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开局收赵云吕布,再续汉祚》 第一章 会飞的男人 第1章 会飞的男人 暖暖春风吹来,桃花朵朵盛开。 冀州邺城,东南角一座高墙大院,外围甲士往来巡逻。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 院中一位长衫青年负手而立,望着满树桃花,喃喃道:“春天到了,万物复苏……” “公子,一切都准备好了!”一名护卫匆匆而来。 二人来到后院,只见花圃中撑起一张大伞,下面挂着四个铜炉,炭火烧得正旺。 那青年来到伞下,钻进竹筐里,看着周围众人眼中充满疑惑,吩咐道:“稍后我升天而起,你们便放火烧了宅院,趁乱逃生!” “公子……”护卫们大惊,纷纷围上来。 “不必为我担心!”青年轻叹道:“吾奉旨搬兵勤王,未料却被袁绍困于此处,如今家父又被公孙瓒所害……天子急盼,大仇难报,不得不拼死一搏,诸位保重!” 当先之人拔剑砍断绳索,跪地朗声道:“公子忠义无双,我等不管找到天涯海角,也要誓死追随。” “誓死追随!”众人纷纷跪地,便见那大伞缓缓腾空而起,震惊不已。 那青年在空中挥手作别:“诸位都是皇宫禁军,可惜我自顾不暇,辜负尔等,若是有缘,可前往幽州打探消息会合。” 大伞腾空而起,自东南往西北,越过邺城,早已惊动全城百姓,争相追逐。 府衙花园之中,袁绍父子正商议与河北甄家联姻之事,忽然头顶掠过一大片黑影,如乌云盖顶。 袁熙指着天空惊叫道:“父亲,快看,刘和……” 袁绍仰头,只见一个庞然大物从头顶飘过,箩筐里一位年青人,面带微笑,俯视而下,正是幽州牧刘虞之子刘和。 刘和本为侍中,三年前奉天子密诏逃出长安,欲请刘虞率兵勤王,先被袁术劫持,后来趁机逃脱。 袁绍得到密报,正为拥立刘虞为新帝失败而发愁,又扣押刘和为质要挟,谁知刘虞不为所动,反写信大骂,斩杀使者。 袁绍面子上下不来,干脆将刘和软禁,如今刘虞被害,又想利用他对付公孙瓒,甚至动过立刘和作傀儡的心思。 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袁绍惊怒不已,手搭凉棚大喝道:“刘和,我如此厚待于你,汝欲何为?” “三年了,你知道我这三年怎么过的吗?” 青年人手把竹筐,指着袁绍大喝道:“袁家的账,我总有一天会清算!” 袁绍见他御风而行,如有神助,莫名心慌起来,招手道:“伱想上天不成?孺子不可气盛,速速下来!” “袁绍,我一定会回来的~” 刘和大笑,只随手撒落一把桃花,飘然而去。 ****** 西城一座府院中,温侯吕布正与众将饮酒,气氛却十分沉闷。 本以为杀了董卓,便可高枕无忧,谁知西凉军反攻长安,无奈逃出关中,辗转中原,最终才被袁绍收留,可惜寄人篱下,处处受制。 年前袁绍讨伐黑山军,吕布带领部将屡立大功,杀得张燕不敢露头,结果回到邺城,袁绍不但没有赏赐,反倒心生忌惮,对他百般防范。 吕布停杯不饮,忽然问道:“某昨夜得一梦:梦见身陷泥潭,不能自拔,忽见一条金龙腾空而起,龙爪挂住袍角将某带起,在空中挣扎蹬腿惊醒,踢断床角,此梦有何预兆?” 宋宪大喜道:“将军脱困于泥潭,必兆示我等离开此地,飞黄腾达。” 吕布眉梢一挑,却又叹道:“天下之大,何处才是俺吕布立足之地?” 张辽却道:“将军凌空而起,手脚无措,踢断床角,此乃无根之兆,恐生死难料!” “文远,不会说话就把嘴给我闭上!” 吕布大怒,正要呵斥,却听院中一声巨响,只见魏续抱着酒坛摔在地上,指着天空大叫道:“快快,大家快来看……” 众人疑惑,飞奔出大厅,抬头望去,只见一张大伞缓缓升起,正往城外飘去。 “那里面……是一个人?”吕布揉着眼睛,不可置信。 “会飞的男人?”宋宪大张着嘴巴,惊呼道:“莫非神仙降世?” 那伞下挂着箩筐,里面分明站着一个人,正负手而立,青袍方巾,衣衫飘摆。 张辽忽然脸色一变,到吕布身旁低声道:“将军,此人莫非就是应梦之人?” “对对,快追!”吕布浑身一震,撒腿就跑。 宋宪忙将他拦住:“袁绍派人盯着我们,若无将令,不能调兵,更无法出城。” “某大丈夫岂能受制于人?”吕布急得直跺脚,大吼道:“牵马来,随俺杀出去!” 张辽劝道:“将军稍安勿躁,我有一计可安然脱身,但此去有去无回,将军可想好了?” “不管此人是谁,俺吕布跟定他了!”吕布急问道:“计将安出?” 张辽言道:“那许攸贪财,可将军中赏赐送与他,请他劝袁绍派我等捉拿此人即可!” “此计大妙!”吕布大喜,命众将披挂准备,来见袁绍请令。 张辽则去找许攸,只要能让吕布带兵出城,府中所有物资任其来取。 ****** 刘和如神灵般俯视大地,看着满城轰动的人群,竟有人伏地膜拜。 这次冒险起飞,也有一半是为了造势,既然穿越,那就要天下震动。 要是再点一支华子,就更完美了! 他本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用第一份实习工资给女朋友买了她最爱的包包,本想送个惊喜,却目送女友跟别人进了五星级大酒店。 悲痛欲绝之下,准备到对面小卖铺买把水果刀,刚转身迎面便来了一辆大卡车…… 去年刘虞在居庸关被公孙瓒诛杀,刘和得知消息哭晕过去,醒来后便被人穿越了! 如今是大汉兴平元年,公元194年! 融合前身记忆,刘和惊喜不已,既然上天给我一次再来的机会,那就向天再借点气运。 趁着冬天要了不少兽皮布帛物资,外加几个铜炉,做成热气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夕阳将落,太行山的轮廓如巨龙腾跃,刘和张开双臂,仰天长啸。 这一世,不再是吃饭睡觉刷手机,混吃等死的废宅男! 这一世,不再做胸无大志,怼天怼地的键盘侠! 我是根正苗红的汉室贵胄,东海王刘强之后,江山美人两手抓,今世绝不做舔狗! 新书发布,望各位多多指教!! 关于大奉先,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彻底归心?! 第二章 开局喂狼 第2章 开局喂狼 袁绍惊怒交加,忙召集文武到府衙议事。 颜良、文丑、吕布几人都争着要去追,眼看就要打起来。 袁绍不愿向吕布透露消息,又担心二将去有危险,迟疑不决。 许攸上前道:“此人乘风而去,非温侯赤兔马不可追也!” 袁绍看向许攸,见他暗使眼色,只好道:“如此便有劳温侯,带本部人马去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袁公但放宽心!”吕布大喜,抱拳道:“不抓住此人,某誓不回城。” 吕布走后,颜良不满道:“放吕布离去,岂非纵虎归山?” 许攸捻须淡淡道:“此人留在邺城,方为大患,尔等不见丁建阳、董卓之事乎?若二位将军离城,恐有大祸。” “好险!”袁绍脸色微变,又蹙眉道:“但就怕吕布不肯用心,若知刘和消息,亦为大患。” 许攸笑道:“刘和出走,倘吕布追之不及,其他人去也是枉然,就算他侥幸逃脱,也急于寻公孙瓒报仇,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至于吕布,此人虽勇,但无立足之地,出城去缺兵少粮,也不过丧家之犬而已,自有黑山贼找他报仇,主公高枕无忧矣!” 袁绍恍然,抚须大笑道:“公之智不下于张子房,某有子远为谋,何愁大业不成?” 遂命颜良打探消息,无论成功与否,若吕布回来,设伏兵将其除掉,以绝后患! 正得意之时,忽然士兵来报,刘和所在宅院起火,袁绍想起那会飞的大伞,亲自前去查看,许攸则带着家将摸黑进入吕布府中。 吕布此时已领兵追过漳水,只见天空映红,一轮红日挂在蜿蜒起伏的太行山上,大伞缓缓西去,像是乘龙而飞。 张辽劝道:“天色将幕,前方山高林密,水深路险,恐怕难以追上,不如先回。” “此必是我等真命之人,”吕布双目熠熠生辉,仿佛两团火焰燃烧,大声道:“俺一定要追上那个会飞的男人!” 举起方天戟,轻磕马腹,赤兔马昂首嘶鸣,如一道红光,消失在山路之上,仿佛与晚霞融为一体。 张辽眉头紧皱,无奈道:“认准方向,跟上!” ****** 被邺城百姓惊为天人的刘和离开邺城,便像泄气的皮球,霜打的茄子,坐在箩筐里提心吊胆啃着干粮。 别人只看到他表面的风光,却哪知背后的狼狈与慌张? 热气球无法控制方向,如蒲公英一般,随风飘摆。 虽然成功脱困,但不知会落到何方,尤其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前途比他毕业时找工作还要渺茫。 不过刘和相信,凭刘虞在河北的威望,再加上自己三寸不烂之舌,不管落到哪里,总能找到一条出路。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所幸准备了一条毯子,刘和缩在里面,想着心事,不觉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一阵剧震惊醒,刘和睁开眼,已是次日天明,竟是伞包撕开一道大口子,正坠入一片树林中。 刚要爬起来,又一阵晃动,箩筐被树枝挂住,将他倒出来,坠落在地,还好地上落叶很厚,没有重伤,但左腿传来剧痛,站不起来。 仰头看着挂在树上的破伞,铜炉的火早已熄灭,再想起飞是不可能了。 千算万算,没想到会是荒野求生开局,又受了伤,德爷来了也扛不住啊! 就在此时,忽然耳边传来莎莎声,十分杂乱,抬头便见树林中围上来五头狼,龇牙咧嘴,吐着猩红的舌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刘和倒吸一口冷气,忍痛爬到树下,抓起半截枯枝拍打落叶大声呵斥。 狼群十分警惕,迅速向后退开,刘和也浑身冒汗,这可真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遇到任何人他都不怕,哪怕是黑山贼,也要嘴遁他们,但遇到野兽,这上哪讲理去? 穿越之后整个人都在兴奋之中,自以为气运加身,无所不能,想象着叱咤风云,但这次真的大意了,把事情想的太简单。 现实比想象的更加残酷,狼群稍微试探后,一头狼已经飞跃而起,直扑过来! 刘和胡乱挥动树枝,大叫道:“你不要过来啊——” 一切只是徒劳,那头狼扑到眼前,已清晰看到锋利的爪子,土黄色的竖瞳。 “tmd到底有没有系统?!”刘和嘶声怒吼。 穿越前活得像行尸走肉,穿越后开局直接喂狼,那我tmd不是白穿越了吗? 没有任何响应,刘和扔出树枝,奋力往树后爬过去。 “嗷呜——” 身后传来一声哀鸣,转过身时,就见那头狼被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桩贯穿脖子,倒在身旁抽搐。 左边有两个人影飞奔而来,当先一人身形高大,足有八尺开外,身后跟着一位女子,对比起来显得娇小,但行动十分敏捷。 其余四头狼见有人靠近,略作迟疑便一起扑了上去,它们也感受到那边的威胁。 那两人怡然不惧,竟迎着狼群冲来,各拿一根木棍,三下五除二便将四头狼打得嗷嗷怪叫,那男子出手更狠,打死两头,其余两头夹着尾巴逃之夭夭。 两人来到近前,刘和见男子浓眉大眼,孔武有力,女的柳眉杏目,飒爽英姿,二人头上都缠着孝布。 “多谢二位出手相救!”鬼门关上绕一圈,刘和心有余悸,但现在遇到人就好办,抱拳道:“大恩不言谢,日后必有厚报!” 男子抱拳道:“适才正好就在附近,公子怎会一人进入常山?” “这里是常山?”刘和一怔,这可飘得够远的,摇头叹道:“一言难尽!” 那女子打量着刘和,抬头看到破伞,瞪大眼睛惊呼道:“公子,你……你是从那个大伞里掉下来的?” 刘和近乎虚脱,靠在树上苦笑道:“正是,让二位见笑了!” “二哥,他真是从天而降的人!”女子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指着刘和催促道:“二哥他受伤了,快救他,把他背回去!” 那男子剑眉微蹙,抿着嘴打量四周,再次抱拳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在下刘和……”刘和忽然觉得这对话有些不对味,无奈道:“此事说来话长,还未请教二位恩人姓名!” 那女子凑到刘和面前,抢先答道:“我叫赵雨,这位是我二哥,赵云,赵子龙!” 第三章 常山赵子龙 第3章 常山赵子龙 常山,赵子龙,这是那个七进七出的男人? 刘和呆住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气运? 赵云也大感吃惊,忙问道:“阁下莫非便是大司马幽州牧刘使君之子?” “不错!”刘和回过神来,压抑住内心的狂喜,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神态,“我被困邺城,听闻家父遇害,冒死逃出,若非遇到二位,恐怕要与家父团聚了。” “刘牧实乃宽仁之主,可惜……” 赵云一声轻叹,刘虞在幽州乃至河北的名望极高,深得人心,竟被公孙瓒所杀,近几年公孙瓒的表现,让他大感失望。 “唉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赵雨催促道:“二哥,还是先背刘公子回家治伤要紧。” 赵云神态恭敬了许多,抱拳道:“公子若不嫌某家中寒微,请到舍下休息养伤,如何?” “二位是我救命恩人,不必如此客气,我已是穷途末路,能有个落脚之地便知足了!” 刘和在赵雨的搀扶下爬上宽厚结实的肩膀,一颗心也踏实下来。 这可是三国第一护卫,常胜将军,就是他们不邀请,也要死缠烂打。 不收赵云,那才是白穿越了! 赵雨还想爬上树捡破烂,被刘和阻止,只捡了铜炉,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走出密林。 树林外一座坟前,有匹高大神骏的白马,赵云将刘和扶上马背,亲自牵着缰绳。 刘和痛并快乐着,放眼三国,能让赵子龙牵马坠蹬的有几人? 路上边走边聊,原来今天是赵云兄长的周年忌日,坟头就在不远处,一大早来烧纸,看到天空飞过异物,坠落在林中,便追过来。 赵云在磐河之战首次出场,救了公孙瓒,本要随刘备去救陶谦,但因兄长去世,回家守孝,汉代要服丧三年,还需两年。 赵雨像这春天的小燕子,跑前跑后问个不停,若是路程够长,只怕连穿越的事情都要刨出来。 不觉来到一座幽静的小村庄,勤劳的农夫早已下地,赵云家就在村头,三间房屋略显破旧,但收拾得干净整齐,院子里养着一群鸡。 刘和暂住赵云兄长的卧房,检查伤势,幸好只是崴了脚,休息几日就好。 “公子安心养伤,我炖鸡汤给你补补!”赵雨是个能干的姑娘,前脚出门,后院就一阵呱呱乱叫。 很快院里便来了不少人看热闹,赵云不善应酬,干脆将他们推出去,紧闭大门。 这种小山村根本藏不住秘密,别说来了个陌生人,就是来条野狗,转眼全村人都会知道。 到了晚上,终于有人敲开大门,进门便问道:“子龙,听说你救了个神仙,人在哪里?” 刘和在屋里暗笑,嚼舌根是人类的天性,再加上天马行空的想象,符合现实的变成事实,不符实际的成了传说。 自古没有人能上天,自己却做到了,连这个小小的村庄都如此议论,邺城的情况可想而知。 赵云也解释,带着那人到屋里,介绍道:“这位是在下乡党夏侯兰,我近日不便出门,许多事还需他帮忙。” 见礼之后,夏侯兰道:“公子乃国士之后,又身负皇命,就该学勾践卧薪尝胆,如此冒险,过于草率了。” 初来乍到,赵云也不苟言笑,刘和正不知该如何开口拉人,夏侯兰这番话可是说到了点子上。 遂摆出一脸正气,决然道:“天降丧乱,朝纲崩摧,吾上不能为君分忧,下不能为父母尽孝,大丈夫有仇不报,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夏侯兰劝道:“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公子肩负勤王兴汉重任,历经波折,必能成大事。” “多蒙阁下提醒!”刘和抱拳道:“今汉道凌迟,群雄各立,吾为汉室宗亲,虽有心讨贼,却无力施为。此次领旨冒死出宫,正是要聚天下义士豪杰,兴兵勤王,匡扶汉室,二位乃当世英雄,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夏侯兰欣喜道:“我这几日正准备去冀州投军,孰料袁绍竟如此名不符实,今幸遇公子,实乃天意,若蒙不弃,情愿追随左右。” 扭头看向赵云:“子龙,明主就在眼前,你还愣着干嘛?” 赵云一阵犹豫,蹙眉道:“我……” 夏侯兰顿足道:“我们先前便讨论过此事,今公孙瓒残暴不仁,袁绍又徒有其名,伱先前帮错人,懊悔不迭。如今刘公子欲报仇雪恨,正是将功折罪之时,何必迟疑?” 过年的时候听说刘虞被杀,赵云心中烦闷,找夏侯兰对饮谈心,深为当年救公孙瓒懊悔,致使百姓受难,忠良遇害。 夏侯兰也大骂公孙瓒不仁,决定先去投袁绍,等服丧期满后举荐赵云,一起讨伐公孙瓒。 赵云此时脑海中正浮现出一张流着泪的脸,诚挚的目光,恳切的言辞,还有大大的耳垂。 终于叹了口气,抱拳道:“非是在下不肯效力,只因服丧未满,实不便远行。” 夏侯兰劝道:“自古忠孝难两全,昔日光武兴业,姚母自尽以全姚次况忠义,世祖亲为举丧,以折三年之服,名垂千古。今何不效姚期之举,以成功业?” 刘和马上点头道:“子龙乃大孝之人,本不该勉强!只是盗贼蜂起,国有累卵之危,民有倒悬之急,吾虽不敢比于先祖,但兴汉责无旁贷,愿效其行,明日便到尊兄坟前祭奠,以慰英灵。” 赵云忙道:“在下愚钝,岂敢与先贤相比?” 夏侯兰大声道:“兄有王佐之才,你那一身本事足比姚将,吾岂不知?刘公子乃光武嫡长苗裔,奉旨出宫,心怀大志,今幸遇于此,或许冥冥之中便是令兄指引,弥补过失。” “兰大哥说的好!”门口人影一闪,赵雨端着盘子走进来,嗔怨地白了一眼赵云:“大哥要是在天有灵,肯定也不意你为他服丧而耽误大事。” 回头将菜摆在桌上,轻笑道:“我二哥是块木头,公子不必介意,一会我来劝他,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委屈公子了!” 炖了一只老母鸡,还有炒蛋、煎蛋,这在农村已是最隆重的待客之礼。 刘和忙道:“未曾报恩,又受如此厚待,姑娘如此,让我心中惶愧。” 赵雨轻咬红唇:“就怕公子锦衣玉食,吃不惯这山野粗糙之物。” 刘和慨然道:“若不得自由,虽龙肝凤胆也食之无味,今遇三位,颇有知音之感,粗茶淡饭也能自得其乐。” “公子真会说话,快尝尝我的手艺如何。”赵雨笑得眉眼弯成月牙,递上筷子。 刘和看赵云似乎还有心事,不能操之过急,索性洒脱一些,拿起筷子笑道:“相逢便是有缘,今晚吃鸡,大吉大利!” 第四章 赵云斗吕布 第4章 赵云斗吕布 吃过晚饭,刘和早早便睡,累是一方面,也想让夏侯兰和赵雨劝说赵云。 只要有子龙在身旁,这开局就算跨出去一大步!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洗漱过后,赵雨端来早餐,又是两个荷包蛋。 刘和正要问赵云心意如何,却见赵雨秀眉微蹙,不由心下一沉,难道失败了? 还未开口,便听院中传来马蹄声,透着窗户看去,只见赵云全身披挂,白袍白甲,手提长枪,愈发显得英气逼人。 好个常山赵子龙! 刘和由衷赞叹,问道:“子龙要去哪里?” 赵雨见瞒不住,只好道:“有人……追上来了。” “这么快?”刘和吃了一惊,自己可是坐热气球飞的,比不上火车,也比汽车快,骑马一晚就能追上? 赵雨叹道:“那人找到那把大伞,打听追到这里,就是冲公子来的。” “就一个人?”刘和心想莫不是哪个禁军追上来,忙道:“快带我去看看,可能是熟人。” 赵雨也怕造成误会,找来一根木棍,扶着刘和出门,只见村口的草坪之上,两人已经打起来了。 村口围着许多百姓,有人高声呐喊,有人指指点点,但都神色轻松,如今赵云在常山一带可是威名赫赫,赵家村连黑山贼都不敢来犯。 其实刘和也不以为然,放眼三国,能打败赵云的屈指可数,但看到那人的武器时,忽然脸色微变。 只见那人红袍红马,如同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头戴金冠,手持方天画戟,这难道是吕布? 正疑惑之时,却听那人诧异道:“好小子,有点本事!看我这招如何!” 说罢挺起方天戟,猛地向赵云横扫过来,这一招势大力沉,带着沉重的破风之声。 赵云并不与他硬拼,轻提丝缰,那白马与他早就心意相通,转动四蹄转了半圈,便闪开一旁。 “躲?”那人将方天戟抽回,催马直刺过来,快如流星,远处只看到一道白光。 赵云反应也极快,忽然身躯后仰,直挺挺躺到马背上,对方爆喝一声,竟硬生生将方天戟压下,砸向赵云的胸口。 这一招变化更快,也出乎意料,若是换了常人,根本使不出来,而赵云在马背上已经避无可避,吓得所有人惊呼出声。 滋啦啦—— 只听一串刺耳的金鸣声,赵云单手倒提亮银枪,勉强挡住对方的兵器,竟把这一招给卸下来。 白马同时也向前猛地一窜,二马交错而过,赵云坐起来,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圈马重新打量来人。 那人横戟大喝道:“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某乃常山赵子龙是也!”赵云双目微凛,“来者何人?” “哈哈哈,说出吾名,吓汝一跳!” 那人大笑道:“听好了,某乃温侯吕布!” “啊?”看热闹的村民一片哗然,忽然意识到了危险,纷纷后退。 刘和也惊诧莫名,吕布什么时候来过河北,此时应该在兖州捅曹操屁股才对。 吕布扫视众人,见众人果然闻名震惊,面现得色,傲然笑道:“既知吾名,还不把人交出来?” 刘和换了赵云兄长的衣服,在人群中和普通村民差不多,远处看不出太大差异。 “休想!”赵云初生牛犊不怕虎,催马挺枪便杀了过去。 “放肆!”吕布见赵云不给面子,勃然大怒,赤兔马腾跃而起。 二马飞驰,兵刃相撞,只听一串激烈的金铁撞击声,竟看到火星飞溅,声音极为刺耳。 吕布挡住赵云狂风骤雨的攻击,方天戟狠狠砸下,赵云横枪架住。 坐骑前蹄扬起,昂首嘶鸣,一红一白,如同烈焰与寒冰相撞。 赵云见来的是吕布,既想保护刘和,也燃起斗志,出手便是大招,一杆枪神出鬼没,只见到处都是枪影,红缨仿佛变作一片流光。 吕布也没想到小山窝里藏着金凤凰,竟有如此一位年轻高手,自从虎牢关之战后,再也没有像样的对手,也来了兴致。 二人再次杀在一处,战马往来奔驰,尘土飞扬,走马灯一样速度极快,远处已经看不到他们的招式,只见一红一白缠斗在一起,杀得难分难解,仿佛冰与火的碰撞。 刘和看得手心冒汗,此时的赵云应该还在成长期,遇上巅峰吕布,关张联手都拿不下,只怕不是对手。 夏侯兰不知何时来到身旁,蹙眉道:“没想到袁绍竟派吕布来追公子,这下麻烦大了。” 刘和吃了一惊:“吕布何时成了袁绍部将?” “就在去年!”夏侯兰叹道:“西凉军反攻长安,吕布逃出关外,便投靠袁绍,年前还与黑山贼大战数月。” “竟有此事?”刘和眉头紧皱,愈发觉得处境艰难。 本以为自己熟读三国,只要有了地盘,就能呼风唤雨,但现在看来许多细节并不知情,而且演义和历史有很大差别,历史和现实也不一定相符。 赵雨以为刘和为赵云担心,微扬着下巴劝慰道:“公子放心,吕布来了又怎样?我二哥天下无敌!” 这一场龙争虎斗,场面虽不比上虎牢关之战,但激烈程度丝毫不弱,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不觉已经到了中午。 “唉呀,快两个时辰了,这吕布怎么还不死?”赵雨终于焦躁起来,跺脚诅咒。 夏侯兰看两人已超一百回合,忧心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该如何是好?” “我太难了!”刘和心中暗叹,这时候可不能让赵云有什么闪失。 正拄着木棍准备站出来,忽听吕布大喝一声,竟拨马退出战圈,赵云也向后退开,二人远远对峙。 等尘埃落地,见两人都满头大汗,胸膛不断起伏,显然体力即将耗尽。 “俺自昨日追到现在,滴水未进,等饱食再战,汝等若敢放走此人,必将村中杀个鸡犬不留。” 吕布放下狠话扬长而去,村民们也不再为胜利欢呼,反而像躲瘟疫般远离几人,在远处指指点点,埋怨赵云不该多管闲事,惹来大祸。 赵雨低骂道:“昨晚还感谢我们救了神仙,家家争着送礼,现在又怪我们惹祸?” 赵云乘马径直回庄中,白马如同刚从河里出来,汗水滴了一路,夏侯兰正要上前搀扶,赵云却道:“先把门关上!” 赵雨跑去关门,便听噗通一声,赵云竟从马上坠落,亮银枪脱手,手指止不住发颤,竟已是脱力了。 可真是个好面子的男人啊! 刘和摇头感叹,要不是吕布连夜追来,人困马乏,加之未曾进食体力不济,赵云可能还撑不过两个时辰。 第五章 付出总有回报 第5章 付出总有回报 欢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吕布的出现,让赵家村蒙上一层阴影。 村民发现刘和不是什么神仙,而是被袁绍追缉的逃犯,请里正和几位宿老登门,劝赵云把人交出去,免得给大家惹祸。 夏侯兰大怒,将众人轰出门,安慰刘和道:“公子不必担心,我去叫人,我在常山有八百个兄弟,何惧吕布?” 傍晚时分,夏侯兰果然召集两百多人前来,这都是当年跟随赵云出战的义军,太远的还来不及联络。 院子里又热闹起来,大家久别重逢,说起当年战事,纷纷大骂公孙瓒不仁,救了个白眼狼。 赵云睡了一觉,吃过饭后恢复体力,提枪坐在树下闭目养神,只等吕布再来。 刘和与几位主事者商量抓人,吕布实在太强,只有用计将他擒拿,才能躲过这一劫。 夏侯兰笑道:“有众兄弟帮忙,他吕布再厉害,也能将其拿下!” 众人都摩拳擦掌,忽然一人惊慌跑进来,大声道:“大事不好,官兵将村口包围了!” 赵云腾地一声站起来,沉声道:“有多少兵马?” 那人摇头道:“不知道,到处都是人影。” 众人急忙出门,只见外面大道、田野上站满士兵,刀枪出鞘,杀气腾腾,村民早已躲在家中,一片死寂。 夏侯兰惊怒不已,上前大喝道:“吕布,你言而无信,竟去搬兵?” 吕布仰天大笑,打马来到近前,扫视众人,朗声道:“俺吕布并非好斗嗜杀之人,更不欺凌弱小,只要交出那个人,我绝不踏进村中半步。” 赵云踏前一步,挺枪而立,冷声道:“休想!” “赵云!”吕布厉声道:“俺有要事在身,不愿与你一般见识,若执迷不悟,休某家无情!” 赵云不为所动,向后招手道:“牵马来!” “且慢!”刘和拄着拐杖走出来,抱拳道:“想不到温侯竟成了袁绍鹰犬,何必为难百姓,我跟你走。” “伱是……刘和?”吕布吃了一惊,他们二人在长安时也见过几次面,蹙眉道:“你便是飞越邺城之人?” “不错!”刘和疑惑道:“我便是袁绍要找的人,温侯不知?” 吕布略作沉吟,竟翻身下马,抱拳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公子不可!”赵云和夏侯兰都跟上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刘和对二人说道:“我看吕布态度恭敬,并无意杀人,此事便有转机。吾料袁绍必是想利用家父旧部对付公孙瓒,就算回到邺城,我还有再回幽州之日,我们还有再见面之时。” “公子小心!”赵雨低声叮嘱。 刘和向众人深施一礼,一瘸一拐向前走去,与赵云擦肩而过,心中充满遗憾。 但在任何时代,实力不足,就只能委曲求全,那些小说里动不动就硬刚的,实在误导大众,没有作者的金手指,现实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记得历史上袁绍派兵助刘和报仇,利用刘虞旧部消灭公孙瓒,这也是他的下一个机会,还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 吕布倒也耐得住性子,等刘和走到近前,才问道:“公子可是因坠落受伤?” 刘和摇头苦笑道:“人算不如天算,袁绍既派将军来追,我无话可说,现在就走吧,不可因我连累百姓。” 吕布又问道:“公子可还能再飞起来?” “那是当然!”刘和笑道:“此次准备仓促,才有失误,若物资充足,怎会半空坠落?” “妙啊!”吕布仰天长叹道:“俺吕布登过最高的台,喝过最烈的酒,骑过最好的马,睡过最美……咳咳,唯独不曾上过天。” 刘和心中一动,笑问道:“温侯也想上天?” 吕布点头道:“御风而行,纵横九天,定比纵马驰骋更痛快,谁不向往?” 刘和笑道:“这有何难?待我恢复自由之身,再造一个热气球便是。” “热气球?好,一言为定!”吕布双目放光,问道:“公子三年前便离开长安,不去幽州找令尊,怎会留在邺城?” 刘和便将经过又说了一遍,说起来袁家号称四世三公,受了大汉多少恩惠,结果却坑了大汉。 从袁绍献策召董卓进京,到讨董联盟解散,又阻挠刘和求救,后来更是昏招迭出,这两兄弟其实连阿斗都不如。 吕布听罢叹道:“公子真乃忠孝之人,又矢志兴复汉室,实令布自愧。” “温侯何出此言?”刘和一怔,这是吕布能说出的话? 吕布深吸一口气,忽然后退两步,抱拳道:“公子乃汉室苗裔,应命之人,若蒙不弃,布愿追随左右,助公子报父仇、兴汉室!” “你、你说什么?”刘和愣住了,望着躬身抱拳的吕布,竟有些恍惚。 吕布慨然道:“布一生命途多舛,颠沛流离,苦寻明主不得,前日得梦金龙提携,便有公子飞天而走,此乃预兆也。天意如此,布岂敢逆天道?” 刘和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强压心中喜悦,颤声问道:“如此说来,将军并非袁绍派来抓我?” “袁绍确实命我来追杀公子!”吕布咬牙道:“但公子放心,此人外宽内忌,亦有害我之心,俺岂能为他所用?此番借机脱身,正是为追随公子而来!” “好个袁本初,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刘和嘴上大骂,心中狂喜,没想到造势第一个就吸引来吕布,苦心没有白费,付出总有回报! 当下扔了木杖,上前把住吕布手臂,正色道:“吾素知温侯忠正,为保汉室不惜大义灭亲,有功于社稷。若得将军相助,共扶王室,必将功载于竹帛,垂名于万世。” “多谢公子!”吕布见刘和如此称赞他,也十分激动,回头招手大喝道:“文远,你们都过来!” 马上八名武将来到近前,飞身下马,在吕布的指引下,一起拜倒在地,口呼:“主公!” “快快请起!”刘和一张脸笑得比晚霞还灿烂,恨不得喊一声:感谢袁老板送来的礼物。 赵云等人在村口看傻了,眼看刘和被吕布押走,转眼众人都跪在他面前,莫非他真有什么法术不成? 二人相视一眼,赶紧追上来,夏侯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刘和转过头来,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张开双臂大笑道:“人生大起大落得太快,实在是太刺激了!” 第六章 人生如戏 第6章 人生如戏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赵云带着路,吕布牵着马,刘和骑着赤兔,感觉人生达到了高潮。 虽是与狼共舞,但得到三国最强男人的追随,又有两千精兵,谁又能拒绝呢? 再回庄中,吕布让魏续为刘和治伤,重新涂了药膏,痛感竟很快消失。 刘和赞道:“温侯麾下果然人才济济。” “那当然!”吕布大笑道:“俺这八位兄弟,各有所长,张辽会打仗、高顺会练兵,侯成会相马、魏续会治伤、曹性能射箭、郝萌善追踪,宋宪、成廉是俺左膀右臂,今后但凭公子驱驰。” 刘和听吕布说得热闹,眼睛却只盯着张辽、高顺,心想就算以后留不住吕布,有这两人也足够了。 正互商业互吹时,张辽却道:“袁绍若知温侯追随公子,必会派兵来追,我等轻装出城,兵马无粮,还需早做准备,不知主公有何打算?” 回到现实,刘和的笑容僵在脸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得了两千人马虽好,但没有钱粮,迟早要哗变,这可真是幸福的烦恼。 无奈叹道:“我正准备往幽州与家父旧部会合,目前一无所有,粮饷可否先欠着?” 张辽蹙眉道:“若只是我等一两百亲信,自然无妨,但这两千军马,若无粮草,前途漫漫,恐难支撑到幽州。” 吕布不在乎地一摆手:“这有何难?粮食不够,一路抢过去就是。” “这如何使得?”刘和拒绝道:“我等既为朝廷官兵,就该严明军纪,若扰民害人,与那些山贼匪盗何异?家父一向爱民宽仁,若以暴军为其复仇,恐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主公言之有理,”张辽叹道:“如此看来,只好精简兵马,只带并州那些旧部了。” 刘和略作思索,言道:“此处距离中山国不远,无极豪族甄氏颇有田产,若能得其资助,便可支撑到幽州。” 夏侯兰见吕布兵强马壮,急于立功,抱拳道:“在下愿去甄家走一遭。” 刘和又与众人商议,如果得不到甄家支持,便去讨伐黑山贼,反正这附近贼窟极多,捣毁几个钱粮也就有了,一举两得。 夏侯兰正要回去准备,扭头见赵云却在发呆,顿足道:“子龙,你还在犹豫?” 刘和也劝道:“袁绍还会追究此事,你们最好与我一同离开此地。” 吕布疑惑道:“这小子不是主公亲兵护卫?” 刘和苦笑道:“我只身逃出邺城已是不易,哪有随从?昨日幸得子龙相救,尚未报恩。” 吕布抱着胳膊:“小子,刘公子乃汉室宗亲,东海王之后,那可是太子支脉,你可明白?我看伱也有些本事,追随公子不会埋没了你,大丈夫遇事不决,怎么婆婆妈妈的?” 刘和看夏侯兰和赵雨神色焦急,显然早已劝过,但赵云还在犹豫,不应该再是为服丧之事。 忽然想起来赵云昨日提起刘备,赞口不绝,后来也是去投奔刘备,此时莫不是还想着刘大耳? 看来要将刘备比下去,还需演一场戏才行! 若论身份,刘和可比刘备高贵得多,论实力,有刘虞这个大司马、幽州牧的光环,虽然已经被杀,但留下的资源也比流浪的刘备强。 除了这两方面,那就剩豪言壮语,表明心志了。 终究还是要用嘴遁术! 刘和换上一副忧伤深沉的表情,长叹道:“汉道陵迟,群生憔悴,吾自离长安,便矢志兴复汉室,聚豪杰以除奸党,纳贤士而振纲纪,然命浅德薄,处处受制,至今孑然一身。今幸脱困,又得子龙相救,大恩难报,望能与我携力,报国济难,勤王除暴,伸大义于天下,垂美名于竹帛,方不负今日相遇之情。” 吕布听得耸然动容,暗想老子这么多年也不曾有人如此重视过,竟有些嫉妒,大声道:“喂,赵子龙,公子一番苦心,如此礼贤下士,你莫要不识抬举。” 张辽等人闻言都暗自点头,看向刘和的目光与之前又有不同。 夏侯兰暗中拉拽赵云的衣袖,苦劝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刘公子乃命世英才,忠孝仁义,对你我如此礼敬,何其难得?大丈夫遇可事之主,而失之交臂,悔之无及也!” 赵雨急了,径直走到赵云面前,决然道:“二哥,你可还记得我在大哥坟前说的话?你若不去,明日我与兰大哥一起走。” 赵云见众人都围着自己,终于叹道:“公子一番苦心,云岂能不知?在下有难言之隐:除服丧未满外,还曾与刘玄德约定,将来与他会面,共成大事……” “你说的莫非是那织席贩履,自称汉室宗亲的刘备?” 吕布闻言冷嗤一声,不屑道:“刘关张不讲武德,以多欺少,三人与俺厮杀尚不能胜,你若要找他,还不如跟着俺算了。” 果然赵云的心结是刘备,这时候若贬低刘备,只会引起赵云反感。 更何况刘和对刘备的印象还不错,不管后世如何评价,但仁德爱民,一生为梦想而努力,就值得尊敬! 当下笑道:“刘备既也是汉室宗亲,我等便是同道中人,齐心匡扶朝廷,将来也可携手诛叛,皆为汉室效命,岂不是殊途同归?” 赵云恍然大悟,眼神变得清澈起来,抱拳道:“多蒙公子指点迷津,如拨云见日,从今后云愿为前驱,为主公决一血战,万死不辞。” 这一声主公叫得刘和浑身舒泰,比吕布的听起来可顺耳多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没有吕布,刘和也要设法收赵云,来了吕布更要收赵云。 身边有一头恶狼,没有赵云这样的护卫,哪能放心? 夏侯兰哪知刘和心思,暗自埋怨赵云太过耿直,本来能在吕布之先,现在不但慢人一步,还说心属刘备,何其不明智? 赶紧出言挽回局面:“子龙,主公受陛下托付,奉旨勤王,又敬贤爱士,我等任重而道远,当勠力报国,不可三心二意!” 赵云岂能不明白夏侯兰的意思,单膝跪地,抱拳道:“云虽愚钝,亦知忠义二字,以主公神武雄才,刘司马恩泽万里,必能匡扶正义,除残去暴!区区不才,自当竭思尽力,肝脑涂地,助主公扫除鲸鲵,绥宁海内,上以报国家,下不负先人,此生不渝!” 一番慷慨陈词听得吕布双眼瞪得像铜铃,好家伙,这小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一旦开口,就语出惊人。 再看刘和对赵云十分重视,也想补充两句找点场面,但当他跟着跪地抱拳,张开嘴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吭哧半天,大声道:“俺……俺也一样!” 第七章 全靠演技 第7章 全靠演技 刘和听得直翻白眼,这可是三姓家奴,义父杀手,以后不砍我就不错了,还敢让他赴汤蹈火? 吕布倒是主动送上门,但来得快,可能去的也快,赵云费了一番周折,但只要表忠,就是刘备来了也挖不走。 努力终有回报,刘和抓住二人手臂,顿觉底气十足,豪情万丈,大笑道:“吾得二位将军,如世祖得姚马二将,何愁汉室不兴?” 手握三国战力最高的两个男人,我岂不就是最强之人? 这个组合战力,应该要比刘关张强,还隐藏着张辽、高顺,再拿到幽州资源,也算得上天胡开局。 第二日就要出发,当晚赵雨便把剩下的几只鸡全宰了,尽取家中食物招待众人。 刘和此时才喝出鸡汤的美味,疑惑问道:“我乘风而行,并无踪迹,温侯虽有赤兔,但在黑夜里如何准确找到常山?” 吕布嘿嘿一笑:“这倒简单,只需割一束马鬃绑在戟刃上,顺风向而行,便与公子方向一致了。” “这……”刘和一怔,赞道:“温侯果然机智。” 谁再敢说吕布没有智商,先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吃喝完毕,刘和与赵云兄妹连夜出门,到坟前祭奠其兄长,以折孝期,回来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 翌日清晨,夏侯兰带着几人先赶往无极,吕布为刘和和赵雨让出两匹马,人马往中山境内出发。 官兵走了许久,村民才从家中陆陆续续出来,站在村头议论纷纷,怪怨赵云兄妹惹下大祸,却拍屁股走人,赶紧派人报告官府,免受牵连。 数十年后,刘和于洛阳登基,赵家村又为争夺龙兴之地,与无极百姓大打出手,甚至告到了洛阳。 两地仅隔着一条滹沱河,下午便到无极县境,中山国北部山地区域被黑山贼占领,只有东部平原还在袁绍掌控之中。 刘和正在马上昏昏欲睡,夏侯兰快马迎上,说甄家要先与他见面,再做决策。 这也是人之常情,甄家的粮草此时至关重要,甚至关乎成败,刘和马上带着赵云兄妹、吕布同往。 把吕布和人马单独留下他可不放心,也能借机亲近张辽、高顺,以后逐步单独提拔。 在这个乱世里,尔虞我诈,阴谋阳谋,可谓步步危机,防人之心不可无。 后人嘲笑吕布愚蠢,但同等条件下,未必能比他做的更好! 能在历史留名的,都不是易于之辈,一不小心就要翻车。 快马加鞭来到庄上,甄家人早在外面迎候,当先一人年纪与刘和相仿,正是少庄主甄尧。 夏侯兰在路上已将甄家情况说明,甄氏是中山国唯一的豪门望族,祖上为大汉太保,后代世袭二千石俸禄,这一代有三子五女,两位长子先后病故,如今由甄尧掌家。 众人见礼,刘和已经顾不上寒暄客套,直接说明来意,哪怕是借粮也行。 甄尧抱拳道:“昔日张纯出兵讨叛,家兄以钱粮助之,谁知此贼竟妄图造反,劫掠州郡,残害百姓,若非令尊到此,北方生灵涂炭矣!今闻刘公遇害,我等无不痛惜,公子既是来报仇,理当倾力相助。” 刘和大喜,与甄尧往庄中走去,四处张望,其实想起找甄家帮忙,全是因为那个被称为“洛神”的美人,就是不知她此时是否出嫁。 来到堂上,见已经摆好酒宴,刘和却不入席,正色道:“军马都在山中挨饿,苦盼粮草,虽山珍海味,吾等也难以下咽。” 吕布正咂嘴搓手准备入席,听刘和这番话,顿时收敛神情,暗自点头,还是止不住偷偷吞咽唾沫。 “公子果有刘公宽仁爱民之风!”甄尧抱拳道:“不如让几位将军在此歇息,在下有几句肺腑之言相告,可否借一步说话?” “也好!”刘和让吕布等人在正堂,跟着甄尧走向后堂。 “这位是?”正要进门,却见甄尧看向身后。 刘和转身,只见赵云竟不声不响地跟上来,果然是天生做护卫的料,怪不得刘备到哪都带着他。 “此乃常山赵子龙,与我情同手足,不必见外。” 进了书房,赵云便主动站到身后,刘和可不想再让子龙只做护卫队长,让他坐在下首。 坐定之后,甄尧言道:“刘公遇害,幽州大乱,天下人无不痛恨公孙瓒,在下也知北方形势紧急,有话直说,冒昧动问,公子可曾婚配否?” “未曾!”刘和心中一颤,“先生何出此言?” 甄尧举杯沉吟道:“在下说此事或许不当,还望公子见谅,舍下有一小妹尚待字闺中,若公子不弃……” “你说什么?”刘和杯中酒洒了一半,甄宓真没嫁人,还要主动送上门? 甄尧自知此事提的不合时宜,忙赔笑道:“我知公子大仇未报,实不该谈及此事,但……” 刘和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顺势拍案而起,一副大义凛然之色,冷哼道:“大丈夫只患功业未定,何患无妻?今天下崩乱,主上蒙尘,家父遇害,百姓遭难,吾身背重任,上未能清雪国耻,下未能报仇尽孝,正该戮力尽忠,匡扶王室之时,安能顾及儿女私情?” 赵云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也跟着站起来,向刘和投去赞赏的目光。 一席话说得甄尧满脸尴尬,忙起身赔礼道:“公子顾念朝廷,心系百姓,不愧为少年英雄,在下自愧不如,故而冒昧高攀。若公子不愿结交,此事不提也罢,令尊乃大义之人,又对中山国亦有恩,钱粮我一样支持。” 刘和慨然一叹,无奈道:“如今我落魄至此,朝不保夕,何来高攀之说?若在平时,先生如此大恩,无以为报,岂有拒绝之理?然血海深仇难消,家父尸骨未寒,幽州百姓尚在水深火热之中,实不宜谈论此事。” 乱世之中,豪门望族也在选人站位,这也是一种投资,甄家与袁绍联姻,糜竺全力支持刘备,孙权更把孙策的女儿嫁给陆逊化解世仇,这都是政治考量。 刘和自然明白甄尧的心思,而且对象还是甄宓,心中早已笑开了花,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不然赵云怎么看,幽州那些旧部怎么看,天下英雄又怎么看? 刘虞这块金字招牌将来大有用处,可不能砸手里! 第八章 雪中送炭 第8章 雪中送炭 甄尧见刘和有意联姻,大喜道:“其实此事在下已有考虑,两家说媒还需时日,而诸侯受聘成婚,按礼制又需半年,若蒙公子应允,婚事三年后再办不迟。” “原来先生早有考量,是我孟浪了!”刘和心中暗喜,一脸感动,抱拳道:“吾今落魄飘零,得先生如此厚待,岂能不知进退?待北方安定,定会派人登门下聘,风光大办。” 甄尧大笑道:“我甄家世食汉俸,正愁报国无门,有公子今日一诺,亦可为汉室略尽绵薄之力!” 二人各自达成目的,重新落座商议,别说两千人的军饷,就是准备营帐、晚饭都不是容易之事,也就甄家这种豪族才能办成。 军务商量完,刘和又担心赵雨跟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多有不便,这次去幽州更是腥风血雨,让她暂住甄家,甄尧欣然同意。 赵云眉头微蹙,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点头答应下来。 回到前厅,却见只有吕布一人胡吃海喝,满面红光,一问才知道夏侯兰又忙着去召集旧部,赵雨不便上桌,单独在客房休息。 马上庄中准备饭食,刘和派人向张辽报信,将人马带到庄外驻扎,留赵云劝说赵雨,同吕布到庄外寻找扎营之地。 甄尧将刘和送出门,回到书房便对管家吩咐道:“马上派人去邺城,与袁家的亲事,先不必谈了。” 管家吃了一惊:“媒人已见过袁绍,这该如何是好?” 甄尧冷笑道:“我甄家好歹也是世代官宦,袁绍竟还如此犹豫,岂有此理!四世三公,比起东海王之后,又如何?” 管家蹙眉道:“袁绍乃冀州之主,那刘和此去前途未卜,望主人三思。” 甄尧笑道:“袁绍虽贵,也不过猛虎而已,如今我们遇到的,可是一条龙啊!昔日光武起于河北,正是借真定王之力而兴汉室,今刘和又困顿于此,亟待援助,此岂非天意乎?” 管家恍然,惊喜道:“五小姐从小姿貌过人,又常夜梦玉衣覆身,相师刘良也曾说小姐贵不可言,莫非便是应在刘和身上?” “正是!”甄尧缓缓点头道:“五小姐便是郭皇后,你可明白?” 管家浑身一震,抱拳道:“主人高见!” 甄尧叹道:“为袁熙说媒者不计其数,袁家未必重视我们,而刘和登门求救,稍施援手,便是大恩,更何况嫁女于他?今刘和落魄,若不结交,待其腾达时,我们便高攀不起,事不宜迟,快去吧!” 管家正要出门,又转身问道:“刘和自邺城逃脱,袁绍正派兵追杀,若闻此事,恐会恼羞成怒,迁怒于我们,这该如何是好?” 甄尧略作沉吟,吩咐道:“可请许攸帮忙,如今无需他做媒,但那些好处想必是要不回来了,总不能白送给他。” 管家刚走,后门便款款走来一位妙龄女子,眉眼如画,幽幽道:“四哥,你又把我卖了!” “小妹说哪里话来?我这也是为你着想!”甄尧收敛深沉的眼神,回头笑道:“为兄可一直记得那相师之言,也要遵家父遗命,为伱选个贵人。袁熙不过袁绍次子,刘和如今可是东海王唯一血脉,贵不可言呐!” 甄宓秀眉微蹙:“四哥确定不会看错人?” “谁又能预知天意?不过我甄家做事,但求无愧于心,走正道、行大义而已!”甄尧慨然一叹,问道:“方才刘和在书房,你也看过了,觉得此人如何?” “倒也是一表人才!”甄宓秀眉微蹙,分析道:“观其言行,倒也颇有壮志,重大义轻财色,但举凡世家膏粱子弟,大多夸夸其谈,华而不实,未知其实力如何。” “小妹所言,倒也不无道理!”甄尧微微点头,却又笑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此事只有我与刘和私下约定,只要他能在幽州立足,便可成就大事,若他此去失败,也不会连累你,我们并不吃亏。” 甄宓嗔怒道:“四哥此言未免太过势利势力,照此说来,今日送出去许多钱粮,将来未必能收回,又得罪袁家,可是亏大了。” 甄尧得意笑道:“此事于公我助刘和报仇除恶、匡扶汉室,自有一波声望,于私为小妹谋定终身,有望壮大甄氏一族,与袁绍也还有转圜余地,不亏不亏!” “人家才不要做工具人,我要嫁之人,必为当世英雄,可不是绣花枕头。”甄宓娇嗔一声,转身扭着腰肢走了。 甄尧一怔,摇头叹道:“妮儿,锦上添花怎比得雪中送炭?” 傍晚时分,夏侯兰风尘仆仆,又带着三百多旧部回来,吕布人多势众,他实在担心赵云没有用武之地。 全军终于吃上了可口的饭菜,每人还有二两酒,一扫数日奔波之苦,士气回涨,山野中传来欢笑之声。 刘和慰劳士兵归来,却见赵雨独自坐在门口望着落日出神,走到近前看她竟双目通红,笑道:“可是舍不得你二哥?” 赵雨浑身一震,快速低下头,抱着膝盖摇头不语。 刘和分明看到几滴眼泪落入尘埃,轻灵活泼的大姑娘变得多愁善感,劝道:“放心吧,你和甄家小姐住一起,不会受委屈,我们很快就来接你。” “我又不是锦衣玉食的世家小姐!”赵雨带着哭腔,甩手便跑了出去。 “这……”刘和莫名所以,回头见赵云眉头紧皱,问道:“什么情况?” 赵云神情复杂,终是摇头叹道:“算了,由她去吧,过几日便好。” 刘和正要跟上去劝慰,却见西面尘土飞扬,竟来了一队官兵,直往庄园赶来。 赵云神色一凛,打马站到刘和身旁,亮银枪斜指地面,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公子休慌,任谁敢追来,某尽数杀之!”吕布虚空转了一圈方天戟,轻提丝缰,赤兔马摆动鬃毛,就要冲出去。 “先不必妄动!”刘和看来的只有两百多人,不以为意,这些人还真不够这两个人杀的。 先让夏侯兰去照顾赵雨,甄尧也闻报赶出来,看清来人,吃了一惊:“来的是萧国相。” 官兵在百步开外停下,当先那位官员独自上前,抱拳问道:“敢问庄上来客,可是大司马公子——刘侍中?” 吕布见他们果然冲刘和而来,纵马而出,提方天戟厉喝道:“你是袁绍派来的追兵吗?” 第九章 无事献殷勤 第9章 无事献殷勤 吕布一声吼,加上赤兔马的威势,顿时吓得那人连人带马向后跑去,远处的官兵也一片哗然。 好不容易稳住坐骑,才小心调转马头,在远处高声道:“下官中山国相萧苞,特来拜见刘侍中,并无他意!” 刘和瞟了一眼甄尧:“国相倒真是消息灵通。” “并非在下告密!”甄尧忙摆手,忽然脸色微变:“此事只有我两位姐夫知道……不好,二姐夫在无极县当差。” 刘和无奈摇头,还好这萧苞看来并无恶意,遂抱拳道:“国相请近前说话。” 萧苞绕开吕布,到近前下马施礼:“在下并不知公子与袁将军有何恩怨,听闻公子突然降临中山,特来拜访,年前孙国相为公孙瓒所害,吾等深恨之,请公子报仇。” 刘和一想这才两三天时间,吕布也还没有回去复命,袁绍确实不可能这么快知道消息。 前中山国相孙瑾出兵助刘虞,被公孙瓒所擒,至死大骂公孙瓒,被一同处死,卢奴县令萧苞接任国相。 众人来到庄中,萧苞言道:“今涿郡被公孙瓒侵占,公子要往幽州会合旧部,恐唯有从五阮关绕路而行。” 吕布冷笑道:“公孙瓒不过某手下败将,何足惧哉?主公尽管由此北上,自范阳杀进去,到涿郡直取狗贼,大仇可报!” 萧苞听吕布竟称刘和为主公,心中暗惊,他得知消息,以为刘和只是请吕布报仇,不想居然收吕布为将,实在匪夷所思。 赔笑道:“以温侯神威,公孙瓒自非对手,然为防备袁本初,其于涿郡屯兵十万,不容小觑。” 刘和微微蹙眉,问道:“目今幽州局势如何,国相可有情报?” 萧苞答道:“自公孙瓒诬害刘公之后,自领幽州刺史,唯有上谷一带未平,有消息传出,从事鲜于辅等正谋划为令尊报仇,未知详情若何。” 刘和长出一口气,慨然道:“只要有人还念先父恩情,为其报仇,吾此去必能成功。” 历史上正是鲜于辅和阎柔等举兵,在袁绍的支援下大败公孙瓒,如今没有袁绍,只能靠自己了。 萧苞趁机言道:“正所谓蛇无首不行,刘公被害大半年,境内不敢举兵,必是还未找到主事之人。公子若能早到幽州,振臂高呼,州郡响应,讨公孙如秋风扫叶,无往不胜。” 刘和点头道:“国相此言极是!我此番北上,一为报仇,二为救幽州数十万百姓,眼下春耕将始,若错过时令,来年恐有饥荒。” 萧苞赞道:“公子心存百姓,果有令尊宽仁爱民之风,实乃幽州之幸、北边之幸、汉室之幸也!” 刘和慨然一叹,笑问道:“国相夤夜来访,恐非只是与我会面,指点迷津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如果刘虞还活着,倒有这个可能,如今刘虞死了,刘和就是落草的凤凰不如鸡。 连甄家都犹豫拉扯谈条件,萧苞好歹也是一郡之首,不会无故前来,还如此大拍马屁。 “下官此来正是为助公子报仇!”萧苞干笑道:“不过……公子此去五阮关,要经过唐县境内,今唐河以西已被黑山贼侵占,恐怕有些麻烦。” 吕布眉梢一挑,冷嗤道:“说了半天,你只说来请刘公子帮忙,助你讨灭唐县贼寇便是,何必如此婆婆妈妈?” 萧苞一阵尴尬,抱拳叹道:“近来贼首杨凤啸聚黑山,贼势猖獗,已逼近卢奴,百姓惶恐,还望公子路过时加以惩戒,有温侯相助,也不过举手之劳。” “如今这些朝中官吏,每人至少藏着一百个心眼,若为百姓办事能有如此用心就好了!” 