 他默默上前，站在西瓦女士左手边，和她一起俯瞰下方的城市。 从观景台上看，整个都市又是另一幅脸孔了。大大小小的摩天高楼就像黑白蓝三色积木，参差不齐却又错落有致，唯有正中央的韦恩大厦鹤立鸡群，比唐宇二人所在的副楼还要高出一截。大厦外围黑色的玻璃幕墙透出冷光的色调，让整座建筑隐隐散发出一股威严感，仿佛于王座之上统御四方的黑暗帝王。 在唐宇二人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见大厦顶部代表韦恩家族的“山”形标记。 “韦恩集团，给予了哥谭光鲜亮丽的外表。”沉默中的西瓦女士突然开口。 唐宇微微侧身，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但那一份光亮仅限于白天，哥谭的内里已经完全腐烂了……这座城市的缝隙里长满了脓疮，每到夜晚，脓疮就会皲裂，从内溢出恶臭的脓汁和蛆虫，最终发展成无药可医的顽疾。”女人的声音愈发清冷，“想要治愈这座城市，只能动用大型手术，把所有的毒疮连根刨除。” 唐宇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实际上内心毫无波澜。 作为曾经的996打工人，他对上价值这一套已经免疫了。 无论听起来多么伟岸的理想，真正能坚持的永远只有少数人，历史无数次证实了这一点。 此刻的西瓦女士双手抱胸，颇有种指点江山的气势：“刺客联盟就是执行手术的医生，尽管切除‘患者’身上的脓疮和腐肉，意味着流血和伤痛，但是在短暂的阵痛过后，哥谭市将破茧成蝶、迎来新生。” 唐宇眯起眼，假装在观赏景色。 “说到医生……”女人突然话锋一转，“你应该很在意自己身上的追踪器吧，唐？” 唐宇的瞳孔猛然一缩。 西瓦女士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联盟为你安排了一次专门的手术，用来取出身体内的追踪器，就在一个月以后。” “条件呢？” 他可不相信刺客联盟有这么好心，培养一名成熟的杀死需要花费高额的成本，在榨干其剩余价值之前，总部是不可能放人的——正所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是对旗下每一名杀手都如此慷慨，刺客联盟早就破产了。 “没有条件，或者说，你已经满足了条件。”西瓦女士笑道，“还没来得及通知你，夜刃，上周的核心会议通过了一项新的任命……从此刻开始，你就是联盟的第10号核心了。” 唐宇张大嘴巴，一时间有些发愣…… “此后，联盟的高层权限将对你逐条开放……当然，整个过程运转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具体的事项你可以直接询问我……” 唐宇哑然：“那我之前的任务报告……” “直接发到我内网账户上，从今天起，你只对我单线负责。” 西瓦女士转身离开，留下唐宇一个人在观景台上发愣。 不是，你说我一个小小的杀手，怎么就做到了刺客联盟核心层呢？ 乘坐电梯回到一楼，灰黑色的雷克萨斯横停在台阶下，林恩和几名侍从守在车旁。见他出来，侍从提前打开后座车门，将他恭敬地迎进车厢，仿佛一名受过专业训练的秘书。 曾经戴着黑铜面具在他面前装神弄鬼的林恩，如今俨然成了一名随行的司机，一路上不发一言，只负责开车。 汽车在公寓楼前停下，副座上的侍从先一步下车，打开车门后，用手盖住上门框以防碰头，将唐宇毕恭毕敬地送下车。 回到宿舍客厅，过热的大脑总算冷静下来，唐宇第一时间用笔记本连入杀手内网，经过第一次的登录失败，把编号从“46”换成“10”才成功登陆。 在他的个人用户界面中，“46”同样换成了“10”，此外还加了一个字体加粗的专属代号——夜刃。 按照联盟内部规定，核心成员之间都以代号相称。例如西瓦女士的“西瓦”就是一个代号，起源于阿三神话中湿婆的毁灭化身“希瓦”。 