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皇太子》 第一章 另立他人? “唔~!” 一阵剧烈的疼痛感,瞬间让秦川惊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了一下后脑勺,顿时一片血迹映入眼帘。 “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儿?谁打我?!” 秦川一脸懵逼的发出灵魂三问。 抬头环顾四周。 古色古香,装饰奢华的房间内。 四名手持利刃的大汉,将自己团团围住,面色不善。 而在不远处的床榻旁,一个明显上了年纪,但却风韵犹存的女人,和一个面色稚嫩的少年,正一脸冷笑的看着自己。 这什么情况? 秦川顿时一脸懵逼。 还没等他来得及出声询问,突然一股庞大的记忆,直接在脑中炸开,险些没让他痛死过去。 “大夏王朝……皇太子……我是太子?!” 秦川一怔,随即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太子啊! 未来的皇帝! 万万人之上,掌控天下的存在! 穿成了这种身份,但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接受完前身记忆他清楚的知道。 此刻的他,连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还是未知数。 大夏历,贤和十七年四月二十八日,晚亥时。 他的父皇,也就是此刻正躺在他不远处床榻上的正仁皇帝驾崩。 得到消息的前身,急匆匆的赶来见父皇的最后一面。 但刚一踏入正德殿内,殿门便直接从外面被关闭封死。 然后他这位后母皇后,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便直接图穷匕见。 胆小的前身见此阵仗,直接被吓的一头栽倒在地,没了气息。 而后秦川便直接穿越了过来。 “皇后这是何意?!” 搞清楚目前状况的秦川,顿时就有些慌了起来。 对方人多势众,而自己却手无缚鸡之力。 这特么妥妥是咬死的节奏啊! 皇后柳宁闻言,扶着床榻,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冰冷的看着秦川。 “你不该来!” 秦川不动声色的缓步后退,咬了咬牙道:“父皇驾崩,孤作为长子,如何不该来?!” “这个皇位本来就不该是你的!” 皇后的声音越发冷漠:“你最好乖乖的听的哀家的话,写下诏书,将皇位另立他人,否则便莫怪哀家心狠!” 秦川顿时心中一惊。 另立他人? 立谁? 先皇一共就只有两个儿子。 一个是已经去世的孝德皇后所生,也就是秦川本人。 而另一个,则是之后又立的皇后柳宁的儿子。 正坐在床榻前,目光阴冷的看着自己的二皇子,秦越! 自己若是死了,那皇位自然而然的便会传到自己的这个弟弟身上。 “砰!” 秦川的后背撞在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来人啊!救驾!” “皇后和二皇子要造反!快来人啊!” 秦川猛然转身,朝着门外呼喝了起来。 正德殿外。 得知先帝驾崩,正在院中跪地痛哭的百官,听到秦川的呼救声,全都一脸惊疑的站了起来。 众人刚想上去查看发生了什么。 最前方的首辅周德维却突然起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止步!” “周大人,这是发生了何事?” “首辅大人,陛下刚毙,还是莫要生出什么事端为好啊。” “是啊,周大人,还是过去看看吧。” 百官七嘴八舌的出言问询。 有的甚至想要直接越过去,上前查看。 但却被周德维一个眼神给逼退了回去。 “太子不贤,非人主之相!皇后娘娘方才下令,要为国除奸,另立贤明!” 周德维眯着眼睛说道:“诸位谁有意见?!” 话音落下,周德维表情威严的环视一周。 百官们闻言,纷纷低头,不敢再出声。 而唯一不畏惧他首辅权势的次辅刘忠平下意识的张了张嘴,但最后却也什么都没说。 遥望着大门紧闭的正德殿,心中默默叹息一声。 “陛下,不是老臣不忠,老臣如此,也是为了大夏!” 太子贪财好色,残暴不仁,还尽感谢欺压良善,强抢民女的勾当。 如此行径,早已在京城中引起了强烈的民愤。 也就是他生的好,不光因为生母的原因,得了个太子位子,还被皇帝极尽溺爱,不管干什么荒唐的事情,都全力维护着。 否则早就被人给弄死千八百次了! 如此之人,继承皇位,实非国家之福啊! 另一边。 呼喊许久,发现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后,秦川也有些沉默了。 先皇驾崩前,已经卧病在床数年了。 前身这个太子又不争气,每日都躲在东宫里花天酒地,所以一直都是皇后柳宁在辅助先帝处理朝政。 不用说,对方肯定是借着这个机会,已经买通了宫内的侍卫和百官。 这一关,他有些不好过了! “看来你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果然,面对秦川的呼喊,皇后并没有露出一丝惊慌之色。 面色雍容的坐在先皇的尸体旁,随即冲着殿内的几名侍卫淡漠的说道:“既然太子不愿意写下诏书,你们便去帮帮他!” “把他的手给哀家砍下来!” “是!” 殿内的侍卫一共有四人。 听到皇后的话后,抱拳一礼,随即便抽出腰间的长剑,目光阴冷的朝着秦川围了过来。 娘的! 这个毒妇! 秦川用力的拉扯着殿门,但大门却被外面封死了,无论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这下秦川真的有些慌了。 难不成自己刚穿越过来,就要嘎了?! 目光慌乱的从几名侍卫的脸上扫过,当落在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孔上时。 秦川心中一动,立刻高声喊道:“赵统领,你莫不是忘了孤与你的决定?!你还想不想升官发财了?!” 御林四卫。 龙,熊,虎,豹! 秦川也就和整日值守在御书房的虎卫统领,赵峥算是比较熟悉。 此时眼见四人满脸杀意的朝着自己步步紧逼而来,秦川脑门顿时便冒出了一层的冷汗,语速极快的冲着赵峥说道:“赵统领,当日你向孤投效时,孤便与你约定好了,你帮着孤除掉这个毒妇,待孤登基之后,便封你为御林军大统领!” “如今这个毒妇想要谋逆,正是杀掉她的好时机,你此时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第二章 各有衡量 此话一出,殿内的众人顿时脸色一变。 其他三位侍卫统领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身向他看了过来! “娘娘,卑职没有,卑职……” 看着皇后陡然阴沉下来的面色,赵峥慌乱的开口想要辩解。 但秦川如何会给他这个机会? “赵统领,此刻孤登基在即,你已经不需要在这个毒妇面前委曲求全的演戏了,只要将其拿下,孤便赐你超品侯爵,万顷良田,让你全家荣华富贵!” “赵峥!你还在犹豫什么!还不动手!” 秦川一声爆喝。 “唰!” 赵峥还在慌乱无措的时候,另外三位统领却动了。 三人直接横身挡在赵峥和皇后之间,手中长剑对准了他,目光中满是警惕。 “踏踏!” 赵峥顿时下意识的后退数步,和他们拉开距离。 感受着这三位同僚浑身散发出的杀意,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很简单的离间计! 但却非常有用! 前世在机关明争暗斗了一辈子,从小职员,一路磕磕绊绊成为市内都屈指可数的领导级的秦川再清楚不过了。 人性这种东西,是最靠不住的! 尤其是在这种谋朝篡逆的大事上,没有人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赌在“信任”这区区两个字上面。 别说只是同谋的关系,即便是亲生父子兄弟,也不行! 赵峥额头满是汗水,双手握紧剑柄,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秦川,悲愤的说道:“你害我!” “孤是在送功劳给你!” 秦川淡淡的说道:“他们乃是乱臣贼子,孤才是皇位的正统继承人!” “你放屁!” 二皇子秦越此刻也坐不住了,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秦川破口大骂道:“父皇病重的时候,是我和母后一直侍奉在他床前,帮他处理朝政,要没有我们,这个国家早就乱了!你一个整日只知道喝酒玩女人的废物,有什么资格继承皇位!” “就凭孤乃是我秦家的长子嫡孙,凭孤乃是父皇亲封的太子!” 秦川一脸不屑的看着他道:“你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女人生的孽种,也想跟孤争夺大统,简直是痴心妄想!” “你……” 秦越顿时被气的眼珠子都红了,冲着三位统领跳脚骂道:“混账,你们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杀了他,把那个叛徒也杀了!” 朝堂上下皆知,太子昏庸无道。 但其实这个二皇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心胸狭隘不说,还性情喜怒不定,暴戾非常。 光这些年被他无故打杀的太监宫女,加在一起都能将城外的乱葬岗给填满了。 听到秦越的命令,三位统领对视一眼,随即便冲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赵峥脸色快速变换,接着瞬间便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直接提剑挡在了秦川的身前。 龙熊虎豹四位统领之中,赵峥的武艺最为高强。 所以他才会被安排一直值守在御书房,护卫先帝的安全。 此时四人刚一交手,赵峥以一敌三,也丝毫不落下风。 招式迅捷凌厉,只寥寥几剑,便直接将三人又逼退了回去。 “呼~!” 赵峥深吸一口气,横剑护着秦川向角落的位置缓缓退去,一边目光警惕的看着三人,一边不动声色的冲着秦川问道:“殿下如何能保证,对卑职既往不咎?” 秦川沉声道:“孤可以用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 古人重誓,尤其是这种用祖宗的名义做担保的誓言。 赵峥闻言,心中顿时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面色凝重的说道:“殿下还请退远一些,他们三人的武艺虽然不如卑职,但三人一起,短时间内卑职也难以将他们拿下!” “不用和他们拼命,只需要牵制住他们即可!” 秦川低声嘱咐了一句,脚下不动声色的变换了方向,慢慢挪动起来。 殿外迟迟没有动静传来。 看来还是得自救才行! “是,殿下!” 赵峥应了一声。 眼见三人再次袭来,直接提剑迎了上去。 四人杀做一团。 没有什么高来高去,更没有掌风剑气之类的东西。 有的只是拼死搏杀,招招都直奔要害而去。 而就像赵峥说的那样。 虽然四人中,他的武艺是最高的。 但三人联合在一起,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甚至还稍落下风。 另一边。 眼见四人打的难舍难分,短时间内难以分出胜负。 皇后柳宁有些坐不住了。 多耽误一分时间,便会多一分风险。 她猛然从龙榻上起身,冲着赵峥冷喝道:“赵峥,你此时退下,哀家可以保证,方才的事情,哀家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之前许诺与你的官职财物,也依旧有效!” 她本想以利诱之。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听到她的这些话,赵峥却连半点犹豫也没有,甚至出手还更加凌厉了几分。 他心中也憋着一口气。 你早特么干啥了?! 从二皇子秦越,下令要将他杀掉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他不可能再回到造反的阵营里去了。 因为回去必死! 无论成功与否,他都活不下来! “赵峥!” 皇后上前数步,目光冷厉的说道:“你应当清楚,太子秦川昏庸无道,朝堂百官全都和哀家一样,一力拥护二皇子登基,皇宫中已经没有了太子秦川的立足之地,你此时若还不醒悟,此后便是哀家,也救不得你了!” 正在搏杀的赵峥闻言,顿时心中一紧。 是啊! 即便此刻自己能护着秦川的安全。 可没有百官的拥护,他真的能够坐上那个位置吗?! 就在皇后发现赵峥有些动摇,还要出言蛊惑的时候。 忽然一道冷冷的声音,从她身旁不远处传了过来。 “那可未必!” 皇后下意识的转头看去,随即顿时面色大变。 只见秦川在刚才众人的注意力,全部聚集在打斗上时,竟不知何时,悄悄绕着殿内,来到了龙榻的另一侧。 此时正一手搂着面色惨白的二皇子秦越肩膀,一手攥着一块锋利的茶杯碎片,抵在他的脖子上,冷笑的看着她说道:“若是孤这个皇弟活着,百官或许会拥护他上位,可若是孤的二皇弟死了呢?” “到时孤作为先帝唯一的子嗣,你说,他们会拥护谁?!” 第三章 功败垂成 皇后柳宁,想要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皇位,无非就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让秦川这个太子,写下传位诏书。 将还没到手的皇位,直接传给秦越。 二,便是杀了秦川。 他这个太子一死,皇位自然而然的便会落在秦越这个仅剩的皇家子嗣的身上。 而秦川现在要做的,也同样是如此。 抄你的后路,绝你的户,看你还如何来跟我抢皇位! 至于百官,他们支持秦越,无非也就是认为,相比较起秦川这个太子,秦越更加贤明一点。 可若是秦越死了,他们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去拥护秦川登基。 毕竟这可不是后世,这可是封建王朝,这天下,乃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一姓之天下! 九五之尊的位置,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 “秦川,放了哀家皇儿!” 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挟持,皇后柳宁满脸怒容,目光冷冽阴毒,恨的牙都快咬碎了。 她有些想不通,不过是一个沉迷于酒色的废物,为何竟会如此难缠! 她不知道的是,人确实还是那个人,但芯儿却是换了一个。 听着对方满是颐指气使语气的话,秦川冷笑一声,也不理她。 紧了紧手中的碎瓷片,冷声问道:“父皇的传位诏书在哪儿?!” 古代的皇帝,除了突然暴毙的那种。 一般都会提前留下传位诏书。 有了这个东西,秦川登基才能算的上是名正言顺。 “秦川,你莫要妄想了,哀家可以保证,即便真的让你等上皇位,你也坐不稳!不是哀家不允许,而是这朝堂百官不允许,这天下百姓不允许!” 皇后仍旧不死心,循循善诱的说道:“更何况你只喜欢玩乐,喜欢女子,对政事又不感兴趣,何必让这个位置束缚于你呢?只要你同意将皇位传给越儿,哀家可以向你保证,无论你以后想要什么,哀家都可以给你,让你尽情的当一个逍遥王爷,快活一生,如何?!” “不如何!这个位置,是父皇留给孤的,也只能是孤的!任何人都别想染指!” 换做前身,面对皇后的条件,或许还真的会动心。 毕竟他确实对朝堂上的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但从后世过来的秦川却不会! 在他那个时代,哪个男人没有点人上人的梦想?! 又有谁能拒绝的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字的诱惑?! 而且退一万步说。 就凭二皇子秦越那个狭小的气量,阴毒的性格。 自己这么对他,若真让他当了皇帝,估计过不了几天,就得想办法把自己弄死! 秦川懒得再继续废话,手臂微微用力,锋利的碎瓷片顿时划破了秦越的皮肤,鲜血顺着他的脖颈流了下来。 “啊~!母后,救我啊!” 感受着脖子上的温热,秦越顿时吓的双腿一软,凄厉的惨叫了起来。 秦川一把扯住他的耳朵,将他揪了起来,望着皇后道:“孤最后再问一遍,传位诏书在哪儿?!” “你……” 皇后目眦欲裂的看着秦川,此刻她再也维持不住雍容的仪态,满心的怨恨,让她姣好的面容都开始狰狞起来。 她很想不顾一切的下令,将他杀死,剥皮抽筋! 但看着还在痛哭流涕,大叫着“母后救我”的秦越,皇后只能颓然的闭上双目。 片刻后,有气无力的说道:“在陛下的怀里。” 秦川瞄了一眼,开口道:“赵统领!” “是,殿下!” 此时四人的搏杀早已停下,赵峥闻言应了一声,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喜意,朝着龙榻上的先帝遗体走去。 而反观另外三位统领,则是满脸惶恐的站在那里,身躯微微发抖,连手上的剑都快要握不住了。 事情到了这里,他们的结局已经基本上注定了。 轻则抄家杀头! 重则满门斩首! 三人心中满是苦涩,却也无可奈何。 不顾秦越的死活,杀掉秦川? 没用! 因为到时他们还是逃脱不了一个谋逆的罪名! “殿下,找到了!” 很快,赵峥在先帝的遗体上翻出了传位诏书,双手捧起,恭恭敬敬的送到了秦川的面前。 秦川瞄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接,朝着殿门的方向示意道:“去,将殿门打开!” 说着,他看向皇后几人道:“你们也过去!” “……” 皇后眼神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起身朝着殿门走去。 三位统领也认命般,有气无力的跟了过去。 …… 正德殿外。 百官正在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首辅周德维面色淡然,但不时微微皱起的眉毛,却表现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有些按耐不住,想要前去殿门外查探一番情况的时候。 终于,皇后的声音,从殿内传了出来。 “开门!” 正德殿的殿门,在之前关上的那一刻,便已经从外面锁死。 随着皇后的声音落下,门外的两名侍卫立刻便将门锁打开。 “嘎吱!” 殿门被缓缓推开。 随着皇后和四位御林军统领分批迈步而出,百官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大事已定! 周德维也同样是这样想的,眉头舒展,冲着左右说道:“走吧,我等一起前去,参拜新皇!” “是!” 百官恭敬的应了一声。 周德维抚平衣袖,带领着众人走到正德殿前。 还没来得及行礼参拜,他却一眼就看到了躲在赵峥身后,正挟持着二皇子秦越,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秦川! “你!” 周德维顿时大惊失色,心神震荡之下,险些就脱口而出,将那句“你为何没死”说了出来。 他身后的百官见此,也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胆子小一些的已经面色惨白,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失败了?! 不应该啊! 安排的如此周密,为何还会失败?! 周德维一脸难以置信的朝着皇后柳宁看了过去。 皇后和他对视了一眼,随即垂下眼眸,微微摇了摇头,再次肯定了这个结果。 真的失败了! 秦川看着两人的眼神互动,揽着秦越走到周德维的面前,满脸笑容,但看着他的目光,却异常冰冷。 轻声问道:“周大人,周首辅,您刚才想和孤说什么?孤怎么了?!” 第四章 高琉月 周德维抬头和秦川双眼对视在一起,饶是他在朝堂历经数十年,却也忍不住心中一颤。 这是个什么样的目光啊! 仿佛是一位高高在上,漠视着一切的帝王,在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 只是一眼,自己就好像整个人要被从外到内,给彻底冻结了一样。 这还是那个昏庸的太子吗? “周大人!” 秦川站在台阶上,目光低垂,俯视着他,淡淡的说道:“孤在问你话呢。” 竖子! 竟敢如此与老夫说话! 周德维闻言顿时眉头竖起,眼中闪过一抹恼怒之色。 朝着秦川身前,面色惨白的秦越一眼,语气生硬的问道:“没什么,老夫只是想问问,太子这是作何?为何要挟持二皇子?” 秦川眼中寒光一闪。 “二皇子秦越,密谋造反,意图行刺于本太子,已被本太子擒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没有哗然一片,也没有嘈杂之声响起。 殿外依旧寂静无声。 百官全都是胸口一窒,心虚的垂下目光。 果然如此! 看着众人的反应,秦川顿时心中一冷。 虽然早有猜测,之前也从皇后的口中证实了这一点。 可当正的看到,这里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或默认,或知情不报的参与进了这次的事情当中时,他还是忍不住心中怒火上涌。 同时也在心中将前身破口大骂了一番。 就是放条狗在这个位置上,也不会说混了这么多年,满朝上下,竟然连一个支持自己的人都没有。 这得废物到何种程度?! “哦?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周德维闻言稍稍一顿,随即依旧是一脸平淡的模样开口道:“不过,老夫认为,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二皇子纯孝,朝堂上下皆知,又怎么会做出这种谋害兄长的事情呢?” “周大人的意思是,孤是在冤枉他喽?!” 听到这话,秦川的目光冷冽的朝他看了过去。 “哼!那也未必,老夫今日便告知你一句话,须知世事皆有可能!” 周德维冷哼一声,随即目光傲然的和他对视在一起。 十数年首辅生涯,他的爪牙早已遍布朝堂。 连先帝都要对他客客气气的。 他又岂会惧怕一个废物太子?! 两人目光交锋,各自心中都满怀杀意。 片刻之后,还是秦川先退了一步。 “好,既然周大人如此说了,那此事便暂且搁置,一切等到调查清楚再说。” 秦川深吸一口气,强自安奈住心中的怒意道:“不过接下来,还要劳烦周大人,当着百官的面,宣读一下父皇的遗诏才是。” 弄死二皇子的事情不着急。 此刻最重要的,还是要确立下自己的名分。 现在的秦川就好像羊入狼群一般,环视四周,全是敌人。 随时都有被一口吞下的可能。 所以他必须赶紧当着众人的面,宣读完传位诏书,名正言顺的继承了皇位才行。 这些官员们都是读书人出身,把名声看的比性命还重要。 他就不相信,真到了那时候,会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背上弑君的帽子! “陛下新丧,此时不宜宣读诏书,稍后再说也不晚。” 周德维自然不会顺了他的意,直接出言反对道:“现在还是先处理二皇子的事情吧,既然太子说他欲要谋害于你,那此事便要好好调查一番才是!” “来人!将二皇子秦越押入宗人府中,严加审讯!” 周德维挥了挥手。 “是!” 一旁的数名侍卫便立刻走了过来,要将二皇子从秦川手中带走。 “别动!” 秦川冷喝一声,紧了紧手中的碎瓷片,目光冷厉的看着周德维道:“孤乃是太子!是要继承父皇大统之人!怎么,父皇才刚龙驭归天,孤的话就已经不管用了吗?!” “还是说,你周德维已经自认为,可以在这皇宫之中,替孤做主了?!” “老夫乃是首辅,先帝亲命的辅政大臣,太子不懂规矩,老夫便替你做一回主又何妨!” 周德维目露寒芒,冲着侍卫呵斥道:“愣着干什么?没听到老夫的话么!还不将二皇子押下去?!” “是!” 侍卫闻言,也不敢再犹豫。 急忙上前,就要从秦川的手中抢人! “老狗!你欺人太甚!” 秦川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周德维竟然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 竟然当着百官的面,朝自己下手。 玛德! 既然你不让我活! 那就一起死! 秦川脸上顿时露出狰狞之色,手中碎片一紧,就准备花开秦越的脖颈。 然而就在这千句一发之际。 “咻!” 冷冽的破空声突然响起。 一道箭矢骤然飞来,狠狠的钉在一名正要向秦川下手的侍卫脖子上。 紧随其后,又是几道箭矢飞来,将其他几名侍卫也一一射杀。 百官见此,顿时惊呼一片。 便连周德维也被吓的连退数步。 下一刻。 “轰隆隆!” 一阵剧烈的脚步声袭来! 一队身着明光铠的甲士身形飞快的冲了快来,直接将殿外的众人团团围住。 一名统领模样的男子越众而出,走到秦川面前,单膝下跪,行礼道:“卑职东宫左率府率正姚成,救驾来迟,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六率! 自己的人终于来了! 秦川顿时松了一口气,可当他的目光落在人群后的那道绝美的身影上后,却又再次愣住了。 脑海中的记忆顿时如同沸腾的油锅般翻滚起来,他不由自主的开口说道:“琉月,你来救孤了!” 高琉月! 已故上柱国,大夏第一军神,镇国公高虎之女。 自幼文武双全,相貌绝美,被誉为大夏第一天之骄女,追求者无数。 但最后却被先帝赐入东宫,给前身做了正妃。 然而面对这么好的女人,前身却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甚至连洞房之夜,连婚房都没踏进一步,直接跑去和一群歌姬胡天胡地了一整晚。 而前身整日贪图享乐,不理朝政,高琉月一开始也没少规劝。 但都被前身冷言冷语,甚至厉声呵斥给骂走了。 最后更是在一位宠妃的挑拨下,竟然剥夺了她太子妃的身份,将她贬为了奉仪。 第五章 惊险时刻 要知道,这可是东宫等级最低的妃嫔。 甚至连一些总管太监和宫女都不如。 因为前身,天之骄女的高琉月,地位一夜之间掉入谷底。 原以为她应该恨死自己了,没想到竟然还会来救自己! 高琉月手持弓箭的站在人群中,明显刚才那几箭就是她射的,闻言只是面色冷漠的看了秦川一眼道:“不要自作多情,我来,只是为了报答先帝对我高家的恩德罢了!” 秦川闻言有些尴尬,但也没有在意。 毕竟说起来,也确实是自己对不起她在先。 两口子的事情,晚些再说。 此刻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要紧。 有了自己人在场,秦川的底气也顿时足了许多。 他扔掉手中的碎瓷片,一把将怀中的秦越推了出去,冷声下令道:“二皇子秦越,勾结御林军龙熊豹三统领,意图谋害本太子,犯上作乱,罪不容恕!” “速速将他们几人拿下,押入天牢,严刑拷打!” “是!” 姚成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即一把抓住二皇子秦越的脖颈,将他拎了起来。 “慢着!” 周德维大喝一声,一脸怒容的指着姚成说道:“尔等乃是太子六率,只负责守卫东宫,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擅闯皇宫,尔等想要造反不成?!” “姚成!” 看到姚成被周德维的一番话给吓的止步不前,秦川顿时怒喝道:“你没听到孤的话么,还不速速将人拿下!” “老夫看谁敢!” 周德维一步上前,直接挡在御林军三统领的身前,目光威严的扫视太子六率一圈。 “太子殿下,您看着……” 姚成看着秦川,一脸踌躇。 让他闯入皇宫,护卫太子,他敢。 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指责。 可要让他对周德维动手,他却真的没有这个胆子。 毕竟对方可是权势滔天的首辅大臣! 又岂是自己这个小小的率正能得罪的起的? 秦川目光满是失望的看了姚成一眼。 随即自嘲一笑。 看来就算是自己家养的狗,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忠心啊。 片刻后,秦川深吸一口气,强自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随即面色冷淡的看着周德维,目光冷厉的说道:“周大人,孤让你宣读父皇的遗诏,你不肯!孤要治秦越犯上作乱,谋害本太子之罪,你又横加阻拦!” “这也不行,那也不许,你这分明就是在针对孤!” “难道周大人真的想跟朕鱼死网破不成?!” 感受到秦川身上散发而出的浓郁杀意,周德维深深皱起了眉头,踌躇片刻后,竟第一次选择了退让。 朝着正德殿内拱了拱手道:“老夫只是认为,先帝方才龙驭归天,此时便讨论皇位的归属,未免有些对先帝太过不敬!” “孤理解周大人的苦心,但周大人也要知道一点,天不可一日无日,国不可一日无主,正因为父皇已经离去,所以孤才要尽快继承父皇之位,以安民心!” 秦川一番正气凌然的话说完后,又微微俯身,探在周德维耳边轻声道:“老狗!今日你若不让孤如愿,那二皇子秦越之事,便不算完!” “大不了……孤与你鱼死网破!” 秦川的语气十分坚定。 如今满朝官员,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甚至连御林军都已经全部投靠了周德维。 若是错过今日这个时机,那这九五之尊之位,他将再无机会! 竖子! 听到“老狗”这两个字,周德维顿时暴怒,脸上瞬间露出了宛若要吃人一般的神色。 秦川毫无畏惧的和他对视着,目光玩味。 他的意思很明显。 要么鱼死网破,要么便让我称心如意! 没有第三个选择! 对视许久之后,周德维还是率先败下阵来。 先皇的遗诏确实重要,但二皇子却更加重要! 皇位可以再争夺,但没有这位先帝的血脉,他的一切谋划都将成为空谈。 周德维深吸一口气,强自安奈住心中的杀意,目光冰冷的看着秦川道:“先帝遗诏呢?拿来!” “赵统领!” 秦川朝着赵峥眼神示意。 “是,太子殿下!” 赵峥收到指示,赶忙将小心翼翼的将藏在怀中的先帝遗诏拿了出来,双手奉给周德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在位一十有八载,兢兢业业……” 周德维面色阴沉的当着百官的面,宣读起了先帝的传位诏书。 直到这一刻,秦川才算是真正确立了自己皇位继承人的资格。 “哼!” 待到宣读完遗诏,百官下跪领旨后,周德维直接冷哼一声,将诏书摔在赵峥的怀里,目光不善的看着秦川说道:“如此,太子应该满意了吧?!” 秦川笑容满面冲着周德维拱了拱手:“有劳周大人了!” “不必!” 周德维冷着脸说道:“太子也不要太过得意,如今也只是宣读了先帝的诏书,你也还未正式的登上那个位置,最后的结果,还犹未可知。” “无论早晚,结局都是一样!” 秦川冷声说道:“这个位置,本就是父皇留给孤的,谁都不要妄想抢走!” 两人这番话几乎已经将事情挑明。 此时此刻,皇位争夺战,才刚刚开始而已! 时间的期限,便是先帝下葬,禀明祖庙与上天之前! 而这场战争的接过也很明显。 谁输,谁死! “哼!” 周德维再次冷哼一声,一甩袖子道:“老夫身体不适,便先行告辞了。” “不送!” 秦川淡淡的说道。 “御林军何在,还不将二皇子与龙熊豹三统领拿下!” “是!” 周德维一声令下,不远处立刻跑来几名侍卫,从姚成手中接过秦越,随即压着三位统领,跟在他身后离开了。 紧随其后后,百官也都匆忙告辞离去。 次辅刘忠平留的最晚。 临走时还目光复杂的深深看了秦川一眼,叹息着说了一句。 “太子殿下,还请好自为之吧!” 随着众人的离开,正德殿外顿时空旷了起来。 秦川扫视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一脸平静的皇后柳宁身上。 可惜了! 饶是这个毒妇想谋害自己,自己也不能杀她! 最起码,不能现在杀! 毕竟现在这个时代,讲究以孝治天下。 在她和二皇子的这件事情没有定论的情况下,她这个嫡母不管对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这个当儿子的,都只能忍受,不能报复! “父皇龙驭归天,母后伤心过度,身体不适,来人!送皇后娘娘回宫休息!” 秦川摆了摆手,示意让人将皇后带走软禁后,又冲着姚成下令道:“留下一府兵士,守卫正德殿,其他人等,退回东宫吧。” 就像周德维说的那样,太子六率只负责值守东宫。 留在皇宫里,名不正,言不顺。 而如今的秦川,还没有正式的登基,也没有资格破坏这个规矩。 “是!” 姚成应了一声,立刻下去安排了起来。 “萧伴伴,还有琉月,你二人随孤来正德殿内,为父皇守灵,其他人等,各司其责!” “是!” 高琉月闻言抿了抿嘴,却没有拒绝。 看到之前太子和首辅周德维对峙许久,却不落下风的那一刻。 她的行踪突然生出了一抹奇怪的感觉。 这个太子,好像跟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一个,不一样了! 秦川吩咐了一声,随后带着他的贴身老太监萧瑾和高琉月,再次走入正德殿中。 然而刚一进门,秦川便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殿下!” 老太监萧瑾惊呼一声,赶忙上前向要搀扶。 一旁高琉月的脸上,眼中的担忧之色也一闪而过。 “无妨!” 秦川面色惨白的摆了摆手,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挪步来到一旁的椅子旁,一屁股坐下,随即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孤只是有些脱力罢了!” 从刚穿越到现在的这段经历,足以称得上的是惊心动魄了。 就这么一小会的时间,自己的小命就已经在刀刃上徘徊了数次。 刚才还没有觉的什么,此刻一放松下来,他才发现,自己浑身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给湿透了。 真的是太惊险了! 第六章 深夜造访 见状,高琉月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太子还是那个太子,刚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无非是想得到皇位罢了。 刚才还当秦川真的蜕变了呢,不免有些可笑。 她出现,只是为了报答先帝爷的恩德,也是履行自己对父亲的承诺。 高家终于皇室,至死不改。 可自己的丈夫是个酒色之徒,天下到了他的手里,真的可以振兴么? 这些都不重要了,她所能帮到的,也只是这些。 等先帝爷发丧入皇陵之后,她就会离开皇室,这些年来所受的罪和苦,她已经背负不下去了。 “琉月,谢谢你。” 谢……谢谢?! 秦川的语气从来没这样温柔过,自打她嫁给这个男人的那一刻起,无时无刻都面临着冷落和不屑,现在却…… 难道说,是因为她今日来帮忙解围? 回头看着秦川,高琉月一时愣住,秦川的眼神不再浑浊,透露出来的是一股坚毅。 这眼神,倒有几分王者风采。 “太子殿下……” 秦川拉着她的手:“过去,是孤冷落你了,孤发誓,从今往后,你便是孤最疼爱之人。孤要封你为太子妃,你还是正室,孤登基之后,你便是母仪天下的正宫皇后。” 画饼充饥么? 高琉月简直不敢想象,秦川能说出这番话,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不成。 皇帝新崩,依照天子礼法,当守灵七七四十九日。 今天,才是第一日。 依照秦氏祖制,皇帝的妃子、皇子都应该过来跪拜,前三日是最重要的。 秦川吩咐道:“萧伴伴,准备给父皇大丧吧,传孤的旨意,所有在京三品以上官员,都来给父皇守孝。后宫妃子都要出席,不许告假。” “奴才遵命。” 然而,说完这句话后,秦川又后悔了。 今夜,是周德维和皇后最松懈的时候,过了今夜,明天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他还不能留在这里,得去见刘忠平。 要知道,朝廷文武百官,全都是周德维的人,万一他们发难,借用兵部人马的话,区区太子六率怎你那个抵挡得住。 在这种时候,孤掌难鸣的秦川需要迅速培植自己的势力。 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人,譬如刘忠平,他是朝中次辅,门生故吏也颇多。 只有他才能和周德维的势力做周旋。 但是,现在肯定有人在附近监视起正德殿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还记得周德维在离开时的那双眼神么。 如今这种情况下,谁一旦有所松懈,谁就死无葬身之地! 当太监萧瑾刚要转身离开去办事之际,秦川叫住了他。 “慢着!” “殿下,您还有何吩咐?” “命姚成来见孤。” 半个时辰后,姚成来了。 “末将参见殿下。” “姚成,你听着,速去找一个身量与孤相仿之人,并将正德殿所有太监、宫女进行撤换,今夜子时,你带二十名卫率,随孤去刘忠平的府上。” 听完,姚成已懂其中深意,没有罗嗦,只点了一下头。 等姚成下去之后,秦川抓住了高琉月手腕:“琉月,朝局不稳,近日必有大事发生,今天夜里尤为重要,子时过后,孤要出宫,会留下一个替身在这里,不管是谁,你都不要让他们进来,就说是孤的旨意,如有不听者,格杀勿论。” 夜半,子时刚过,在姚成卫队的看护下,秦川从偏门出宫。 乔装改扮,坐马车去了刘忠平家中。 但,也只是走了后门。 太子储君驾到,刘忠平岂敢怠慢,亲自来后门跪迎。 因怕惊动暗中监视着,简短的礼数之后,把人引到了室内,不让任何人打扰。 刘忠平再一次叩拜,甚至有些无地自容。 “臣刘忠平,参见太子殿下。” 正德殿外的事,他还耿耿于怀,那是没办法。 所有人都惧怕周德维,而京城六部尚书,有五部都是周德维的人。 先帝爷病重的那些日子里,周德维就没闲着,将军政大权牢牢握在手中,谁又能反对他呢。 可是,秦川才是先帝爷指定的储君。 白天没能说的上话,刘忠平现在已经无颜面对秦川了。 “刘大人请起。” “殿下,您深夜造访,不知何故?” 秦川浅笑着:“以刘大人之聪慧,难道还猜不出孤的来意么?” “这……” “孤是先帝所立的继承人,是大夏未来之君,但现在的朝廷,尽在周德维的掌控之中,孤需要自己人,而你——正是孤所依仗之人。” 这些,刘忠平何尝不知,他太知道了。 但是刘忠平一向明哲保身,不敢参与到皇权的党争之中,自古以来,皇权党争的参与者,都没有好下场。 为了自己的安危,为了族人的安危,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秦川深深的叹息着:“当年刘大人仕途不顺,我母亲孝贤仁皇后从中举荐,大人可还记得?” “是,若非高皇后的举荐,下官何以有今日,只是……” “刘大人,孤知道你想明哲保身,但秦越若是得逞,你的地位焉能保得住?你要清楚,你是掌管户部的大臣,国家一切用度,均出于你手。周德维将其他五部网罗到自己手中,却缺少了最为重要的一部,便是户部。” 是的,没钱,什么事都办不成。 “刘大人,周德维一直都想动你,之所以不敢动,那是因为先帝倚重你。先帝现在驾崩了,若秦越再登基为皇,他还有什么顾虑呢?清除你刘家的势力,那是早晚的事。” 对于秦川说的这几句话,刘忠平早就想过多次了。 可他实在是举棋不定。 因为满朝文武都说秦川是个浪荡子,是个酒色之徒,人人都反对他。 刘忠平一个人,又能怎么办呢。 不过么,从今日正德殿上一事,不难看出,眼前的这位太子爷,还是有所担当的,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彻底的变了。 秦川:“刘大人,你若支持了孤,孤可以向你保证,刘氏一门,孤会永远倚重下去,绝不会做出兔死狗烹之事。” 刘忠平想了想,神色凝重的问道:“臣……愿闻殿下之志。” 第七章 笼络 秦川放下茶杯,深为感慨的说道:“奸臣当道,社稷风崩离析,百姓民不聊生,这是父皇的过失,却也不算他愿意看到的过失。” “这些年来,父皇身体一直不好,朝廷被皇后和周德维把持,他们中饱私囊,将朝廷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这一切,孤都看在眼里。” “刘公,曾经的孤是个游手好闲之人,但你别以为孤就彻底不管朝堂之事了。孤只是碍于周德维和皇后的压制,收敛锋芒,这跟你想要明哲保身其实是一样的。但在江山社稷的大是大非面前,孤不会退缩。” 装的? 这点,刘忠平倒没想过。 满朝文武上下,谁不知道秦川是个酒色之徒,根本不配当储君。 可如果这一切全是他装出来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咪了一口茶,刘忠平道:“殿下,若你可以登基,你会如何对付周德维?又如何重整朝纲,将我大夏推向繁荣?” “孤若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 “臣不会生气。” “那孤就告诉你,孤来,是想利用你和周德维分庭抗礼,抬举你做右丞相,让周德维不能独揽朝纲。随后,孤会一点一点,将周德维的势力全部铲除,孤要成为一个不受人摆布的天子。至于国家的繁荣,孤需要亲贤臣、远小人,而贤臣,便是你刘公。” 贤臣……这两个字的分量是何其的重,刘忠平一时有些扛不住了。 说道‘利用’,他不难猜到,但能像秦川殿下这般直接说出来,毫不避讳,的确令人刮目相看。 左右牵制,这已是帝王之术。 “刘大人,大夏历经二百余年,内忧外患,各个诸侯国虎视眈眈,都想侵犯我大夏来分得一杯羹,在这种时候,朝堂决不能乱。” “那周德维是个乞和之人,父皇在位期间,数次与他国征战,每一次都是周德维的求和主张,导致我大夏割地赔款。江山若是被他这样的人把持,不用二十年,我大夏的领域,只怕是所剩无几了。” “所以,孤求刘大人来帮帮秦氏的社稷。” 求?! 刘忠平受宠若惊,急忙磕头,不敢直视:“殿下,臣何德何能,当得起您一个求字!臣是明哲保身之徒,臣该死,臣愧对先帝的栽培!殿下一席话,令臣无比敬佩,今后,但凡殿下有所驱使,臣定当效犬马之劳!以报先帝、殿下知遇之恩!” 恍惚间,秦川松懈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 拉拢人,玩的是心理学,他这是临场发挥了,但说的也都是真话。 他明白,刘忠平本就是个忠臣,但他不确定到底应该扶持谁,刚才的这番话就是个杠杆,可算让刘忠平心安了。 秦川将他扶起,死死捏着他的手臂:“刘公,孤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以及大夏的江山,都交付与你了,你可不要负了孤啊。” 听着秦川的话,看着他坚毅的双目,刘忠平已是热烈盈眶。 “殿下,臣!绝不反悔,臣之躯、即为殿下之躯!” 之所以来找刘忠平,不光是他掌管户部,有众多门生故吏,更要紧的是,刘忠平的侄子刘方现任九门提督一职,这可是京城最要紧的职位。 周德维控制着兵部数十万人马,却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几十万兵马从各地调入京城。 如此一来,九门提督才是京城最要紧的卫队。 谁掌控了这个位置,就能约束其他人马,也可以阻挠外部的兵马入京。 刘忠平擦了擦眼泪:“殿下,明日周德维一定还会发难,他今日之举,实属无奈。此人狡诈多变,以臣对他的了解,先帝大丧,他肯定要再起风波的。” “刘方可以解决这件事。” 两个人想到一起去了。 他让管家快马去叫刘方过来,今夜,任何事都不能马虎,必须在天明之前就定下来,否则天一亮,鹿死谁手就未可知了。 也许,此时此刻,那周德维正和兵部尚书密谋。 良久,刘方来了。 “叔父……这?这不是太子殿下么?” “还不来见过殿下,没规矩。” 刘方在门口跪拜,不敢靠近,这是君臣之间的礼仪。 “末将刘方,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起来吧。” 刘忠平说道:“方儿,先帝大丧期间,京城内的安全非常重要,尤其是殿下的安危,你手握三万重病,皇宫和殿下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了。明日一早,你就带一万人马围住皇宫,五千人马进驻皇宫,保卫殿下的安全。” “……” “先帝已经将大位传给了秦川殿下,他已是天下之主,只缺个登基大典,你的家族和个人荣辱,甚至是你的终身前程,都在你一念之间,你可不要选错了方向。” 刘方没想到,叔父大半夜的找他来,是为了说这件事,顿时,他已经汗如雨下了。 叔父这番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因为就在他来这里之前,周德维亲自去找过他,许下了不少好处,只让他按兵不动。 “叔父……” 刘忠平察觉出异样,眉头紧锁:“怎么?叔父的话不管用么?难道连先帝爷的遗诏都不管用么?你是打算随周德维一起,犯上作乱,留下千古骂名么?” “叔父,我……” “记住!你可是刘家的子孙,你若造反,助纣为虐,祖宗也不会饶了你的!” 九门提督刘方最大的优点,就是他的孝心,他五岁那年,父亲打仗战死,一直是由叔父抚养长大的,更是刘忠平的举荐,他才得到了九门提督的职位。 这等恩情,永生难还。 纠结片刻,他说:“叔父,一个时辰前,周德维来找过侄儿,他让侄儿按兵不动,并答应……答应要提拔侄儿做大将军。” “胡扯!周德维自己三个儿子,两个在军中效力,有大将军的位子,他会留给你?!他现在是临时利用你,你看不出来?!要是你不肯辅佐秦川殿下,我就没你这个侄儿,从此刘家,也不会有你这样的子孙!” 第八章 灵堂之上 在刘忠平的劝说下,刘方妥协了。 秦川回到皇宫时,太监和宫女们还在忙活丧事的布置。 高琉月已经跪了两个多时辰,只有她一人跪着,怕是膝盖早已麻木了。 “琉月,辛苦了。” “你回来了?事情办的……” 一句话,高琉月给咽了回去,本来还想问事情办的如何,她对秦川没有寄予希望。 “太子,先帝驾崩期间,周德维还会发难,我只怕无力再保护你了,经过今天正德殿之事,他肯定会考虑更周密的计划。” 秦川陪着她下跪:“没事,孤已有了对策,相信孤。” …… 破晓时分,姚成从殿外急匆匆赶来。 “殿下,大事不好,宫门口的戍卫都被兵部的人给调换了!” 果然,一切都在秦川的估算之内,这等权臣逼宫的景象,秦川在电视剧里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但他现在不用担心什么。 刘方的兵马回来护驾,太子六率也枕戈待旦,兵部在京城不过几千人而已,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秦川:“孤知道了,既然周德维有这样的雅兴,破坏祖宗成法,孤也陪他玩玩。姚成,去召六率卫队,就说是孤的旨意。顺便,你去取一下天子剑,孤倒要看看,今日他周德维还想干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渐亮,文武大臣们也相继来到。 太子妃、妾等四人也跟着来到了。 在这几个女人当中,高琉月现在的位分是最低的,位居第五,可她却穿着太子妃才应该穿的孝服。 这个景象,让其余四人惊诧不已。 “殿下!——她怎么能跪在臣妾的尊位上,她不过是个卑微的小妾!” “就是嘛,这等大事,只有太子妃可以和殿下跪在一起,小妾只能和群臣站在一起的。” “殿下,高琉月不懂礼数,应该把她抓起来,凌迟处死!” “哼,一个贱妾,还敢穿我的衣服!”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让高琉月难以忍受,她也不是非跪在这里不可。 既然别人不爽了,她也想给真正的太子妃让位。 可是,才要起身,秦川就摁住了她的胳膊。 “跪好!” 现任太子妃更是火冒三丈:“殿下,她是我们几个人里,地位最低的,您怎么可以这样抬举她呢?您是不是糊涂了?” 秦川横眉冷目,瞪视着四个站着的女人。 “胡闹!这是什么地方?容的着你们几个人胡搅蛮缠,全都给孤退下去,否则家法伺候!” “……” 太子妃气嘟嘟的:“殿下,高琉月现在不过是个奉仪,她又什么资格穿着我的孝服,还和您并肩而跪。我才是正妃啊,这不合祖制!” 话音落下,殿外周德维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没错!太子妃此言有理,殿下是要荣登大宝之人,怎可不遵祖制,是想让全天下的人笑话我大夏皇室么?” 边说,周德维边来到了秦川的面前,很有礼节的拱手:“殿下,请依照祖制,不要让群臣看笑话。” 姓周的看似温顺,却是借题发挥。 秦川已经冷落了高琉月那么多日子,现在还要继续冷落么。 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当什么鸟皇帝。 “周大人,孤的家事,你也要问么?” “呵,殿下或许忘记了,昨日,您已经是先帝的传位之人,是未来的天子。等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您就是皇帝,皇帝是没有私事的,皇帝的一切家事,群臣都可以过问、提醒,难道殿下不知道么?” 好你个老王八羔子,有胆识啊,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你。 另一个大臣随声附和道:“天子无私事,自古皆然。殿下如此固执,如何服众。还请殿下遵照祖制,让高奉仪出去。根据我朝家法,奉仪是位分最低的侧妃,要守孝,也应该跪在殿外,是没有资格……” “住口!” 要是周德维和皇后说这番话,秦川忍也就忍了。 现在说话的是谁,不过是个三品的吏部侍郎,小小的三品官,敢来教训起太子储君了。 秦川的声音震撼着整个大殿,他那双凌厉的眼睛,死神般的注视着吏部田侍郎。 “你算个什么东西,先帝爷的灵堂之上,孤还跪在这里,焉有你说话的份,这难道也是我大夏的祖宗家法么?” 确实,君臣有别,就算礼仪有失,也只有一品大员和礼部尚书才有资格说上两句。 田侍郎仗着自己是周德维的外甥女婿,没有把先帝和秦川放在眼里。 “来人!” “有!!” 姚成带着两名侍卫闯了进来。 “把田道容拖下去,赏他五十大板,以示惩戒!” 五十大板?! 那可得一命呜呼了啊。 田侍郎惊恐的喊道:“周公!周公救我!周公救我!” 临危之际,想的不是求太子,而是求一个大臣,越发让秦川恼火。 “拖下去!” 姚成一招呼,两个人抓住了田侍郎的双臂,准备往外拖。 “周公!舅舅!舅舅救我!” 周德维嗓门也不小,大吼了起来:“且慢!” “怎么?孤要用家法来惩治这个混蛋,难道周大人也要阻拦么?孤是储君,莫非连依律惩治一个三品小吏的权利都没有?” 周德维镇定的笑着:“臣可没这么说过。只是,方才田侍郎所言,合乎道理,殿下可以惩治他的犯上之罪,但臣想先请殿下自重,将高奉仪带出大殿。殿下要遵家法,可否先以身作则?” “说的好!” 皇后柳宁来了。 身后跟着的,竟然是二皇子秦越! 这家伙不是已经关入大理寺了么,怎么又放出来了。 周德维的脸上,露出一丝怪笑,转瞬即逝,他很恭敬的对柳宁施礼:“臣周德维,参见太后。” “周卿家无须多礼,本宫没有来晚吧?” “娘娘来的正是时候。今日太子失德,臣等正在劝诫,奈何殿下一意孤行,叫臣等好生无奈啊。” 秦川真是醉了,两个人唱的双簧,还挺合拍。 他们应该拿奥斯卡金像奖。 柳宁目光一扫:“太子,是你在胡闹么?” 第九章 发难 身后的秦越姿态高昂,嘴角勾着斜笑:“母后,秦川一向是不懂家法规矩的,什么事出格就做什么,他这样反而不足为怪了。” 柳宁:“是啊,如此不懂礼数、不尊德化之人,就要成为我大夏的天子了么。” 秦川喊问:“柳宁,你儿子昨天才关入大理寺,怎么今天就放出来了,你们的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 周德维进前答道:“殿下有所不知,昨日大理寺对二皇子和龙、熊、豹三统领进行了详查,发现证据不足。依照律法,皇子和五品以上文武官员,证据不足者,需要立即释放。臣可不敢违背了律法呀。” “律法?哼。” “呵呵……殿下,还有一事,希望您遵守,先帝驾崩,皇后现在应是太后之尊位,柳太后是您的嫡母,您应当以国母之礼待之。” 柳宁微微一笑:“是啊,秦川,你不该称本宫一生母后么?” 三人得意之际,在场群臣也纷纷起哄。 “是啊,现在皇后是太后了,应该有尊称,咱们大夏可是以孝治天下的,怎么能不称母后呢,这如何使得。” “殿下应当如此,祖宗成法不可违。” “请殿下以礼法为重,莫要行极端之事。” 这声母后,秦川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看周德维的脸色就知道,这个大殿附近,全是他的人,彻彻底底的被包围了。 他原本没有让家里的几个妃子过来,估计也是皇后通知她们来的。 今天这盘棋,下的可比昨天要大。 他们想借助‘礼法’二字来做文章,是直接戳中秦川的软肋。 前身的这个秦川,从小就不将什么礼法,成日留恋青楼妓馆,甚至还跟一些有夫之妇发生了不清不楚的事。 礼法和道德,就是秦川最大的软肋。 一百多年前,大夏就有一个天子已经离经叛道,被宗族废去了帝位,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想来,周德维和柳宁是打算效法祖制,就在这灵堂之上,将他废去。 殿外,龙、熊、豹三个统领已经枕戈待旦,他们的身后,是兵部的人,铁甲戍卫,全在周德维的安排之中。 真的要管这个歹毒的女人叫母后么? 哼,没用的,因为周德维已经打定主意,要在今日对秦川发难。 这可不是一句‘母后’能化解的。 他会有数不清的‘道理’来数落秦川,直到可以将秦川逼向绝路。 灵堂陷入了群臣的吵闹之中。 高琉月站了起来:“太后!二殿下!周大人!各位大人!这一切都怪妾身,是妾身不懂得礼数,坏了皇室的规矩!妾身这就出去!” “不许走!” 秦川拽着她:“这跟你没关系,就算你今日不在这里,他们也不会饶了孤的。孤说过,要立你为正妃,现在!孤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奉仪,而是孤的正妃,这是孤欠你的。” 高琉月瞬间呆滞了。 如此危急关头,面临要被毁灭的关头,秦川却还说出这样的话。 多少年的冷落、多少年的失落,她压抑了太久。 眼泪落了下来…… 高琉月擦了擦:“殿下,妾身不配待在这儿。” “孤不许你走,天下大事,均出孤之口,任何人不得违背,你也不例外!” “……” 好煽情啊,二皇子秦越表示了作呕的举动。 柳宁:“秦川,你不想遵祖宗家法么?你应该怎么称呼本宫?这么多大臣来给先帝吊丧,不是来看你侧立什么正妃的。” 周德维:“请殿下先尊太后!” 群臣下拜:“请殿下先尊太后!!” 赤裸裸的逼宫! 这群王八蛋! 秦川死死拽着高琉月:“孤是不会放手的,孤此生都不会放手。” “请殿下先尊太后!!” 忽得,殿外传来一大臣之声:“臣!刘忠平!为先帝吊丧!臣——叩拜先帝知遇之恩!” 在殿外,刘忠平就先跪下了。 人群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大夏皇帝驾崩的礼法,臣子和皇子有所不同,先在殿外叩拜才是正解。 周德维心思一愣,和柳宁做了个对视,二人感觉不太妙。 刘忠平一向和其他大臣共同进退,现在却单独玩花样,难保不会出什么乱子。 三叩拜之后,刘忠平走了进来,先在先帝爷的棺材前作揖、下拜,而后来到秦川跟前,再次下拜。 “臣,刘忠平,参见皇上。” 什么?! 皇……皇上?! 柳宁怒手一指:“大胆!刘忠平,你胡说什么?!谁是皇上?!还没有进行登基大典,还没有祭天!你乱叫什么?你想乱政么?!” 刘忠平转过身去:“娘娘,方才群臣都说,要奉您为太后。那臣想问一句,没有皇上,何来的太后?” “你……” “既然群臣要认太后,那就不得不认皇上了啊,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臣并没有叫错啊。如果太子殿下还不是皇上,那么您也不能算太后啊。” 道理应当如此,每一个太后,都是皇帝所立,大夏二百多年的制度没有变过。 之所以群臣会那么说,原因有二,其一,二百多年来,皇后就是太后,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其二,他们听周德维的摆布,要拥立二皇子,就得先恭维柳宁,以此来保住自己的爵位。 因为即便秦川真做了皇帝,手里没有实权,不还是个摆设么。 任何年代,聪明人都是跟随手里有实权的人。 听着刘忠平的见解,周德维作窃笑状:“呵呵呵……刘大人,你可真是牙尖嘴利啊。好,太后之事,姑且不提,那么殿下让一个奉仪来到这里,是不是太胡闹了?更胡闹的是,他当着先帝爷的遗体,居然还要册封什么正妃,这是对先帝的大不敬!” 其余朝臣也很赞同。 “是啊,这就是对先帝爷的不敬,属于荒淫无道啊。” “在灵堂上贬了正妃,将一个奉仪提了上去,我大夏二百七十年的历史,也没有这样的先例,简直形同儿戏嘛。” “殿下如此德行,怎么能治理好江山呢。” 第十章 兵戎相见 刘忠平嗯了一声,反问道:“说起对先帝爷的不敬,这可不光是殿下吧,还有你周德维,周大人。” “你说什么?” “你带着兵部数千人马来到宫中,这是奉了谁的旨意?无诏带兵入宫,视为篡逆,周大人,你可以做一下解释么?” 两句话,就把周德维给说懵逼了。 对于明哲保身的刘忠平,周德维向来没有太在意,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十多年来,刘忠平一直是小心谨慎,像个乌龟一样所在壳里。 今天这是怎么了,他也敢站出来说话了。 周德维深吸一口气,说道:“刘大人,你挺能说啊。先帝驾崩,殿下没有登基,朝中我是首辅,还有皇后娘娘做主,带兵进宫是为了维持皇宫的治安,本官做这件事是无可厚非的,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么?” “周大人是当朝首辅,当然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但诏书以下,新帝就在眼前,您周大人随便调兵,就不经殿下的许可么?” “哼,哼哼,呵呵呵呵……” 柳宁给儿子使了个眼色,那秦越突然间嚎哭起来,跑到先帝棺椁前,拼命的拍打着。 “父皇!父皇啊!您尸骨未寒,就有人想要谋得权位了!刘忠平实属罪无可恕,若您在天有灵,一定要诛杀此等逆贼啊!!” 二皇子这么一叫嚷,周德维便有了借口。 他朝宫外喊道:“刘忠平图谋不轨!惑言乱政!立刻将他抓起来!下大理寺!” 一言既出,龙、熊、豹三统领带着甲士进入殿中,持刀相向,欲绑缚刘忠平。 秦川:“住手!” 三统领身子一颤,险些被震的兵器落在了地上。 “退下!这是先帝灵堂,你们三个人想干什么?要谋反吗?!” 三人尴尬在当场,皇权之争,他们也不想插手,但已上贼船,他们更怕周德维和柳宁。 周德维嬉笑着:“殿下,朝中有奸佞,臣身为首辅大臣,应当代为处理。您还未登基,孝服在身,此等事,还是由臣来代劳吧。” “奸佞?呵!好一个奸佞,以孤看,你才是奸佞!” 奸佞一词,可不是随便乱喷的,尤其是当着先帝的棺椁,这话说出来,和谋反也没什么两样了。 “殿下,臣要行使首辅大臣之权,有不到之处,还请殿下海涵。” 说罢,他手臂一挥,指着刘忠平:“将此贼拿下。” 秦越跟着叫喊起来:“对!速速将此贼拿下!快拿下!” 三统领抓住了刘忠平。 “孤说住手,你们没听见吗?” 柳宁阴险的笑着:“秦川,你还没登基呢,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替先帝守灵,做好一个孝子。高琉月的事还没结束呢,先说……” “放屁!” “你……” 秦川走过柳宁身边,狠狠的瞪视着他,继而扫视群臣,全都是趋炎附势之辈。 “秦川!你好大胆!你敢用粗言秽语辱骂母后,你——” “秦越!你给孤住口!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 “你……” 回头看向刘忠平的时候,刘公眼中满是期待,还有一丝镇定。 这个简单的眼神传递,便让秦川清楚,九门提督的人已经进宫了,早就已经布置好,所以刘忠平才敢闯进拉爱。 他之所以不带兵直接进殿,就是想把这彩头留给秦川。 而若刘方无命令带兵进殿,也是犯了大不敬之罪,要杀头的。 看见刘忠平期待的目光,秦川悬着的石头落地,他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高琉月,心中激起一丝涟漪。 “周德维,今日,你带着那么多兵甲进宫、进殿,是不是打算对孤逼宫?当着先帝爷的灵柩,你还是坦诚一些吧。” 老谋深算的周德维,在何时都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他有自保的秘诀。 “殿下,臣怎么敢逼宫呢,臣是大夏之臣,自当效忠皇室亲家。刘忠平谋反罪名颇多,臣一直在收集,只是碍于同朝情分,未有发难。今日,他当着先帝爷的灵柩,大放厥词,胡言乱语,臣是义愤填膺,必须拿他问罪。” “哦?那孤要是非得保他不可呢?” 周德维浅浅一笑:“刘是佞臣,想要毁坏我大夏朝纲,若殿下一意孤行,臣只能为天下计,强行拿他问罪。而且殿下亲小人,依照祖宗家法,臣也得请殿下让出皇位。” 这话刚落,殿外,更多的甲士跑了进来。 两百多人,已经将大殿之内团团围住! “护驾!” 姚成冲将进来,同龙卫统领举剑相向。 赵峥跟着冲了进来,但他们人少,太子六率大多都被兵部的人阻拦在外。 殿内,已是剑拔弩张之势! 原本只是以高琉月为支点,现在闹的这么大,想妥善收场都难了。 周德维:“殿下,请不要阻碍臣清君侧,这是为了大夏的万世基业着想,您难道想让一个奸佞之人常伴左右么?” 姚成低头,面容无地:“殿下,属下无能,兵部的人多,属下……属下无法控制局面。” “哈哈哈!!” 大笑之人,不是旁人,正是皇后柳宁。 这个场面已经很了然,彻底让兵部的人给控制住了,多亏了周德维有先见之明啊,区区太子六率,如何能抵挡的了兵部的数千将士呢。 她带有讥讽的笑着:“秦川,你做了那么多荒唐的事,谁会服你?纵然有昨天的诏书,你这个君位还是坐不稳啊。睁开眼看看,满朝文武,除了这个墙头草刘忠平,还有谁会替你说话?” 好了,看来,人到的差不多了。 狐狸尾巴,该露的也都露出来了。 秦川走向大殿门口,眼神所过之处,甲士纷纷退让,并不清楚他要干什么。 秦越:“他……不会是气疯了吧,想要面对苍天感慨一番?” 柳宁:“秦川,你若主动改了诏书,本宫还是那句话,你可永享富贵。” 殿门外的台阶下,太子六率的几百人,已经被兵部数千人给钳制住,想过都过不来。 但在前方的宫门外,是九门提督刘方的部下。 他们在等待秦川下令。 第十一章 刘方保驾 “刘方!” 秦川的声音不高,但这里每一个人都清楚了听到了他的话。 也是同时,宫门被撞开了,四队人马并排闯了进来,而后四散而开,乌泱泱的一大群! 看衣服,也知道是九门提督的兵马。 周德维不禁感到奇怪,他在昨夜就找过刘方,还许下重诺,让刘方按兵不动。 怎么今天就变卦了。 柳宁:“周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心慌意乱之时,刘方的人马已经将场面控制住,区区几千人,怎么能扛得住一万多人的围攻,何况当间还有太子六率的人。 “大胆!刘方!谁允许你进宫的!” 刘方来到秦川驾前,单膝跪地:“臣九门提督刘方,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 事情绝不能这样搞,和意料中的相差太大了! 柳宁恶毒道:“大胆的刘方!没有旨意,你敢带兵进宫!你不怕被诛灭九族么?!” 秦川:“谁说刘方没有旨意,是孤的旨意。你能让周德维带兵进宫,难道孤就不能调兵过来守护皇宫安全么?” “你……” 老谋深算的周德维已知今日结果了,再争执下去,他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这个时候的周德维,尽量不发一言,所谓首辅大臣,没有足够的证据,谁也不能动他分毫。 柳宁攥住他:“周大人!你快想想办法,本宫跟你可是站在一起的,快让她们……” 周德维神色淡漠:“皇后娘娘,臣带兵来,只是为了维持皇宫的治安,别无他意。宫中皇嗣之争,臣是不便插手的。今日是先帝爷大丧的第一天,一切要以先帝为重,不可胡来啊。” “你?你之前可不是这样和本宫说的。” 但是,聪明的周大人现在选择沉默了,他若动手,九门提督的兵马就不会对他客气,这等于给了秦川杀他的口实。 刘方:“殿下!有何吩咐,臣即刻照办!” “下了兵部这些家伙手中的兵器,全都轰出去。” “遵命!” 刘方起身,转而面相众人,身上长刀出鞘,喊道:“卸了他们的兵器!” 皇家,自古以来就是最乱的地方。 兵部的人撤出去了。 秦川走到柳宁身边,颇感这个女人的可笑:“皇后,孤累了,想必你也折腾累了吧。父皇新丧,孤不愿跟你计较。你现在就进去,给父皇跪下,按照祖制来。” 昨日、今日,两番的失败,让柳宁血气上用,双目通红。 本以为万事俱备了,谁成想九门提督在这个时候出现,让她和周德维的计划功亏一篑。 “本宫身体不适,不能为先帝吊丧,本宫的皇儿会留下来的。” …… 傍晚,周德维回到家中,兵部尚书郭丘也已来到。 兵是郭丘带去的,现在出了这种事,他是如芒在背啊。 “大人,九门提督倒向了秦川,一定是受了刘忠平的指使!今日之事过后,他们会不会除掉我呢?我……我害怕呀,我兵部的人马远不及刘方的多,万一……万一……” 周德维:“好了!慌什么,秦川现在还不能把你怎么样,你是我的人,他要登基,也要等五十天之后,咱们有的是机会。亏你还是朝中大员,还是个兵部尚书,看把你给吓的。”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呢?” 具体要怎么做,周德维还真没考虑好。 曾经那个废物太子,一眨眼变成了个厉害角色,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难道说,秦川以前都是假装的不成? 这个小子,一直在收敛锋芒,等到关键时候出击? 即便如此,周德维也没什么好怕的,满朝大臣,只有刘家支持秦川。 朝野内外,周德维掌控的兵马,何止百万,门生故吏也都是各州府的封疆大吏。 他没有必要害怕什么。 只要找个机会,将外围的兵马都带入京城,纵然秦川当了皇帝,也能拉他下马。 不过,那是下下策,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智者千虑,总还有奇思妙想的。 门外,管家进来通报:“老爷,皇后娘娘来了。” “哦?快请。” “不用了!” 柳宁已经进来了,她的怒气没消掉,眼睛还是很红。 “臣参见……” “少来!周德维,你怎么搞的?你和本宫的计划里是怎么说的?为什么要服软?干什么不直接采取行动,将秦川拿下?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你是存心的吧!” 周德维叹息道:“皇后娘娘,废立之举,不是那么简单的。昨日之事,就是臣的建议,让您关起门来做这件事,是您没有做好。虽说群臣都倒向咱们,但没有不透风的墙,想要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就必须小心谨慎。若只是杀死秦川那么简单的话,臣何必……” “够了!” 柳宁懒得听他说这些废话,气的坐下来,冷眼相对。 “你说!——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本宫母子二人现在处于危险之中,这都是你造成的!昨日你也是一样,躲在门外,想把所有罪名都让本宫一人来承担么?!” 坦白说,周德维是有私心,他深谙官场之道,也对历史颇有研究。 做人做事,须当万分小心,没有这点权衡利弊的能耐,他也做不到今天的高位。 踩着无数人往上爬,周德维也算是个阴谋家了。 “皇后,其实,对秦川,您不必担心。此人身上的劣迹,还用得着您来发难么?他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如此之辈,天下人也会反对他的。” “你——你直接说办法!本宫要的是他让位、要的是他死!不是来听你说废话的!” 说到计策,周德维满肚子都是计策。 一个酒色太子,根本不需要添油加醋,只需要就事论事。 他小声对柳宁说了两句话。 听完,柳宁脸上痛苦的表情才有了一些舒展:“嗯……那要是还不行呢?” “娘娘放心,陛下要七七四十九日才可入殓,他最快也要五十日才可登基,咱们有的是办法。” “那秦川会不会提前对我们动手?” “至少在他登基之前,他还没权利这样做。” 第十二章 宫门口喧哗 守孝已经五日,秦川成天跪在先帝灵柩前,脑子里却翻云覆雨。 这几天,周德维和柳宁完全没动静了,这才是最可怕的。 他们可不是能闲得住的人。 刘忠平一直了解朝廷官员的动静,特别是兵部,以防有变,可带来的消息,却是半点变化都没有。 这天晚上,秦川和刘忠平坐在庭院中吃饭,守孝期间,他只能吃斋,满嘴都没味。 “刘公,周德维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么?” 刘忠平淡漠的点头:“是啊,臣也觉得奇怪,以他的性子,不该这么容易偃旗息鼓的。这个人做事,从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且皇后也不会轻易放手。” “孤还有四十多日就要登基,他们两个人一定会挖空心思的阻挠,刘公以为……除了调动兵权之外,这两个人还会用什么方法对付孤呢?” 静思了一阵之后,刘忠平喝了一口酒,眼中出现神采:“殿下,现在九门提督站在您这边,京城内周德维没有多少兵甲,京城高大坚固,四处的兵马也不敢轻易跟着他造反。如果臣是周德维的话,除了调动军队,只能是攻心了。” “哦?攻心?” “没错,之前多年,殿下给世人的印象一直不好,周德维很可能利用这些来大做文章。但他具体怎么做,什么时候做,臣还无法判断。” 说着话,赵峥就来了。 他有权自由出入皇宫的每一个角落,不收阻挠。 “殿下,京城内有动静。” 秦川:“别急,慢慢说。” “末将听殿下和刘大人的吩咐,在京城各处安插人手,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谣传,说……说殿下您没有德行,在先帝爷大丧期间,还……还流连于青楼妓馆之内,还……还让一名歌姬身怀六甲。” “噗!——” 秦川一口酒喷了出来,衣服都弄脏了。 他眨巴眼睛呆看着赵峥:“说孤去青楼?还大丧期间?还搞大了一个歌姬的肚子?这么能扯,孤怎么不知道?这几天,孤可一直都待在宫里啊。” 刘忠平叹息着:“这肯定是周德维的手笔,他果然没闲着,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这个家伙始终还是老样子。殿下,以臣多年来对他的了解,周德维肯定不会单靠谣言来对付您,还会有更多的举动,需要防患于未然呐。” 只怕,现在已经来不及防范了。 已经五天了,这五天的时间里,足够让周德维做成一个天衣无缝的事。 是秦川自己大意了,谁能想到当朝首辅和皇后会想出这么下三滥的计策来对付他呢。 “看来,他们是抓住了孤的软肋。” 刘忠平:“殿下,现在咱们被动了,根本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殿下!” 萧瑾来了,连走带喘的:“殿下,殿下!” “萧伴伴,你慌什么,兵部的人又进宫了?” “不、不是,殿下,皇宫门外来了很多百姓,还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烟花女子,说是让殿下您负责,认下她……她肚子里的孩子。” “什么!” 怕什么就来什么,连续几天都没出事,现在突然事情全来了。 还吃什么饭,赶紧去宫门口看看再说! 刘忠平拦住了他:“殿下,您现在不能出去,出去就会中周德维的圈套,您是储君,怎么能跑出去跟一些百姓讲道理呢,还是臣去。” “不,孤一定要去,孤想看一看,周德维到底是怎么坑孤的。赵峥!随孤一起去,带上宫中禁卫!” “是!” 皇宫大门外,乌泱泱的站着好几千人。 天黑,谁是谁看不太清楚,不过人群中有一个女人还是非常明显的,真的是个孕妇。 那女人趾高气昂的吵着。 “你们这些当兵的,想干什么?我肚子里怀的可是秦川殿下的骨肉,也属皇家子嗣!你们敢对我动手,不要命了么?!” 刘忠平进前,直接怒斥:“放肆!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竟敢跑到皇宫门外来闹事,你们长了几个脑袋!” 这女人轻佻的撇着刘忠平:“哟,这位大人,您火气好大呀,看您的衣服也知道是一品大员,可大臣就不要对皇家子嗣客气了么?秦川殿下早就跟我有秦晋之好,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殿下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我们飘香楼里问一问,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连跑堂的都知道。” 人群跟着嬉笑起来。 “都说大皇子是储君,过不了多久就要登基了,没成想是个顽劣子弟,一个酒色之徒。先帝爷尸骨未寒,他不守孝,居然跑去青楼猎色,哼。” “说的是哦,这种品行败坏之人,如何能做的了咱们大夏的天子呢。” “这要能做皇帝,咱们全都能当皇帝了。” 场面越来越乱了,有几个挑拨是非的,将场面弄的乱七八糟,数千百姓的嘈杂,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赵峥凑近刘忠平:“大人,是不是去找步军衙门?把这些人强行解散。” 步军衙门就是九门提督的衙门,但强行解散不是个事,或许明天来的人会更多。 刘忠平何时见过这阵仗,震的耳朵都要聋了。 秦川故意穿了个兵甲的衣服来的,所以没人注意到他。 看着眼前的景象,他小声说道:“刘大人,既然这个女人说她跟孤有秦晋之好,你不妨问问她,孤到底长什么模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一言惊醒梦中人。 刘忠平来了神,却还是要问一句:“殿下,这女子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您的?” “你也不相信孤?你觉得,这种泼妇货色,孤能瞧得上?那孤也太饥不择食了吧,孤是喜欢少妇的。” “少……妇?何为少妇?” “真罗嗦,你快点吧。” 刘忠平给赵峥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先震一下场面。 虎卫赵卫统领赵峥‘噌’的一下抽出了刀,并喝令所有卫士:“出刀!” 噌噌噌噌! 一百多卫士,纷纷刀剑出鞘。 吓的百姓人群立即闭嘴,紧张的后退。 第十三章 耳光 那女子也吓的一个机灵,脸色煞白。 “你……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新皇的女人,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新皇第一个儿子,是将来的太子爷,你们不能……” 刘忠平一吼:“住口!皇室子嗣,岂是你随便说的,你是飘香楼的人?” 她稍稍松懈一口气,搔首弄姿了一番:“没错,本姑娘就是飘香楼的人,是那儿的头牌,怎么?大人也想去玩玩?” “孽障!你说秦川殿下和你有那种关系,可有真凭实据?” 不想,这女人还笑了:“呵呵呵,哟,大人,您说这话,不是故意刁难人么。难道您去青楼的时候,还要留下什么证据?这满天下的男人逛青楼,唯恐被人知道,怎么还会有人留下证据呢,您可真逗。” “哼,没有证据,你就随便乱说话?” “我们楼里的妈妈、姑娘可都知道,你可以开堂问案,把我们飘香楼的人全都叫过来,也让慢京城的百姓都看看,殿下是如何抛弃我们母子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跟殿下在一起的?” “半年前吧。” “殿下身高几许、样貌如何,你说的出来么?” 本是刁难人的问题,可是这个女人却对答如流,每一句都避开了锋芒。 “大人,咱们行里有句俗语,叫闻香下马,摸黑上、床,我干嘛要记得他的身高和样貌呢,您要是问我,他那里长的怎么样,我肯定能给您画出来,呵呵呵。” 这是皇宫大门外! 如此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 刘忠平这回可忍不住了,直接下令:“来啊!把这个满口谎言的女人给我抓起来!” 两个侍卫上前,正欲动手…… “谁敢!” 女子一喊,字正腔圆。 她手里捏着什么东西,是一块玉佩,而且还是秦川满月的时候,母后送给他的,上面有龙凤呈祥。 侍卫别的也许不知道,但是玉佩上有龙凤,这就不是小事了。 女子举着玉佩,在众人面前晃动:“好好看看,看看这是什么,这就是殿下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亲手送给我的。” 有那么离谱的事?! 百姓们又要议论了,这件事看来不是假的,连太子的信物都有。 人群中,一个嗓子尖利的婆娘插嘴:“太子殿下真痴情啊,让人羡慕。不过也不能有失了自己的身份啊。” 另一个年轻女子说道:“殿下两日前还去我那儿光顾我呢,我也是殿下的女人。” 两日前……守孝期间! “天呐,我朝以孝治天下,未来的君主,怎么能如此荒淫无道。” “其实,太子本来也一直这样,从小就如此,他要不这样,还不是他本人了呢。” 刘忠平不需要拿给秦川看,这东西他早先见过,绝对是真的,可他却不信秦川会这么做,就算太子去青楼,也断然不会将生母所赐之物交给一个表子。 站在侍卫中的秦川,仔细的回忆着,这个玉佩,应该在太子府里才是,怎么会流落到外人手上去。 明白了,是自己的女人当中出了奸细,被周德维给买通了。 今天晚上这场戏,是人家事先编排好的,在场的百姓里,有不少都是煽动者,而情急之下的秦川等人,对这阵仗是防不胜防的。 秦川朝那女人走了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玉佩。 “唉?!你这个人,一个小小的侍卫,你敢碰我的东西!你长了几个脑袋,这是殿下送给我的!” “你见过殿下?” “那当然。” “我就是秦川。” 很显然,此女没见过秦川,看秦川穿了一身侍卫的衣服,根本不屑。 “你是储君?我还是太皇太后呢!玉佩还我!” 跟这种女人啰嗦,有失身份,作为新君,也不能像个泼妇似的,站大街上和人争吵。 他转过身,拍了拍赵峥的胳膊:“赵统领,殿下身体不适,你就留在这里支应一下吧,卑职要出去办点事。” 赵峥懵逼了:“殿……” 秦川骑上马,一阵风的离开了。 哪儿也不去,直接回太子府,进院门之后,秦川吼了一声:“来人!” 府里的侍从听到声音,灰溜溜的赶过来跪下。 “皇上……” “别恶心了!孤还没登基呢,几个妃子呢?全都带过来,快!” 用不着,走廊上,太子妃和其他三个女人,正步履轻盈的朝这里走来,小碎步迈的十分得劲。 “臣妾参见……” 秦川不由分说,先抽了她一巴掌,啪! 很重,太子妃懵了。 这个妃子的父亲,本是一名在京五品小吏,因女儿被太子看重,自己也谋得了好差事,去外省当巡抚了。她的气焰一天比一天嚣张,没少欺负高琉月。 府里上下,她是最受宠的,从没人给她坏脸色看。 现在,秦川当着所有下人的面打她,她震惊了。 “秦川,你打我?” “我伺候你多年,我对你那么忠心,你打我?” “你是不是想让高琉月顶了我的位置,还打算让那个贱人当皇后,是不是?!” “麻烦你清醒一些,我爹现在是巡抚,她娘家已经快没人了。” “到底谁才是以依仗之人,你不知道么?” 贱人二字,也是你配提的? 秦川又是一巴掌,啪! 比刚才的那一下更重。 暂时动不了皇后和周德维,难道连自己的女人也动不了么,关起门来,这里的事情都得由秦川一人做主。 “秦川!你够了!” 下人颤颤巍巍,没一个敢露头的。 秦川问道:“孤将自己满月的玉佩交给你保管的,玉佩呢?” 这时,太子妃白盈眼中闪过一丝胆怯,转瞬即逝。 “你打了我两个耳光,现在又对我颐指气使,你想干什么?” “回答孤的话,那块玉佩呢?” 短短十个字,秦川说的缓慢异常,语气阴森恐怖,一双布满杀气的眼神,也让白盈胆寒。 她两腿发软的后退了三步:“玉佩……殿下,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那是你几年前给我的,这么长时间了,我都不记得放在什么地方了。” “你送人了?” 第十四章 哀求 “没、没有啊。” 秦川在廊子前的台阶坐下来,看着满院子跪着的人,心中梗塞又愤怒。 如果原来的秦川是个严于利己、一身正气的人,太子府的人会这样胳膊肘向外拐么。 愤怒之后,他又心平气和起来。 如果原来的秦川真是个一身正气的人,只怕在皇后和周德维这样的人的威胁下,活不到成年。 “白盈,今天,孤就想听你说真话。” “孤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你是孤的女人,孤容你便容,孤若被人加害,你还觉得那些给你好处的人会照着你么?孤若死,你半点利用价值也没有了,你会连街上的乞丐都不如。他们会斩草除根,你、还有你的父亲,你的族人,都会被流放!” 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女人放着好好的皇贵妃不当,跑去跟别人合谋来害自己的丈夫。 太子妃白盈有点紧张:“殿下,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啊,我……” “你还敢说没有么?父皇大丧第一天,你在灵柩前的丑态,难道不记得了?” “我……我那是气氛,是高琉月让我不爽的。” “混帐话!那你把玉佩交给周德维又怎么讲?!你不知道周德维和皇后想要置孤于死地么?你脑子被驴给踢了?说!” 白盈盈呜咽着,身体已出现颤动。 她的演技拙劣,在秦川的质问之下,已经胆寒了。 眼前的丈夫,从她认识以来,都不曾像现在这样对她发过脾气。 “殿下,我……” 再次抬头时,秦川手里已经捏着一枚玉佩了。 这,就是秦川在娶她的当夜,送给她的玉佩,龙凤呈祥,是孝贤仁皇后的遗物。 “白盈,看见了么,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殿下,我、我我我我……我……” “看来,你是不打算与孤一道了。常有人说,孤是个优柔寡断的太子,难成大器,那孤今日就做出个成大器的样子来,让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看个清楚。” “殿下?你要做什么?” 秦川冲众人吩咐道:“白盈背叛孤,罪当处死,将她用麻袋包裹起来,当众摔死,以儆效尤。” 家奴怎么都不动弹,当这话是放屁么。 “谁敢不遵孤的命,一同处死。” 想来,白盈这个太子妃平日在府里还是很专横的,手段用的很厉害,上上下下的人都很怕她,以至于秦川发话险些都没人听。 两个家奴上来抓住白盈时,她方才反应过来,跪着来到秦川面前。 满脸是泪,她在哀求。 “殿下!殿下!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我没有办法,周德维说,如果我不听他的,他就会罢了我爹的巡抚。” “所以你就打算出卖孤?你有没有脑子,周德维弄死孤之后,你爹的巡抚之位就能保得住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你都不懂?!” 秦川也就是吓唬吓唬她,真杀白盈,他还不会这么做。 现在杀白盈,对周德维就是打草惊蛇了。 过后,他把白盈叫到了卧室内。 毕竟是夫妻,事关重大,不好让旁人听了去。 交代了自己过失的白盈,已经没了底气,可怜的像只鹌鹑,站在门口处,没靠近,头还压的很低。 “白盈,你要是有点脑子,就应该一心辅佐孤。” “以秦越的为人,他当皇帝之后,会把我们家的猫狗都赶尽杀绝的。” 白盈低声低气:“殿下,您要把臣妾怎么样?” “孤几日前说过,要立高琉月为正妃,你的位子让给她。” “……” “你记住了,好好对待琉月,她要有什么事,你就给她陪葬,懂么?” …… 秦川想在府里休息一夜,可情势不允许他这样做。 对先帝守孝,一天都不能空缺,要不然,周德维和皇后只需用这个不孝的借口,就能煽动宗族的人出来反对他。 皇子喜欢女人,去过青楼,这都是小节,不足以致命。 不孝,才是可以让宗族发难的导火索。 大夏有祖制,不孝的子孙,宗族是可以站出来,集体罢黜皇帝,另择新君。 这数十天的时间里,秦川只能在灵柩前过夜。 白天没有要紧的事,也不得外出。 这很被动,无形之中,给了周德维陷害自己的机会。 深夜的皇宫,静的吓人。 它看似宁静,实则杀机四伏,选择了皇权,就得面对无数刀光剑影。 “唉……” 高琉月:“殿下,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这几日,你每天都只睡两个时辰,对身体不好。” “我没事,听萧公公说,宫门外来了许多闹事的人,还有几个青楼女子,说是与你有染。” 尴尬,前身的秦川,几乎每天都要去青楼,这在皇族里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所以,人家用这种谣言发动群众来对付他,也算牛唇对上马嘴。 过去的烂事,还是不解释为好。 “秦越不来守孝么?” 秦川:“现在,全京城的焦点都在孤的身上,他来不来无关紧要。” 大殿之外,刘方求见。 “殿下,臣已将宫门口闹事众人给遣散了,是不是要加派人手,防止他们再来闹事?” 该来的总归要来,拦是拦不住的。 他指着大殿上的窗户:“全都给孤打开,宫门也敞开,孤不喜欢封闭,外头的声音,或大或小,孤都要听。” “是。” 整夜,秦川都没睡。 他在思考对策,正如刘忠平所说,周德维正在玩攻心的计策。 那要怎么样才能破解掉这个计策呢。 一个一个去解决谣言? 这特么猴年马月才能解决的了。 解决一个,又冒出来十个,等到谣言泛滥到不可收拾的时候,宗室亲贵便会站出来,将秦川罢免。 秦氏宗族有几百人,权利甚大,他们联手反对皇帝,一个刘忠平可万万拦不住。 天,渐渐亮了。 殿外,太监萧瑾有事启奏:“殿下,宗亲长老秦不遗来见,已入宫门,顷刻就到。” 晕死,怕什么就来什么,宗亲这个麻烦,果然还是找上门了。 第十五章 定心丸 秦不遗是先帝的堂兄,是秦川的伯父辈。 同时,他也是宗族三大长老之一,在宗亲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他和秦川还有一层关系,秦川年幼时,这个人还教过秦川骑射的本领,但后来都荒废掉了。 秦不遗给先帝上了一炷香,出于同辈,没有磕头。 两只眼睛布满怒气的看着秦川。 “伯父,你别这样看着孤。” “呵,在我的面前,你还一口一个‘孤’的,冲门面?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少跟我来这一套。” “伯父,父皇大丧第一天,你们怎么没来,这几日也都没来。” “还不是为你和秦越的事情担忧么?新君难定,你父皇的丧事能办的好么?” 宗族的权利太大了,和西方的教皇一样,比皇帝权利都大。 秦不遗让大殿上的人全都出去,他要单独跟秦川推心置腹的谈一谈。 人出去了,大门也关上了。 老家伙眼中全是狐狸味:“说说吧,昨夜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在皇宫门口叫嚣,是怎么回事?” “伯父,这一切都跟我无关,是周德维做的,我就是再想女人,也不会不擦好屁股吧?等着让人家抓把柄?我希望宗族的人擦亮双眼,不要被周德维给蒙蔽了。” 秦不遗眉头紧缩:“你所说,我无法判定真假。周德维说,你是个昏君,荒淫无道。宗亲们之所以不来参加你父皇的丧事,就是举棋不定。我们来了,算支持谁呢?来了就得把事情给定下来。” “父皇诏书写的是我。” “知道,这我早就知道了。可宗族的人需要的不是一份诏书,我们是可以废除那份诏书的。实话跟你说,周德维也多次拉拢我们,让我们推举秦越,可他的话就能信了?我们谁也不信,我们有自己的判断。” 话里话外,不晓得他想表达什么。 秦川耸肩,苦笑:“那伯父此来,是想干什么呢?不会是来拥立我的吧。” “我是来提醒你,周德维正在尝试全力拉拢宗亲,他两次想要拉你下马都失败了,所以他双管齐下,一方面制造谣言,一方面鼓动百姓,其实百姓手里又没有兵器,怎么能推翻你父皇的诏书呢?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这些宗亲们对你彻底失望。” 听到这里,秦川感到了一丝暖意。 长老能来对他说这些话,足以证明秦不遗是个聪明人,他猜到那些是周德维搞的鬼。 秦川:“如此说来,伯父是相信我的。” “我们都相信你也没用,你以前的重重劣行,现在成了他和皇后手里的把柄,满京城的百姓都说你是昏君,我们宗亲总不能对抗全京城、全天下的人吧?那我秦氏的江山还能维持到几时?” “秦川,我现在来,就是要明确的告诉你,我们宗亲的人选择中立,谁也不帮。你要是斗不过周德维和皇后,证明你就是别人口中废物太子,不堪大用。你要是有骨气,自己想到办法让他们投鼠忌器,你自然会得到更多的支持,明白么?” “好了,我不能在此久留,到处都是周德维和皇后的耳目,我来这儿,就是给你父皇上个香。” 人离开了。 宗族长老的一番话,看似无用,却让秦川受益匪浅。 有一句话,能给他吃定心丸。 那就是,宗人两不相帮,断了周德维的念想,他做这一切,最多只会败坏秦川的名声,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 在这等局势下,秦川没了后顾之忧,便能腾出手来,想办法和周德维、皇后进行周旋。 周德维会制造谣言? 谁还不会玩花样呢,不就是怎么阴人么。 秦川是穿越人士,三国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三十六计倒背如流。 很快,他的脑子里就产生了一个捉弄皇后和周德维的办法。 他叫来了萧瑾。 “萧伴伴,你们当公公的,平日里喜欢怎么阴人?” 萧瑾还当是太子对他的秋后算账,六神无主:“殿下,奴才可从来没有在背后阴过您啊,奴才一直跟着您,对您是忠心耿耿啊。” “你想多了,孤的意思是,如果有人用谣言诽谤你,你会怎么做。” 萧太监很自然的说道:“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别人诽谤奴才,奴才就反击,十倍百倍的还回去,让对手比奴才痛苦百倍。” 难怪人家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太监,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这会儿,萧太监的想法和秦川,也算不谋而合了。 “孤想了个计策,让皇后和周德维发生不清不楚的事,然后再让宗族的人看见,彻底败坏他们的名声。就像他们陷害孤一样,你以为如何?” 太监沉思片刻,说道:“殿下,您还是不太了解周德维这个人,此人心机颇重,想要让他入圈套,可比登天还难。奴才知道一个人,周德维的长子周让,是个没脑子的人,而且极其好色,此事可以这么办……” 一番言语,说的秦川心里乐开了花。 臣子的儿子调戏皇后,二人缠绵到一半,就被众人发现。 这不单单是脸面的问题,依法而定,周德维的儿子是要杀头的。 太监的心思的确比常人歹毒,秦川算是领教了。 如果他不是储君,绝不会用这种办法,可是无毒不丈夫,面临生死的日子里,就得这么干。 只有先打乱周德维的阵脚,才能搅乱他的判断力。 熬过这几十天,一旦登基,皇权在手,周德维想做可怕的事都需要更加谨慎了。 “萧伴伴,你去安排吧,孤先牺牲一下色相。”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找宫女阿罗。” “她会合作么?” “阿罗与奴才关系不错,皇后对她很刻薄,只要事后护她周全,再给她一笔银子,她一定可以合作。” 这件事,还得严格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 柳宁头疼,睡不着,翻来覆去的。 争夺皇位之事,夜长梦多,输了,就是万丈深渊。 “阿罗?阿罗?!” “贱婢,死哪儿去了!” 第十六章 去抓奸 “来人!快来人!一群狗奴才!” 太监、侍女已经跑了进来,全都跪在地上。 “娘娘。” 柳宁抓着茶杯,直接摔在一个太监的脸上:“一群贱奴!本宫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这么久才进来!” 她有几个奴才,心里清楚的很,唯独不见阿罗。 “阿罗呢?那个小贱人呢,说!” 太监和宫女相互看看,有话,但也不太敢说。 越是这样,柳宁越发恼怒,过去就踹了两脚:“她人呢?马桶都没人倒!她死哪儿去了!” “娘娘,宫女阿罗她,她好像……被人给接走了。” “借走?她一个贱婢,生是本宫的人、死是本宫的鬼,谁会接走她!” “好像、好像是皇上身边的萧公公。” “皇上?呸!秦川还没登基呢,什么皇上!他就是个储君,谁告诉你他是皇帝的?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呐——把这个狗奴才给本宫拖出去,杖责三十!” “啊?!娘娘,娘娘饶命啊!是奴才的错,娘娘饶命啊!” 萧太监接走阿罗干什么,这个事乱七八糟的,都哪儿跟哪儿啊。 柳宁气的坐下,拍桌子:“你们几个,立刻去找萧太监!就说是本宫说的,让他把阿罗给本宫送回来!本宫是皇后,也是太后!本宫的人,谁敢动!不想活了!” 几句狠话一出,可是在场的奴才没一个敢动的,还是跪着。 相互间还偷偷看了看。 “唉?你们怎么回事,怎么都不动弹!快去啊!” 这时,一个宫女说道:“娘娘,是……是这样的,一个时辰前,萧公公说太子殿下找阿罗有点事,就把人给带走了,公公还吩咐奴婢们,不许说出去,否则……否则把奴婢们的脑袋给拧下来。” 反了,真是反了! 还没登基呢,就敢随便带走柳宁宫中的人,这是要干什么。 她喝了一口茶,刚咽下肚,就有些明白了。 曾几何时,秦川也用这种办法勾搭过宫女,当时柳宁就没太在意。 这小子,是破罐破摔么,外头对他的流言蜚语那么多,他还敢造次。 这回偷人,偷到皇后的宫中来了。 想到此,柳宁的眼神露出了狡黠,不但不生气,反而高兴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 “秦川呐秦川,你到底还是个浪荡子,本宫还以为你有多大志向呢,离开了女人的裙底,你就睡不着了是不是,本宫一定要看看你在床上的风采。” 这出好戏,不能只有她一个人观看,需要有见证人,周德维得在场,需要他当场捉奸。 想想看,太子储君,在先帝大丧期间,居然和宫女厮混,这是为秦氏先祖所鄙夷的事,有了这个场面,便可名正言顺的废掉他。 就算刘忠平带着他的侄子来了,也说不出什么来,这就叫理屈词穷。 “呵呵呵,来人呐,马上去召周大人进宫,就说是本宫的传唤。你们剩下来的人,给本宫搜索皇宫大内,一定要找到秦川和阿罗那个小贱人的下落。” “娘娘,周德维大人去了城外的兵营。” “是么?那……那让他的儿子过来,他的长子不就在吏部衙门么,去叫!” 两柱香之后,一名小太监跑回了这里,他已经打听到阿罗和秦川的下落了,就在先帝灵柩的后殿位置。 “消息属实么?!” 柳宁两眼放光,已经看到了希望。 太监点头:“消息属实,奴才不敢撒谎。” “呵呵,哈哈哈哈!过瘾!” “好你个秦川,胆子真大,居然敢在先帝爷的灵堂后殿做这种事。” “你还是过去那个秦川,一点都没变呐,哈哈哈!” “来人!——随本宫过去!” 作为捉奸的急先锋,柳宁要立刻赶过去,维持现场的‘状态’,以免来不及控制,谁知道秦川那个色鬼会不会很快完事了,那捉奸就成空谈了。 而在灵堂后殿内,宫女阿罗一直跪在秦川右侧,不敢抬头。 这宫女样貌不错,只是因为身份低下,疏于打扮,还常常被皇后折磨,整个人都要脱形了。 “阿罗,你能帮孤,孤很感激你,孤不会让你白忙活的。日后登基之日,孤便册封你为妃子。” 阿罗殷红的脸蛋稍稍抬起,又低了下去:“殿下,奴婢不敢奢求这些,只求能活着。” 作为皇后的宫女,跑来帮助秦川做戏,此事肯定会让柳宁大发雷霆,她会杀了阿罗。 秦川也没打算让阿罗再回到皇后身边去。 “此事过后,你先去太子府,孤会让人照看你。” “可是……皇后娘娘不会同意的。” “你别怕,今日之事过后,她自顾不暇,怎么会惦记你一个宫女呢。” 突然间,萧瑾跑了过来:“殿下,皇后正朝这边走来。” “她派人去找周德维了么?” “周德维不在城内,所以皇后派人去找周德维的长子了,一切都在殿下您的意料之中。” 哼,那是自然,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周德维去城外兵营,不过是秦川略施小计,派人在兵营制造谣言,说周德维图谋不轨。 他是个多要面子的人,发生对自己不利的消息,怎么会不去压制呢。 秦川:“好了,孤先撤了,阿罗,记着事先说好的,你得叫出声,让皇后以为你和孤在做那种事。” “奴婢明白了,奴婢伺候过三个主子,知道应该怎么发出声音。” …… 皇后已经进入殿中,先帝的灵堂前,只有两三个太监,秦川不在,高琉月也不在,这里连个宫女的呕没有。 她扫视了一下整个大殿,窃笑道:“有喘气的没有?” 这会儿,萧太监踱着步子走来,进前哈腰:“奴才伺候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柳宁上下瞅着他,满脸不屑:“哟,这不是萧大总管么?” “这……娘娘,后宫总管之职还没有落定,奴才只是太子殿下的……” “你很谦虚啊,你既然不是大总管,为何一句话就能带走本宫身边的侍女?是谁给你的权利!” 第十七章 入套 “奴才……” 柳宁哼了一声:“太子呢?” 萧太监迟疑着:“额……太子殿下他、他……他出去了。” “是么?替先帝爷守孝,他还有什么大事要离开?难不成他现在就急着亲政了?本宫怎么没听说过。” “这个么,奴才就不知道了。” “你是秦川的贴身太监,连你都不知道?” 就在此事,后殿里,传来了女子的呻吟之声,娇柔至极,声声入耳。 “殿下,您轻一点,奴婢身子弱,可经不起您这样。” “额~殿下,不要,奴婢吃不消了。” 如此声音,整的殿上的几个太监发笑,而皇后身边的几个奴才,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柳宁咧嘴:“啧啧,太子殿下真是艳福不浅呐,身体也不错。萧瑾,殿下现在和谁在一起呢?” “娘娘,您的意思,奴才不明白。” “哼,本宫会让你明白的,闪开!” 秦川吩咐过,只要周德维的儿子周让不到场,就不能让皇后一个人去后殿。 他给这两人准备了香炉,里面可是西域进贡的香料,对男女都有奇效,一旦闻了,那可是会心猿意马,控制不住的。 而秦川此时,已经派人去请宗室长老秦不遗了。 “娘娘……” 柳宁双目冒火:“狗奴才,你敢拦着本宫,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腌臜不堪的废人!再敢阻拦,本宫先杀了你!” 萧瑾非但不听,还招呼道:“殿外的奴才们,都进来!没有殿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后殿!” 就得这么玩皇后,让她的好奇心越来越重。 果然,柳宁急的不行了,指着萧太监:“放肆!大胆的狗奴才,你敢阻拦本宫!” “娘娘,奴才岂敢阻挠娘娘,只是,殿下现在……” “呵,你的殿下正在和本宫的宫女阿罗私会,当着先帝爷的面,做见不得人的事,你这个当奴才的,要替主子遮羞,是不是?” “娘娘言重了……” 大殿之外,周让刚赶到这里,他有皇后的懿旨,进宫很方便。 才进门,便能听到后殿传来女子的呻吟,一口一个‘殿下’,一口一个‘不要’,听的人心痒难耐啊。 出于礼貌,周让还给柳宁下跪了:“臣周让,参见皇后娘娘。” “爱卿平身。周爱卿,你来听一听,后殿是什么景色,咱们的储君殿下正在和一个宫女发生苟且,他这个大孝子,真堪为天下人之楷模啊。” 周让说道:“娘娘,如此荒淫无道、不守孝道之人,如何能承担的起我大夏的江山。不过么,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臣以为,还是要亲眼见一见,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爱卿言之有理。” 见他们要过去,萧瑾带着七个太监,一同拦在了二人面前。 “娘娘,奴才请您……” 啪! 柳宁一巴掌甩过去,鄙夷的瞪眼:“狗奴才,滚!” 人到齐了,萧瑾也不拦着了,他自动退在一旁,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 皇后才走两步,萧太监又一次发话了:“娘娘!依照本朝祖制,此殿后方,不得有下等奴才进入。” “祖制?后殿都淫乱成什么样了,你还跟本宫谈什么祖制?” 但转念一向,柳宁又释怀了,捉奸嘛,有她和周让两个人就够了,犯不着带那么多奴才进去,免得被秦川留下话柄。 她对手下人说:“你们先留在这里吧,本宫和周卿家进去就是了。” 就在皇后和周让过去之时,萧瑾迅速给殿中的太监使了个眼色,这几个太监强行将皇后的人推出了殿外。 而后,便是关门上锁。 后殿的香炉已经点燃了,很快就会起效,在宗族长老到来之前,绝不能让他们两个人出来。 “让我们进去,萧公公,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还把门给锁上了!” “住口!你们这群下等奴才,这是对本公讲话么?反了天了,未来的皇帝是秦川殿下,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怎么当奴才都不会当!” “我们要进去!” 虎卫赵峥带着一队人马走来,横刀将几个奴才挡在台阶之下。 不用开口,光是气势,就能让这些奴才不敢言语,有刀的就是祖宗。 再说皇后,柳宁、周让来到后殿,这里只有一张空床,还有一个正在焚烧的香炉,并没有见到秦川和阿罗两个人。 当刚才那声音,分明就是一对男女在苟且。 房间一目了然,空空如也。 周让纳闷:“娘娘,人呢?” “混蛋……刚才明明听到有女子的声音,秦川和那个贱逼,一定是刚离开的,他们肯定是听到了本宫来到。” 想起萧瑾一直阻挠自己,可能就是在给秦川拖延时间呢! “他们肯定在这里苟且过。” 男女之事,周让是行家,他走到床前,摸了摸床铺,不禁摇头:“娘娘,秦川应该没有和宫女发生关系,被褥那么整齐,一点温度都没有啊。” 听了这话,柳宁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去摸了摸被褥,大脑也被腾空了。 像秦川这么养尊处优的人,怎么会想到临时整理被褥。 在顷刻之前,她还听见了宫女的呻吟之声,二人若是在床上缠绵,急忙离开,仓促之间如何能有时间整理被褥。 周让说的对,床上一点温度都没有,像是‘事发’地点么。 那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从后门离开的,对——后门! 柳宁快步走向后门位置,伸手拽了拽,后门被锁上了! 这一下,她这个阴谋家要是再不明白,就太愚蠢了。 “不好……该死的秦川,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局!” “娘娘,什么情况?” 脑子被抽空了…… 不管这里是不是先帝的灵堂后殿,一个皇后和一个臣子处于无人的室中,就是犯了大忌。 “不好!赶紧出去!” 拔腿就要走,可是柳宁有些头晕,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周让顺势接住了她,搀扶着。 