吕布毕竟也在朝堂混到了巅峰,见惯了官场的尔虞我诈,冷笑一阵,看向刘和:“主公意下如何?” 刘和才明白这家伙是冲着吕布威名来的,年前吕布打得黑山贼抱头鼠窜,大头领张燕都躲进山中,对付小股贼寇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在汉末时期,一方大员在地方上被豪族架空也是常事,萧苞跑来求援,想必也有难言之隐。 心念转动,慨然叹道:“天下纷崩,鹰挚狼食,吾为汉室宗亲,理当讨贼平乱,中山亦是王土,百姓也是大汉子民,既有倒悬之急,岂有视而不见之理?只是我军中钱粮不足,军卒困厄、装备不齐,恐有心无力啊!” 萧苞忙抱拳道:“公子勿忧,此行讨贼一应钱粮军器,皆由下官提供,只要将贼众驱赶出境,前往幽州粮草由我派兵供给。”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刘和心中暗喜,问道:“不知境内有多少贼军?” 萧苞答道:“唐县约有三千守军,加上周围各处贼众,大概有五千人。” 吕布轻笑道:“区区五千黑山贼,某视之如草芥耳,不足为虑。” 双方各取所需,这也是举手之劳,刘和答应下来,萧苞千恩万谢,连夜赶回卢奴准备。 甄尧送走国相,安排众人歇息,心中暗自庆幸,若是晚一步,刘和有了钱粮武器,就算把甄宓送去当奴婢,人家也未必看得上。 刘和躺在床上,明日一早便要出发,还没见到美人,心中怅然若失。 想着先见一面,又觉得不合时宜,就算见了甄宓,恐怕也以为自己是个老色批。 而且之前一番慷慨陈词,要以忠孝为先,大话已经出口,更不能打自己脸啊! 真是饱暖思淫欲,这才刚有点起色,就胡思乱想,实在太不争气了! 刘和发现自己又出现穿越前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的状态,赶紧敲响警钟: “你现在是皇室贵胄,安定乱世的英雄,不再是颓废丧志的穷屌丝了!” 等有权有钱,还愁没有女人?“洛神”权当此次北征的奖励吧! 次日一早,赵雨难忍别离之伤,躲在后院不与众人见面,只是隔门道别,在阁楼上看着远去的人群,泣不成声。 忽然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我看得出来,伱喜欢刘公子!” 赵雨回头看去,正是甄宓,忙摇头道:“不,我只是舍不得我二哥。” 甄宓眼望征途,自顾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之亦然!你是刘公子的救命恩人,其实只要一句话,他必会同意,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赵雨扶着栏杆幽幽道:“男女之事,本该两情相悦,我不想携恩图报。” “看来姐姐也是性情中人!”甄宓拉着赵雨坐下,递上丝帕问道:“你是如何救的刘公子?” 赵雨擦着眼泪,缓缓道:“那日我与二哥正在坟前烧纸,忽然有人从天而降……” “从天而降?”甄宓杏眼圆睁,大大的眼睛充满好奇。 第十章 小试牛刀 第10章 小试牛刀 刘和带兵来到卢奴,才发现与贼军仅有一河之隔,都火烧眉毛了,怪不得如此着急。 萧苞介绍军情,黑山诸帅,因落草为寇,怕连累家属,不敢以真名示人,都用外号,如骑白马者为张白骑,声大者为雷公等等,黑山头领张燕身形轻捷,号称飞燕。 唐县贼首郭大贤,本是黄巾贼,张角兄弟在下曲阳被杀后,部众逃入太行山,此人自称为大贤良师弟子,召集残部,也成为黑山贼头领之一。 刘和命夏侯兰到府库挑选兵器,先把他召集的人马武装起来,稍加训练熟悉,便渡河讨贼。 黑山军曾号称百万,啸聚太行,如今已被袁绍收拾大半,除了张燕和杨凤外,其余已成小股流寇。 刘和与众将商议对策,吕布笑道:“主公勿忧,就是张燕来,俺一样将其打回太行山,区区山贼,我只需五百军便可破之。” 萧苞却道:“郭大贤手下几名头领颇有本事,其中一人名叫浮云,也有智谋,自去年进入中山,便稳扎稳打,贼人据城而守,步步为营,实难对付,温侯不可轻敌。” 刘和笑道:“贼人只是仗着城池高大,若是杀进城中,则不足为惧。” 萧苞问道:“实不相瞒,下官也多次派兵征讨,但贼人不出,如之奈何?” 刘和看向吕布:“温侯麾下,可有人善登城破阵?” 吕布指向高顺:“此事交给高顺再适合不过,陷阵营兄弟多出吕梁,过河上山如履平地,冲锋陷阵无往不利。” 刘和其实也想用陷阵营,但现在还不好直接越过吕布用人,向高顺抱拳道:“如此有劳高将军了。” “诺!”高顺只是抱拳,这家伙比赵云还话少,甚至一整日不说一句话。 吕布蹙眉道:“只高顺一人,恐怕不行。” “我自有取城之策!”刘和笑道:“明日不过小试牛刀而已!” 唐县城中,郭大贤设宴与众头领议事,桌上只摆着几盘青菜,甚至还有野菜,宴会显得颇为寒酸。 一只眼喝着稀粥,叹道:“老大,这可是我们最后的晚餐了。” 郭大贤看向右手身穿长衫的中年文士:“浮云,卢奴到底能不能打?” 浮云摇头道:“卢奴毕竟是中山郡治,城池险固,又有重兵把守,攻城谈何容易?就算取城,必会引起袁绍注意,一旦大军到来,便有大祸,过犹不及,还是要早寻自救之法。” 黄毛虎不耐烦道:“再不抢粮食,兄弟们就要被饿死了,还不如带出去打一仗,就算守不住卢奴,抢了城里的物资也好。” 就在此时,忽然外面响起鼓声,一名喽啰前来禀告,有官兵杀到。 郭大贤冷笑道:“狗官兵,老子不去找他算账,倒先送上门来了。” 浮云眉头微皱,问道:“有多少人马?” “东门西门各有三百骑兵。” “什么?”郭大贤一怔,怒笑道:“年前三千官兵都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这次才派几百骑兵,萧苞变草包了不成?” 浮云却说道:“萧苞明知不敌,兵力却不增反减,又是傍晚出兵,皆非常理,莫非有什么阴谋?” “管他阴谋阳谋,三百骑兵不是给我们送菜?”一只眼起身道:“我与老黄各去对付,抢了马匹武器,正好打卢奴。” “二位贤弟所言极是!”郭大贤命二人开城迎敌,又对亲卫吩咐道:“把剩下那只老母鸡今晚给我炖了。” 浮云再劝道:“杀鸡取卵,非长久之计,眼下正是春耕之时,大王还是命人种地,自食其力为好。” 郭大贤不以为然:“弟兄们跟着我就是为了一口吃的,若叫他们下地,那和百姓有何区别,还算什么英雄好汉?” 浮云摇头叹道:“大王可还记得当年起义之初衷?莫忘初心呐!” “初心?”郭大贤冷嗤一声,不屑道:“初心能当饭生吃?” 正端起碗要喝粥,忽然喽啰匆忙跑进来:“大王,眼头领被东门一位白袍小将刺于马下。” 还未细问,另一人跑进来:“报,虎头领被一员蓝袍小将斩杀。” “什么?”郭大贤猛地将碗顿在桌上,稀粥洒了一地,怒吼道:“萧苞,我与你势不两立。” 正准备出城报仇,浮云急忙拦住:“大王,昔日官兵将校并非二位头领对手,今日才出城便被杀,恐是萧苞请来的援军,还是先登城观战为好。” 二人快步出门,正往东门走去,却听南门处鼓声大作,守军大步飞奔而来:“大王不好了,吕吕……来了。” “驴来了你怕个球!”郭大贤一脚踢开那人,边走边笑道:“莫非萧苞还有驴骑兵不成?” 浮云却神情凝重,二人登城,便听外面一人大喝道:“温侯吕布在此,尔等还不出降?” “什么?”郭大贤一脚踏空,差点摔倒在地:“吕……吕布?” 浮云也浑身一震,二人到城垛口,只见一人红袍赤兔,头戴金冠,手持方天戟,虽然天色有些昏暗,但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令人心惊。 郭大贤壮着胆子,轻咳一声问道:“来将果真是吕奉先?” “你便是郭大贤?”吕布策马近前,冷笑道:“既知俺吕布威名,何不早降?若有半分迟疑,杀进城中,片甲不留。” 郭大贤惊退数步,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问道:“果然是吕布,这该如何是好?” 浮云无奈道:“吕布非我等所能敌,如今唯有死守,派人向杨凤求援。” 郭大贤蹙眉道:“我与杨凤交情不多,他又躲在黑山,若听到吕布在此,恐怕不敢来。” 吕布之前的威名且不说,光在常山就杀了几十名黑山头领,甚至一天能出战三四次,简直比打猎还轻松。 张燕都被杀得不敢露头,杨凤躲入黑山以避锋芒,更不要说他们了。 浮云看官兵已准备攻城,劝道:“内无粮草,外无救兵,既然吕布说投降不杀,不如……开城投降吧!” “投降?”郭大贤瞪大眼睛,冷哼道:“老子当年为什么起义?就是我这膝盖太硬,跪不得那些狗官!” 浮云仰天长叹:“一切都是浮云呐!” 第11章 渐入佳境 第11章 渐入佳境 城外鼓声响起,夜幕之下,官兵举起火把,逼近城下乱箭齐发,郭大贤亲自防守,见威胁并不算大,又有了几分底气。 正对战之时,忽然北门传来喊杀之声,只见城上火光亮起,人影晃动,守军狼狈逃来,禀告官兵爬上城墙,占领城门。 “坏了,快撤!”郭大贤大惊失色,一跺脚便往城下跑去。 其他三门都有大将,二人往北门走,想趁乱逃出去,刚过街巷,便见一将疾驰而来,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竟是吕布杀到。 “降者不杀!”吕布纵马驰骋,贼军惊慌四窜,只有跪在地上的才免死。 “吕布,欺人太甚!”郭大贤双目赤红,咬牙低吼。 浮云急道:“吕布绕到北门,南门必无大将,快回去。” “老子今天不走了!”郭大贤推开浮云,低吼一声从巷中冲了出去。 “大王,不可冲动……”浮云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摇头叹息。 正转身准备逃走,却见郭大贤冲出去,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前滑出数步,直到吕布马前,惊得赤兔马人立而起,昂首嘶鸣。 郭大贤跪地大叫道:“温侯,我正准备开城,你咋才来呢?” “啊这?”浮云呆立当场。 “晚了!”吕布大怒,方天戟横扫过来,正打在郭大贤面门上,噗嗤一声,脑袋便四分五裂。 一排牙齿飞到脚下,浮云吓得后退几步,冲着血糊糊的牙齿吐了口唾沫:“呵忒——你这嘴可比膝盖硬得多!” 看吕布杀人不眨眼,不敢出去自首,独自往南门溜走,刚出小巷,便被一群官兵拦住,只好跪地投降。 这些进城的士兵,可不是原先的官兵可比,吕布麾下自不必说,赵云带的也是曾帮公孙瓒的义军,全副武装,战力不俗。 仅仅半个时辰,唐县便被拿下,俘虏贼军两千余,跪在校场之中,黑压压一片。 众人齐赞刘和妙计,刘和谦虚摆手,这才哪到哪? 吕布、赵云、张辽、高顺,这个组合要是打不了贼军,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他先命赵云、张辽领少数骑兵引贼军出城厮杀,又让吕布在南门威慑,将守军吸引过来,高顺则带陷阵营趁着夜色登城,果然顺利破城。 借此机会也调动吕布兵马,命张辽守城,高顺巡逻,夏侯兰从俘虏中选出精壮编入军中,其他的交给官府发落。 当然要将自己不杀俘虏,宽仁为怀的名声散布出去,这年头,只有身份,没有名望,谁跟你混? 府衙之中,浮云看着坐在高位的年轻人,方知今日主帅并非吕布,而是幽州牧刘虞之子,惊诧莫名。 刘和见吕布杀了郭大贤,叹道:“温侯已是不惑之年,脾气还是如此暴躁。” 吕布淡笑道:“谁叫这小子嘴硬?谁不给吕某面子,俺打烂他的脸。” 刘和无奈,看向浮云:“听说郭大贤作恶,伱出了不少主意?” “公子冤枉啊!”浮云大惊,忙道:“在下本是临漳一道士,因得天公将军……不,张角贼灵符治病救人,本无恶意,后来身不由己,只好混迹其中。” 便将他劝郭大贤在黑山脚下种地自足,但众头领贼性难改,无能为力之事说了一遍。 刘和点头道:“如此说来,倒还良心未泯,我看你能说会道,既有心弃暗投明,可愿替我去办一件事?” 浮云道:“在下敬慕刘公已久,若蒙收留,情愿改邪归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好!”刘和示意浮云起身,言道:“张燕乃先帝敕封的平难中郎将,今为袁绍所逼,自弃其前功为贼,必非其本意。某今奉诏讨贼,扫清宇内,你可敢去见他,劝其来助我一臂之力,共扶王室,将来也不失封侯之位。” 浮云抱拳道:“黑山群寇,唯张燕还算行侠仗义,属下愿去一试。” 刘和大喜,设宴款待浮云,商议如何劝说张燕,历史上张燕后期也主动投靠曹操,可见并不想一直做贼。 如果能得到黑山军这股战力,再拿下幽州和并州,那就真的起飞了! …… 刘和在北方渐入佳境,邺城却因为他的离去,闹得满城风雨。 如今邺城乃至魏郡,都在风传刘和乘龙升天、驾鹤西去等等,虽不一而足,但都是神迹。 而那些亲眼见刘和坐大伞的人,却没人肯信,因为他们说的毫不出奇,也不合常理。 这些人都被人嗤之以鼻:给你一把更大的伞,你能飞起来吗? 身为邺城人,没看到神迹也就罢了,还贬低刘公子,不配做我的亲戚,也不配做大汉子民。 于是这些人也加入吹嘘行列,明明是我亲眼所见,却被外来打听消息的亲友鄙视,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府衙之中,袁绍脸色铁青,谣言他毫不在乎,只要刘和一死,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但今早探马来报,刘和非但安然无恙,吕布竟也追随于他,又得甄家资助钱粮,正往幽州而去。 郭图言道:“刘和、吕布狼狈为奸,此二人对主公怀恨在心,若不早除,将来必为大患,当速派兵追杀。” 袁绍咬牙道:“还有甄家,竟敢吃里扒外,岂能轻饶?” 正要调兵,田丰劝道:“主公不可,刘和奉旨出宫,欲北上报仇,此时派兵追之,上逆天子诏,乃不忠,下阻人孝道,乃不义,此举实为不智,望主公三思。” 逢纪揪着胡须冷笑道:“别驾之言,莫非说主公不忠不义?” 沮授见袁绍脸色微变,忙说道:“今主公大敌,乃公孙瓒也!刘和此去,幽州必有内乱,此时正该发兵扫平境内,东取青州,北定渤海。待其争斗期间,两败俱伤,可一举除灭,则河北可定也!明公胸怀天下,众望所归,当舍私怨,以大局为重。” “此言甚合吾意!”袁绍捻须轻笑道:“待我除去公孙瓒羽翼,此二人不足为虑。” 郭图又道:“刘和若得幽州旧部,又有吕布相助,如虎添翼,恐将来其患更甚公孙瓒,此时不除,悔之无及!” 逢纪也道:“还有甄家公然抗命,若不惩处,河北豪族若都效仿,主公威严何在?” 审配怒道:“甄家之事,与其他人何干?倒是许从事献策放走吕布,莫非尔等收其好处,中饱私囊?” 袁绍又沉吟不决,看向拢袖低头不语的许攸:“子远,你怎么看?” 第12章 兵进幽州 第12章 兵进幽州 许攸这才抬头,抱拳道:“明公勿忧,吾料刘和必死于吕布之手!” 袁绍蹙眉道:“何以见得?” 许攸冷笑道:“吕布,豺狼也,以董卓之强横,位极人臣尚不能驾驭,更何况区区刘和?今吕布无所归处,暂屈刘和,若有立足之地,必不肯久居人下,刘虞之事复现于幽州矣!” “子远言之有理!”袁绍微微点头,却又道:“吾于邺城厚待刘和,然此子私自出逃,必会恶语中伤,如之奈何?” 逢纪笑道:“主公既要放刘和回幽州,不妨做个顺水人情:就说助刘和为父报仇,一同出兵讨灭公孙瓒。刘和急于为父报仇,又苦于力小兵微,自然乐见其成,岂有相害之理?” 袁绍大笑道:“自去岁赵太仆劝和,两家盟约罢兵,某正愁师出无名,此乃天助我也!” 众人见袁绍已下定决心,一起称赞道:“主公英明!” 袁绍遂传令以长子袁谭为青州都督,领兵到平原取青州,次子袁熙为幽州刺史,领兵攻渤海,外甥高干为并州刺史,自壶关取上党。 又拜麹义为平北将军,领三万精兵到高阳,声称助刘和复仇,一旦幽州大乱,便伺机攻入涿郡,先消灭公孙瓒。 众将各去准备,袁绍还对甄家之事耿耿于怀,沉声道:“甄家公然抗命,若不惩戒,某如何统御河北?” 许攸言道:“主公派兵之事,甄氏并不知情,吾料必是为刘和、吕布所骗,不知者不罪。” 袁绍眉头微蹙,不满道:“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许攸目视左右:“属下另有下情禀告。” 袁绍示意散会,将许攸请至后堂,问道:“吾闻子远收受甄家贿赂,欲为女家做媒,可有此事?” 许攸神色淡定,轻笑道:“甄家聘媒之事,吾已拒绝,财礼一概退回,吾为公事而来!” 袁绍蹙眉道:“有何公事,不在堂上议论?” 许攸言道:“主公欲定河北,今正当用人之时,若惩处甄家,河北豪族必会人人自危,心生忌惮,此乃大忌也!公自领冀州,忠义奋发,志在天下,河北俊杰无不慕名来投,若以区区甄氏介怀,恐有失人望。” “唔,倒也有理!”袁绍想起田丰几人的反应,捻须道:“甄家之事,暂不必追究。” 许攸深知袁绍外宽内忌,还心有不甘,又道:“以主公神武雄才,拥河北之众,将来匡扶王室,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岂区区甄氏可比?今何不拒其婚约,待将来大功告成,叫甄家望尘莫及,其必悔不当初,跌足长叹,岂不美哉?” “妙妙妙……”袁绍闻言抚掌大笑道:“如此方解吾心头之恨。” 遂命许攸回绝甄家使者,以儆效尤,谁敢违背袁家的意志,以后再无交情可言。 …… 唐县城中,刘和犒赏兵卒,有甄家和官府提供的钱粮,足以鼓舞士气。 人马休整,终于也有时间打听外面消息,此时最轰动天下的莫过于长安之乱和徐州大战。 李傕、郭汜争斗不休,曹操为报父仇,杀进徐州,所过之处尽皆屠戮,无论男女老少,鸡犬不留,尸横遍野,堵塞泗水。 刘和不禁看向吕布,这家伙自从到了兖州,将中原搞得乱成一锅粥,简直就是一个搅屎棍。 曹操、刘备两大王者都被他偷家,差点身败名裂。 如今吕布到了北方,没有人背刺曹操,不知道刘备还能不能保住徐州。 不过此时对曹操而言,最致命的应该是缺粮草,即便没有吕布,也很难持续出兵。 照这个形势看来,倒是对刘备有利,如果曹操退兵,没有吕布的牵制,刘备在徐州站稳脚跟,中原又将是另一个局面。 不过此时刘和还自顾不暇,先打造自己的势力最要紧,休整三日后绕路五阮关往幽州进发。 正如萧苞所言,公孙瓒主力在涿郡,刘和只有四千人马,与他硬碰硬太不明智,兵力悬殊不说,粮草也无法持续供应,如果袁绍再派兵追来,有吕布和赵云也是枉然。 此时刘虞旧部都在幽州北部的山区,阎柔在上谷,鲜于辅等在渔阳,尽快与他们会师才是长久之计。 五阮关为长城内三关之一,经明代扩建,改名紫荆关,可直通幽州州治蓟城。 人马在关内休息,郝萌负责斥候营打探情报,涿郡、广阳郡境内还一片安定,没有动静,想必还在暗中准备阶段。 刘和与吕布等商议道:“幽州境内必定暗流涌动,需有人振臂高呼,方可汇聚群雄,征讨公孙,舍我其谁?” 吕布最欣赏刘和这股自信和英气,大笑道:“这几日在山中遮遮掩掩,俺早已受够了,要杀就杀个痛快!” “是时候让他们知道,我刘和,回来了!”刘和朗声道:“诸将听令!” “诺!”吕布、赵云等纷纷肃立,虽然兵马不多,但个个精神抖擞。 赵云这一战,是为赎罪报恩,当年他没去投袁绍,慕名找公孙瓒,终究还是错付了! 吕布则想东山再起,将刘和当做应梦之人,急于帮他打下一块地盘,好早日起飞。 刘和命赵云为先锋,张辽、高顺随后接应,出兵直取良乡,此处连接广阳与涿郡,背靠太行蒲阴径,进可攻,退可守。 吕布不满道:“屡次出兵,都用赵子龙,主公不放心俺吕布?” “非也非也!”刘和笑道:“温侯之勇,冠盖天下,公若先出,贼军如何敢来厮杀?吾以将军为定海神针,当用在最后,一锤定音!” 吕布大笑道:“主公放心,俺吕布定助你打出一片天下。” 吕布这种人心高气傲,只能顺毛捋,虽是慕名而来,但心思难料,在没有完全压制他的实力前,刘和只能先哄着。 不过这次招收一千多降军,都交给张辽统率,又把高顺的陷阵营独立提拔,算是初步把这两人剥离出来,等以后兵多,便可拜为大将。 诸事安排已定,留侯成带五百军守关看护粮草,其余人马下山厮杀。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争,刘和很清楚,这第一仗必须要打得漂亮。 唯有一炮打响,证明自己,才能得到刘虞旧部的拥戴。 第13章 我刘和,回来了 第13章 我刘和,回来了 良乡只是一座小县,赵云领兵将到城下,守军才有警觉,慌忙闭城示警。 守军仓惶准备,县令卢文来到城上,见只有千余人,当先一将白马白袍,器宇轩昂,却不打旗号。 卢文站在城楼道:“来者何人部将?” “某乃常山赵子龙也!”赵云打马上前,抱拳道:“某奉刘幽州之子刘和之命,前来报仇安民,只抓首恶公孙瓒,尔等若开城投降,既往不咎。” “刘和?”卢文大惊,想不到刘虞之子竟到了幽州。 吃惊之余,却听一人大喝道:“小子,回去告诉刘和,时代变了,幽州早已不姓刘!” 卢文回头看去,正是公孙瓒新派来的都尉侯亮,仗着是公孙瓒妻子侯氏旁支,谋了个闲差。 赵云沉声道:“尔等速降,休要执迷不悟!” “好大的口气!”侯亮大怒,就要出城迎战。 卢文正觉赵云名字有些熟悉,此时猛然想起,忙提醒道:“赵云两年前曾投靠公孙将军,大战袁绍麾下猛将文丑,救过将军,不可轻敌。” 侯亮冷笑道:“既是背主小人,就该杀之,待我斩了此人,姐夫必会重用于我。” 其实侯亮见城外只来一千余人,不以为意,他手中有三千兵马,这不是送上门的功劳? 遂不顾卢文阻拦开城迎敌,两军摆开阵势,催马上前问道:“刘和何在?” 赵云答道:“刘公子稍后便到,尔等可是前来迎接?” “区区千余人就想报仇?”侯亮指着赵云大笑道:“哈哈哈,白日做梦!” “聒噪!”赵云双目微凛,催马便冲出去。 刘和还没有立足之地,此战要速战速决,赵云马到近前,一出手便是最凌厉的招式。 侯亮见对方杀到,大怒道:“好大的……” 才举起刀,便见眼前寒光点点,如梨花落雨,夹杂着一片红影,晃得他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招式。 手忙脚乱之间,只听当的一声,兵刃便飞了出去,紧接着袍带一紧,人便离了马背。 “放开我,你卑鄙,偷袭——” 侯亮大惊失色,在空中手脚乱蹬,挣扎大叫。 赵云将侯亮高高举起,挺枪大喝道:“随某来!” 后方的士兵早在蓄势待发,在夏侯兰带领下,立刻催马上前,往城门口冲过去。 卢文在城上只看到赵云冲到近前,侯亮竟毫无反应,像呆头鹅一般被人举起,顿时傻了眼。 城门口的守军更是来不及反应,愣神之间,赵云已经举着侯亮冲到城下,众人举着刀枪投鼠忌器,纷纷向后闪避。 “降者不杀!”守军惊慌犹豫之间,赵云纵马入城。 夏侯兰趁势杀到城门口,守军抵挡不住,四散而逃,数十人被堵在城门道内,跪地请降。 卢文见大势已去,长叹一声命守军放下武器,下城投降。 赵云将侯亮扔在地上,士兵上前将其绑缚,夏侯兰带兵守住城门。 卢文兀自觉得像是做梦,再问道:“刘牧之子,果真来了?” “稍后便到!”赵云将二人和俘虏一起看押。 很快张辽和高顺赶到,见赵云已经取了城,大感意外,问过之后更觉啼笑皆非。 张辽亲眼见证赵云与吕布对战,赞道:“子龙武艺高强,胆量也惊人!” 傍晚时分,刘和领兵进入城中,夏侯兰禀告府库中还有不少粮草,可供军需。 刘和先将县令卢文押来审问,此人与卢植同族,不过只是旁支子弟,公孙瓒是卢植门生,为了收买人心,任用一大批卢家子弟。 因去年境内有童谣传唱:“燕南垂,赵北际,中央不合大如砺,唯有此中可避世。” 公孙瓒认为易地符合童谣,便临易水修葺营垒,建造楼阁,以为治所,此时正在建造易京。 刘和了解大概军情,又问道:“侯亮为人如何?” 卢文叹道:“得势小人而已!” 黄昏时分,刘和将侯亮及部分俘虏押到街头,召集全城百姓观望。 侯亮此时见到刘和,吓得浑身战栗,极力撇清与公孙瓒的关系。 刘和扫视众人,朗声道:“家父被害,某与公孙瓒血海深仇,不得不报,但家父向来宽仁爱民,我此来只除首恶,其余人一概不问。但若有执迷不悟,助纣为虐者,决不轻饶!” 言罢亲自上前,拔剑割去侯亮耳鼻,沉声道:“滚回去告诉公孙瓒,我刘和——回来了!” 侯亮满脸血污,却不敢有丝毫停留,带着数百逃兵,狼狈出城而去。 城中百姓见来的果然是刘和,无不欣喜,奔走相告,城中一片欢欣之声。 侯亮连夜逃回涿县,太守公孙范见他如此狼狈,大惊道:“果真是刘和回来了?” 下午有败军逃回报信,公孙范还将信将疑,刘和早被袁绍扣押,他哪有兵力来幽州报仇? 此时见到侯亮凄惨模样,心中顿时不安,但侯亮说话含混不清,奄奄一息,只好命人将他送回家中,找逃回士兵问话。 听说刘和只带来两三千人马,公孙范腰杆又硬起来,冷笑道:“刘和小儿,真不知天高地厚,只凭赵云一个武夫便想报仇?” 遂传令各营人马准备,明日一早杀奔良乡,副将王门劝道:“刘和必是有备而来,不如先禀告主公,再发兵未迟。” 公孙范冷声道:“岂不闻兵贵神速?刘和才到幽州,不过数千人马,若不趁其立足未稳破之,刘虞旧部响应,将为大患。” 王门道:“刘和出现,必定幽州震动,可连夜禀告主公。” 公孙范笑道:“兄长正忙于建造都城,不必惊扰他。刘和乃侍中,统兵还不如其父,待某活捉此子,送到易京,给兄长一个惊喜,以解其忧。” 王门蹙眉道:“刘和不知从何而来,又有赵云为将,此人武艺高强,当年在磐河力战文丑,乱军之中救下主公,不可轻敌。” “你如此犹疑,如何统兵?”公孙范当时留守渤海,并未参战,大怒道:“良乡不过弹丸之地,涿郡有两万精兵,优势在我,何惧赵云一人?” 正分派任务之时,一人冲进府衙,大叫道:“公孙将军,让属下带兵先去,我要为二弟报仇。” 公孙范一看是侯亮之兄侯光,蹙眉道:“你兄弟二人不相伯仲,已被刘和占了良乡,若再失败,岂非挫我军威?” 侯光大急道:“将军,伱不相信光吗?” 第14章 摧枯拉朽 第14章 摧枯拉朽 刘和拿下良乡之后,军中气氛明显热烈起来,众人都知道接下来必有恶战,加紧训练。 虽手握王牌,但涿县有两万精兵,不容小觑,刘和想着对敌之策,此时才发现身边缺个军师商量。 想来想去,幽州好像没什么谋士,人才资源都集中在中原,整个幽州也就一个名士田畴,边疆荒僻,这是无奈之事。 汉代是察举制,背景和声望缺一不可,曹操为求评价找许劭死缠烂打,刘备逢人就自我宣传。 但只有名气,没有实力还是不行,光凭热气球这种取巧之术,也就糊弄老百姓,引起吕布这种人的好奇心,但还不足以吸引高等人才。 幸好公孙瓒也没有军师,正好拿他练手,刘和决定要干一票大的! 次日郝萌来报,公孙范尽起大军涿县大军前来报仇,足有两万精兵。 吕布大笑道:“两万人何足为惧,该到俺展示实力之时了!” 刘和劝道:“温侯不出,公孙范才敢兴兵前来,将军的对手是公孙瓒。” 赵云、张辽等纷纷请令,刘和言道:“公孙瓒所部,多为家父旧部,除却其父子心腹之外,其余将领能擒则擒,我们兵力无多,急需壮大,降者不必杀害。” 正商议之时,敌军先锋已逼近城下,众人一起来到城头,只见远处尘土飞扬,旌旗飘动,在城外摆开阵势。 刘和心中感叹,自从领兵以来,见的阵势越来越大了,城下人喊马嘶,人头攒动,蔚为可观。 想他当年求职时,在一个两百多人的私企,那老板便可称老总,聚会活动也都十分热闹。 规模达到一千人便是大公司,三五千人基本可做集团公司,申请上市。 城下这些兵马足有五千人,还有一千多骑兵,那可都是拿着刀枪,杀气腾腾的士兵,这阵势足以让人心惊! 正感叹之时,见一员武将催马上前,厉喝道:“刘和小儿,你敢辱我兄弟,速速下城受死。” 来将正是侯光,再三恳求,才讨了先锋之职,迫不及待领兵前来报仇。 刘和冷笑道:“既是侯亮兄弟来,必是怙恶不悛之辈,可斩此人立威!” 张辽请令道:“末将愿往!” 刘和问道:“此战务必破敌,多俘敌军,文远需要多少兵马?” 张辽抱拳道:“只需某麾下人马即可!” 这几日他训练那些降兵,虽然还不算整齐,但有了装备,再加上原本的三百随从,自觉可以一战。 吕布冷嗤道:“文远收的那几块料都是歪瓜裂枣,你带俺五百狼骑去,俺不能出战,也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多立功劳。” 张辽大喜,朗声道:“八百足矣!” 这八百骑兵,都是当年自并州便追随的老将,个个身经百战,恐怕其中一人便能斩侯光。 “壮哉!”提起八百,刘和便想起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遂命张辽出战,赵云、成廉、魏续各领一军,在三门处等侯,只等张辽破敌,便冲杀出去,降服敌军。 张辽领兵出城,打马上前喝道:“某乃雁门张辽,来将通名!” 侯光见出城只有数百人,来人并非赵云,指着刘和大骂道:“刘和小儿,你不敢出城,起码也叫赵云出来,却派无名之辈来送死?” 张辽见侯光无视于他,勃然大怒,催马舞刀直冲上前。 侯光举枪冷喝道:“既然来了,那我就送……” 才催马上前,张辽已经纵马杀到,大刀自半空挥下,只见一道白光划破半空。 侯光话音未落,脑袋便被砍下,连同半边肩膀坠落地上,鲜血喷射而出,形成一片血雾。 “杀——”张辽毫不停滞,大吼一声直冲敌军。 公孙瓒军一片哗然,想不到来将如此勇猛,竟一刀斩了侯光。 咚咚咚—— 与此同时,刘和命人擂鼓,张辽带着八百骑兵冲入敌阵,后面赵云紧随而出,东西两门伏兵也杀出来,城外杀声震天。 公孙瓒军还未反应过来,张辽已经拍马杀到,当先几员将校被他斩于马下,顿时中军大乱,后面骑兵杀至,直冲入阵中。 张辽在先舞刀开路,赵云紧随其后,虽各只有数百骑兵,但在乱军之中如虎入羊群,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此时成廉、宋宪也从两翼包抄过来,敌军溃不成军,被杀得鬼哭狼嚎,四散奔逃。 征战疆场,浴血厮杀,是每一个热血男儿的向往之地,如此残暴血腥的杀戮,竟看得刘和热血沸腾,紧握拳头,仿佛唤起最原始的野性,恨不得亲自上场。 由衷赞道:“文远真乃虎将也!” 吕布的眼神一直在赵云身上,闻言点头道:“文远之勇,不下于赵子龙!” “降者不杀!”张辽挥刀冲杀,高声呐喊。 “常山赵子龙在此,缴械免死!”赵云也一声断喝。 公孙瓒军彻底心慌,听到叫喊,反应快的赶忙纷纷扔掉兵器,跪地投降。 整场战斗不到半个时辰,侯光被斩,俘虏敌军两千余,其余死伤逃散,缴获兵器战马无数。 刘和亲自下城迎接众将,赵云和张辽都是冲阵杀敌的高手,拿出一个便是大杀器,一起联手,简直是摧枯拉朽。 将俘虏关押到营中,交给卢文和夏侯兰劝降,良乡距离涿县近百里,公孙范大军明日才到,众将到府衙摆宴庆功,犒赏三军。 吕布举杯叹息连连,只怨公孙瓒来得太慢,虽然被刘和当做杀手锏,但不能上阵厮杀,实在憋闷。 刘和失笑道:“人到四十不惑,将军今已成家立业,名垂四海,当以大局为重,打打杀杀的机会,该让给年轻小将才对。” 吕布将酒杯顿在桌上,大声道:“廉颇七十尚能厮杀,俺正值壮年,一日不上阵,浑身就难受。” 刘和清楚吕布这种人,天生就是为战斗而生,妥妥的战争机器! 但他在塞外长大,和胡人一样只知攫取利益,没有忠孝仁义的信念,如果能灌输这种思想,必将是一员良将。 也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刘和慨然道:“以温侯之勇,足可作卫青、霍去病,精忠报国,垂名万世!” “哦?”吕布倒酒的手微微一顿,歪头看着刘和:“公子真如此看我?” 第15章 点亮心灯 第15章 点亮心灯 刘和看到吕布眼中的光芒,不由心中一动,郑重点头道:“正是!” 吕布放下酒壶,再次问道:“公子一向这么看我?” 原来这家伙并非不知外界对他的评价,也渴望得到认可。 只要还有廉耻之心,还顾脸面,那就好办了! 刘和心中暗喜,慨然道:“在长安时,群臣皆骂将军见利忘义,有勇无谋,但我却不以为然。” 吕布浑身一凛,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刘和称赞,坐起身急问道:“不知公子有何高见?” 这一嗓子音调有点高,张辽等人也都放下酒杯,静静看着刘和,作为吕布的属下,他们何尝不是受尽白眼,心中苦闷? 刘和言道:“将军当初投董卓,乃因此贼进京勤王,诛灭阉党,野心尚未暴露。及至董贼祸乱朝纲,欺压天子,将军又能弃暗投明,诛杀国贼,便是于社稷有功。圣人曰: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将军大义灭亲,迷途知返,足见一直心存王室!” 吕布大受感动,躬身抱拳道:“公子真乃布之明主,不愧为应梦之人。” 刘和抱拳道:“昔日马援归汉,位列云台,名垂后世,将军助我报仇,若能追慕先贤,兴复汉室,必也为后人称颂!” 吕布大喜,大声道:“吕布愿为公子效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刘和扫视众将,见张辽等人也都目光熠熠,气氛烘托到这里,不得不再用嘴遁之术。 没有武力威慑群雄,只好用知识改变命运,收买人心也是刘家祖传的绝技。 当下举杯朗声道:“诸位皆当世英雄,值此乱世,若不能建功立业,岂不与草木同腐?吾虽不敢效先祖创业,但愿与诸位同进退,以展诸公之才,克成大业,将来立身于廊庙,垂名于竹帛,方不失大丈夫之志!” “愿为主公效命!”张辽等纷纷起身,神情激动。 刘和举杯一饮而下,大笑道:“来来来,喝完这杯,还有三杯!” 众人推杯换盏,吕布似乎也更加活跃起来,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当晚喝得酩酊大醉。 但刘和清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碗鸡汤可能坚持不了几天。 多少人在看到鸡汤文后发誓要努力上进,重新做人,别的不说,哪怕是个早起早睡,都坚持不了几天,更何况是吕布? 吕布之所以屡次改变,其实就是胸无大志,位极人臣后迷茫了,打仗更没有对手,除了沉迷酒色享乐,还能有什么追求? 改变吕布的难度,不下于中兴汉室,都任重而道远。 今日的提醒,只是为他在今后的人生路上点亮一盏心灯,能亮多久,能照多远,还要看吕布的心性。 当然还需要一个添灯油的人,这个人不但会讲古论今,晓以大义,还要德高望重。 刘和的能力远远不够,而且有些话他说出来,就显得别有用心,还需别人来慢慢开导。 胆大骑龙骑虎,此时他就像在驯服一头猛虎,一旦成功,那就能叱咤风云。 刘和躺在床上,慨然叹道:“人生总是充满了挑战!” 翌日清晨,刘和传令升帐,吕布还宿醉未醒。 好家伙,这灯油一晚上就燃尽了,还不如当年的我呢! 刘和心中暗自腹诽,其实他也明白,吕布知道今日战事与他无关,才如此放松。 与其看着眼馋,还不如好好享受享受。 收起心思,刘和言道:“今日公孙范必来报仇,敌众我寡,非用计不可取胜,诸位需按号令行事,不得有误。” “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刘和已经逐渐得到大家认可,即便吕布不在,也能听从吩咐。 昨日一场大胜,全军士气高涨,加上劝降编制的俘虏,已有五千人,但还是捉襟见肘。 刘和传令道:“城外左边有山,右边芦苇丛生,成廉、宋宪各领五百军伏于左右,听得城上号角声起,便从两翼杀出。” “遵命!”二将领命先去准备。 刘和又道:“夏侯兰与魏续、曹性,领一千弓弩手往巨马水埋伏,公孙范来时将其放过,拆断浮桥,待敌军败退,半渡之时于对岸以弓箭阻击。” 三将也出城而去,刘和又命卢文召集城中百姓,穿戴衣甲扮做守军,良乡百姓也都积极支援刘和,在城头摇旗呐喊。 正布置之时,探马来报,公孙范听闻全军失败,尽起大军前来报仇,兵马已过巨马水。 刘和言道:“公孙范兵多,城上守军多为百姓,不可令其靠近城池,当于城外迎敌。” 众将领命,刘和以张辽为先锋,赵云、高顺护卫左右,出城三里结阵,不远处便是伏兵所在之地。 不多时公孙范领大军杀到,一万多兵马,浩浩荡荡,路上烟尘飞扬,漫山遍野都是人影,杀气腾腾。 昨日败军回报消息,公孙范大怒,大骂候光无用,就要起兵雪耻,因天色不早,王门劝住,一大早便迫不及待兴兵而来。 公孙范传令人马摆开,良乡城外鼓声震天,战马嘶鸣,兵甲曜日,形成五个方阵,骑兵在两翼护卫中军。 公孙范打马自中军阵中走出,顿时一愣:“就这?” 看着对面孤零零的两千人,仰天大笑道:“刘和小儿不自量力,以卵击石,某今日必踏破良乡,让他父子团聚。” 王门指着左手一将言道:“那白袍小将便是赵云,有万夫不当之勇,将军不可轻敌。” 公孙范撇嘴笑道:“匹夫之勇何足道哉?某今日便让刘和知道,何为真正的实力。” 正说话之时,刘和催马而出,大骂道:“公孙范,你兄弟欺君罔上,意图篡逆,我与你血海深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哈哈哈,刘和小儿,这可是在幽州,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伱那一套在边疆可行不通。” 公孙范大笑,旋即将手一招,大喝道:“全军冲锋!” 咚咚咚—— 随着一通进攻号令的鼓声,中路步兵方阵齐声呐喊向前,两翼骑兵轰然而出,公孙范军如洪水决堤,奔涌向前。 “我尼玛……不讲武德!” 刘和大惊,他本打算激公孙范出战,将其斩首,趁乱冲杀,哪料到这家伙上来就平推? 赵云急纵马到近前:“主公速回城,某来挡之!” 刘和心跳加速,但也知道此时决不能退缩,气血上涌,拔剑怒吼道:“大丈夫兴兵报仇,岂可临阵退缩?杀!” 兄弟们,喜欢本书的别忘了收藏,有票的多多支持,抱拳感谢! 第16章 身临其境 第16章 身临其境 张辽见刘和拔剑不退,吃了一惊,但此时敌军已经杀至,千钧一发,没时间再劝,大吼道:“高顺,结阵!” 高顺立刻领陷阵营上前护住刘和,张辽与赵云在两翼,他们三人的部下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临危不惧,再看刘和如此气势,无不士气大增。 轰—— 敌军疾冲而来,仿佛巨浪洪流撞在岸堤之上,瞬间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喷洒,残肢断臂横飞。 中间陷阵营如同磐石,纹丝不动,大盾在前,弓弩手乱箭齐发,马上的敌将纷纷坠马,冲到近前的步兵也被乱枪刺死。 两翼赵云和张辽更不必说,但凡靠近的,都被他二人斩杀,转眼之间眼前便倒下无数尸体。 此时人命果然如草芥一般,根本不值一提,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刘和举着剑,看似一脸激昂愤慨,实则已经完全呆住了,充斥耳边的喊杀声如浪涛轰鸣,刺鼻的血腥味让他胃里翻腾。 混战之中,忽然身后冲来一人,厉声大喝道:“都给我杀出去,俺来保护主公!” 三人回头看去,竟是一员蒙面武将,身穿不太合体的铠甲,手持长枪,齐齐一愣,张辽惊喜道:“温侯?!” “冲!”吕布举枪大喝。 “杀!”张辽一声断喝,当先舞刀砍翻几名敌军,催马向前。 赵云更是面沉似水,亮银枪如梨花纷落,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两人瞬间便各杀出一条血路。 中路高顺率领陷阵营,步步向前,看起来行动缓慢,但像一辆大型装甲车,硬生生将敌军逼退。 转眼间守势变为攻势,两路骑兵横冲直闯,往来冲杀,如入无人之境,敌军被杀得大乱,阵型溃散。 公孙范正在门旗之下得意而笑,忽见局势翻转,惊怒不已:“刘和竟敢出兵,王门,你带三千精骑,绕至后方将其擒来!” 王门自昨日出兵,右眼皮便跳得厉害,常言道:左跳财、右跳灾,这可不是好兆头。 看到赵云和张辽如虎入羊群,所向披靡,心中愈发不安,迟疑道:“刘和卖阵,恐怕有诈!” 公孙范大怒,按剑喝道:“刘和身旁仅有十余护卫,擒贼擒王,你敢抗命不成?” 王门无奈,只好领命,带着所部三千骑兵,从左翼避开赵云,乱军之中直冲向刘和中军。 赵云三人奋力向前,杀出一片空地,刘和才回过神来,心跳如擂鼓一般,满头大汗,强笑道:“温侯来得正好!” “敌军又出,必是冲着主公而来!”吕布在战场上如同敏锐的兽王,一眼便盯住了远处包抄过来的骑兵。 刘和心惊,公孙范用兵力优势对敌,四面围攻,这已经超出他的应对范围,忙道:“不如且退至城下,据城防守。” 吕布双目微凛,沉声道:“狼群相争,唯勇者求生,退则必死无疑!主公可敢随吕布迎敌?” 刘和看吕布庞大的身躯忽然紧绷,竟莫名感受到一股凌冽的杀机,顿时多了几分胆气,咬牙道:“吾剑未尝不利,杀——” “狭路相逢勇者胜,随俺来!”吕布大笑,低吼一声,当先纵马而出。 刘和看公孙范分出一半中军,马上取出红旗挥舞,同时举起宝剑,被十几名亲卫保护在中间,紧随吕布。 呜呜呜—— 城头上响起沉闷的号角之声,刘和也迎上狂奔而来的骑兵,虽然心中慌乱,但有大奉先在前,就是一堵挡风的墙。 只见吕布一马当先,长枪横扫,马上的骑兵便惨叫落地,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连挑十几人后,手中枪折断,顺手又夺过来两把兵器,左右开弓,仿佛乱棍打草一般。 刘和在乱军之中,奋力刺出一剑,却被铠甲挡住,根本无法刺穿,反手撩起,总算将一名被吕布夺去武器的敌军割断喉咙。 “嘿哈哈!”听着一声脆响,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触感,剑尖上鲜血彪起,刘和在极度紧张刺激之下,竟兴奋得傻笑起来。 汉代的文人儒者,可不像宋以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凡贵族子弟,都自幼学习君子六艺,袁绍、曹操、周瑜,都会一些剑术。 刘和曾做过太子伴读,与献帝一起学习剑术,还曾得到过王越的指点,虽然没有杀过人,但底子还是有一些的。 吕布此时只顾闷头冲杀,手中竟拿着一把刀,两杆枪,浑身浴血,简直就是一个杀戮机器,不时有血雾洒在紧随其后的刘和脸上。 王门被迫出兵,临阵极为谨慎,便命士兵向前冲锋,只在后面指挥。 此时见刘和不退反进,前方一员蒙面武将十分厉害,杀人如同砍瓜切菜,似乎比赵云还厉害几分。 此人身上爆发出的狂霸之力令人心惊,近前的骑兵全都化为齑粉,这才是以卵击石。 王门心中震惊不已,不知刘和身旁为何有如此多猛将,怪不得他敢前来报仇。 正庆幸自己没有亲自冲杀之时,那人已快杀透乱军,步步逼近,对方竟也想擒贼擒王? 莫名的危机涌上心头,王门打马便走,所部人马彻底大乱。 公孙范在马上观望,看到这一幕惊怒不已,如此狂霸悍勇,气势惊人,不禁想起虎牢关那个睥睨诸侯的男人,疑惑道:“此人之勇,恐不下于吕布,这是何人部将?” 两旁亲兵齐齐摇头,眼里同样是震惊和不安,此时不仅王门所部大败,出阵的士兵也被杀得大乱,另三人也领兵杀到。 “刘和小儿,敢做困兽之斗,全军……” 公孙范正准备再出兵冲杀,忽然背后传来一阵惨叫,人马大乱,正是宋宪、成廉领伏兵杀到。 这两人虽不如张辽勇猛,但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后方士兵被突袭,哪里抵挡得住,中军阵型顿时大乱。 此时前方赵云已杀出乱军,纵马直取公孙范,公孙范自知非其对手,又见后方有伏兵,不知究竟有多少人马,心慌意乱,拨马便逃。 公孙范和王门败逃,部下人马更溃不成军,兵败如山倒,敌军相互拥挤踩踏,丢盔弃甲四散逃奔。 刘和在马上热血沸腾,虽跟在吕布身后,但也身临其境,人命如草芥一般,不分贵贱高低,哪管正邪卑劣,活下来才是硬道理。 敌军溃败,胜利在望,刘和挥舞宝剑高声嘶吼,叫破了喉咙:“降者不扎——” 第17章 从谏如流 第17章 从谏如流 公孙范军大败溃逃,赵云、张辽在前,一路追杀,大声呵斥,高喊“降者不杀”。 沿途之上跪倒一大片惊慌的士兵,如被猛兽追击的羊群,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刘和跟着吕布,舍弃王门,紧盯着公孙范猛追,要吸引公孙瓒来,今天必须宰了公孙范。 公孙范带着残兵往河边逃走,赵云紧随其后,沉喝道:“公孙范休走!” 公孙范胆战心惊,打马狂奔,直冲到河边,却见桥梁竟被毁坏,顿时慌了手脚,大声呵斥亲兵寻船渡河。 许多逃兵簇拥到河边,乱做一团,一片喧嚷吵闹之声,看赵云、张辽远远杀到,顿时像炸了窝的蚂蚁,纷纷跳河往对岸游去。 公孙范在河边急得直转圈,他可不会游泳,大声呵斥亲兵结阵抵挡。 赵云飞马先到,骑兵匆忙放箭,赵云一杆枪上下翻飞,如车轮般舞动,扫飞箭矢,纵马一跃便到近前。 亮银枪抖动,万千寒光闪烁,马上士兵便惨叫落地,其余人吓得向后避开,还在犹豫跳河的士兵纷纷跪地求饶。 公孙范冷汗涔涔,见赵云势不可挡,大吼一声,竟催马直往河中跳下去。 “狗贼休走!”此时吕布也催马赶到,他骑的不是赤兔马,只能干着急,取出弓箭在飞驰的马上弯弓搭箭。 赵云也在马上同时放箭,箭如流星赶月,公孙范人马还在半空中,后背连中两箭,惨嚎一声坠入河中,水花飞溅。 与此同时,对岸埋伏的夏侯兰三人杀出,在岸上张弓搭箭,河中逃兵刚游到一半,见势不妙,又转身游回来,大叫投降。 早有士兵下水,将胡乱扑腾的公孙范捞上来,绑在岸边,刘和也催马赶到近前。 赵云看吕布在场,敌军尽数跪在地上,马上与宋宪等人收押俘虏,集中到河滩上看管。 “刘公子,饶命!”公孙范脸色惨白,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令尊是我兄长公孙瓒所杀,与我无关。” 刘和下了马,提剑上前,此时人还处在兴奋之中,咬牙道:“成王败寇,就算要杀我父,与那些妻儿家眷何干?” 公孙范颤声道:“大哥说……说要斩草除根!” “哈哈哈,好一个斩草除根!”刘和厉声笑道:“那你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公孙范浑身一颤,再次磕头求饶:“刘使君一向宽仁大度,他若活着,会饶恕我的!” “此言有理!”刘和缓缓点头,叹息道:“家父一生仁厚爱民,从未杀人。” 公孙范忙赔笑道:“是是是,刘使君实乃难得的明主,大汉忠良,朝廷楷模……” 刘和跨步上前,冷眼看着公孙范:“不过饶恕你是先父之事——” “啊?!呃——”公孙范愕然,还未反应过来,刘和已经一剑刺进其心窝。 “我此来就是送伱们去见家父!”刘和抽回宝剑,看着血珠滑落,冷冷说道。 吕布在一旁大笑道:“干得漂亮!” 刘和转身看向那几名震惊的随从,沉声道:“滚回去告诉公孙瓒,这只是个开始,尔等若敢再助纣为虐,下次被擒,定斩不饶!” 吕布言道:“这帮狼崽子放走了只会加倍报复,下次可不好认。” “这亲兵平日跟着公孙范,必定也是坏事做尽,岂能便宜了他们?” 刘和冷然一笑,命人将几人鼻子割下,在脸上刻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让他们带着公孙范佩剑回去报信。 正收押俘虏回城,见张辽自下游而来,八百人竟驱赶着两千多士兵,场面仿佛牧羊犬驱赶羊群。 张辽押着一将垂头丧气而来,正是逃跑未果的王门,主动投降。 刘和大喜,此战大获全胜,又参与其中,手刃仇敌,顿觉浑身舒爽,激动道:“今日与温侯合砍数百人,痛快!” 吕布却抱着胳膊,不满道:“公子若派人传唤一声,俺早做准备,今日定可完成千人斩!” 刘和觉得有些扫兴,故作不悦道:“敢情我是多余的?” 张辽抱拳道:“主公今日临阵不退,鼓舞三军,所向披靡,固然可喜!然冲锋破阵,乃吾等偏将之任,主公金枝玉叶,身系三军之重,牵一发而动全身,愿以大业为重,汉室为重。” 吕布抱拳道:“俺方才非怪公子掣肘,而是主公遇险,皆属下无能,你若有个闪失,俺吕布也只好回五原老家去了!” 刘和闻言冷静下来,想起刚才张辽三人结阵防御,直到吕布来才放开手脚冲杀,后面若不是吕布保护,被人偷袭后方,也十分危险。 不由一阵后怕,若非这几人都是当世良将,自己可要做一回高梁河车神了。 想到此处,向二人抱拳道:“是我一时冲动,反倒成了累赘,定记住今日教训,以后绝不逞能。” 张辽暗惊,没想到刘和不但能从谏如流,还主动认错,这点可比吕布强多了,颇为感动。 吕布问道:“主公既准备出城迎战,为何不传唤一声?俺虽不能上阵,也能护卫主公安全。” 刘和叹道:“今日本无需温侯出面,谁知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实在出乎意料。” 吕布其实也有些后怕,慨然道:“昨日蒙主公指点,如梦方醒,俺半生蹉跎,多为酒色所误,自即日起,戒酒!” 刘和摆手笑道:“昨日庆功,理之当然,此非将军之过,大可不必!” “主公真以为吕布只会享乐,不能吃苦?” 吕布正色道:“想当年俺在五原练武之时,白日纵马到大漠深处,与胡人、恶狼厮杀,晚上点香头练箭,最多只睡三个时辰。十年期间,酷暑寒冬,从未有一日停歇,方有今日之能,若不能如主公所说建功立业,垂名于后世,当年的努力岂非付诸东流?” 刘和吃惊道:“不想温侯竟有如此心性。” 果然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吕布天赋异禀,还如此刻苦,成为三国第一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吕布用力拍打胸口,砰砰作响:“俺吕奉先堂堂大丈夫,不甘为胡人欺压,才立志苦练武艺,欲杀尽天下恶霸。今汉室未兴,胡虏未除,决不能忘记初心!” 刘和咂咂嘴:看来还是草率了,先前结论下得太早,我还是不如吕布太多。 浩瀚岁月,茫茫人海,举凡能在历史上留名的,哪怕是遗臭万年,都有不凡之处。 更让刘和没有想到的是,吕布今日一诺,虽然也还饮酒,但都浅尝辄止,其后数十年里,只大醉过两次。 第18章 认清定位 第18章 认清定位 躺在倒满热水的大木桶里,刘和望着氤氲的蒸汽,鼻尖似乎还萦绕着血腥的气味。 今日一战虽然痛快,但也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缺点,对于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完全一无所知。 刘和在皇宫学的都是儒法经学,礼乐律法,治国策略,这暂时都用不上。 兵阵、战法自不必说,对战机也不能敏锐把握,幸好吕布来得及时,否则迟早要被公孙范蚕食。 以前以为凭一些历史知识和后世经验,就能在这个乱世呼风唤雨,现在看来远远不够。 战争绝不是史书上简单的几句话,看和做也是两码事。 而自己的优势在于“先知”,不管历史事件,还是知人用人,这才是他所长,而不是亲临阵前,指手画脚。 这就像在一个公司,认清定位,各尽其能,才是一个领导该做的事,而不是到前线去指导,看似鼓舞人心,实则令人生厌。 打铁还需自身硬,武将基本够用,谋士没有,只好先想办法自学,最起码要熟悉基础行军规则。 另外还需组建亲卫队,没有心腹和随从,做事极不方便,总不能再让子龙做护卫队长吧? 那些失散的羽林军不知现在何处,刘虞旧部听到消息,应该会来联络,眼下对付公孙瓒,才是重头戏。 正想着接下来的计划,夏侯兰敲门叫道:“主公,有人自称是刘使君家将,前来求见。” “马上就到!”刘和一下子坐起来,这不是瞌睡来了有枕头? 匆匆穿好衣服,来到大堂,只见一人披麻戴孝,面容憔悴,见了刘和哭倒在地:“主人保佑,大公子你终于来了!” 刘和急忙上前将他扶起,看了一阵才问道:“你是……尾敦?” “正是属下!”尾敦声音沙哑,又哭又笑:“小人正在为主人守孝,听说大公子到来,将信将疑,今日在山中观战,方知是实情,特来拜见。” “好好!”刘和扶着尾敦坐下,询问情况。 这可是刘虞的老部下,从刘和记事起他就追随左右,到现在还能为刘虞戴孝,可见忠心耿耿。 尾敦垂泪叹道:“主人被公孙瓒诬杀,将首级送往京师,小人将主人尸首安葬于城北山中,便带人日夜追赶使者,于半路埋伏,夺回首级,总算保全尸首。