这是…… 除了多出的专属代号，他还可以查询其它用户的公开资料，并且获得了发布任务、调动资金等相关权限。 唐宇下意识打开了核心成员的可见资料，当前刺客联盟核心成员分别为： 一号：雷霄古； 二号：西瓦女士； 三号：贝恩； 四号：暗箭； 五号：稻草人； 六号：铜虎； 七号：恶魔之女； 八号：柴郡猫； 九号：孤胆船长； 十号：夜刃。 乍一看，熟人还不少。 雷霄古和西瓦女士就不必多说了，“推背大师”贝恩和“心灵鸡汤”稻草人可是蝙蝠侠的老对手，“暗箭”他隐约有印象，好像是绿箭侠的死对头，“恶魔之女”应该是指塔利亚，“柴郡猫”是核心中唯二的女杀手，剩下两个没怎么听说过。 唐宇皱起眉头，和前九的其他核心相比，自己的资历实在太浅了。 作为联盟的原46号成员，他在两个月前来到哥谭成为一名记者，前后总共只完成了两件任务，论贡献度只能说马马虎虎。 哪怕他真是雷霄古的血亲，又是“西瓦女士”的弟子，其他核心成员就不会有意见吗？ 除非…… 他想起西瓦女士的承诺——一个月以后为他安排专门的手术。 为什么非要定在一个月后？ 以联盟的财力，做一次异物取出手术而已，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吗？ 除非……一个月内，联盟有什么特殊的行动，在这期间，联盟不想丢失他这个“不稳定因素”的定位。 比如说……“哥谭毁灭计划”。 第一百零四章 电刑者 第105章 电刑者 一周后。 “夜间快讯：不久前，数名蒙面歹徒意图劫持一辆运货车，并与另一波帮派成员在街道上发生了激烈枪战……据悉，这辆货车记名于‘侠盗帮’成员索尔名下……” 车载收音机里传出一连串女子播报声，唐宇一只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斜眼望向车窗外的夜景。 汽车停在一座临港的化工厂前。 漆黑的厂房中，隐隐闪烁着刺目的蓝光。 “我不知道武器被运到了哪里，我什么都不知道！”被倒吊着的男子疯狂叫嚷。 他的头上被套了一只麻袋，身上还穿着休闲西装，领带从颈部倒悬着落在地上。 面前是一群持枪匪徒，当先一人身材臃肿，剃了显眼的莫西干头，只在脑袋中央留了一小撮白发。身上披着蓝色的合金甲胄，背后发光的软管缠绕到手臂的护腕上。 “我们可没有一晚上的时间陪你玩。”一名持枪的匪徒上前，用枪柄捅了捅倒吊男的角质部位，“我们的老爹可是很容易生气的，是吧，电刑者。” 绰号“电刑者”的莫西干头冷哼了一声，猛然握紧双拳，手臂上的软管瞬间充满蓝色的荧光，他伸出手掌，缭绕的电蛇在手臂四周狂舞，一股脑溅射到倒吊者的身上。 “啊啊啊——”倒吊男被电得浑身发抖，从麻袋里传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过了几秒，他突然夹紧双腿，西服裤子中央登时湿了一大片。 “哈哈……”围观的跟班纷纷捧腹大笑。 “不要对我撒谎！”电刑者暴怒地吼道，他再度握紧拳头，给蓝色的软管充能。 下一刻，尖锐的破空声响起，有什么黑色的小东西从眼前一掠而过。众人急忙转身，看到一枚哑光的蝙蝠飞镖正静静插在身后的地面上。 下一秒，飞镖中央亮起红光，随即砰得一声炸开，释放出浓烈的黑色烟雾，将众人所在的角落全部笼罩。 浓烟不仅遮蔽了视野，还带着一股呛人的气味，众人纷纷捂鼻、咳嗽，离得最近几人甚至熏出了眼泪。 天空中降下带“翅膀”的黑色人影，如同幽灵在浓烟中穿梭，出现的瞬间将一名跟班拖进雾中，几个呼吸的功夫，两名还在咳嗽的跟班就先后倒下了。 “蝙蝠侠！” 目睹了这一幕的跟班瞬间崩溃，狂吼着朝黑影掠过的方向扣下扳机，密集的流弹穿过了烟幕和黑影，将另一名猝不及防的同伙射成了筛子。 “冷静！不要乱开枪！” 电刑者眯起眼睛，从腰间掏出金属口罩戴上，然后沉着地观察四周。当黑影从身边闪过时，他骤然握紧双拳，将电光缭绕的手臂对准斜后方的角落。 