好久不被男人碰,后腰被周让一拖,也不知怎么回事,柳宁的心竟然怦怦直跳起来。 第十八章 见证人 好色的周让,此刻也被药物所迷惑,望着低胸的柳宁,他已经快按耐不住了。 “娘娘……” 轻呼着皇后,周让的手,超前探去。 柳宁守活寡已经两年多,自打先帝爷病重后,她就一直憋着。 可就是这样,她也没出去乱找别的男人。 这一切,都是为了抵制流言蜚语,要稳住自己皇后的位置,还要保证亲儿子上位。 药物才刚开始而已。 柳宁理智战胜了身体的渴望,一把推开周让:“周让,你好大胆!本宫是皇后,你不想活了么?!” 霎那间,周让也出了汗,刚才的瞬间,他想起来真是要命。 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周让急忙磕头:“娘娘,是臣失礼,臣万死啊。” “行了,你……你快去开门。” 药劲,每分每秒都在加剧,柳宁的身体已经按耐不住,晕晕乎乎的,就快站不住了。 她托着脑袋,坐在了床的边缘:“快、快去前面叫人,让奴才们都过来,本宫体力不支了。” 她没力气了,周让身体也开始发烫,身下已经有了起色。 见状,柳宁面红耳赤,捂着胸口:“大胆的周让!你放肆!没听见本宫的话么?快去前殿!” 这个时候,周让哪里经得住诱惑,都流鼻血了。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柳宁的身体,从锁骨往下一通扫视。 “娘娘,你可真美。” “你……放肆。” 柳宁狠狠的眨了眨眼,注意到了正在焚烧的香炉,她酸软无力:“那个香炉有问题,一定是秦川的阴谋,快、你快去叫人!” 还叫个屁啊,周让玩过的女人无数,早在心里幻想过和宫里的女人做那种事了。 何况皇后也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坯子。 他擦了擦鼻血,吞下一口吐沫,控制不住的迎了上去,一把攥住柳宁的胳膊:“娘娘,我……我能不能要你啊。” “你——周让!畜生!本宫是皇后,就要做太后了,你想要污我清白,你要被灭九族的!” 药力上头,就算是灭全族,周让也难以忍受了。 不由分说,他直接压了上去。 “啊!周让,滚开!你大胆!你……额。” 被周让触摸,柳宁也按耐不住,她的药性不比周让小,眼神都模糊了。 朦朦胧胧的,听到了脚步声。 有个身影进来了,走到香炉前,将那炉子给抬了出去。 “有人,有人!” 有人? 不管! 周让现在就要发泄,征服皇后是个什么滋味呢。 “娘娘,你可真香啊,我会好好伺候您的,我伺候过的女人,没有不舒服的,您就享受就行了,先帝爷重病在身已经一年多了,您憋坏了吧,臣这就帮你解决守活寡的痛苦。” …… 宫门口,秦不遗刚刚下马车,看见宫中太监在这里等着他。 他听说皇后和某个臣子在苟且,义愤填膺。 “是真的么?!” 小太监装作无奈:“是不是真的,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人在何处?” “就在父皇的灵堂后殿。” “什?什么?!” 这还了得么,这可是大夏建国两百年来都没发生的丑事啊。 秦不遗打头阵,风风火火的来到灵堂正殿,外头一个人没有,门也开着,还能听见里头发出来的声音。 是周让的声音: “娘娘,舒服么?臣会让您更舒服的,臣别无所长,唯有伺候女人有所钻研。臣现在试试手和口,让您更加舒服。” 这污秽的声音,秦不遗都没耳朵听了。 他快步来到后殿,床上的景象,任何人见到,都得流鼻血。 皇后和周让衣衫不整,而周让的脑袋正埋在皇后身下的位置。 “这……唉!” 秦长老不禁有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视线,气愤道:“皇后!周让!你们怎么可以做出这等败坏朝纲之事!” 二人的药劲还没醒过来,现在哪里听的进去秦长老的话。 周让已经忘情了,就知道埋头苦干。 “来人!来人呐!” 长老一喊,太监萧瑾立刻来到,见如此情景,他也是偷笑,避开了目光。 “这这这——这这这……这也太乱了!萧瑾!把他们两个人拉开!给他们醒一醒!” “是,奴才这就去提水来。” 一人一桶凉水,浇的全身都是。 当柳宁和周让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们都无地自容了。 对付这种香料,用凉水就可以破解。 但破解又有什么用,衣衫不整、大汗淋漓,什么都被看见了。 臣子的道德何在,皇后的威严何在啊。 柳宁呆若木鸡,自己的清白,算是彻底毁了。 她双目通红,恶毒的叫嚷道:“这都是秦川的阴谋!是他算计了本宫!他用了合欢散!” 周让跌跌爬爬的跪行到秦不遗面前:“长老!长老!我们是被陷害的,这个地方有人焚香!” 合欢散无色无味,香炉又被拿走了,这种话谁能相信呢。 “长老,臣说的是真的!臣纵然色胆包天,也绝不敢对皇后有所不轨啊。” 秦不遗是个聪明人,他也觉得这件事略有蹊跷,柳宁是个很保守的女人,他还是很了解的。 今天发生这等事,生米煮成熟饭,不管有没有人陷害,皇后的名节都毁了。 他朝萧太监问道:“太子呢?” “殿下去了御膳房,说是肚子饿了。” 正说着,秦川过来了,一顿饭吃了个饱,还满嘴的酒气。 进殿看到这对男女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满面红晕,秦川乐呵呵的:“怎么了?是不是孤错过了什么好戏?” “秦川!你个王八蛋,你陷害本宫!” 柳宁还想打人,起身时,衣服被周让撕破的部分,春光乍泄了。 她赶紧先遮羞:“秦川,你敢陷害本宫!你这个杂种!” “皇后,说话嘴巴放干净些,你说孤陷害你,孤害你什么了?” “你——” 这种话,难以启齿。 柳宁气的七窍生烟,只冲秦不遗说:“长老,你是先帝爷的兄长,如今又掌管宗族事务,太子陷害本宫,你可要替本宫做主啊!” 秦川:“拿出证据来,你拿不出证据,就是污蔑孤。” 第十九章 阉了他 “你别当本宫是傻瓜,是你利用阿罗做的这场戏,只要找到阿罗,什么都明白了!你故意引本宫来此捉奸,然后在这里放了合欢散,这才导致……” 接下来的话,柳宁怎么都不想说。 秦川:“是这样么?那周让怎么会在这里?” “他——他是本宫找来的,一起来捉奸的!” 听罢,秦川哈哈大笑:“皇后,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么?你让周让来捉孤的奸,没发现为什么不赶快离开,还在这里来了一发,难道说这里出不去么?后殿和正殿的门,可都是开着的。” 身后,萧瑾也说:“殿下此言是也,后门和正门,一直都是开的,没有任何人阻挠进出。” “你们……你们胡说!” 证据都没了,现在说什么也无用。 此等丑闻一但传出宫外,谁也保不了皇后和周让。 依照大夏律法,这二人都要被灭三族。 三族啊! 虽然找不到证据,可是秦不遗也猜得出事件的内情。 他说:“殿下,皇后,现在是先帝大丧期间,别的事情暂时不处理,要不然,咱们皇室就会沦为全天下人的笑柄。” 话中的意思,是皇后现在还不能动。 不过周让这个家伙,必须有所严惩,连皇后都敢玷污,朝中的纲常还在不在了。 “殿下,我没有别的建议,只想说,现在处理这件事,需要慎重。” 秦川:“孤明白。” 原本,秦川也没打算真的办了皇后,就是给这帮人提个醒,太子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想玩谣言,想栽赃嫁祸,看谁玩的过谁。 他做这件事,目的是要乱周德维的心智,这老东西太精明了,不能让他一直理智下去。 否则,以刘忠平的智慧,很难对付他。 打乱周德维的阵脚,关键点就是激怒他,把他的儿子给废了。 “来人呐!” “奴才在,殿下请吩咐。” “周让祸乱宫闱,带去敬事房,把他给阉了。” “奴才遵命。” 啊?!阉了?! 周让吓得脸色苍白,尿都流了一地。 “皇后!皇后救我!长老!长老救我啊!我不能被阉啊,我是周家长子啊!我……我要见我爹,我爹一定可以救我的!” 秦不遗:“这是朝廷的礼法,你爹也不能违背,除非他有意造反。” “我爹……我爹一定可以救我的!” 不管他怎么喊、怎么球都没用,玷污皇后,这件事必须有人承担罪名。 阉了他,周德维还说不出什么话来,他若想替自己的儿子申冤,就必须承认儿子玷污皇后的事实,那就得面临满门抄斩的大罪。 “救我!我要见我爹!” 没用了,萧太监吩咐几个人,已经把他给托了下去。 看着柳宁死瞪着自己,秦川还有点小怕,不过这女人也是犯贱,自己对付别人的时候,什么奸诈招数都用,被人对付了,就好像受到多大的冤枉似的。 这种人,秦川是看透了,她能虐任何人,别人却不能虐她。 “秦川,你有种,本宫是不会放过你的。” “多谢皇后美意。” 秦不遗将秦川带到了殿外,找了个没人的去处,要单独跟他聊一聊。 他的这个举动,秦川也猜出端倪,老家伙是个人精,已经洞悉一切了。 前后左右的看了看,见空无一人之后,秦不遗才说:“太子,你跟老夫说一句实话,皇后和周让的事,是不是你下的套。” “伯父,是不是我下的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在今后需要多多掂量自己了。” “你很有心计,这一点,你比你父亲强。可是你别忘了,周让是周德维的长子,他现在是首辅大臣,你得罪了他,不怕他报复么?” “周德维是个狡猾异常的人,善于自保,若不能打乱他的阵脚,他又怎么露出狐狸尾巴呢。我知道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这一次,他的耐心可就要没了。周让是他最疼爱的儿子,还是他周家的继承人,现在周让被阉,他还能坐得住么?” “……” “伯父,我就是想让周德维自己绷不住,跳出来,露出更多的破绽,如果他一直在暗处,对我是极为不利的。” 难得难得,太子秦川能有此等城府。 听了他的话,秦不遗都有些感动了,不免发笑。 “呵呵,我过去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政治家呢,料敌于先,什么招数都用,确实有做帝王的潜质。” “伯父,你是不是觉得,这个计策太毒了?” 秦不遗摇头:“毒计二字只适用于寻常之人,不适用于天子,天子做任何事,是有需要而为之。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古来为了稳住皇位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毒计百出,一个不懂得用毒计的人,绝不适合统治国家。” …… 周让失血严重,昏昏沉沉,被人抬回了府中。 他躺在病榻上,双目无神。 儿子被阉了,这种气,谁能承受,周德维再淡定,也会按耐不住的。 “爹,这一切,都是秦川搞的鬼,是他设计陷害我和皇后的,呜呜呜……爹,我没了命根子,是要断子绝孙呐,呜呜呜……” “爹,您可一定要为儿子做主啊。” 周德维木讷了,脑子里千头万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才给秦川使了计策,结果反手就被宰了一刀,还宰的那么狠。 捏着拳头,周德维心如刀绞。 几十年为官,他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五内俱焚。 身边,他的夫人说道:“老爷,儿子被人这样戕害,你一定要给儿子报仇啊!直接让兵部的人冲入皇宫,杀了那个秦川!” 此言一出,周德维反口就喷:“妇人之见!你懂什么?!” “……” “这件事要是追究到底,咱们周家会被满门抄斩的!让儿玷污皇后是实,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还被秦不遗给看见了,你让我怎么办?!亏你说的出口,还让兵部杀入皇宫,你以为这大夏的天下是我们周家的?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可是……” “可是什么?京城之内的三万人马是刘家的,还不等我动手,咱们全家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第二十章 设计诋毁 眼下调兵是办不到的了,但是动动嘴皮子还不成问题。 这个仇,绝不能不报! 周德维去了宗室大殿,要向宗室的众人痛斥秦川的无德无能。 这会儿,以秦不遗为首,秦商、秦辉为辅,宗室一百多人正在大殿内进行会议。 这样的会议,已经进行了七八次,没有一次能商量出结果来的。 因为秦不遗一边在维护先帝的诏书,一边还要保持中立,而秦商、秦辉是极力推举秦越为储君的,他们平日里吃了周德维不少好处。 议论过多次,一次比一次激烈,这一回反倒安静下来了。 秦不遗:“不管太子有没有才德,都不能轻易变换储君的人选,自古废长立幼乃取乱之道,不可轻易为之。” 秦辉:“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太子是个没有德行之人,他在先帝大丧后的两日内,还能夜宿青楼妓馆,这等毫无孝道、泯灭天良之人,何以有担当?” 秦商:“是啊,咱们宗室的责任,就是维护秦氏江山,不管是谁有失,都要废除。别说他是个太子,就算他已经登基为皇,咱们依然要秉公办理,不然的话,还要咱们这些宗族干什么,老祖宗立下的规矩,不能废啊。” 其余人已经不开口了,说来说去,就是这些争执。 但是,宗族的执掌者是秦不遗,只要他不开口,其余人就不能轻易废除秦川。 突然间,周德维来了。 他进殿之时,对着众人拱手施礼:“下官周德维,拜见各位宗亲。” 秦不遗:“哦?是周大人,你来这儿干什么?” “下官此来,是为了替诸位宗亲解决你们无法解决的问题。” 好大的口气,当朝首辅是万人之上,但在宗亲面前,依旧是个外臣,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解决问题了。 秦不遗刚想开口,被秦商给怼了回去。 “呵呵呵,周大人作为首辅大臣,应该由他说上两句。来人呐!给丞相设坐。” “下官多谢长老赐坐。” 周德维不急不躁,坐在了大殿人群的正中间。 他环顾周围人的目光,浅浅一笑:“各位宗亲,你们是不是在商讨储君的人选?” 秦不遗:“是,周大人的消息蛮灵通嘛,连宗亲的秘密会议,你都知道。” “大长老言过了,下官只是猜测而已。当此危急关头,能让众位宗亲齐聚一堂,也只有储君的人选问题了。” 秦商:“不错,我们觉得,秦越才是做储君的最佳人选,秦川么……德行太差了,恐难以服众,天下人也不会信服。” 秦不遗眼神一撇:“我们?秦商,这是宗室会议,任何人说话,都不要夹枪带棒的,你只能代表你个人,代表不了整个宗室。” “我……” 秦辉插嘴道:“我也认为,秦川不适合。我与秦商是一个看法,而且宗族之内,大多数人都是这个看法。唯独大长老你不是,所以,他说‘我们’,也就不足为怪了。” 可惜的是,祖宗有成法,历代宗族大长老不能被旁人推翻,选举的时候,是每一任大长老亲自任命的,这个职位至关重要,绝不容旁人来废立,而每一届的大长老,也必须是懂得权衡利弊,才德兼优之人。 如果不是这样,谁还会在这里听秦不遗说话,早就倒向周德维和皇后了。 周德维:“诸位,百姓夜闯宫门之事,可有耳闻?秦川流连民间女色,置先帝灵鹫于不顾,可有耳闻?纵观我大夏历朝历代,可有此等忤逆不孝之人?还请诸位保持清醒,我大夏王朝,绝不能落在一个无行无德之人的手中。” 他这一番话,溅起了水花,宗亲们已经开始小声议论了。 但他们议论的不是谁当皇帝的好处,是怎么逢迎这位首辅大臣。 周德维掌控着兵权,在京城郊外的两个兵营,数十万之众,都已经被他招揽。 任何年月,谁手里有兵权,谁就是祖宗。 谁当皇帝都无所谓,保住自己的爵位,才是宗亲们要考虑的。 何况,皇后也跟他站在一起,朝中文武,除了一个刘忠平之外,也全都是周德维的人。 再看秦川,势单力薄,纵然做了皇帝,又能维持多久呢。 早晚会起纷争。 在这个情况下,卖给周德维一个人情,他们就能稳坐钓鱼台。 相比秦越登基之后,一定会除掉秦川,这帮人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纵然朝野动荡,也与他们没关系,宗亲嘛,永远都是享受最好的待遇的,与世隔绝。 秦商和秦辉二人交接了一下眼神,心里偷着乐。 众人一致反对秦川、推举秦越,这样逼迫着秦不遗,他一个人又如何力挽狂澜呢。 沉思片刻,秦不遗说道:“秦川是不是在先帝大丧期间去了青楼,这件事还需要查证,如果事情属实,我也不会包庇他。但倘若此事是子虚乌有呢?再一个,秦越的德行,就能坐稳储君么?是不是也应该对他进行查证,这样才公平。” 周德维:“大长老所言极是,有一名青楼女子,已经怀上了秦川的骨肉,可以把她给叫过来,细细询问,还有那家青楼的所有人,都能来作证。” 宗亲之内,一个人说:“把那些腌臜不堪之人叫到这里来?岂不是玷污了祖宗的圣地么。” 秦商:“话不是这么说的,只要能查清楚事实,比什么都重要,这关乎到我大夏近三百年的基业。” 既然如此,那就找过来了解一下。 秦不遗不发话了,他私底下命人去叫秦川。 此事,必须让秦川过来辩解,否则,他自己一个人抵挡不住这么多人的炮轰。 周德维可早有准备,飘香楼的女子和跑堂的,一共来了十人,全都在外头候着,只要一声传唤便可进来。 这十人跪在大殿之上,不敢抬头。 说来也可笑,宗室的议会大厅,居然能让一群青楼之人过来。 以老帮娘为首,十人恭恭敬敬,等待着盘问。 秦商:“下跪何人,从实报来。” 第二十一章 太子驾到 老板娘道:“奴家是飘香楼的掌柜,徐氏,奴家身操贱业……” “你们飘香楼的人,夜闯皇宫,可有此事?” “有。” “谁人怀了太子的骨肉?” 这不是很明显么,跪在中间的,就是个大肚子女人。 她没有起身,脸上都是自信:“奴家云巧儿,叩见各位宗族大人。” “你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爷的,可有什么凭证?” “回大人的话,凭证已经被太子爷的人给抢走了,奴家现在无法验证,但等奴家生下孩子以后,可滴血认亲,若有不实,奴家甘当死罪。” 听完,宗亲们纷纷摇头。 人家都要滴血认亲了,连死都不怕了,这件事难道还是假的么。 太子抢走了凭证,这就是为了给自己洗白,越描越黑。 见秦不遗保持沉默,周德维插嘴问道:“单凭这些,还证明不了什么,总不能储君的选立,要等你十月怀胎之后吧?天下得乱成什么样子,你必须再找一条证据。” 云巧儿想了想,说:“奴家记得,在殿下的屁股上,有一个黑痣,他的脚底板也有七个黑痣,这奴家记得很清楚。” 额…… 众人简直听不下去了。 “粗俗!” “无礼!” “这等粗鄙之语,也能当面说出来,实在是……唉!有辱先祖啊。” “先帝要是知道了,怎么还能立他为储君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变得越发的大了起来。 再看秦商、秦辉二人,笑的是满面春风,一副胜劵在握的样子。 周德维:“大长老,秦川身上是不是有些东西,您应该最清楚吧,您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小的时候,您还给他洗过澡。” 是,这不假,秦川身上的黑痣,确实如这女子所说。 脚踏七星,便是先帝爷最喜爱秦川的地方,当时还让钦天监的人算过命,说秦川会将大夏提升到一个空前的高度,是大夏继往开来最英明的君主。 然而,秦川身上有黑痣之事,并不是机密,后宫养过他的乳娘、嬷嬷都知道。 以周德维的能力,搞到这个消息根本不难。 但是面对众人的悠悠之口,秦不遗也不好多说什么,他要是再替秦川辩驳,就会被人说成是偏心、不公道了。 这件事,只能由秦川自己来辩驳。 周德维:“事实如此,各位都听见了,这个女子要是没有和太子做过苟且之事,她又是从何处得知太子的隐私?为宗族计、为朝廷计、更为天下计,下官恳请各位宗亲,另择贤明,这才好对得起秦氏先祖的在天之灵。” 秦商:“丞相此言,至情至理,我等宗室之人,不就是维护江山和纲常的么。” 人群的议论,越发嘈杂了起来。 忽得,殿外有一小厮通报:“太子殿下驾到!” 室内之声嘎然而止,人群齐刷刷的看过去,是秦川来了,一个人来的,手中提着一把佩剑,那是天子剑,是先帝的天子剑! 周德维眯着双眼,神色犹移了一下,而后给跪着的几个青楼女子使出眼色。 怀孕的云巧儿随即就转过身去,大喜过望的喊道:“秦川殿下!我可算看到你了!我……” 等她瞧见秦川这张脸,又愣住了。 这不是在宫门口抢走她玉佩的那个小兵么。 她没看懂周德维的眼色是几个意思,立刻就推开了秦川。 “这个人不是太子,他想装,太子我还没见过么,在宫门口的时候,我见过的!” 额。 好尴尬。 这句话,就充分暴露了她的伪装和无知。 整的周德维都愣住,猪一样的队友,别人都禀报说是太子了,你还不信。 这下,之前所做的一切铺垫,就都付之东流了。 秦川咧嘴一笑:“这位姑娘,你好眼里啊,看来你还真见过太子殿下。” “那是自然,我和殿下同床共枕多日,枕边人还能忘记了么?” 人群中,周德维不住的咳嗽着。 这个愚蠢的女人,演技差、智商也是负数! 就不能停一会儿再认人么,现在适得其反了! 秦不遗微微笑了:“秦川,你难得来宗室,上次来,还是你八岁的时候,快来见过一下各位叔伯吧。” 秦川环顾四周,提剑抱拳:“孤,见过各位叔伯。” 来这儿之前,秦川相好了应对之策,却被这个女人给打乱了方寸。 不过嘛,乱有乱的玩法。 听到大长老这句话,云巧儿似乎也反应过来了,她立刻纠正道:“殿下,刚才奴家跟你开个玩笑呢,呵呵呵,别当着啊。” 秦川:“这位姑娘,你身怀六甲,怎么跑到宗室大殿上来了,你是秦氏宗族的人?” “我……我不是啊,我是来找殿下你的啊,你把我的肚子都给搞大了,现在想不认么?那可不行,我怀的可是你的亲骨肉,你总得管管我们母子吧。” 秦商道:“这是宗室大殿!不是市井,说话必须说真话,不得乱开玩笑。” 他给了一个好台阶,云巧儿就顺坡下驴了:“是是是,奴家不敢开玩笑了,但是奴家想要一个公道嘛,眼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孩子将来没有父亲,让奴家可怎么做人啊。”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秦川的自我辩解了。 一百多双眼睛都看着他呢。 看着周德维眼中露出来的狡黠,秦川直接抽出了天子剑。 剑架在这个女人的脖子上了。 “啊?!” 秦商起立喊道:“太子!你要做什么?!把剑放下!这是宗室内廷!容不得你乱来!” 拔剑的举动,是秦川临时想到的,别人已经布局好了,自己进了网子。 现在任何辩解都是徒劳无功了。 只能硬碰硬。 他大吼了一声:“谁也不许动!” “你们不是都认为这个女人的孩子是孤的么,那好,孤现在就杀了她,以明心志!” 秦辉:“不可胡来!你要毁灭证人么!” “看清楚了,孤手中拿的可是天子剑,秦氏祖先有言,持天子剑者,可先斩后奏!你们谁想试试天子剑的锋利?大可以上来!” 第二十二章 天子剑 天子剑,乃是大夏开国之君所铸造,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连宗室的人,都是可以杀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把剑比皇权、比宗室更加霸道。 因为,它代表的是大夏开国之君。 此剑是先帝爷锁藏起来的,外人一直不知道它的所在。 就在两个月前的深夜,先帝爷将秦川叫到了床前,偷偷将天子剑的藏身处告诉了他。 但是,不是说有了天子剑就可以肆无忌惮,权衡利弊才是最重要的。 曾几何时,周德维和皇后费尽心机,想要找到这把剑,但都失败了。 消失了半年的天子剑,重新出现,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秦商:“你……你拿着的,真是天子剑么?” “那还有假,天子剑,乃是玄铁打造,上刻有我大夏开国皇帝的名讳!你们让一群腌臜之人进入宗室内廷,孤就有权利杀了他们!” 说完,秦川又问:“大长老!孤方才所言,是也不是?!” 秦不遗点头,很配合的说道:“当然,天子剑在手,连我也不能阻挠。敢挡天子剑者,罪不容诛。这是先祖亲自说过的话,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对皇位图谋不轨。” 天子剑谁都可以杀,唯独不能杀宗室的大长老。 大长老可以废立皇帝,前提是皇帝手中没有天子剑。 大夏有过两代皇帝被废,当时的情况就是,宗室长老找到天子剑,将其藏了起来。 半年前,先帝假传消息,说太子剑失踪,就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担心有人觊觎这把利器。 当时的皇后和周德维可是一点也不相信,百般寻找。 果然,先帝有先见之明,藏好天子剑,只留给后世之君。 更没人想到的是,这把天子剑的保管着,竟然是高琉月,这也是为什么她被太子贬低,还要一直守护在太子身边的重要原因。 谁拿着天子剑,谁就等于掌控了大夏的命脉。 然而……这只是皇权上的定义。 在绝对的兵权面前,又有谁会去在意一把剑的名头呢。 当着宗室这么多人,周德维看见天子剑,纵然有再大的火气,他也不敢当面顶撞秦川了。 秦川一步步逼退了云巧儿,眼神霸道,内心却是颤抖不已。 来这里之前,他只见过高琉月,是琉月主动将剑给了他。 这一刻,他可以彻底彰显帝王风采了。 如若没有这把剑逞威风,秦川又怎么敢只身来到这里呢。 “孤现在可以杀了你,任何人都不能违背。哪怕日后,孤被废除,也要先拉上你们这群人来垫背!” “孤杀你们,如屠猪狗!反对者,孤依然可以杀!” 云巧儿吓的瘫在了地上:“我……奴家……奴家……” 秦川居高临下,剑指她的咽喉:“先杀了你,再灭你三族,灭掉整个飘香楼,大不了孤就是被罢免而已,还能做个闲散王爷。可你们……就永远长眠地下了。” 突然,云巧儿吓的大叫起来:“不!不不不——殿下,不是这样的!那什么……周大人!快救救我!快救救奴家,奴家可是按照您的意愿做的这些事啊!” 听罢,周德维吓了一哆嗦。 他怒斥道:“贱人!本官与你素不相识,怎么会指使你做出这等事!你自己污蔑太子,还要拉上本官,你简直罪不容诛!来人呐,把这个贱人拖下去,乱刀分尸!” 呵呵,这就急了么。 秦川咧嘴一笑,跳动的心脏稍有舒缓:“宰相大人,别那么急嘛。孤想杀人灭口,你怎么比孤还心急呢?” “我……臣跟这女子,半点瓜葛也没有,她在污蔑臣!” 这个场面,比先前抢诏书的时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霎时间,秦川转过身,剑在其余九人的面前晃了一下:“你们呢?!” “没没没!我们……我们是胡说八道,之前的事都忘记了!是记错了,根本不是太子殿下您,是……是另有其人!” “是么?污蔑孤是个什么罪名?你们不清楚?” “是……真是周大人让我们这么干的,就是他指使的!我们不敢不听啊!” 周德维:“放肆!掌嘴!” 有天子剑在手,秦川本可以一剑杀了周德维。 但仔细想想,还是不能这么做,周德维一共三个儿子,二子和三子手握兵权,掌管着城外数十万兵马。 若他死,几十万大军一起攻城,如何抵挡的住。 留着周德维和周氏一族,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牵制城外几十万大军。 他走到周德维面前,拍了拍周德维的衣裳,浅笑。 “相爷,孤是绝对信任你的,你是朝廷栋梁、国家的柱石,孤怎么会听一群腌臜之人的闲言碎语呢。” 周德维愣了愣:“是,太子殿下能这样想,臣不慎钦佩。” “对了,令郎的伤势,不要紧吧?” “犬子……无碍。” 有碍,也得说无碍,有什么气,就在心里憋着吧。 噌的一声。 秦川收剑入鞘,冲门外喊道:“来人呐,将这十个人拖出去,杖毙。” 宗室多数人,都由秦商和秦辉把持着,秦川这句命令,似乎没人听。 “怎么,孤的话,你们没听见?” 秦川扫视众人,眼神颇具帝王霸气。 唯独缺少的,就是一身龙袍。 大长老秦不遗吩咐:“外头的人,耳朵聋了么?!殿下让你们把这些人拖出去,杖毙,你们敢抗命不遵?” 云巧儿和其他的九个人不想死,疯狂的求饶,但没用,依旧被拖了出去。 周德维此计失败,他望了望秦不遗,猜到秦川是他给找来的。 千算万算,就是没能算到秦川会带着天子剑出现。 “殿下、大长老,各位宗亲,下官还有要事,就先告退了。” 秦川捏了捏剑柄:“相爷,好生在家休养,好生照顾好令郎,过几日,孤会请你一同用膳。” “臣多谢殿下恩赐,臣……告退。” 带着满腔的怨气和怒火,周德维离开了,临走前,他再一次注视了秦不遗。 看着周德维离开的背影,秦川心有所想。 第二十三章 笼络宗室之法 今日之事是了了,可是今后怎么办? 周德维能想到用宗亲来挑拨是非,证明他很厉害。 而且,刚才看到的场景已经不难明白,整个宗室,除了秦不遗一人之外,谁也不支持他。 可见周德维平日没少花功夫笼络人心。 也幸亏皇爷爷那一代,选择了秦不遗做大长老。 若是让秦商、秦辉这样的人执掌宗室,纵然秦川手持天子剑又有何用,这把剑只能是一把普通的铁器而已。 所以,笼络住整个宗室,是避免周德维发难的根本。 宗室捏在手中,就等于断了周德维的念想,他除了依靠兵变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要拉拢宗室,就必须考虑到他们的切身利益,从利益着手,从钱上着手。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的。 当然,即使如此,也不能全然保证这些人就不会倒戈。 必须想法子解除掉周德维两个儿子的兵权,并将兵部尚书给撤换掉。 想了片刻,秦川抬起头,与秦不遗遥遥相望。 秦不遗的眼中,露出的是欣慰,是自豪。 太子今日的气势,与多年来的他,判若狼人,颇有帝王之气。 秦不遗对先帝身为了解,先帝就是个很懦弱的人,否则怎么会让周德维这样的人把持朝政,还立了一个阴险歹毒的女人为皇后。 秦川:“在座的诸位,都是孤的叔伯,孤是晚辈,本不该持剑入宗室内廷,但今日之事,事出突然,关系到孤的存亡,也关系到大夏的存亡,孤失礼了。” 说完,他在大殿中心坐下,坐的,就是刚才周德维的位置。 “嗯?孤可否在这里讨杯酒喝?” “都是秦氏宗亲,孤不想见外。” 秦不遗抬手:“来呀,给太子殿下上酒。” 就着酒壶,秦川咕嘟咕嘟一阵,这叫酒壮英雄胆,酒也能开阔思维。 来到宗室之前,他想的计划,差一点就给忘记了,这酒一喝,脑子又活泛了起来。 宗亲爱什么,爱财,人活着,无非是酒色财气。 要笼络人心,就得依仗这些东西。 他明白,周德维拉拢宗室的人,也是用金银之物,在场的人,有几个没受过周德维的好处,除了秦不遗之外,最少的也该收了几千两银子吧。 要把这些人给拉到自己身边,就得被周德维更会散财,周德维给一千两,他就要给出一万两! “近日,孤一直在给先帝守孝,先帝立孤为君,孤感慨颇深。曾经的孤是个浪荡子,游手好闲,不问国家大事,但诸位别以为孤天生就是如此。” “孤一直在想,用什么办法,可以让大夏繁荣富强。” “想让大夏富足,最先富足的,自然是在座的各位,是咱们秦家人。” 别说,这两句话说的,在场的人都表示同意。 有一人问道:“太子,莫非,你有什么好的政策?听你的话音,似乎意犹未尽啊,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也做做参考。” 秦川:“孤想要设立一个由朝廷直接统辖的钱庄,在各个州府都设立,让商贩的钱都流通进来,有朝廷给他们做后盾,不比民间的那些钱庄更加可靠么?” 这个想法,很是别致。 自大夏开国以来,钱庄一直是民间经营的,朝廷唯一的进项来源,就是税收。 也因此,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很多受灾的地方还要交税,以此来养着官府、朝廷和军队。 这个弊端持续了许多年,不光是大夏,还有前朝、前朝的前朝,都是如此。 “太子殿下,你想让朝廷来开设钱庄?让当官的人去经营钱庄?这事可是史无前例啊,士农工商,商为最低最贱,这会不会玷污了朝廷的名器?” “对嘛,我们都是吃税负的,百姓纳钱粮来养着朝廷,千古通例啊。” “让朝廷去做生意,开钱庄,这会不会被百姓们笑话呢,好像朝廷穷的没钱了?” 秦川表示道:“国家各项开支都要钱,近年来,百姓饱受天灾之苦,饿死的人不计其数,百姓们没了吃的,就会造反。反观历朝历代,不论哪个朝代,百姓都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造反的。” “当下,全国有六个省遭受大旱,他们还要纳粮、还要交税,换做是咱们,会不会起来造反?孤以为,此事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秦辉反问道:“殿下如此忧国忧民,确实有善心。朝廷创立银行,赚的主要是商家的钱,朝廷还要将这些钱拿去再利用、再做生意,可朝廷里有人愿意这么做么?” “问的好,这就是孤要考虑的问题了,朝廷开设银行,宗亲收益最大,利润中的一部分,会分发到诸位的手中,就是说,除了朝廷的俸禄之外,诸位还能得到钱庄的一大笔银子。但这件事与诸位无关,纯属是孤的个人行为。” 个人行为…… 自己去顶缸?让宗室的人得好处? 听起来,宗室里的人丝毫不亏啊。 最多就是少吃了一点俸禄,可是俸禄那点银子够个屁。 多少人看着富商手里的钱眼红,私底下也结交一些商人,但没有人会明目张胆的跟商人要钱。 现在秦川提出这个计划,他们不是坐收渔利么,每年没月,都有钱流到自己的口袋。 白给的钱,傻子才不要呢。 “嗯!——太子爷有如此担当,真是我秦氏宗室之福啊。” “殿下,最大的困难,就是怎么将钱庄的钱循环利用了吧?” 秦川说道:“这是小问题,只要模仿民间的钱庄,将现有的钱进行投资再利用就行了。” “那……你怎么能保证再利用的银子不会打了水漂呢?” “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一家商户,一旦和朝廷有个挂钩,他的生意就由朝廷来维持,没买主,朝廷帮着找、没卖主,朝廷也帮着找,建立东西南北的桥梁,而加入到这个桥梁之内的商户,也都成了朝廷银号的主顾。” 一席话,说的众人心波荡漾。 这个想法太宏伟了,怎么就没人想到呢。 用不了一年半载,朝廷就得富得流油了。 第二十四章 钱庄管事人选 秦川这番建设性的思维,令所有宗亲都刮目相看了。 谁还以为他是过去那个顽劣不堪的酒色之徒,只会沉溺于女人裙摆之间的浪荡子。 如此想法,纵然是太祖皇帝在世,也得为之喝彩啊。 秦商和秦辉是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因为他们什么也不需要做,只需要坐收渔利就行。 朝廷增设银号,利益可比民间的商人大出不知道多少倍。 事后,秦不遗单独把秦川叫到了茶室之内,他亲自给秦川倒茶,递给秦川。 “殿下,我是万万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头脑。” 秦川接过茶杯:“伯父过奖了。” “呵呵呵,你用不着谦虚,如果你父亲还活着,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只是……这个经营钱庄的人选,你选择谁呢?朝廷的钱庄,还得有一个特殊的名字吧。” “名字,我已经想好,就叫‘银行’。” “哦……不错,民间有牙行、典当行、药行,银号么,叫‘银行’也相得益彰。” 顿了顿,秦不遗说:“关键还是经营钱庄的人选,这个人得是你信得过的人,而且必须清廉,不能找贪官,你想到谁了么?” 秦川笑着放下茶杯,一脸淡定:“郭启龙。” 什么?! 秦不遗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郭启龙?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郭启龙乃是兵部尚书郭丘之子,而郭丘又是周德维的心腹,这显然是给自己找了个敌人啊。 这不等于把银号彻底送给了周德维么。 “秦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能交给周德维的人呢?” 秦川胸有成竹:“伯父,正因为他是郭丘的儿子,我才考虑用他。因为周德维在朝中的势力太大了,刘忠平大人不够能力和他对抗,周德维可是手握四十多万兵马的人。” “他的优势就是和兵部的关系,想要对付周德维,就得慢慢的剪除掉他的羽翼。” “而据我所知,郭启龙嗜赌成性,欠了很多赌坊的钱,还终日流连于酒色之间,这样的人弱点太多,极容易利用。” “郭丘早就烦透了他,不给他还债,因自己是朝廷大员,那些赌坊的人也不敢逼迫太紧。” “所以,在这种时候,我给他一点好处,郭启龙就能成为我的羽翼。一旦周德维知道了这件事,他会怎么做?” 听完,秦不遗的眼神已经放出光来。 这一步一步的计划,这城府之深,就是秦不遗自己,也自叹不如。 他欣慰了,大夏王朝,可算有了英明的君主。 既是爱民如子,又能调节宗族关系,还能暗中积蓄力量,试图铲除权臣。 这么多繁琐的大事,竟被秦川说的那么轻松,仿佛游刃有余。 秦不遗不免惭愧:“秦方景生了个好儿子啊,你还真是人中龙凤,呵呵呵,今日之事,宗族里的人怕是都要被你给说服了,你就放心大胆的干吧。我会支持你的。” “多谢伯父,不过,秦商和秦辉二人,似乎并不满意。” 这二人是周德维的铁忠,想让他们支持秦川,难上加难。 但也不重要了,宗室大长老和底下那么多人支持,挖去他们两个根本无伤大雅。 …… 翌日,正午。 秦川走在京城大街上,换了便装,身后跟着贴身侍卫姚成。 他们来到了一家赌坊门口。 这家赌坊很有名,是全京城赫赫有名的老板黑旋风开的,上到达官显贵、下到贩夫走卒,都喜欢来玩耍。 古代嘛,男人能娱乐的场所,除了赌坊就是青楼了。 姚成:“殿下,这种地方,岂是您这等身份来的,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一声,末将就替您办了。” “有的事,你办不了,记住,现在称呼我为公子,不许叫我殿下。” “是……末将知道。您带了一万两银子来,就是为了赌钱么?” “怎么,别人都能玩,我不行?” “这、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朝中的奸佞一定会大肆渲染的。” 秦川拍了拍他的胳膊:“呵呵,渲染就渲染呗,我本来也是个轻薄的浪荡子啊,名声早就臭出京城了,还怕这些,走。” 进入赌坊,里头乌烟瘴气的,各种赌桌,大大小小几十个。 除了京城,任何外省都找不到这么大的赌坊,而且三教九流的人,是乱七八糟,光着膀子赌钱的人不计其数。 他要找的,就是郭启龙,来之前就打听好了,郭启龙是这里的常客,每次来都赊账,这里的老板早就烦他,但是在京城里头做生意,谁敢得罪一品大员的公子呢。 前方不远处的桌子上,就是郭启龙,他脱了外衣,火气上头。 “我押大!” 对面负责赌桌的人面容难堪:“郭大公子,您已经输了两千多两银子了,该回去了。” 郭启龙一口喷:“马的,怕老子没钱给?说了先赊账!我爹是兵部尚书,还能少了你这点钱!快开!” “郭大人说,他不管换您的赌债,您还是……” “你踏马的,狗眼看人低,本公子最近是手头紧,等宽松了,会给你们的,再来!没准本公子还能赢回来呢!” “可是……” 这时,赌坊老板黑旋风来了。 黑旋风是五短身材,一脸大胡子开了叉,膀大腰圆,像个醉汉。 他晃晃悠悠的走过来,推开两个碍事的人,堆出假笑:“郭公子,您输的太多了,按照咱们赌坊的规矩,输五百两算是最高赊账,您可输了两千七百两银子,再这样下去,我这个赌坊可就开不下去了啊。” “你踏马的,认识我是谁么?!” 郭启龙没有一点富家公子的做派,单腿踏在板凳上,大拇指挑着自己的鼻子。 黑旋风点点头,双臂支撑在桌面上:“我知道,但您是不是听说过一句话,叫欠债不欠赌债、请客不请漂客。您输的银子,我们也不敢去贵府要,这欠下的银子,就不要您还了,但您也不能再赌了。” “你踏马的,瞧不起人!” 第二十五章 孤是太子 这可不怪赌坊,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道理,谁也没逼着你赌钱啊。 郭启龙一拳砸在桌面上:“奶奶的,我要赌!你们都跟老子赌!谁敢不赌的,我踏马……我踏马告诉我爹,让兵部的人把你们的赌场给封了!” “哼,就算是封了我的生意,我也不能破坏行规,出来混,讲的就是个规矩,要不然我黑旋风以后还怎么在京城立足呢。” “你!——” 郭启龙还想打人,让秦川给攥住了胳膊。 这货回头一瞧,没认出来,秦川是粘着假胡子的,还穿着一身很普通的市井之服。 他上下打量着来人:“你又是什么鸟?” 姚成霸气道:“放肆,这是我家公子,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哼,爷就这样!” 秦川给姚成一个眼色,示意他退下,然后,掏出怀中的银票,搁在桌面上,总共是五千两银子。 他冲黑旋风一笑:“掌柜的,郭公子的赌债,我替他还,这钱够么?” 一言出,这张桌子的人都愣住了。 谁不知道郭启龙是个无赖货色啊,还有人替他还债,殊不知他根本就不可能还钱。 但黑旋风也没说什么,他拿起桌上的银票,数了三张,交给身后的小弟:“郭公子输了不到三千两,多余的银子,我会找给您。” “用不着,算是对你们受气的补偿吧,剩下来的两千两,就是我赠送给郭公子的赌资。” “这……呵,您大气。” 自己的赌债,连老爹都不愿意还,可眼前一个外人居然帮着还了。 郭启龙欣喜若狂:“这位兄台,你是何人?家主何处?你太爽快了,要不,咱们去喝一杯?!” “呵呵,喝一杯多没意思,不如去最近的青楼,边喝边玩,怎么样?” “正合我意!” 三人就地解决,也不找其他的地方了,就在这条街上的一家青楼,弄了个包间,请了四个姑娘,由姚成在外把守。 酒过三巡,郭启龙喝的浑身舒坦:“呵呵,兄弟,你可真好爽,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我爹娘和我姐都没对我这么好过,你这个人,太豪爽!我交定了!” “我也喜欢玩乐,男人嘛,活着为了什么?这不赌不嫖的,还算男人么?” 知音! 郭公子握着秦川的手臂,都要哭出来了:“兄弟,你可真是我的知音啊,从今往后,咱们就是兄弟了。不行!我还要跟你拜把子,咱们义结金兰,怎么样?!” “结义的事情不着急,我就奇怪,你爹是当朝一品,为什么连几千两银子都舍不得拿出来。兵部的大员应该很有钱才对啊,军队是最容易吃军饷的地方。” 提起这个,郭公子一脸无奈:“我那个爹啊,纯属二货!踏马的,亲儿子都不管,不就是几千两银子么?他自己也喝花酒、养小妾,在外头包了好几个女人,每个月花出去上万两银子,我就输了几千两,他就干看着不管,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是挺气人的。” 秦川顺着他的话去说,但他得找个由头,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 还得让郭启龙做‘银行’的管事。 女子坐在郭公子的腿上,一个劲的敬他酒:“公子,今天晚上,您是不是不走了啊?” “呵呵呵,你说呢?你不让我走,那我就不走了,哈哈哈,你们两个都留下!” 秦川推着自己身边两个女人,都推到了对面:“什么两个,是四个人,全都留下陪郭公子。” 太豪爽,太地道了! “兄弟,你我素味平生,干嘛对我那么好啊?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秦川吃了一颗花生,顺便将自己的胡子给撕了下来:“你说,我是干什么的?” 这张脸,似曾相识啊。 郭启龙猛的眨眼,努力想着:“你……你……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你……你是太子?!” “郭兄好眼力,喝醉了还能认出孤来,不简单。” 身份一亮出,四个女子也吓得站直了身子。 现在,酒醉的郭公子已经清醒了大半:“你?太子殿下,小人参见——” “哎呀,既然是兄弟了,干嘛还那么客气呢。” 秦川扶着他起来,对四个女人说:“你们先出去吧,我们兄弟两个有话要说。” 女人退出了门外。 太子给自己还债,还请自己喝花酒,郭惊的一头是汗。 “郭启龙,你爹愿意跟着周德维,孤对他没意见,人各有志。但是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周德维权势熏天、财力也大,但是他给过一文钱么?” 那肯定没有,要是给钱,他还会这么衰么。 秦川:“老兄,你想不想发财?” 郭启龙不明白:“殿下此言……何意?” “你喜欢赌钱,偏好女色,这孤都知道,孤想给你一个职位,让你览近美色,还有花不完的钱,有朝一日,你会比周德维更有钱,你可愿意?” “殿下,您?您到底想干什么啊?” 不干什么,先拿银票,剩下来的五千两都在这里。 秦川抿着小酒,说道:“跟着孤,孤会让你有花不完的钱,孤要设立一个由朝廷管辖的钱庄,交给你来负责。钱庄所有的钱,也都由你来经手,孤还要送你一座青楼、两个赌坊,就怕你自己不愿意啊。” 天上掉馅饼了,能有这等好事,傻子才不愿意呢。 这一瞬间,郭启龙的大脑都要被放空了,青楼、赌坊,那他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嘛。 朝廷管辖的钱庄……自己还是负责人,那银子哗啦啦的。 其实,郭启龙大小养尊处优,根本没有钱的概念,他就是喜欢赌和嫖。 这可是重要的一点,钱庄的负责人,不能黑钱太多,否则朝廷亏空就大。 “你慢慢考虑,不急。孤懂,你是担心你爹和周德维找麻烦。” “殿下明鉴,小人的确害怕周德维。” “孤会替你保密的,这个钱庄,你在幕后操作,没人会知道你的身份。” 他在等郭启龙上钩。 沉思了好一阵,郭启龙还是怕了:“殿、殿下……” 第二十六章 下定决心 “怎么?有话就说,孤绝不勉强。” “小人能考虑考虑么,这可是大事啊。” 秦川放他走了,还让他拿走了桌上的五千两银票。 没给准信。 二人的对话,在门外的姚成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殿下,您就这么放他走了?那可是一万两银子啊,是您从太子府里拿出来的,咱们府里的银子也不富余。” 钱这东西,必须花在刀刃上,当花的时候,眼皮都不能眨一下。 这,就是心理战。 郭丘对儿子的刻薄,秦川早已了解清楚,他想,不用几天,郭启龙就会自己来找他的。 “姚成,咱们花了一万两了,这桌花酒别浪费了,坐下来,陪孤一起吃。” 天色已晚,秦川再次回到了皇宫,换上孝服。 他今天算破戒了,给先帝守孝期间,是不能沾荤腥的,可是清汤寡水的,营养也到位啊。 自己的几个女人全跪在这里呢,连秦越都来了。 缺少皇后撑腰,秦越连头都不敢抬。 他一直没来守孝,猜测也是皇后逼他来的,柳宁还是惦记着储君的位子啊。 同时,在兵部尚书府上。 郭启龙跪在父亲面前,被家法伺候。 他出去赌钱、还去青楼,其实欠下的债已经不止几千两银子了,如果把郭公子在全京城的青楼、赌坊欠下的债加起来,至少也有十万两银子。 郭丘气的牙关疼:“孽畜!你是我生的么?看看你这德行,说出去谁会相信你是一品大员的儿子!” “爹,您要是替我把钱给还上了,不就没事了么。” “屁话!你要是欠下一百万两,老子也替你还?!你个酒色之徒,真是郭家的败类!” 郭启龙撇嘴:“还说我呢,您不也一样么,家里妻妾二十多个,外头还养着九个,您比我厉害多了,我这都是跟您学的,龙生龙、凤生……” “孽障……孽障!” 戒尺抽在儿子身上,郭丘气的冒烟:“你踏马的混账东西!我管不了你了,你的债,老子不还!我告诉你,明日你就去兵部报道,三日后离京,去边疆!” 要他去打仗? 郭启龙吓傻了,抱着老爹的大腿:“爹,爹!我不去打仗,会死人的,我不去!您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我战死了,那郭家可就绝后了啊!” “你还好意思说?现在是让你出去躲债!也是为了历练你!” “我不去,我坚决不去!” 夫人跑了过来:“老爷,不能让龙儿去打仗啊,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有个闪失,您让我怎么活啊?” 郭丘甩开了妻子,指着儿子:“不孝的东西,你爹我戎马一生,怎么生出你这个废物。我郭家都是靠军功来获得圣宠的,不会打仗,你做也能做我的儿子?” “爹,我——” “来人!给我把这个孽障锁起来!任何人不得放他出去!谁敢违背我的话,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来了两个家丁,强行把郭启龙给拖拽了下去。 “爹、爹!儿子不去前线!儿子不去!爹,我是您亲生儿子啊!你……你这个老东西,你踏马的,你是让我去送死啊你!” 看看,这就是好儿子,连亲爹都敢骂了。 郭丘怒视着一旁哭泣的正室:“哭!就知道哭!都特么你生的!惯的!” 当天夜里,母亲心疼儿子,还是把郭启龙给偷偷放了出去,还多给了儿子一点盘缠,让他出去躲一躲。 老爹这样不讲情面,郭启龙这回可铁了心了。 他深夜去了太子府,而后由姚成负责通报,秦川从皇宫里偷跑出来见他。 密封的房间内,郭启龙神色坚定。 他磕了头:“殿下,我已经彻彻底底的想过了,从现在开始,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敲他一身是汗,衣服褶皱,该是经历了一番风雨的。 秦川吩咐家人,给他上了一些酒菜。 痛快的吃完之后,秦川才再一次把要害告诉他。 “郭启龙,给孤做事,就等于得罪了周德维,这很危险,虽然事情要保密,但是周德维的眼线遍布京城,很难瞒着他。” 主要原因,还是这个郭启龙太散漫,很容易露出马脚。 “殿下,您什么也不用说了,周德维没给过我一两银子,我跟他也没交际。您对我那么好,我要是再不识抬举的话,就天理不容了。” “孤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能顺利登基,现在任何与孤并肩作战的人,都等于上了一条没有方向的船。你还是考虑清楚,孤可以再等等你。” “不用了,我已经想通了。” …… 秦川说话算话,该给郭启龙的,他一样也不少。 这第一笔银子的支出就是三十万两,是主管户部的刘忠平拿出来的。 论保密工作,秦川做的确实不到位,主要是手头没有能管的住秘密的人才。 他想组建一支秘密队伍。 就像锦衣卫、就像军统,安全属于自己控制,绝对的效忠,不但可以刺探各种朝堂、军事机密,还能办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想要将权利回归到君王手中,这步棋必须要走。 然而,这个队伍领袖的挑选,就又是一件麻烦事了。 从现在开始,直到自己登基,每一天都必须做成一些事情,时时刻刻保持心弦紧绷的状态,不给周德维和皇后又任何可乘之机。 清早,李忠平进宫了。 “殿下,您要组件什么?” “这个队伍,叫做内卫,直接由孤来管辖,分布在京城内外各个角落,他们要善于隐藏,善于发现机密,善于替孤解决问题。” 刘忠平想了想,说:“此法甚秒。” “刘公,你不用说恭维孤的话,在和平时期,这个队伍是不可取的,但在当前的局势下,很有必要。孤先听听你的看法。” 刘忠平咂嘴:“关键还是统领内卫的人,要有魄力,还能任事,最重要的,是善于隐藏,不能让周德维的党羽有所察觉,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你给孤物色一个人选吧,要快。三日之内,孤要见人。” 第二十七章 联姻 “三日……太着急了吧,这等人才,是大海捞针呐。” “必须快,孤现在正在创立‘银行’,周德维随时会捣乱,这事不抓紧的话,‘银行’就难以实行。” 刘公左思右想,在脑海里寻找合适的人物。 可他认识的,全是朝廷上的人,而那些人里,除了他的侄子以外,又都是周德维的人。 如果说不管势力分歧的话,他还真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 但,这个人不是男人,而是个女子。 他告诉秦川,吏部左侍郎杨公年有一女,唤作杨千雪。 此女自幼酷爱骑射,善使刀枪,又熟读兵书,谋略之能,连男子都不可及。 常有人说,如果此女是男儿身,可堪称大夏第一将帅。 七年前,边疆武国举兵南下,当时朝廷损兵折将,朝廷一筹莫展,吏部的杨公年就献了一个退兵之策,然后从五品直接提升到了三品左侍郎。 而这个计策,便是杨千雪所献。 那一年,兵部用了杨家的计策,以仅剩的五万多人马,对武国七万雄狮形成了合围之势,将武国军队困于峡谷之中,粮草断绝,最后不得已而投降。 然而,杨家是周德维的人,怎么可能效忠太子呢。 秦川:“杨公年是怎么被周德维给收复的?” “是这么回事,殿下,杨公年的远亲表妹,嫁给了周家的人,有这层关系在,他们不是一路人,也必须是一路人了。这就是亲戚的捆绑,如果杨公年不支持周德维,还能支持谁呢?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秦川点点头,脑海里出现了一计。 “刘公,如果孤能和杨家结亲,他就是国丈,比起远亲来,不就近了许多么?” 听罢,刘忠平露出了嬉笑:“殿下,您当真愿意和杨家结清?您可知道,那杨千雪是个烈性女子,一身男儿气,而且……她还是个石女。” “哦?有这等事?” “是啊,早年就有郎中替她诊治过,此女终生无孕,要不然的话,以她的美貌,怎么还会待字闺中呢。臣毫不夸张的说,以杨家小姐的容貌,满京城都无出其右者。” 不但美貌,身材也是一流。 这样的美女,到处都有男人追,可是找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当正室,男方也不会同意。 当侧室,杨家人则不肯。 上门提亲的人不少,杨千雪不愿意做侧室,就耽搁了下来。 秦川:“如此说来,孤想要跟她结亲的话,还挺难了。” “这个么……殿下位居九五,不可用常人之事度之,臣愿去游说,若能成的话,得此佳人,会给殿下增添羽翼,也是削弱周德维的好办法。” “那就多谢刘公了。” “殿下言重了,臣当不起。” 秦川举着酒杯:“刘公,请。” “不敢不敢,殿下请……” …… 刘忠平接了任务,没有怠慢,于次日大早就去了杨公年的府上。 虽然周德维不爽刘忠平,但杨大人区区三品,还是要对刘忠平以礼相待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 客厅拜茶时,刘忠平打开了话匣子。 “杨公,近日身体可好?” 称呼他为杨公,杨公年汗颜不已:“刘公抬举了,您是当朝一品,属下怎敢僭越,您叫我一声公年就行。” “那我就不见外了,公年啊,你和周家有联姻关系吧?” 看刘忠平温和中透出的狡黠神采,杨公年微微低头,抿着茶:“刘公怎么想起说这件事了?下官和周大人之间,是有一些亲戚关系,但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下官和周公之间,并无结党营私。” “哎呀,我也没说你什么啊,别紧张。对了,令爱已经年过二十了吧?” “是,年有二三。” “岁数不小了,应该嫁人了,再过几年,熬成个老姑娘可怎么得了。女子年方二八便可出格,令爱已有二十三岁,你就不着急么?” 杨公年已经冒汗,他也是聪明人,在朝廷里混了几十年,听话音就知道,刘忠平是来给自己的女儿说亲的。 但他不能应下来,谁也不行,周德维和李忠平现在势成水火,他怎么能胡来呢。 也不好驳了刘忠平的面子,所以,保持沉默为好。 “公年啊,我今天来,不为别的,就是想替你女儿保个媒。” “……” 杨公年呆滞了,他假意喝茶,眼神闪躲:“小女性子太野,我也正愁这件事呢,不过她的婚姻大事,我是管不了的。我这个女儿,刘公想必也听说过。” “听说过,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呢。但我今日要保的这个媒,你一定会心花怒放的。” 听到这里,杨公年猛然抬头,能让刘忠平如此自信,这个人的身份肯定到了顶了。 “莫非是……” “没错,正是秦川殿下。” “……” 不知道该怎么说,杨公年是明白其中的深意的。 这是一场政治婚姻,他的女儿十分优秀,精通兵法、谋略,可他自己只是个三品侍郎啊。 这就是所谓的父凭女贵么? 刘忠平说道:“公年,先帝将大位传给了秦川殿下,满朝文武人所共知。宗亲现在也支持他,而周德维和皇后那点事,早晚要被人诟病,他周德维靠的是什么?不就是兵部的几十万人马么,不就是在京城外的那些总督和巡抚的势力么?你要搞清楚,这里是京城。” “周德维给你的好处,最多是官居一品,还能给你什么呢?” “他又不可能当皇帝,他拥立的是秦越。但你想一想,从古至今,有那个把持朝政的权臣能得到好下场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将来周德维一旦垮台,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会被清算,甚至可能被灭族。” “你的女儿嫁给了秦川殿下,日后你便是国丈,是皇亲国戚,孰轻孰重,你还掂量不过来么?” “公年,你是个聪明人,接下来的话,我也不需要多说了,全凭你自己来衡量。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刘忠平起身才准备离开,杨公年就叫住了他。 “刘公——留步。” 第二十八章 恶人先告状 杨公年妥协了。 不完全是被刘忠平的话给打动,他有自己的想法。 周德维给他的好处,不可能再多了,因为围绕着周德维的那群官僚,哪一个都比他会来事。 当国丈好过当三品官。 这只是第一层理解,更深层次的,连刘忠平都没有想到。 那就是,兔死狗烹。 杨公年深知皇后的为人,一旦她的儿子秦越登基,用不了几年,也会将周德维给铲除掉。 权臣,不论那个朝代都会被人视作眼中钉。 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他把宝押在了秦川身上。 女儿杨千雪还在后院中练习射箭。 “雪儿。” “爹?何事?” 杨公年走上前,浅笑着说:“雪儿,你老大不小了,为父想给你说一门亲事,你可愿意?” 她想也不想,继续射箭:“爹,又是那些富家公子?我没兴趣,我还是喜欢习武、读书,男人么……满京城,就没有一个像样的,那些豪门子弟,还不如街边的乞丐来的实在,太虚伪了。” 杨公年围绕着女儿走了半圈,然后走到靶子前。 “哎呀,爹,你挡着我了。” “爹不给你找寻常人,爹想给你找的人,是天下之主。” 简短的一句话,加上父亲的眼神,杨千雪黯然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爹,你……你说的是秦川?” “对。” “我不!秦川是个什么人,他也配当太子储君么?他就是个好色之徒,先帝大丧期间,他还去青楼猎色,这种人,您让我嫁给他?” 如果选择嫁给秦川,那还不如直接死了呢! 杨千雪嘴巴都要气歪了:“爹,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您就是把我嫁给一个卖烧饼的,也不能让嫁给他啊。而且我早就说过了,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糊涂!” “爹,是你糊涂,不是女儿糊涂!秦川……算了,我不想说他,爹,我不练了,我回屋了。” “……” 这件事,刘忠平很快就知道了。 虽说,在这个年代,儿女的婚事是由父母做主的,可杨千雪是个例外。 她性格倔强,比男子更甚,又有一身武功,若她不同意,谁也别打算把她给拿下。 刘忠平见秦川时,无比的尴尬。 连杨公年都同意了,女方自己还别扭,说秦川是酒色之徒,根本不能嫁。 这全怪原主自己作孽,导致所有人都看他不爽。 “殿下,此事,怕是只有您自己去……” 秦川:“孤懂,男女之事,得孤自己来定。” 刘忠平考虑了一下,说道:“臣还有一个办法,将杨大人之女给灌醉了,用蒙汗药,抬到您的身边来,生米煮成熟饭,不就成了?” “这成什么了,孤是那么不自爱的人么,再者,先帝尸骨未寒,孤不能那么做。” “殿下,此言差矣。祖制是不允许在先帝大丧之时纳妃,但是小妾是不受限制的,这是有先例的。” “再说吧,孤不干这种见不得光的事,那杨千雪性如烈火,如果自尽了怎么办?这又是一笔可以摸黑孤的血债,周德维会抓住这个由头不放。” “那……” “杨千雪的事,暂且放一放吧。” 眼下,皇后刚出过丑,她是不敢兴风作浪了。 周德维的儿子被阉,他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动作呢? 宗室是不会帮他了。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防止他调兵,得想辙把他和兵部隔开来,制造矛盾。 郭启龙,就是秦川的一步棋。 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 三天后的傍晚,姚成来宫中见秦川,说出事了。 郭启龙在酒楼饮酒,突发口吐白沫,死于当场,刑部的人已经去验过尸,并且将人抬走。 秦川:“消息属实么?” 姚成:“是,殿下,这是卑职亲眼所见,不敢隐瞒。” 肯定是周德维干的,他这么快就发现‘银行’的事了,也只有他才会下如此毒手。 等等——周德维接下来,肯定会去找兵书尚书郭丘,告黑状,说他的儿子是被秦川给害死的。 想到这里,秦川摘下了身上的孝服。 “走!” “殿下,去哪儿?” “去兵部,见郭丘!” 慢了一步,周德维已经到了兵部,正在和郭丘说这件事。 他恶人先告状,说郭启龙是被秦川给害死的。 唯一的儿子死了,郭丘呆若木鸡的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儿子没了,郭家的根就断了。 “郭大人,秦川让你的儿子接管什么银号,其实就是想要离间你我之间的关系,但你的儿子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手脚不干净,嗜赌成性,他肯定是偷拿了秦川的银子出去赌、出去嫖,所以秦川才杀了他。” “郭大人,你可要振作起来啊。” 郭丘微微的闭上双眼,他什么也不想说。 儿子一死,他心灰意冷了,日子都没了奔头。 周德维:“秦川做出这样歹毒的事情来,换做是我,我一定会让他血债血偿,你应该马上调集城外兵马,从四面对京城进行合围。” 门外,一人来禀报:“大人、相爷,太子殿下来了。” “秦川?他的动作也不瞒嘛。郭大人,你要挺住啊,我先走了。” 等秦川赶到这里的时候,厅内只有落泪的郭丘,他见到秦川都不行礼了,闷闷的坐着,眼里全是怒气、杀气。 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当丧子之痛,秦川是能体会到的。 “郭大人,久违了。” 郭丘:“殿下赎罪,臣刚刚丧子,心力交瘁、五内俱焚,难以起身见礼。” 秦川自己找地方坐下:“可以理解,孤不怪你。刚才,周德维来过吧?他一定对你说了很多孤的不是,是不是说……令郎之死,与孤有关呢?” “殿下,臣不敢这么想。” “孤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令郎掌管‘银行’,是孤的授意,但孤没有杀他,你够聪明的话,动动脑子也该想得到是谁。孤就跟你说这么多,至于别的,你自己斟酌吧。” 作为君王,君对臣是不需要有过多的解释的。 第二十九章 美女行凶 能做到朝廷一品大员,这样的人,脑子也不全然都是浆糊。 他只要是个人,就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如果他自己都想不通,秦川说再多也是徒劳的。 …… 从兵部出来,秦川忽感肚子空空,宫中的素食不想吃,就在街上混点东西吃吧。 走了三条街,想吃酱猪蹄都找不到路。 其实,也不是找不到,只是那些显眼的地方,秦川不能去。 要是让周德维的人看到他去吃荤腥,这特么又成了忤逆不孝了。 走着走着,前方传来了一些吵闹声。 一处酒楼内,三五个男子对着一个身着男装的女子调戏着。 远远的一看,那女人……美的不可方物,她的衣裳难掩凹凸有致的身材,脸颊的红晕和秀色可餐的五官,谁能认为她是个女子呢。 “小娘子……” “这特么还是个兔爷,哈哈哈哈!是只雌鸟吧?” “是不是雌鸟,摸摸不就知道了么。” 色迷迷的男子伸手过去一探,被那女人起脚踢开,跌了个大跟头,牙都崩掉了两颗。 “啊!——” “踏马的,小骚货,你够辣的啊!” “今天,咱们哥几个非得扒光你的衣裳,看看你到底是男还是女!” 说罢,男子猛冲上去,就要抓住女人身体最柔软的部位。 怎料,这女人周身一转,将鞘中的长剑抽了出来,她眉宇间冷漠至极:“再敢无理,休怪我剑下无情。” “呀哈!怎么着,臭娘们,你还会玩剑呐?” “老子就不信,你敢杀人!” “这是天子脚下,爷可是王财主家的女婿,你敢对我动手么?” “少特么废话,一起上,扒光她!” 这几个阔少调戏女人,围观的人也不敢管,谁让人家有钱有势呢。 四个人一起上,八只手蜂拥而至。 “哈哈!我要摸到啦!” 谁成想,女子一剑穿心!结果了他的性命。 人倒在地上,眼珠子睁开斗大,人已经不行了,都被穿心了,还能救的过来么。 其他三个男子见状,大惊失色。 “你……” “杀人了,杀人啦!!” 姚成贴近秦川:“公子,此女就是杨公年大人家的掌上明珠。” “哦?她就是杨千雪?” “是的。” 怪不得刘忠平说,杨千雪的姿色是京城一绝呢,现在远远的一看,都会被她给迷住。 不禁,秦川都有些心痒了:“果然是国色天香。” 杨千雪杀了人,还想走,又被人给拽住了。 “你杀了人,还想走?!” “松手,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你走不了了!” 是走不了,因为巡城的兵丁来了,是九门提督的差役,二十多个人围了过来。 一名小统领推开人群,查看地上的尸体,又望了望周边人:“谁干的?” 天子脚下行凶,这可不是小罪,就算是当朝一品也不能这样肆意妄为,否则要律法何用。 好色的三个男子之中,最黑的家伙指着杨千雪:“是她!是她干的!” 小统领上前,手里提着铁链子:“那还有什么可说的,随我们走一趟吧。” “是他们无理在先。” “无理?那也该报官解决,你自私杀人,至王法于何地?” “你们……” “少废话!带走!敢拘捕,格杀勿论!” 人带走了,尸体拖走了,场面却还在,人们在议论着呢。 看着杨千雪被带走的背影,秦川噘嘴道:“姚成,她会被判刑么?” “公子,当街杀人,这可是死罪啊。” “她是杨公年的女儿,三品大员的女儿,总该有缓和的余地吧。” “那……也要看九门提督怎么判了,刘方是个不徇私的人,只怕钱财也不能动其心。” “如果是孤去求情呢?” “这……卑职不敢乱说,您是储君,未来的天下之主,想必那刘方不敢不给面子。” 在附近的街道吃了点东西之后,秦川就去了提督衙门。 他是以太子的身份去的,刘方怎敢怠慢,恭敬的将秦川给请进去,又听说是为了杨千雪的事情而来,便将秦川引进大牢。 刘方现在是秦川的人,没有不听的命令,但杀人之事,得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才是。 走在阴暗的牢房通道内,秦川问道:“孤想把杨千雪给弄出去,你有什么好办法?孤需要息事宁人。” 刘方汗颜:“殿下,她杀了人,杀人偿命,臣……臣没做过这样的事啊。除非是买凶抵命,找个替死鬼,然后报自尽而亡,这样或许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 “臣这儿没有死囚,总不能去大街上现找一个把……” 杨千雪杀的人,是京城里一个财主家的儿子,这个财主跟周德维还是关系户,生意给了周德维不少分红。 不论出于公心、还是私心,秦川都想救她。 如此美艳的女子,就这样死了,多可惜呢。 此刻,杨千雪正坐在牢房内,保持沉默,静的像一块木头。 秦川:“她倒是一点也不怕死,性子沉稳,是个干大事的人,孤要定她了。” “殿下,您说什么?” “你熟读律法,现在就给孤想,有没有办法可以救她。” 刘方道:“有是有,如果她是受人指使的话,就不会被杀头了,但也有牢狱之灾。可是,指使她的人还是要被杀头。” “那如果是孤指使她的呢?” 大夏律法,法不加于君,现在秦川是太子储君,也就是君王的前身,莫说是一个市井之徒,就是想杀当朝大员,也是无罪的。 但是,这会让天下人认为,秦川是个不堪的人,除了好色之外,又增添了一笔色彩。 “殿下,这可会玷污您的名声的。” 秦川复制一下:“名声?你认为孤现在,还有名声可言么?好了,按照孤的意思去办吧,有任何事,孤顶着。” 两个时辰后,杨千雪就被释放出来了,父亲杨公年来接她。 她自己还觉得奇怪呢,当街杀了大财主家的儿子,那么轻易就被人给放了。 “爹,是您花钱救我的?” “不是我,是秦川殿下。” 第三十章 我做你的女人 “怎么可能是他?他如何得知这件事的?” 父女二人回到家中。 杨公年坐立不安,是不是说,太子将这件事揽过去之后,事情就彻底解决了呢? 不,秦川救了杨千雪,周德维很快就会知道。 他会认为,杨家已经投靠了秦川,会不择手段的对付杨家。 看似平静的情势,实则已经无路可退了。 “爹,秦川为何要救我?他该不会是……对我有所企图吧?” 杨公年说道:“现在的问题不在这里,太子救了你,为父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于善心,但现在,咱家危险了,已经没用退路了。” 杨千雪冰雪聪明,经父亲一说,她也心凉了半截。 秦川救她,可能就是为了离间杨家和周德维的关系,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难不成杨公年还要把女儿送到大牢里去等死么。 摆在杨家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女儿嫁给秦川,作为侧妃。 那么杨家就是皇亲国戚,周德维再想动手,得掂量掂量,杀普通人容易,杀皇亲国戚,一旦被查出来,那是满门诛杀的罪名。 想要争夺权利的周德维,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杨家来冒险。 沉默良久,杨千雪主动说:“爹,我……我嫁给秦川。” “你?想通了?” “女儿再任性,也不能不报答爹娘的恩情,当下的情势危如累卵,女儿若再迟疑,那周德维一定会想法子动手。他是内阁大臣,可以一纸文书,将父亲掉离京城,然后半路派人劫杀,一旦离开京城,咱们杨家可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难得女儿如此懂事,杨公年欣慰的笑了笑。 门外,管家跑了进来:“老爷!老爷!吏部来人了!” 父女二人相互一望。 周德维办事效率也太快了,快的吓人。 他走到院门口处,见吏部的人拿着一份内阁文书。 “杨公年,你任左侍郎数年之久,毫无建树,现让你去江淮一带任织造之职,着你明日离开京城,不得延误。” “下官……” 不等父亲说完,杨千雪一把将这个文书抢了过来,摊开看了看后,笑道:“我是太子殿下的女人,我爹也算是个国丈,这文书,我杨家不接。” 她将文书扔了回去。 送信的吏部官员奇怪了:“你说什么?你是太子殿下的女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我等不知道?” “不清楚?你自己去问太子殿下啊,我杨家是皇亲国戚,除了天子诏书之外,任何人的命令都可以不遵。请回吧。” 话已经说出去了,是无法反悔的了。 杨千雪一刻也不耽误,直接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太子府。 “开门!快开门!” 太子府管事满脸诧异:“姑娘,你找谁?” “我找你们的太子妃,我是……秦川殿下的女人,侧室。” “……” 这女人,虎叽叽的,哪有女人主动上门给自己找婆家的,一点也不矜持。 太子府里,一个女人都没有,全都在宫里替先帝爷守孝。 六率卫队的人去宫中通报了消息,傍晚十分,秦川方回到府中,看见杨千雪在客厅里坐着。 管家小声提醒:“殿下,杨小姐已经在这儿坐了好几个时辰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哦对了,准备一些热菜上来。” “奴才明白。” 踏入客厅,秦川晃晃悠悠的走到正位入座,救杨千雪,的确是他的计谋,谁让这个女人撞自己枪口上了呢。 与其让周德维抢走这个人情,不如自己先抢了。 “杨姑娘,孤听说,你要……” 杨千雪站了起来,横竖打断了他的话:“什么也别说了,我嫁给你,做你的侧室,今天晚上就洞房。” 我去,这么生猛的么。 上下打量着她,换了女儿装的杨千雪,比起自己几个妻妾都要漂亮。 再不好色的男人,见了也得动心。 秦川摸着自己的扳指,吹了吹:“之前,孤就派人去提过亲,你好像拒绝了,这次怎么就慷慨起来了?” “殿下就不要再奚落我了。” “孤是个好色之徒,你不知道么?还是个顽劣不堪的浪荡子,天下人皆知。你或许听说过高琉月的事,就不怕自己变成第二个高琉月?” 杨千雪深吸一口气,胸口唯美的起伏着。 她目光如炬:“殿下,我愿意嫁给你,你到底愿不愿要我?说个痛快的,别扯别的。” 屋门口,管家看不过去了:“放肆,怎么跟殿下说话呢。” “你忙你的,谁让你偷听了,滚出去!” “奴才……奴才多嘴了。” 秦川起立:“好,既然你心意已决,孤也确实喜欢你,你就留在府里吧,先帝大丧期间,孤给不了你什么操办,委屈你了。但是,做孤的女人,该有的规矩不能少,以后见到孤,必须要按照皇家的礼仪来,不得侮慢,你做的到么?” “我……” “要称自己为妾身,都说你饱读诗书,这个粗浅的道理,你不明白?” 太子眼神犀利,霸气纵横。 杨千雪憋的脸色通红,郁闷的跪下了:“妾身……明白。妾身想求殿下一件事,求殿下给臣妾的父亲一个名分。” 无非是封个什么公侯,这是应当的。 但现在不是时候。 杨千雪并不在意名分,只希望父亲一家能平平安安。 “千雪,孤以后就叫你雪儿,伺候孤的规矩,太子妃会教给你的,你也可以找侧妃白氏教你。” 皇家的女人,如何伺候男人,这里头的学问可大的很。 宫中伺候男人的法子,有九九八十一样,听着都会让人胸闷脸红。 这会儿,白盈已经赶了回来。 她已经不是太子妃了,整日要处理一些太子府的琐事,也是在一个时辰之前,秦川离开皇宫的时候,让她早点回来。 来的很巧,正好赶上这个场面。 白盈进门前,用侧妃的规矩先在门槛处下蹲:“妾身见过太子爷。” “起来吧,白盈,从现在开始,杨千雪就是孤的侧妃,和你一个位分,过两日,她会侍寝,你教教她侍寝的规矩。” 第三十一章 质问 “妾身记下了。” 走出客厅之后,秦川的小心脏怦怦直跳。 内心乐开了花。 得到一个大美人,有的爽了,嘿嘿嘿。 刚才装霸气,装的还行,颇具帝王风采,在气势上碾压这个女强人。 “谁说大丧期间不能渔色的,咱就得异于常人,未来的天子嘛。” 摇头晃脑的一笑,秦川朝前走去。 白盈已经被秦川给驯服,现在温顺的像个家猫,她扶起了杨千雪。 她认得杨小姐,京城双娇之一,怎么会不知道呢,女人可是最喜欢打听这些消息的了。 “妹妹,恭喜。” 杨千雪总感觉怪怪的,总小到大,她都当自己是个男人。 冷不丁要伪装成小家碧玉,实在是累人。 “我住哪里?” “妹妹,你的房间会有人收拾的,不过从现在开始,我这个当姐姐的,得先教你伺候殿下的规矩。你可不知道,殿下喜女色,对这方面要求可是极严的。” 说完,她凑在杨千雪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短短三句话,说的杨千雪面红耳赤,简直要七窍生烟,太恶心了吧。 “你……你骗我啊。” “妹妹,我可没骗你,太子殿下就喜欢这么玩,我入府几年了,一直都是这么伺候他的。这几年,最得宠的就是我,我是把自己的秘诀都教给你啊。” 杨千雪听着就想吐:“知道了,我……我肚子饿了,现在不想听这些。” …… 相爷府。 周德维拍案大怒! 该死的杨公年,居然把女儿送给了秦川当妾。 他摇身一变,就会变成公侯,有个漂亮女儿,爬的还真是快! 儿子周让哭丧个脸:“爹……您什么时候替儿子报仇啊?” “住嘴!” “爹,儿子没了命根子,连老婆都找不到。” “你还有脸说,谁让你进宫去的?!着了秦川的道,是你自己没脑子!” “那也是皇后娘娘让儿子去的。” “你还有脸提皇后?滚出去!” 他派人杀郭启龙,还亲自登门去见郭丘,为的不就是逼郭丘起兵么,这都几天了,郭丘一直不动弹,也不来找他。 城外的数十万大军,统帅就是郭丘,没有他的兵符,那些兵马就是个摆设。 秦川比他想象的更加聪明,一个废物太子,现在玩起计谋了。 先是笼络了刘忠平,然后又设计陷害皇后,断了他儿子的命根,再接着就是拉拢宗室,现在又把杨家人给抬上去。 再这么下去的话,会有更多的人被拉拢到秦川身边。 而他自己,就会被架空。 因此,兵部的人——必须掌控在自己手上,这是他最关键的一步棋了。 “老爷!” 思绪被打断了,突如其来的管家一声咋呼,吓周德维一大跳。 他抓起茶杯就扔过去:“有规矩么?!” “老……老爷,兵部尚书郭大人来了。” “哦?!是么?!” 这可是好兆头啊。 “快请!” 郭丘迈着虎步来到了客厅之内,周让还坐在这里呢。 他见周德维,没有行参拜之力,目光也很冷峻,好像谁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郭大人,你想通了?打算发兵了?你不用自己麻烦,只要你把兵符给我就行,我派人出城,免得被秦川发现。九门提督刘方也不是那么好……” 郭丘:“相爷,本官此来,有一事想要问个清楚。” 本官? 都是一品大员不假,但多年来,郭丘在周德维面前,一直以下官自称。 他现在这个称呼、眼色,让周德维感到巨大的不安。 “什么事?” 周德维的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 “相爷,犬子之死,到底是太子所为,还是您的授意?” 问的太直白了。 一针见血。 周德维能稳得住:“呵,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与你相交二十多年,你怀疑我杀了你的儿子?”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他是发现了什么吗? 这股压抑的气势,应该是事情出了纰漏。 周德维不会承认的,绝不能失去郭丘这个傀儡。 “郭大人,你被什么人给蒙蔽了吧,我没有杀你的儿子。” 不料,郭丘一跃而起,目光似刀:“相爷!事到如今,你还想瞒我!启龙死的那家餐馆,我已派人捉拿到他们,严加拷问,他们已经供出来了,给我儿子下毒的人,就是你府上的人干的!” 周德维表现出惊讶:“有这等事?你等会儿……这是别人故意栽赃陷害吧?你千万不要着了别人的道,这是离间!” “得了吧,周德维,我现在才看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朝里朝外的维护你,你却要杀了我的儿子!断我郭家血脉,你还有人性么?!” “你……” “秦川是不是想要利用我的儿子,这我不知道,但启龙的的确确是你所杀。你想阻挠秦川开设钱庄,就做了这样的事。哼!周德维,你给我记住了,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丢下这句狠话,郭丘转身就走。 兵部这枚重要棋子,就要没了么? 不,周德维不会甘心的。 一旦郭丘倒向秦川,那秦川就有了兵权和实权,他会以最快速度铲除异己。 周家就要万劫不复了! “来人呐!” “有!” 院子里的家丁,瞬间将郭丘给围了起来,人手拿着棍棒、刀枪。 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不如杀了来的干脆。 他早就预想到会有这一天,连郭丘的替身都给准备好了。 郭丘戎马半生,什么阵仗没见过,可他现在手中没有兵器,数十个家丁的围攻,也让他害怕了。 “周德维!你放肆!本官也是当朝一品,掌管天下兵马,你想干什么?!” 周德维面露忧愁:“啧啧啧,好大的官威啊,郭大将军。不错,你的儿子就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谁让他愿意给秦川牵马坠蹬,是他活该!你既然那么心疼你的儿子,不妨就跟着他一起,去地下团圆吧。” “你——周德维……你这个畜生,很多人都知道本官来了这里,你若对本官不利,你就是大罪!” 第三十二章 心动高琉月 周德维一笑,大手一摆:“杀了他。” 两个家奴率先动手,出刀冲向郭丘! 郭丘怎么说也是大将军,征战沙场几十年,也没那么轻易就被干掉。 他抓住了这两把刀,迅速夺了过来,反手就砍。 身后的人也围着他,十多把兵器砍向脑袋,郭丘这回可招架不住了,双拳难敌四手。 只一瞬间,他的脑袋就落在了地上。 这番景象,吓得已经变成太监的周让屁滚尿流,脸色煞白。 “爹……” “哼,没用的棋子,就不必留着了。” “爹,你杀了兵部尚书,他可是当朝一品啊。” “这不关你的事,你已经被废,日后就留在府里吧,不许你出去。” 说完,周德维吩咐下人清理尸体,而后独自一人去了府里的后院。 相爷府很大,有几百个屋子,其中有六十七个都是空的,而后院的东南角,属于禁区,只有他一个人可以过去。 他来到一处长草的院落,推门进屋,看向正在床上发呆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脸上蒙着面罩呢。 他见周德维来,慌忙下床,跌跌爬爬的过来下跪:“小人参见周公。” 此人的声音,和郭丘一模一样,这就是周德维早就给郭丘找好的替身,自打先帝重病,他就开始谋划这一切了。 想找到这样一个人,很不容易,长相需要有七分相似,然后声音和身型必须看不出分歧。 再用上江湖秘术——易容术。 这样一来,他就多一个‘郭丘’的备份。 “该你上场了,你在府里已经两年了,憋坏了吧?” “小人……可以出去了?” “可以。你现在就是兵部尚书郭丘,忘记你以前的名字,你要大大方方的回到尚书府,白天还要去兵部坐班。你先熟悉几天,我会派人教会你怎么做‘郭丘’的。” 时间还早呢,一个成型的计划,在周德维脑海中应运而生。 发难的时机,必须准确,要确保万无一失才行,这可是生死一线。 当然了,狡兔三窟的周德维,总会在每一次的计划中给自己想好退路。 他缺少的,就是孤注一掷的决心。 多年的官场生涯,混到入境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既然做了权臣,只能硬着头皮做到底,要把控一切,任何不经意的疏忽,都是致命的。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小人名叫……名叫郭……” “混账东西!” 随着周德维一声怒吼,假郭丘跪着后退了好几步,身子发颤。 “看看你这副模样,像是当朝一品么?站起来!腰杆挺直了,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站起来了,还在发抖。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郭丘。” “要称呼自己是本官!懂么?兵部尚书,位列三公,手握兵权,别人应该怕你,你不应该怕别人,说话要有胆气!你是手握天下兵马之人!再说一次!你叫什么名字?!” “本官,郭丘。” 周德维略感满意的笑了:“好,非常好,摘下你的面具。” 面具摘下,这张脸经过易容,已经和真正的郭丘别无二致了,声音、身形都很完美,差的就是气质了。 “现在,你从这里走到大门口,跟着我,不管谁见了你,你都要目不斜视,门外有你府上的马车,你可以回到府中去。” 眼前的郭丘点点头,然后猥琐的问道:“那……郭丘的妻妾,我也能碰么?” 两年了,他都没碰过女人,早就憋不住了。 周德维呵呵作笑:“当然,你是郭丘,你的女人,你自己当然能碰。” 听罢,郭丘迈开步伐,激动的朝外跑去。 看他这副模样,周德维黯然摇头,距离先帝入皇陵的日子也就一个多月,想要把一个人的习惯、习性彻底改变,那是有难度的,关键时候,还得周德维自己出马。 …… 平静了两天。 先帝灵柩周围,放着很多冰块,尸体也被掏空了,为了防腐。 宫中的皇后和秦越似乎很老实,没有发生意外。 秦川只要找一个替身,穿上孝服,和自己的几个女人坐在一起,外人也不会刻意去看他的脸。 高琉月已经知道秦川纳妾的事。 她半点都不反对,她早已想好,只要秦川顺利登基,她就算完成了先帝的嘱托。 然后,她就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老家去过太平日子。 “琉月,孤今夜要回去,你要不要也一起回去?” 高琉月清楚秦川的意思,打算一夜御二女,她很厌恶这一点。 自打自己嫁给秦川之后,除了最初有了那么两次之后,她就一直守活寡了。 可她脑子里从来就不想这些破事。 因为……她有过体会,秦川的男人之能力,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太子府的女人愿意跟着他,全是因为他的权势和地位而已。 如果女人尝不到甜头,她还怎么想这种事情呢。 原主的记忆,早就被秦川所融合了,他知道原主是怎么变得那么菜的,女人碰的多了,能力就有所下降。 可悲可叹,难道就不会用深蹲的办法来提升自己的能力么? 这可是古代,学气功也行啊,要不就借助药物。 怎么还能让那么漂亮的女人对自己感到失望呢。 “琉月?孤想……” 高琉月并无笑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殿下,您请回吧,臣妾还要在这里,替先帝守孝,这是皇家的规矩,也是做儿媳的本分。” 她提到了规矩,也是在敲打秦川。 这么好的女人,秦川是不会放手的,穿越过来当了太子,对自己的女人,就得霸气一些! 秦川拉着她的手,直接起立:“走,随孤回太子府。” 霎时间,这个男人霸道、凌厉的眼神,让作为女人的高琉月感到心慌。 从何时开始,秦川开始出现这样的眼神了,一眸一笑,都具备了王霸之气。 她还是摇头:“殿下,臣妾不能……” 不能? 秦川不由分说,一把抱起了她:“你是孤的女人,记住。” 第三十三章 顺从孤 “殿下……” “孤在一日,你就得顺从孤,这才是规矩!” 另外四个侧妃惊讶的转过脸来。 白盈更是惊掉了下巴。 这是先帝的灵堂啊,太子爷怎么可以在先帝的棺椁面前,做此等行为不端之事。 托着高琉月的娇柔的身躯,秦川探到一片柔软处,轻捏了一把。 不由得,高琉月浑身一颤,差点叫出声来。 她撕咬着下唇,面容红艳,唯美至极。 “殿下,不可!快,快放臣妾下来。” 秦川胸中鼓声大作,现在他还没祭天登基,否则的话,他现在就要在这里和高琉月进行一番温存。 “殿下,快放下臣妾!” 高琉月也是会武功的,用力的掐着秦川的胳膊。 但是,秦川忍者痛,不为所动:“琉月,孤过去对你的冷漠,今夜都将弥补回来,孤发过誓,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 “你……秦川,你放开我!” 才不放呢,秦川抱着她,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个宫殿。 从宫殿到宫门,那么远的路,哪怕是抱的全身大汗,秦川也不放手。 他只顾朝前走。 多少太监、宫女,还有御林军看见了,也都目瞪口呆。 谁不知道太子冷落高琉月啊,还是个处处怕事的太子,可自打诏书出现之后,太子就仿佛换了一个人。 “那是太子吧,他……他居然抱着高侧妃,从先帝的灵堂里走了这么远?” “现在不是侧妃了,我听说,高琉月重回到了正位,现在是太子妃了。” “是么?” 就快到宫门口了,高琉月狠狠锤击了秦川两下。 谁让这家伙的手不自觉,一直在那种地方乱探,整的她全身像过电似的。 “殿下,你疯了,你晚上不能离开的,就算你要走,也不能被这么多人看见,你得从偏门悄悄离开。” 秦川恍然大悟:“是啊,爱妃说的很对,那……你陪着孤一起去?” “你……我要给先帝守孝。” “今夜,你是孤的。” 二人目光对视,这一瞬间,秦川已经将那杨千雪抛之脑后了。 高琉月被放了下来,看着四周奴才们的眼光,尴尬无地,这都好几年了,殿下没碰过她,怎么一下子就想做那种事。 她纵然是个学武的女人,骨子里也拗不过秦川这霸道的眼神。 而且,她还要替秦川着想,要顺利登基,就不能落人以口实,怎么能总跑出去,不给先帝守孝呢。 “殿下……我……臣妾觉得,你要是实在想要的话,臣妾、臣妾以为不用出宫也可以。” 这个想法不错,秦川可一直都在等着呢。 他攥住女人的手:“那,咱们就在先帝爷的灵柩后殿,怎么样?” 此言一出,高琉月再一次惊吓不已。 那是先帝爷的灵柩后殿啊,怎么可以做这等事,绝对不行! 何况,之前皇后就是在那里被捉奸的,想起来还觉得丢人。 “殿下,你不要胡闹了,行不行?” 不料,气喘吁吁的秦川,再一次抱起了她,一身汗液,让秦川身上的男人味散发了出来。 他话不多说,直接朝来路而去,又是两千多米的石板路。 回到殿中,秦川也没有放手,只是对其他几个妃子说:“孤和爱妃有事要做,你们先出去,不得胡说八道。不然的话,割了你们的舌头。” 听罢,几个妃子赶紧离开。 秦川冲门外的太监萧瑾唏嘘:“萧伴伴,孤……” 太监即刻点头:“殿下无需多言,奴才什么都明白。殿下和太子妃可放心,这里由奴才把守,任何人都别想进来,除非奴才死了。” 好奴才!好伴伴! 大门关上了。 来到后殿的床边,秦川才轻轻将高琉月放下。 养尊处优的太子,从未干过力气活,一口气走了这么长的路,还抱着一个女人。 真累啊,全身的肌肉,都感觉火辣辣的酸疼了。 “殿下……” …… 宫门外,萧瑾和几个妃子站着,女人们是很尴尬的,她们平日里都比高琉月受宠,怎么现在还要替这个女人守门。 高琉月不受宠是有原因的,她虽然是这些女人当中最美貌的。 可是她不懂得取悦男人,也没学过那些房中术,不知道怎么让男人开心。 太子嘛,身份尊贵,当然不可能主动去伺候女人,找的都是一些千娇百媚的女子。 但,没多久,宫内就传出一声女人的哼声。 那是舒服之后发出声音,但只叫了一声,立刻偃旗息鼓了。 她们还以为完事了呢,可惜等了好久好久,只怕一炷香都不止了。 怪事,太子的能力,她们可都是知道的,绝不会那么久啊。 有人忍不住了:“真是胡来,居然当着先帝就……我得进去阻止!” 白盈一把拦住了这个侧妃:“放肆,殿下和太子妃在谈正事,你进去干什么?退下!” “你——白盈,你还当自己是太子妃啊?你现在就是个侧妃,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有什么权利对我发号施令!” 萧瑾:“几位主子,还是消停会儿吧,殿下近来脾气不太好,若是动了怒,将几位主子都贬为奉仪,那可就不好了。” 对的,秦川殿下从先帝驾崩以来,脾气越来越坏,而且还把皇后给拿捏住了。 她们可不触这个眉头啊。 宫中,皇后的眼线依然多。 门廊的拐角处,一个太子得知了此事,认为是个契机,现在去禀报皇后,一定大大有赏。 …… 啪! 柳宁一巴掌甩了过去。 “贱婢!蠢奴才!本宫数日前的事,已经羞臊无地了,可能连宫外的人都知道了。你还想骗本宫去那里?你是不是秦川派来的奸细,想让本宫再一次出丑?!” 小太监捂着脸上的巴掌印,连连磕头:“娘娘,奴才从进宫起就蒙您的抬举,一直跟着您,忠心不二,奴才就算是死,也不会背叛您的啊。”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此事需要慎重。 但……倘若这件事是真的话,确实可以指责秦川的忤逆不孝。 不由得,皇后心中矛盾了。 第三十四章 床底下 柳宁不断的踱步,捏紧了拳头。 她太想翻身了。 现在周德维也不来找她,好像彻底放弃了她似的。 深宫之中的女人,手中无实权,她还能做什么呢? “母后。” 二皇子秦越刚走进来。 他喝的烂醉如泥,扶着门槛进来的,哪里有一丁点皇家子的威仪。 柳宁恨铁不成钢:“混账东西,你不去给先帝守孝,还喝成这样!你想干什么?” “守孝?” 秦越轻哼一声,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奴才要过去搀扶,他还一把推开:“母后,父皇的诏书都下了,现在,九门提督是秦川的人,周德维又不敢发难,我还能做什么?等他登基之后,我会被处死的,我现在不喝酒,难道要等死了以后再喝么?” “你……” “母后,我难受,不甘心啊!” 秦越锤击着自己的胸口,继续灌着酒。 自己的儿子,柳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儿子所说的这一切,她又何尝不知道,就凭她想要篡改圣旨这一条,秦川也不会放过她。 早早晚晚,她和她的儿子,都会被秦川给杀掉。 报信的太监还跪在地上呢。 “小成子,你对本宫忠心么?” 太监五体投地:“娘娘,奴才这条命是您给的,若奴才不忠心,就天打雷劈、万箭穿心!这个世界上,奴才只对您一个人忠心。” 柳宁眼中放光:“好,那本宫就信你一次。” 她想,即便这件事是秦川搞的鬼,她也要去。 否则,秦川一登基,她还是会死的,命重要还是脸重要呢? 自己没脸没关系,只要能把儿子秦越给捧上去,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你们几个,看好二殿下。小成子,你随本宫去天华殿!” “遵娘娘懿旨!” 不一会儿,柳宁就来到了天华殿外,见几个太子侧妃和萧瑾在这里把着门,还一脸惊恐,她冲过去就要开门。 萧太监挡在身前,下跪:“娘娘,何往?” “滚开。” “娘娘……” “滚开!” “若娘娘要进去,请先杀了奴才。” 柳宁呸了一口:“狗奴才,你当本宫不敢杀你?你特么一个腌臜不堪的阉货!” 她不由分说,直接踢开了大门,里头空无一人,但是后殿的位置,传来了轻微的喘息声, 她是女人,一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上一次被阴,这一次不会了。 萧瑾也是机灵,大喊起来:“娘娘!——娘娘!您不能进去啊!” 随着太监的喊叫,柳宁快步小跑,生怕秦川给溜了,她风速赶到了后殿,但见床单皱巴巴的,上面还有很多潮湿。 这不就是案发现场么。 可是,人又躲到哪里去了呢? 莫不是……在床底下?! 柳宁双目似火:“好你个秦川,如此大逆不道,这回,可让本宫抓个现形了。小成子!” “奴才在。” “去!——把床板给本宫掀开!让本宫看一看,这大夏的储君,是如何的不知检点!” 就在小太监要过去的时候,柳宁突然改变主意了。 她看到床板有轻微的异动,无疑是那对男女就藏在床下。 既然有了结论,就得请观众进来。 宫中的太监、宫女、御林军多的是,何必去找外人呢。 柳宁嘴角阴冷一笑:“小成子,你先去外面,多叫一些人进来。就跟他们说……天华殿来了刺客。” “是。” 看着床上的潮湿,柳宁自己都怦然心动了。 她悠哉的说道:“秦川,你这回是犯在本宫手里了,虽说高琉月是你的妃子,可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本宫若是你的话,肯定会找个僻静的地方,找御林军来护驾。可你呢,到底是个猴急的色坯子,到哪儿都等不及啊。” 忽然间,秦川从床底下爬了出来,衣衫不整的站在了柳宁的面前。 别说,太子这身材,还是挺有男人味的。 “啧啧,本宫来捉奸,是捉对了。” “秦川,你现在做的这件事,可是会丢掉你作为储君的资格的。宗室们很快就会知道,满朝文武都会传闻这件事。” 秦川深深的呼吸着:“柳宁,这里只有你和孤两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就不怕被人诟病么?” 那是自然,皇后已经有了‘前科’,是被宗室长老给压了下来。 现在如果再出事的话,她这个皇后会被宗室给废掉,那她柳家,还有儿子秦越,就失去了一个大靠山。 柳宁抿嘴:“本宫是来捉奸的,床底下的高琉月,你还不出来么?” 高琉月早就离开了,就在刚才,太监萧瑾喊话报信的时候,她就已经从后门离开了。 奈何皇后还不知道。 “出来吧,高琉月。” 没成想,秦川快步上前,抓住皇后的衣摆,一把扯开了她腰间的带子。 随后,一身凤霞落在了地上。 皇后的花布兜兜,还有高耸的身材,也尽数展现出来。 先帝喜欢她,不是没有原因的,柳宁的身材,成熟、富有女人味,曲线堪称世间绝品。 衣服落在地上,柳宁面颊一红,恼羞成怒,又急于遮羞,一只手用衣服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指着秦川。 “大胆!将衣服还给本宫!” 看着眼前的饱满身材,秦川忍不住吞了一口吐沫:“不给。” “你!——” “柳宁,现在你看清楚了吧,这里只有你和孤两个人,纵然孤会被宗室罢黜,那你呢?你也会倒下。你一倒,秦越也会被千万人嘲笑,因为他有一个无耻到极点的母亲。” 如此一来,谁也得不到皇位。 新的储君,会在宗室之中另选贤能。 那柳宁为之辛苦的所有,就都付之一炬了。 说完这段话,秦川走到柳宁身后,双手抱住了她,贴近了一闻:“真香啊……孤见犹怜。” “秦川……你这个王八蛋。” 恶狠狠的吐出这几个字,柳宁浑身都快憋红了。 就在她想要挣脱秦川之际,外头出现了许多脚步声,听声音知道是身穿铠甲的御林军。 秦川:“怎么样?要不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咱们大夏有一个你这样的皇后?” 第三十五章 快想对策 她忍气吞声了。 内心翻江倒海,已经将秦川杀了无数次。 小成子第一个进来,见到此情此景,惊的说不出话来。 “娘娘……您?” “滚!” “……” 柳宁重复道:“让所有人都滚!谁也不许进来,否则,凌迟处死!” 小成子领命,迅速冲到外头,拦住了大殿内的人:“所有人,都出去吧!这里已经没有刺客了,应该是去了别的地方。” 御林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然而,小成子是皇后的心腹,既然他这样说,御林军又何必找事呢。 后殿中,柳宁慌乱的穿好衣服,羞的冒火:“秦川,有你的。” 秦川将衣服一件件穿好,漫不经心的说道:“柳宁,你和秦越要是顺从孤,听孤的话,你就依然是太后,母仪天下,你的儿子,孤也封他做王,干嘛那么处心积虑。” “哼,这话,你自己相信么?古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从先帝驾崩的那一刻起,咱们之间的仇恨就是命中注定了的,谁也逃不脱。” “你真的那么相信,周德维会扶持你的儿子上位么?” “这不关你的事。” 周德维是个什么东西,秦川心里有数。 能把人算计到骨头渣渣的权臣,怎么会不给自己想好退路。 秦越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傀儡。 哪怕是登了基,朝中大权也还是在周德维的手中。 他想成为像曹孟德一样的人,挟天子以令诸侯,而这些,早已被秦川看穿了。 经过这一事,柳宁寝食难安,她必须要尽快见到周德维。 再不发难,她会崩溃掉的。 从天华殿出来之后,柳宁就快速出了宫,去周德维的府上。 …… “皇后,您不该在这个时候来到臣的府上,臣提醒过您,大夏朝有律法,后宫不得与朝臣勾结,您忘记了吗?” 也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在当初拿诏书的时候,周德维才在殿外等候。 柳宁气的快冒烟了,横眉冷对:“周德维,本宫受够了你的小心谨慎!本宫现在一刻也等不了了,马上发难!本宫要看着秦川死!” “皇后,你今日来臣这里,是不是被很多人看见了?” “本宫现在说的是,让你马上发难!” 周德维也郁闷的坐了下来:“皇后,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的京城,不在臣的手中,刘方这个九门提督,处处提防着臣。” “本宫不管这些!要么兵乱,要么下毒,总之,本宫要秦川立刻就死!” 她情绪激动,被自己胡乱说的话给点醒了,突然起身:“没错,下毒!毒死秦川,你来安排!” 下毒? 办法是不错,但是得找到一个可以完全利用的人,找一个死士才行。 直接毒死秦川的话,就用不着发兵了。 周德维考虑着这个问题,走来走去:“下毒……娘娘,此事,您做起来可比臣做起来要方便多了,您深居皇宫,近水楼台。臣去皇宫,不是授人以柄么?” “本宫是皇后,万一宗室的人查到本宫的头上,本宫如何说得清楚?你就不一样了,你是臣子,本宫没事的话,还能处处替你开脱。” 二人都在为自己着想,谁也不愿意去做这个挡箭牌。 储君无端被毒死,宗室的人岂肯善罢甘休,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周德维:“要不这样吧,臣物色一个死士,然后安插到宫中去,由娘娘您从太医院弄到毒药,怎么样?” 他不傻,死士是不会出卖自己的。 而且这十多年来,周德维也确实培养了一批心腹死士。 皇后从太医院弄到毒药,用的是周德维的人,他们就绑在了一起。 一条绳上的蚂蚱,就得相互帮助,要死一起死。 柳宁:“老滑头,你连本宫都算计。” “臣不敢,臣说是事实。因为毒药是无法带入宫中的,进宫有三道门,每一道都会查验,这一点,娘娘您最清楚了。” 不,柳宁还有更刺激的方法,她眼神微眯,嘴唇伪装,双目透着邪恶的光。 “周德维,你给本宫找一个绝色美女。” “娘娘,何意?” “本宫有更刺激的玩法,用毒药终归是冒险,如果秦川是因为自己好色,御女过度而死的话,你认为宗室会去查么?” 这是羞死人的事,宗室掩人耳目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查呢。 听完,周德维满意的摸着胡须:“娘娘果然是女中诸葛啊,也只有您能想出此等计策。” “本宫无非是站在女人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罢了。” “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三日之内,臣定能找到人选,娘娘宽心。” …… 太子府,灯烛下。 杨千雪换上了新娘红装,一身蓝色凤衣,静坐在床边。 床上,是‘早生贵子’的吉祥物。 太子还没回来,这里就白盈一人忙着布置。 “雪儿妹妹,殿下昨日在宫中繁忙,所以没能回来,冷落你了,以后会好起来的。” 杨千雪之美艳,在烛光下,连身为白盈的女人见了,都不免动心。 她的手朝杨千雪眉眼处掠去:“好一个绝色美人儿。” 京城双娇之一,她的名头可不是空穴来风的。 “妹妹,你真美,美的令人心醉。” 杨千雪不美的地方,是她像刀剑一般的目光。 转眼望着白盈的时候,白盈都心跳加速了。 “妹妹,我教你的那些规矩,你都记住了么?千万不可对殿下不恭,房中之法,我可都教给你了,你要时时谨记。” 嘎吱一声,屋门洞开,秦川走了进来。 白盈迅速起身:“殿下,您来了。” “嗯。” “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两盏红烛的映照下,一朵人间绝品的玫瑰,印在秦川眼前。 他忍住胸中的躁动和急切,先去给蜡烛修剪一下捻子:“杨千雪,见孤时,应该干什么?” 应该起身见礼。 她刚才大脑很乱,现在被提醒,还是很有礼貌的起身下蹲:“妾杨氏,见过太子爷。” “你……不愿意成为孤的女人么?孤从你的声音里听出,你不愿意。” 第三十六章 孤都满足你 杨千雪依然带着她似刀似剑的目光:“不论如何,妾现在已是殿下的女人,妾……无怨无悔,请殿下享用妾之身。” 这句话,白盈调教的很地道。 在原主的记忆当中,白盈第一夜,就是这样让太子给睡了的。 然而,秦川闹钟,可不光是对女人身子的渴望,他娶杨千雪的两个目的,一直也没有忘记。 一是弱化周德维,二是让杨千雪来发展内卫,壮大自己的实力。 从而巩固自己的皇权。 秦川在她身旁坐下,说道:“你若不喜欢孤,孤也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龌龊之举,孤不干。人都说,你冰雪聪明,一定早已猜到,孤娶你,是为了跟周德维较劲,这是一场政治婚姻。” 杨千雪不发一言,这跟她料想的完全一致。 太子把她从大牢里救出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 “雪儿,你现在是孤的女人,但孤不会急着得到你的身子。孤希望你不要留在府中,而是出去,组建一支队伍。” 