正准备等半年丧期满,便去行刺公孙瓒,今大公子亲来报仇,可见苍天有眼!” “真乃义士也!”夏侯兰听罢感叹不已。 “若非尔等拼死出手,家父他们恐怕要变作孤魂野鬼。”刘和起身,郑重向尾敦躬身施礼。 尾敦大惊,忙跪在地上:“公子万不可如此,小人承受不起。小人从小受主人厚恩,若不能他尽忠报仇,此生难安!” 刘和也跟着跪下,用力抓住尾敦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公孙瓒血债血偿,今后尔等都跟着我,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尾敦大受感动,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只是刘和一个亲切的举动,这半年的生死奔波,便值了。 刘和扶着尾敦坐下,也禁不住鼻头发酸,流下几行清泪,并非是为刘虞之死,而是为这惊天动地的义气感动。 尾敦不但替刘和守孝,还敢去抢劫天子使者,这形同谋反,可是灭族大罪,看似说得轻松,经过必定惊心动魄。 古代这种为主尽忠的义士,无不令人肃然起敬,但要是放在自己那个年代,很可能会被骂成狗。 在那个物欲横流的年代,忠孝仁义都被踩在脚下,爱国被人嘲讽虚伪,信义被人骂作愚蠢,善良被欺骗,孝顺被颠覆…… 人心不古,崇洋媚外,忽然觉得来到这乱世,其实也挺好! 等尾敦情绪稍微平静,刘和带着他来到西北角,那里早已摆好香案,上面写着刘虞一家大小的灵牌,还有公孙范的人头。 不管刘和是否出自本心,这个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刘虞清廉爱民,本就值得尊敬,对原主也算是有个交代。 重新上完香,刘和言道:“公孙瓒即将兴大军来报仇,我暂时无暇抽身,待集齐这几颗人头,再往坟前祭扫。” 尾敦点头道:“公子言之有理,鲜于辅将军等正筹划报仇之事,共推燕国人阎柔为司马,准备于月底主人忌日起兵,小人马上就去报信,前来支援公子。” “不必着急!”刘和言道:“良乡弹丸之地,兵微粮少,不足与公孙瓒决战,此处我自有对策,无需相助。我写一封信,伱送给阎柔等,告知此间之事,请他们依计行事,方可报仇雪恨。” 次日一早,尾敦带着书信和公孙范人头离去,刘和也马上部署下一步计划。 公孙范大败,俘虏八千余人,这里面有许多是公孙瓒强行征召的士兵,选出精壮愿从军者五千人,其余都放回家乡,让他们宣传造势。 再加上王门的两千降军,兵力扩大近三倍,张辽等人终于有事做了,但城中粮草也开始吃紧。 刘和对卢文吩咐道:“公孙范被杀,公孙瓒必起大军来报仇,此人心狠手辣,恐连累良乡百姓,你马上出榜登记疏散,叫他们先出城躲避,或去投亲,家中钱粮物资可暂借于我,待除掉公孙瓒,我必有补偿。” 卢文领命而去,幽州百姓深感刘虞之恩,对公孙瓒畏之如虎,又恨又怕,在经历昨日大胜的喜悦后,也十分后怕,看到榜文,纷纷举家出城,将家中粮食全部捐赠出来。 下午卢文禀告,昨日临时选两千百姓摇旗助威,那些乡勇见刘和勇猛,愿入伍杀敌,选出七百义军。 刘和将这些新兵交给夏侯兰带领,他们熟悉周围地形,到涿水上游山中,寻找合适的位置填堵河道蓄水,以备后用。 随后又命曹性、魏续将库房中的硫磺、火油等藏入民房,又于城西挖一条暗道,以防万一。 认清自己的定位之后,刘和也转变思想,作为掌舵人,不需要样样精通,只要认准航向,合理调配即可! 既然不懂打仗,那就上升到战略,有人一生没有摸过武器,也能打下一片江山。 再不济借鉴后世战例,具体实施交给张辽、赵云他们,这些都是古之名将,只要定好计划,肯定能执行到位,甚至还有改变战局的能力。 常言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一场把火,将会照亮幽州,重新燃起炎汉之光! 第19章 大战再起 第19章 大战再起 公孙瓒曾威震塞北,胡虏闻名窜逃,不敢入塞,在幽州威名赫赫。 但得势后日益骄矜,杀刘虞更是大失人心,刘虞仁德爱民,在幽州威望极高,被害时州内百姓无不痛哭。 自拜前将军,封易侯,假节督河北四州后,又变本加厉,穷兵黩武,为筹备粮草、建造易京,多次增加赋税,百姓苦不堪言。 公孙瓒官居高位,又畏惧人言,记过忘善,睚眦必报,但凡名望比他高的人,全都罗列罪名陷害,所交皆三教九流之徒。 在涿县张飞故居,想起刘备结拜兄弟,勇冠三军,义气深重,大为感慨,遂于桃园与三位好友结拜,互通婚姻。 二弟相师刘谶字纬台,懂阴阳晓八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拜为军师; 三弟布庄掌柜李移子,专为前将军府提供服装配饰,以显尊贵; 四弟范阳货郎乐何当,善于经营,精打细算,掌管军中钱粮。 这一日公孙瓒正巡视易京,四周城墙已建成一半,北方三座高楼建起,官兵百姓忙得热火朝天,里面欣欣向荣,外面遍地狼藉,田地荒芜。 刘谶道袍鹤氅,一派仙风道骨,手持拂尘指点四方:“易地北靠燕山,东临大海,西倚太行,南望大河,此皆龙腾气象。一旦建成京都,龙气环绕聚于此,袁绍气运亦归于大哥,必将一统河北!” 公孙瓒朗声笑道:“全仗贤弟找到这块风水宝地,某得袁家气运,必将于此处飞黄腾达,成就大业!” 刘谶抚须笑道:“某昨日夜观天象,太行之上有大星耀目,近日必有大事……” 正说话之时,忽然城门处人声嘈杂,回头看去,便见几人衣衫破烂,浑身血渍,跌跌撞撞闯进来。 公孙瓒大怒,厉喝道:“何人擅闯禁地?” 公孙续匆匆跑来:“父亲,大事不好,刘和、刘和他回来了。” “什么?”公孙瓒一怔,旋即脸色大变:“你是说……刘虞之子?” 公孙续眼中带着惊慌:“正是,不知此人从何而来,已杀了二叔,这些人都是二叔的亲卫。” “不可能,这不可能!”公孙瓒连退数步,摇头道:“你二叔有两万精兵,谁能杀他?” 公孙续将那几人叫到跟前,将前几日战事如实禀告,看到他们面目全非,脸上的刻字,惊怒不已。 “刘和小儿,赵云叛徒,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公孙瓒目眦尽裂,拔剑厉喝道:“尔等不忠心护主,有何颜面来见我?” 未等那几人反应过来,便提剑将几人砍死,兀自不解恨,又怒砍十几剑,血肉横飞。 刘谶看得心惊肉跳,劝道:“大哥,此处乃祥瑞之地,若犯血煞,恐会破坏风水气运……” “嗯?”公孙瓒转过头,双目赤红,额头上青筋冒起。 刘谶忙道:“不过大哥放心,我在此设一法台,晚上做法祷告幽冥,慑走亡魂,便可祛除血煞。” 公孙瓒冷哼一声,命人将几人尸首扔进易水,召集众将点兵,就要起兵报仇。 长史关靖劝道:“刘和此来,必有准备,消息传出,境内震动,当先安抚郡县,加强治安,待查明情况,再出兵未迟。” 公孙瓒大怒道:“某为弟报仇,不得不急,刘和只在良乡数千人马,若不早除,必为大患。” 乐何当言道:“大哥说得对,刘和现在就像没长牙的老虎,任他壮大,就会咬人。” 李移子笑道:“大哥神武英勇,整个北方谁敢不从?刘和这个漏网之鱼,竟敢主动送上门来,正好杀鸡儆猴,让那些还暗中支持刘虞的人,彻底死了心。” 公孙瓒近来也听到一些风声,这句话正说到心坎上,看向刘谶问道:“二弟,你怎么看?” 刘谶稽首道:“方才我已说过,昨夜太行之上大星闪耀,此乃兆大哥讨伐刘和,一举收复上谷等地,彻底消灭刘虞余孽,威行河北。” 公孙瓒大笑道:“我兄弟齐心,无往不利,传某将令,明日一早兵发涿郡,擒拿刘和,诛灭刘氏余党。” 刘谶又当堂卜卦,请公孙瓒抽签,惊喜道:“恭喜大哥,上上大吉!” 公孙瓒大笑,遂不顾关靖劝谏,留其与长子公孙范继续督造易京,自领五万大军讨伐刘和。 涿郡动静,郝萌早已查探清楚,立刻飞报刘和,城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成廉等将纷纷主动请战。 上次打公孙范,刘和运筹帷幄,让他们惊喜不已,以前跟着吕布,总被人算计,今天总算体会到算计人的快乐,不但痛快,还会上瘾。 这半月良乡有许多布置,但大家都不明所以,很是期待刘和接下来的表现。 刘和此时已与阎柔取得联络,这半年阎柔招募胡汉兵马两万余,再加上鲜于辅向乌桓求助,至少有三万后援团,心中底气十足。 卢文忧心道:“公孙瓒英勇善战,麾下步骑十万,易京皆精锐,袁绍亦难挡其锋锐,公子真要以良乡小城拒敌?” 吕布抱着胳膊大笑道:“怕他何来,俺打的就是精锐。” 刘和言道:“良乡以东,皆开阔平地,极便于骑兵驰骋,唯城东南野鸭湖沼泽可埋伏兵马,可于此地部署,先挫敌锐气,再与之周旋。” 吕布疑惑道:“主公怎知公孙瓒从东面来?” 刘和笑道:“公孙瓒若闻消息,必惊怒不已,此人做贼心虚,自然急于将我除掉。巨马水大桥已被毁坏,极可能连涿县都不回,从易京径直杀到,我们以逸待劳,正好破之。” 吕布点头道:“公孙瓒交给俺,其他的伱们随意。” 刘和传令道:“子龙领三千人马,到涿水桥头拦截,诱敌至野鸭湖。” 赵云暗自咬牙,深知刘和这是要他与公孙瓒做个了断,抱拳道:“遵命!” 又命成廉、魏续二将各领一千兵,埋伏于芦苇丛中,等公孙瓒兵到,乱箭齐发,待人马大乱,放火烧了芦苇荡。 宋宪急道:“我等为何不用?” 刘和言道:“若公孙瓒亲自追来,诸位将军随温侯杀出,若能一举斩杀此贼,则一劳永逸。” 众将各领命去准备,卢文言道:“公孙瓒自去岁又扩编白马义从,已有五千精骑,贸然追敌,恐有危险!” “白马?哼!”刘和目视远方,冷声道:“定叫他有来无回!” 第20章 了结恩怨 第20章 了结恩怨 公孙瓒焦急愤怒,担心幽州旧部叛乱,领大军自易京径直北上,来不及回涿县,次日便到良乡境内。 正要过垣水,忽然一军杀到对岸,挡住桥头,当先一将白马白袍,横枪立马,威风凛凛。 大将邹靖刚上桥头,见到来将大吃一惊,忙呵斥人马退回,禀告道:“将军,来的是赵云!” 公孙瓒早在马上看见,冷哼一声打马到桥头,厉喝道:“赵子龙,汝兄长病逝,某准你回家奔丧,为何背叛于我?” 赵云面色冷峻,抱拳道:“某昔日投将军,乃因将军威震边陲,守土护民,为人称颂,但从仁政所在,为国家效命而已。” 公孙瓒沉声道:“刘虞父子意图篡逆,与袁绍密谋称帝,乃乱臣贼子,汝休要被他花言巧语迷惑,若能迷途知返,某可既往不咎。” 赵云朗声道:“某昔日误认将军为英雄,今观汝所为,诬陷忠良,欺君罔上,残暴害民,所行之事尤甚胡人,某当为民除害,为忠良报仇,与汝势不两立!” 公孙瓒气得咬牙切齿,看到赵云身后的王门,大喝道:“王门,你这个叛徒,又有何话说?” 王门略显尴尬,抱拳道:“自古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将军所为,大失人望,在下只是弃暗投明而已!” “气煞我也!”公孙瓒大怒,喝道:“谁为我斩此二人?” 左右一片沉默,竟无人应答,赵云之勇,当年在界桥大家都亲眼所见,谁敢去找死? 河风吹过旌旗,猎猎作响,场面一度尴尬。 公孙瓒脸色铁青,正要发作时,身后一将纵马上桥:“让我来!” 见出场的是族侄公孙胜,公孙瓒暗自松了一口气,对身旁刘谶言道:“关键时刻,还是自家人靠得住!” 旁边文则、范方闻言脸色涨红,低下头去,他们是公孙瓒麾下四健将,当年战文丑被杀一人,又补了个骑都尉邹靖。 公孙胜也知道赵云厉害,上桥专指王门大喝道:“叛贼王门,速来受死!” 王门催马上桥,与公孙胜交手,十余合便抵挡不住,拨马退回,公孙胜追到桥头,勒马踟蹰不进。 公孙瓒大怒道:“既败敌将,不趁胜追击,更待何时?一起上——” 文则、范方正处境难堪,听到将令一起杀出,邹靖带兵到桥头,只等冲杀。 三将过桥时,赵云已命王门到后面领兵,准备随时撤退,催马出阵敌住三人。 虽说与公孙瓒决裂,但毕竟曾投麾下,赵云初时还有些顾忌,处处留手,不与死战。 公孙胜三人围住赵云厮杀,见他守多攻少,顿时信心大增,越战越勇,好几次险些得手,公孙胜更趁机拨马到圈外,伺机放暗箭。 公孙瓒见赵云被围住,毫无还手之力,不禁大笑道:“赵子龙也不过如此,吾侄此名取的好,自随某出战以来,从未败过,实乃福将耳!” 刘谶几人也都纷纷附和,大赞三将勇猛,正说话间,忽然赵云爆喝一声,长枪舞动,瞬间便逼退二将,纵马直冲公孙胜。 公孙胜两箭未中,正弯弓搭箭,忽见赵云冲到面前,手脚慌乱,朝天放了一箭,急忙取枪招架。 但赵云马快枪灵,转眼便到眼前,才抓住枪柄,便被一枪贯穿胸口,瞪大眼睛倒落马下。 进入涿郡后,看到遍地荒芜,又听良乡百姓大骂公孙瓒不仁,任人唯亲,其亲朋好友更仗势欺人,罪恶满盈。 赵云对其亲信爪牙早就心生不满,此时公孙胜又放箭偷袭,再也按捺不住,将其刺杀! “贤侄——”公孙瓒大惊,怒吼道:“杀,给我冲过去!” 鼓声响起,邹靖挥兵掩杀,人马冲杀过桥,公孙瓒也随后紧跟,白马骑兵如水银泻地,涌过桥头。 赵云掉头又与三将厮杀,但此时大军已经过桥,公孙瓒兵分两路掩杀,骑兵速度极快,往两翼冲去。 公孙瓒挺枪直取赵云,四人将其围住,此时也顾不得以多欺少,一心要手刃叛徒,为族侄报仇。 赵云敌住四将,一杆枪上下翻飞,如灵蛇舞动,竟是密不透风,反将那几人逼得不时退出战圈。 交手十余合,见王门挡不住白马义从,赵云一枪往公孙瓒咽喉刺来,大喝道:“看枪!” 公孙瓒正为赵云枪法震惊,见这一枪快如闪电,带着破风之声,杀机竟瞬间笼罩全身,急忙拨马避让。 赵云猛催坐骑,顺势冲出四人包围,回到军中连刺数名缠着王门的白马义从,败阵而走。 “追!”公孙瓒怒不可遏,举枪大吼。 邹靖三将兵分三路,乘势追赶,公孙瓒也集合白马义从,准备随后接应。 刘谶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却说不出哪里不对,过桥劝道:“大哥,今早我心头微动,遂卜了一卦,近日有水火之灾,不可追之。” 赵云带精兵护送人马撤退,回头见公孙瓒并未追来,猛然调转马头,横枪立于大道之上。 呼啦啦—— 追兵顿时一片哗然,全都像见到猛虎的羊群,纷纷停下,后方人马不明所以,一头撞上,顿时人仰马翻,惨叫马嘶。 邹靖焦急大喝道:“为何不追?” 文则努嘴道:“你先上!” 范方想起刚才被公孙瓒嘲讽,心中一横,舞刀催马,大吼道:“随我杀!” 人马再次大喊向前,赵云掉头便走,跑了一里地,忽然又猛地停下,大喝道:“谁敢与某决一死战?” 范方此时独自冲在最前面,心中一惊,勒马停下,对赶上来的文则大喝道:“该伱了!” 三将又停在大道上,人马一片喧腾,只见尘土飞扬,气势汹汹,却不见有一人杀上前。 公孙瓒正在犹豫,见前方竟被赵云一人吓得走走停停,勃然大怒,亲自领白马义从追来。 赵云望见大军追来,拨马又走,邹靖三人也胆气大增,高声怒吼,挥兵掩杀。 良乡一带,尽是平阔之地,最利于骑兵冲锋,公孙瓒军纵马疾驰,士气如虹,前军距离赵云人马越来越近。 前方一片芦苇荡,周围也有不少良田,但都无人耕种,荒草丛生,惊得水鸟野鸭乱飞,盘旋于半空之中。 不知不觉,公孙瓒已领白马义从追在最前方,三将领兵随后,浩浩荡荡冲入芦苇荡中,只见旗帜,不见人马。 第21章 第一把火 第21章 第一把火 公孙瓒被赵云激怒,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忽然后方传来惨叫之声,人马大乱,只见附近芦苇荡中乱箭齐发,射倒无数人。 亲卫忙劝道:“将军,有埋伏,快撤!” 公孙瓒看后方阵型混乱,人马挤作一团,左右芦苇一丈高,有些人惊慌失措,陷入沼泽,不能自拔。 后路被堵,不知里面有多少伏兵,大吼道:“随我冲,杀出此地!” 白马义从当先开路,公孙瓒招呼三将领兵向前,这片芦苇荡并无多大,只要走出去,依然是骑兵优势。 后面士兵自相拥挤,公孙瓒见附近有浓烟冒起,不敢再等,先出芦苇荡,只见前方已在厮杀,正是赵云领兵拦截。 “赵子龙,竟敢算计某家!”公孙瓒大怒,催马又来追赵云。 刚纵马向前,忽然左边尘土飞扬,一将疾驰而来,如同一团滚动的火焰,大叫道:“公孙瓒,别来无恙?” 公孙瓒扭头看去,见来人气势桀骜,有些眼熟,再看到他手中兵刃,顿时惊得猛提丝缰,坐骑人立而起,惊呼道:“吕布?” 他怎么也没想到吕布会出现在这里,虽然比起虎牢关之时威风大减,但那股气势依然令人心悸。 “公孙瓒,吕布来也!”愣神之间,吕布已拍马赶到,赤兔马四蹄翻飞,方天戟迎面刺来。 公孙瓒不敢撄锋,急忙拨马闪过一旁,反手一枪刺去,吕布舞戟扫过,将他兵刃荡开。 掉转马头,吕布大笑道:“公孙瓒,上次让你逃脱,今日插翅难逃!” 公孙瓒冷哼一声,见吕布只带来一千人马,胆气大增,咬牙上前与之厮杀,十余合便抵挡不住,大吼道:“儿郎们,一起上!” 白马义从最精锐的五百随从一拥而上,将吕布围在中间,其余人则拦住吕布人马厮杀。 吕布厉喝道:“公孙瓒,枉你自称英雄,竟如此卑鄙!” 公孙瓒大笑道:“老子兵多,你不过丧家之犬,能耐我何?” 吕布大骂道:“以众欺寡,大言不惭,我呸!” “吕奉先,伱屡次换主求存,却不明白一个道理:自古成王败寇,手中无权,万事皆空!”公孙瓒冷然一笑,将手一招:“儿郎们,杀!” 吕布看四周浓烟飘起,狂笑道:“俺今日便叫你也明白一个道理:擒贼擒王。” 公孙瓒自知非吕布对手,拨马退入阵中,白马义从围攻而上,四周刀枪并举。 吕布大吼一声,方天戟横扫,便有几人兵刃凌空飞起,当先两人被划破铠甲,坠马而亡。 “杀!”吕布催马向前冲突,十几人阻拦不住。 公孙瓒心惊不已,指挥士兵上前拦截,想要放箭,但乱军中又怕伤到自己人,只能不断后退。 就在此时,忽然人马两翼大乱,马蹄声震,惨叫不绝,烟雾之中,只见无数人马杀到。 “有埋伏,快撤!”公孙瓒心下一沉,见吕布在军中往来冲突,带兵往北突围。 迎面正好碰到高顺,陷阵营虽说是重步兵,但马战也不俗,一半下马结阵,一半随高顺厮杀。 正交手之时,吕布已杀散白马义从,追赶上来,大吼道:“公孙瓒休走!” “尔等以多欺少,算不得好汉,来日再战!”公孙瓒哪敢再逗留,奋力逼退高顺,放下狠话打马狂奔。 吕布催赤兔紧追不舍,沿途拦截的骑兵都被他扫落马下,没有一合之敌,公孙瓒心中着慌,猛打坐骑狂奔。 两翼杀到的正是张辽、高顺,公孙瓒带着白马义从逃走,其余兵马根本抵挡不住,转眼便被杀得溃不成军,四散奔逃。 此时芦苇荡已燃起大火,来不及逃出的士兵多被烧死,围绕着芦苇荡周围,遍野都是逃窜的骑兵,在浓烟中你追我赶,惨叫不绝。 公孙瓒虽也骑乘宝马,但比起赤兔还是稍逊一筹,眼看吕布越追越近,又分出一百骑拦截,钻入浓烟之中躲避。 好不容易逃出芦苇荡范围,只见一军正簇拥在东面路上,正是邹靖在这里整兵,忙喝道:“结阵,挡住追兵!” 原来邹靖最后进入芦苇荡,看到乱箭射出,便知有伏兵,急忙后撤,再想救援时,里面已经烧起大火。 此时见前军溃败而逃,便知情况不妙,急忙将人马布成阵势,且战且退,总算逐渐稳住阵脚。 吕布带兵追到河边,公孙瓒早已退到桥东,沿河尚有数万大军防御,步兵结阵,弓弩手严阵以待,也不敢贸然向前。 吕布大喝道:“公孙瓒,有种上前一战!” 公孙瓒盔歪甲斜,立马桥头招手道:“你有本事过来!” 两人对骂一阵,谁也不敢上前,吕布见公孙瓒虽败,但主力并未受创,只能无奈退兵。 公孙瓒下马坐在桥头,叹道:“悔不听二弟之言,竟被吕布莽夫算计。” 刘谶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哥纵横河北多年,区区小挫,不过皮毛之伤,不足以论成败。” 邹靖也道:“主公麾下精兵十万,各处守军二十万,袁绍亦非对手,何惧刘和小儿?” “二位所言极是!”公孙瓒深吸一口气,冷笑道:“原来刘和是仗着吕布支持才来报仇,但凭匹夫之勇,何能为也?” 不多时文则、范方从上游带领残兵而回,到军前请罪,此一战折损两千余人,大半都被烧死。 公孙瓒叹道:“此事怪我轻敌,与二位将军无关,且整顿兵马,来日报仇。” 刘谶献策道:“吕布、赵云武艺高强,不容小觑,可从广阳调兵,明日一起攻打良乡。” 公孙瓒摆手道:“刘和到幽州,境内必定人心浮动,此时各郡县只宜按兵不动,加强防御,我这五万精兵,足以将良乡夷为平地。” 邹靖言道:“先前二将军出兵,被刘和派兵截断后路,全军覆没,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公孙瓒冷然一笑:“明日大军齐出,将良乡围困,不死不休,刘和等不过瓮中之鳖而已,还有余力分兵?” 邹靖苦劝,公孙瓒看天色不早,传令就地安营,正好守住垣水大桥,明日留兵看守粮草辎重,轻兵直取良乡! 各营埋锅造饭,公孙瓒站立桥头,望着夕阳下黑烟升腾的芦苇荡,忽然仰天大笑。 刘谶惊问道:“大哥为何发笑?” 第22章 雁门张辽 第22章 雁门张辽 公孙瓒指着烟雾笑道:“二弟今早算出我有水火之灾,果然应验,但此厄已解,有惊无险,岂不是一喜?” 刘谶暗自得意,甩动拂尘,抚须道:“大哥命相极贵,主北斗破军星,冥冥之中自有神助,小小水火,安能伤身?” 公孙瓒背着手微微点头:“再算算明日吉凶如何。” 刘谶又在桥上卜卦,念罢咒语撒下铜钱,大喜道:“上上大吉!” 次日,公孙瓒留乐何当守营调拨粮草,自领大军出动,兵分三路,浩浩荡荡杀奔良乡,不给敌军可乘之机。 人马到城下,白马义从分列左右,周围三军拱卫,旌旗飘展,绵延数里,几乎要将良乡吞没。 刘和在城上观望,只见公孙瓒立于门旗之下,也是白盔白甲,胯下马纯白如雪,在阳光下油光闪亮,显然也是宝马。 一通鼓响,吕布领兵出城,左边张辽,右边高顺,只有三千军,却让城外敌军一片骚动。 公孙瓒打马上前,大声道:“温侯,今日是某与刘和私事,与你无关。” 吕布大笑道:“公孙瓒,刘公子乃汉室苗裔,某保其兴汉,荡平天下,怎说与我无关,可敢一战?” “某为大将,岂会逞匹夫之勇?”公孙瓒微哼一声,枪指城头厉声道:“刘和,你杀我兄弟,此仇不共戴天,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刘和站在城头,见公孙瓒欺软怕硬,典型的后世网络双标狗行为,我搞你可以,伱搞我不行,怪不得难成大事。 手把城墙怒骂道:“无耻狗贼,若非你犯上作乱,构陷家父,我又怎会与你结仇?是你作恶在先,倒来反咬一口,枉你自称英雄,所作皆狼心狗行之事。似你这等背主欺君、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残害百姓之徒,人人得而诛之,有何颜面在三军面前嘤嘤狂吠?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你……刘和小儿,气煞我也!”公孙瓒没想到惹来刘和这么一大堆话,气得面红耳赤,青筋冒起,怒吼道:“不杀此子,我誓不为人!” 刘和看出来公孙瓒忌惮吕布,传令道:“文远,将此逆贼与我拿下!” “诺!”张辽闻令,催马向前,提刀喝道:“雁门张辽在此,公孙瓒速来受死!” “无名之将,也配与白马将军交手?”公孙瓒身后一人纵马而出,“我公孙权来取你人头。” 公孙权也与公孙瓒同族,现为白马义从骑都尉,昨日公孙胜战死,四健将正缺一人,想立功表现,看张辽只是偏将,抓住时机。 战场之上机会稍纵即逝,要是反应慢一点,人头可就不是自己的了! 公孙瓒忌惮吕布,也自恃身份,并不阻拦,命人擂鼓助威。 鼓声才响,二将交手,不过五合,公孙权便被张辽一刀斩于马下,人头飞起半空,鲜血飚飞。 公孙瓒大怒,回头对文则吩咐道:“速去报仇!” 文则拍马杀出,只勉强撑过十合,便抵挡不住,公孙瓒惊怒不已,亲自挺枪出马,大吼道:“张辽,我与你单挑!” 吕布闻言冷嗤一声,这小子竟在阵前耍心眼,昨日说的可不是这话! 但他深知张辽实力,并不急于出阵,只是静静观战,听候城上号令。 公孙瓒急于挽回颜面,与张辽愤怒交手,十余合竟不占上风,不由心中暗惊。 张辽也是初次与名将交手,以往有吕布在先,根本轮不到他们上场,要么敌将被斩,全军冲击,要么中敌之计,保护吕布撤退,都是混战。 公孙瓒扬威边陲,能震慑胡人,绝非易于之辈,张辽并未轻敌,凝神与之厮杀。 城上城下鼓声大作,两军士兵高举兵器呐喊助威,良乡城外声震四野。 二人纵马往来冲杀,三十合不分胜负,公孙瓒震惊莫名,并非是他拿不下张辽,而是对方愈战愈勇,竟隐然将自己压制。 只见张辽刀法沉稳,大开大合,那股气势竟与关羽有些相似,这让一向自信狂妄的公孙瓒,莫名生出无力之感。 念头一生,气势便迅速减弱,张辽大刀更贴近周围,刀刃带着寒光,在耳边呜呜作响。 两匹马走马灯一般来回奔驰,初春的草坪还光秃秃一片,沙尘飞扬,将二人包裹其中。 公孙瓒怒吼连连,想奋力占据上风,但都被张辽破解,招式愈发凌厉,一把刀上下翻飞,如翻江倒海。 五十合之后,公孙瓒已渐渐气力不济,自知非张辽对手,如果再败于偏将之上,真无颜统领兵马。 正准备取暗器下黑手,却见张辽坐骑忽然嘶鸣一声,竟不听指挥,往旁边躲开,原来已经力竭,跟不上节奏。 公孙瓒大喜,挺枪急刺过去,张辽横刀格挡,胯下马便脚下打转,站立不稳,破绽极多。 “去死!”公孙瓒得势不饶人,催马紧随其上。 坐骑不给力,张辽也无可奈何,只好拨马回阵,吕布早已看到,赤兔马几个飞纵,便拦在张辽前面。 公孙瓒急勒战马,大喝道:“吕布,尔等想以多欺少不成?” 吕布大笑道:“老子将多,你手底下都是废物,能耐我何?” 吕布以牙还牙,公孙瓒被骂得哑口无言,恨恨扫了一眼已经下马的张辽,冷哼一声退回阵中。 吕布正待追杀上前,城上响起鸣金之声,只好收兵回城。 公孙瓒怒气不休,马上传令兵分四营,文则、范方、邹靖各领一万,堵住良乡四门,半个时辰后全军攻城,将此城夷为平地。 吕布回城,埋怨道:“俺正要趁势宰了公孙瓒,全军冲杀,可获全胜,主公为何收兵?” 刘和叹道:“公孙瓒忌惮温侯雄威,时时戒备,那些白马从骑早已持弓箭在手,要想偷袭,并非易事。” 吕布得意大笑,张辽擦着汗水,见敌军调动,言道:“公孙瓒见斗将不利,欲以兵力取胜,准备攻城。” 刘和指向在马上指手画脚的公孙瓒,问道:“文远看公孙瓒坐骑如何?” 张辽今日因坐骑首战不利,心中有些不甘,叹道:“此马虽比赤兔、白龙驹稍逊,但也是千里良驹。” 刘和笑道:“宝马配英雄,公孙瓒不配拥有此马,正好可做文远的战利品!” 张辽一怔,惊喜道:“多谢主公!” 刘和又对一旁的赵云言道:“此战结束,那些白马骑兵将归子龙统领,我要组建一支白袍军!” 赵云疑惑道:“白袍军?” “不错!”刘和看向簇拥如白云的骑兵,徐徐道:“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第23章 创业维艰 第23章 创业维艰 良乡小城,护城河仅有两丈宽,转眼便被公孙瓒派兵搬运石块沙袋填平,全面发动进攻。 赵云、吕布、张辽、高顺各守一门,沿着垛口下方,摆了一排木槽,到现在几位主将还不知有什么用处。 刘和指挥新兵搬运物资,箭矢、灰瓶、檑木等早堆在城门附近,依次搬到城上。 四面城墙脚下,还架起十几口大锅,正烧起大火,有些煮着热油,有些烧开水,还有几口煮大粪,锅盖也掩不住臭味。 城外再次响起鼓声,早上一番厮杀,下午发动猛攻,只听呐喊声如浪涛一般,此起彼伏,人头攒动,抬着云梯往城下冲来。 城上四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并不着急,躲避城下箭矢,等敌军冲到城下,架起云梯时,才一声令下,乱箭齐发,灰瓶、擂木砸下,顿时一片惨叫之声。 转眼之间,城下敌军纷纷跌倒,第一轮冲锋全军覆没,只有残破的云梯横七竖八,搭在城墙角。 震天的鼓声未曾停歇,早已分配好第二波士兵紧随其后,踩踏着同伴尸体,奋力往城下冲过来。 公孙瓒端坐马上,冷冷盯着良乡,白马义从分列两翼,手持钢刀督战,谁敢迟疑或者后退,当即就被斩首。 在他看来,这座小城,只需三五次冲锋,便可拿下,到时候全军杀进城中,不管吕布,赵云还是张辽,都被乱刀杀死,一个不留。 转眼之间,城下已经出现一条血河,与蔓延的护城河水混在一处,满地赤红,血腥味刺鼻。 但几轮冲击过后,还是无人能登上城头,尤其他面对的吕布,手持弓箭左右开弓,箭无虚发,这一阵至少射倒近百人。 公孙瓒人马大多以骑兵为主,在平原地带所向披靡,但并不擅攻城,器械更是简陋。 有的云梯不等城上守军动手,两三人爬上去,便承受不住,咔嚓一声,要么断裂,要么垮塌,士兵惨叫坠落。 公孙瓒脸色阴沉,咬牙道:“上冲车!” 这次一共带来十架冲车,每营各分两个,公孙瓒有四架,不得不先派上用场。 十名士兵推着冲车缓缓向前,轰隆隆往关门而来,还未到关前,士兵便被乱箭射杀,马上又有人冒死顶上去。 砰—— 一声闷响,冲车狠狠撞在城门上,仿佛整座城都在颤抖,但那木质的城门却纹丝不动。 公孙瓒哪里知道,吕布回城后,城门道内马上用车辆装载土石挡住,东西两门直接被填土堵死,只有北门由陷阵营看守,可供出入。 城上滚油、石块倾泻而下,火把稻草冒着黑烟坠落,好不容易推到城下,才撞击两次的冲车便被烧着。 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血肉模糊,火把将尸体点燃,形成一道火墙,焦糊臭味令人作呕。 公孙瓒手按剑柄,手指节全部发白,没想到小小一座良乡城,竟如此难攻。 猛攻两个时辰,日已西沉,其他三门也未有消息传来,公孙瓒无奈退兵,召集众将议事,传令务必明日破城。 城中众将也都松了口气,虽说也有折损,但比起攻城一方,可以忽略不计。 刘和看堆得半人高的箭矢,只剩下三分之一,对几人言道:“城中物资短缺,箭矢最为重要,可要省着点用。” 张辽苦笑道:“兵临城下,唯箭矢最利,如何能省?” 刘和叹道:“这就要考验诸位的箭法和平日练兵能力了,如今创业初期,举步维艰,最好一支箭消灭一个敌人。” 吕布傲然大笑道:“主公所言极是,俺做到了!” 赵云点头道:“某也一样!” “我尽力而为!”张辽无奈摇头,和这两人比箭法,他自愧不如,又道:“公孙瓒兵多,却急于求胜,分散于四门,此乃取败之途,何不趁夜劫营,逐一破之?” 刘和笑道:“文远之计,与我不谋而合,但眼下时机未至,还需再坚守一日。” 吕布疑惑道:“我们五原有句老话:早过河早脚干。迟早要打,不如冲出去痛快厮杀一场,何必如此委屈?” 刘和言道:“我留守良乡,并非要与公孙瓒决战,此城窄小,非久留之地。有军无城,在幽州难以存驻,需谋大城为安身之地,方可与公孙瓒一决雌雄。” 吕布问道:“主公可想好去处?” 刘和点头道:“诸位早些休息,养精蓄锐,若无鸣锣之声不必理会。明日再坚守一日,自见分晓。” 张辽提醒道:“主公若不出击,需防公孙瓒偷袭。” “我自有道理!”众将各去休息,刘和将卢文、尾敦二人叫来,安排他们守城巡逻。 说实话吕布手下那几个人,除了张辽、高顺二人,其他的都和吕布一个德行,不能完全相信,尤其宋宪和魏续,让他们守城,说不定半夜就把公孙瓒接进来。 三更过后,月明星稀,春风吹拂大地,正将城外的血腥气吹散,忽然良乡城上鼓声震天,震破夜空。 城外大营顿时一片哗然,各营呼喊准备,公孙瓒早有交代,要谨防城中袭营,全军戒备。 等了许久之后,不见敌军前来,只听风声呼啸,一切如常,甚至连城头上的火把都熄灭一半。 公孙瓒扔下长枪,回到帐中怒骂道:“刘和小儿,竟敢戏弄我。” 刘谶言道:“刘和若来劫营,必是悄然出城,哪有大张旗鼓的道理?此乃疲兵之计。” 公孙瓒冷哼道:“雕虫小技,先让他们去折腾,明日某必破城,城中鸡犬不留。” 刚熄灯躺下,忽然又听东门鼓声大作,急忙披衣而起,听了半天,也没有厮杀之声,气得暴跳如雷。 刘谶正劝他安心歇息,不必理会,东门守将邹靖赶来,言道:“刘和虚张声势,恐怕别有用心,兵不厌诈,越是如此,将军越要谨防,不可大意。” 公孙瓒咆哮道:“刘和若敢出城,定叫他有来无回。” 邹靖献策道:“明日还要攻城,不如分兵防守,各营分三千人埋伏大营在之外,后营休息。” 公孙瓒也无可奈何,遂传令其他二营,安排士兵歇息,除非守军出城来攻,才相互救应。 文则在北门刚安排完,便听城上鼓声又响,不以为意,忽听不远处马蹄声震,如同闷雷一般,顿时大惊,急忙出帐。 只见营门外火把齐明,敌军呐喊杀来,立刻亲自到营前守御,派人向公孙瓒求救。 第24章 如此守城 第24章 如此守城 公孙瓒急领兵赶奔北门,却见四野寂静,将委屈的文则劈头盖脸臭骂一通,悻悻回营。 回到营中,公孙瓒再无睡意,熄灯独坐帐中等候消息,或许几次试探之后,守军会发动雷霆一击。 隐没在黑暗之中,紧握宝剑,既怕吕布杀来,又怕他不来! 天色大亮,刘谶来到帐中,见公孙瓒双目赤红,如同雕塑一般,坐在那里直喘粗气。 “大哥,此乃刘和疲兵之计,他知道良乡小城,根本守不住,不叫我们全力攻城。” “嘿嘿,我有五万精兵,刘和必死无疑!”公孙瓒站起身来,活动筋骨,浑身爆豆般作响,冷声道:“某今日必杀此儿!” 平明时分,士兵已经吃喝完毕,除了昨夜巡营的,其余人马再次攻城。 昨夜公孙瓒军被连番折腾,本就睡得不踏实,全都士气低迷,打着哈欠,但看到第一批冲到城下,竟顺着云梯爬到城头,不由精神大振。 虽然登城的士兵都被守军砍翻,掀下城来,但足以说明城中器械不足,守军已经支撑不住。 公孙瓒大喜,传令道:“先登城者,赏百金,得刘和首级者,封千户侯!” 一声令下,全军士气大增,两波人马同时冲锋,嗷嗷叫着涌到城下,争相爬城。 一时间良乡四面城墙上,云梯排的密不透风,士兵如蚂蚁上树,密密麻麻向上攀爬。 城上只有稀疏的箭矢,零星火把,根本无济于事,眼看大军只剩三分之一便可登城,吕布等将已经拿起武器准备近战。 公孙瓒握紧拳头,大吼道:“刘和,这次你死……” 话音未落,忽见城头上出现无数黑巾蒙面的士兵,抬着腰身粗细的木桩,从城墙上抛出来。 那些木桩翻滚下来,才发现里面中空,竟是木槽,不知装着什么东西,劈头盖脸浇下,一片绚烂的金黄色。 登城士兵初时还在惨叫,很快变得静寂无声,一个个捂着口鼻,扭头往回便跑,有人边跑边吐,臭气熏天。 有人边跑边哭,登城时正仰头呐喊,忽然屎尿齐下,七窍都被灌满,情绪崩溃,再用手抹眼泪,哭得更伤心了。 “这是……便溺?”公孙瓒迎风闻到味道,顿时脸色大变,捂住鼻子。 刘谶迎风深吸一口气,点头道:“不错,正是屎尿。” “混账刘和,卑鄙无耻!”公孙瓒破口大骂,见登城的士兵跑回,个个身上沾满污秽之物,不由犯恶心,摆手道:“滚开,都滚远些!” “虾仁,居然还有虾仁?”刘谶忽然瞪大眼睛,指着一名士兵脏乱的头发,拂尘乱抖:“刘和何来这上等粮草?” 自从督造易京,钱粮紧张,他们已经许久不曾吃过鱼虾了,不自觉舔了舔嘴唇。 “呕——”公孙瓒一阵干呕,传令暂且退兵。 良乡城下,转眼变作一片粪坑,臭不可闻,公孙瓒军全军狼狈,回到阵中被全军嫌弃,全营混乱。 城头之上,吕布等人都戴着口罩,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才知道那些木槽的用意。 原来刘和昨晚让守城士兵大小便都在城上解决,全放在木槽中,又用煮过的屎尿浇灌,发酵了半夜,早上起来时城上已经臭不可闻。 等敌军登城时全部抛下,谁知这东西威力竟比箭矢、火油还大,敌军扭头就跑,全军溃败。 “这也行?”吕布万没想到还能如此守城。 成廉瓮声道:“好是好,就是有点脏。” 吕布却摇头道:“俺要早想到此计,李傕、郭汜焉能杀进长安?” 魏续从东门跑过来,急吼吼说道:“主公,木槽用完了,还得准备一批,我马上带人去拆房梁。” “不必了!”刘和摆手道:“此计虽能退敌,但不能伤敌,治标不治本,只是争取时间而已。” 公孙瓒命那些士兵到沼泽清洗干净,中午过后城下已经半干,又传令攻城,臭归臭,但战争不是儿戏,绝不能给刘和喘息之机。 下午公孙瓒军又发动猛攻,所有冲车俱已报废,但还是未能冲破城门,虽有人登上城头,但都被守军杀死,功亏一篑。 弹丸之地,却束手无策,公孙瓒暴跳如雷,吕布四将的实力他都领教过,有他们守城,就算登上去,要突破也难如登天。 等到夜幕降临,春风渐紧,疲惫不堪的士兵早早歇息,有人身上臭味还未洗净,久久难以入眠。 到了半夜,先是南门又响起鼓声,公孙瓒坐起来听了半晌,又倒头睡去,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隐约又响起鼓声。 公孙瓒军连攻两日,昨夜又没休息好,此时个个懈怠,听到鼓声也习以为常,翻个身再次睡去。 一夜鼓声不时响起,初时守军还有些反应,后来个个昏昏欲睡,到五更时分,四野一片安静,守军也放松警惕。 东方微微发亮,晨风呼啸,良乡北门悄然打开,吕布带兵疾驰而出,后面跟着赵云、张辽,出城后分为三队,直扑北门文则大营。 沉闷的马蹄声如狂风怒吼,直到靠近敌营,守门的士兵才有所警觉,抬头看时,吕布正如一团烈焰,滚滚而来。 “快,敌——”才张口,一支箭如飞而至,正中咽喉。 另外也有三名守军中箭,其余惊慌奔逃,大叫擂鼓。 吕布一马当先,赤兔飞跃而起,如腾云驾雾一般,竟直接飞过营门口的栅栏,落入营内。 砰—— 马蹄落地,方天戟便横扫过来,两名惊慌失措的守军连同栅栏,都被扫飞,后面成廉、宋宪领兵长驱直入。 闹哄哄的守军叫嚷而来,看到竟是吕布,掉头便跑,营中大乱。 直到此时,许多守军还以为虚张声势,都在帐篷之中,许多人还未起身,就被骑兵冲入帐中,乱刀砍死。 文则刚睡着不久,也听到鼓声,但并未在意,直到亲兵冲入帐中将他摇醒,才知敌袭,急忙披挂出帐。 只见东面已经起火,浓烟滚滚,头盔还未戴稳,便见吕布催马杀到,来不及取兵刃,爬上马背便走。 “吕奉先来也,谁敢挡我!”吕布催赤兔在营中横冲直闯,所向披靡。 文则吓得头也不敢回,狂踢坐骑往西门逃窜,迎面正好碰到刚去西门放火归来的张辽,猝不及防,手中又无兵器,被一刀斩于马下。 第25章 最后一搏 第25章 最后一搏 刘和站在北城城楼上,望着外面的战场,心情激动,吕布、赵云、张辽,这应该算三国最强三叉戟,简直无往不利。 此时西面大营已被烧着,浓烟滚滚,东面邹靖前来救援,被赵云领兵吓退,三人在北营往来冲杀,如虎入羊群,将文则所部杀得落花流水。 足足一炷香的工夫,东方大亮,才看到一支白马骑兵从远处疾驰而来,刘和马上鸣金收兵,只留下一片狼藉。 公孙瓒匆匆赶到北门,只见大营已经被烧过大半,死尸遍地,又到西营,火势刚刚扑灭,兵马个个狼狈,士气低落。 邹靖找到文则尸首,禀告道:“北营被破,辎重尽毁,军心不振,不如暂且退兵,休整再来。” 公孙瓒咆哮道:“此时退兵,岂非前功尽弃?” 五万精兵,连一个小小的良乡都拿不下,若是退兵,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麾下将士怎么看? 幽州百姓怎么看? 袁绍又怎么看? 还能不能争雄河北,与天下英雄逐鹿中原了? 邹靖吓得不敢回话,刘谶心想昨日城中就缺少守城器具,刘和才用便溺这种下作手段,夜里又冒险袭击,殊死一搏,可见已是强弩之末。 假意甩动拂尘,口念真言,片刻之后说道:“吾观城内有黑气升腾,刘和等人将有灭顶之灾,此时绝不能给他们任何喘息之机,可从广阳就近调兵助战。” “不踏平良乡,某誓不罢休!”公孙瓒脸色铁青,命人往蓟城传令,命太守公孙纪连夜带兵前来。 本打算今日一鼓作气破城,但被刘和连夜骚扰,又偷袭烧营,搞得乌烟瘴气,只好传令各营暂时休整。 这一日良乡城内外十分平静,连续的攻防战后,都急需休息,城内也在准备物资,靠近城墙的房屋全被拆毁。 良乡距离蓟城数十里,援军下午便到,公孙瓒命公孙纪在北门扎营,将物资分配下去,交代各营小心巡逻,明日一早攻城。 刘和在府衙召集众将议事,尾敦咬牙道:“大公子,今日来的广阳郡守公孙纪,是个叛徒!” “哦?”刘和问道:“此人并非公孙瓒同族?” 尾敦摇头道:“只是同姓而已,因任仓曹从事,公孙瓒以同姓结交厚待,暗中谋取粮草,主人起兵讨伐公孙瓒,便是此贼告密。” “好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刘和咬牙大骂,对众将言道:“阵前若遇此贼,帮我重点照顾一下。” 众将会意点头,刘和吩咐魏续将伤兵从暗道转移出城,暂时藏于山中,其余士兵各分配好坐骑,如果马匹不够,便两人一骑,明日做最后一搏。 吕布问道:“既要突围,为何不与前日一样,平明时杀去?” 刘和言道:“明日是为援军争取时间,他们随后便来支援,正所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明晚才是重头戏!” 众人排兵布阵,明日再坚守一日,喂饱战马,由赵云、张辽从北门杀出,吕布与成廉、宋宪殿后,其余众将护送刘和突围。 当天晚上,刘和让卢文继续骚扰敌军,尾敦趁着夜色出城,与阎柔等联络起兵。 公孙瓒又被鼓声惊吓,欲不作防备,有文则前车之鉴,小心布防,却迟迟不见守军出城,满营人心浮躁。 遂将刘谶叫来卜卦,算定东南有难,叫邹靖多加防备,其余各营分兵巡逻。 好不容易熬到天明,守军并未出城,倒把邹靖吓得心惊肉跳,一夜未睡,顶着个黑眼圈指挥战斗。 连日来骚扰不断,公孙瓒人马已经不堪其烦,人人都憋着一口气,与其受罪,不如全力破城。 四营同时发动猛攻,到了下午,城上只剩石块木头砸下,箭矢已经耗尽,三军奋力登城,双方在城头一阵混杀,但还是被吕布等人杀退。 眼看夕阳将落,公孙瓒暴跳如雷,传令点起火把,吃些干粮,休息半个时辰连夜破城。 咚咚咚—— 鼓声再响,四营士兵再次列阵,准备发动进攻,北门外的士兵忽然看到城门缓缓打开,全都愣住了。 他们才从蓟城来,还不知城中这些人的厉害,愣神之间,两队骑兵疾驰而出,如猛虎出笼。 公孙纪眼见敌军冲到近前,目瞪口呆动弹不得,吓得舌头打结:“这这……这是怎么肥四?” 左边赵云,右边张辽,如二龙戏珠,未等守军反应过来,赵云伸手便抓住公孙纪袍带,向上抛出。 公孙纪还在空中惨叫,张辽大刀已横扫过来,将其劈为两半,当先抬着云梯的士兵惊得转身就跑。 赵云一怔,他本打算将公孙纪丢给后面的人俘虏,交给刘和处置,没想到张辽下手这么狠。 但此时已容不得多话,长枪抖动,挑翻数人,骑兵如钢铁洪流,直冲而进,杀得中军惨叫连连,有人直接被撞得倒飞出去。 各地守军大多都是强行征召的新兵,远不如公孙瓒本部人马精锐,公孙纪又是文官,广阳兵马并无大将统领,如同一盘散沙。 赵云、张辽合力,公孙瓒都不敢撄锋,他们哪挡得住这两人冲击,转眼之间便被杀散,四处奔逃,中路仿佛被犁开一条通道。 此时四面鼓声震天,公孙瓒并不知北营动静,还在南门指挥人马,第一批士兵便顺利登城,正疑惑守军为何不反抗,却禀告城上草人。 公孙瓒催马到城下嘶吼:“开城,快打开城门!” 士兵跑到城下,看着堆满城门道的乱石沙土,一脸绝望,又转回报信:“城门已被堵死!” “蠢货,你不会挖开?”公孙瓒气得在马上直跳脚,命士兵弃马登城。 打马在城外来回走动,如暴躁呃野兽,低吼道:“刘和,任你诡计多端,今日插翅难逃!” “报——”白马义从正蓄势待发,北营终于有人前来报信:“刘和从北门突围而去。”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公孙瓒勃然大怒,立刻领兵追赶。 转过东城,见这里毫无动静,邹靖竟在马上昏昏欲睡,脖子像断了一样,脑袋如小鸡啄米。 两旁亲兵小心搀扶,麾下将士也疲惫不堪,都趁机偷懒,等着其他各营攻城,个个如泥俑一般,生怕惊醒他。 “邹靖,你睡觉呢?”公孙瓒大吼,“还不随我追敌?” “啊?吕布追来了,快跑!”邹靖吓得浑身激灵,猛提丝缰就走。 “他奶奶的——信不信我捅死伱?” 公孙瓒气得差点吐血,若不是折了几员大将,早将邹靖捅出十几个透明窟窿。 第26章 第三把火 第26章 第三把火 二人转过东城,便见北营士兵大乱,远处夕阳下尘土飞扬,大队人马向北扬长而去,吕布正领兵断后。 公孙瓒略作犹豫,命邹靖继续追敌,自领大军从北门进城,直奔府衙,只见城内房屋倒塌,一片狼藉。 搜了一阵,各队禀告,除了几十名来不及逃走的伤兵自杀外,城内无人,公孙瓒怒气不休,就要继续追赶。 刘谶劝道:“刘和此去,已是丧家之犬,不足为虑,只需传令各郡县出兵清剿即可,不必劳大哥亲自动手。” 公孙瓒怒道:“都怪你,昨夜算出东南角有难,害得邹将军防备一夜,人困马乏,刘和却从北门逃走。” 刘谶本以为北营遭过袭击,刘和不会再来第二次,哪想到预料错了,忙道:“大哥息怒,听我狡……不,听我解释,昨日忘了北门换将,还用文将军生辰八字卜算,急中出错。” 公孙瓒不满道:“你这也叫算无遗策?” 刘谶答道:“天道最是难测,但我昨日也看出城中有黑气,刘和果然败逃,但其气数已尽,黑夜中走不了多远,必丧生于方圆百里之内。” 公孙瓒想他昨日确实说过这话,便不再追究,此时邹靖也领兵回城,只说刘和逃远,追赶不上。 其实他畏惧吕布,加之天色已黑,哪敢贸然追敌? 公孙瓒无奈,只好传令各营就地歇息,派人向乐何当报信,明日一早运粮来,要亲自追剿刘和。 刘谶叫住传令兵吩咐道:“告诉老四,我想吃鱼了!” 一连数日攻城,夜里又提心吊胆,公孙瓒人马早已疲惫不堪,各将在府衙随便找个住处躺下。 刘和两次用便溺守城,城墙周围臭气熏天,士兵们争抢民宅,纷纷挤在房中休息。 …… 刘和领兵退至良乡西北的山中,曹性早已在此等候接应,将最后的干粮分发下去,士兵们饱食待战。 吕布早已厌烦四处流浪,心中不安,忍不住问道:“主公已放弃良乡,下一个落脚之地究竟在何处?” “就在眼前——”刘和指着东方,“良乡小县安能久居,蓟城才是我们永久的家啊!” 张辽惊喜道:“公孙纪尽提兵来助战,已被斩于阵前,莫非援军先趁机取了蓟城?” “不错!”刘和点头笑道:“家父旧部念其恩情,早已等候多时了。” 吕布站起来催促道:“那还在这里喝西北风?何不早些进城?” 刘和摇头道:“我还有一把火未放,等援军回信,可一战破公孙。” 众人没想到有后手,纷纷请令,刘和却秘而不宣,只让大家好好歇息,等候蓟城消息,再做安排。 半个时辰后,尾敦前来报信,阎柔、鲜于辅已取了蓟城,正依计往垣水下游埋伏。 刘和马上召集众将,言道:“公孙瓒人马疲惫,定料不到我们还会杀回,今万事俱备,此去就算杀不了公孙瓒,也要叫他脱层皮!” 吕布大笑道:“主公放心,这次要走脱公孙瓒,俺吕字倒过来写!” 刘和吩咐道:“子龙领两千骑兵,绕城西往垣水上游埋伏,待夏侯兰前来会合,便一起往河岸大营杀至。” 赵云领命而去,又对张辽、高顺、曹性吩咐道:“三位将军各领两千军,三更时分到良乡城下,于城外射入火箭,魏续自会派人从密道于城内放火,待城中火起,只留南门让敌军逃走,听得鼓声,便可追杀。” 张辽等人先行出发,刘和则与吕布随后起行,于城北一处矮山之上,静静等候火光亮起。 月黑风高,良乡城上竟无人巡逻,低矮破败的城墙,只有残破的旗帜哗啦啦作响。 三更过半,忽然城头飞起无数星火,如萤火虫滑过夜空,落入城中。 与此同时,城东街头堆放杂物的垃圾场,也冒起黑烟,很快便火苗飞窜,甚至发出爆裂之声。 原来这些杂物之下,埋了硫磺和火油,瞬间便大火升腾,照亮整条街道,顺着夜风往旁边的房屋蔓延过去。 良乡只是一座小县,除了县衙和几个大户人家用青瓦盖房,其余大多都是茅草房,遇到火星便燃起大火,更何况火矢从天而降。 公孙瓒正在睡梦之中,听得亲兵禀告,以为有人不小心失火,不以为意。 片刻之后,忽然院中嘈杂,亲兵推开房门,大叫起火,公孙瓒披衣出门,只见满城火光冲天,照亮天空。 刘谶披着道袍冲出来,嘴角挂着几根芦苇草,他刚刚正梦见吃鱼,被吵闹声惊醒,才发现啃了半片芦苇席。 茅草芦苇秆燃烧,带着沼泽的鱼腥味,刘谶吸着鼻子骂道:“哪个混蛋烤鱼,敢吃独食?” 邹靖惊慌跑来,大叫道:“将军,如此大火,必是有意为之,快走!” 公孙瓒猛然惊醒,立刻传令撤退,等他跨马出门,四处都是火光,火苗直窜上空,黑烟弥漫,忙问道:“该往哪里走?” 刘谶正提着鞋子跟出来,往空中一抛,指向北面:“北门是生门。” 众人往北门逃走,街上大火通红,热浪滚滚,士兵从房间里爬出来,身上起火,惨叫连天。 来到北门,见城门大开,出城的士兵却惊慌逃回,在城门口挤作一团。 公孙瓒正要呵斥,只听一人大笑道:“吕布在此,不怕死的出来!” 公孙瓒回头怒瞪,吓得刘谶浑身一震,急忙挥舞拂尘,见烟雾向西,忙道:“火势太大已破五行,火大则水干,金生水、水克火,宜往西门。” 众人又冒火往西门,正见范方领残兵赶来,大叫道:“张辽守住西门,此路不通。” 公孙瓒怒吼道:“老二,你算的什么卦?” 刘谶哭丧着脸直跺脚,急忙又掐指念道:“西为金,火克金,错了错了,东属木,木为生,可走东门。” 邹靖实在忍不了了,大声问道:“为何不走南门?” 刘谶心想南门外是大营,刘和必派重兵占领,强行争辩道:“南方属火,卦象如此……” “卦伱个蛋!”邹靖额头上青筋直冒,大吼道:“东门早被砂石堵死,分明是死路。” 公孙瓒见邹靖竟敢呵斥他兄弟,怒气上冲,厉喝道:“汝攻东门,为何不派人挖开?” 邹靖一怔,黑着脸不再说话,昨夜攻城,南门和西门已被挖开,但他奉命追敌,并未管东门,这跟谁说理去? 兄弟们,喜欢本书的别忘了收藏投票,新书急需票票票……多谢了! 第27章 收获满满 第27章 收获满满 此时整座城已大火弥漫,浓烟滚滚,呛得人涕泪交流,人马乱窜,公孙瓒大喝道:“向死而生,随我出南门!” 众人冒着烟火,带领残兵赶到南门,只见许多人正蜂拥而出,外面竟毫无阻拦。 良乡城小,数万人驻扎不下,士兵都将坐骑留在城外,留部分人看管,其余人进城休息,此时逃出南门,都去营中争抢战马,乱作一团。 凉爽的夜风吹来,所有人精神一振,回头看去,良乡城已化作火海,烈焰足有四五丈,黑烟弥漫半空,星月隐没。 公孙瓒脸色铁青,所有人都面色不善,盯着低头用手指绞着拂尘的刘谶,恨不得将他绞死。 正在此时,忽然北门鼓声传来,大营左右忽然喊杀声起,有伏兵杀出。 “你看看,你看看——”众人大惊,唯有刘谶来了精神,扬着拂尘叫道:“我早就算过……” “还不快走?”公孙瓒大吼,拨马便走。 人马狼狈出城,兵器铠甲来不及带走,又被烟熏火燎,哪里还能厮杀? 想起吕布、张辽几人就在城外,公孙瓒毫不犹豫往垣水撤走。 大营外的士兵只是虚张声势,放箭呐喊,将敌军惊退,西面张辽、曹性,东面高顺领兵杀到,公孙瓒军只顾逃命,没有一人抵抗。 “降者不杀!”四处都是叫喊之声,来不及上马的士兵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纷纷跪地。 不觉东方已经发亮,公孙瓒正奔走间,忽然斜刺里一军追来,当先一将大叫道:“公孙瓒休走!” 公孙瓒等人看那人赤马红袍,正是吕布,吓得无不猛催坐骑,低伏在马背上狂奔。 赤兔马速度极快,如乘风而来,眼看追近,吕布在马上张弓搭箭,接连射落数人,后面残兵只怪坐骑跑得慢,恨不得下马自己跑。 “分开走!”公孙瓒心惊不已,命各将分头逃走。 但吕布不顾其他,越追越近,箭无虚发,沿途倒下无数白马义从,惨叫声不断传来。 刘谶听到身后有人不断落马,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回头看去,吕布正瞄着公孙瓒放箭,大叫道:“大哥分开走,我帮你引开吕布!” 不由分说,便策马往旁边的芦苇地狂奔而去。 “挡住,挡住!”公孙瓒边跑边吼,命白马义从拦截。 又跑了一阵,忽然见前方大路上尘土飞扬,车马辘辘,正有大队人马迤逦而进,看是自家旗号,不由大喜。 前方来的正是运粮的乐何当,四更时分便传令拔营而起,将粮草辎重往良乡运来。 此时乐何当正赶着马车哼着歌,想着擒住吕布,能把赤兔马搞到手骑骑,那是何等威风? 忽见前方人马乱窜,溃不成军,还不等找人问话,便见公孙瓒狂奔而来,数百白马义从紧随其后,十分醒目。 乐何当站在车辕上,高声问道:“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来不及解释了,快下车!”公孙瓒远远招呼一声,纵马从旁边疾驰而过。 乐何当一愣,手搭凉棚看去,只见后方一员红袍大将,竟撵着白马义从逃窜,如猛虎追赶羊群。 “吕布?”乐何当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下马车,急忙跳下车辕,撒腿就跑。 