电流激射而出，被击中的黑影闷吭一声，软绵绵趴在地上。 烟雾散去，露出蝙蝠侠半跪的身影，他的呼吸有些紊乱，双腿不停颤抖，嘴角止不住地淌出涎水。 “被300伏电压击中的感觉怎么样？大蝙蝠。”电刑者得意地捏着拳头。 剩下的跟班呈三角形将蝙蝠侠围在中间，后者被电击后一直缩在黑色披风里，似乎已经放弃了反抗。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侠盗帮’雇佣的会计……”倒吊男还在哭喊，电刑者不耐烦地骂了声“闭嘴”，转身一肘直接电晕了前者。 趁着这片刻的空隙，蝙蝠侠突然一甩披风，朝电刑者的方向投出三枚蝙蝠飞镖，然后快速取下腰间的抓钩枪，对准空中的横梁扣下扳机。 “法克！”三名匪徒急忙开火，无数子弹撞上硬化后的蝙蝠披风，发出乒乒乓乓的脆响声，之后像弹珠一样散落到地上。 定眼一看，那些铅芯的弹头居然直接被压瘪了，仿佛它们击中的不是披风，而是钢铁。 “闪开！”电刑者发出一声暴喝，他保持着握拳抬臂的姿势，身周充斥着一股奇异的电磁力场，三枚蝙蝠飞镖撞在蓝色的力场上，纷纷被弹飞出去，落在附近的钢管和集装箱上。 当蝙蝠侠借助抓钩枪飞到半空中时，一道闪烁着蓝光的电弧命中了他的胸口。只听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头盔下的韦恩少爷情不自禁翻起白眼，被电麻的手指也无意识地松开了。 “别开枪，他是我的。”电刑者挥手制止了抬枪的下属。他捏着拳头上前，单手抓住披风，将坠落的蝙蝠拎了起来，另一只带着电弧的拳头高高抬起，狠狠捣在腹部的软甲上。 蝙蝠侠顿时青筋凸起，他艰难地抬手想要扔出什么，却被电刑者提前握住手腕，一股电流顺着金属护腕覆盖了软甲内外，直把他整个人电得外焦里嫩，像出故障的机器人一样不停抖动。 “你们猜，蝙蝠会不会大小便失禁？”旁观的跟班乐呵呵道。 “会，我赌十刀。” “我赌二十。” 几人正笑嘻嘻地讨论着，突然又有硬物从空中掉了下来，在场中旋转着喷射白雾。 “法克，怎么回事？” 匪徒们又一次捂住鼻子，在白雾中不停咳嗽，唯有戴着金属口罩的电刑者面不改色，他丢下手中口吐白沫的蝙蝠侠，站在原地冷静地环顾四周。 “乓——” 子弹将浓雾穿出一只大洞，瞬间飙至电刑者面前。电光火石之间，淡蓝色的电磁力场开启，子弹在力场中凝固了一瞬，然后砰得一声弹飞，反射到附近的石梁上。 “子弹对我没用，白痴！”透过浓雾，电刑者看见了修长的黑色身影，忍不住大声嘲讽。 “啪——”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再度被力场弹飞，正巧射中了电刑者身侧一名跟班的肩膀上，后者惨叫一声，直接痛晕了过去。 “啪啪啪——”又是接连三声枪响，每一声仿佛都击打在心跳的节拍上。 第一枚子弹经过力场反射打在一名跟班的脚边，第二枚在空中画出“7”形，直接命中一名跟班的手臂，第三枚斜着向下穿过另一名跟班的小腿肚，把交错的胫骨和腓骨当场打断。 直到身后三名跟班全部倒地，电刑者才后知后觉地转过身，眼角不由自主开始抽搐。 利用子弹反弹击中目标，这种骇人的枪法简直闻所未闻！ 雾气散去，露出黑色斗篷和狰狞的鬼脸面具，来人一手举着青黑色的格洛克手枪，另一只手悠闲地插在兜里。 “夜刃！”电刑者一声咆哮，身上的电蛇汇聚成长龙，朝黑色的身影奔涌而去。 第一百零五章 戏法 第106章 戏法 唐宇一个闪身，轻松躲开了迎面袭来的电流。 他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把戏——双手握拳时按下开关，给双臂上的软管充能，再用掌心的喷头对外发射带电的弹丸，或者制造类似屏障的电磁力场。 这一套戏法的精髓在于，每一粒带电弹丸的体积都很小，用肉眼看仿佛是用手掌直接发射电流束一样，这样的场景会让普通人产生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进而在心底形成“自己无法躲避电流”的自我暗示。 