听罢此话,杨千雪愕然:“殿下此言何意?” “你是巾帼女英雄,胸中有韬略,比起男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孤想要维持自己的皇权,顺利登基,掌控朝政和大夏王朝,就必须有一支暗中绝对效忠自己的队伍。” 她听明白了:“殿下的意思是,暗中培养一批死士,潜入朝中官员的身边,刺探情报,替殿下行使机密之事。” “对,这支队伍,就叫内卫。” 征战沙场是杨千雪从小就有的愿望,她很想带兵,可是暗中的内卫,做的都是蝇营狗苟的事,不登大雅之堂。 听着秦川的话中意思,她就不舒服了:“殿下,您太瞧得起妾身了。” “孤是认真的,这支队伍要绝对机密,不能被人发现。大夏祖制,不用女子为官,所以,也没人会相信孤用自己的侧妃为官。你这个队伍,除了名字之外,没有任何见光的机会,要一直处于暗中。但是费用,孤会拨给你的。” “此事……请殿下容妾好好的思量一番。” 秦川点头,站起来:“当然,可以多想想,孤相信你会想通的。你先休息吧,孤还要进宫给先帝守孝。” 这里是洞房,她是京城的绝色,却在新婚第一夜,没被丈夫疼爱。 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可是,杨千雪原本也不想被这个男人摆布。 她没有想到,世人传闻的酒色之徒秦川,面对自己,居然毫不动容,满嘴都是皇权和天下。莫非,那个只会渔猎女色的太子,现在真正有了帝王之心? 内卫…… 这个词很新鲜,也很直白。 从字面上来理解,内卫就是内部的卫士,是君王的贴身卫士。 而这群卫士又不能直接出现在人前。 若是内卫遍布朝野内外的话,官员的一举一动,就都在秦川的掌控之中了。 这是一个城府多深的太子,比起权臣周德维,更是厉害了几分。 从刚才秦川的话中,不难听出,他要的内卫,不只限于京城,更要扩散到整个大夏王朝。 他,是一个可怕的帝王。 这时间,最为可怕的,便是人心了。 秦川从院子穿行而过,遇到了白盈。 “殿下,您怎么出来了,今天可是您和雪儿的好日子,洞房内,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秦川笑了笑:“雪儿今日身子不爽,孤不勉强,还要去宫中守孝。” 不是吧,还有这么冥顽不灵的女人? 太子就快要登基了,君临天下,在这个时候忤逆他,不等于要把自己给打入冷宫么。 哼,殿下会转性? 白盈也懒得管,她巴不得秦川永远只爱自己一个人呢。 义务尽到了,太子也说不出什么来。 …… 天明时分,秦川回到府中休息,他不想梳洗,困的慌,也不想吃东西,只想躺下睡觉。 没成想,杨千雪在这个时候端来了早点。 “殿下。” 额? 女中丈夫,学了规矩之后,也挺会疼人的啊。 “你怎么来了?” “妾为殿下做了一些早点,请殿下用膳。” “不了,孤累了。” 杨千雪关上了门,走到床前,郑重其事说道:“殿下,妾已经想通,妾愿意为殿下招募内卫,统一管理。” 很让人振奋的一句话,他还当雪儿要考虑十天半个月呢。 秦川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抓住美人的手:“此话当真?!” “妾无虚言。” “你是怎么想通的?” “妾已经嫁给殿下,命中注定,要与殿下同舟共济。这不光是为了殿下,也是为了妾的家族着想。若殿下不能顺利登基,妾的家族也会受到波及,杨氏一族定会被周德维诛灭。” 能想到这一层,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这就是政治婚姻带来的好处,也是秦川自信的一点。 杨氏现在没有退路,只能和秦川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说吧,有什么要求,孤都满足你。” “妾需要绝对的权利,还需要五十万两白银。” 这两件事,都挺难的。 内卫是隐藏的组织,不见光,要权利就会被人发现了。 而银子,户部现在拿不出那么多,有些地方需要赈灾,朝廷的‘银行’现在也无人照看。 短时间内,秦川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 “户部的存银,现在还不到二十万两了,而权利么……孤也给不了你。” 杨千雪轻轻笑道:“殿下,您现在还不是皇帝,您给不了妾绝对的权利。至于银子,难道非得从户部去拿么?” “那你是什么意思?” “妾以为,朝中之势,权利在周德维的手中,拿到他的相爷手令,在京城内外就无人敢不听了。只要说这是绝对机密的任务,也没人敢告诉他。至于银子么,朝中之人,还有谁比周德维更加富裕呢?” 好女人!果然是冰雪聪明,这个女人,漂亮又有脑子,娶的真值得。 难怪人家说,最毒妇人心,女人能想到的阴招,男人望尘莫及啊。 “殿下,此事,妾还没有更周密的部署,需要缓一缓。” 第三十七章 御花园秀色 秦川:“你想要物色一个人选,潜入周德维府上,盗取他的手令,而后借他的名来招揽内卫。再安排一次偷窃计划,将周德维府中钱财转运走。” 杨千雪点点头:“殿下之言,是也。” 一瞬间,秦川也没了困意。 他顺势将杨千雪揽入怀中,坐在自己的腿上:“爱妃,你太聪明了,孤喜欢你。” 男人的手一探,女人就要酥麻。 她脸红了,此生第一次被男人触碰,感觉怪怪的。 “殿下,妾……” 秦川才不管呢,继续搂着:“偷令牌的事,孤来物色人选,你出门不方便。至于盗取周府的银两么……五十万是盗、一千万也是盗,孤都不知道这个老家伙到底有多少银子。” “据说,他富可敌国。周德维在各地都有生意,还连接着漕运帮派,与其他诸侯国、海外都有通商,他一次生意就能赚到百万两的银子。妾早就听家父说过,周德维府中的银库,比国库还要大。” 这么多的钱,偷是偷不出来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转运,从库房底下挖一条隧道,直通外围。 就在周德维家不远处的宅子,距离近,活也容易做。 只是,怕就怕周德维会查看自己的库房。 秦川陷入沉思:“怎么才能让周德维毫无发现呢?” “殿下,周德维没有查看库房的习惯,他连自己有多少钱都不清楚,全赖自己的管家。所以,只要将他的管家给控制住,他就很难发现。” “一次运出百万两银子,即便周德维真的发现了,那也晚了。他若没有察觉的话,就多运几次,最好是将他的财产给掏空了。” 好个厉害的女人呐。 秦川激动万分,捏着杨千雪的下巴,狠狠的嘬了一口。 “唔——殿下,您……” 不好,得意忘形了。 杨千雪迅速起身,尴尬的脸红到了耳朵根,她微皱着眉梢:“殿下,您说过,不、不勉强妾身的。” “对不起,我……” 错了,自己是储君,是要当皇帝的男人,怎么能和自己的小妾说对不起呢。 秦川差点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 他笑了笑:“孤有些忘情了,你不要介意。” “妾是殿下的女人,妾无权拒绝,只是……只是妾现在还不适应。” 说完,她夺门而出。 看着这可爱的美女汉子,秦川心里乐开了花,美滋滋的笑着。 女强人,被男人征服,会是怎样一种滋味呢。 他今天太高兴了,一点都不困了,主要还是杨千雪的提议够好,让他精神百倍。 那周德维笼络人心的方式,就是他钱多,把他的底子给掏空了,他还有什么可耍的。 军队的将士们也是要吃饭的,谁给钱就跟谁走,这是不言而喻的事。 “来人呐。” 门外,一名侍女进屋:“殿下,请吩咐。” “孤饿了,吩咐厨房,做一碗鱼汤,再弄一只烧鸭子,一壶花雕,孤要好好的饱餐一顿。” …… 后宫。 柳宁的寝宫之内。 她面前跪着一个身着宫女服饰的女子,名叫月娥。 此女是周德维所献,也是周德维培养多年的死士,她不懂武功,但她的本事,比武功更厉害。 从十三岁开始,周德维就命人培养她男女知识。 教她如何取悦男子,所有床上的功夫,她无一不精。 这把利刃,周德维是留着关键时候再用的,也就是现在,生死存亡的关头。 柳宁细看着月娥,用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嗯……果然姿色不俗,你要做的事,周大人都告诉你了么?” 月娥说道:“相国待我恩德甚厚,月娥这条命,但凭驱使。” “好,本宫让你伺候的,就是当朝太子秦川,你要用尽一切办法得到他的欢心,药水,本宫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如果你失手了,就当场自尽,本宫和周大人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件事的。” 月娥接过手中的药品,放入怀中:“月娥明白。” 柳宁满意的笑了笑,饶了一圈,看月娥的身段:“婀娜多姿,连本宫见了,都有些动容。秦川好色,人所共知,他一定会为你倾倒的。” “娘娘,奴婢该如何混入太子身边呢?” “这是你自己的事,本宫不给意见,你得灵活一些,随机应变,刻意去安排的话,怕他不会相信。秦川这小子,近日来变得越发的聪明了。” “奴婢明白了。” …… 月朗气清。 守孝已经二十天了,再有二十九天,就会登基。 一个月的期限,看似不长,但秦川却无比揪心,总觉得度日如年。 他独自一人在宫中散步,想着‘银行’的下一个管理人选。 郭启龙被害,当下又能找谁呢? 下一个人,得是周德维察觉不到的人,必须找到能严守机密的人才行。 这个人,不能是宫中的,也不能是朝廷的。 对外,只能说,银行是由秦川直接掌管,让周德维无从下手。 看来,还得在京城之内寻找这方面的人才。 走着走着,他就到了御花园之处,这里灯火通明,却只有一名女子在池边嬉戏,脚丫子在水中玩耍。 月光照耀湖面,映衬着她娇柔、绝美的脸蛋,叫人爱不释手啊。 那眼眸,精灵可人,瓜子脸蛋下,锁骨分明。 看着看着,秦川都要走神了。 这女子是一身宫女的打扮,这么晚了,御花园里,怎么还会有宫女。 而且,她还在玩水,出触犯了宫中的规矩啊,可是……这番景象,确实很让男人动心。 秦川悄悄靠近,站在了她的身后。 女子似乎没有发觉,还在玩耍,双腿在水中,任由鱼儿游来游去,手中的鱼食点缀在池面上。 “呵呵呵……” 秦川:“你是何人,这么晚了,还在御花园。” 女子猛的回过头,仰面看着背对着她的男子,山丘沟壑,一览无余。 她急忙站起来,委屈可怜的站着,不敢抬头:“奴婢知道错了。” “你是宫女?” “奴婢是,是从慧芳宫过来的。” 慧芳宫……那是冷宫啊。 第三十八章 情难自控 她的美色不如杨千雪,和高琉月不相伯仲。 但眉眼间却有一分魅色和灵巧,看了她这双眼神,就会让男人想入非非。 秦川来了兴致:“你知道我是谁么?” “奴婢不知。” “那你干嘛还低声下气的,如果是御林军的话,你也没必要害怕啊。” 宫中,御林军的地位并不高,和宫女、太监的位置是差不多的,没有明确的分出等级。 女子浅浅的微笑:“那你是谁?” “你猜。” 她气的嘟囔个小嘴:“不理你了。” 说完,转身就走,可是,秦川没舍得,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你……你干什么?休要无理,这可是在皇宫中,你想要侮我的清白么?” “孤是太子。” 她一愣,又皱眉:“胡说,太子殿下明明在给先帝守孝,你敢假冒太子,这可是杀头的罪过。你、你放手!不然我喊人了啊!” “那孤就是不松手呢。” 她生气的时候,脸颊出现一抹红晕。 也许是男女间的条件反射吧,秦川闻到她身上的香气,身体就按耐不住一股冲动。 这是男人对女人才有的冲动,让他无法自拔。 出于本能,秦川将月娥揽入怀中,轻嗅了一下:“嗯……真香。” “你!无理狂徒!再不放手,我可真要喊人了!” “你喊吧,看看谁会听你的话。” “来人呐!——来人呐!” “喂,你这样喊,孤可就要撤掉你的衣裳了,别人进来一看,还当是你勾引孤的。” 一听这话,女人瞬间闭上了嘴巴,小眼神哀怨的都要哭了:“你……” 如此可爱的女子,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秦川问到:“你既然住在冷宫,你的主子不管不顾了么?还跑这么远的路,来到御花园玩耍。” “我的主子已经亡故了,我现在是没有主子的人,我来这里……哎呀!关你什么事啊,你快放手!” 没成想,秦川更加得寸进尺,直接伸手去探她的深处。 “啊——你……” 便在这时,御花园远处的墙外,皇后柳宁和一名贴身太监正观赏着这一幕。 她得意,轻声说道:“太子还是那个太子,色心难改。” 太监嘿嘿一笑:“娘娘,太子如此,您的计策定能成功。月娥姑娘果然有办法,刚一见面,就笼住了太子的心。” “那是,她身上的香味,可是本宫从太医院里弄到的,男人一旦闻到,就会控制不住想要亲近女人。更何况,月娥的姿色,比起本宫年轻时,更家妩媚灵巧。太子府里可没有这样完美的女子。” 院中。 秦川紧紧拦着月娥的腰,难以控制的问道:“孤现在想要你,你可愿意做孤的女人?” 月娥羞红了脸:“无耻狂徒,你欺人太甚!放开我!” 她不由分说,直接狠狠咬了秦川一口。 “我靠!” 在秦川松手之际,月娥飞跑出了这个地方,脚丫子还光着。 看到这一幕,院墙外的太监可不爽了:“娘娘,这个月娥姑娘怎么搞的,眼看秦川就要亲近她了,她居然咬了太子,还跑了,是不是变节了?” 柳宁略微一想,淡笑着:“你一个太监,你懂什么。月娥是高手,她很懂男人的心里……越是得不到的,才越想要得到。她比本宫要聪明啊,咱们走吧。” 秦川一个人还坐在御花园内。 身上满是月娥的香气,他已经幻想着,要和这个宫女发生点什么故事。 奇怪,自己面对高琉月和杨千雪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么厉害的冲动。 面对一个宫女,怎么就难以忍受呢。 难道,这属于传说中的制服?诱惑? 那也不应该啊,反应太强烈了,穿越到这里来之前,就是看小电影也没有这么激动的。 他去池水边洗了一把脸,抚平胸中的躁动,然后回到灵堂宫殿中。 高琉月还跪在这里呢。 其余妃子已经回太子府了。 听到脚步声,她稍稍抬头,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秦川身体的男子反应,让她颇为尴尬。 上一次,她已经被秦川的功夫给感化了,整整两柱香的折腾,她体验到了做女人的乐趣。 那等滋味,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回味无穷。 但秦川出去散步,回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莫不是又想着那事了? 高琉月压低了眉梢,尽量不去想那些污秽不堪的事,毕竟,她现在是给先帝守孝。 上一次的事,想起来虽然舒服,可是很过分,一次就够了,不能再来。 秦川也发现了这个端倪,但是控制不住啊。 “琉月,孤……” 高琉月即刻回应:“殿下,请自重,这是先帝的灵堂,不可胡来。若……若殿下真的想要,可等明日回府之后,妾再伺候殿下。” “不是,你误会了,孤刚才……” 唉,算了,还是不说了吧。 难道要说自己是因为另一个女人才身子不舒服么,这对高琉月可是一种精神上的践踏。 秦川来到她身边跪坐下来,拉着她的手:“别害怕,孤不会像上次那样强迫你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孤就是有点……唉,孤也是个男人,你体谅一下。” 高琉月不开口了,此时说什么都不合适。 秦川也很累,直接去后殿洗了一把凉水澡,然后睡觉。 次日,他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可是身体还是很困倦,像是打了一场打仗。 太监萧瑾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过来:“殿下,这是御膳房为您精心烹制的十锦锅子,没放荤菜,但一样可口。” 秦川托着脑袋:“孤睡了多久?” “从昨夜到现在,已经快十个时辰了。” 我的妈呀,那就是二十个小时啊,怎么搞的,自己又没有近女色,怎么会这么累。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么,很快就要天黑了。 喝完了汤,他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御花园找到那个宫女。 “对了,萧伴伴,慧芳宫里,是不是还有人?” “是,有几个太监、宫女,之前的主子慧妃在三年前就殁了,怎么了?” 第三十九章 琉月救场 “那里是不是有一个宫女,姿色俱佳,喜欢去御花园游玩?” 这个,萧太监不清楚。 他是太子府的太监,刚进宫也没多久。 原来的大太监因为诏书一事,被处决掉了。 后宫宫女几千人,他没有来得及去熟悉。 “殿下恕罪,奴才不知。” “算了,孤自己去了解吧,琉月呢?” “太子妃在灵堂上跪着呢。” “辛苦他了,皇家的规矩真耽误事,为什么要守孝七七四十九天呢。” 萧瑾笑着:“殿下,这是皇室的规矩嘛,天子驾崩,自然要遵循七七之数,帝王之礼,怎可以常人之礼来衡量呢。” 还是很困,再睡一觉,晚上去找那个小宫女。 萧瑾是个思虑严谨的人,发觉了秦川的不对,从后殿来到前殿,他就满嘴嘟囔着话语。 高琉月察觉到了:“萧公公。” 太监太忙进前答话:“主子,您吩咐。” “你刚才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呢?” “没什么,是殿下问奴才,慧芳宫的事,奴才颇感奇怪。” 秦川确实很快,他夜间睡觉,最迟不会超过正午,今日却睡了快十个时辰。 “去请太医,给殿下来把脉。” 储君的身体是现在的重中之重,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 再次醒来,外头已经天黑了。 秦川走到前殿,高琉月还跪着,太监宫女也跪着,他倒成了最散漫的人。 但就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啊,还是想去找那个女子。 “琉月,孤……孤出去走走。” “殿下请便,妾身在此就行。” 高琉月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已经打定主意,要暗中跟着秦川,看他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从秦川的脸上,她看到四个字:迫不及待。 那日,秦川强行在后殿要了她,当时的秦川也是这种面容。 难道,是因为女人? 高琉月并不在意秦川有多少女人,普通的富家翁还妻妾成群呢,何况他是储君。 可是随着先帝入皇陵的日子越来越近,周德维和皇后都巴不得他出错呢。 当此紧要关头,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萧公公,你在此留守,我去去就来。” 很快,秦川一路小跑,跑到了御花园处,没见到那个宫女。 御花园一个人没有。 那宫女是不是被吓的不敢来了? 唉…… 要不,去冷宫里去找她。 便在他打算离开之际,御花园的东南角落,月娥出现了,身形灵通,小碎步迈的很欢快。 她四下里张望了一下,然后到了水池旁。 接着,她就解开了自己衣衫上的腰带,只留下花布逗逗,轻盈的将身子没入池水之中。 月光下,玉女、清池,音容、笑貌,无一不牵动着秦川的心。 秦川吞了一口能耐的寂寞,朝前方走去。 他的举动,也被高琉月看在眼里,果不其然,秦川是被一个女子给勾住了魂魄。 自己的跟踪,就发现了这种事。 “呵,秦川呐秦川,你还是那么好色,连宫女都不放过。要是让你做了皇帝,你何止佳丽三千。” 她不愿意继续看下去,后面的事,动脑子想想也知道。 内心一丝不愉快的波澜,让高琉月心生厌恶,她转身就想走。 但,又一想…… 这事透着古怪,御花园是被禁止太监、宫女踏足的,只有皇家人才可以来这里,太监和宫女也只能随行,而且这里的打扫,每三天进行一次。 原因是,御花园里的假山上,放着不少奇珍异宝。 池水里的金鱼也是番邦进贡的,颇为珍贵,担心奴才们偷拿,所以在先帝时期就下了禁足令。 这个宫女难道不熟悉宫中的规矩么,怎么随意来这里,还进入池中沐浴。 从女人的角度来看,高琉月觉得,这个宫女分明就是有意在勾引男人。 可男人不这么想,一看见女人这样,大脑都放空了,哪里还有理智去思考问题。 秦川已经来到池边。 月娥也看见他了,惊吓的将身子没在水下,单手遮捂胸口:“你……怎么又是你!”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么?我陪你一起洗,怎么样?” “放肆!宫中的规矩,你不知道么?你到底是谁?!” “你就当我是个太监,不就行了么。” 今日的香气,比昨天更重。 秦川真的快控制不住了,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不成想,身后一个厉害的声音喝住了他:“殿下!” 做贼就会心虚,秦川心跳加速,慌忙回头看去,见到高琉月,他才没那么担心。 要是被皇后看到,自己可算栽了。 高琉月快步走了过来,没有责备秦川,反而怒视着池中的宫女:“好大的胆子,御花园禁止宫女和太监私自出入,违者杖责三十,你不知道么?” 太尴尬了,秦川拉着她:“算了,别计较了,她只是憋得慌,来这里玩耍。” “玩耍?” 高琉月也闻到了香味,四下打量,然后捡起地上的宫女衣衫,闻了闻。 这个香味,她是知道的,因为她的表兄曾经是太医院的人,特地给一个宫妃开过这种药,为了得到先帝爷的圣宠。 这药只对男人作用,而且药效非常大。 闻到之后,男人会立刻心猿意马,对有香味的女人日思夜想。 如不能发生暧昧之事,男子的身体会极度劳累。 想着秦川今日的困倦,还有这衣服上的香气,高琉月就全明白了。 她举着衣衫,严厉问道:“你是谁派来的人?为何要迷惑殿下?说!” “奴婢……” 秦川:“怎么了?孤和她也没做什么啊。” “殿下,你被人迷惑住心窍了,这衣服上涂抹了一种西域配方的香料,男人闻到就会情难自控。她在衣服上涂抹这种东西,还在御花园里搔首弄姿的,意图很明显了。” 跟着,高琉月冲秦川身下扫了一眼:“你自己没感觉么?” 秦川望向那个宫女:“你是皇后派来的?” “不,奴婢是自己来的,与任何人无关。” 说完这句话,宫女嘴角一动,不到三秒,浓郁的黑血就从她的嘴角流出。 她沉默到了水池之下…… 第四十章 王子气势 在夜晚,这一幕颇为吓人。 秦川的脑子清醒了少许,看着水池下方的头发,不禁有一种怜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个动人的姑娘,就成了一件牺牲品。 他明白,周德维是无法进宫来的,更无法在皇宫内弄到药物,必须有人为内应,而这个人,只能是皇后。 “琉月,吩咐奴才,把尸体给捞上来,清理一下吧,这里的池水应该换一换了。” “殿下,你去哪儿?” 秦川快步走出了御花园,跟着就是去坤宁宫。 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腰间别着的,正是天子剑。 皇后还在宫中梳着妆,刚刚沐浴完毕,几个宫女、太监,跪着伺候。 守在门口的宫女一见冷面秦川,吓的魂不附体:“殿——殿下!” 听到这个声音,皇后柳宁也吃了一惊,她从铜镜里看到了秦川的身影。 这个时候,秦川不应该在御花园的水池边和月娥缠绵么,这么快就完事了,还跑到这里来。 她也不起身,就这么坐着,继续等待宫女为自己梳妆。 秦川:“这么晚了,皇后还在梳妆?” 梳妆,是为了出门,要去观赏太子和一个宫女的春意盎然图。 她轻声细语的说道:“本宫喜爱梳妆,怎么了?太子殿下有意见?” 秦川微眯着眼,充满怒火的呵斥着那些奴才们:“全都给孤滚出去!”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作为皇后,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因为……秦川对月娥真的动情了,都是因为皇后,让他置身梦幻,又打破了梦幻。 宫中奴才不敢动,他们只听柳宁的。 “孤的话,你们没有听见?” 太监与宫女不约而同的看向皇后,不知所措,殿下手中的剑,很凶。 他的眼神,更凶。 柳宁的眼睛也凶厉起来:“放肆!秦川,你不去给先帝守孝,跑到本宫这里来做什么?本宫还是你的嫡母!你好大的胆子!” “哼,你又不是孤的生母,孤何必要对你客气。柳宁,等孤登基之后,第一个杀的,就是你。孤给你活路,你偏偏不走,一定要处处跟孤做对!” 柳宁的脸已经狰狞:“该死……秦川,你太放肆了,给本宫滚出去!” 说着话,她站起来,朝大门口一指。 笑话,秦川才不走呢,他现在火气很大,宫中的守卫都在自己手上,还怕个什么劲。 秦川抽出了天子剑,寒光乍现! “你们这群奴才,给孤听好了,立刻滚出去,要不然的话,孤把你们全给废了!” 门口最近的一个宫女,已是魂不附体,跌跌爬爬的远离了坤宁宫。 柳宁只看了那个宫女一眼,继而就和秦川对视。 四目,都恨不得将彼此给千刀万剐。 “孤的话,没听见是不是?” 唰! 一剑,刺穿了一个太监的胸膛。 其余人,谁也不敢大叫,唯恐下一个就是自己。 太子殿下杀人,这是头一回,太子殿下那霸气无横的眼神,他们更是第一次看见。 此眼神,连先帝在世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孤再说一次,全都滚出去,否则,一个不留。” 秦川语速很慢,几乎是在念经,但透着凶狠和蔑视,奴才们不敢再待了,一个接着一个,跪爬着离开了坤宁宫。 就连柳宁身边最忠心的太监小成子,也吓到尿裤子。 太子…… 天子剑…… 这一刻,他像极了帝王。 身体折出来的霸气,令柳宁深感紧张。 莫非,秦川想要杀了她? 他不会的,先帝大丧期间,她可是母仪天下的人,是太子的嫡母。 要当皇帝的秦川,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杀死嫡母呢,宗室会怎么想,天下人会怎么想。 “秦川,你……你要做什么?” 秦川:“柳宁,御花园的那个宫女,是你安排的吧?” “你、你说什么,本宫完全听不懂。” “你不用狡赖,整个皇宫,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会想出这等馊主意。你想干什么?再来捉奸?还是有别的计划?孤很奇怪,你那么喜欢有这种招数,为什么不亲自上阵呢。” “你……秦川,你太无理了,本宫可是皇后!是你的嫡母!” 秦川点头作笑:“是,你现在想起来有这层关系了,早干嘛去了?” 他朝前走,站在柳宁跟前,一把扯开了柳宁的腰带,凤衣随之滑落,金色镶凤的内衬,也显现出来,波澜壮阔。 柳宁懊恼中一惊,脸色煞红:“秦川,你要做什么?!” “你觉得,孤会做什么?” 他的剑锋一挑,将皇后的内衬也给挑了下来。 这下,柳宁彻彻底底的展现在他面前了。 雪白的肌肤、高傲的身材,还有紧张到颤抖的脸,以及脸上的红晕。 柳宁的喉部蠕动,有那把剑在,她吓到腿软,不敢乱动。 只觉得,自己要被太子给…… “秦川,本宫、本宫可是你的嫡母,你……你想怎样?” 对待这个恶毒的女人,秦川压根没有男人的冲动,他看见皇后的身躯,只觉得恶心。 “秦川,你?” “柳宁,孤在跟你说一次,以后不要打孤的主意,这皇宫是孤的,这京城是孤的,这天下——也早晚都是孤的!” 霸气外漏! 柳宁控制不住的身子一抖,眼中的惊讶、惊恐交织在一起。 片刻之后,她回过神来,已经发现秦川往宫门外走去了。 偌大的坤宁宫,只有她一个人站着,一丝不挂,嘴角抽搐,眼皮狂跳不止。 捏着发软的双拳,柳宁发出歇斯底里的呐喊。 “秦川!!!——” 坤宁宫外,秦川一步一个脚印,在空旷的大道上前行。 回头看了一眼坤宁宫,秦川的心没有平静,他胸中的波澜更甚。 自己的计划,需要尽快开始了,皇后和周德维也一定会加速脚步,阻挠他的登基。 回到灵堂这边,他跪在先帝灵柩前,脑海里翻云覆雨。 高琉月:“殿下,你怎么了?” “琉月,孤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你要为孤做一件大事。” “殿下……你想做什么?” 第四十一章 神偷李二 银行的管事人选。 随着时间越来越紧迫,用外人来管理银行,不大可能了。 只有银行顺利进行,他才可以笼络住宗室的人,此事刻不容缓。 “琉月,你愿意掌管银行么?” 这点,没说的。 在后殿的那一次,她的身体、灵魂,都被秦川给征服了,还被正了太子妃的位,将来就是皇后,她有义务替秦川去做这件事。 “殿下,臣妾愿意。” “辛苦你了,孤会让萧瑾辅佐你的,这件事需要保密,至少在孤登基之前,不能被任何外人知道。” …… 接下来的两件事,一个是盗取周德维的手令,一个是盗取他的库房。 库房偷盗一事,由杨千雪负责,她可以借助杨家的关系,找到一些江湖人士。 至于盗取手令之人,得从京城的神偷当中找寻,还需要周府的管家暗中接应。 没错!周府的管家必须拿下。 这对盗取库房、掩人耳目、里应外合都大有帮助。 天刚蒙蒙亮,秦川回到府内,叫来了姚成。 “殿下,有何吩咐?” “你知道周德维的管家有外宅么?” 姚成:“有,京城内很多人都知道,这个管家周安一直手脚不干净,他是掌管周府库房的,偷拿了库房不少东西,常在京城黑市上走动。他有三个外宅,各有一个小妾。” 哼,相爷府的管家,手脚能干净的了么。 秦川:“你想办法,找到他的落脚点,孤要尽快见到他,记住,不要打草惊蛇,别让其他人知道。孤要单独见他。”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他沉思片刻,又说:“京城之内,可有神偷?” 姚成是秦川的心腹,也是打小就跟着他的贴身侍卫,先前原主流连于闹市之中,姚成都是急先锋,帮着打探了不少事,所以,京城稍微有名的人和事,他都门儿清。 提到神偷,他就能说出二三十个来。 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富豪、贪官层出不穷,也是盗贼们的栖息地。 “殿下,京城里的神偷可太多了,不知道您问这个做什么。” 秦川:“你是孤的心腹,孤不瞒你,找一个神偷,是为了潜入周德维的宰相府去盗走他的手令,孤有大用。” 姚成:“殿下,周德维的手令,很久都没用过了啊,当初先帝赐给他手令,是因朝局不稳,希望他能代天子行事,镇压百官。但是……” 但是周德维已经是万人之上,手令不手令的,已成摆设,他的话就抵得过半张圣旨了。 “殿下,相府极为森严,想要找到这样一个人,恐怕不容易。属下知道一人,名叫李二,江南人士,是江南燕子门的传人。” “燕子门?” “没错,江南地区,是天下武林人士的聚集地,就连盗贼也有门派,其中以燕子门最为出名。这李二就是燕子门中传人,他在六年前与人打赌,入宫盗取玉玺,而后想要离开京城,没成想被他的同伴出卖,抓进刑部,刑期是三十年,刑满之后还要砍头。” 呵,这罪名可够重的,谁能在大牢里待三十年呢,怕是等不到砍头,自己就得先寻死了。 姚成还说,李二不但偷盗之能卓绝,且有‘踏雪无痕’的绰号,轻功天下无双。 缺点,就是他的武功不行,这也是燕子门专精轻功和偷盗之功的结果,不精于打斗武学的修炼。 “嗯……有办法把他给保出来么?” 姚成叹气:“殿下,刑部上上下下都是周德维的门生,刑部尚书王开重,更是对周德维忠心不二,您出面的话,恐怕不行。但如果是用钱把他给赎出来,或许还可以。毕竟先帝已经驾崩,谁还会记得当年盗玉玺的事呢?” “好,此事,你去做,孤只要结果,需要多少银子?” “一个盗贼……按照官场的惯例么,两千两银子足够了。” 小意思,这点钱,秦川还花得起。 隔天的傍晚,李二就被放出来了,由姚成安排的人去接,而后在一家偏僻无人的酒馆里回合,秦川就在这里等着他。 李二形容猥琐,典型的梁上君子,个头不高,走起路来目光四探,跟个耗子似的。 他衣衫褴褛,味道也不好闻,进屋看到一桌子的酒菜,馋的不行了。 整整六年,一滴酒都没沾过,连肉也只是过年的时候吃一顿,馋的不行。 不由分说,坐下来就吃。 姚成:“你慢着点,没人跟你抢。” 二楼,秦川缓缓走下,轻步来到了李二跟前:“味道如何?” 李二一抬头,呆滞了:“是尊驾救了我?” “是我救了你。” 李二轻笑道:“你我素未相识,为何要救我?莫非……你想让我替你办事?” “你很聪明,我知道你是个神偷,连戒备森严的皇宫,你都来去自如,去宰相府盗窃,那就更不成问题了。” 什么?宰相府?! 听了这话,李二手中的烧鸡就停顿了,他喝了一小口酒,细嚼慢咽的思考着,继而望向秦川:“你耍我?” “我花了两千两银子保你出来,就是为了耍你?那我也太悠闲了吧。” 李二虽然是贼,但心思缜密,他身体前倾着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让我去宰相府偷东西,你想偷什么?”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我救你,还要给你一笔钱,然后你就去宰相府里偷走丞相手令,交给这位姚大人就行了。事成之后,给你五千两银子。” 没成想,李二还拿捏上了:“五千两银子,想让我去丞相府偷东西?呵,恩公,你也太小气了吧,谁不知道周德维府上比皇宫还要难闯啊,你也不打听打听,满京城的三只手,有谁敢去他家里偷东西。你这不是要我的命么,我还不如坐牢呢。” “坐牢三十年,做完要砍头,你甘心么?此事得手之后,天高任你飞。” 姚成提醒着:“你要是不合作的话,你就自己走吧,不过朝廷会发下对你的海捕文书,你走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第四十二章 盗取八千万两 李二一口酒下肚,窃笑着:“朝廷的海捕文书,那算个屁,能抓的住我李二么?” “也许抓不住,可是,朝廷能找到你燕子门。素问你李二忠义,总不会看着燕子门被朝廷给办了吧。” 秦川这是威逼利诱一起用了。 当此非常之时,他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一个小偷磨嘴皮子。 现在,他、周德维、皇后,都是争分夺秒的。 果然,姚成的话起到了威慑作用,李二开始迟疑了,借喝酒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他抓着酒杯,靠在嘴边,却一直没喝。 几秒过后,李二放下了烧鸡和酒杯,眼神中出现一丝冷静:“好,我帮你们做,不过我要一万两银子。” 秦川笑着:“成交,要给你几天?” “呵,不用那么久,今天夜里,子时过后,你们在这里等我。” “你要是拿不到东西呢?我们也一直等你?” “笑话,我李二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兑现的。若是拿不到东西,我就不算是从燕子门里出来的!” …… 天黑,秦川坐在宫内,他没去,只让姚成一个人去等待。 子时过后,大约有两柱香的功夫,萧瑾就进来通报了,在秦川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话。 那神偷李二已经得手,东西也交给了姚成,拿着银子出京了。 手令得手,还放了一个假的手令在周德维家中,接下来,就是管家周安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姚成日夜派人寻找,才发现周安外宅的踪迹。 他也是个小心谨慎的家伙,每次去外宅,都要乔装一番,背着自己的老婆出去私会小老婆。 夜。 周安跟几个朋友喝的醉醺醺的,然后坐轿子去外宅。 轿子到巷子里之后,莫名其妙的停了。 “怎么回事啊?” 饺子外没动静,两个抬轿子的人去哪儿了? 掀开帘子一看,没人。 周安下了轿,东张西望,这条巷子前后都很深,孤零零的,就他一个。 再大的酒气,现在也该被吓醒了。 “怎么会这样,人呢?!不会是遇到鬼了吧,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你不是在做梦。” 嗯?! 回头时,一张布袋罩了下来,来人将他装好,捆绑住,然后塞入了一辆马车。 “唔——唔!放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狗胆包天!我是周府的人!我是宰相的管家!你们不想活了!” 良久。 布袋拿开,他周围站着三四个人,唯有一人坐着,正是秦川! “啊?!” 周安一身冷汗:“秦……秦川?” 姚成狠狠踹了他一脚,持刀架住他的脖子:“放肆!狗奴才,见了太子殿下,你敢直呼姓名!想死么?!” “不,不不不……小人不敢!小人参见殿下!” 秦川哈腰,悠然的看着周安充满恐惧的脸:“不要害怕,孤请你过来,是希望你能帮孤做点事。” “小人?能帮您做什么事啊?” “你是周府的管家,掌管库房,周德维有多少钱,他自己都未必知道,但你是清楚的。而且这些年,你从周府往外也拿了不少钱,你的几个外宅,还有你养的小妾,这些钱不都是这么弄来的么?” 周安跪着,脸都快吓抽筋了:“殿……殿下,你不会是想告发奴才吧?” “哈哈哈!不告发,孤跟你一样,对银子、金子感兴趣,朝廷里的钱都不如周德维府上多,孤看中这一点,所以希望你帮这个忙。” “小人不敢……” “孤不会让你去做这件事的,孤自有办法,只要你守口如瓶,帮孤隐瞒下去就行了。这个事不难办吧?周德维那么信任你,他又没自己清点库房的习惯。” 姚成凶道:“你敢不听殿下的话,我现在就一刀砍了你!” “别别别!小人——小人遵命就是!” …… 杨千雪拿了秦川一些钱,买下了周府隔壁的宅子,日夜赶工,挖了一条近三百米的隧道,直通周德维府库的后方。 这已是十日之后的事。 有了周安的帮助,那些珠宝金银的箱子,一个接着一个被抬出去。 原先需要的很少,但秦川更为贪心,索性,就给他搬空,正好用来填补‘银行’的运转,内卫的资金也有了。 杨千雪卖了个乖,给周德维只留下一箱银子。 不超过三万两。 谁能想到,周德维这数十年来,积攒了八千万两的财富。 当秦川看到这些钱的时候,才知道周德维有多厉害,因为其中至少三分之一都是官银。 是周德维挪用了朝廷赈灾的银子。 关于这点,周安也如实交代了,先帝在位时,周德维不断的说各地有灾情,成天装作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将朝廷的银子半路劫持,收入囊中,并以此来做生意。 所以,周德维是一个不靠收底下官员的贿赂来发财的贪官。 相反,他不但不收下属的钱,还主动赠送给下属。 这样的贪官,需要多大的胆子,这也是他能笼络人心的关键。 堆成山的金银珠宝,谁都会动心,秦川也不例外。 他双手叉腰,感叹摇头:“先帝登基之前,朝廷还挺富裕,这些年下来,国库日渐空虚,还当是赈灾花了呢,结果全到了周德维的腰包里。” 杨千雪:“现在,这些钱不就又回到了朝廷么?我只给他留了一箱银子,恐怕用不了几天,他就得知道。” 那是,宰相府的用度,一天就要两万两银子的花销,这还只是日常花销,不算他赠送给那些朝廷官员呢。 秦川:“孤不怕他知道,知道了也没法子,没了钱,他会投鼠忌器吧?” “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会立刻挑起兵乱,让兵部调集兵马,攻城。” “攻城?这是孤注一掷了,周德维狡诈多变,不到最后,他不会走这一步。没钱,他会想法子弄钱,孤总觉得……他不会那么快就发兵。” 京城城池高大坚固、易守难攻,几十万兵马是多,可是要在短时间内拿下京城,也并非易事。 皇权之争,时间最为重要,他定会有别的动作。 第四十三章 险些出兵 距离四十九天,还剩下二十天不到。 周德维两次接到了宫中密报,柳宁希望他尽快起兵。 要起兵,就得在秦川最松懈的时候,最好是等他出城,也就是先帝入皇陵的那一天。 护送灵柩的仪仗,最多不会超过一万人。 在皇陵处动手,只需十万人马,就可将秦川杀死,那时,大事弹指可定! 看着皇后的密函,周德维都要嘲笑了:“女人呐,就是心急,稳不住性子。争天下的事,怎么能草率呢,万事皆备,才能一击必胜。” 夫人来了:“老爷,府里没银子了,怎么不让管家去弄点银子,我的首饰还要打造呢。” “就知道享乐,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这十几天之内,你们收敛一些,库里的银子,我留着有大用。” “管家没来啊,今天一早就没看见他。” 周德维嗅觉灵敏,发现势头不对。 管家周安,在府中勤恳十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从不出现纰漏,是他最信任的人。 此时不见,定有猫腻。 周安的手里有府中库房钥匙,他怎么能…… 不好! 周德维心慌了:“快!去库房!” 来到库房处,见锁头还锁着,周德维也不管了,命人砸开这个锁。 他心跳很快,有不好的预感。 两个家丁用铁器将锁头咔哒一声砸开,踢开门一瞧——傻眼了。 “老爷!空了!” 周德维推开两个家丁,望着偌大的库房,箱子全没了,他的珠宝首饰、金银字画,一件都没有了,唯一醒目的,就是角落里的一个不大的红木箱子。 夫人:“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地方,应该是箱子堆积如山,走路都难行,现在空的像个废弃的仓库。 家奴走到那个箱子前,打开一看:“老爷,这里还有银子!” 那特么顶个屁用! 就这点银子,能干什么,撑死了不过三万两,他原先可是富可敌国的啊! “周安……是周安干的!老爷,一定是他!” 周德维昏了头,脑子嗡嗡嗡的,钱全没了,他积累了半辈子的财富,都落空了。 他呆呆的走到木箱子前,坐在上面,额头滴汗:“周安,你怎么能背叛我,我是那么的信任你,你居然背叛了我。” 爱财如命的夫人哭的稀里哗啦的:“哎哟!老爷,这可怎么办呐……咱家没钱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呜呜呜……” “别哭了!哭顶个屁用!该死的周安……马上下令!给我全城通缉他!我就不信了,这个王八蛋,能把那么多箱子运出城!” “老爷,这里不对。” 家丁指着他身下,也就是木箱子边缘的地方,那有个空缺。 “快!把箱子挪开!” 箱子下方,有大洞,一部分被人填上了,可以看出痕迹,地板被人挖开了,有人挖了隧道直通这里,偷走了他的财产。 没钱,以后谁还会听他的话,人是很现实的动物。 他让家人去通知刑部、大理寺,广发告示,找到周安,立刻拿下。 殊不知周安此刻已经逃出京城,老婆、小妾一个都没带走,只带走了秦川赏给他的十万两银票。 连续数日的追查,杳无音讯。 周德维是彻底没脾气了,他决心发难,让兵部的人发出兵符,调集城外兵马。 现在,他就是想等也不能等了,因为没钱了,时间一长,兵部的将军们难保不会倒向秦川。 他把假郭丘给叫了过来。 “兵符,在你手里吧。” 郭丘拿出兵符,乖乖的放在周德维身边:“您过目。” 拿着兵符,周德维翻来覆去的看着,眼中布满阴狠:“好东西,有了它,就能调动天下兵马。此一战,若败……我又将如何自处呢?” 郭丘:“相爷,现在调兵,怕是太心急了吧,我还没去过兵营,突然去的话,那些将军会不会服我?我……我有点害怕啊。” 眼前的假郭丘,让周德维提不起精神。 这副傻瓜模样,怎么能号令几十万大军,而他自己的两个儿子,在军中又只是副将。 想来,还是要先提拔一下这两个儿子,提升到左右统领的位置。 到那时,即便假郭丘不露面,只要他的儿子手持兵符,也一样可以军队。 他头疼了。 还是因为没钱呐。 没钱,心里就没底气,这半辈子,支撑自己的,就是钱财。 丢了钱财,会让他失去人心的。 人心? 恍惚间,周德维醒悟过来,他知道了,这一切都是秦川策划的! 双方心知肚明,秦川知道他早晚要动兵,盗取库房,扰乱他的心性,逼他出手。 自己现在动兵,一定会落入秦川的陷阱里! 这么一想,周德维自以为是的明白了:“好啊……好你个秦川,老夫小看你了,你这招,是一箭双雕之际啊!堂堂的太子储君,不顾身份,暗地里偷走我的钱财,肥了你自己,又能逼我动手,你可真是会算计人。” “相爷,您怎么了?” “不能动兵,此事动兵,胜负难料,前方就是万丈深渊呐,踏错一步……我就完蛋了,周家也完蛋了。这个酒色之徒,也有此等伎俩。难道是杨公年的女儿给他出的主意么?” 动兵不行,可是要提拔自己的儿子,是势在必得。 此外,当下想要弄到钱,只能走民间的那些钱庄了。 户部是刘忠平的,他也够不上。 “来人呐!” 一名家丁走近:“老爷,您吩咐。” “传我的话下去,把京城各大票号的掌柜,全都叫到这里来,就说我有事情交代。” 两个时辰后。 京城十大钱庄的老板,聚集在周德维身边。 这里每一个都是腰缠万贯的主,他们也得到过不少次周德维的庇护。 “诸位,别来无恙。” 最有钱的罗掌柜拱手,微笑道:“相爷,您客气,有什么话,您打发个下人来说一声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呢。” “有些话,必须当面讲清楚。” 周德维坐下来,喝了一口茶:“这些年,诸位的囊中都颇丰了吧。” “托您的福。” “朝廷急需用钱,各位愿意解囊么?” 第四十四章 国舅回京 姜还是老的辣,周德维只要平心静气的一想,就能将事情来个峰回路转。 钱? 凭他万人之上的人脉关系,还怕弄不到么。 周德维对钱庄的人许诺,只是为了投资朝廷的一些建设,将来肯定会还给他们,还给了一年作为期限。 老板们不管信不信,都无从反驳,谁敢得罪权势熏天的宰相大人呢。 …… 清晨,云州总督进京了。 云州总督柳长青,是皇后柳宁的亲哥哥,凭着国舅的名头,混到了总督。 皇帝大丧到现在,他忙于公事,一直没来,这一次进京,名义上是吊唁先帝,但他没有得到圣旨就进京,也是犯了忌讳。 其实,是柳宁按耐不住寂寞和压抑,密信召他回来的。 周德维迟迟不动兵,柳宁觉得这老家伙靠不住,只能找娘家人。 柳宁是国舅爷,进宫不需要传旨,直接去了后宫。 “妹子,周德维不帮你么?” “哼!这个老东西,就知道明哲保身,一到关键时候就甩手,好像所有的事都跟他没有关系了,这种人……靠不住。哥,我绝不能让秦川登基,否则咱们柳家就完了,你这个国舅爷也是保不住的。” 柳长青困苦的说道:“我在京城没有兵权,也没有认识的人啊,我想出力,可是我只带了三个随从入京,能做成什么事呢?” “你在云州八年,就没有积攒钱财么?” “钱财是有一些,但云州闹灾荒,整整三年了,那是赤地千里啊,我手头不过几百万两银子,能干成什么事?” “真是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秦川登基,将我柳家满门诛杀么?哥!你可是咱家的顶梁柱,你得想想办法。” 柳长青也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妹子,先帝爷的诏书都下来了,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个外放官员啊,这事由宗室的人做主,连周德维都不敢轻举妄动,我……” “宗室的人没有见过诏书。” 这句话,瞬间让柳长青打起了精神。 他双目放光:“你说什么?先帝诏书,那些宗室的人没见过?” “是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可能就有转机了。 国舅柳长青深思着:“如果……咱们毁掉秦川手中的诏书,然后再伪造一份的话……交给宗室,你说,秦川的‘储君’之位,是不是就有待商量了?” 柳宁眼神一转:“嘶!——唉?哥,你别说,这一计如果用的好,那秦川就等于假传诏书啊,那份诏书,只是个太监宣读的,咱们完全可以说,那是他弄虚作假。” “先别高兴的太早,此事需要计划周密,首先,第一步就是盗取秦川的诏书,第二步是伪造诏书,第三部是联络宗亲内可笼络的人。咱们需要一步一步的来。” 关于秦川的登基诏书,无疑是在他手里攥着。 可是一份圣旨太小,谁知道他放到了什么地方去,也许是皇宫的某处,也许是太子府,想要找到就很难。 柳宁走来走去:“秦川身边的一个人,一个女人,叫白盈,先前被我和周德维利用过。这个女人胆小怕事,又是太子府诸多事务的署理者,或许她会知道详情。哥,我在深宫之中,出去会惹人注目,你得做稳了这件事。”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柳长青入后宫,萧瑾通报了秦川。 国家有法度,外臣无诏不得入京,但柳长青身份特殊,是国舅,现在是先帝大丧期间,他入京吊孝,虽不合规矩,但也无法王法加身。 只是,秦川猜得到,柳国舅进京,一定是收到了皇后的密旨。 这兄妹二人之间,能商讨的,可能是先帝么,一定是怎么搞垮他这个太子。 要不然的话,国舅爷应该先来给先帝爷磕头,而不是急着去见自己的妹妹。 想着想着,柳长青就进殿来了。 他边跑边喊:“先帝!——姐夫!姐夫!先帝爷呀!——您怎么不等一等臣就走了呢,臣还没来得及看您最后一眼啊!” 瞅着国舅爷的哭丧模样,秦川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这家伙,装的还挺像。 哭了一阵之后,他过来给秦川下跪:“臣柳长青,参见殿下。” “起来吧。柳大人,你离开云州,那里的政务怎么办,孤听说,云州是受灾重区,你放下所有事情来到京城,是不是有所不妥?” “臣……臣是心痛啊,天大地大,君王为大,臣身为臣子,怎么能不来给先帝爷吊孝呢,唉!臣还是来晚了一步啊,臣汗颜,臣痛心啊!” 秦川:“好了,也不用过于悲伤,既然柳公已经吊孝结束,可以离开京城,回到云州去了。” “……” “怎么?柳公在京城还有要事?” 说话间,秦川的眼神已是锋芒毕露,彷佛能洞穿柳长青的心思。 柳长青不敢直视,他听皇后说了许多有关秦川的话,本来还不信这个废物太子有那么大的能耐,现在不信也得相信了。 “殿下,是这样,云州的事,臣已安排妥当。来一趟京城不容易,臣已经八年没有回过京城了,还是等到先帝入了皇陵之后,殿下登基,臣再回去,您看可好?” 说话有礼有节,让人无法反驳。 主要还是秦川现在不是皇帝,无权直接下达圣旨,否则,他才不愿意让这个皇后的娘家人留在京城呢,这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柳长青退下之后,秦川叫来萧瑾。 “萧伴伴,让姚成暗中派人跟着他,柳长青来京城,肯定是针对孤的。孤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不要让这个家伙离开咱们的视线。” “奴才明白,殿下,需要派人监视西宫么?” 西宫,是柳宁的坤宁宫。 秦川微微闭眼:“不需要,柳宁一个女人,掀不起大风浪来,怕的是她里应外合。” 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柳长青是当总督的人,做事十分小心,他当天夜里就弄到了诏书,并在京城之内找到了书画高手。 第四十五章 真假诏书 白盈被他吓的浑身发抖,还被逼服下毒药,乖乖将太子府的诏书拿出来,交给柳长青。 这一切,似乎太容易了。 京城大街已经禁夜,在一处古董行内,柳长青拿出诏书,在灯烛之下,黄布耀眼。 掌柜的一瞧,吓的三魂七魄都乱了:“这?这这这……这这……这是先帝爷的遗诏……” “是的,听说,陈掌柜的是个书画高手,能以假乱真,古来各种名人字画,你都能仿造出来,而且连行家见了,也难辨别真伪,是否?” “我……” 傻子也看清楚了,就是让他伪造一份诏书。 陈掌柜的双膝发软,跪在地上:“这位爷,您别开玩笑了,伪造名人字画是为了糊口,伪造诏书,那可是杀头的罪过啊!小人……小人万死也不敢这么做,您还是饶了我吧。” 来都来了,能不做么。 柳长青的手下抽出长剑,架在这人的脖子上:“你不做,现在就送你归西,你的一家老小,一个都别想活!” “几位爷,小人只是做生意的,小人不敢参与这种事啊。” 柳长青不耐烦:“不做是不是?来人呐,去里屋的后院,把他的老婆、孩子,全杀了。” 一听这话,陈掌柜急忙拽住了柳长青的大腿:“别别!爷您开恩,小人……小人做就是了,但是做了这件事,小人会不会被查到。” “只要你做的逼真,谁能查得到?你是不相信你的手艺,还是不相信我们的刀剑锋利?” 诏书的材料已经备好,还有先帝爷御用的朱砂。 天亮之前,一份新的诏书做成功了,和原诏书相比,只是把秦川的名字改成了秦越。 东西在手,柳长青丢下一张银票,满意说道:“真是好手艺啊,拿着这张银票,马上离开京城吧。” 出门上马车时,柳长青吩咐手下,等陈掌柜一家出城后,半路上劫杀掉,尸体也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丝毫证据。 …… 皇宫,坤宁宫。 奴才们都在宫外,柳宁兄妹二人在里头窃窃私语。 诏书伪造成功了,真的诏书已经毁掉。 现在,能在祭天大典上宣布新皇登基的诏书,就只有一份,而新皇帝的名字,是秦越。 听到这个消息,柳宁因为激动而颤抖:“哥,到底还是你靠谱啊,周德维那个老滑头,绝想不出这么好的点子,办事也没这么利索。还得是咱们柳家人才靠得住。” “妹子,光有诏书还不够,还得得到宗室的主持,至于周德维么,此人靠不住。” “他是靠不住。” 柳长青:“周德维是权臣,到任何时候都是。他与你合作,无非是想稳坐自己独揽朝政的地位,所以选择急于上位的秦越,这叫相互利用。可是利用之后呢?他会真心奉你为太后么?能真心辅佐秦越么?我看这都不可能。” 这种话,柳宁在心底已经告诉过自己多次了。 周德维那么聪明,也肯定想得到她的心思,相互间都是利用关系。 其实,这老家伙扶持秦川也是一样的,但他选择秦越的根本原因,是皇后对他的贪婪和侵吞国库做了最大让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哥,你去宗室,找到秦商和秦辉,这两个人可以加以利用,他们受过周德维的好处,把柄也在周德维手里……” 国舅爷八年不回京城,一直外任,现在来请客吃饭,秦商、秦辉给了薄面。 他代表的是周德维和皇后两个人,所以说话就不需要掩饰。 “二位宗亲,依然支持二皇子秦越么?” 秦商放下酒杯,颇感无奈:“柳公,我和秦辉两个人,势单力薄啊。秦川此子,不可小觑,他拉拢了大长老秦不遗,还用‘银行’将宗室数百人给笼络住,我们两个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二位太谦虚了,秦不遗之所以追捧秦川,替他说话,还不是因为有先帝爷的诏书么?如果先帝爷的诏书上,提到的名字不是秦川,而是秦越,他的支持就毫无道理了。论德行,秦川不如秦越,论朝中势力,他秦川只有刘家人的支持。放眼大夏王朝,不全是周公和我们的人么?” 秦辉咂嘴、叹息着:“唉……你说的这些话,是有道理,但诏书已经下达,写的是他秦川,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那诏书是假的。” “……” 两人懵逼了,从先帝爷的遗体上拿到的诏书,还能是假的? 正德殿发生的事,太监当中宣读的诏书,还能是假的么,谁信这种无稽之谈。 “国舅爷,你在说笑吧。” “呵。二位宗亲,我没有说笑,真正的诏书,现在就在我手里,被藏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 望着柳长青的脸色,秦商、秦辉就明白一二了。 秦商压低了嗓子:“你把真诏书给毁了,弄了一份假的?” “哈哈哈!什么真的假的,现在只有一份诏书,它也只能是真的。这份诏书一旦被宗室的人看到,秦不遗也得认账。” “哦?那诏书的笔迹,确定是先帝爷的?” “那当然,如假包换。” 事情有转机了。 秦商失落的神采来了劲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就可以推秦川下台了啊。只是,此事有风险啊。” 皇权之争,岂能没有风险。 事情若成,有京城内外的关系网,他们两个人可以把秦不遗强行赶下台。 掌控宗室的一切,也是两人想要得到的筹码。 可如果失败了,他们就得面临自己被打压的风险,宗室勾结外臣,依照先祖律法,是要满门抄斩的。 柳长青看出了他们的心虚:“二位宗亲,咱们可以单独先请大长老秦不遗来观看诏书,骗也得把他给骗过来,他若不肯支持秦越,我就杀了他。” “你要杀秦不遗?你疯了么?他是宗室大长老,现在是整个皇权的核心。” 哼,在家族的生死关头,谁还会计较杀掉什么人呢。 任何阻碍都要被清除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四十六章 大长老过目 秦商、秦辉二人共邀秦不遗商量事情,没说是什么事,只说在宗室内廷回合。 也没有外人,就他们三个。 秦不遗端坐在大长老的位置上,看着二人沉默不语,很是奇怪。 “你二人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怎么一言不发呢。” 秦商:“我们在等一个人,应该就要到了。” “谁?” 大厅外,柳长青手捧一个盒子,正气凛然的走了进来。 是国舅爷? 曾经的国舅爷罢了,先帝爷驾崩之后,这个国舅的位分,已经成了过于时。 秦不遗观察着两旁的二人,对柳长青说道:“柳公不是在云州么,何时入京的?” “回大长老的话,刚入京三日。” “可去吊唁过先帝?” “去过。今日下臣来到宗室内廷,得见三位长老,是有一件要事相商。” 边说,他边跪坐在了大厅中间。 秦不遗注视着他手中的木匣,皱眉问道:“有什么事,需要柳公来到宗室,难道与太子殿下不能商量么?宗室不直接参与朝政,这是太祖皇帝定下来的规矩。” “我知道,但这件事涉及到秦川殿下,为了避嫌,我只能来找三位长老。” “那你就快说吧,不用拐弯抹角的。” 柳长青微笑着点头,放下手中的木匣,说:“大长老,先帝爷的遗诏,你可亲眼见过?” 没有,但是正德殿的宣诏,是满朝大臣都亲耳听见的。 那么多人也是亲眼所见,还能有差错么。 秦不遗不明所以:“你有什么话,直言便是,不用拐弯抹角的。” “秦川殿下在正德殿门外宣读的那份诏书……并非先帝爷手书,而是他伪造的。” 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 一言,可激起天下变,可动摇人心。 秦商、秦辉坐在两旁,神情倦然。 秦不遗没有大怒,他的身份,一言一行都需要深思熟虑。 停顿片刻后,他道:“你说先帝爷诏书有假,你可有证据?这等事,不得胡言乱语,在这么大的事情上造谣、蛊惑人心,那可是满门抄斩之罪。” “当然,我怎么敢用这事来诓骗大长老呢,大长老请过目。” 他打开木匣,将那份诏书拿了出来,走到秦不遗跟前,恭敬的递上去。 “大长老,这才是先帝爷手书,是下臣在皇后娘娘那儿发现的。” 哦?! 秦不遗展开诏书,一看就看见了先帝爷的笔迹和龙印,这个字迹,他认的很清楚。 自己堂弟的书法枯瘦,字迹尾部有拖拉,几十年了,不会认错。 但是,诏书上的名字,怎么是……秦越! 一时间,秦不遗傻了眼。 他了解先帝秦方景的为人,曾经就为秦川的品行跟他坐而论道。 当时,秦方景就说过,秦川和秦越,他坚持选择秦川。 原因是,秦川虽然顽劣、行为不端,但他是长子,废长立幼是取乱之道,明君不为。 其二,秦越背后是皇后,柳宁和权臣周德维暗中勾结,导致国库空虚,百姓民不聊生,若让秦越登基,就不是内乱这么简单了,是国家会被权臣周德维彻底搞瘫痪。 秦方景在死前的几年时间里,已经拿不下周德维,皇权受到严重束缚。 他在死前做了三件事,一件是立下遗诏,一件是嘱托秦不遗,让他暗中支持秦川,第三件,就是许诺给他国以重利,暗结姻亲,希望在最要紧的时候,让兰国来相助。 这三件事,秦不遗是朝中唯一的知情人。 当时秦方景交代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临终的嘱托,焉能有假。 那么,手里现在这份诏书,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当中的机巧,已是不言而喻的了。 “大长老,您熟悉先帝爷的笔迹,不会看错吧。” 秦不遗放下了诏书,说:“诏书也能作假,只要找到精于此道的人,便可为之。” 好打脸的一句话! “呵,大长老这话,让下臣很费解啊,您是在说……这份诏书是伪造的,而伪造它的人,就是下臣?” “我没有这样说过,先帝爷的诏书,怎么会到了皇后手中,又到了你的手里?” “先帝爷诏书留给最亲近之人,这有什么可想的?” 秦不遗摇头笑道:“你呀,还是不了解我秦氏先祖立下的规矩。太祖文皇帝曾经说过,后宫不得干政,涉及到国家大事、机密事件,决不可托付于皇后、妃子,可以托付给太监,但绝不能是后宫嫔妃,你不知道么?” 沉默良久的秦商说道:“事急从权嘛,先帝爷走的太突然,难保不会有一次意外。若太子有心篡位,先帝爷临时将诏书交给皇后,也是有可能的。任何规矩,在关键时候,都要因势而行,怎可拘泥呢。” 能做这个大长老,秦不遗就长了七十二颗玲珑心。 他已看出,秦商、秦辉这是和柳长青商量好了,伪造了一份诏书。 至于那份真的,怕是已经不存在了。 他只恨秦川自己太不小心,怎么能将诏书的藏身处泄露呢,就是自己找个地方埋起来也行啊。 “大长老,我敢保证,秦川殿下绝对拿不出真正的诏书,他手里那份是假的,他不敢拿出来示人,就连宣读诏书的人,也是他的贴身太监萧瑾,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那诏书的内容。” “那,皇后当时为什么不说?” “当时的情况,下臣也不甚明了,只是知道,当时的皇后已经迫于秦川的压力,不敢有任何举动了。大长老,真正的诏书就在您的面前,您还有什么迟疑么?您现在应该做的,是召所有宗亲过来,说明真相,然后……” 说道这里,秦不遗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笑声在大厅内回荡着。 柳长青面露异色:“怎么,下臣的话,很好笑么?” “柳公,你大错特错了!宗室之事,在于我,不在你,你这么急着让我召集人说这个事,是想教我做事,凌驾于宗室之上么?” “我……” “带着你的诏书,离开这里。” 走? 不,这样走,就万劫不复了。 第四十七章 无毒不丈夫 今天来到这儿的目的,必须解决! 柳长青从怀中抽出了他的短剑,利刃出鞘——噌! “啊?!柳长青!你要干嘛?!” 秦辉吓的脸色煞白。 这王八蛋,要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刺杀大长老么? 如此一来的话,秦商、秦辉二人就脱不开关系了。 “大长老……我是非常诚心的邀请你的,希望你不要辜负下臣的一番心意,你愿意支持二皇子么?” 秦不遗没有打过仗,也没有入朝为官过。 可他是秦氏族长,是宗室的灵魂支柱,不能被柳长青这种人吓破了胆。 “你要干什么?” 柳长青比划着短刃,凶神恶煞的逼近:“不干什么,想请大长老站在皇后娘娘这一边,根据先帝爷的诏书,奉二皇子为新君。” “哼哼,你倒真是沉不住气啊。” 秦商已经发毛了,指着柳长青:“你放肆!你一个外臣,怎么能对大长老动刀子!你不想活了么?!快放下!这是大罪!” 柳长青眼神一撇:“二位长老,我指望不上你们,只有自己动手了。你们只想保全自己,和周德维有什么区别,诏书一事若不定下来,我柳家就将万劫不复!一旦秦川登基,我们家族还能存活么?!” “你——你先把刀放下,有事慢慢商量!” 柳长青此刻已经不想节外生枝了,他现在放过秦不遗,秦不遗转眼就会把消息告诉秦川,届时,九门提督刘方就会把他拿下。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大长老,这是你自作自受!” 唰! 一刀! 刺入了秦不遗的胸膛。 秦商:“……” 秦辉:“……” 他们连喊人都来不及,柳长青下手太快了。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刀刃一拔,秦不遗跟着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柳长青……你你你你……你胆子太大了,你竟敢杀了大长老,你——” 柳长青擦了擦脸上的血花,将刀刃放入鞘中,阴狠说道:“什么叫我杀?是我们三个人一起杀的。” “你!” 秦辉:“你这个王八蛋,你起初没说要杀死大长老!你把他给杀了,我们两个人如何解释的清楚?!谋害大长老,这跟谋害皇帝有什么两样?!” “所以啊,咱们三个人才需要共舟共济,处理掉大长老的尸体,就说他……失踪了,或者是外出了,只要二位守口如瓶,此事就会干脆利索,无人察觉。” “混蛋……混蛋!” 做都做了,没有回头路了。 柳长青整理了一下衣衫,将诏书拿好,扔给了秦商:“你们有功夫在这里数落我,还不如马上处理掉秦不遗的尸体。外头随时会有人进来,他们若问我,我就说,是你们二位帮着我杀了秦不遗。” 这特么的,真是大黄狗掉进了粪坑,不是屎也是屎了! 三人迅速处理掉了秦不遗的尸体,抬到后院无人之处掩埋,等天黑再想法子焚毁。 埋尸的时候,秦商和秦辉更加卖力。 听到一点声响就浑身发怵,不许下人来到这边。 等一切处理完毕之后,二人懊恼的坐在一旁的枯井边上,哭都哭不出来了。 他们对柳长青突如其来的刺杀,一点防备也没有。 “现在大长老死了,秦川很快就会知道,你说怎么办?!” 柳长青:“好办,赶在秦川之前发难。” “呵!” 秦商讥讽者:“发难?你手里有兵权么?你在云州有五万兵马,可这里是京城,九门提督的人是秦川的,御林军也倒向他,你靠什么发难?痴人说梦!” 秦辉手指着他:“柳长青,这件事,你要摆平则罢,若摆不平,我们跟你没玩!” “呵呵呵,二位长老何必紧张呢,无毒不丈夫,你二人可以马上着人绑架御林军现任统领赵峥的家眷,我再去游说一番。今天夜里,子时过后,咱们就把这件事给办了!” “你说的那么轻松……” “不成功、便成仁,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柳长青和周德维有着本质的不同,他没有周德维那么大的耐心和定力,他想要做的事,绝不会拖延,而且是孤注一掷,不给自己留退路。 天色刚黑,他就一个人进宫。 谁也不找,甚至连皇后都不见,直接就去找原虎卫的赵峥。 当下,他已被秦川提拔成御林军大统领,掌管数千禁卫。 赵峥是个直肠子,不想结交外臣,当下又是敏感时期,他见到柳长青来找,就想退避三舍。 “赵统领留步。” “国舅爷,末将还要巡查,确保宫中安全,就此……” 话到这里,赵峥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柳长青手里捏着一根发簪。 那发簪,是他妻子的。 “这是?” 柳长青走上前,轻声细语的说道:“赵统领,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能不能先摒退左右?” “你们,都先去巡视吧。” “是!” 十几个御林军走开了。 赵峥伸手便要去抢:“这是我发妻之物!国舅从何得来?” “你的妻子、儿女,现在都很安全,本国舅会保护好他们的,赵统领不必担心。” “你……你究竟要怎样?!” 柳长青看了一眼四周,见无人后,他贴在赵峥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每一句都动人心魄,让赵峥心惊肉跳。 “柳公,你!” “呵呵。赵统领是明白人,你有三个儿女,你的妻子当下又还有身孕,还有你的老母亲,一家人要是全没了,你这一生还有什么意思?只要听我的,你的家人就能活命。” “你——你想让我跟着你一起谋反?” 赵峥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些字,真恨不得一刀杀了眼前之人。 “不要说的那么吓人,什么谋反?这叫清君侧,先帝爷的诏书上,继位人是秦越,不是他秦川。我给你的时辰不多,两个时辰之后,你家人的人头就会出现在你的府上。” “……” …… 姚成急火火的进了宫,带来了坏消息。 “殿下,先帝爷的诏书不见了。” 秦川一把拽住他:“你说什么?” 第四十八章 不妙 “殿下,诏书不见了……是太子妃过去查看,才发现……所以,卑职才来禀报。” 那份诏书已经宣读过,不是什么秘密。 满朝文武都知道了,秦川也就没太在意保存好它。 因为祭天的时候也用不着,诏书用过一次就够,现在被盗,让他的神经都竖了起来。 能盗取诏书的人,只能是自己身边的女人,也许是白盈,这个女人情绪不稳定。 秦川的脑门出了少许汗。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诏书突然丢失,又赶在柳长青回京的时候,没那么巧合的事。 猛然——他想到了最危险的可能性! “姚成!” “在!” “你立刻去通知九门提督刘方,让他马上进宫,点起人马,要快!” 姚成嗯了一声,但又很困惑:“殿下,宫中不是有御林军么?赵峥归顺了您,有他还不够么?外人想进宫,轻易也进不来啊。” “别说了,你立刻去办吧。” 秦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只是神经紧张,总觉得下一秒会不太平。 也许,是自己看过的宫廷政变剧太多了,人在最放松的时候,就是敌人发难的最佳时机。 这几天,他确实让自己放松了一些,这不好。 柳长青也是封疆大吏,脑子不见得多差,有他和周德维在,现在需要更加小心才是。 …… 相爷府。 宗室有人来找周德维,将秦不遗被杀的消息告诉了他,还邀他一起入皇宫,去勤王护驾,将秦川给杀了。 聪明的周德维,一猜就知道,这件事是柳长青干的。 皇后是没机会,也没有胆量这么干的,只能是娘家人,而且柳长青是个急性子,做事不计后果,谁都有耳闻。 在云州,他是让百姓痛恨到了极致,谁敢参劾他,就会被暗杀。 可以这么说,柳长青是个魔鬼,一旦出事,就开弓没有回头箭了,跟这样的人合作,是给自己挖坑。 周德维含糊其辞,打发来人离开了。 “唉……皇后心急了,也是不信任老夫了,居然让柳长青这个疯子去发难。杀了秦不遗,以为这件事就算解决了么?蠢货,九门提督的职位,才是重中之重。” …… 柳长青坐在皇后宫中,他的计划都说了出来。 决定大事,就在今夜! 柳宁巴不得早点搞定一切,可她心跳加速,惶惶不安:“哥,周德维同意来了么?” “我只是让人给他捎去了口信,至于他来不来,我看也无关紧要。只要拿下皇宫,杀了秦川,这京城之内,能起到号令作用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哥,九门提督的位置,在刘家人手里啊。” 柳长青喝着茶水,不以为然:“秦川若是死了,他刘忠平还能支持谁?没了主子,他就得当哑巴。难不成,他还敢当众杀了你和秦越?哼,刘忠平这老东西,他没这个胆子。” 这会儿,秦越来了。 进屋,他挺有礼貌的见礼:“舅舅。” “殿下,不必多礼,过了今夜,你就是大夏的天子。” “天子?等一等……母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柳宁说道:“越儿,过来,给你舅舅磕个头。他为了你的储君之位,杀死了宗室大长老秦不遗,还逼反了御林军统领赵峥,今夜子时之后,秦川会被杀死,届时,你便是天子。” 这么大个消息,秦越事先一点也不知道,现在才听说。 他呆若木鸡:“母后,这事听起来,怎么跟做梦似的。满朝文武可都知道,秦川是父皇钦定的储君啊,我怎么能抢的过他呢?” 国舅笑着:“诏书,我已经做了份新的,秦川的那份被我给毁了。退一万步说,就算诏书没被毁掉,杀了秦川,先帝爷的儿子里,不也就剩下你一个了么?” 如果是这样,秦越勉强觉得很爽。 他胸中的鼓声,也跟着扑腾起来:“此事……靠谱么?会不会有变呢?!万一……万一秦川将九门提督的人给找过来,宫中这点人可扛不住啊。” “外甥,你放心好了,宫门口已经戒严,任何人都休想进出,从宫门到先帝灵堂,要经过九道宫门,只要咱们事先杀了秦川,天下弹指可定!” 听完,秦川喜而再拜,给国舅磕头谢恩:“舅舅!外甥给您磕头了!只要我当了皇帝,我一定重重的封赏你,我让你做护国公!掌天下兵马大权!废了周德维那个老东西,让您做宰相!” “呵呵,好,咱们三个人一条心,黄铜变成金!” …… 秦川闭目而思,安然的坐着,口中念念有词。 右眼皮持续不断的跳着。 “殿下!” 姚成冲了过来。 秦川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你怎么回来了?” “殿下,宫门……出不去了。” “什么?!” 姚成懊恼道:“宫门口的御林军说,现在任何人不得进出,是赵峥的手令。” “看来,皇后他们要动手了……” “殿下,赵峥又反水了?!” 现在计较这些已经无济于事,还是想想对策吧。 身边,可以供自己用的,还不到十个人,有萧瑾等几个宫人,还有姚成,想来也是可笑。 自己穿越过来不久,难道就要……就要在这里被人杀死了么。 皇权之争,如此凶险,实在让人心惊肉跳啊。 姚成:“殿下,走偏门吧!卑职誓死护卫您,帮着您杀出一条血路来!” “不可,现在咱们没有实力硬拼。” “难道……难道咱们就坐以待毙么?皇后他们这样做,是抱着必杀的决心了啊。” “是啊,可是,柳宁和柳长青,为什么还不发难呢?” 这二人,究竟在等什么。 秦川往先帝的灵柩看着:“老爷子,难不成,我要和你一起入皇陵了么?” 等! 整个皇宫,只有一个地方最安全,那就是——先帝爷的灵柩! 只有灵柩被搜查的几率最小。 但,它也很难避开最后的搜查……要想到一条完美的计划,或者说,是最可行的计划! 秦川有主意了:“姚成,去取天子剑。” 第四十九章 棺椁之中 以姚成的武功,可以躲藏在大殿的房梁上。 至于萧瑾,他一个太监,也不会被人重视,柳氏只想困住秦川,其余不论。 柳长青已经安排几个人,在殿外把守。 进去什么人无关紧要,只要没看见秦川出来就行。 …… 高琉月无法进宫,立刻就去找了刘忠平。 诏书一丢,皇宫大门禁闭,这还不说明问题么,是皇后要发难。 刘忠平岂敢耽搁,快马赶去步兵统领衙门,让侄子刘方带人去皇宫,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闯进宫去。 十万火急的关口,三万兵马围住了皇宫各个进出口。 刘方一马当先,手持将令:“打开宫门!” 守将说道:“刘统领恕罪,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有令,后门现在严禁,任何人不得进出。” “太子殿下?” 扯淡,太子什么时候跟皇后穿一条裤子了。 刘方持刀要挟:“再不开门!我可就要闯了!你看看,我身后来了多少人马!就凭你们这几个人,能拦得住么?!” 宫外来了三万兵马,柳宁和柳长青又岂能不知。 原先的计划得提前,他们命令赵峥,派遣所有人堵住宫门,只要坚持一炷香的功夫,就可以宰了秦川。 柳长青第一个踏入殿中,手持长刀,气势汹汹的注视着灵堂内的一切。 映入眼帘的,只有几个太监、宫女,并没有发现秦川。 “人呢?!” 皇后柳宁推开几人,冲在前头。 “秦川呢?秦——秦川呢?!” 殿内的宫女、太监,都不吭声。 柳长青抓住一个太监:“说,秦川去哪儿了?!不说杀了你!还有萧太监!” “国舅爷,太子殿下一个时辰以前就出去了啊。” 什么? 都离开一个时辰了,那守在殿外的人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没有人发现这个端倪! 柳长青朝外面喊道:“来人呐!滚进来!” 负责监守的太监是小成子,柳宁最贴身的太监,他进殿便被柳长青抓住了脖子。 “人呢?说!” “国舅爷……奴才一直守在外头,没有看见秦川殿下出去啊,真的没看见,奴才敢拿脑袋担保!” “拿你自己看看,秦川去了什么地方?” 皇后:“难道在后殿?快去看看!” “妹子,秦川跑不了的,后殿方向也有人看守,我全都安排妥当了,他插翅难飞。只要这家伙还在皇宫里,他就逃不出我的掌心!” 事实是,后殿也没有。 眼看着宫门外的刘方就要闯进来,柳宁母子急的都要跳起来了。 “舅舅!——你不是说万无一失么?秦川呢?!他是不是跑了!” “哥!你是怎么办事的?!你不是说皇宫内全被你控制住了么?为什么秦川会不见人影?!” “够了!” 柳长青咆哮着:“赵峥一家十余口,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是不会反我的!我已命人提前去召集宗室的人,现在——就是要找到秦川!” 说的好听,怎么找? 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不见了,而且萧瑾和姚成也不见了。 难道他们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柳长青双目涌出血丝:“该死……秦川,他一定还在这里!来人呐!” 殿外,一群太监跑了进来。 “给我搜,仔仔细细的搜!” 他这个样子,像是彻底疯了,这个宫就这么大,一目了然,还想怎么搜。 柳宁预感到了不妙,秦川一定脱身了,这个娘家哥,跟周德维一样靠不住,她可不能跟着柳长青一起陪葬。 “哥……” “闭嘴!没有退路了,现在必须孤注一掷!秦川?秦川……” 他看向了皇帝的灵柩,心灵一动:“秦川,你没跑是不是?你躲在了先帝爷的棺椁之中,哼哼,好啊……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在里头。” 柳宁:“哥!你干什么?先帝爷的灵柩,不容践踏!你不要胡乱造次!” “妹子,现在是讲这些虚礼的时候么?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咱们柳家的生死存亡,就是现在了。你不敢,我敢!” 说着,他来到灵柩前,瞅了一眼半掩的棺材,看着先帝爷的面容,内心还有些发颤。 “皇上,请恕臣不恭了。” 手扒住了棺材盖,柳长青狠狠一拉! 嘎吱一声! 里头果然有人! “有——” 唰! ‘人’字还没说出口,柳长青的人头已经落了地! 噗通噗通,人头滚了三滚,血淋淋撞在了大殿上的柱子旁。 秦川站着,手持天子剑,血溅在他的身上,令人心骇。 柳宁的反应极快,立刻喊起来:“柳长青图谋不轨!来人——快来人!将这厮拿下!” 还拿个屁啊,人都死了。 与此同时,姚成从房梁上落下,持剑压在了秦越的肩膀上。 “啊?!” 秦越一慌,瘫在了地上,面露惊恐色:“别……别杀我!别杀!我和柳长青毫无关系,根本就不关我的事!我是无辜的!” 怂成这样,还妄图当什么储君呢? 其实,秦川的心里也是擂鼓震天,他杀人了,砍下了一人的脑袋,手还有点颤颤巍巍的。 稳住,一定要稳住! “秦川,你是帝王,是这天下之主,千万不要心慌,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的胆怯!” 他告诫着自己,同时也看向那些持剑的太监跟皇后。 走出棺椁,秦川朝前走去,怒火烧眼:“怎么?皇后,你是想要弑了孤么?!” “我……本宫……本宫没有啊。” 柳宁已经慌了神,她的腿比儿子还要软,看见秦川满身是血,她已经头皮发麻:“秦川,你不要误会,本宫怎么可能和这个叛逆之人合谋呢,他……他他他他……他是让本宫来看什么戏,本宫也不清楚……” “是么?柳长青是你的亲哥,他做什么,会不跟你商量?!” 秦川咆哮起来,声音震颤着整个大殿。 手中天子剑一划! “还有你们——一群奴才,敢拿剑对着孤,你们想要犯上作乱么?!姚成!” “在!” “卸了他们的兵刃!” 姚成随即一吼:“放下兵刃!!!” 第五十章 软禁和圈禁 太监们全都在看柳宁的眼色,不知该不该照做。 姚成眉色一震:“殿下的话,你们没有听见么?找死!” 噌! 一剑,直接扎穿了一个太监的心脏。 “啊?” “额……” 其余太监,哪里还敢举着武器,手一哆嗦,全掉在地上了。 那么多人,还都带着家伙,终究是谋略有余、胆量不足啊。 瘫在地上的秦越,脸色都刷白了,根本不足为虑,这小子就是从小被皇后给宠坏了,教他怎么争权夺利,挺好的一个孩子,活生生被栽培成了一个傻子。 秦川靠近皇后,压着嗓音:“柳宁,孤累了,想必你也累了吧?” 柳宁眼中含着泪光,缓慢抬头,惊恐中带有憎恶的看着秦川,却是不发一言。 也是此时,宫门被撞开了,那只是第一道宫门,御林军们已经在赵峥的带领下,冲过去,双方人马正在拼杀。 喊杀声,震撼着整个皇宫! 听着这动静,秦川走到殿外,深吸一口气:“皇后娘娘,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么?为了这一切,你什么都能舍弃,别人的性命也是性命,你耗损的,是我大夏王朝的国力!你以为你的儿子真的可以取孤而代之?!真的可以君临天下,不被权臣所控制?!” 说完,秦川一眼扫向秦越。 秦越浑身一哆嗦,尿失禁了,他发抖的抬着右手:“不不不,我……我没这么想过,都是舅舅干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太子和二皇子,谁是君王,谁是臣子,现在还看不出来么。 柳宁闭着双眼,颇感无奈:“秦川,你要杀掉本宫母子么?” “上天有好生之德,父皇身前最喜欢的就是你,孤现在还不是皇帝,不能那么做。但孤告诉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孤的底线!” “……” “姚成。” “在!” “送皇后回宫,有秦越在这里陪着孤,就够了。” 姚成领命,收起兵刃,走到皇后跟前:“娘娘,卑职奉命,送您回宫!” 柳宁激动的喘息了两口,面容震颤:“秦川,本宫可以死,但是本宫求你,不要伤害越儿,他斗不过你。” 秦川眼中复杂:“皇后,你错了,天下之事在孤,不在你。杀与不杀,都是由孤说了算,你……回宫去吧。” 秦越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紧张的保住柳宁的腿:“母后!母后救我!我不想死,儿不想死啊!求母后救救儿臣!” “越儿……” 姚成再次请命:“娘娘!卑职奉命!送您回宫!” “母后……” 她离开了。 宫门对面的喊杀声小了许多,御林军不过几千人,怎么能抵挡得住三万人马。 可惜啊,这一下,又得死很多人了。 良久,前面的那道大门脱落,刘方带着大批人马跑了进来,他命所有人原地待命,独自一人上前叩拜:“臣护驾来持,求殿下赐罪!” “来了就好,刘方,孤让你去做一件事。” “殿下吩咐!” “送秦越去宗人府,着人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视,明白么?” “遵命!” 什么?又去宗人府?! 秦越傻了,那个地方,暗无天日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就跟进了鬼宅一般。 他求饶:“哥!哥——我错了,臣弟错了!臣弟不想去宗人府啊!那里太憋屈了!臣弟再也不敢了!” 秦川蹲下来,捏着他的肩膀:“你听着,让你去宗人府,就是不想你被别人利用。只要你在外头一日,就会有人乘机想要谋反。这是为你、为孤、为祖宗的江山社稷着想。” “哥……我不想去。” 秦川一挥手,刘方提着秦越就丢给了两个手下。 同时,他还带来一个消息,那就是……秦不遗被人杀害了,秦商、秦辉已经被捕。 这两个宗亲的败类,试图将秦不遗尸体焚毁,结果被人发现。 按照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秦商和秦辉不能杀,只能扣押在宗人府,终身监禁,他们的家小要发配充军,财产全部充公国库。 短短的一天不到,就发生了这么多事,风云瞬息万变呐。 秦川回到殿中,激荡的心久久不能平复,做人有无奈,做君王更是由很多的无奈。 人常说,成了帝王的人,一句话就可以随便杀人。 那是无能昏君所为,靠杀人来得天下人之心,蠢货才那么干。 要当一个旷世名主,就得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想常人所不能想,忧常人所不能忧。 “萧瑾何在?” 一太监说道:“殿下,萧公公听您的吩咐,躲到冷宫去了。” “去叫他,让他回府中去找高琉月,就说是孤的意思,让高琉月代替孤,去替大长老守灵。” 先帝死了,宗室大长老也死了。 现在,就是针尖对麦芒,是和周德维单独对峙的时候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周德维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呢。 …… 周府。 周德维算得到柳长青会输。 他和一个户部大员在凉亭中下棋。 “周公,柳长青被秦川一剑斩杀,皇后已经被软禁,二皇子又被锁入了宗人府,您接下来的棋,该怎么下呢?” 没了秦越这颗棋子,周德维不管干什么,都师出无名了。 面对同党的问话,周德维悠然的落下了一枚妻子:“秦川……还是嫩了点儿啊。” “哦?周公此话何意啊?” “你想想,如果秦川一剑杀了秦越,那他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么?” “这……说的也是啊,秦川为什么不杀他呢?” 周德维笑着,观察着棋盘,手中棋子拨动:“他怕担恶名,先帝爷一共就两个儿子,杀了秦越,天下人会怎么想?人家会当他是为了自己的帝位,斩草除根。秦川长进了……但是他为了一点虚名,就放弃了这么大好的机会,你不觉得可笑么?” “周公所言极是啊,成大事者,岂能拘于小节呢。” 周德维长吁一口气,啧啧摇头:“既然,咱们这位太子爷那么怕有损名声,我就给他加点料,让他名声扫地吧。” 第五十一章 皇后殁 “周公,皇后这回可没捎上您啊,她是不是……不信任您了?” 周德维点头作笑:“来找过我,给我送过信,但我没搭理。柳宁这个蠢女人,心机有余、谋略不足,她竟然能想到让柳长青干这种事,以为买通了赵峥,事情就办妥了?” “您的意思是?” “我实话跟你说吧,就算她杀了秦川,她的儿子也是无法登基的。” 这当中的弯弯绕,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但周德维考虑问题,可谓面面俱到,他放下棋子,站在凉亭口处,忧虑着说道:“宫中突发变故,秦越登基,秦川被杀,这就是典型的篡位。先帝爷在外地的那些兄弟们,能坐得住么?这不正给了他们清君侧的口实?” 先帝爷是只有两个儿子,但是他本人却有五六个兄弟,都是藩王。 藩王里,手握重兵的就有三个人,秦川的诏书已经明发各省,王爷们都知道了。 在这种时候发生宫变,那底下的人会怎么想? 藩王一定会以进京勤王的名义,占据朝廷,然后再想着立其他人,或者干脆就瓜分了大夏。 “周公果然深谋远虑啊,怪不得,从开始到现在,您就只是在外围协助皇后,并不直接参与宫中变故。” “哼,我傻么?这潭水深着呢,我位极人臣,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会让我跌入万丈深渊,皇后有自己的名分、地位在,她到底还是先帝的皇后,秦川都不敢动她,她自然就有恃无恐了。我却不行。” 作为一个外臣,做事须当小心谨慎。 户部侍郎又问:“方才,周公说,要让秦川名声扫地,是如何作为?” “你觉得,如果这个时候,皇后死于非命,外头的人会怎么想?” “您……” “呵呵,各地的藩王一定会进京,询问原由。现在秦不遗死了,也是个契机,没有人能约束的了这些藩王了。秦川要的是稳,我要的是乱,越乱越好。” 这官眼中露着精光:“您真是智谋过人呐……可是,皇后在深宫之中,想要让她死,怕是不容易啊。” 啪——啪啪。 周德维轻轻拍了三下手掌,从花园的偏门之中,走来了一个太监。 这个人,就是皇后的贴身太监,小成子,也是柳宁最信任之人。 “周公,他……” 周德维:“小成子,来见过户部的杨侍郎。” “奴才见过杨大人。” 杨侍郎认识他,柳宁身边的人,他哪里敢接受这个太监的跪拜,吓得一跃而起。 “呵呵,杨大人不必惊慌。小成子现在是我的人了,皇后给不了他的,我能给他。” 太监道:“相爷有何吩咐,奴才一定效劳。” 周德维将一包药粉递过去:“这包药,你拿着,放在皇后的茶水之中,慢性毒药,三个时辰后毒发,人死之前,你就可以离开皇宫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奴才明白。” 等这个太监下去之后,杨侍郎还是惴惴不安的:“周公,这个人是皇后最贴心的太监啊,怎么会听您的话?” “他跟了柳宁十几年,还挣不到十亩地的钱,我一下子给了他一百万两银子,他能不听我的么?只要是人,就有一个价格,无非多少的问题。” …… 刑部大牢。 赵峥蓬头垢面,跪在秦川面前,已经心无可恋。 两番参与谋逆,害死了太多的人。 现在的他,只求一死。 秦川:“赵峥,上一次的叛乱,你就对孤说过,要一心一意辅佐孤。所以孤将守卫皇宫的重任都交到你一个人的手里,是么?” “是。” 赵峥激动、惶恐的回答着。 “那么这一次,又是怎么了?难道孤对你不好?亏待你了?你要跟着柳氏一起谋反,甚至想要孤的性命?” “殿下!——殿下,不是这样的,柳长青他……他绑架了罪将的妻儿老小,罪将无法周全,为了护佑家人性命,值得如此。罪将知道自己罪犯天条、死不足惜,只求殿下能绕过罪将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啊!” 又是家人,古代人很喜欢玩这一招,用亲人来威胁别人。 常言道,百善孝为先。 秦川:“唉,其实你也是个至善之人,只是被人利用了。身处你这个位置,碰上皇权之争,你确实很难做,孤不怪你。明日,你继续回宫去当值吧。” 什——什么?! 赵峥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殿下,您不杀罪将?” “孤为何要杀你?” “罪将酿成大错,此次事件,导致三千多人死于非命,罪将……罪不容诛!求殿下赐死!” “能认识到自己的错,就是好样的,谁不会犯错呢?改了就行。” 在这种时候,不能杀赵峥,临时换人,底细不清楚,更不安全。 两次赦免赵峥,他定会感恩戴德。 离开刑部大牢,秦川纷纷姚成,御林军不必重新超募,宫中现在用不到那么多人,统领还由赵峥来担任。 “殿下,赵峥谋反,您为何还要用他呢?卑职也可以啊。” “你在御林军中有威望么?能管的住人么?” “假以时日,一定可以!” “现在,每分每秒都是黄金时辰,来不及让你适应了,除了赵峥之外,孤没有其他人可用。” 话音才落,前方来了一匹快马,马上是太监萧瑾。 马蹄都差点没收住,还得是姚成过去阻挠了一下,结果萧瑾从马上摔了下来。 “哎哟!” 姚成扶起他:“萧公公,你急什么。” “大事,大事啊!” 秦川:“是什么?” 太监看看左右四周,贴在秦川耳边,小声说道:“殿下,皇后娘娘殁了……” 柳宁死了,这个消息可是惊天大事! 连昨天的宫变,秦川都没舍得杀她,就是担心外头的谣言太多,对自己登基不利。 在正式君临天下之前,他还有颇多的顾虑。 谁成想,柳宁今天就死了,而且还是中毒而亡,此事,绝对是捂不住的。 赶回宫中,秦川心里七上八下。 “殿下,您慢着点儿。” 第五十二章 合适的人 皇后躺在她的榻上,嘴唇发紫,人已经没了呼吸。 宫中的奴才跪了一地。 至于她是怎么死的,不用太医来,奴才们就有了论断,是她喝了一碗茶,喝到一半就去休息,觉得很困,这已是几个时辰之前的事了。 烹制这碗茶的人,是太监小成子,而今已经人去屋空。 只剩下皇后这个凉了的尸体。 望着女尸,秦川一度发愣,这个事,能做的只有周德维,但是拿不出证据来啊。 昨天刚刚发生宫变,皇后被秦川禁足,今天人就死了,谁都会认为是秦川有意下毒要杀害皇后,此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姚成:“殿下?殿下?” “孤没事……皇后被人毒死,早晚会被大家知道,瞒是瞒不住的,公开吧。” “可是,现在急着公开,朝堂上的那些人一定会借此来胡说八道,弄的连京城外的人都知道,还有那些藩王……” 藩王! 秦川警觉的望着姚成:“你说藩王?!” “卑职……卑职失口。” 没有失口,而是提醒了秦川。 周德维如此老谋深算,怎么可能只是为了让朝中大臣来搅浑水呢,他的真正目的,是让秦氏藩王进京,这样一来,局势就会动荡,乱的一塌糊涂! 周德维这个老贼,用心深远,他的目的原来是这个啊。 “速召刘忠平进宫!” 一个多时辰之后,在坤宁宫内,排除了闲杂人等,这里只剩下秦川、刘忠平和太监萧瑾,姚成在外把守,任何人不得靠近。 皇后被毒杀,连刘忠平都没料到周德维会有这一手,胆大妄为,还做的滴水不漏。 太监小成子跑了,肯定是找不到人了,以周德维的手段,一定会将其灭口。 秦川:“刘公,皇后被毒杀的消息,肯定被周德维通报出去了,说不定皇后还没死,他就已经发出了消息。用不了几天,藩王就会带兵入京,他们都是王爷,是宗室的人,是先帝的兄弟,九门提督的人拦得住么?” “当然拦不住,那几个藩王,拥兵自重,加起来不下三十万人马,加上城外的四十万大军,京城极难防守……” 守是不能守的,守就是理亏,就是给了人家攻城的理由。 七十万大军若合兵一处,足可将京城夷为平地,那时,就覆水难收了。 李忠平心如刀绞:“殿下,周德维这一招可太毒了啊,正赶上柳皇后刚刚宫变,现在秦不遗又死了,没人能牵制的住那些藩王了。” 如果秦不遗还活着,他一句话,便可将那些藩王全都震慑住,这是祖宗的家法,谁也不敢违背太祖皇帝的训示。 可是,宗室现在群龙无首,藩王此事带兵入京,不说名正言顺,但也无可厚非。 大长老意外惨死,皇后又被毒杀,这些都是他们的理由。 刘忠平:“殿下,恕臣失言。这两个理由当中的任何一个,都可让藩王入京,而皇后被毒杀,藩王可以在不受约束的情况下,强行废立之事。” “他们不会立孤,也不会立秦越,他们会私自对大夏进行划分,各自得到更多的兵权、钱粮。” “殿下之言,是也。但是,想让他们不进京,只怕已经不可能了。” 秦川琢磨着:“皇后之死,是他们废掉孤的理由,如果皇后还活着,他们就不能把孤怎么样,你以为呢?” “……” 一句话,把刘忠平给整懵了。 怎么可能还活着呢,人——明明已经死了,就在眼前啊。 “殿下,您怎么了?皇后已经死了啊。” “我们以最快的时间来算,即使周德维昨天就发出消息,也得七天之后,藩王才会进京,这是最快了吧。在这七日之内,想法子找到一个跟皇后样貌相似之人,只要相似就足够,孤留有大用。” 刘忠平懂了:“殿下是想找到一个人来代替皇后,瞒天过海?”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可是……人海茫茫,事又仓促,这一时间,上哪儿去找到一个跟柳皇后相似之人啊。” “柳公,咱们找的这个人,只要大致相似就可以了,可以让她假装生病,藏在深宫之内,藩王总不敢直接去掀开皇后的被褥吧。” 那倒是,臣子怎么能对皇后大不敬呢。 看着柳宁的尸体,刘忠平道:“那皇后的尸体,必须马上焚毁,不得让外人知晓,皇后宫中的知情人士,必须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不行!杀人就是心虚,孤想,藩王入宫之后,周德维也会来,这些奴才们要是换了人,周德维能看不出端倪么?届时,他只要言语刺激,就能试出真假。不管了,尸体的事,萧瑾会处理,柳公还是先去找人吧。” 话不多说,刘忠平这就动身。 他没走几步,便已经想到了一个人:“殿下!臣现在就有一个人选。” “柳公,这么快?” “此人在冷宫之中,是五年前被打入冷宫的,这事不大,所以殿下并不知情。” 他所说的女人,名叫柳青燕,是柳宁的堂妹。 柳宁入宫当妃子的时候,柳青燕是陪嫁丫鬟,一直跟着,二人同宗同族,长相极为相似。 也是因为如此,柳青燕在一次侍奉先帝和柳宁在御花园赏玩的时候,被先帝看中,直接纳为青妃。 柳宁眼里揉不得沙子,找了个借口,将柳青燕打入冷宫。 这个女人在冷宫里,已经待了几年,但心态还行,没有想着寻死觅活的。 与其出去找人,倒不如直接用她来撑撑门面。 然后偷梁换柱,将皇后的尸体打扮成柳青燕的模样,冷宫死个妃子,谁都不会小题大做。 到了宫门前时,秦川泛起嘀咕:“能很像么?孪生姐妹还有不同之处呢?” 一旁的萧瑾说道:“殿下,只要大体相似便可以了。奴才认为,小成子下毒,周德维又没亲眼得见,他自己也未必完全确定柳宁已死,只要弄点过敏药粉,涂抹在脸上,那就无法辨认清楚了。” “萧伴伴,你的心思不在周德维之下啊。” 第五十三章 冷宫青妃 “殿下您过奖了,奴才是一介腌臜之人,想的,自然也是上不得台面之事。” 呵,挺好! 古往今来,哪一个圣明的帝王没有做过丑陋不堪之事呢。 为了帝位,有些事还是当做。 如果刘邦、朱元璋这样的人不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他们就当不了帝王。 推开门。 院中干干净净,连一片落叶都找不到。 这儿没太监、宫女,就一个女人,坐在树下的石桌旁缝补衣裳。 远远的一看侧脸,她的模样和柳宁,真有七分相似。 如果换上凤袍,离远了看,绝对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柳宁。 秦川:“宫中之事,孤知道的太少了。” 刘忠平:“殿下,这很正常嘛,皇宫大内的事,好的自然传出去,不好的,那些奴才就是想传也不敢传。” 听到门口的声音,柳青燕徐徐抬头:“你们?” 看衣裳还看不出来么,秦川穿的是孝服,里子是蟒袍,刘忠平是一品大员的官袍。 她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巴张大,愣着都没站起来。 五年了,来这个院子的,从来都只是几个负责送饭和倒马桶的宫女。 正面一看,也挺像,但是眼睛好像大了些,比皇后要清瘦不少,发质也有些枯黄。 萧太监道:“青妃娘娘,这位是太子储君,秦川殿下。” 是太子储君! “皇上他……” 难怪说冷宫冷清,连皇帝驾崩,冷宫的妃子都不知道。 秦川:“父皇已经驾崩了,事情才过去一个月不到。孤来看看你。” “妾、妾……妾柳氏,见过太子殿下。” 萧瑾退出院外,去巷子口那边站着把守去了。 三人进屋入座,刘忠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是让她顶替皇后的位置。 柳青燕不敢相信,自己还有这等好命,她以为自己要老死在冷宫里。 “殿下、刘大人,你们说的是真的?我可以离开这里,去……去我姐姐的坤宁宫居住?” “是啊,殿下都亲自来了,还能有假么。不过,你得装病,还得模仿柳皇后说话的语气、神态,不能让外人察觉出来。如果失败了,我们一个都活不成,周德维和那些藩王,会以重罪将咱们一并处死,你可不能马虎啊。” 柳青燕脑袋嗡嗡嗡的:“我已经来冷宫五年了,现在让我装成皇后的样子,我担心自己不能胜任啊……” “你可以的,皇后身边的那些奴才,他们会教你怎么做。” 秦川:“这件事不仅关乎到孤的帝位和身价性命,也关乎到大夏数百年的基业。若孤登基,你便可以永远的做太后,孤不会食言的。” 她答应了,孤注一掷,总比待在冷宫里强千百倍。 但是,她学习皇后的生活习惯,只有几天的时间,这是最难的。 当天夜里,萧瑾将事先准备好的凤袍穿在了柳青燕的身上,还画了最浓重的妆,就跟皇后平日里是一个样子。 化妆越浓,就越难以看出真假来。 紧接着,他们去了坤宁宫。 当所有的奴才见到她时,还当是自己眼瞎了,皇后不是死了么,怎么又复活了! 这里认识柳青燕的奴才,就一个,还是个宫女。 “你是……” 萧瑾严肃说道:“你们都听好了,皇后娘娘没有殁,死的不过是冷宫里的青妃。站在你么面前的,才是如假包换的皇后,记住这一点。” “若是有人记不住……就多想一想自己的命运,皇后若殁,你们也需要跟着陪葬,这是有祖制可循的,你们都听清楚了么?” 奴才们一起跪拜:“奴才明白!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萧瑾走到了这个眼神闪烁紧张的宫女面前:“你,抬起头来。” “公公?” “自今日始,皇后娘娘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你要让她‘变’的完全像个皇后,不容有失。要是有半点儿怠慢,当心你的脑袋。” “奴婢不敢,奴婢谨遵公公教诲。” …… 后一步,便是用药,还有对皇后死讯的绝对封锁。 这两点都至关重要。 封锁消息,少不了赵峥,太监和宫女由萧瑾管着,万无一失。 赵峥的任务,是不让任何人靠近坤宁宫。 而用药,就是避免被人近距离接触,发现皇后有假,让柳青燕满脸出现疙瘩,无法辨认,声音也沙哑起来,才能使外人相信。 太医院的人不可信,刘忠平找到一个民间的郎中。 药,他已经准备好了。 这药喝下去之后,人会全身出疹,会很痒,而且声音会沙哑,和着了风寒一样。 但是有法可解,弊端是——在用药一个月之后,若还不服解药的话,嗓子就永远的坏掉了。 萧瑾已经去送药了…… 秦川深有感触的说:“刘公,这样做就能放心了么?” “殿下,咱们只能做一步、看一步了,谁也无法料定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所有问题控制在最小范围内,矛盾只能被压缩,想要完全解决矛盾,任何帝王都做不到这一点。” “我们在明处,周德维在暗处,孤担心的是,他在后宫安插了很多眼线。” 刘忠平:“臣得到了一些消息,周德维的两个儿子,周宗仁和周继臣,已经被提升为副将了,城外大营的四十万兵马,二人各统领二十万。” “什么?郭丘怎么会这样做?” 郭丘的儿子郭启龙是被周德维害死的,他应该跟周德维势不两立才对,怎么反而还提拔了周德维的两个儿子,这样不等于架空郭丘自己的兵权么。 “殿下,以后的事,难以预料啊,臣……现在越来越看不透周德维了,他想要拥兵,必须握住秦越这张牌,现在秦越被圈入宗人府,他要是自己发难,天下人都不会信服他的。” 秦川:“宗室不能没有掌舵之人,刘公可想到用谁来执掌宗室,当大长老?” “臣是外臣,宗室之事,臣不敢妄言。而且大长老之职,向来是由上一任传承给下一任的,臣……无可多想。” 第五十四章 大长老人选 现在,秦川就是想从刘忠平的口中确定宗室大长老的人选。 必须要在藩王入京之前,将这件事给定下来,还要得到整个宗室的拥护。 如若不然,藩王进了京,他们是不是会毛遂自荐,自己先当大长老呢,要知道,这些王爷们可都是带着兵入京的啊。 届时,秦川一个储君的话,是不是管用就难说了。 “刘公,孤知道你的顾虑,你担心有人对你非议。现在,这里就只有你和孤两个人,出公之口、入川之耳,可赐教否?” 刘忠平思量着:“殿下,这个……臣真的不好说啊。” “刘公,这是孤在求你……” 这?! 刘忠平背后飕飕的冒冷汗,他立即下拜:“殿下怎可如此,臣如何当得起啊。臣、臣……既然殿下不耻下问,臣便推举一人。” “何人?” “秦……问。” 秦问,是秦不遗的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论品行操守,秦问继承了他的父亲,四十多岁的秦问,熟知大夏律法,家中只有一个重病的妻子,一直没有纳妾,就从这点来看,他的德行也不在秦不遗之下。 而且,秦问曾经参与修改过大夏的刑罚,在先帝当政期间,外放过一任巡抚,还做过河道的总兵,可算是一个文武双全之人。 秦川:“秦问算是孤的堂兄,他现任何职?” “殿下,秦问现在赋闲在家,三年前,他的夫人患病后,他就辞官不做了。殿下若是有意的话,臣可去见他。” “不行,大长老的职位,非同一般,孤要亲自去。其实,重点在于怎么让宗室的人都维护他,尽快把他给推上去,有了秦问做大长老,藩王也不敢轻易造次。” 宗室、皇权,相得益彰,藩王要动手也得师出有名才行。 秦川:“孤想到一条妙计,就借用周德维的方法,给他们以重金,先把难关给度过去。” “殿下,何来这么多的钱财?” 银行才刚开始整,刘忠平认为朝廷现在没钱,户部也拿不出多余的钱来伺候宗室那么多人。 他哪里知道,秦川可是偷走了周德维八千万两的家财。 一部分用于银行建设,一部分给了杨千雪,手头的余钱,还有六千万两呢。 这么大一笔财富,想要在短时间内花完都难。 秦川自信的说道:“放心,孤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翌日。 秦川登门拜访,到了秦不遗的府上。 秦不遗的灵堂设在宗室内廷,他的家里也是白帆铺天盖地。 根据礼制,第一天,儿子应该去宗室守孝,后面就必须在家中,守着父亲的棺椁,至于牌位,只能放在宗室之内,供人瞻仰、膜拜。 进院门时,萧瑾吆喝了一嗓子:“太子殿下驾到……” 府上的人都出来跪迎了。 秦不遗的老婆死的早,就一个儿子、一个媳妇儿,媳妇儿卧病在床,所以,只有秦问一个人来跪迎。 “臣下秦问,率府中家奴,叩见太子殿下!” 秦川上前,扶起了他:“节哀顺变,孤这一阵子要替先帝守孝,不能再给伯父守孝,兄长可不要怪罪孤啊。” “殿下……臣焉敢!殿下里边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去了后院,到了一个封闭的屋子内。 秦不遗这一生,聚敛的财富还不到三万两银子,在整个宗室之中,他算一股清流。 