运粮队伍被逃兵冲击,两军相撞,挤作一团,听说前军溃败,纷纷放弃车辆逃走。 吕布追近,见前方有大队人马赶至,烟尘弥漫,任他武艺高强,也不敢只身贸然闯入,只好等候援军,沿途逃兵看到吕布,纷纷避开绕行。 等成廉、宋宪领兵赶至,前方人马已丢盔弃甲逃跑一空,只剩无人看管的车辆,旌旗锣鼓散落一地,士兵一哄而上,争抢物资。 成廉也不阻止,只是问道:“看粮还是追敌?” 吕布叹道:“如今粮草辎重才最为紧要,速去报信。” 刘和此时正在良乡城外收拢战马,看着一群群簇拥嘶鸣的马匹,脸都笑开了花。 再听到吕布截获大批粮草,马上带着张辽前来接应,数万人的粮草,排了三四里地,简直收获满满。 但看到吕布属下每个人腰包鼓鼓,还在车上挑三拣四,竟不加约束,显然早就习以为常。 顿时像吃鸭脖吃出几颗牙齿来,心里不是滋味。 吕布看刘和忽然面色不虞,以为是因放跑了公孙瓒,抱拳道:“为保护这些粮草,只好让公孙瓒暂逃,迟早有一日将他拿获。” “他跑不了!”刘和收回心神,吩咐道,“温侯可追往垣水大桥,那里还有收获。” 吕布本想说公孙瓒此时早已渡河逃走,但转念一想赵云和援军还未出现,必定还有后手,马上领兵再追。 …… 公孙瓒带残兵逃至垣水,见后方再无追兵,终于松了口气,传令就地休息,等候其他人会合。 士兵们烟熏火燎,全都焦头烂额,口干舌燥,纷纷褪掉盔甲跳入河中洗漱。 乐何当气喘吁吁追来,询问情况,方知刘和火烧良乡,人马溃败,不由大惊。 公孙瓒看看左右人马惨败,不足一万,咬牙道:“刘和诡计多端,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不多时邹靖、范方也领残兵会合,见有人在水中,全都效仿下河一片喧腾,根本约束不住。 邹靖忧心道:“今人马大败,恐还有追兵,此处非久留之地,将军宜早回涿县,再整兵马报仇。” 公孙瓒一声轻叹,看刘谶还未回来,言道:“人马枯渴,让他们稍作休整,再走不迟!” “粮食,我的粮食啊!”乐何当站在岸边跺脚长叹,方才只顾逃命,此时却又懊悔不迭。 正望向来路捶胸哀嚎,忽然脸色大变,指着河面颤声道:“大……大大、大哥,大事不好,快过桥!” 公孙瓒正低头思索报仇之事,闻言抬头看去,只见上游浊浪滚滚,洪流如万马奔腾,奔涌而来。 “青天白日,何处发洪水?”公孙瓒霍然起身,望着滔天水势,惊诧莫名。 “此必又是刘和诡计!”邹靖推了一把公孙瓒:“将军快走。” 此时人马喧腾,又无锣鼓,大声呼喊根本没人听见,等发现洪流,已经来不及上岸,全被卷入河中。 “刘和,我誓杀汝!”公孙瓒咬牙大骂,急忙上马过桥。 轰—— 一个巨浪冲来,漫过桥头,水花溅起一丈多高,惊得坐骑人立而起,从桥头退回。 第28章 全军覆没 第28章 全军覆没 亲兵急忙上前,牵起缰绳,前方拉拽,后方催赶,但坐骑受惊,看洪流奔涌,不敢上桥。 邹靖眼看水将漫过石桥,大喊道:“将军弃马,快过桥!” 公孙瓒大吼道:“此乃辽东太白山千里驹,百年难遇,怎能舍弃?” 此时岸边许多士兵被卷入洪流之中,仓皇上岸的都抢着过桥,石桥已经看不到桥面。 邹靖和亲兵苦劝,公孙瓒亲自下马驱赶,还是无济于事,有人急得猛抽马背,被一脚踢飞,掉入河中。 正混乱之时,忽然下游人喊马嘶,不知从哪里杀出一支伏兵,直往桥头杀来。 当先一人纵马杀到,大喝道:“公孙瓒逆贼,纳命来!” “鲜于辅?”公孙瓒吃了一惊,旋即大怒道:“狗贼敢抗吾命!” 正要上马厮杀,忽然上游尘土飞扬,一支人马呼啸而来,当先之人白马白袍,正是赵云。 邹靖劝阻道:“将军,此处早有伏兵,再不走将为阶下之囚,身首异处,要马何用?” 公孙瓒紧扣丝缰犹豫不决,一匹宝马对于武将而言,无异于第二条生命,加之相伴多年,实在不忍就此放弃。 下游伏兵已杀到近前,沿岸士兵惶恐逃窜,上游赵云更是一马当先,所向披靡,两军同时包抄过来。 乐何当站在桥上,把住桥梁大叫道:“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快撤!” 公孙瓒心知大势已去,握紧手中枪,有心将这匹马一枪刺死,但终究不忍,长叹一声领众人撤退。 邹靖等保护着公孙瓒踉跄过桥,浊浪翻滚,所有人都被打湿,脱去铠甲,只穿内衫过河。 所幸对岸还留了营帐,有一部分守军看护,上前拦住追兵,救了公孙瓒等,仅有两千余人狼狈逃走。 夏侯兰领兵追到,杀散守军,见公孙瓒已经走远,只好带人将营中军器物资搬到高处,以防被洪水淹没。 此时才明白刘和几天前让他蓄水,竟是为了今日一战,可惜被公孙瓒逃走,遗憾不已。 朝阳升起,垣水波涛滚滚,浊浪中尸体漂浮,岸边跪了无数光溜溜的士兵,无主的战马簇拥一起,衣甲军器堆积无数。 等吕布赶来时,人马都已归降,那些士兵又去抢夺马匹,却被赵云制止。 吕布不满道:“那么多战马,让他们换两匹好的,有何不妥?” 赵云言道:“战利物资,当先归公所有,再论功行赏。” 吕布笑道:“他们换了好马,下次才能更好杀敌立功,给我薄面,如何?” 赵云抱拳道:“为将者当号令明肃,赏罚公允。军纪涣散,纵容属下,此乃行军大忌,请温侯三思。” 吕布大喝道:“赵子龙,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赵云向后退了几步,却带人拦在西凉军面前,看住那些马匹。 吕布面上无光,紧握方天戟,咬牙瞪着赵云,部下将士纷纷向他身后聚拢。 阎柔、鲜于辅急忙赶过来,但他们与二人不熟,也不好贸然插手。 夏侯兰在对岸看势头不对,赶忙摸着石桥淌过水,跑到跟前劝道:“我等助主公报仇兴汉,救民于水火,就该上下一心,早约好共患难、同进退,这是何苦?” 吕布沉声道:“赵子龙当众驳俺面子,叫我今后如何领兵?” 夏侯兰言道:“此番大胜公孙瓒,人心欢悦,必会传遍幽州,百姓皆知全仗温侯鼎力相助。将军今已名满天下,若因小利争斗,传出去岂不被人所笑?” 吕布双目微凛,旋即仰天大笑道:“夏侯兰所言极是,不过区区几匹战马,不换也罢,不可伤了自家和气。” 遂招呼人马先回良乡,夏侯兰与阎柔几人相见,鲜于辅蹙眉道:“这吕布桀骜不驯,治下不严,恐为大患。” 夏侯兰笑道:“此事刘公子必有对策,我等先回去复命。” 鲜于辅吃惊道:“大公子真有驾驭吕布之能?” 阎柔等人也都不信,他们起兵,大多还是感念刘虞恩情,为其报仇,对刘和的印象也只是个朝中官员,世家子弟,并没抱多大希望。 夏侯兰笑道:“诸位还未与公子相见,不知其能。但此次仅以三千人进入幽州,先败公孙范两万人马,又让公孙瓒五万精锐全军覆没,险些将此贼活捉,就算袁绍亲来,亦未必能做到吧?” 阎柔忙抱拳问道:“不知公子如何调兵遣将,愿闻其详!” 这次为了公孙瓒,他们准备半年之久,又请鲜卑、乌桓相助,集合三万多兵马,尚在犹豫之中。 刘和竟只带三千人马就来报仇,这是何等魄力? 夏侯兰已对刘和佩服得五体投地,引以为傲,脸上泛着光芒,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我等先回城复命,边走边说。” 赵云看这里马匹物资不少,经过刚才冲突,怕又有人来抢夺,亲自留下看守,让夏侯兰先与二将押送俘虏回良乡。 吕布一路上脸色阴沉,神色变换不定,回到大营,见满营欢笑,张辽正指挥士兵分拣物资,看人马回营,迎了上来。 张辽抱拳笑道:“昨夜一战,全军将士所获极多,均已交公,不知将军有何收获?” 吕布下了马,扫视四周:“个人所得物资,也要交公?” 张辽叹道:“以往西凉军专横暴敛,各自争抢,为百官唾弃、百姓怨恨,军中也常有内斗,以致一败涂地,当引以为戒。” 吕布蹙眉道:“当兵者就为吃粮富贵,若不叫他们抢些物资,谁愿为我们卖命?” 张辽劝道:“赏罚之道,在于正义、明法、彰功、标罪,为将者若不明赏罚,则军心不一,靡而涣散,不可战也。我等虽有将军之勇,却屡战屡败,正因无有军纪,赏罚不明所致。” “嘶——”吕布吃了一惊,盯着张辽:“文远,你这只知舞刀弄枪的家伙,不去练武,看上兵法了?” 张辽慨然叹道:“此次流落中原,为众诸侯排斥,深感我等不得人心。去年在邺城,我从许攸处购得几本兵书,闲暇时翻阅,受益颇深,方知久处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 吕布脸色一沉:“汝此言何意?” 张辽抱拳道:“我所说的是西凉军,我等与之同流合污,臭名昭着。今将军诛董卓,与西凉军势不两立,此正当改过自新,再立名望之时,若还如往常,李傕、郭汜便是前车之鉴。” 吕布拄着方天戟,仰天长叹:“俺与众兄弟同甘共苦,难道有错?” 第29章 赏罚分明 第29章 赏罚分明 “严明军纪与此并不冲突!”张辽苦劝道:“那日与主公长谈,将军重燃斗志,矢志建功,言犹在耳,岂能忘却?” 吕布浑身一震,目光恢复明澈,转身传令将抢来的物资全部交给张辽,不许私留,众人虽不情愿,但也不敢违令。 张辽欣慰笑道:“以将军之勇,若能整肃人马,必将所向披靡,可与霍卫比肩。” 吕布叹道:“主公有句话说得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以后你有空多给我讲讲读书心得。” 张辽笑道:“我把那些兵书借于你便是。” “不不不,俺翻书就头疼,看书就打瞌睡,不看不看。”吕布连连摆手,牵着马大步而去。 刘和在帐中看到吕布命人交公,终于松了一口气,此事他不好出面相劝,回营后找张辽、高顺商议,原来二人早就劝过多次,但吕布都当做耳旁风。 这支人马只有高顺的陷阵营军纪最严,高顺为人清白威严,不好饮酒,部下将士也都十分精锐,但为吕布所不喜,不受重用。 只能让张辽出面劝说,先看吕布反应,再做对策,这次总算有所改变。 不多时夏侯兰带着阎柔、鲜于辅来复命,刘和亲自迎出大营,与二人相见,深表谢意,请到帐中叙话。 二人路上听了刘和之事,啧啧称奇,尤其良乡一战,足见智谋之深,此战以少胜多已成定局,他们的到来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鲜于辅见良乡已化作一片焦土,城外俘虏被分成十几队看守,马群簇拥,兵器物资堆积如山,一切布置有序,暗自点头。 阎柔看刘和有刘虞谦逊宽仁之风,又有运筹帷幄用兵之能,暗赞此人将来大有可为。 傍晚时分众将会面,摆宴庆功,鲜于辅问道:“公子火烧良乡,此计精妙,却为何不将四门堵死,烧死公孙瓒,岂非一劳永逸?” 刘和叹道:“这些兵将皆幽州百姓,大多为公孙瓒胁迫,身不由己,数万人葬身火海,于心何忍?更何况困兽犹斗,若将城堵住,敌军必以死相拼,放其出城,便只顾逃命,全无斗志,可尽数俘虏,为我所用。公孙瓒遭此重创,威望大跌,士气不振,再破之不难矣!” 鲜于辅恍然,抱拳道:“公子仁厚爱民,深谋远虑,在下佩服。” “主公高见!”吕布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 想起他在长安除董卓后,对其余党穷追猛打,结果被西凉军反噬,若有今日刘和这番见地,大将军之位不是稳稳的? 夏侯兰推了推身旁的赵云,叹道:“主公真是深不可测!” 赵云抿着嘴,默默点头。 刘和听众人夸赞,嘴上谦虚,心中暗爽。 此计来源于诸葛亮火烧新野,但现在卧龙还只是一条虫,妙计只好先用了。 后面的事,谁还管得了那么多,没有吕布搅乱中原,刘备都不一定会去荆州。 酒过三巡,鲜于辅抱拳道:“公孙瓒逆而犯上,残害使君,幽州上下无不痛恨。公子兴兵报仇,当继先君之志,救幽州百姓于水火之中,今蓟县已取,无人作主,请公子前往主持大事。” 刘和一直不曾向二人下令去蓟城,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叹道:“吾比之家父,犹萤火比于皓月,恐难以当此大任。” 鲜于辅跪地言道:“今天下分崩,英雄并起,公子乃汉室苗裔,理当匡扶朝廷,区区不才,愿助公子讨平篡逆,振兴王室。” 刘和忙扶起鲜于辅,顺势拉着阎柔手臂,郑重言道:“贼臣作乱,朝纲不振,我虽责无旁贷,然自知德薄而位尊,力小而任重,还需诸位鼎力相助。” 阎柔见刘和诚意相请,也拜倒在地:“在下虽处边疆,但多受刘使君厚恩,若非先君抚慰四方,在下此时还流落大漠,恩同再造,愿以死相报。” 阎柔年少时为乌丸俘虏,那里有许多汉人做奴隶,得知竟是护乌桓校尉邢举买卖人口获利。 隐忍数年取得胡人信任,联合鲜卑人杀邢举报仇,刘虞得知此事,命阎柔代之,彻查此事,肃清边境。 刘和收了二将,再次斟酒,对众人朗声道:“虽只有蓟城,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诸位皆汉室忠良,今后我等勠力同心,共安社稷。” 次日一早,刘和传下将令:公孙瓒穷兵黩武,强征民夫,只除首恶,与胁从者无关。众人家中皆有父母妻儿,愿降者编入军中,共同讨逆,不愿从军者各回家中,伤者可到蓟城救治。 谕令传到各部,顿时广场上一片欢腾,再加上刘虞的威望、公孙瓒的狠辣,有两万多人情愿归顺。 广场上的物资、器械也随之发下,各营论功行赏,重新装备铠甲兵器,分配战马,欢声雷动。 张辽如愿得到公孙瓒坐骑,取名“骕骦驹”,喜不自禁,就要拉着赵云的白马来比试。 吕布带着众将喜滋滋到来,大笑道:“文远,你昨日之言果然不差,这帮兔崽子,得了赏赐都来谢俺,要换做以往,早去赌钱了。” 宋宪笑道:“赏赐越多,荣誉越高,赏下来的可比抢来的贵重,用着也舒心。” 这次缴获的战马极多,几乎人手一匹,同样是更换坐骑,但自己抢来私自更换,比起各营赏赐分配,感觉大不相同。 张辽点头道:“赏罚分明,将士归心,知荣辱则士气盛……” “得得得,今日庆功,不讲兵法!”吕布拦住张辽,拍着白马催促道:“得此良驹,还不快去试乘,若不认主,公孙瓒迟早要来讨还的。” 张辽也心痒难耐,正要翻身上马,那白马换了主人,不听使唤,竟往旁边跳开,张辽扑了个空,众人大笑不已。 张辽大喝一声,挽住丝缰,一手按住马背,便飞跃而上,白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差点将他摔下来。 张辽死死夹住马腹,挽住丝缰,任其狂奔跳跃,撕咬折腾,却始终稳坐马背之上,纹丝不动。 吕布等人都拍手叫好,虽然训练坐骑军中常见,但这匹白马极为暴躁,场面热烈,引得周围士兵都来观看,欢呼阵阵。 刘和在远处静静观望,听夏侯兰说起昨日冲突,笑道:“越烈的马,越难驯服,一旦将其征服,便可随心驾驭,纵横驰骋。” 第30章 初具规模 第30章 初具规模 刘和到蓟城,百姓夹道相迎,欢呼震天,甚至有人掩面而泣。 虽说刘虞爱民宽仁,但人心不足,总有人自觉未受恩惠,心怀怨气。 直到公孙瓒到来,动辄杀戮、纵兵抢掠、苛捐杂税、强征民夫,方知刘虞的好处。 守将鲜于银将众人接进城中,慨然道:“自长安一别,竟发生这许多事,公子能到幽州报仇,当真苍天有眼!” 当年董卓挟持天子迁都,刘虞遣使到长安,正是鲜于银保护田畴出行,献帝见了刘虞书信大喜,便有东归之意,暗中派刘和从武关出关中搬兵。 刘和言道:“朝堂不振,贼臣作乱,我在中原屡屡遇阻,家父又被奸贼所害,岂不叫人心痛?不知田先生现在何处?” 鲜于银摇头道:“自公孙瓒起兵,陷害使君,田先生为避乱,便举族退隐,不知所踪。” 刘和无奈一叹,拜托鲜于银派人打听下落,放眼整个幽州,也就田畴一个名士,袁绍、曹操都多次征辟不就。 这个人虽不算顶级,但能做内政,也可参谋军事,对刘和来说是最急需的人才。 来到府衙,众人将刘和让到主位,一致推举他继任刘虞之职,领幽州牧、行大司马事,平定州郡,安抚人心。 刘和谦辞一番,宣布暂代刘虞之职,阎柔、鲜于辅等旧将职位不变,改任齐周为广阳太守。 表赵云为扫寇将军、张辽为荡寇将军、高顺为平寇将军、夏侯兰为殄寇将军,其余各将均有封赏,等消灭公孙瓒后,一并向朝廷报捷。 良乡兵马加上阎柔义军,广阳已有近七万人马,刘和命各将重新选拔,将兵力控制在五万,选三万精兵出战,两万人守备。 剩余的士兵愿归田者划分土地,其余作为屯田兵,在蓟城周围开辟良田耕种。 又命齐周、卢文出榜安民,将良乡百姓尽量召回蓟城,按户籍人口分房划地,本土百姓免税一年,良乡百姓免税三年。 榜文发出,马上轰动蓟城,传遍周围,广阳郡各县随后得知消息,加之刘和击溃公孙瓒五万大军,声威大振,纷纷主动归顺。 有公孙瓒任命的官员,被愤怒的百姓当夜打死在县衙,推举当地乡绅名士到蓟县上报,都愿拥戴刘使君之子。 最热闹的莫过于军营,从起初只身一人,到现在拥兵五万,已然初具规模,刘和心中满满的成就感。 除了高顺陷阵营独立之外,另拨给他五千步兵训练,赵云的三千白袍军正式成立。 张辽也独领三千骑兵,刘和取名逍遥军,张辽虽不明所以,但也觉得好听,欣然接受。 将这几人单独提拔,为免吕布不满,将其麾下人马扩编至一万,宋宪、郝萌等也各有两千兵马。 吕布虽说见利忘义,但也重兄弟之情,见部将个个出人头地,也觉得面上有光,大感欣慰。 此外又由夏侯兰兼任军正,掌营中军事刑法,监察各营,宣传律法,严明军纪。 练兵布阵,刘和基本不懂,也只是每天去看个热闹,鼓舞士气。 如今掌管一郡,涉及到诸多政事,朝中那一套还不太适用,刘和只能根据历史经验,提出一些建议,更觉人才紧缺。 便效仿燕昭王,筑黄金台招贤纳士,凡有一技之长者,无论是否有地方举荐,无论身份贵贱高低,都可来应征,考核通过当即录用。 汉代独尊儒术,世家豪族都以经文传世,有些家族就靠一部经当传家宝,其他人摸都摸不着,别说有学问,能识字的也少之又少。 刘和重点向卢文交代,除了读书人、参军者之外,医者、木匠、铁匠等方技人才更要重点宣传笼络,哪怕是鸡鸣狗盗之徒,三教九流也照收不误。 方技在这个时代属于贱业,但对战争来讲,科研才是第一战力,没有能工巧匠,武器装备谁来改进? 乱世需要拳头硬,只靠儒家的嘴硬,脸都被人打烂! 拳硬并非有理,也不代表正义,但只有拳头硬了,才能让别人听你讲理,也才有资格主持正义。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正义只在铁骑范围之内!” 刘和一句话,便将卢文所有的疑虑打消。 …… 刘和在广阳招兵买马,广布人心,公孙瓒则狼狈回到易京,一病不起。 五万精兵全军覆没,即便面对袁绍,也未曾有如此挫败,消息传出,军民震动。 三日后刘谶回城,宣称自己早已算定,公孙瓒有水火之灾,果然被烧于良乡、淹于垣水,重新赢得众人信任。 刘谶再次卜算,认为公孙瓒昏迷不醒,是因此战死亡将士极多,冤魂厉鬼缠身,将其魂魄被摄往酆都,要找阎王理论。 众人大惊,忙请刘谶登台做法,又过两日,公孙瓒终于醒转,无不敬畏。 刘谶言道:“大哥此次出征命犯水火,因身边有人相克,若非我暗中做法解除此煞,恐要遭劫难。” 公孙瓒此时想起战事,竟被一个从未领兵的膏粱子弟所败,甚至险些被擒,简直是奇耻大辱。 听刘谶此论,正合心意,命他将身旁犯冲之人全部裁撤更换,一个不留。 刘谶心中暗喜,趁机将那些平日与他不和之人除掉,又安排亲近之人伺候,巩固地位。 但刘和的到来,让公孙瓒如芒在背,休息两日,便勉强起身议事,要调集各处人马,再整兵报仇雪耻。 关靖劝道:“刘和虽胜,但仅有蓟城之地,兵多粮少,亟待趁胜决战,将军带病在身,人马士气低迷,若勉强出战,正中其下怀。当先令各地选练精兵,安稳人心,待将军病愈后四路出兵,彼时刘和钱粮不足,锐气已失,可一鼓作气将其消灭。” 公孙瓒冷哼道:“刘虞在幽州深得人心,阎柔、鲜于辅等旧属皆追随刘和,若不早除,岂非养虎为患?” 李移子点头道:“大哥伐董卓、讨黄巾、斗袁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若不是轻敌大意,刘和孺子哪是对手?” “三弟所言极是,只要我小心用兵,从容布阵,刘和岂是对手?”公孙瓒深以为然,看向刘谶:“二弟以为如何?” 刘谶抚须道:“易云:阴阳更替,否极泰来。今刘和在西,西方属金,大哥在南属火,火克金,接下来便是大哥反败为胜,大破刘和之时。” 第31章 再动兵戈 第31章 再动兵戈 公孙瓒大笑,问道:“某欲调渔阳、右北平兵马助战,二弟以为吉凶如何?” 刘谶闭目掐算一番,稽首道:“东方属木,木生火,此两部人马从东路取蓟城,必可助大哥军威。” 公孙瓒大喜,遂命人向渔阳太守邹丹、右北平太守单经传令,各起大军到潞县会齐,剿灭刘和。 正整顿兵马,忽然冀州传来急报,袁绍分兵攻渤海、取青州,麹义已兵至河间,袁谭攻破平原,境内告急。 公孙瓒大怒道:“袁绍竖子最为无信,竟敢违背誓约,岂有此理。” 关靖言道:“刘和自冀州出逃,或许便是袁绍之计,先叫其搅乱幽州,再出兵夹攻,此时当以防袁绍为上,刘和只需遣偏师剿除即可。” 公孙瓒脸色铁青,沉声道:“渤海紧邻易京,麹义必不敢全力出兵,倒是青州危急,刘玄德有关张相助,怎会不敌袁谭?” 关靖提醒道:“将军忘了刘备借兵去助陶谦?自到徐州后,陶谦病逝,临终徐州让于刘备,平原一直空虚,才被袁谭趁机占去。” 公孙瓒紧握拳头,长叹道:“玄德兄,汝何以负我?” 关靖叹道:“刘备乃当世英雄,逢人便称汉室宗亲,矢志兴复汉室,岂肯久居人下?区区平原相非其所愿,今得徐州,如虎啸山林,再难掌控矣!” 公孙瓒言道:“刘备既得徐州,何不命田楷前去求救,某于他有恩,也该到还报之时了。” 关靖领命,又劝道:“袁绍虎视眈眈,此时将军实不易出兵,若再有差池,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早除内患,岂能安心对外?”公孙瓒冷然一笑,“某自有妙计对付袁绍,不必忧虑。” 遂命范方于巨马水布防,派长子公孙续携带金珠宝物,亲自往黑山向张燕求助。 黑山军与袁绍连年争斗,不死不休,早在界桥之战时,两人就曾联手,张燕派部将杜长助战,却被袁绍斩杀,必会来报仇。 …… 转眼半月过去,蓟城已变成祥和之地,城内练兵,城外屯田,军民欢悦。 原本畏惧公孙瓒逃避山中的百姓,闻讯也相继回城,都重新登记户册分与田地,消息传开,来的人越来越多。 当年刘虞治理幽州,天下称颂,河北黄巾大乱时,有数百万人逃入幽州避乱,这个人口基数可不容小觑。 刘和告知齐周和卢文,哪怕拨付一部分兵粮,也要妥善安置所有来投奔的百姓,任何时期,人口才是最重要的资源。 这一日与尾敦等家将祭扫刘虞墓归来,齐周带着一位年轻人正在等候。 刘和见来人二十上下,身形高大,方面浓眉,腮边一圈淡淡的髭须,典型的燕赵男儿。 见礼之后,齐周介绍道:“此人乃涿郡方城人氏,姓孙名礼,字德达,为人重义轻财,颇有谋略,慕名来投。” 刘和闻言暗自吃惊,请孙礼坐下,殷勤接待,询问涿郡和幽州民情。 孙礼见刘和对他十分礼遇,心中感动,慨然道:“公孙瓒嫉贤妒能,不治州事,境内大乱,在下年前就曾与家母失散,幸得好友相助才找到她老人家,正不知如何自处,听闻公子到幽州主持大事,慕名来投。” 刘和言道:“既然母子团聚,尽可在蓟城安顿下来,今后只要有我在幽州,任何人都休想来犯。” 孙礼抱拳道:“幽州百姓饱受公孙之苦,在下有切肤之痛,公子救民于倒悬,区区不才,愿效死命!” 刘和问了一些行军之事,见孙礼都能应答如流,大喜道:“我有德达相助,可立破公孙瓒,何难之有?” 孙礼言道:“刘使君恩泽广布河北,被害之时,百姓莫不痛惜,公孙瓒又不恤民情,公子此来可谓众望所归。今以蓟城为根基,灭公孙报刘公之仇,万民响应,幽州各郡县可传檄而定。” “此言甚善!”刘和当即拜孙礼为参军,让齐周妥善安置孙礼家人,明日便到府衙上任。 送走孙礼,刘和久久情绪不能平静,等了半个月,总算来了一员名将,虽说燕赵多慷慨之士,但汉末时期确实没什么名人。 不像曹操在中原、孙策在江东,一道招贤令发下,名士大将纷纷来投,转眼麾下人才济济。 但刘和也明白一个道理:时势造英雄,一朝天子一朝臣。 一个人能否名垂后世,除了本身实力外,机遇和平台也不可或缺,不知多少人才埋没于历史尘埃,远的不说,三国就有个典型的曲阿小将。 幽州这个时期名人少,并不意味着没有人才,而是袁绍、公孙瓒两大枭雄过早玩完,麾下人才自然也就没有发挥的余地。 如果这两人有一个撑到三足鼎立,哪怕是公孙范,也有可能成为一代名将,河北也有不少人能上后世三国系列游戏的大名单。 如果不是曹氏最后成功,夏侯惇、曹仁这些曹操宗族也未必能成名。 所以在选拔人才方面,刘和放宽条件,量才录用,并叮嘱官员如果有特别能力突出的,要带来亲自会面。 除此之外,每日选拔的人才名单,刘和也会过一遍,本来就缺人,如果再错过几个名人,那可就亏大了。 这孙礼虽说也不算名将,但能文能武,可跻身二流,应该与郭淮、王平等相当,做副将绰绰有余。 正感叹之时,鲜于辅前来禀告,他在渔阳的家将送来消息,公孙瓒又从渔阳、右北平各调三万人马,往潞县会合,准备兴兵雪耻。 刘和冷笑道:“我正担心公孙瓒龟缩易京,坚壁清野,不好出兵,既然他倾巢而出,正好一劳永逸。” 遂传令升帐,对众将言道:“公孙瓒又起大军来攻蓟城,此战关乎成败,诸位务必用命。” 吕布大笑道:“公孙瓒手下败将,还敢再来?上次叫他侥幸逃脱,此次定要他人头落地。” 刘和言道:“据我猜测,此次可能有十万兵马,若叫其会合,实难对付,吾意分兵北上,阻截渔阳兵力,谁敢前去?” “末将愿往!”众将一起出列请命,唯有吕布抱着胳膊不为所动,他知道自己的目标还是公孙瓒。 刘和扫视众将,拿出令箭传令道:“就由张辽前去,渔阳有三万援军,拨你一万兵马如何?” “万万不可!”吕布上前劝阻道:“文远从未单独领兵,此等重任怎能让他一人前去?” 第32章 名将历练 第32章 名将历练 刘和笑道:“正是从未领兵,才需要历练,张将军可敢去?” 张辽抱拳道:“兵在精而不在多,五千足矣!” “壮哉!”刘和将令箭交给他,言道:“明日出兵,还有一位参军随行,可保万无一失。” 张辽领命,吕布急道:“主公,文远虽勇,但以五千对战一万,恐怕不行,不如让俺前去。” 刘和笑道:“温侯随我领中军,迎战公孙瓒,区区偏师,要相信文远。” 鲜于银抱拳道:“末将熟知渔阳情形,还是让我去!” 刘和言道:“尊兄弟二人另有要务,稍后可与张将军一起讨论渔阳形势。” 侯成刚从五阮关调回,见同伴都立功升赏,也急于表现,请令道:“末将愿助文远一臂之力。” 刘和点头道:“侯将军为副将,二人同去,温侯也该放心了。” 吕布见刘和已经传令,只好将二人叫到跟前,嘱咐道:“你二人此去千万小心,莫给俺丢脸。” 张辽笑道:“将军放心。” 刘和也理解吕布的心情,张辽等人在他眼里,就和父母眼里的孩子差不多,从来都长不大,离开他都不会打仗了。 但从历史表现来看,张辽综合实力比吕布更强,尤其是统兵能力,吕布只能做将,张辽则是绝对的一流统帅。 要让他们独立,光提拔还不够,还要单独领兵,名将也需历练,公孙瓒不拿来练手,更待何时? 刘和又传令赵云为先锋,高顺为后军,夏侯兰运粮,大军明日一早起行。 众将各去准备,刘和与鲜于辅、鲜于银二人商议道:“公孙瓒此番孤注一掷,尽起各路大军,渔阳必定空虚。吾欲二位趁机回乡,联络族人取回城池,不知此计是否可行?” 鲜于银咬牙道:“我鲜于氏乃渔阳第一大族不假,也多受先主厚恩,但自从刘公被害,多数人却趁机投靠公孙瓒,我们早就去联络报仇,竟被举族嘲讽,尽是趋炎附势之徒。此番必有不少人随军出战,” 刘和蹙眉道:“莫非此计不可行?” “这倒不然!”鲜于辅却道:“吾料此番必有不少人想趁机立功,青壮者多会随军出战,渔阳百姓怀念先主久矣,我们联系旧部及百姓,足以成事,正好一并整肃族群。” “兄长所言极是!”鲜于银又提醒道:“莫忘了乌桓峭王也已答应助战,若能及时赶到,渔阳可定。” 刘和点头道:“二位可便宜行事,但请胡人助战,如引狼入室,要告诫他们不许扰民,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鲜于银道:“主公放心,我们所请援军,皆受先君厚恩,与其他各部落胡人不同,在境内常有往来,绝不扰民。” 刘虞治理幽州,用的是怀柔政策,开设互市,在胡人中也威望极高,算是开了民族大融合的先河。 晚上刘和在府中设宴,请鲜于辅兄弟、张辽、孙礼共同商议对策。 渔阳背靠燕山,是幽州北部第一道防线,群山拱卫,过安乐便是一马平川,议定以此处为用兵之地,将援军堵在山中。 翌日平明,大军还在准备,张辽已迫不及待领兵出城,直奔安乐而去。 刘和占领广阳,消息震动幽州,渔阳邻近蓟城,邹丹早传令各地严密监视。 蓟城人马调动,斥候早已回报,邹丹所派先锋鲜于勇正在安乐,忙与众人商议。 族弟鲜于儒言道:“刘和分兵,必是想拦截渔阳人马,我二人奉命在此接应大军,可据城防守,等邹太守兵到。” 鲜于勇大笑道:“亏你还自称是读书人,岂不闻以逸待劳?我们在城中已休整两日,正是养精蓄锐,立功升赏之时,错过了岂不可惜?” 鲜于氏在渔阳有众多分支,鲜于辅这一支仗着能读书识文,在州府做官,最为兴盛,其他各支虽受恩惠,但暗生嫉妒。 此次刘虞被害,看到鲜于辅失势,无不心中暗喜,极力讨好邹丹,也想乘机崛起。 二人正争执时,守军来报,有一千军已到城下,正在叫战。 鲜于勇大怒道:“一千人也敢来叫嚣,欺我渔阳无人不成?” 遂命鲜于儒守城,亲自领兵出战,提刀厉喝道:“何人敢犯我疆境?” “吾乃侯成,特来诛尔等篡逆之徒。”侯成错过两场大战,正急于立功,先领骑兵来杀敌。 鲜于勇大笑道:“无名之辈,不配与我动手,叫吕布来!” 侯成大怒,挺枪杀向鲜于勇,二马相交,二十合不分胜负。 鲜于勇自恃勇力,在族中连鲜于银都不是对手,自以为此次领兵必有一番作为,就算不能对战吕布,与赵云也可一较高下。 此时却连一个无名小将都拿不下,渐渐焦躁起来,怒吼连连,反倒被对方刺破衣甲,险些受伤。 正惊怒之时,忽然西城一通鼓响,鲜于儒领兵杀出,从左翼突袭,侯成兵马大乱。 “卑鄙狗贼,胆敢偷袭?”侯成大骂。 鲜于勇此时已顾不得面子,先求胜要紧,马上挥兵掩杀,侯成大败而走,追出二里地方回。 鲜于勇收兵回城,不满道:“我正要斩将杀敌,你为何突然杀出,将其惊退?” 鲜于儒言道:“我见兄长久战不下,恐有所失。” 鲜于勇大笑道:“除非吕布亲来,刘虞那些部将在我眼里,和燕山中的羊群并无区别。” 鲜于儒道:“此人败退,大军必会来报仇,刘和能击败公孙将军,万不可轻敌。” 鲜于勇虽然嘴硬,但也意识到敌将实力不俗,命人加强布防,派人向邹丹报信。 傍晚时分,敌军又进逼城下,一将催马上前,大喝道:“尔等鼠辈,只会偷袭取胜。张辽在此,谁敢与某一战?” “哎呀呀,好一匹白马,好马,好马!” 鲜于勇在城上看到来将,一眼便盯住了那匹高大神骏的白马,双目放光。 鲜于儒却蹙眉道:“乘此良驹,恐非易于之辈,兄长不可轻敌。” “先抢马再说!”鲜于勇迫不及待,传令开城,催马直取张辽,大喝道:“小子,伱马……” 张辽打马出阵,骕骦驹迅疾如风,话未出口,已到近前,只一合便将鲜于勇斩于马下。 守军一片哗然,出城还未站稳脚跟,掉头又往城内逃走,在城门道内挤作一团。 张辽看着惶急如鼠的守军,也不冲杀,提刀冷眼扫视城头,冷声道:“还有谁?” 第33章 故技重施 第33章 故技重施 鲜于儒见敌将一合就斩了鲜于勇,哪敢再出战,传令紧闭城门,死守不出,再派人向邹丹报信。 此时天色将黑,张辽传令就在城外扎营,加强巡逻哨探,准备明日攻城。 侯成神色讪讪,问道:“既斩敌将,何不一鼓作气杀进城中?” 张辽言道:“安乐小城,若被邹丹大军围住,我们孤立无援,反要烦劳主公来救,岂非成了累赘?” 侯成蹙眉道:“但我们轻装而来,粮草不足,若不取城,如何对敌?” 张辽轻笑道:“岂不闻:没有吃,没有穿,自有敌人送上前?” 孙礼早知张辽用意,但听这话却是一怔:“此何人名言?” 张辽大笑道:“此乃主公之言,我们今日所得,岂非公孙瓒所赠送?” 孙礼失笑道:“这话若叫公孙瓒听去,定要吐血三升!” 侯成首战失利,更觉面上无光,催问道:“文远到底有何对策?” 张辽言道:“安乐守将被斩,已成惊弓之鸟,必向邹丹求援,我们正好围点打援。” 孙礼点头道:“不错,安乐向北山势绵延,前方虎峪沟便可伏兵。” 张辽命马台先去打探敌情,马台正是救孙礼之母的豪杰,经孙礼举荐来投,手下有三百多人,皆绿林高手,刘和将其编为斥候营,随张辽出战。 三更过后,张辽、侯成领兵趁着月色悄然离开大营,往北面山中埋伏,孙礼只留一千人守营,多打旗号巡逻,虚张声势。 …… 邹丹在渔阳得报刘和分兵北上,虽小胜一场,但不敢大意,赶紧催粮草起行。 正整备兵马,又有急报鲜于勇被斩,忙催兵出发,来救安乐。 都尉侯元言道:“救兵如救火,某领兵先行,府君押粮随后来。” 邹丹言道:“前方山路复杂,都尉初来乍到,不宜领兵,还是由我先去。” 侯元大笑道:“我久随姑父征战,岂不知兵法?有前锋开路,某领中军接应,后方再留一军殿后,可保万无一失。” 公孙瓒杀刘虞自领幽州,拜前将军,做贼心虚,打压名士故吏,任人唯亲,所在郡县皆有亲属心腹监督,这侯元是公孙瓒之妻的亲侄子。 邹丹见劝不住,只好拨他一万精兵,连夜往安乐救援,自领大军随后。 两地相隔五六十里,侯元领兵到安乐境内,已是平明时分,见周围山势已经平缓,安乐城遥遥在望,遂放松警惕。 正走出一片山坳,忽然两旁鼓声骤响,伏兵杀出,乱箭齐发,中路兵马大乱。 “结阵,御敌!”侯元大声呵斥。 但两旁谷中骑兵冲出,马蹄声震天,士兵正人困马乏,抵挡不住,前后拥挤踩踏,首尾不能相救。 侯元顿时手忙脚乱,见一将纵马杀来,认出那是公孙瓒的坐骑,惊呼道:“马马,那是……” “将军快走!”亲兵见来将横冲直闯,抵挡不住,急忙催促侯元撤退。 侯元大吼道:“快走,向前到安乐。” 前军正准备回援,闻令纷纷向前,所有人马直往安乐冲来,后方侯成领兵冲杀,一片惨叫之声。 张辽将后军堵在山谷中,一番冲杀后劝降,再追到安乐,侯元已领兵退入城中,侯成正四处追杀来不及进城的败军,只好收兵回营。 派兵将俘虏押回蓟城,张辽叹道:“可惜只是先锋军,并未携带辎重,这该如何是好?” 孙礼言道:“将军勿忧,先锋已到,大军必在后,可故技重施,定杀他个措手不及。” 张辽眼睛一亮,点头道:“参军所言极是,我马上就去准备。” 侯元狼狈进城,只剩下两千多人,这一仗败得稀里糊涂,坐在府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鲜于儒失望道:“将军只带来这两千残兵,如何退敌?” 侯元浑身一震,回过神来,红着脸大声道:“你懂个……某在山中遇伏,冒死浴血杀出,已属不易,若是换了别人,早已全军覆没。” 鲜于儒看侯元大汗淋漓,盔歪甲斜,身上却毫无血渍,本想嘲讽两句,但想起敌将勇猛,却又没了心情,只是摇头叹息。 侯元脸色难看,不住咬牙,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鲜于儒愕然道:“将军何故发笑?” 侯元冷笑道:“某已撞破贼军埋伏,可保大军安然通过,待邹太守兵到,便是我报仇雪耻之时。” 鲜于儒一想也是,又派人向邹丹报信,要他尽快支援,否则蓟县再来援军,安乐恐怕保不住。 邹丹正领兵行进,探马来报侯元果然中伏,也退守安乐,忙领兵先行,命粮车辎重随后跟来。 经过虎峪沟,见满地狼藉,尸体横七竖八,血流成河,不忍踏着将士躯体通过,遂命人就地掩埋。 士兵下马搬运尸体,正准备往林中挖坑,忽然听到深处鼓响,又有伏兵杀出,无不大惊,扔下尸体就跑。 邹丹正坐在树荫下歇息,忽闻响动惊得跳起来,惊呼道:“又有埋伏?” 只见坡上伏兵杀出,漫山遍野,不计其数,赶忙爬上坐骑,领兵往前方谷口冲去。 这一次张辽三人一起埋伏,左边侯成、右边孙礼,张辽领逍遥军自来路杀出,三路夹攻。 山谷中士兵正在忙碌,其余的就地歇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根本阻挡不住,瞬间便被杀得溃不成军。 张辽舞刀向前,自谷中杀出一条血路,紧盯邹丹大喝道:“贼将休走!” 邹丹回头看去,见来将竟骑着公孙瓒战马,以为他就是打败公孙瓒之人,顿时大惊失色,猛催坐骑狂奔,大吼道:“挡住,挡住!” 张辽领八百精兵在乱军中一往无前,但有拦路者尽被斩杀,纷纷避让,如虎入羊群,所向披靡。 后方逃兵更不知所措,不敢再跟着张辽向前,漫山遍野四处逃奔,哭爹喊娘。 邹丹急冲到城下,大叫开城,但鲜于儒二人看到张辽紧随其后,哪敢开门,只匆忙放了两箭以示威慑。 邹丹以为他们射箭逼退自己,气得破口大骂,张辽骕骦驹速度极快,随后追到,只好催马绕城奔逃。 自北门逃至东门,才转弯便被张辽从后追上,惊慌失措间,被一刀斩于马下。 城上守军一片哗然,侯元在城上追过来,看到这一幕惊叹道:“我姑父的马,就是快!” 第34章 强弩之末 第34章 强弩之末 张辽斩了邹丹,城外兵马更是大乱,漫山遍野逃窜,如惊慌的羊群。 侯成、孙礼领兵驱赶,降者无数,将俘虏全都押赴城下,威慑守军。 张辽纵马来到北门,大喝道:“刘公子有令,此次报仇,只除首恶,从者不究,尔等皆幽州百姓,大汉子民,若弃暗投明,降者不杀。” 望着城外簇拥的降军,城上守军交头接耳,内无大将,外无援军,他们已经走投无路。 侯元心中不安,在城楼大骂道:“张辽,你不过仗着我姑父坐骑逞能,若是我姑父亲来,定将你斩于马下。” 张辽提刀沉声道:“负隅顽抗,死路一条!” 侯元厉笑道:“张辽,你休要得意,我姑父会来救我……啊——” 话音未落,旁边的鲜于儒忽然拔出宝剑,将侯元一剑刺死,大喝道:“公孙瓒暴虐无情,残害忠良,愿弃暗投明者,随我来!” 守军一片哗然,当即便有人拿起刀枪,将侯元随从亲卫杀死,跟着鲜于儒下楼开城。 张辽也不曾料到敌人如此不堪一击,本以为有一场恶战,却被两次埋伏击溃。遂命侯成、孙礼提着邹丹人头兵去劫粮,押粮队伍此时已进入山中,没有大军保护,根本无力反抗。 鲜于儒带城中官员出降,张辽领兵进城,将俘虏看押在军营,命鲜于儒劝降,政策与蓟城相同 下午孙礼押送大批粮草回城,城内守军也全部归降,竟有逃走的三千多人主动来归顺。 鲜于儒禀告这些士兵有一半以上都是强征的百姓,导致渔阳境内缺少劳力,大多田地荒废,公孙瓒还在增加赋税,抢夺粮食,百姓苦不堪言。 张辽才明白这些兵马不堪一击,原来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多为乌合之众。 遂从军中五千精兵,其余跟随鲜于儒回渔阳,帮助鲜于辅取城后放归家里,早些准备春耕。 俘虏闻言欢呼雀跃,他们早听说刘和在蓟城善待百姓,免税安置,果然传言是真,对刘和感激不尽。 轻松破了渔阳援军,钱粮充足,张辽心中也有底气,一面整顿兵马,一面派人向刘和报信。 刘和此时已领兵到潞县境内,与公孙瓒大军对峙于潞河,互有忌惮,并未动兵。 得到张辽捷报,众将无不大喜,吕布抱着胳膊得意笑道:“那是我带的兵,岂能不胜?” 夏侯兰言道:“公孙瓒与袁绍多年交锋,损兵折将,良乡一战,又丧五万精兵,已是强弩之末。” 刘和点头道:“据文远所报,公孙瓒麾下兵力虽多,但多为民夫,一触即溃,如今已是纸老虎了。” 吕布大笑道:“就是真猛虎,某有何惧?文远大胜一场,也该到我们出手之时了吧?” 刘和言道:“敌军沿河布防,贸然进攻徒损兵力,公孙瓒得知渔阳消息,定会出兵报仇,正好将计就计。” 吕布抱拳道:“请主公下令!” 良乡一战,刘和运筹帷幄,从容布局,已经得到众将认可,连吕布都直呼痛快。 以往打仗,都凭武力冲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的并州军从起初两万到现在只剩两千人,每次胜仗之后,总有人伤感垂泪。 这一次将公孙瓒耍的团团转,趁乱追敌,所向披靡,就像猫捉耗子的游戏,吕布感慨从未打过如此痛快的仗。 刘和传令道:“子龙领五千兵沿河向南,先到鲍丘埋伏,待敌军过潞河,前军会战,便从背后杀出,败敌之后可于鲍丘扎营,切断公孙瓒退兵之路。” “诺!”赵云领命而去。 吕布疑惑道:“公孙瓒若要报仇,当分兵往北,鲍丘在潞河下游,这是何意?” 刘和笑道:“待公孙瓒分兵,温侯若领兵大张旗鼓南下,作势直取易京,公孙瓒岂敢不救?” 吕布一怔,竖起大拇指赞道:“主公此计果真精妙,妙妙妙……” …… 潞县大营中,公孙瓒与右北平太守单经会合,却迟迟不见近处的渔阳兵马到来,派人前去催督。 自界桥一战大败,公孙瓒对过桥渡河便心存畏惧,看刘和在对岸防守严密,不敢轻易进攻,等候渔阳援军。 忽然邹靖冲进帐中,大哭道:“主公,我兄长被害,请速速发兵报仇。” 邹丹与邹靖是同胞兄弟,公孙瓒见状心下一沉:“渔阳兵马情况如何?” 邹靖答道:“兄长在安乐被张辽伏击,战死军中。” “不可能!”公孙瓒大惊,急问道:“刘和只派兵五千北上,渔阳有三万兵马,如何能败?” 邹靖垂泪道:“那张辽诡计多端,在山中埋伏,趁乱杀了兄长,我誓报此仇,请将军速速发兵。” “好个张辽!”公孙瓒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刘和在对岸虎视眈眈,现在不是意气用事之时。人死不能复生,将军暂且节哀,此仇迟早必报!” 邹靖急道:“家兄身首异处,尸骨抛于野外,此仇不可不急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刘和想必已知消息,定有诡计,当三思而行。”吃了几次大亏后,公孙瓒也变得谨慎起来。 邹靖大哭请令,公孙瓒好言安抚,正觉不耐烦,忽然探马来报,鲜于儒斩了侯元,献城投降。 “鲜于儒,不灭汝族,我誓不为人。” 公孙瓒闻报勃然大怒,马上命邹靖领兵两万,攻打安乐,再分兵到渔阳,将鲜于一族尽数屠灭。 邹靖前去点兵,消息也已传开,营中一片大乱,单经闻讯赶来劝阻道:“刘和诡计多端,主公不可自乱阵脚。” “死的不是伱侄子!”公孙瓒目眦尽裂,大喝道:“我平生最恨背叛之人,不灭鲜于族,难解我心头之恨。” 单经急道:“刘和若趁机来攻,如何是好?” 公孙瓒沉声道:“刘和兵马不过两万,我军三倍于他,何惧之有?不必他来攻,即刻全力出兵,叫此子无计可施。” 苦等的援军被破,公孙瓒没有了盼头,心知再不灭刘和,形势将对自己更为不利,只能孤注一掷全军进攻。 单经自上游攻左营,公孙瓒自领大军在下游攻右营,潞河两岸鼓声大作,人喊马嘶,准备好的舟船下到河中,搭设浮桥杀向对岸。 第35章 决战潞河 第35章 决战潞河 公孙瓒军仗着兵多强行渡河,驾船搭桥,各处发起猛攻,满河道蜂拥而来。 刘和早有准备,高顺领步兵守住大桥,宋宪等将守上游,岸边箭如雨下,偶尔有空缺的地方,都被吕布、阎柔领骑兵杀退,还能随时支援各处。 汉代时期,幽州就以突骑天下闻名,他们骑术精湛,射术精良,同时兼具骑射和冲击,阎柔所部由汉人、鲜卑和乌桓三部精锐混杂而成,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 吕布的并州狼骑也极为骁锐,他们久经沙场,经验丰富,两支骑兵暗中较劲,往来奔驰,敌军根本无法上岸。 一战杀到黄昏时分,河水殷红,尸体漂浮,公孙瓒终究无法上岸,无奈退兵。 次日一早,公孙瓒亲自督阵,准备一鼓作气渡河,正冲杀之时,忽然探马来报,吕布领大军向南而去。 公孙瓒方才就觉得少了些什么,此时发现吕布不在,大惊道:“不好,吕布必是去攻易京。” 马上点兵,就要亲自去救援,单经劝道:“吕布轻骑而去,无法攻城,必是虚张声势,今全军渡河,主公若离营,军心涣散,前功尽弃。” 公孙瓒怒道:“某根基在易京,若吕布果真前去,如何是好?” 单经言道:“吕布纵到城下也无能为力,主公无须亲自去,可分兵追赶,与易京守军前后夹击,只要我们击退刘和,吕布不战自败。” 公孙瓒犹豫片刻,叹道:“邹靖去取渔阳,麾下无人统兵,谁能当此大任?” “为今之计,只好请刘将军亲自去。” 单经也是心中暗叹,公孙瓒自从到中原后,便任人唯亲,几经大战将帅折损,提拔的都是亲族子弟,到现在已经无人可用。 刘谶正在帐中做法请神,闻言忙摆手道:“诸神将至,岂可轻易离开?若无人接应,惹众神恼怒,恐降祸于我们。” 公孙瓒无奈,只好命看守后营的老三乐何当领兵回援,传令全军急攻刘和大营。 两军从早晨杀到中午,公孙瓒折兵过万,潞河已被尸体填满,河水上涨,变作血河,腥臭难闻。 公孙瓒咬牙切齿,见赵云也不在营中,想趁机突袭冲营,亲自领兵上桥冲杀,但被高顺击退。 陷阵营防守有度,密不透风,公孙瓒恍惚又回到界桥对阵麹义时的情形,气得暴跳如雷。 正无计可施之时,北面败兵来报,邹靖围攻安乐,被张辽突袭出城,临阵斩首,人马大败。 单经急劝道:“邹靖兵败,恐张辽反攻,不如暂且退兵。” 公孙瓒怒吼道:“张辽若敢来,某必杀之,今日不过潞河,誓不罢休。” 两军各自休整一个时辰,还未进兵,下游又有败军回报,乐何当在鲍丘被赵云伏击,死于乱军之中。 公孙瓒闻报大喝一声,昏倒在地,众人急忙救醒,单经再劝退兵。 如今士卒疲惫,军心涣散,莫说进攻,防守都艰难。 公孙瓒气喘如牛,指着刘谶大骂道:“你先前说东方利于出兵,为何屡遭大败?” 刘谶忙道:“大哥息怒,我已请得神灵相助,明日再攻一次,必能破敌。对岸已被死气笼罩,只需杀了刘和,赵云、吕布不足为虑。” 公孙瓒也心有不甘,忽然急中生智,大笑道:“他过河,我也过河!” 遂命单经连夜分兵北进,从上游找渡口过河,明日一早袭击刘和侧翼,前后夹击做最后一搏。 当夜四更时分,单经正分兵准备北上,人马还未出发,忽然外面马蹄声震,竟有一军先杀到。 “张辽在此,降者不杀!”正是从安乐来的张辽,全军齐声呐喊,直冲入大营中。 单经匆忙出帐,只见一将提刀杀到,骑着公孙瓒坐骑,必是斩了邹丹的张辽,掉头就跑。 刚出后营东门,正赶上孙礼包抄过来,匆忙应战,只三合便被斩于马下。 张辽分兵四处追杀,敌军早已疲惫慌乱,哪挡得住这股精锐,四处逃窜,主动跪地请降。 公孙瓒还在帐中睡觉,被营外金鼓声惊醒,听得喊杀声震天,急忙起身,守军来报北营被偷袭。 “必是张辽!”公孙瓒立刻传令披挂上马,前来报仇。 才出营门,自己大营背后传来一阵惨叫声,紧接着士兵大喊,马蹄声震,却是南门也被偷袭。 公孙瓒慌忙回马救援,从北门赶来,正见一支白袍军杀入大营,横冲直闯,恍惚间像是白马义从造反。 “我的,这都是我的!”公孙瓒目眦尽裂,那些战马、铠甲,都是白马义从的装备,催马大喝道:“赵云,你这个叛徒!” 来到的正是赵云,昨夜收到刘和消息,留吕布守鲍丘,连夜前来袭击公孙瓒大营。 这是白袍军第一战,其中虽然也有一些公孙瓒旧部,但他们早对公孙瓒滥杀无辜不满,与赵云一样决心除恶赎罪。 看到公孙瓒追来,赵云掉转马头,挺枪直冲过去,眼眸深沉冷漠,藏着一丝决然的杀机。 当年在磐河岸边,他拼死救出公孙瓒,以为追随这位大英雄,可与他一样保卫边疆,讨伐胡虏,没想到却救下一头饿狼,铸成大错。 今日潞河岸边,他要亲手除掉公孙瓒,结束此人罪恶的一生。 “叛徒、小人、无耻!”公孙瓒舞枪猛攻,口中大骂,但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赵云面沉似水,并不答话,只是凝神厮杀,一杆枪如灵蛇舞动,招招不离公孙瓒面门。 二人交手三十余合,公孙瓒便渐渐不敌,此时天色大亮,见后方又有援军杀到,拨马便走。 赵云紧随其后,护卫根本阻挡不住,一路上被杀得人仰马翻,纷纷避让。 公孙瓒失了坐骑,眼看要被追上,吓得冷汗直流,扭头大吼道:“赵云,你自称忠义,今日要弑主不成?” 赵云微微一顿,忽然从旁边飞来一物,有人尖叫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赵云提枪横扫,只听砰的一声,那东西炸开,灰尘迎风飘散,竟是一个香炉。 “大哥快走!”跑来的正是刘谶,救了公孙瓒匆忙逃走。 赵云被香灰眯了眼睛,心中又多少有些迟疑,暗叹一声不再去追。 潞河岸上鼓声响起,刘和也挥兵杀过桥来,公孙瓒人马彻底大败,沿河四散奔跑,但都被骑兵包抄拦截,跪地投降。 第36章 众望所归 第36章 众望所归 公孙瓒带残兵狼狈而逃,其余士兵无奈投降,此一战死伤两万余,降者三万余,获得辎重粮草无数。 刘和趁势取了潞县,当天晚上在城中设宴庆功,公孙瓒元气大伤,大局已定,双方形势翻转,胜利在望。 次日探马来报,公孙瓒逃回易京,刘和派张辽北上助鲜于辅平定渔阳,赵云取涿郡,吕布暂屯鲍丘,截断公孙瓒北归之路。 兵马所到之处,不得扰民,不得滥杀无辜,取城后出榜安民,政令一如刘虞所定,并免去各郡县今年赋税,先让百姓安定下来要紧。 这一日正与阎柔商议继续打开上谷互市,开采渔阳盐铁,以此来解决官府开支问题。 尾敦带着一人喜滋滋走进来,禀告道:“大公子,田先生来了!” 刘和一怔,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形瘦长的青衫文士快步而来,留着山羊须,面带沧桑,正是从事田畴,急忙迎出:“先生去了何处?你可想死我了!” 田畴见到刘和如此亲切,也激动得双目发红,无奈道:“自长安与公子别后,天下扰乱,主公被害,公孙瓒相逼,隐迹于徐无山中。” 刘和拉着田畴入内,命人设宴接风,欣慰笑道:“我只身到幽州,急需得力之人相助,派人打听先生消息,今日总算得偿所愿。” 田畴慨然道:“吾隐退山中,非图苟安,欲图大事,为先主复怨雪耻,曾与门客扫地而盟:君仇不报,吾不可立于世!近闻公子出兵,大败公孙瓒,使吾欢不自己,趁单经出兵,先趁机取右北平,再来拜见公子。” “先生真乃义士也!”刘和长叹道:“朝廷动荡,生灵涂炭,吾大仇将报,奈天下苍生何?” 田畴言道:“公子乃汉室苗裔,受命于君,待灭公孙瓒报仇,则幽州众望所归,可将燕赵慷慨之士,再报袁绍囚禁之仇,进抚河朔百万之众。以河北四州之地而望天下,此乃世祖中兴之路,主公顺天命以讨乱贼,何愁大业不成,天下不定?” “闻君一言,如拨云见日!”刘和大喜,起身施礼道:“吾受天子密诏,家父遗命,难辞扶危之责,请先生再助我一臂之力,共安社稷,匡扶汉室,上报君恩,下慰先父在天之灵。” 田畴忙躬身还礼道:“吾受刘公恩宠,自当志竭力命,肝脑涂地以报。此来拜见公子,既为先主报仇雪耻,亦为追随左右,效犬马之劳。” 刘和长出一口气,总算有了一位谋士,叫来阎柔、夏侯兰作陪,寒暄叙旧。 田畴隐居这两年,招募门客,在徐无山中集合两千多人,准备为刘虞报仇,众人听他制定律法、礼仪,兴办学校,境内人心欢悦,道不拾遗,无不钦佩叹服。 次日刘和拜田畴为大司马府长史、幽州别驾,先回右北平安置门客百姓,这里面有不少人才可用,由他直接安排到各地上任,缓解目前官员不足的难题。 人才方面还有一个田豫,田氏在右北平也是大族,刘和通过田畴才打听到,田豫竟在公孙瓒手下做了个小县令。 这个见证三国整个乱世的镇边名将,公孙瓒竟不重用,实在是瞎了他的狗眼,请田畴写信劝降。 刘和回到蓟城,邺城失散的二十名皇家禁军也前来会合,居然一个不少,让他大为感动,都交由尾敦统率,组成两百人的护卫营,一下子声势壮大起来。 听说公孙瓒大败于潞北,代郡、上谷、渔阳、右北平各地,百姓义士纷纷叛乱,杀死公孙瓒所置长吏,响应刘和。 这虽然沾了不少刘虞的光,但刘和击败公孙瓒也不可或缺,打铁还需自身硬。 短短半月时间,各地捷报频传,尾敦接到各地书信,甚是解恨,大骂道:“公孙瓒恶有恶报,墙倒众人推,这就叫天道有轮回。” 田畴言道:“先主恩厚得众,怀被北州,公孙瓒作恶多端,平日素无恩德,此乃失道寡助,迟早必败。” 刘和慨然道:“再严酷的寒冬,也挡不住春天的到来。” 幽州残破,百废待兴,刘和的到来,无疑让所有人重燃希望,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在经历公孙瓒残酷镇压、苛捐杂税的盘剥之后,幽州百姓也算饱受凄风苦雨,迎来了渴望已久的春天。 刘和在继续保持刘虞宽政令、重农桑的基础上,又增设屯田,趁着百废待兴,将所有田地收归公有,按最低的价格租给百姓,并承诺十年不变,以此来稳固人心。 并不是他不愿将土地直接分给百姓,而是怕他们守不住。 汉末大乱,就在于土地兼并严重,流民遍地,又恰逢连年荒旱,被张角他们钻了空子。 在这个门阀士族根深蒂固的时代,一旦土地私有化,过几年又会被这些大族威逼利诱买走,重新走上老路。 不过目前一步到位推行均田制恐怕还不现实,唯有在逐步尝试中摸索出一条长久的民生大计。 