毕竟对闪电的敬畏早已刻进了人类祖先的dna里。 然而，稍微有些物理学常识的人都知道，空气是不导电的，除非像自然闪电或者皮卡丘一样，电压强度高达十亿伏特，才能击穿绝缘的空气形成“通电回路”。 显然，电刑者的输出功率仅有三百伏，离击穿空气还差得远，甚至都电不死人。 刚出道的韦恩少爷还是太嫩了啊！ 悠哉地躲避着乱飞的电流，时不时开上两枪还击，唐宇在战斗的同时还有空闲胡思乱想——如果是巅峰时期的蝙蝠侠，看到电刑者的出手方式立刻就能猜到原理，绝不会被同样的招式击败两次。 没错，本周内，蝙蝠侠已经是第二次接受电疗了，第一次被电趴的照片甚至登上了晨报的头版头条。 就挺社死的，还好当时戴了面具，否则韦恩少爷以后都不敢在豪宅里开趴体了。 “杂种，有本事过来单挑啊！”见“电流”半天打不中“夜刃”，电刑者登时有些着急。 “你当我傻？”唐宇根本不理会对方的挑衅，只是站在远处不停开枪，逼迫电刑者一直张开电磁屏障抵挡。 “你这狗屎！胆小鬼！没种的废物！智障……”随着时间流逝，电刑者越来越着急切，忍不住操着一口俚语疯狂谩骂。 唐宇懒得回嘴，只是开枪之余，用另一只手比了个中指。 “法克，你这贱人……”电刑者气得两眼喷火，正好这时唐宇打空了整只弹匣，他立刻像蛮牛般冲了上去，妄图用体重优势扑倒对手。 那副臃肿的身躯上闪烁着电光，靠近时甚至能听见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太慢了。”唐宇淡定地向后跃起，表演了一手空中后撤步，一下后跳到十米开外。 在此期间，他不紧不慢换上满仓的新弹匣，随手来了发三连射。 电刑者撑开电磁场，不甘地仰天怒吼。 又打空了半梭子弹，电刑者手臂上的软管愈发黯淡，先是由深蓝变成淡蓝色，随即像明灭不定的烛光一样闪烁，最终嗡得一声罢工了。 “等等，等等，这不公平——”眼看电磁场消失，电刑者惊慌失措地握紧拳头，想要再次给软管充能，但是唐宇可没有等对手准备好的习惯。 “乓乓乓——” 一次标准的三连发，电刑者的身躯上霎时多了三只血洞。 他瞪大眼睛，无意识地捂住伤口，随即轰然倒地。 “你不该用枪，更不该杀死他！”身后突然响起标志性的卡痰嗓音。 唐宇背着蝙蝠侠翻了个白眼，转身时恢复了淡漠的眼神：“我可不像你，穿着一身金属战甲，跑来和擅长电疗的家伙打近身战，你是嫌自己上次被电得不够爽吗？” 一句话呛得蝙蝠侠哑口无言。 把崭新的格洛克插回腰间的枪套中，唐宇走到被电晕的倒吊男身前，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切割绳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蝙蝠侠的嗓音有些异样。 “当然是凑巧。”唐宇转头瞥了他一眼，“放宽心，我可不是专门赶来救你的，别忘了我和‘侠盗帮’的关系。” 蝙蝠侠欲言又止，唐宇动动脚趾都能猜到他想说些什么，无非是劝他远离帮派，改过自新吧啦吧啦…… 倒吊的男子砰一声砸在地上，唐宇把匕首插回鞘里，一言不发走向工厂大门。 身后传来嗖的一声，应该是蝙蝠用抓钩枪飞走了。 面具下的唐宇不禁扬起嘴角。 以韦恩少爷自负的个性，见到自己当场杀人，并且救下了一名帮派成员，居然没有任何动作就离开了，这足以表明少爷的实际态度。 反正唐宇也不指望对方当面道谢，只要蝙蝠对侠盗帮的生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 比起一声“谢谢”，他更看重实际的利益。 回到车上，他一边转动钥匙打火，一边喃喃自语：“不能让蝙蝠就这么死了。” 布鲁斯·韦恩的生命已经不完全属于他自己了，事关韦恩集团的兴衰，无论是韦恩集团的朋友还是敌人，都在默默关注这位史上最年轻的集团掌舵人。 