老人家为了宗室、皇室,半辈子辛劳,都没有忙着自己做生意。 秦川将带来的银票放下:“这些银票,你拿着。” 最上面的第一张银票,就是十万两银子! 后面的就更不需要看了。 秦问吓的冷汗直冒:“殿下,您这是?” “孤知道你家清贫,府中下人又那么多,伯父活着的时候,还有俸禄可以吃,现在……府里的积蓄一天天减少,很快你这儿就没钱了。你的夫人还病重,需要钱,不是么?” “那也用不着这么多啊,殿下,家父生前就教导过臣,绝不能拿不明不白的银子。臣纵然再缺钱,也不能要。而且,殿下的登基之路,困难重重,眼下正是您用钱的时候啊。” 秦川欣然说道:“看来,你在府里,也了解了不少朝廷上的事。你以为,当下孤最大的难题是什么呢?” “这……” “没关系,咱们是同族同宗的兄弟,何必支支吾吾的。” 秦问深深的叹息着,替秦川倒茶:“殿下,登基前后,最大的险阻就是周德维。此人诡计多端、捉摸不定,想要抓住他的把柄,比登天都难。殿下近日来的一些作为,臣已有所耳闻,您是在想方设法的剪除他的羽翼。” “呵,说的对。但是孤今天来,不是听你坐而论道的,机会有的是,孤此来,是想问问你,愿意不愿意接任大长老的职位,也就是令尊的职位。” 大长老! 秦问脑瓜子一热,摸不着北了:“殿下是在说笑吧?” “孤从宫里到你府上,就为了开个玩笑?” “可是……臣已经数年不涉足朝堂和宗室之事,如今的宗室之中,多有臣的叔伯,臣只是个晚辈,又无人举荐,有何能耐居此要职呢?更何况,宗室大长老的传承,也没有说父亲传给儿子的啊,这不符合祖宗礼法啊。” 大夏王朝的祖宗礼法里,也没有写父亲不能传给儿子当大长老的。 只是先前没人这样做过。 秦川喝了一口茶:“宗室之中,孤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令尊。现在他驾鹤西去,孤找不到可以依仗的人了,你是他唯一的儿子,品行操守名声在外,你不当这个大长老,难道要让别人当?藩王一旦入京,宗室没有掌舵人,局势就难以控制了。” “藩王?殿下此言何意?藩王如何会进京?” 皇后柳宁的死,已经被严密封锁了消息,所以能产生的‘连锁反应’,秦问就更猜不到。 柳宁的死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秦川只说:“这是孤派出去的人马打探到的消息,你就不要深究了。” 第五十五章 孤来支持 “一句话,这大长老的职位,只能是你,看在令尊的份上,你也得接下这份差事,就当是帮帮孤吧。” 一个帮字,让做臣下的,说不出话来。 做大长老,位高权重,一言九鼎,甚至可以联合所有的宗亲,废掉当朝皇帝。 这样的职位,一言一行都需要小心谨慎,办错了一件事、说错了一句话,那都非同小可。 “殿下此话,让臣惶恐啊。” 秦川:“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你做这个大长老呢,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也不需要你说、什么也不需要你做。只要你接了这个差事,孤就放心了。”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其实这已经是秦川交给他的任务了。 只要有这么一个听话的人坐那个位置,不被任何人的言语所引诱,不帮人反叛,就算帮了秦川大忙了。 想了想,秦问说:“殿下,臣人微言轻,只怕宗室之人对臣不服。” “所以,孤才带银票来啊,宗室之中,无人不贪,这孤早就知道。一人给十万两银子,以你的名义,他们必须听你的。” “这……这不妥吧?” “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手段都不为过。择日不撞日,就今日吧,你立刻去宗室,接任大长老,由孤帮你殿后。咱们两个人,还怕震慑不住那群老家伙么?” …… 傍晚。 宗室内廷,一群宗亲坐在里头,对着秦不遗的灵位,商量着下一任大长老的人选。 他们是等守孝的高琉月离开之后,才进行商议的。 这等重要的会议,不可能让女人在场。 “都来说说吧,谁接任这个大长老合适?” 有人先提了话把儿,但是无人敢接啊。 现在是是非时期,在皇权落定之前,大长老这个职位,可能被秦川和周德维来回的拉拢,左右为难,吃力不讨好。 别管谁当,谁都会被架在火上烤,还是当一个普通的宗亲,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乐的个逍遥自在。他们都相互观望,傻子才接这差事呢。 但是……谁想接,也没那么容易,总得给大家来点好处吧,不然凭什么要捧你呢。 “怎么,各位都这样谦虚,是没有人愿意么?” 另一人说道:“宗室的大长老,历来都是才德兼备之人居之,而且是由前任的大长老传承下去。秦不遗惨遭杀害,秦商、秦辉又被圈入宗人府,咱们现在是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啊。” “我看,这件事还是等新皇登基之后,再做决定吧。” “那可不成,我朝的第一任大长老,就是太祖皇帝钦定的,他老人家说过,往后所有的大长老,都不能用皇帝来决定,就是担心会碰到一个无道昏君,没法牵制。更重要的是,秦川、秦越之争,已经势同水火,万一他们出现更大的操戈,咱们宗室就得有人站出来阻止。” 大厅门口,秦川和秦问已经来到了。 无人通报,是秦川不让人通报的,他想听一听这些家伙们在聊什么。 有人发现了门口的两个身影。 “秦川……太子和秦问来了,那个人是……是秦问么?” “哦,他们都穿着孝服呢,就是秦问,我认得他。” 秦川配着天子剑,从门外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到灵位前,先给秦不遗上了一炷香,然后转过身来:“诸位宗亲,孤见礼了。” 下方跪坐着的人,很不明白秦川是什么意思。 他带着天子剑过来,难道是想杀了谁么,有这把太祖皇帝的佩剑,谁都不敢放肆了。 “你们是在商议大长老的人选么?” “很好,孤已经替你们选好了一位能执掌宗室的能人,就是他。” 人群齐刷刷的向门口看去。 秦问? 这不是秦不遗的儿子么,他都几年没过问宗室的事了,一来就要当大长老,有那么便宜的事? 有个老家伙说道:“殿下,宗室不受皇帝管辖,何况你现在还没有登基,不能左右宗室内部之事,大长老的位置,该由宗室内部进行挑选。” “这是你定的规矩?” “我……” 秦川扫视中人,直接坐下:“本朝律法,孤多少知道一些,宗室的规矩里,可没有众人一起挑选出大长老这一说,太祖皇帝没定过这样的规矩。怎么?你们是自己定下来的规矩?” 另一个年轻些的宗亲回道:“殿下,太祖皇帝曾经说过,宗室的执掌者,不得由皇帝来定,所以,此事你是无权干预的。” “混账!——那太祖皇帝还说过,事急从权,这你怎么记不住?光记住一半的话?今天,孤来吊唁前大长老,同时也要任命新的大长老。” 言下之意,就是要将宗室、皇权都集于一身了,这样的权利,是否过于重了。 若是秦川登基为帝,天下将再也没有谁能用家法来牵制他。 得失出现,就会有人造反,发动兵乱。 “太子殿下,慢说你现在没有登基,就算是登基了,你也无权过问宗室之事。” 大夏的律法,和先秦是一样的,宗室长老可以直接对皇帝进行废立。 这个制度确实很拉垮,那皇帝做的任何事,都得经过宗室的允许才可以了? 皇权还怎么集中。 碰上一个懂道理的大长老,固然是没什么问题,要是碰到一个蠢货,被人利用,皇帝岂不成了傀儡! 秦问走到了这边:“诸位,你们当中,有我的兄弟,也有我的叔伯,既然各位都觉得,我不胜任这个职位的话,就请诸位现在挑选出大长老的人选来,谁愿意?” 好家伙,蛇打七寸! 不愧是秦不遗的儿子,有他老子的风范。 秦川这回只要稳坐钓鱼台,偷着乐就行了,秦问自己就能搞定。 他这话问的够犀利啊,不愿意让他当,就自己站出来当。 谁当,谁就左右为难。 秦川:“他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孤举荐的是秦问,你们反对,就自己说出个人选,若是给不了人选,孤现在就定了他。” 沉默了半晌,一个人说道:“做大长老,可得有能力。” 第五十六章 藩王入京 此话虽是含糊不清,却是代表了所有人心中所想。 能力,是给大家带来福利。 秦不遗在职几十年,帮助宗亲开辟了不少通商路线,帮着他们赚钱,这就是能力。 维护所有宗亲最大的利益,让大家过上神仙般的日子,这就是能力。 是能力,也是弊端。 秦川低语着:“宗室已经不成样子了,早晚有一天,孤要废了这些宗室规矩,让他们都去当老百姓,养尊处优的日子,就是秦氏开始走下坡路的征兆。” 其实,说那么多废话都没用,不如直接给钱来的实在。 日子一天比一天紧张,秦川也没这么多闲工夫陪这群酒囊饭袋啰嗦。 银行许给他们的红利,他们还不够,还要‘能力’,真是蛀虫。 秦问看懂秦川的心思,从腰包处拿出了一叠银票,举在手中:“诸位,这些银票,应殿下的要求,赠送给诸位,是对诸位这些年来对秦氏王朝的维护。” 银票…… 那是好东西啊,多少钱一张的? 只要能见到票子,谁当这个大长老都行,他们才懒得计较这些呢。 “秦问,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也没说你没这个能力啊,只是大家还需要商量一下嘛,你看看你,搞的大家都不好意思了。” “哎哟喂——十万两一张,这么会有这么多的钱呐。” 秦川插嘴道:“这是孤设立的银行票号,凭票直接去钱庄里取钱,你们也可以把钱烂在银行里,算是你们入股,到了年底,可以得到更多的红利。” …… 周府。 宗室有人传来了消息,周德维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消息送来的早,他还不知道那帮人已经被买通了。 从得知秦不遗的死讯到现在,周德维就一直在考虑大长老的人选。 他想找一个能用的上的人,废掉秦川,将秦越从宗人府里接出来,就是考虑的细节太多,迟迟没有选定什么人。 没成想,被秦川先行一步了。 “该死……他们的动作还真快啊。” 屋内,周德维的两个带兵的儿子都坐着呢,等待着父亲的命令。 “爹,您突然找我和三弟回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我们擅离职守,待不长久,还要赶着回大营去的。” 周德维自顾自的摇头,没听见儿子说话:“秦问……他要当大长老,肯定是全听秦川了,此事一定和刘忠平有关。姓刘的,是变着法的跟我过不去啊。秦川一直都想剪除我的人,我不能任由他这样发展下去。” 他越想越困惑。 宗室被秦问掌控,就等于是落在了秦川的手中,加上刘忠平叔侄,这不等于整个京城都落入了秦川一个人的手掌心么。 他手里能用的,就是那些大臣,手里没有兵权的大臣,就跟一群摆设似的。 周德维:“继臣,各地的藩王,何时能进京?” “爹,最快也要等四天以后了。” 老二问道:“爹,等那些藩王一到,咱们就和他们进行协议,把秦川和秦越都给宰了,一起瓜分了天下!” 二儿子的心,够歹毒的啊。 周德维冷冷的蔑视了他一眼:“孽畜!这话往后不要乱说,被人听去了,是要诛灭九族的!就冲你这句话,秦川也能把咱们周家满门抄斩。” “爹,我说的是实在话嘛,总不能一直就这样干耗着吧。” “不会耗太久的,老夫自有想法。你们两个给我记住了,到什么时候,咱们周家都得留个后手,不能给被人杀咱们的口实。做人做到我们周家这个程度,就是在风口浪尖上,一丁点都马虎不得啊。” “……” 周德维:“继臣,你要派人沿途打探几个藩王的行程,随时禀报为父。等到他们到了京城,入宫之后,我会召集文武百官,对秦川‘毒害’柳皇后一事进行申讨。他想秘不发丧,我倒要看看,他能藏到什么时候。” 老二周宗仁说:“父亲,您确定皇后娘娘已经死了么?” “小成子已经被我灭口,宫中传出消息,说是皇后身体康健,每日都替先帝守孝,秦川把这个消息散步的满京城都是,还不说明问题么?他是欲盖弥彰。” …… 四日后,第一个藩王已经到了京。 兵马驻扎在城外,只有随身卫队百人护着他进入城中。 在半道上,这位藩王就被周德维请到了家中。 他叫秦重年,手握十五万兵马,为人霸道、专横,常有欺压百姓之举。 因为自己王爷的身份,当地官府也不敢说三道四,他聚敛的这些兵马,足可让他在自己的封地称王称霸,地位比当地的总督可要高多了。 “相国,久违了,十年前一别,本王可好生的挂念你啊。” 周德维:“王爷远道而来,臣这府上的酒菜早就恭候,请王爷品尝。” 秦重年提着酒杯,却没有喝:“周公,你早知道本王要来?本王并没有派人给你传递消息啊。” “王爷,不光您来,现在还有五位王爷正在来京的路上,我们的共同目的,就是要申讨无德太子秦川。他戕害皇后,秘不发丧,如此德行,如何支撑起我大夏?” “哼,既然太子秘不发丧,你周丞相又如何得知?” “实不相瞒,臣在宫中安插过人手。” “呵呵,相爷果然是个手眼通天的人呐。但不知,你请我来到你的府上,想要商议什么,不会只是为了请本王吃饭吧?” 在自己家,周德维说话无需小声,一脸的正义:“秦川无德无能,是个酒色之徒,我听说,他想要得到皇后之身,玷污皇后,皇后不允,他便恼羞成怒,毒杀了柳皇后。距离先帝入皇陵,还剩下不到十三日了,王爷应该联合其他的王爷,一起行废立之事。” 秦重年嘟囔着嘴:“行废立之事……立谁?立秦越么?哼,那小子也没多大能耐啊。” “王爷,宗室之中,可立为新皇的大有人在,但举不能落在荒淫无道的秦川手中,请王爷三思。” 第五十七章 暗杀 太子府,秦川和家中几个女人一起吃饭。 吃的正香呢,姚成就急火火的冲进来了,在他耳边嘀咕了藩王已经进京的事。 秦川放下筷子,顿时没了胃口。 “走,去书房。” 到书房,关上门。 秦川揉着眉梢:“秦重年刚入京,就去了周德维的府上?” “是,殿下。您命卑职安排人守在四个城门口,卑职日夜提防,王爷是今日刚刚进城的,他本想去宗室,在路上就被周德维的人给拦下来了,然后带到了相爷府。现在,人应该还没出来,卑职安排了两个人在周德维门前盯着呢。” “城外的消息呢?” “城外还没消息,卑职估计,那些人不会一下子全到,他们应该会全都被周德维的人给截胡。这些王爷就是被周德维给哄到京城的,他当然要亲自拿下了。” 秦重年坐拥十五万兵马,而他的亲兄弟秦重国有二十三万人马,接着是另一个藩王秦修,拥有十万人马,这三个人兵马是最多的,剩下来的藩王就没多大威胁了。 若是让这三个人合兵一处…… 秦川简直不敢想接下来的事。 “不行,孤不能让他们一条心,必须提前分裂他们,在他们会和之前……打乱周德维的部署,让他防不胜防。”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秦重国应该从西城而来,他的封地在西疆,而且拥有兵马钱粮最多,他还是秦重年的亲哥哥,他是必须被拿下的。 很快,秦川便在脑海里形成了计划。 他要杀了秦重国,并且嫁祸给周德维,先要分裂这些人,暗中收揽秦重国的兵马。 “姚成,你手里有可靠的人么?” “殿下,卑职的人都是可靠的,您有话尽管吩咐!” “孤需要一批死士,伪装成周德维的人,去刺杀秦重国,在半路上伏击他,而且还要当场被抓住,在严刑逼供之下,供出是周德维所为,然后……自尽。” 帝王,就得有当帝王的魄力,绝不可妇人之仁! 姚成细细的思考了片刻,道:“殿下,卑职手中能效死命之人,约有二十多个。” “够了,人不再多,在于机灵,你让他们中途等待秦重国,而后混入其中……” “那,以什么明目杀秦重国呢?” “不需要任何明目,让秦重国的儿子自己去想,等他死了,孤会去见他的几个儿子的。” 人不狠、站不稳。 想要当仁义之君,就得先当的了这个君,然后才能谈仁义。 秦川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感觉自己像变了一个人,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面对死亡还是很害怕,现在居然主动让死士去暗杀宗族的人,也是可笑和无奈啊。 也许,不久的将来,他就会变成像刘邦、朱元璋那样的人,只要危害皇权的,统统不放过,所有的阴谋手段,都在所不惜。 “殿下?” 高琉月进屋来了,端着饭菜:“殿下,刚才怎么吃到一半就离席了,是朝中又出事了么?” “还好,没什么大事,是藩王们要进京了。” 杀人之事,秦川不想告诉家人,也希望此事越机密越好。 “殿下,千雪一直不在府中,出去了也找不到人,神神秘秘的,她在忙些什么?” “孤让她去处理一些要紧的事,你就不必管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别去宫中给父皇守孝了,皇宫从现在起到父皇入葬,都不安全。” “怎么?周德维要有新的动静?” 秦川扭了扭脖子:“孤也不清楚啊……他在暗处,出招让人防不胜防。如果孤是他的话,一定会选择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比如父皇下葬的当天。” 那天,宗室秦家所有人,都要给先帝守孝,一起看着先帝入皇陵。 那一天,京城之内,不留一个秦氏宗族,是京城最为空虚的时候。 拉着高琉月的手,秦川感慨道:“就差十几天了,这十多天里,每一天,孤都如履薄冰。甚至每个夜晚,孤都会被噩梦所惊醒。现在,京城内看似安宁,实则案例涌动,每过片刻,危险就多一分。” “殿下,做帝王之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这原本是无法周全的。太祖皇帝曾经说过,天下间人人都想当皇帝,但是做了皇帝之后,才知道这是万斤的重担,唉……不容易啊。臣妾没想到的是,在诏书颁布之后,你彻底变了习性,不再像以前那么胡来了。” 胡来? 秦川心中躁动,一下将她揽入怀中:“孤现在真的想要胡来,现在要是不胡来,万一被人给杀了,就是想胡来都没机会了。” “殿下……” …… 三日后的深夜。 姚成进宫密奏,秦重国已被杀死,就在距离京城不到三十里的地方。 二十名死士,已经全都自尽,没有留下活口。 “殿下,是否现在赶去?” 秦川:“现在还不行,现在去太假了,我们知道消息也没那么快。等他们自己进京吧,其他藩王有消息了么?” “有了,秦启、秦修、秦毅、秦万朝四位王爷就快抵达京城了。” “再安排几个人,带上弓弩,去刺杀秦修,但是不要真杀了他,保命要紧,见好就收,要让秦修惴惴不安,他和秦重国的儿子一见面,就会把矛头指向周德维,孤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殿下英明,卑职即刻去安排!” 藩王们都来了,就在这一两天,会全都到场。 周德维将朝廷里二品以上的大员,都叫到了自己的府上,这次,他要自己动手了。 官员们都在等他的命令,而这群人能做的,就是摇旗呐喊。 虽说没有兵权,但他们是朝中大员,代表是天下人,用于鼓动人心还是很合适。 “周公,您快吩咐吧,到底应该怎么做!我们可都等不及了。” “没错!藩王们最迟明天全部抵达京城,秦川谋害皇后,只要抓住这个把柄,宗室的人也别想插手。” “有那么多的藩王在,加上城外的兵马,这一次秦川还不死么?!” 周德维:“发难之日……不可定在明日。” 第五十八章 风雨飘摇夜 “周公,明日就是最佳时机啊,为何不妥?” 周德维扫视着这帮人,颇感好笑:“你们太嫩了,京城内部是谁的天下?那是秦川的天下,九门提督刘方归了他,咱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干什么?藩王不得带兵进宫,我们还能干什么?” 一句话,点明了要害之处,没有兵权,说什么都是虚的。 有人问:“那,何日发难最为妥当?” 至于日期,当然是顺势而为、临时决定了,提前定了日子,难保不会被秦川知道。 众人很不解,既然不发难,周德维把他们全都叫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周德维:“你们都听着,明日只是申讨,控诉秦川的不仁德,把他的劣行全都说出来,让藩王们集体反对他,只要不动兵,他就得自我辩解,这是打击他的第一步,先要打乱他的方寸,懂么?” “周公,宗室的人会出来阻挠么?” “皇后被害,宗室的人纵然在场,他们对事情不知情,如何保秦川?你们听我的就行了。到时候,诸位只需要煽风点火,让藩王彻底对秦川失去信心,这就行了。” “我等,一定唯周公马首是瞻。” 周德维笑着摆摆手:“不是喂老夫马首是瞻,而是二皇子秦越,咱们出师就得有名。” 就在这时,一个人说道:“周公,秦川无德,那秦越也是个软骨头,如今皇后已死,大夏离乱,周公为何不顺天应人……取秦氏而代之呢?” 劝进?! 周德维冷目:“方大人,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啊。” 说话之人,是吏部的一个侍郎,同时也是周德维的铁杆拥护者,还是周德维的门生。 他站起来,面向众人:“诸位大人,方某此话可不是胡言乱语,满朝文武之中,还有谁能比周公更洞悉朝局,还有谁比周公愿意为天下苍生造福的呢?这十多年来,若没有周公,只怕这大夏王朝早就完蛋了。” 其余人不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们当中,许多人还是拥护秦氏一族的,压根没想过要拥立周德维。 而且,周德维是个宰相,当皇帝?这太儿戏了。 先不说京城有那么多的宗亲在,大夏各地可有很多秦氏的藩王,不管哪个异姓想要夺取江山,那些秦氏的人可都不会答应。 周德维:“好了,不要说老夫的事了,老夫一片丹心、可昭日月!”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宗人府……有咱们的人么?” 另一人说道:“有,周公是想把二皇子给救出来?” “嗯,但是不能急于一时,一战就要定乾坤,留着人,随时听用。待会儿,老夫要去一趟宗人府。” 周德维乔装改扮,从后门进去了宗人府。 他来见秦越,就是告诉秦越,皇后已经死了,而且是被秦川给毒杀的。 目的,是让秦越写下一份血书,控诉秦川的罪行,这份血书,是要留给那些藩王们看的。 “周大人……周大人!快救我出去吧,我不想留在宗人府,这个地方,晚上阴森森的,太吓人了!我真的害怕!” 周德维扶起了他:“殿下,您要坚强起来,不能这样软弱,您是先帝爷的儿子,不是懦夫!臣会全力的支持你,用不了多久,您就可以出去了。皇后被秦川毒杀,藩王也都进京了,您得给他们看点东西。” 说着,他将事先准备好的锦帕拿了出来。 “母后她——她殁了?!真的假的?!” “臣和皇后、殿下,永远都是一条心的,若秦川顺利登基,咱们都是身败名裂、死无全尸,臣怎么会骗殿下您呢?现在,您必须写下血书,控诉秦川的罪行!” 几次和秦川的对峙,已经让秦越怕到骨子里了。 一想起秦川的眼神,还有他杀死柳长青的样子,秦越就浑身发怵:“周大人,我怕呀,他有天子剑,他……他不再是过去那个秦川了,他现在杀人不眨眼,我……” “殿下!在这个时候,您绝不能恐惧!这正是秦川期待的,难道您想一辈子都留在宗人府里么?臣可以明白的告诉您——秦川不会一直关着你,一旦他登基为皇,就会杀了您!臣也会死,他绝不会容下一个威胁他帝位的人活着的。” “可是……可是……” “殿下,皇权之争,便是生死之争,赢了!您就是天下之主,败了,你就遗臭万年!” …… 这一夜,风雨飘摇。 京城的上空,雷声大作,没有一个人能睡安稳觉。 秦川披着斗篷,站在大殿之外,望着天空的闪电,听着雷声,感受着大雨带来的冲击。 明日一早,宫中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藩王进宫,对他逼问,而他又已经让宗室的人不再插手了。 明天,能帮助他的人,只有刘忠平,可是刘忠平一个外姓人,怎么能扛得住几个藩王。 萧瑾悄然靠近:“殿下,外头风大,您还是进去休息吧,天快要亮了,您不能没精神对付那些人呐。” “树欲静而风不止,孤想要休息,可是那些人不愿意让孤休息啊。哪怕真当了皇帝,孤怕是也难睡个安稳觉了。藩王……他们掌兵,确实是个很大的威胁。” 萧瑾言道:“殿下,凡事要从两个方面来看,如果藩王们没有兵权的话,那周德维早就某朝篡位了,他忌惮的就是藩王们手里的兵权。” 说的有道理,萧太监脑瓜子灵活,想事情也很透彻。 秦川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你觉得,孤明天会怎么样?” “殿下明日一切安泰,您有天子剑,还有‘皇后’的支持,藩王不能把您怎么样,明日……只是周德维的虚晃一枪,他真正动手的时机,只能有两个机会,一是先帝爷入皇陵,二是殿下您登基之日去西山祭天。这两个日子,京城空虚,而您又失去了屏障。” “呵,萧伴伴,孤才发现,你有王佐之才啊。” 太监汗颜,下跪:“奴才多嘴,奴才不该胡说。” 第五十九章 五王进宫 祖宗有家法,宦官不得干政,难怪萧瑾会这么惧怕了。 但他一手将秦川带大,关系比先帝还要亲近,秦川又怎么会怪罪他呢。 “萧伴伴,去拿棋盘吧,孤现在没有睡意,咱们就在这儿下一盘棋,直到天亮,孤也想好好的跟你聊一聊。” “奴才遵命。” 摆好棋盘,秦川提着黑子:“你先走。” 萧瑾哪里敢动手,恭敬的将白字递给秦川:“殿下,自然是您先走,这白子……应当是您的,奴才用黑子。” “孤现在没这些讲究。” “殿下……这是君臣该有的悬殊,请殿下不要为难奴才。” 秦川接过白子,苦笑了一下,落下一枚:“萧伴伴,你觉得,孤如果找人暗杀周德维,京城会乱么?” “这……” “但说无妨,这里没外人,孤就想听你说话。” 萧太监微微点头:“殿下,周德维不可杀,他的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而且,他的两个儿子掌管兵权,他还有一些亲戚在外地带兵,树大根深,杀一个周德维固然没事,可是整个大夏就难以约束了。” “那么,杀了藩王呢?” 太监手中的棋子悬着,不知道该怎么落下。 他的手在发抖:“殿下,这话,奴才可不敢讲啊。” “孤已经派人去暗杀了秦重国。” 萧太监手中棋子滑落,急忙跪了下来,脑袋着地:“殿下,您什么也没说,奴才什么也没听见。” “你是个聪明人,就算孤不说,你也猜到了。你是孤的亲信,这些话,孤只能对你一个交心,你觉得,孤杀他……对还是不对?” 沉默了几秒,太监回奏:“殿下,您是即将成为天子的人,天子行事以皇权为重,没有对与错。秦重国在地方横征暴敛,他和秦重年是一路人,早就犯下了欺君之罪。当年先帝是允许他们招兵买马,但只限两万人,可如今,秦重国募兵二十余万,死有余辜。” 嗯,这话听着还挺提气的,一下子让秦川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看着棋盘上的两三个棋子,秦川巍然一笑:“总有一天,孤会废掉分封的律法,藩王的存在,对皇权是个极大的威胁。只有天下的兵权都集中在孤一个人的手里,才可确保太平。” “殿下英明。” 就是两任先帝纵容藩王和底下人贪墨、私募兵勇,才搞的大夏频出乱子,以至于像周德维这样的人出现,还手握兵权。 想起来,清朝对朋党的打击,实在是精明之举。 内卫需要建设,还有一个,是秦川打算直接控制的,就是东厂。 在手里缺乏兵权的时候,在自己势弱的时候,无法掌控大局的时候,就必须用这样的人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利用他们,逐步削减地方官员的权利。 只是,当下原主的名声还是一直没有起色。 京城的大街小巷,都传闻着秦川的劣行,在这个当口,他也无法公开自己的队伍。 要不然,干嘛让杨千雪去组织内卫呢。 他需要一批死士,一批隐藏于京城的人,对自己效命,还不能轻易被人发现,这些人,需要会武功,而且是由自己最信任的人来统领。 一枚白色棋子落在棋盘上,秦川问道:“萧伴伴,孤想要组件一支人马,由你直接统领,对外不公开,就叫东厂。” 做出这样的决定,非常不容易,让太监干涉朝政,已经违背了先祖的制度。 可是非常时期,秦川只能用非常手段。 做不成皇帝的话,他会死,生死一线之间,也就顾不得捧太监上位了。 萧瑾漠然:“殿下,您……您想让奴才干什么?” “皇宫现在有三千多名太监,孤要你挑选出一批人,不下于一百人,暗中训练,可以找京城内的行家来教习武功。这些人,必须对孤忠心,在关键时刻,能保护孤的安全。” 萧太监听的都发毛:“殿下,太祖皇帝曾说,宦官不得干政,您这样做,可是有违先祖的训示啊。” “孤也是没法子,当下内忧外患,孤手里只有刘方的三万人马,但也不能保证他们就永远是对孤忠心的。人是会变的,如果现在有百万大军想要来逼宫,你认为刘方还能站在孤这边么?” 就算他肯,他手下的那三万人马也未必有这个胆量。 居安思危,任何时候,都要留一手,给自己想好退路,以防不测。 而且,现在城外,已经有百万大军了。 说到这里,秦川摸了一下脑门,尽显疲惫,还有无尽的担忧。 “殿下……您……殿下!奴才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不管您让奴才去做什么,奴才都义无反顾!只要能保住殿下您,让您顺利登基,奴才万死不辞!” “好,此事,只有你和孤两个人知道,就是姚成,你也不能说,这件事要绝对保密。” “奴才全明白……” 动用宦官势力,仅凭这一点,藩王就可以废掉他。 …… 清早,藩王们进宫了。 闲王秦重年居首,韩王秦修为辅,齐王秦启、高平王秦万朝、南山王秦毅,纷至沓来。 只有东山王秦重国是由儿子代劳的,而且还身着孝衣进宫。 他们是先头部队,周德维和一众大臣,还在宫外观望着。 五王进殿,看见了先帝爷的灵柩。 秦川、高琉月正跪在一旁,默不作声。 太监萧瑾拦住了五王和东山王的四个儿子:“诸位王爷、公子,请解下佩剑,遵从祖宗家法。” 入宫不得佩剑,这是规矩。 但是秦重年压根不管这些,直接推开了他:“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对本王这么说话,一个腌臜之人!你是大内总管么?呸!” “王爷,奴才是腌臜之人,但这里是先帝的灵堂,有太子殿下在,您几位就必须……” 啪嗒! 秦重年一巴掌甩过去:“你特么的,谁给你的胆子!滚!” 他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对着先帝灵柩拱手,礼节非常随意。而后,他就面相了毫无波澜的秦川。 第六十章 矛头 这会儿,齐王秦启正在询问秦重国的几个儿子,为什么穿着孝衣。 声音小,完全被秦重年给掩盖了。 他嗓音浑厚:“秦川,你就是我大夏未来的皇帝么?” 秦川轻抬眼皮:“王叔,你不该给先帝下跪么?你是王爷,应该懂得秦氏的礼法。” “哼,哈哈哈哈!” 秦重年大笑:“好小子,你跟我讲礼法?你也配?我问你,皇后是不是你奸杀的?” 旁边,高琉月惊讶,她甚至不知道皇后已经死了,更不知道现在的皇后是假冒的。 “王叔,你何出此言?” “臭丫头!这里没你的事!本王在问秦川!” 秦川看着其他几个王爷,淡淡摇头:“王叔以为皇后死了么?” “你少特么装,这事都臭遍十里地了,你乘着先帝驾崩,出宫渔色,青楼去了不老少。你还闯入皇后的寝宫,意图行不轨之事,皇后不允,你就杀了她,是否?” “呵……王叔真可爱啊,适合去书场说书,皇后好端端的活着,怎么就死了呢。” 活着? 其余王爷相互看,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皇后明明已经死了啊,他们接到的消息就是这个。 而且周德维亲口告诉秦重年,皇后被毒杀,要不然,他们大老远的跑到京城里来做什么呢。 “你说皇后没死,本王不信,你让皇后出来,给我们大家见一见!” 秦川:“王叔,你大错特错了!皇后是什么身份,你想见就见?你连给先帝下跪都不懂,可见你对我秦氏一族的礼法懵然不知,连秦氏的孩子都知道的规矩,你活了一把年纪却不懂,不觉得害臊么?” “你!——你个小王八蛋,你当了储君就可以目无尊长了?!你还不是皇帝呢!” 大殿外,群臣正在往这边走。 周德维走在中间,他是来震场子的。 秦重年旁若无人的走到门口,冲外头招手:“你们这些大臣!走的比乌龟还慢!快点儿!周大人,本王还当你不来了呢!” 周德维:“王爷息怒,臣有些小事耽搁了,这不是来了么。” “来了就好!” 结果……周德维刚要踏入殿门之际,几个身穿孝衣的公子就拔剑相向,一起对准了周德维。 秦重国的大儿子一声叫喊:“周德维!你个王八蛋!还我父亲命来!” 老二老三老四也没客气。 “不错!奸贼,你杀害我父王!我要取你狗命!” “周德维,你这奸相!该五马分尸!” 其余王爷都懵逼了,什么情况啊这是。 他们光看见这几个公子穿孝衣,不知道是秦重国死了,只是奇怪为什么秦重国自己没来。每个人想的都市怎么得到最大限度的利益,谁会在意其他人的死活。 秦修进前问道:“几位侄儿,你们说什么?重国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大儿子:“就在几天前!来京城的路上,周德维派人去刺杀父王,被我们抓住!” 周德维脑袋一嗡,看向了里头的秦川,他知道是秦川干的。 没成想,这小子竟然有如此的魄力,连手握二十三万兵马的藩王都给杀了,还嫁祸到他的身上。 “周德维!——拿命来!” 周德维:“唉?!几位公子,切不可听信谣言啊!我为何要杀王爷?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和王爷无冤无仇啊!你们一定是被人给懵逼了!” “哼!你派去的人里,有一个受不住酷刑,已经招供了,剩下的几个都自尽了。” “不可能!这是栽赃、是陷害!” 秦重年不想过多的了解这事,哪怕死的是他的亲哥哥。 少一个人也好,他巴不得自己来当皇帝呢。 侄子要砍人了,秦重年过去,一把抢过了大侄子兵刃:“胡闹!这是什么地方?容的着你们几个小辈舞刀弄枪的,这是先帝爷的灵堂!” 老大眼睛通红:“叔父!——这厮谋害我父王,我们兄弟几个若不杀他,怎么对得起父王在天之灵!” “事情还没弄清楚呢,急什么,就是要报仇,也得等到我们几个长辈的事情说完之后才行。等大事定下来以后,本王替你们做主。” 周德维恶狠狠的瞪着秦川,他料定是秦川干的,但没有丝毫证据,也只能吃哑巴亏,污蔑太子储君也是重罪,他玩不起。 秦重年见几个侄子不听话,怒斥:“本王的话,你们没有听到么?!当着先帝爷的面,你们如此忤逆不孝,想造反啊?!” 秦川插嘴道:“王叔说的对,当着先帝爷的面,你知道数落你的侄子们,但却忘记了你自己也是个不懂规矩的人。太祖皇帝有家法在,凡是大夏臣子,入宫不得佩剑!你腰间是什么?难道你是御林军么?” “你……本王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哼哼,秦川,你少拿太祖皇帝来压我。你自己做的事,还没说清楚呢,你毒杀了皇后,还私自任命宗室大长老,可有此事?!” 韩王秦修也附和道:“是啊,你先解释清楚啊。” 秦川:“孤没有杀皇后,至于宗室的大长老,那是整个宗室共同推举出来的。” “哈哈哈!天大的笑话,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杀皇后,那皇后人呢?!” “秦重年!注意你的身份!你是藩王,不在朝!你无权质问孤!孤敬重你,当你是长辈,所以才尊称你一声王叔。先帝早有明诏,孤是储君,你如此说话,就是不臣之举!” 没成想,秦重年却笑了:“哈哈哈!好小子,跟我这儿装上啦?你有种,那你就把皇后叫出来,让大家看一看呐!” “先帝驾崩,皇后伤心过度,身子不爽,不能见你。” “不敢见?那就是人没了呗?你还装什么呢,今天要是见不到人,我们可就不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人群中,礼部侍郎突然喊道:“太子失德!毒害皇后,还软禁了二皇子秦越,二殿下在宗人府写下了一份血书!上面是对秦川的控诉!” 血书? 血书何在? 第六十一章 请皇后 齐王秦启:“是么?血书拿来。” 方侍郎从怀中取出了血书,恭敬的交给了秦启。 展开一看,秦启双目似火。 其他几个王爷也都凑了过来,还没看呢,眉头就皱起来了,手中宝剑也是越抓越紧。 “啧啧,果然是血书啊,二皇子蒙受不白之冤,这都是秦川造的孽!” 血书上说,先帝原本是将皇位传给秦越的,结果太监萧瑾故意将名字念错,直接说成是秦川,而后秦越和皇后一同抱屈,找国舅爷柳长青来做主,谁知秦川手持天子剑,直接杀了国舅爷。 跟着,秦川还要凌辱皇后,下令将秦越打入宗人府。 宗室之人秦商、秦辉不满,出言阻止,又被一起关入了宗人府,家人尽数流放。 诏书上还说,大长老秦不遗死的不明不白。 所谓不明不白,就有可能是被秦川给害死的。 总之,这份血书,已经将秦川抨的体无完肤了。 方侍郎一脸嚣张:“诸位王爷,你们可是亲眼看见了,这就是咱们的太子储君,荒淫无道,为了他的帝位,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要是这样的人当了皇帝,将来诸位王爷的命运也可想而知。” 周德维低头,偷偷的笑着。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利用藩王来造势,不管这些藩王是现在就废掉秦川,还是同意一起发兵,他都是最后的赢家,局势越乱越好。 秦重年:“唉……秦川呐秦川,你小时候,本王还抱过你呢,说你有出息,你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本王看呐,你还自己去宗人府里待着吧,江山要是交到你的手里,我们都对不起列祖列宗。” 说完这一切,他抽出长剑,望着剑上的锋芒,喃喃自语:“太祖爷,为了我秦氏的江山,不孝子孙‘重年’,只得委曲求全,暂时替秦氏管理皇族大事了。” 这话,就是僭越啊。 管理皇族大事,只有皇帝才能这么说。 另外几个藩王一听,立马不乐意了。 秦万朝:“闲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想废了秦川,然后取而代之,自己称帝?你拿我们当什么了,你的陪衬么?” 秦毅:“说的是啊,咱们这次入京,是要废掉没有德行的秦川,从而扶持秦越,不是为了来争夺皇位的,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当自己不是外人。” 秦重年望着他们,一点也不害臊:“本王说过自己要称帝了?你们说这话是何居心呐?本王的意思是,我要辅佐秦越,现在诸位的兵马,谁有本王的多?难道身为秦氏子孙,辅佐秦越殿下,还有错么?” “要辅佐也是大家一起辅佐!你一个人装什么,而且现在事情还没定呢,我们还没见到皇后呢,你干嘛那么心急。” “呵,皇后?皇后已被秦川这小子给害死了!” 总体说来,所有的焦点,都在皇后一个人身上,只要皇后出现,血书就不成立了。 因为血书中说,秦川当着秦越的面,杀了柳长青,要侮辱皇后。 而藩王们入京勤王,勤的是二皇子,为的也是皇后。 皇后——现在就是大纛,是他们站在这里的理由。 大臣们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 “太子早就该废了,这种人,就应该被处死,怎么配给先帝爷守孝呢。” “藩王也不是什么好鸟啊,其实他们都想当皇帝,以皇后为借口,给自己添砖加瓦。” “尤其是那个闲王,野心毕露,太明显了。” 秦重年听见了对自己不利的话,但他不在乎,有兵权在手呢。 昨天夜里,他还跟有十万兵马的秦修进行了合谋,捧他当皇帝,给秦修二十座城池作为报答,相互取利,所以,现在不管他怎么折腾,秦修都不开口,保持中立。 秦重年:“太子?哑巴了?皇后没了,二皇子血书在此,你还不自己滚出这里么?” 高琉月:“闲王!你这是谋逆!先帝爷亲手将诏书给了我,是我——” “那你就把诏书拿出来啊!没有诏书,你装什么?!” 诏书已经被柳长青给毁了,哪里还能拿得出来。 “好了,着人将秦川和这个丫头送回太子府吧,然后拿着本王的手令,去宗人府将秦越接出来。” “慢着!”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秦川! 周德维不解了,都这个节骨眼上了,秦川还有什么能耐。 人被千夫所指,就应该投桃报李,想法子活命,怎么还要在这儿固执呢。 “秦川,本王不处置你,就是看在小时候抱过你的份上。” 秦川:“你们今日来,不敬父皇在先,无视祖宗家法在后。这些,孤都不跟你们计较,但是你们大闹灵堂,想要逼孤离开,是不是太无耻了。” “哦?” “想见皇后是么?来人呐!” 萧瑾进前:“奴才在。” “去坤宁宫,请皇后娘娘来,就说这些王爷们在等她。” 怎么了,看秦川的架势,好像皇后还活着。 不会吧,消息难道是假的么,皇后还活着? 王爷们尴尬了,连群臣都吃不准了,甚至连周德维自己都犯起了嘀咕。 皇后绝对被毒杀了,这是肯定的。 小成子毒杀了皇后,然后出宫就被灭口,周德维的手心……开始出汗了。 秦重年:“怎么,你还准备了一个假皇后?” 他不经意的一句话,猜对了,但是那皇后的真假能不能被人看出来,就得看柳青燕的演技了。这一局,可决定秦川的生死。 就在众人迷茫之际,坤宁宫的奴才们先跑了过来。 后头,就是病怏怏的皇后‘柳宁’,她身着凤袍,一脸的颓废,脸上和手上还起了疙瘩。 藩王们在柳宁行册封礼的时候,进京朝拜过,都认识她。 群臣就更不用说了,经常见面的。 见着病怏怏的‘柳宁’,周德维不由得揉了揉眼皮,脑袋一晕,自己都傻眼了。 “皇后……” “这不是皇后娘娘么,她没死啊?” “是啊,她还活着呢,好像是生了怪病。” 秦重年一时间语塞,刚才说的话,全都打脸了。 第六十二章 惊魂未定 高琉月紧紧捏着秦川的胳膊,她善解人意,小声说道:“殿下,这个人,是柳宁么?” 一语道破天机! 秦川额头渗出了汗液,只给了高琉月一个细微的摇头动作,还有专注、紧张的眼神。 就是这么一瞬间,秦川的脚底板都麻木了。 一旦被人认出皇后是假的,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现在,只有祈祷上苍,不要让柳青燕出现差错。 ‘皇后’进来了。 “本宫身有小疾,听说有人要见本宫……是谁啊?” 无人回答,都呆在原地了。 她吃力的摇头:“到底是谁啊?本宫不想久立,身体承受不住,嗯?你们几个藩王,是怎么来到京城的?先帝爷大崩,没有下过圣旨啊,藩王无诏不得入京,违者以谋反论处,你们不知道么?” 方侍郎小心的贴近周德维:“恩师,皇后不是死了么?怎么又活过来了?那个小太监是骗了您吧,他根本就没对皇后下毒手。” 周德维长吁一口气:“是老夫失算了,我就应该派人进宫打听的,是我太自信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啊?咱们这下,可算是彻底得罪秦川了,他一定会想办法除掉我的,恩师,您要救我啊。” 今日之事,方侍郎确实很跳,到处煽风点火。 ‘皇后’疲惫不堪,她也没有多待,只站了片刻就被奴才们给扶走了。 接下来的话,还需要问么? 全都是假的啊,皇后活着,藩王入京,等同于谋反。 他们现在连退路都没有了。 秦川:“诸位王爷,请你们暂时回到驿馆休息吧。” 其余王爷都离开了,只有秦重年一人,他是最不甘心的,自己的不臣之心已经显露,结果功亏一篑,他要是不谋反,迟早会被整死。 “闲王叔,你没有听到孤的话么?你可以回驿馆休息了。” 他冷哼一声:“是么?秦川,你是不是在想,用什么办法可以灭掉本王啊?” “你可以走了。” “走着瞧。” 只能说,秦重年是被权利迷住了心智,才愚蠢到这个地步。 二十三万兵马,想要夺江山,他真当周德维会给他这个机会,殊不知,自己只是人家的踏脚石罢了。 人都走了,秦川的身子才颤抖起来,他一直控制到现在,已到极限了。 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 还行,皇后没被发现,她一出现,群臣就傻眼了,而且她很快就走,不给这些人辨别她真伪的机会,他们甚至都来不及思考这些。 高琉月扶稳了他:“殿下……” 秦川摸了一把脖子,现在出汗比刚才猛烈很多。 “孤,没事。” “皇后是假的,真的皇后是不是已经死了?” “爱妃,记住了,现在宫里的柳宁,就是真正的柳宁,就是皇后。你要牢牢的记住,否则……你和孤,还有这个‘皇后’的性命,还有刘家,还有所有太子府的人,都将死无全尸。” 高琉月深知这些:“殿下,臣妾懂。可是,今天为什么刘忠平没有来呢?” 这个,秦川也不清楚,以刘忠平的性格,不可能不到场。 因为就算他置身事外,周德维也不会放过他。 可能是被绊住脚了。 在高琉月的搀扶下,秦川跌跌爬爬起身:“孤没事了,孤要出去。” “殿下,你这个状态,还要去哪儿?” “去见秦重国的儿子们。” “殿下,臣妾先伺候您洗个澡吧。” …… 一处宫殿内,秦川坐在水桶里,高琉月替他擦拭着身子。 这片刻的舒适、安逸,让秦川可以神游一下,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现代,吃着火锅、唱着歌,在公司里跟女同事打情骂俏。 谁会想到,自己一眨眼跑到古代来当太子,曾经他多次做梦想当皇帝,想要坐拥无数美女,现在真正可以这样做了,才知道举步艰难。 “琉月,大夏乱成一团,想要平息先辈们留下来的弊端,孤还真没那么大的把握。” “是兵权……” 秦川抓住了她搓背的手:“对,就是兵权,手里没有兵权,孤说什么都是白扯。没人会真正听孤的,可是,现在只有刘方愿意听孤的,其他人呢?各怀鬼胎。” “殿下,不要想那么远,做好当下之事就行了。” 接下来,就是去收揽秦重国的军队,将他的十几万兵马都收入囊中,壮大自己的实力。 另外,还要将秦修给拉拢过来。 秦修此人,最重利益,他没有称霸之心,给的东西足够,他就会帮忙。 此人是小人,可是小人有时候比别人更容易利用。 “琉月,你还在生孤的气么?” 她浅笑:“不了,你有一颗帝王之心,愿意担起责任来,臣妾就不生气了。” “孤希望你能和杨千雪好好相处,孤娶她,是因为需要,是政治的缘故,不是孤好色。” “臣妾都明白,杨千雪是个好姑娘。” 霎那间,秦川有些控制不住了,他亲了亲高琉月的手背:“孤想要你。” “殿下……这大白天的,还是在宫里。” 秦川才不管呢,直接将高琉月拽入了水桶,就来一出鸳鸯戏水。 “殿下,别、别这样……不要,嗯……” 就在二人要展开攻势的时候,外头的萧太监在窗下说道:“殿下?殿下?” 晕!真会挑时候! 秦川不太爽,不对,是很不爽! “怎么了?!” “殿下,刘公已经被找到了,他在来宫中的路上,马车受到了惊吓,自己也摔伤了,现在在一家药铺里。” “伤的严重么?” “说是不严重,但是腿脚受伤,可能短期无法下床。” “知道了!” 秦川支开萧瑾,继续翻身上马,强压着高琉月,在又一次经历了生死之后,秦川只想好好的放松一些,好好的发泄一下自己。 “琉月,那里,那里弄一下,舒服。” …… 傍晚,秦川衣帽整洁的去见了秦重国的四个儿子。 驿馆内,四人对着父亲的尸体,每个人脸上仿佛都写着复仇两个字。 他们那里知道,杀死父亲的人,就是秦川。 第六十三章 骗请四王 要做帝王,就注定当不了一个善人、一个真诚的人。 这,就是帝王和平民的区别。 “殿下,求您为我们的父王做主,严惩凶手,处死周德维!” 这是秦川现在最愿意听到的话,而他的内心也很尴尬。 “周德维的实力,你们都清楚么?他是朝中宰相,控制着朝堂,门生故吏遍及朝野内外,孤现在也难以把他怎么样。” “殿下,我们会全力支持您的,我们……我们手里有兵马,只要您一声令下,随时听用!” 看来目的已经达到了,这步棋走的凶险,但很值得。 秦川:“你们父王死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回到封地去?” 秦重国的长子说道:“不给父王报仇,我们绝不回去!” 秦川给这四个世子出了主意,让他们混入到其他王爷的队伍中去,避免周德维和这些人接触、同谋,要瓦解周德维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也是同时,周德维和秦重年发生了争执。 宰相府里,后院,秦重年拍桌子砸杯子,气的张牙舞爪。 “周德维!你踏马耍我……柳宁根本就没有死!” 周德维坐在石凳上,绞尽脑汁的去想这件事:“柳宁没死……秦重国死了,怎么全出现这种意外。秦重国是怎么死的……我没杀他,肯定是秦川做的,他想要分裂我们这些人,栽赃嫁祸,他杀了你的亲哥哥。” 闲王秦重年可没有心情去了解哥哥的死,跟他无关。 他自己现在就很危险了,想要称帝的心迹已经表露出去,没了退路,要么就是拿下皇城,要么就等着将来被屠。 “周德维,你之前说的那么动听,现在又怎么样?!本王不听这些解释,本王只要一个结果!” 周德维淡漠的说道:“王爷,稍安勿躁。秦川不是还没登基么,纵然是登基了,一个手里没有兵权的皇帝,叫皇帝么?只要不让他掌控兵权,咱们就有的是机会,臣……一定会全力支持您的。” 这番话,说的秦重年心里暖乎乎的。 得到周德维的支持,就等于得到了满朝文武的支持。 另外,秦川手中的兵马,也只是京城内的三万而已,不足为虑。 但他也有质疑。 “周大人,你原先可是支持皇后、秦越的,现在怎么支持本王了?” “呵,道理很简单。因为秦越是烂泥扶不上墙,而王爷你手握二十三万兵马,是所有王爷里最强大的一个。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臣当然要支持您了。” 听罢,秦重年满意的摸着自己的肚皮:“说的好,我就喜欢你这个机灵劲儿。但是……其他几个王也不会让本王得逞的,他们的兵马都加起来,可是超过了本王啊。本王现在想要的是结果,你懂么?这是京城,时刻都有危险。” 奸相周德维一肚子的鬼主意,全是受秦川影响的。 他道:“王爷,臣敢确定,令兄一定是秦川所杀,目的是分裂我们。为了您的安全,不如效仿之。” “效仿?你什么意思?让本王杀了其他几个王?然后嫁祸给秦川?” 周德维不说话了,只是阴险的笑。 看到他这张脸,秦重年摸索着胡须:“这……这件事要是做的不好,可会招来所有人的猜忌和仇杀啊,必须滴水不漏,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几秒后,他又退缩了:“不、不行不行,这事万万不可,弄不好,本王会死在京城的,那几个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王爷,你想称帝的意思,已经在先帝爷灵柩前显露出来了,当下是最好的机会,千载难逢,若是放弃不做,将来您被送上断头台的时候,悔之晚矣啊。” 提醒之下,秦重年深思起来,这个权臣说的对,他已经提出要掌控皇权,这就是不臣之心,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只能杀了能威胁到自己的人。 现在,手里有兵权的人,都可能危害到自己。 秦重国那四个儿子不足为虑,他们压根不会带兵,只要把其他几个人给宰了,他就安全了。 “周公,你有何妙计?” 周德维:“王爷,也说不上是什么妙计,只不过是以秦川的名义,请这些人到一个地方去商谈他登基的事宜。这些人一定会去,因为他们不能白来一趟,肯定要阻挠秦川登基的,届时,秦川不出现,王爷您出现,臣会在一旁帮衬。” “那么,去哪儿最为妥当呢?” “随便哪里都行。” “啊?随便?可……可就算杀了他们,又如何让众人信服呢?” “只要是以秦川的名义邀请的,让天下人怀疑去就可以了,无需担心闲言碎语。只要让众人将矛头指向秦川,王爷就可以私下行事。” …… 秦重年采纳了周德维的计策,着人扮作皇宫太监和御林军,将秦启、秦修、秦万朝和秦毅四王骗到了京城的一处偌大宅院中,这个宅子的主人不详,是无主之地。 四个人来的时候,一脸懵逼。 没看到秦川本人,但屋内摆酒设宴,还有歌女助兴,安排的倒还不错。 四个人先进去入座了,秦川没来,他们也碍于礼法,没动筷子。 “怎么回事?不是太子请我们来的么,要商谈国家大事,怎么他自己反而迟到了,搞什么鬼,一个没登基的太子储君,就要跟我们摆架子么。” 秦启:“说的是啊,谁让人家是储君呢,唉……诸位同宗,既然太子没来,咱们还是先吃喝吧,我肚子都饿了。他摆好了酒席,就是为了让我们边吃边等吧。” 这四个人里,以韩王秦修最为聪明,他阻挠了众人:“太子是东道主,他不来,我们还别动嘴,君臣礼节还是要有的。” 秦万朝一笑:“君臣?什么君臣,他只是太子,不是皇帝,我们是王爷,还是他的叔伯辈,现在是他请我们,应该他对我们客气才是。唉?这个宅子是太子的么?秦川请客,干嘛要来这里,为什么不直接去他的太子府呢?” 第六十四章 毒酒 负责伺候他们的,就一个太监、宫女。 秦启不爽的说:“喂?太子怎么还没过来,他是不是不打算来了?如果不来,我们就开吃了,吃完了就走,别那么大的架子。” “回王爷的话,太子爷没对奴才说什么时候到,只让奴才们在这儿伺候几位王爷。” 秦修扫视着这个大厅,有些不妙之感,他说:“既然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我们就先撤吧。明日,我们几个人一同进宫,去面见太子。” 话音刚落,就有人从院外走来。 是秦重年和周德维,但不见太子啊。 四个人起疑了,太子请客,怎么会把周德维也给叫来,这里头的事透着邪啊。 秦重年走入大厅,朝四人拱手:“几位,本王来迟了,多有得罪,哈哈哈哈!我是先去请相爷的,来的就慢了些。” 四王你看我、我看你,对秦重年已经很不爽了。 甚至和他有过密谋的秦修,现在也看他不顺眼,从皇宫里出来之后,这家伙就没找过秦修,不像是合作的样子。 “太子今天不会来了,我代替他,跟诸位一起饮酒。” 说罢,他直接坐在了主人的位子上。 那个位子,可不是藩王能坐的,只有先帝和能代表先帝的皇子,可以坐在主座上。 秦万朝的火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闲王,你干嘛?你替太子请客?你的位分够么?我们几个人都是从外地进京的,爵位也都一样,你凭什么坐在那里?” 秦启:“说的是啊,咱们都是一样的爵位。此外,昨日在先帝爷的灵堂上,你说的那些话,可有不臣之心呐。难道说,你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秦重年笑了笑,举着酒杯,独自喝下:“四位王爷,你们既然这样认为了,我也不想太谦虚。没错,我是想要做皇帝,要君临天下,因为我有这个能力。当年,本王也是被提议为储君的人选,要不是宫中发生内变,我又不在京,怎么会……” 啪嗒!——秦万朝摔掉了酒杯。 他一条腿踏在桌子上,呵斥道:“秦重年!你个悖逆之人,简直就是秦氏家族的逆贼!天底下还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这种无耻的话,你也说的出口?我呸!” 一直沉默寡言的秦毅,现在也不免说上两句:“二十三万兵马……就想做皇帝,呵!呵呵!呵呵呵……真是大言不惭,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这人一旦不要脸了,就真的天下无敌了。我们这四个人还在呢,还有秦重国的兵马,你二十三万,够看么?” 秦启:“说的是啊,你亲哥秦重国死的冤枉,你还没找到仇家呢,就忙着篡权夺位,你有这么大的能耐么?” 接着,就是一阵沉默。 全场鸦雀无声,都是用申讨的目光注视着秦重年。 连表明要支持他的周德维,此刻也是自顾自的饮酒。 秦重年和他的哥哥秦重国都有野心,都想要称霸,在先帝还没登基的时候,宗室就知道这些情况了。 当年先帝登基,朝中发生了十王之乱。 其中就有秦重国和秦重年,他们虽然远在外地,但私下勾结朝中大臣,妄图远程操控,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些年来,两个人为了积蓄力量,暗地里招兵买马,早就超出了朝廷给他们的限制。 若不是这次以入京勤王的名义,他们的家底还不会轻易显露出来呢。 “哈哈哈哈!!” 秦重年突然狂笑起来,一副霸王的气势:“本王就知道,你们是不会支持本王的。所以,本王才把你们请到这儿来,让你们去见先帝!” 什么?!这话是认真的么?! 四个王警觉的要去拔自己的宝剑,没成想,进宅子之前,他们身上的剑早就被人给取走了,太子请客,不许佩剑。 秦万朝后脖子冒汗:“秦重年,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请几位王爷用膳了,来人呐。” 令下,从外面进来了数十个甲士,分别扣出了四个人。 秦修是多么中立和保守的一个人,哪里料到会有这个下场,他急忙喊起来:“闲王!咱们可是一伙的,你不能连我也算计在内吧!” “韩王,你手里的五万兵马,本王也放心不下啊。你们就放心的去吧,诸位手中的兵马,本王也没打算接收,你们的死,都会算在秦川的头上。来人——送四位王爷上路。” 甲士们抱起酒坛子,强行给他们灌下去,里头装的,全是毒酒。 “秦重年……你王八蛋……本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剧毒,见血封喉。 四王死状恐怖,面色黑紫,口吐黑血。 秦重年的心情激荡万分:“死了,终究是做了。周公,下一步呢?” “什么也不需要做,会有人自己找过来的,这四个王的奴仆还在门外,他们自己就会在军中散播消息。” “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本王还活着,不会有人起疑么?” “王爷,所以你也需要中毒啊,这样才显得逼真嘛。” 秦重年顺着他的话这么一琢磨,心中就有底了:“嗯……丞相果然高见。” 不到天黑,四个王爷的死,便在京师流传开了,连城外也知道了。 得到了消息的姚成,飞速禀报秦川。 “什么?!全被毒死了?!” “不,闲王还没死,只是重度昏迷。据传……据传他们是受到殿下您的邀请去赴宴的,很多人都看见了的。” 秦川打算立刻动身,去一探究竟。 高琉月拦住了他:“殿下!此时不能前去,现在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那些人会杀了你,这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现在不去,就更加理屈词穷了。 “不行,孤必须去,不去就是理亏,城外数十万大军枕戈待旦,还有周德维的四十万兵马,孤必须去!” 他不顾高琉月的反对,快步往宫门外走去。 姚成迅步跟上:“殿下,此事显然是针对您的,您去就是羊入虎口啊。” 不去,就更坐实了那些谣言。 第六十五章 玩阴的 他赶到事发地点了。 隔着老远一看,那宅子外,汇聚了上千人。 四王身边的护卫、子侄都在,里头更是吵成一团。 姚成:“殿下,不可过去啊,太危险了。” 现在这个时候,秦川没有选择。 他朝前走去。 “殿下?!” 姚成没法子,硬着头皮追上主子的脚步,就算是死,他也要在主子前头死。 有人看见秦川过来了,大喊起来:“太子——是太子来了!” 这话一出,院子里的子侄亲属都跑了出来,一个个持刀相向,恨不得将秦川给分尸了才好。 这些家伙的眼神里,涵盖着怒气和杀气。 姚成见状,挡在秦川身前:“太子在此!谁敢放肆!” 一个头带孝色的年轻男子抽刀喊道:“太子?太子就能无端杀害藩王么?!说是请客吃饭,却用毒酒杀死了我们的父王!这要怎么解释?!” 秦川:“让开,孤要进去。” “哼,你是个无道之人,各地藩王进宫,就是为了废掉你!你心里不服,所以就下毒杀害他们,是不是?!” “放肆……你这是在跟孤说话么?” 姚成紧张说道:“殿下,卑职护送您离开这里吧,他们人多,卑职也无法保护您的安全。” 面对几十双仇恨的眼睛,还有近千人的将士,秦川颇感恐惧。 这一幕,一点都不比‘诏书’颁布当日来的轻松。 而且,他手里并没有天子剑。 秦川朝前走了两步,推开两个怒火中烧的家伙,径直朝院内走去。 姚成:“殿下!” 他被人阻挡在了外头。 院子里人也多,堂上,四个王爷早就凉透了,面前的摆设表明,他们是喝了毒酒而死的。 “秦川,你还有什么了说的,用心如此歹毒!” 他看了看几个跟过来的人,然后分别查看了每张桌子的酒菜,可惜,秦川没有侦探的才能,无法破案,自己又无可辩解。 又一人问道:“你说话呀!你杀了我们的父王,是不是来受死的?!” 秦川:“动动你们的猪脑子,人若真是孤杀死的,孤还回来这里查看现场?只带一个随从?天底下有这么傻的人?人刚死,到处就传闻说是孤杀的,那孤是引火烧身,一心求死?” 这个么,在场的子侄们想不通。 可是他们得到的消息,就是秦川请客,把人带到这里来,然后就死了。 至于别的,这些武将出身的人,哪里会想那么多,他们的脑子都很单纯。 秦川:“你们都听着,孤没有杀他们,这是一招祸水东引,是什么人干的,孤心知肚明,但孤不会跟你们去解释那些。你们想要杀孤么?” 灵魂的拷问,现在秦川还是太子储君,杀他的人,绝对要被灭九族。 这个黑锅,谁愿意去背。 “孤现在就要从这儿走出去,如果有谁沉不住气,大可以给孤来一刀。” 他缓缓起身,强压着内心的紧张和不安,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外头走去,一直走到自己的马车那边,都没有人敢动手。 但是秦川自己,已经双腿发软了。 姚成急忙扶稳了他:“殿下,您没事吧?” “还行,没有人追过来吧?” “没有。” “那就好,今天又是危机重重的一天啊,孤不来还不行。不来,那几十万兵马就要攻城,这正中了周德维的计策。” 坐在马车内,秦川沉思着周德维下一步的计划。 秦重国没被毒死,那么这事就跟他大有关联了,是他和周德维密谋的事。 还差十来天,十天……度日如年啊。 “姚成,转道。” “殿下,去哪儿?” “周德维府。” 姚成当自己听错了:“殿下,您、您说什么?您要去周德维的府上?!这更加凶险啊,周德维这个老贼,对您是与除之而后快,怎么还能……” “他没有杀孤的胆量,周德维不会赌上这个家族,为秦越登基来殉葬的。” 两个死敌,到现在还没有单独喝过茶呢。 从先帝驾崩以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秦川早就想单独跟这个老王八蛋见一面了。 也许,现在就是个机会。 姚成调转马车,朝周府而去,走了没两条街,秦川又改变了主意。 “停下。” 姚成拉紧缰绳:“殿下,您改变主意了?!” 是策略变了。 秦川掀开马车帘子,看见有人在跟踪自己,技巧太拙略了,还穿着兵勇的衣服呢,一看就是四王的部下。 “被人跟踪,你都没发现。” 姚成一转脸,尴尬的很:“殿下,卑职……失职了。” “没关系,你吩咐人,去给周德维送点礼品,一定要走后门,然后放出风去,就说是孤为了四王被杀,要答谢他。” 想要祸水东引,就看谁的计谋更胜一筹吧。 姚成明白了:“殿下,您是想让那些人痛恨周德维?” 眼下,秦川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是被冤枉的,周德维这件事做的很小心,不被人发觉,现场处理的也很好,所以自我辩解已经没用任何必要。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周德维胆战心惊,重新将‘烫手山芋’抛还给周德维。 因为,就算大家都认为是秦川杀了四王,他们也不敢乱动,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更古不变的道理。 周德维就不同了,他只是个外姓臣子,是可以被当作发泄的对象的。 正当周德维为自己的计谋沾沾自喜时,家奴进门来,说是太子为了答谢他,送了几箱黄金,都在后门的院子里放着呢。 周德维:“黄金?他答谢我?他有什么了答谢我的。” 家奴:“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太子爷的人将东西放下后就离开了,太子爷的东西,奴才也不好拒绝啊,说是老爷您早就知道的。” “放屁!——我知道什么?!” 他来到后院,看到四箱子黄金,还在心底多沉思了片刻。 随后,他看到了箱子的数量,瞬间就傻眼:“这个秦川!跟我玩起阴谋诡计来了!立刻着人,将这些箱子给送回去!” 第六十六章 火烧丞相府 东西派人送到宫内,但是不让进,宫门口的守卫还说,这是太子赏赐给他周德维的,一条命一箱黄金。 守卫故意将声音说的很大,是为了让过往的人全都听见。 等家奴将箱子拉回到家中,周德维直接命人将送东西的奴才杖责三十! 他这个淡定的人,也越来越害怕起来了。 秦川这个酒色之徒,从小到大都是废物,怎么现在会变的这样聪明,你给他一刀,他反手就是一剑,一点余地都不留,并且从杀秦重国一事能看出,秦川的城府和心计,非常人可比,甚至已经在他周德维之上了。 老谋深算的周德维,这一刻突然感觉到空气的冷清。 送四箱金子的事,肯定已经传的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送金子的人没提原因,只说因为四条命的答谢,现在正赶上四王被杀,情况还不明晰么? 他茶饭不思,时刻担心那些王爷的子侄会找上门来,将自己大卸八块。 或者是找人来暗杀。 “老爷,人家来送金子,你怎么还退回去呢,这可不像你。” 夫人从厅外进来,对他不满。 周德维眼里布满杀气:“妇道人家,你懂什么?!这是秦川想要陷害老夫!” 几十年如一日的淡定,周德维何曾这样六神无主过。 几十万兵马的威胁……还有记忆中秦川那厉害的模样,让他端茶杯的手都颤抖不止。 “老爷?” “秦川,这个臭小子,长本事了,他的谋略不在老夫之下呀。他的心思和反应之快,也让老夫……唉。” 夫人说道:“老爷,就剩下十天了,还是收敛锋芒,不要再有什么动作。等到秦川离开京城,去皇陵的时候,跟闲王一起动手,到时候,有闲王顶着,咱们周家还是国之栋梁。” 周德维指了指他的老婆:“你呀,人笨、脑子也蠢,你以为秦重国是什么好鸟?他想要登基称帝,他还要杀秦川和秦越的。他想要得到宗室的拥护,就不可能自己动手,会借我的手来除掉两个皇子,你以为他真有那么蠢?” “……” “夫人,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十天之后,是秦川想让四王手下的人都恨我,这四个人如果来杀我,秦川站出来说两句不冷不热的话,他就可以后患无忧,皇后已经没用了,我要是也死了,秦川就没有敌人了,我们周家会被那群骄兵悍将给杀个精光的,这就是秦川送金子的目的,你懂不懂?!” 女人听完,愣神了。 “老爷,不就四箱金子么,有那么严重么?” 杀人诛心呐,这等道理,一般的女人是难以明白的。 周德维揉着眉梢:“好一个歹毒的计策,秦川是越来越厉害了,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不能等着那些人上门来杀我,我必须活着!” 夫人脑子不够用,也就自己退下去了。 周德维坐着,沉思了有三炷香的功夫,唯一能脱身的办法,只有出卖秦重年了。 只能说,想要陷害秦川的计策,再一次失败了。 突然间! 周德维猛地站起,喊道:“夫人!吩咐下人,收拾东西,所有人离开这个宅子!” …… 城外,一处藩王的军营之内。 大帐内汇聚了王爷们的子侄和最忠实的属下,他们想要给四王报仇。 一部分人认为,四王是秦川杀的,一部分认为是周德维。 谁也没有杀太子的胆量,连个死士都找不出来,就是找得到,也进不了戒备森严的皇宫。 所以,总体想来,杀周德维的可行性最大。 周德维不过是宰相而已,家中奴才也就几百人,护卫只有二十来人。 几十万的兵马,只需要有一千人混入城中,深夜潜入周德维府上,将他的家人杀个鸡犬不留,那就是一眨眼的事。 有个年轻的将军先举手了:“替父报仇,咱们每个大营的人,都需要有个代表出来,这样才公平,不要想着让别人垫背,自己稳坐泰山。” 另一人说:“秦川给周德维送黄金,证明幕后主使还是秦川啊,杀一个周德维管用么?” “至少可以敲山震虎。” “嘶……京城里的人都说周相和太子不合,是死对头,周德维怎么会替秦川做事,杀了我们的王呢?这件事,事有蹊跷吧。” “哼,从后门送金子,难道还是假的么?” “就是,周德维和太子再不合,他们也是储君和宰相的关系,我们始终是外人。我早就听说,周德维将兵部收入自己的囊中,兵部驻扎在城西郊外的四十万大军,现在都归周德维的两个儿子管,他大概也有不臣之心吧。” “怕我们的父王阻挠他谋反?所以给秦川做一个顺水人情,其实暗地里,是他自己想要当皇帝?”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全乱套了。 说来说去,就一个计划,抽出一千人,夜袭丞相府,做掉见一个杀一个,鸡犬不留。 于是乎,这天深夜,周德维的府里就出事了。 参天的大火,将里外烧了个精光,却不见一个活人、一具尸体。 …… 宰相府被烧,宫中能不知道消息么。 秦川吃着饭,听刘忠平说这个事,消息是他侄子传过来的,九门提督是专门负责京城安全,宰相府大火冲天,他得带着人去救火。 “殿下,相府里没人,周德维一定是害怕了,临时转移了。” 秦川欣慰说道:“他肯定藏起来了。” 刘忠平:“他还会出来的。” “天上掉下来这么大的雷,他扛不动,换做是孤,孤也会蜷缩起来,让秦重年一个人去处理这件事。以周德维的性格,他会……” 刘忠平眯瞪着眼睛,接着秦川的话说了下去:“他会效仿殿下您,将矛头指向秦重年,他会做足了证据,让秦重年避无可避,哑口无言。只是可悲啊,秦重年这个蠢货,要当冤大头了,他会被乱刀分尸的。” 十天……不,还剩下九天了。 必须要为自己登基做充分部署了,出不得差错啊。 “刘公,你得去做一件事。” 第六十七章 危难前夕 “殿下请讲。” 秦川侃侃而谈,字字冰冷:“周德维真正的动手时机,肯定是先帝入皇陵的时候,这是最要紧的关头,也是孤脱离京城,缺少人保护的时候。” 至少,周德维是这样认为的。 其实呢,秦川已经收揽了秦重国的四个儿子,拥有十五万兵马,随时策应。 但这不能说就是万无一失了。 要知道,周德维可是手握四十万大军啊,加上城外藩王的几十万人马,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这这个重要的时刻,出现丝毫漏洞,秦川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周德维想要谋反,他会做几件事,其一,借用秦越的名义,所以一旦秦川动身离城,他会立刻命人将宗人府里的秦越救出来,还有支持他的秦商、秦辉。 其二,想要名正言顺的拿下秦川这个太子,光调兵还不够,要稳住宗室,就得征集所有在京三品以上官员,以群臣的力量来协助他。 其三,他会找到一个愿意诚心追随自己的武将,这个人的作用,至关重要,救出秦越需要他,杀死秦川也需要他,此人在事成之后就会被处死,没有悬念,就是个听命的替死鬼。 秦川:“刘公,你让刘方暗中将满朝文武的家眷都给控制起来,先不要动手抓人,包括周德维的亲眷,差不多六百多人,他的整个家族都要控制住。敌不动、我不动,只要他命人去宗人府救秦越,刘方的人马就得马上动手,还要佯装‘按兵不动’的状态。” “殿下……” “还有,周德维会在城外的皇陵杀我,以孤对他的了解,他想要全身而退,就不会自己来趟浑水。他会把这个弑孤的机会留给别人,至于是谁……孤现在无法判断。” 总而言之一句话,真正要紧的,不是城外的秦川,他有秦重国的四个儿子保护,应该很安全。主要是京城内部不能乱,局势越稳,秦川就越安全。 “刘公,切忌,不可让秦越进入皇宫,孤以为——周德维想带着秦越进入皇宫,他在城中又没那么多兵马可以攻破皇宫,他会矫诏,假托先帝遗照。届时,皇宫的守卫重任,除了赵峥之外,孤就拜托给你了。” 秦川说了这么多,刘忠平听的是惊心动魄。 仿佛一场大战已经开始,而秦川早已在心中布局,将所有的棋子都一一控制。 刘公心中感慨不已:“殿下,您如此深谋远虑,臣远不及也,先帝若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 “刘公,此事关乎到孤、也关乎到你刘家的名望、前程,城中只有三万兵马归你和刘方调动,切忌要万无一失啊。” “臣明白。” “如果周德维强行闯宫,责可杀之。但孤觉得,他不会那么做,这个人鬼着呢,他做事,总会把自己藏在最后面,明明是他谋划的,却又好像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 而后数日,周德维都没有浮出水面。 这个家伙好像在京城彻底消失了,京城那么大,找到他也不容易。 他失踪后,城外四王的人为了偃旗息鼓,始终保持着沉默。 火烧丞相府,这个罪名也很大,关键是没能找到周德维,没能杀了他,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四王的后人暂时安静下来。 藩王的兵马远道而来,带来的粮草只够维持半个月之用。 刚好,这些粮草够他们生存到新皇登基。 闹市中,一个身穿便服的人,步行到了秦国年的住处,他就是周德维。 秦国年中的毒,是自己喝的药,发觉没有危险,早就停药了,坐在书房内,不跟任何人见面。 “爹?” 他儿子推开了房门:“爹,周公来了。” “哦?……我还以为他被大火给烧死了呢,快请!” 周德维进屋,摘下了兜帽:“王爷。” “周公,你没死,你跑哪儿去了?” “王爷恕罪,臣被秦川嫁祸,东躲西藏,也是没办法。城中有不少四王的人,臣来这一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但臣不能不来,三日后,便是先帝爷入皇陵之期了,也是王爷发难的最佳时机。” 秦重年已经在脑海里想了很久这件事,他已经预想了十几个计划,但都不太满意,脑子是个好东西,这等事,还得仰仗像周德维这样精明的人。 “王爷,城中之事,臣已布置妥当,唯独缺少一个可用之人,臣需要一支有两千人马的军队来听用。” “两千人?” “是,王爷在城外诛杀秦川,臣带人进入皇宫。” 秦重年琢磨不定,他不完全相信周德维这个人,可是现在他自己又没有好主意。 有一点,他是确定的,那就是秦川会亲自护送先帝进入皇陵,这是秦氏的规矩,是任何一个新皇都要遵循的祖制。 也就是说,秦川离开城中是铁定无疑的,而他所要做的,就是杀死秦川,而后等着周德维请他进宫,在宗室和百官面前,龙袍加身。 想一想,他惧怕一个周德维是多虑了,秦川一死,大局基本可定。 他担心的,是周德维这个老家伙会转变目标,去扶持秦越,如果是那样,他的好梦就破灭了。 周德维展开了皇宫的地图,指着说道:“王爷,这两千人马,从防守最薄弱的北门进入,需要他们能效死命,而后……” “你先等一下,周大人,本王在外诛杀秦川,你会不会暗中扶持秦越登基?” “王爷,您不信任下官?” “呵……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候,本王连自己都不信任,怎么敢信任任何人呢。四王的兵马还在城外,本王一旦动兵,他们会不会来阻挠?这都是不可预见的事。” “王爷多虑了,兵部在城外还有四十万大军,完全可以阻断他们的去路,让王爷免除后顾之忧。” 秦重年颇为想笑:“呵呵,哈哈哈哈……” “王爷笑什么?” “你的意思是,本王去杀太子储君,被千夫所指?成为众矢之的?而你,却稳坐钓鱼台?” 第六十八章 最后一日 秦重年是不聪明,但他不是百分百的傻瓜,他是个会思考的人。 周德维笑了笑:“王爷,您如此防备下官,咱们还怎么合作?难道您现在还有比下官更合适的合作人选么?” 此话是要害,缺少了周德维的帮助,他很难成事。 在城外的二十三万兵马想要进城,几乎是不可能的,有高大坚固的城池,还有其余藩王的几十万兵马,一旦攻城,那些藩王的子弟兵不会袖手旁观。 顶多只能混进去一批人,很少的一批人。 周德维:“王爷,下决心吧,我是不会出卖您的。如果……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大可以给自己安排一条退路,以防不测。您的兵马临近江河,下官可以命人在那里准备足够的船只,一旦苗头不对,王爷可以抽身离开。” 船只都是朝廷的,是为几十万大军准备的,一直停泊多年,没有使用过。 这些船要载动二十多万人,还是不难。 秦重年依旧很担心,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反复的琢磨着周德维,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即便当不成皇帝,他也能逃离。 不过,他现在要提最后一个要求。 “本王要在起事前,见到秦越的人头。” 秦越一死,周德维只能扶持他了,可他哪里清楚,周德维压根就拿他当个垫背的。 “怎么了?” “王爷,这个要求,臣只能说尽量去做。宗人府还在秦川手中,兵部的几千人马也被约束起来了,受人监视,臣手头无人可用,怎么进入宗人府杀人呢?” “你少忽悠本王,进入宗人府杀人,需要什么兵马,你在京城是手眼通天的人物,随便找个人进去就能把事情给做了,本王就不信,你手里连几个武功高强的死士都没有。” “王爷明鉴,臣若有那么厉害,怎么还会被迫离开宅子呢,连相府都让人给烧了。” 思量片刻,秦重年的脸色好转起来:“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本王给你两千人马。” 而后,周德维将自己的计划完整的给秦重年说了一遍。 等他一走,秦重年的儿子就进屋来了。 “父王,周德维这个人不可靠,您把自己的生家性命交给他,合适吗?” “为父当然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但我给他的两千人,是对咱家忠心耿耿的,一旦周德维有不轨之心,直接就杀了他。” 做儿子的心忧:“父王,杀他不是目的啊,您现在已然没有回头路了,只有当皇帝才能活命。那些藩王的子弟也不会饶了您,其实……” “你到底想说什么。” “父王,周德维一直都是扶持秦越的,他突然说要扶持您,您信他的鬼话么?儿子以为,您不应该去城外杀秦川,这件事,由儿子来做。您就留下来,混在城中,指挥那两千人。” 儿子比老子要聪明,触动了秦重年的神经了。 他缓慢的坐了下来,考虑这件事:“我儿,你说的对,为父不能被周德维这个王八蛋牵着鼻子走。但两千人只怕不够,至少五千人。” 要把外头的兵马弄进城,其实也挺难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这两天,过的异常漫长。 秦川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反复思量着对策。 在自己的计划中,是否还存在漏洞,周德维会不会出其不意呢。 高琉月送来了点心和热汤:“殿下,你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了,用膳吧。” 秦川饿的脸色发白,嘴唇也干燥,可他吃不下啊,因为明日就是最危险的时刻了,他心急如焚。 “你吃吧,孤吃不下。” “再怎么样,也不能饿坏了肚子,你不是已经和刘大人都安排好了么?” 秦川看了看她,浅笑:“没有万无一失的计策,孤只要出了城,就会有危险,周德维想杀孤,闲王想杀孤,其他人呢?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皇位么?” 高琉月想的到,城外几十万大军……那些藩王的子侄们,各个都姓秦,从广义上来说,他们都有资格当皇帝,只要能排除障碍,甚至连宗室的人也有这个资格。 而秦川出城为先帝扶灵,就给了这帮人无尽的机会。 高琉月:“殿下,想要万无一失,并不是没有办法,您不离开京城,找一个替身……” 这个事,秦川想过,可是不出城,就是大逆不道、忤逆不孝,同样会被人诟病。 “殿下,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保命要紧。不妨学一学周德维,留在京城,先隐藏起来。” 秦川眉头微皱:“不行,这不等于告诉别人,孤是个胆小如鼠的人么?有些计策可用,但这一点却万万不能,帝王的威仪,孤不能失去。” “都命悬一线了,还要什么威仪呢?” 秦氏家族历史上,每一代新皇都要替先帝爷扶灵,亲自送先帝爷下葬,这个规矩已经被定位新皇的准则之一了,否则秦川还用得着这么担心么。 他闭上眼:“从出城到皇陵,有两个时辰的路,返回也是两个时辰,你觉得,什么地方是最安全的,绝对不会被人窥视。” 这会儿,他已经想到了计策。 高琉月想不到:“殿下,只要出了城,就一定会有性命之忧。” “不,有一个地方——父皇的棺椁。” 听到这儿,高琉月肃然起敬了,她确实没想到藏在棺椁里,城外的将士再怎么大胆,也不敢骚扰先帝的亡灵,更没有人会相信太子爷这么养尊处优的人,会藏匿在棺椁里。 然而,她还是很害怕。 “好了,你先去休息吧,再有三个时辰,天就亮了。出城的仪仗,你去准备准备……孤再想一想,还有什么地方有遗漏。” 高琉月起身走开,她回头看着静坐的秦川,望着这个曾经懒散的太子的背影。 一瞬间,她已经看到了帝王的宏伟,这个男人的身上,压着无数大山,能把人给压死,但他依旧表面平静。 “秦川,你过去的那些样子,都是假的么?” 第六十九章 出城 又是一个雨夜。 秦川不想睡了,他突然想起自己穿越到大夏以前的样子。 当时,他在公司里当一个小职员,倍受欺凌,大学毕业的他没有背景,想要往上爬是做梦,却没有性命之忧。 是不是在这个年代里,被人杀了,就可以穿越回到现代了呢。 可是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永远是个小角色,被人欺负? 不——既然来了,就要成就属于自己的辉煌,这个天下、这个江山,他都要踏在脚下。 明日,是先让先帝入皇陵,接着是三日后的祭天。 因此,不光是去皇陵危险,祭天也不安全,但是祖宗家法上没有说,入皇陵和祭天不能在同一天完成,可以钻个空子,将两件事放在同一天解决。 大位定下来之后,心存侥幸的人就失去机会,至少藩王的子弟们不敢胡来了。 杀太子和杀皇帝的罪名,虽然接近,但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前天傍晚,他就吩咐萧瑾,迅速赶制龙袍,而且是在民间找的工匠,偷偷做的,连高琉月都不知道。 这会儿,萧太监过来了:“殿下。” “事情办成了么?” “回殿下的话,已经办成了,奴才已经将龙袍赶制好,祭天的西山那儿,奴才也花重金安排了一些江湖上的高手,为您护驾。应该没人会想到您去西山祭天。” 秦川:“满朝大臣都不在,祭天会不会显得太草率了?” “殿下,奴才查阅了祖宗典籍,上面可没说,祭天一定要臣子们都到场,虽然人少,但是安全。明日出城之后,除了东厂的百十人护送之外,城外也有一批人暗中保护,可是……若秦重年的兵马来攻打的话,奴才以为还是太危险了。” “没有绝对的安全,孤清楚。” 萧瑾跪下了,眼中带泪,但是神情坚决:“殿下,奴才恳请,让奴才代替您,您可以走另一条小路,万一……万一秦重国的四个儿子不来擎天保驾的话,那您出了事,奴才……奴才可怎么办啊。” 他已经对秦重国的四个儿子许下重诺,要给这四个人分封,全都封侯。 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造化了。 “萧伴伴,你起来吧,你与孤之间,用不着说这些,现在,你和孤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孤也不是那么急于求死的。” “殿下,奴才瞒着您,做了一件事。” “哦?” “奴才这两天出城,在外头招募了不少人,他们可以装扮成先帝爷的灵柩仪仗,一起前往西山皇陵。队伍一共二十支,用来混肴那些宵小之辈的视线。” 还得是萧瑾,他的脑子好用的很。 秦川是局中人,很多事情考虑的还是不太周到。 …… 清晨,先帝的灵柩出宫了,队伍几千人,浩浩荡荡的从京城大街穿过。 无数百姓争先恐后的看着,周德维的人、秦重年的人,都在人群中观察,他们看到了秦川的身影,这个太子就坐在马上,神情自若。 京城内的一个院内,周德维身边围着一群人,有朝中大臣,还有他手下听用的人,也包括他培养的死士。 “诸位,咱们的机会来了。” “秦川马上就会出城,我需要你们各司其职,依计行事,一部分人跟着我,去宗人府救出秦越殿下,另一部分人,手持我的令牌,带着‘秦川’的人头去诈开皇宫大门。” 他要用假人头骗进皇宫,这一招,是攻心。 有人说:“周公,秦越也是个无能之辈,您为何不自立呢?城外的四十万兵马,可都是您的啊。藩王的兵马粮草就快断绝,他们不能久持。您若登基,我等一定誓死追随!” 自己当皇帝?聪明人不做这样的蠢事。 周德维笑道:“这种不着边际、大逆不道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谁不想当皇帝呢,周德维也想,但他只能藏在心底,因为秦氏家族太过庞大,他要是当了皇帝,慢大夏的总督、巡抚,都可以起兵作乱,到那时,他就永远都处于腹背受敌的状态了。 自己当皇帝,不如挟持一个天子,活的才更加潇洒。 家奴从门外急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个令牌,却又不好意思上交。 “相爷……” 周德维:“怎么了?令牌取到了么?” “取是取到了,可、可是……” 他走向前,自己拿过令牌一看,懵逼了,这令牌不是原先的那个,他的令牌是先帝爷赐的,是纯金的,手里的这一个很轻,根本不是金子做的。 啪嗒一个巴掌! “混账东西!这就是我的令牌么?!” 家奴委屈的揉着脸:“相爷,这就是从您的木匣子里取出来的,奴才可不敢作假啊。” 他哪里知道,真正的令牌,早就让秦川给偷走了,而且现在在杨千雪的手里。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周德维扔掉令牌,冲众人说:“立刻分头行事。” 大臣们下去之后,他把死士的头领叫到了自己身边。 “相爷,您吩咐。” 令牌被偷天换日,周德维的心再一次发紧,这一次,他仍然不能出面,要给自己留一线生机。他已经多次领教过秦川的计谋和城府,所以……有事就让秦重年的人冲在前面。 “听着……你带着人去宗人府,让秦重年的人打头阵,救出秦越之后,直奔皇宫,御林军的实战能力不强,秦重年的两千人马都是精锐,皇宫一定会被攻破。杀了赵峥之后,马上紧闭皇宫大门,等候我的消息,明白么?” “属下明白,相爷放心,不成功、便成仁!” …… 秦川已经在城外的路上,四周只有树林和大道,他望着那些树林,心中已经紧张起来。 姚成:“殿下,刚出城而已,您不必紧张。是不是马上把您放在棺椁之中?” “现在不忙。” 附近有人打探消息呢,有兵马的话,会有人及时来通报。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一名斥候纵马驰骋而来,下马叩拜:“殿下!东南方向五里出现骑兵!” 姚成一惊:“多少人?!” 第七十章 杀 ! “有两万多人!” 派出去二十个队伍,都没能迷惑住那些王八蛋么。 秦川:“看清楚是谁的兵马了么?” “无法辨清,旗帜上是‘秦’字。” 等于白问,藩王的兵马,全都是‘秦’字招牌。 萧太监说道:“殿下,为了安全起见,您还是藏于棺椁之中吧。” 不到一会儿,已经看见尘土飞扬了。 来者是个中年将军,他的眼神犀利,在这边转悠了一圈,然后说道:“太子殿下何在?我们是奉命来保护殿下安全的。” 这话有水分,他看仪仗队伍的眼神就不对,充斥着一股杀气。 姚成:“你自己不会看啊?” 那将军抽出长剑:“本将再问一次,太子何在?!” 高琉月道:“太子死了,在棺材里,跟先帝爷合葬呢,你自己看呗。” 这话说出来就是冒险,但高琉月是带着侮慢的语气说的。 这货靠近棺椁,以剑在棺材盖上挑了挑……嘎吱、嘎吱。 “将军!” 他的人过来了,骑马禀报:“将军,东边发现一路仪仗,太子就在其中,标下看见了他的蟒袍!” 这名将军立刻招呼人马:“走!随本将追上去!” 好凶险啊,差一点,秦川就会被人发现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他们换上平民的送葬服饰,一路平稳抵达皇陵。 这些衣服是事先预备好的,放在路上,埋入了路边的草丛里,全赖萧太监的计谋。 可是,皇陵入口处,已经被一大群人占据了。 离的远,分不清是谁的队伍。 为了安全起见,姚成亲自去打探,往返之后,他说那是秦重年的儿子。 足足五万人马守在皇陵,看来,他们是要非杀太子不可了。 姚成靠近棺椁,问道:“殿下,现在怎么办?皇陵已经被占据,咱们过不去啊,去就是一个死。五万人马,我们只有三千人不到。” 秦川记得,很小的时候,先帝就带他去皇陵玩过,偌大的皇陵是有密道的,西山有三个密道直通皇陵里头,其中两个,他都亲自去见过。 他推开棺材盖的一头,看着远处的皇陵,手向西北方向一指:“那边有个小树林,非常难走,全是碎石头,过去有个山洞,里头直通皇陵。” 高琉月:“还有小路?” 姚成:“殿下,按照规格,先帝入皇陵,是有一整套礼数的吧。” “事急从权,人家有五万兵马等着孤呢,周边还有更多的人,现在不见秦重国的子侄们,孤也别无选择。改走小道,绕路进皇陵,随后去祭天。” 但是,就在他们的人马要到那片小树林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有伏兵等在那里了。 天知道秦重年的儿子是怎么清楚皇陵还有小路的,大概秦氏家族很多人都知道这个秘密吧。 一时间,高琉月慌了:“这可怎么办,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咱们无路可走了。” 姚成冲队伍吩咐道:“所有人戒备!咱们和殿下一条心,誓死保护殿下!” “不好——有人来了!” 小树林里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们,数千人奔腾而来。 仪仗队伍多是步行,而且带着灵柩,走的十分缓慢。 顷刻间,几千人就到了这边,领头的将领脑满肠肥,手持一柄板斧,笑看众人:“哟呵,假扮成百姓混进来么?哈哈哈!还好我家公子有先见之明!太子在哪儿?!” 姚成:“什么太子?我们这是先头队伍,太子还在后头呢。” “哼哼,你不就是太子的贴身侍卫么,六率之首的姚成,你当我不认得你?来人呐——围起来!” 这些人动作极快,让人猝不及防。 仪仗队伍已经跃跃欲试,打算拉开架势,几千人对几千人,未必没有胜算。 胖将军哈哈大笑:“一群太监,一群不会打仗的侍卫,破仪仗队伍而已,还想打仗?你们会吗?” 话说完,他就注视到了那个棺材,跟着就靠近:“难道说,就快当皇帝的人,要躲在这个棺材里?本将军可是开了眼了,来人呐,将棺材打开,让本将军过目。” 高琉月:“放肆!此乃先帝灵柩,谁敢胡来!” “先帝灵柩?是么,我还没看过先帝长什么模样呢,现在正好一开眼界。” “大胆,你要谋反不成?!” 胖子笑嘻嘻的:“太子妃说的不错,本将军就是要谋反,你能把我怎么样?砍我啊?哈哈哈!将士们——听爷的话,打开这口棺材!” 霎时间,仪仗的人纷纷拔出刀剑了,连太监都有兵刃,殊不知,这些太监人数虽少,却是刚组件的东厂的人,誓死保护太子,有了太子的庇护,他们才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可是,胖子看的却要笑了:“呵呵,哈哈哈!自本朝开国以来,还没听说过有太监会玩刀的,有特么意思。本将军亲自来打开棺材,一探究竟,谁敢阻挠,格杀勿论!” 就在他刚要打开棺材的一瞬间,秦川已经推开了棺材,快速用剑在这个家伙的脖子上以划拉! 天子剑的威力不是吹的,吹毛断发,极其锋利。 胖子没能反应的过来,人头就掉在地上了。 “啊?!将军!” 来的几千人当场傻眼,领头人就这样被干掉了。 事不宜迟!秦川举着天子剑,怒吼一声:“诛杀叛贼,要快!——各位,随孤冲杀!” 姚成高喊:“杀!!!” 霎那间,场面混乱,双方厮杀在一起。 秦川不会武功,但也一马当先,直冲几人的人群,怒斩一人。 生死存亡的时刻,不是你死、就是我忘! 高琉月调转马头:“殿下——小心!” 一人正在用弓弩射杀秦川,已经发出了一箭,高琉月纵马而来,胳膊上中了一箭。 秦川:“琉月!……马的……姚成!” “卑职在!” “去保护太子妃,她若有闪失,你提头来见!” “卑职遵命!” 这场厮杀进行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仪仗队打赢了,遍地是血、满身是血,只留下三五个来敌的活口。 第七十一章 擒贼擒王 高琉月没大碍,箭头没毒,只需要进行上药包扎就好。 而他们的仪仗队伍,现在也剩下不到三百人,再也经不起第二次冲杀了。 前方的树林深处,似有颤动。 姚成:“殿下,前方似有伏兵,咱们不能过去啊,人数不够了。” 难道说,这个接近皇陵的地方,就是秦川的墓穴么? 不,绝不! 可是,在场的两百多人,已是精疲力尽,再也无法厮杀了,四处除了一条小河之外,只有远处的小树林,其余地方一马平川,光秃秃,他们在这里太显眼了。 高琉月捂着右臂:“殿下,要么进小树林吧,没有退路了。” 秦川:“不行,树林里一旦有伏兵,只需要用弓弩,我们就会被消灭。” “可是,这里其他地方都光秃秃的,很快就会有人过来的,咱们不能久留于此啊。” 姚成持刀指着敌军的几个活口:“说!——小树林还有多少伏兵?!” “还……还有八千人。” 靠,八千人……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围攻,就能把他们给整的骨头渣渣都不剩下。 秦川也没有项羽的英勇啊,不懂武功,能亲手斩杀数十人,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这还是有赖于天子剑的锋利。 这时,秦川看到了地上的尸体,心中一想,道:“姚成,吩咐下去!所有人换上他们的衣服,去河边清洗干净。“ “殿下,为何?” “别啰嗦,马上照做!” “那……那先帝爷的灵柩呢?” “抬着走。” 姚成带着人去河边了,高琉月还不明白秦川想干什么,难道是穿死人衣服混入小树林么? 秦川的刀架在一个俘虏的脖子上:“听着,按照孤的话去做,你们就能活。不仅能活,还可以当将军,若是不听,孤先杀了你们!” “是是是,小人一定听命!殿下饶命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这些事都是公子吩咐的。” 高琉月:“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川朝右边的位置看着:“从正面,直接去皇陵。” 她傻眼了:“你疯了,秦重年的儿子秦羽就在那里,有五万大军枕戈待旦,就是为了等你,你还要羊入虎口?” 现在还有别的路可选么,只能拼一拼,擒贼先擒王! 秦川:“琉月,稳住,有这几个人的带路,我们身上又是破破烂烂的,多弄灰尘捂脸,就说我已经被斩杀,随便带几个人头回去,有他们自己的人说话,我们或许能接近秦羽,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突然间,萧瑾喊起来:“殿下快看——左侧来人了!” 只有一千人不到,像是巡视的。 秦川立刻抓起俘虏,站在他身边,其余人也跟着照做。 “说话小心点儿,不要乱讲,否则你们几个先死!” “是是是,小的不敢。” 那千人队伍策马而来,领头之人三十出头,距离五十米就高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俘虏说道:“我们遇到了一个假的仪仗队,厮杀起来,谁知道这帮人太厉害了,我们被杀了很多人。” 对方忍俊不禁:“你们是哪个营的,那么废物,连依仗队都打的这么吃力。哼!” 一声哼,这家伙扭头就走。 等到姚成带着人马回来时,他们已经准备就绪,听秦川的话,朝皇陵正门而去。 …… 皇陵入口处。 秦羽腰挎长刀,焦急的走来走去,目前为止,他已经听到了许多斥候的奏报,但是没有一个是报捷的,说是有很多仪仗队伍,但都是假的,并没有发现秦川本人。 造反的人,争分夺秒,每过一个瞬间,紧张就会加剧一分。 “公子,咱们在这里守着不是办法,按照时辰来推算,太子似乎不会来了,要不……咱们人马分散开来,多去查探一下?” 秦羽:“不……这是他的必经之路,必到的钟点,老皇帝肯定会来入葬的。皇陵的每个口子,我都找人把守了,日落之前,他若不来,他就没有资格当新皇。” 其实,他更担心的是父亲秦重年,城里的兵少,父亲又是个没有大主见的人,很容易中周德维的圈套,现在就是问,也来不及了。 “父王……” 右将军看懂了他的心思:“公子,若是王爷有失的话,您斩杀了太子,照样可以登基啊。杀入城中,咱们二十三万兵马,还愁什么呢?” “没那么容易的,你先去准备好退路,沿途都要查看。” “退路?现在?!” “是的,这里是战场,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那些藩王的公子兵马还没有出现,我不安心呐。也许现在……父王已经死了,这都无法猜测。” 正在这时,一名斥候来报:“报!——公子,喜讯!喜讯呐!” 秦羽的脸色瞬间光彩释然:“快说!何事?!” “殿下,冲字营的人杀了秦川,正朝这边过来!他们还剩下不到三百人!” 就是只剩一个人也没关系,只要能杀了秦川,就是最好的! 秦羽还不大相信:“真的假的?!” “公子,他们绑来了秦川的太子妃和贴身太监,还有先皇的灵柩!一定是真的!” 今天的喜讯,秦羽内心激荡起来:“快——立刻让出道路,我要看到他们!” 大军中间分开,防守的姿态变成了迎接,只见几百人的队伍里,因为厮杀过后,破衣烂衫,还有未干的血迹,高琉月和萧瑾被捆绑在马上,领头的几个将士手中,都提着人头。 而先帝的棺材就在最后面。 秦羽笑着点头:“好,好的很!快进前来,让我看看秦川的人头!” 提着‘秦川’人头的,正是秦川本人,他上前先是下拜:“末将恭喜公子!贺喜公子!这是标下营中将士斩杀的秦川头颅,末将特此献上!” “好……好!不愧是我父王调教出来的人!快上来,把秦川的人头带上来!” 秦川缓缓进前,但是,秦羽身边的一个军师却起疑了。 “慢着。” 秦川一惊,原地停留。 第七十二章 祭天 队伍中,姚成的手轻轻摸向腰间兵刃,但他想起了秦川路上叮咛的话语,就是秦川被杀,也绝不允许他出手。他思量几秒,又松开了兵刃。 毕竟,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一旦他拔刀,所有的计划就都完了。 不到最后一刻,胜负难料。 秦川的计划就是杀掉秦羽,而后假借秦重年之死来威慑三军。 秦羽:“军师,怎么了?” 这个军师摸了摸山羊胡,说道:“公子,还是先让他把包袱打开吧,里头到底是不是人头,是谁的人头。” “嗯,言之有理,你——把包袱打开。” 秦川一声‘遵命’之后,立刻打开了包袱,里头的人头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而且披头散发的,极难分辨。 军师看着就皱眉:“此人,真的是太子秦川?” 秦川点头:“是。公子,秦川做了垂死挣扎,杀死我方将士十余人,还想投降,标下没能忍住,就杀了他,还取得了他的天子剑。” 听到天子剑三个字,秦川整个人都麻酥酥的了,天子剑代表太祖皇帝,其重要性和玉玺是一个级别,拿到天子剑,就等于是天命神授了! “天子剑何在?!” 秦川抽出腰间的长剑:“公子请看!” 长剑空厉!锋芒外露,通体生辉,出鞘之际,有嗡嗡作响,实乃天下独一无二之至宝。 “快……拿过来,让本公子一睹为快。” “遵命!” 秦川不等军师反应过来,一溜小跑到了秦羽面前,下跪送剑,一手人头、一手剑,且看这个公子先看什么,考验心理学的时候到了! 琢磨了几秒钟后,他果然决定先看人头,秦羽也是自幼在兵营里长大的,剿过匪,人头见过不少,一点也不害怕。 看着人头,秦羽似乎又犹豫了:“这是……秦川么?怎么感觉,耳垂的地方略大了一些,真的是秦川?” 就在这个时候,秦川一剑刺入了他的心口处! “额!——” 是心脏的部位! 纵然秦羽有铁甲护身,也难抵天子剑的锋利。 军师:“大胆!——来人!快来人!此人是此刻!” 秦川一手抓剑,一手捏着秦羽的脖子,转而面向下方的数万将士:“孤乃天命所授!谁敢进前!上前者!诛九族!凌迟加身!” 同时,姚成也迅速上前,一刀砍下了发呆的军师头颅,高高举起:“所有人听着!秦重年已死!你们的王不在了!你们想要活命,想要继续做大夏的臣子!就必须效忠太子殿下!这是你们唯一的生路!” 人群听的一阵胆寒,怎么?王爷死了么,什么时候的事。 先不说王爷死不死,秦羽肯定是要死了。 秦羽被扎透了心,瞳孔放大,一句遗言都没留下,死前,两只眼还盯着身边的秦川呢。 噌! 剑从他的身体里抽出! 秦川举剑,吼声雷动:“大夏的将士们听着!——孤是先帝诏书所定的天子!是大夏唯一的君王!是你们唯一的希望!顺从孤者,可青史留名!” 随着秦川的话语落幕,一排一排的将士都跪在地上,他们放弃厮杀了。 虽说几百人根本敌不过这里的数万人,可是秦羽父子挂了,他们没了主心骨,难不成要当山贼么,只有跟着秦川,他们才有立足的机会。 “你们愿意追随孤么?!” “殿下!——殿下!——殿下!——” “好!只要你们追随了孤,孤不会亏待你们!——姚成!萧瑾!” “在!!” “送先帝入皇陵!” “喏!!” 看见这一幕,高琉月仿佛在梦中一般。 秦川的气势、霸气,先帝也无可匹敌,这一刻,他已经不是太子,而是君王。 曾经那个酒色之徒,再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天下万民之主。 没有足够的魄力、胆识,又怎么能想到和执行这样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策。 先帝入皇陵之后,他们就赶赴巨鼎,五万人尾随其后。 巨鼎,是历经了四个朝代的名器,是所有君王登基之后,都要来祭天的地方,足有九百九十九个台阶,极其高大、坚固、宏伟。 而秦川要做的,就是一个人走上去,用火把点燃巨鼎,对上苍自称人皇,也称天之子。 军队整齐划一,喂着巨鼎的四面台阶而站。 萧瑾将早已准备好的龙袍拿了出来,替秦川更衣。 龙袍加身,配上天子剑!秦川觉得,自己距离秦始皇就差大胡子了,这样是不是显得太年轻了呢。 看着满目的将士,他还有些心情颤抖。 真的……要做皇帝了。 萧瑾下拜:“殿下,此处台阶,奴才不能陪着您上去了,您得自己去。” “孤……” “殿下,您应该称‘朕’才对。” 秦川欣慰的笑了笑:“对,萧伴伴说的是,以后,孤……不,以后朕都要换个称呼了。” 他朝高琉月、姚成,还有那拼死保护他的数百仪仗人员看了看,眼角湿润。 就是这些人,用性命换取了他的帝王之路。 两旁人群散开,萧瑾高声吆喝道:“奉先帝爷诏命!皇长子——秦川今日祭天登基为皇!众将士!——叩首!!” 数万兵马一齐下拜,等待着秦川走上巨鼎。 这段路,秦川走的万分沉重,双肩沉甸甸的、脚下仿佛山河俱在,又随时会破裂。 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天子。 他知道,自己作为君王的路,才刚刚开始。 这个时代,将由他来开创。 恍惚间,他仿佛听见了历代秦氏先祖在说话,那声音来自巨鼎,来自天空,来自大地,来自万邦! “秦川,自此之后,你就是大夏第十七代皇帝,这天,由你来撑!这地,任你来踏!” 好一阵,秦川的脑子里都被放空了,他走到顶端时,抬头仰望着这个帝王鼎,感慨万千,这个东西,让多少人不惜生命,让多少尸骨埋于荒野。 火把丢入鼎中,一股火苗升起,烟雾以龙形翱翔在天际间。 萧瑾:“皇帝已立!改历为乾元元年!众将士!——叩拜新皇!” 第七十三章 族人被拘 “万岁!——万岁!——万岁!——万岁!” 高琉月哭了,她答应先帝的事,可算是做到了,没有有辱使命。 …… 城内。 皇宫门口处已经打的不可开交。 但是周德维不在这儿,秦重年的人压根没发现他。 眼看着皇宫就要被攻破,秦重年亲自带着一百多精锐卫队,踩着人群的尸体冲了进去。 宫内的太监、宫女,见状纷纷退散到两旁,毫无还手之力,也不敢还手。 朝前走……就是金銮殿! “王爷,宫中无主,这是上天赐给您的机会啊!” “呵呵……傻小子,那叫天赐良机。马上去后宫搜索玉玺、天子剑,只要有了这两样东西就行。哦对了!下令,封锁皇宫,严禁任何人进出,派几个人在外围打探王儿的消息。” “末将明白!” 一进皇宫,秦冲年整个人都晕乎了。 他想当皇帝,想了几十年,从十几岁到现在,他每天都能梦到皇宫的宝座。 来到金殿外,秦重年握了握手中兵刃,冲身边的人说:“御林军还没有清楚干净么?手脚那么慢。” “回王爷的话,赵峥在以死相搏,而且九门提督刘方的人也在往这边聚集。” “不管了!先关闭里面的三道宫门,设弓弩手!让咱们的人登高,远程射杀,只要我儿杀了秦川,什么人来,本王都不怕了。” 现在急的,就是秦羽的消息。 但是这个龙座么,他还是忍不住要坐一坐的。 