任何时候,人口、民心才是第一资源,而土地就是根基,这个饭碗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中! 数日之后,赵云派人来报,除了涿县县令为公孙瓒族亲,负隅顽抗被斩之外,其余各县望风而降,已顺利屯兵范阳,等候将令。 张辽也与鲜于辅班师交令,还带回另一位旧任官员赵该,此人曾为刘虞属下别驾,但职位已被田畴所占,改任为治中。 一月之间,幽州全境除辽东外全部归顺,军民欢悦,对消灭最后固守易京的公孙瓒,可谓万众期待。 这一日田畴带着田豫来见,刘和惊喜不已,才知道田豫是因劝阻公孙瓒滥杀无辜、乱加赋税而被疏远,暴君本质暴露无遗。 田豫和阎柔、牵招被后世誉为三国镇边三大名将,能力应该还在阎柔之上,也是刘备错过的名将之一。 他最早就追随刘备起事,因母亲年老回乡,与赵云一样,看走了眼跟随公孙瓒,最终归顺曹操,为曹魏常年镇守北疆,也曾与东吴对战,战功赫赫。 田豫也是三国最长寿者之一,从黄巾之乱活到三国后期,比司马老贼还能熬。 关键此人一生忠烈,让人放心,一番交谈之后,刘和便任其为讨逆将军,同鲜于辅领兵守鲍丘,将吕布换回。 大奉先单独放在外面,实在让人不放心。 吕布回城交令,见刘和第一句话便道:“主公,俺何时才能上天?” 第37章 河北双雄 第37章 河北双雄 刘和没想到这家伙竟心心念念想着热气球的事,但现在百废待兴,每日忙得不可开交,哪有心思玩这些? 只好推脱道:“逆贼未除,父仇未报,还请温侯再耐心等候数日。” 吕布顿足叹道:“公孙瓒狗贼,一触即溃,败则远遁,着实可恨,不如现在就杀到易京,将其诛灭。” 刘和言道:“幽州新定,境内未宁,还需安置后方,才可放心出兵,温侯安心练兵,迟早有一日,吾与将军携手,遨游九天之上。” 吕布这才叹息而去,口中骂骂咧咧,早知如此,在良乡就该斩了公孙瓒。 马上已到五月,就要错过耕种时间,刘和不敢耽搁,先命全军种地屯田,为来年做准备,幽州可是根据地,要做长远打算。 以公孙瓒历史表现来看,此时只会躲在易京做缩头乌龟,坐以待毙,再掀不起大浪来。 果然如刘和所料,公孙瓒潞河大败,逃回易京,便一病不起,传令死守城池,任何人不得外出。 城内医者轮番上阵,刘谶做法请神,都毫无效果,整日昏昏沉沉,,望着易水发呆。 众人束手无策,唯有关靖心里明白,公孙瓒这是大受打击,一蹶不振。 遥想当年驰骋漠北,胡人望风而走,讨董卓、灭黄巾,与袁绍争雄河北,也是有来有往。 自从杀刘虞之后,意气奋发,修易京聚龙气,正准备大展拳脚,勤王争天下,到头来却败在一个后辈儒生手里。 作为河北双雄,却被刘和以区区两千兵马起事,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白马义从死伤殆尽,幽州全境沦陷,简直一败涂地。 公孙瓒出身卑贱,一向恃勇逞强,刚愎自用,最怕受人非议,经此大败,必定心中郁愤。 这一日公孙瓒正命工匠打造铁门,忽然青州传来急报,袁谭挥兵东进,田楷抵挡不住,再派人来求救。 公孙瓒目光呆滞,声音沙哑,问道:“刘玄德可曾发兵相助否?” “这……”刘谶略作犹豫,看隐瞒不住,只好将一封书信取出:“刘备数日前送来一封书信,竟劝大哥……” 公孙瓒一把夺去,拆开看时,竟是刘备盛赞刘虞之德,指责他不该诬陷忠良,残害皇亲,劝他向天下谢罪,归顺刘和,以免落下万世骂名。 公孙瓒勃然大怒,将信扯碎,大吼道:“刘备,忘恩负义之徒——噗——” 他平日最忌惮他人议论,幽州多少名士被他构陷,没想到刘备竟公然指责,怒火攻心,吐出一口黑血,昏死过去。 众人急忙扶公孙瓒入内,医者救治,刘谶又命人布置道场,祛除邪煞。 …… 幽州消息传到邺城,袁绍听罢愣了半晌,才问道:“公孙瓒果真如此不堪一击?” 逢纪言道:“公孙瓒不过一武夫而已,只知用武,不知治内安民,先与主公争雄,早已外强中干,刘和收拢旧部报仇,同仇敌忾,岂有不败之理?” 袁绍微哼一声,顿时心生不满:“如此岂非被刘和捡了便宜?” 逢纪叹道:“刘虞在幽州素有恩德,刘和到此,一呼百应,不可令其立稳脚跟,当需早除。” 审配言道:“刘和敢只身入幽州,全仗吕布相助,此举纵虎归山,放龙人海,已为大患矣!” 袁绍看向许攸:“子远,此事你怎么看?” 许攸捻须瞟了一眼审配,这家伙时刻不忘给自己上眼药,微微一笑:“愚者安之吾之妙计?刘和此去其实恰到好处。” 袁绍蹙眉道:“何以见得?” 许攸从容答道:“刘和侥幸取胜,虽与主公削弱公孙瓒有关,但是也仗着刘虞救恩,吏民怀旧,此人不去,公孙瓒又岂能速败?” 袁绍沉吟道:“倒也有理。” 许攸又道:“今公孙瓒已败,去除主公心腹大患,刘和在幽州不足以服众,正是一举荡平河北之时,此乃吾先前为主公谋划驱虎吞狼之计也!” 逢纪见审配脸色铁青,心中暗喜,趁机献计道:“今公孙瓒苟延残喘,主公当亲征诛灭此獠,既为刘虞报仇收服人心,亦将声威大震,北方莫敢不从。” 袁绍点头笑道:“此计大妙,刘和捡了一次便宜,此次也该到我上场收拾残局了。” 田丰看这几人明争暗斗,只为邀宠,终于按捺不住,上前谏道:“公孙瓒虽败,但经营易京多年,足以自守,此时出兵徒费兵力,虚耗钱粮而已。今刘和含恨而去,为父报仇万民拥戴,久之必为大患,当先安抚此人,收归帐下助其报仇勤王,安定幽州抚慰人心,则公孙瓒不战自败。” 沮授点头道:“上兵伐谋,以主公之神武英锐,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上策。” 袁绍听得浑身舒坦,抚须笑道:“此计甚合吾意。” 逢纪冷笑道:“刘和已得幽州全境,又怀恨在心,岂肯再归主公帐下?” 沮授道:“今天下扰攘,盗贼蜂起,而燕赵民风彪悍,又多杂胡人,刘和性类其父,温厚敦和,不足以御众治乱,若晓以利害,必能成功。” 田丰抱拳道:“在下愿到幽州走一趟,替主公赔罪,说刘和投顺。以其汉室宗亲、天子密诏,奉诏勤王,天下莫敢不从。” 逢纪道:“主公莫忘了刘和离去之言,若此去反被人唾骂,岂非自取其辱,为天下人所笑?” 袁绍想起刘和在空中放下狠话,顿时又犹豫不决,能不能拿到幽州另说,失了颜面如何服众? 沉吟半晌,还是看向许攸:“子远有何高见?” 许攸言道:“何妨二计并施?主公可命麹义就近攻易京,助刘和灭公孙瓒结好其心,再遣使劝降。若刘和自知力有不逮,愿与主公同心勤王,则定河北指日可待;若刘和不自量力,妄图以卵击石,主公可先灭公孙瓒,收其节钺印绶,则统御四州名正言顺。” “子远真不愧吾之子房也!” 袁绍抚掌大笑,遂命田丰持书北上,又向麹义增兵三万,命其即日攻打易京,除灭公孙瓒。 此时郭图正随袁谭攻打青州,逢纪见许攸竟帮着冀州人说话,埋怨道:“刘和被囚于邺城两年,若非刘虞被害,恐至今碌碌无为,可见怯懦堪比韩馥,田丰多谋善辩,若被其劝降,岂非将大功拱手让人?” 第38章 墙倒众人推 第38章 墙倒众人推 许攸揪着胡须冷笑道:“田丰屡断我财路,我岂能助他?只是将其调离冀州而已。” “公此举乃抱薪救火!”逢纪叹息道:“田丰虽有谋略,但刚而犯上,故为主公所不喜,此番若立大功,必受主公恩宠,再揭发于你,可不就不会当作耳旁风了。” 许攸挑眉笑道:“我既让田丰出走,岂能让他再回冀州?” 逢纪大惊道:“子远之意?” 许攸示意他噤声,低声道:“公所忌惮者,唯沮授而已,此二人相辅相成,深得主公器重,若除去田丰,则沮授孤掌难鸣,不足虑也!” 逢纪双目微眯,忙问道:“子远有何对策?” 许攸抚须笑道:“吾近日从邯郸购得几坛美酒,晚上请君过府品尝如何?” 逢纪会意,抱拳道:“吾平生好酒,岂能错过?恭敬不如从命。” …… 公孙瓒自潞河大败,备受打击,袁绍趁机出兵,自知青州、渤海也难保,心中忧闷,自此渐渐多病。 遣子求救于黑山贼,至今没有消息,这是他最后的希望,只要张燕出兵,便可前后夹击夺回幽州。 正苦盼消息,忽然范方派人来报,麹义领兵五万来攻易京,公孙瓒毫不犹豫,传令将人马撤回易京布防。 邹靖言道:“兵临城下,若不迎战,冀州军源源而来,岂非坐以待毙?” 公孙瓒道:“黑山军至今未有消息,吾料必是张燕忌惮袁绍,不敢轻举妄动,今袁绍出兵,其必来相助,便可里应外合击之,此时无需死战。” 又命邹靖、范方调遣兵力,除每日巡逻守军之外,其余士兵和城中百姓人等,全体参与修筑营垒,深挖十余道堑壕,层层设防。 公孙瓒居中央高台上,土丘高达十余丈,城楼用铁门与外城隔断,非心腹之人不得入内。 麹义兵到城下,将易京围住,连攻半月毫无所获,以其先登军之锋锐,也束手无策,只得暂退巨马水扎营。 公孙瓒在城楼上看到,仰天大笑,不说易京固若金汤,就是这十余道壕沟,足守三年有余,还怕等不到援军? 正得意之际,忽然远处一骑马疾驰而至,头戴黑色纱巾,正是黑山贼装扮,公孙瓒恍然道:“原来是吾儿搬兵到来,麹义不得不退。” 众将无不欣喜,正高兴之际,却见那人纵马到城下,手中提着一个包裹,甩手便往城上扔来:“公孙瓒,我家大王特送大礼于你。” 公孙瓒还要询问军情,那人已调转马头扬长而去,亲兵伸手接住包裹,却是一个木匣,双手捧上。 公孙瓒心中疑惑,打开木匣忽然脸色骤变,大叫一声仰面跌倒,一股鲜血直喷出城墙之外。 众人急忙扶起,公孙瓒脸色苍白,嘴角流血,口中念着公孙续的名字,握拳大吼道:“张燕狗贼,我与你势不两立。” 原来那木匣中装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其子公孙续,甚至脸上还挂着一抹笑意,必是被张燕突袭斩杀。 亲兵扶公孙瓒回城,刘谶疑惑道:“大哥一向与张燕交好,怎么会突然翻脸?” 李移子长叹道:“匪贼向来欺软怕硬,如今大哥失势,便落井下石,这就是墙倒众人推,世态炎凉啊!” 刘谶眼珠转动,快步上前低声道:“大哥自身难保,我们……” 李移子自然明白刘谶意思,无奈道:“但我们得罪袁绍、刘和,又能去哪里?” 刘谶笑道:“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只凭为兄这一身本事,伱多带些钱财,保你此生衣食无忧。” 李移子顿足道:“不好,大哥自回易京,便将府库所有钥匙收回,派兵日夜防守,连老鼠都休想从里面偷走一粒米,这该如何是好?” 刘谶眼里闪过一丝嫌弃,脸上却带着笑意,将李移子叫到住处,商议对策。 当夜刘谶设法台为公孙续招魂,削木桩为躯体,将尸首盛殓起来,准备丧事。 公孙瓒愈发憔悴,顶着黑眼圈坐在棺椁前,两眼布满血丝,脸色阴沉得可怕。 刘谶言道:“大哥今年屡次向西出兵不利,本该用火克之,却又遭败,弟百思不得其解。近日舍命掐算,窥测天机,终于得知一二。” 公孙瓒瞟了一眼这个神棍,若不是上次他冒死从赵云手中救了自己,早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刘谶继续言道:“西以白虎七宿为兵象、主杀伐,大哥以白袍白甲、白马义从出兵,乃是犯了白虎煞,故屡战不利。” 公孙瓒冷哼道:“某向在北疆时,白马义从令胡人丧胆,白马将军威名赫赫,又作何解释?” 刘谶答道:“大哥原处北方属水,金生水,且未为北方之主,故能相辅相成。今到易京,位移南方,又成一方霸主,却还用白袍白马,犯白虎之煞,故而出兵不利。” 公孙瓒沉默半晌,问道:“可有解法?” 刘谶命人端上衣袍冠带,言道:“今袁绍、刘和在西北,大哥利东南,当改绿袍着身,绿色属木,处南木可生火,于东仗青龙之威,足可挡白虎之煞。” “哦?”公孙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有些意动。 拿起盘中绿色的帽冠,状若龙首,口中镶嵌珍珠,闪闪发光,一件丝绣青绿锦袍,穿插银线,流光溢彩,还有一双绿色长靴,刺绣一对金龙,威风凛凛,顿时心生喜爱,马上命人更衣。 很快再从楼中走出来,只见一身翠绿,如易水岸边的垂柳,平添几分英姿,众人为之眼前一亮。 “这身装扮如何?”换了一身新衣,公孙瓒也心情好转,暗想关云长勇猛如斯,莫非也是因绿袍加身,有青龙之力加持? 刘谶赞道:“大哥这一身着装,远远看去便有青龙之相,亦可引龙气加身,此乃大贵之色。” 公孙瓒低头扫视,频频点头,十分满意:“看此手法,必出于三弟之手。” 刘谶点头道:“大哥明察秋毫,三弟听我测出天机,便连夜亲手裁剪,赶制这一套青龙战袍。” 公孙瓒慨然叹道:“多谢二位如此费心,患难见真情,吾得二位贤弟,此生何憾?” 刘谶趁机言道:“只将军一人着青龙袍还不足以反败为胜,需全军改换绿袍,铠甲虽来不及打造,但征袍、旗号、盔缨等,务必换成绿色,白马亦不可用,多用黑马为好。” 公孙瓒想起那日赵云领白袍军追杀,心里更不是滋味,当即拍板:“着三弟立刻经办此事。” 兄弟们,后期尽量将每个诸侯都写成一个故事,喜欢本书的别忘了收藏投票,抱拳!!!! 第39章 百废待兴 第39章 百废待兴 公孙瓒在易京逆天改命,为子发丧,搅得人心惶惶,逃兵不断。 刘和却在蓟城宴会宾客,安民练兵,整个幽州境内,如春风拂过,万物新生,一片生机勃勃。 府衙中,浮云正带着两位黑山军首领与刘和会面,来的正是张燕心腹孙轻、王当。 浮云早已改回道家装扮,道袍鹤氅,手持拂尘,身背宝剑,改名张云,取号云中子。 原来浮云离开中山后,先去冀州,到邺城打探消息,此时刘和飞天的消息早已传得神乎其神,得知刘和身份后,更是传言为真龙天子。 浮云心惊不已,便换回老本行,以道长身份进入邺城,搜集各路传言,整理为汉室衰微,世祖震怒,遂派神龙降世,助刘和脱困,再兴汉室。 云中子的名声不胫而走,等袁绍派人抓捕时,他已进入壶关,到太行来见张燕,将光武中兴与刘和兴汉结合起来,说服张燕保刘和再兴汉室。 张燕早年起义,本就不想终身做贼,主动归顺朝廷,虽被封平难中郎将,但袁绍这些诸侯名士并不认可。 如今见刘和主动结交,又早就敬慕刘虞,再听刘和大败公孙瓒,欣然相从。 二人交谈甚欢,一见如故,当场结拜为兄弟,恰逢公孙瓒遣子求援,张燕二话不说便斩了公孙续,以人头作为投名状来见刘和。 王当抱拳道:“在下已奉命将公孙续人头送还,公子何不趁机出兵,消灭此贼?” 刘和冷笑道:“公孙瓒残暴不仁,害我全家,吾自当以牙还牙,让他尝尝家破人亡,众叛亲离的滋味,在绝望中死去。” “快哉!”王当大笑道:“公子恩怨分明,有仇报仇,就这么让公孙瓒死了,未免太便宜了他。” 刘和款待二人,告知幽州政令,让他们回禀张燕,先安抚太行各部黑山军,等消灭公孙瓒,便将其家属部众接到幽州安置。 先解决后顾之忧,再合力对付袁绍,终有一日也让张燕扬眉吐气,将袁绍踩在脚下。 二人想不到刘和身上也有江湖气息,更亲近几分,当场便发誓效忠,几人畅想对付袁绍,叫他身败名裂,喝得酩酊大醉。 次日张云单独来见刘和,疑惑道:“既然张燕愿归顺,何不借其兵力一举消灭公孙瓒?此人为当世枭雄,若不早除,恐会死灰复燃。” 刘和笑道:“公孙瓒虽败退,但困兽犹斗,其势未可猝除,更何况麹义正攻打易京,看他如何垂死挣扎。” 张云道:“公子坐视公孙瓒灭亡,若被麹义所杀,不能手刃仇敌,岂非抱憾终身,令天下人失望?” 刘和挑眉一笑:“道长怎知我只是作壁上观?公孙瓒已是内忧外患矣!” 张云心中一动:“莫非公子早在易京有所部署?” 刘和笑道:“公孙瓒手下也有个道士刘纬台,不知道长可曾听说?” “那是个神棍,专门骗人钱财,故弄玄虚!”张云连连摆手,一脸嫌弃:“我们不一样!” 公孙瓒那三个结义兄弟,在幽州可是臭名昭着,真正的小人得志,不但仗势欺人,还出了不少馊主意专门坑害百姓,被人骂为“涿郡三狗”。 刘和言道:“道长师出有门,岂是那等小人可比?但小人自有小人的用处。” 张云蹙眉道:“刘纬台毕竟是公孙瓒结义兄弟,会轻易背叛吗?” 刘和淡淡说道:“所谓忠义,不过是因为背叛的筹码还不够大。古来多少人心,能经得住考验?” “公子真是深不可测!”张云心中暗惊。 刘和年纪轻轻,却能说出这等真知灼见,有时候真如同得道高人,高深莫测,怪不得能驾驭吕布。 想起此人,又出言提醒道:“公子既知此理,当小心吕布。” 刘和点头道:“我既知养虎之患,便自有防虎之策。” 并非人人都能做关二爷,关羽能成为忠义化身,被后世奉为圣人,并不是他战功赫赫,华夏战神数不胜数,功勋比他大的也不知凡几。 关羽最难能可贵的,就是一生忠义,不为各种诱惑所动,历经波折经受住考验,让这最难保持的人性闪闪发光。 这恰恰是历朝历代,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平民百姓,最缺少却又最向往的无价之宝,自然备受追捧。 黑白两道都拜二爷,这也是绝无仅有的,既是对自己的勉励警示,也是对他人的美好期待。 张云怀着敬畏之心,奉命陪同王当、孙轻体察蓟城民情,眼见为实,好让他们回去诚心劝说张燕。 有张燕的黑山军做后盾,刘和忽然觉得袁绍威胁也大大减小,以袁本初在官渡之战时的表现来看,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眼下还是要打好基础,万一袁绍哪根筋不对,又听了正确的谋略,对幽州来个疲兵战术,不出半年,就要彻底崩盘。 如今幽州百废待兴,最缺的就是人才,没有能人治理境内,资源短缺,何谈争霸? 这两月田畴极力举荐,也只来了两个名士,一个是蓟城人徐邈,因被公孙瓒迫害,隐居军都山。 一个是河间人邢颙,对朝廷腐败极为失望,拒绝举孝廉和三公辟命,若不是与田畴交好,给好友面子,恐怕还请不动。 这两人都是内政人才,眼下也正是休养生息时期,让他们全权负责屯田农耕之事,鼓励生产,发展盐铁。 看着门可罗雀的黄金台,刘和无奈叹息,谁叫幽州偏远,人才资源都集中在中原一带? 守株待兔收效甚微,干脆来个遍地撒网,此时中原已经大乱,曹操屠徐州,杀名士边让等,天下震动。 虽然没有吕布,但陈宫还是联合陈留太守张邈、从事许汜等同谋叛乱,兖州数郡响应起事,刘和知道他们败得会更快,请田畴写信邀请陈宫。 另外又向贾诩、刘晔、王凌、太史慈,甚至周瑜、鲁肃,这些能想到,还未找到明主的人送信,都以奉诏勤王,中兴汉室的名义邀请。 看起来有些荒唐,但不管结果如何,先混个脸熟再说,这就叫有枣没枣,先打三竿子。 刘备还要到处打起汉室宗亲的名号招人,如今献帝还未东归,自己这现成东海王后裔的身份,不用岂不浪费? 正眼巴巴观望中原局势,张辽前来拜见,拿着一封书信神情古怪:“许攸竟向我送信,欲以《司马法》为礼,叫我做进谗小人。” 这个时期,在野能招揽的人才,还有哪些??最好是北方就近的 第40章 主动上门 第40章 主动上门 “进谗?”刘和疑惑道:“难道我这麾下,还有许攸仇人不成?” “非也!”张辽将书信递过来,“袁绍见主公起势,派名士田丰前来赔罪结好,有拉拢之意,许攸想借主公之手除掉此人。” 信中许攸让张辽说动吕布,将田丰来意告知刘和,说袁绍欺刘和软弱,派田丰来劝降,激怒刘和,杀田丰向袁绍示威。 事成之后,将新得兵书《司马法》赠予张辽,同时将他们留在邺城的一半财产送还吕布。 “看来许攸他们与冀州士族已是水火不容了!”刘和当然清楚袁绍手下那些人的小九九,冷笑道:“袁绍坐于火山口上尚不自知,以为凭他四世三公便可一呼百应,但在我面前何足为贵?” 张辽点头道:“袁绍狂妄自大,竟妄图让主公归于麾下,我看他归顺主公才合情合理。” 刘和笑道:“既然许攸不愿田丰回冀州,那就成全他吧!” 张辽蹙眉道:“田丰毕竟是河北名士,若斩此人,恐有失人望。” 刘和大笑道:“此乃天赐谋臣于我,怎舍得杀他?” 张辽吃惊道:“主公要收田丰?” 刘和微微点头,眼下最缺的就是谋士,河北就沮授、田丰二人最有实力,不算郭嘉、诸葛亮这等顶级谋士,但足以和程昱、鲁肃等相比。 只可惜这样的人才被小人陷害,袁绍不会用人,郁郁而终,一身才能被埋没,令人惋惜。 如今田丰主动送上门来,还有个许攸在背后推波助澜,这再不收就说不过去了。 张辽见刘和已在思索对策,抱拳道:“主公既有此意,末将也不必与温侯商议,更无需回复许攸了。” 刘和收回思绪,问道:“此事温侯还不知情?” “我怕他又……”张辽说了一半,抱拳道:“此乃公事,当先与主公商议。” 刘和微微点头,对张辽的举动十分满意,至少说明他现在不再以吕布马首是瞻,从那个小团体里面逐渐脱离出来。 “不过……这《司马法》可是好东西呀,留在许攸处岂非暴殄天物?” 张辽叹道:“区区一本兵书,比之主公大业,何足道哉?” “文远此言差矣!”刘和看着张辽,伸开手掌笑道:“我全都要!” 张辽无奈道:“但主公不杀田丰,许攸如何肯送兵书?” 刘和言道:“此事还需许攸推波助澜方能成功,你可先回信许攸,就说本公子向来敬贤爱士,虽恨袁绍险恶用心,却不忍杀田丰,对其十分礼待,看他如何答复。” “遵命!”张辽领命而去。 “且慢!”刘和忽然叫住他,问道:“你与田丰可相识?” “就算我认识他,他也未必认识我!”张辽苦笑道:“我自到邺城,便一直在军营中,只有温侯去过府衙。” “这就好办了!”刘和笑道:“田丰乃智谋之士,既肯奉命来劝我归顺袁绍,必以为我还像邺城那般平庸温和,碌碌无为,不足以成大事,是时候展示我们真正的实力了。” …… 范阳位于易水上游,与冀州中山、河间相邻,赵云领兵到此,每日操练人马,加强巡逻,以防袁绍趁机来攻。 这一日探马来报,袁绍遣使入境,欲助刘和灭公孙瓒为其报仇,由田丰带队。 赵云虽知刘和与袁绍结怨,但互通使者,也不敢做主拒绝,来人又是河北名士田丰,便亲自出迎,先将他接入城中,再禀告刘和决策。 田丰见赵云所部尽是白马,阵容肃整,杀气腾腾,由衷赞道:“赵将军昔日界桥雄伟犹在眼前,今日统领马队,不下于公孙瓒白马义从矣!” 当年界桥之战,赵云单枪匹马救下公孙瓒,又直取袁绍中军,当时田丰就在阵前,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赵云叹道:“昔日误认公孙瓒为英雄,今观所为,先生请先进城歇息,待某禀告主公,再往蓟城不迟。” 田丰见赵云进退有度,沉稳谦和,愈发赞叹是一员难得的大将,比颜良、文丑那些武夫强出不少。 只可惜又拜刘和为主,更决心要劝降刘和,将此人举荐给袁绍重用。 引车马进城,刚过吊桥到城门口,忽然远处马蹄声震,众人回头看时,只见城外一队骑兵正疾驰而至,尘土飞扬,气势汹汹。 城上守军并未示警,赵云便知是自家人马,微微蹙眉,抱拳道:“先生且稍待。” 将兵马转回,迎过吊桥,来人已到城下,竟是张辽风风火火赶来,看他神色不虞,疑惑道:“文远领兵到此,何不先派人禀告一声?” 张辽双眉倒竖,大声道:“主公不听良言,反将我调至范阳,即日便由我来守城,还禀什么报?” 赵云见他语气中透着委屈和不甘,忙问道:“发生何事?” “哼,袁绍欺主公柔弱,竟遣使要来劝降,简直欺人太甚!”张辽怒气哼哼:“我力劝主公斩来使立威,他却犹豫不决,气煞人也!” “你小声些!”赵云看了一眼身后,田丰他们都在城门口,被马队挡住,忙上前劝道:“主公此举,必有深意,又何必固执?” 张辽怒道:“袁本初好谋无断,亲信小人,赏罚不明,我等在邺城受尽委屈,如今正当扬眉吐气之时,何必给他好脸色?” “文远息怒,文远……”赵云劝止不住,一脸尴尬,向张辽暗使眼色。 但张辽正在气头之上,只顾破口大骂:“什么狗屁四世三公,竟敢囚禁皇室宗亲,可见居心叵测。这要放在往常,必是抄家灭族之罪,竟还有脸来劝降主公,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赵云急得面色涨红,打马凑到跟前,指着城门低声道:“冀州使者刚到,文远要以大局为重。” “啊?使者已到?”张辽大惊,伸长脖子看去,只见田丰等人也满脸震惊看过来。 “咳咳……”张辽干咳一声,梗着脖子大声道:“使者到了又如何?当着袁绍之面,我也一样如此说话,若非主公有令,今日便叫这城门上挂几颗人头。” 又从怀中取出令牌、书信交给赵云,抱拳道:“从明日起,我便是范阳守将,伱尽快将碍眼的闲杂人等带走。” 说完话挤开愣神的赵云,带兵先进城,田丰等人看张辽满脸杀气,纷纷避开一旁,神色惊慌又尴尬。 第41章 一路向北 第41章 一路向北 张辽进城后,先登上城头,虎视眈眈盯着田丰一行。 赵云在马上看过书信,深吸一口气转回城下,他本就不善应酬,此时更不知如何化解这尴尬场面。 干脆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硬着头皮抱拳道:“主公命我护送先生到蓟城,请进!” 田丰心中震惊不已,刘和如何先知道他要来,还已知晓此行目的?问道:“这是何人部将?” 赵云答道:“此乃温侯麾下张辽,性情粗鲁,方才言语冒失,还望先生见谅。” “无妨无妨!”田丰一阵干笑,此时已无退路,也只能硬着头皮先进城。 看着一行人沉默行走在大街上,张辽拍着城墙无声大笑,虽是演戏,但这番大骂着实痛快。 刘和临行时交代过,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此言诚不我欺! 赵云将田丰安排在行馆,命人小心招待,便以交割军务告辞,再让他设宴陪同,他宁可自杀。 回到府衙,却见张辽正坐在那里好整以暇喝茶,埋怨道:“文远向来沉稳,这次却太过孟浪了。” “我……”张辽本想解释,忽然看一向神情冷漠,战场上无往不胜的赵子龙,今日却苦叹连连,表情丰富,转口道:“我就是看袁绍那帮人不顺眼。” 赵云坐在那里眉头紧皱,一脸愁苦,晃着手里的书信叹道:“这叫我如何向主公复命?” 在他眼里,应酬往来比上阵杀敌难得多,除亲朋好友外,他从心底里就抵触与陌生人交往,更何况还是如此尴尬的情形? 张辽则端起茶杯低头偷笑,看老实人犯愁难受,还挺有趣,嘿嘿! 行馆之中,田丰等人看着桌上的酒菜,却没人动筷子,个个愁眉苦脸。 一人忍不住道:“刘和既知我等此来目的,看他并无和好之意,不如明日便回。” “既来之,则安之!”田丰摇头道:“吾奉命出使,未见刘和便退,如何回复主公?” 从人疑惑道:“刘和究竟如何得知消息,莫非邺城已有细作?” 田丰也满心疑惑,虽被张辽说破此行目的,但刘和还派人相迎,就更不能退缩,否则岂不被人所笑? 脑海中浮现出刘和乘风飞过邺城的场景,又想起刚才两支兵马,军容整齐,进退有度,一看便是久经沙场的虎狼之师。 “刘和到幽州短短三月,于良乡、潞河两战大败公孙瓒,今麾下兵强马壮,必有能人相助,定要一探究竟。” 田丰沉吟片刻,让那人先回冀州报信,他决定要见一见这个能上天的人,到底有何出奇之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探清刘和虚实,才好帮袁绍谋划下个对策。 次日一早,赵云早已备好人马,护送田丰出城,张辽只在城上送行。 等车马走后,张辽马上派心腹之人向许攸送信,并将昨日之事告知,田丰已命人向袁绍报信,极有可能要调查泄密之人。 赵云出城后,再次严明军纪,传令各部约束兵马,不得扰民,但有踏坏良田、惊扰百姓者,杀无赦! 田丰也弃车乘马同行,在一旁暗自点头,为了化解尴尬的气氛,主动与赵云交谈,询问良乡和潞河战事。 赵云也并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之人,只要有人主动与他交谈,倒也能有问有答,而且他向来敬贤,态度比张辽亲和许多。 一个是冀州名士,一个谦逊有礼,打开话题之后,也渐渐熟络起来。 田丰一路上听赵云介绍战事详情,震惊不已,尤其火烧良乡,进退有度,环环相扣,此等计谋莫说公孙瓒,恐怕自己也要上当,非绝顶智士不能策划。 但此前刘和在邺城甘于屈服,默默无闻,一夜之间运筹帷幄,前后判若两人,究竟是卧薪尝胆,蛰伏隐忍,还是暗中果有神助? 当夜在涿县休息,此处与范阳又大不相同,城外田垄纵横,全是忙碌的人影,军民协作耕田种地,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田丰等人全都大感意外,公孙瓒执掌幽州后,日益骄矜,不恤百姓,早已闹得民怨沸腾,再加上连年战事,本以为民生凋敝,境内一片荒芜,哪想到却是一片欣欣向荣景象。 次日经过良乡,见整座城化为灰烬,满目疮痍,但城东已有官兵百姓在建造新城,周围田地也在耕种,新旧交替,生机勃勃。 田丰一路向北,见闻与预料天差地别,不禁起疑,莫不是刘和故意如此安排? 扫视四周问道:“良乡城池焚毁,境内烽火连天,何以此处不见一个流民?” 赵云抱拳道:“府君早已下令,各县非但免除徭役,还从府库拨出一半钱粮专供屯田,收拢流民集中安置,耕地开渠、修葺城池者管吃管住。另效军中之法,有专人记录功劳,再以功大小分与土地,多劳多得,自然人人争相前来,甚至有不少山贼弃暗投明,主动归顺。” “妙妙妙……”田丰抚须赞口不绝,心想若是袁绍也用此法,何至于和黑山贼连年厮杀? 旁边一人问道:“幽州本就残破,刘公子却将府库粮食分发下去,军中无粮,如何灭公孙瓒报仇?” 赵云答道:“公子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君因不忍祸及无辜而兵败,吾若为报仇不顾百姓,就算杀了公孙瓒,恐家父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田丰等人也曾为刘虞兵败叹息不已,闻言慨然道:“刘公父子皆有仁君之风,此乃幽州之幸,汉室之幸,人心所向,公孙瓒安能不败?” 正感叹之时,忽然前方一队兵马前来,当先之人跨坐赤兔马,一看便是吕布,众人想起张辽举动,无不惊慌。 吕布来到近前,勒马抱拳道:“田别驾别来无恙乎?” 田丰神态自若,还礼道:“袁公厚待温侯,何以不辞而别?” “厚待?”吕布仰天大笑,冷声道:“袁本初外宽内忌,克扣俺粮饷,甚至意图加害,别驾果真不知?若非看君之面,今日这些人,都得死!” 田丰抚须道:“温侯莫非是来报复不成?” “先生此言差矣!”吕布换上一副笑脸,抱拳道:“俺与袁绍的恩怨,自有清算之时,此番奉我主之命,特来迎接先生。” “岂敢劳温侯大驾?”田丰还礼,心中却愈发震惊。 本以为吕布只是助刘和报仇,以便分得安身之地,不想竟已认主。 吕布在冀州时也从未叫过袁绍一声主公,刘和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收服此人? 第42章 推波助澜 第42章 推波助澜 田丰到蓟城,只见城外又有数百人迎接,别驾田畴、从事徐邈等,皆幽州名士,大小官员悉数在列。 寒暄一番到府衙,刘和已在府门等候,头上戴着白孝,远远施礼道:“先生大驾光临,本该出城恭迎,奈何有孝在身,不便远行,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田丰见刘和丝毫不提劝降之事,竟对他如此礼遇,反倒心中有些惭愧,慨然道:“明府乃皇亲贵胄,至孝之人,丰安敢当此大礼?” 刘和笑道“先生乃冀州宿望名士,在下久仰大名,于邺城未能拜谒,时常抱憾,今远涉路途而来,实为有幸,快快请进。” 田丰见刘和谦逊有礼,果然有皇室风度,一同进入府衙,各按宾主落座,已有人摆上酒筵。 他本是来结好刘和,顺便劝其归顺,但此时见幽州人心鼓舞,士气高昂,对方已知目的,任他才智过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刘和更不提张辽所说之事,只是殷勤相劝,因居丧不便饮酒,请徐邈代饮,众人只怀念刘虞旧时情景,不论当下,饮至黄昏时分,才罢席送他们歇息。 田丰本有诸多疑问,一肚子话,却苦于无法开口,只好暂时作罢。 次日再来拜见,守兵却告知刘和每月都要去为刘虞守坟祭扫,三日方回,田丰无奈,只好耐心等待。 汉以孝治天下,刘和身为皇室宗亲,自然不能例外,但大仇未报,境内未定,不可能三年守墓,便每月去守三天。 当然从现在刘和的角度来讲,是为了收买人心,也算是对刘虞父子有个交代,毕竟鸠占鹊巢,还在借用人家的身份名气。 很快张辽派人来报,许攸见到回信,果然做贼心虚,更不愿让田丰回冀州,又生一计:既然刘和不愿杀名士,也可将田丰软禁蓟城,以牙还牙。 为了取得张辽信任,许攸直接将《司马法》送来,让他严格保密此事,如果田丰返回,先设法将其留在范阳。 刘和看完书信,对来人吩咐道:“许攸让我们困住田丰,必是趁此机会进谗于袁绍,离间二人。你叫文远回信,他虽收兵书,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愿因此伤及无辜,留住田丰可以,但务必保证其家人安全,否则便将此事大白于天下。” 那人走后,刘和又派人回城,说担心田丰等得烦闷,为其做向导在城内外闲逛。 实则是让田丰了解幽州军情民情,见识到自己真正的实力,让他主动打消劝说的念头。 在这个乱世,只有身份和名望还远远不够,更需要争霸的硬实力,如果当时没有击败公孙瓒,恐怕张燕也不会那么干脆送来投名状。 弱肉强食,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天下纷争,有志之士都在待价而沽,没有点资本,谁愿意跟着你混? 对田丰这种人才,用阴谋手段,学水浒逼人上梁山那一套,只会适得其反。 要是他穿越成玉麒麟,上山第一件事就是砍了宋江和吴用。 有许攸做推手,只需稍加配合,袁绍就会主动将人送出来,到时候以诚相待就能换取忠心。 田丰此时还不知背后已有人在捅刀子,还在全力为袁绍着想,查探幽州虚实,见刘和派向导陪同,欣然出门。 这一番明察暗访,方知赵云所言非虚,满城百姓无不对刘和称赞有加,再加上那些传闻,俨然已成光武再世,兴汉真命之人。 而蓟城的发展更是如火如荼,城外方圆数百里平阔之地,已全部规划为田亩,大道河渠纵横齐整,由军队统一屯田。 北门外沿山有一排连营,吕布等正在操练兵马,鼓声震天,战马往来疾驰,烟尘激荡,为远处的燕山平添几分庄严。 田丰看得感叹不断,回城时发现城墙上竟用白粉刷写几个大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好一个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田丰抬头看着,捻须问道:“此语出自何人?” 侍卫答道:“此乃我家主人之语,四面城墙上都有标语,旨在激励幽州军民,先生来得匆忙,可能未曾注意。” “哦?”田丰大感新奇,快步走向西门。 从西到东,城墙上依次写着: 以农为本,军民同乐; 清廉勤慎,爱民如子; 匡扶汉室,不忘初心。 田丰看罢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抚须叹道:“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三年不飞,一飞冲天!” …… 邺城之中,袁绍得知田丰未到蓟城,刘和便知来意,勃然大怒,命人全城搜查细作,搞得鸡飞狗跳。 许攸收到张辽回信,深为当初写信懊悔,骂道:“吕布莽夫,麾下个个也都如此,我以为张辽读兵法,做事谨慎,原来也不例外。” 逢纪言道:“张辽既不愿伤及无辜,可见比吕布守信,只需将田丰留在幽州即可。” 许攸无奈道:“我本待等刘和软禁田丰,便劝主公发兵,刘和闻报必会怒斩田丰,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该如何是好?” 逢纪道:“借张辽之口劝刘和除田丰,此举实在太过繁琐。人心难测,寄望于他人,稍有不慎便留人口舌,何必舍近求远?” 许攸揪着胡须苦叹道:“近日正有一批粮草出售,我正担心田丰从中作梗,也是一时心急,大意了!” 逢纪冷笑道:“田丰刚而犯上,主公早已心生不满,只是碍于其声望,屡次忍让,只需如此如此……” “此计大妙!”许攸听罢抚掌大笑道:“主公生性好强,最重脸面,若知此事,必会勃然大怒,只要免了田丰官职,吾料他也不愿再回冀州!” 逢纪笑道:“以田丰性情,就算回冀州,也如先前那般自行隐退,不会再来见主公。” 许攸言道:“田丰免职,我等便可力保公任别驾,若再见机分沮授兵权,主公便不必再受冀州士人掣肘,随心所欲治政矣!” 袁绍入主冀州,为收买人心,拜名士田丰为别驾、审配为治中,沮授监统内外、威震三军,逢纪、郭图等虽为心腹,但一直手中无权。 逢纪心中暗喜,却抚须长叹道:“你我一番谋划,只是为主公分忧,又有谁知吾等苦心?” 许攸笑道:“主忧臣劳,此乃我等谋臣之本分呐!” 第43章 龙游大海 第43章 龙游大海 次日许攸二人拜见袁绍,商议除灭公孙瓒之事。 袁绍疑惑道:“先前子远献策,若刘和不降,再杀公孙瓒而取幽州,今田别驾已到幽州,尚未回应,未免操之过急。” 许攸叹道:“田丰已有二心矣,此去恐不但不回,还叫主公蒙羞,刘和出逃,小人得志,不久必会出兵。” “莫不是因消息泄露,刘和要害田丰?”袁绍吃了一惊,咬牙道:“泄密者该死,若被我查出,叫他全家陪葬。” 逢纪言道:“以我看来,其实并非消息泄露,而是那吕布麾下记恨主公,辱骂使者,信口开河,却歪打正着而已。” 袁绍蹙眉道:“何以见得?” 逢纪叹道:“田丰此次北上,已令主公蒙羞,此事在涿郡周围传开,已传到冀州,百姓无不笑话主公,主公不知?” “什么?”袁绍惊怒不已,拍案喝道:“究竟发生何事?” “这……”逢纪犹豫片刻,抱拳道:“主公还是将那报信之人叫来,仔细问过便知。” 袁绍马上命人将先回之人叫来,再次问话,信使见隐瞒不住,只好将张辽骂袁绍之言重复一遍。 “岂有此理!”袁绍气得浑身发抖,面色涨红,怒吼道:“气煞我也!” “主公息怒!”逢纪忙劝道:“那张辽不过一武夫,向来粗言鄙语,不必与他一般见识,由此可见他只是泄私愤胡言乱语,并非有人走漏消息。” 袁绍此时根本听不进去,只盯着那使者沉声道:“此事为何先前不报?” 信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田别驾并未交代,小人岂敢……” 袁绍大喝道:“知情不报,该当何罪?推出去斩了!” “此事乃田丰交代,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许攸忙起身,示意信使退下,抱拳道:“吾所忧者,乃田丰也,此人性情刚烈,常直言犯上,此次面对张辽辱骂,却不闻不问,刻意隐瞒,到底有何居心?” 逢纪叹道:“主辱臣死,张辽如此辱骂主公,田丰身为使者,或据理力争,以死相拼,或愤而离境,返回冀州。如此方可保主公威严,此举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田丰果有二心乎?是可忍,孰不可忍?” 袁绍想起田丰多次顶撞他,二人不欢而散的场景,握着拳头不住咬牙。 张辽骂他当然不会在意,关键田丰示弱,让他颜面丢尽,现在全天下人都在背后议论笑话,想想便后背直冒冷汗。 许攸叹道:“如此看来,田丰不过徒有虚名,仗着主公恩宠,有恃无恐,故意与主公相对,博得个敢言直谏的美名,一旦出门在外,便唯唯诺诺,令主公蒙羞,实为我冀州之耻!” “不想田丰竟是个窝里横!”袁绍大骂,便要传令将田丰调回,革职问罪。 逢纪劝道:“田丰乃冀州名士,身居要职,若无故免职,恐人笑主公不能容人。田丰临行时夸下海口,要劝刘和归顺,到幽州时却一路极受礼遇,可先派人催回,看他如何答复,再做决策不迟。” “嗯,倒也有理!”袁绍抚须道:“某做事向来以德服人,田丰若真有二心,必叫他追悔莫及。” 遂派使者又回蓟城催问田丰结果,许攸暗中嘱其打听田丰在幽州种种言行,信使感激许攸救命之恩,满口答应。 …… 田丰此时在蓟城,见刘和三日不在,一切井然有序,文武各尽其能,又赞叹其用人之能。 这几日将蓟城内外转了个遍,明察暗访,愈发觉得刘和深不可测,所作所为与他和沮授预料的截然相反。 刘和在安民、治军、用人方面都超过袁绍,又怀兴汉大志,如虎归深山,龙游大海,根本不可能再受人所制。 还未正式会面,田丰便知刘和不可能劝降,而袁绍的河北大业又出一个劲敌,此人非公孙瓒可比,究竟该如何应对? 好不容易等到刘和回城,刚坐下寒暄两句,忽然人报东城河道冲垮,刘和急匆匆跑去视察,亲自指挥修葺,一忙又是好几日。 好不容易忙完,正要会面,又报良乡百姓因不满政令聚众闹事,刘和又亲自去处理…… 如此一来二去,刘和每天忙于政务,为安抚人心,又亲自出面,转眼又是半月过去。 这一日袁绍派人来询问结果,田丰深知此行失败,必会为逢纪等人所笑。 但刘和已不可降,若能结为盟友,合力勤王平乱,也有一番大业,遂写信将幽州见闻悉数告知。 对信使言道:“吾等素欺刘和懦弱,不足为一方之主,今观其能,实乃刘氏英杰,恐天不绝炎汉,此人只可为盟而不可伐也,请主公三思,吾结好刘和,便回冀州。” 次日刘和终于忙完回城,设宴接待田丰,赔礼道:“吾新造幽州,诸事未集,不得不亲力亲为,怠慢先生,还望见谅。” 田丰慨然道:“明府体恤百姓,昼夜奔忙,舍亲仇而顾苍生,令丰惭愧,岂敢有怪怨之心?” 刘和叹道:“当初中原动荡,百万百姓慕家父之名避乱幽州,如今却不能保其安居乐业,我父子心中惭愧,若只顾报仇,无异于杀鸡取卵,此亦非先父所愿耳!” “此乃高见!”田丰连连点头,叹道:“明府顾全大局,以民为先,比之曹孟德兴兵报仇,屠徐州、诛名士,可谓圣人矣!” 刘和无奈道:“朝纲不振,群贼乱起,曹操乃乱世枭雄,虽能兴义兵勤王,却只顾私利,任性妄为,恐非汉室之幸。” 同是为父报仇,曹操正在中原大开杀戒,自己在幽州以民为先,足以收一波声望。 田丰点头道:“今朝廷动荡,苍生涂炭,明府宽仁爱民,又优贤礼士,必能兴复汉室,若能……” 正要提袁绍,刘和却长身而起,仰天叹道:“汉道凌迟,王纲崩摧,奸臣窃命,诸侯并立,内无扶大厦于将倾之良臣,外无挽狂澜于既倒之义士,汉室何时可兴?” 田丰趁机道:“袁本初四世三公,早有勤王兴汉之意,明府若能同携并力,必能克成大业,匡扶朝廷。” 刘和转身冷笑道:“天子惶惑,命我冒死出宫,聚天下英雄救驾勤王,袁绍见到密旨,非但不发兵,反将我困于邺城,是何居心?” “这……”田丰没想到刘和如此直接,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 “先生乃当今智士,袁绍为人如何,想必也已看透!”刘和说着话,上前抱拳道:“吾知先生乃汉室忠良,有王佐之才,何不助我一臂之力?” 第44章 忠心错付 第44章 忠心错付 田丰大惊,忙还礼道:“吾奉命出使,意在化解恩怨,早定河北,公子何出此言?” 刘和从书案后取出圣旨,请田丰看过,正色道:“先生才略,足以安邦平乱,吾今奉旨勤王,若得先生良辅,必能成功,不知卿意何如?” 田丰此时才明白,为什么刘和对他如此礼敬,原来早就别有用心,怫然不悦道:“公子将田丰看做反复小人?忠臣岂事二主?” 刘和答道:“明公此言差矣!先生事袁绍,乃是为朝廷效力,非为袁氏。且袁绍志大才疏,不能用人,吾今奉诏讨逆,先生与我同为天子效忠,上不愧为汉臣,下可尽展所能,同心报国,垂名后世,岂不美哉?” 田丰见刘和态度诚恳,想他一番苦心也是为自己,这一月观其举止,也不失为明主,不满又变为感动。 但自己本是来劝降刘和,如果反被他拉拢,传出去岂不被人耻笑? 他也本无换主之意,断然拒绝道:“吾既蒙袁将军厚恩,岂能相背?恕我不便久留,就此告辞。” “先生既忠心事主,也不必勉强!”刘和急忙拦住田丰。 田丰微哼一声,言道:“今天下群雄并起,忠臣良将各事其主,公子勤政爱民,自有一番作为,何必为难我田丰一人?” 刘和再次施礼道:“在下敬慕先生已久,恨不能早得听教,近来又诸事缠身,怠慢失礼。今虽不能共事,倘若不弃,可否在蓟城暂歇数日,容我设宴赔罪,若蒙垂教治民之事,实为万幸。” 本来想流几滴眼泪,奈何不是表演出身,也没有刘备的天赋技能,只好作罢! 反正这一次是让田丰知道自己的目的,有个心理准备,不然等袁绍那边惩罚下来再摊牌,怕他一时难以接受,会走极端。 田丰见刘和言辞恳切,不忍拒绝,又想化解他与袁绍的恩怨,从此结为盟友,便应承下来。 刘和大喜,遂请田丰到大堂,邀田畴、徐邈等陪同,设宴款待,席间众人只说闲话,再也不提两家公事。 …… “田丰果有二心,岂有此理!”邺城中,袁绍见到田丰回书勃然大怒。 逢纪问道:“不知田别驾如何回信?” 袁绍沉声道:“田丰盛赞刘和之德,言其威震幽州,深得民心,非居人下者,更兼吕布、赵云等辅佐,不宜为敌,只能结盟。” 许攸冷笑道:“刘和到幽州不过半年,岂能有如此威望?莫不是田元皓得其好处,故意为他说好话?” 袁绍双目微凛,问道:“田丰劝我表刘和为幽州牧,携手共安天下,讨叛逆兴复王室,二位意下如何?” 许攸闻言大笑道:“主公坐拥冀州,麾下百万之众,钱粮广盛,天下诸侯谁能相比?此正当治乱建功,成就霸业之时,刘和一个丧家之犬,何德何能要与主公并驾齐驱,共分功劳?” 袁绍咬牙道:“没想到啊没想到,田丰这浓眉大眼,刚直忠烈之人,竟然背主资敌,看来果真收了刘和好处了。” “若非如此,又作何解释?”逢纪言道:“主公试想:就算此举成功,待天下大定,刘和乃汉室宗亲,不失封王裂土之功。主公虽贵为四世三公,哪怕再拜三公之位,也不过五世六世之臣而已,与王霸之业相比,何足为贵?” 许攸趁机道:“届时田丰立下大功,主公并列朝堂,恐要分庭抗礼,处处相对矣!” “嘶——”袁绍脸色大变,拍案厉喝道:“好个田丰,亏我如此厚待,忘恩负义之徒,吾必杀之!” 马上便传令免去别驾之职,着人往蓟城押回审问,并将其城中家眷捉拿。 许攸忙劝道:“主公息怒,田丰乃河北名士,若如此对待,恐失众心。” 袁绍脸色铁青:“田丰卖主求荣,若不惩戒,如何立威?” 许攸进言道:“此人有名无实,杀之无益,可列其罪名,罢黜不用,叫他身败名裂,却又善待其家人,以显主公赏罚分明,御下宽仁。如此以德报怨,文武百官自然归心,沮授、审配等人也无话可说。” “唔,倒也不失为良策!”袁绍听得十分受用,但心里还是不舒服,抚须道:“但轻饶此子,实难解吾心头之恨。” “这有何难?”逢纪献策道:“听闻刘和厚待田丰,极尽拉拢,主公将其当场罢黜,田丰无颜回归,自会投于刘和帐下。此人一向自诩敢言直谏,自会早晚向刘和谏言,刘和年轻气盛,岂有主公器量,迟早必杀此人。” “妙妙妙,妙计!”袁绍激动得站起来,双目放光。 想起自己几次被田丰搞得下不来台,忍不住大笑道:“刘和小儿,未识田丰真面目,视若珍宝,却不知自讨苦吃,就让田丰去给他添堵,哈哈哈!” 许攸又道:“刘和新定幽州,恩威未立,境内残破,竟还分钱粮收买人心,此乃自寻死路!当趁其羽翼未丰,即刻出兵伐之,灭公孙、定幽州,以河北四州之地,横扫中原,不出三年,王业可成矣!” 逢纪笑道:“就算田丰不死,待主公平定幽州,刘和成为阶下之囚,再将田丰提来,当面羞辱,叫他悔不当初。” “此言快哉,如此方解吾心头之恨!”袁绍再次大笑。 遂传令使者北上,将田丰罢黜,调回所有从人,将其家眷护送回乡,同时命麹义急攻公孙瓒,再取幽州。 公文发下,邺城一片震动,许多人大骂田丰虚伪,卖主求荣,也有人叹其不识时务,竟去投落魄的刘和,自然也称赞袁绍心胸宽广。 此时云中子恰在城隍庙挂袇,闻讯却说田丰乃当今智士,更非卖主求荣之辈,到了幽州却舍袁归刘,不惜身败名裂,背后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次日城中言论又开始反转,结合刘和先前在邺城的神迹,猜测田丰必是发现天机,看出刘和乃真命天子,知道天意不可违,主动归顺。 除此之外,刘和还有什么能比称雄河北、四世三公的袁绍更值得投靠的? 一时之间,准备投顺袁绍的部分人又开始裹足观望,双方即将用兵,刘和虽击败公孙瓒,但能否是袁绍的对手? 第45章 勾心斗角 第45章 勾心斗角 袁绍听闻为百姓称道,心情大好,少了处处顶撞他的田丰,得到冀州百姓拥戴,百官归心,怎么看都不吃亏。 次日郭图自青州回邺城报捷,袁谭大败田楷,占领公孙瓒所取青州,仅剩东部北海、东莱二郡未取。 袁绍大喜,当即表袁谭为青州刺史,亲自设宴款待许攸,为其接风,询问军情。 郭图盛赞袁谭文韬武略,打得田楷丢盔弃甲,逃回渤海,此时正该乘胜追击,将公孙瓒一举消灭,收取幽州,成就霸业。 正谋划河北大计,人报沮授求见,袁绍微微蹙眉,猜他必是为田丰求情,命人将逢纪、许攸一并请来议事。 沮授近日在河间调兵,听闻田丰忽然被罢黜,忙连夜赶回邺城,见袁绍身旁这几位谋士,顿时心下一沉。 袁绍不悦道:“将军未得吾命,轻离前线,所为何事?” 沮授抱拳道:“昨闻别驾被免,令我心惊,田元皓为人刚正,绝非背主之人,只恐其中另有隐情,还望主公明察。” 袁绍怒道:“田丰刚正,为何被张辽辱骂一言不发?如今在幽州,与刘和狼狈为奸,竟劝我与之同盟,共成大事,此等荒唐之言,究竟是为谁谋划?” 沮授道:“田别驾既出此言,定在幽州有所见闻,其滞留蓟城,非为刘和,必是试探虚实,为主公谋划。” 逢纪闻言冷笑道:“犹记当初主公入主冀州,将军便为谋划:东征西战,合四州之地号令天下。今因田丰一言便改变计划,如行舟于水,随波逐流,何以成就大业?” 沮授言道:“形势变化,如风云动荡,变幻莫测,刘和与公孙瓒不同,其父子在幽州深得人心,河北之势有变,自当另有谋划。” 逢纪大笑道:“主公东征西战,公孙瓒尚且不敌,区区刘和,黄口孺子,何足道哉?” 郭图也难得和逢纪意见一致,抚须道:“主公新定青州,兵威大振,河北之民望风归顺,正当一鼓作气灭公孙,定河北之时,有人却从中作梗,贻误战机,不知是何居心。” 沮授跪地劝道:“元皓忠烈,宁死不屈,既蒙主公厚待,自当肝脑涂地,岂会无故倒戈?主公万不可听信谗言,诬陷忠良,折却冀州股肱。” 郭图挑眉道:“将军此言,莫不是说主公乃不辨忠奸,听信谗言的昏庸之主?” 许攸也道:“主公英明神武,自有决断,若朝令夕改,如何服众,如何统帅三军?” 袁绍顿时脸色一沉,拂袖道:“田丰卖主求荣,事实俱在,吾意已决,不必多言。” 许攸献策道:“今青州已定,公孙瓒苟延残喘,刘和立足未稳,可即日北征,年内平定河北。趁中原大乱,迎驾于西,则天下莫敢不从,万不可坐失良机。” “卿言甚合吾意!”袁绍点头道:“明日升帐,点将出兵,待吾一举踏破幽州,看田丰还有何颜面来见我。” 沮授闻言劝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刘虞在幽州深得人心,刘和未至时,其旧部便联合胡人骑兵报仇,田丰所见恐在于此,当先查清幽州虚实,再出兵未迟。” 又提起田丰,袁绍愈发不耐烦,怒道:“为将者当杀伐果断,似你这等迟疑不决,如何统兵?刘和到幽州不过三两月,有何能为?” 沮授谏道:“仁者不伐丧,刘虞在北方威望极高,刘和又广收人心,若乘人之丧而伐之,实非义举,望主公三思。” 许攸冷嗤道:“沮将军竟敢如此污蔑主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又处处为刘和争取时间,莫非已与田丰暗中勾结,另有所图?” “明日出兵,不必多言!”袁绍大怒,拍案而起,拂袖转入后堂。 沮授仰天长叹,为田丰说情倒还在其次,他知道田丰智谋过人,绝不会无故改变主意,劝袁绍与刘和交好,这贸然出兵,恐怕要弄巧成拙。 众人正要散去,许攸拉住郭图笑道:“恭喜公则又立大功。” 郭图大笑道:“全仗主公神武,诸位在后方全力支持。” 许攸却叹道:“只可惜青州四战之地,今大公子统兵在外,若需支援,沮授若记恨今日之言,不肯发兵,恐有大难。” 郭图与沮授向来不和,闻言眉头微皱,问道:“子远有何良策?” 许攸将逢纪叫来,三人略作商议,一同到后堂来见袁绍。 郭图进言道:“主公罢黜田丰,虽大快人心,但别驾统筹内外诸事,不可一日无人,今大战将起,更需选贤上任,以免延误军机。” 袁绍叹道:“吾正为此事忧心,本打算让沮授任职,他本为别驾,足以胜任,奈何……唉!” 郭图抱拳道:“沮授虽有远见,却无理政之能,否则岂会被韩馥疏远?” 袁绍问道:“公则可有人选?” 郭图言道:“元图智谋过人,深知文韬武略,又是主公心腹,足以胜任。” “哦?”袁绍眼前一亮,看逢纪躬身推辞,问许攸道:“子远意下如何?” 