作为dc世界最稳定的财团之一，投资韦恩集团是一条康庄大道，虽然唐宇目前存在韦恩风投的资金只有一百来万，但日后肯定会在各方面追加投资。 他可不想自己在二级市场刚买入韦恩集团的股票，媒体上就放出“菜鸟蝙蝠侠布鲁斯·韦恩被某二线反派暴打身亡”的消息，然后看着韦恩集团的股价一泻千里。 这只小蝙蝠太不成熟了，看来还得调教一下。 唐宇默默思索，也许，应该给他创造出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 汽车一路飞驰，回到了西区的枫叶街。 卸下装束，唐宇到浴室稍微清洗了一下，出来时手上捧着三颗拳头大小的黑暗之心，一横排摆在客厅的茶几上。 “回来已经快十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有些纳闷，自己在布鲁海文经历了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带回了三颗黑暗之心，结果玫瑰斗篷的女子这个正主却迟迟不肯现身，莫非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三颗玩意儿可是烫手山芋，连宇宙魔神都觊觎的宝物，结果就这样闲置了一个星期，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合理吗？ 正琢磨间，身后的阳台上隐约传来金属坠地的碰撞声。 唐宇下意识释放出脑海中的光蛇，瞬间“看”到阳台上卡住栏杆的金属抓钩。 他的第一反应是——韦恩少爷找上门了？ 大晚上跑来答谢我？ 不至于吧？ 画面再度延展，他“看”到了阳台下方头戴费多拉帽、穿短款夹克衫的矫健身姿。女人前一刻还站在人行道上，后一刻随着收缩的绳索迅速上升，直到阳台的平行位置，最后奋力一跃，半蹲着落下，双脚稳稳踩在阳台边缘。 唐宇转头望去，背对着朦胧的月光，女人被白色面罩遮住的脸孔异常清晰。 仿佛一张没有五官的人脸。 第一百零六章 锚定 第107章 锚定 唐宇看过这张脸，在海伦娜·贝蒂内利探员出示的照片上。 女问者？ 他眯起眼睛，眼角余光瞥向敞开的浴室大门。 “唐·古尔？”女人从阳台围栏跳下，歪着头打量屋内的环境，“潘多拉让我来找你。” 唐宇紧盯着女问者，同时默默向左侧挪步：“潘多拉是谁？” 实际上，他大概猜到了女子的来意。 “我不喜欢打哑谜。”女人指了指桌上的三颗黑暗之心，“我和潘多拉同为原罪三体，她和我之间没有秘密。” 听到“原罪三体”一词，唐宇的瞳孔一瞬间剧烈收缩。 “不请我坐坐吗？”女问者踱步到沙发旁，一点没有身为闯入者的自觉。 “我不记得邀请过从阳台上进屋的客人。”唐宇黑着脸。 “哈，我只是懒得走楼梯。”面罩下的五官仍旧模糊不清，只能听到隐约加重的呼气声，“听起来，你似乎不喜欢我？” “谈不上喜不喜欢。”唐宇撇嘴，任谁大晚上看到阳台上多了一名闯入者，心里都会冒火，哪怕对方是一位凹凸有致的辣妹。 如果换成从正门拜访，他很乐意请对方喝一杯。 “正好，我也一直在疑惑，像你这样的娘娘腔，凭什么被潘多拉看中。”女人换上一副挑衅的语气，“跟我来。” 她返回阳台，向上发射抓钩，上升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通过光蛇的反馈，唐宇“看”到她笔直“飞”上了楼顶的天台。 迟疑了一秒，他没有再看敞开的浴室，而是直接蹬飞脚上的拖鞋，赤着脚踩上阳台的栏杆。 以他当前的体质，普通刀具砍在身上也就留下一道浅痕，更别说地上的石子了。 哪怕他光着脚在石子堆里乱踩，脚底也不会被划伤。 用【二段跳】跃向斜上方的阳台，再反身跃向更高层的阳台，如此重复了七八次，最后从顶楼的阳台跳到天台上。 漆黑的夜空，月亮在天际露出一轮银边，空旷的天台地面铺满白霜，将阁楼与两人的倒影拉得老长。 “真是出人意料，我还以为你会走楼梯。”