秦重年如饥似渴的走了过去,摸着纯金的宝座,手都在颤抖:“父皇啊父皇……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呢,难道我不适合当皇帝么?到头来又怎么样,不照样还得让我当么?是我的东西,它就跑不掉。” 台阶下,除了自己的两名护卫之下,就是一名死士,这个死士还是周德维的人。 秦重年安稳的坐了下来:“你的主子周德维呢?说是来帮忙,为什么还不到?他想骗我,自己溜之大吉,是不是?” 死士说道:“我家主人高深莫测,在下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但是,主人吩咐过在下一件事,在下一定要做到。” “哦豁?是么?什么事。” “主人吩咐——取下王爷您的项上人头。” 这话一出,两个护卫立刻将刀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了,出手还挺快。 秦重年大笑不止:“哈哈哈!——周德维好心机啊,果然没有打算扶持本王,但本王也不是傻瓜,任由他耍弄。你身边的这两个人,是本王手下武功最高的,百战百胜,要不然,本王怎么会放心将你一个外人带在身边呢。” 说罢,他手一指:“杀了他。” 唰! 只见死士横着一刀,顷刻间将两名护卫枭首。 剑法之快,难以看清。 秦重年这下懵逼了:“你……你是人是鬼?” “王爷,在下是江湖中人,习的剑法招数,您自然是不会知道的了。” 边说,他边朝着秦重年走过去。 “你……你别过来——周德维给了你多少钱?本王给你十倍!你可以投靠本王……本、本王会给你——” 死士收起宝剑,走出大殿,同时,一声口哨,远处的三名死士都赶了过来。 死士头领说道:“按照主人的计划行事,去西宫门迎接秦越殿下。”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周德维就在自己被烧毁的相爷府里,指挥着全局。 他奇怪的是,城中刘方有三万兵马,为什么敢去皇宫门口支援的人,还不到一千。 此外,秦川也没有带着很多人外出祭天,这个小子的城府那么深,怎么会不派足够的人来保护自己呢。 所以……九门提督刘方手里的三万人,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那个对秦川忠心不二的刘忠平,此刻又在何处。 弄不清这个迷雾,他就不敢现身。 屋内,文武大臣正等着他发令呢。 “周公,为何还不进宫?秦越殿下应该已经进宫了,现在只要咱们进去,就可以直接推举秦越殿下为皇啊。” “是啊,周公,不可犹豫不决啊,错失良机,悔之晚矣!” 周德维缓缓摇头:“你们不要劝了,刘方的三万人,去向不明,是不是在等着我们?你们心中有数吗?也许他们就是在等我们发难呢,然后一举拿下。我们在城中可用之人还不到五千,此事马虎不得啊。” “相爷,人虽不多,但是只要占据了皇宫的几个制高点,利用弓弩手,就可以击退数倍于咱们的人。刘方的人马不善弓弩,只是步兵,怕什么呢?” 他不信秦川会那么草率。 这个时候走错一步棋,配上的就是整个家族。 他这几十年来辛苦努力的一切,也会付之东流了。 有人来报:“周公!——二皇子已经进宫了!闲王秦重年已经伏诛!” 左右大臣听完,均激动不已。 “相国!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立刻进宫,而后封闭城门、宫门,不让任何人进出,迅速占领城内的制高点!” “我等,愿以相爷马首是瞻!” 周德维思量片刻,望着在场人的眼神:“好吧,既然各位都这么说,我也不再推迟了。我命……” “报!!——” 又一小厮来报,满头大汗的跪拜在这里:“周公!大事不好!” “怎么了?是不是秦川活着回来了?!” “不,是所有大人的家眷、族人,都不见了,周公族人数百口,均下落不明!” 在座的人,谁都是当头一棒,家中妻儿、亲戚,全部被抓。 这么多人的族人,算起来,可能有上万人都不止啊。 一个大员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属实么?!” “小的不敢撒谎,小的奉命去查探,刚刚得知,立刻就来禀报了。” 周德维呆坐下来,先是沉默了一阵,而后发笑:“呵呵……现在终于知道刘方去干什么了,刘忠平叔侄两个,奉了秦川的性命,将我们的亲眷、族人,全都抓了起来,以此来扼制我们的手脚。这位太子可够聪明的,想的比我还周到。” 第七十四章 坏事变成好事 就是说,不能反了。 想作乱也不行了,全族人的性命都在秦川手中,这和诛九族没两样了。 大家连战心都没有了,还怎么去部署呢。 有一人说道:“周公,自古成王败寇,不能被亲眷所拖累。也许此刻,那秦川已经被秦重年的儿子杀掉,下官以为,还是先按照原计划来部署。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秦川一死,秦羽必带兵进城,还有其他诸公子,他们都会来争夺帝位!封锁城门是重中之重!望周公不要犹豫。” 周德维闭上双眼,沉默…… “大人?” “相爷?” “恩师?” 举棋不定,就是想给自己留个后路。 在场的人,其实已经不一条心了,大多数人在意的是自己的族人亲属,只有极少数人一心作乱,想要得到更多的封赏。 门外小厮前来:“主人,城外的探子回来了。” “是么?!——快!叫进来!” 他只想知道秦川有没有死,秦川一死,计划还是可以强行实施的,族人没了就没了,只要他不死,他还有两个儿子,周家不会灭! 城外打探消息的死士,身穿蓑衣,进前答话。 “怎么样?!秦川死了么?!” 众大臣都望着他。 这名死士无奈摇头:“回主人的话,秦川杀了秦羽,接管了他的兵权。还……还去祭天称帝了,此刻,秦川正领着大军往京城而来。” “……” 完了,这个计划失败了。 有大臣还不服输:“搞什么?!难道那些藩王的儿子们都是摆设么?他们就没有动兵?” 一个都没动兵,连秦重国的四个儿子,也是阳奉阴违,既没有帮助秦川,也没有去围追堵截,全都做壁上观。 周德维长吁一口气:“看见了吧,这就是秦川的能耐,他比咱们想象的还要难对付。” “周公,那……那现在怎么办啊?” 事到如今,只有一条路,顺势而为! 周德维:“听着,咱们今日所聚会的目的,不是为了造反,还是为了平乱!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人去宫中将二皇子秦越带出来,绑缚到东城门,另一路衣冠整洁,随我去东城门迎接……皇上。” 造反的人,转眼就成了平叛的功臣。 有功之人,秦川想杀也不敢杀,否则往后谁还会给他卖命呢。 “周公,咱们就这样……放弃了?” 周德维付之一笑:“记住了,只有活着,手中有权,才能谈别的事。那些一心作乱却不给自己想好退路的傻瓜,诸如秦重年之辈,难成气候。” …… 半个时辰后。 以周德维为首的一百多重臣,携同被捆缚的二皇子秦越,都在东城门口等着了。 他们用的是天子仪仗来接待。 随着先头兵马的入城,秦川身着龙袍,走在前中段的位置。 他也看见了周德维冲自己下跪,身后就是秦越。 文武大臣、四周百姓,都默不作声。 看来,自己的计策是成功了,周德维不敢反,但秦川佩服自己这个对手,他能把坏事变成好事。 马上,秦川笑着说道:“周公,有日子没见你了,听说你家的房子被人烧了,然后你就消声蹑迹了,怎么今天又出来了呢。” 周德维:“回万岁爷的话,臣不知是什么人烧了臣的房子,只是提前受到消息,所以逃命了。而后,臣一直明察暗访,没有得到确切的匪徒消息。不过近日,臣听闻秦越殿下被闲王拥护,妄图在您离开京城之际要造反,所以臣联合众大臣,诛杀闲王秦重年,将秦越绑缚至此,听候皇上发落。” 说的有礼有节,看来准备的很充分呐。 秦川:“好,周公真是国之栋梁,忧国忧民呐,往后朕要是不在京城,这里交给你,朕也就放心了。” “皇上如此说,令臣汗颜无地。” 秦川问秦越:“周公所言,属实么?” 秦越也不知道是谁把他带出宗人府,更不知道整件事都是周德维谋划的。 他本来就是个六神无主的人,现在已经噤若寒蝉。 看着秦川龙袍加身,手持天子剑,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求饶吧。 “大哥……不!皇上!皇兄!这跟我没关系啊,我……” 萧瑾:“放肆,在皇上面前,还敢自称‘我’,殿下,你该自称‘臣’。” 秦越点头,连忙磕头:“是是是!臣……臣求皇上饶命,臣没想离开宗人府,是被人硬拽到皇宫里的,臣只求能活命,别无其他!求皇上看在臣与您是亲兄弟的份上,饶了臣吧!臣一个人也不敢造反呐。” 刚登基就杀兄弟,不是授人以柄么,秦川不做这蠢事。 他道:“秦越,你与朕是亲兄弟,朕永远记得。朕也知道你没这个胆量,所以,你还是回到宗人府去吧,等候朕的旨意。” “臣弟……多谢皇兄不杀之恩!” 周德维这个老王八蛋,想把一切罪责都推给秦重年和秦越。 杀了这两个人,他就一点把柄都没有了,可谓死无对证,哼,如意算盘打的不错。 秦川:“周公,你扫平了叛乱,为大夏立下不世之功,孤都不知道该怎么赏你了。” “皇上严重了,这是臣应该做的。” “好一个‘应该’,你的相府已经被焚毁了,朕就着人重新为你盖一座相府吧。” “臣——多谢陛下天恩!” 秦川平复了胸中的躁动,当皇帝,果然是不同凡响,和太子属于两个概念。 骑马绕着周德维走了一圈,秦川朝大路前方而去。 萧瑾吆喝道:“陛下回宫!” 直到队伍全部走完,周德维才慢吞吞的站起来,身上、脑袋上全是汗。 他真怕秦川会一刀杀了自己,如果换成秦重年,肯定会这么做。 但是秦川没有。 从这一点来看,周德维反而更加惧怕秦川了,这个新皇帝的城府……让人看不透,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这样的皇帝,颇有太祖皇帝之风。 “秦川……” “周公,仪仗已经走远了,我们的亲眷怎么办啊?” “他们会被放出来的。” 第七十五章 千雪之策 今日不必早朝,依照规矩,秦川要回到太子府过一天,明日叫‘大起’。 所谓大起,就是在京所有官员,都必须进宫朝拜天子。 从城门口回到太子府的路上,秦川脑子里还想着一件事,就是怎么控制住藩王的那些兵马,如果分封藩王的子侄,整个大夏就将四分五裂了,哪有皇帝一登基,就分封几十个王的,这是变相的架空皇帝。 但是,城外几十万人,又如何节制呢。 虽说他们粮草就快用尽,但这些人即使回到他们父王所在的封地,也会同室操戈。 新皇登基,最忌战乱。 这么想着,他已经到了自家门口。 以白盈和杨千雪为首的侧妃们,早就恭候多时了,还有府上大小人等。 “恭迎陛下回府!” 秦川下了马:“都起来吧,你们各司其事,朕有些乏了,白盈,你去准备沐浴,小桃,你去准备膳食。其余人随朕一同用膳。” 小桃,是另一个侧妃。 萧太监一声吆喝:“陛下回府邸!——松!” 松,既是两旁人都退让开,给秦川留下宽度足有五米的空隙,以示九五至尊。 皇家的礼数复杂,到了明日,礼数就将更为复杂。 秦川进屋洗了个热水澡,躺在水桶里,整个人得到了放松,他没有被周德维给拿下,这真是老天爷开眼。想来,从穿越到现在,真是步步惊心呐。 杨千雪进来了,是秦川的要求,让她来擦背的。 她已为人妇,但还是处子,见到秦川很不好意思,站在远处,连外衣都没脱,尴尬不已。 “雪妃,哦不……是贵妃,你快点过来吧,朕背后还痒着呢。” 贵妃? 杨千雪愕然,秦川刚登基,没有公开说要册封妃子,怎么一下子就称呼她为贵妃了。 要知道,只有替皇帝生下龙子的妃子,才能被封为贵妃,这是祖宗家法。 “皇上,您叫错了,妾不是贵妃。” 秦川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这是咱们夫妻私底下,朕怎么叫你都不过分。过来吧,替朕擦背,朕有很多心事,想找你聊聊。” 杨千雪在秦川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男女间的欲望,她退缩了:“皇上,还是让高琉月来伺候吧,白盈也比妾更会伺候,妾……妾不会擦背。” “不会没关系,朕现在是天子,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是不会收回来的。” “可是……” “怎么,你想抗旨?” 这个逼可以装,皇帝的话,不听就是抗旨。 她很尴尬,却也没法子,只得靠近过来,一眼都不往水桶里撇,只是拿着毛巾,在秦川身后揉搓。 “嗯……不错。千雪,朕娶你的时候就说过,你不愿意的话,朕是不会勉强你的。而且,朕也确实有要紧事要问你。” “皇上请讲。” “银行现在进行的不错,你得多物色几个得力的助手,但是只允许找女子,这倒不是朕担心你会红杏出墙,而是男子更容易贪。另外,内卫的事情,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这也才没几天,内卫哪有那么容易就组建好。 “皇上……” “擦背,不要停,搓累了就用手揉,朕一样喜欢。” 杨千雪:“皇上,内卫的人员需要非常谨慎,从外头找人潜伏在那些官员的身边,太刻意了。妾想的是,直接花钱买通那些官员身边的轻信,从银行中拨出一部分钱来,暗中以银行养着这些内卫。” 听完,秦川很是满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怪不得,人家说你是女中诸葛,精通兵法,你的提议很不错。但朕问的是,现在的内卫有几个人?” “二十多人。” “嗯……慢慢来吧。朕还有一件事想讨教你。” “皇上,有话尽管说,你已贵为天子,妾当不起讨教二字。” 秦川说道:“城外藩王的兵马,泱泱大军,有五十多万,你可有办法削弱他们,将这五十万并入朝廷。” 有一个像杨千雪这样聪明的女人,秦川的麻烦就少了很多。 等于暗地里给自己招揽了一个军师,她的脑子,就算十个刘忠平也未必比得上。 杨千雪大脑短路了,手被秦川抓着,心脏砰砰直跳。 她的脉搏很快,秦川感觉的道:“你很紧张。” “妾……” 她迅速缩回了胳膊:“妾没事,皇上,藩王的兵马所说,但他们没有主心骨。从今日城外之险可以看出,这些人难以一条心。只要不是一条心便好办。皇上出现危险,他们没有来勤王护驾,仅凭这一点,就足以除去他们手中的兵权了。” “但妾以为,皇上大可不必这样做,削兵权存在一定的危险性,如果有人不满,联合其他人一起造反,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不如听之任之,让他们回到各自的封地去,只要这些人分散开来,朝廷再派钦差前去收缴兵权,这些藩王自然会削弱。” 好女人,好计策! 听之任之,顺其自然,秦川今日脑子太乱了,没想到这一层。 这个钦差,谁都不好使,就周德维最好使! 派周德维去,有三个好处,其一,他的口才好,满朝文武无出其右者,头脑之灵活,大臣中无人可比。其二,他的族人都在京师,他想早日回来,就必须完成任务。其三,周德维一走,更给了秦川剪除他羽翼的好机会,同时可以壮大刘忠平的势力。 等下一次,周德维回到京城的时候,他可就奈何刘忠平不得了。 收缴兵权,在几个藩王的封地间来回跑,最快也要两个月的功夫。 想到这里,秦川一阵兴奋,直接站起来,搂住了杨千雪:“你真是天下绝顶聪明的女人,也是只属于朕的女人,朕要你。” “皇上……皇上!” 杨千雪紧张、剧烈的推开了秦川,也看到了秦川这个伟岸健壮的身躯。 她小脸一红,跪下来:“皇上,你答应过臣妾的,不会为难臣妾。” 秦川心脏跳的很快,一时间竟然忘形了:“是朕不好,你去和小桃准备膳食吧。” 第七十六章 贬秦越 夜晚,秦川躺在床上,和高琉月进行了一番较量之后,脑子里想的还是杨千雪。 他挺惭愧,刚才和高琉月做事的时候,已经把她想象成杨千雪了。 这对高琉月极其的不公平。 秦川不免要自嘲发笑,男人越得不到的女人,越是魂牵梦绕。 “皇上,先帝爷嘱托给妾的事,妾总算办完了。” 秦川:“你辛苦了,朕要封你为皇后,让你母仪天下。” “合适吗?” “朕是天子,朕说合适就合适。” 高琉月提醒着:“虽然你已经登基了,但是大夏内可以威胁到皇位的势力还很多,周德维就首当其冲。他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这件事他输了,但他还有众多门生故吏,许多地方的总督、巡抚,都是他的人。要小心提防。” 她最担心秦川因为登基而放松警惕,从而得意忘形,忽略了周德维。 猛然,她想到了一件事:“皇上,秦越,你打算怎么办?不能让他和周德维在一起,只要他还在京城,周德维就会借题发挥。” 对于秦越,秦川再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 秦越其实是个没脑子的人,到处受人利用,杀死秦越这个傻兄弟不明智,流放吧。 流放,是针对老百姓的说法,皇子应该叫外贬。 “朕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你……还想要么?” 高琉月皱眉,嘟囔着嘴:“你还不够啊?都两次了,我可吃不消了。唉?我刚嫁给你的时候,你就是一瞬间的事啊,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厉害了,都三炷香了,你想折腾死我啊。” …… 天明,几千名在京官员进入皇宫。 在京六品以上官员,无一缺席,大殿内是三品以上官员,而殿外跪着的八百多人,则是三品以下,在宫门通往金銮殿的两旁,众官员跪地,一动不动。 三十二人抬着龙撵,由正宫东门进入。 号角吹响,萧太监三个皮鞭甩出:“陛下驾到!——众臣早朝!” 坐着三十二人抬的车撵,感觉很稳当,整个人仿佛把江山踩在了脚下。 每过一段路,便有群臣高呼万岁。 “万岁……” “万岁!” “万岁!!——” 这段路,足足一炷香的功夫,直到秦川踏入金殿,坐在了金銮宝座上,俯视下去,金殿内外千人俯首。 萧瑾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秦川,顺天应人,秉承太祖皇帝遗训,先帝爷遗志!于今日正式登基,改天历为‘乾元’元年!朕必将励精图治,改革朝廷弊端,以天下百姓为重,不忘先祖之训示!众位爱卿,更要谨记太祖遗训,辅佐朕治理万邦,钦此!” “万岁!万岁!万岁!” 秦川右手抬起:“众位卿家,平身。” 萧瑾合上圣旨,高声道:“皇上有旨!众臣平身!” 人群呈波浪式的站了起来,以第一排一品大员为准,而后一层层的传递下去。 登基早朝的第一日,秦川要说的第一件事,就是秦越。 “眹的兄弟秦越,现在宗人府么?” 宗人府管事奏报:“是也。” “他怎么样?饭食和睡眠都行么?” “回皇上的话,二皇子秦越一直很惶恐,夜间少眠,茶饭不思。” 秦川:“看来,朕这个兄弟是非常恐惧啊,把他留在京城都可能吓死他。可有什么妥善的安放之处么?刘公,你来说说看。” 周德维神色一疑,秦川的话,明显是要将秦越贬出京城,但他自己不说,让刘忠平当这个恶人,十分巧妙,又很聪明。 刘公起手低头:“万岁,锦州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可供二皇子安置。” 锦州位于大夏的南部,接近边缘,三面环山、一面临海,风景自是不必多说,但那个地方几乎与世隔绝,想要屯兵太难,当地的百姓加起来,还不到三十万人,人烟稀少,而且住户多为猎户。 “不错,这个地方甚合眹意。周公,你以为呢?” 周德维当然想反驳,但是秦川的地位已是今非昔比,臣子无法反驳皇帝的话。 说白了,现在就算秦川想要杀死秦越,他也无可辩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臣……臣以为,陛下之言是也。” 这可是周德维头一次对自己如此谦卑恭顺,秦川下意识的捏了捏拳头:“既然刘公和周公都是一个看法,那便好。着中书省拟旨,派得力之人将他送至锦州。” 忽然,刘忠平又说:“皇上,臣有下情启奏。” “爱卿但说无妨。” “从京城到锦州,长路漫漫,需一月有余才可抵达,途经之地,未必都安全。臣请皇上下一圣旨,如果秦越殿下在途中有所闪失,则将送达之人一家老小尽数斩首。” 刘忠平并非心狠,因为中书省的人全是周德维的,他要是半路上将秦越给带到别的地方,回来只说是遭遇了强盗,那朝廷也别想查出端倪。 这时,中书省的一个人反驳道:“刘公所言,简直荒谬!以刘公之看法,那就无人敢护送二殿下了。这么远的路,谁能确保万无一失?” 其余大臣也纷纷以为是。 “一个月有余,千里之遥,这谁能说的准呢。” “是啊,刘忠平的心肠也太歹毒了,护送不利就要杀人全家,过分。” 周德维暗自发笑。 他笑,秦川就看得见,从上往下看,每个人的一眸一笑、一举一动,那都是清清楚楚的。 秦川:“这么说来,只要秦越被送出京城,就会有危险喽?那好!眹现在就下令,让周公的儿子派兵护送。周公,你两个儿子掌管兵部四十万人马,拨出一万来护送秦越,应该没问题吧?” 再厉害的强盗,也不敢对付朝廷一万兵马啊。 但是,周德维被秦川说的话给震慑住了,他立刻下跪:“皇上,您的话,令臣惶恐,朝中兵马,都出自陛下,兵部的四十万人马属兵部侍郎郭丘管辖,并非是臣。” “呵,别紧张,朕随口说说而已。郭丘何在?” 第七十七章 打太极 郭丘:“臣在。” “郭大人,周公的两个儿子在你手下为将,朕给你一个任务,挑选出一人,明日就动身,护送秦越去锦州,不得有误。” “臣……” 郭丘是假的,他不好擅自做主,私底下,偷偷看了周德维一眼。 秦川注意到了:“郭丘,朕在问你,你看周德维干什么?难道你替朕做事,还要看周德维的脸色么?” “哦不!臣领旨!” 秦越的事情说完了,接下来就是藩王子弟兵的事。 秦川站起来,伸展了一下懒腰,手里举着一本奏折:“昨日深夜,有十几道奏本到了中书省,然后又到了南书房。朕在早朝之前就接到了这些奏本,上面说的内容,有爱卿能猜到吗?” 底下无人说话。 “既然没有人愿意猜,朕就直说了,一共十六道奏折,说的都是城外那些藩王兵马的事。你们都清楚,来京的藩王,现在一个都不在了,只剩下他们的子侄,还有五十七万兵马。这么多的人,一天就能吃掉一座山,不可能久居京城,朝廷也养不起他们。” “有人建议朕直接去除这些藩王子侄的兵权,将兵权归还于兵部,奏本上的言辞,也都是诚恳至极啊。” 兵部尚书郭丘启奏:“圣上,臣与兵部众官员一致认为,应该收缴了这些人的兵权,切不可养虎为患。” 呵! 如果这话是刘忠平说出来的,证明是忠心。 但是从周德维一党口中说出来,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奸计。 秦川看了看其他大臣:“怎么?你们都这么认为?” 一个白发老臣说道:“皇上,郭大人之言,至情至理。失去了藩王的约束,这数十万大军就成了脱缰的野马,难以约束。藩王的子侄众多,若他们有不臣之心,则……” 刘忠平高吼了一句,打断了这个老头的话:“方公之言差矣!收缴兵权?这更会激怒了他们反叛之心。谁都看的出来,这些子侄们不是善茬,他们在昨日陛下危难之际都没有出手相助,足见有不轨之心,你越是逼迫他们放出兵权,他们越是想反!陛下初登大宝,难道就要同室操戈么?天下人会怎么想?京城又如何能防守的住!” “刘忠平,你这话太过激了吧,他们怎么反?我朝在西山附近还有四十万大军,这就是威慑力,他们想反也得考虑自己是不是腹背受敌。” 刘方也来插足:“方公,说话前要先走脑子,昨日陛下危险的时候,兵部那四十万人马有何作为?全都按兵不动!哼!指望他们护卫京城?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你——你……你一个二品的家奴,你也敢来训斥老夫!你叔叔是怎么教你做人的?!” 方老头也是一品,工部尚书。 二品的提督辱骂一品尚书,的确有欠妥当。 “本官做事,堂堂正正,不像你!为老不尊!投机倒把!结党营私!” “你……你你你你你……你胡说,你污蔑老夫!老夫何曾有结党营私之事,你……你要气死老夫了!” 群臣开始乱了,要吵架了。 秦川掏了掏耳朵:“行了,这是朝堂,不是菜市口,吵什么?一个个顶戴花翎,都是当朝大臣,不怕被人笑话么?藩王之事,朕已有了主张,把他们遣回原封地即可。” 遣回原籍? 周德维:“皇上,只是遣回原封地么?这些人会自乱的啊,回到封地之后,他们必定会为了争夺王位而大打出手,还是留在京城为好,罢免他们的兵权,若有人敢反,臣当以死相拼,以报陛下!” 说的是多么大义凌然,多么慷慨激昂,连眼神中都充满了真挚。 这假话说道慷慨激昂的份上,也是有几分动人的。 秦川都想笑了:“周公不亏是丞相,心忧天下,朕现在就听你的建议,同时给你一项重要任务,派你去收缴他们的兵权,周公以为如何?” 当头一棒!自己挖坑埋自己! 周德维后背出了些许汗:“臣……臣何德何能,难当重任啊。” “你是宰相,连你都难当重任了,别人还有谁能用?周公啊,满朝之中,就数你最德高望重,你的威望比朕都要高。” “臣……臣岂敢!” 周德维跪在了地上。 秦川大手一挥,扫视群臣:“谁想要收缴那些藩王的兵权?站出来,既出大言、必有勇略嘛,谁想去的话,朕现在就下旨,封他为侯!” 靠,去城外收缴兵权,不被乱刀分尸就是祖上烧高香了。 明摆着是去送死,谁敢触这个霉头。 秦川一句问话,所有大臣都低下了头,只有刘忠平笑而不语。 他和秦川才是自己人。 “怎么?没人肯去?你们不是说,要万死以报君王的么,朕给了你们机会,你们却又不想去了?” “呵呵呵……既然无人敢去,那这个计策就当作废了。传朕的旨意,藩王的兵马全都遣送回封地,京城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可以养他们。但是,回封地之后,还要有人去阻挠他们争斗,一如众位爱卿所言,他们一定会为了争夺王位而同室操戈。” “所以,朕决定,派一个最为得力之人去各个封地,将这些人一一说合,让他们主动交出手中兵权。记住了!这位钦差,必须是朝中最德高望重的人,而且,朕不限日期。一年、两年、哪怕十年都可以。” “倘若失败,朕会问罪。” 说完了,群臣也听的清清楚楚。 他们谁都听的出来,秦川肯定是要派周德维去,让他远离京城。 至于原因,只要稍微一琢磨,那是心知肚明的事。 秦川点名:“工部!方公,你可愿意去?” 老头吓得直哆嗦:“皇上,老臣年迈,昏庸无能,求皇上另请高明!” “你历经三朝,是满朝文武中资历最老的,应该是德高望重啊。” “老臣……老臣无能,皇上,臣这把老骨头,怕是本路上就不行了,皇上——臣举荐一人,定可胜任。” 第七十八章 造病 “何人?” “户部尚书,刘忠平,刘公。” 这些人向着周德维,轻易不会推举他,所以把矛头转向刘忠平了。 也是够阴险的。 秦川:“刘忠平?眹前日听说……你想要辞官归养,是否?” 灵机一动的话罢了,刘忠平抬头,和秦川四目想接,立刻就明白过来:“皇上,臣身子越来越不爽了,的确有归养的想法。” “哦,既然都快要归养了,朕就不难为你了。还有谁呢?” 众臣不说话,谁先开口谁倒霉。 当皇帝,真是太好玩了,一句话就可以把满朝大臣拿捏的死死的,也难怪周德维会千方百计阻挠他登基。 迟疑了一会儿,秦川走到周德维面前,注视着他的老脸。 “周公?” 周德维即刻下跪:“臣在。” “你也要辞官归养么?” 辞官归养,只是个由头,秦川是为了保护刘忠平,随口说的。 但如果这件事安置在权臣周德维的身上,就必须弄假成真了,量他这样贪图权利和官位的人,也不会如此做。 “臣……臣没有。” “好!——在场的爱卿,你们都说一说,这满朝文武之中!还有谁的德行能盖过咱们周相爷!” 人群沉默。 秦川蹲下来,拍了拍周德维的肩膀:“周公,这件事,只怕要落在你的头上了。你放心,做完了这件事,朕一定会大大的封赏你,你的几个儿子,朕都要提拔。你看,朕身边已经没有几个能人可用了,就帮帮朕吧。” “皇上,臣——” 还没等周德维辩驳,秦川一下子站起来,大声道:“好!周公已经同意,替朕做好这件事!宣旨!封周公为安抚钦差!十日后离京!城外藩王的兵马今日正午就要开拔离开,但凡有人不愿意走的,都以抗旨论处!” “皇上,臣……” 萧瑾:“退……朝!” 秦川已经离开了,这尴尬无地的场面,让周德维恨的牙根疼。 他没有离开皇宫,立刻去了中书省,自己的轻信和势力全都在这里,除了户部的刘忠平。 工部的方大人说:“咱们这个皇上,太厉害了,上朝第一天,就把二皇子秦越给流放边关,还把周公您给摘了出去,行事之快,让人无法招架啊。” 周德维:“不是他厉害,而是他的位置使然,他现在是皇帝,一言九鼎,我们无法阻挠。他让我离开京城,就给了刘忠平网络势力的机会。” “周公,您若走了,那我们怎么办?” “团结一心,只要群臣一心,秦川也不能强行把你们给撤换掉。但是,秦越如果真的离开京城了,我们就势单力薄了,秦川这一招很高明,失去了二殿下,咱们想起事都师出无名了。唉……” 方老头道:“周公且放宽心,护送秦越去锦州的人马,皇上说是让郭大人挑选,只要郭大人迟迟挑选不出合适的人来,那不就行了?” 另一个大臣嗤笑:“可能么?皇帝已经下旨,明日就动身,你能抗旨?痴人说梦,幼稚。” 周德维想了想,道:“有办法,郭大人称病。” 放老头:“他一个人称病也没用啊,皇帝还是可以直接给军营的人下旨,结果不一样么。” “哼,如果说,军营的人都病了呢?” 中书省的几个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点头。 这招高明,整个军营几十万人都病了,那还有谁去护送秦越呢,事情不就耽搁了吗。 周德维小声告诉他们,在兵营用药,让全兵营的人都染上瘟疫,在周德维离开京城这段时间,也就是两到三个月的时间内,一直让大军病着,拖到他回朝。 皇帝手头没人,就无法送秦越离开。 九门提督刘方的人,秦川是万万不敢调离自身的,毕竟城外还有四十万兵马枕戈待旦。 “周公,此法甚妙,但是一场瘟疫下来,至少得死好几万人呐。” “哼,死几万人有什么,当兵嘛,本来就是打算赴死的。不急,我还有十天的时间准备,这十天内,我会谋划好一切,让秦川拿我没办法。你们要坚持自己的立场。” 深宫之中。 秦川已经下旨,册封高琉月为皇后,其余人皆为妃子。 此外,他还去了一趟冷宫,给那些女子以特赦令,允许她们离开皇宫。 在电视里,他看过冷宫的女子有多凄惨,想要来放了这些人。 谁知,居然没有一个女子愿意离开,因为她们从小养尊处优,没有生存技能,离开皇宫就会饿死、病死。 而她们所在的家族,大多数已经没落,没有没落的,也不敢收留她们。 用晚膳之前,秦川要去南书房批阅奏折,可惜,这里只有刘忠平一个人的奏折,说的是户部拨款救灾的事,其余人一个奏折都没有。 从侧面也能看出,满朝文武,除了刘忠平、刘方之外,全是周德维的人。 权臣!——异常可怕。 看似天子的秦川,现在陡然升起一股孤独之感。 他登基之前,可以随时见刘忠平、刘方,但天子要见到谁,会闹的很多人都知道,天子难有私事。 就这么一个人坐着,秦川密闭而思,考虑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等十日之后,他就从朝中一品大员着手,将那些家伙一一撤换,力捧刘忠平。 必须在周德维回朝之前,让刘忠平能制约他。 要说自己完全信任刘忠平么?秦川自己也不确定,这是天子驾驭臣子的策略,即便再信任的人,也不能一家独大。 白盈端着饭菜进来了:“皇上,您还没用膳呢。” “放那儿吧。” 白盈前脚刚进门,后面杨千雪就来了。 整的白盈还不太高兴,好像是来抢男人一样。 “皇上,臣妾有事找您。” 意思,是让白盈出去。 秦川:“盈妃,你先出去吧。” “臣妾告退……” 等人一走,杨千雪就关上了门:“皇上,出事了。” 她安排的内卫,潜伏了一个人在兵部,刚得知的消息——兵部郭丘暗中给西山大营下药,引起瘟疫。 第七十九章 抓郭丘 而郭丘自己也服了药。 他们这是明目张胆的对抗皇权,不想送秦越离开。 秦川气的牙根疼:“这帮畜生,就为了不护送秦越,不惜让四十万大军感染瘟疫,他们是人还是狗?杂碎!” “皇上,得赶紧想个对策。” 对策? 怎么想,瘟疫已经开始了,现在来不及了。 秦川迅速在脑海里转着有关瘟疫的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那些兵马,是周德维手中的底牌,也是王牌,就连秦重年的军队造反,他都没舍得用,怎么忍心去残害呢,而且郭丘自己愿意一起染上瘟疫,就不怕死么? 想着想着,他就坐下来:“不……这不是真的瘟疫,只是周德维的手段而已。这种病,一定可以解除的,郭丘手里一定有药方。” …… 子时刚过,秦川来到了郭丘府上,还带来了随身的姚成。 皇帝驾到,郭丘府里上下惶恐。 姓郭的躺在病榻上,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他身上多了许多疹子。 “郭爱卿,听说你病了,朕来看看你。” “承蒙皇上厚爱,臣……唉,臣是去了一趟兵营,想要去挑选护送秦越的人马的,谁知道回来就出了问题,高烧不退,连水米也是无法入口。皇上,恕臣不能行君臣之礼了。” “没事,朕认识一个大夫,刚联系好,现在你就随着朕一起去看病。” “皇上……臣现在无法下床啊。” 姚成提醒道:“郭大人,没事的,外头有马车,皇上特地赶来,你总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吧。难道说……郭大人是没病装病?” “这、这?臣不敢,臣确实是病了。” 有病就好!有病就得治! 郭丘被带到了原来的太子府里,里头早已安置好人手,他一到,就被捆绑起来,架在院子的木桩子上。 “皇上?皇上?!这是为何?!” 姚成举着棍子,掷地有声:“郭大人,得罪了。” 啪! 不用啰嗦,先打为敬! “啊!啊!——” “皇上,饶命啊,您不能这样对待微臣啊!微臣没有犯错啊!” 秦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什么话也不想说,两边心知肚明,还问个屁,打到极点,他自己就会说了。 随着姚成一下一下的加重力道,郭丘这个病体十下就撑不住了。 “皇上!——臣要出首!” 姚成道:“我还没出汗呢,你就不行了?皇上没空搭理你,你直说吧,瘟疫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中书省的人全知道,是周德维一手策划的。” “有没有解药?” “有有有!臣……臣手里有药方子。” 堂堂的兵部尚书,马上征战的英雄,怎么会怂到如此程度。 秦川越看他越不对劲,凑近了看,感觉这家伙和原先的郭丘,不论的神态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有差异。 打的这么狠,郭丘的胡子因为汗水,开始脱落了。 伸手过去一拽! 唰的一下,满口的胡子拽了下来。 姚成一惊:“皇上——他……他不是郭丘。” 秦川恍然大悟:“你不是郭丘,你到底是谁?!郭丘何在?!” 假郭丘颤颤巍巍的:“皇上,我……臣……我……我不是郭丘,郭大人早就被周德维给杀了,我、我是郭丘的替身。” 之前的疑团解开了,能对的上了。 刘忠平在先帝爷入皇陵之前的晚上就告诉过秦川,说郭丘提拔了周德维的两个儿子,作为两个副将,实际是控制了四十万兵马。 兵权集中到了周德维的儿子手里,郭丘等于自己架空了自己。 一个兵部尚书,连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么。 现在才晓得,这郭丘是假的。 “皇上,周德维安排了瘟疫,是不想护送秦越离开。臣被周德维控制,没法悖逆他啊。” 姚成:“放肆!你既不是郭丘,就不许自称臣!” “是是是,小人知错,小人知错!求皇上饶命,治瘟疫的方子,小人可以马上上交!” 方子拿到手了。 但秦川左右衡量之下,决定先不治疗瘟疫。 也不公布郭丘的真实身份,有这个假郭丘的口供和指证,他就能将周德维的党羽一一铲除,省去了很多力气。 前提是,等十天后,周德维离开京城。 周德维是中书省的核心,是满朝文武的主心骨,只有他离开了,这些人没了核心轴,秦川才方便行事。 “从现在开始,你想活命,就得为朕做事,你还是郭丘。事情办好了,将来朕会给你终身富贵。” “皇上……” “你安心的回到府中,该怎么对周德维说话,你要清楚。” 姚成持刀威胁:“皇上说过的话,你要记住!” “是是是,我一定记住!” 秦川:“姚成。” “皇上?” “给他用药,宫中秘制的毒药。” 不给吃毒药,怎么能百分百控制周德维的人呢。 隔天的正午,周德维、刘忠平一起来到南书房见驾,二人禀报的是同一件事,城外兵营突发瘟疫,已经派军医过去了,但是需要大量的草药,京城之内难以凑齐,需要从各省送药,银子就需要多了。 周德维:“皇上,臣和中书省的大人们粗略算过,需要用药的价钱,在三百万两以上。” “嗯。” “可是户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皇上是否能从‘银行’中进行拨款?” 秦川吩咐太监上茶,漫不经心:“军医开的药,保证能治好么?朕对他们的水平不放心啊。军营到底感染成什么样子,朕要亲自去见见才行。” 刘忠平:“皇上,不可!瘟疫之地,您怎可舍身犯险!” “放心吧,朕是天子,有祖宗保佑,不碍的。你们两个人打头阵,朕现在就起驾出城。你们两个同朕一起,同坐龙撵。” 周、刘二人不对付,但是皇帝要去查看瘟疫,万万不行! 这点,他们是一个说辞。 “皇上贵为天子,绝不能有闪失,若皇上不信军医,可多请一些京城的名医、郎中前去救治,只是药材的需要还是不容迟缓的。” “是啊,皇上,您不能去。” 第八十章 表面文章 出乎二人意料之外,秦川竟然同意了。 “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朕也懒得去了,从银行拨出银两买药吧。” 刘忠平眨巴眨巴眼皮,听的懵懵懂懂,秦川的语气、神态,显得非常倦怠,好像一下子对瘟疫的事情不关心了。 秦川喝了一口茶,吹了吹,大而化之的说道:“那个……朕初登大宝,是不是该选秀了?朕的后宫就那么几个女人,哪里像个皇帝。” 这话,周德维很愿意听,秦川还是好色,这就有办法了。 他可以暗中找人进宫,成为妃子,时刻关注秦川,必要的话,还可以毒死秦川,神不知、鬼不觉,一个好色的男人,是极容易被杀死的。 他在思考这些,面部神情细微。 秦川靠近过去:“怎么,相国大人觉得朕的说法不对?” “哦!——岂敢,选秀纳妃实属王者之道,为了皇家开枝散叶,这当然是重中之重。” “那好,你不是还有九日才离开京城么,这件事你先去办,九日的功夫替朕选几个妃子出来,不难吧?” “不难,臣一定竭尽全力。” “很好,你先下去吧。” 周德维一走,刘忠平就急着问了:“皇上,为何要在这个时候选秀呢?不合时宜啊,军营突发大难,那么多将士都看着您呢,在这个时候,您……您要选秀纳妃,而且要在九天之内完成,这也太……” 应该说,是太昏庸了,可是刘忠平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秦川:“你也认为朕一做皇帝就懈怠了么?朕这是给周德维找点事情做,让他彻底忙起来。选秀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让他在九天内完成这件事,他还不起早贪黑的做么?他还有功夫琢磨朕么?” 原来如此,刘忠平懂了。 可是,他还得说:“皇上,臣明白您的苦心,但是天下臣民不会明白的啊,他们会认为,您还是那个纵情声色之人,没有任何改变。” 现在,秦川还没机会施展自己的抱负,内忧外患,得先逐步培养自己的势力。 “刘公,朕为何要把周德维摘出去,你明白么?” “臣懂,皇上是为了剪除他的羽翼,然后再让臣羽翼丰满,与他抗衡。” “这话你只说对了一半,周德维在朝廷,那些向着他的官员就有了主心骨,处处对朕掣肘。他一离开,还有谁会在朝堂上公然反对朕?没了,这个时候,朕发布的命令才有效。谁不听,谁就是抗旨。” …… 隔天早晨,宫外传来消息,周德维雷厉风行,已经开始选秀了。 时间比较短,他把目标放在了京城之内,找的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子。 这个老家伙很会玩,那些官员的女儿、孙女,全都属于他的势力范围,当然也要听他的话了,根本无需单独找谁来监视秦川,几乎所有的人都可以用来但探子。 就这样,七八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秦川整日所做之事,就是待在宫内,和刘忠平下棋,要么就在后宫和女子们嬉戏,也不叫大臣们早朝。 叫了也没用,这帮人都是周德维的死党,上朝纯属演戏。 有好消息,藩王的兵马都撤走了,这大概是最令人高兴的消息了。 距离周德维离开京城还有一天,他做完了手头的事,来到宫中复旨,在殿外跪了整整半天,太监萧瑾说,皇帝正在御花园游玩,让他在这里等着。 老腿都要跪断了,秦川才出来。 “哎哟——周公,对不住,朕差点把你给忘记了,让你跪了这么久,快起来,朕扶着你。” 周德维站都站不起来,咬牙、忍着怒火:“臣不敢,皇上折煞臣了。皇上,选秀一事,臣已经办妥,一共三十多名秀女,都在西宫门外候着,随时听候召见。” “嗯,那个谁,萧伴伴,去告诉皇后,让她见一下那些秀女,说朕晚上过去挑选。” 他把周德维搀扶到了书房内,还给这老家伙倒了一杯茶。 还送到了周德维的手中。 “皇上,折煞臣了。” “小事儿,一杯茶算的了什么,就算你想要封王,朕也会给你。” 这句话,就是试探。 要知道,本朝没有异姓王,异姓封王是前朝发生的事,前朝的败亡,也是因为异姓王造反。 周德维不敢看秦川的眼睛:“皇上,您……您在说笑,臣焉敢。” “朕就是随口一说,明日你就要离开京城,替朕去办大事了。朕相信你的口才,人言周相国的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几乎涵盖了大夏的大半个江山。是么?” “皇上抬举臣了,可不敢这么说。” “无妨!削藩,就是朕最想要做的事,你已经位极人臣,朕是很难再加恩给你了。不过,等你凯旋归来之日,朕会重重封赏你的儿子,加封你的次子为大将军,掌管兵部,你的第三子,朕要委派他当总督,并封侯,你以为如何?” 周德维的脑子一直在转,但不太跟得上秦川的速度,他与秦川四目相对的时候,连忙下跪:“皇上如此厚恩,臣万死难报!周家当竭尽全力,以报陛下厚恩!” 俯视而下,看着周德维给自己跪着,头都不敢抬,秦川心中升起无数的冲动,想要一剑杀了他,但他不能,要克制自己,周德维还不到死的时候。 一如秦川所说,此贼势力遍及朝野,杀他容易,但一石激起千层浪,难以收场。 除掉他的羽翼之后,再杀他,那才是上策。 秦川将圣旨交给他:“周公,记住朕的话,放心前去,家里的事,朕会妥善照管的,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臣、领旨、谢恩。” …… 半夜三更,秦川去了秀女所在的大院,停留了片刻,还是没打算进去。 萧太监道:“皇上,您今日不选一女来宠幸?” “她们都是周德维的人,每一个都是派来监视朕的,朕可不要这样的女人在身边。” “那,您一个都不要?” “留下来当宫女吧,让皇后去管。” 第八十一章 清理中书省 夜,静悄悄的。 秦川睡不着,周德维也睡不着。 城中的一处青楼之上,周德维和几个亲信聚集在这里。 可怜的家伙,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怜,现在为了避开秦川的眼线,连开个会都要躲到青楼里来了。 “周公,您明日就要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周德维:“一动不如一静,秦川应该会找人护送秦越离开京城,你们暗中盯着他,用什么办法都可以,只要不当面顶撞秦川,一定不要让秦越离开京城。还有,秦川会想办法罢黜你们的官职,一旦他这样做了,你们就集体辞官。” “集体辞官?” 周德维老谋深算,集体辞官,京城就瘫痪,中书省也瘫痪了。 从一品到九品,都是周德维的人,在京有大小官员几千人,官员的选拔最快也得花半年的时间,而且这么多空缺,秦川怎么填补。 朝廷瘫痪一日,积压的事情得不到处理,他这个皇帝不成了空架子么。 “诸位,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两个月之内,一定会回到京城来。” …… 周德维离京了。 他走后的一个时辰,郭丘就在金殿外等待秦川。 这是约好的了,他们要一起拿下中书省的人。 而这时,中书省的人正在坐而论道,喝茶休闲,还有唱小曲的,直接跟民间的茶馆差不多了。 大门突然被踢开,姚成带着数十名侍卫闯了进来。 “姚成!——你干什么?带兵来中书省,你好大的胆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这里是朝廷的中枢!” 姚成扫视了屋内的二十多个官员,说道:“卑职当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但是皇上要来呢?” 他给秦川让开了一条道。 官员见皇帝,不啰嗦,先下跪,再说事。 “臣等……参见皇上。” 秦川数了数:“差不多,中书省的人全都在,除了刘公。反正你们每次开会也不带着他,就这么着吧,朕今天就要在这儿办公。” 几名侍卫收拾了桌子、椅子,让秦川入座。 没有周德维的日子,让人周身通泰啊,这群没头苍蝇,纵然是高官厚禄,又能有什么作为呢,都是冢中枯骨尔。 “朕现在问话,谁能回答上来的,就可继续做官。” 这些人低着头,窃窃私语。 姚成:“皇上面前,不可低语!” “谁来告诉朕……西山大营的瘟疫,都有哪些人参与了?第一个说实话的人,仍然保留原品级的官职。” 无人开口,这下也没人低语了。 “不说么?那好……让郭丘进来!” 假郭丘走了进来,下跪:“皇上,臣来见驾。” “郭尚书,西山大营的瘟疫,你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场的这些人里头,可有参与的么?” “回皇上,他们全都参与了,瘟疫是他们一起谋划之后才投的药。” 郭丘不是周德维的死党么,怎么一下子反水了?! 人群瞬间就炸了锅,不开口的,现在不得不开口了。 “皇上!——郭丘胡言乱语,污蔑臣等!臣等怎么可能知道西山大营的瘟疫是怎么回事啊,更没法参与啊!” “是啊,皇上,做这等事,可是要诛灭九族的啊!” “皇上,请严惩郭丘,此事一定是他主谋!发现计谋败露之后,他就拉臣等垫背!” 秦川点着头:“说的真不错,你们密谋的当日,也是在这个地方,门口负责把守的太监,也是替你们把风的吧?” 姚成揪住外头的小太监,把人丢了进来。 这个小太监已是脸色煞白:“皇上,皇上饶命啊!小人……奴才只是个看门的,皇上饶命啊!” “你说,那天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那天晚上,中书省的大人们都在,除了刘大人,因为他们每次密谋都是背着刘大人的。这群人里,以周大人为首,他们说,要阻挠朝廷将二殿下送去锦州,所以安排了这次瘟疫。用的药是京城一家名叫‘济世’药铺的药,郎中姓田。” 工部的方老头说道:“万岁,仅凭这两个人的说辞,可不能定臣等的罪啊。皇上,臣是当朝一品,就算有罪,也要经过大理寺堂审,三法司一起议了之后才能定罪,需要人证、物证齐全。” 哟呵,工部的大员对刑律也那么精通啊,屈才了。 秦川对他的话表示了赞同:“方公之言,十分合理。姚成,送他们去大理寺。” 姚成:“皇上……” 他想说,大理寺的人也是周德维的,交给三法司,就等于交给了他们自己人去主审,结果是什么,还用问么。 不过,秦川既然敢这样做,就有了更多考虑。 被送走的时候,这帮大臣还满脸大义凌然,一副顶天立地的样子。 人一走,姚成无奈了:“皇上,这不等于把他们都无罪开释了么?” “是啊,大理寺卿王文志可是周德维的学生啊,您怎么能让他主审这些人呢,他一定会维护周德维的势力的。” “王文志是不是有一个妹妹?” 姚成灵机一动:“对,是有一个妹妹,待字闺中,但她是个不能生育的女子,朝中不少人都知道啊。莫非,皇上要纳她为妃?” 在这种时候,该娶就得娶,哪怕是个母夜叉、猪八戒,秦川也得娶回来。 师傅和做皇帝的妹夫,该怎么选择,还需要外人教么。 做官的人,要是连这点关系都屡不清的话,那就回家抱孩子算了。 “姚成,你去见王文志,替朕说媒,限你两日之内办妥,第三日必须迎他的妹妹入宫。” 时间卡的紧,是防止审问过快,草草了事。 姚成尴尬了:“皇上,卑职笨嘴笨舌的,哪儿会说媒提亲啊,您抬举卑职了。这种事,还是刘公更为合适。” “他有他的事,就你了,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就在姚成为难的时候,假郭丘主动请缨:“皇上,臣愿意为皇上再立一功!只需一日,若是不能说动那王文志,臣愿提头来见!” “你?” “臣愿立军令状!” 第八十二章 大理寺卿 大理寺。 王文志刚刚接到了中书省的众位大人,依照惯例,这些人全部拘押到大牢内,然后等待圣旨下达后,才能进行提审。 周德维在离开京师之前,没有对他有过多关照,只让他好好配合中书省的大人们。 他是三品,平时没机会进宫,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来人只是将二十多个官员交给他,没有说明原因,还说皇帝下令,任何人不得见这些官员。 他在后堂走来走去,犹豫不定,身边是他大理寺的主簿。 “大人,相爷离京之时,可有关照?” “没有,相爷是今天早晨走的,不到两个时辰,皇上就把这些大人们给抓了,还关到我这里来,我该怎么做?” “大人,满朝文武都是相爷的人,周公又是您的恩师,当然是他这头更重要了。皇上虽已登基,但是缺少实权,人又年轻,难斗的过周公,您可不要胡思乱想啊。” 王文志长叹道:“周公真的能斗得过皇上么?” 要是斗的过,皇上就不会登基了,早就让周德维和皇后给弄死了。 在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皇帝能活到今天,还能顺利登基,拉拢刘家人,将周德维给弄出京城,这一系列的手段,非智者、能者不能为之。 此事,屋外来了个小厮:“大人,兵部尚书郭大人来见。” 一品要见三品,他怎么敢怠慢,都是周德维的人,他要亲自去门口迎接。 只是,郭丘已经在正堂等着他了。 “下官王文志,见过尚书郭大人!” “哦?王大人不必客气,请起。” “来人呐,快上茶!” 二人入座,郭丘端茶却不喝:“王大人,皇上把中书省的官员都送到你这儿来了,你一定觉得很棘手吧。他们可都是周公的人呐……” 王文志苦笑:“郭大人,你我都是周公的人,下官也就不和您见外了,请郭大人教我,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些人策划了瘟疫事件,荼毒兵部数十万将士,罪在不赦。” 什么? 王文志还当是自己耳背,听错了,郭丘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给周德维拆台么。 他愣了愣:“尚书大人,您?” “呵,你一定会奇怪,为什么我会向着皇上说话。其实你也是聪明人,应该看的出来,当今的万岁爷是天纵奇才,周德维和皇后多番的打压,还是没能把他怎么样,到头来,皇后落的个惨死的下场,而周德维本人又被逐出京城,美其名曰……安抚钦差,哼。” 见王文志不开口,他又说道:“王大人,你有顾虑,我明白,你跟了周德维近二十年,有师徒之谊。可那又怎么样呢?周德维是个逆臣,他心底就是个想要篡逆的家伙,早晚还会跳出来。他是个外姓人,你觉得,秦氏家族的人会帮他么?” 全是大道理,王文志也曾想到过这些,但是他不显露出来。 能做到大理寺卿,王某人也有自己的为官之道,他受周德维熏陶多年,脑子比一般人灵敏许多,但他一直坚持的是中庸之道,任何人有动作,他都不参与。 所以,七年前他求周德维给他在大理寺寻了个差事,远离朝堂、军政,只问刑狱。 谁成想,人在官场,还是逃脱不了这一磨难。 好比是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堵。 “王大人,其实我今天来,是给你报喜的。” 王文志:“哦?下官有什么喜事?” “听说你有一个妹妹,待字闺中,皇上很喜欢,你可要走好运了。” “皇上喜欢?” 这不扯淡么,皇帝根本没见过他的妹妹王秋月,何谈喜欢,这是用婚姻来拉拢朝臣,王文志一听就知道了。 “王大人,你的妹妹一旦入宫,那你就是当朝的国舅爷了,我不该恭喜你么?” 王文志心中澎湃,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当国舅爷,是背叛周德维,嫁了妹妹,就得罪了满朝的文武。 周德维的手段,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一场大型的政治斗争,卷进去就危险。 “皇上错爱了,其实下官的妹妹身体有疾,无法传宗接代,这许多人都知道。还请尚书大人转告皇上,就说下官的妹妹……” “王大人,你好糊涂啊。” 郭丘起身,指着他的脸:“你怎么那么蠢呢?一个是早晚会崩塌的权臣周德维,一个是君临天下的皇帝,让你当国舅啊,你做了皇亲国戚,哪个还敢动你?你没脑子么?” “王文志,你要是够聪明,今天晚上就应该送你妹妹进宫,明天一早你就是国舅。当然,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关键是——你站在了皇上这一边,利用你手中的权利,对六部九卿进行清洗,在周德维回来之前,朝堂上站着的,基本都是咱们的人,那周德维的党羽不就被瓦解了么?” 连环计,有点儿意思。 听郭丘说话时,王文志总有种看不懂的滋味:“郭大人,你是怎么倒向皇上的?” “我那叫弃暗投明!周德维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皇上才是如日中天。算了!我话已说到,接下来,就看你怎么想,我先走了!” “慢……尚书大人留步。” …… 王文志妥协了,其实他不是被郭丘给说动的,而是他原本就不打算当个叛臣。 当年他是赶考落地,受人排挤,报国无门才追随的周德维,谁想周德维是个一心把持朝政的家伙,王文志早就看清了这一点。 这些年,他也替周德维做过不少事,算是报恩了。 当国舅爷,不香么? 甭管是不是政治婚姻,知道妹妹进了宫,哪怕是个摆设,那他也是当朝国舅。 更何况,妹妹不能生养的事,两年前就走漏了风声,没人会娶她。 他回到家中,将事情告诉了妹妹。 王秋月样貌并不出众,体态微胖,而且性格内敛,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进宫当妃子。 “秋月,皇上娶你,是为了皇权的巩固,哥哥不瞒你,只看你自己愿意不愿意。” 第八十三章 加封公爵 “哥,我本已是无人要的人,能加入皇宫,还能让家族兴旺,妹妹这辈子就值了。” 王文志心有不甘,他熟读历史,知道女子进宫不受宠的下场。 和住在鸟笼子里没有区别,享受到的快乐,还不到普通百姓的万分之一。 可好处是,她无法生育,不会给其他宫妃带来地位上的威胁,所以也没有人会谋害她。 当天晚上,王文志送妹妹进宫了。 兄妹二人跪在正德殿外,等待皇帝和皇后来见。 “臣大理寺卿王文志,携舍妹秋月,觐见皇上、皇后,祝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安康!” 高琉月确有母仪天下之之,凤冠霞披,令人敬仰。 她走到王秋月前,搀扶起了这个新妃子:“秋月,皇上说了,你不同于其他人,不是宫女,也不是秀女、才人、贵人,今夜你与陛下同寝,直接册封为贵妃。” 什么?! 贵……贵妃? 这不可能吧,只有替皇帝剩下龙嗣之人,才能封为贵妃。 就连生了公主的人,也没资格当贵妃的。 这是家法啊。 王秋月一时愕然了,不知所措。 王文志立刻跪拜,急忙摇头:“皇上,皇后娘娘,这如何使得!求皇上收回成命!臣之妹,她……她‘无可出’,已经看过许多大夫,她当不得贵妃的尊号,这也不复合朝廷礼法啊。” 秦川:“家法是皇帝定的,历代皇帝都可以改革祖制,朕也可以。朕要封令妹为贵妃,就是金口玉言,断难改变,怎么着?你想抗旨?” “臣……臣万死!臣不敢!” “好,朕加封你为承恩公,世袭罔替。” 承恩公——乃是大夏一等公爵,在三公之上,地位比当朝一品还要高,百官见到他都得下跪,一等公爵可佩剑进宫、入金殿。而朝廷已经有五十年没有公爵这个尊位了,先前的公爵,都已经被秦氏家族给剪除,而且本朝的公爵是没有世袭罔替这一说的。 这么大的恩典,让王文志恍若梦中,说白了,除了皇上之外,就属他最大。 因为藩王已死,二皇子秦越没有被封王,满朝除了皇帝,就他一个公爵,这不是比丞相更加厉害么。 这个封号,让三品官职的王文志吓到腿软。 他一口拒绝:“皇上,臣担当不起!” 高琉月拉着王秋月离开:“你且随本宫走吧,皇上要跟国舅商量事情,咱们女人家不要打扰。” “可……” 两个女子走了。 秦川也把王文志叫到了南书房,刘忠平在里头坐着呢,已经喝了三盏茶。 刘忠平打心眼里佩服秦川,敢想敢做。 他知道,秦川封赏王文志,是为了形成朝廷三足鼎立的局面。 光凭刘忠平的能耐,压制不了一个周德维,刘忠平骨子里是个明哲保身的人,只能听用,杀伐决断还差了点,这个时候,天平不稳,就得再加上一个砝码。 国舅是地地道道的自家人,也是最值得信赖的人,肯定只能倒向皇帝这一边,别无他路。 刘公不由暗自感叹着:“皇上……你好厉害啊,臣拜服。” 秦川和王文志走了进来,刘大人起身见礼。 “你们都别客气了,都是自己人,这里不是朝堂,咱们随意一些。来人呐!” 萧太监进屋:“皇上。” “吩咐御膳房,准备烧烤,朕要吃烤羊腿。哦记住!要椒盐的,再来两坛子好酒,要宫中三十年的蜜酿,朕要和二位爱卿好好的喝一场!” 刘忠平先来了个祝贺:“国舅爷,恭喜恭喜,你可是简在帝心啊。” “下官见过刘公……” “哎呀,你还是什么下官,你是公爵大人,比刘某人可要贵重的多啊。” 秦川:“好了,王文志,中书省的官员,二十多人,朕一定要把他们给撤换掉,你掌管刑狱多年,可有什么好办法让他们招供?” 招供还不容易么,十八般酷刑,挨个的用一遍,最多两三样,再硬的汉子也扛不住。 这些大人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经过这些,估计要吓到腿软。 王文志:“皇上,这里头有几位是当朝一品,还有二品、三品……臣一个三品大理寺卿,可无法对他们用刑啊,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朕定的,你只管用刑,朕只给你一个差事,就是让他们招供,然后全部罢官。你是行家,不用朕多说也能想出办法来。” 刘忠平:“皇上,这些官员都撤了,那中书省怎么办?” 这话说的对,各部门领头的官员都拿掉了,那朝廷岂不是要乱了。 既然废了一部分官员,就得找新人将这些官员给顶上去。 “刘公,你的家族之中,有谁能出来做官的?” 提到家族,刘忠平浑身一哆嗦:“皇上,没有……万万没有!” 朝堂上,如果十几个官员都来自于同一个家族,不是党羽也是党羽了,迟早生乱,到时候家族就会被朝廷给铲除。 “刘公,你的学生也不少,朕需要一批得力的人。还有你,国舅,你也得给朕举荐出几个人来。总之,两天内,朕要中书省恢复运转。能力是其次的,以后可以再培养,再选拔官员,重点是忠心,绝不能找和周德维有瓜葛的人。” 提到选拔官员,刘忠平有想法,当着新朝刚开始的阶段,可以进行一场科举,召集全国的学子来到京城会试,三个月之内,就能选出一批官员。 秦川想,还是两条腿一起走路的办法比较好。 从正德殿出来的时候,已是子时了,王文志喝酒很少,他现在是公爵,但他怕的要死。 皇帝现在是用得着他,所以加封,将来用不着了,会不会像对待周德维一样的剪除呢。 “承恩公,你好像不大高兴?” “哦,是刘公啊。我……我总觉得,皇上今日不该给我加封,公爵这一尊位,太大了,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你呀,多虑了。你如果不是公爵,怎么能对那些一品二品大员用刑呢?以后又怎么面对周德维呢?” 第八十四章 用刑 刘忠平扶着他,朝宫门外走去:“走,我再帮你梳理梳理,你能有警惕心,这就是好事啊,小心无大错。” “我该如何审问那些大员呢?” “我帮你出主意……” …… 深宫,教习嬷嬷陪在王秋月的身边,将如何伺候皇帝的事,一一告知。 皇后高琉月给她配制了十二个宫女,八个太监,按照贵妃的标准,寝宫的规格也比普通妃子大一倍多。 子时过后有一炷香,嬷嬷也不让王秋月休息。 “娘娘,皇上今夜会来临幸您,您是贵不可言,可不能早早休息了啊。” “皇上会来么?” “不管皇上来不来,您都不能休息,这是宫中的闺女,必须扫榻以待。” 她已经沐浴结束,坐在梳妆台边,穿着半透明的纱衣。 皇宫规矩很多,伺候皇帝之前,等待的时候,都必须穿着这种半透明的纱衣,是为了让皇帝更方面去欣赏她的身体,而且下处不穿任何衣物,纱衣拖在地上,方便皇帝用任何姿势去临幸。 王秋月早年读书,了解了一些宫中的事。 可她毕竟没有跟男子有过实质接触。 “皇上驾到!……” 萧太监的声音传来,满屋子的宫女、太监一齐下跪。 嬷嬷拉着她:“娘娘,快跪下,您的好运来了!” 秦川进来后,萧太监很有眼力见的招呼其他人都出去,他最后一个出门,替皇帝和贵妃拉上的门。 “你们几个,就在这儿守着,皇上和娘娘需要什么,你们就尽管送进去,但不得直视。” 屋内没外人了,就两个人了。 王秋月紧张,她哪里知道,秦川也很紧张。 做皇帝,可以拥有无数的女人,但秦川真不太适应这个。 这段日子,他满脑子都是斗争、权利、尔虞我诈,巨大的压力像一座大山,让他喘不过来。 可能,也只有在后宫和女子亲近的时候,才有一丝温暖吧。 秋月羞涩的样子,像个小女孩,挺可爱,她的身材很不错,不输给白盈。 薄纱长衫下,是她若隐若现的娇躯。 不由得,秦川有些脸红。 真是怪,他在城外杀人都杀了,面对一个女子,却会娇羞起来。 “秋月,听说你不能生养,是真的么?” 王秋月点点头,一只手遮住前胸:“奴婢……” “你是贵妃,要称臣妾。” “是……臣妾十六岁时,父亲替我说了一门亲,但是在新婚前夜,郎中替我把脉,检查身体,说我无法生养。所以,亲事被退了。后来,这件事也在京城里传开了。” “你是本地人?” “臣妾老家是山州,因兄长入仕,所以举家来到京城。” 秦川右手伸出:“过来,到朕这边来,握着朕的手。” 她轻轻皱眉,思虑了两秒,然后走来,将手放在秦川的手上,一股电流流遍全身,她的脸更红了。 “秋月,知道朕为什么娶你么?” 她点点头。 “那你后悔么?” “……” “别害怕,不管你说什么,朕都不会怪罪你的,朕要听的,只是真话。” 秋月跪在地上:“皇上,臣妾是个没人要的人,满京城的人都在嘲笑臣妾。能蒙皇上垂怜,臣妾已是无以为报。不管皇上让臣妾做什么,臣妾都会用心去做的。” 听到这里,秦川已经来了兴致,他一把抱起了秋月:“你今天要做的,就是成为朕的女人。朕向你保证,只要你王家人和朕是一条心,朕就永保王家的太平。” “皇上……” 良久。 秋月依偎在秦川的怀中,满脸幸福:“皇上,您太用力了。” “感觉怎么样?” “臣妾很幸福,做了贵妃,也做了女人。可是,臣妾始终不能为您生下子嗣,很快,您就会厌倦臣妾的。” “朕会给你找医生的,朕就不信,全天下会没有一个人能治好你的病。” 隔天,上午。 大理寺。 王文志来到牢房中,陪同他的人是刘忠平。 二十多名官员,是被分开关押的,先要审的,就是工部尚书方老头。 牢房的刑具全在这里,丢在他面前。 王文志:“方大人,西山大营瘟疫一事,有你的密谋参与,你不肯招供么?” “王文志,你糊涂了?你怎么会跟刘忠平在一起!” “你还是赶快招了吧,免受皮肉之苦。” “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一个三品的大理寺卿,审不着本官!” 刘忠平提醒道:“方公,你错了,王大人现在已经是当朝国舅,蒙圣上恩典,封为承恩公,他审问你,至情至理。” 方老头木讷:“承恩公……公、公爵?!王文志,你……你出卖了周公,你出卖了你的恩师!你还是个人么?!” “方大人,国舅爷做的是大夏王朝的官,不是周德维的官,这点你先弄清楚。包括你在内,你祖上食的是君禄,不是周家的禄。你若肯招供,就还能继续做官,否则的话,有了别人的口供,你一样要被斩首。” “你们……” 王文志:“用刑。” 久在大理寺为官,见过的人那么多,王文志知道怎么用最好、最快的办法让犯人开口。 他手里捏着‘尚方宝剑’,有皇帝做后台,不管怎么用刑都是不怕的。 秦川只是想要这些人的口供,杀他们的时候,能给朝野内外一个说法,其实,就算是假口供,照样能混的过去。 “啊!——” 王文志:“上宫刑。” “啊?!——别别别,我招!我招!” 刘忠平都被逗乐了:“呵呵呵,国舅爷,还是你厉害啊,宫刑?哈哈哈!这老东西有十几房妻妾,宫刑可要了他的老命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方老头满头大汗:“我招了,有我,还有中书省的所有人,这都是周公主谋的。我可以签字画押,但能不能绕我一条命?官我可以不做,我只求活着。” 王文志:“刘大人,您看呢?” “嗯……还是让皇上圣裁吧,你我可做不了这个主啊。” 短短三个时辰,二十多人全都招供了。 第八十五章 启用犯官 秦川一早就受到了奏折,还是刘忠平和王文志一起送来的。 从律法而断的话,这二十多人,应当全部问斩,包括周德维在内,因为口供、物证、人证都有了。 只是,周德维暂时还不能动,这是个原则。 秦川做这些事的目的,只是为了剪除周德维的羽翼,而不是杀了那些大臣。 若是这些人愿意归顺自己,他仍然可以让他们继续当官。 但刘忠平觉得,这些人是铁了心要跟随周德维,根本不可能真心投靠他们。 秦川合上奏折:“全杀……啧,动静太大了,纵观历史,可有哪个皇帝一登基就杀掉朝廷的中枢机构所有官员的?” “皇上,军营瘟疫之事,牵扯甚广,他们是罪有应得啊,依照律法,是要诛灭三族的,只杀他们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这绝不是臣要铲除异己,臣是为皇上着想。” “国舅,你也这样认为么?” 王文志踌躇不安:“皇上,臣……臣听皇上的。” 难为他了,这些人都是他恩师的党羽,让他来做决定,他里外不是人。 “好了,奏折上的这些人,把方国安带来,朕要单独跟他聊聊。” 方国安就是工部尚书。 半个时辰后,身穿囚衣,带有镣铐的方国安,跪在秦川面前,发丝早已凌乱,身上也有用刑的血迹。 “方国安,你是三朝老臣,世沐皇恩,朕就想不通,你能对皇爷爷忠心,能对先帝忠心,为什么就不能把这份忠心继续延续下去,硬要弄个晚节不保。你祖上也做了官,我秦氏家族对你方家人也不薄吧?” 方国安叹气摇头:“皇上,你不用再说了,臣甘愿一死,不求苟活。” “混账!——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你做的是秦家的官还是周家的官?硬要给周德维陪葬?!你死了,还有你的家族,你犯下的罪恶,是要灭族的。” “臣、臣……臣的家人是无辜的啊。” 老家伙,又装不懂律法了。 秦川蹲着,哈腰看着他的老脸:“你是瞧不起朕么?” 方老头闭上了双眼:“皇上,并非老臣瞧不起你,而是满朝文武都瞧不起……你,你当太子的时候,做下的那些事,你忘记了么?” 原主确实很无耻,睡了许多女人,其中一些,还是官宦人家的妻女。 就跟特么曹孟德一样,喜欢人家的老婆。 这种败坏人伦纲常的太子,别人要反他,不足为怪。 回忆原主那些记忆的时候,秦川自己也恨的牙根痒痒,但他根本不是原主嘛。 这些人只记住了太子的无耻、失德,没有想到过他的好,可在秦川穿越过来之前,原主似乎没有哪点能让人觉得还行的,处处都是乐色。 “方公,之前的事,朕很抱歉,朕只能说那是……那是年幼顽劣。” “皇上,冠年也非年幼了。” 冠年,就是二十岁。 罢了,原主做过的错事,不管秦川怎么去解释也是徒劳的。 他也懒得说这些:“方国安,朕不指望你向着朕了,朕也不杀你。中书省一应官员,全都罢免,遣送回原籍,明日就离城。至于你们的家产,全部充公,用于瘟疫的治理。” …… 晚膳时,一桌的海鲜,看的白盈直吞口水。 皇宫的伙食比太子府的好很多,想吃什么都行,只要吃得下。 秦川吃的很少,忧心忡忡。 高琉月:“皇上,怎么了?饭菜不好么?” “没有,是朝廷上的一些事。” “中书省官员就剩下一个刘忠平了,是不是?” 这事所有人都知道了,也瞒不住。 “皇上,再怎么说,也得吃饭呐,臣妾有个想法,虽然很荒唐,但是能维持朝廷的运转。” 秦川来了兴致:“哦?荒唐的办法?什么办法?” “刑部大牢关押了三百多名官员,他们大多都是反对周德维的人,其中有不少都是清官,被周德维敌对,才关押到里面去的……” 秦川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皇后的意思是,将这些官员释放出来,收为己用,直接让他们管着中书省。 里头的官员有水平,是人才,可是刑部对他们下了批文,把他们给赦免出来,需要一个理由。 “琉月,朕初登大宝,还没有大赦天下吧?” “嗯。” 大赦天下,就得将全国的罪犯都给赦免了,除了十恶不赦的人,大约百分之99的人都要被释放出来。 皇帝登基,有此举实属平常,但是先帝爷登基的时候,并没有这个举动。 所以秦川要做的话,难免遭人非议。 怎么说,大多数的犯人确实是罪无可恕的。 “皇上,刑部大牢里,约莫有百名官员都是廉洁奉公的人,可以收为己用,但朝堂上的人会极力反对的。” 朝堂那些杂碎,都拥护周德维,确实挺难。 不过,既然是好官,秦川就必须要用,现在他是天子了,想要赦免谁,还需要请示么。 饭也不吃了,秦川当即就叫上姚成,直奔刑部! 刑部牢房分为好几个区域,关押官员的和关押百姓的,以及关押死囚的,都是明确区分开来的,前后总共有三千多个牢房,这是历代先帝不断扩建的结果。 牢头将犯人名册拿来给秦川过目,上面详细记载了这些官员的品级、罪行。 姚成说,账目上的事都是参杂了水分的,罪行更多都是伪造的,屈打成招,不可信。 来到一处牢门前,望着里头行将就木的白发老头,秦川升起一丝怜悯。 这个犯人曾经担任过朝廷吏部侍郎,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因上书弹劾周德维,被贬到外地去当了个知县,后来他暗中网络周德维的罪名,被拉到京城,要进行秋决。 先帝爷说,他有过功劳,免了死罪,就被关在这里,属于无期无期。 “高大人,皇上来看你了。” 他叫高乾坤,六十三岁。 皇帝二字,他十多年都没听到过了,缓缓抬头,眼睛微眯着。 “皇、皇上?皇上……在哪儿呢?” 第八十六章 大换血 秦川:“打开牢门。” 牢头犹豫了一下:“这……” 姚成:“放肆——皇上说的话,你敢不听?想死么?!” “不不不,小人怎敢,只是牢内多有污秽之气,还有老鼠,小人是怕……” “让你打开就打开!” 开了门,秦川直接走了进去,并吩咐道:“今日,刑部大牢所有犯人加餐,每人一只烧鸡、一条鱼、一碗米饭、一碗红烧肉,外带一坛子酒。” 牢头不敢怠慢,急忙吩咐手下人去准备。 姚成身上带了酒壶,先给二人道上,而后站在牢房之外,背对着他们。 高乾坤满脸沧桑,还有油渍,犯人一个月才洗一回澡,身上脏的不行,味道也不好闻,囚衣可是一年才更换一次的。 这身龙袍,就让他下跪了。 “罪臣高乾坤,参见万岁,吾皇万万岁。” 他衣服破了,身上满是伤痕。 秦川扶着他:“高大人,不必害怕,朕听说了你的事。周德维贪污赈灾银子,杀良冒功,你弹劾了他,可是先帝爷不信任你,对么?” “是、是……” “你想错了,不是先帝爷不信任你,如果不信任,你就断然活不到今日。先帝爷是也迫于无奈,周德维在朝中只手遮天,势力太大,很多时候,先帝爷也只能给他面子。” 高乾坤撩开额发,细看着面前的人:“您是……太子殿下么?” “呵呵,不容易啊,高大人居然还记得朕,十五年前,朕还是个孩子。” “殿下……哦不,是皇上。皇上的轮廓,与当年的孝贤仁皇后颇为相识,所以罪臣能看的出来。先帝爷不在了么?” “是,父皇驾崩了,不然朕怎么会登基呢。” 高乾坤挠挠身上,惭愧的笑着:“是,罪臣糊涂了。对了,皇上来刑部大牢看罪臣,是为什么?是……是要杀了罪臣么?” 姚成插嘴道:“高大人,亏你还当过吏部侍郎,皇上要是想杀你,何必亲自来大牢,一个死囚还用皇上来看么?皇上可是要重新启用你了。” 被关了整整十五年的人,哪里敢相信还有这样的好事。 他愣了好一阵,然后拍了自己的耳光,还是不信:“这不是真的吧……皇上,罪臣判的是无期啊,要坐牢坐到死,怎么?” “难道朕的金口玉言,还抵不上刑部的一纸疏文?” “不,罪臣不是这个意思。罪臣的罪,当年是先帝爷御笔亲批的,皇上如今要放了臣,可要背上不孝的罪名啊。” 哼,不孝就不孝了,当下朝廷缺少能做事的人才,秦川也顾不得这些。 秦川:“姚成,打开他的镣铐。” 等到外头的饭菜都端进来,大牢内的犯人吃的贼香,还有人吟诗唱曲,好不自在。 犯人能吃到这些,做梦都不敢想,他们知道这不是端头餐,端头餐只有一碗肉,没有那么多的美食,更没有酒。 三碗酒下肚,高乾坤人也精神了许多。 秦川要封他做吏部尚书,官居一品,他可就乐坏了,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大牢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秦川把事情交给姚成去办,所有人都洗洗干净,然后去中书省的院子里,皇帝就在那里等着他们。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川歪斜着坐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把扇子:“都平身吧,这儿没外人,就朕和你们,你们当中,有人最长做了二十年的牢,最少的也做了半年多,感觉很辛苦吧?” 有人提问:“皇上,您是真要赦免了我们吗?” “当然,君无戏言!朕不但要赦免你们,还要让你们重新入朝为官,比如高乾坤高大人,朕已决定,让他做吏部尚书。” “朕知道,你们肯定有人起疑。” “现在,朕就明白的告诉你们,朝廷需要更换一批官员,将周德维手中的权利给瓦解掉。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他在大夏各地的州府都有门生,许多人都掌握着兵权。朕需要支持着,这样说,够明白了吧?” 这是皇帝的驭下之策,应该在皇帝肚子里装着,不该显露出来。 秦川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可见毫无保留。 “如果有人不想参与进来的,朕不勉强,依然赦免你们,可发放银两,遣送回原籍。留下来的,朕以国士报之。” “皇上!——您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臣等还能说什么呢,那周德维乃是权臣,是奸臣!他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 漂亮话,听着没有意义,跟傻子似的。 秦川要的是这些人安心做事,不受周德维势力的摆布。 “众位爱卿,你们都听好了,从即日开始,刘忠平和王文志会给你们分配官职、任务,你们所要做的,就是实心任事,不结党营私,朕!才是你们唯一的主子。你们所有人的住处,朕会着内务府和户部妥善安置。” 随后的十来天时间内,朝廷进行了一批大换血。 由刘忠平打头阵,王文志为辅,新任中书省的四十多名官员一同协助,对京城内五品以上的官员进行了撤换,手法也是用官场上的一套,明暗相接。 这群官员没能反应过来,就被撤走了大半,剩下来的六品、七品也是摇摇欲坠。 有实权的官员,几乎都被裁撤,可以说,整个朝堂上,已经没有周德维的人了。 城外,军营中,周宗仁、周继臣得到消息,瞬间就坐不住。 “二哥,爹不在京城,秦川就这么个搞法,等爹回来之后,咱俩的兵权是不是也没了?” “你少说两句吧,秦川今非昔比了,京城内全是他的人。” “如果他来罢免咱们的兵权,那……那我们要拱手相让么?” 周德维不在,他们只能忍气吞声,一旦谋了反,整个周家都得陪葬,划不来。 就在二人郁闷之际,外头来了一名斥候,说是中书省来人了,传的是圣上和兵部的意思。 怕什么就来什么啊。 第八十七章 罢免兵权 “二哥,怎、怎么办?”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来撤掉他们手里的兵权的。 “二哥,怎么办?!” 周宗仁愤恨的抽出刀来,砍断了桌子:“马的……我哪儿知道应该怎么办?!爹临走前吩咐过,让我们小心谨慎,千万不可鲁莽,只要我们不动手,秦川就没有理由对咱们周家动手,你懂么?!” “那……” “走吧,咱们出去接圣。” 兄弟二人走出营帐,来到宣旨的太监和侍卫面前,下跪。 太监却没有念,直接将圣旨交到了周宗仁的手中,微笑道:“二位将军,皇上说,让你们自己看。” 向来太监都要主动宣旨的啊,怎么还自己看呢? 周继臣把圣旨给拿了过去,展开一看,果然和所料的不错。 太监:“二位将军,是否可以办理交接了?” 他身后新来的两个人,就是兵部新任命的左右副将,正式取代他们。 老三周继臣险些没有忍住,都打算拔刀了。 “老三!” 周宗仁发狠,拽住了他:“爹的话,你不记得了?你想害咱们周家被满门抄斩么?” 兵权没了,也不抓他们,只是回到城中,当周家的富贵少爷。 在外头不能发火,回到家里,周继臣气的砍倒了好几棵树,将院子的石凳都给劈碎了。 “老三,你能冷静些么?” “二哥,我没你那么好的耐性!四十万兵马,一眨眼就不是咱们的了!” “兵营突发瘟疫,你我都有渎职的责任,被罢免了也在情理之中,皇帝一言九鼎,我们能有什么办法?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等爹回来。” 周继臣讥讽道:“爹还能回来么?我要是秦川的话,直接在外头埋伏一支队伍,将爹给杀了,神不知、鬼不觉!” “你把秦川想简单了,爹离开之前就说过,秦川的城府极深,连爹都未必斗得过他。他要是想杀爹,还需要等到现在么?早就动手了!咱们周家还有叔伯兄弟在外面做总督,当巡抚、当总兵,就是失去了这四十万兵马,咱们外围的兵马也不下百万,你急什么?” 老二能忍,老三是个急性子,做事也偏激,他当将军当习惯了,现在赋闲在家,怎么承受的住。 “哼!——爹就是太小心谨慎,才被秦川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太喜欢做表面文章!当初老皇帝刚死的时候,直接一刀把秦川给杀了,还有后来的这些事么?!” 说罢,周继臣拉开后院的门就出去。 “老三!你去哪儿?!站住!” “我特么出去喝酒,这你也要管么?!撒手!” …… 周继臣到了一处酒楼,叫了一桌子的菜,只想一醉方休。 酒过三巡,心中的火气却没下去。 隔壁不远处的桌子上,有几个人在窃窃私语,那是几个从外地来的商人,正讨论兰国公主的事。 兰国和大夏属于邻国关系,一直有通商,当年先帝曾经和兰国国主说过,要给儿女进行和亲,等秦川继位之后,就让孩子们完婚。 这几个商人,现在说的就是此事。 兰国公主的车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再过七八天,就会抵达京城。 因为道路崎岖难行,加上北边下了几天的雨,日程就给耽误了下来,否则,现在车队已经抵达京城了。 得知这个消息,周继臣眼珠一转,来了主意。 “喂,几位客官,你们在吹牛吧,兰国公主在哪儿,你们怎么会知道的。” 一个长衫胡子的客商说:“兄弟,你这话就瞧不起人了,我们在来京城的路上,路过一处客栈,亲眼见过兰国的公主。我跟那公主相距也就几步远。” “是么,兰国公主长什么样啊?” “公主长的小巧玲珑,眼睛还是蓝色的,可漂亮了,这蓝眼睛的女人,在床上一定很骚吧,咱们这位皇上又是个大色鬼,肯定爽翻天了,哈哈哈。” 天没黑,周继臣就回到家中,将消息告诉了老二。 兄弟俩在房间内商量这件事,门窗紧闭。 “二哥,咱们的机会来了。” “你想干什么?” 老三摸索着下巴:“兰国是来和亲的,如果安平公主在京城附近遇害,你说会怎么样?” 周宗仁眉色纠结:“你想挑起两国的战乱?” “哼,总该给秦川上点儿眼药吧,不能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兰国也有一百多万兵马,他们可是个尚武的国家,边境出现战事,朝中动荡,皇帝肯定要招兵买马,还要提拔更多的将领,最关键的是,朝廷会方寸大乱!爹曾经说过,局势越乱,对咱们周家越有利!” 老二一直不喜欢老三的冲动,但是他这个计策的确很不错,复合父亲的风范。 “嗯……只要事情做的隐秘就行,需要动用咱们周家的死士。” “二哥,我去选人?” “不,还是我去吧。” …… 周家人知道这件事,秦川也知道了。 兰国负责护送公主来京的事情,已经有一名兰国斥候来报。 需要派遣朝廷的车队去迎接、保护。 先帝爷嘱托给刘忠平的三件事里,与兰国和亲就是其中一项。 他让姚成去接安平公主,本以为这件事很容易办成,谁知道姚成打了个来回,花了五天时间,根本没有找到兰国公主的队伍。 公主要来,肯定走官道,官道上却没人。 “皇上,臣……臣失职,臣已经到了通州了,还是没发现公主的队伍。” 通州距离京城六百多里路程,公主不会离的那么远,这已是极限了。 秦川:“不应该啊,那名兰国的斥候说,公主早就过了通州了,他们的车队比较慢,今日应该抵达紫平关才对。” 皇后过来了。 “陛下,安平公主没有接到么?” 秦川摇摇头。 “会不会是出事了,派人沿途查找吧。一定要找到她,不能有闪失啊。” “姚成!——随朕一起去查找,朕就不信,人还能凭空消失了。就算是被害,死尸总该有吧!让千名御林军随驾伺候!” “是!” 第八十八章 安平公主 周府内。 派出去的死士回来禀报消息,他们截杀了安平公主的车队。 一行三百多人,尽数斩杀,唯独没有发现安平公主和她的侍女,这可坏事了。 “二哥,这个女的难道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我亲自带人去找她,一定要把她给做了!” “别瞎搞!——这都多少天了,宫里肯定已经采取了行动,咱们不能再冒险了,手下的那些死士呢?” “死了九个,还剩下十一个。” “嗯,都除掉吧。” 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 老三还挺心疼:“这些死士,个个武艺高强,就这么杀了,太可惜了。” “不杀他们,你能确保他们不会被抓?不会给秦川留下证据?刑部、大理寺的人了不是吃干饭的。做大事,岂能有妇人之仁,你去把他们处理掉。就当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周继臣一转身,就不想听二哥啰嗦了,除掉安平公主是他的策略。 所有人都杀了,就少一个公主,那小蹄子肯定就在紫平关一带附近,他要亲自去找。 正午时分,秦川感到了紫平关,这只是一个小镇。 此地只是商人所搭建的一个临时歇脚的地方,连官府差役都没有,全镇还不到六千人。 秦川是穿便装前来的,身边的一千多护卫,也都各个身着便衣。 “万岁……立刻清查么?” “嗯,快越快好,这里找不到,就去下一个地方。” 人员分散开来,在镇子的几条街道上查询。 镇上多的是乞丐,每条街巷都有。 “客官、大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秦川掏出一锭银子,他却听见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回头看去,镇子口处,尘土飞扬,十多人跃马奔腾而来,等他们靠近了,才看清楚,都带着面罩呢。 进镇之后,为首的男子抽出长刀,吼道:“我们是朝廷的人!前来接兰国安平公主!公主何在?!” 逗呢,朝廷的人怎么会带面罩,需要这样么。 秦川缓缓起身:“姚成,这些家伙能是什么人?” “待卑职前去打探。” “不用了,他们应该是导致安平公主失踪的人,先让他们找人,吩咐下去,御林军不要跟他们起冲突,他们要找的是女人。” “是!” 来者在每条街巷都吆喝,然后见到女人就要上来摸一把,看清楚长相。 安平公主的画像,就在他们手中。 半个时辰下来,有一蒙面人吹响了口哨,随后,秦川便跑了过去。 十二人,十二匹马,中间围着两个乞丐。 自然,她们都是女子,只是伪装成了乞丐,其中一个就是安平公主。 马上的蒙面男子抽刀出鞘:“公主殿下,久违了!”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侍女挡在她身前:“放肆!既然知道公主的身份,还敢拔刀,你们想造反么?!” “造反?老子是大夏的臣子,不是兰国的人,我奉命来此,就是替皇上除掉你的!” 他朝那侍女说:“你可以滚,我们要的是公主。” 暗处的姚成捏紧剑柄:“皇上,这群王八蛋想要留个活口回兰国报信,目的是要挑起两国战乱啊,现在再不动手,公主就危险了!” “去吧。” 马上的蒙面男子正欲杀人,不想道路的巷子里传来了吼声。 “御林军!——将这群逆贼拿下!” 霎时间,千名御林军一起杀出,围住了十几个可怜虫,谁胜谁负、高下立判。 周继臣调转马头,可是来不及跑了,四面全都围住了,他道:“姚成……怎么是你?!” “不仅是我,皇上也在呢,听你的声音有点儿耳熟啊,你不会是周家的人吧?” “马的……给我杀!杀出去!” 见笑,十几个人想对付一千多人,未免太天真了。 屋檐上,二十名弓弩手对着周继臣放箭,唰唰唰,将他射成了刺猬,每一箭都射中了腿,没有伤及他的性命。 “啊!——” 周继臣大叫着,从马上摔了下去。 紧接着,屋檐上的弓弩手一人一箭,直穿十一个死士的心脏、脖子。 “额……我的腿……额啊啊啊!” 他全身疼到发抖,抬头之际,看见的是秦川的冷漠。 姚成一把撤掉了他的面罩:“还真是你,周继臣。” “呸!要杀就杀,咱们周家没有孬种!” 秦川:“你敢劫杀兰国公主,知道自己会被怎么样么?凌迟处死。” “哈哈哈!秦川,你少跟我装人,死就死,我不怕!从军营里混出来的,我会怕这个?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等着你杀我!”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参与了?” “什么人也没有。” “好吧……姚成,带他回大理寺,交给国舅爷审问。” 安平公主和侍女紧紧的抱在一起,满脸灰尘之下,能看见她娇柔的脸庞。 很可爱的小姑娘,不过十七八岁。 秦川走上前,被那侍女给挡着。 “站住!” 姚成:“放肆,此乃当今圣上。” 侍女很质疑这一点:“圣上?有和凭证?谁能证明你不是来谋害公主的?” 这还真没有,秦川出宫太急,换了衣服,全身上下都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玩意儿。 话说,侍女和公主长的都很有味道,是蓝眼珠,挺可爱。 “不错,早先萧伴伴还对朕说过,兰国的女子,秀色可餐,与大夏的女子大不相同,而且非常懂得伺候自己的丈夫。你可愿意一同服侍朕?” 这话,是对侍女说的。 皇帝金口已开,惹的一众御林军发笑。 侍女却感觉受到了羞辱,抓起腰间的一把短匕,欲朝秦川刺来。 嗖! 一箭,从她的胳膊穿刺而过。 “啊!——” 身后那位公主赶忙跑上来,搂住侍女:“公主,公主?!你怎么样?!” 懵逼了,身份调换了? 原来,这个侍女才是真正的公主,她们互换身份,为的是以防不测。 秦川进前:“对不起,是朕唐突了。你们随朕,一起回到京城去吧,宫里有太医,能治好你的。” …… 周继臣被带到了大理寺内,王文志升堂审问。 第八十九章 死不招供 “堂下之人,报上名来。” 周继臣双腿已经被箭雨给射穿,皮肉都烂掉了,涂抹了药膏,还是很痛。 他也算条汉子,面不改色。 “堂下,报上名来!” 周继臣轻哼:“王文志,你装什么狗杂种,我是谁,你不知道么?我爹是你的恩师,对你有知遇之恩。可你又做了什么?我呸!你特么一个狗杂碎,你背叛了自己的恩人,你狗屁不是!给爷爷来个痛快的,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是你养的!” 王文志心理素质极强,他的脸色也像一块铁板。 “周继臣,你利用死士,劫杀了兰国护送安平公主的使者,总数三百二十六人,罪恶滔天,你躲是躲不过去的。不管你招还是不招,都难逃一死。” “哈哈,哈哈哈哈!既然是这样,你还跟我废什么话,杀了我好了。” “杀你,也分怎么个杀法,是一刀砍头,还是寸鳞之刑,全看你的认罪态度。” “少说这些没用的,快对我用刑吧,我都要死了,还怕什么刑罚,老子刀山火海都过来了,没什么事能让我服输!” 不得不说,周继臣是一条硬汉。 在王文志署理大理寺期间,还没遇到过一个能坦然面对酷刑而死不招供的人。 他可以理解周继臣的态度,这家伙若招供,大概会牵扯出更多的周家人。 周德维一共三个儿子,老大早已经受了宫刑,变成太监,就两个儿子了。 能让周继臣死不松口的,只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此事和老二周宗仁也有关,兄弟两个都牵扯出来的话,周德维就断子绝孙了。 老三被抓,周家也乱了方寸。 母亲含泪哭诉:“宗仁,你弟弟被大理寺拿问,命悬一线,你可有办法救他啊?” “娘,不是我不救,是我让他收手,可是他不听,非要去……现在事情败露,秦川正等着我他开口呢,我要是救他,就是欺君犯上,我也会一同陪死!” “可他是你的亲弟弟啊,你们大哥已经受了宫刑,你不能再不管你的弟弟了!” 老二是周德维最沉稳的儿子,也是心思最像周德维的,他考虑到方方面面的事,无论如何,也不敢去救老三,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 皇宫。 安平公主的伤势已无大碍,需要静养几个月,不过手上的箭伤,怕是得留一辈子了。 怪就怪她自己,任何人对皇帝动刀子,御林军都会下死手的。 高琉月陪在床边,替公主换毛巾,她发烧了。 “皇上,是否派人去兰国一趟,对兰国国主说明原委?” “已经派人去了,周德维不在家,他的儿子倒不如老子更加沉得住气。朕是多么希望,做这件事的人是周德维本人,那朕杀他就无可厚非了。” 周继臣不招供,秦川却不想杀他。 此人性情暴躁,容易冲动,有他在,周家才可能出现更多的纰漏。 杨千雪已经在周德维府上安排了内卫,这是刚做的事,那头传来消息,说事情的主谋还有周宗仁。 现在,秦川不想将周家人逼的太紧。 他不能放了周继臣,将这家伙留给周德维自己处理更合适。 周德维在湖广和江南地区握有重兵,是周德维的堂兄弟在控制。 对周家人还是得缓缓图之,不能操之过急。 天下大乱…… 不!天下,绝不能乱! 晚间,秦川去了大理寺监牢,想看看这家伙有没有招供。 周继臣全身都被捆绑着,一动不能动,他的嘴巴里还塞了一根木棒,像个活标本,只有眼皮可以眨动。 “王文志,你这是干什么?” “回皇上的话,这是防止犯人自尽。” “他不是死罪么,你怕他自尽?” 王文志说道:“皇上对周家人的政策是缓图之,臣斗胆猜测,皇上没打算杀了周继臣,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被送到大理寺来,在紫平关就被杀掉了。” 好个聪明凌厉的大理寺卿! 能把皇帝的心思难捏的恰到好处,这种人真不简单。 如此一看,王文志的心智不在周德维之下。 还好,他现在是国舅爷,自己人,否则的话,这个人极有可能成为周德维最得力的副手。 “王文志,揣摩朕的心思,还敢在朕面前说出来的,你可是第一人呐。” “臣……臣失言。”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王文志还是不及刘忠平聪明。 一个高明的臣子,是处处让皇帝露脸,而不是自己抖机灵。 刘忠平无时无刻不在给秦川撑足了面子,哪怕他猜到了结果,也不会在秦川面前说出来,只对秦川表现出一副忠心不二的样子。 官场里头的学问,可大着呢,否则大智若愚这话是从何而来的。 “你有办法让他招供么?” “臣没有。” “哦?你可是大理寺卿,朕还未登基的时候就听人说,你是百年来最厉害的大理寺卿,没有办不成的案子,没有撬不开的嘴。” 王文志惭愧:“皇上,这是外人的阿谀奉承,臣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周继臣一心保护他的二哥,臣无法套出口供。而且周家老二很能忍,臣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么说,你猜到事情是他们兄弟两个合谋的了?” “臣确信无疑,但靠猜测是不足以定罪的。” 牢房之内,周继臣看向秦川时,是满脸的嘲讽和不屑,他不能说话,可他的眼睛一直在说话。 有意思的很,历史上宁死不屈的好人,秦川听说过不少。 做了坏事,还能宁死不屈的,那真是奇谈了。 “你对他用宫刑了么?” “皇上,这招没用,臣吓唬过他,他一点也不害怕。” 秦川走向前,摘掉了这家伙口中木棒:“周继臣,你犯下重罪,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光彩,还引以为荣?” 周继臣活口了几下牙齿,嚣张道:“秦川,给爷爷来个痛快的,别特娘像个娘们儿,怎么杀,随你!” 所有的刑具走在旁边摆着呢,都是铁家伙。 说到刑罚,这个年代的刑罚实在是太少了,还不如秦川脑子里的多 第九十章 加强六扇门 秦川拿起一块烙铁,贴近了还挺熏人的。 “哈哈哈——秦川,别人认你这个皇帝,老子偏不认!你说你特么一个下三滥的酒色之徒,做了那么多缺德少良心的事,你也配当皇帝?啊呸!” “嗯……朕是下三滥,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谁都是下九流,朕可从来没当自己是什么高雅之士。” “少废话,给爷上刑吧!” 旁边站着的王文志都尴尬了,说什么都不合适,只能闭嘴。 其实,王文志还是心软了,他给这个硬气的周继臣用刑极少,只是磨了嘴皮子罢了,顶多也是棍刑和鞭刑,而周家两兄弟久在兵营,这点刑罚是小儿科。 秦川扔掉了烙铁:“国舅,去找一些写字用纸来,再打一壶酒。” 王文志不解:“圣上,何意?” “去办就明白了。” 纸和酒还不好找么,衙门里多的是。 东西搁在桌上,秦川吩咐到:“将纸贴在他的脸上,然后喷上一口酒。” 电视剧里的‘贴加官’,秦川见识过,很刺激,而且没人能熬得住这样的刑罚,尤其是官场上的人。 大夏根本没有这等刑罚,王文志还是照做了,一口酒喷上去。 那周继臣瞬间就呼吸困难起来,难受的四肢挣扎。 秦川坐下来,自斟自饮:“这酒是玫瑰露吧,滋味儿还行,再给周三公子贴一张,请他喝一杯。” “唔……唔唔——唔唔……” 才两张而已,周老三已经快撑不住了。 王文志:“皇上,他快不行了。” “撕下来,让他喘口气。” 纸才截下来,周继臣的眼珠子都发麻了,泛着白天,有气无力:“秦……秦川……你这个王八蛋,要杀……要杀就杀,少给老子……来这一套。” “回答朕,密谋还害死公主的人,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还有……还有你祖宗。” “继续吧。” 秦川不得不佩服这个家伙,如果他是个忠臣,打仗肯定是把好手,可惜,他满脑子装的都是周家,这种人不忠心,造反也会很厉害的。 接连三次的‘贴加官’,周继臣还是没撑住,他现在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川抿着酒,神态自若:“怎么样,想清楚了么,还有谁?” “呼……呼……” 周继臣喘着气,没开口。 “继续吧。” “别!——我说,我……我说。” 哼,再硬的汉子,也扛不住呼吸困难的折磨啊,关键不是一次性折磨到底,而是反复的折磨,这就是心理战。 他道:“还、还有我二哥,我二哥周宗仁。” 说完二哥的名字,周继臣便哭了,他本想一死了之的,但没有死的机会。 抓周宗仁的事,秦川直接交给王文志。 王文志带着大理寺三十多人,去了周德维的新宅子,那是秦川赐给他的。 家中人都在,唯独周宗仁没出来。 这家伙跑了,天知道他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府里上上下下都搜遍了,没发现人影。 后来,据杨千雪手下的内卫禀报,周宗仁是在大理寺的人去他家的时候,他突然感觉不对劲,从后门离开的,犹豫是乔装改扮,所以也没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秦川不杀周继臣,这个人留着还有用处。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事情一旦顺利起来,日子就过的飞快。 内卫的人数已经增长到了六七百人,这是从京师里挑选出来的,分批派往各地,以师爷的身份,潜伏在外省的各级官吏身边,尤其是周德维的亲戚死党那里,优先派去了人。 普通的官员任免容易,但是朝廷的几个内设核心机构却很难有特定人选。 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六扇门的统领。 六扇门和刑部、大理寺一样,都是司法衙门,但在本朝,它们所辖的事务不同。 在其他朝代,六扇门是所有在京死法衙门的总称,可是在大夏王朝,六扇门的是被分立开来的。 刑部掌管百姓、低等官员的案件,大理寺负责署理三品以上官员、以及皇亲国戚的案件。而六扇门责主要处理江湖上的强人事务,极少过问官场上的事。 也因为如此,六扇门数十年来不冷不热,就连当宰相的周德维也瞧不上它。 不过,六扇门里从总领到捕头、再到地下的捕快,做事十分庸怠,先帝执政以来,它就是个空有名头的机构,总人数还不到三百人,形同摆设,也被称为最清闲的衙门。 这和秦川印象中的六扇门,完全是两码事。 古代的六扇门,怎能不会武功,怎能不对江湖人马进行约束、掌控呢。 这天,秦川来到六扇门,三百人的总领前来接待。 “皇上,您怎么来了?” 衙门里没几个人,全都出去吃喝嫖赌了,这就是他们一天的日常。 “朕来看看,你是谁举荐过来的?” “回皇上,臣是道正七年的武状元,受吏部委派,来六扇门任职。” 道正,是先帝爷的年号。 秦川:“朕查过大夏的典籍,咱们大夏刚建国的时候,六扇门可是有七千多人,而且各个身手不凡,想不到现在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衙门。朕已经让国子监的人负责恩科了,本届的选举,文武一起考试,你的武功要多练练,过一阵子,朕要安排一个人来你这儿当总领。” 自己的总领要被顶掉了,杨总领也没多嘴,皇帝开了金口,连吏部都得闭上嘴巴。 “怎么?难受了?朕要重新规划六扇门,从明天开始,六扇门所有的人开始习武,明天一早,朕会过来看看你们的练的怎么样。给你们委派的这个人,你不会觉得他不如你的。” 心中的人选,秦川已经有了,就是被关在宗人府的秦越。 离开六扇门之后,他下一个地方就是去宗人府。 秦越被关的很偏僻,身边没人伺候,院子里枯叶碎砖头遍地,还有蛇虫鼠蚁。 他一个人在院子里斗蛐蛐,傻乎乎的,还穿着自己的蟒袍。 第九十一章 释放秦越 秦川走了上去。 “咬!——咬啊,快咬啊!真废物……” “我不是废物,我可是皇子,我要当大将军的,我还要征战天下!” “你就是废物,你什么都不是!” 这几句话,听的秦川鼻子发酸。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秦越变成这样,完全是皇后和周德维这种野心勃勃的人造成的。 自言自语,他也没别人可以聊天了,这样下去,一个正常人就变成傻子了。 “子风。” 子风,是秦越的字号。 他回头一看,是身穿龙袍的秦越,是自己的大哥! 愣了几秒之后,秦越吓的跪在地上,脸色煞白:“臣弟参见皇兄!臣弟……臣弟参见皇兄!皇兄万万岁,皇兄万岁、万万岁!” 他一边说,一边不住的磕头,脑袋都出血了。 秦川过去搀扶了一把:“这里只有我们兄弟两个人,不用拘礼了,起来吧。” “臣弟不敢,臣弟还是跪着吧。” “唉……你母后柳皇后已经死了,朕记得,小时候,咱俩的关系一直不错,直到我被封了太子,柳皇后就开始不待见我了,而你和我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原主儿时的事情,秦川历历在目,想起来,那时候没有皇权的纷争,人是多么的单纯。 就因为身在皇家,兄弟之间、父子之间、母子之间,各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全是为了那把龙椅。 “皇上,您是来杀臣弟的么?臣弟……臣弟不想死,求皇兄念在骨肉亲情的份上,饶臣弟一命!臣弟愿意发配、流放,哪怕是去前线当一个小卒子也行!” 秦川心肠不硬,面对不是罪大恶极的人,他狠不下心来。 主要原因在于,秦越不能杀,天下人会对秦川产生看法,放也难,没人能安全把他送到边境去,但是听之任之,一直关在这里也不行,只要他在一天,就会是周德维反叛的筹码。 退一万步说,即使周德维死了,别人也会利用秦越来造反。 他就是个傻乎乎的二皇子罢了。 思来想去了一个月,秦川才决定,自己拉拢秦越,给他封王,彻底将他从周德维的身边给拽走,对他讲清楚其中的道理。 “来人呐……” 秦越吓坏了,看见院门外进来一名太监,还当是要杀他的呢。 脸色煞白,吓到眼珠都打转。 “去准备些酒菜,朕要和安王好好喝几杯,续续兄弟之谊。” 秦越傻眼了:“安……安王?” “对,你是朕唯一的骨肉兄弟,同是先帝的儿子,朕封你当一个王,这也是理所应当的。至于你的宅子,就用你以前的府邸吧,稍微扩建一下就是王府了。” 他愣了神,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皇上,你要让我当王?不……不杀我?” “谁告诉你,朕要杀你了?” “可是、可是我……臣弟之前一直……做了那么多的事,一直跟你过不去,你不恨我么?” 恨,当然恨。 可是秦川恩怨分明,他真正恨的人是皇后和周德维,而不是眼前这个傻了吧唧的秦越。 秦越本身是个没脑子的人,缺乏考虑问题的智商,才会被人一次次利用。 他已经想好,让秦越当王,并且安排几个内卫去监视和保护他,秦越的一举一动,都会在自己的监视之下,这就已经足够了。 相当于,是变相的软禁和控制。 “朕想委派你一个差事,让你去掌管六扇门。” 太监端来了鸡鸭鱼肉,秦越用衣袖揩了揩鼻子,饿的不行,他在这每天都吃素菜,而且一天就吃一顿,饿的发慌,看见一碗红烧肉,眼睛都冒绿光了。 “吃吧。” “唉!——谢谢皇兄!” 秦越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像饿死鬼投胎,全无皇子的威仪。 不一会儿,一整碗的肉都让他给吃完了,半壶酒也下肚了,满嘴都是油,衣服上也全是油,还吃的挺开心,眼泪都下来了。 “真、真好吃,呵呵,臣弟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 扯淡,这饭菜能和他以前吃的东西相比么,这又不是山珍海味,纯属饿疯了。 他抱着一只烧鸡,边吃边问:“皇兄,你让我去管六扇门,是不是就算饶了我了?我以后……是不是就自由了?” “可以这么说,你和朕是亲兄弟,朕希望你明白一个道理,周德维这个权臣,从始至终都是想利用你当跳板,他想让你当皇帝,原因是你的心智不成熟,更容易被掌控。” 听到这儿,秦越斗大的眼珠滴了下来:“皇兄,臣弟对天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做出背叛你的事情来了。周德维不是好人,母后也曾经说过,但是……但是我当时鬼迷心窍,我……我太想当皇帝了,我……” “你认为当皇帝很舒服么?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有睡不完的女人,每天潇洒度日,万事不想?那祖宗的江山迟早得断送了。秦氏江山早晚要被人推翻,朝代的更替只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可百姓就受苦了,会有无数的人死于非命,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皇兄,你……你别说了,我知道自己错了,我现在想的是,只要能让我离开这里,让我有一日三餐,我就足够了!” 做兄弟的,全都替秦越想好了。 来这儿之前,他就让杨千雪在内卫中物色了一个女子。 该女子原为青楼女子,后来加入了内卫,现在要把她许配给秦越,当王妃。 这个女人姿色俱佳,很会抓住男人的心,还可以随时监控秦越,并给他吹枕边风,让他不要胡来。 “皇……皇上,臣弟可以见一见母后么?” 柳宁已经死了,现在的皇后是柳青燕假扮的,母子连心,不能让他们见面,很容易穿帮。 “过断日子吧,明日一早,朕要去六扇门,你也早点过去,吏部那头,你不用管。待会儿,会有人来送你去你的宅子,好好梳洗打扮一下吧,安王爷。” “臣弟拜谢皇上隆恩!臣弟……给皇兄磕头了!” 第九十二章 再临六扇门 天黑,秦川夜宿在高琉月的宫中。 他每天都只翻高琉月的牌子,作为女人,高琉月非常开心,可秦川是皇帝,不能只跟她一个人睡。 “皇上,明日,你去盈妃的宫中吧,要雨露均沾。” 秦川揽着她:“怎么了?你不喜欢朕在你这里?” “没有,只是觉得这样对其他人不公平。将来,皇上后宫佳丽成群,更要以为皇家开枝散叶做准备。哦对了,皇上,为什么雪妃一直不在宫里呢?” 雪妃是杨千雪,她忙于银行和内卫两件事,来无影、去无踪,秦川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但人肯定在京城。 “皇上,你是不是把银行的事情交给她了?” 皇后聪明,秦川喜欢。 他低头亲吻了一阵:“后宫女子里,就属你和千雪最聪明。千雪有她的事情做,你只要替朕管理好后宫,再替眹多生几个儿子就行。” “皇上,你今日去了宗人府?” “对,还给秦越封了王,让他回府去了。” “什么?!” 高琉月惊讶的坐起来,都顾不上遮羞了:“皇上,秦越可是那些叛臣对付你的筹码呀,怎么可以放了他呢?” “人关在宗人府就安全了?秦越是个心机很浅的人,只要有人时时刻刻看着他、提点着他,他就掀不起大风浪来。朕对他另有安置,你明天去见‘皇后’,让她写一份书信,安抚一下秦越的心。” …… 早晨,秦川去六扇门了。 他来的够晚的,和皇后交战了半宿,所以靠正午的时候,才起床。 可惜自己不会武功,要不然跟高琉月做个三四次也不至于那么累。 六扇门的院子里,响着‘哼哼哈哈’的练武之声,秦越已经过来了,换了一身王爷的深色蟒袍,脸色也很好。 “皇弟。” “臣弟拜见皇兄!” “别多礼了,又不是上早朝,朕给你找的那个女子,你喜欢么?” “喜……喜欢!喜欢的很!” 秦越也好色,厉害程度不在秦川之下,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刚被释放,见着一个技术过硬的女子,当然乐的不得了了。 他几乎到天亮才睡觉,本也累的爬不起来,可是答应过秦川要早到的,所以强行起床,吃了一刻大补丸而已。 六扇门总领上前下拜:“皇上!” 满院子的捕头、捕快都来参见:“皇上!!” “嗯……都起来吧。朕久闻六扇门是个群英荟萃之地,但被朝廷给遗忘了。你们都是从武行里混出来的,从各地选拔出来的,有的会破案、有的有功夫,今天朕连奏折都没看,就想来看看咱们大夏国的六扇门里,有几个能打的。” 秦越给秦川搬了一把椅子,十分的谦卑恭敬。 总领手持长棍,掷地有声:“都给我听着!皇上来了,要看你们的本事,你们两两操练!打趴下的一边待着去,赢了的站到右边去,一直到最后挑选出十个人让皇上验看为止!” 话音一落,院内再次‘喝喝哈哈’了起来。 他们很多人都有功夫,有的是武举人出身,悲催啊,功夫这玩意儿,只要一松手,再好的武功都得跑了,吃喝嫖赌将身子已经掏空了。 朝廷里,文官的职位已经基本落定,秦川才能这样悠闲。 秦越小声问道:“皇兄,西山大营那边的瘟疫处理的如何了?” “有了药方子,现在还行。” “皇兄,你这真让我掌管六扇门么?可我不会武功啊。” “你是王爷,是朕的兄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会不会武功是其次的,只要不让你闲着就行。” 说完,秦川冲统领招手:“杨统领,过来。” “皇上,您有何吩咐?” “六扇门近年来,有没有处理过什么大案子?” “皇上,我们六扇门都是处理江湖上的案子,这您肯定不感兴趣的。” “那不一定,朕对武林很有兴趣。” 有,周德维手下培养了一大批的贪官污吏,到各地去任职,百姓深受其害。 江湖上的大侠们就会忍不住站出来,把那些所谓的大官给杀掉,好出一口恶气。 近年来最大的案子,是半年前发生的。 江南知府何其生被杀死在家中,头颅被砍了下来,挂在知府衙门的大门口。 当地的巡抚派人捉拿两个月,才抓到真凶,也押到了京城的六扇门,已经被六扇门和刑部定了秋后问斩,现在正关押在死囚牢里。 据说,此人是个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武功极其高强,一身的内力。 若不是他喝醉了,眠花宿柳费尽了体力,外人根本抓不住他。 “这个人内力很强么?” 秦川已经来了精神了,来到大夏这么久,他见到的就是普通的士兵你砍我、我捅你,不明白内力是个怎么回事,不知道是不是像武侠电影里的那般牛叉。 “皇上,此人很危险,臣只能这样说,他被关在六扇门地牢的最里层。” “把人带过来,朕想看一看他的内力如何。” “啊?这……这怕是不行吧,太凶险了,万一他狂性大发,皇上您可会有危险啊,臣万万不敢这么做。” “怎么,你要抗旨么?朕是命令你,没有征求你的同意。” 谁料,杨统领下跪,摇头,坚定的说道:“皇上,臣就算是抗旨,也不敢让那个贼人离开大牢啊,他被十几条铁链给捆绑着,当时为了给他上枷锁,好几个兄弟都被打伤了。” “啧,傻了吧,把脸蒙上,找个郎中对他的麻醉穴进行针灸,他还有什么能耐?” “可是……” “行了,快去吧,朕就在这儿等着。” 半个时辰后,二十多人将犯人带了过来,他身子瘦弱,已是满头银发,全身的铁链被那些差役们拽着,就跟约束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 脚上的镣铐足有一百多斤重。 “皇上,就是此人。” 看到这家伙来,院子里的捕快们也不练武了,全都望着他。 这人到院子中间后,啪嗒一下坐在了地上。 杨统领一指:“放肆!” 第九十三章 高高在手 “皇上在此,休得无礼!快跪下!” 罪犯冷眼扫视群人,说道:“我已是被判了死罪的人,规矩、王法,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皇帝是你们的皇帝,不是我的。” “你!——” 秦川:“罢了,他全身都是铁链,跪也跪不了,把他的链子都拿走吧。” 啊?! 拿走了铁链,这货就会逃跑的,说不定还要对皇帝不利。 杨统领急了:“皇上,万万不可!” “朕问你,他杀的那个知府是不是贪官?” “这……” “回答。” “是贪官,那个知府贪污了七十多万两救灾银子。” “那干嘛要定他的死罪呢?” 杨统领补充道:“皇上,我朝有律法,即便官员有罪,也应由吏部衙门清查,然后上奏督察院,再由中书省核实之后进行查办。此人只系一平民,竟敢暗杀朝廷命官,无视朝廷法度,实在可恶!” 呵,官场上的这一套,真让人无语啊。 贪官就该杀,谁杀都一样,说是讲律法的,那为什么朝廷任由那么多贪官污吏坑害百姓呢,吏部衙门的人都死绝了么,眼睁睁看着百姓被荼毒,就是不作为。 难得有人站出来替百姓抱不平,反而还要遭到死罪,大夏的天下长此以往,也存在不了几年了。 “松开他的铁链,朕不是在跟你商量。” 杨统领汗颜,吓出一脑门子的汗,赶紧吩咐道:“皇上有令!松开他的刑具!” 铁链除去的之后,秦越唯唯诺诺的,待在了秦川身后。 需要那么害怕么? 一个嫉恶如仇的江湖汉子而已,这可是个正直人。 此人有五十多岁,骨瘦嶙峋,国字脸,身上的筋骨格外明显。 他是被松了刑具,却还有几个人将刀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担心他会胡来。 “你真是皇帝?” “对。” “皇帝怎么会过问像我这样的死囚,难不成,你还想帮我翻案?” “朕现在可以放了你。” 男子一下就站了起来,他这一动弹,四周的人紧张后退,像看待一个怪物似的。 他左右一撇,露出轻笑:“朝廷昏朽,我以为做皇帝的没一个好东西呢,看来你还有一点分辨是非的能力。你是秦川吧?” “没错。” 杨统领道:“皇上,这个人太危险了,必须马上——” “别紧张,他要是想对朕不利,还用说这些废话么,杀贪官的人,朕就是欣赏。” 停顿片刻,男子说:“你真打算放了我?” “朕是天子,天子无戏言,你可以走了。” “外面那么多的贪官,你放我出去,我不会客气,贪官我是见一个就杀一个。” 有意思,这样性格的人,大夏若遍地都是的话,周德维都得活在恐惧之中。 秦川:“朝廷里有衙门,吏部、刑部、六扇门、大理寺、督察院,总麻烦你,多不合适啊?而且到处都是百姓杀官的话,天下岂不是要乱套了。” “怎么,你后悔了?我人还在这儿呢,你可以杀了我。” “朕的意思是说,你现在是个百姓,杀官太没劲了。你愿意当官么?” 对方眼珠一转:“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秦越:“我皇兄的意思是说,您愿不愿意当官?” “呵呵呵……我是个大字不识的死囚,让我当官?皇帝太会开玩笑了吧。” 真心话,这家伙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千万倍了,如此人才不用的话,是自己的损失。 “朕现在就封你为四品带刀护卫,你可愿意?” 我擦,满院子的捕快都懵逼了。 死囚,皇帝一句话就免罪,还当场提拔成四品护卫。 这人的运气得有多好,才能有如此的恩遇啊。 “秦川,你在讥讽我。” “朕是金口玉言。” 说完,秦川拿出了自己的金牌,丢了过去:“有了这个东西,你可以自由出入大夏任何地方,阻拦者就是欺君,罪同谋反。你去皇宫里领一身衣服,然后朕有差事派给你。” 他接住了金牌,带着满腔的疑惑:“差事?什么差事?” “教六扇门的人习武。” 此人不在意名利,打心眼里瞧不上朝廷和官府的人,但秦川这顿反常规的操作,着实让他懵逼了。 但他却摇头了:“不。” 杨统领:“你——你别不识好歹,这是圣上给你的恩典,你祖坟上都冒青烟了!居然还敢拒绝!你……哪有你这么蠢的人!” “我的武功,不传给蠢货,但是,你这个皇帝很对我的胃口,我可以教你习武。” 噗。 算了吧,秦川可没这个心气。 他看的出来,院子里几百人都怕他,足见他的内力强盛了。 但皇帝有那么多人的保护,还用得着习武么。 又不是让自己去冲锋陷阵。 杨统领破口大骂:“混账王八羔子!你太不知好歹了,对皇上说话,敢这么放肆!” “不是说我手里的金牌代表皇帝么?你对我说话都敢这样放肆,我为什么不能对皇帝放肆?” “你!……” 秦川起身,伸展了一下懒腰:“罢了,朕也累了,先回宫。两个时辰之内,朕要见到衣冠整洁的你,朕不喜欢邋遢的人。” 院内所有人都跪拜:“恭送皇上!” 唯独这个武艺高强的樊大龙不给面子。 …… 皇宫。 秦川一回来,就先尝到了贵妃王秋月做的膳食。 皇宫里的饭菜很帮,胜在食材的新鲜度。 “秋月,这都是你做的?” “是,臣妾不善女红,但对烹饪尤为喜爱,陛下若是喜欢,臣妾当每日烹制。” “这道牛鞭不错,晚上朕去你那儿。” “皇上,昨夜听说你累了半宿,今日还是先歇歇吧,龙体为重。” 难得王秋月这样善解人意。 秦川心有所哀,都说古代的皇帝能干,后宫佳丽三千,但大多都是短命鬼,女人玩多了,元气大伤,像康熙和乾隆这样的皇帝,能有几个呢。 不一会儿,太监就来禀报,说有一个姓樊的人来找,还带着御赐的金牌,一路畅通无阻,已经到了南书房门外。 第九十四 武痴樊大龙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正好这里一堆美食呢。 此人的归宿,秦川早已想好,让他给自己训练出一批武艺高强的人来,就先从六扇门开始。 但,他好像还不乐意。 王秋月离开后,樊大龙就进来了。 人靠衣裳马靠鞍,这身武师的装扮,显得格外标准、硬气,有大侠的风采。 “来,陪朕一起用膳。” 樊大龙毫不惧怕,坐下来就开吃,三两口就把一锅的牛鞭给吃了个精光。 接着,他又吃羊肉,食不言,就是猛造。 秦川都看呆了,这货是几辈子没吃过肉了,一人的饭量能顶四五个人呐。 “你知道这两个锅子里有几斤肉么?一共十五斤,你几辈子没吃过肉了?” 樊大龙擦擦嘴,满口流油:“皇上,你要是舍不得话,我就不吃了。” “别,就当朕没说过,御膳房的肉多的很,你想吃多少都行。朕是个注重养生的人,喜欢吃素食和水果。” 窝里,连汤都喝了个精光。 他拍着肚皮,起身拜谢:“多谢皇上赐宴。” “你怎么那么客气,这不像你的为人。” “在下是江南人士,早就听说秦川是个不学无术之人,玷污了多少良家妇女,而且游手好闲,五年前,我就发誓要杀了你。可没成想……你跟别人说的不一样,看来传闻很多时候当不得真。” 秦川咧嘴:“说的好,朕赦免你的死罪,让你做官,希望你替朕培养一批人才。” 慢慢的一壶酒下肚,樊大龙打了个饱嗝儿,却说:“皇上这话,在下办不到。在下师承天光道人,学的武功不可轻易传人,更不可传多人。” “你是道家人?” “不是,但师傅临死之前,已经中风,是我照看了他,替他养老送终,所以他老人家就将这门绝学传给了我。可惜的是,在下资质不够,只学到了五成功力。” 就凭着他的五成功力,已经在江南重地站稳脚跟,许多帮派都知道了他这么一个大侠。 学了神功的他,以一人之力,可敌千人队伍。 听到这些话,秦川觉得好笑:“你不用吹了,真有那么厉害的话,你还会被人抓住?” “皇上,臣是在青楼被人抓住的,因为酒色过度,腿脚发软……唉,想来,当时也是操之过急,一夜驭八女,体力不支,所以才……” 我尼玛,这家伙,一晚上就叫了八个? “噗!——” 秦川一口酒喷出,全都洒在了他的脸上:“哈哈哈!一晚上,你睡八个?满朝文武都说朕是个酒色之徒,跟你比起来,朕简直就是旷古未闻的君子啊。” 一番话之下,樊大龙还有些脸红。 他道:“皇上误会了,在下并不好色。” “噗!——” 又是一口酒,喷了他一脸。 秦川:“抱歉抱歉,朕实在是忍不住,你……呵呵呵,你不好色,你一夜睡八个?” 樊大龙擦了擦脸上的酒渍:“我是因为修炼师傅传下来的《阴阳万承决》,必须以阴阳调和才能助长功力,当时,我也是想多找女子来助我突破六层心法,谁料自身资质不足,以至走火入魔,筋脉错位,才被抓的,我现在的功力,只有当时的一半不到了。” “还有这种武功?你自己继续修炼不就行了么?” “皇上有所不知,这门心法,一旦练功失误,就永远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我的功力也提升不上去了,除非……除非找到传说中的血菩提,打通身体的奇经八脉。” 血菩提,是武林传闻的第一至宝,属于神仙药的范畴。 相传,吃了血菩提,普通人可年轻十岁,练武之人可提升数倍的功力。 但这属于传说,并没有人真正见过它。 秦川饶有兴致的问道:“少林寺的绝学易筋经,跟你这个功夫比,怎么样?” “皇上,易筋经是少林寺至宝,秘不外传的,何况三十年前的一场少林寺大战之后,易筋经就失踪了,从此少林没落。”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本破旧不堪的书:“皇上,这本书,你想学么?” “朕?拉倒吧,朕对学武没兴趣。” “我在来这儿之前,听人说,皇上最大的敌人就是周德维,是也不是?” “你听谁说的?” “我虽身在大牢,可是那里的狱卒一直在聊朝堂的事。我曾经也算家境殷实,父亲是个师爷,因替人顶罪,全家遭到流放。我想替父亲报仇,是没什么指望了,而且我也不可能将这门武功练到高层,皇上有心对付周德维,这本……” 秦川摆摆手:“你师傅给你的东西,你还是收藏起来吧,朕不稀罕看。” 聊着聊着,就扯远了,秦川想要让他教六扇门的人习武,这货偏偏不愿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六扇门的人全练这种阴阳调和的武功,那就别办案了,六扇门的衙门改成青楼算了。 “你的拳脚功夫总会点儿吧?” “在下的武功,全赖内力。” “罢了,你先留在皇宫里吧,给朕当几天侍卫,朕再酌情考虑你的安置之处。” 樊大龙摆摆手,笑了:“皇上,你又误会我了,我不是个为官之人,官场的黑暗,在下早就看多了。纵然你是圣明英主,也改变不了满朝的世风日下,水至清则无鱼,官场从来没有干净的。” 一个习武之人,居然也能看透官场,这让秦川刮目相看了。 停顿了片刻,他下跪:“皇上。” “唉?你突然这样,朕还不习惯呢,你洒脱的样子哪儿去了?” “在下想求皇上一件事。” “起来说话。” “皇上,当年迫害我父亲的人,如今是江南提督,我想去杀了他,求皇上给我一道圣旨,能让我接近他。杀了他之后,我会说圣旨是伪造的,与皇上毫无干系。” 江南提督……那个人不姓周,却是周德维的远亲。 况且,周德维现在就在江南。 “朕不能答应你,对周德维,朕有自己的计划,他树大根深,你不在局中,不明白事情的复杂。” 第九十五章 千雪要秘籍 说让他在宫中但当侍卫,谁料这个人直接跑了。 赵峥前来禀报,说他得了皇命,但临走前,这家伙把秘籍给留下了。 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 这个人要报仇,要杀贪官,秦川也拦不住。 他也恨贪官,但光靠杀是不解决问题的,杀了一个贪官,就得另找一个人给顶上去,谁能肯定下一个人就不是贪官呢。 从古至今,贪官都是杀不尽、斩不绝的,砍头的买卖有人做。 不为财,谁费尽心机去当那个官呢。 不说别人,就是刘忠平也贪,他是一品大员,多有门生故吏送给他礼物,还有节敬。 贪官的定义太模糊了,多收别人一两银子,也可以称之为贪官。 可是,只要这个人的贪心不祸乱朝纲,不让百姓连吃饭穿衣都成问题,那就可以忍受。 水至清则无鱼,如此道理,秦川又岂能不懂。 他翻看着中书省的奏折,朝廷除了周德维和藩王之外,最大的问题还是灾情。 当下,大夏有十三个地方都灾情,其中四个地方最为严重,而最厉害的,就是川州。 朝廷每年都拨下赈灾款,都让周德维给贪了。 这王八蛋贪财的手段十分高明,假账也做的地道,让人查无可查,可谁都知道,钱就是被他给贪跑的。 否则,那八千万两的银子是从何处来的。 杨千雪负责清点过那些银两,其中一部分是官银。 之前他和钱杨雪就有过讨论,这些官银被周德维吞没之后,再利用它们去做生意。 朝廷一年比一年穷,百姓也穷,唯独富裕了周德维一个人。 如此胆大包天,他还用这些银子去收买底下的人,网罗势力,其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以他这等聪明的人,就不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么? 这里头必定大有文章,一个绝顶聪明的人,硬是将自己放置在风口浪尖上,必有文章。 因为他所拥有的钱,已经足够建一个小国了。 “皇上?” 杨千雪来了,她穿了宫妃的衣服,格外美艳。 一眸一瞥,都让秦川心跳不已。 “你怎么来了?” “臣妾刚回宫,今日外头的事情处理完了,听皇后说,你一直不吃东西,一个人在这儿发呆了一晚上,现在都过子时了,皇后让我叫你去休息。” 秦川嬉笑着:“是去你的宫里休息?” 杨千雪微红着脸:“不,只是让你去休息。” 想不通的事情,能商量的人,只有杨千雪了,她是个女中诸葛嘛。 “坐,坐在朕的身边来。” “臣妾还是站着吧。” “你就那么怕朕么?你有武功,朕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何况朕答应过你,若是你不同意,朕绝不会碰你的。” 杨千雪想了想,过来入坐,但是与秦川保持着一定距离。 她这个人,天生就对男人排斥,秦川都怀疑她喜欢的是女人,那特么就尴尬了。 “周德维是个贪财的人,他聚敛了富可敌国的财富,全都存在府里,而不是存入银号,一个城府极深的人,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你觉得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皇上,周德维是我大夏的第一贪官,他这样做……臣妾也一直想不明白。” “连你这么聪明的人都想不到,那就更没人能想到了。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掏空朝廷的所需。” 罢了,不想这些了。 秦川伸展懒腰,可怜自己一个皇帝,连心爱的女人都碰不到。 美人就在眼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杨千雪站起来,下蹲跪安,但她突然看见了书桌上的那本秘籍。 “皇上,此为何物?” 秦川:“哦!这是一本秘籍,武林秘籍,叫个什么……《阴阳万承决》,啧,朕又不懂武功,就放那儿了,是别人送给朕的。” 皇帝不懂武功,杨千雪懂啊,她对武林故事可感兴趣了。 拿起秘籍,她爱不释手的翻阅起来,看的甚是喜欢:“嗯,这是一本内功心法,有意思,我还没学过内功呢,皇上,能借给我……借给臣妾看看么?” 大概是太激动了,直接称‘我’了,她也不尴尬,只是笑了笑。 一笑,酒窝出来,可是迷死个人了。 秦川:“朕连人都是你的,一本书算的了什么,拿去看吧。不过这本秘籍是朕一个朋友的至宝,可别弄丢了。” “放心,绝不会丢。” 她兴奋起来,一路小跑的就出了门。 啪嗒!——门槛太高,她摔了一跤,哎呀,这不把地板都给压出两个坑来么。 秦川:“怎么搞的?至于么?” “呵呵,这衣服穿的不合适,我穿惯了男装。” 朝廷的官员大换血之后,奏折就多了,堆积如山,秦川现在得忙一整夜了。 哼,真搞不懂,那么多的人想当皇帝,就不怕累么,想来,历史上最勤政的皇帝就是雍正了,在位十三年,过劳而死,堪称千古帝王的楷模。 秦川翻阅着奏章,自言自语:“咱也不想当楷模,劳逸也要结合的,十三年太短了,还是活到八十岁最合适。” 萧瑾走了进来:“皇上?刘公来了。” “刘忠平?这大半夜的,他来干什么,快请!准备上茶!” 刘忠平手里抱着厚厚的奏折,步履蹒跚而来:“皇上,臣参见皇上。” “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坐。” 皇帝给臣子搬凳子,吓坏了刘忠平,他扑腾下跪:“陛下!——万万不可,君臣有分,您这样做,臣万万当不起!” “这么晚了,刘公有什么事?是不是发生大事了?” “皇上,黄河大水,冲垮了十几个县,开封、淮阳、中牟等等,现在有一百多万灾民嗷嗷待哺啊。” 秦川快速翻阅着奏折,上面的数字,触目惊心,让他恐惧。 每年修河堤的银子,都让各级官吏给贪了,百姓的尸体遍布两岸。 “皇上,必须马上派钦差前去赈灾,需要拨款一千万两白银,才能解决燃眉之急啊,修河提也需要银子。” 第九十六章 选钦差 银子有,银行多的是。 现在缺少的,就是一个能实心任事的好官,把钱都花在刀刃上。 这样的人不好找。 救灾,绝不能让贪官去,需要有忠诚、可靠,并且能服众的人才行。 满朝文武之中,只有刘忠平能堪大任,但他现在掌管中书省,没他不行,赈灾一去就是几个月的时间,这可不是儿戏。 “刘公,中书省选出谁了么?” 刘忠平长吁短叹的:“臣在中书省召集官员商量了两个时辰,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啊。” 周德维的一批人刚被刷下去,现在当官的人连朝廷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呢,这帮人里有没有厉害的角色,现在还不知道。 此事拿到朝堂上去,也商量不出一个结果来。 王文志也不行,他是京官,对外头官场的事不清楚,去了是两眼一抹黑。 黄河重地,那些官员们肯定贪污了修河的银子。 派下去的钦差,需要杀伐果断,这次不但能救灾,也能以贪污为理由,荡平至少三个省的周德维势力。 秦川:“满朝上下,就找不出一个人来么?” “这……” “如果朕亲自去呢?” 刘忠平立刻打断:“不可!皇帝要坐镇京师,此一去得数月之久,皇帝出门在外,太危险了。古往今来,也没有哪个朝代的皇帝亲自去救灾的啊,皇上若信得过臣,臣去!” “你岁数大了,路途颠簸,不合适,而且朝廷政务也离不开你。在你的学生当中,可有人能担当此任?” 如果有,刘忠平早就举荐了,也不必哭丧着脸来见秦川。 他除了唉声就是叹气:“皇上,派去赈灾的人难选啊,何况……何况当下有灾情的地方太多了,远不止一城一地,全国受灾的地方,多达五十多处。” 就是说,这次要派几十个钦差出去赈灾了? 一个人的事,难解决,一群人的事就好解决了,三国之中,曹孟德就喜欢同时对付两个敌人,计策多的很。 秦川眼珠一转,已经有了主意:“刘公,你且在朕这儿休息一会儿,等天明,咱们一同上朝。” “皇上,您有办法了?” “嗯,饿了吧?萧伴伴!——” “奴才在。” “吩咐御膳房,上两碗粥,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刘忠平哭笑不得:“皇上,都这个时候了,国家要大乱呐,臣……臣怎么还有心情喝粥呢。”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眹已经半天没有吃东西了,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打算让朕饿着肚子办公啊?陪朕喝碗粥有什么的。” …… 早朝。 许多人没吃早点,秦川上来就吩咐,人手一碗粥,喝个痛快。 他道:“诸位爱卿,咱们在京城还有粥可喝,但是远在灾区的那些百姓们,连糠都吃不上啊。各地灾情不断,黄河又发大水,两岸一百多万的灾民嗷嗷待哺。昨夜,朕和刘公一宿没睡,就是考虑派什么人去救灾。” 群臣停顿了下来,没人敢吃了。 秦川:“全国几十个受灾地,需要几十个钦差一起下去,带着至少三千万两银子才够。银子么,朕舍得花!但官场上的那一套,朕也知道,真正能到百姓手里的银子,能有几成?五成?三成?还是一成?” 有大臣说道:“皇上,可发一道令,若有人贪污银两,则满门抄斩。” 呵——又是杀人。 秦川走在官员堆里,来回的窜动:“杀人是个办法,但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朕今日早朝的话题是救灾,不是杀贪官。要救灾,要救百姓,得有雷霆手段,当然了……对那些贪墨了银两的官员,朕不会手软,可是现在时刻都有灾民在饿死!这才是当务之急!” “朝廷里派不出能吏来,朕很痛心,找一个能人都难,何况是找几十个能人一起下去赈灾。若钦差和地方官一起贪财,朕这边天高皇帝远,也看不到,但朕事后会派人去查,查出来有贪墨的,灭九族!” 说了这些,接下来就是人选的问题了。 朝廷里的这些人,一个萝卜一个坑,秦川不打算用,他把人选定在了京城内那些历年来落榜的举子当中,这里头不发能人志士,文章写的好的,却报国无门,没钱没路子的人,想当官比登天都难。 秦川回道了龙座上,吩咐殿外的人将十年来赶考落第的考卷都抬了进来。 整整四十个大箱子,分量很重。 “诸位爱卿,这里的头的考卷,朕没细数过,也没有亲眼看过,数量大约在七万多,朕要求你们大公无私,在这些落榜的卷子里挑出一百份好的,朕要大胆启用他们。而且,挑出来的人必须是在京城的,外地的暂时先选出来,搁置在一旁。” 有大臣问道:“皇上,您是要在这些落榜的人当中选人当钦差,下去救灾?” “不行么?” “不是不行,是没有这个先例啊,官员的选拔,那是……” 秦川摆摆手:“你们这一批朝臣,很多也都是没有参加过科考的,朕不是也用了么?朕要是能做事的人,对朝廷忠心,而不是只会数黑论黄,半点真能耐没有的废物。朝廷选官的目的是教化、帮助百姓,不是体验官场的小九九。” 皇帝已经下了令,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呢,赶快查卷子呗。 查不出来不准回家,这里衣食住行全有。 这么多的卷子,挑选出一百个人,至少得三五天的功夫啊。 但这个事做的值得,至于怎么激励这批将要被任命的官员,秦川已经成竹在胸。 现代的激励制度就很不错,用封赏来激励,派出去的钦差是五品,谁能做的好,直接封三品、二品,甚至是一品和侯爷。 手段越强硬,被用的人才能更加任事。 到了正午,一个宫女有事来禀报,萧太监灰溜溜靠近秦川,说了情况。 杨千雪生了怪病,全身抽搐,不能自主,有心跳,有脉搏,太医正抓瞎呢。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 第九十七章 疗伤秘法 这里乱套了,白盈、高琉月都在,三个太医在这里候着。 秦川踏步而来:“到底怎么了?!” 高琉月呆滞摇头,她哪里清楚。 宫女:“皇上,娘娘昨天夜里回来还好好的,然后她说要练功,让我们都出去,不许打扰。早晨,我们就听到她在里面自言自语,推门一看,就发现不对劲了。” 练功? 莫非是那本秘籍造成的? 不可能吧,练功还能把人炼成这样么? “太医!” 太医跪爬着来到秦川跟前:“臣在!” “雪妃到底怎么样?有办法控制住病情么?!” “回皇上的话,雪妃娘娘是内息紊乱,可进行针灸,只是……只是臣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娘娘体内的阴气太重了。” 高琉月进前逼问:“有几成把握?!” “五成。” 那也得治,人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已经进入癫痫状态了,心跳速度太快,坚持不了多久,先要让她镇定下来,这年代没有镇定剂,只能靠针灸了。 床板因为杨千雪的抖动,发出了哒哒哒的响声,摄人心魄。 太医给做了针灸,运气还行,人稳定下来了,但是太医说,杨千雪可能要一辈子瘫在床上,就像个植物人一样,可以吃东西,强行给灌下去,形同废人。 这一天天的,事情真折磨人。 秦川坐在外头的台阶上,真想来一支烟,可惜没有。 “皇上。” 高琉月走了过来,抚摸着他的肩膀:“那本什么功,到底是怎么回事,雪妃是因为练功而走火入魔的么?” 她把书带过来了,她哪里懂什么内功心法,纯属门外汉。 秦川翻开书籍,看着上面的字迹注解,这是靠打坐修炼的内家功夫,看起来还挺简单,没有十分复杂的东西,从表面上来看,是个识字的人都能修炼。 为何偏偏杨千雪还不行了呢。 他想到了秘籍拥有者樊大龙的话,修炼这门内功,需要阴阳调和,否则就会走火入魔,所以樊大龙才会出事,在青楼里被衙门的人抓获,否则,以他的武功,百十人根本没法靠近的。 这一下,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要阴阳调和来化解么?” 高琉月:“皇上,你说什么?” “让太医、宫女、太监都出去,你和白盈也出去,朕或许有办法救她。吩咐人,谁也别来打扰。” “这是为什么?” “别问了。” 人一股脑都轰了出去,掩门上锁。 秦川缓缓靠近了杨千雪,他早就想得到此女,可是秦川又不喜欢强迫别人。 这一次,大概是天意的安排吧,他伸手过去触摸,褪去千雪的衣衫…… 奴才们都离开了,高琉月和白盈还在门口站着。 “皇后,皇上到底要干嘛,不会是杀了雪妃吧?” “别胡说,皇上那么重视她,怎么可能下毒手呢。” “雪妃昨天还好好的吧,她一直不在宫里,成天忙些什么?行踪那么神秘,连她自己的宫女和太监都不知道。” 就这样,二人站了有半个时辰。 都快要打盹儿了,忽然就听见里头传来了女子的呻吟声。 她们都是过来人,一听便知道里头在干什么。 白盈一愣:“不是吧,雪妃都那样了,怎么还能跟皇上做这种事?” “等一等,太医刚才说,雪妃已经不可能说话了是不是?不能像正常人那样了,可她现在怎么会……” “皇后,难道说,男女之交,也可以治病?” 殿内,时辰已经过去了好久。 杨千雪大汗淋漓,发丝胡乱,颤颤巍巍的躺在秦川怀中。 四次,秦川可算使出了浑身解数,还真起到了作用,但他自己也够呛,累的跟狗似的。 这一切都值得,杨千雪果然醒了,还恢复了正常。 原来,秘籍中最要紧的地方,就是阴阳调和,但是上面没写。 这就是樊大龙要单独告诉秦川的原因,他这一去,是去报仇,没有打算活着回来。 秘籍给了秦川,等于是交代后事了,不想让秘籍失传。 “千雪?” 杨千雪初尝禁果,大饱口福,羞耻的不敢抬头看这个男人。 她身体好,是练过武的,自然比普通女子的承受力更强,想法也更多。 “千雪?” 杨千雪稍稍抬头,目光锐利的瞪着皇帝:“你这个色狼,你坏了我的身子,你要一辈子赔给我。” “当然,朕是会一辈子陪着你的。” “我是练功才这样的,为什么……书上没有解释这些。” 秦川尴尬的挠头:“怪朕,是我忘记告诉你了,这本秘籍需要阴阳调和。” “啊?!你——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让我这样,然后你就可以占我便宜,秦川,我才发现,你这么可恶,怪不得人家说你是个色鬼。” “就当朕是故意的吧,你喜欢朕这样的色鬼么?” 她含羞抿嘴,气呼呼的掐了秦川一下:“你太坏了。” 咚咚咚。 高琉月在敲门:“皇上?臣妾方便进来吗?” “进来吧。” 我靠,杨千雪立刻慌了神,好似做贼心虚,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都忘了自己可是妃子,跟自己丈夫睡在一起,有什么可羞耻的。 她慌张的四处抓狂,但门外的二人已经进来了。 白盈睁大双眼,又用袖子遮掩住:“这……皇后,咱们来的不太合适吧,还是先出去吧。” 皇后只想进来一看究竟,事情看明白了,她就和白盈一起离开了。 都到这会儿了,杨千雪还是不忘记秘籍的事:“皇上,秘籍呢?” “在这儿呢。” 她抢过去,快速翻阅着秘籍:“这心法必须要阴阳调和,才能一直修炼么?咱们一起练好不好?” 她想练,可是一个人也没法练啊,皇宫之内,除了皇帝就是太监,难不成去找个御林军么?她可不当破鞋。 秦川:“你就那么想要修炼内功啊?” “好奇啊,我从没练过,只是听书场的人说过,会内功的人很厉害,外家功夫根本打不过玩内功的。咱们一起练,好不好?” “那隔三差五的,你得被朕占便宜了。” 第九十八章 破格录用 身子都破了,便宜也占了,现在说这些都多余。 …… 五天的努力之下,大臣们选出了两百七十多个人,这些人现在就在京城内,已经被核实过了,当中不乏做了师爷的,还有人就地谋生,开铺子做生意,有出家当和尚、当道士,还有沦落为乞丐的。 秦川下达命令,着九门提督刘方、中书省六部、大理寺王文志,以及在京所有的机构进行寻找,三天内停止手头一切事务,连看管牢狱的人都要出去,一定要不折不扣的找到这两百多人,只限三天。 每个衙门都划分了区域,找不到的人,全都辞官回去抱孩子。 结果,只用了两天,这群人就都找到了。 十年寒窗,就被朝廷的狗屁制度给打压的报国无门,秦川感同身受。 他准备了宴席,请这帮人来享受,文武大臣都站在殿外候着,这是朝廷欠这些人的。 “参见皇上……” 秦川:“不用多礼,怎么都有气无力的?朕找你们回来,是让你们当官的,你们的卷子很优秀,朝廷没收你们,那是被‘钱财’给挤压掉了,欠你们的,朕一次给你们补齐。” 在座的人早就没了当官的念头,这都几年了,朝廷还能把他们给想起来,不合常理。 凡是落第的人,大多数都去当师爷了,当师爷就是有功名心。 人还是得现实一些,做不成官一样要养家糊口,心灰意冷就遁入空门,总之,饿不死就行。 现在皇帝见他们,说是要让他们当官,这不是破天荒么。 人人都是目光呆滞的,没一个人表现出高兴。 秦川长嘘一口气:“朕说的是真的,现在许多地方闹灾,黄河又刚发了大水,朝廷急需一批钦差下去救急,要救百姓,还要处置那些祸国殃民的家伙。换句话说,朕是让你们去当钦差的。” “钦差……开玩笑吧,我们连官都不是,怎么能当钦差呢。” “钦差可不得了,见官大三级,代表的是皇帝啊,想杀谁就杀谁。” 底下的人要议论了,没这么好的事。 钦差都是朝中大臣,皇亲国戚,怎么会让他们去呢。 一次性任命那么多钦差,史书上都没这么写过,这大概是个大坑吧。 秦川:“怎么了?你们有疑虑?朕先告诉你们奖赏和惩罚的规则,你们这儿有两百七十人,朕只要五十八人,所以,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当这个钦差的。” “派你们下去赈灾,朕会派吏部、户部和工部的人一同审核,做的好的,继续留下来当官,还能加官进爵。若是有人贪赃枉法,罪加一等,不但剥夺你的官职,还要灭九族。” 一头是白给的官,一头是继续当老百姓,全看自己的意愿了。 “先替朝廷办事的人,可以举手。” 在场的人,谁没有功名心呢,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他们内心的写照。 当秦川说完这句话之后,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举起了手,他们都想留下做官。 “朕说过,只要五十八个人,待会儿,会有人将各地灾情的折子拿给你们看,你们想去哪儿赈灾的,把自己的方案都写下来,朕要进行对比。” 刘忠平等六部大员捧着折子进殿,一人发两份,让他们过目。 每个人手里的两份折子,代表不同的地区,这是给了他们选择的余地。 不管事情正确与否,秦川都这样做了。 皇帝该怎么当,谁也说不出个真理来,但要坐到问心无愧,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身为天子,就要坐镇京城,事情不能亲力亲为,只能靠奏折上的东西来分辨是非。 两日后,选出来的五十八个人出城了,剩下来的人也都得到了一份差事。 时间一天一天在过,一晃眼的功夫,一个月就过去了。 …… 安平公主的身体恢复了很多,现在可以下地走动了,她喜欢去御花园,其他地方太冷清,只有御花园里能感受到一丝自然的气息。 这天,天朗气清,高琉月陪着她散步,只要她喜欢猫狗,所以吩咐人弄来了一只花猫。 安平十分喜欢,对皇后感谢不断。 “安平,你是兰国来的公主,现在入了宫,你就不是公主的身份了,你是兰妃。” 安平:“做女人的本分,我懂。在我八岁的时候,我父王就告诉过我,总有一天,我要远嫁他乡,为国家出力。袭击我的人叫周德维么?” “是他的儿子,叫周继臣,你只是被连累了。朝堂上的事,非常复杂,不是我们女人能了解的。你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精神头也不错,该侍寝了。” 安平怂了一下肩膀:“侍寝,我懂,就是陪皇上睡觉呗,是女人都得经历这些,又不少一块肉,我无所谓。” “宫里的规矩和外头不一样,你们兰国的规矩和大夏也不同,教习嬷嬷这几天没教你么?盈妃应该教过你的,你得遵循皇家的规矩。” 她摆弄着花猫:“皇后,我给父王的信,他收到了么?” “应该早就收到了,皇上派了八百里加急的,只是你父王一直没有回信。唉?你要是愿意的话,今天晚上我就替你安排侍寝,如何?” “皇上呢?这两天不是很清闲么,怎么没见他人。” 说到秦川,此时此刻,他正在杨千雪的宫里,两人在床上练功呢。 不是侍寝,是练功,只是衣衫不在,四掌相对。 修炼《阴阳万承决》,秦川已经连续十天乐此不彼了,功力也精进不少,当下他有了六层万承决的内力,不但体内阳气十足,且几十个大内侍卫都近不了身。 一天七个时辰练功,朝政上的事就积累了下来。 刘忠平抱着几道必须奏报的圣旨,在殿外候着,他哪里知道秦川是在练功,还当秦川是被杨千雪的美色给迷住了心窍,忘记自己该干什么了。 “刘公?” 刘忠平下跪:“臣参见皇后娘娘。” “皇上不在南书房?” “他……皇上似乎在雪妃那儿。” 第九十九章 边关急报 当皇帝可不能这么玩啊,多让大臣失望。 高琉月疾步来到雪妃的宫门口,看见一群奴才跪在外边,大门紧闭。 大白天,皇帝和妃子在造小人么,朝廷的事全都不过问了,太不像话! 啪嗒! 里头的两个人,一丝不挂,在床上四掌相对。 二人头上雾霭升腾。 高琉月惊呆了:“他们在敬菩萨么?干嘛要弄自己脑袋来烧香?” 门口的宫女回道:“皇后娘娘,皇上和我们主子正在练功,说是什么阴阳怪气大法……奴婢也不懂,说是不能打扰,不然会出事,要走火入魔的。” 无语,是够阴阳怪气的。 她想起上一次杨千雪出事的状况,还是没造次,就在外等着。 一直到天黑,秦川才出来,身上全是汗,但整个人精神俱佳,红光满面的。 “唉?琉月,你等了多久了?” “皇上,刘公在南书房站了一整天,你不知道么?” 我靠!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 先搂着高琉月亲一口,然后快步跑开。 太阳已经落山了,刘忠平呆呆的坐在南书房外的台阶下,敲击着自己一双老腿。 “刘公!失礼失礼!朕不知道你在这儿,实在是对不住,朕给你赔礼道歉了。” 刘忠平摇头叹息着:“皇上,臣等多久多没事,但是您刚登基,不能沉溺于女色啊。朝中大事小情的,都得您做主,您不写朱批,堆积的事情就不能办,您让臣怎么办呢?” “朕向你赔礼还不行么,哈哈哈!来来来,朕背着你。” “唉,皇上,臣是有事来找您,不是来开玩笑的。” 他心情沉重,拿起了一份奏折。 这份奏折,是边境传过来的,来自一个守关将军,内容是兰国正在被西秦攻打。 这两个诸侯国紧挨在一起,经常会遇到磕磕碰碰的。 他们的地理位置,是都靠近大夏,兰国和大夏和亲,也是希望抱大腿,有大夏帮忙,可以对西秦形成威慑之势。 看过奏折后,秦川显得抓瞎,他对大夏的地里知识不了解。 “刘公,西秦经常骚扰兰国么?” “是,而且兰国是处处受制。兰国国弱,多有村落小镇,无险可守。西秦强在他们的骑兵,经常对兰国边境采取游击战、闪电战,以此来掠夺物资。但是这一次,西秦手段可就大了,他们直接向兰国腹地进兵了,七万兵马。” 七万兵马攻打兰国,兰国人不善战,怕是扛不住这顿捶啊。 秦川:“现在怕是发兵都来不及了,何况边境的那些人,基本都是周德维的故旧,他们也不会听朕的。从边境发书到京城……时间不短了,可能兰国已经被灭了。” 刘忠平跌跌爬爬的站起来:“皇上,不会的。西秦绝不会灭掉兰国,只会一直打压、掠夺。因为兰国附近多有毒虫猛兽,西秦的人不适合在那里生存。他们攻打,只为物资,当下西秦将所有精锐派出,进宫兰国的都城,眼下正是咱们一举荡平西秦的最佳时机。” 刘忠平想的长远,他打算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两人进入书房,刘公将地图展开,在上面标注出了兰国和西秦的要害位置。 “皇上,西秦攻打兰国,虽说容易,却也不容易,士兵水土不服,则多生疾病,毒虫猛兽也会限制他们的进军速度。西秦在这个山坳处囤粮,只要朝廷从右侧小路穿插过去,只需要三千人,就能焚毁他们的粮草,而后直插西秦王城,一战可定!” 嗯,说的挺像那么回事的。 不可否认刘公有点军事才能,可惜没算出时间的概念啊。 现在从京城发出命令,最快要十天才能抵达边境,边境几乎都是周德维的人。 他们能听朝廷的命令么。 “皇上……” 秦川思来想去,还是不妥当:“派谁去都不行,大队人马步履艰难,边关这儿只有几千军士,还要固守呢。” “但是,兰国不能不救啊。” 兰国刚把公主嫁到京城来,算是亲家,不救人是说不过去的。 若边关的几千人全都出动,西秦只要派遣一千人,就可以攻城拔寨,破了边境的关隘。 那么受灾的,就是大夏这里的百姓了。 “刘公,西秦一共多少兵马?” “十万左右,但都是精锐啊。” “他们七万人去了兰国,还剩下的三万人呢?去了什么地方?” 这个,刘忠平可猜不着。 秦川指着地图:“你看,西秦多少年来,都对兰国进行掠夺,始终处于围而不打的姿态,也没有深入过兰国。兰国国力虽弱,却是能给西秦提供奴隶和物资的地方,谁会吃窝边草呢?朕以为,西秦绝不会对兰国下手。” “哎哟,皇上,可是他们已经对兰国用兵了啊。” 这件事,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若边关的几千人听了命令,愿意去焚烧西秦的粮草,从而‘围魏救赵’,关口无人固守,西秦的三万人一进来,后果更难预料。 “皇上,兰国不能不救啊。” 救,是一定要救的,却不能中了别人的奸计。 秦川坐在椅子上,闭目而思:“不能冲动,此事需要好好想想。刘公,你府上有死士么?” 养死士是重罪,刘忠平被问就蔫了。 “皇上,你可真能想,借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呐。” “朕现在需要一批死士,让这些人去放火,焚烧西秦的粮草,神不知、鬼不觉。” 京城内肯定有厉害的高手,来去无踪,还能做常人做不成的事。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神偷李二。 这个人曾经被秦川从刑部救了出来,后来替他做事,赏赐过东西,人还住在京城。 “刘公,还有力气么?陪眹出去走走,带你去个地方,见个人。” “唉……臣这把老骨头啊,算是交给您了。” 京城最三教九流的地方,在南城,这里鱼龙混杂,各色人都有,也是江湖人士汇聚的地方。 神偷李二的宅子,还是秦川给的钱买的。 就是住处太寒酸了些,像鬼宅。 第一百章 以贼为兵 “皇上,你带臣来这儿是干什么的?” 秦川不说话,轻轻推开了院门。 李二正躺在里头的椅子上睡觉呢,面前的桌子上,还摆着几样珠宝,看样子是刚得手。 这货是神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院门一开,他就睁开了眼。 见是秦川过来,瞬间起身了:“太子爷?” 秦川:“你还是神偷呢,太子是老黄历了,朕现在是皇帝。” 边说,秦川边走到他跟前来,抓起一串珠宝:“哟,成色不错嘛,刚得手的?大货到手压三天,你就这么摆在桌面上啊?” 李二笑着:“这条巷子没什么人来,就住几个老家伙而已,我哪儿知道皇上要来呢。这位老人家是?” “这位是刘大人。” “哦,那皇上来我这儿,是来看看风景?” 李二还是那个李二,桀骜不驯,不像别人一样卑躬屈膝。 刘忠平的脸色不好,堂堂的一国之君,怎么能和一个贼人打交道呢,有伤圣德啊。 “李二,朕想找你帮个忙,办件事。” 又是办事,李二坐了回去,拿芭蕉扇拍打肚皮:“皇上,咱们之间的事不是已经了了么,怎么还要找我啊?我又不是官,充其量就是个贼,你是皇帝老子,咱们八竿子挨不着啊。” “你是义盗,和寻常贼人不一样,朕让你去做的事,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他翻了白眼:“得了吧,我李二从不受人威胁,您还是另请高明吧。要是看我不顺眼,可以抓我、可以杀我,但绝不能强迫我,我就是这脾气。” 这贼人,真特么嚣张啊。 刘忠平看不过去,大怒:“你个贼偷儿!在皇上面前,还敢这样说话,反了你了!” 他闭眼哼小曲儿,不搭理了。 对付这种人,秦川有办法,贼嘛……偷来的东西,该判什么样的刑,定个罪就行了。 嘴上说不怕死的人,真要到死的时候,就不那么大义凌然了。 拿着一块金佛,秦川翻看了底坐:“哟,这玩意儿不便宜啊,刘公,你看这个值多少钱?” “海了去了,少说三千两银子。” “桌上的东西都算一算,总共值多少。” 刘公粗略过目:“皇上,臣不懂这些玩意儿,但绝不会少于八万两银子。这些东西,肯定是从富贵人家偷出来的,依照大夏的律法,八万两银子够凌迟的了。” 凌迟二字,吓得李二腾跳起来:“喂喂喂,你们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干什么呀?!皇上,你当太子的时候,咱们可是商量好的,你说过要给我便利的,而且我从来是劫富济贫,又不偷老百姓的,你凭什么杀我?!” “劫富济贫?富人的钱,也是人家辛苦积攒下来的,人家非偷非抢,你凭什么要偷呢?” “你……你这是不讲理啊。” 秦川:“呵呵呵,只要你愿意合作,朕会给你更大的便利,还会赐给你金牌,你被衙门的人抓住也可以免罪,怎么样?” 跟谁斗,斗别跟皇帝老子斗,李二这下可泄气了。 他长嘘一口气:“说吧,想让我偷什么,我算是被你给讹上了。” “这回不偷东西,这回烧东西,而且你一个人不够,朕需要身手敏捷的好手,你行内的人,得十个。” 李二怪异:“十个人?十个贼?” “对。” 他摸索着下巴:“皇上,这是唱哪出戏啊,十个贼……我的妈呀,这是要偷玉皇大帝的裤衩么?” “是去边境,焚毁西秦的粮草,将西秦国内两座大仓烧掉。” 这个是个天大的事,能把毛贼给给吓尿。 李二扣着鼻子,眼球乱转:“皇上,你这不是坑我么,我只会偷东西啊,你让我去西秦,那得多远,还要我去焚烧……不是,你等会儿,朝廷难道派不出人来么,非得让我们这些野路子的人去?” 对于这个,秦川是有困难言,边境的人和周德维关系暧昧,难以约束。 另外,西秦还有三万兵马不知去向,边境的几千人也不能擅离职守,所以用江湖上的人,既隐蔽,又能出其不意,灵活性也高。 秦川:“这个忙,你无论如何得帮朕,不会让你白干的,事成之后,你和其余九人,朕给你们脱离贱籍,各赐一枚令牌,享受朝廷的俸禄。” “等会儿……皇上,我们这些做三只手的,不稀罕朝廷的赏赐,只要一人给个两千两黄金就行了,既然是交易嘛,简单直接比较好。” 刘忠平按耐不住:“皇上,这是不是太儿戏了?” “刘公,朕只能这么做,边境的事情复杂,地方官不可靠,这是朕被逼无奈之举。” 有言在先,其余九人的身份,秦川不过问,只是将钱交给李二,剩下来的事,他就不过问了。 回去的路上,刘忠平一直觉得此事不妥当。 “皇上,您让一个贼人去做这么大的事,位面太轻率了吧,那贼人拿了钱,要是跑了呢?他能同意去西秦么?” 秦川:“刘公,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李二曾经帮助过朕,可以信赖,他是个义贼,这件事还就得像他这样的人去才行。” 回宫后,秦川也困了,就想在南书房里下榻。 怎料,萧太监来报,说今天应该是秦川临幸安平公主的日子,皇后特意给安排好了。 安平公主现在的位分是兰妃,正在她的宫里等着呢。 “皇上,您现在起驾过去么?” “不去了,朕都累了一整天了,只想休息。” “是。” 男人呐,累到一定程度,脑子里就不想女人了,再漂亮也提不起兴趣。 他一觉睡去,直接睡到了大中午。 “唉?萧伴伴,几点了?” 萧瑾一脸呆滞:“皇上,几……点……是何意?” 哎哟,忘记自己穿越了,说话都说顺嘴了,秦川打着哈欠:“什么时辰了?” “皇上,现在是午时初刻。您要去兰妃娘娘宫中么?” 哎呀我去,把公主给忘记了。 秦川迅速穿鞋:“走走走!现在就去见公主。” 第一百零一章 投资 到了公主的寝宫,高琉月也在这里呢。 琉月在给公主布置宫中的物品,将这个地方装饰的和兰国一样。 “皇上驾到!……” “臣妾等,叩见皇上。” “起来起来,昨天晚上,朕实在是太累了,就睡着了。对不住啊,公主的伤势怎么样了?” 养的白白胖胖,精气神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看着挺招人喜欢,没有白盈那种搔首弄姿之感,看着很舒适。 她好像蛮害羞,笑嘻嘻的,故意避开秦川的眼神。 高琉月把秦川拉到了一边,问道:“皇上,听说兰国被西秦攻打了,是么?” “嗯,这个消息不要外泄,别让公主知道。” “臣妾明白,但是对兰国有救援的策略么?” “已经安排好了,哦对了,琉月,今天朕还要出宫办事,要和雪妃一起出去,可能晚上才回来,宫中的事,你多担待些。” 高琉月郁闷道:“皇上,你不是太子了,现在是一国之君,怎么总想着出宫玩乐啊,你不会是去青楼了吧?” “瞧你说的,朕有那么下作么,朕是去忙银行的事,晚上回来陪公主。” …… 银行的建设初期,是杨千雪负责的,她也投资了一些生意,但效果不理想,远达不到秦川对财富的要求,国家投入数千万两银子,不是求每天几十上百两银子的进项的,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杨千雪是军事才能、谋略家,但缺少理财的能力。 今日是微服,夫妻二人走在京城大街上,也是别有一番风趣的。 男扮女装的杨千雪,手持折扇,英姿飒爽:“秦川,我是叫你相公,还是叫你主子?” “叫我秦川就行了,叫我老公,我也爱听。” “老公?” 她皱眉:“老公不就是太监么,你还真是瞎扯。咱们俩可是头一回逛大街啊,你找我出来,不会只是为了玩乐吧?” “我让你带银票的,你带了多少?” “一百万两啊。” 够了,今天,秦川的目标是买下一处高级酒楼,将其改装成现代的夜店,吃喝玩乐一条龙,图纸,他在几天前就已经画好了。 国家最重要的是什么? 钱! 有钱,什么都能搞到手,没钱,什么都是特娘的空谈,是屁话。 军队的建设,人才的收买,城池、水利、稻米,等等等等,朝廷每天的开销都是一笔糊涂账,哗啦啦的银子往外流,进项多才能堵上那些窟窿。 这次救灾,朝廷就出了三千万两银子,只是赈灾的银两,还不包括灾后的再建设。 全都算起来,那银子可就海了去了。 要赚钱,只能从富裕的地方下手,京城就是一处,接着是往其他地方延展。 而所有赚钱的生意中,唯有青楼最来钱。 青楼有女人、没事,吹拉弹唱是样样有,这些可都是秦川让姚成去了解过的。 他边走,边将自己的心中所想告诉了杨千雪,既然是自己老婆,也不是外人了,银行后面的事,还得让她操心。 杨千雪一脸鄙夷:“怪不得人家说你是色鬼,不学无术,你脑子里除了青楼还有什么?” “这叫什么话,这是经过分析的,朕……我是为了税收,为了国家能有钱用。谁让周德维这狗日的到处坑钱,坑了国库又坑百姓,贪官遍地都是,不然国家能这么艰难么?先帝爷留给我的是一个烂摊子,不是什么大好河山,唉……” 女人笑了笑,拍打秦川的肩膀:“行,您能说出这话来,证明你是个好皇帝。” 前面就是一家酒楼,也是京城老字号里,排行前五的酒楼,它旁边就挨着青楼,还有一家澡堂子,正是秦川需要的那种店铺。 “嗯……这几家店铺要一起买下来,那就不错了,连在一起,然后好好的休整一番,十万两银子应该能下的来。” “秦川,下不来。” “十万两都下不来?” “你也不瞅瞅,这条街都是旺铺,谁的生意都不差,你让人家卷铺盖走人,把生意让给你做?换你,你肯么?给双倍也不让啊。” 确实如此,生意不好的铺子容易盘,红火的生意就不那么容易了。 但,这种事,不谈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杨千雪:“喂,你可不能以气势去压人呐,那对你的名声是雪上加霜。” “呵……你觉得,我这个皇帝当的,还有名声可言么?见招拆招把,先进去看看。” 既然是酒楼,没进店铺就该闻着香味,可是秦川闻到的,只是麻辣味,还有油盐酱醋的味道,闻不出食材的味道。 “好香啊……” 她已经肚子饿了:“咱们要不先坐下来,点一盘鱼尝尝?” 秦川打着响指:“小二!来盘鱼!” 小二麻溜的跑来,面带尴尬:“二位,不好意思,这张桌子有人了。” “有人?谁啊,明明没人嘛。” “这张桌子有人常年包下来的,是咱们京城有名的大财主乔天富。” 听听这名字,从娘胎里生下来就注定不走穷人路线。 秦川:“算了,重新给安排一个座吧。” 小二再次尴尬:“二位,不巧的很,咱们这儿吃饭,您得提前预订,每天都是客满的。” 可不是么,满堂看过去,楼上楼下根本就没座位。 杨千雪扣着脑门:“还没地方吃饭了。” 坐着没地方吃,站着总有地方吃吧。 秦川:“来一只烧鸡吧,你们门口的招牌上写着,鸡是特色菜,来一只?” “对不住,我们这儿的食材都是根据客人提前预定之后,按照分量买来的,没多余的。” 靠!真是店大欺客啊,想吃饭都不行。 “我找你们老板商量点儿事,这总行了吧?” “这……可以可以,老板就在楼上的雅间里,他正陪着客人呢,我替您去叫。” 眼看着小二上楼,杨千雪百无聊赖:“唉,吃个饭都这么难,我以前几乎是不下馆子的,京城像这样的酒楼,应该还有好几家呢。” 没多久,小二就咚咚咚下楼了,脸色苦:“抱歉,我们老板抽不开身。” 第一百零二章 嚣张 忍屎忍尿,秦川也不想再忍下去了。 什么狗屁酒楼,这么大的谱,这是做生意么,这特么是坑人啊。 他走到一张桌前,将一百两的银票搁在桌上:“三位,你们的饭钱,我请了,你们去别的酒楼吃,这张桌子,归我,如何?” 那客人木讷了几秒,说:“这里吃饭是提前订桌子的,你也没现成的食材啊。” “那是我自己的事。” 成,一桌菜才几个钱,一百两银子百赚了好几倍呢,不要白不要。 三人一走,秦川入座:“小二!准备收拾好桌子,然后让你们后厨的人去上菜,招牌菜全给我弄上来,需要买食材,爷可以等!” 言罢,五百两一张的银票奉上。 “爷,您这是?” “多出来的银子,全都赏给你了。” 小二尴尬的嘴脸,即刻开笑:“唉唉唉,好好好!我这就去给您准备!” 哼,有钱还怕连顿饭都吃不上么,任何年月,就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千雪,坐吧。” 杨千雪忍俊不禁:“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少爷,不过你花这五百两,也别整出五千两的动静啊,你看,多少人都盯着你呢。” 等一桌子的饭菜上来,也才过了一炷香。 秦川就知道,说食材没有,那全特么是假的,这是一种营销手段。 这里的饭菜其实不怎么样,全靠脑子来赚钱,客人想吃吃不到,就更加珍惜这里的味道了,物以稀为贵嘛。 吃了一块鱼,秦川直接吐了。 “怎么了?鱼不好吃么?” “鱼的火候不错,调料也可以,但鱼不新鲜,鲜肉吃到嘴里,会是这个味道么?” 一家那么贵的酒楼,就给客人吃这些,太过分了。 此事,再次验证了他的想法,刚进酒楼时,他就闻不到这里的食材香味。 他们一定是用冷冻的办法把食材给封存起来了,价格低,利用其他手段来高价销售。 秦川直接将盘子倒在桌上:“小二!” “哟,爷,怎么了?” “食材是刚买的么?” “是啊。” “呵呵,当爷是是傻子么,你家新鲜鱼肉做出来是这个味道?吃到嘴里,像吃面团子似的。还有,这盘是螃蟹吧?你自己尝尝。” 螃蟹,秦川一口都没动过,只用筷子一夹,就知道是死的。 活的螃蟹肉紧,死的时间久了,壳子里就都是空的,全都变成了水。 这种螃蟹的价格,可以说是低到令人发指,还烧制出来,看似味道很好,其实考验的不过是厨师的功力。 但食材本身就差之千里了。 所谓烹饪的真谛,味道是基于食材原来的基础而发挥出来的,单独靠厨艺的话,干脆就用米饭蘸酱油吃算了。 杨千雪家条件不错,也常吃海味,螃蟹一咬就知道怎么样。 她尝了一口,味道确实可以,但不是因为食材,而是调料,螃蟹死了的太久了,里头的肉都空了。 小二显得不耐烦:“咱们酒楼就这样,谁也没说不好啊,你们不喜欢就走人。” “呵呵,开酒楼就这态度?爷今天就要吃到新鲜的食材,钱不能白花。你做不了主,就让你们老板滚下来,让他来说个明白,去!” “你……你等着!” 小二迅速上了楼,进入雅间,将闹事者的情况说了。 老板张阿大刚喝下一口酒:“什么?上这儿来撒野?你没弄错吧,有这么不知死活的人么?” 这座酒楼可通着官府呢。 他丢下几位朋友,从二楼走下去。 “老板,您看,就是那张桌子上的两个人,应该是一男一女,那个女的穿了男装,但是胸能看的出来。” 张阿大手捏着两个核桃,一脸醉意的走到了秦川这边。 “呵呵,二位客官,怎么着?” 秦川:“你这里的饭菜不新鲜,但是比人家新鲜的饭菜都要贵。我们是食客,花钱来享受,你不得那我们当祖宗似的伺候么?” 张阿大笑了笑:“年轻人,你们是外地来的吧,不知道京城里的水有多深吧?你一看就不是来吃饭的,纯属来闹事的!爷的酒楼开了快十年了,还没人敢来闹事,我看你是皮痒了。” 杨千雪一拍桌子,站起来,脚踏在板凳上:“这位老板,开酒楼做生意,你说话那么刺耳干什么,你只要给我们重新上新鲜的食材就行了,很简单。” “哈哈哈,爷的酒楼就这样,爱吃不吃,不吃就滚蛋!” “我看,你这家酒楼也该歇业了。” 没成想,老板笑的更得意了:“歇业?哈哈哈哈!——实话告诉你,爷背后可通着官府呢,爷在衙门里有人,你们这两个刁民,也敢来搅爷的局?” 张阿大细看了杨千雪的脸蛋,从脖子往下放肆的扫量着:“嗯……小妞,姿色不错,许过婆家没?要不要给我当个小老婆?” 咔嚓! 张阿大的手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给拧断了,大叫起来:“啊啊啊!!” 整个酒楼一片肃静,吃饭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他们都怕这家酒楼的掌柜,不是所有酒楼背后都有官府撑腰的。 张阿大眼珠通红:“麻麻的……狗胆包天啊!来人呐,给我打,打死这两个找茬的!” 那就打吧。 打架不用掏钱赔偿,还可以看乐子,秦川最舒服不过了。 这群人,哪里是杨千雪的对手,三两下就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张阿大被踩在地上,依旧霸气不减。 “你们敢造次,你们要倒霉了!老子的背后是九门提督!” 九门提督不是刘方么,这家伙还跟京城里的恶霸有一腿么,看不出来啊。 秦川:“是么?” “哼哼,怕了吧,刘大人给我当后台,你们敢打伤我的人,全都要下大狱!” 正说着,屋外一群官兵跑了进来,领头的只是个千总。 千总持刀进门,扫了一眼状况:“怎么了?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这是要干什么?” 张阿大赶紧说道:“孙千总!救我!这两个贼人,快把他们给抓起来,把他们给杀了!” 第一百零三章 无主之地 杨千雪啪的一巴掌打过去:“闭嘴!” 千总气势如虹,左右一个眼色,两旁的人就拔刀相向了。 “放肆,看到我们在这儿,你还敢胡来!” 身旁,一小吏说道:“看清楚了,这位是我们步兵衙门的孙千总!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好人。” “马的,活找死啊,来人!给爷拿下!” “谁敢?!” 杨千雪伸出右手,上面握着一块牌子,是皇宫大内才有的金牌。 这货一瞧,还当是自己眼瞎了呢,揉了揉,再看,嘴巴就合不上了:“御赐……金、金牌?!” “孙千总,见到御赐金牌,如见天子,你见天子不跪,是打算谋反么?” “快快快!快跪下!” 几十个带刀差役一起下跪。 那张阿大也懵逼了,惹到了自己惹不起的人。 刘方的为人,秦川知道不少,他和商人勾结,不太可能。但他毕竟是九门提督,满京城的人都孝敬他,是在情理中的。 “你姓孙?” “是,卑职孙亮,不知是上差驾临,多有得罪,还望上差……宽恕。” 秦川:“不知者不罪,刚才这个酒楼的老板说,你们的刘大人给他撑腰,有这事么?” “这……” “哦,你官职卑微,不好说是吧?好办,我就在这儿等着,你派人去把你们总领大人叫过来。” 刘方于半个时辰后才赶到,他是被人从北城的位置找到的。 听说有人带着金牌,还让他亲自过去见,除了皇帝,谁会摆这么大的谱。 酒楼内的客人已经散出去了。 刘方满身是汗:“皇上?!” 皇帝跑到酒楼来吃饭,可谓奇闻呐,谁不知道,皇宫里的美味要比外头多多了,且食材、配料,都是一等一的。 张老板惊慌的尿了裤子:“你……你是皇上?” “刘方。” “臣在。” “张老板说,你是他的后台,他这么大个奸商,你居然没发现?” 刘方满脸做苦:“皇上,臣有难言之隐。” “说吧,今天朕有空慢慢听。” “是,皇上,您没带过兵,不知道带兵的难处,臣手里若无钱,谁还会听臣的呢?没钱让手下人卖命,他们就会去听别人的。” 道理,秦川何尝不知道。 就因为钱重要,他今天才出宫来办银行投资的事。 但是赚钱要凭良心才是,这家酒楼的利润高的令人发指了,给客人吃的,全是最次的食材。 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酒楼是凭良心做买卖的,干嘛还要花钱打点官府呢。 “皇上,臣……臣有罪。” “罪不在你,在朕。” “皇上如此说,更让臣惭愧无地了!” 那张阿大还在哆嗦呢,屁滚尿流,一声不吭。 秦川冲他努嘴:“喂,张老板,朕问你个事,你左右的青楼、澡堂子,都是你的么?” “是,是小人所开。” “朕想把它们给买下来,你愿意么?” 张阿大的眼神迅速闪烁,跟着点头:“愿意!小人愿意!只要皇上愿意,这么着都行!” 哼,果然是百姓怕皇帝啊。 秦川只是想吓吓这人,他也没有犯下杀头的过错。 强行索要百姓的酒楼,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你听着,从今往后,如果你这家店里还继续卖不新鲜的东西,朕就得强行收购了。” “小人……不敢,绝对不敢!” “好了。刘方,有没有合适的店铺?越大越好。” 不强人所难,要找到合适的店铺,并不容易,京城属于寸土寸金的地方,再小的角落,那都有人抢着要。想拿下店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官府的人出面,一句话就有人让出来。 接连走了四五条街,也没遇到一处合适的。 直到他们来到一家已经关门上锁的店铺门外,这家店从外头的灯笼不难看出,是个青楼。 京城繁华之地,还有开不下去的青楼么? 秦川止步,兴致盎然:“刘方,这家是青楼吧,为什么不开了。” “皇上,并非不开,而是这家青楼的人在一夜间都被人给杀光了,青楼的原主人不知去向,刑部的人正在查这件事,还没个结果。” “开门,朕要进去看看。” 和其他青楼一样,这里是一楼到二楼有个十字口层连接,上方有十八个大红灯笼。 灯笼的数量在这类地方是很讲究的,十八代表了戏曲里的十八摸,也有吉祥如意的意思。 刘方说,京城像这样的案件不多,一夜之间被屠杀满门的富人,几乎每个月都会有,是仇家寻仇,无可避免,但要说青楼这种地方被人屠杀,眼前之事就是旷古烁今了。 什么样的人会把青楼里的人全都杀光了呢。 “尸体都抬到刑部去了?” 刘方:“是,臣管的是京城治安,判案的事,一向由刑部和六扇门管辖。” 这就对了,六扇门现在还没支棱起来呢,只能靠刑部管辖了。 坦白说,这家店的规模,比张阿大的酒楼都要大出三倍,市口的位置虽然一般,但大小程度非常合适,秦川已经喜欢上这里了。 “这个地方,朕可以先征用么?” “皇上开了金口,自然可以。臣以为,这里原来的主人肯定是逃命去了,不敢回来了,所以皇上……” “先不要把话说的那么满,如果人家回来,朕还是要给补偿的。” 说罢,秦川拿出银票和图纸给刘方:“京城的地面儿,你熟,按照图纸所画,把自己好好休整一下。” “皇上,您……您给了臣一百万两?哪用得了这么多啊?” “多下来的钱,就送给你带兵用,你不是说,没钱就不好带兵么,算做你的军饷吧。” 杨千雪靠近了楼梯处,抚摸着上方的刀痕。 秦川在叫她:“千雪,走了,去吃点鲜肉包子。” “皇上,过来看。” “怎么了?” “这个刀痕有点问题。” 刘方跟在秦川身后,一起侧目,楼梯上的刀痕不少,属于仇家杀人的时候给留下来的痕迹。 乱七八糟的,没有规矩可寻。 “你看出什么了?” “皇上,刀痕是故意加上去的。” 第一百零四章 全死了 刀的痕迹还算利索,但属于没有任何阻碍的那种顺砍,几乎每一刀的力道痕迹都是一致的。 青楼里的人,应该是不会武功的吧。 杀死不懂武功的人,需要弄的到处都是刀痕么。 即便是武林高手在这里对阵,也不可能留下那么多的刀痕。 秦川的手轻轻擦过三道靠在一起的痕迹:“啧,雪妃说的不错,这些痕迹是被人刻意弄上去的。刑部的人没看出来么?” 刘方:“皇上,案发现场,臣没有看到,臣刚到这里的时候,刑部的人已经到了。当时的刑部侍郎就说,这是他们该管的,让臣不要过问。” 杨千雪不免唏嘘道:“刑部的人,也算朝廷顶级司法衙门了,不缺办案能手,这么明显的痕迹,这么大的漏洞,他们应该能查出来吧。” 秦川:“刑部对这件事有过定论么?” 刘方说有,当时的定义是江湖仇杀。 仇杀……睁着眼睛说瞎话,仇杀还需要弄这些刀痕么,杀了人就跑,干嘛还留下来伪造多余的证据。 现场早被清查过好几次了,现在可是什么都别想查验出来。 “这个地方,朕先不用,你找人来查案,去跟刑部要卷宗,你来接手。如果刑部的人不给,你就说是朕让你去的。” 倒腾完了这些破事,秦川还得继续去找合适的店铺,一整天都在闲逛。 晚上回宫之后,他又忘记自己该召幸公主。 秦川一边勾画着‘娱乐城’的蓝图,一边在脑海里琢磨着关于青楼全杀案的情景。 直觉告诉他,此事被刑部给隐瞒了真相,要么是刑部疏于职守,要么是他们跟这个案子有关系。 画了一半的图纸,秦川心情烦躁起来。 “皇上。” 是高琉月。 秦川揉揉眼皮:“皇上,怎么……哎呀!朕又忘记了,朕现在去见公主,实在是有事耽搁了。” “不用了,公主都睡着了,你这个丈夫当的,真不怎么样,新媳妇在洞房里等了你几个时辰,你还有闲心在这里画画,你想让人家守活寡啊。” 秦川将其揽入怀中,想要亲近一番:“琉月,有日子没弄了,想要么?” “啧,让人看见多不好。” “你是朕的女人,永远都是朕的皇后,夫妻之间,看到了怕什么。” 这会儿,萧太监刚进来,瞧见二人在亲热,赶紧退了出去。 高琉月迅速起身,整理衣衫:“萧公公,进来吧。” “奴才……冒失了。” 秦川:“唉,有时候啊,夫妻之间想要办点事,也是很难的。萧伴伴,你不是外人,有事尽快进来。” “皇上,九门提督刘方在外求见。” 略感失望的高琉月,闷闷的离开了这里,给了秦川一个浅笑。 刘方来的不是时候,但也是尽忠职守,他为了那件案子去过刑部,可惜卷宗已经被销毁了。 现在的刑部官员,全都是刚任命的,不是以前那拨人。 刑部的所有卷宗,被人焚毁一空,不管大小案件,现在全都查不到了。 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手臂,是替周德维办事么。 那也不至于把所有的卷宗都给毁了啊,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想要焚毁一个或者几个卷宗,但走的突然,只得一把火全给烧了。 如此,刑部累积几十年的案件,现在全都空了,只剩下大牢里关押的那些罪犯。 这么一来,那座无主的青楼,也就成了笔糊涂账。 “皇上,臣无能,求皇上降罪。” 秦川:“这跟你无关,是先前刑部的那些混蛋干的。那些被罢官的刑部官员,还能找到么?” “应该可以。” “连夜去找!——不,朕和你一起去找!” 此案不容小视,司法衙门的卷宗,是极为重要的。 付之一炬的罪名,灭九族都是不够使的,胆子这么大,焚毁的肯定是一个能掀起惊天大案的东西,而背后的始作俑者,也极可能是周德维。 曾经,秦川就对周德维有多疑惑和猜测,此人不仅仅是权臣和贪官那么简单。 贪了富可敌国的银子不放入银号,而是摆在家中。 他权倾朝野,早就可以谋反,乃至自立为王了,可他没那么做。 这些种种,都让秦川猜不透周德维。 “皇上,这么晚了,臣自己去就行了。” “别啰嗦了,快跟上!” 应秦川的要求,刘方带领七千多人,对刑部官员能到的地方进行的包围,主要地方就是他们的宅子。刑部上下官员数十个,所以要兵分几十路,绝不漏空。 最先来的这一个地方,便是原刑部尚书王开重家。 “开门!——开门!” 秦川:“多事,直接撞开!” 啪嗒两脚,官兵冲了进去,火光一照,整个院子都是透亮的! 刘方指挥住前面的十数人:“直接进去!——给我搜!动作要快!抓住王开重!” 秦川在兵勇的前进后,尾随而至。 说来,也是怪了,府内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没有,连灯笼都不亮,好像人全都跑光了似的。 莫非是提前得到消息,赶紧跑路了? 嗯,有这个可能,晚上刘方去刑部,了解了卷宗被焚的情况,这些人就提前做好了防范措施。 不过新到刑部做官的那群人,为什么没有奏报过卷宗被焚毁的事呢。 就在秦川产生疑惑的时候,前方来了一名举着火把的兵勇。 “皇上!发现尸体!” “谁的尸体?” “王开重!一家六口!” 尸体在后院的一个屋子内,刚到后院就闻到了恶臭。 刘方拦住了秦川去路:“皇上,屋内恶臭难闻,不可靠近。” “开门!” 嘎吱一声后,屋门洞开,六具尸体都坐在椅子上,苍蝇飞的到处都是,嗡嗡嗡的。 秦川径直走了进去,看见王开重死在最当间,他的脖子上有肿起来的血痕,其余五人,是他的妻妾和儿女。 “刘方……” “在。” “还等什么,马上去传仵作!快让人过来验尸!” “是是是,臣这就去!” 人,死了好久好久了。 第一百零五章 被隐瞒的真相 这么多的苍蝇,这么大的恶臭,一看至少也有一个月的功夫了。 刑部尚书,也是从一品的大员,被人杀死在家中,还全都坐在一起,仿佛是等着被人来杀害的一样,而且家奴全都不在。 死亡,是为了隐瞒更多的真相,这一点,秦川基本确定了。 可是真相又是什么呢,屋内的人死了那么久,所有的证据,应该都已经被埋葬了。 仵作验尸时候说,尸体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从时间上来推算,死者死的时候,就是刚被罢官的时候。 王开重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刘方:“皇上?” 秦川在院子里来回的走着,细细想着所有的可能性,当然,这一切一定都跟周德维有关。 周德维贪财、独揽大权,有事也该跟兵部、户部有交际,怎么会牵扯到刑部大员这里。 没一会儿,刘方派出去的几个千总就回来禀报了。 死的不只是刘方,还有刑部上下数十名官员,他们都是被人杀死在家中的,死的跟王开重一模一样,尸体早已恶臭不堪了。 就是说,整个刑部的官员,在被罢免之后,全都‘选择’了死亡。 他们在离开刑部,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焚毁卷宗。 被焚毁的东西里,有十分重要的东西,也可能与秦川接触到的那个青楼有关。 一时间,他的脑子一团乱麻了。 现在可用的线索,就是现任的刑部尚书,周韬。 漆黑职业,周韬被带到了这处事发现场,他没穿官服,来的匆忙,人胖,气喘吁吁的。 “臣刑部尚书周韬,叩见皇上。” 秦川:“周韬,刑部的卷宗被焚毁,此事你可知晓。” “臣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上奏?刑部几十年的案子都被抹了痕迹,你这个尚书大人却置之不理,你就是这么做官的?” 周韬是王文志推荐的人,原是一名候补的道台,现在直接当尚书,应该做事小心才对。 他道:“皇上,臣没敢上报,是担心……担心这个官职会保不住,臣上任以来,一直在明察暗访,每天提审大牢里的犯人,力求将卷宗重新给整理出来。” 听他的说辞,似乎无可厚非,胆小谨慎,大多数人都有这种心理。 但秦川不信。 他命刘方将周韬交给大理寺卿王文志,既然是他举荐的人,就由他去审问。 …… 京城外的一处竹林茅屋内。 周宗仁与一个蒙面男子面对面坐着。 这个蒙面人,就是周德维训练出来,专门替周家执行特殊任务的人,也奉命暗中保护家人。 周宗仁能顺利逃出京城,全赖他的帮忙。 “二公子,三公子还活着,您无需担心。属下以为,秦川留着三公子,就是想等主人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唉……有家不能回,确实难受啊,这几天,城中有什么动静么?” 蒙面男子替他倒茶:“不清楚,京城里有人看着,如遇到紧要的事,一定会有人来奏报的,: 忽得,一只信鸽落在了男子的肩膀上。 他拿下鸽子腿上的信函,展开看了一眼:“秦川知道刑部官员被杀的事了。” 周宗仁神色纠结:“刑部的官员被杀,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他们被罢官的时候,此事是主人命我做的,也是我一手策划的。” “这不可能吧,我爹离开了京城以后,他们才被罢官的,那我爹还怎么命令你?” 蒙面男子放下信函,在蜡烛上付之一炬:“主人有先见之明,他说,若是秦川罢免了朝中的官员,必须要将刑部的卷宗焚毁,还要杀光他们,否则,有些事就会败露了。” “什么事?” “这个……属下不能说,主人吩咐过,对任何人都不能说。” 听罢,周宗仁气的用剑指着他:“你特么混账!我是你的主子的亲生儿子,也算是你半个主子了,我让你说,你还敢对我隐瞒?!你特么想造反呐?!我杀了你,你信不信?!” 这人优雅的倒着茶,不为所动:“二公子,主人的吩咐,在下不敢不听,你是主、在下是仆,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但你若杀了在下的话,你的安全问题,谁来负责呢?” “你——你威胁我。” “在下只是实话实说,公子,多忍耐吧,再过半个月,主人就该回来了。” “我爹有那么快回京?” 藩王的几个儿子,智商太浅,根本不是周德维的对手。 而且周德维此去,名为安抚、削了他们的兵权,实则是为自己网罗势力。 他和秦川半斤八两。 京城之内,现在全都被秦川给控制住了,但是在京城之外,周德维的势力越发强大。 除了原有的总督、巡抚之外,现在又能增添几个藩王的子弟兵。 人数一多,秦川就更不好办他了。 “二公子,你的消息,我已经飞鸽传信给主人了。主人吩咐,从今往后,你只能留在这里,你在外,他才可以安心的回京,只要周家有一个人在外头,秦川就不敢动咱们,他会投鼠忌器。京城兵器稀少,秦川不敢冲动。” 周宗仁长叹一口气,彻底无语了:“看来,我得长期守在这儿了。可恨呐,秦越是个付不起的东西,他要是有秦川一半的魄力,加上我们周家的扶持,也不至于弄到这个地步。” “二公子,做事不但要有魄力,更要有智谋。”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日子很快,又过去了大半个月。 关于刑部官员被杀的事,彻底断了线索。 现在有另一件事迫在眉睫,周德维进京了,他成功完成了秦川交给他的任务,带着各地藩王的兵符回到了京城,且已经在皇宫外听宣。 “宣。” 萧太监一声高亢:“皇上有旨!——宣,文华殿大学士!一品宰相!德丰公周德维觐见!……” 这是早朝,周德维却单独在外,等着被独自宣进宫,可见他的胆子又肥了一分。 来到朝堂上,周德维笑对所有人。 第一百零六章 反手报复 他的门生、故吏,全被罢免了,换个人早该生气了。 谁让周德维心理素质好呢,不悲不喜,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臣周德维,参见万岁。” “爱卿,不必多礼。” 周德维起身:“皇上,臣方才听到萧公公宣臣的时候,说什么‘文华殿大学士’、‘德丰公’,是何意?” “你立下功劳,朕不该封赏你么?自今日起,你就是公爵大人了。” 周德维环顾周围,一边是刘忠平的人,一边是他曾经的门徒王文志,现在的王文志是公爵,还是国舅,且也有了一批属于自己的人,不可小觑啊。 朝堂上,已是三足鼎立了。 而暗地里,谁的势力也不如周德维的大。 “皇上,臣有事启奏。” “讲吧。” “听闻臣的三小犬谋害兰国公主安平,现被拘押在大理寺中,是否?” 秦川:“不错,有这事。当时,朕也在场,周继臣还差点要了朕的命,这件事,周公肯定是不知情的吧,毕竟你当时远在外地。” “臣是不知情,臣恳请皇上,将三小犬交给臣来处置。” 吏部的一名官员插嘴道:“周大人,你这话可是僭越了,谋害公主,那是重罪,要凌迟的,你让皇上将人交给你来处置,是何居心?莫非,你还想偏袒自己的儿子不成?” “臣为人、为官,是光明磊落的,定不会徇私枉法。况且皇上一直不处置三小犬,应该也是在等臣回来。” “周德维,你太放肆了,如此揣摩圣意,你……” 秦川:“好了,这是朝堂,不是戏园子,你们在唱戏么?周公此次出京,功不可没,既然周公想要自己处理好三公子的事,朕就依了你。大理寺?” 王文志:“臣在。” “下朝之后,你就把人交还给周公吧。” “臣领旨。” 散朝之际,多数人都对周德维指指点点,他在朝堂上没了势力,落井下石也就理所当然了。 周德维谁也不搭理,直接追上了自己曾经的门徒,王文志。 “国舅爷,安好?” 王文志不置可否,堆出笑脸来:“恩师。” 周德维嗤笑:“岂敢!国舅爷位高权重,又蒙天子加恩,成为公爵,我怎么敢当国舅爷你的恩师呢?呵呵,国舅爷,本官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些个手段呐?” 说两句不冷不热的话之后,周德维就离开了。 去大理寺办理了交接手续之后,周德维就把三儿子带回家中。 周继臣还以为父亲是救他的,高兴不已。 可是…… “跪下。” “爹?” “跪下!——你这个孽畜,谁让你去劫杀公主的?你差点把全家人都给搭进去!蠢才……蠢才!我周德维一世聪明,竟然生出你这样一个蠢才!” 周继臣不服:“爹,我那么做,也是学您啊,我想挑起大夏和兰国的事端,战事一起,国家必乱,到了那时候,咱们可就——” “屁话!杀人在城外杀?这是你想的主意?蠢到家了!” 就是真要杀公主,也只能在皇宫大内动手,这样才能让秦川百口莫辩。 这个儿子倒好,迫不及待,在外头就想动手了。 “爹,二哥呢?” “你二哥有我呢,不用你来操心,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周继臣问道:“我?我现在不是已经安全了么?” 周德维摇头,苦笑:“我说你蠢,你还真蠢,安全?你劫杀公主,也就是当今的皇妃,那是要满门抄斩的!要不是你二哥现在在城外,秦川会连我一块儿给杀了!” “爹……爹!你刚刚立下大功,秦川怎么会杀你呢,他不能服众啊。爹,救救儿吧,儿不想死啊。” “晚了,爹救不了你了。爹把你带回来,就是不想看着你再受苦。” 他拿出了一瓶毒药。 看见药瓶子,周继臣眼泪滑落:“爹,您手眼通天,为什么不直接反了呢?自己当皇帝多好,您还真的对秦家王朝愚忠?就凭您做过的那些事,秦川能放过咱们周家?你现在用我的命去堵窟窿,于心何忍呐?爹,爹……爹!!!” “儿啊,爹没法子,爹只能让你去死,咱们周家不能垮,周家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你懂不懂?” 亲自杀死自己的儿子,这种痛苦,谁都承受不住。 他还是这么做了。 周继臣喝下了毒药,几秒就死,门外的一名死士也走了进来。 “主人,公子的尸首怎么办?” 周德维平静异常的说:“送到大理寺去,丢给朝廷的人。” 儿子死了,大儿子废了,一共就三个儿子的周德维,现在倍感寂寞,他得有报复的手段。 “宫内,安插了咱们的人么?” 死士:“是,有两人成功进了宫。” 周德维在离京之前,吩咐手下人自宫进入宫内,甘愿当太监,就是为了方便找机会探听虚实,这两个人,他打算启用一个,替三儿子的死找到人陪葬。 既然老三是因为刺杀安平公主而死的,不如就让安平公主真的随儿子一起去阴曹地府了吧。 “传我的命令,宫中的人动手,除掉安平。” 也只能除掉安平,对秦川下毒已经不可能了,皇帝吃饭喝水,都有太监试毒。 …… 夜。 皇宫,兰妃的寝宫内。 “啊!——呃呃呃啊啊啊!——” 兰妃,也是公主,她发出了嚎叫,痛苦、凄惨、犀利,震动着皇宫内的一草一木。 宫女已经跑去太医院了,秦川与高琉月听到声音,也朝这边赶。 “奴婢参见……” 秦川:“别说了!——让开!” 床上,已经疼到虚脱的公主,现在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脑门子的汗。 “太医……太医!快传太医!” 有挣扎了几下,公主咽气了,死的软弱无力,她疼了整整一炷香的功夫。 高琉月震惊的愣在原地,跟着就质问宫女、太监:“说!兰妃怎么会这样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们都得跟着殉葬!” “皇后娘娘——主子她是喝了一碗汤。” 第一百零七章 和亲之人 汤碗已经被送走了。 是鸡汤,兰妃主动点的,她喜欢喝鸡汤。 毒害她的人……秦川闭着眼也猜到是周德维,但是没有证据。 周德维这是在给自己复仇呢,想给秦川来一个下马威。 意思是,皇宫里有他的人,随时可以杀死任何一个人。 高琉月:“皇上,派人去查吧,从御膳房开始查起,然后是送菜的宫女、太监,以及所有接触过兰妃饮食的人。” “不必了。” “可是……” “查不到的,查到了也没用,这件事是周德维做的,他想给朕一个警告。” 秦川站起来,将被子遮在兰妃的身上:“给兰妃下葬吧,依照贵妃的礼节,厚葬。并且传书给兰国国主。” 高琉月有所迟疑:“皇上,兰妃可是死在宫中,兰国会不会以为是咱们害死了她?” 即使如此,也该把兰妃入土为安。 一名侍卫走了过来:“皇上,宗室大长老秦问来见。” “让他去书房,朕……这就过去。” …… 周德维回来了,秦川松懈了两个月,现在该收收心了。 不是说当了皇帝就代表可以控制一切,事情距离美好还差得远呢。 现在和做太子时期,最大的不同,就是周德维表面上会对秦川很恭敬,但他这个老家伙,已经从明处转到了暗处。 他更加危险了。 南书房,秦问带来了新的消息,北晋来人了,要求和亲。 晋国和大夏陆续交战有一百多年,和亲也有五次,这是一群鞑子,一群没有信用的小人。 不管把谁嫁过去,他们都会食言而肥的。 和亲,也是他们的权宜之计,想要给自己厉兵秣马赢得时间。 秦问:“皇上,这次,他们看中的是秦闵。” 闵柔是先帝爷的女儿,是皇室中的第四女,被称为和雅公主。 依照祖宗家法,所有公主的婚嫁,都必须是皇帝和宗室共同商定的,为了国家的安定来出力,远嫁他方,本该无所畏惧。 几年前,秦川就听说,北晋迎娶过的一个公主,曾经被那王子的父亲给玷污了,后来不堪凌辱而自尽,先帝爷知道后,不发一言,全当没事发生一样。 因为朝廷实在拿不出钱来打仗了,生气也只能憋在心里。 “皇上,他们要求,最迟月底,必须送公主去北晋,边境会有人迎接。” 一味的委曲求全,被一个小国牵着鼻子走,算是上国的风采么。 怎么说,和雅公主也是自己的亲妹妹,那么内敛、文静的一个姑娘,去给蛮子当小妾?若是再被人凌辱,他这个当兄长的还有什么脸面做皇帝。 “朕不同意。” 秦问:“皇上?你怎么了,和亲是国之大事啊,为了边境的安定,和亲是必要的。国家现在内忧外患,君臣不是一条心,根本无法打仗,朝野外围被周德维把持着,咱们没法打仗啊。若不送去公主,他们一定会恼羞成怒的。” “绝对不行,朕的原则是,他国之女可来京城和亲,但秦氏之女,绝不能远嫁他国。上国和下国,得有个区分,不是么?” 国与国之间的外交,秦川又何尝不知。 但是安平公主刚死,她的死就给了秦川一个警觉的提示。 和雅公主一出京城,就可能被人暗杀,周德维极可能会破坏和亲。 那么谁来背锅呢? 自然是朝廷,是秦川来背锅,损失掉亲妹妹,还得得罪诸侯国。 智者不为之。 他把兰妃的事告诉了秦问,并且分析了周德维可能会暗杀和亲队伍的事,坚决不能再出事了,否则局面更难控制。 “皇上,您的担忧有道理,只是若不和亲,我国边境就将蒙受大难啊。” “北晋那边,是谁在屯兵驻守?” “是宗室子弟,叫秦昭。” 还好,不是周德维的人。 秦问介绍,秦昭没有统兵之能,他去驻守边关,完全是家族的举荐,而且那个地方比较荒芜,没什么人愿意去,秦昭去驻守边关,其实是想远离朝政。 要说打仗,他就太拉垮了。北晋虽是小国,但将士勇猛,对战大夏军队,可以以一敌二、以一敌三,若非有天险和坚固的营寨,秦昭可没本事能抵挡七八年。 “皇上,边境若出事,劳民伤财啊,和亲是最合理、妥善的办法,将两国的损失降到最小。” 秦川:“那为什么不是北晋送个公主来到京城呢?每次都要送人过去伺候他们?朕绝不允许!” “可是……” “好了!和亲的事不要再提了,兰妃新丧,朕心情不好,你……你先回去吧,今夜,朕要为兰妃守灵。” 宗室大殿里。 两名从北晋来的使者,等的很不耐烦。 喝茶喝了那么久,不见大长老归来,连歌舞都没有,太差劲了。 好歹也该找几个女人来陪陪嘛。 等秦问回来时,其中一人怒的站起来:“喂!怎么去了那么久?!都一个多时辰了,你们的皇帝考虑的怎么样了?” “皇上近日身子不爽,二位还在这里多等两天吧,先好好的欣赏一下京城的风光,如何?” “哼!风光?我们是来办差的,不是来看戏的!我们是使者,代表的是国主,是国家!我们要见你们的皇帝秦川,快点带我们进宫!” “这个,只怕不行,皇上现在不让人打扰,二位可以选择在宗室内歇息,也可以选择去驿馆歇息。” “我们不稀罕!我们要见皇帝!” …… 周府。 北晋来了几个使者,其中两个人是有官职的,已经去驿馆下榻了。 报告消息的人说,秦川还没打算接见他们,导致这二人很不爽,咆哮了宗室内廷。 一个周德维的门生站在他面前,分析了此事的优劣。 秦川不和亲的话,两国必定交战,现在朝廷缺少能人统兵,战事一起,秦川就抓瞎了。 “恩相,学生以为,咱们可以火上浇油,让此二人对秦川和朝廷充满憎恨,他们代表的,就是北晋帝。” 周德维:“那你说说,怎么让他们仇恨加深呢?” 第一百零八章 杀一人 “杀一人,救一人……” 周德维慢悠悠的听着门生的计谋,轻轻点头表示认可。 驿馆内,两个使者气的发昏。 他们在北晋可是两个厉害的武将,到了大夏,却没有受到应有的待遇。 吃喝水平一般,没女人助兴,连马奶酒都没有,真是败笔! “原以为来到大夏,可以被当成贵宾接待,谁知道弄的跟三孙子似的,咱们是来和亲的,他们怎么这种态度?一点规矩都没有!” “算了,睡觉吧,谁让咱们摊上这个差事了呢。” “扯淡!——睡觉?我可睡不着,你是了解我的,我没女人就浑身难受。” 这时,一个驿馆的仆从走了进来,笑呵呵的问道:“二位大人,是不是缺少女子的温柔乡啊?” “呵呵,你小子,还挺机灵的,怎么?你们这儿还提供女人?” 仆从浅笑:“那倒不是,不过朝廷里有人传了话来,说是二位可以去这里的八大胡同,那儿的姑娘,千姿百媚,保证二位大人喜欢。” “八大胡同?那是什么地方?” 仆从嘿嘿作笑:“是青楼。” 听罢,一人勃然大怒:“放屁!——老子怎么说也是使者,你们朝廷里的人,就让老子去青楼?找那些乌七八糟的女人?当老子是什么,是牲口么?!” 另一人:“拉到吧,能有女的就不错了,走走走,在这破地方可太闷了,我出钱!” 二人到了八大胡同处,一人一个,叫着姑娘就进了房间。 有酒有肉有美人儿,这才是武将最喜欢待的地方。 玩乐到一半时,房间内传来了叫喊声。 “杀人了……杀人啦!!!” 死人答案,必须得由九门提督出面解决。 刘方赶到这里的时候,发觉死者竟然是北晋的使者,凶手已经被当场拿获,就是楼内的姑娘。 “全都带走!” 人带到衙门里之后,刘方第一时间进宫告知秦川。 活着的使者,现在一肚子都是气,死去的人是他的朋友,曾经一起征战沙场的人。 来到大夏一直就没有交过好运,现在人还死了。 “皇上,人就在这儿,死了的那个,是被毒死的,凶手已经抓到。” 秦川走向这个活着的使者,注视着他。 好端端的驿馆不待,非要去寻花问柳。 “你是谁?” 刘方:“放肆!此乃我大夏当今圣上!还不下跪?!” 使者一声窃笑:“我又不是大夏的臣民,凭什么下跪啊?我们是使者,来到大夏,被得到应有的待遇,还死了一个人,这怎么算?!” “混账!——是你们自己去了烟花柳巷,被歹人杀死,现在居然大言不惭,对圣上不敬!” “什么叫我们自己去?明明是你们不给女人,然后又安排人去说,推荐我们去八大胡同,现在又不认账了?我真怀疑我的兄弟是被你们给杀死的!” “你!——” 秦川拦住了刘方,问道:“你说,是朝廷安排人让你们去八大胡同的?这事有证据么?” “当然,那个人二十多岁,就在驿馆内!是个仆从!” “刘方,有这个人么?” 刘方:“皇上,驿馆内一共十七个仆从,年纪最小的是三十六岁,这些人要伺候外国使者,所以要学的东西和规矩很多,经过朝廷的严格选拔,不会有二十来岁的人的。” 听罢,这个使者破口大骂:“混蛋!胡说八道!想不承认?!” “你嘴巴放干净些!” 秦川:“把那个凶手先带上来。” 凶手是个青楼女子,年方二八,姿色不错,她是用匕首在床上行乐的时候,一下捅死使者的,直接从心口扎了进去。 事关国体,秦川来之前,刘方并没有对这个女子进行审问。 她面不改色,跪在堂上,仿佛要就死的状态。 “是你杀的人?” 女人:“是。” “为什么?你是青楼女子,干嘛要杀客人?” “他想要掐死我,所以我就动手了。” “你的匕首是哪儿来的?” “我……防身用的,有些客人会动粗,所以我留着防身的。” 笑谈,青楼女子就是伺候客人的机器,哪有在身上带着匕首的,要是这样,生意早就关门大吉了。 这个女人说话不老实,一定是受到了什么人指使。 秦川:“把她拖下去,大刑伺候。” “遵旨!” 坐在一旁的使者,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好像自己是个大国的使臣,有多么的了不起。 “皇上,不必啰嗦了,你也少惺惺作态了,是不是打算连我一起杀了?哼,大夏果然奸诈无比,阳奉阴违,动用各种手段,谋害使者,此事为人所不齿。你们不想和亲也就算了,还把事情做的这么绝,是要挑起两国的战端么?” 跟这种人吵架,有失秦川的身份,他懒得搭理。 使者一死,战端就要开,这个家伙回国去乱说一通,天都要捅出窟窿了。 眼前之人,绝不能被放回北晋,要么杀掉,要么关起来,还得给北晋伪造一个理由,平息可能出现的战事。 两柱香之后,刘方回来了,带着女子的口供。 他都不好意思将口供拿给秦川看。 “皇上……” “怎么?” 秦川将口供拽过来,上面的内容,是女子对朝廷的污蔑,说是宫中有人给她密信,让她杀死使者的,若不照做,就拿她来抵命。 这是个无解的谜题,从口供看,女子是无辜的,宫中有奸党。 那么奸党是谁呢? 传出去,传到北晋,明显就是说奸党是皇帝嘛。 “皇上,这女人信口雌黄,但臣已经对她用了很重的刑了。” “把另一个使者给关起来吧。” “关起来?!皇上,那是北晋的使者啊,怎么可以关起来。” “就他那张嘴,回国去乱说一通,边境就不得不开战了,这个人绝不能放。” “可是,北晋那边如何答复呢?” 此事,再回去思考,会有应对之策的,先抓人。 刘方明白后,一声招呼,两个人进入堂内,架住了这个正在喝茶的使者。 “你们干什么?!” 第一百零九章 统兵将领 “请你去吃牢饭。” 使者破口大骂:“狗犊子!——老子是使者!是北晋的使者,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放开老子!等我回去禀报大王,将你们全给灭了!” …… 使者被抓,周德维转眼就得到了消息。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恩师,使者直接关在了步兵衙门,由刘方负责,那个地方的牢房很好闯。” 周德维点头:“秦川,还是嫩了点儿,这小子,逃不出我的掌心。” 做事,要的就是个快,迅雷不及掩耳。 秦川回宫还不到半个时辰,刘方就尾随而至了,通报的消息是,大牢被人给劫了。 劫牢的人谁都不看,就看使者,杀了十几个狱卒,逃之夭夭。 劫牢者武功高强,来去自由。 秦川也没怪罪刘方,此事和刘方无关,是他自己轻率了。 他早该想到,两个使者只杀一个,还留了一个,目的就是让活着的人回去报信,然后挑起边境的战事。 他一人在皇宫内踱步,一遍遍想着周德维现在会做什么。 还用猜么,北晋国主会派兵攻打边关。 这个国家的骑兵很厉害,还会使用野兽战术,利用大象、野牛来进行攻城。 边境难以防守,需要派遣大量的弓弩手去,方可退敌。 在九年前,朝廷和北晋发生了一次战争,那时候的北晋已经很强盛,当时是以和亲的方式解决的。 由此,这个诸侯国才会越来越猖狂,根本不怕大夏,他们的将军才敢明目张胆的来到京城讨要公主。 现在,秦川可不愿意继续当软柿子,任由别人来捏。 他和刘忠平说起这件事时,刘公只纠结一个问题,那就是——谁来统兵。 北晋要打的话,必经海龙关。 那个地方是一处长达一万两千米的峡谷,大军难以通过,峡谷上方很容易设防。 可是,现在的守将秦昭完全不会打仗,给他有利的地形也是白搭。 区区几千守军,除去老弱病残,能打仗的人还不到一千个,这搞个屁啊。 人家只需要用一万人,就可以轻松突破关口,长驱直入,一路烧杀掠夺,其状惨不忍睹。 “皇上,海龙关易守难攻,但秦昭无统兵之能,必须从朝中选出一个能征善战之人才行啊。一旦海龙关失守,后方的几座城池就危险了。” 秦川:“北晋蛮横,他们发兵是板上钉钉的了。但朝野里的武将……一贯养尊处优,没有实战经验,派谁去都难以胜任。” “皇上,可在宗族之中再选人才,必须赶快替换掉秦昭。” “宗室内,有人会打仗么?” “这个……臣不敢妄言,但宗室的人毕竟比外姓人更加可靠,谁知道那些外姓的将军们会不会向着周德维呢?这事得提防着啊。” 思量片刻,秦川说:“先拟一道旨意,让中书省发下去,海龙关附近的几座城池,加强防守,把附近的兵力都调过去,加固海龙关的营寨。” “臣领旨。” 任人唯亲,不是个好开头,但目前这种情势之下,秦川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去宗室找秦问,需要一个能统领兵马的将军,关键问题是,得会打仗,能收住海龙关。 这可把秦问给难住了,自从他掌管宗室以来,忙活的都是琐碎的事,单是梳理整个宗室的日常事务就够他头疼的了,哪里还有心情去了解一些个别人的情况呢。 宗室曾经带过兵的人有三十多个,垂垂老矣者就有十多人。 而带过兵的人里,打仗的却没有。 国家打仗,都是让外姓人去赴死,宗室的人都怕死,不敢上。 另外,先帝爷在的时候,一直都是以和亲为主,尽量不打仗,国库空虚,想打也没银子啊。 “秦问,朕是江山之主,你是秦氏家族之主,战争,既关系到家国、也关系到天下,你责无旁贷,必须给朕把这个人给找出来。” “这……皇上,宗室之内打过仗的人,我是真没法子去验证啊,总不能让他们全去边境,然后挨个的试着指挥把?” 嗯……别说,秦问这么一提醒,秦川还真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喝了一口酒,说道:“安排一下,明天一早,所有人来宗室集合,朕有主意了。” 清早,宗室的人都来了,知道是秦川要召集他们开会,却不知道会议的内容是什么。 希望跟钱有关吧。 秦川到场的时候,也穿着宗室的衣服,没穿龙袍,表明自己是宗室的一份子。 按照礼法,宗室大长老是可以不用向秦川行礼的,但他还是起身拱手了。 这样以来,满堂的人都得起身下拜。 秦川:“不必多礼,宗室不是朝堂,都是咱们秦家的人,这儿也没外人。咱们都随和一些,都还没吃早饭吧?先上茶。” 小厮:“上……茶!” 热气腾腾的茶送了上来,秦川领先喝了一口:“不错,极品铁观音。今天把大家找过来,其实就为了一件事,选一个带兵的将军。兵权交给谁,都不如交给自家人放心,大家说是不是?” 那可不是么,这话说的,在场人纷纷点头,还挑大拇指。 秦川继续道:“咱们宗室之中,有一部分人曾经带过兵,在军营里混过。但是光会带兵还不行,还得有手段,会打仗。总不能数万将士交到将军的手中,面对敌军,什么计策都拿不出来,只会喊‘冲’,那多扯淡。” “朕需要的,是能打仗,能运筹帷幄的将军,谁有这个本事?” 人群中,一个五大三粗的宗亲站了起来:“皇上!我就有这个本事,我做过一任兵部侍郎,还去外省当过总兵,待过好几万人!我最适合了!” 旁边,另一个宗亲就呵呵了:“自己能不能打仗都不知道,还舔着脸说自己最适合。不要脸哦,真特奶奶的不要脸。” “你!——秦牙!你说话就说话,别这么阴阳怪气的,我会打仗,谁不知道?我曾经剿灭过一伙水匪,这个事,宗室里谁不知道!” 第一百一十章 宗室少年 他这话出口,想笑的人就更多了。 “水匪?总共还不到两百人,你带着一万人过去,子损一千多人,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这个战绩,的确够丢人的,纯属人海战术。 让他们议论去,秦川可以暂歇一会儿,从身上拿出事先画好的图纸。 这是海龙关的地图,连夜让太监们绘制了数百张。 他让人发下去,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一份。 看到这个图纸,底下的人还很懵逼,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诸位,纸上谈兵虽然没什么大用,但多少也能看出一些水平。这个地图,是朕临时画的,上面的红色点就是敌军,蓝色点就是我方军队。大家各抒己见,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把敌军给击退,甚至剿灭敌军。” 这张图上,敌军的数目超过十万,可是防守的我方将士还不到五千。 这么兵力悬殊的情况,打仗不是纯找抽么。 虽然道路狭窄,看似地方攻不过来,只是用疲惫的人海战术,敌军也能轻松拿下关隘。 “皇上,这个仗没法打,怎么打都是输。除非有五万大军,至少得是五万,少了真不行。” “就是嘛,几千人打十万人,天呐……这可真是要命啊。” 秦川:“怎么?诸位有难处?没关系,随便说,说错了也不要紧。” 关键是没地方下口啊,三千人,用什么战术都歇菜,人少对付人多,最好的办法就是偷袭,但人数悬殊太大,这点人跑去,简直就是送羊入虎口的。 若是利用地利来打,三千人需要准备滚木、巨石,以及火箭矢,数量巨大。 这是小问题,三千人需要分出一部分在关隘防守,一部分上山设防,本来人就少,分散开来,那就更加少的可怜了。 秦问不发一言,他觉得宗室里没人能想到计策。 其实,这个图是考验他们的智谋,秦川已经让白千下令,调集附近的兵士往海龙关赶了。 秦川:“没人能想出办法么?看来,咱们宗室的能人也不多嘛。” 一人说:“皇上,这根本就是个解不开的死局,怎么想办法?若是有三万人的话,办法就多的很了。” 秦川一定要以三千人的数量让他们想办法,根本原因在于,从其余城池调集过去的兵马,未必可靠。这场战争是周德维挑起的,难道他不会从中作梗了。 …… 另一边,周德维的府上。 他消息灵通,宗室召开会议,内容他都知道了。 “秦川想调集附近的兵马过去,常规手段嘛,飞鸽传书过去,告知咱们的人,见机行事,去的越慢越好,有机会,就给那些鞑子制造机会。” “相爷高明,在下还有一个想法。” “什么?” “朝廷给海龙关送信,咱们的人可以中途拦截,让秦川成为瞎子、聋子,把所有的消息都给扼杀掉。” …… 宗室的会议进行到了下午,已经好几个时辰过去了。 没有结果,有些人是给出了意见,但全是花架子,天马行空的乱说,于战事毫无补足。 虽说这场战争还没开始,秦川已经很不安了,因为他已经陷入了周德维的计策中。 这在穿越开始到现在,开始头一次呢。 当太子的时候,情况更加危急,他却没被周德维得逞,现在做了皇帝,反而出现茬子。 不能小看了一次失误,一个小小的漏洞,就能让周德维把他给吞掉,不当皇帝是一方面,性命也会丢。 秦问:“皇上,看来,没有人能胜任。” “实在不行,朕只有御驾亲征了。” “皇上,这可使不得,皇帝亲征,非同小可,战则必胜,否则军心、民心都将动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皇帝不能出马,哪怕是损失了一些城池,大不了可以和谈嘛。对待北晋,可以和亲、赔款。” “就是要装孙子了?” 秦问:“这有什么,只要能平息战乱,没什么是不可以的。” 此次事件不同以往,这次的事件是周德维为了对付秦川而设下的圈套,和亲和赔款已经不管用了,他会想方设法的破坏这一切。 有个人站了起来:“皇上,我有办法破解这个难题。” 全场鸦雀无声,都望过去,说话的人,只有十五六岁,英气勃发。 在场的宗亲之中,他算是年龄很小的了。 边上的人白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别胡说八道,快坐下!” “我就是知道。” 秦川笑着问道:“你知道什么?你说说,三千人打十万人,应该怎么打?” “回皇上的话,可以多设营寨,一个营寨变十个,十个变五十个,将这一万多米的路段,设下数十个营寨,营寨上设弓弩手,敌军的每一波冲锋,营寨配合山上的人,都可以消灭掉至少上千个敌军。等敌军疲乏之后,他们就会军心大乱。此时,再派敢死之士混入敌军营中,焚烧其辎重粮草,大事可定。” 不错,此法深得三十六计的精妙啊,颇有陆逊打刘备的味道。 秦问小声提醒:“皇上,此子为卢侯的独子,卢侯当年得罪周德维,被坑害致死,就留下了了他。” 这少年叫秦传飞,喜读兵书,是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之人。 秦川心里有底了:“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吧,秦传飞留下。” 良久。 大厅里还剩下三人,少年秦传飞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丝毫不动,双目坚毅的望着皇帝。 英气不凡,是个当将军的人选。 秦问:“皇上,他太年轻了。” “有志不在年高,霍去病当年也年轻。” “霍去病?” “哦,你不认识的。那个谁——秦传飞,你坐过来,朕有话要问你。” 秦传飞起身走来,跪坐在秦川的正对面,不言语,也没有畏惧皇帝的威严,相反,他的神采中,大有大将军的气势。 看到此子,秦川又显得担心起来。 秦传飞道:“皇上,我研究过大夏边境所有的战况,这张图,应该是北晋的海龙关。” 第一百一十一章 神秘来客 “你很聪明,既然知道是海龙关,你敢去统领兵马么?” “敢!” “朕要提醒你,朝廷很难支援你,你只有三千人可用,当中还有老弱残兵,你也敢去?” 秦传飞给秦川跪拜,眼中神采依旧:“皇上,我是秦氏家族子孙,身上也流着太祖皇帝的血,绝不怯弱。既领命,当以马革裹尸还。” 还没出战,就先言死,这倒让秦川不放心了。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等朕和大长老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此子非常的聪明,但秦川觉得,他锋芒太露,要吃大亏。 兵书和实战,根本就是两回事。 