许攸也道:“吾三人自长安出逃,同甘共苦,困顿河内,非元图之谋何有今日之地?元图任别驾,远胜田丰十倍。” “这些年来,委屈二位了!”袁绍慨然一叹,为了稳住冀州势力,他不得不提拔本州士族,反而心腹之人都是闲职,忽觉有些愧疚,点头道:“如此就有劳元图任别驾,州郡之事,还要多多费心。” 逢纪抱拳道:“吾等亦君亦友,肝胆相照,甘为主公驱驰,何谈劳苦?只是……” 袁绍问道:“元图有何疑虑?” 逢纪叹道:“只怕我任别驾,沮授等人心中不服,阳奉阴违,政令难行。” “他敢?”袁绍沉声道:“某为冀州之主,征辟任用自有道理,谁敢违令?” “主公不见沮授今日举动乎?”逢纪进言道:“其未得将令,便到邺城,此乃军中大忌也!他今日敢私自离营,明日便可能私自起兵……” 砰—— 袁绍拍案而起,沉声道:“沮授,他好大的胆子!” 郭图言道:“监军之计,计在持牢,而非见时知机之变也,沮授恣意妄为,御众于外,望主公明察。” 第46章 意料之外 第46章 意料之外 袁绍背着手转了两圈,脸色阴沉:“诸位有何对策?” 许攸言道:“今大军北征,可趁机分监军为三都督,各典一军,分别取范阳、易京、渤海。” “此计甚善!”袁绍点头,看向逢纪:“元图新任别驾,可有人选?” 逢纪明白袁绍这是给他表现的机会,抱拳道:“公则新定青州,多谋善断,淳于琼老成持重,统兵多年,二人足以胜任。” 袁绍点头道:“别驾之言,甚合吾意,就以二人为东西都督。” 逢纪又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另需心思缜密之人筹措钱粮,非许子远不能胜任。” “此言甚善!”袁绍又命许攸调度钱粮。 郭图请令道:“田楷败逃渤海,吾愿再助二公子攻渤海,将此贼人头献于帐下。” 袁绍大笑道:“田楷乃公则手下败将,公孙瓒已是瓮中之鳖,待破易京,某三路出兵,看刘和小儿如何抵挡。” 许攸赞道:“主公虎踞冀州,兵精粮足,河北英雄尽归帐下,取幽州如探囊取物。” 主臣四人开怀大笑,他们都是袁绍心腹旧臣,挚交好友,此番借着田丰之事,重新更换人事,分割兵权,暗合袁绍心意。 逢纪如愿做了别驾,郭图获得兵权,往渤海便可随时支援青州,许攸筹备粮草,其中好处自不必说,三人也各取所需。 次日升帐,袁绍任命逢纪为别驾从事,将兵马分作三部,拜沮授、郭图、淳于琼为都督,誓师出征北伐。 东路郭图助袁熙取渤海,西路淳于琼统兵攻范阳,中路袁绍亲自挂帅,攻易京灭公孙瓒,准备一举荡平河北。 …… 冀州调兵遣将,士气高昂,人心鼓舞,再也没有人提起被罢黜的田丰。 此时田丰正独坐馆驿,倍感落寞,他好心为袁绍谋划,正准备出力时,忽然一道公文发下,将他去职不用,转眼成了流落异乡之人。 随从尽数离去,田丰还处于懵懂之中,呆坐大半日,脑子才渐渐明晰,暗恨自己当局者迷。 刘和在幽州的作为,若非自己亲眼所见,也难以置信,更何况袁绍等人? 袁绍外宽内忌,心中本就对他有所不满,若许攸等人此时趁机进谗,落井下石,这结局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切还因自己太顾及颜面,不愿无功而返,又急于求成,才犯下大错。 正叹息之时,刘和来到行馆,见礼之后言道:“只怪我挽留先生数日,不想袁绍竟会起疑,连累先生。” 田丰摇头苦笑道:“是我一时固执,本欲结好两家,谁知弄巧成拙。” “先生一片忠心,却错付其人,实令人惋惜!”刘和再劝道:“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袁绍既不能用人,先生何妨留在幽州,与我同兴汉室,共建功业?” 田丰抱拳道:“公子一番苦心,丰岂不知?然袁本初虽将我罢黜,却还顾念旧情,善待家属,吾若留在蓟城,岂非坐实投敌之论?忠臣不事二主,吾此去愿寄情山水,老死泉林而已。” 刘和笑道:“先生真当不来蓟城,便可受袁绍重用?冀州内部争权夺利,文武交斗期间,先生乃智谋之士,大祸临头岂不自知?” 田丰蹙眉道:“公子此言何意?” “先生请看!”刘和将许攸的两封信拿给田丰,诚挚言道:“我敬先生忠烈雄才,故而接回蓟城,虽有些私心,但也是不忍看忠良被害,一身本事就此埋没。” “好个许攸!”田丰看罢气得浑身哆嗦,大骂道:“此贼倒卖军粮军器,被我发现,告发主公,此乃公事公办,竖子竟然公报私仇。” 刘和叹道:“先生性情刚直,袁绍外宽内忌,不能容人,就算没有许攸等人挑拨,恐怕迟早也要遭难。古来君臣相辅,义有去就,公虽尽忠心,却不思存己,此非智者所为也!” 田丰也是一声叹息,良久不语,显然他也认清袁绍为人,但还是兢兢业业,自以为问心无愧便可尽忠,哪知等来的却是袁绍的怒斥和罢黜。 刘和见田丰不说话,知道心中必定在天人交战,这种直性子的人,短时间内很难转过弯来。 到现在该做的也都做了,如果还不能拿下田丰,只能说命里无缘,尽人事,听天命,也不必再强求。 遂起身告辞道:“先生王佐之才,若就此埋没,岂不与草木同腐?荀文若德比颜渊,虽受袁绍厚待,见其终不能成大事,去绍从操,尽展其能,又有几人非议?先生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矣。” 田丰见目送刘和走到门口,嘴巴张了张,却只说道:“多谢公子周旋,救我全家大小。” 刘和正要说话,却见尾敦急匆匆闯进来,大叫道:“主人,大事不好,打打……打起来了!” 刘和蹙眉道:“何事惊慌?” 尾敦急道:“北山大营中,郝萌违反军令,按律当斩,吕布要维护此人,正聚众闹事!” “什么?”刘和吃了一惊,旋即看了一眼同样吃惊的田丰,摆手笑道:“田先生已被袁绍罢黜,就不必安排这些俗事了。” 田丰一怔,马上便明白刘和之前那些事,是故意安排拖延时间,无奈一叹。 尾敦抱拳道:“唉呀,这并非刻意安排,吕布护短,与夏侯兰将军冲突,要强闯大营,险些动手。” “快走!”刘和浑身一震,一步跳下台阶,与尾敦跑出门外,打马直奔兵营。 没想到吕布这个刺头这么快就出事,难道果真是白眼狼,留不得? 路上尾敦大概介绍情况,原来上谷互市开通后,境内许多商贩已闻风而动,今日一支商队贩马归来,郝萌正好看到,便带兵抢夺马匹,杀死两名商贩。 夏侯兰闻报,马上派人扣押马匹,将郝萌及随从拿下,准备斩首以正军法,谁知吕布竟带着旧部闯进大营,要救郝萌。 并州军这帮人,都是老兵油子,除了张辽和高顺部下还算整齐外,其余个个骄横霸道,无法无天,刘和也曾多次告诫,结果还是出了问题。 吕布虽然见利忘义,心狠手辣,但也是出了名的护短,要是其他小兵,大概也就算了,但郝萌可是心腹,自然不依不饶。 刘和在马上面沉似水,脑子里飞快想着解决办法,这件事十分棘手,一个处理不好,自己威名扫地,甚至可能还会发生兵变。 第47章 剑拔弩张 第47章 剑拔弩张 燕山大营,没有了金戈铁马的热闹,全军剑拔弩张,远远观望。 吕布带着并州军旧部,两千多人围住一座大营,手提方天戟,厉喝道:“赵子龙,你也要与我作对不成?” “夏侯功曹秉公办事,军令不可违,望温侯三思!” 赵云仗剑立于营门口,身后站着夏侯兰和孙礼,徐邈、齐周等在远处紧张劝说,却无济于事。 宋宪大喝道:“我等浴血厮杀,为主公报仇,死两个百姓又算得了什么?” 夏侯兰抱拳道:“主公有令,但有扰民违法者,无论身份贵贱,按律处置,郝萌抢掠百姓,杀人害命,理当处斩!” 吕布咬牙道:“可否将功折罪?” 夏侯兰摇头道:“律法并无此一条,更何况郝萌功劳已经赏过。” 吕布大怒,方天戟指着赵云,大喝道:“赵云,让开!” 赵云不为所动,反倒踏前一步:“温侯驭下不严,可知军法无情?” “哈哈哈,俺吕布纵横一生,虽偶有败绩,但从未让自己人当面杀我部下!”吕布仰天大笑,就要冲进营门。 高顺从一旁劝道:“温侯,军令如山!属下早已多次劝过诸位,要严明军纪,都当做耳旁风,今郝萌犯法,若不治罪,叫主公如何服众?” “高顺,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吕布一把推开高顺,沉声道:“今日保不住郝萌,俺吕布面子往哪放?我等今后如何统兵?” 宋宪、魏续几人也都跟着叫嚣,他们以往杀人抢掠是家常便饭,大不了赔点钱,交还马匹便是。 吕布在几人怂恿之下,提方天戟就要闯营,赵云铿锵一声拔出宝剑,朗声道:“擅闯大营者,按作乱论处,杀无赦!” 宋宪等人大怒,纷纷拔剑举刀,吕布与赵云近在咫尺,死盯着他的眼睛:“赵子龙,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云寸步不让,沉着脸如古松挺拔而立,淡淡道:“律法大于天,温侯若要抢人,需从赵云身上踏过去。” “给老子让开!”吕布失去耐心,瞠目大喝,举起方天戟便砸下来。 “住手——”就在此时,刘和终于赶到,打马冲到营前。 方天戟划过一片寒光,距离赵云脑袋半尺处硬生生停下,冷风激荡,吹得盔缨飘起。 刘和下了马,大步上前,对两旁刀光剑影视而不见,径直向前走去。 “主公不可!”徐邈等人大惊,赶忙上前劝阻。 刘和抬手示意众人不必紧张,来到二人面前,表面镇定,一颗心早已扑通狂跳。 身临其境,才知道这刀剑之下隐藏的杀气,竟是如此可怕,仿佛一股寒流传遍全身,竟让他身躯僵硬。 但赵云就在眼前,仿佛一座大山,让他心中倍感踏实,深吸一口气吩咐道:“子龙不得无礼!” 赵云嘴唇微抿,收剑入鞘,却走了两步,站在刘和身旁。 杀气顿时减少大半,刘和看着悬于头顶的方天戟,冷声道:“温侯还不退下?” “主公?”吕布侧头看着刘和。 这是刘和第一次对他如此冷漠,以往都是笑脸相迎,恭敬有加。 “退下!”刘和直视吕布。 吕布双目微眯,终于缓缓收起兵器,向后退了几步,抱拳道:“只要放过郝萌,俺马上就退。” 刘和扫视众人,问道:“我等自到蓟城,便严明军纪,重申律法,诸位有谁不知?” 宋宪几人纷纷低头,他们在军中可是重点照顾对象,夏侯兰曾三次亲自讲解,谁敢不认? 刘和见大小将校基本都在,朗声道:“吾奉天子密诏,勤王平乱,为民除害。方今幽州新定,吾不顾父仇先治百姓,正是要以民为先,威之以法。若威刑不肃,则政令不举,今日若徇私偏袒,这数月努力,将付诸东流。” 众人齐声叫好,徐邈等人暗自点头,赏罚分明,才是明君所为。 宋宪几人则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看着刘和,他竟敢不给吕布面子? “主公当真要杀郝萌?”吕布脸色铁青,一句话让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刘和轻叹一声,言道:“温侯久经沙场,也曾位极人臣,大道理我也不多讲。试问我今日若纵容属下,任军卒草菅人命,残害百姓,与董卓何异?” “这……”吕布脸色微变。 刘和又道:“岂不闻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吕布脸色难看,见周围众人纷纷点头,自己部下又神色着急,再次抱拳道:“可否看某之面,暂且饶过郝萌,叫他戴罪立功,今后若有再犯,无需主公惩处,某必亲手斩之!” 刘和断然摇头道:“幽州百废待兴,政令初举,若就此破例,以后人人都如此作想,军中岂非大乱?叫我如何向众百姓交代?” 吕布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如此说来,主公是不给俺吕布面子了?” 刘和正色道:“律法无情,温侯若想成大事,立大业,就必须从严治军。” 吕布踏前一步,宋宪等人再次握紧刀柄,赵云也微微上前,护在刘和侧面。 就在众人以为吕布要叛乱之时,却见他竟单膝跪地,大声道:“郝萌与我情同手足,未能死于战场之上,却被自己人斩首,俺吕布如何对得起诸位兄弟?主公要杀郝萌,请先斩吕布!” 所有人都吃惊不已,宋宪等人更是感动得稀里哗啦,纷纷跪地,有人叫着温侯,有人为郝萌求情。 高顺领兵站在不远处,眉头紧皱,神情犹豫,握枪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指节发白,终究没有动一下。 赵云几人全都神情紧张,额头上隐隐冒汗,远处的士兵再次举起弓箭,全军鸦雀无声,只有风吹角旗,猎猎作响。 吕布看似服软,但久在军中的老兵却明白,这是死谏,也叫兵谏! 如果刘和不答应吕布的请求,马上就是一场内斗厮杀! 阳光明媚,但所有人心头都笼罩阴云,腥风血雨正在无声的酝酿之中。 全军上下都盯着刘和,此时他的一句话,就是引爆狂风骤雨的天雷! 一片沉默之中,只见刘和仰天长叹,竟上前扶起吕布。 有人暗自松了口气,有人轻轻摇头,赵云几人更是目光瞬间暗淡下来,微微低头。 吕布惊喜道:“多谢主公成全,吕布定有厚报!” “不必了~”刘和微微摇头,背转身去,摆手道:“你走吧!” 第48章 借坡下驴 第48章 借坡下驴 “主公,你说什么?”吕布笑容僵在脸上,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和慨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温侯既政见不合,不如好聚好散,免得将来刀兵相见,惹人笑话。” 吕布大惊道:“主公何出此言?布自蒙公子点拨提醒,深知半生蹉跎,今正要建功扬名,兴复汉室,怎说不合?” 刘和缓缓转身,向吕布抱拳道:“温侯不惜千里,追随于我,若无温侯相助,我亦难在幽州立足,此等大恩,刘和铭记在心!但郝萌犯法,却不得不办,若不惩处,军民不服,人心离散,数月努力付诸东流……” 扫视并州众人,刘和正色道:“律法如山,夏侯将军在公尽规,若今日不能执法,则明日军中必有大乱。吾不能效孙武杀妃,要成全温侯义气,只好有所取舍。” 吕布急道:“主公为了区区两个商民,未免过甚?” 刘和朗声道:“自古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吾奉天子王命、继先父之志、效光武之行,施德政兴汉室,若不为民,何谈仁德?若无这万千百姓,汉室江山也不过一片废墟而已!” “这……”吕布愕然,不知该如何答话。 刘和继续言道:“于公我要秉公执法,为民做主,于私我不能忘温侯及诸位相助之恩,只好请诸位带郝萌离开幽州,才好对众百姓有个交代。不过温侯放心,你助我取幽州,我也会助你回并州,送诸位自上谷出雁门,可安然返回五原郡。” “五原?”吕布瞪大眼睛,“伱要俺回老家?” 刘和无奈道:“吾料袁绍见我在幽州起势,必会发兵来攻,向南一路不通,唯有北上。今并州无主,温侯曾为主簿,返乡或许能有一番作为。” 高顺终于看不下去,大喝道:“温侯,你难道忘记初心了吗?” 吕布闻言脸色数变,站在当场犹豫不决,就此离去当然心有不甘,但刚才大话已经出口,救不下郝萌,他也下不来台。 宋宪几人神色不善,慢慢凑近吕布,有劝他就此离开之意,场上再次紧张起来。 不过这一次再无杀气,全看吕布如何抉择! 刘和也是心中叹息,脑海中响起一段旋律:我终于失去了你—— 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时候必须做出取舍,不能再继续纵容吕布。 否则自己要重蹈刘虞覆辙,吕布就是下一个公孙瓒。 刘虞宽政爱民,仁义当先,清廉简朴,深得百姓和外族拥戴,要是太平盛世,绝对是个治世能臣,可能不输于房玄龄、张居正。 但在乱世还如此忍让纵容,那就是自取灭亡,最终被公孙瓒反攻惨死,家破人亡。 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刘和哪能再步后尘,必须要恩威并举,杀伐果断。 路上他早已想好,吕布固然实力强横,但反复无常,如果不能收服,干脆借此机会立威,现在有了地盘,不能再一味退让。 吕布思索良久,还是不肯放弃郝萌,沉声道:“主公当真如此绝情?” 刘和无奈道:“非是我绝情,而是法不容情!” “温侯,我们走!”宋宪忍耐不住,站出来大声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回并州我们也能打出一片天。” 魏续几人也跟着叫嚷起来,身后许多士兵响应,在他们看来,杀几个百姓并不算什么,更何况还是更为低贱的商贩,刘和这是摆明了不给他们面子,何必受这窝囊气? “且慢!”就在此时,却听营门处一人高喊,迈步走出来。 刘和看去,竟是田丰从营中走出来,旁边跟着齐周,不由一愣,他什么时候跟来军营了? 齐周示意夏侯兰让开一旁,让田丰上前说话,吕布瞪着田丰,眼中寒光闪烁。 田丰抱拳道:“明府执法如山,在下佩服,但要杀郝萌,却未免不明。” 刘和蹙眉道:“先生何出此言?” 吕布也是一愣,这老家伙在邺城就多次向袁绍进言,说自己坏话,这次竟要帮自己? 田丰抚须笑道:“明府依法办事,自当有理有据,秉公处置,可是如此?” 刘和点头道:“正是!” 田丰言道:“在下方才与齐郡守审问郝萌,其虽为首犯,但并未动手杀人。愚以为杀人者自当偿命,首犯虽难辞其责,却可将功赎罪,免其一死。” 吕布惊喜不已,忙点头道:“田先生言之有理,请主公三思。” 田丰言道:“温侯先不必道谢,郝萌之罪,按军令理当斩首,但念在其并未亲手杀人,还有豁免余地,但只怕他功劳微小,不足以抵罪。” 吕布毕竟也是官场上混过的,知道田丰智谋高深,既然出面说话,就有解决之道,躬身道:“先生有何高见,还望指教!” 田丰抚须道:“若温侯愿用你的功劳为其折罪,自能活命。” “这有何难?”吕布毫不犹豫,向刘和抱拳道:“请主公降罪。” 刘和也人傻了,这田丰到底是在帮谁? 田畴何等聪明,马上上前言道:“郝萌治军不严,抢掠百姓,滥杀无辜,依军法当斩。念温侯大义,降职三级以折死罪,但活罪难饶,当杖责五十,驱逐出境,永不叙用,杀人者立斩不赦!” 刘和也回过神来,此事的焦点已经不是郝萌的死活,而是需要给吕布一个台阶。 只要郝萌能活,吕布就能借坡下驴,至于如何处置他,已无关紧要。 轻咳一声传令道:“吾既奉旨行事,便替天行道:降吕布为安汉中郎将,郝萌免死,杖责五十,从者处斩!不知君侯意下如何?” 吕布喜出望外,没想到事情还能如此反正,对他现在而言,官职大小已经不重要,忙抱拳道:“主公英明,属下认罚!” 刘和长出一口气,对吕布言道:“我等同是为国效命,不得不从严治军,将军之事,我自会表奏天子,将来再戴罪立功,自有封赏。” 吕布躬身道:“吕布愿为刘家世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刘和对夏侯兰吩咐道:“将郝萌等按律处置,晓谕全军,告诫百姓,不可再犯。” “诺!”夏侯兰满面红光,带着随从快步走向后营。 宋宪等人还心有不服,军卒一片哗然,吕布转身厉喝道:“尔等都听好了,今后谁再敢违令,绝不轻饶!要是犯了死罪,俺可再没有功劳可赎。” 数据惨淡,无人问津,是节奏太慢了吗。。 第49章 因祸得福 第49章 因祸得福 刘和一向纵容吕布,为保护百姓寸步不让,消息传开,军民无不称颂,幽州上下官吏肃然。 众人回到府衙,刘和向田丰致谢:“此次若非先生巧妙化解,结局难料。” 田丰叹道:“吾虽能谋人,却不能虑己,自古法家之事,刚正不阿,据理力争,终究难保自身。” “原来先生学法家之术!”刘和惊喜不已,抱拳道:“今幽州之事,正与先生之志相合,夫复何疑?” 这次田丰竟离席拜倒,抱拳道:“明府少年英雄,以人为本,以法治内,此乃王霸之业。丰苦寻明主,未得其人,承蒙公子厚待,情愿趋侍左右。” 刘和惊喜不已,赶忙扶起田丰:“我初掌幽州,也只是略知皮毛而已,今后执法安民之事,要多劳先生费心。” 田丰慨然道:“以人为本,本治则国固,固本需依法。主公今日所为,实乃霸业之所始也。严刑罚,则民远邪;信庆赏,则民轻难。可惜袁本初性迟寡断,任人唯亲,境内刑威不举,纲纪松弛,以致逢纪、郭图结党营私,许攸之流枉法贪贿,岂不令人痛惜?” 引经据典,刘和对此只能点头附和,早知道田丰所追求外儒内法的霸王道,多给他讲讲依法治国,也省得多费唇舌。 不过田丰和贾诩完全是两种截然相反的谋士,田丰一心为公,奋不顾身,贾诩则先谋己,再谋事,两人的境界不同。 经此一事,吕布威服,田丰归心,也算是因祸得福。 刘和借机敲打吕布,以此立威,并将其降职为中郎将。 虽说乱世之下各为其主,但吕布毕竟是天子诏封的大将,仪同三司,有开府治事的权力,地位比刘和还高,两人的身份就有些尴尬。 这才是田丰让吕布以功劳换颜面的高明之处。 看似名存实亡的虚职,但吕布同意降职,便是对刘和的臣服。 在这个乱世,群雄争霸,尔虞我诈,每个人都揣着一百个心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或许就是一场博弈。 总算收了一名谋士,田丰也得遇其主,二人尽欢,当夜把酒畅谈,同塌抵足而眠。 次日酒醒,正吃早餐时,张辽派人来报,袁绍兵分三路取幽州,淳于琼大军已到中山境内。 田丰叹道:“吾本欲请袁公与主公联盟,共安天下,以成王业,奈何袁公自大,不能容人,河北今后将易主矣!” 刘和冷笑道:“袁绍欺我立足未稳,趁势发兵,定叫他追悔莫及。” 田丰收回思绪,言道:“吕布虽慕名追随主公,虽有心立业,却心性不坚,还需弹压。正所谓清源正本,其麾下旧部,跋扈成性,积重难返,不可留之同流合污,此乃良机也!” 刘和正有此意,问道:“军师有何妙计?” 吕布手下那几个人,和吕布一个德行,除了张辽、高顺,最后都成叛徒,要想改正吕布,得先把这些疥疮除掉。 田丰抚须道:“吕布好斗性傲,此番免职必心有不甘,可用激将法。” 刘和心神领会,二人略作商议,传令升帐,对众将言道: “今袁绍三路出兵,两路来取幽州,境内百废待兴,不可令其入境。但公孙瓒杀父之仇,却又不得不报,若被袁绍抢先破城,必会抱憾终身,这该如何是好?” 田丰笑道:“此事简单,只需派一上将往范阳对敌,主公亲至鲍丘,坐山观虎斗,待易京将破之时,分兵袭击其后,拿公孙瓒易如反掌。” “此言甚善!”刘和大喜,环视众将:“范阳迎敌,谁能当之?” 众将都看向吕布,吕布抱着胳膊,面带自得之色,众将之中,还会有谁比他更适合领兵? 田丰却道:“子龙将军界桥一战,击退文丑,惊走颜良,冀州众将畏惧,若领兵前去,必叫袁军不敢来犯。” 吕布顿时脸色微变,赵云也有些诧异,他其实只想跟着刘和,忠心护主。 刘和言道:“淳于琼领兵多年,曾拜西园八尉,不容小觑,我看非温侯不能胜任。” 田丰却道:“温侯勇则勇矣,然淳于琼用兵老辣,深知兵法,恐温侯中计,挫动军威。” 吕布面现不悦,出列抱拳道:“田先生未免太小看人,俺吕布也统兵多年,大小战场见过无数,何惧淳于琼酒囊饭袋?” 田丰叹道:“温侯于西凉军时,勇冠三军,却反败于郭汜、李傕之手,只可为将,不可为帅。” “军师欺人太甚!”吕布面色涨红,大声道:“俺此兵出范阳,若不取淳于琼之首,愿将人头献上。” 田丰抚须笑道:“淳于琼领兵五万,兵精将广,幽州兵少,钱粮不足,不可与之力拼,需调兵遣将,用计败之,温侯可能胜任?” 吕布大笑道:“军师放心,俺吕布并非不会用计,而是以往不必用计便可败敌。主公于良乡两千军可败公孙瓒五万兵马,令俺茅塞顿开,此番前去,也叫冀州上下对俺另眼相看。” 刘和欣慰点头道:“将在谋而不在勇,刚则易折,项羽虽万人敌,也自刎于乌江,温侯能有此番见识,足见能当此大任,拨你两万兵马如何?” 吕布抱拳道:“张辽在范阳已有一万守军,俺只需一万兵足够。” 刘和言道:“幽州之战,全仗温侯出力,此次御敌守土,也要多多仰仗温侯,待我报仇之后,便来助战。” 吕布朗声道:“不劳主公亲至,俺定斩淳于琼之首。” “杀不杀淳于琼倒在其次!”刘和却更想留着这酒神,将来说不定另有大用,对吕布叮嘱道:“温侯此去,要多体恤将士,不可逞勇恃能,一味杀戮,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上策。” “主公放心,俺吕布此次统兵,也要运筹帷幄,非遇淳于琼,绝不亲临阵前。”吕布信心十足,领命而去。 夏侯兰疑惑道:“吕奉先哪来的自信?” 刘和笑道:“张辽近来苦读兵书,与我多次交谈,已颇有心得,温侯此去也有倚仗。” 赵云忧心道:“用兵非同儿戏,今创业初期,人心未定,粮草吃紧,不可大意。” 刘和言道:“我自有安排,子龙无需忧虑。” 今天过节,在路上,诸位端午快乐!! 第50章 众叛亲离 第50章 众叛亲离 吕布出兵后,刘和调田豫到涿县,自己屯兵方城,作势取易京。 以涿县、方城作为第二道防线,快马两个时辰便到范阳,即便吕布在前方有什么失误,也能及时支援。 如今幽州各处钱粮紧缺,加之安民春耕,府库基本空虚,从各处筹措粮草,才勉强支撑吕布军马。 不过这也在刘和预料之中,公孙瓒经营易京近三年,虽然还未完工,但已十分坚固,历史上袁绍攻打三年才拿下,现在支撑半年应该不成问题。 从选易京建城开始,公孙瓒就先建粮仓,每年从各地抽调钱粮存入易京,幽州近乎一半的资源都在城中,如果能安全取城,便可解决眼前危机。 所以真正的战事只在范阳,刘和在方城只是观望前方战事,等着摘桃子。 …… 易京最高的揽月楼上,公孙瓒正与两位兄弟饮酒庆功,麹义又一次进攻无果,自以为得计。 从最高的楼阁望去,城内外一切尽收眼底,城内战壕田亩,城外易水环绕,固若金汤。 公孙瓒举杯笑道:“某筑易京,居河北之中,吸四方灵气,纵袁绍派百万雄兵,能耐我何?” 刘谶不解道:“易京虽坚固,但只守不战,外无援兵,恐非长久之计,袁绍不灭,我等岂非永无出头之日?” 公孙瓒慨然叹道:“二位贤弟有所不知,某自领兵以来,驱胡人、讨黄巾、战袁绍,以为天下将定,如今观之,还为时过早,故暂避锋芒而已。” 刘谶问道:“不知兄长将来有何打算?” 公孙瓒笑道:“今刘和到幽州,必与袁绍交锋,曹操屠戮中原,孙策鏖战江东,天下大乱方始。某守易京养精蓄锐,坐山观虎斗,待机而动,不出则已,出则一战定河北,取中原,天下指麾可定矣!” 李移子忧心道:“前几日有消息传来,袁绍欲亲领大军北征,要先取易京,再定幽州,这该如何是好?” “二位贤弟岂不知兵法?”公孙瓒大笑道:“兵法云:百楼不攻。今吾连城壕十重,筑营垒千里,积谷三百万斛。袁绍久攻不下,自会先取幽州,某守此风水宝地,足以待天下之变。” “兄长高见!”刘谶目光闪烁,抱拳道:“明日便是大公子七七忌日,兄长不便外出,弟愿代兄长到坟前诵经。” 公孙瓒蹙眉道:“麹义在城外虎视眈眈,贤弟怎可去冒险?不如就在城北筑法台,遥对坟头祭奠。” 刘谶摇头道:“七七之忌非同往常,大公子又以榆木为躯,若不亲到坟前祭奠,恐变为孤魂野鬼。弟为兄长代劳,理之当然,何惧敌军?” 公孙瓒大受感动,离席躬身道:“吾有贤弟分忧,何愁大事不成?” 李移子也趁机道:“小弟连日赶做冥衣冥马,均已完工,明日与二哥同去。” 公孙瓒把住二人手臂,慨然道:“某出身寒微,为人所轻,故奋发图强,方有今日之盛。虽遭袁绍欺诈、刘备忘恩、赵云负义,但能结识二位贤弟,意气相投、患难与共,虽关张不及也,此生足矣!” 三人握手大笑,彼此敬酒之后,刘谶二人离开高楼,去准备祭奠之事。 次日一早,刘谶和李移子打起经幡,赶数十车辆出城,公孙瓒立于高楼上,与妻子向北望着公孙续孤坟,神色凄然。 公孙瓒见侯氏垂泪,安慰道:“续儿少年英雄,必将垂名后世,不必悲伤,今日之仇,某必十倍加还。” 侯氏埋怨道:“当初我劝夫君不要杀刘虞,你执意不听,如今害了续儿,我全家困于孤城,只恐是上天报应。” “住口!”公孙瓒大怒道:“吾斩刘虞,是为大业,你妇道人家懂得什么?” 侯氏大哭道:“续儿被害,令我肝肠寸断,夫君日夜寻思报仇,你杀刘虞全家大小,刘和也来报仇,这难道不是报应?” “混账!”公孙瓒面色涨红,额头上青筋直冒:“伱你……大丈夫做事,岂容妇人指点?天下之事,莫不坏在尔等身上,不必你来教我。” 正争吵之时,旁边侍妾提醒道:“将军,那些车辆走过头了!” 公孙瓒回头看去,只见刘谶二人带着车辆,竟绕过公孙续坟前,丝毫不做停留,径直往北而去。 “这两人是瞎子不成?”公孙瓒把住栏杆,大骂道:“新坟墓碑,都视而不见?” “跑了,他们都跑了!”侯氏跌坐在地上,又哭又笑:“他们早有预谋,这就是你的兄弟,个个都是小人,都是他们害死了续儿……” 公孙瓒气得猛拍栏杆,咬牙切齿:“此二人不过市井之徒,离开我一文不值,他们必会后悔。” 侯氏凄然一笑,厉声道:“他们借发丧之名,这一月从府库取走许多金珠,皆已装车运走,你还蒙在鼓里?” “啊……我誓杀二贼!”公孙瓒气得眼冒金星,大吼一声杨天的跌倒。 侍从急忙相救,公孙瓒悠悠醒转,见侯氏在楼外烧着纸钱,侍从们远远躲开,周围空无一人。 空洞的眼神扫视周围,喃喃道:“我公孙瓒英雄一世,怎会众叛亲离,走到如此境地?” 正在此时,关靖等人在楼下求见,刘谶远遁而去,守军看到一片哗然,都在询问情况。 公孙瓒猛地坐起,传令道:“即日起,楼中所有男子退去,七岁以上不得入内,将铁门紧闭,无我将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一名随从问道:“若有军情大事、公文往来,如何禀告主公?” 公孙瓒脸色苍白,沉声道:“可于楼上放竹篮存取,其余之事,隔门传话即可,城中政事,皆由关靖掌管。” 侍从无奈,只好将楼中所有侍卫撤去,只留妻妾子女,以及公孙瓒点名的亲信女眷,其余人都退出楼外,锁闭铁门。 关靖在门外等了半天,却得到如此答复,慨然长叹道:“似此人心离散,坐以待毙,昔日边塞英雄,已成笼中之犬矣!” 范方问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关靖言道:“自古亲信小人,乃取败之道,今二贼离去,倒除却心腹大患。正所谓否极泰来,文王被拘羑里、勾践卧薪尝胆、高祖有白登之围,你我谨守城池,但愿主公经此磨难,能重新振作,再创大业。” 第51章 生财之道 第51章 生财之道 刘和选择在方城驻军,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督亢亭。 督亢亭自燕国起便是官府最为重视的屯田之地,荆轲刺秦,图穷匕首见,所献的地图正是督亢亭地形图。 战国时期,督亢地区富甲天下,这一片沃土成为燕国争霸的坚强后盾,令各国垂涎三尺。 刘和这几日巡视,发现这里已是一个完整的灌溉系统,依托巨马水和桃水而建,阡陌纵横,渠道成网,旱可灌溉、涝可排泄。 只可惜被公孙瓒一番搅闹,沟渠破坏,田地荒芜,死水塘散发着恶臭。 这还仅仅是核心区域的灌溉区,如果全面扩展开来,足以扩大五倍,万顷良田,至少足够支撑军中钱粮。 巡视一番,刘和将督亢亭收归为官田,由官府和军队统一屯田,作为将来战争主要资源输出地。 不过眼下百废待兴,前两吃紧,即便疏通沟渠这么简单的事,也让他头疼犯难,招兵、治民、修城样样都要花钱。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刘和望着桌上一摞急需开支的项目,仿佛又回到当年套信用卡,互相还账的窘境。 田丰和田畴对此也是一筹莫展,没钱寸步难行,一切规划都只能搁置,三人大眼瞪小眼,只能大骂公孙瓒这个败家子。 本以为穿越之后,凭借这尊贵的身份,名将相助,就能大展拳脚,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事,但具体到每一项事务,方知内政艰难,丝毫不亚于行军打仗。 到了此时,他就更怀念诸葛丞相,如果能有这样一个贤臣,政治军事两手抓,当个甩手掌柜,逍遥王爷,岂不是美滋滋? 刘和快速想着各种生财之道,自己现在手里除了土地,一无所有,只能试着搞搞地产,但兵荒马乱的,谁敢在幽州投资? 思索半晌,才说道:“上谷互市重开之后,已有商队前往,足见与胡人交易,利润极高,但商贩还太少,不足成规模,吾欲免除商税。吸引商客,二位以为如何?” “不可!”田丰当即拒绝道:“商工之民乃五蠹也,商贩牟利,本就不劳而获,朝廷才加以重税抑之。一旦免税,人人逐利,百姓好智多诈,不事农桑,巧取法令,若国家有患,皆有远志,此乃舍本逐末,饮鸩止渴。” 刘和蹙眉道:“吾闻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只要政令清明,士农工商各尽其才,将来国富民强,人人安乐,有何不妥?” 田畴却道:“元皓所言乃法家至理,若轻士而重商,将来大商巨贾横行,以财谋权,坐论国事,年轻子弟以利为先,恐不止幽州有乱,亦为大汉之患矣!” “不不不,二位先生想得太远了!”刘和连连摆手,“我只说暂时免税,而非提高商人地位,一切还是以农为本,以士为先,商客决不允许参与政事。” 好家伙,这才提出个招商引资,就要扣上祸国殃民的帽子,要是搞房地产,岂不是了成千古罪人? 田丰蹙眉道:“若免赋税,府库依然空虚,如何生财?” “税收虽免,但土地一样赚钱!”刘和解释道:“如今幽州地广人稀,需先吸引人来,有人方可生产。租地卖地,也能生财,否则遍地荒芜,一文不值。” 汉代独尊儒术,士族地位极高,对下九流的商贩根本不屑一顾,什么赚钱牟利,在他们眼里都是巧取豪夺的诡诈手段。 大多数人治政,都盯着农事田产,各项赋税,但他们却不明白,那些世家豪族仓库的钱粮,若不拿出来流动,和土石没什么区别。 “桑弘羊?”刘和一番理论,马上让田丰想到了一个人。 田畴也似有所悟,揪着胡须沉思起来,二人权衡利弊。 正商议之时,尾敦快步而来,禀告道:“主公,刘纬台来了。” “这么快?”刘和一怔,蹙眉道:“我将他放回易京,就是去祸害公孙瓒,怎能擅自离开?” 上次火烧良乡,刘谶躲进芦苇荡,却被守军发现捉拿,刘和审问一番,发现这是个神棍,毫无用处。 恐吓一番让他还去跟着公孙瓒,若能将易京钱粮挥霍一空,将来算账时可从轻发落,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尾敦无奈道:“主公还是自己去看最好。” “还要我去迎接?”刘和心中疑惑,跟着尾敦出门。 只见府衙外停着一排车辆,占满了整条街,刘谶风尘仆仆,赶紧迎上来:“刘公子,小的已将公孙瓒府库掏空。” “嗯?”刘和有些意外,看着那些车辆冷笑道:“就这些车辆,能装多少粮食?你莫不是见易京不保,提前溜了?” “不不不,这可不是粮食!”刘谶忙解释道:“这些车辆中,装的竟是公孙瓒多年来搜刮的金银财宝,布帛玉器,都准备摆设在易京宫殿中的。” “哦?”刘和顿时眼前一亮,快步上前,“打开看看!” 刘谶将身旁车上的一个箱子打开,顿时珠光宝气爆射出来,差点亮瞎刘和的眼睛。 “这……”刘和心头狂跳,两世为人,哪怕是在皇宫的原主,也没见过这么多财宝,问道:“这么多财物,你如何运出易京?” “嘿嘿,小人自有妙计!”刘谶得意一笑,便将他假借为公孙瓒更换衣甲,为其子治丧,趁机将这些财宝取出之事说了一遍。 尾敦冷冷盯着刘谶:“李移子已被你所杀,安知伱没有私吞财物?” “绝对没有!”刘谶指天发誓道:“小人自知以往罪孽深重,心甘情愿来投公子,就是为赎罪,免得遭到天罚报应,若私吞一匹布,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刘和心想公孙瓒交了这种兄弟,一定气得吐血,也算暂解心头之恨,关键眼下正缺钱,来了这么多车财宝,简直是雪中送炭。 对刘谶言道:“你弃暗投明,此番立下大功,念在你追随公孙瓒,是在家父遇害之后,我可既往不咎,今后切记安守本分,不可再作恶。” 刘谶如蒙大赦,跪地道:“小人弃恶从善,这些弟子也无归处,皆愿追随公子左右,还望收留。” 尾敦冷嗤道:“你们除了骗吃骗喝,还有何用?公子免尔等之罪,已是宽宏大量,还不快滚?” “且慢!”刘和拦住尾敦,笑道:“尔等若诚心效命,我正有一事要你去做。” 刘谶大喜:“小人愿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52章 小人之用 第52章 小人之用 刘和命夏侯兰将所有物资清点封存,安排刘谶等人先去休息。 田丰蹙眉道:“这等反复小人,见利忘义,留之恐为大患。” 刘和言道:“小人自有小人的用处,我当初若不是放了刘谶,焉有这大批金银?” 田丰劝道:“自古贤主皆远小人,主公若用此等人,恐失士民之望。” “我自有道理!”刘和叹道:“刘谶虽无大本事,但能读书识字,也算有一技之长,已是难得,更何况他弟子两百余人。此番立下大功,若不收留,必怀恨在心,无论投靠他人或落草为寇,终为大患。” 田丰微微蹙眉,自从与刘和相处之后,发现他身上并无世家子弟的矜骄之气,反倒平易谦和,甚至时常挂念百姓,深知民间疾苦,完全不像从小在皇宫长大,陪王伴驾之人。 正思索之时,却听刘和叹道:“如此多金银财宝,要怎么花?” 田丰失笑道:“主公方才为缺钱粮犯愁,如今有了许多财物,却又为花钱犯愁,何以如此纠结?” 刘和看着萧条的庭院,院墙上长满荒草,苦笑道:“钱不是问题,问题是花到哪里去?” 汉代俸禄都以粮食为主,金银财物那是世家豪族的玩物,民间基本不流通,更何况还是这战乱年代,粮食的价格涨了三倍。 听说中原已经涨到十倍以上,但还是买不到粮食,饥民遍地,易子而食。 现在的幽州,一片萧条,最贵重的就是粮食和布匹,这些东西固然好看,但和花瓶摆设区别不大。 刘和回到府衙,扶额叹道:“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有钱没地方花!” 田丰犹豫半晌,才说道:“在下有一计,可谓主公分忧。” 刘和忙问道:“先生请讲!” 田丰叹道:“此事与许攸有关,这等钻营勾当,吾本不屑为之,但各为其主,只好用非常之计。” 刘和一怔:“许攸?莫不是要贿赂他?” “非也!”田丰摇头道:“许攸虽贪财,却一向自诩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绝不收受贿赂,而且此人忠于袁绍,也不会做背主之事。” 刘和蹙眉道:“那找他何用?” 田丰叹道:“许攸私下多次倒卖粮草军器,曾被我揭发,奈何袁绍与之乃是挚交,最后竟赔偿钱粮了事,今其掌管军中钱粮,若能暗中联络,必可购得粮草。” 刘和问道:“目下两军交锋,许攸此举,岂非资敌?” 田丰叹道:“许攸爱财如命,曾向曹操乃至黑山军卖过粮食,此人做事极为诡诈,并非将军粮直接拨付使用,而是先私自以低价收购军粮,再借亲友之手倒卖出去,他并不参与此事。” “此乃高明之举!”刘和点头道:“这倒也提醒我了,此事我也不能出面,需借他人之手,以免许攸坐地起价。” 田丰摇头叹道:“许攸若将这钻营机巧之事,花在为主尽忠上,其谋更胜于某,可惜可叹!” 刘和笑道:“人各有志,何必强求?若要许攸不贪财,就像要先生圆滑谄媚,你要一心谋财,也未必比他赚得少。” 田丰一怔,刘和已大笑出门,传令摆宴款待刘谶等人,为其接风洗尘。 刘谶没想到刘和竟如此厚待,受宠若惊,若不是见刘和身份尊贵,当场就想结拜。 按压住内心激动,问道:“不知公子有何安排?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刘和言道:“即日起,我任命你为商曹从事。” “商曹?”刘谶皱眉道:“恕在下无知,我只听过金曹,并未听过商曹。” 刘和笑道:“商曹者,顾名思义招商引资,要与商客交往。” “啊?这……”刘谶顿时愁眉苦脸。 别看他只是个算命先生,但对商贩还是从心底里看不上眼,否则也不会将李移子半路就除掉,他是怕这小子连累自己。 刘和言道:“你尽管放心,虽是与商客往来,但并不是去找那些街头商贩,而是往来于世家豪门,主要以招商为主。” 刘谶顿时眉头舒展,抱拳道:“请公子赐教!” 刘和便灌输了一套简单的招商方案,汉末大量的土地财产都在世家豪族手里,表面上为士族高高在上,对时事评头论足,沽名钓誉。 背地里倒卖经营,各治产业,根本不顾百姓死活,哪一家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即便经历战火,百姓流离失所,他们一样稳如泰山,无论谁为地方之主,到时候还得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刘和的目标就是这些人,不把他们仓库的物资挖出来,埋在地下发霉生锈,就是在腐蚀大汉国力。 刘谶和弟子们都是游方道士,这个身份出入豪门极为方便,只要将幽州政令宣传出去,顺便讲点风水生财之道,自然就会有人动心。 “公子真乃神人也!”刘谶听得两眼放光,钦佩不已。 他出身寒微,侥幸从师傅那里识得一些文字,便自以为与普通百姓不同,但奈何无人举荐,仕途无门,常叹怀才不遇,时运不济。 师傅临死前说他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年轻人要脚踏实地,好高骛远只会自取其祸。 刘谶这一生别无所求,只想出人头地,哪怕与达官贵人交往,踏入士族行列,好在家乡父老面前扬眉吐气。 好不容易结交公孙瓒,与之结拜,但久而久之,发现此人狂妄自大,自卑狭隘,大失所望。 如今遇到刘和,一番交谈,顿时喜出望外,这不正是他苦苦寻找的明主? 一场酒宴说得刘谶及众弟子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就出发,拜访各地世家豪门,说服他们到幽州来置办产业。 看着兴奋的众人,刘和也是慨然一叹,想他毕业时也是如此。 参加过多次招牌会、营销会,甚至听过成功学讲堂,每一次都怦然心动,以为找到了人生方向,结果却还是处处碰壁,每月都为交房租水电犯愁。 现在拿来忽悠这几个神棍轻而易举,更何况自己给他们的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触手可及的目标,而不是画大饼,讲理论。 刘谶这类人,因为认识了几个字,便自视高人一等,身无才学却自命不凡,高不成低不就,常常自怨自艾。 虽然没什么大用,但诸多小事还需这些平凡之人去做,关键要让他自认为有价值,有成就感,自然感恩戴德,全力施为。 第53章 威震河北 第53章 威震河北 刘和先派刘谶先去中山,幽州地处边境,一切资源只能从冀州挖掘,是时候让甄家出力了。 随后刘和又下令将涿郡各地罪犯都押到督亢亭,全部进行劳改,如今百废待兴,资源吃紧,幽州可不养闲人。 正商议招募工匠之事,范阳传来消息,吕布于卢水迎敌,宋宪被张合斩杀,首战失利。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惊慌!”刘和神情淡定。 反派人安抚吕布,相信他定能反败为胜,尽量多抓俘虏,押来督亢亭。 刘和早已传下军令,每逢出战,降敌比斩敌多记半分功劳,活捉敌将功劳加倍,杀戮过多并非好事,不如抓来做苦力。 后世有人甚至将五胡乱华归根于三国内乱,耗尽国内资源,人口锐减,中原空虚,才让外族有了可乘之机。 刘和毕竟不是汉代士大夫一族,将百姓异族视作牲口一般,像曹操、司马懿那样动辄杀戮,毫不容情。 除了匡扶汉室,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外,甚至还想将华夏文明发扬光大,千百年后没有崇洋媚外。 否则子孙后代四书五经,文明礼仪一窍不通,却要辛辛苦苦去学外语,文化的侵蚀才是最可怕的! 追根溯源,大汉周围的胡人其实本为一家,如果不让更远的外族入侵,大家一致对外,开疆扩土,全世界都讲中国话,那才是真正的华夏之光。 不过就现在的处境而言,这些目标还遥不可及,只能尽自己之力,尽量保全人口,先巩固幽州边境,免除后顾之忧。 …… 幽州全面治理的同时,冀州却全面调兵北上。 恰逢高干占领上党,袁绍表其为并州刺史,公孙瓒自知不敌,又撤回渤海兵马,退守易京。 袁绍自觉威势无两,便亲自领兵北上,准备一举扫平河北,再趁中原之乱挥师南下,成就霸业。 兵至前线,人报刘和拜田丰为参军,大骂田丰虚伪之徒,果然早有降敌之意,将原本赏赐田家的财物追回。 正派袁熙去收复渤海,淳于琼派人来报,虽斩吕布一将,但吕布骁勇,无人能敌,两军对峙卢水,不得前进,请求支援。 袁绍大怒道:“淳于琼乃当世良将,曾受陛下钦点,任右校尉,岂无对敌之策?” 逢纪言道:“当年董卓仗吕布之勇,独挡十八路诸侯,此人不容小觑,恐淳于将军力有不逮。” 袁绍想起当年之战,微哼道:“如此看来,要用颜良、文丑方可对敌?” “末将愿往!”二将闻言同时出列。 作为河北武将之首,他们早就想与吕布交手,但奈何先前为同僚,如今终于有了出手机会。 袁绍犹豫道:“二位将军若去,公孙瓒杀出易京,何人对敌?” 自从虎牢关一战后,袁绍深感失去一次立威机会,反叫刘备兄弟扬名,便一直将此二人带在身旁,轻易不离左右。 此次亲自北上,就是担心公孙瓒困兽犹斗,殊死一搏,如果他突然杀出易京,唯有此二将可抵挡。 逢纪言道:“公孙瓒已是瓮中之鳖,其白马义从早被刘和一把火烧尽,赵子龙又弃之而去,其实不足为虑。” 袁绍看向许攸:“子远有何高见?” 许攸言道:“今主公雄居冀州,令敌闻风丧胆,并州未战而降,公孙瓒不敢撄锋,唯刘和负隅顽抗,其所依仗者,吕布耳!若除吕布,则刘和如犬失其爪牙,不战自败矣!” “此言有理!”袁绍抚须大笑道:“若除吕布,则刘和手到擒来,某要让天下人皆知,背我袁氏者,都没有好下场。” 许攸趁机献策道:“吕布虽骁勇,却莽而无谋,多败少胜,在下愿亲至军中,助淳于将军除掉此贼,以解主公之忧。” “有子远为谋,吾无忧矣!”袁绍大喜。 许攸本要助袁熙攻打渤海,但现在渤海无主,已不必他出马,正好派为淳于琼军师,与颜良、文丑前往范阳对敌。 分拨人马之后,袁绍传令三军,即日起三面围住易京,日夜攻打,若能除掉吕布的同时消灭公孙瓒,则取幽州易如反掌。 许攸与颜良、文丑来到大营,见淳于琼正酒醉酣睡,不忧反喜,叫二将先去迎战吕布,试探虚实。 颜良、文丑早就对吕布不满,更遗憾未能参加虎牢关之战,一直耿耿于怀,欣然领命出兵。 前营鼓声大作,三军呐喊,许攸却直巡视后营,查点辎重粮草。 司马吕威璜疑惑道:“前军交战,先生当临阵调度,为何反到后营?” 许攸笑道:“岂不闻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乃三军命脉,若有差池,前功尽弃矣。” 正查点之时,守军来报,颜良战吕布部将侯成,吕布大怒出战,正在厮杀。 吕威璜欣喜道:“二位将军不愧为河北庭柱,首战立威。” 许攸笑而不语,继续巡视,片刻之后守军又来报,颜良不敌吕布,文丑上前助阵,二将正一起厮杀。 吕威璜急道:“吕布骁勇,当速派兵增援。” 许攸捻须道:“不必管他,吾早料二位将军非吕布敌手,若不叫出战,必心中不服,号令难行,今先挫其锐气,方可用计除吕布。” 吕威璜忧心道:“二位将军乃主公股肱大将,若有闪失,如何向主公交代?” 许攸笑道:“吾已命张合、高览掠阵,随时救人,纵然不敌,却无性命之忧。” 吕威璜心中惊叹,不时回头观望,但阵前只听鼓声,却看不到动静。 片刻之后许攸言道:“吾将用兵向前,营中钱粮已然不足,速派人调拨一批前来。” 吕威璜一怔,抱拳道:“营中钱粮本就由先生掌管调度,只管下令便是。” “哦,对对!”许攸轻拍额头,失笑道:“近来军务繁忙,竟忘了此事,不过还要公事公办,稍后还需吕司马禀告淳于将军方可。” 吕威璜叹道:“先生日理万机,一心为公,实乃主公之幸。” 说话之间,前军响起急促的鸣金之声,杀声四起,守军又来禀告,颜良、文丑二将不敌吕布,败退回营,幸得张合领兵相救,才将敌军逼退。 “败得好!”许攸抚掌大笑。 “先生虽料事如神,但这好在哪里?”吕威璜惊疑不定。 “吾已有擒吕布之计矣!”许攸揪着胡须,一脸高深莫测,吩咐道:“速去叫醒淳于将军,升帐议事。” 第54章 升米恩 斗米仇 第54章 升米恩 斗米仇 河北战事以易水为界,南部厮杀战火连天,北部干活热火朝天。 但随着刘和一声令下,各县相继撤去粥棚,街上的乞丐又多了起来,甚至传来一片骂声。 “刘和算什么仁主,比刘公差远了。” “年轻人不过是想赚个好名声,收买人心罢了!” “早知如此,该守着我那间破庙,现在地盘也丢了,饭碗也砸了,都怪刘和小崽种。” “大哥,一天不曾进食,不如……我等也去报名,挖渠、修城、开田,只要干活,也能管饭,还有俸禄……” 方城县衙对面,一群乞丐聚在大树阴凉底下,指着县衙门口排成的长队指指点点。 门口两旁贴着几张告示,刘和颁发的免税、分地、招工榜文,都有专门的差役不断念诵解释。 许多百姓争相报名,给官府干活,不但管饭,还每日发一百钱,短期的按日结算,长期的可选择要钱还是要地,都列举得清清楚楚。 人人要服徭役,以往官府都是强制征招,若有地方之主轻徭薄赋,已受万民称颂,刘和不但免赋税,做徭役还发俸禄,简直闻所未闻。 百姓们欣喜若狂,刚刚忙完农活,都争相前来报名,就近在城中做点零活,还能养家糊口。 粥棚撤去之后,所有的流民都就近安排做工,但也有好吃懒做,积习成性者,再次沿街乞讨。 “放屁,老子逍遥自在惯了,岂能受这群狗官欺压?” “大哥说得对,下午再不开粥,就去闹事,骂刘和,坏他名声!” “对,老子就不信,刘和会不要脸!” 傍晚时分,数百乞丐流民围堵县衙闹事,将排队报名的百姓驱散,有人跪在门口哭爹喊娘,有人举着棍棒气势汹汹。 要求官府重开粥棚,要刘和亲自出面,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经过蓟城一事,人人皆知刘和宽仁爱民,官兵若有欺压百姓者依法惩处,差役们胆战心惊,不敢驱赶百姓,县令立刻派人向刘和报信。 此时刘和正在督亢亭临时清理的一座大院里,与众官员规划屯田之事,作为将来军队的产粮基地,他对这里极为用心。 尾敦带着差役前来报信,刘和听罢拍案大怒:“总有刁民要害某!” 田丰叹道:“升米恩,斗米仇,人性贪婪,向来如此。” 田畴言道:“主公虽严律法,治官兵,却也滋长刁民恶性,此事恐非止方城一县,若不及时制止,恐有暴乱。” 刘和冷哼道:“哼,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我依法治政,并非只是约束官兵,而是为肃清境内,保护勤劳善良的百姓,对于这等好吃懒做的刁民恶霸,更要严加惩治,绝不容情。” 田丰点头道:“可先将其关押劝诫,晓之以理,若不服管教者,可驱逐出境。” 刘和冷笑道:“无论何时何地,刁民都除之不尽,此等人不可以常理论之,劝诫不过是浪费口舌罢了,若不杀一儆百,朝廷威严何在?” 田丰忙道:“自主公颁布新政以来,冀州也有不少流民涌入境内,若贸然杀人,恐失人心。” 刘和笑道:“好不容易上门的劳力,杀了岂不可惜?” “这?”田丰疑惑道:“主公准备如何处置?” “我自有妙计!”刘和嘿嘿笑道:“岂不闻:恶人自有恶人磨?” 派人将孙礼、马台二人叫来,言道:“二位都是本土人士,想必对周围十分熟悉,我有一事要二位去方城办理。” 马台忙道:“我等对此地了如指掌,主公尽管吩咐。” 刘和命孙礼准备公文,又吩咐马台带上他那些旧部好友,连夜前往方城。 一大早,便有乞丐出现在街头,但各家存粮也都无多,基本都要去赚工钱,谁有多余的物资施舍? 没有了粥棚,乞丐们已经饿得头晕眼花,趴在地上举着破碗吆喝,宁可饿死,也不愿去干活。 “大爷们,行行好,给点……” 正有气无力地吆喝,忽然眼前出现一双脚,顿时来了精神:“多谢大爷,多……” 抬起头时,却愣住了,只见眼前站着一位身形高大的官兵,正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军军……军爷?”话音未落,便见旁边一人将手伸到背后,顿时坐在地上嘶声大叫道:“打人了,官兵打人了……” 马上便有周围的乞丐簇拥过来,一起叫嚷,有人喊道:“刘公子有令,官兵不得欺压百姓,你敢动手?” “谁说老子要打人?”那人指着众人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不认识我了吗?” “马壮士?”有人认出马台,指着他疑惑道:“你也当了差了?” 