女问者左右歪了歪脖子，发出噼啪的脆响声，然后取下头上的大檐帽，放在一旁的机箱上。 唐宇没有回话，只是抬起手臂，下沉重心。 两道人影在月光下交错，然后迅速分开，脸上均露出诧异的神色。 “再用点力！”女问者揉了揉发麻的手臂，朝唐宇做了个勾手的姿势。 唐宇一言不发，俯身、弹射，整个人仿若出膛的炮弹，瞬间冲到女人身前，拳头如狂风骤雨呼啸而至。 面对来势汹汹的唐宇，女问者一直在摆头躲闪，她的摆头节奏很快，让唐宇挥舞的拳头大多落到了空处，偶尔有几拳快要砸到脸上，都被她用手肘精准截住。 这种感觉……唐宇眉头微皱，突然停止进攻，向后拉了一小步。 “这就不行了？小白脸。”女问者毫不留情地嘲讽。 “你拿我试拳？”唐宇不爽道，“钟摆式躲闪，你以为我不懂拳击？” “钟摆式躲闪”是一种左右摆头躲避中线的身法，作为一种无特定规律的闪躲技，最考验使用者的预判和临场反应。能靠这种盲目的身法躲过出拳者的绝大部分攻击，要么使用者的运气好到爆棚，要么使用者的反应速度远胜于出拳者。 无论是哪种原因，在唐宇看来都挺离谱的。 “我并没轻视你的意思。”女人摆了摆食指，“华国古武术界有一句俗语，叫‘试拳知其力，试招知其法’，这只是一种‘以退为进’的武术理念。” 好家伙，你居然还懂天朝的武术理念？ 唐宇脸色几度变化，突然扭头就走。 “嘿，你要去哪？”女问者下意识喊住他。 “不打了。”唐宇背对着她摆手，“我去睡觉了，你自己一个人玩吧。” “胆小鬼，你就是打不赢我！”女人在身后挑衅。 唐宇懒得反驳，以这女人表现出的反应速度，自己赤手空拳还真拿她没什么办法。 “再来一把，我保证不躲了。”眼见唐宇快要走到天台边缘，女问者赶忙追上前，拍着颤巍巍的胸肌保证。 还再来一把，你当打麻将呢？ 唐宇一头黑线，想都不想就从楼顶跳了下去，在靠近自家阳台时一个九十度空中漫步，轻盈落在阳台地面上。 到浴室里用热水洗了脚，擦干后换上新的拖鞋，回到客厅时正好看见女人施施然坐下。 “对于一个单身汉来说，你家里还算干净。”她斜靠着沙发，一本正经评价道。 “你要不想走，今晚可以睡客房。”唐宇一指芭芭拉搬走后空出的房间，转头走向自己的卧室。 “喂，你不想知道关于这次灭世危机的线索吗？”女问者在背后喊道。 “关我屁事！”唐宇脚下略微一顿，之后继续迈步，“你不是觉得我娘娘腔吗？去找别人好了。” “法克，你这个小心眼的家伙！”女人举手投降，“好吧好吧，之前是我说话太冲了……实际上，潘多拉已经选择了你，我只是有些嫉妒……” 嫉妒？ 唐宇挑了挑眉，转身盯着女人模糊的脸：“潘多拉为什么不亲自来？” 他已经确信，女问者口中的潘多拉，就是之前遇见的玫瑰斗篷女子。 “她在其它宇宙遇到了一些状况，必须重新稳固此世的锚定。”女问者来了一段绕口令式的解答。 “怎么稳固？”唐宇瞪着眼。 “有三颗黑暗之心在，只需要完成一段仪式。”女问者拍拍手站了起来，“有粉笔吗？油漆笔或者蜡笔也行。” 唐宇耸了耸肩。 五分钟后。 望着地上由朝上、下两个方向的三条白色平行线在中间交汇后组成的简陋魔法阵，女问者满意地合上刚从超市买回来的油漆笔盖，然后拿出三只新买的蜡烛，依次放在朝上三叉戟的三只点上，点燃，再把三颗黑暗之石放在朝下三叉戟的顶端，最后指着两只三叉戟中央的圆圈，朝唐宇做了个请的手势。 “怎么感觉和跳大神一样。”唐宇不禁小声嘀咕。 等他站到魔法阵中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潘多拉的锚定是‘黑暗之心’吗？” 女问者沉默了几秒，开口道：“‘黑暗之心’只是传输能量的介质。” “那……”唐宇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没和你说吗？”女问者冷哼了一声，“你就是她选中的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