等秦传飞退下去之后,秦川对秦问说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使者一杀、一放,已成战事的导火索,北晋会在一个月内发起攻击,若是没有人从中作梗,只靠海龙关的地势,那群蛮子也打不过来。 但是有周德维这样的人暗中挑唆,事情就很难说了。 “皇上?” 秦川:“周德维不会让他平安抵达海龙关的,一定会派杀手阻截。” “那怎么办?派谁去都不行了。” “可以多安排一些人,混肴视听,让周德维不能分辨谁才是秦传飞。” 这一计策,秦川送先帝入皇陵的时候,也曾用过。 “秦问,此事需要保密,今天夜里,朕会派姚成送他离开,一直送到边境。你安排十个队伍,装扮成护送秦传飞的样子,明一早,一起出城。” “明白了。” 交代好了事情之后,秦川去了秦传飞的家中。 他的父亲是侯爷,对朝廷有功,所以家中条件很优越,年仅十五岁的秦传飞,已经贵为一家之主,且有一妻一妾,还生下了一个婴孩。 即使在古代,这个年纪生孩子,也是非常少见的。 二人在内室中拜茶。 “今天夜里,也就是几个时辰之后,你就得出城,朕会安排专人送你去海龙关。一路上快马急性,伪装成商人的模样,切不可说自己姓秦。” 秦传飞问道:“有人要暗杀我?”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 秦川不瞒着他:“这场战事,会在一个月内出现,是周德维挑起的。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朝廷乱起来,所以,不管谁去当将军,他都会派人暗杀,你害怕么?” “怕。但我不是怕死,是怕没法建功立业了。” “朕会派自己对贴身的人保护你。” 他吆喝了一声,姚成从外面进来了。 “姚成负责你的安全,一直送你到边境,你们就是两个人,不带任何随从,路上遇到事,你们要商量行事。朕给你作保,此次若能守住海龙关,朕便封你做大将军。” “多谢皇上天恩。” 于是乎,夜间,两个人纵马出城。 而第二天的早晨,从宗室内又出去了十支队伍,每支三十人,他们离开城门口时,一个城门兵去了周德维的府上,将事情告知。 故技重施,周德维不由得发笑了。 “秦川就会这一手,去皇陵的当日,他就安排过这出戏,让秦重年的兵马怎么都找不到人,后来他杀了秦羽,也算是智勇兼备了。如果他是个听话的人,我倒真有心培养他。” 他的大儿子周让说:“爹,您到底是怎么考虑的?北晋要是打下海龙关,损失的可是咱大夏啊,到时候割地赔款,不还是咱们倒霉么。你就真的以为,秦川会御驾亲征?我看他才不会出去呢。” 周德维道:“你懂什么,他一定会御驾亲征的。因为这场战事,不管过程如何,海龙关都会失手。秦川御驾亲征,那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爹,你还打算拥护秦越?他现在怂的像条狗,一点能耐都没有了。” “哼……” 面对儿子的发问,周德维只是笑笑,眼神中充满着狡黠。 没一会儿,管家进来了,说有以为客人要见,已经在书房里等着了。 书房内站着一个中年人,满面胡须。 周德维刚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尊使。” “周德维,这些年,你混的不错呀,我都快认不出来你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周!不敢有私心。” “听说你的库房被洗劫了。” “这都是秦川所为,此子……” 来人打断了他:“好了,不用给我说细节问题了。你前日传信,陛下已经看到了,你利用北晋吸引秦川出宫的计划,陛下很满意,但真的能万无一失么?秦川会离开京城?” 周德维:“会,臣有办法让他不得不离开京城。” “好,陛下说了,这件事要是办的好,你就是首功!” “不敢,周某只是实心用事,心细大周。” “为了不让你寂寞,我会留在京城陪你,我带来了几十个高手,配合你完成任务。我想知道,直接入宫行刺秦川……能行么?” 周德维道:“不可,杀了秦川,宗室还会有别人来接替他。” 关于暗杀这档子事,周德维一直不太提倡,想要对付秦氏,光靠杀皇帝、皇子根本不管用。 原来,他的计划是掌控皇帝,也就是二皇子秦越,扶持他登基,接着掌控在自己手中。 但是后来,几大藩王一死,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一旦将所有秦氏的人给压制住,和直接做皇帝的效果是一样的。 大夏地域辽阔,是天下众国中最大的一方,考虑到的事就相当复杂。 “周德维,你是个优秀的政治家,一切你来决定吧。陛下说了,让我全权配合你的行动。” “多谢尊使。” 周德维走出后院,往前厅而去的时候,转角就遇到了他的儿子周让。 此刻,周让正用质疑的目光看着父亲。 这种眼神…… 周德维:“我儿,何事?” “爹,你去书房见的人是谁?” “他是爹的一个朋友。” “是南周来的人吧?” 周德维赶紧上去捂住了儿子的嘴巴:“你小点声!疯了你!” 周让是个不成器的人,但他没想到,自己的亲爹居然心向南周,是个奸细。 堂堂的宰相,只是南周的一个小奸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杀子 亲爹是这种人,周让都觉得可耻了。 “爹,你是宰相,你不是个小角色,大夏的宰相,还不如南周的一条狗?爹,你太让我失望了。” 周德维:“你不懂,爹原本就是南周人,从一开始就是。” 他是二十岁来到大夏的,当时是南周的皇帝替他花钱,让他轻松进入到吏部,做了一个五品官,又用钱财混到了侍郎的位置,随后便是平步青云。 这一路走来,非常的不容易。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南周提供情报,还有粮草、钱粮,几十年来,周德维对南周的贡献已经超出了南周内任何一个人。 他的夫人、儿子,都是大夏人,这才尴尬。 “让儿,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好么?国家之间的事很复杂,不该是你想的。” 周让狠狠推开了父亲:“爹,我贪财、我好色,我现在已经是个太监了,这些无法改变了。但我至少不会出卖自己的国家,我特么还有一点良知!你呢?你是怎么当父亲的,你出卖大夏的利益,南周又给了你什么好处?” “不是好处的事,是爹的身份!爹没有退路,如果爹的事情被公开,那天下都没有爹的容身之处。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 “别拿你自己的想法当作我的想法!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我特么觉得丢人现眼!哪怕你造反,你当皇帝!我都觉得光荣,可你出卖大夏?卧——槽!” 儿子气呼呼的离开了。 自己的儿子都反对自己,周德维还能说什么呢。 他是个奸细,命运如此,当年被派到这里来,是让他将大夏的国力暗中掏走,一步步转送到南周,几十年下来,南周从一个边陲小国,发展壮大,现在已经是拥有几十万精锐的国家了。 周让是他长子,从小被捧在手心里。 现在长子……成了一个太监,所有的希望只在老二周宗仁身上了。 可是,周德维自己却停不下来,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一直继续下去。 “周公。” 熟悉的声音。 他转过身,看见的是从南周来的尊使。 “周公,你这个长子,会不会妨碍我们的计划?” 话中带着威胁、命令。 周德维怕了,他什么都能忍,但是不能拿自己的儿子开刀,哪怕是南周的母国也不行。 站立起来,周德维说:“尊使,我的儿子也痛恨秦川,是他把周让变成现在这样的。” “秦川?呵呵……不,秦川不是我们的敌人,咱们的敌人是大周,是秦氏,不是针对某个人。你自己也说过,秦川不当皇帝,还会有其他人站出来,不是么?上一次,你扶持秦越的计划就失败了,这一次,陛下吩咐,绝不能失手。” “那尊使的意思是?” 这人给出看法:“要不留后患,反正你的儿子也变成太监了,不如就让他去死吧。” “……” 他靠近周德维,搭着周的肩膀:“我这是替陛下说的,不是我自己这样想,你也是深明大义之人,还需要我多解释么?你得显示出对大周从忠诚,要不然的话,你一家老小,就都活不成了,明白么?” …… 周德维独自坐在廊下,面前是周让。 桌上是一盘残棋,还有一杯毒酒,他没有选择,谁让他是个南周人呢。 “让儿,从小,你就不喜欢下棋,爹尝尝逼你下棋,这一次,爹想跟你好好的来一盘。” 周让看了一眼那杯酒:“父亲,你是要杀了我么?” 这辈子,周德维杀的人太多了,不计其数,杀死丧尽天良,他不想这样做,可是这里有人监视着他,他再威风,在南周的使者面前,也只是个屁。 给儿子倒了酒,他声泪俱下:“让儿,爹今天给你送行,你不要怪罪爹,为了咱们周家,爹只能让你去死。许多事,爹不能做主。” 男人当不成,周让活着也是折磨,他端起了酒杯,陪着父亲一起落泪:“儿这条命本来也是爹给的,爹现在收回去,儿无话可说。但是爹,恕我直言,就算我死了,周家的命运也好不到哪儿去。” “自古,奸细都没有好下场,敌国要杀你,本国也要杀你灭口,你活着就是替人背黑锅的,整个周家,将来会死无葬身之地。儿子先走一步,儿子不想下棋。” 他喝下了毒酒。 …… 秦川在宫中等待着前方战报。 有好消息和坏消息。 派神偷李二去西秦焚烧粮草,他们完成的非常好,已经大捷,西秦的兵马因粮草无法续上,只得离开兰国。 坏消息是,海龙关的战事很不妙。 秦传飞派遣支援的兵马进行营寨打造,结果都是豆腐渣,被北晋蛮子的骑兵一冲,就彻底乱了,还损失了许多人马,连续三次交战,秦传飞都败退下来。 即使在深夜,秦川也能气的从床上爬起来,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是败报。 这不是秦传飞的问题,是周德维的人在掣肘。 然而,现在要把那些支援的人给撤下来,已经为时已晚了,消息一来一回就得很多时日。 两军交战,局势是瞬息万变啊。 他满身是汗,高琉月碰着他的脸颊:“皇上,又做噩梦了?” “朕梦到海龙关被攻破,鞑子兵冲了进来,将好几座城池攻破,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高琉月拿毛巾擦拭着他的脸:“皇上,只是一场梦,秦传飞既有将才,定可以击退敌军的。” 说是这么说,但是三次的败报已经接到,秦川能不担心么。 他不耐烦了:“满朝文武都喜欢对朕说假话,说好听的话,你怎么也变成这样了?你知道,朕要听的是真话!” 殿外,远处有声音传来。 “报!……” 是前线的!可千万别是坏消息啊! 秦川赶忙穿好衣服,拉开门去迎接,后面萧瑾气喘吁吁的跟着。 “皇上,您慢着点儿,您还没穿鞋呢,当心脚。” 报信的人见君跪拜:“皇上!失守了,海龙关失守了!” “失守了?那守关将领秦传飞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丧日 “秦将军下落不明。” 这个消息,让秦川一人独自静坐到了天明。 太阳没升起的时候,兵部又收到了一封密函,前方已经被攻破了四座城池。 北晋的骑兵势如破竹,大夏根本不堪一击。 “皇上?” 高琉月拿了斗篷过来:“清早天凉。” “没事。” 琉月坐在了他的身边,安慰道:“皇上,既然事情难以抉择,为什么不让雪妃去掌兵呢,你不是说过,她是个巾帼英雄么。” 此次战斗,失利不在统兵将军,而在暗中掣肘之人。 以秦传飞的才能,足可以胜任,但是架不住背后被人捅刀子啊。 从边境到京城的奏报,除了败报还是败报,姚成的消息也传不过来,由此可见,能到京城的消息,都是周德维有意让京城知道的。 他在半路上埋伏了很多人,阻挠姚成和朝廷通信。 现在,谁都解不了边关之急,只有秦川亲自去,事情才能缓解。 而他一走,京城就成了周德维的天下,鹿死谁手,就未可知了。 “皇上,今日上朝么?” “不了,朝廷里的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对了,雪妃昨夜回宫了么?” “没有。” 直到正午,杨千雪才回到宫中,她是去查证一件事的。 现在有了消息,自当回来告诉老公。 以杨千雪为首的内卫,早就有人潜伏到了周德维的身边去,那头送来情报,周德维的府里来了个古怪的南周人,他还刚刚杀了自己的长子周让。 千雪大口大口的喝水:“我的妈呀,渴死我了,为了打探清楚消息,我一整夜都没休息。” 据探报得知,周德维本不是大夏的子民,他的真实身份,是南周人。 家中来访者就是南周的秘密使者,因为他和周德维的对话不小心被周让给听到,所以周德维不得已而杀子。 这是个狠人,连亲儿子都不放过。 秦川脑袋都晕乎了:“他怎么就变成了……什么南周人,怎么会这样呢?他在大夏隐藏了几十年,这个老家伙,狐狸尾巴藏的够深的。”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现在有了这个消息,对于商讨下一步的计策,和解救边关危机就好办了。 尤其是,秦川要御驾亲征,就不能让周德维搞事,得有个人牵制着他。 杨千雪:“我有一计,把那个使者给骗出来,胁迫他替咱们做事,喂他吃毒药,不听……就废了他。” “是个办法,他藏在周德维的府上,怎么肯轻易出来呢。” “周德维要给他儿子送葬,三天后就是个机会,他儿子是中毒而死,不可能在家放太久的。” “嗯,还是你机灵啊。” 周德维是个间谍,许多想不通的事情,现在都能解释的通了。 位高权重,掏空国库,钱留着自己不花,是为了提供给南周,这家伙的忍耐性和伪装度,堪称极品。 周让死了,秦川理所应当上门去看望。 总该给老臣一点面子嘛。 他和杨千雪一起来的,这也有讲究,臣子家中有人新丧,来了皇帝就不能来皇后,二者只能来一人,否则死者承受不起。 “周公,听说令郎去世了,朕来探望。” “多谢陛下天恩,臣替犬子,以及合府上下供应陛下驾临。” 秦川象征性的搀扶了一下:“你是大夏的股肱之臣嘛,令郎去世,朕理当来探望。” “哦,皇上里面请。” 周让已经躺在棺材里了,面色青黑,显然是中毒死的。 秦川也没客气,当即就说:“周让是被谁下毒的?找到凶手,朕要凌迟了他,这个狗杂种,狗屁不是,猪狗不如,怎么敢毒死宰相的儿子呢。” “皇上,下毒者,臣也在追查中,尚无结果。” “唉……你这个新宅子是朕赐的,但是朕自己还没来看过,要不,你带朕到处去走走?” 两人在府里瞎转悠,唯独不去后院,那里藏着人,周德维怎么敢被发现呢。 杨千雪:“相爷,后院怎么不去看啊?我特别喜欢后院的风景,每到一处宅子,我都想去瞧瞧。” “这……雪妃娘娘见谅,后院有几个家奴病了,而且是带传染性的,臣再怎么说,也不能让皇上和娘娘去啊,这可是大不敬,求娘娘恕罪。” 路过一个庭院,秦川忽然说:“周公,咱们大夏国附近最强的诸侯国,应该是南周了吧。” 周德维还在装糊涂:“南周?南周只是一处小国,只顶得上我朝的一个州府,不足为虑。” “是么?可是朕怎么听说,近十几年来,南周发展的很快,国力强盛,现在城池高大坚固,而且他们还训练出了数十万精锐,一直对我大夏的边境产生骚扰。” “这……臣不在兵部,不太了解。” “明天,令郎就该下葬了吧,朕派人护送。” “臣——再谢陛下天恩!” 隔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送葬的队伍就出城了。 府里没剩几个人,秦川安排六扇门的人从后门进入,将那个南周的使者给控制住。 为了不让周德维发觉,也无需异地审问了。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周公的朋友,你们好大的胆子!” 秦川:“你叫什么名字?” “我……关你什么事啊?” “不说?来啊,把他架起来。” 两个六扇门的人将其架在椅子上,裤子直接给扒了,反正这里也没个女人,都是大老爷们,用不着害羞。 “你们——你们干什么?!” 秦川淡漠的举着小刀:“你得清楚游戏规则,现在是我来问,你来答,不许有任何多余的话出来,不然,就阉了你,懂么?” “你们!大胆!” 这么不配合么,那就动手把,切了吧。 “唉?!别别别……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秦川:“那你现在肯配合了么?我问,你答。” “行。” “漂亮,乖一些对你有好处。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张三。” 好违和的名字啊。 “我还是李四呢,阉了他!硬切!往死里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巨奸 “不要!我说——我叫陈之宝!” 秦川:“你是哪国人?” “我……我是南周人。” 他交代的很彻底,他是南周皇帝的近臣,算贴身侍卫,来到大夏,是监督周德维完成该做的事,挑起战争,等到秦川御驾出征,离开边境,就率领周德维几个堂兄弟的军队合围京城。 周德维先前扶持秦越,也是看中了秦越的傻,打算控制。 不想默默无闻的废物太子,居然起来了,突然间像换了一个人,心计、城府都很厉害,直接打乱了周德维的计划。 南周的皇帝对周德维已经不再信任了,所以安排这个人来督促他。 秦川听的明明白白:“你现在想好替谁效力了么?” “我……我不知道,我的父母妻儿都在南周,我不能舍弃他们啊。” “朕帮你把家人都接过来,在此期间,你要好好的配合朕,不得弄虚作假,就当没见过朕,听明白了么?” 这家伙别无选择,一个劲的点头:“知道,明白!我一定听话!” 光听话还不行,让人不放心呐。 秦川给了个眼色,一名六扇门小弟将药丸塞入了陈之宝的口中。 然后,秦川拍着他的肩膀:“这是六扇门特质的药丸,慢性毒药,每三天会毒发一次。你若是肯配合,朕会让人来给你送解药的。有什么吩咐,朕也会随时告诉你。” 料理完毕,秦川回到了外面的马车上,直接去了六扇门。 现在的六扇门,归老弟秦越掌管,他不懂内行,只需要发出任务就行。 秦川将事情告诉他,要去南周救人,这一次,事关重大,六扇门的人必须全部出动,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陈之宝的家眷都救出来。 秦越听的迷糊:“皇兄,六扇门的人全都去,是不是太劳师动众了啊?那么多人……没必要吧,就是一个奸细而已,反正已经喂他吃了毒药了。” “你不懂,有些人,是可以为了家人去死的,人的软肋不在毒药,而是家人,时间紧迫,你马上安排人前去。” 这一命令发布后,六扇门就空了,这个被人遗忘的衙门,自然也没多少人在意。 但是朝堂上,对于北晋的用兵,大臣们已经急的火上房。 已经被攻下了六座城池,再不加以制止,后患无穷。 前方兵力严重不足,各地的兵马和钱粮又接济不上,让人心塞。 早朝上,众多大臣纷纷请奏,求秦川赶紧发兵支援,绝不能助长了北晋的威风。 然而……秦川却不能这么做,他的计划正在进行中,在边境附近的人,最强的一股势力就是周德维的堂弟的,他能听秦川的话么。 “皇上,可以马上命令周德生发兵,他有五万精兵,可做抵挡!” 刘忠平了解秦川的心思,出来阻挠:“朝中大事,均有皇帝做主,尔等不可多言。” 要知道,周德维就站在朝堂上呢,当面说他的坏话也不行,得悠着点。 秦川:“周公,这件事,你怎么看?你的堂弟会打仗么?” 周德维:“皇上,臣与周德生已经多年没有往来了,至于他能不能打仗,臣不知道。当年他担任总兵的时候,臣就劝过先帝爷,说他不堪重任,可是先帝爷还是给了他兵权。” “如此说来,满朝之中,就无人可以增援了?朕看这样吧,找人代替周德生,领兵五万,支援前线。” 周德维:“皇上,据臣所知,周德生麾下的人,因天长日久,都跟他沆瀣一气,别人去,只怕难以驾驭那群兵马。” 有人讽刺到:“周公,你此话是何意?莫非,你们周家的人打算私募兵马,割地称王么?不打算替朝廷效力了?” “我可没这么说,我是实事求是。” 朝堂上的争执,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直到秦川说了一句话,全场鸦雀无声。 “朕要御驾亲征!” 底下的大臣们傻眼了,御驾亲征?这怎么行,皇帝没打过仗,焉能去冒险,一旦出了岔子,后果不堪设想。而且皇帝出征,必须稳赢,一旦输了,国家的气运就会大减。 秦川一句话,顿时激起群臣的喧闹。 “皇上,不可!哪怕是举全国之力来抗敌,也不能让皇上您去啊。” “臣愿意领兵,替皇上分忧!” “万万不可御驾亲征,朝廷里还有的是人可用。” 有人?谁? 西山大营现在瘟疫还没解除,外省的兵马又心怀鬼胎,除了秦川自己之外,无人可以胜任。 他站起来:“诸位大臣,不必劳心了。朕已决定,此事不必在议,刘方的三万人,朕要带走两万。” 说这话的时候,秦川还不忘仔细观察了周德维的神情。 这个老家伙,隐藏的很好,脸不红、气不喘,显得格外内敛。 “散朝吧,刘忠平留下侍驾。” 人群在一片嘈杂的议论声中散去,刘忠平还站在那里,他在想秦川这样决定的原因。 秦川把他叫到了御花园,将周德维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老刘惊讶:“皇上,此话当真?那周德维果真是奸细?” “嗯。” “真看不出来啊,他在朝中隐藏了几十年,这个家伙,实在是胆大妄为!皇上为什么不直接拿下他?” 秦川:“不行,暂时还不行,因为他的三个兄弟都在外地,包括他的门生故吏。” 数十年来,周德维利用自己的职位之便,将家族兄弟派遣到各地任职,做的都是武将,手里的兵权加起来,怎么着也有三十万了。想想,三十万大军一起攻打京城的话,怎么节制的了呢? 在这种时候,需要派出此刻,将周氏家族的兄弟全部铲除。 到那时,再来对付周德维,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朕唯一忧心的事,现在边关每天都有百姓被杀,血流成河,可是为了江山社稷,朕现在不得不忍耐。” “皇上,是臣无用,让皇上烦心了。” “暗杀周家的人事,你让刘方去物色人吧,必须是可靠的,让他挑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利用 皇帝要御驾亲征,当朝说出来,那就绝不会有假。 君无戏言嘛。 周德维今日可算如愿以偿了,一切都在向他期望中的那样发展。 他幻想着秦川离开京城,自己就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回到府中,他去后院见了秘使。 “尊使,好消息,秦川当朝宣布,他要御驾亲征。咱们的计划很快就可以实施了,我已经密令热河四万精兵日夜兼程来京,一旦秦川出城,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他兴奋的说着这些,可是,在尊使陈之宝的脸上,却看不到有多惊喜。 陈之宝慢吞吞的端起茶杯,心有所想:“好事,我会给皇上发去密函的。周大人,这次可都看你的了。” “岂敢,不知陛下打算派遣多少人来?”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事关机密,我不能说。” 周德维点点头,心中却很不爽,自己是整个计划的策划者,兵力上的事,却还要瞒着他。 尊使突然问道:“京城的花街柳巷,哪些地方比较出名?我在你这儿待着太闷了,想出去走走。” 现在是要紧的时候,出去乱走,被发现就麻烦了。 “尊使,现在的京城是秦川的,不可胡来啊,您需要女人,我可以给您找来,我府中的女子也不错。” “你听不懂人话么,你府里的那些女子,我都没兴趣。” “要不,我派家人送您去八大胡同?” “怎么?你还要派人跟踪我?周德维,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别忘记了你是什么身份,你就是陛下的一条狗,我是陛下的近臣,懂么?” “我……我懂。” 周德维只当他是想女人想疯了,尊使的行踪,他哪里敢过问。 殊不知,陈之宝是收到了一封来自秦川的密函,让他去京城的一家青楼,要让他和他的家人见面。 天黑,他来到了约定地点,还没进去,就被一个男子从身后搭住了肩膀。 “陈爷,我们主子已经恭候多时了,请跟我来。” 被带到一处青楼旁边的宅院里,他看见一家老小,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这才知道秦川是多么神速,手段有多么高超,说做就做,人已经被送过来了。 秦川在化缘的树下下棋,等着他到来。 陈之宝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恭敬道:“皇……皇上。” “嗯,现在咱们算自己人了,先喝了这杯酒,朕再找你说事。” 一杯酒下肚,陈之宝尴尬作笑:“皇上,我可没有向周德维透露过什么,我嘴巴很严的,皇上不必担心。” “朕不担心。” 秦川自己和自己下棋,双目盯着棋盘:“你的家人,朕已经给安排到这里了。你刚才喝的是药丸的解药,朕对忠心的人,向来不会太苛求。只要你配合朕,高官厚禄,朕少不了你的。这座宅子,就算是朕打赏给你的。” “多谢皇上隆恩,不知……不知接下来,皇上想让我干什么?” 秦川给出微笑:“朕后天离开京城,周德维大概会何时动兵?” “他从热河调集了四万兵马,最多五日就会到,现在不是雨季,应该四天就能抵达。按照原定的计划,我应该向南周的皇帝通报消息,皇帝会派遣一支兵马来京,合起来,不下二十万人马。” 这是打算彻底拿下京城了,真是惊心动魄啊。 “那么,你会怎么做呢?” “回皇上,小人没有向南周通报消息,他们一直在等,只要小人一直不传递消息,南周边境的人就不敢过来。可是,小人无法约束周德维的兵马啊,带兵而来的,可是他的堂兄周德风。” 四万人,也没什么要紧的。 京城号称整个大夏最坚固的城池,城中兵马、粮草富余,只要有一万人驻守,四万人根本吃不下。 但为了城中的百姓安全考虑,秦川需要这个奸细再做一件事。 “你们南周的兵马还是很管用的,朕需要你帮个忙,让南周的大军吃掉周德风的兵马。” “这……这怕是很难吧,小人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秦川:“朕已经安排人去刺杀周家的那些人了,但不敢说一定成功。你是个聪明人,你怎么做,朕不问,朕要的是结果,不许一兵一卒踏入京城范围内,不然,你的家人可就得先殉葬了。” 陈之宝汗如雨下:“小人……小人想办法……” 他沉思老半天,才说:“臣就说,周德维打算自立,不替南周做事了,他要自立为皇帝,然后再发兵围剿南周。南周皇帝对小人颇为信任,一定会相信的。” “好,那朕就看你怎么做了。” 当即,他就用飞鸽传书的方式,将消息传到了南周。 …… 次日正午,南周皇宫。 飞鸽传书来报,皇帝赵正激动的上前迎接。 “一定是陈爱卿送来的好消息!快念!” 台阶下,太监打开了密函,可是还没等念呢,脸上就僵住了。 “干什么呢,快念啊!” 这名太监跪下:“皇上,奴才不敢念啊。” 赵正不明所以,飞速下了台阶,过去拿过密函,一看内容,特么傻眼了。 密函上,每一个字都是陈之宝写的。 陈之宝可是他最心腹的几个人之一,上面说,周德维打算自立,根本不听他的调遣了,还秘密委派自己的兄弟和旧部去攻打京城,要自己当皇帝。 信中还说,建议皇帝派兵剿灭周德维的军队,因为他下一步灭的,就是南周。 还有,新皇帝秦川是个没脑子的人,很容易控制,帮助他灭掉周德维之后,建立友好关系,让陈之宝取得秦川的信任,彻底取代周德维的位置,继续给南周输送黄金白银。 瞧见这些,赵正气的当场就撕碎了信函。 “混蛋……混蛋!这个该死的周德维,翅膀硬了,可以彻底不搭理朕了,他想要自立了,还部署了一个想要灭掉南周的计划!” 台阶下,赵正的妹夫说:“陛下,我早就说过,周德维是个喂不熟的狼崽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上钩 “陈之宝在信中说,周德维这个王八蛋,在家中聚敛数千万的财富,给咱们的也就是冰山一角,他从几十年前就有了反叛之心了!朕绝不会饶恕这个王八蛋!” “皇上,是不是出兵,把周德维给灭了,然后再吞并了大夏?!” 吞并之心,皇帝都有。 可是信中的内容繁杂,陈之信劝他不要这样做。 还说大夏仍然有几百万的生力军,在各个州府,他们只有几十万的兵马,即使拿下了京城,也不能够彻底将整个大夏收入囊中,国家派不出那么多的人去平叛。 思量之际,赵正郁闷的坐了下来:“陈之宝是朕的智囊,他的话,朕是需要深思熟虑的。必须马上除掉周德维,然后让秦川相信陈之宝。什么都是假的,只有真金白银才是真的。” “那……陛下现在怎么想?” 赵正迟疑片刻,吩咐道:“你去,传朕的口谕,令边关的邓松将军带着他的五万军队去拦截周德维的人,在半路上就把他给吃掉。” “五万人,不够吧?” “那就再给他添十万人!这算是朕送给大夏皇帝的一份厚礼。这一次,咱们要跟大夏建立一些友善的关系,方面通商,也方面转运银子。让百花公主来见朕,朕要和亲。” 不得不死,陈之宝的这一封密函,起到的作用太大了。 谁让赵正对他无比信赖呢。 百花公主是赵正的亲妹妹,也是南周第一美人,至今为止都是单身。 公主出嫁,肯定得是为国出力,绝不能嫁给一个平平无奇的人。 此事,他不同大臣们商议,臣子岂能忤逆皇帝的圣旨呢。 “皇帝哥哥,唤我何事?” 赵正欣喜的拉住她的手:“来来来,随朕坐下,朕要给你提一门亲事。” 百花公主被逗乐了:“兄长,我不喜欢男人,这你是知道的,干嘛要给我提亲?” 百花公主喜欢女子,自己就养了六七个宠女,白瞎了她南周第一美人的名号,成天和一群女人打打闹闹,甚至是沐浴、共寝。 因为她的身份尊贵,所以南周没人敢取笑她。 赵正笑着:“傻妹妹,过去你喜欢什么,哥都依着你,但是这一次,是为了繁荣咱们大周,不是小事啊。哥打算把你许配给大夏的皇帝,秦川。” 呵,果然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上来就是王炸,直接送给皇帝了。 在中原内外的各个国家里,唯有大夏国的国土最大,财富也是最多的,各种财宝、粮草、奴隶,那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可是,百花公主对秦川这个人,早有耳闻。 “哥,秦川……我听说过,是个不学无术之徒,因为他老子喜欢他,他又是长子、太子,所以理所应当的继承了皇位。但这个人太无耻了,我早年就听说过他,他连臣子的妻女都要霸占,还在先帝爷大丧之人出去渔色,人品太差了。” 赵正:“哎呀,你看看你,做皇帝的,有几个不好色的,这很正常嘛,就连朕不也……咳,咳。” 自己的私生活,就不要对妹妹透露了。 百花公主啧啧摇头:“哥,你也有这种事啊?” “其实男人都这样嘛,只不过是没权没势,没机会而已。” “难道天下就没好人了?” 赵正义正言辞:“你哥我是男人,我就看的透。天底下的男人,就没有一个不花心的。除非他不是个男人,那些伪装自己不好色的男人啊,全特么是装的,在人前当君子,背后是伪君子,算了,不说这些了。这件事是,是国家的喜事,你必须答应下来。” 听完,百花长叹一口气,说道:“哥,我真是越来越不了解你了,你不是一心想要拿下大夏么,派了不少人去大夏国当细作,现在怎么还……” 他笑嘻嘻的指着妹子:“傻了吧?你是个女儿家,自然不了解这些。国与国之间,哪有什么永远的仇恨呢,关键是利益。真要吞掉大夏的话,那咱们大周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先不说国土太大不好管,就说其他诸侯国也会眼红的。” 在兄长的劝说下,百花公主没有拒绝,她虽然不喜欢男人,可是大局观还是有的。 她更知道,赵正这次派她去大夏,一定不单单是为了和亲,更重要的一点,是给秦川吹枕边风,并且和陈之宝里应外合,从大夏转移更多的东西过来。 “哥,你别说了,我答应了。” “哎哟!好妹妹,不愧是我大周的百花公主!” “但我有个要求,我的那些侍女……我全都要带到大夏去。” 这就尴尬了,若是被大夏皇帝秦川看到自己找的妃子是个有怪癖的人,不是自己打脸么。 但是,只要妹妹不和除了皇帝以外的男人发生什么事,就无关紧要吧。 女子和女子一起洗个澡,睡个觉,细看还挺美的。 …… 明日就要离开京城了。 秦川和秦问坐在一起,他要交代自己离开之后的事。 “秦问……” “皇上?” “明日,朕要御驾亲征,去边境,这一走,可就是几个月啊。京城内的事,朕无人可托,只能交给你了。你要时时刻刻和高琉月、杨千雪商量,对于朝政,高琉月有一些见解,而遭遇危险的话,杨千雪能解忧。” 宗室没有兵马,无人可派,但是宗室的地位却是高高在上的。 作为大长老,秦问肩膀上的担子就重了。 他沉默半晌,说:“皇上,我的父亲是宗室大长老,他活着的时候,处理事情游刃有余,可是我真的远不如他,你要御驾亲征,如若有个闪失的话,京城必乱。” “就是不能乱!朕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你遇到事,多跟她们商量,还要多请教刘忠平,他是个考虑事情很周全的人,对我大夏也是忠心耿耿。” “皇上,周德维……会造反么?” “会,但他在城中无人,外围的兵马虽号称数十万,可朕已经有法子对付了。你主要的任务,就是守住京城,盯住周德维。”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六神无主 最后一晚了。 明日离开,至少三个月的路程往返。 秦川还真舍不得自己的几个女人,他一整夜都没歇着,几个老婆轮番轰炸,忙活了半宿。 最后,躺在高琉月的床上。 这是个对他最最忠心的女人,欢愉之余,秦川静静的看着她。 “你明天要走了,还有什么话要交代么?” “朕在想,要是回不来了怎么办?” 高琉月掐了他一下:“胡说!你是真龙天子,你一定能回来的,你……你必须回来,因为我怀孕了。” 什么?! 秦川激动的坐起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琉月,你再说一遍?” “我怀孕了,是太医请脉的时候得知的。你要是不回来,那我和孩子怎么办?后宫的女人怎么办,我们这么年轻,你就想让我们守寡么?” 当然不会,为了自己的皇儿,秦川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皇上,你一个出去,我不放心。带兵打仗的事你不在行,我已经个雪妃商量好了,让她陪着你去。” 这点,秦川倒没想到:“雪妃同意了?” “是啊。” “可是……她一离开,京城有些事就群龙无首了。” 银行一直是杨千雪在管的,还有内卫,没了她这个领头人,只怕要乱成一团。 高琉月披上了薄纱:“雪妃把事情告诉我了,银行和内卫,知道你不让她说,但她对我还是很信任的。这两件事,现在由我和盈妃接手,我们先替她管着。” “……” “你别那么震惊,带兵打仗不是儿戏,一支箭过来,皇帝也挡不住,你可是血肉之躯,知道么?有她照顾你,我也能安心一些。” …… 清早,秦川出发了,杨千雪扮作男人,混迹在队伍中。 大臣们在城门口跪送,周德维和刘忠平在最前排,头也不敢抬,恭顺的样子下,一人内藏奸诈,一人心如刀绞。 秦川骑着马靠近了周德维,上一次这样,还是登基的时候。 “周公,朕要去打仗了,京城里的事,你得多操心。” 周德维:“臣明白,陛下一路小心。” “周公,你记住,朕是大夏天子,这一点,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对待忠臣,朕会赏罚分明,对待妄图篡逆的奸臣贼子,臣也绝不会手软。你好自为之。” “臣……臣一定谨记皇上教诲。” 两万兵马出城了,从京城到边境,就需要一个月的路程。 这么长的时间,攻城还不是小事一桩么。 在秦川离开后的第五日,周德维将几名死士叫到了自己身边,命令他们分三路出发,两路去找自己兄弟和故旧的兵马,还有一路去南周的边境,找守关将领邓松。 得了命令的几人,快马离开了京城。 整日在家中徘徊,周德维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他的眼皮一直在跳。 这可是不祥之兆啊。 “尊使,我怎么突然心慌起来了。” 陈之宝:“你多厉害啊,心慌什么,你不通过我,派人去南周调兵,拿我当摆设了。” “哪儿的话,我只是为了保险起见。” 说来也奇怪,外围的兵马,应该已经临近京城,可是自己的死士,却又迟迟不归。 等到天黑,才有一名死士赶了过来,衣衫不整,身上还有伤。 这可是派去给周德风传信的人。 “怎么样?!” “主人,打起来了。” “谁打起来了?” “是周德风和一支奇怪的队伍,那些人穿着是大夏的军服,两边厮杀,周德风被打的四分五裂。小人也差一点被杀,是捡了一条命!” 消息,令周德维不知所措。 和自己预料的情况完全不同啊,好端端的,从哪儿冒出来一支军队呢。 会是秦川调集的兵马么?遭遇了? 不,两边的行军路线是不一样,碰都碰不上,怎么会打起来。 霎那间,他更加六神无主,绞尽脑汁也猜不到,是什么人阻截了周德风。 另外几个死士也迟迟不归…… “该是,秦川啊秦川,你到底在跟我玩什么鬼把戏,难道你根本没有去边关,而是出城堵截我的人么?” 若是现在手里有兵,他直接就带人攻占宗室和皇宫了。 曾经的朝臣,被秦川换的一个不剩。 他在京城里没有任何支援。 带着满腔的疑惑,智者周德维现在什么主意也没有了。 尊使陈之宝悄然靠近:“老周,怎么了?” “尊使,我兄弟的兵马在路上被阻截了,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十万兵马。” 事情在陈之宝的掌控之中,他不慌不忙:“有这种事么?你对陛下立了军令状,说一定可以攻占京城的,可别闹的太难看。” “我……这里头一定有蹊跷,一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不然不会这样!” “是你的兄弟周德风走漏了风声吧,他手下那么多人,难保没有一个人会终于秦川。作为皇帝,秦川有城府,或许,他早就暗中在那些带兵的人中间安派了人手?”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周德维:“尊使,邓松将军的兵马,何时能到达?” “我已经给他发出消息了,应该在路上,你不要太着急。现在急也没用,我只是想提醒你一点,如果这次失败了,你会受到陛下的严惩。” 时间一天天的在过,已经十多天过去了。 对所有人而言,这时间都过的无比漫长,周德维没睡过一个好觉。 派出去的死士,再也没了消息。 他手里的死士已经剩的不多了,一天深夜,他将十名死士召集到身边。 命这些人去查看从京城到南周的路线,看看是不是有兵马前来。 因为,聪明的周德维现在已经开始怀疑陈之宝了。 作为秘密使者,还是南周的重臣,自打周让出殡之后,这家伙的性情好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对南周的计划不那么上心了。 二人坐着喝酒的时候,周德维一直用话语刺激他,并且观察他。 若周德维失败,下场只有死,周家人也断然难保,他感觉到了自己即将被杀的气氛。 “尊使,邓松的兵马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让你死 陈之宝一边喝酒、一边吃菜,没拿他当回事:“呵,你说呢?” “我认为,你对大周不忠。” 听了这话,陈之宝缓缓放下酒杯,满眼杀气:“你在质疑我?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抬举你了?你敢用这种语气对我讲话。” 周德维冷笑:“岂敢,您是皇上身边的人,我离开南周的时候,还不过是一个五品小吏。要不是皇上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我也不至于有今日。” “你知道就好。” “但是,我能稳坐丞相的交椅,也不是全靠钱财,没有居安思危的脑子,我活不到今天。我已经派人沿途查询邓将军兵马的踪迹了,但一直没人出现,只有马蹄印记,他们改道,还换了衣服,去阻截了我兄弟周德风的队伍,是么?” 狡诈如斯,周德维的确有他的厉害之处。 他不含糊,将这些事放在明面上说,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连尊使都暗中坑害他,而他本人又跟皇帝说不上话,周家的结局,不言而喻。 周德维给自己倒了半杯酒,自嘲的笑着:“我为南周立下汗马功劳,可是皇上却不信任我了,我这一生就是个笑话。为了尽忠,我搭上了两个儿子,陈大人,你教教我,我应该如何自处呢?” 陈之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你不用装了,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你被秦川拉拢过去了,变相的出卖了我。我早该想到了,要不然,以秦川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堂而皇之的离开京城的,他临走时说过的话,我反复的想,始终不得其要领,就在昨天,我派出去的死士回来报信,我才想到了你。” 陈之宝的手颤抖了一下,这是在周德维家,他怕了。 “尊使,你不必害怕,我知道自己要死了,我现在所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儿子。总不能让我们周家绝了后代吧,我想……秦川应该会派人暗杀我的兄弟们,唉……辛苦了几十年,带头来,什么也带不走。后事,我已经安排好了,这壶酒,咱们一起喝。” 是毒酒?! 陈之宝顿感恐惧,但他已经喝下肚了。 “你!——周德维,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对我下手!” 周德维自得的喝着毒酒,面无惧色:“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既然都是为大周效命,你还怕死么?我可不想成为秦川的阶下囚,被他百般挖苦,我丢不起那个人。” 陡然间,陈之宝的肚子疼了起来,双手捂着:“嗯……呃呃!啊!——周德维,你这个王八蛋,我……啊!!” 周德维也疼的冒汗了,他道:“陈大人,府里已经没人了,我的儿子周宗仁,算是我周家最后一点血脉吧。就在今天早上,我亲手杀了我的妻子。” 毒药疼痛,备受煎熬。 二人昏死过去了。 周德维哪里知道,自己家里就有内卫,是杨千雪安插在这里的人。 他醒来时,自己躺在床上,身边是刘忠平。 怎么? 毒药下去,还能活着? 自己是在做梦么! “周公,好点了么?” “你……我明明已经——” “哦,你是喝了毒酒,不过那壶酒早就被加了水了,你没感觉出来?毒性已经消减了大半。你现在得救了。” 周德维一跃而起,捏着刘忠平的衣服:“你踏马的,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 “你是国家的罪人,你现在想死还不行,我还要保护你呢。皇上离开京城之前就说过,时刻盯着你,你府里有皇上安排的人,没那么容易死。再说,你死了,你的儿子不就没法抓住了吗?” 他想死,就是死了第二子周宗仁。 看到自己还活着,周德维气的浑身发抖:“你……你们……” “你所做的一切,都逃不过皇上的法眼。周宗仁参与谋害安平公主,此事你想就这么了了?你觉得可能么?天底下,能有那么便宜的事?” “你没法阻挠我自杀,我可以咬舌自尽!” “你敢这么做,你的儿子就会死。” “你们抓住了宗仁?!” 抓没抓住,刘忠平都不会对他说真话。 他一脸鄙夷的望着周德维:“你这样的人,荼毒社稷,早晚要被千刀万剐,但要杀你,也得等到皇上回京以后再说。自今日开始,你的一切起居,都有人照看,你不得离开府里半步。” 对周德维的保护,是刘方专门负责的,还有三名内卫暗中看护。 因为南周的皇帝也不会放过他,这个人的生死,必须由秦川亲自来定。 …… 时间,到了第二十七天。 秦川紧赶慢赶的,可算来到了边境,前面是一个叫‘胡关’的城池。 这里原先是用作大夏和北晋的分割线,但一百多年前,秦氏家族的皇帝要攻打北晋,强行将分割线给推了过去。 也就是说,这里的七八座城池,本身就是北晋的。 只是,一百多年来,北晋的人大部分被驱逐出去,这些地方已经住满了大夏的百姓。 远远的看过去,城池完好无损。 这里兵丁很少,大概北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它给拿下了吧。 秦川:“千雪,你看前面那座城池,不断高大,一次冲锋就能拿下来。” “皇上,拿下它不难,可是这城池太容易被攻破了,我们可以轻松拿下,敌军也能轻松反攻。怕是不能草率做决定啊。” “有道理,先派人进城去摸索情况吧,如果城内的人不多,咱们就直接进城,加固工事。” 天黑前,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消息是,城内只有几百个敌军,大部分都是老百姓,原来守城的人都被杀光了。 因为敌军少,所以城墙上都没站几个人,城里连个将军都没有。 越是这样,越让人起疑。 这座城的两边十里处,就有两个城池,互为犄角。 一旦被围,后果不堪设想。 秦川有了主意:“派两千人攻进去,其余人马在外围拦截援军。”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关门打狗 杨千雪嬉笑:“皇上,你也有军事才能嘛,我过去怎么没发现呢?” 开玩笑,咱也是看过孙子兵法的,三国演义的剧情,倒背如流,随便弄两个计策出来,不是很轻松么。 秦川低头亲了她一下,整的杨千雪尴尬了。 夫妻之间,这事不算什么,弄都弄了那么多回了,只是当着那么多将士的面,杨千雪一副男儿状态,被秦川一秦,瞬间就不知所措了。 “哎呀……你,你干什么啊?” 秦川嘿嘿一笑:“我带兵去攻城,你负责阻拦两旁城池的援军。” 一名将领听到,赶紧跑了过来:“皇上,不可!还是让末将去攻城吧,您是万金之躯,若有闪失,末将万死难辞其咎!刘方大人也不会绕过末将的!” “你们不懂,朕必须去。” “可是?!” 外人不懂,可是杨千雪一下就明白了秦川的意思,她笑着说:“对,皇上必须去,因为那些人差不多也得知了咱们来支援的消息,知道皇帝是御驾亲征,估计敌人巴不得想要亲手抓住皇上呢。只有皇上去攻城,他们才会一股脑全扑上去。” 这将军不敢苟同:“皇上贵体,岂能儿戏,末将……末将可以假扮成皇上的样子,代替皇上出行!” 秦川:“好了,不必再说了,朕意已决,你们在后方听娘娘指挥。” 就这样,秦川带着两千人朝着前方的胡关进发了。 距离还挺远的时候,城楼上的兵士就高喊起来:“敌军!——敌军!——有人攻城!快!快通知吴将军!” 另一个兵士指着下方:“那个人……好像穿着龙袍!真的是大夏的皇帝来了么?!” “快把吊桥拉起来!” 负责放吊桥的人,其中两个都中了箭,两千人轻松入城了。 城中百姓傻不愣登的,还当有是敌军来到,吓得抱头鼠窜。 “各位百姓!不必惊慌!我们是朝廷的人!皇上御驾亲征,来救你们来了!” 有个穿着破衣烂衫的人指着秦川说道:“是龙袍!不对,是金龙铠甲!只有皇上才能穿,那真是皇上啊!真的是皇上!我们有救了!” 秦川带着队伍,直冲城主府,现在的城主府已经空了,城主十日前就被杀害。 不到五百守军的胡关,哪里还敢有人防守,四散而逃。 胡关左右的两个城池相距不远,骑着快马,两柱香就能赶到。 有人去告知了在海龙关的吴大将军,需要走一天一夜,近距离的,就是附近的两座城池。 左侧的城池里,守将听说秦川亲自来到,先是吓的站不稳。 皇帝亲征,肯定会带很多人马吧,而三个城池的人马全都加起来,还不足两万。 若是秦川带着几十万人来,那他们不是找抽么。 “秦川……不行,我得马上给大将军送消息。” 来报的人却说:“将军,大夏皇帝只带了两千人过来,我看的真真的。” 这个将军一脸蒙蔽:“你说什么?两千人?你没看错?” “是,绝不会看错。” 那不扯淡么,皇帝怎么可能只带两千人来,除非那个人不是皇帝,只是个假的,是伪装的。 “将军,我见过大夏皇帝的画像,我当时就在城楼上,您知道,胡关的城池不高,可以分辨的清楚,我们的人都看见了,铁定是皇帝!” 想了想,这个人笑了:“呵呵,哈哈哈!大夏是没人了么,早听说秦川刚登基,跟宰相周德维不合,朝廷的兵力几乎都在这个周相国的手里,看来是真的。” 关于大夏皇帝故事,还不止这些呢。 秦川好色,是个无用之人,全靠先帝爷的遗诏才当的皇帝。 而且他这次出征,似乎还带了个女人出来。 打仗都带女人,铁定是个昏君无疑了。 想到这里,这位张将军走来走去,显得激动不已:“如果本将军抓住秦川,去向我王邀赏,那大王一高兴,没准要封我做个大将军,到时候……哈哈哈!区区两千人,小意思。” 他一个华丽的转身,目光中,满是霸气:“传我的将令!点起城中所有兵马,随我赶赴胡关,一举拿下大夏的皇帝秦川!谁抓住了秦川,本将军重重有赏!” 身边一名副将说道:“将军,如果要去,咱们得赶快了,您知道,胡关的西边有赵将军的几千人啊,他们都是轻骑,得到消息,肯定会先咱们一步的!” “对对对,必须马上开拔!” 两边兵马迅速赶到了胡关,一边在东、一边在西,加起来有一万七千多人。 见城门楼上有火把,下方的吊桥已经被拉起来,张将军兴奋异常。 他持长枪笑道:“铺路搭桥,让大军冲进去!活捉秦川!” 身边副将嘀咕:“将军,不合适吧,这吊桥都拉上了,怕有埋伏啊。” 不料,张将军却大笑不止:“呵呵哈哈哈哈!傻瓜,吊桥放下来证明有埋伏,拉起来了,才证明他们在守城,想要死守。本将军自幼熟读兵书,这点岂能看不清楚?” “将军果然深得兵法之奥妙,末将佩服。” “好了,赶快准备搭桥吧,用梯子过去,然后撞开城门!愚蠢的大夏皇帝,居然用这么低矮的城池来当大本营,也是蠢到家了。” 副将举起了长枪,冲身后队伍高喊着:“将军有令!铺路搭桥!撞开城门!凡是活捉大夏皇帝秦川者!赏黄金千两!” 霎那间,火把升起,将士们的喊杀声也传到了城内。 此时此刻,远处藏在树林里的杨千雪还在观望。 “娘娘,两边都有人,刚才斥候探报,他们近两万人,不太好对付啊,咱们的兵力如何部署呢?” “等他们全都进城之后,咱们再冲,要虚张声势、关门打狗,切忌,尽量不要伤害老百姓。” “遵命!” 而城内,秦川也听见了外头的嘶吼声,喊杀声很大,小小的胡关,只有一个镇那么大,已经摇摇欲坠了。 几名将士前来通报。 “皇上,东西两个城门都有人。” 第一百二十章 抢劫 秦川嗯着:“这就对了。” “咱们怎么防守呢?皇上,我们只有两千人呐,就是上了城门,也不好防御。” 城门太脆,经不住撞。 秦川低头沉思了片刻,说:“那就不防守了,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等他们进来,活捉我。” “活……活捉您?!” 两千人抵挡两万人,秦川不干那个傻事,他不是项羽,也不是蓝玉。 打仗,打的是技巧,相信那些人不会对他动手,他们肯定要抓活的,这个城主府可容纳上万人,等对方进来后,杨千雪那边肯定也会动手。 届时,里应外合,就在这城主府里,把敌军消灭。 小小的胡关,一攻即破,带头的两个将军,在城中饶了半圈,还碰了面,最后都聚集在城主府这里。 门口只有两名守将,已经吓的退了进去 张将军和赵将军双目喷火,都想抢这个功劳,他们已经确定,秦川就在里面。 而且,二人的兵马已经将这个地方团团围住,苍蝇也难飞出去。 “赵三发子,你特么跑来干什么?想抢功?!” “呵呵,张大黑子,明明是我先到的,你说谁抢功?” “操!你特么个狗娘养的,你一共才几千人,老子一万多人!是谁抢功?!没我的人马,你敢过来么?!” “哼,人多管什么用,打仗靠的是脑子!” 张某人不管不顾,直接先骑马冲了进去。 院内站着许多人,目测就有一千多,而穿着金龙铠甲的人物,就坐在这群人的背后。 看到眼前的状况,张将军笑到流口水:“嚯嚯哈哈哈!这盖世奇功,果然要归我了!大王一定会重重奖赏我的!” 哪知道,赵将军直接下令:“来人!给我把大夏皇帝拿下!”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往前冲了,谁知张将军直接一枪刺死了最前面的小兵。 见状,赵将军勃然大怒:“张大黑子!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你想抢功?还轮不到你呢,秦川是老子先抓到的,你一边待着去!” “你踏马的,你逼我跟你翻脸啊!” “哟呵?那来啊,你的几千轻骑,干的过我么?要不要先厮杀一场?我把你们全给宰了,然后就对大王说,你是轻敌冒进,死有余辜。” “你!——” 秦川打着哈欠,伸展懒腰:“搞定了没有?到底是谁要抓朕呐?婆婆妈妈的。” “秦川,你死到临头了,还摆皇帝的架子,有意义么?告诉你!你们大夏败了!我们北晋才是当今第一强国!就连你手下的大将军秦昭、秦传飞,如今也不过是我们吴大将军的奴隶,哈哈哈!我特么就想不通,你怎么会想到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孩童来当大将军的,果然是大夏已经无人了!” 跟着,他的人马将两旁将士推开,他自己则是骑马,直接来到了秦川面前。 居高临下,张将军鄙夷的看着秦川:“啧啧,大夏的皇帝,居然让老子给逮住了,这一战,老子可是名留青史啊!” “你不觉得自己进来的太容易么?” “哦?那你说说,怎么进来才不容易呢?” 忽得,城内出现了呐喊声! 门口的赵将军一愣,感觉到了什么,立刻说道:“张大黑子,我先去外面看看情况!你再这里顶着啊!——弟兄们,撤!” 张将军一脸蒙蔽,他很快又反应了过来:“你踏马的,赵三发子!你个贱种!踏马的,抢功,你比谁都积极!一遇到不对头,你特么跑的比兔子还快,我日你先人!” 身边副将提醒道:“将军,一定是伏兵,咱们中埋伏了,赶快跑吧!” “跑?跑踏马个屁啊,皇帝在咱们手里,我还怕个鸟啊!传令三军,立刻防守!我就不信了,我连皇帝都抓住了,那些人还能把我怎么办!” 说到这里,张将军面露狰狞之色,持长枪对准了秦川:“狗皇帝,你也有今天?我倒要看看,谁能在我手里把你给救了!” “保护皇上!” 两千人的保护么,看的令人辣眼睛啊。 外头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了,门外的人看不到火光,只能看到人头攒动。 没一会儿,便有无数箭矢飞了过来。 举着火把的人,处于逆光状态,只能看见黑暗中嗖嗖的箭矢,等自己看清楚状况,已经命归九泉。 “将军!来了好多人!好多人!” 张将军心有余悸,但依然淡定。 这时,赵将军也冲了进来,胳膊上还中了一支箭。 “老张!——外头黑压压的,根本看不到有多少人,好像四面八方都有人!我的军队已经被冲散了,你的人多,赶紧护送咱们出去,冲出去!” 可是,张某人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哟,这不是咱们的赵大将军么,怎么了?被虐了?瞧你这副吊样,你尼玛还有脸回来?” “你!——你欺人太甚!” “对,我就是欺负你,谁让你犯贱呢。秦川在我手上,我就不信,他手下的援军敢冲进这间屋子。” 就在这时,秦川一个跳跃,将张某人从马上踹了下来。 不等他站起身,自己的长枪就抵在了脖子上。 原来,秦川还是个会武功的高手啊! 这些日子,一直和杨千雪修炼阴阳万承接决,夫妻间的阴阳调和,让他的功力与日俱增,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出手,就能要了别人的性命。 “你……” 秦川:“呵呵,怎么样?朕的功夫还不赖吧?” “你会武功?这不可能,我们的消息奏报说,你不会武功,你不会是个被女色掏空身体的昏庸皇帝,你什么时候学的武功?!” 这么机密的事,怎么能告诉这种蠢才呢。 门外的叫喊声,一个接着一个,不到半柱香,张将军的一万多人,就剩下不足两百人了,全都乖乖放下了兵器,万箭齐发,人再多也不够看的。 杨千雪从门外走进来,喝令道:“放下兵器!否则一律格杀!” 两百多人吓的没了魂,乖乖放下兵器。 第一百二十一章 抓住皇帝了 瞅瞅,其实北晋的军队很垃圾,无非是周德维暗中掣肘,才导致兵败的。 凡事就怕出内奸啊。 张、赵二将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跪在院子里。 面对周围的将士,还有秦川,他们也没了心气,就剩下哭的心了。 “二位将军,不用害怕,朕不杀你们。” 赵将军:“真的不杀我们?” 张将军不信:“两军对垒,你……你干嘛不杀我们?” “朕要你们帮忙,将秦昭、秦传飞,还有姚成给救出来,只要你们做了这件事,朕就放了你们。” 这个可难,秦川要的三人,都在北晋大将军吴有德手里。 他们是两个偏将军,怎么有那么大的能耐呢。 张将军委屈的说道:“大夏国皇帝陛下,不是我们不肯,实在是办不到啊。你要的三个人,都被吴大将军关在了地牢里,我们鞭长莫及啊。” 杨千雪得意道:“办法,姑奶奶已经替你们想好了。” 张将军是好色将军,一看杨千雪的面容,瞬间就惊呆了,这么漂亮、英姿飒爽的女人,他从来没有见过。 秦川冲他打了两个响指:“喂!看什么呢,那是你看的么?孽障。” “是是是,我……我错了,我不该看。” 杨千雪说道:“我们穿着你们的衣服,一起去海龙关,还‘押’着皇上,你们的大将军一定会欣喜若狂,然后么,他就跟你们一样了。” 那不是让他们当叛军么,会被晋国王上杀头的,还得满门抄斩! 赵将军:“不不不……这绝对不行!你们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们呢!” “好吧,既然不肯合作,那就杀了吧。” 张将军猛磕了两下头:“别!——别杀我!我肯合作!我肯合作!” “你肯?” “是是是,我父母早亡,我就一个老婆,我没孩子,老婆死了就死了,可以再娶嘛!” 牛逼,这个人的觉悟,很让人敬佩啊。 至于赵将军,家中妻妾成群,儿女也一大堆,这么顾家的男人,怎么能帮助他们呢,杀了干脆。 …… 海龙关。 此处已经彻底被北晋人占领,所有的大夏兵士都沦为了奴隶,被关了起来。 而秦昭、秦传飞,以及姚成,现在被单独关押在城关的一个院子里。 两个人是宗室之人,一个是皇帝的贴身护卫,三人的分量还是很重的,就是吃喝给的太差,都是剩菜剩饭,猪狗食都不如。 姚成:“二位宗亲,咱们要忍耐,皇上一定会派人来救你们的。” 秦昭看着桌上的饭菜,叹息:“这是人吃的么?都馊了,晋国的王八蛋,根本没有拿咱们当人,一群杂碎。我怎么那么倒霉啊,我来海龙关,就是想远离是非的,谁知道还是逃不过。皇上真的会来救我们吗?” 秦传飞虽然年幼,但他不抱怨什么,坐着,一声不吭。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吴大将军一身铠甲,带刀进屋,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啧啧摇头,讥讽道:“三位,还饿着呐?你们已经饿了两天了,再不吃东西,不怕被饿死么?” 秦昭气到哭:“你们……你们拿我们当人看么?吃的这是什么?就算我们当了俘虏,你们也没必要这样搞!” “哈哈哈,这饭菜不好么?你们知道不知道,在我们晋国,奴隶吃的就是这些。我还听说,你们大夏国的奴隶,吃的也是这些。怎么?你们现在已经输了战争,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宗室人物么?我把你们关在这里,已经是客气的了。” 秦昭:“我呸!我们的皇上肯定会来救我们的,这场战争的胜负还说不准呢,少在这儿装腔作势的!你们不过是个小国,能比的了我大夏数百万雄兵么?!” 数百万,啧,这个数字确实存在,但太分散了。 晋国是很小,可是只要有战事,十几万精锐可以做到在一天之内回合。 吴将军:“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的皇帝确实来了,但是人在胡关,只带了区区几千人来攻城,啧啧啧,他太自大了,一个没打过仗的皇帝,出征还带个娘们儿,还想跟我大晋国一争长短,实在是可笑。” 几千人? 秦昭懵逼:“怎么只有几千人。” “所以我常说,大夏虽然地大物博,可惜缺少一个英明的君主,早晚,你们都要被各诸侯国给分吃掉。就好像是一只大象,体型虽大,但碰到的群狼之后,就只能认倒霉了。” 说完了这些,吴将军又奉劝道:“如果我是你们的话,我就会选择吃东西,有句老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呵呵,哈哈哈!” 吴大将军回到了前厅,因为有斥候来奏报。 对他而言,对整个晋国而言,都是绝对的好消息,前面的张黑子将军抓住了秦川,还抓住了秦川的女人,是个绝色美女。 可惜,赵将军因为立功心切,中了埋伏,死于乱军之中,手下的人马也损失大半。 不过,这点损失不算什么,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关键是抓住了秦川。 对一个领兵征战的将军来说,能抓住敌国的皇帝,可算光宗耀祖了,这辈子没白活。 “张将军正在赶回么?” “是,皇上,将军将所有兵马都带回来了。” “全都带回来了?” “是,张将军说,担心有人会中途劫走皇帝,不得不如此。” 他现在正在兴头上,也顾不得这些,只满脸兴奋:“呵呵,张黑子还算有脑子,就是做事太出格了。不过,他能抓住秦川,功劳比过错大的多啊,本将军亲自出城相迎!” 天快黑的时候,张黑子的兵马才靠近海龙关的城池。 这个城池就像个水坝一样,宽的很,还是城内并不阔,下去迎接,就要排开一字长蛇阵。 吴有德将大部分兵马都派到各个城池去守关了,他本人只带了五千人而已。 远远的,看见张黑子的大军过来了。 而张黑子正在第一排,长枪拖地,身后是个囚车,里头的人穿着金龙铠甲。 “张黑子,不负我望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淡定如斯 兵马靠近了。 吴有德注视着囚车上的秦川,和他之前见过的画像一样。 那张画像,还是周德维故意派人送到晋国的呢。 他早就计划着让秦川御驾亲征了。 “不错,不错……是他!” “黑子,你立下盖世奇功,本将军要奏明大王,赐你爵位!” 跟着,吴有德回过身,冲身后的将士们喊道:“将士们!大夏的皇帝秦川已经被我们活捉!此战,是可以载入史册之战!本将军一定要启奏大王!犒赏三军!” 身后,数千将士纷纷举起兵器,一同呼喊着:“大王千秋无期!大王千秋无期!” “开城门!” 进了城,到了原先的将军府上。 秦川被五花大绑的带到了大厅里,吴有德还安排人给他设坐,也让张黑子作陪。 这个吴有德,算是有些大将军的风范,没有对秦川侮辱过盛。 送上来的酒菜,也是马肉和葡萄酒。 “秦川陛下,军中无好菜,马肉就是不错的了,这葡萄酒乃是我晋国的特产,陛下不妨尝尝。” 秦川低头喝了一口:“唔!不错,好酒!朕很喜欢。” 吴有德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秦川:“啧……现在我相信人家说的话了,你是个酒色之徒。这话可不是我侮辱你啊,满天下的人都这么说,人人都很奇怪,为什么道正皇帝会把大位传给你,就因为你是长子么?” 秦川耸肩,轻松幽默的说道:“基本是这样,唉?你这儿有歌舞助兴么?朕喜欢看女人。” “呵呵,你的心可真大,吴某一生很少有佩服的人,你却是其中一个。都成了阶下囚了,你的胃口还是那么好,心情也不错。你一个皇帝被俘,就等于失去了威信吧,你们的宗室会不会重新立新皇帝呢。” “你操那么重的心干什么,朕都无所谓。唉?你们抓了朕,是不是想对大夏索要割地、赔款?” “当然,打仗不就是为了这些么。” 秦川放下酒碗,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们厉害啊,跟大夏的人里应外合,搅的海龙关天翻地覆,朕连兵马都调不动了。” “这话你可错了,不是调不动,而是他们未必听你的,那些人,多半更愿意听周德维的话吧,哈哈哈!你们选了个好丞相啊,足以把大夏江山葬送的人物。” “吴将军,你看,朕都是你的俘虏了,对你们没有威胁了,是不是可以把朕的两个宗室将军,还有朕的贴身侍卫给带过来呢?朕朕的很想念他们。” 这个容易,吴有德一招手,手下人就去带人了。 乘着这个空隙,他还要再教训秦川一番:“秦川陛下,不要怪我太坦白啊,你出征打仗,还带个妃子,是不是太儿戏了呢。” “嗯,有这么一说,唉?你这儿有酱油么?马肉白吃也太没味儿了。” “将就着吃吧,等你到了我们晋国之后,有没有这口还是一回事呢。” 很快,被俘虏的三个人被带了上来,还有一个,是杨千雪,她穿着男儿的军装。 吴有德一生征战,不贪财、不好色,只喜功劳。 可,当他看到绝色的杨千雪之后,也不免动心,已经看的入了神:“果然……是国色天香啊,如此美人,居然跟了一个废物天子,实在是令人咂舌。” “来人呐,替雪妃娘娘设坐。” 姚成一见秦川,激动的差点哭出来:“皇……皇上,卑职无能,让您受苦了!” 吴有德忙说:“没有没有啊,你们的皇帝一点苦都没受过,而且还特别随意坦然,你们看,他吃的多开心,吃的多欢快,他刚才还说,要看歌舞助兴呢。” 秦昭已经十多年没见过秦川了,他比秦川大九岁。 在他的印象里,秦川是个顽劣成性的太子,果不出所料,带着几千人,哪儿能打赢十几万的晋国精锐呢,现在,大概只有等着挨宰的份了。 三个人,三种表情,只有秦传飞,别看他十五岁,一直处于冷静的状态。 吴有德大而化之的说道:“秦川陛下,你找一个十五岁的人出征打仗,你们朝廷就那么悲哀么?连个像样的大将军都找不到?” “难找啊,所以,朕打算去你们晋国物色几个能带兵的人,你来给朕推荐可好?” “哈哈哈!哈哈哈!!我越来越佩服你了,你明明已是池中物,说话的风采,却仍然像个皇帝。” “你怎么就确定,朕一定会输给你呢?” “你已经输了。” “不,你细细的听……外面是不是有声音?” 吴有德竖起耳朵,隐约听见了厮杀的声音,他脑瓜子一热,站起来:“怎么回事?哪来的厮杀声?来人!出去看个究竟!” 只见秦川不慌不忙,起身去酒缸给自己舀了一瓢酒:“这次朕来,两个目的,其一,救该救之人,其二么,就是灭了你们晋国。” “你说什么?” “你以为外面的喊杀声是怎么回事,那是朕的两万兵马,正在吃掉你的五千守军。” “你说什么?!” 吴有德抬高的音量,头皮发麻,他不蠢,只少比赵、张这两个将军要聪明许多,不然也当不了晋国的大将军。 当他看见一旁难为情的张黑子时,就知道情况不妙了。 从头到尾,秦川不是装腔作势,是过来的两万兵马本就不是晋国的军队。 “来人……来人!!” 他一声喊,可是外头没人应答,紧接着,府里的大门被推开了,密密麻麻的将士们蜂拥而至,彻底占领了这里。 那些人虽然穿着晋国的军服,可他们手里的兵器,根本就是大夏国的。 之前出城迎接张黑子的时候,吴有德的目光全都聚焦在秦川身上,哪里会留意到将士们的兵刃,他彻底呆滞了。 “你们……你们!——你们……” 看这模样,都快哭了。 秦川:“好玩么?吴将军,海龙关已经回到朕的手里了,接下来,朕会以你的名义发出命令,让其他几个城池的守将一起过来,一并拿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 百人攻城 秦昭痴迷的脸上,春光弥漫:“嘿嘿?嘿嘿……皇上,皇上真乃奇才啊!您怎么能那么厉害呢,哈哈哈!我们赢了,我们打赢了!” 实话说,吴有德有将才。 他的分兵布局也不错,在这种年代,能有这等军事才能,已经难能可贵了。 若不是各为其主,秦川真有意让他做海龙关的守关将军。 起码……他比秦昭厉害百倍。 秦川拿了一盘马肉给他:“吴将军,朕要一鼓作气,拿下北晋,你可愿意作为内援?” “你就那么信任我?” “朕就是喜欢交朋友,你这样的人很适合当朋友。” 这,也是秦川的一计,他料定吴有德不可能谋反。 因为晋国王上司马烈是个疑心很重的家伙,让吴有德领大将军印,还把他的家人给软禁起来了,美其名曰照顾。 其实,也不光是晋国这么多,几乎所有的诸侯国都会这样。 毕竟手里有兵权的人,当主子的肯定对他们不放心,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万一像吴有德这样的人带着十几万大军谋反,晋王是万难抵挡的。 吴有德考虑了片刻,说道:“臣愿意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好,吴将军请起,你带领数十人回到晋国去,里应外合,朕休整大军,十日之后,必定攻打晋国王城,到时候,你只需打开城门即可。” “是!” 吴有德要走,奈何秦昭却持刀阻挠。 他厉声说道:“皇上!此人不可信任!他是北晋的大将军,晋王司马烈对他极其信任。放了他,等于放虎归山啊,他一定会出卖我们的!” 不想,秦川却踢了他一脚:“混账!你懂打仗么?你输了战事,损兵折将,朕还没问你的罪呢,你竟然教训起朕来了。来人呐!把他拖下去,关起来!” “皇上,我是一片忠心啊,我怎么说也是秦氏家族之人,怎么可能坑害皇上你呢。求皇上察纳雅言!万不了放虎归山!” …… 吴有德离开了,带着参与的几十人离开海龙关,往晋国方向去了。 站在关隘的城楼上,秦川目光犀利。 杨千雪靠近:“皇上,你打算在什么时候发起进宫?” “朕不是说了,十日之后么?” “你这话,也只能骗骗吴有德,蒙蒙秦昭,你说十日之后,就说明你一定会提前派大军前去。” “这你就错了,朕是要去,而且,今天夜里就动身,但不会派遣大军,朕只带一百人,伪装成乞丐、商人,还有难民,分批进入晋国的王城。” “你是胸有成竹啊。” “上兵伐谋,擒贼擒王,只要拿下晋王,别人都不值一提。” “好,我去选人。” “对了,别去安抚秦昭,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走漏风声。” …… 吴有德回到王城之后,灰溜溜的跑去见晋王司马烈,他败了,但他不以为耻,反而很高兴,因为秦川要带着两万人攻打晋国城池,显然是来送死的。 晋国城内还有几万人,只要派遣一支人马在外围接应,定可大破秦川。 司马烈生性多疑,为吴有德的战败还生着气呢。 “你十几万人,被他两万人打的落花流水?” “大王,臣……臣哪里知道,那秦川诡计多端呐,他用计拿下了张将军,杀了赵将军,然后更是伙同张将军把臣给——” 司马烈郁闷的打断他:“好了!你别说了,十几万兵马,损失殆尽,你还舔着脸说。亏本王这样信任你,让你一直做大将军,咱们晋国的家底儿都让你给败尽了!” 面对君威,吴有德汗颜下跪:“臣万死!但是秦川十日后要来攻城,现在不得不防啊,这一次,咱们知道了他的进军时间和意图,定能剿灭秦川,请大王尽快做出决定!” 来来回回的走了好一阵,司马烈淡定的说道:“你说,秦川善于用计,那他对你说的话,就一定当真么?” 如此一问,吴有德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还真可能是个假消息。 “吴将军,若秦川提前带兵来攻打咱们,那晋国岂不是要亡了?” “这……” “你吩咐下去,严令封锁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不能给秦川以可乘之机。” “还是王上高明,臣明白了。” “还有,加派城门口的严查,只要是操持大夏口音的人,不管是谁,全都拿下。” 隔日的正午,秦川、杨千雪、姚成,以及百名武艺不凡的兵勇已经来到了晋国王城。 隔着一里地,那里的城门分明是关上的。 城楼上的守卫也增多了。 姚成:“皇上,您的计策,是不是已经被识破了?” 杨千雪:“有可能,司马烈也是熟读兵书之人,切生性多疑,他若不是晋王,比吴有德更适合统兵。” 秦川望着前方的城门,还有高大坚固的城池,稍显困惑。 想假扮成平民混进去也不行了。 他只带来一百人,为的就是能混进去,现如今,连只兔子都别想进去。 就在他迷茫之际,低头看着身下的泥土,脚一踩就是一个坑,这是红土,土质非常松软。 新的计划,又在脑海里形成了。 “姚成。” “在!” “你把咱们人分成四个队,去王城各个方向打探,找到最接近城池、泥土最松软,有可以隐蔽的地方。” “皇上……这却为何?” 秦川浅笑,默默地注视着那座王城:“咱们挖地道。” 杨千雪恍然大悟,她捏着地上的泥土,跟着想到了:“对啊,晋国王城附近,全是这种松软的泥土,很容易挖出地道,一百个人开动的话,最多三日就能挖到城内了。” 姚成:“挖地道?人太少了吧,要不多派一些人?我的马快,我可以回去叫。” “不行,人多容易暴露目标。” 很快,姚成带人发现了一个地方,在王城的东南角上,那里的树荫茂密,但是土质很松软,而且紧贴着城池,再向外就是野树林了,可以听到狼嚎声。 从这里往上看,全是树荫,根本看不见城楼上的守卫。 第一百二十四章 王妃 百人一起开工,秦川也加入其中。 挖坑也是一大乐趣啊,强身健体,还能出一身大汗,人会很舒服。 这座王城之内,司马烈在自己的花园里走来走去,时时刻刻都感觉到不安。 他自即位以来,已经十多年,还没这么感到困惑过,他已经了解过秦川的事迹,坚信秦川是表面装傻,内里城府很深,不然,他怎么能在柳皇后和周德维的双重压制之下,还能顺利登基呢。 藩王的二十多万大军都没能杀了他,可见此人的厉害。 吴有德走了进来:“参见王上。” “你来了?” “臣听说,大王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何以如此?” 司马烈长叹一口气:“唉……秦川一定会攻城,也许他已经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了。只是,孤现在还猜不到,他究竟会以何等样的方式出现。” 吴有德说道:“王上不必太过忧虑了,四个城门已经加派了人手,而且城门紧闭,外人进不来。咱们晋国的王城,高大坚固,秦川的两万人想过来,简直痴人说梦。城墙上已经配备了数千弓弩手,王上且放宽心。” 司马烈凝视着他:“放宽心?被人算计的情况下,你让孤放宽心?孤一生谨慎,处处小心、步步为营。秦川非同常人呐,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他比他老子要厉害百倍。” 到现在,他也只是想想,怎么都想不通。 持续几天了,一天比一天心急。 而就在这天晚上,秦川已经挖通了地道,进入城中,还是出现在一家客栈后面的马鹏里。 这个地方,气味不好闻,可是安全的很。 人都出来后,他们听见了兵丁巡逻的声音,对方人多,为了不打草惊蛇,还是就地安置,现在这家客栈里待着。 没成想,一个伙计过来喂马的时候,看到了马鹏里的人群。 “唉?……谁?!” 姚成急忙上前,捂住了他的嘴:“不得喧哗!否则杀了你!” 伙计眼里满含泪水,不住的点头:“嗯嗯嗯。” 秦川:“听着,我们需要几间上房,要绝对保密,你这儿有么?” 他拿出了两锭金子,至少值得二百两银子。 小二看的花眼:“有,几位客官不是本地人?是被官府通缉的么?” “少啰嗦,带我们去休息。” 这家客栈人少,房间多的很,秦川和杨千雪来到了一个屋子内,其他人也不敢跟皇帝娘娘睡一个屋啊。而秦川根本没打算在这里睡觉,他要夜探司马烈的王宫。 站在窗口处,秦川望着下方不远处的巡逻兵:“待会儿,我一个人去。” 杨千雪:“你是皇帝,要去也该我去。” “不行,这种事,轮不到你一个女人上。两个人目标太大了,我一个人就够。” “司马烈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肯定会有所防备的,你一个人去……很容易出事,我不允许!” “别争了,朕是皇帝,一言九鼎。” “那你要是……” 秦川捏了捏她的脸蛋:“放心,朕的武功不比你差。学了那么久,不用一用,岂不是就要荒废了。” “那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别让我一个人。” 等到子时过后,秦川一人来到楼下,叫醒了小二,吓得小二魂飞魄散,还当是遇到鬼了呢。 “客、客官……你要干什么?” “我问你,王宫在什么地方?” “在城的西边,从这条街往西直走,遇到大路口右转,然后再左转……” 就这么着,秦川在屋檐上跳跃,一炷香之后,他见到了那座巨大的府邸,虽比不上皇宫气派,但规模也有皇宫的一半了,他从后院跳了进去。 司马烈辗转反侧,睡不着,只能看书,挑灯夜读。 宫女进门:“王上,王妃问,您为什么还不过去?” “滚出去!” 司马烈只看中权利,他不好财、也不好色,没有什么比权利更让他揪心的了。 自己当了晋国大王之后,就几乎很少碰女人,和王妃的温存,也只是一年一次而已,他想的是怎么掠夺别的国家,从大夏占取最大程度的利益。 宝贝不用,都退化了,天长日久,他对女人已经提不起任何兴趣。 身为一个王,除了娇妻之外,再无第二个女人。 宫女回到王妃的屋内,淡漠摇头:“娘娘,大王他……他很不开心,好像……” 王妃气的摔掉了某个东西,她还坐在木桶里洗澡呢。 想来,她也才不到三十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可是当丈夫的却不知道过来慰藉一下。 女人缺少了爱的滋润,是会很容易老掉的,更为关键的是,她日日饱受煎熬,看到宫里的侍卫,她都不免心生遐想。 可,勾搭侍卫的罪名,是要全族处斩的,伤不起啊。 “这个冤家……王八蛋!我十几岁就委身于他,帮助他夺得王位,现在他贵为一国之主,就不理我了,成天想着那些破事,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宫女跪着:“娘娘,要不,奴婢还为您准备工具吧。” 用工具,她都用了十几年了,那是木头做的,能好受么。 王妃呸了一口:“滚出去,滚!!” 女人最大的悲哀,是被男人遗弃,哪怕是身份尊贵,但独守空房,身份再尊贵又有什么用呢。 老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她为谁容呢? 想到此,王妃只剩下哭的心了。 说来挺巧,王宫也有几百间屋子,而且巡逻的人多,秦川小心谨慎,找了半天找不对地方。 他看到这里亮着灯,就纵身跳了进来。 步伐再是轻盈,自己的身影也会被蜡烛给拉长,映照在了墙壁上。 “谁?!” 王妃一惊,迅速回头,已被秦川捂住了嘴巴。 眼前的男子,简直不要太帅,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瞬间就拉住了这个女人的心。 “嘘,别吵。” 外头,一队巡逻兵听到声音就过来了,领头的卫队长没敢进来,只是站在外边问道:“娘娘,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再帅,也是刺客啊,她想叫。 第一百二十五章 贱人 嘴巴被秦川给捂着,叫不出声。 但,外头的护卫已经感觉到不对头,纷纷抽出了刀,打算进来帮忙。 “娘娘?” “娘娘可安否?” 便在门将破掉之际,秦川一股脑跳进了水桶里,整个人没在了王妃的身下。 身体已经一年没被男子接触,这一下,让她浑身颤抖,隔着秦川的衣服,她都心神激荡了,而秦川更是点了她的穴道,让她不能说话、不能动弹。 水下的景色,秦川看了个饱。 卫士进来了三个,屋内热气腾腾,而王妃正在沐浴。 一见如此景象,三名卫视当场愣住,王妃沐浴的景色,真是美到不可方物啊。 想当年,这位王妃也是晋国数一数二的美人,走在大街上,都会让半条街的人止步。 不要说是男人,就是女人见了她,也得停留侧目、仰望,她的一双碧眼妖娆无比。 这三人愣了神,发现王妃一丝不挂,且眉宇间露出怒色,赶紧退了出去,在门口处下跪。 领头人更是不住的求饶:“卑职该死!卑职该是!卑职……卑职不是有意的,只是为了确保王妃您的安全!” 王妃还是没有说话。 这家伙吓得一身都是汗,他回头看着身后的侍卫,起身,轻轻关上门,招呼众人,轻声说道:“快走快走,娘娘在沐浴呢。” “统领,娘娘长的可真骚啊……” “屁话!不得乱说,当心小命不保,赶紧出去。” 等人走远了,秦川才跃出了水面,一口喘气,水花溅在了王妃娇美的身躯上。 他从水桶里爬出来,甩了甩身上的水花:“我靠,全都湿透了。你是王妃?对不起啊,我是走投无路了,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主要是这里巡逻的人太多了。” 王妃仍然怒视着他,嘴巴不能张开。 “你能答应我不乱叫么?” “同意就眨眼。” 她眨眼了。 秦川一手指戳过去,王妃的穴道通畅,身子发颤。 刺客,她没遇到过,担心的是自己的小命:“你?你要行刺?” “差不多吧,你是王妃,我是来行刺你老公的。” “老公?太监?” “扯淡,是你丈夫司马烈。” 什么?! 王妃瞪大了眼珠:“你好大的胆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口音绝不是晋国人,你是?你是大夏的人?!” 不愧是王妃,见多识广啊。 秦川将湿透的衣服都给解下来,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 这身肌肉,还是他在修炼了阴阳万承决之后才炼成的,任谁见了,都会动心不已。 看见秦川的胸肌和腹肌,她不禁抿了一下嘴唇,脸色发烫,男人的身体,上次见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而且司马烈饮酒过度,也不练习骑射,身材早已没了十多年前的样子。 这个‘刺客’的身材,可比曾经的司马烈好很多。 秦川也发现了她的动情,女人的眼睛,是最骗不了人的。 她从下至上看着秦川,和这个男人四目相对时,又赶紧收回了目光:“你出不去的,这里到处都是巡逻的差役,只要一出去,就会被乱刀砍死。” “所以我才会躲到你这儿来啊。” 对付几十个人,秦川根本不虚,但是一闹出动静,势必会惊动整个王宫。 到那时,狡诈的司马烈肯定要逃跑,他就抓不到人了。 来这儿是做事的,可不是为了泡妞,秦川现在急需一身衣裳,侍卫的衣裳,这样可以伪装自己,他还要知道司马烈的所在。 “你愿意配合我么?” “你想让我帮你找到大王的住处,你好去杀了他。” 虽然夫妻感情破裂,但她现在好歹也是个王妃,若大王没了,她也会变成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女人,要什么没什么,可能放弃这一切么。 “哼。” 秦川一把捏住了她白嫩的胳膊:“你不肯说,你猜我会怎么对付你?先奸后杀,懂么?” 没成想,这个女人却笑了:“好啊,那来啊。” “额……” “你有种,那你就老实的在这里待着吧。” 说完,秦川又一次点了她的穴道,一个人跑出了院子。 小事而已,难不倒秦川,他遇到一个开小差的卫士,直接干倒,换上正要换衣服,不想被成群的卫士给发现了,这群人立刻跑了过来,火把一照,躺在地上的侍卫是昏厥,人没死。 这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此处是王妃的院门外。 而他们分明见到了一个上身赤膊的男子走了出来。 正常人看来,绝对是王妃与某人有了奸情,而这个男子,也必定是王宫内的某个侍卫。 这还得了么! 赶紧去报告大王。 一名侍卫领班来到了司马烈的所在,进屋下拜:“王上。” “怎么了?没看见孤在看书么?孤不喜欢被人打扰,你不知道?” 侍卫尴尬的说:“王氏,王妃那边发生了一点事。” “怎么,又闹情绪了?” “不,是刚才……有个没穿衣服的男子,从……从王妃的院子里跑了出来,还打昏了一名侍卫,现在……现在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绿色!!无尽的绿色!! 堂堂的一国之君,居然被人给绿了,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个王不就名声扫地了。 以后全北晋的人,还怎么看待他。 司马烈的眼中闪烁着怒火:“马的……这个贱人,贱人!” 话不多说,他拿起墙上的一把剑,气呼呼的就去了王妃的院子,昏迷的人已经被抬走,这里聚集了三十多个护卫。 他们看大王时,一个个都低着头,家丑不可外扬,但凡是多说一句,可能都要被诛杀。 这种事,司马烈想问也问不出口,他吩咐这儿的人全都散了,不得乱说,只命令一个侍卫统领在门口守着,自己则提着剑冲进了王妃的房间内。 王妃被秦川点了穴道,无法动弹、不能说话,只能呆呆的看着司马烈。 他手中的剑,已经跃跃欲试了,热气升腾的木桶旁边,是秦川留下来的衣服。 男人的衣服! 第一百二十六章 白送 “贱……人。” 司马烈眼珠布满血丝。 他是不好色,但这不代表自己堂堂的王上可以被带绿帽子。 哪怕自己永远都不再碰这个女人了,也决不允许自己的女人见异思迁! 盯着这个沐浴的女人看了十数秒后,他走到男人的衣物旁,用剑将衣物给挑了起来,冷冰冰的问道:“这是谁的?” 他哪里清楚,王妃根本开不了口,只是嘴巴微张着,眼神露出惊恐。 “这是谁的?!” “贱人……贱人!!” 啪,一个耳光。 司马烈怒火中烧,说话都带着哭腔:“你说过一辈子都做孤的女人的,可你现在又做了什么?!你还有一个王妃的尊严么?!孤不跟你睡,你就勾搭别的男子?是不是?!” 院外的侍卫统领尴尬的蹲着,大王发火了,他还是站在这里安全一些。 怎料,身后什么东西戳了自己一下,人就被定身了。 “额。” 秦川点了他的穴道,又来到王妃屋子的窗口处,从缝隙看着里面的情况。 当下,司马烈的剑已经抵在了王妃的脖子上,声音也越发的暴怒:“贱人,今天不杀你,孤就不算个男人了!” 嗖! 窗外的一枚石子飞入,正中司马烈的前胸,他被这一发石子给点了穴道。 同时,秦川也跳了进去,持刀架在司马烈的脖子上。 “你——你是谁?!” 穴道点的不重嘛,这货还能说话。 秦川:“朕是大夏皇帝。” “你……你是秦川?你怎么进来的?” “就这么进来的呗,你别怪你老婆,是朕刚才点了她的穴道,她不能开口说话而已。” “你想杀——” 噌。 话没说完,他就领了盒饭。 秦川此来,只为杀人,不是为了吞并北晋,杀了这个司马烈,司马家族为了争夺皇位,免不了一场厮杀,大夏就能太平好几年。 杀了司马烈,秦川也挺替这个女人可怜的,就解开了她的穴道。 十多年的夫妻,王妃怎能不难受,情感是破裂了,但还是夫妻啊,她泪流满面,一丝不挂的从水桶里出来,跪在司马烈的尸体旁边。 “大王……你怎么能舍弃臣妾就走了呢。” 她恶狠狠的瞪着秦川:“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是,朕是杀了他,倘若朕不杀他,他就会杀朕,你告诉朕,应当怎么做?” “……” 两国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是定数。 晋国的规矩,秦川早有了解,司马烈一死,她的王妃就会陪葬。 这个国家的陪葬制度,延续了一百多年,这么嫩生生的一个女人,死了还是很可惜的。 “朕可以救你出去,你没必要给他陪葬,去民间当一个百姓还是可以的。” 她怕死,她不想死。 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王妃的地位。 擦干眼泪之后,她说:“你应该救我出去,但是我不甘心只做一个平民,你得娶我,让我当你的妃子。” 哼,这个婆娘,脑子烧糊涂了吧,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处境么。 能救她就算是客气了,算是她的造化了。 不想着感恩,还指望当妃子。 她很美,而且一丝不挂,但她这种女人,让秦川感到一丝恶心。 秦川不由分说,当场就走,然而,没等秦川离开这个院子多远,那女人就高喊了起来。 “有刺客!——有刺客!” 我靠,这婆娘玩邪的啊! 秦川三步轻功跳上了房檐,哪知道四周的火把已经快速聚拢,许多弓弩手都对准了他,还有一些蒙面武士上了屋檐,一时间,几百人将秦川给团团围住了。 他的武功没有达到大成阶段,要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逃脱,实在是为难了。 正想着从哪个方向逃脱呢,一个蒙面武士的铁钩就拉了过来,跟着,十多个钩子一起钩住了秦川,狠狠的一拉! 挣脱不掉。 下方,一人叫道:“拿下!” 后悔啊,自己根本不该饶了那个女人,就应该一起杀掉,现在踏马的想跑都跑不掉了。 他被带到了下方,侍卫们一拥而上,正欲动手。 王妃却跑了过来:“住手。” 几个侍卫统领退散开来,给王妃下跪:“娘娘!” “嗯,大王说,这个刺客。他要亲自审问,留下两个人,其他人都散了吧。” “娘娘,可是这个人武功不低啊。” “怎么?本宫的话,你也敢不听?难道你想要忤逆大王么?!” 王妃厉声之下,拿出了司马烈的黄金令牌:“看清楚了,这是大王的命令!” 所有人见令牌,没有敢继续站着的,纷纷下跪。 过后,王妃命人将秦川带到了她的院子里,并将秦川锁好,困在了假山石上,让秦川动弹不得。 这儿也没外人了,她一脸奸笑,狠狠的撕扯开了秦川的衣服。 结实的胸膛,她忍不住过来触摸:“你是皇帝?想不到你的身体这么棒,都快让本宫爱上你了。” 这个女人的鬼心眼,秦川猜到了。 她不敢公开司马烈的死讯,否则她的话语立刻就没人听了。 “你想当朕的女人,想让朕给你册封?” “对,得到我,你不吃亏,我陪你一起回国,你想怎么要我都可以,我可以每天都伺候你。” “哼,谢了,朕对你没兴趣。” “你——你如果不要我,你就会死。” “朕就算是死,也不稀罕你这样的女人,白送?朕不喜欢。” 她怒的抓住了秦川的下巴:“你有种,我会让你听话的,我还会让你永远都离不开我。” 言罢,她轻轻蹲了下去,向秦川靠拢…… 这个玩法,秦川彻底服了,不过确实也很刺激。 想来,离开这里才是王道,跟一个女人较劲,不值得,一国之君,岂能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还容不下一个小母狗么。 半晌后,王妃轻轻起身,擦拭着嘴角:“你挺厉害,能坚持那么久。” “放了朕,朕带你一起走。” “你愿意了?” “朕富有四海,坐拥大夏王朝,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是朕的,当然,也包括你在内。” 她走到院门外,两个侍卫昏昏欲睡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妥协 “你们两个进去,把那个人给放了,大王要见他。” 二人过来,解开了秦川身上的铁链。 也是在同时,秦川一边一个,拧断了他们的脖子,他很想此刻杀了这个女人。 而且,刚才被铁钩给抓伤了,轻功怕是用不了,难以离开这偌大的王宫,必须借助她的身份掩护才能离开。 王妃亮出手中的令牌:“你换上干净的侍卫衣服,然后跟着我,有我在前面走着,无人敢拦。” 就这样,两人轻松穿越了王宫的几十道门,到了宫门口。 恰好碰上正骑马往里头赶的吴有德。 他收紧缰绳,下马打招呼:“王妃,这么晚了,您去哪儿?” “出宫办事。” “臣听说宫里有刺客,大王可安好?”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吴有德察觉不对,王妃是个足不出户的人,怎么这么晚了,她还要出宫,情形不对啊。 没等王妃的马走多远,吴有德就喊道:“娘娘且慢!” 一声喊,吓住了王妃。 她紧张的跟秦川对视了一眼,做出几个深呼吸,故作镇定的问道:“何事?” 吴有德注意着另一个人,也就是身穿侍卫衣服的秦川,但秦川沾了假胡子,不容易分辨。 “吴有德,你是在窥视本宫么?” “臣不敢,臣只是奇怪,王妃这么晚了,还要出宫,到底办什么事。” “大胆!本宫要办什么事,还得先知会你一声么?连大王都不过问,你算老几,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大王的令牌在此,吴有德不敢怠慢,下跪低头:“臣……” 不等他说完剩下来的话,王妃的马已经走远。 一炷香后,吴有德才发现了司马烈的尸体,他慌张到不知所措。 身边的侍卫也被吓傻了:“将军,大王被害了,咱们赶紧去捉拿凶手吧,一定是王妃干的!” 大王死是死了,可是吴有德的大将军之位还能保住么? 这种时候,聪明人最先想到的,就是给自己留后路。 他思量了片刻,说道:“此事,不得伸张,全当咱们没来过,没看见。懂么?” 把大王死的消息留给别人去发现,他就能置身事外了,不然,吴有德的大将军之位,肯定保不住,下一个北晋王是谁,还未可知呢。 …… 秦川把王妃带回了客栈,天还没亮呢。 人带到这儿,杨千雪先见到秦川还挺兴奋,可是后头跟了个衣着华丽的女人,她就呆了。 出去杀晋王,怎么还带了个美娇娘回来。 从这个女人头顶上凤钗不难看出,此人一定是王妃。 秦川:“千雪,这是阿罗。” “阿罗……” “嗯,咱们现在连夜出城吧,从地道离开,迟则生变。” “你杀了司马烈?” “嗯。” 杨千雪挺不爽的,杀了人,还把人家的老婆给带回来了,皇帝果然是风流人物。 再不高兴,也得先离开王城再说啊。 不成想,才打算下楼,底下就有许多官兵的脚步声。 站在窗口处,秦川看了下去:“该死,一定是客栈的伙计去报官了,嘶!” 胳膊受了伤,秦川捏了捏肩膀。 “皇上,你受伤了?” “没事,底下这帮人,先清理掉吧。” 王妃:“无妨,我来应付,你们先待着别动。” 楼下,领头进来的官兵和小二嘀咕了几句,跟着,就吩咐人上楼了。 这帮人踏上楼梯的一瞬间,王妃阿罗已经开了门,走了出来:“大胆,干什么?!” 官兵再蠢,也该认识王妃的衣服,他们都是王城内的人,不少都见过王妃本人。 一看是熟脸,还是国母,全都吓趴了。 “王妃娘娘?” “怎么,你们拿着刀对本宫,打算谋反么?” 兵丁集体下跪:“参见娘娘!” 小二奇怪的挠头:“不对啊,晚上来的人,有一百多个,全在二楼,没有这个女人。” 领头的人踹了他一脚:“大胆!见到娘娘,还不下跪!” “大人,小人对天发誓,晚上来投宿的人,绝不是她,是另外一群人,你们上去搜,一定可以找到他们的!” 这个领头的兵勇也感到诧异,王妃不在王宫,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眼球一转,问道:“娘娘,这么晚了,您来这儿做什么?” “本宫做什么,轮得到你来问么?你一个九品小吏,也敢质问本宫?!” 偏偏这个九品芝麻小吏,还是个较真的人,他道:“娘娘,此处是臣所辖的地段,而且是王城内比较偏僻的地方,您不在王宫里待着,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混账!” 阿罗拿出了金牌:“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此为何物?!” 见金牌,有如见大王,不遵者以欺君论处。 这人拗不过,再次下跪,但他语气生硬:“娘娘,您没有娘家人,也从不出宫,怎么现在出现在这里。臣是为了抓一群生人而来,请娘娘不要妨碍……” “放肆!你有多大的前程,敢在本宫这儿叫板,本宫一句话就能废了你,知道么?!” 迟疑了一会儿,这个人学乖了,招呼手下人:“娘娘在此,咱们退下吧。” 然而,他们退出去之后,根本没有走远,而是让外头的人,将这座不大的客栈给彻底包围了起来。 杨千雪看着后窗下:“这些家伙不死心啊,后面全给围住了。” 王妃阿罗现在再出马就多余了,下面的人可以说是为了保护王妃的安全,她没辙。 事到如今,只有硬闯了。 秦川吩咐姚成,带着百人,下去见人就杀,要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马鹏出,然后迅速从地道离开。 殊不知,地道已经被那官兵给发现了,他们正在填坑。 前面有打斗声,官兵头目喊道:“去叫人!——快去叫人!其余人跟着我死守!” 这场较量,死伤了一半,从地道离开时,过来的只有三十多人。 现在也没法回去救人了,赶紧跑路才是上策。 秦川半路就改了主意,他们是从小路来的,所以没有骑马,会被追兵发现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山林 这种情况下,最妥善的办法,就是原地停留。 就躲在这处树林里,往里走,就是山川,密密麻麻的树丛,广阔无边。 天快亮的时候,他们到了一处瀑布。 这里还有几个山洞,而且树丛里野兽不少,毒虫更是多不胜数。 充满野兽和毒虫的林子,正常人都不会进来的。 姚成站在一块石头上,他全身无力:“皇上,先在此处歇息吧,臣带着人去放哨。” “小心一点,安全第一。” 伸入北晋,不成想会来到这种鬼地方,不过还好,毕竟事情做完了,心中的牵挂少了,只要等几日,晋国发生内乱,他们就安全了。 秦川褪去衣裳,身上的伤痕清晰可见,还在流血。 铁钩的抓痕,让他已经发炎,伤口没经过处理,加上汗液、泥泞,导致身体异常疼痛。 杨千雪替他上药,心疼的落泪:“你不要命了,这种事让我去多好。” “千雪,现在就别说这些了,去弄点吃的把,抓点野味来,咱们先填饱肚子,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坐在一旁的阿罗更难受,她穿的是王妃的衣服,拖拽很厉害。 可又不能当着一群男人的面脱衣裳,太丢人了。 杨千雪越看那个女人越反感,不是出于嫉妒,是一种直觉,女人的直觉很准,她觉得这个叫阿罗的王妃,是个用心险恶之人,从面相、从眼神就能看的出来。 只是,现在的情况下,阿罗肯定不会胡来。 但她要是回到京城,入了宫,后宫就极难安宁了。 “皇上,你真的信任这个女人么?我觉得,留着她是个祸患,不如……” 杀? 危难的时刻杀人,是极不明智的行为,况且阿罗的确出过力。 更为重要的是,有这个女人在身边,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还能当当挡箭牌,她手里可有君王的令牌呢。 秦川分派了两个人,回到海龙关去报信。 两人,目标小,灵活性高,不容易被发觉。 …… 海龙关。 秦传飞是这里的现任大将军,他已经把秦昭从地牢里给放了出来,晋国的将军张黑子也在,三人在煎熬,皇帝带着一百人出行,出了事的话,他们全都是替死鬼。 从心底来说,秦传飞对秦川还是十分忠诚的,没有秦川,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统兵。 秦川离开这里的时候,就交代过秦传飞,他一走,就放了秦昭。 之前对吴有德,不过是演戏而已。 秦昭很着急:“咱们去救皇上吧,皇上已经去了好几天,一点音讯都没有,真担心会出事啊。素闻晋国的司马烈疑心颇重,我……我真担心皇上会遇难。传飞,咱们可都是太祖皇帝的后人,理应救出皇上。” “不行,既然皇上已经吩咐过,不许我们轻举妄动,咱们就必须坚守待命。” “如果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你!——我!不都得陪着死么?朝廷的人,还有宗室的人,都会拿咱们当替死鬼的!” 秦传飞冷静的说道:“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否则,斩立决!” “你……你简直是不可救药!事急从权,亏你还是大将军,不知道这个道理么?” 这会儿,屋外来了一名士卒:“将军!皇上的人回来了!” “哦?!快请!不!我们亲自去接!” 三人来到外头,见两个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卒,累的嘴唇都干裂了,先灌了几口水。 士卒告诉他们,皇上被困在山林之中,外面的大道上有很多人在追捕,目测不下三千人,而且有一般是晋国王宫的禁军。 秦昭当即拍案:“只有三千人,小事一桩!咱们有两万人呢,一起掩杀过去!” “慢着!” 秦传飞:“你知道这三千人的战斗力如何么?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暗藏了伏兵?晋国王城有几万精兵,你知道他们藏在什么地方了?” “你……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皇上落难,我们都不管么?” 报信的小卒说道:“皇上让小人来传口信,现在的晋国王城肯定大开城门了,可以进去散播消息,就说晋国的几个侯爷要争夺王位。此外,将军可命两千兵士沿途骚扰,只用弓弩,不近身贴敌。” 秦川的计策,是在没有任何损失的情况下,安全逃离。 “好!按照皇上的计策,咱们分头去部署。” 晋国,有六个侯爷,都是司马烈的亲兄弟、堂兄弟,每个人都有资格争夺王位。 司马烈上位后,他们被软禁起来了,但仍然有一些人暗中拥护。 ‘争夺王位’的消息一经传出,城外的军队,大部分都要被调集回去,稳住局面,司马家族的长者也不想看到宗族生灵涂炭。 夜。 山谷。 秦川坐在山洞外的篝火旁,吃过晚饭,他现在想听小曲了。 可惜,这里没有歌舞助兴。 杨千雪困了,就去睡了,陪着他的,只有阿罗。 阿罗有心机,秦川聪明,洞察的清楚。 只要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这女人就会往自己身上靠,手也会不自觉的乱摸,挑起男人的冲动。 “皇上,爱我。” 秦川没有兴趣:“你困了,早点休息吧。” “我不困,我想要,你能给我么?我已经一年多没有做过了。” “你看看我的样子,浑身都的铁钩的伤,都是你造成的,你就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 他不愿意搭理这个女人,漂亮的女人哪儿没有呢? 从姿色上来分,她也比不了杨千雪。 秦川起身就离开,一句话也不说,独自一人去前面找姚成了。 跟这个女人在一起,贴的那么紧,还被一通骚扰,总有把持不住的时候,离开为上。 直到天明,秦川才回到这里,可是等她回到这里之后,杨千雪却不见了。 洞内熟睡的,只有阿罗一人。 “千雪?” 出来找了一圈,没发现。 杨千雪是不会突然离开这里的,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难道说,是阿罗乘千雪熟睡之际,把她给害了? 想到此,秦川冲进了山洞,剑朝阿罗熟睡的脸上一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敌我 阿罗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睁开半惺忪的睡眼,紧张的望着秦川。 “怎么?” “你说呢,我问你,杨千雪哪儿去了?” “我怎么知道。” “不说,我就杀了你。” 姚成刚好在这时候过来,瞧见这一幕,也不敢过来打搅,只是十分困惑:“皇上,怎么了?” “你带着人,出去寻找千雪,要沿着溪水寻找。” “是。” 来到这处瀑布,杨千雪就一直在,从不离开,现在人不见了,除了这个贱人之外,还能是谁造成的,最毒妇人心,女人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还是姚成观察心细,没多久,他就回来了,还带来了两块灰色的铁片。 那是杨千雪铠甲上的铁片,是在顺流而下的溪水中发现的。 秦川:“你个歹毒的女人……” 他没杀阿罗,现在先要出去寻找杨千雪,别的事暂且搁置。 顺着溪水而下,经过姚成引路的地方,然后再过去,就是乱石堆了,那里的溪水很窄,几乎要断裂,被树枝和石头给阻拦着,杨千雪就在那里,她已经昏迷,身上盘着一条花斑毒蛇,正在咬她的手指。 这蛇那么细小,还想把人给吞下去么。 姚成一个疾步冲了上去,甩开了毒蛇:“皇上!娘娘中毒了!” 这是屁话,当然中毒了。 千雪中毒很深,咬她的毒蛇不够烈性,否则千雪早就死了。 秦川运功将千雪身体里的毒素逼出了大半,可她脸色还是很差。 事情有点怪,阿罗一个不懂武功的人,是怎么把杨千雪弄到溪水里还能让她不醒的,从瀑布漂流到这儿,需要经过两三里,这么远,杨千雪还是不醒么? 别说是个会武功的,就算是普通人,一落水也该醒来。 这件事透着邪啊。 将杨千雪背回瀑布这边,秦川就开始纳闷了,阿罗就在旁边待着,神色异样的望着他们,还在为之前的恐惧而担忧。 “皇上……怎么了?” 秦川扶起她:“你醒了,你晕过去了,你不是在山洞里睡觉么?怎么会漂流到外头去。” “我不记得,我一直在睡觉,我什么都不记得。” 阿罗:“我怎么可能害她呢,别冤枉我,我不是那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自己丈夫挂了,还有心情在短时间内恢复状态,跟别的男人做那种事,还说自己不是蛇蝎心肠,那这心也是够大的了。 有两个人跑过来了,他们是去大道上放哨的。 “皇上——大道上的晋国军队已经撤回到城里去了,现在安全了,可以回去了。” 秦川:“大道上没人了么?” “不,秦昭将军在那里。” …… 回到海龙关,一切就都安定了。 杨千雪身上的残留毒素,用药能舒缓开来。 