马台可是涿郡有名的豪杰,曾经走街串巷,行侠仗义,交游广泛,附近几县的百姓大多都认得他。 “然也!”马台点头道:“老子已改邪归正,准备光宗耀祖了,伱们怎得还是如此德行?看在都是同乡情分上,我给你们指条明路,保证吃喝不愁,如何?” “多谢马壮士!”乞丐们双目放光,一起欢呼。 马台以往行侠仗义,可是没少给他们施舍,走过大街随手撒下一把钱,就够他们几天吃喝。 马台拿出一张文书,亲切笑道:“具体事项,这上面均已写清,只要你们画押,便保证吃住不愁,每日还发钱……另外,能力出众者可随我当差,保证手把手、一对一教导,包学包会。” “我们……也可以当官?”乞丐们瞪大眼睛。 “当然!”马台晃了晃文书,“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若有欺骗,你们尽管拿去官府告状。” 乞丐们都围上来,看了半天,有人抬头干笑道:“马壮士……那个,我们不识字。” “不识字好……不识字不要紧,马某一向言出如山,诸位也是知道的!” 马台豪爽大笑,对旁边的差役一招手:“拿朱砂来,信得过我的都画押!” “老六你别躲后面,平日抢钱你最积极,你先来!” 乞丐们还在犹豫,马台揪出后面一人,将他的手按了上去,其他人看有人带头,也纷纷按上手印。 “得嘞,这就行了!”马台吹了吹公文,交给差役,摆手道:“老六跟我来,其他人带走。” 官兵们不由分说,便将那些乞丐架起来往城外带走,老六莫名其妙:“马壮士,画押为何还要逮捕?” “什么逮捕?这叫……”马台瞪了他一眼,敲着脑袋说道:“叫帮助失业人员再就业。” 第55章 肃清境内 第55章 肃清境内 老六还在发愣,马台问道:“这城里哪里乞丐最多,何人领头?” “这……”老六脸色微变,摇头道:“小的不知。” “不用怕!你现在是我的人,也是半个官差,他们不敢报复你!”马台拍着他的肩膀:“你可是签字画押了的,要反悔便是逃兵,按军法处置,当斩!” “啊?那上面写的都是啥?”老六大惊。 “伱现在可是大汉市容维护兵!”马台抱着胳膊,斜睥着他:“从现在起,抓到一名乞丐,便奖励五钱,抓到头领,奖励十钱。” “好,我带你去!”老六终于下定决心,走了两步叫苦道:“马壮士,能否先让我吃饱?” “那是自然!”马台笑道:“不但有吃,还有穿!” 半个时辰后,老六换了一身铠甲,昂首挺胸走在大街上,发现百姓对他敬而远之,也有人笑脸相迎,完全和当乞丐时感觉不同。 “怎么样?”马台笑道:“现在感觉如何?” “我要重新做人!”老六站在街上,面色涨红,举起拳头大吼道:“做好人!” “这才是我大汉男儿!”马台大手一挥,“随我来——” 县衙门口,闹事的乞丐又围成一圈,比昨日多了一倍,将榜文撕掉,堂前的桌椅砸毁,准备冲进县衙。 轰—— 正吵闹时,沉重的县衙大门缓缓打开,两排差役走出,左右侧门全副武装的官兵鱼贯而出,手持刀枪将所有人包围起来。 孙礼按剑而出,望着色厉内荏的乞丐,冷声道:“尔等刁民,若非刘公子杀退公孙瓒,个个胆战心惊,朝不保夕,吃了几天饱饭便耀武扬威,得寸进尺,简直丢尽我涿县人的脸!” 有人认出孙礼,大声道:“孙礼,你也是本乡人,刘和说话不算数,撤了粥棚,让我们挨饿,这件事必须要给个说法。” “挨饿?”孙礼冷声道:“不是尔等好吃懒做,怎会如此?城里百姓家家有地种,还要去修城开荒挣钱,尔等堂堂男子汉,四肢健全,为何要靠施舍度日?岂不闻男儿不食嗟来之食?” “少拿大话压人,老子听不懂!”一人提着棍棒叫嚣道:“不重开粥棚,我们誓不罢休,你们若敢杀人,我们就闹到刘公子那里去。” “很好,有种!”孙礼冷然一笑,从县令手中拿过一道榜文,朗声道:“刘公子有令,刁民闹事者,破坏公物,妨碍治安,务必严惩:首犯阉割送往养鸡场,从者关押劳动改造一年,视其悔过程度减刑。” “啊?”众乞丐顿时一片哗然,还未反应过来,领头的几人便被官兵抓住带进县衙,里面很快传出杀猪般的嚎叫。 一刻钟之后,那几人都被担架抬出来,裤裆处被鲜血染红,脸色惨白送往医馆。 孙礼冷然扫视神色惊恐的众人,冷冷问道:“还有谁?” 场上鸦雀无声,乞丐们纷纷低头,再也不敢说半句话,被孙礼一声吼,全都战战兢兢跟着官兵乖乖出城而去。 “好!”四周围满了百姓,见状无不拍手称快。 这帮混蛋自己不干活,还威胁不让其他人参与,害得他们少挣了一天工钱,还要吃自家口粮,亏大了。 看着重新围上来排队的百姓,孙礼慨然叹道:“主公言之有理,治暴民须用重刑,恩威并重,方可安民。” 两日内,方城县便境内肃然,莫说是乞丐,就是游手好闲之人也不敢轻易上街,生怕被抓去做劳力。 等孙礼、马台回督亢亭交令时,只见这里大车小辆,来自各县的差役们押着乞丐流民,正在远处的荒地上登记。 进入营地的人先到粥棚,又一次吃上了香喷喷的粥饭,甚至还发了一套衣服,见不是囚服,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美美睡了一夜,次日刚觉恢复体力,马上便被带到不同区域,一把锄头塞到手里,被官兵推到沟渠跟着百姓干活。 其他百姓来做工,一日三餐管饱,还有工钱发,这些人则和囚犯相同,除了管饭,不好好干活等待他们的便是鞭子。 当然也有好处,进度最快的前十个小组,可优先减刑,晚上每人加一个鸡腿! 正吃惊之时,刘和带着田丰从里面走出来,二人忙上前见礼,禀告情况。 “先不谈这个!”刘和叫过马台身后的老六,“你来评价评价,我这算不算兴徭役?” “这……”虽然刘和平易近人,但老六和他对话,还是自惭形秽,满头大汗:“不……不算,徭役岂有不约束自由,还发俸禄的?” “先生可听到了?”刘和回头看着田丰,大笑道:“这可是来自民间最真实的声音。” “就怕人言可畏呐!”田丰摇头叹息。 刘和笑道:“都是签了合同……签字画押的,两厢情愿,是吧?” 老六只能木然点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那纸上写的什么内容。 刘和对孙礼吩咐道:“此事全境推广,由孙将军执行,切记不可滥用职权,伤及无辜!” “遵命!”孙礼忙上前请教,如何具体到各地执行。 老六仰头看着大门柱子上挂着的条幅,低声问道:“老大,那上面绣的都是什么字?” 马台这才发现大门上多了两排字,手搭凉棚念道:“帮没有梦想的人找到梦想,帮有梦想的人实现梦想。” “梦想?”老六茫然道:“我也能有梦想?” “当然!”马台大笑道:“安家立业,娶妻生子,不就是你的梦想?” “那只是梦里想的事!”老六绞着手指苦笑道:“谁能看得上我?” “看那边!”此时已到中午,年纪稍大的百姓和一群妇女赶着车辆来送饭,马台指着远处笑道:“东街的王寡妇来送饭了,听说要选个身强力壮的当家。” “我这……”老六还是没自信,摇头道:“我看老大你就挺合适。” “我呸!”马台笑骂道:“娘娘庙的那几个女乞丐也来做工了,你小子只要好好干,保证一年娶上媳妇。” “真的?”老六双目放光,看着远处摆设碗盆的妇女,咽了口唾沫,“不错,我的梦想就是娶媳妇,养得白白胖胖。” 刘和听到笑谈,负手看向对联,慨然道:“做人若无梦想,跟咸鱼有何区别?” 周边之人闻言,无不浑身一震。 第56章 意外收获 第56章 意外收获 刘和治理督亢亭的同时,也在关注前方战事,公孙瓒放弃渤海郡,调回所有在外人马,准备死守易京。 听闻袁绍调颜良、文丑往范阳,派人向吕布报信,提醒他多加谨慎,只要等到秋粮收割,便可全军反击。 虽说想趁机除掉吕布身旁痼疾,但也要以大局为重,一旦吕布前军失利,会引起整个涿郡震动,得不偿失。 刘和与田畴商议道:“公孙瓒将田楷调回易京统兵,此人能否劝降?” 田畴摇头道:“田楷虽亦田家子弟,但十年前便与公孙瓒结交,其为人敦厚,恐未必肯降。” 刘和言道:“公孙瓒已成瓮中之鳖,我想其部下皆知局势,只是其家眷老小皆在城中,不得不死守易京。田楷一直留守青州,并未助恶公孙瓒,先生可密告田楷,也无需他投降,只要破城之时,帮我保全府库钱粮,便可既往不咎。” 田畴点头道:“主公所虑及时,幽州各地资源,被公孙瓒尽收入易京,若得其所藏之资,可解三年之急。” 自从刘谶告诉刘和,他所带来的财物,对易京而言不过九牛一毛,刘和便开始谋划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易京,这可是刘虞攒了多年的幽州资源,都被公孙瓒搜刮一空。 田畴又道:“今袁绍三路急攻易京,恐公孙瓒难以支撑,若被其捷足先登,岂非前功尽弃?” 刘和笑道:“先生勿忧,我早有安排!公孙瓒与我血海深仇,若不能手刃此贼,岂不被人所笑?” 正商议之时,却见田丰快步而来,进门便笑道:“主公加强治安之举,还另有收获。” 刘和眼前一亮:“莫不是发现了藏宝之地?” 田丰抚须叹道:“主公不要一心只顾捞钱!” 刘和无奈摊手:“当今局势,无钱一事难成呐!” 田丰摇摇头,继续说道:“今各郡县抓捕流民乞丐做工,竟无意抓到许多细作,除了袁绍所派之外,竟还有轲比能所部!” 田畴蹙眉道:“轲比能近年来崛起塞外,威名大振,派人查探幽州情况,恐别有用心。” 田丰言道:“自匈奴以来,胡人常在入秋麦熟之际寇边抢掠,号称‘打秋风’,今主公新开上谷互市,胡人往来频繁,各处边塞要加强防范。” 刘和点头道:“可在居庸关增派三千守军,另外命阎柔多加谨慎,也派人到轲比能处打探消息,看他有何居心。” 轲比能也是后期曹魏边关大患,此人能力出众,统一鲜卑各部,控弦十万,绝不容小觑。 田丰又道:“另外各家藏匿人口,也都如实上报,各地人口又增十万有余。各处外来商队,主动登记领取文牒,境内肃然,匪盗无所遁形矣!” “这就是地头蛇的好处!”刘和早就想到了这些。 有些事必须依靠当地人来办才能办好,尤其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 虽说刘和免去一年赋税,重新登记人口土地,但大家都明白以后还要纳税,并未如实上报。 汉末大族兼并土地,隐瞒人口,这是常规操作,但被这些人揭发,根本藏不住。 地头蛇、小混混对境内大小事务无不了如指掌,平日里对这些大族敢怒不敢言,此时抓住机会,更是刻意为之,蓄意报复。 明知这是谁家小妾生的儿子,那是谁的私生子,只要不在官府登记,名册上没有名字,先抓去开荒挖渠,吃苦受罪不说,还要花钱赎人,甚至罚款,谁还敢隐瞒不报? 听说因此各家内乱,府衙官司不断,有人甚至因蓄养小妾身败名裂,被逐出家门,无奈去城门搬砖。 正讨论鲜卑形势,夏侯兰进来禀告:“主公,诸事俱已备齐。” “此处就有劳二位先生费心了!”留下莫名其妙的二田先生,刘和快步出门。 督亢亭外,赵云早带三千兵马等候,白袍军全都农夫打扮,内穿铠甲,另外两千人则是袁军装扮,这是吕布当初带来的铠甲。 赵云还不明其意:“主公要往何处?” 刘和笑道:“有一批粮草即将运到,我们前去接手。” 三人领兵径直南下,到巨马水北岸,早有斥候在这里监视,禀告前方袁军粮车正在渡过易水。 易京临易水而建,北望巨马河,这是刘谶为公孙瓒选的二龙出水风水宝地,麹义从北面攻打易京,正在两河夹峙处扎营。 上游早准备船只,三人过河往易水而来,很快便见有哨马巡逻,但他们穿着袁兵铠甲,并未引起怀疑,这段时间袁军各地强征民夫,已经习以为常。 夕阳将落,运粮车队过了易水,车辆正转道向东,准备天黑前将粮草运到大营。 刘和命夏侯兰上前交涉,一通呵斥大骂,怪他们运粮来迟,害得麹将军还要派人来催。 麹义在袁绍军中向来专横,连颜良、文丑都敢顶撞,其余将官哪敢得罪,吓得运粮官战战兢兢,匆忙交割完毕,领兵而退。 “主公此计高明!”赵云也没想到刘和竟如此抢粮,大感意外。 车马刚到河边装船,夏侯兰大叫道:“不好,麹义派兵追来了。” 刘和抬头看去,只见下游方向尘土飞扬,一支人马疾驰而来。 赵云抱拳道:“主公先走,某来断后!” “子龙小心!”刘和知道此时逞强,只会拖后腿,先上船命人将粮草运往对岸。 追兵是一支骑兵,速度极快,船刚离岸,便追到近前,当先一将喝问道:“尔等是何人部下,要将粮草运往何处?” 赵云横枪立马,朗声道:“某乃常山子龙也!” “什么?”来人大惊,忙回头大喝道:“快去请麹将军来!” “不必了!”赵云抬枪冷声道:“谁与某一战?” 袁军一片哗然,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上前,颜良、文丑都打不过,他们上去不是送死? “白袍军,杀!”赵云一声冷喝,纵马而出。 刘和在船上观战,只见五百白袍军如一支飞箭,以赵云为箭头,直冲向前,袁军掉头就走。 夕阳将落,晚霞映照,河面一片胭红,骑兵沿岸疾驰,追得袁军丢盔弃甲,四散奔逃,画面极美。 等麹义闻报,领大军赶来时,所有人早已撤回对岸,刘和命士兵齐声大喊:“感谢麹将军赠粮!” 夜幕降临,只见袁军人马、旌旗轮廓伫立对岸,在夜风中凌乱。 第57章 重振雄风 第57章 重振雄风 易京城中,田楷收到家书,里面藏有密信,看罢思索良久,连夜来见关靖。 田楷言道:“方才斥候来报,麹义营中粮草被刘和劫走,其军心必乱,何不请公孙将军出兵,一举击溃敌军,以振士气?” 关靖无奈叹道:“主公因丧子之痛,坐守高楼,闭门不出,恐难以领兵。” 田楷言道:“两军相持月余,袁绍三路夹攻,咄咄逼人,长此下去,只会人心涣散。今外无救兵,若主公不能重振雄心,示敌以强,守军士气低迷,迟早必败。” 关靖沉吟片刻,点头道:“将军言之有理,主公欲坐观天下之变,若只守不攻,非长久之计。” 田楷言道:“此次若能趁机破敌,可振奋三军,叫袁绍不敢全力进攻,我等众志成城,方可待机而动,否则无异于作茧自缚。” 关靖其实早有此忧虑,今见田楷献策,深以为然,马上请来范方商议,三人联名上书,请公孙瓒知耻后勇,重振雄风。 次日一早,揽月楼积满灰尘的厚重铁门缓缓打开,惊动城中所有人,引颈观望。 公孙瓒一身戎装迈步而出,虽面容憔悴,眼眶发黑,但腰板挺直,步履沉稳,来到点将台上观望四方。 只见城内秩序井然,所有人都放下手中之事,齐刷刷看着他,目光中充满期待。 面对万众期待,公孙瓒心潮澎湃,果然如关靖所说,城中众人以他为首,若就此沉沦,人心离散,纵将易京用铁浇筑,也不攻自破。 公孙瓒仰面迎向朝阳,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剑大喝道:“我公孙瓒,绝不辜负诸位期待!” “白马将军,威武!” 三军呐喊,仿佛春雷响动,百姓奔走欢呼,如春回大地,生机焕发。 关靖与田楷快步登上高台,抱拳道:“恭迎主公归来!” 公孙瓒握剑的手忍不住颤抖,热泪盈眶,长叹道:“原来他们,一直相信某家。” 关靖连连点头:“今城中部众,皆多年旧将,家眷老幼多蒙主公恩养,荣辱与共,上下一心,虽袁绍千军万马,亦不足为惧。” 公孙瓒凝重点头,自进封易侯,当时风光无两,他将领地选在此处,便将所有亲信、功勋将帅全都迁徙至此,能选入易京的,都是心腹旧部。 田楷忙道:“我等守城月余,袁军皆以为将军不敢出战,今麹义军中粮草不济,必军心动荡,此时出兵,可获全胜,一举挽回士气,重振军威。” 公孙瓒传令道:“即刻练兵,今夜劫营!” 众将大喜,马上传令全军操练,除范方守城外,其余大小将校都往营中,与公孙瓒一同训练。 当夜三更过后,公孙瓒人马在南门集合,田楷、范方各领一军,出门杀奔麹义大营来。 果然如田楷所料,一个多月攻城,公孙瓒只会龟缩防守,都以为守军不敢出城,白日攻城疲累,早早便歇息,人马防备十分松懈。 麹义来得更早,扎营已经三月有余,将士更为懈怠,加之今日缺粮,满营怨气,巡营的躲在帐中歇息。 公孙瓒一马当先,直冲入大营,门口守军被其杀死,竟无人擂鼓示警,直到马蹄声惊醒守军,才传出惊呼之声。 与此同时,田楷、范方也自南北两边杀进,袁军大乱,毫无斗志,四处逃窜。 麹义自失粮草,便急向袁绍报信,反被袁绍臭骂一通,说他治军不严,加之又被刘和嘲笑,心中忧闷,借酒浇愁。 粮草至少五日才能运到,干脆传令停止攻城,叫人马休整,每日只吃一顿饭。 睡梦之中,迷迷糊糊听到人喊马嘶,还未起身,亲兵冲进帐中,禀告公孙瓒袭营。 麹义急忙起身披衣,出帐看时,只见满营大火,到处人喊马嘶,惨叫不绝。 “麹义狗贼,休走!”正惊怒之时,烟火中一将催马杀到,正是公孙瓒。 麹义大惊,此时人马大乱,根本抵挡不住骑兵冲势,来不及取兵刃,上马便逃。 公孙瓒挥兵掩杀,转眼便杀出大营,麹义见追兵甚急,在马上转身,拿起衣袍做射箭状,大叫道:“看箭!” 公孙瓒深知麹义箭法了得,不敢贸然去追,勒马又杀回大营,田楷和范方边杀边放火,将整座营寨烧着。 袁军本就饿得气力不足,又无大将调度,溃不成军,月影之下,袁军沿河奔逃,死伤无数。 烈焰熊熊,照得天空通红,方圆数十里清晰可见,公孙瓒人马士气高涨,城外欢呼,城上擂鼓助威,一扫数月来的阴霾。 公孙瓒击败老对手,忽然又觉得自己尚能一战,传令人马加紧操练,随时准备反击。 天明时分,麹义带领残兵狼狈逃回大营,袁绍闻报大怒,便要将其推出斩首。 逢纪劝道:“未战先斩大将于军不利,念其往日有功,可暂免死罪。” 袁绍怒道:“麹义先被人劫粮,又被公孙瓒袭营,如此挫我军威,岂能饶他?” 逢纪叹道:“此战还是败在刘和身上,实与麹将军无关,这也怪前几日涿郡抓捕流民,阴差阳错将潜伏的细作也抓走,未能及时报信,否则岂能叫他得手?” “刘和小儿不知好歹!”袁绍握拳骂道:“某为他报仇,他竟反来算计我,恩将仇报,岂有此理!” 逢纪言道:“公孙瓒出袭,实在出人意料,但也不过垂死挣扎而已,那刘和也只是仗着吕布狐假虎威,只需除掉吕布,一切难题自然迎刃而解。” 袁绍闻言恍然道:“元图所言极是,待我除掉吕布,看他刘和如何逞能?” 逢纪献策道:“今许攸之计将成,主公何不派麹义前去,戴罪立功?” 昨日许攸派人报信,自称说已有擒吕布之计,但只那几员将领不够用,担心被他逃脱,请再派大将支援。 袁绍微哼道:“只为对付吕布,便尽出我军中大将,未免小题大做。” 逢纪笑道:“伏虎不患无人可用,而患未得其法。吕布乃当世虎将,今子远既有伏虎之策,用全力未尝不可。” “果真要如此大动干戈?”袁绍蹙眉,这未免也太给吕布面子了,显得他不会用兵一样。 逢纪点头道:“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若功亏一篑,岂不令人惋惜?” 袁绍这才下定决心:“元图言之有理,除掉吕布,某取幽州易如反掌。” 第58章 疑兵之计 第58章 疑兵之计 麹义奉命来到徐水大营,却见淳于琼嗜酒不醒,颜良、文丑在营中比武切磋,全营军纪涣散。 好不容易到后营找到许攸,却见他正拨弄算盘,眉开眼笑,不由心中暗叹,这等阵势,如何与吕布交战? 许攸听到禀告,忙将麹义接入帐内,笑道:“麹将军来得正好,吾正有妙计除吕布,尚缺一员大将,将军来此,吕布必死无疑。” 麹义叹道:“将无斗志,军无战意,如何与吕布交锋?” 许攸抚须笑道:“岂不闻将在谋而不在勇?吕布虽武艺高强,但也不过匹夫之勇而已,吾已设下十面埋伏,莫说是吕布,纵项羽重生,也要叫他再演霸王别姬。” “只凭颜良、文丑两个武夫?”麹义微哼一声,若论治军练兵,这二人也比不上他。 许攸神秘一笑,言道:“今诸事俱已安排完毕,营中一切,只是表象,只等吕布出兵,今正需一支奇兵,非将军不能胜任。” “哦?”麹义吃了一惊,忙问道:“先生有何妙计?” 许攸言道:“此去向东八十里,高阳境内易水之畔,有一大片草淀方圆千里,将军可知此地?” 麹义点头道:“我来时经过此地,沼泽遍地,芦苇丛生,北部湖泊极广,百姓进出打渔,与此事何干?” 许攸捻须笑道:“吾欲将吕布诱至此处,此人马战无人能敌,若将其陷入沼泽之中,便如鸟缚双翼,虎束四足,擒之易如反掌。” 麹义倒吸一口冷气,旋即又蹙眉道:“但如此广大一片草淀,怎知吕布会到何处?” 许攸言道:“吾自有安排,将军只管到南淀外埋伏,必杀吕布,此乃盖世奇功,千万不可错过。” 麹义惊喜不已,起身抱拳道:“某若建功,不忘先生妙计,赏赐一人一半!” “嗳!”许攸故作不悦,捻须道:“你我同为主公效命,齐心对敌,现在说这些俗事,为时过早。” 麹义心神领会,又问了一些细节之事,当即告辞许攸,也不去见淳于琼,悄然离开大营。 麹义走后,许攸将家将叫来,吩咐道:“这几日严加看守粮草,能省则省,先装车准备,若见前营起火,马上运往中山,与甄家联络。” …… 范阳城中,吕布正与张辽商议对敌之策,忽然魏续来报,刘和派人送来一批粮草。 吕布疑惑道:“幽州处处缺粮,叫我等省吃俭用,何来的粮草?” 魏续递来一封书信:“据送粮的士兵交代,这是刘公子前日自巨马河出兵,从麹义军中骗来的粮草,直接便运来范阳了。” “嗨呀!”吕布看完一拍大腿,急道:“俺奉命对敌,尚未取胜,主公那里倒先胜了一阵,再不出兵,岂不叫人笑话?” 张辽忙劝道:“主公并无此意,知道我军中粮草吃紧,故而直接送来,是叫我等安心对敌。” 魏续却冷哼道:“我看刘和就是借刀杀人,恨不得催我们马上与袁军火拼。” 张辽怒道:“魏续,主公仁德磊落,绝不会如此下作,此等惑乱君心之言,不可再提。” 魏续冷笑道:“刘公子宽仁,为何偏偏对我等严厉?郝萌被当着三军之面,打得半月下不了地,还被赶出幽州,宋宪、侯成被斩……” “住口!”吕布打断魏续,沉声道:“郝萌犯错在先,岂能怪别人?宋宪、侯成技不如人,冤有头债有主,此仇俺自会替他们去报……” 说着将信递给魏续,言道:“主公确实叫俺耐心对敌,这批粮草是叫我等勤加训练,不必节省,待秋粮下来,便可反攻。” 魏续看也不看,一把塞给张辽,抱拳道:“姐夫,不管他刘和是借刀杀人,还是厚待我等,反正吃亏的都是我们。不如我们真回并州去,凭这两千兵马,在那里也能闯出一番天地,也正好将河内家眷接回……” 张辽厉喝道:“魏续,你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军法无情!” 魏续咬牙道:“文远,你受刘和器重,有了兵马,翅膀硬了,也敢向老子动手?” 魏续和吕布是表亲,军中权力仅次于吕布,尤其高顺的陷阵营,平时都由魏续掌管,战时才交给高顺统领。 自从刘和将张辽、高顺提拔之后,魏续再也管不到二人,甚至位在其上,一直心中不满。 “不必争吵!”吕布拦住二人,言道:“刘和乃应梦贤主,岂可放弃?并州虽无主,但一片荒芜,还不如幽州,伱我谁能治理?” 魏续冷笑道:“就怕长此下去,我等性命皆不保!” 吕布深吸一口气,拍着魏续肩膀,缓缓道:“就算要走,俺也要先杀了颜良、文丑,为二位兄弟报仇之后再说。” 魏续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张辽一声轻叹,无奈摇头。 吕布走到门口,仰望天空,叉腰叹道:“都是随俺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会闹到如此境地?” 张辽抿着嘴站了片刻,轻轻道:“温侯,此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吕布双目微凛,心中有所触动,正要说话,却见曹性快步而来,禀告道:“将军,袁军大营还是一样,淳于琼酗酒不理军务,颜良、文丑打斗对赌,许攸在后营点算钱粮,军纪涣散,兵无斗志。” 郝萌被驱逐后,旧部交由部将曹性统领,还负责斥候哨探之事。 “哈哈哈,果真天助我也!”吕布闻报大笑道:“袁绍宁肯用淳于琼这等酒囊饭袋,也不信任俺吕布,今日便叫他追悔莫及。” 张辽劝道:“淳于琼奉命来取范阳,袁军气势汹汹,却不进攻,反倒懈怠,袁绍岂能置若罔闻?只恐其中有诈。” 吕布大笑道:“淳于琼嗜酒,多次贻误军机,此事除了袁绍,冀州谁人不知?曹性已多次查探,袁军一直如此涣散,此乃天赐功劳,岂能不去?” 张辽蹙眉道:“颜良、文丑乃袁绍心腹大将,派来范阳却不出兵,恐怕是疑兵之计,将军不可妄动。” 吕布冷笑道:“此二贼知俺要报仇雪恨,自然不敢出营,主公正好送来一批粮草,若不出战,岂不辜负他一片好意?” 张辽拿起书信劝道:“主公之意,是叫我等加强防御……” “主公在良乡时也曾说过:最好的防御便是进攻!”吕布打断张辽,笑道:“文远,你这兵书越看怎得越胆小,为将者不能决断,瞻前顾后,焉能成大事?” 第59章 夜袭敌营 第59章 夜袭敌营 张辽要再劝,吕布言道:“俺当年也是读书人,但书中那一套在这乱世行不通,卢植海内大儒,也要带兵打仗,蔡邕学富五车,连女儿也保不住……” “算了不说这些!”吕布摆手道:“俺知你是一片好意,但战机稍纵即逝,此正当我等建功再立威名之时,岂可错过?不如你来守城,俺去劫营,若能成功,你再来接应不迟,纵然出兵不利,也可保范阳无虞。” 张辽终于点头道:“此去多加小心,不可贸然追敌!” 吕布抱着胳膊笑道:“以往都是俺嘱咐伱们,今日你倒嘱咐起俺来了。” 张辽叹道:“当年我等十三人从并州到洛阳,出生入死,如今只剩三五人,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我不想再失去兄弟。” 吕布拍拍张辽肩膀:“放心吧,俺既寻得真命之主,就不会中道而别,将来同享富贵,衣锦还乡。” 张辽抱拳道:“将军切记不可轻敌冒进,某为你摆宴庆功。” “某岂是冲动之人?”吕布大笑出门,前往营中点兵准备出战。 当夜三更过后,月色朦胧,吕布领兵出范阳,带领并州旧部连同一万精兵,直取袁军大营。 将近四更,人马来到徐水,曹性早已派人接应,禀报敌营防备松懈,还和往日一样,全军懈怠。 吕布大喜,马上兵分三路:命魏续到东门放火,成廉攻西门,自领大军在北门外埋伏,只等火起鼓响,便同时杀入大营。 片刻之后,东门处火光亮起,鼓声大作,营中一片骚乱,吕布一声喊杀入营中。 北门的守军还在向东观望,吕布一马当先直冲而进,方天戟横扫,辕门便被震碎,几名守军转眼被杀。 轰隆隆—— 并州骑兵如狼似虎,紧随其后,直奔中军大帐而去,守军被冲得七零八落,惨叫连天,四处奔逃。 营中鼓声大作,一将催马杀到,大叫道:“吕布狗贼,安敢偷袭?” 吕布见是颜良,纵马杀去,二人交手十余合,颜良便抵挡不住,拨马奔逃。 吕布催马紧追不舍,赤兔马速度极快,眼看要追上,文丑从后营赶至,二将一起将其拦住。 “来得正好,俺一并报仇!”吕布抖擞精神,全力交战。 此时东面已经燃起大火,浓烟弥漫进大营,袁军不知有多少人马袭营,边战边退。 此时淳于琼才从帐中跑出来,满身酒气,衣衫不整,惊问道“发生何事?” “将军快上马,来不及解释了!”亲兵牵过坐骑,扶着淳于琼上马,向东逃走。 颜良、文丑力战吕布,渐渐不敌,见淳于琼撤退,颜良奋力挡住吕布,文丑放了两箭,护着淳于琼逃走。 吕布远远追来,大喝道:“休要放走淳于琼!” 魏续正从东门杀来,见淳于琼在马上十分狼狈,不由大喜,催马挺枪便刺了过去:“哈哈哈,天赐的……” 当啷—— 话音未落,便见一将拍马赶到,横刀扫过,手中枪便被荡开,紧接着一道寒光闪过,便将魏续斩于马下。 淳于琼惊魂未定,见是颜良救急,连连点头道:“多谢颜将军。” 吕布见魏续被斩,勃然大怒,拍马急追,并州军早就见惯这等场景,纷纷跟着吕布冲杀,所向披靡。 众人冒烟火追出营外,月影下见淳于琼领着数百亲兵逃远,曹性劝道:“穷寇莫追,黑夜之中不便追敌。” 吕布大怒道:“二贼杀我兄弟,此仇岂能不报?淳于琼已无多少兵马,随我杀!” 并州狼骑纷纷响应,跟着吕布沿河追杀,忽然河边一通鼓响,有伏兵杀出,拦在岸边。 “滚开!”吕布暴怒,怒吼一声,方天戟横扫,便将冲过来的几名袁军直接扫倒。 一将纵马拦住吕布,沉声道:“张合在此,吕布受死!” 当—— 吕布更不答话,方天戟便砸下去,张合横刀招架,被震得双臂隐隐发麻,连人带马后退数步。 正心下暗惊,吕布又一声暴喝,方天戟横扫,旁边围上来的士兵便如稻草般倒飞出去。 张合微哼一声,再次舞刀上前,与吕布交手,只四五合,便知不敌,虚晃一刀拨马便走。 “哼,伏兵也不过如此!”吕布冷哼一声,并不理会张合,继续追杀淳于琼。 将伏兵杀退,心下再无顾虑,只要将淳于琼和颜良、文丑杀掉,便可击溃袁军,又能报仇雪恨,一举两得。 并州狼骑速度极快,又与吕布常年交战,甚至有几人能跟得上赤兔马,后面其他士兵渐渐跟不上,越来越远。 “吕布,休要欺人太甚!”前方颜良见势不妙,带着数百骑兵断后,保护淳于琼撤退。 “嘿嘿,这可是你自寻死路!”吕布打马直奔颜良杀去。 二人催马交锋,又在河边厮杀起来,两边骑兵也在马上奔驰冲杀,惨叫不绝。 颜良勉强挡住吕布,但他部下士气低落,又临时撤退,兵甲不全,挡不住并州军的冲杀,转眼阵型大乱。 颜良怒吼连连,却奈何不得吕布,正危急之时,文丑又领兵来救,三百弓箭手在远处结阵,射倒许多骑兵。 文丑远远冲着吕布连放数箭,大喝道:“颜将军,撤,快撤!” 颜良趁着吕布躲避箭矢,急忙拨马后退,文丑一直用箭矢瞄准吕布,不敢与他近前交手,远远威慑。 吕布被几十名袁军死死缠住,气得怒吼连连,连杀数人,却冲突不过。 颜良满头大汗,退到文丑跟前,招呼道:“快走!” 文丑正拉满弓弦,眯着一只眼瞄准吕布,沉声道:“看某这一箭取他……啊——” 话音未落,忽然斜刺里飞来一支箭矢,快如流星,瞬间射中文丑右眼。 文丑手中的箭朝空中射出,双手抱着眼睛惨嚎,坠落马下,疼得在地上打滚。 “快走!”颜良大惊,忙命人将文丑扶上马,带着一串杀猪般的哀嚎狼狈远遁。 吕布回头看过来,大笑道:“曹性,干得漂亮!” 原来刚才那一箭真是曹性所发,见文丑多次用箭伤人,又想偷袭吕布,只好先下手为强。 作为一名斥候,箭法和脚力是重中之重,若单论箭术,郝萌也不如他。 杀散剩余袁军,东方已经渐渐发亮,吕布见前方颜良等人走得不远,文丑又受重伤,不禁信心大增,领兵继续追敌。 第60章 围魏救赵 第60章 围魏救赵 徐水大营鼓声大作,火光冲天,杀声此起彼伏。 吕威璜在后营急得团团转,看许攸坐在灯下闭目养神,急道:“前营遇袭,人马大乱,军师为何不发兵救援?” 许攸淡淡道:“前营不过一些营帐军器,何足道哉?” 吕威璜道:“若真是吕布杀到,恐淳于将军他们有危。” 许攸摇头道:“吾已命颜、文二位将军护送淳于将军撤退。” “军师早料到吕布劫营?”吕威璜一怔,快步到帐外看去,只见火光冲天,惨叫不绝,叹道:“营中将士未做准备,恐死伤惨重。” “战争岂有不死人的道理?”许攸睁开眼睛,抚须笑道:“吾此举意在歼灭吕布,除去主公心腹大患,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到他们为主公尽忠之时了。” “先生,这……”吕威璜霍然转身,还未说话,忽听得营外喊杀声起,忙传令道:“御敌!” “何处人马?”许攸也急忙起身。 两营相隔有三里地,没想到还有人未跟随吕布,杀到后营来。 来的正是成廉与魏越,他们奉命捣毁粮草辎重,若能顺便抢一些运回去更好。 二人一前一后,杀进营中,魏越敌住吕威璜,成廉带兵四处放火。 亲兵急道:“军师,快救火!” 许攸却抚须笑道:“任它去烧,火越旺越好!” 正观战之时,吕威璜被魏越杀得节节败退,往营中退回。 魏越是吕布副将,十分骁勇,吕威璜非其对手,见势不妙,拨马便走。 “快走!”许攸这才意识到危险,转身跑进帐中,要从后门逃走。 魏越随后追来,就要冲入帐中,却见一将拍马赶到,大刀横扫,便将他挡住,沉声道:“张合在此,谁敢放肆?” 原来是张合撤退回营,见后营起火,赶忙来救援,二人交手十余合,魏越抵挡不住,招呼成廉撤退。 张合正待要追,却被许攸叫住,言道:“穷寇莫追,张将军守营要紧。” 张合在马上抱拳道:“某奉命埋伏,却被吕布走脱,惭愧!” 许攸捻须笑道:“吾早已料到,正等将军回营守护,来得正恰好。” 张合心中暗惊,许攸连自己撤退回营都谋算好了,不愧为袁绍最倚重的军师,谢罪后与众将前去救火。 成廉、魏越带兵回范阳,天色已经大亮,张辽早在城上观望,见只有这二人,不见吕布,心下一沉,忙到城下问话。 成廉疑惑道:“温侯命我二人去劫后营,他去追淳于琼,还未回城?” “不好,温侯中计矣!”张辽一跺脚,传令道:“速速点兵!” 此时卢文回乡改任范阳县令,闻讯赶来劝道:“袁军若有准备,恐有埋伏,将军此去太过危险。” 张辽沉声道:“温侯与我虽为主从,实则情同手足,岂能见死不救?” 卢文急道:“将军若去救援,袁军来攻城,该如何是好?” 张辽吩咐道:“马上派人向涿县、方城求救,我只带两千兵马即可。” 卢文大惊道:“敌有十万之众,将军此去岂非飞蛾扑火?” 张辽目光沉毅,言道:“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吾料敌军主力正沿河堵截温侯,我却再去夺其老营,敌必撤兵回援,以温侯之勇,足以脱困,此围魏救赵之计也!” 不多时人马都到城门集合,张辽与成廉、魏越又杀向袁军大营,卢文则立刻派人向刘和、田豫求援。 人马来到前营,见大营已化为灰烬,浓烟弥漫,四周不见一人,不远处后营也有青烟飘起。 张辽言道:“此处不见袁军哨探,必料不到我等还会再来,我自西门先杀入营,趁其大乱,二位自背后杀出,只管厮杀,叫其调兵回援。” 此时袁营火势已被扑灭,许攸正与张合等人在营中休整,打探前方消息,吕布已被引入前方草淀,数路兵马围攻。 正商议调兵之时,忽然西营鼓响,人马叫喊,守军匆忙来报,又有敌军袭营。 张合急出帐上马,往西门迎敌,迎面正遇张辽,舞刀迎上,两马飞速逼近。 当—— 只听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两人坐骑人立而起,昂首嘶鸣。 张合低喝一声,用力挥动大刀,想将来人斩于马下,却不料对方也是如此作想,硬生生挡住。 各自震惊,坐骑调转方向,又挥刀杀来,两把刀上下翻飞,如怒龙搅海,杀得难分难解。 张辽救人心切,想直冲大营,没想到营中还留有大将,命逍遥军分作数队,在营中往来冲杀。 张合今日一阵败给吕布,又走脱成廉,本就心中烦闷,此时想斩将杀敌,却不料此人武艺高强,似乎不亚于吕布,震惊不已。 二人在营中交手三十合,依然不分胜负,张辽虽略占上风,但要想斩杀张合,却一时还难以得手。 吕威璜急道:“大营难保,军师何不速调兵回援?” “营寨半毁,调兵何用?”许攸摇头道:“此围魏救赵之计,不可上当。” 就在此时,成廉、魏越二将也领兵冲营,这些并州兵旧部,都为救吕布而来,无不拼死力战,杀得袁军丢盔弃甲,四处逃窜。 吕威璜忙带兵迎敌,见是魏越去而复返,不由心慌,早上厮杀,他不是此人对手。 魏越也是满腔怒火,催马直冲过来,只三五合便杀得吕威璜招架不住,拨马而走。 刚走出数步,正逢成廉赶到,二将联手,前后夹攻,吕威璜左支右绌,被魏越一枪挑落马下,守军惊慌四散。 张合正被张辽压制,忽见又有敌将杀到,自知不敌,奋力挥刀逼退张辽,打马便向南逃走。 张辽心知一时奈何不得此人,也不去追,带兵赶至中军大帐,许攸正提着一只鞋从后门跑出来。 见张辽拍马赶到,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在地上,抱拳道:“将军还记得当日邺城解围之情乎?” 张辽心想以后军中粮草还要多仗此人,便卖他个人情,沉声道:“吕温侯现在何处?” 许攸忙答道:“吕将军追敌,沿河向东而去。” 张辽冷哼一声,命魏越带一千人押运粮草,故意吸引袁军来救,自己带着成廉救援吕布。 转眼之间营中再次安静下来,只隐约听到哀嚎之声,许攸靠着大帐瘫坐在地,满头大汗。 片刻之后张合又收拢残兵赶回,问道:“大营已失,该如何是好?” 许攸笑道:“张辽围魏救赵,吾也用其计,此时范阳必定空虚,将军领兵取城,可一战而定。” 第61章 千里追杀 第61章 千里追杀 刘和给范阳送去一批粮草,又暗中为田楷设谋,大败麹义,一切计划正在有条不紊进行中。 正思谋如何全取易京,忽然范阳急报,吕布出袭敌营,追敌未归,张辽领兵去救,请发兵支援。 刘和大惊,忙召集众将商议对策,那批粮草送去,担心吕布误会,还亲自写了一封信,叫他们安心布防,谁知还是出了意外。 田丰言道:“淳于琼虽嗜酒,但有许攸为谋,恐吕布已然中计。” 田畴道:“吕布、张辽领兵尽出,恐许攸派兵攻范阳,当立即发兵前往,不可迟疑。” 刘和蹙眉道:“不知吕布被困何处?” 田丰急道:“吕布擅自出兵,轻敌中计,只能任其自救,主公当以大局为重,范阳不容有失。” 刘和摇头道:“吕布在我困厄之时慕名来投,先前处罚郝萌,军中便传言卸磨杀驴,此时若不相救,天下有识之士,必会裹足不前,今后军中还有谁敢浴血奋战,为朝廷效命?” 田丰沉吟道:“吕布骁勇,又有赤兔助威,纵颜良、文丑亦非敌手,许攸若用计擒吕布,需借地利……” “必在白洋淀!”田丰思索之时,刘和一拍地图,指着那一大片画圈的位置。 田畴疑惑道:“白洋淀在何处?” “正是这边草淀!”刘和言道:“此地沼泽极多,若陷其中,纵猛虎也难施为,先前我曾在良乡以东伏击过公孙瓒,许攸必也用此计。” 田丰劝道:“此处已近易京,若大军出动,袁绍必闻风而来,敌众我寡,仓促应战,此乃军中大忌,望主公三思。” “无需出动大军!”刘和已下定决心,命田丰等人守城,招呼赵云、高顺直奔军营。 到营中点兵,刘和对赵云吩咐道:“幸好前日麹义兵败,已退回袁绍大营,子龙领白袍军渡河南下,去救吕布。” 夏侯兰冷笑道:“子龙多次阻拦吕布,他早对我二人记恨在心,我看迟早要坏事,何必去救?” 刘和叹道:“吕布见利忘义,皆因爱慕虚荣,但不乏江湖义气。此次陷于死地,子龙若能救他脱困,必会感恩戴德,化解恩怨,若能收服其心,必将如虎添翼。” 夏侯兰看向赵云:“子龙意下如何?” 刘和言道:“其实我本想派高顺去,只是陷阵营为步兵,行动缓慢,恐怕来不及。” 赵云抱拳道:“既是主公将令,某自当全力以赴。” 刘和深知赵云为人磊落,嘱咐道:“此去尽力而为,但不可勉强,若见事不可为,当全身而退。我可以失去吕布,但绝不能没有将军!” “遵命!”赵云大为感动,领命带兵出营。 此时高顺也已领陷阵营集合,每人分两匹马,全速赶奔范阳。 …… 中午时分,吕布带领部从杀得袁军如受惊的羊群,闻风丧胆,四处躲避,有人甚至不惜跳河逃命。 千里奔袭,对于这些并州骑兵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一路上杀敌斩将,士气高昂。 沿途袁军逐渐稀少,只剩下颜良带领的几十随从,文丑重伤,淳于琼早已吓破胆,一路狂奔。 前方远远望见一大片芦苇荡,迎风吹拂,枝叶哗哗作响,百姓见官兵追来,躲进芦苇荡深处。 颜良此时也被追得心惊肉跳,那赤兔马快如流星,他多次分兵阻挡,才算将吕布拦住。 看到这一片芦苇荡,终于长出一口气,暗骂许攸老贼,这一口气跑了八十多里,人马死伤无数,简直是在鬼门关前摆战场。 往北狂奔一阵,焦触领命接应,见人马伤残极为严重,惊叹道:“颜将军不愧为主公心腹大将,诈败也是如此逼真。” “放屁!”颜良双眼布满血丝,怒吼道:“快救文将军。” 焦触命人将文丑扶下马,见他抱着脑袋,手上都是紫黑色的血迹,还在痛苦哀吟,忙传军医救治。 吕布正追过来,见芦苇荡中竟有兵接应,心中一动,立刻掉转马头,向南而走。 曹性疑惑道:“淳于琼就在前方,为何向南?” 吕布冷笑道:“这芦苇荡中沼泽极多,可还记得公孙瓒良乡外中伏之事?某岂能上当?” 曹性醒悟道:“莫非这里面藏有伏兵?” 吕布大笑道:“管他是否有伏兵,俺从南部绕路拦截,此三人今日休想逃脱。” 并州狼骑向南包抄,刚越过一片芦苇荡,忽然里面乱箭齐发,前方骑兵滚倒在地。 “绕远些!”吕布大吼,拨开箭矢,继续从南部绕路。 人马远远避开芦苇荡,向南便是许多湖泊沼泽,无数小河从芦苇荡中流出,曲折纵横,在阳光下反射光芒。 有士兵不知情,当先冲入,人马立刻陷入其中,转眼便消失无踪,只剩下一串气泡。 吕布忙命人将陷入淤泥的士兵救出,这一路上他们所向披靡,士兵却死于此地,怒火中烧,更发誓要斩掉颜良等人。 行至一片柳林,又有伏兵杀出,一将拦路大笑道:“吕布,你已中计,还不投降?” 此人正是文丑部将,奉命在此拦截追兵,将其引入沼泽地,看追兵浑身污泥,十分狼狈,想趁机立威。 “挡路者死!”吕布这一路上见了无数这样的伏兵,更不停留,拍马直上。 “放箭,放箭!”那人大惊,忙命士兵放箭,往林中退去。 骑兵速度极快,伏兵只放出一轮稀疏的箭矢,已经杀进林中,赤兔马如一道红光,掠过妖娆的柳枝,便追到那人身后。 “啊?你——饶命……” 那副将吓得魂飞魄散,不敢还手,只在马上绝望大叫,被吕布一戟刺于马下。 袁军丢盔弃甲往前逃走,吕布趁势追赶,方天戟左右挥舞,身后骑兵一拥而上,却未发现边上之人再次跌入泥潭,挣扎不起。 吕布追了一阵,发觉坐骑越走越慢,低头看去,竟又闯入一片沼泽地,大惊失色,急忙勒马回头,顿时脸色大变。 只见身后草滩之中,到处都是挣扎的士兵,有些半截身子陷进去,挥舞手臂绝望叫喊。 咚咚咚—— 就在此时,忽然芦苇荡中响起鼓声,伏兵尽出,从四面包围过来,乱箭齐发,射向自顾不暇的骑兵。 麹义自东面草丛中爬起,张弓搭箭瞄准吕布,大笑道:“吕布,汝中我家军师之计,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第62章 白袍军 第62章 白袍军 吕布在马上舞动方天戟,拨开乱箭,心知中计,竟少见的地惊慌起来。 方才追敌,明明袁军在前奔跑,为何他的人马却陷入泥潭? 嗖—— 不容他多想,麹义一箭射来,吕布再次挡开,对左右大喝道:“原路退回!” “今天,所有人都得死!”麹义再次挽弓,大喝道:“放箭!” 暗赞许攸妙计,先派人在这里探路做好记号,袁军看似慌乱,实则有序撤退,有些地方人虽能过,但承受不住战马重量,马蹄陷入泥沼,吕布的骑兵果然失去威力。 在草丛中趴了一整夜,不顾浑身潮湿,蚊虫叮咬,终于有了回报。 先登军左右排成阵势,界桥一战之后,他们的装备再次加强,对骑兵也更有心得。 麹义一箭三发,瞄准吕布不断射箭,若能将其斩杀,威望将远超颜良、文丑,看袁绍还敢动自己? 随着鼓声响起,北面的芦苇荡中伏兵尽出,从左右包抄过来,将这边沼泽地团团围住,弓箭兵踩着小路,乱箭齐发。 周围骑兵不断倒下,有战马受伤,蹦跳起来慌不择路,直冲入泥塘,曹性等人不得不下马,循着原路后退。 吕布怒吼连连,方天戟转动如车轮,舞得密不透风,箭矢纷纷被弹开,但赤兔马小心翼翼,深一脚浅一脚行动缓慢。 前方士兵退回柳林边,忽然林中伏兵杀出,乱箭齐发,尽被杀死,曹性忙禀告道:“林中还有伏兵!” 吕布双目赤红,一身本事无处施展,仰天长叹道:“不想我吕布,竟会丧身于此,悔不听文远之言!” 此时河边的芦苇荡中,传来颜良一声怒吼,文丑被曹性射中右眼,昏迷不醒,堂堂大将竟被小人暗箭所伤,愤怒不已。 听闻全军将吕布包围,颜良命人驾船而出,带领随从自东部追来,要为文丑报仇。 正走之时,忽然后方人马大乱,惨叫声起,焦触狼狈而来,急道:“颜将军,河北来了一支敌军,我等抵挡不住,请速救援!” “一群废物!”颜良大怒,只好先回马救援。 只见河岸边人喊马嘶,无数乱军丢盔弃甲逃奔,后面一支白袍白甲的骑兵一往无前。 混乱的袁军像被猛虎驱赶的羊群,几员将领上前拦截,都被一合扫落马下,士兵无人能挡,四散避让,溃不成军。 颜良脸色微变:“莫非公孙瓒也来了?” 愣神之间,那支骑兵已冲出乱军,直奔颜良而来,当先一将白马白袍,手持亮银枪,挺枪便刺。 “赵云?”颜良眼睛猛地瞪大,急忙举刀招架。 赵云来的速度极快,枪被大刀架住,却猛地抽回,又刺过来,仿佛毒蛇吐信,枪尖带着一道寒光直向颜良咽喉刺来。 这一招变化如电光石火,颜良根本未曾料到,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偏头躲避。 嘶—— 枪尖擦着脖颈过,挑破头盔上的护领,惊得颜良脖子里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后面跟来的焦触眼睛猛地瞪大,看到如此快速的招式,手心直冒汗,他甚至都未看清被架起的枪如何又到了刀柄之下。 颜良惊魂未定,一口唾沫还未咽下,忽然肩头咔嚓一声脆响,剧痛传来,惨叫一声大刀坠地。 原来赵云这一招并未用完,一枪刺出,竟还往下砸来,颜良虽躲过要害,但枪头却狠狠打在肩上,骨断筋折。 这一切只是一照面的工夫,赵云从颜良面前疾驰而过,头也不回。 左手猛地用力,枪头便划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线,向后扫向颜良对方的胸口。 颜良手臂受伤,见那杆枪又反手扫来,此时已经避无可避,手中又无兵刃,低吼一声直接翻身落马,滚倒在地。 赵云一枪扫空,不做停留直冲向前,从远处看去,像是一合便将颜良挑落马下,惊得前方袁军一片哗然,四处逃散。 焦触眼皮一阵狂跳,赶紧拨马让开,眼睁睁望着这支骑兵轰然而过,才赶紧上前救护颜良。 白袍军仿佛一朵白云掠过草淀,在乱军中穿行而过,所过之处,人马纷纷避让,无人敢撄锋。 赵云领兵冲过乱军,见前方弓箭手围成一圈,正对着中间放箭,便知吕布困在此处,举枪大喝道:“放箭!” 白袍军动作整齐划一,将武器挂在马鞍上,纷纷取出弓箭,朝着不远处的人墙发动攻击。 幽州铁骑早就名扬天下,尤其突骑兵攻防兼备,既能冲击,又能奔袭,阎柔的乌桓突骑、公孙瓒的白马义从都是如此。 赵云训练的这支白袍军,在白马义从基础上,又多加一项本领——奔射! 骑兵能保持阵型,在马上放箭已属精锐,但赵云要求更高,又从降服的白马义从中选拔精锐,在奔驰的马上射中箭靶方可入选白袍军。 这对骑术和射术都有极高要求,许多武将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一轮箭雨下去,外围的袁军纷纷倒地,前方士兵大惊,回头见骑兵冲来,阵型大乱。 赵云并未领兵直冲上前,而是从外围疾驰而过,箭雨不断,骚扰围攻的袁军。 他久在河北长大,深知这种积水的芦苇荡周围,大多都是泥潭沼泽,看似一片草地,一脚踏下去就会陷入其中,越挣扎陷得越深。 转过一半人墙,便见站在高处的麹义正指挥士兵放箭,瞄准其后背,一箭射去。 麹义此时已胜券在握,赤兔马几次陷入泥坑,没过膝盖,不断挣扎嘶鸣,显然力气所剩无多。 吕布的方天戟也挥不动,改用佩剑遮挡箭矢,身中数箭,大笑道:“吕布,任你有天大本事,今日也难逃一死!” 正瞄准吕布拉满弓弦,忽然肩胛一阵剧痛,箭矢朝天飞出,回头怒吼道:“哪个混蛋背后射我?” 赵云那一箭本是射向麹义后心,不想他拉弓时微微侧身,正好避开要害,挽弓又一箭射去,大喝道:“常山赵子龙来也!” 麹义大惊,忙避开箭矢,但骑兵放出的箭雨十分密集,外围弓箭手惨叫倒地,等其他士兵转身还击时,骑兵已扬长而去。 “白马,又是白马!”麹义忍痛抱着胳膊,咬牙低吼道:“先登军列阵,某定叫他有来无回。” 第63章 浴血厮杀 第63章 浴血厮杀 麹义一声令下,先登军马上退出战圈,前排大盾呈外八字布成阵势,后排弓弩手蓄势待发。 白袍军虽只有八百人,但来去如风,根本不做停留,往来奔驰,几轮箭雨下去,袁军抱头鼠窜,先登军站在那里毫无作用。 “岂有此理!”麹义知道赵云武艺不下于吕布,吕布已被困住,先对付赵云要紧,当即传令道:“分头阻截。” 此时东西两边袁军也已追来,马上分作四五队,向白袍军远远包围过去,虽然赵云勇猛,但他们自恃兵多,结阵向前。 “赵子龙?”吕布正陷入绝望之中,准备步行杀出,听到这声喊以为出现错觉:“俺没听错吧?” 曹性指着混乱转身的袁军,惊喜道:“没错,是赵子龙,主公发兵来救我们了!” “赵云竟会来救俺?”吕布愣了一下,神色复杂,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大丈夫宁死沙场,也绝不困于泥潭!” 趁着袁军混乱之际,扔掉武器钻入泥塘,他看出这片泥塘并不深,否则赤兔早已陷没其中。 吕布来到赤兔马前,双手抱住一只马腿,大吼道:“起来!” 曹性见状,也上前抱住另一只马腿助力,旁边亲卫一起帮忙拉扯缰绳,众人合力去救赤兔。 希律律—— 赤兔马也通人性,奋力挣扎,忽然一声嘶鸣,声如裂帛,竟从泥沼之中腾跃而起,身姿矫捷,如神龙出水。 麹义听到声音回头看去,只见赤兔奋力一跃,竟跳出三丈多远,顿时双目放光:“好一匹宝马!” 刚才他就下令不许伤赤兔,若得此良驹,颜良、文丑也不是他对手,见此情形,一时竟忘了指挥调兵。 “哈哈哈,天不绝吕布!”吕布狂喜,在泥潭中连走带爬,去找方天戟。 此时赵云已杀向南部包抄过来的袁军,骑兵利在冲击,一旦速度减缓被逼停,战力就会大打折扣,更不能陷入包围。 南部领兵大将陶升,本是黑山贼头领,急于立功晋升,催马直取赵云,才到近前便被一枪挑落马下。 后面部从也是收编的黑山贼,见状大惊,转身就逃,赵云领兵直冲向前,追着混乱的袁军杀出去。 麹义转身见赵云将包围圈撕开一道口子,勃然大怒,忙调兵拦截,同时命先登军往柳林赶去,拦截吕布。 白袍军在乱军中往来冲突,袁军被不断拉扯厮杀,始终无法形成合围,赵云一口气挑翻五六名敌将,转了三圈,却不敢贸然冲向先登军防线。 先登军之前对付白马义从,他亲眼所见,骑兵过去必定损伤惨重,而且那边是沼泽地,也不知地形情况。 正焦急之时,忽听一声马嘶自柳林方向传来,猜测便是吕布在突围,立刻向柳林方向冲杀过去。 “赵云休得猖狂!”西部领兵大将正是高览,举刀杀过来。 赵云面沉似水,一往无前冲向高览,还未靠近,身后居中的白袍军乱箭齐发,袁军大乱。 高览大怒,大吼一声舞刀拦住赵云,大刀左右挥动,虎虎生风,两人战在一处,十余合不分胜负。 二马往来奔驰,又过十合,高览便知不是对手,双臂再次发力,招式愈发凌厉,大喝道:“一起上!” 高览身后,副将何茂、王摩一起杀出,刀光剑影将赵云包围,杀得难分难解。 赵云被三人围在中央,却越战越勇,龙胆枪左右遮挡,串串枪花令人眼花缭乱,何茂反应稍慢,便被一枪刺中胸口,惨叫落马。 另二人大吃一惊,赵云却毫不停留,沉喝声中,枪尖陡然掉转方向,便向左边的王摩扫横扫过去。 王摩刚才几次对招,便被赵云杀得手心冒汗,此时刚因何茂落马分神,枪头便扫到眼前,急忙向后弓腰向后闪避。 却不料赵云早有预料,左手猛地下压枪柄,那枪头便像毒蛇一般弹跳起来,噗的一声正好砸中王摩下巴,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坠落马下。 两名副将转眼被杀,高览惊怒不已,挥刀从背后斩向赵云,但此时赵云马已向前,一刀斩空。 “哪里走!”高览愤怒不已,催马紧随追杀。 赵云在前,暗中倒提长枪,枪尖朝后,暗暗放缓马速,等高览追近,正准备举刀斩下。 猛然扭身,双臂发力,龙胆枪便如灵蛇出洞,流星般刺向高览胸口。 噗—— 高览正双手举刀斩下,胸前空门大露,虽有护心镜,但此时却形同虚设,正刺入心窝之中。 “呃啊——” 高览眼中尽是吃惊之色,带着无尽的懊悔,不等大刀落下,便从马背上翻落下来。 袁军见状惊慌失措,见赵云挺枪又杀来,再也不敢拦截,纷纷往两旁避让,反应稍慢的被赵云大枪抖动,一击毙命。 麹义站在一块青石之上,见那白袍军在各路人马围追堵截之下,竟如入无人之境,杀得人仰马翻,先登军却又追赶不上,气得咆哮不止。 马上叫来医者,命其拔箭疗伤,准备亲自上阵,马延劝道:“将军有伤在身,不宜出战。” 麹义伸手撕开袍甲,大吼道:“某堂堂大将,公孙瓒尚且不惧,岂能任赵云如此逞威?” 众将无不震惊,马延叹道:“将军真乃虎将也!恐颜、文二将也比不得。” 麹义微哼一声,袒胸昂然坐在青石上,命医者敷药准备,抬头正见高览被杀,顿时心头一凛。 “来不及了!”麹义一把将医者推开,转身指着走出泥潭的吕布,大喝道:“休管赵云,先杀吕布!” 吕布正牵着赤兔来到柳林边上,翻身上马,浑身污泥,却如觉新生。 回头看着身后仅剩的十几人,紧握方天戟,冷声道:“随某杀!” 绝处逢生,所有人齐声怒吼,知道援军赶至,无不士气大振,跟随吕布如猛虎出笼,呼啸而出。 林中守军上前阻拦,都被愤怒的吕布方天戟扫飞,连人带树枝飞向草丛中,并州军护卫左右,拼死突围。 眭元进奉命围住柳林,与部将商议如何围杀吕布立功,听闻有援军来救,正派人打探消息,忽然林中一片大乱,守军狼狈出逃。 “何事惊慌?”