秦传飞派了几百个人潜入晋国打探消息,晋国现在乱的不成样子,四个侯爷在集结兵力,司马宗室的人也忙的焦头烂额,晋国一个拥有二十万精锐的国家,现在还剩下几万人,而且,争夺王位的消耗战之后,怕是还剩下不到一万人了。 想要恢复元气,最快也得三五年。 这里的事情交给秦传飞,秦川也同意秦昭留下,不过只能当副将,而且必须处处都听秦传飞的,有志不在年高,秦传飞的脑子比他聪明太多。 带来的两万人马,秦川没带走,他只带了几十个人,轻装快马往回赶。 半个月,抵达京城。 回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探望周德维,刘忠平陪着一起来的。 “皇上,有人看着他,他死不了。” 二人来到了厅内,只见周德维一个坐着,发呆,整个人像雕塑,闷闷的,见到来人,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可他还活着,他的神情依在。 刘忠平:“周大人,皇上回来了。” 周德维这才微微抬头,轻轻笑道:“早晚都会有这一步的。” 周家的男丁,除了一个下落不明的周宗仁外,已经全都死了,现在就是杀了周德维,国家也不会动乱,因为他的那些门生故旧会感到害怕。 内卫的人,已经安派到各个州府的武将身边去,侧重点就是周德维的门生。 一旦这些人有不轨之举,他们就会死的悄无声息。 毫无威胁的情况下,秦川才有想法要跟周德维好好聊一聊,眼前这个人必死,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刘公,你先出去吧,朕要单独跟他聊一聊。” “是。” 刘忠平下去之后,秦川还给周德维倒了一杯酒:“周公,喝茶。” “不必了,皇上,我知道你会来杀我,我也不打算活,我是权臣、是奸臣,我做了那么多可笑的事,但我不后悔,人活着,本来就是当棋子的。” 秦川:“你是说,朕也是棋子?” “对,你是天下人的棋子,你做皇帝,要看天下人的脸色。” 这话说的贴切,不愧是政治家,当朝宰相。 秦川喝了半杯茶:“你是南周人,你替你的国主效命,这无可厚非,换做朕,也一样会这么做,各为其主嘛。其实,朕还要感谢你。” 周德维:“你感谢我?为什么?” “唉,你是个智者,逼的朕不得不做一些事,如果不是你,朕也不会走到今天,如果朝堂从开始就一片祥和,也许朕宁愿当一个太子,做皇帝……累啊。是你,逼的朕君临天下,也是你,逼的朕乾钢独断!你是朕的敌人,但又何尝不是与朕心心相通之人,就为这,朕敬你一杯。” 最好的朋友,就是你的敌人。 如果没有敌人,秦川活的安逸,干嘛要做那些冒险的事。 从先帝爷驾崩到现在,无数的刀光剑影,逼的他成长了起来。 而眼下,朝堂的危机解除,朝廷才真正回到了秦川的手中,回想这一路,只剩下感慨了。 周德维喝了茶,落泪:“多谢皇上赐茶。” “知道么,朕既恨你,也敬你!一个奸细,能从小吏混到丞相,将整个朝廷玩弄于鼓掌之中,这是你的能耐。可是,朕仍有一事不明,你可否告知?” 第一百三十章 复杂的身份 “皇上是想问……臣的儿子去了哪儿么。” 秦川笑笑,站起来走动:“呵,你小瞧朕了,周家已经失了势,就剩下一个周宗仁,他的脑子远不如你,也无兵可派,对朕没有威胁。朕想知道的是,你在府里安置了那么多的金银,这些年为何不想法子送给你的主子赵正呢?” “皇上,请让我保留一份死前的尊严吧,这个秘密,我想带进棺材,可好?” 回京的路上,秦川就反复思考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是,周德维对南周并不是百分百的忠心,他有私心,可要说他贪财,那他就应该早早转移这些钱,他还留下来,可谓天大的怪事。 平日里伪装朴素的主,作用八千万两银子,这是干什么呢。 既然他不肯说,秦川也不勉强。 “你犯下的是死罪,朕……必须公开处决你,朕相信,你的儿子一定会来看你的。但是朕不会抓他,也不会杀他,朕不喜欢赶尽杀绝这一套。” “罪臣,叩谢陛下天恩。” 临死的周德维,这一次给秦川下跪,才是最真实的他。 周德维的罪名已经公开了,榜文张贴出去,总共二十大罪状,款款都是杀无赦,本应当凌迟处死,夷灭三族,但秦川只杀他一个,放了他的老婆。 城外的竹林里,周宗仁听罢此事,怒从心起,要去救父。 但是死士却硬拉着他:“公子,不可因小失大,你现在是主人唯一的骨血,应当留着有用之身,以图将来。” “有用之身?我周家的人都要死绝了,朝廷全部被秦川掌控,他下一步肯定是要收缴地方上的兵力,还有什么将来可图?!你滚开!” “不行,我绝不会让公子离开的。” “你不过是个狗奴才罢了,我命令你马上滚开!要不就跟着我一起去救父!” “公子!你听我说!现在咱们只有几个人,怎么可能救的出主人!况且主人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无权无兵,就算救出来,对咱们又有什么帮助?!” 情急之下,死士说出来的一番话,哪里像是一个奴才说的,还反了他了。 周宗仁不理解这些话的含义,只愤恨的用小刀一划,割破了死士的衣服,他的胳膊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花样图案。 “你……” 周宗仁见过这个图案,他在兵营里待过十年,中原内外各个国家的符文和图腾,他都了解过,这个图案,不是中原人,是瀛国人! 一瞬间,周宗仁的大脑空白了,他质疑的看着眼前的人:“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中原人,你是瀛国人!” 死士松开了手臂:“公子明鉴,我是瀛国人,主人也是,你也是。” “这?这怎么可能,父亲不是南周派去大夏当细作的么?这是你曾经告诉过我的,你……你骗我,所有人都在骗我!” “公子,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想让我当一辈子傻瓜么?!告诉我,我父亲到底是哪国人?!” 如周德维真是瀛国人,那他自然也算是瀛国人了,至少是半个瀛国人。 瀛国远在海外,和中原八竿子打不着啊,他的脑子混乱一片,父亲是什么人,他都捉摸不透。 “你不肯告诉我,那我现在就自尽,死给你看!” 连自己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活着还有个鸟用! 死士急忙拉住他:“公子不可!” 看见周宗仁坚决的面庞,死士才愿意交代。 周德维是假名,他本是瀛国的贵族,从十三岁起,就被派遣到中原来,为了掠夺中原,尤其是大夏国的财富,并探听大夏国的军政机密。 但在来的路上,很不凑巧的被人给打劫了,当成奴隶卖到了南周。 在南周,周德维凭借聪慧的头脑脱离了奴籍,并受到官府的赏识,而后又推荐给了南周皇帝赵正,这才有了他飞黄腾达的机会,也是在那个时候,瀛国才派出一部分死士来寻找和帮助周德维。 先前,死士已经抵达大夏,联系不上,后多方打听,在南周发现了同样的标记。 周德维就是瀛国人,他主动提出要来大夏,为南周出力。 赵正可是巴不得呢,这是天大的好事啊,主动有人去冒死,为国出力。 可是,周德维只给南周提供了总数不到五百万两的银子,更多的银子则是存在家中。 瀛国没有要求他转运这些,在此期间内,瀛国的国主被害,国家发生动荡,长达二十五年的内乱之下,周德维彻底成了断了线的风筝,那些钱,自然也存在了库房里。 这,就是周德维从开始到结束的实情。 听完了父亲的故事,周宗仁心里一阵阵发紧:“如此说来,我身上留着外寇的血?呵!呵呵呵……这真可笑,我生来最痛恨的就是瀛国人,那群杀害我大周边境海域的狗崽子,到头来,我特么居然成了瀛国人。” 死士跪着:“少主,当下您除了等待和忍耐之外,什么事也不能做。属下已经命人去瀛国传信了,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有答复。” “如果他们因为父亲的死而抛弃我们了呢?” 死士沉默片刻,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咱们只能隐姓埋名,孤独终老了。不瞒少主,属下的家人,全在瀛国,属下七年前来到中原,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 周德维砍头的当天,满京城的百姓都要去看,可惜路太窄,站不下那么多人,堵了好几条街。 他死之后,秦川还让人替他准备了一块墓地,并带着酒肉去祭奠。 起初,刘忠平阻挠他这样做,天子去祭奠一个祸国殃民的罪臣,这太让人无语了。 可是秦川却说,尊重你的对手,你才能收获更多,一个没有格局的人,是无法心容天下的。 刘忠平陪着去了,站在秦川身边。 “皇上,这里风大,您早些回宫吧。” 秦川长叹一口气:“刘公,朕在陪他一会儿吧,朕要好好想一想,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废奴隶制 一炷香过后,刘方骑快马赶到了这里。 下马即下跪,手中捧着一封信函:“皇上!南周皇帝赵正送来书信,六百里加急!” “念。” 刘方展开黄皮书信,字正腔圆的念道:“大夏国皇帝秦川陛下亲启!眹乃大周国皇帝赵氏正也,两国相交,贵在真诚!多年来,你我两国一直小有摩擦,百姓遭殃,国力流失,为百姓计、为天下计!朕欲与汝和亲,将吾妹百花公主赵尤送入京城,以结秦晋之好!” 才念完,刘忠平便摇头:“这个赵正,很会玩心眼啊,他放弃了周德维,眨眼倒变成一个悲天悯人的好皇帝了。名义上是结亲,背地里,其实是给咱们大夏送来了第二个周德维。” 秦川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赵正是个政治家,有脑子,先前他命人堵截了周德风的兵马,已经有了求和之意。” 政治上的变化是瞬息万变的。 之前还是明争暗斗,现在变了脸,但骨子里,还是带有明争暗斗的。 国与国之间,向来如此,人与人也是一样。 秦川没看信函,只说:“回信给赵正,就说朕知道了,同意和亲。” 刘忠平:“皇上,那赵正一定不是真心的,他……” “朕知道,他不真心,朕也不是真心。若不答应他,他会派其他人来顶替周德维的位置,与其日防夜防,还不如从开始就知道这个百花公主的身份。有了和亲,他也不敢明着造次了,这对边境的百姓来说,是大好事。” “是,陛下深谋远虑,臣不及也。” “哦——还有!着国子监迅速进行秋闱大考,选拔出一批官吏来,文武科举一同进行,各地的武将,也该换一换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嘛,需要来一次全国范围内的大换血。 周德维一倒,秦川就可以腾出手来,做更多的事情了。 削弱原地方上的武将武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万恶的奴隶制。 当今,各个诸侯国都是奴隶制,底层的老百姓不堪重负,贫民,也就是贱民,是不享受任何国家福利的,病了、死了,就跟蝼蚁一般。 殊不知,一个国家想要繁荣昌盛,最依赖的,还是这群底层的人。 隔天,秦川叫了‘大起’,所有文武官员都入朝,刚一上朝,他就宣布了这件事,要废除大夏的奴隶制。 没有更宗室的人商量过,就独断专行,瞬间触碰了全国贵族的利益。 官员、商人、贵族、皇族等等,全是靠奴隶来维持生命的吸血鬼们,哪里肯同意。 不说他们,就算是书生都要反对。 奴隶的等级制度,绝对是根深蒂固的。 当秦川说出来,群臣已是鸦雀无声,从他们的脸上不难看出,这帮人是宁死都不愿意的。 “皇上,奴隶制是华夏千百年来的制度,并非是太祖皇帝所创,而是天道使然呐,如今,中院内外,所有的国度都在使用奴隶制,它可以为国家创造源源不断的财富。而且,失去了奴隶制,那岂不是说,贱民和贵族是平等的么?” 另一人也插嘴道:“王大人所言极是,奴隶制乃是千古之制,不可废也,还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不可胡来。” 底下的群臣,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 刘忠平只是皱眉,但不说话,他这个老油条,还是喜欢保持中立。 再看王文志,也一样默不作声。 秦川很好笑的说道:“奴隶制坑害了多少百姓,难道百姓就不是人?朕并不是说人人就该平等,而是每个人都有尊严,奴隶的生死如蝼蚁,可你们却在靠着他们来创造财富,他们负责生产、建造,不善待这些人,你们不怕有一天逼反了他们么?” “皇上,忠言逆耳啊,贱民就是贱民,连太祖皇帝那么英明神武的人,都说这个制度要一直延续下去,您怎么能……” “哦?拿太祖皇帝来压朕了?好厉害啊!王文志!你是国舅!是一等公,你来说!” 大理寺卿王文志看看左右,迟疑了片刻后,说道:“臣以为……臣……臣以为……” “让你说,你就说!不必吞吞吐吐的!” “臣、臣以为……奴隶制是祖制,虽然有些弊端,可陛下想要……” 秦川不耐烦:“你就说,该不该废,别的话不用讲了!简单点儿!” “可……可废。” 这话有点言不由衷啊。 王文志怕皇帝,也怕群臣,相比之下,他更怕皇帝,这话是在恐惧之下说出来的,根本没用。 这次朝会,秦川没有过多的部署,才会弄的乱糟糟的,群臣措手不及。 也许,是他太心急了。 “散朝。” 萧太监高声道:“陛下有旨,散朝!” 散朝之后,秦川就这个问题,在宫中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萧太监一直紧随。 废除奴隶制,秦川势在必行,只有废了这个鸟制度,生产力才得到解放,才能为今后的国家经济创造更多的财富,如果盈利的人一直都只有贵族,贫富差距悬殊,越来越拉大,终有一天,百姓会造反,贱民的命不是命,他们每天的食物只够存货,难以温饱。 纵观历朝历代,哪一代的百姓不是因为没了温饱而谋反的呢。 “萧伴伴。” “奴才在。” “你觉得奴隶制好么?” 萧瑾:“这……这是国事,奴才一个内监,怎敢议论。” “没事,这是朕在问你,左右也没人,你放心大胆的说。” 萧瑾说道:“陛下,奴才的老家是河北一带,奴才年幼的时候,家人都是奴隶,他们是活活累死、病死的,当时的家主是县太爷的小舅子,权倾一县。奴才也是走投入路,才到京城来的,后来……后来的事,您都知道了。” 他没有没说,但话中的意思,其实是顺着秦川的意思走的。 秦川微笑着:“你这两句话,是在恭维朕吧?马屁拍的不显山露水。” “奴才说的是实情,奴才……多嘴了。” “备马,朕要去宗室。”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惹怒贵族 来到宗室,秦川与秦问盘膝而坐,小酌一杯。 庭院下,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空气沁人心脾。 一口青梅酒,周身通泰,秦川举着酒杯,坐躺下来,手在屋檐的落雨下伸展:“秦问,今日朝堂上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是,听说了,皇上要废除奴隶制。” “嗯,你觉得朕这个提议怎么样?” 秦问和一般人有着不同的想法,他会心一笑:“好事。” “哦?” “皇上,奴隶制的弊端太多了,从前朝、再前朝,乃至往前十数个朝代,都是以奴隶制为主的。可是这些朝代同样被奴隶制所累,导致国破家亡。每个朝代能长久,说对奴隶的宽松,朝代的短暂,是对奴隶的剥削严重过度。皇上提出来的废除奴隶制,此为长治久安之举,反对的是奴隶主,是贵族,而百姓会拥护。” 直到现在,秦川才算听到一个由衷的话。 从秦问口中说出这个,秦川才不会质疑,因为秦问秉承他父亲的风格,不续私产,府内只有很少几个家奴。 家奴属于封建制,和奴隶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皇上,废除奴隶制,固然是好,可是……全国的贵族都会站出来反对,先不说外人,单说宗室之内的几百人,谁没有私产呢?谁手上没有几百上千个奴隶呢?多的,甚至有上万的奴隶,这个制度一旦废除,他们的损失可就大了,不可估量的。” 皇帝提出这样的要求,怕是身边百分之99的人都要站出来反对了。 那些愿意支持秦川的,可能也要因为这个而不爽。 秦问:“皇上,此事,是不是可以缓缓图之?这件事,急不得啊。” 要做,就要做的彻底,缓缓图之……时间一久,这件事淡忘了,那是下下策。 秦川:“兄弟啊,不是朕急于求成,你有没有想过,朕已经提出了这个事,现在要慢下来,就给了那些奴隶主以喘息的机会,他们为了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一定会更加严厉的对百姓进行剥削,会引起国家动荡的,百姓会铤而走险,届时,一发不可收拾。” 秦问意味深长的点头:“皇上,是我浅薄了,但是您怎么面对这些贵族呢?” 仰望天空,秦川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平衡’。 “平衡,不让奴隶主有任何损失,反而让他们得到的更多。让这些人自己想方设法的加入到朕的阵营中来。” “呵呵,皇上,不是我笑话,这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么? 天底下的事,总有它解决的办法,没有不可能,只有想不到。 银行现在的发展,已经渐渐进入了正轨,联合了许多商家,其中也有一部分贵族。 既然有银行这个成功的案例在先,为什么不进行效仿呢。 秦川:“可以以朝廷为核心,建立一个巨大的商业圈,所有在圈内的人,都享受到福利,算是不劳而获。” “不劳而获?” “这只是个说辞,所谓的不劳而获,是最大程度的让贵族得到放松。让他们得到实惠,但是唯有愿意抛开奴隶制的人,才能加入进来。” 秦问听的懵懵懂懂,他不懂做生意,自然也就听不懂秦川的话。 “皇上,搞这个什么商业圈,如何盈利呢?没钱,怎么能把那些人聚拢起来。” 计划是这样的,进行加盟店连锁,先在京城开设一个大的加盟店总店,以酒楼、青楼为主,让外人看到盈利,而后允许别人加盟,只需要缴纳一部分加盟费用,便能进行盈利。 这样一个总店,必须赚的多,一天的盈利,就要让各个奴隶主们眼红。 奴隶制雇佣奴隶,也是为了赚钱,他们不会舍得放弃这块天大的蛋糕。 秦问:“酒楼和青楼……到处都是啊,是挺赚钱,可是奴隶主们许多都有类似的店铺。” “朕开设的店铺,会与众不同的,你等着看吧。” “皇上,废除奴隶制的律法,颁布了么?” “还没有,但现在外头的场面一定很混乱,想让他们闹去,朕忙自己的事。” …… 混乱,而且是极其的混乱。 京城商会总部,商会会长郭东来组织了一次会议。 京城有头有脸的富商都来了,其中有一些还是银行的受益者。 全场三百多人,均是自命不凡的家伙。 人群嘈杂,议论个没完。 “奴隶制能随随便便废除么?” “开玩笑!我们吃什么?喝什么?!贱民天生就犯贱,低等的杂碎,他们要是脱离了贱籍,还不得造反啊?” “说的是啊,奴隶制是老祖宗定下来的,满天下全是这个制度。现在皇上一句话就想废除,真是过分了。连太祖皇帝那么厉害的人都说奴隶制好,他连祖训都不听了?” “这种皇帝,就应该拉下马,换一个人!” “小点声,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杀头的。” 郭会长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诸位,皇上心血来潮,提出废除奴隶制,但此事无关大雅,满天下那么多的人,谁会听他的。就算律法颁布了,也没人会听从。大家不必紧张。” 话虽如此,可秦川是皇帝啊,天子的话,一言九鼎,律法一下来,抗旨可是要杀头的啊。 “诸位,最先不爽的人,不是咱们,而是宗室的那群皇族。咱们是商人,不在朝,说话没有力度。要想法子让宗室的皇族们去找皇上说,皇帝迫于压力,也得求全。” “还是郭老板说的话中听!就应该这么干!” …… 皇宫外,大街小巷都在说这个事,只怕现在已经传到外地去了。 秦川还在书房里画着图纸,就是酒楼、青楼、沐浴、书场一体化的营利么事,采用的比二十一世纪更加先进,连服装的设计都很潮流,女人们的穿着,从长衫和肚兜变成了紧身的小吊带,哪个男人能承受的住这样的冲击力呢。 酒水,以葡萄酒和啤酒为主,酿造方式一一写出,沐浴的装修,完全按照汗蒸房的规格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加盟店的设想 高琉月过来时,秦川都没发现她,太专注了。 “皇上,你在画什么?” 秦川咧嘴一笑,拿着新式的女子服装给她看:“琉月,好看么?先做一些给你们穿。” “这是?” “新式肚兜。” 话一出口,高琉月立马就绷不住了,撒娇的推了秦川一把:“你一个皇帝,九五之尊,不想着国家大事,居然在这里研究起女子的……哎呀,你怎么这样啊,是不是又回到过去了。” 过去?嗯,过去的秦川确实是个一等一的色鬼。 他揽住了高琉月:“你不懂,这就是国家大事。朕要办一个加盟店,还有……这是为了废除奴隶制做的准备。唉?你对朕要废除奴隶制是怎么看的?” “臣妾没看法,祖宗有家法,后宫不得干政,现在皇上回了宫,臣妾当然就得退居幕后了,管好后宫就是臣妾的本分。” 哎呀,还是琉月懂得自己啊,秦川忍不住要去嘬一口。 “行了,别胡来,等晚上……我就是来看看你,听说你又不按时用膳了。” 不一会儿,工部大员来了,皇后也自行告退。 工部尚书霍家荣叩拜:“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霍爱卿,朕这儿有几张图纸,你拿去看看,命人打造出一个模型来,要快,给你十天时间。” 霍大人来瞅了瞅:“皇上,这是什么,有点像酒楼。” “不用问了,尺度都有,你直接让人去打造就行,一定要快。” 酿酒的事,皇宫里就能办,衣服也让萧瑾去准备,同样给了十天,皇宫拥有天下数一数二的酿酒、织布人才,这根本就是小儿科。 忙了两天了,秦川也想放松放松,后宫被冷落的阿罗,成天发脾气。 她要当贵妃,还要当皇贵妃,甚至是皇后,现在只当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妃子,规格待遇跟自己做王妃的时候,完全不能比。 她气的要死。 “全都给我丢出去!这种东西,也能拿来给我吃么?!” “娘娘,不可如此啊,陛下最恨糟蹋粮食的人,您……” “贱婢!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 “奴婢不敢。” 此事,秦川刚刚进门,一地的瓜果。 最近天热,瓜果存不住,还没转秋,所以外省上贡到京城的果品,全都坏掉了,京城这里的瓜果吃到嘴里,也是无滋无味的,时节不对,也是没法子。 “怎么了?” 七八个奴才转身再下跪:“皇上……” 望着阿罗充斥怒火的双眼,秦川下蹲,捡起了一个被踩烂的橘子,剥开就吃。 阿罗有点不敢想象:“那橘子已经烂掉了,你还吃的下?” “哼,就朕手里的这个橘子,有多少人想吃还吃不上呢。你不知道粮食的可贵么?不知道这些都是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 “你……” “就因为自己出身高贵,你便能践踏百姓的辛劳?朕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阿罗激动、固执的说道:“我是妃子,你是皇帝,这是皇宫,我就应该享受全天下最好的美食!我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给我上贡最好的!” “你像个妃子么?朕看你这样子,连个宫人都不如。萧瑾!” 萧太监近前、哈腰:“奴才在。” “她脾气不好,想法子给她降降火。” “啊?降火……” “送到冷宫去,先关她一个月,你们吃什么,就给她吃什么,杀杀她的傲性!” “奴才遵旨。” 萧太监一挥手,后面两个小太监就抓住了阿罗的胳膊。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大胆的狗奴才,放开我!!” 杨千雪说过,阿罗心机叵测,绝非善类。 可现在这泼妇的样子,也不像是能整人的,那日在山林中,杨千雪到底是怎么顺流而下的呢,这个谜团太让人费解了。 当时瀑布口就杨千雪和阿罗两个人,她们当中的一个,一定是撒谎了。 杨千雪更聪明,但她会用自己的性命做诱饵,去坑害阿罗么? 罢了,朝廷里的事就够复杂的,秦川也懒得去想那些想不通的事情。 十日后,工部的模型已经好了。 针对女子的衣服也做好了,只有酿酒不行,这玩意儿没几个月的功夫还真不成。 当天,秦川去了曾经和刘方一起找到的那处无人酒楼。 这个发生了悬案的地方。 案子没破,但无伤大雅,可以让它改建成模型上的样子。 “刘方,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能完成么?” “臣尽力而为。” “哦,替朕找一百个女子,要品貌端庄的,这个地方需要。可以去青楼里找,朕不限制你,就跟她们说,愿意来的,全都脱离贱籍。” 加盟总店的工程,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月底,南周的百花公主进京了,几百人护送,她坐在高高的车撵上,招摇过市。 百花公主性格孤傲,却有一点跟秦川是相通的,她同样讨厌奴隶制。 刚进京就听说大夏皇帝要废除奴隶制。 侍女:“公主,您不是不愿意来么,怎么看您好像挺高兴的样子。” “呵呵,我才发现,这里的皇帝爱民如子啊,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能提出废除奴隶制的皇帝,能是蠢才么?这种人,能对付的了周德维,不算奇怪了。心怀天下之人,天下人拥护之。” 前方,刘忠平拦住了车撵。 “臣,刘忠平,见过南周百花公主殿下,请公主下车撵,臣这里有车撵护送。” 赵尤站在车撵的前段,不屑说道:“怎么搞的,本公主的车撵,难道不能直入皇宫么?” “依照大夏的旧制,公主车撵到这里就可以了,由臣负责接送。” 她爽朗大笑:“哈哈哈!旧制?你们的皇帝处处都遵循旧制么?连奴隶制都要废除了,他可是不听祖训,还要冒天大之大不韪,这你怎么说?” “这……” “少啰嗦,本公主就坐这辆车,你快给我闪开!” 刘忠平不避让:“请公主下车。” 第一百三十四章 驾 “你说什么?” 刘忠平不敢抬头仰望,只是重复道:“臣斗胆,请公主下车。” 百花公主十分好笑:“本公主从大周下嫁到你们夏国,就是你们这些臣子的主子,你一个臣子,居然让主子下车?这是你们夏国的规矩么?自称是礼仪之邦,就这样?”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的百姓都激愤了。 下嫁? 很可笑的一句话。 南周不过是夏国的十分之一大小,怎么敢自称大周,还说‘下嫁’两个字。 这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南周的公主怎么能这样说话,太不把我们大夏放在眼里了。” “区区小邦,安敢如此。” “哼,一个公主而已,看把她给能的,不知道的,还特娘以为玉皇大帝的七仙女来了呢,我……呸!” 刘忠平焦灼当场,他身为臣子,也不敢主动让人强制让公主下车。 可是公主的这番话,已经引起所有人的不爽了,包括官兵和百姓,事关国体,他只能安排身边的人去请皇帝。 公主的仪仗队伍被卡在路中间,不能前进,可她是绝不会后退的。 秦川接到消息,很快就朝这边赶。 公主的侍从说:“殿下,还是下车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却嘲讽着:“看着又怎么样,本公主长的难看么,还怕人看?” 百花公主确实不喜欢奴隶制,但她脑子里的封建等级制度却又根深蒂固。 她对下人非常好,从不打骂,待遇也不错,可是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而且,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大周是天下最强的国家。 夏国虽然地广人多,但贪官遍地,百姓凄惨,内部斗争不断。 自己所在的周国,军民一心,国家虽是奴隶制,最底层的人却比夏国的奴隶生活要优厚许多。 这就是引以为傲的资本。 一个君王,没有能力治理那么大的国家,导致国家经济、军事都做不到整齐划一,这不是弱国是什么呢,单看领土和人数来论国家强大,那是个笑话。 不一会儿,秦川到了,骑着高头大马。 百姓瞧见,纷纷下跪:“万岁!” 刘忠平急忙转身叩拜:“皇上,臣无能,请皇上责罚。” “爱卿不必多礼,孰是孰非,朕看的出来。” 说完,秦川的马就走到了公主的马车旁,笑着说:“公主,你来到京城,朕也理当来接你,不过朕不侮慢你的国家,你也不要轻慢朕的大夏。” “大夏?好一个大夏,听闻皇上除去了朝中的毒瘤,还在百般艰难的情况下登基,实在是一个厉害的君王。我这一路走来,就听说你要废除奴隶制,这样看,你的确是个好皇帝。不过大夏么……差强人意,军事、政治,简直混乱不堪,不足以与我大周媲美。” “你说的有点道理,当就是我们这么弱的夏国,也得让你大周的公主不得已嫁给朕,用和亲的办法来停息争执。” 秦川一句话,直接戳中了她的短处。 百姓也纷纷以为是,你不是大国么,很牛逼么,那干什么还主动来和亲呢。 说句再难听的话,你大周皇帝的亲妹妹,要主动送上夏国皇帝的牙床,成为皇帝众多妃子当中的一个,白白的送给皇上睡。 百花公主脸色微红,显然是生气了。 也是在此时,秦川甩出皮鞭,捆住了她的腰,一把将她从马车上给拽了过来,拉到了自己的马上,就坐在自己身前。 古代的衣服可是很薄的,男女挨的这么近,她陡然感觉到了秦川的什么东西。 稍稍起了变化。 百花公主脸色更红了,转过脸来望着他。 秦川:“别激动,你不肯下车,现在朕请你下车,不算侮慢你吧。现在别说话,保持冷静。” 完事之后,秦川对百姓们挥手:“诸位!现在,大周最厉害的女人,也成为朕的房中物了!” 老百姓纷纷挑起大拇指。 “这才是霸气的君王!是咱们的皇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川大笑一声,纵马奔驰:“驾!” 刘忠平很识趣的给仪仗队伍让开道路:“请南周百花公主殿下车驾前行!” 大概是男女坐在一起,一前一后的顶着,百花公主浑身难受,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男人的那玩意儿给顶着,感觉太奇怪了。 拜托,她可是只喜欢女人的主。 “你……” 秦川:“别说话,很多人看着呢,难道你想让朕把你给踢下去么。” “你那个东西,你……别顶着我行不行,臭男人。” 秦川继续大笑着:“这怎么能怪朕呢,这是情势使然嘛,就快到皇宫了,忍一忍。” 到了皇宫,公主的脸已经红成了柿子,她主动跨过马头,跳了下去。 她也是学过武的,只是不如秦川厉害罢了。 秦川坐在马背上,饶有兴致的问道:“怎么了?你喜欢走着进去?” 她怒哼了一声,还真自己走就去了,侍卫也不敢阻拦。 好吧,公主有个性,秦川下了马,缰绳丢给一个侍卫,自己也跟着走了进去。 进入宫门没走几步,公主又一次转过身来,语气还是那么生硬,可是脸上明显已经有了笑容:“喂,你挺会说话的嘛,别人都说是你好色之徒,这我信了。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废除奴隶制么?” “本朝律法,后宫不得干政。” “哼,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女人呢,算不上你的后宫。” 秦川点点头:“好吧,那朕就来告诉你,奴隶被压迫的很苦,给他们恢复一些人权,能让国家变得更强大。一个国家九成以上都是平民,而奴隶、贱民更是占到了其中的六成,这么大庞大的数目,能想象么?一个国家如果有一百个人,其中六十个以上的人都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这个国家还能强大么?” 这番话,确实让人敬佩,就连她的哥哥赵正,也说不出这番话。 她会心的笑了,然后主动伸出手:“走吧。” 没成想,秦川直接抱起了她。 第一百三十五章 设计款式 “嗷~” 秦川:“嘘,这样就挺好。” 宫中的女人都在正德殿外等着,以高琉月为首的几个妃子,恭敬礼貌的站着。 她们没想到,皇帝会一路抱着这个女人过来。 如此殊荣,谁能有。 白盈已经吃醋了:“皇后,你被这样抱过么?” 高琉月也有些小嫉妒,可是她不提这些:“盈妃,天子行事,高深莫测,不是你我所能乱语的。” 人群中,嫉妒全都写在脸上的人,只有阿罗了。 她的眼睛里不但有嫉妒,还充满着毒辣,像是跟百花公主有杀父之仇似的。 边上,杨千雪劝道:“皇帝富有四海,也拥有天下美女,你这样生气,早晚会把自己给气死。” 秦川到了这边,轻轻放下百花公主,而后吩咐道:“皇后,你找个地方,安置一下公主吧,别委屈了她。” 高琉月问:“皇上,应该赐何等名分?” 秦川:“名分?急什么,先让她熟悉熟悉环境,了解一下宫里的规矩。” 说罢,秦川就离开了,对付一个傲性十足的女人,就该先晾着她。 皇帝一离开,有的妃子也主动离开了,带着不屑的神情。 留下来的,只有皇后和杨千雪,算是识大体。 阿罗百无聊赖的甩动着胳膊,然后双手叉腰:“现在呢?怎么办?我去哪儿?” “跟我走吧。” 安排的地方,是一个普通妃子的寝宫,里头不过四五个宫人,其中只有两个宫女。 公主第一眼看的就是女人,她好这一口。 像是男人的眼光,色咪咪的注视着一个宫女:“嗯,还行。皇后,能不能多给安排几个宫女?” 高琉月:“宫中的妃子们安排多少人,都是有定数的,不能坏了规矩。” …… 这日下晚,秦川把高琉月和杨千雪、白盈三人都叫了过来。 他设计的新式肚兜已经完成了,要让自己最贴心的三个女人试一试,就在南书房里,当着他的面,会玩! “来,换上。” 杨千雪爱穿男人衣服,本来宫里的衣服穿的就不舒服,现在又要穿这种。 打娘胎里出来,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肚兜啊。 秦川:“换上吧,千雪,这衣服保证适合你,你出去打仗的话,会非常自如,简直就是女版的刀锋战士。” “女版……什么战士?” 高琉月羞涩到难堪,不觉想笑:“皇上,这衣服是不是太怪了,就是你画的那个图?” “穿吧穿吧,你们都是朕的女人,该看的朕都看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门外都是太监和宫女,不用不好意思。” 白盈自告奋勇,第一个开始换,还大大咧咧的说道:“既然做了皇上的女人,就应该事事遵从,连人都是皇上的,换个衣服怎么了。” 她换了起来,果然,这衣服穿在身上很紧俏,而且将身材凸显的更加饱满了。 而后,另外两个也都换上了。 门外的太监和宫女们见了,都忍不住要偷看一下,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哇……那就是皇上做出来的衣服么?挺好看的。” “皇上怎么也做女人的衣服啊,皇上不会是变态吧?” 萧瑾狠狠掐了这个宫女一下:“大胆,皇上也是你能议论的?不想活了是不是,全都站好,没规矩,当心本公收拾你们。” 三人都换好了,而且没有穿上外衣。 高琉月的这件是白色的,尺寸微大了,有点松弛,杨千雪是黑色,偏小,挤压的太紧,只有白盈的大小正合适。 秦川一拍脑门:“哎呀我去,呵呵呵……错了错了,朕居然忘记了尺码,全都做成一样的了。先脱下来吧,朕让人改一改,找适合你们的尺寸。” 跟着,他开始拿笔记录,注视着皇后和雪妃:“嗯,琉月应该是b,千雪应该是d,记下来就好办多了,等朕再研究研究吧,你们先下去。” 皇后咳嗽了一声,红着脸:“皇上,你这样下去可不行,你不理朝政,不看奏本,一直研究女人的衣服,传出去会让人笑话。” “这你就错了,朕不光要设计女人的衣服,还要设计军用衣服,还要设计朝服,哪怕是最底层的百姓,都该船上朕设计的衣服。朕要让整个大夏焕然一新,设计衣服,还只是个开篇。” 事情要一步一步走,没了周德维这个威胁,做起事来,确实得心应手。 也不用担心半夜被人加害了。 天黑,都夜深了,他还在加班加点,女人的衣服是设计结束了,但还有军事上的呢,弓弩的设计,铠甲的设计,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兵不再多、而在精! 拥有几十万军队的国家,没准会被一支千人的队伍给吃掉,这就是现代的特种兵。 特殊军队么,是这个年代的特例,既要有男人,也要有女人。 版图上的十几个诸侯国,其中八个都对大夏有威胁,要防患于未然呐。 不然,等人家打过来,你才开始想对策,已经晚了,总不能回回都御驾亲征吧。 “皇上?” 秦川一愣,太专注了,没看到白盈进来。 “盈妃,你怎么了?” 好奇,她这么晚还回来,说送饭菜也没饭菜,说嘘寒问暖却是两手空空。 难道是,太饥渴了,像来找皇帝排解一下么,抱歉啊,现在皇帝可是忙的要死,桌上全是图纸,大脑的那根玄还紧绷着呢,思路不能断,正在画连弩的设计图呢。 秦川:“怎么了?” 白盈小声说道:“百花公主那边出事了。” “出事了?!” 秦川吓了一跳,立刻站起来:“怎么会出事了?人死了?不应该啊,中毒么?!她今天刚进宫,怎么会出事,快过去!” 白盈却拽着他:“哎呀,皇上,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是……”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盈妃都羞臊了,凑到秦川耳边,细声嘀咕:“那个公主喜欢女人,她正在自己的宫里和宫女做那事呢,还发出声音,恶心死了。” 我擦,有这种事? 秦川不信:“开玩笑,真的假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吃喝玩乐 “臣妾不敢撒谎。” 这南周的赵正皇帝是在搞笑么,送来一个同性恋,恶心谁呢。 秦川毅然快步去了百花公主的寝宫,隔着老远,就看到外头有好几个宫女、太监,扒着窗户偷看,有的在偷笑,有些的在窃窃私语。 “咳。” 白盈咳嗽了一声。 奴才们一瞧,吓得六神无主:“皇……” 秦川:“不许出声。” 他也要看一看,是不是真的如白盈说的那般。 只是一眼,床上,两个女人在翻腾,隔着轻纱帐幔,还是能看个七七八八。 缠绵之声,恍若天籁,可是,这等事在宫中发生,可是会被千万人传为笑柄的,人家会说,皇帝不行,所以宫妃和宫女搞上了。 秦川本想进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指着白盈:“你处理一下,别闹的太僵。这件事不许传出去,跟宫人们交代清楚。” “是。” 等皇帝一走,白盈的气势就出来了。 她嘭的一下推开大门。 床上,百花公主翻了个身,一点都不避讳:“谁啊?” 白盈走了过来:“我。” “你是谁?哪来的奴才,滚出去。” “呵!南周的公主,竟有这等癖好,喜欢女子,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你这样的人呢。” 床上的宫女灰溜溜穿好衣服,跑开了,还被白盈白了一眼。 拉开帐子,公主还很放肆的躺着:“今天你就见到了,怎么样?要不要与我同床共枕一番?” “哼,无耻,来人!” 两个太监跑了进来。 “公主殿下喝醉了,给她醒醒酒,拖到水缸里去。” 百花一怒,用衣物遮羞:“放肆!——谁敢?!盈妃,你不过是皇帝一个小妾罢了,几时轮到你来教训我。别说我现在还不是秦川的妃子,就算是,我代表的也是大周国,你想挑起两国的战事么?” “你……” “哼,怎么样,不敢了吧。” 这个,白盈还真不敢,挑起两国战事的罪责,她当不起。 但是,有人敢这样做,就是杨千雪! 她听到声音就来了,一脚踏进门:“盈妃娘娘说的对,公主喝醉了,是该醒酒了。” 杨千雪从来不管后宫事务,但这个女人嚣张的事迹,让她非常不爽,现在居然敢直呼皇帝的名讳,还没大没小,当街说‘下嫁’到这里,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几个宫女、太监,一起来拉扯她。” 不料,百花公主一身武功,当即就踢翻了两个太监,轻功就要遁走。 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怎么会是杨千雪的对手,杨千雪摘下腰带,朝前一甩,束缚住了她的右腿,往下一拉,摔了个脸着地。 “啊!” 跟着,杨千雪就提着她,来到外头的水缸,将她的衣服直接扒光,朝着水缸里一丢。 没了衣服,公主都不敢起身,那么多奴才都看着呢。 “你!——” “怎么,过瘾么?你不是自诩上国公主么,您老人家下嫁到我们夏国来,实在是委屈了,我这儿亲自伺候您沐浴。” “把衣服还给我!” 杨千雪皱眉,机灵古怪的笑着:“衣服?为什么要衣服?您老人家不是喜欢光着么,都是女人,我也不吃你豆腐,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好好的洗一洗,放心,水是干净的。” 说完,她霸气转身,对白盈勾肩搭背的:“姐们儿,走,咱撸串去!” “撸串?” “皇上的台词,他一直这样说,就是吃烤肉串。” 走了十几步,杨千雪还一个回头,吩咐着这里的奴才们:“给我听好了,谁要是敢放她出来,或者是给她衣服穿,就休怪我无情。” 看着远去的背影,百花公主气到喷火:“混蛋!马的……一群贱人!我喜欢跟什么人在一起,是我的自由!把衣服给我!”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皇宫里的人还这么多。 虽说这件事过后,皇后和几个妃子已经严令奴才们不得乱传话,可是百花公主喜欢女子的事情,还是不胫而走,连皇宫外都知道了。 两天后的清晨,刘忠平来见秦川,替秦川去打造弓弩和铠甲的事,顺道就将这件事说了。 如此丢人现眼的事,从皇宫里传了出来,简直污秽不堪。 “皇上,这事……属实么?” 秦川嗯嗯的,吃了一口莲子羹:“是真的,果然还是瞒不住啊。皇后替朕去问了,百花公主是有这个癖好,不是特地针对眹,她在南周就这样,所以一直没有嫁人,也没哪个男人敢要她。” 一边吃,秦川一边继续看着图纸,似乎不介意这件事。 刘忠平表情为难:“皇上,此事兜不住,对您的名声累积太大了。” “算了,朕也想通了,一样米养百样人,她天生就是那样一个人,朕能有什么办法呢。” 刘忠平思量着:“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止住谣言。” “什么办法?” “用谣言来止住谣言,就说……百花公主已经怀上了皇上的龙嗣。” 这倒是个注意,坏了龙嗣,谣言就不攻自破了,但她进宫才几天,又没有侍寝,怎么可能怀上龙嗣呢,再说了,怀孕是那么容易的么,说所有人都是一发击中,那是吹牛逼,生孩子需要等待时机,就跟动物似的,有个周期。 秦川:“算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朕的那座新开的酒楼,何时能营业?” “哦,臣的侄儿传来话,今天晚上就可以营业了。” “是么?!好!朕晚上就过去,准备鞭炮,不要带侍卫,朕亲自去宣传。” 刘忠平无奈至极:“皇上,您是天子啊,怎么可以让您做这样的事呢,有失体统,还是臣去好了。” “不,这是朕的第一个加盟店,你替代不了。” 天黑,锣鼓熏天!鞭炮齐名!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朝廷第一个金字招牌‘万民楼’的加盟总店,就在这里开始了。 秦川:“各位父老乡亲!这个店是由朝廷开设的,但价格适中,属于全京城最优惠的地方,吃喝玩乐一条龙!今日大酬宾,所有人三折!”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万民楼 这个语言方式太现代了,百姓们也听不懂啊。 群脸懵逼。 秦川挠挠头:“这个……朕是说,这个店的价格,是全京城最便宜的,而且今日刚开张,大家来吃喝玩乐,所有的花费都只要三成的银子。” 哦,原来如此,这样大家就能听的明白了。 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台阶。 秦川:“进去啊。” 还是没人敢。 刘忠平:“皇上,您站在这里,谁敢上来啊。” “哈哈哈,是朕的不是了,朕就当第一个客人吧,朕先进去!” 等他进去了有半柱香的功夫,外头的人才陆续进入,此处的装修,虽是古色古香,可是照当前年代的样式看来,已经是非常潮流的了,这里的姑娘们都穿着紧身衣,长发、短发,处处彰显着不凡品质。 怎一个爽字了得! 男人们注视着那些女子的臀部,一个个流口水。 紧身的小短裤、紧身的小吊带、小吊衫,还有很素颜的淡妆,加上彬彬有礼的举止神态,以及勾魂夺魄的眼神,可以融化任何一个男人的心。 站在门口的迎宾女子们哈腰:“各位尊敬的客人,这里走是桑拿房、右边是赌坊、左走是火锅店,直走是戏曲茶楼。” 看着这些美娇娘的女子,一直正经的刘忠平都忍不住留了碧血,还嗅了嗅。 秦川:“刘公,精彩么?” “嗯,精彩,精……” 他一看到皇帝得意的眼神,立刻害羞了:“皇上,老臣不谙此道。” “哈哈哈!人之常情嘛,现在朝局稳定了那么多,咱们也该好好享受一番了。朕给你安派两个姑娘?” “臣不敢。” 这家店的生意太火了。 才短短三天,全京城的其他地方,生意已经远不如这里,来这里玩耍的客人,都需要提前预定,否则就排不上号。 刘方请旨,将价钱提高,不然每天十二个时辰经营,生意也接待不过来。 秦川拒绝了,价钱适合所有人,这是个原则。 ‘万民楼’的生意一大火,京城的商会就彻底坐不住,因为这家店一天的盈利,就比普通店铺几十个加起来还要多,他们还听说,皇帝打算继续开分店,要开个几十家。 那不完犊子了么,全京城的生意都要让皇帝一个人给抢去了。 这群商会的人还吃什么,不得活活饿死么。 商会会长郭东来已经动摇,他把京城的几个商业巨头叫到了自己家中,商讨应该怎么办。 作为精明的商人,一旦发现危机,就要立刻改变策略,否则,等被淹没的时候再去想辙,那已为时太晚了。 “诸位,仅仅三天,万民楼的生意就不得了了,朝廷传出消息,皇帝还要多开这样的店。他们的价钱比咱们便宜了四成,而且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不错,连衣服的样式都是闻所未闻的。” “郭老板,听说,这些全是皇上一个人想出来的点子。” “郭老板,咱们要不也学学他们?” 郭东来:“学?朝廷早就放出话来了,那店里的东西,决不可效仿,除非加盟进去,成为他们的一份子,不然谁要是效仿了,就得蹲大狱。” “这……这不是让咱们干着急嘛。” “唉!朝廷的新榜文里还说了,凡是加盟进去的,就算这个店的一份子,同意归朝廷来管辖,价钱、店内的设置都得完全一致。最最重要的,就是加盟者不得继续雇佣奴隶。” 就是最后这一条最为致命。 许多商人用廉价的奴隶替自己做工,包括矿场、作坊,那些奴隶可都是他们花钱买来的。 有人手里可攥着上万个奴工呢,怎么舍得全都放弃。 郭东来:“朝廷的条文里说,奴隶要平民化,不是不准咱们雇佣平民,是不准以奴隶的身份约束他们。” 这还不是一个道理么,养一个奴隶,一个月只需要几十钱,养一个平民,一个月就是二两银子,天差地别啊,而且一日三餐、春夏秋冬四季的补贴,一样不能少。 奴隶少的人还勉强说的过去,手里掌握上万奴隶的人,每个月就得多出像山一样的银子流出去,谁不心疼,一年又是多少钱呢。 “哼!皇帝真会搞事,咱们不听他的,咱们就这么耗着!” 郭东来:“耗着?你耗的起么?现在万民楼的生意这么好,用不了多久,他们的生意就会涵盖全京城,咱们所有人都会血本无归,跟谁斗,也不能跟皇帝斗啊。” 而后,他又说:“我手里有五千多个奴隶,我自己细算了一下,如果我开十家这样的加盟店,就不会亏本,相反,我还能多赚不少。所以,我已经对九门提督刘方上交了信函,加盟费,我也已经交了,一万两银子。” “什么?!” 这群人瞬间傻眼,一向跟他们站在一起的商会会长,居然先斩后奏,自己先把事情给做了,再找他们商量,这特么是商量么,这明显是来当说客的! 有人当即叫嚣:“郭老板,你这可就不地道了,你是咱们的主心骨,你怎么能先认输呢?不跟我们商量,你就对皇帝妥协了,那你还找我们来干什么,显的你很聪明么?!” “就是嘛,你这样做也太不守规矩了。” 郭东来浅笑着:“我已经这么做了,因为我仔细考虑过,咱们这些人,说上天也是老百姓,百姓跟皇帝斗,能有好果子吃么?” 其他人不认可他的观点和做法,之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哼!郭老板,算咱们看走眼了,告辞!” 郭东来交了钱,并对自己的店铺做了改建,拿着刘方送来的图纸,以及衣服样式,这场改革,他就得花费十几万两银子,可他眼光独到,万民楼的生意理念,简直太新奇了,几十年之内都难有人能打破。 而自己失去的钱,目测只用不到一年,就能全部回本。 …… 皇宫大内。 百花公主赵尤不肯吃饭,宁愿饿着,已经两天了,面色惨白,嘴唇干裂。 她就静坐,也不说话。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杀她们的傲气 秦川进屋时,桌上什么东西都没动过。 有的已经放坏了,发馊了。 到底是一国公主,没有扔掉粮食,这一点她可比阿罗要强许多。 但是,不吃也是一种浪费,天热,食物坏了,很可惜。 秦川走过去,抓起一个已经蔫了的苹果,咬了一口,勉强可以吃,但是水分不足了。 “怎么,想绝食?” 赵尤一眼瞪着他:“混蛋。” 萧瑾:“大胆,辱骂圣上,该当何罪!” “呵,我都不想活了,还怕担当罪责?难不成,你秦川还想灭我的九族?我的九族都在大周呢,有能耐,你带兵去打啊,只怕你国家的这些兵不够本事吧,听说你的西山大营刚刚发生过瘟疫,现在才平息,有许多人的身体还没恢复呢,你拿什么灭我九族?” 秦川笑笑,放下苹果:“有意思,公主的脾气,果然很暴躁啊。是因为千雪和盈妃对你的态度么?这也怪你自己做错了事。” “我怎么做错了?我又没偷男人,没有背叛你。” 秦川:“你是没偷男人,你偷的是宫女,辱及了皇家的名声,仅凭这一项罪,朕就可以杀了你。” 她狠狠瞪着秦川:“杀我?好啊,那我等着!你有种就来杀我,我不怕你!” 整个后宫,还没人敢对秦川说这样的话,阿罗也不会。 刁蛮、任性、过分! 秦川已经不是那个受人摆布的太子了,他现在是君临天下的皇帝,是一国之君!即便是后宫的女人,和亲之人,也无权对他这般放肆。 “萧瑾。” “奴才在。” “宫中人对朕无礼,依照律法,应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很冷漠,也直勾勾瞪着赵尤,四只眼对在了一起。 萧太监这会儿倒紧张起来了:“这、这个么,奴才……奴才不敢妄言。” “应该杖毙,是否?” 按道理是该这样,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便是皇后,也不能忤逆皇帝。 “好,朕就交给你了,你来处置吧。” 说完,秦川拂袖而去。 他这一句话,把赵尤也给整傻了,果真要杀了她么?皇帝看自己绝食,也不说来安慰一下,就要杀头了,太武断了吧。而且,她还是从南周过来和亲的,连侍寝都没经历过,就得杀头,不怕挑起两国战端么。 萧太监慌了神,他了解皇帝,气头上的皇帝,说出来的气话。 当奴才的不敢不遵旨,萧太监还是聪明一些,赶紧去告知皇后和雪妃。 杨千雪此时不在宫中,高琉月就来阻挠了。 她到了南书房:“皇上。” 来的很巧,应该是替赵尤求情的。 “皇上?” 秦川:“朕知道你来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那百花公主是来和亲的,代表的南周皇帝,你现在要杀她,赵正岂肯善罢甘休。” 秦川:“琉月,你应该知道,这个女人,是赵正派来的奸细,她的本质和周德维是一样的。” “臣妾明白,可是——可是现在南周的军队确实强胜,我朝刚经历了几次波折,正应该休养生息,息事宁人呐。” “你以为朕真要杀了她?是她太傲了,打个半死,让她长长记性。既然已经到了皇宫,她就不再是南周的公主了,她现在的身份,是朕的女人。她和宫女厮混,朕可以忍,但她当面侮慢朕,就是大不敬。朕不是为自己的脸面,而是为整个大夏的脸面。” 只要不是真心杀了她,皇后便不再劝了。 她自行退下,然后来到了赵尤的宫中,还带来了一群太监、宫女。 进门第一件事,高琉月就要用刑。 “来啊,将赵尤拖出去,杖责三十。” “什么?!” 几个太监、宫女,一拥而上,拽住了她的双臂。 她的武功现在使不上劲,饿了两天了,人都虚脱了,走路都得让人扶着才行。 “你们干什么?!我是公主,是大周的公主!下嫁到你们这儿,你们就应该以礼相待!” 蹬鼻子上脸了,还越说越来劲了。 又是‘下嫁’这两个字,高琉月纵然脾气再好,现在也不能饶了她。 “快点!——拖到院子里去,三十杖,一杖也不许少!” 奴才们听命,两个人用刑,一群人看着。 饿到发慌的赵尤,一棍子下去,她就全身出汗,连叫的力气也没有。 宫女提醒着:“皇后娘娘,她的身子已经饿荒了,真要打三十棍子,恐怕熬不住。” “吩咐手下人,下手轻一点,谁打死她,谁替她偿命。” “是。” 三十棍子,堪称杀威棒,打的轻,人也昏过去。 一盆凉水泼过去,赵尤醒了,她不满血丝的双目,紧盯着高琉月,嘴里还在谩骂,叽里咕噜的。 皇后居高临下的说道:“赵尤,你已经不是公主了,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现在的地位,不过是这皇宫中的一个才人罢了,连妃子都算不上,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嚷?” “哼,卑鄙无耻,你狗屁皇后,有种的,你弄死我,否则,我一定要你好看。” 贴身宫女指着她:“大胆!要不是娘娘手下留情,你早就——” 高皇后拦住了宫女:“罢了,既然她觉得自己那么优越,就多该让她受点苦头,送她去辛者库,交给那里的嬷嬷,严加管教。” 临离开的时候,她不忘提醒了贴身宫女一句,就不能让赵尤死了。 她懂秦川,知道秦川不舍得让赵尤死,她确实个是美人坯子,若秦川不在意她的话,怎么会听说她绝食就跑去看她呢。 就这样,赵尤被几个奴才拉到了辛者库。 皇后的命令是,变着法的折磨她,磨掉这个女人的优越感,但不能搞出人命来。 因为,以赵尤的出身,早晚是皇宫的贵妃。 赵尤到这里的第二天,还没能下床,嬷嬷就吩咐她去洗衣服了,拿着个皮鞭来抽她。 抽,也是假抽。 “干嘛呢?!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别装死!起来干活!到了这儿,你再金贵的身子,也得跟那些人一样!” “哼,奴才。” 第一百三十九章 投票进宫 “哟呵!你还敢嘴硬,我抽你!” 赵尤自幼学习武功,可她毕竟是个公主,什么时候干过粗活。 要知道,练武和干粗活,属于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她高贵,自命不凡,被鞭打了半个时辰,哪怕昏死过去,也不肯干活,当嬷嬷的又不敢真的打死她,彻底没法子了,只能去告知皇后。 “娘娘,赵主子还是不肯干活啊,奴婢已经狠狠的教训她了,可她……” 高琉月:“说明你教训的还不够狠,本宫只是说,不伤害她的性命,在这个前提下,你做什么都可以。还不明白么?” 嬷嬷抬头看了一眼皇后,好像明白了,也点点头退下。 白盈:“皇后,皇上既然舍不得让她死,你还要如此折磨,不怕皇上将来恨你?” “她的戾气太重了,瞧不起大夏,也瞧不起皇帝,这个女人不明白自己的本分是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是嫁给一个平头百姓,她也应该安守本分。” 有件事,白盈得告诉皇后,她已经追踪好几天了,是关于阿罗。 这个从北晋带回来的女人,是个笃信巫蛊的妖女,别看她平日里闷闷的不吭声,骨子里却很毒辣,她弄了一堆人偶娃娃,每天都用针来扎,上面写的,竟然是各宫宫妃的名字。 “盈妃,你可不能诬陷她,此事可大可小。” “我干嘛要诬陷她,我现在的脾气多好,连你我都不嫉妒,我会嫉妒她?你不信可以派人去搜,她宫里有个小太监偷偷告诉我的。” 想了想,高琉月还是不打算去:“算了,后宫争宠,历朝历代都有,本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要她没有妨碍到别人,那就由她去吧。” “那你也太无所谓了,如果她真的会巫蛊之术,那倒霉的可是我们啊。万一哪天,我们一觉给睡过去了,自己还懵然不知呢。” 皇帝最近太忙,忙于废除奴隶制和‘万民楼’的普及,高琉月真不想用这种琐事去打搅他,帝王是做大事的,不是管后宫这些尔虞我诈的。 …… 京城的商会老大都选择加盟万民楼了,其余一些奴隶少的人,也跟着效仿,而一旦选择效仿,就得放弃自己对奴隶的剥削和压迫,待遇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就让朝中的皇族、勋贵都惴惴不安。 宗室内部,大长老秦问不在,他们就已经召开会议了。 “皇帝是铁了心要废除奴隶制了,破坏祖宗礼法,真让人不安呐。” “我们不靠奴隶,我们怎么生活?秦川不惜得罪满天下的贵族,都要推行他的新政,这太不可取了,会遭来万世骂名的!” “也不尽然,我算过,如果按照他万民楼的规划和生意,咱们解除奴隶,一样可以赚钱,而且赚的还不少。” 最大的问题是,谁能保证万民楼一直都像这样爆火,奴隶带来的利润可是很稳的,万年不变,而生意、店铺,这是有保质期的,随时可能崩塌。 冷不防,有个人提到:“我看,奴隶制是数千年的传统,绝不能变,若秦川非要一意孤行的话,咱们就得废了他,另立新君。”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说话的人在宗室辈分不低,可是对朝廷没有功德,他突然说出这句话,让人害怕了。 毕竟,秦川连周德维都收拾了,还带着百人深入敌国,杀死北晋国主司马烈,这样一个厉害的皇帝,朝中人人是又敬又怕,跟他作对太可耻了。 宗室就有这样的魄力,当初周德维是多么权势熏天,也不敢动宗室分毫。 在这个封建制的时代,人人心中都仰望着宗室,当他们和皇权并驾齐驱,祖宗的家法里也有这么一项,宗室是可以换掉皇帝的,前提是大长老发话,然后大家投票来决定。 那么秦问会跟他们站在一边么。 秦问做大长老,本也是秦川帮着上位的,秦问也不做生意,身无余财,不属于奴隶主。 要拉拢他,可是大大的不容易啊。 说话之人命人拿来了一个盆子,然后在纸上写了一个字,展开给众人看。 是个‘持’字。 此人叫秦寂,和秦问是一个辈分,但比秦问大二十岁。 他道:“诸位,都看好了,写了这个字的,就表示跟我想法一样,都想保留奴隶制,大家一起投票。” 有人问:“投了票,是不是就表示……咱们要废了秦川?” 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秦寂笑道:“咱们是宗室之人,是秦氏的血脉,我们一起去皇宫里,阻挠秦川废除奴隶制,并且阻挠他继续推行‘万民楼’,他想用万民楼来变相的破坏祖宗成法,这绝不可取!” 跟着,他扫视众人一圈,而后将纸片放入盆中。 众人见状,迟疑不断,但也陆续跟着做了。 几个手里有一万、两万,甚至好几万奴隶的人,都要跟着做。 他们这些人舒服惯了,涉及到自身利益,才不会搞什么万民楼。 做完了这件事,宗室的大群人就去了皇宫。 凡是宗室人进出皇宫,是可以不必通报的,侍卫也不得阻拦,他们直传宫门,来到正德殿外,一个个全都站着,鼻孔朝天翻。 边上的小太监吓懵了,灰溜溜跑去南书房找萧瑾。 萧瑾也进去见秦川:“皇上?皇上?” 他的声音很轻,秦川在画图呢,不能分神,他在设计特殊兵士的衣服、武器。 “皇上?” 秦川:“嗯?怎么了?” “启禀皇上,宗室来了很多人,约莫有两百多人,全都在正德殿外。” “干什么?逼宫么?” 萧太监苦笑:“这……” “好了,你去问问他们,想干什么,朕这儿忙的很,不得空。” 太监走到正德殿门口,先对宗室的人鞠躬,很和蔼的问道:“诸位宗亲,有何要事?” 一人指着他问道:“皇上呢?” “皇上正处理要事,命奴才来问话。” “呵!——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宦官来干预国事了。” 第一百四十章 皇帝的怒气 另一人也道:“这是我们皇族内部的事,你不够资格!让皇帝来!” 见萧太监为难,秦寂发话:“怎么着,你架子大了?还是皇帝架子大,不肯来见我们?” “哦不不不,奴才怎敢,是皇上……” 萧瑾也慌了,他就是个内监,怎么敢得罪宗亲呢。 然而,接下来秦寂说的话,让萧太监看不过去。 “秦川这个皇帝,要是没有我们的支持,他当的了么?现在他做了皇帝,就可以抛开宗室了?当初他和周德维较劲,我们可没有少帮忙,一直在暗中支持着他的。让他出来!” 这话,纯属装逼,秦川的登基靠的是自己的权谋,靠的是隐忍后发,什么时候跟宗室扯上关系了,全是一帮隔岸观火的家伙们。 萧瑾直起了腰板:“诸位宗亲,皇上的确很忙,有什么事,可让奴才代为转达。” “是么?好大的谱啊!” 言罢,秦寂上前,猛的抽了他一个耳光,跟着就是一脚,并指着太监:“你放肆!宗室之语,直面天子!你也配转达?当我们是什么?把祖宗的家法当成什么了!” 其余人见状,纷纷挑起大拇指。 “还是老哥厉害,霸气!” “咱们皇族内部的事务,内监无权干涉!” “我早听说,太监组成了个什么东厂,还偷偷找一群太监习武,想干嘛?” “这是打算篡权谋政!宦官,腌臜不堪,没特么一个好东西!” 秦川:“是谁在叫嚷!” 人群一眼望去,但见皇帝迈开步伐,大步流星的朝这边走来。 宗室见皇帝可不下拜,他们更加有恃无恐了,相互递了眼色,本来也没什么理亏的。 秦川走过来,扶起了萧瑾。 这个举动,让所有人懵逼,皇帝去扶一个太监? “皇上,请自重身份!” 秦川:“身份?朕有什么地方不自重身份了?你们身为宗亲,竟然当众殴打大内总管,这就是身份?这就是体统?!” 秦寂说道:“皇上,人是我打的,今日我们这些宗亲过来,只为你的新政。你巧立名目,用万民楼来打压奴隶制,弄的天怒人怨!该收手了,祖宗成法、不可废也。” “人是你打的?” “是我打的。” 秦川双目似火:“好!你有种!来人呐!” “在!” 一群御林军随时待命,将在场的宗亲都包围了起来。 这气势,能把人吓尿,秦寂也有点慌了:“秦川,你想干嘛?你不得胡来!” “朕是天子,朕百无禁忌。” “你……” 秦川:“听着!将秦寂捆绑好,当众责打一百鞭,以儆效尤!” 御林军只知道听命于皇帝,其余一概不论,他们抓住秦寂,搬了个木头桩子来,将他捆绑住,全身扎紧,一分一毫也不让他动弹。 “秦川!你太无理了!我是宗室之人!祖宗有家法,皇帝也不能毒打宗亲!你这是悖逆先祖!” 悖逆也就悖逆了,打! 皮鞭抽在秦寂的身上,也等于抽在那些宗亲的脸上了。 看着这货受刑,秦川还悠然的坐在了台阶上:“对了,刚才,是谁说万民楼不好来着?朕看看,还有谁。” 有也不敢说啊,当中挨打,活受罪啊。 听着秦寂的哀嚎之声,一个年长者说道:“皇上,他好歹也是宗亲,这样做不大合适吧。我们今天来,是找你商量的。” “商量?你们真是找朕来商量的?怎么朕看你们一个个,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老者言道:“奴隶制确实是祖宗的成法,太祖皇帝……” “别跟朕说这些!你们不满奴隶制,无非是因为触及到了自身的利益!以为朕不知道?!看看你们今天来的这些人,谁不是奴隶主!手上没有奴隶的人,他们为什么不来?!” “皇上,你要察纳雅言呐。” 秦川冷哼:“雅言?雅言就是将整个大夏变成一个巨大的奴隶场,底层的人——也就是你们称作的贱民!他们食不果腹!还要干着超重的体力活!这些人生出来的孩子,从小就生活在最差的环境当中!有的甚至刚出生不久就被活活病死、饿死!你们视若无睹?!” 老者长叹着气:“唉……皇上,你有爱民之心,这是好事,为君者也应当如此。然而,自古以来,人就分为三六九等,这是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的规矩。贱民么,始终是贱民,他们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因为我们是贵族。” “好,说的好,贵族,那朕就让你当一把贵族。萧瑾!” “奴才在。” 秦川:“传朕的口谕,将这些宗亲全都送到矿场去,让他们在那里当贵族,让他们和奴隶一样,吃穿用度全都一样!每个人都要干活!” 这样搞?我靠,那就完犊子了啊。 萧太监神采失色:“皇上,这?” “怎么?朕的话,你听不懂么?” “奴才遵旨。” 被抽了鞭子的秦寂大喊道:“秦川!你根本不配当皇帝!你老子也是瞎了眼,让你来当这个太子!我呸!连祖宗的家法都可以不管不顾,你简直就是秦氏家族的败类!我大夏的基业,迟早要毁在你的手里!” “嗯,那朕现在就毁一个给你看看。全都给朕带走!” 御林军拉扯着这帮宗亲,强行往外面拽。 “别求他!——这种皇帝,早晚要被人推翻!” “我……我不适合做工啊,我身体不好,我身体太差了。” “我也不适合,我身上有很多病,我是个药罐子啊。” “当皇帝的,怎么能如此行事呢,唉!” 秦川这次是被气坏了。 宗亲、贵族,这就了不起了?你的命是命,奴隶的命就不是命了? 什么踏马的祖宗成法,全都是狗臭屁! 他回到书房之后,也没有心情继续画图纸,更不想喝水,气都气饱了,脑瓜子疼。 没一会儿,高琉月到来,主动替他按摩太阳穴。 “琉月?” “皇上,你今天做的这件事,可是太冲动了。” 秦川:“怎么,你也认为奴隶制好?”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打压宗室 皇后很温柔,浅笑:“臣妾不问朝政,但宗室之事,不只是朝政,也关乎国体。你这样惩罚宗亲,会使得朝局动荡的。纵观各个诸侯国,可有一个国度的皇帝敢对宗室之人下手?” 冲动也就冲动了,对犯贱的人,就应该严惩。 “我以为,此事,你还得跟秦问商量一下。” “好了!不提这事了,朕心烦!朕要出去走走。” 宗室的人被拉到了城外的矿场去,让他们搬运石头,相当于当成囚犯来对待了。 秦问刚得知这件事,立刻就进宫。 他在御花园里看到了秦川,秦川正在喂鱼,一个人静坐沉思。 “皇上。” 秦川听出了声音,却没抬头看他,只是朝水里丢了鱼食:“怎么,大长老要来对朕兴师问罪了,想让朕饶了那些王八蛋?” 秦问沉默了几秒,开口道:“皇上,你可以用别的办法来改革弊端嘛,怎么能把宗室的人都赶到矿场去,这有失体统啊,而且,会让他们怀恨在心的。” 当下,朝中的军事力量,已经基本掌控在秦川手中,一群宗室,他已不那么在意。 老话说的好,顺者昌、逆者亡,身为皇帝,连国家大事都做不了主,要他这个皇帝干什么呢。 “皇上,你听得见我在说话么?” 秦川拍拍手,弄干净了手中的鱼食,悠哉的望着水里花花绿绿的金鱼:“秦问,你看,这水池里的鱼,有名贵品种,也有普通品种,但它们在吃食的时候,不都一个德行么?你能分得出,谁吃的高贵,谁吃的低贱么?” 弦外之音,秦问能懂:“皇上,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宗亲,还是先放了的好。” “不忙,朕刚才一直在想一件事,既然你现在来了,那朕就当面告诉你。” “皇上请讲。” 秦川:“朕要多颁布一项律法,禁止宗室干预朝政,干预皇权,废除宗室一切贵族待遇,只保留他们该有的秦氏礼遇。” 这句话,触碰了多少人的蛋糕,是要闹的天大大乱么。 秦问不顾自己大长老的身份了,立刻给秦川下跪:“皇上,万万不可!宗室挟制皇权,千百年来如此,不单单是我大夏有这样的律法,放眼各个诸侯国,皆是如此啊!遇到昏君庸主,宗室可替换之,遇到难以抉择的问题,宗室可商讨之,这是……” 秦川:“不必说了,你以为朕是无的放矢、一时脑热么?皇权受到挟制,许多政令就不能畅通,朕这个皇帝,如坐针毡。” “可是?” “秦问,你总说宗室对皇权的挟制是好事,那朕问你,大夏国能坚持多少年?是千年?还是万年?” 这个问题,无法回答,谁也不能预知未来的事。 但是,到目前为止,任何朝代都会消亡,再英明的君主,也无法保证后世的太平和繁荣。 秦川:“秦问,宗室内的人,说的话就一定对么?做皇帝做的那么憋屈,不如不做了。还是说,你也认为朕这个皇帝不称职,你打算取而代之?” “这——我怎么会那么想?皇上,当初是你拉我去当的大长老啊,我本也不愿意……” 话重了些,但秦川现在就是要把宗室的那帮人给削弱。 他要进行的制度,势在必行,任何人都无法阻拦,只有将所有的军政大权都握在自己手里,才能畅通无阻,才能做自己想做之事。 秦川站起身,也扶起了秦问:“朕刚才语气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朕已经命人去找刘公和王文志了,你也一起来南书房吧,就朕刚才提出的意思,咱们一起商量。” “商量?” “对,不过记住,是基于朕要求之上的商量,在朕这里,皇权是不容动摇的。” 说完,秦川便先离开了御花园。 秦问呆呆的目送着秦川的背影,这还是之前那个没有权势的太子么,还是当初那个秦川么,不,他变了。也许,他根本没变,骨子里就是这样一个人。 但,他现在的样子,更像个帝王。 王者,是不会受到别人钳制的。 …… 南书房。 刘公、王公,秦问都在,三人都坐着。 秦川也坐着,他躺在榻上,身子斜着,手里端着茶杯:“诸位,放松些,都别约束,喝茶吧,这可是玉泉山的泉水炮制的。” 三人谁也没喝,宗室的人都拉去当苦力了,闹的满城风雨。 还喝茶? 刘公这个一贯保持中庸的人,也忍不住开口:“皇上,宗室不可得罪啊,那么多的人,代表着秦氏家族,您把他们弄的斯文扫地,就会被人说成是秦氏家族的叛逆。” 秦川一笑:“刘公,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不是大道理。” “大道理?” “让朕告诉你,什么才是大道理。你觉得,朕去迎合宗室的几百个人重要,还是迎合满天下的百姓的重要?朕是天下人的皇帝,不是秦氏家族的皇帝,要是连这个道理都弄不明白的话,朕还有什么颜面当这个君王。先帝爷将万斤重担交给了朕,那朕就得为天下万民计,不是为了几个养尊处优的宗室,你明白么?” 皇帝言语恳切,话语也是至公至理,倒让刘忠平无言了。 相比之下,刘忠平没想到过这一层,他的格局小了,也就闭口不言了。 秦川:“朕知道,削弱宗室,可能比对付周德维更难,因为朕不可能杀了宗室的人,这种政见上的不合,才是最熬人的。同时,朕也在得罪满天下的权贵,但即使是这样,朕也在所不惜,知道为何么?” 王文志进言道:“皇上的意思是,贵族不过占天下百姓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而浩瀚如海者,是百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谁得到了天下百姓的拥护,谁才能驰骋天下。” 瞧瞧,国舅爷说出来的话,就是有水准。 秦川丢了个橘子过去,终于笑了:“说的好,这才是一个正人君子应该说出来的话。刘公,秦问,朕这个国舅爷找的怎么样?帅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宰相之策 刘公偷看了秦问一眼,指望他说句话。 二人都闭嘴了。 秦川开始吃橘子:“承恩公,还是你继续说吧,他们两个人害羞。” 王文志:“是,刘公和秦公其实是有苦难言,他们的想法,臣斗胆猜测,应该是如何将那些宗室之人给放回来,然后改用别的办法继续进行奴隶制的改革。” 国舅爷好是好,就是说话太左右逢源了,谁也不得罪。 这点上,他跟刘忠平还挺像。 放人,是迎合拉刘、秦二人,还把奴隶制的废除说成了改革,真特么委婉。 秦川要忍不住大笑:“呼……呵呵,哈哈哈!” 三人三脸懵逼。 “说半天,你们都是一个意思啊,都想让朕把他们给放了?” “哼,不急,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他们太高贵了,不知道奴隶们的生活有多苦,让他们先体验几天再说。” 刘忠平:“皇上,矿场辛劳,万一出人命怎么办?” “出不了的!朕吩咐过赵峥了,给他们加餐,一日三餐。这些人就是太闲的慌,在家里待着不动弹,身体得不到运动,体质就差了。你们就看着吧,用不两天,你们各个都能生龙活虎,药罐子也能变好。” 接下来,应该议论正题了。 怎么才能更好的推行奴隶制,还要让这群宗室的人说不出话来。 秦川:“刘公,国舅,你们都是智谋之士,尤其是刘公,胸中有韬略,都说说你们的办法。” 刘忠平:“皇上这话,臣当不起。” “你当的起,满朝文武之中,属你最聪明,不过你处事太过小心,锋芒收敛,有好主意,你也要思量再三才会说出口,这点朕不喜欢,朕喜欢心直口快之人。你现在就是当面骂朕两具,朕也接受,朕要听你肚子里的实话。” 刘公这点小九九,全在秦川心里记着,人处在的高度不同了,看人看事的方法就不同。 只要是个实心用事的皇帝,都能成为明君,关键看你用了多大的心。 站在高处,想要看清臣子肚子里的几条蛔虫,并没有多难。 刘忠平道:“皇上,臣……却有一法。” “讲。” “只是……只是办法不光彩。” “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谁说当皇帝的做事就一定要光彩了?朕若处处都光彩的话,就当不了这个皇帝了。是么?” 三人不觉笑了。 刘忠平继续着:“皇上胸襟,千古无二。那臣就直言不讳了,前来宫中找茬的那些宗亲,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众多的奴隶,所以他们才会不爽。其实他们嘴上说,废除奴隶制不好,这正给了咱们对付他们的机会,朝廷可以不明着说是废除奴隶制,咱们可以暗着来。” “暗着来?” “对,皇上所想,是为了解决奴隶的负担,解决底层百姓的生活压力,让大家手里都有钱,住的起房、吃的起粮,归根结底,是钱的事。” 秦川静静的听着,其他二人也默默的看着刘公。 他讲道,宗室的人只是不想废除奴隶制,既然如此,就满足他们的要求,但是——朝廷可以颁布另一项律法,对奴隶的待遇提升,原本一个奴隶一个月只有几十钱的收入,现在可以明令要求必须给每个月三两至五两银子的工钱,还必须给一日三餐。 必须给提供合理的住处、衣物,并且要替奴隶解决疾病问题。 若贵族们还不肯,那他们就等于触碰了奴隶的蛋糕了,皇帝没有说废除奴隶制,没颁布这项律法,只是给了百姓生活的希望。 这样一来,奴隶的人权就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而且,这项律法是硬性的,若贵族不能遵照律法而行,奴隶可敲登闻鼓、告御状,朝廷强行收购那些贵族的资产,他们不敢不听。 刘公:“皇上,这些宗亲敢来皇宫找茬,是因为有祖宗成法在前,他们有所依据。然而,在我大夏的律法、宗室成法之中,没有一项是针对奴隶应该得到什么样的待遇的,这,就是律法的一处空白。” 好! 秦川:“说的好!——不愧是一朝阁老!朕心甚慰!” “皇上过奖,臣不敢当,臣这法子,其实也是阴谋而已。” “不,是阳谋,能造福百姓的,就是阳谋!” …… 当天,中书省就有的忙了,将商议的律法给指定出来,并且当即就张贴出去。 三天后,秦问出面,将那些在矿场的宗亲们给带回了宗室内廷。 这群人对秦川恨的牙根痒痒,三天的时间,吃尽了苦、受尽了累,堂堂宗亲,被当成奴隶一样耍弄,真是给老祖宗丢人。 他们扬言要罢免秦川,让秦问做主。 结果,秦问的回答却是:“你们打了大内总管,这就是体统了?皇帝只不过对你们略施惩戒,如若不然,今后会有更多的人进入皇宫,对皇上颐指气使,朝廷法度何在?太祖皇帝在位期间也曾说过,对待下人要和善,你们怎么不记得?” 秦寂:“好好好,就算你说的对!那么他废除祖宗成法,这总归是不对的吧。” “关于奴隶制的事,我已经和皇上商议了,刘公和王公也在场,皇上现在已经同意,不废除奴隶制了。” 什么?就这么简单? 就秦川那个性格,他决定的事,还能改过来? 宗亲们不信,秦川大张旗鼓的搞‘万民楼’,现在又突然罢手,怎么会有那么便宜的事。 而且,万民楼如果继续延续下去,还是会有很多人加盟进去,自愿放弃奴隶的。 京城的富商郭东来就是个例子。 “秦问,我们都尊你为大长老,你就要做出带头人的样子来让大家看一看,秦川真的不废除奴隶制了?” “嗯,不会了,已经定了。” “那万民楼呢?” 秦问感到好笑:“万民楼也在祖宗的成法之内么?大夏先祖哪一条规定了皇帝不能做生意?朝廷不能做生意?这事天王老子都管不了,你们想管?” “事情没那么简单,一定还有内情!”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朕意不容置疑! 接下来,该说正题了。 秦问有这个自信,因为内阁议论的结果,是不违反祖宗成法的。 既没有坏了祖宗成法,也不违背大夏的律法,你们还有什么可抗拒的呢,难道说,皇帝想让百姓过的好一些,你们也否认么,否认——就是对百姓的不公。 就算心里有气,也没人敢当着天下人的面说出来。 “诸位,你们当中有我的兄弟,有我的叔伯,但我既然做了这个大长老,我就实话实说了。皇上改变了心意,但有两外两条律法,已经颁布。” 这句话,触动了所有人的神经,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肯定会有幺蛾子! 他们全都竖着脖子,等待秦问把一切都讲清楚。 停顿几秒,秦问说:“我先来说说第一条,你们集体入宫,殴打大内总管,已经坏了皇家体统,而且事先没有告诉我,所以你们代表的不是宗室,而是自己。鉴于你们的鲁莽行为,皇上要废掉你们当前的贵族特权,只保留你们的宗亲位分。” “什么?!” 秦寂第一个站起来:“这话谁说的?!” “还能有谁,当然是皇上,还有内阁的几个阁老,贵族特权,并非太祖皇帝所定,而是在二百多年的时间里,宗室自发形成的,是自己把自己当成宝贝。” “你……你到底还是不是宗室的人,你可是大长老!你要为我们宗室着想!” 人群要炸疯了,特权被废,他们许多事就做不成。 当年,太祖皇帝只是设立了宗室内廷,用于维护秦氏皇权的统治,却没有说允许所有的宗亲参与到朝政中去,朝政、律法,均由皇帝做主,而能挟制他的人,只能是大长老。 “秦问!太过分了!我们的特权不能被废!” “就是嘛,我们是皇族,就应该有特权!” 所谓特权,就是优人一等,可以吃饭不给钱、当官的见面低一等、自由出入皇宫,这些只是看得见的特权,还有许多看不见的,那就多了,例如掳人妻女、霸占房产、田产,谁让人家是皇族呢。 这是大夏,姓秦的就是可以优人一等! 现在被废了,他们岂不是跟普通的富家翁没有区别了么。 “秦问,你跟皇帝沆瀣一气,存心想要搞垮我们宗室是不是?!” 秦问默默的说道:“诸位,你们之前口口声声都是太祖成法、大夏律法,现在怎么不提了?难道说,天子要做什么决定,还需要经过你们同意么?莫说你们当中只有几个侯爷,就算是藩王来了,也无权干扰皇帝发布政令。” 下方的议论更多了,简直就要吵起来。 秦问:“我现在来说第二条,皇上不废除奴隶制,但要对奴隶进行优待,现在的奴隶,一日只有一餐,还衣不蔽体,每个月只有几十钱,新律法中规定,所有的奴隶都必须保证一日三餐,四季有补贴,每个月的工钱增加到三至五两银子,还得给奴隶治病。” “……” “如果贵族、奴隶主不遵照律法来满足奴隶、贱民,那他们可以敲登闻鼓,告御状,会有对应的王法入座。至于是什么样的王法,自然由刑部和大理寺一起拟定。” 那特么还混个屁啊,彻底没了特权不说,还要给奴隶那么多的钱。 几十钱到几两银子,那是多少倍!这不是要掏空他们的腰包么,这就是变相的破坏奴隶制! 有人道:“皇帝这律法下的不公平!” 其余人也跟着喊了:“不公平!太不公平了!这是挂羊头、卖狗肉!” 说出两条新律法,秦问就开始招架不住了,虽然这些人没勇气出去嚷嚷自己那点小九九,但他们会逼秦问。 真希望,此时秦川能在场啊。 他说过,今天会来帮秦问圆场的,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人群的议论之声,简直让他不能开口了。 “这么吵啊?” 是秦川!他来了! 秦问一下子站立起来,已经看到了希望:“皇上……” 全场人都鸦雀无声,全都用质疑的眼神盯着他。 秦问走到中间,看着两旁的宗亲们,微微一笑:“怎么了?诸位见到朕来,就不开口了?刚才朕在外面,听你们说的好不热闹啊。” 一个老者开口了,他算秦问的伯父:“皇上,你何以要废除我们的特权,还要抬高那些奴隶和贱民的身价,我们可是皇族,能跟普通人一样么?!这大夏的天下,是姓秦的!我们在座的这些人,都是秦氏!” “你是姓,你们都姓秦!但你们也是大夏的子民,不是么?太祖皇帝创建律法的时候,其中就说过这么一句,‘凡宗族、勋贵、官员、百姓,都系大夏子民,当遵守大夏律法,不得造次’,这句话,各位都听说过么?” “哼,你们自认为自己很优越,很了不起,所以你们就高高在上?当皇权是儿戏?” 说完这两段话,秦川挎着天子剑转身,怒视着这一群家伙们:“朕!——才是大夏的皇帝!朕所定的律法,不容置疑!” “你……皇上,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们都应该变成普通的子民了,该去做一些奴隶和贱民该做的事了?” “可以这么做,朕支持。” “胡说八道!我们都是太祖皇帝的血脉!是秦氏打下了江山!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流着太祖皇帝的血!我们不是奴隶!更不是贱民!” 秦川猛地抽出长剑,对准了这个家伙:“你再说一遍!” 蹭的一声,嗡嗡作响,吓得这位宗亲朝后一仰,差点倒下去。 “你……你怎么敢这样,这是宗室内廷,我可是你的叔伯辈,你……你当皇帝也不能如此目无尊长!” 秦川:“哦,那你可猜错了,律法已经制定,朕还要颁布一项律法,所有权利都集于朕一身,军事、政治,旁人不得践踏,这下……在座的各位满意了么?” 其实,秦川说这话没毛病,皇帝本来就是这样的。 可是,宗亲们野惯了,死要面子。 第一百四十四章 赵尤病重 秦寂也怒了:“秦川!自我太祖皇帝开创大夏基业以来,还从没有一个皇帝敢拿剑指着宗亲!你这样做,还有秦氏君王的样子么?!” “你说的对极了,朕就是这样一个人,那又怎么样?朕宣布,从现在开始,宗亲无诏不得入宫!无诏不得干预朝政!大长老一言九鼎,谁若违背,立刻逐出宗室!罢为平民!” “你……” 也只有这样强硬的太对,才能对付的了这帮高高在上的皇族。 皇权神授,怎么可以在自己头上安这么多个‘爹’呢,那跟傀儡有什么两样。 秦川的剑对着在场的人划拉了一圈:“朕的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 “反对者,立刻逐出宗室,赞成者,依然是皇亲国戚!” 跟这帮人理论,两句话点题就行,真要慢慢吵,头皮吵炸了都不会完。 接着,他收剑入鞘,离开了这里。 一直走到百米开外,还没听到大厅里的声音,那群老小子,大概是彻底懵了。 他们手里没有兵权,全靠一张嘴。 听皇帝的,至少一日三餐还能享受到常人享受不到的美食,还有女人,还有亭台楼阁,可一旦被罢为平民,就真的凉凉了,什么都没了。 秦川回到皇宫,正好刘忠平和王文志来了。 他们是来回报工作的,各项图纸已经分派下去,接着就看工期。 还有一件事,万民楼的加盟者多了四十多人,均是京城的富商,新律法的颁布,让他们很多人不敢雇佣奴隶,尤其是手上拥有几千上万奴隶的商人,开销不起。 看着颇见成效的政令,秦川喜不自胜:“好,非常好,万民楼要多了,督工不能少,你们多在工部挑选一些人才出来,今后还有大用。” 这天傍晚,秦川从皇后高琉月那里了解到,南周公主赵尤,现在被发配到辛者库里。 正好,自己心情还不错,就去看一看这位不可一世的公主殿下。 到了地方,天色暗淡,有云霞浮动,这地方看天景还挺美。 门口的太监吓的慌了神:“皇上!” “嘘,不要惊动里头。这几日,赵尤的情况怎么样?” “回皇上,赵公主每天做着比常人累一倍的活,一天要劳作八个时辰,她尝尝半夜啼哭,被嬷嬷狠狠的教训,现在脾气好多了。” “嗯,知道了。” 秦川走进去,这个时辰,应该休息了,可是满院子还是有三十多个女人在洗刷,洗衣服、洗马桶、洗锅碗瓢盆。 这里的工作并不丢人,只是太累人。 一天八个时辰,就是十六个小时,剩下的来的时间,要休息、要吃饭、要洗澡,比当特种兵都差不多了。 前面,正好有两个嬷嬷在教训手脚散漫的女人,皮鞭抽在身上,她们都麻木了,没力气躲闪,只有抱紧了身子,等着挨抽。 萧太监:“皇上,要不要……” “不用喊,朕自己过去。” 穿着龙袍,谁都认得这身衣裳,嬷嬷们慌了,急忙领着一众女子下跪。 “参见皇上!” 秦川:“这里的工作……你们觉得辛苦么?” 这些女人,是犯了事的,过去有的是妃子,有的是宫女,大多数人脸上写着憔悴、麻木。 漂亮的女人,让人看着挺心疼,但是不见赵尤。 “你们别觉得辛苦,现在大夏不知道有多少人比你们还要辛苦,连顿饭都吃不上,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这里谁管事?” 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嬷嬷走来:“万岁爷,这里是奴婢管事。” “以后工作不要超过五个时辰,这里不许死人,打骂要有个度,若朕听到说这里死了人,或者病着没人管,那朕就要拿你来开刀了。” “这……奴婢不敢!奴婢遵皇上旨意!” “赵尤呢?” 嬷嬷指着屋子的门:“她病了,在发烧,就在两个时辰以前,奴婢不敢怠慢,已经找来了大夫,问了脉,已经喝过药,刚睡下。” 走进屋时,可以听见赵尤在说胡话,嘤嘤嘤的。 依稀可以听得见,说是要答应她的皇帝哥哥,好好卧底在秦川身边,不辱使命。 萧太监就站在一旁,本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了。 可谓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秦川摸了摸赵尤的额头:“萧伴伴。” “奴才在。” “送她去朕的寝宫吧。” 萧太监一愣:“皇上,赵公主已经病成这样了,今晚还让她侍寝?风寒是会传染的,皇上若有意思,奴才可以命人拿牌子过来,让您……” “你想多了,朕是可怜她,朕今夜不睡觉,要去皇宫外走一走,看看朕的万民楼。” “唷!奴才多嘴,奴才该死。” 萧太监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被秦川给拽住了。 “你是朕的亲信,这是做什么,朕一根手指头都没打过你。” 太监感动的都快哭了:“皇上,能伺候您,是上天赐给奴才最大的福分。” “等以后国事稳定了,朕给你放假,去你的老家看一看。” 赵尤被带到了皇帝的寝宫,让萧太监看着,他自己则是换衣裳,打算出宫去转转,总是翻牌子,对身体也不好,很伤元气的。 “皇上,这么晚了,您就一个人出去?要不,让赵峥将军陪着您吧?” “你担心什么,赵峥的武功比朕好么?” “那倒不是,皇上您武功盖世,其他人如何能比的了。” 唉,萧太监这么真诚的一个人,也挺会拍马屁的,让人很离不开啊。 他就要一个人出去,一个随从也不带。 京城的夜晚,繁华无比,大街小巷,花红柳绿的,当皇帝可不能总窝在宫里。 多出来走一走,能了解不少事。 一时间,秦川感觉自己像康熙大帝了,来个微服私访。 前面就是万民楼,这家店就是他自己的,第一家万民楼,门外好不热闹。 前面的台阶下,一个乞丐过来要饭,被拒之门外。 “去去去!叫花子还来寻乐子,吃饱了撑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第一百四十五章 嚣张的宗亲 这个乞丐大约四十来岁,浑身脏兮兮的,关键是他手里还有一些碎银子。 他双手捧着:“这是店铺嘛,我想进来找姑娘的。” 门口的人乐了:“你都穷成这样了,有点钱不去买吃的,还来找姑娘?” “我也是男人嘛,是省下来的钱,怎么就不行了?” “看你这身打扮,玷污了咱们这块招牌。”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秦川走上前,丢了一锭银子给门口的接待:“这哥们来玩,我请客。” 门子不认识秦川,主要是乞丐的这身衣服太寒酸了,会影响到其他客人的,万民楼可是天子开设的,怎么能让这种人进来呢,有伤风化。 “怎么,皇帝开的就不能让乞丐进去玩了?你规定的?还是万民楼有这项规定?” “你是谁啊?说话这么嚣张,明知道是皇上开设的地方,你还敢嘚瑟,不想活了吧。” 这就错了,秦川本意,可不是仗势欺人。 也不知道刘方是怎么管的,将这个地方变成了瞧不起百姓的地方。 秦川打开折扇,言辞犀利:“这是花钱玩乐的地方,人只要有钱,都能来。” 说完,他丢出一锭金子:“现在能放他进去了么?” “你……” 这时,店长出来了:“怎么回事啊?门口还做不做生意了,怎么让一个叫花子挡在门口,不像话。” 门子笑呵呵的:“掌柜的,这小子存心找茬,以为钱多就能来,咱们这里可是……” 店长看傻眼了,因为秦川的扇子上有龙头印章,是天子才能用的扇子。 他浑身一个机灵:“皇……” 秦川走上前,轻声在他耳边低语:“不得声张,否则斩立决。” 店长明白了,转身就给门子一巴掌:“干什么?!开店就是迎客的!做生意都不会,蠢才!快把二位爷领进去,敢有怠慢,我扒了你的皮!” 进入万民楼,里面的情况不如人意。 不远处,一张桌子上,一个阔少正在喝酒,也忙着教训一个姑娘。 他的要求太过分了,让姑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宽衣解带,说要在这里看个够。 着阔少喝多了,桌上防着一包白花花的银子。 跪着的姑娘,一看就很羞涩,应该是没经历过人事,所以十分腼腆。 旁边还跪着姑娘的爷爷,他在给阔少磕头:“秦少爷,我跟我孙女是来卖瓜果的,不是来这儿陪酒褪衣裳的。” 阔少眉头一皱,他身边的小厮过去就是一巴掌:“特娘的!你特么一个贱民,也敢说这话!我们少爷可是宗亲,让她做,是给她脸了!” 秦川一招手,店长就跑了上来。 “这位宗亲是谁啊?” “回皇……哦,回爷的话,他是内廷宗亲秦寂家的公子。” 怪不得了,随根儿,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秦川吐出了瓜子皮:“你过去,让他滚蛋,告诉他,永远不许踏入万民楼一步,京城的任何一家万民楼都不行。” “这……” “嗯?我的话,你没听见?” 店长怕的要死,和宗亲相比,肯定皇帝更大啊,他紧张的走到秦公子身边。 叽里咕噜的说了两句话,应该是没提皇帝,秦公子一下就暴怒了,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操!——你算老几?让我走?万民楼不欢迎我?踏马的……万民楼是皇帝开的!皇帝是谁?按照辈分,那也是我的叔!秦家人开的万民楼,秦家人反倒要滚了,这是哪家的王法?我看你是纯属特么的欠抽!” 啪嗒!一个大耳光扇了过来。 店长可怜巴巴的,他这种身份的人,敢得罪谁啊。 秦川:“唉!——” 那阔少看过来:“怎么着,你在叫我?” “对,是我让他跟你说的,让你滚蛋,你这样的人,连奴隶都不配当。” 阔少笑了,洒脱的锤了身边的小厮一拳:“嘿嘿,这兔崽子说我不配当奴隶,让我滚蛋,嘿嘿,哈哈哈!有种,真特么有种!” 他推开店长和小厮,走到秦川面前,瞪眼、咬牙切齿:“狗杂种,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么?我在这儿把你给做了,你都得认命,懂么?” 话音刚落,他的腿就断了一条。 “啊!——嗷嗷!浑蛋!给我上!” “住手!” 刘方来了,身后跟着几十个兵勇,进来之后,整个店铺的大厅一片肃静。 阔少指着他,气愤不已:“刘方!你来的正好!给我把这货给抓起来,杀掉!五马分尸!他打断了我的腿!” 刘方过来一看,发现是皇帝老子,立刻领头下跪:“臣刘方!参见万岁!” 此言一出,全场人愣了片刻,跟着一个个全给跪下了。 被打的阔少,哪里还记得自己的疼痛,他整个人全懵逼,刚才……他管皇帝叫狗杂种。 这不是自寻死路了么。 “你、你你你你……你是皇上?” 一头的汗珠滴落下来,阔少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皇上,我……我错了,我不知道是您,我真的不知道,皇上饶命啊,您可是我的叔叔啊,饶命啊!” 秦川:“秦氏宗族的人,都这么目无王法么,全当自己是爷,就可以这样欺负百姓?” “我……我错了,皇上,我是您的侄儿啊,我爹是宗室的内廷,求您还在我爹和太祖皇帝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成么?” 古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全饶是不可能的。 秦川捋顺了衣摆坐下,扇子一撒:“刘方。” “臣在,皇上请示下。” “不知者不怪罪,他骂了朕,朕不在乎,但一个皇亲国戚,侮辱民女,要褪去人家的衣裳,还殴打百姓,按照大夏律法,该当何罪?” 刘方偷看了这个阔少一眼,小声道:“皇上,他可是秦……” “朕知道他姓秦!不用你提醒!你只说律法就行!” 刘方点头,低头下去:“按照大夏律法,应当杖责……杖责……杖责八十,再收监一个月。” 就这身子骨,八十棍子打下去,人还不挂了么。 第一百四十六章 弊端 八十棍子啊! 阔少当场就晕了过去,不是腿疼的,是被吓的。 秦川:“既然有律法明文,那还等什么,拖出去,杖责八十,朕等着呢。” 当街打宗亲,二百多年来,都没有哪个皇帝这么做过。 一时间,刘方也尴尬了:“皇上,恕臣冒昧,以臣的经验,他这身子骨,最多五十下就一命呜呼了,若是死了人,可没法向宗室交代啊。” 秦川:“朕让你交代了么?你打就是了,打死人,朕扛着!” 全场的人肃然起敬,这才是明主!是圣君!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绝不是一句空话! 据典籍记载,律法最为严明的,就是大夏的开国皇帝,也就是太祖皇帝。 可是后来,皇室宗亲越来越慵懒,后世的皇帝们也都安于享乐,根本没有继承太祖皇帝的志向。 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嘛。 不管哪个朝代,谁都比不过开国皇帝的英明。 刘方无话可说,只得吩咐人,将吓昏的阔少给拖了出去,才两棍子下去,阔少就被疼醒了。 哀叫声,何其的惨烈啊。 秦川是要杀鸡儆猴,也要告诉京城的百姓,律法决不可废! 宗亲、贵族,没有特例,是人都遵守律法! 八十棍子,两个人负责行刑,打完了,人也死了。 其实,达到第三十多棍的时候,阔少就已经一命呜呼了,刘方知道,但不敢说。 外面的夜市大街上,已经挤满了人,听说皇帝在这里打宗亲,替百姓出气,谁不挑大拇指呢。 就这一件事,他们早将那个好色、颓废的‘太子’忘的一干二净了。 “真的是皇上打的?” “真特娘的解气啊!这个秦远阳,霸占了刘员外家的老婆,还巧设名目,抢了人家的房产和田产,做过的坏事不计其数,现在可算得到报应了。” “哎哟,他了是宗亲啊,除了皇上,谁惹得起啊。” “皇上也得敬着宗亲的,我听说,宗亲是可以废立皇帝的。” “不对,只有宗亲的大长老有这个权利,还得是联名,而且要列出皇帝失德的条款才行。” 刘方走了进来,尴尬的说道:“皇上,他死了。” 嗯,秦川点点头,喝了一口酒:“死了就死了吧,通知他老子,过来领尸。” 身为九门提督,刘方一直听叔父刘忠平的话,处处维护皇帝秦川,但是宗亲被活活打死,这种例子在大夏是独一份。 怕是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宗室都将闹翻天了吧。 他流了许多汗,也不敢擦:“皇上,宗室那边……” “这种事,早晚都会翻出来的,你去,把王文志给朕找来,就说朕请他逛窑子。” “啊?” “啊什么啊,你怎么总让朕重复自己的话呢,朕说的是外国话么?” 这个地方,距离王文志家不远,新宅子还是秦川赐给他的,自己门儿清。秦川就在楼上的桌子坐下,喝酒吃瓜子等着。 半个时辰没到,王文志就过来了,他还听说了宗亲被打死的事。 但王文志当了国舅爷和一等公之后,处事更加内敛了,不敢有丝毫的越矩行为。 他来到楼上,站在秦川身后,不吭声。 秦川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呼吸:“文志啊,坐吧,现在不是在皇宫,朕便宜出来玩,你不用那么拘束。” “皇上,臣惶恐,臣听说,您要请臣……” 秦川笑了:“这儿确实很方便,想要么?朕现在就给你找,朕不食言。” “不不不,臣惶恐,臣就是随口一说,臣……不好这一口。” 话说,王文志的老婆病死了,现在是单身,家中无子嗣,他也一直没找,朝廷里的事就够他烦的了,最近一直忙着新政,还要兼着掌管刑狱,每天睡不了几个时辰。 就在刘方去找他的时候,他还在翻看旧的文案,打算清理一下曾经淤积下来的案子。 “朕打死秦远阳,你也知道了?” “臣知道。” “是不是不高兴啊?” “臣与他没有私交,断然不会不悦,只是,臣觉得皇上这样做,一定是打算彻底整顿宗室了。” 秦川:“还是你懂朕呐。宗室的人各个耀武扬威,犯了案子,毁了律法,刑部、督察院、大理寺的人都不敢问。这可不是好苗头,多少朝代就是这样亡的。百姓不爽了,活不下去了,有冤无处申,就会造反,朕要居安思危。” 居安思危,说的太保守了,当下的大夏,本就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 国舅爷王文志立即说道:“臣明白皇上的意思,近日来,臣一直忙着梳理那些积压的案件,其中就有一千多起和宗室有关的事。” “这么多?” “只有漏掉的,没有谎报的。” “以前不办,是不是周德维给压下来了?” 王文志道:“皇上圣明,这是周德维当年为了笼络宗亲的一个手段,他权倾朝野,臣又是他的门生,势单力薄,那些案子臣是想办而不敢办。现在有皇上做主,臣很感动。” 就在王文志来这里之前,秦川已经将这件事的脉络给缕清楚了。 可以借助案子的事,将宗室进行最大程度的打压和清洗,该杀的杀、该抓的抓,除此之外,还要允许各地的百姓来京城告状,可直接上报大理石、刑部、督察院、也可直面天子,如果有人阻拦,则杀无赦,哪怕一品大员,也不可阻拦。“ 这个,可是秦川学明太祖朱元璋的路子,民心不可欺啊。 王文志思量了一下:“皇上,这?” “怎么了?” “臣以为有两点不妥,其一,民告官的先例还没有过,这个事端一开,当官的可就人人自危了,谁身上没有污点呢。其二,您当下专注的是新法和奴隶制的改革,已经举步艰难了,两件事放在一起做,似乎难上加难。” 秦川:“这两件事不冲突,还能相互弥补不足。你要知道,当下国家没有战事,这正是朕改革弊端的大好时机,一旦战事起来,朕就无暇顾及了。还有一件事,是有关军事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尾声 “军事?” 秦川:“不错,如今,大夏周围有十数个诸侯国,其中至少有八个国度对咱们虎视眈眈,边境的战事一直都没断过,朕以为,咱们以防御为主,先从军械和兵士的铠甲上下功夫。朕想到一种武器,图纸刚刚画好,就在宫里。” 王文志纳闷了:“图纸?武器?皇上,您哪有这个本事?” 从秦川登基前后,直到现在,他总能让人大吃一惊,而且王文志一直都很诧异。 在秦川做太子的时候,那么多人都说他是个废物,没人瞧得上他。 现在看来,这位真龙太子,真是深藏不露啊。 “皇上,是什么兵器?” “连弩。” “连弩?那是何物?” “连发的弩箭,比弓箭更加先进,一次可迅速发出数枚箭矢,连铁盔都可以射穿。” 如此兵器,闻所未闻。 秦川笑着,给他倒酒:“来,出来玩嘛,也不能光聊,还是要喝点儿的。” “岂敢!皇上,臣自己来就行了。” …… 早晨,秦川才回到宫中,此事的赵尤已经醒了,但是没胃口吃东西。 宫女下跪:“万岁。” 秦川:“你们先出去吧,朕来喂她。” 没了外人,秦川长叹一口气,坐在床边:“赵尤,朕知道你是你哥派来的探子,但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朕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南周的军事力量很强,不可一世。可是朕要告诉你,在不久之后的几个月里,朕会厉兵秣马,拿下南周。” 赵尤凝望着他:“你想打败我们南周?哼,可笑。” 是很可笑,因为大夏现在的军队,只能用一盘散沙来形容,而南周几十年暗中积蓄力量,不但利用周德维从大夏弄去了大批的金银,还重视通商,从各个诸侯国掠夺资源,国家整体的经济力量,处于溢出状态。 军队有几十万,但战斗力,已经超过了百万大军。 他们迟迟不动手,是心有余悸,南周固然强大,但人口基数不多,何况大夏疆土辽阔,想要一口吃掉,得花费数年的光景,深入大夏、劳民伤财,就是打败了大夏,也不可能彻底占领。 一个只有几千万人口的国家,想要占领一个拥有几亿人口的国家,那是痴人说梦。 所以,南周就一直处于防守的状态了,偶尔对大夏进行一下掠夺。 秦川:“现在朕跟你说这些,你当然不信。那你就好好活着,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着看朕如何壮大这个国家。吃饭吧。” “我不吃饭,你想让我活着,然后……然后占我便宜。” “呵呵呵!你小看朕了,后宫女人那么多,朕不喜欢强迫别人,哪怕是一个宫女,也比你更顺从吧?朕好没好色到是个女人都要的地步。” 说完,秦川将饭碗丢到了她的手里,走到门口,回头说道:“记住了,你现在是朕的女人,你不可能再回到南周去了,朕要让你亲眼看到,朕是如何驰骋天下的。” …… 在随后的几个月时间内,秦川所有的改革都得到了实行。 他将政治、军事权利集于一身,所有事务都有他来定夺,只用三个月的时间,国家就训练出二十多个特殊军队,分别从事防御、攻击、情报刺探等一系列的职务。 半年后,秦川对南周发起了进攻,仅用五天时间,就吃掉了南周四十三万大军。 这一战,太快了,堪称大夏建国以来最强的闪电战。 此一战,也让其他诸侯国产生畏惧,谁还敢小视大夏的军事阵容。 由此,各个诸侯国都送来了贺贴,并且主动提出和亲。 但没料到的是,就在胜利的消息传到后宫之后,赵尤就上吊自杀了。 当时,杨千雪是第一个目睹情况的。 白盈:“千雪,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皇上?” “她这是殉国啊,可歌可泣,只能怪他的皇帝哥哥野心太大了,一直想着对付咱们大夏。尸体先放着吧,等皇后来了再做定夺,皇帝正在大宴群臣,不要搅了大家的兴致。” …… 正德殿上,秦川举着酒杯,群臣陪宴。 南国一战,举国欢庆,南国皇帝赵正从城楼上跳了下去,其余人纷纷归降。 一百五十多年来,大夏都不曾对诸侯国发起过战争,一切以和为贵,官员慵懒懈怠,兵士裹足不前,但也因此,被那些诸侯国暗中欺负。 现在好了,谁也不敢小视大夏了,他们迎来了一位堪比太祖皇帝的君王。 不!是超越了太祖皇帝,此番军事、财力,都是空前的。 刘忠平举着酒杯:“恭祝我大夏国乾元皇帝陛下!千秋无期!” 群臣起身举杯:“皇上千秋无期!” “皇上千秋无期!” 秦川提着酒樽,只有皇帝才能用的酒樽。 他就这么举着:“这杯酒!朕不当饮!当祭朕的死敌!周德维!赵正!当祭为了我大夏千秋伟业而洒血疆场的将士们!” 酒水洒在了地上。 群臣也纷纷效仿。 “万岁!万岁!万岁!” 秦川:“列位臣功,朕这一路走来,看到的、听到的,无一不是触目惊心!国家的命脉是什么?是百姓,不是我们这些坐在朝堂里饮酒的人!朕发布的命令,必须遵从,满朝上下,若有欺压百姓者,朕绝不轻饶!” …… 夜深,秦川喝的醉醺醺的,回到了寝宫之内,才知道赵尤死了。 以皇后为首的人,都在这里悼念着她,等待皇帝驾临。 “陛下……” 秦川走到赵尤这边来,人早已凉透,神仙回天乏术了。 “陛下,应该如何下葬?” 秦川:“唉……把她送回南国吧,现在应该叫南州了。她心念国家,一刻都没想过要顺从朕。朕不为难她,送入南州,厚葬,以皇贵妃之礼,厚葬之。” 走出寝宫,秦川独自在这条无人的宫道上走着,手中天子剑静默。 那些曾经他经历过的人和事,依稀萦绕在眼前。 回过头,望着那座巍峨雄壮的大殿,秦川明白,自己这条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