眭元进大怒,提刀站起来,便见一群泥人冲杀出来,顿时瞪大眼睛:“我……泥马?!” 第64章 达成目的 第64章 达成目的 眭元进认出来人是吕布,上马便走,正逢赵云从旁杀到,猝不及防,被一枪刺于马下,其余袁军大惊,往林中逃散。 “温侯,随某来!”此时容不得多话,赵云招呼一声吕布,便杀向迎面包围过来的袁军。 “这可是俺的词啊!”吕布慨然一叹,往日冲锋陷阵,都是他一马当先,如此招呼众将跟随。 这也是他生平首次跟在别人屁股背后,心中五味杂陈,让曹性几人抢了战马,加入白袍军中。 吕布拍马追上赵云,见他一杆枪上下翻飞,如梨花纷落,只见残影中寒光闪动,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二人先前就有过一场较量,吕布深知赵云实力不俗,此时身上受伤,也觉疲乏,主动在一旁策应。 虽是首次并肩作战,但方天戟与龙胆枪配合起来,竟相得益彰,并列在前,更如虎添翼,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袁军早被赵云杀得胆寒,此时又加入吕布,更如同草芥一般,纷纷避让,转眼间便杀出重围,往来路而走。 蒋奇、马延等将奉命追赶,却不敢逼近,只是远远跟随,刚才白袍军冲杀的场景,令人震动,即便当年的白马义从,也未必有如此战力。 追了一阵,忽见上游一支人马赶到,本以为是援军,赶紧上前准备包抄,却未料是张辽前来接应,马上又停在远处观望。 “子龙,温侯?!”张辽先看到赵云,又见浑身污泥的吕布,惊喜不已。 吕布垂头叹道:“悔不听文远之言,险些命丧小人之手。” 张辽看袁军大队人马尾随而来,不敢停留休整,带二将往范阳撤退。 此时范阳城下,也被袁军包围,张合领八千人马到此,城内一片震动。 正劝降守将,忽然城北一支人马飞速赶至,从北门而进,等张合追到北门时,援军已经入城。 张合急命士兵冲杀,他轻兵奔袭而来,既无粮草,也无攻城器械,劝降守军未果,便想趁乱杀进城中。 只见一将从容不迫,领兵守住城门口,城上箭如雨下,前排士兵倒在吊桥之上,根本冲突不过。 那人提刀大笑道:“张合,尔等想偷袭范阳,却不知早在刘公子预料之中?” 张合仔细看去,见是田豫,知道此人颇有本事,又听刘和早有部署,心中惊疑不定。 正犹豫之时,忽然兵报东面敌军杀到,急忙转到北门,只见来路上烟尘滚滚,有三路大军赶奔而来,马上传令撤退。 片刻之后刘和领兵赶到,等尘埃落定,却只见有八百人马,满身灰尘。 田豫和卢文愕然,开城迎接刘和,问道:“其余大军去了何处?” 方才那烟尘弥漫,看动静足有四五万大军,转眼消失不见,实在令人匪夷所思,难道刘和果如传闻中那般,有神灵暗助? 刘和大笑道:“只这八百陷阵营而已!” 夏侯兰解释道:“方才我等在马上绑了树枝,兵分三路疾驰而来,不过虚张声势而已。” 田豫恍然,抱拳道:“主公机智过人,惊走张合,佩服佩服!” 刘和进城,见范阳安然无恙,心中稍定,询问军情,魏越在退兵途中,被张合追袭,不幸阵亡。 至此吕布旧将只剩成廉一人,此人忠心耿耿,也不参与争权夺利,目的如愿达成,但刘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不过乱世纷争,尔虞我诈,这也是不得已为之,今日不做防备,将来就会养虎成患,当断则断。 另外也担心赵云安危,虽说相信他有七进七出的本事,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这无异于一场豪赌。 将近中午,人马终于回城,赵云征袍染红,吕布浑身污泥,赤兔马也变作泥马,不复往日威风。 虽然狼狈,但众人无不大笑,这一战虽说惊险至极,但结局还算圆满,刘和传军医为吕布疗伤,其余将士都去歇息,晚上摆宴庆功。 …… 袁军徐水大营尽毁,张合无奈退回高阳。 许攸正在衙门口来回转磨,揪着胡须不住摇头叹息,忙迎上前问道:“儁乂取范阳,结果如何?” 张合无奈道:“范阳早有重兵把守,末将到时,涿县援军也已赶至……” 话未说完,许攸便脸色一沉,拂袖转回大堂,张合黯然退下。 许攸面沉似水,他的计策本已成功,谁知却杀出个赵云来,救走吕布不说,还杀伤将士无数,一切部署化为泡影。 他深知袁绍为人只看结果,无论做事对错,更何况此战折损的是心腹爱将? 淳于琼在堂上坐立不安,急问道:“大营失守,高览、眭元进阵亡,颜良、文丑、麹义三员大将重伤,折兵两万余,这这这……军师到底用的什么计?” 他到现在还未完全弄清楚许攸之计,只知道昨夜狼狈逃命,一战丢了营寨,损失惨重,袁绍绝不会轻饶了他。 许攸沉声道:“若非大都督酗酒误事,未能及时调度三军,早已将吕布射杀于泥潭之中,岂能叫赵云得逞?” 淳于琼浑身一颤,忙下堂抱拳道:“子远可不能将此事推在我一人身上,当初在大营,可是你叫我只管饮酒,不理军政,以此迷惑吕布。” 许攸冷笑道:“我请都督饮酒,乃是用计掩人耳目,并未叫都督吃醉,沉睡不起,延误军机!” “许攸!”淳于琼勃然大怒,咆哮道:“你竟敢诬蔑本都督?莫忘了某为三军统帅,执掌杀伐,有先斩后报之权。” 许攸惊得后退半步,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淳于琼愕然道:“军师为何发笑?” 许攸叹道:“其实吾计并非不成功,实乃赵云、吕布无人能敌,若使我军中有一人能挡赵云,非但吕布可杀,赵云也插翅难逃,你我非但有大功,还能扬名天下,可惜啊可惜——” 淳于琼顿足道:“五万人马惨败于八百军,主公颜面扫尽,必会勃然大怒,若再以此作答,又得罪全营众将,伱我今后再难立足矣!” 许攸看淳于琼六神无主,时机已至,揪着胡须缓缓道:“此事全坏在张合一人身上。” “张合?”淳于琼一怔,不由分说握拳道:“对对对,都怪张合!” 第65章 奇耻大辱 第65章 奇耻大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易水大营中,袁绍的咆哮远远传来。 早上探马来报,已将吕布成功诱进草淀,马陷淤泥,插翅难逃,袁绍喜不自禁。 虽说文丑受伤,但只要除掉吕布,也无关紧要,命人布置酒宴准备庆功。 刚看过文丑伤势,命人送回邺城养伤,哨马便接连急报,赵云出兵救援,大杀四方,形势急转直下。 还未来得及增兵,麹义已带残兵败将回营,十面埋伏被八百人冲散,令袁绍无法接受。 此时袁军大营已经一片震动,败军回营,为保颜面,说赵云人马如有神助,来去如风,刀枪不入。 并郑重告诫同僚,若再见白袍军,务必要让开,否则就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若不如此解释,五万人被八百人追得满地乱跑,否则岂不被人笑死? 白袍军神勇,再加上刘和先前的种种传言,袁军更加确信,刘和乃天命之人,不可战胜。 正传得沸沸扬扬,许攸和淳于琼也回营复命,袁绍冲上前揪住许攸衣领,低吼道:“吕布究竟如何走脱?” 许攸忙解释道:“若非赵云来救,吕布必死无疑。” “赵云有三头六臂不成?”袁绍大怒道:“先前刘和便渡河劫粮,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为何不做防备?” 许攸言道:“此亦非吾计不成,而是用兵失误,请主公明察!” 袁绍扭头瞪着淳于琼:“颜良、文丑武艺绝伦,怎会不敌吕布、赵云?定是汝又因酒误事,用兵不当。” 淳于琼忙道:“若非张合不肯用命,不听指挥调度,纵然赵云来,也救不走吕布。” “哦?”袁绍双目微眯:“究竟发生何事?” “这这……就是张合几次失误,才造成大败……”淳于琼低头慌乱解释,推了一把许攸:“请军师说明。” 许攸无奈叹道:“两军对敌,本该上下齐心,文武相和,大丈夫要有所担当,你我既为主帅,败则败矣,又何必牵连他人?” 淳于琼急道:“军师,事到如今,就不必袒护他了吧!” 许攸蹙眉道:“如此岂不被人笑我等推卸责任,诋毁同僚?” 袁绍沉声道:“你只管如实交代,某自有决断。” 许攸故作为难,沉吟片刻言道:“吾先命张合沿河埋伏,若能成功,颜将军便可领兵转回,早将吕布围杀,谁知张合一触即溃,竟未能阻止吕布片刻。” 袁绍微哼一声:“然后如何?” 许攸又道:“吾早料吕布勇猛,前方已有准备,故留张合守大营,此时就算杀不掉吕布,也能保住大营及辎重,谁知张辽袭营时,张合竟又临阵脱逃。” 袁绍大怒道:“好个张合,竟是如此无用之徒!” 许攸又道:“此时张合若听吾计,整顿残兵随后支援,亦能劫杀吕布,但他认为吕布大军尽出,范阳空虚,执意要去取城,结果弄巧成拙,城未拿下,反叫吕布走脱。” 袁绍气得咬牙切齿,看向帐外:“张合现在何处?” 许攸抱拳道:“张合自知犯下大错,不敢来见主公,正驻兵高阳。” 袁绍传令道:“来人,将张合押赴大营,辕门处斩首示众!” 逢纪大惊,忙劝道:“众将受伤,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请主公息怒。” 袁绍怒道:“先前麹义兵败,未加治罪,以致此战将士不战而走,张合屡次三番临阵脱逃,若不斩首以正军法,今后如何统兵?” 淳于琼、许攸也假意求情,被袁绍轰出帐外,二人相视一眼,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逃过一劫。 二人走后,袁绍慨然叹道:“经此看来,许攸也只是纸上谈兵,名不符实。若某用兵时,早已沿河布下伏兵,颜良、文丑只出一人,可将吕布首级取下。” 逢纪言道:“事已至此,悔之无益!然此战八百破五万,古之未有,恐为天下人所笑,有辱主公威名,当速做补救。” 袁绍凛然一惊,急问道:“元图有何对策?” 这要是传出去,冀州上下怎么看? 公孙瓒怎么看? 袁公路怎么看? 老朋友曹操怎么看? 各路诸侯、天下人又怎么看? 四世三公威名扫地,还如何号令群雄,争霸天下? 逢纪言道:“可免二人之职,罚其俸禄,叫天下皆知此战与主公无关。” “本就与我无关!”袁绍怒哼一声,又传令免去淳于琼、许攸之职,让二人先回邺城待命。 逢纪献策道:“此战损兵折将,对三军打击极大,需用一场大胜提升士气,当急攻易京。” 袁绍也急于挽回颜面,蹙眉道:“此时去攻范阳如何?” 逢纪言道:“刘和已取幽州,又有吕布、赵云相助,难以猝除,今公孙瓒苟延残喘,弹指可灭,斩此獠足以重振声威。刘和不能为父报仇,必大失人心,再顺势取幽州不迟。” 袁绍深以为然,此时袁熙已拿下渤海郡,遂调郭图至帐前听用,任为参军,命沮授领兵到高阳,以防刘和趁势南下。 许攸二人被赶出大营,气骂道:“哪个小人进谗,害得我又破财?” 淳于琼叹道:“有张合顶罪,你我免于处罚,便是万幸了。” “伱不知道,此举断我好大一笔……” 许攸顿足捶胸,忽然扯住淳于琼衣袖,将他叫到一旁,低声道:“此举恐断你我性命。” 淳于琼笑道:“主公已将我等免职罚俸,便不会再追究此事,大可放心!” 许攸急道:“你我尚在军中,便被人进谗免职,若张合回营向主公解释此事……” “哎呀,这该如何是好?”淳于琼脸色大变,谎报军情也是大罪,再加上先前错误,袁绍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许攸冷声道:“唯有张合畏罪潜逃或自杀,才能保你我平安。” 淳于琼急道:“可先生叫我命张合守高阳,今我已被免职,如之奈何?” 许攸言道:“吾料张合必不甘束手就擒,将军可派心腹之人扮作军卒,前往高阳报信,趁机逼反张合。” 淳于琼忙叫来一名随从,言道:“此乃吾心腹家将,先生尽管吩咐。” 许攸捻须打量来人,又看看淳于琼,见二人眉眼相似,蹙眉道:“可机敏否?” 淳于琼急道:“唉呀,先生放心,此乃吾侄,军中之事多由他代为打理。” 第66章 形势大好 第66章 形势大好 高阳城中,张合正奉淳于琼之命守城,收拢残兵安抚军心。 忽然大营中有人快马来报,袁绍免淳于琼、许攸之职,要将他捉拿斩首。 张合莫名其妙,惊问道:“我有何罪?” 报信者解释原委,张合及部将听得怒火填膺,正大骂许攸,袁绍亲兵已进城,奉命捉拿张合。 张合听罢军状,勃然大怒道:“吾等为主效命,不想却被小人进谗,我要去见主公。” 使者冷笑道:“军令在此,罪状俱已说明,若敢抗命,就地正法!” 众将愤怒反对,不让使者抓人,双方争执之时,那报信之人忽然拔出宝剑,将使者刺死,双方大惊,各自后退。 张合吃惊道:“你这是何意?” 那人大声道:“小的向来敬佩将军,不忍忠良被害,故冒死前来报信,岂容他们奸计得逞?” 张合见事已至此,已别无选择,干脆和随从一起动手,将其他人全部杀死。 大堂上鲜血淋漓,张合大声道:“袁绍既用人不明,某欲另投明主,愿从者随我来,不愿从者自行散去。” 众人齐声道:“我等愿追随将军左右。” 张合命人打开府库,将钱粮分发下去,向那人抱拳道:“多谢阁下相救,可愿随某前去?” 那人叹道:“在下此番冒死前来报信,已无法回营,本想追随将军,但奈何家有老母,不宜远行,就此回乡,请将军保重。” 张合言道:“请问尊姓大名,定有厚报。” 那人笑道:“在下敬将军为人,又恨袁绍用人不明,一时意气用事,今杀许多袁军,岂敢留名?若将来有缘,定来投奔将军。” “真乃义士也!”张合大为钦佩。 遂重谢报信之人,遣散城中将士,带着一千多士兵离开高阳。 …… 华灯初上,范阳城一片喧腾,府衙军营灯火通明,全军庆功,百姓也奔走相告,送来许多慰劳品。 此一战白袍军正式扬名,赵云在袁军中杀得三进三出,众将无不称赞。 吕布难得再次举起酒杯,亲自向赵云敬酒致谢:“俺吕布平生未曾服过任何人,赵子龙是第一个!” 赵云还礼道:“温侯威震天下,武功盖世,云也敬服已久。” 吕布大笑,慨然道:“某敬将军,并非只因你武艺出众,而是为人磊落,从不徇私,实令人心折。” 赵云也知吕布指他先前多次阻拦,让他下不来台,真色道:“云不敢妄自尊大,只知秉公办事,为主尽忠,仅此而已。” “只此一言,便叫俺汗颜!”吕布慨然一叹,举杯大笑道:“那日交手匆忙,尚未分出胜负,改日定要分个高下。” 张辽趁机劝道:“此次若非子龙冒死相救,后果难料,温侯已至不惑之年,人老不以筋骨为能,今后切记不可再逞勇。” 吕布回头一瞪眼:“俺老了?” 张辽忙道:“不老不老,以将军本事,还能再战二十年!” “不,是三十年!”吕布傲然道:“廉颇七十尚能厮杀,俺身为同乡,更要青出于蓝。” 刘和对众将言道:“兵法云:上兵伐谋。克敌在勇,而全胜在谋,昔日项羽有拔山之力,天下莫敌,却终为韩信所破,皆因无谋也,诸位宜深戒之。” 张辽慨然叹道:“经此一战,某亦有所得,统兵用计,不可只用兵书,否则便是纸上谈兵。” 吕布点头道:“廉颇、赵括可都是你我老乡,当以古人为鉴,但不可弄错方向,别到时候俺成不了廉颇,文远却成了赵括。” 引得众人一阵大笑,吕布再次一一敬酒,此战全胜,还靠众将齐心协力,连从不饮酒的高顺也被强灌了三杯。 刘和见吕布终于打开心结,也与赵云化解恩怨,众将也都和谐相处,心中大感欣慰。 桀骜不驯的吕布,经过这次生死考验,总算作出改变。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有宋宪这些狐朋狗友,在张辽和赵云等人的影响下,定会越来越好。 正欢笑之时,守军来报,张合领兵来降,正在城外求见。 “这么快?”刘和愣了一下,惊喜道:“快快有请!” 众将一起出府衙,带着微醺醉意,迎着夜风,在众百姓的簇拥下打开城门。 张合在马上看到这一幕,大吃一惊,既感动又疑惑。 刘和究竟如何做到吕布这等悍将敬服,又能让众百姓亲切相随的? 见他亲自迎出,毫无防备,赶忙下马上前见礼:“罪将张合慕名来投,还望公子不弃。” 刘和扶起张合,大笑道:“公乃大将之才,绝非颜良、文丑可比,可惜袁绍不会用人,将军此来,不啻于韩信归汉!” 张合大受感动,躬身道:“末将不才,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刘和拉着张合往城内走去,让卢文派人招待部从,众人到府衙见礼,重新摆宴为张合接风。 听罢张合来因,众人无不大骂袁绍,张辽忽然有些懊悔:“早知此计乃许攸所设,当初就该将其斩首。” 刘和没想到张合提前走上被离间跑路的命运,虽说这次换了许攸,但问题还出在袁绍身上。 听说袁绍撤了许攸官职,换郭图为参军,又心中暗喜,再加上一个逢纪,自己岂不是已立于不败之地? 许攸虽说贪财,但从他此次设谋算计吕布来看,步步为营,诱敌深入,若不是赵云超常发挥,吕布必死无疑。 形势一片大好,刘和也忍不住多喝了几杯,不觉酩酊大醉。 夜深人静,皎皎明月,易水如匹练般延伸向东,吕布和张辽坐在城上祭奠死去的同伴。 半晌之后,吕布忽然一声长叹,眉头紧皱,神情凝重。 张辽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今幽州大局已定,可派人将所有家眷接来安住,好生抚养后代,他们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俺非为此事忧心!”吕布背着手看向城外,问道:“文远,伱可还记得那日俺做的梦?” “当然!”张辽慨然道:“若非温侯得此梦预兆,你我焉能寻得明主?” “或许我们都错了!”吕布叹道:“此次俺果真陷入泥潭,若非赵云相救,早已殒命,他莫非才是俺应梦之人?” “赵云与那金龙何干?”张辽正笑着,忽然脸色一变:“赵子龙?” 吕布一把攥住青砖,咬牙道:“若果真如此,俺岂不是还要再降一级?” 感谢各位兄弟的投票和打赏!!! 今天发现有个能发图的功能,大家可以关注一下我,有新战场的时候及时配图。 听说版本更新,很快文章内部就能配图,到时候应该会更方便。 第67章 世家底蕴 第67章 世家底蕴 张辽没想到吕布会如此作想,失笑道:“温侯多虑了,即便赵云是应梦之人,也未必要做臣属,同僚之间相互提携,也在情理之中。” “此言有理!”吕布长出一口气。 赵云已拜刘和为主,要再以赵云为主公,自己岂不要变作家奴? 张辽言道:“其实此事将军不说,谁又会计较?况梦中之事,也不必太过较真,识时务者方为俊杰,今你我得遇明主,能建功立业,此生便足矣!” 吕布微微点头,却又叹道:“但救命之恩,如同再造,此次欠下赵云如此大的人情,不知何时才能还清。” 张辽笑道:“赵子龙为人磊落,在他看来,只是奉命行事而已,绝不会挟恩图报。此番脱险,你最该感谢之人,还是主公。” “这我岂能不知?”吕布点头道:“某一向做事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有恩必还,赵云拼死相救,若不回报,必成心病。俺看赵云既不好色,亦不贪财,何以为报?” 张辽想了一阵,言道:“我倒有一个拙计,就怕惹将军动怒。” 吕布摆手道:“你我之间,何必如此?有话但讲无妨。” 张辽言道:“以我观之,赵云文武双全,品行高亮,又极受主公器重,将来必能飞黄腾达,将军一向疼爱小玲,何不招其为女婿?” “嘶——”吕布沉吟片刻,忽然双目放光,抚掌大笑道:“妙哉!如此既能报恩,俺还比他长了一辈,这回可赚大了,哈哈哈——” 次日一早,刘和奖励三军,擢赵云为平北将军,仅次于吕布,众将心悦诚服。 又命张合继任扫寇将军,拨三千人马训练大戟士,这是袁绍当年用来对付公孙瓒白马义从所建,改名钩枪营,由张合训练,今后专门用来对付骑兵。 昨晚刘和在席间就与张合讨论此事,其所用武器大戟类似于钩镰枪,又结合岳飞对付铁浮屠的战例,二人交谈甚是投机。 大戟士以守为攻,前军持盾,武器藏于盾牌之下,当骑兵冲锋射箭时,用皮盾护身,待骑兵近身时发动反攻。 先抛洒沙尘,再用大戟钩扎马腿,后排另有弓弩手发动反击,破坏骑兵阵型,前军倒下,后军不战自乱。 在刘和看来,河北四庭柱,颜良、文丑不过是武夫,高览还不如麹义,麹义又高傲自大,都不堪重用,唯有张合才是真正的将才。 但张合一向为人低调,从不张扬,未能引起袁绍足够的重视,不过这也是他能活到三国后期的重要原因。 众将散去之后,吕布单独与刘和商议,他逃出长安时,将家眷留在河内张扬处,今幽州稍定,准备将其接来。 吕布主动接回家眷,证明他已经归心,刘和心中暗喜,却又蹙眉道:“今我与袁绍交恶,此人心胸狭隘,就怕经过冀州,被其报复。” 吕布言道:“此事俺已有思量,还找许攸相助,近来常有商队往来幽州,可借商队护送。” 刘和笑道:“此计可行,温侯可先派人到中山,请甄尧相助,另外告知许攸,秋后范阳要收购大批粮食,只要他能办成此事,有多少我们收多少。” 吕布大喜道:“多谢主公。” 刘和慨然道:“我该感谢温侯才是,若无当日温侯相助,岂有今日之局?大丈夫立功名,不过是为封妻荫子,诸位为汉室洒热血、抛头颅,安置诸位家眷后代,便是我职责所在。” 这句话正说到吕布心坎上,点头道:“主公所言极是,俺吕布此生别无所求,但愿妻子平安,兄弟富贵,便足矣!” 说起此事,刘和也想起赵雨来,这种事他不去安排,赵云绝不会主动提出,便派尾敦带人亲自去接,顺便商议收购秋粮之事。 正准备派人打探中原各处消息,卢文带着一位少年前来拜见,正是卢植之子卢毓,面目清秀,头上也挂着孝,卢植此时已死两年。 见礼之后,卢毓言道:“小子还在居丧期间,本不该出门见客,但家父临终有遗言交代,故冒昧来见。” 刘和听得心中惊叹,看看人家这举止言谈,很难相信竟是十来岁的少年做出来的,堪比孔融让梨。 刘和言道:“卢公乃海内大儒,当世楷模,我于洛阳伴读时,曾有幸聆听左右,若有空闲,定要亲到坟前祭扫。” 卢毓叹道:“家父避祸上谷时,亦曾多受刘公厚待,临终留下兵书五卷,本打算留于公孙瓒,助刘公匡扶朝廷,未料……” 刘和没想到还有此事,慨然道:“卢公为人刚直,文武兼备,也幸亏他早走一步,若知公孙瓒忤逆犯上,残害忠良,恐要被生生气死。” 卢毓点头道:“小子也为此庆幸,今天下扰攘,王纲不振,公子乃汉室宗亲,矢志扶正社稷,吾尚年幼,还不足以为国家效力,故将兵书献于公子,略尽绵薄之力,也算了结家父遗愿,公子幸勿推辞。” 刘和忙起身谢道:“卢公所留,必为传世经典,公子慷慨相赠,在下岂敢不受?我定当继卢公之志,匡扶朝廷,平定四海,告慰老人家于九泉之下。” 卢毓命人将书简带进来,交给刘和,更不受挽留,抱拳道:“小子服丧在身,不便久留,告辞!” 刘和无奈,亲自将他送出府门,目送二人远去,此时才注意到卢毓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刚才一番交谈,卢毓的言行仿佛有模板一样,丝毫不见孩童的淘气或胆怯,一看就是教养极深的贵族子弟。 这要是放在后世,又要被无知之人嘲笑教条古板,抑制个性发展,没有童年乐趣等等。 但他们不明白,这就是家族的传承,世家的底蕴,只是这个起步,就比普通人快了不止十年。 当其他孩子还在撒尿和泥,解放天性时,人家已在参读圣贤书,在思想里埋下家国天下的种子,等成长起来,目光眼界早已远超同龄人。 虽说门阀士族是每个王朝的毒瘤,但也不能一棍子打翻一船人,其中不乏家风优良,人才辈出的世家,许多历史重大转折点,作出贡献的也正是这些人。 “教育还是要从娃娃抓起啊!”刘和慨然一叹。 决心马上在蓟县开办学馆,再穷再难,也要先培养人才,不能光指望那些历史名人。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第68章 深得人心 第68章 深得人心 为保证幽州顺利发展,刘和将战线前移至易水,以范阳、易京为界,保护境内。 转眼三个多月过去,刘和大败公孙瓒,治政安民,消息传出后,躲藏各地的百姓逐渐回归。 幽州诸郡,以右北平最为忙碌,逃往辽西、辽东的百姓大举回迁,初时有万余,近来虽有减少,每日也有千人。 徐无山中一条小路上,有两人身背行囊漫步而行,只见四野苍翠,田地整齐,官兵百姓都在一起开田挖渠,一片和谐。 年纪稍长者面目清隽,留着一撮山羊须,头戴方巾,一副文士打扮,看向四周慨然道:“军民团结,不想刘和竟有如此治政之能,看来尤甚其父,真可谓青出于蓝。” 旁边一位面色微黑,相貌敦厚之人点头笑道:“刘和毕竟早晚陪王伴驾,深知治天下之术……” 文士揪着胡须不屑道:“当今朝堂,朽木为官,虎狼执政,若有治国之术,天下何至于此?” “师兄小声说话。”那人穿着看起来像随从,不想却是师兄弟。 文士冷嗤道:“天下之事,自有天下人议论,若非有痹症,何必塞民之口?” 正走过前方县界,便见一队兵不像兵,民不像民的年轻人正在树下乘凉,见了二人马上起身,不由分说便围了上来。 青壮之人上前一步,沉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敢抢劫不成?” “瞎了你的狗眼,没看我等穿着官服?”带头之人不满道:“我们专为安置外来流民,以为走山路就能逃脱?老子在这活了三十年,外来的一只野狗都休想蒙混过去。” “尔等担任何职?” “我是治安长,守了好几日就为抓你们这样的!” 那人拿出一张脏兮兮布满褶皱的绢布,拿到二人面前,“先画押,稍后到了县衙登记户册,送去挖水田。” “劳动契约?”那人愕然道:“这是何物?” “咦?原来是个识字的!”那人打量着二人,点头道:“既如此,就送去县衙,现在干活的不缺,就缺识字的。” “我自愿加入幽州户籍,拥护大汉江山,遵守幽州政令……” 二人都被上面的内容吸引,正看之时,已被人拿出朱砂按上手印:“先不必急着看,到时候都得背!” 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几人架着往山下走去,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上面已经坐了不少逃难的百姓。 那文士大怒,挣扎大叫道:“岂有此理,吾乃管幼安。” 后面那人正小心收着约书,闻言大骂道:“管你们吃住就不错了,伱还想管油盐?读书人一向得寸进尺,先拉去挖渠三天再说。” 二人被推上马车,文士怒气不休,倒是那青壮之人呵呵而笑,言道:“师兄,既来之则安之,你我既然先来试按虚实,不如切实感受一番幽州新政。” 文士怒道:“吾堂堂青州一条龙,安能受此屈辱?” “老家伙,你最好老实点!”车上一名面目黝黑的络腮壮汉冷声道:“到了这边地界,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老子诨号‘过江龙’,一样心甘情愿主动来投,别不知好歹。” 文士气得吹胡子瞪眼,青年人问道:“诸位既是绿林好汉,何等逍遥快活,何必要主动投靠官府?” “若不是公孙瓒,谁愿做匪盗?”那人拿出一张告示,“这上面说得很清楚,一日为贼,终身为贼,就算我们逍遥快活了,也是给子孙后代蒙羞,弄不好是要断子绝孙的。” 另一人嘿嘿笑道:“多亏刘公子仁德大度,我们现在归顺,不但分房分地,每日干活还有工钱,半年盖新房,一年娶媳妇,三年生娃娃,十年抱孙子……” 有人嗤的笑了一声:“十年就抱孙子,那是你的吗?” 车内顿时哄然大笑,完全没有一丝被官兵抓捕的恐惧和不安。 那人看着榜文,点头叹道:“治民不过使其安居乐业,知荣辱廉耻,刘和此举可谓深得人心,高——实在是高!” 文士斜睥一眼,不屑道:“有多高?” 那人答道:“刘和此举,非但教人向善,还将土地归还民间,以土地安民,自然人心稳固。” 二人听着车里的人憧憬未来,一片欢笑,也有些好奇起来。 那人忍不住劝道:“师兄因朝堂昏暗,不愿出仕,但有此明主,若不施展一身所学,岂不如宝珠蒙尘,令人惋惜?” 文士淡淡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倒要看看,这幽州新政,究竟有何出奇之处。” 那人笑道:“不过这两日看来要做些苦力,我倒是从小吃苦,师兄可要担待些。” 三日之后,二人重新到县衙登记,那文士已走路歪斜,脸上起皮,再也不见先前清高之气,在人群中变成普通的糟老头子。 这几日非但不见官差欺压百姓,还自发抽空干活,他们自己也忙着挣钱,更没有克扣拖欠粮饷之事。 大多百姓都只要地不要钱,等干活累积够了,有了三五亩地,马上拿着地契欣然而去,听说官兵还帮忙盖房,耕牛农具等先租用,等收成下来再交费。 尤其众百姓议论刘和之事,几乎件件都有神迹,邺城受黄龙相助脱困,又在西山仗白虎神威收服吕布,良乡一战火神暗助,烧得公孙瓒全军覆没,比当年光武中兴还要传奇。 二人正感叹之时,却见有人大声道:“敢问哪位是管宁,可是青州管先生?” 抬头看去,却是县令拿着名单站起身来,四下张望,只好出列上前见礼。 县令急匆匆迎出来,大惊道:“下官听闻二位去了辽东,何以如此憔悴?” 原来这二人正是青州名士管宁、邴原,闻言苦笑道:“其间误会,当真一言难尽!” 县令回头呵斥那差役:“本县早已吩咐过,读书之人要优先禀报,怎可如此慢待?刘公子一向敬贤爱士,都被尔等败坏名声。” 差役不满道:“他们实在过分,非但要管饭,还要管油盐,我只好给点教训。” 县令顿足低喝道:“他们是管宁、邴原!” 差役大惊道:“好啊,原来是两个走私盐的,你们想贿赂我?门都没有,来人……” “放肆!”县令大怒道:“本县何时说他们贩私盐?” 差役愕然道:“明府刚说他管我饼盐,普通百姓哪有这许多盐?” 第69章 蒸蒸日上 第69章 蒸蒸日上 “混账——”县令为之气结,大怒道:“还不快向二位先生赔罪?” 邴原忍不住大笑道:“此正所谓风马牛,不相及也!明廷不必与他计较,虽有误会,但无关紧要,由此可见幽州吏治清明。” 县令不敢怠慢,将二人请入府衙,询问辽东之事,后面尚有不少百姓正闻风而来。 邴原问道:“先前那些官差,并非府衙差役,不知现任何职?” 县令言道:“刘将军改革新政,将原先里正、伍长等尽数更换,不再由各地乡绅担任,而选当地豪杰充任,协助我等稽查人口、登记户册,监督耕作等,则事半而功倍。” “此计高明!”邴原恍然道:“这些人虽游手好闲,却又以侠义自居,稍加勉励奖赏,便觉出人头地,自然秉公办事。” 县令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以往我等地方官员,皆要看乡绅豪族脸色行事,稍有不顺,便从中作梗。任用这些年轻人,个个血气方刚,反将那些大族打压,既觉出人头地,又能扬眉吐气,无不尽力办事。” 邴原慨然道:“此举高明之处,还在于税收尽归国库,而不复为豪族侵吞,若能推而广之,可一举革除弊病,大汉将兴矣!” 县令又道:“二位恐怕还有所不知,幽州虽暂时免去一年税收,但官府榜文早已发下,今后赋税只按土地征收,而不算人头,百姓自有其敌,多劳多得,真可谓明主也!” 管宁慨然叹道:“不想我等讨论数年,不得其要之事,在幽州竟已行之有效。” 这县令正是田畴的弟子,见二位名士,自然极力夸奖刘和,将幽州新政仔细讲解。 不到半年时间,刘和广屯田、分土地,聚逃散之民,正准备立学校、兴治教,鼓励生育等等,令二人惊叹连连。 当夜在行馆暂歇,邴原言道:“刘和治政,令人耳目一新,又善于用人,徐邈、田畴等各尽其才,我看该请他们早归中原,为汉室尽力了。”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管宁一直念叨着这句话,半晌才道:“师弟请自便,我还想再去蓟城看看。” 邴原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这个师兄脾气古怪,对朝廷腐朽深恶痛绝,更不屑为官,当初华歆应征上任,割席断交,这次终于松口了。 遂马上向避乱辽东的诸位好友写信,他们当初不得已远走海外,也常叹汉室将灭,报国无门,听到幽州消息,有人还迟疑不决,又有公孙度暗中阻挠,便先推举他二人前来打探情况。 …… 刘和此时还不知他已经威名大振,引起多方关注,已逐渐成长为一方诸侯。 徐水一战结束后,他依旧按兵不动,忙着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幽州形势可谓蒸蒸日上。 军民屯田,将领们也没闲着,赵云、张辽等白天练兵,晚上则与刘和一起讨论兵法韬略。 卢毓献出兵策后,刘和将其与众将共享,张辽也将他的兵书带来,几人约定每日饭后相聚一个半时辰,共同聚会,各展所长。 古代的娱乐活动太少,尤其天黑之后,大家都没有家眷在身旁,实在没什么可干的,此提议自然得到一致认可。 每到晚上,府衙大堂便极为热闹,赵云、张辽、田豫、高顺、张合准时到来,吕布经此一战,也谦逊许多,每日按时到场,认真聆听。 刘和每看到这几员大将,心里便成就感满满,就目前这实力,不敢说比肩五虎上将,至少超过五子良将。 这一日翻到卢植所写一篇“将骄则败”,众人与骄兵必败融合在一起讨论,学古人兵法总觉太教条,卢植可是当世儒宗,士之楷模,他的着述更令人信服。 正说之时,许久不曾开口的吕布慨然道:“诸位之言可谓鞭辟入里,前几日徐水之败俺至今历历在目,令人痛心疾首。俺若早读此书,也不会如此狼狈。” 张辽失笑道:“先前我等曾多次劝谏将军,骄兵必败,只凭勇武非长久之计,奈何将军都当作耳旁风。” “有吗?”吕布一怔,摆手苦笑道:“俺小时候常听老人说,不是自己跌倒不知道疼,今日方知此言有理。” 其实众人讨论的这些,吕布也大多听过,甚至张辽等多次劝谏,但那时候自恃勇武,根本听不进去,此时却是声声入耳。 刘和笑道:“为将帅者,贵在临机决断,最有效之途径,莫过于亲身历练,积累经验,方能有所顿悟。温侯久经沙场,经验已足够,若再加以兵法韬略,必可追古之名将。” 吕布眼睛一亮,凑过来与众人坐在一起:“俺以前打仗,就是一个字:杀!今后定要虚心学习。” 张辽点头道:“主公言之有理,兵书兵法为常式,关键在于活学活用,以我之见,接下来要多做沙盘演练为好。” 吕布忽然一把抓住张辽手臂:“文远,你以前跟着俺,可真是屈才了!” 张辽忙抱拳道:“先前浑浑噩噩,未遇明主,也不过随军出战而已,今既知为汉室效命,建功立业,你我当同心协力才是。” “还有高顺!”吕布又拉过高顺手臂,“俺三人也情同手足,绝不能被刘关张比下去。” 高顺淡淡道:“瞧将军比这人,志气也忒小了些!” 吕布一怔,仰天大笑,张辽、高顺也对视一笑,他们十余年相处,早已相互了解,只是彼此有些隔阂,今日总算彻底化解。 吕布先前将这些部将只当作从属,跟着他冲锋陷阵,从不征求众人意见,近来在刘和主持之下讨论兵法,才发现张辽和高顺的出奇之处。 尤其张辽在用兵方面的见解,令众人不住称赞,进步极快,方知他原来是埋没了人才,更钦佩刘和的眼光。 吕布又向赵云几人抱拳道:“诸位继续讨论,俺对兵法一窍不通,只好先旁听,适才一时兴起,打扰诸位了。” 众人哈哈大笑,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大家互相了解佩服,心思自然也近了许多。 刘和看众将和谐,吕布改变,一时间心情豪迈,慨然道:“我等历经磨难,总算初建根基,今作诗一首以志纪念,与诸位自勉。” 第70章 中山大商 第70章 中山大商 众人这还是第一次听刘和会作诗,都齐刷刷看过来。 吟诗兴起于鸿都门学,如今在士林中极为流行,但做得好的寥寥无几。 刘和起身走了两步,缓缓吟道: “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 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 醉生梦死谁成气,拓马长枪定乾坤。 挥军千里山河在,立名扬威传后人。” “好诗,好诗!”吕布第一个站起来,拍手叫好,总觉得这首诗是专门写给他的。 赵云、张辽几人默默点头,若有所思,此诗既有自勉不屈,又有雄心壮志,直抒胸臆。 田豫叹道:“当今士林,在下听过四言、五言诗,却从未听过七言,主公此句精妙工整,令人叹服。” 吕布大笑道:“你管他四言五言,七言八言,精妙便是好文章。主公做事向来打破陈规,令人耳目一新,推行新政,又做新诗,我等追随创新业,再兴汉室,定要上下焕然一新。” 众人纷纷点头,请刘和将诗写下来,大家传阅,全军一起共勉。 张合低声道:“温侯此论虽高,但颇有奉承之意,却又不着痕迹,在下佩服。” 吕布微微一撇嘴,冷嗤道:“别忘了俺也是混过朝堂的人。” 张合轻轻一叹,若是他有这本事,也不至于在袁绍军中混得如此下场。 半月时间转眼又过,已是立秋时节,袁绍强攻易京不下,又不甘退兵,分兵自东西两路过河,挖掘地道准备直入城内。 与此同时,中原战事也传来消息,果然没有吕布加入,张邈、陈宫等人坚持不到两月便被曹操击败,全军覆没,张邈、张超兄弟被枭首,陈宫下落不明。 刘备得陶谦相让,领徐州牧,又表孔融为青州刺史,袁绍大怒,一个卖草鞋的才当了几天州牧,就与自己对着干,命袁谭出兵攻北海。 长安方面,李傕、郭汜等西凉军还在大乱斗,刘和对此也是鞭长莫及,不知道自己这个蝴蝶效应的影响,献帝还有没有机会东归。 近来冀州各地传出消息,刘和准备大量收购秋粮,许多人闻风而动,都到范阳打探消息,顺便考察组建商队之事。 凡到上谷互市经商,一年内商税减去七成,这对商客来说也是莫大的诱惑,更何况到边塞做生意,利润更高。 正与徐邈商议收粮之事,尾敦终于护送赵雨回范阳,同行的还有甄尧及一支八十人的商队。 再次见面,众人都感叹不已,甄尧更是喜不自禁,自从刘和走后,他每隔半月打探一次消息,每次总有惊喜。 刘和数月内大败公孙瓒,入主幽州,简直有如神助,甄尧终于长出一口气,幸亏他见机早,当机立断亲自北上,准备大力支持刘和。 同行的商队竟是中山大商张世平、苏双,这让刘和大感意外,见礼后问道:“听闻二位曾资助刘玄德起兵讨贼,不知可有此事?” 张世平答道:“公子所言不差,当年幽州大乱,我等被贼人困住,听闻玄德起兵讨贼,索性将马匹钱粮资助于他。后来贼势猖獗,便举族迁徙避祸,隐居太行山中,转眼已是五年光景。” 这两人只在刘备创业初期出现过,后来再没有音讯,不知结局如何,没想到自己又碰到了。 刘和慨然道:“天下扰攘,百姓流离,某身为汉室宗亲,却不能保百姓安宁,实在惭愧。” “我等实不敢当!”二人大惊,商贩在这个时代被人鄙视,更何况还是皇家贵族的刘和? 刘和问道:“二位因何到此?” 张世平言道:“不知公子可还记得一月前为保护一支马队,重责属下之事?” 刘和点头道:“此事几乎引起兵变,但为安民心,不可徇私,在我幽州境内,不管何等身份,都一视同仁。” “公子果然高古!”张世平慨然一叹,抱拳道:“实不相瞒,公子所帮助的那支商队,正是我二人准备重操旧业,从族中选出的第一支商队。正是公子秉公执法,才让我等下定决心,准备举族迁至涿郡,特来与公子商议。” “原来如此!”刘和惊喜不已,欣然道:“今幽州百废待兴,正安置各处百姓,只要二位愿意到涿郡,可就近于范阳安家,先分一百亩地供二位安家。” “多谢公子!”二人大喜,起身跪地谢恩。 作为一名商贩,能有安身之地已是不易,刘和一开口就赏给他们一百亩地,这在他们眼里,和封侯赏赐没什么两样。 刘和扶起二人,笑道:“今州内百废待兴,许多事还需二位鼎力相助,今后大家彼此合作,共同发展。” 苏双感动得热泪盈眶,当即便道:“我二人愿各捐赠五百万资产,以报公子知遇之恩。” “这不是钱的问题!”刘和拉着二人坐下,笑道:“我并非要二位捐赠,而是要大兴产业。杀鸡取卵,涸泽而渔,非我所愿耳,唯有百业兴旺,百姓富裕,才能长治久安。” 二人感激不已,甄尧在一旁也听得有些羡慕,若非甄家只有他掌管家业,也想分一之支到范阳来创业。 刘和又请来徐邈作陪,介绍幽州招商计划,建厂生产、承包工程等等,听得那三人双目放光,既觉新奇又蠢蠢欲动,恨不得现在就回家取钱投资。 酒宴还未结束,三人便喝得酩酊大醉,甄尧毕竟还是官宦出身,稍微能把持得住。 张世平和苏双只是商客身份,平日里想拜见名士都不得其门,更何况受刘和亲自接待?还未喝酒人便激动得有些晕了。 回到府衙,已是掌灯时分,刘和也有些醉意,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鸡汤香味,嗅着味道便来到后院。 果然赵雨正在院里熬鸡汤,新垒的泥炉子与她老家那个一模一样,柴火烧得正旺,一如刘和此刻的心情。 听到脚步声,赵雨转过身来,忙挥手道:“厨房杂乱,公子不要进来,等鸡汤熬好,我稍后送去书房。” 刘和并未退出,反而走到赵雨跟前,问道:“你那日在令兄坟前说的话,可还作数?” “啊?”赵檀口微张,顿时两颊泛红,低头摆弄着树枝,颤声道:“你……伱怎么知道的?” 第71章 组建飞军 第71章 组建飞军 刘和拿出一封信:“这是甄宓捎来的书信。” “她……”赵雨脸红到了耳根,跺脚埋怨道:“她明明说要保密的。” 刘和叹道:“如今我服丧在身,不便谈及儿女私事,但甄宓也是知书达理之人,既知姑娘心意,劝我不可辜负,更何况你兄妹二人对我还有救命之恩?” 赵雨幽幽道:“其实上次若是换了别人,我跟二哥也不会袖手旁观,但公子恰巧就从天而降,所以我……” 原来那日在坟前祭奠,赵云打算丧期满后就去寻找刘备,又放心不下赵雨,便商议将其嫁人。 赵雨当时正在气头上,又舍不得赵云远去,想起在山中学艺的情形,便赌气说她要嫁之人,除非从天而降。 话音刚落,刘和便从天上落下,赵雨以为是大哥在天之灵指引,又见刘和生的俊俏,便动了真心。 刘和言道:“救命之恩,本无以为报,若姑娘愿意,我只好以身相许。” “公子你……”赵雨吃了一惊,又低头道:“我并不想挟恩图报,更何况甄家帮了大忙,又有婚约在先,此事不提也罢!” 刘和叹道:“甄宓来信说明此事,劝我糟糠之妻不可弃,其意早已明了。儿女私事,子龙绝口不提,姑娘若还藏在心中,此事恐怕真要不了了之了。” 赵雨抬头看着刘和,轻咬红唇:“那公子你……也是真心的吗?” “当然!”刘和点头道:“自上次分别后,我可是时常想念姑娘的鸡汤,我更想看到那个活泼可爱的小雨。” “真的?”赵雨瞪大眼睛,俏脸通红,忽然将刘和推出门外:“以后不许再来厨房。” 刘和看着轰然关闭的院门,愣了片刻,摇头叹气,这女人的心思实在难以捉摸。 当晚众人在府衙加餐,喝着香气四溢的鸡汤,赞口不绝,赵雨更为刘和和赵云留了鸡腿,又惹来一通埋怨。 吕布叹道:“俺女儿与伱年纪相当,却整天只知舞刀弄枪,要有姑娘一半贤淑便好了。” “真的?”赵雨惊喜道:“他们什么时候到幽州,到时候必要切磋一番。” 吕布吃惊道:“姑娘也会武艺?” “那当然!”赵雨傲娇地扬起下巴:“若不是在马上,我二哥都打不过我。” 吕布瞅了一眼赵云,大笑道:“如此看来,小玲到此,也不会寂寞了。” 吃喝完毕,张辽和赵云几人演练沙盘,排兵布阵,刘和将吕布叫到一旁,低声道:“温侯可还记得当初之志?” “当初?”吕布微微一怔,旋即大叫道:“起飞?” 众人都看过来,吕布赶紧压低声音,激动道:“主公莫非又要飞天?” 刘和将吕布叫到一旁,言道:“近日探马来报,袁绍挖掘地道,准备直取易京内部,却被公孙瓒发觉,以河水倒灌,死伤两千余人。” 吕布点头道:“易京城内有十余道壕沟城楼,固若金汤,袁绍若从外强攻,至少也要一年时间。” 刘和言道:“幽州大半钱粮都藏在易京,如今百废待兴,急需这批资源。况且三年丧期将满,若不能手刃公孙瓒报仇,叫我有何颜面去坟前祭扫?” 吕布眼中隐隐发亮:“主公之意,要将人马从天上放入城中?” “不错!”刘和点头道:“地道不通,唯有飞天可破。” 吕布闻言一阵激动,却又忧心道:“易京坚固,若无外援,一两人从天而降,无异于飞蛾扑火。” 刘和言道:“所以我准备组建一支飞行军,但数量有限,非温侯之勇,不能当此大任,先以杀进揽月楼为目标,温侯需带多少人?” 吕布双目放光,紧握双拳:“三百足矣!” 刘和正色道:“不过此事极为危险,需先加以训练,轻则骨折伤残,重则有性命之忧。” 吕布抱拳道:“主公此言差矣,大丈夫建功扬名,何惧生死?俺训练骑兵,也有不少伤残,既然参军入伍,就不怕流血丧命,若瞻前顾后,贪生怕死,不如回乡种地。” 刘和点头道:“温侯言之有理,不过此事比之骑兵更难百倍,要想起飞,需先练着陆,我先前仓促行事,险些就有性命之忧。此事还要温侯自行摸索,其间凶险,望温侯熟思之。” 吕布大笑道:“俺生平最喜冒险!自边塞草民到朝堂面圣,不敢狂言看透世事,也算历经沧桑,平生已无所求,唯独不曾登天过,不管任何后果,俺都情愿一试,虽死而无憾!” 刘和道:“我已命人准备飞翼,温侯先选心腹二十人,三日后随我试练,若是可行,再推而广之。” “遵命!”吕布大喜,转身就往门外跑去。 张辽急问道:“温侯,今日不探讨兵法了?” 吕布摆手道:“俺能上天,还要兵法何用?” 张辽一怔,摇头叹息,这吕布除了习武练兵外,其余之事都是三天热情。 其实再做热气球,刘和也没多大把握,毕竟这个时代的资源只能用兽皮,目前看来牛皮和羊皮最好,燃料也是大问题,如果用木炭,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原本他只想再试两三个,从空中往揽月楼放火,造势惊吓公孙瓒,但张世平和苏双的出现,却让他决定尝试打造空军。 昨日一番真诚交谈,才知这两人虽以贩马为业,但暗地里却开铁矿,带来一百套钢刀,锻造技术极为精湛,这让刘和又看到了希望。 后世很多先进的东西,他并不是不想尝试,而是生产力跟不上,汉代冶炼技术最高也只是百炼钢,只有禁军才能佩戴这种武器。 军中将士武器还有不少铜制,长兵器多用木杆,哪有许多铁供他折腾使用? 苏双所招募铁匠中,有三人是当年董卓火烧,从皇宫逃出的工匠,专为皇宫护卫打造兵器,这就是掌握了当下最先进的技术。 刘和已派人从蓟城调派木匠,准备先做几个滑翔翼,让吕布训练飞行技术,热气球再另行尝试。 在这乱世之中,还是要多培养工匠、医者,这些被儒家贬低的末流,光请那些指天画地,只会抨击朝堂,品评他人的腐儒,是拯救不了大汉的! 真正能做到卢植这样学为儒宗,武能平乱的大儒,古往今来,也屈指可数。 第72章 官营产业 第72章 官营产业 次日与甄尧、张世平考察范阳西部一片地区,准备在这里开设三百亩集市,供南北客商集运物资。 另在徐水上游山中,准备选址建造冶炼厂,此处距离张世平他们的铁矿不远,又利于在山中采煤,刘和准备建第一座军工厂。 汉代的冶炼主要还靠木炭柴火,将太行山的煤炭资源利用起来,便能提高沸点,只要炼出钢铁,可不仅仅是加强武器装备这么简单。 说到底,这一切都需要花钱,战争更要以经济为基础,钱粮紧缺还是当务之急,所以刘和决定先规划集市,为收粮做准备。 正商议规划时,阎柔派人来报信,轲比能准备用十万头羊、三万头牛、五千匹马来换物资,数量巨大,他不敢做主,特来请示刘和。 刘和让徐邈继续陪同,先回府衙,看了书信中所列的物资,除了粮食、布匹等生活物资外,竟还要铁和武器。 卢文言道:“久闻轲比能一直学习中原文化,效仿大汉政令,执法公平,不贪财物,统一鲜卑各部,此人狼子野心,若加以纵容,只恐养虎成患。” 刘和言道:“胡人为储备过冬物资,常于秋后寇边劫掠,若不购换,必会铤而走险,兴兵来犯。” 卢文蹙眉道:“今幽州府库各地空虚,我兵粮短缺,尚需外购,若助以钱粮,岂非如割肉喂虎?” 刘和言道:“牛羊也是我境内急缺之物,尤其耕牛,各地甚至都用战马替代,此非长久之计。若得到这批牛羊,明年春耕,幽州田亩必可翻倍。” 夏侯兰蹙眉道:“胡人生性残暴,贪得无厌,一旦售以大量物资,待其势成,恐遭反噬。” “胡人一向欺软怕硬,若朝廷强盛,他们自会年年上贡,安敢犯境?”刘和冷笑道:“我只提供粮食、布匹和食盐,而这些物资,也只叫他恰好能过冬而已。” 卢文言道:“但轲比能所提供的牛羊物资,能换十万石粮草,必有屯粮练兵之意。” 刘和笑道:“二位所说的乃是幽州市价,我与轲比能乃是边贸往来,自然另有定价。如今粮食不仅幽州急缺,就是中原也极为吃紧,而这些牛羊到冬天,恐怕要冻死一大半,其间的价值交换,岂可以常理论之?” 卢文蹙眉道:“如此待价而沽,投机钻营,恐对主公名望不利。” 刘和大笑道:“先生毕竟是读书人,不懂经商之道,此事我自会另选他人去办。” 要让这些儒家弟子去做生意,那可真要亏到姥姥家去,尤其对这些异族胡人,更要拉开差价,不压榨他们就是资敌,这钱赚的并不亏心。 当天晚上,刘和又宴请张世平、苏双,二人受宠若惊,他们何时受过如此礼待? 刘和言道:“都云商人重利无义,二位世代经商,两家又是世交,足见也是信义传家。” 张世平慨然道:“承蒙公子夸奖,我等虽为贱民,但深知善恶有报,祖上传下规矩,凡事要以善为先,从不敢做违背道德之事,每年铺路盖庙,赈济灾民,只为多积阴德,子孙兴旺。” 刘和问道:“不知二位子弟子孙几人,可有善治产业者?” 苏双答道:“张兄有子三人,在下膝下二子,孙子各有二人,各选一人继承家业,倒也还算精明。” 刘和言道:“二位子孙满堂,当真可喜可贺,只是世代如此传业,虽家道殷富,恐难以出人头地。” 苏双苦笑道:“我等何尝不知?但既为商民,便出仕无门,不为朝廷录用,如之奈何?” 张世平言道:“实不相瞒,先帝当年卖官鬻爵,我等也动过心思,但终究觉得来路不正,恐为人所笑,只好作罢。” 刘和笑道:“其实商道一样能为国效力。” 二人一怔,茫然看着刘和,自汉以来,百姓分为士农工商,朝廷自上到下,连工匠都对他们嗤之以鼻,何谈为国效力? 刘和言道:“商人为朝廷所弃,为百姓不喜,只因多为图私利,行钻营之事,若能为国家谋利,又当如何?” 苏双愕然道:“如何为国家谋利?” 刘和言道:“为国家谋利,自然就要为朝廷经商,以官府名义做营生,可叫做官营。” 二人对视一眼,张世平抱拳道:“恕我二人愚钝,不能领悟公子之意。” 刘和笑道:“简单来说,二位以往做事,都只为自己赚钱,是为图私利,自然为人唾弃。若能为朝廷赚钱,此为公利,便是大义……” 遂简单向二人介绍国企机制,结合现状,听得二人目瞪口呆,原来是将家族产业转为官营产业。 苏双大张嘴巴,半晌才倒吸一口冷气,颤声问道:“公子之意,莫非我等也能做官?” “当然!”刘和点头道:“我准备成立商曹,二位若有兴趣,不妨一试。” 张世平胡须颤抖,蹙眉道:“可我等既无乡绅官府举荐,更无名望考核,如何做官?” 汉代仕途都是察举制,他们这些商人,即便腰缠万贯,也难以得到地方举荐,越富裕的越被那些名士鄙夷,认为他们的资产都是巧取豪夺。 尤其在汉末世家垄断人才之后,寒门子弟都难有入朝机会,更不要说商客,谁要是举荐这些人,必会被人所笑,搞不好就会身败名裂。 刘和摆手笑道:“在幽州无需顾虑这一条,更无需功名举荐,唯才是举,自认有一技之长者,皆可毛遂自荐。” “多谢公子!”二人激动不已,忙跪在地上:“我等愿为公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快快请起!”刘和扶起二人,言道:“商曹之事还需从容计划,不过眼下却有几件要紧之事,只要二位能顺利完成,便算完成考核。事成之后,可拜商曹从事,从此踏入仕途。” “公子真乃我等贵人,主公有何吩咐,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二人激动得热泪盈眶,数代人都无法摆脱的命运,竟在刘和面前开了一条康庄大道。 刘和举杯示意先喝酒,等他们情绪稍微平复之后,才说道:“近来我虽放出消息,准备大量收购秋粮,但许多粮商不愿前来,不知二位有何对策?” 第73章 商业炒作 第73章 商业炒作 张世平思索片刻,答道:“幽州地处偏远,运粮本就消耗极多,经过冀州境内,袁绍必会加以阻挠,又要打点疏通,除非将粮价提高三成以上。” “三成不行!”刘和双目微凛,决然摆手。 张世平蹙眉道:“若非如此,恐无人敢冒险前来,当今乱世,粮比金贵,一旦运粮,甚至可能被人打劫,除非利润极高,否则谁敢冒险外出?” 刘和言道:“我的意思是三成太少,至少要提高一半。” “啊?”张世平吃了一惊,疑惑道:“主公此举,非经商之道,恐怕要吃大亏。” 刘和笑道:“目前最要紧的并非粮价,而是粮食,无粮一切皆为空谈。” 资本论说过,超过一半的利润,就会有人铤而走险,超过一倍便可践踏法律,真正赚钱的方式,都列在法律之中。 张世平毕竟久经商场,何等聪明,赶紧提醒道:“若主公诓骗粮商,恐失信于天下,得不偿失,请主公三思。” 刘和言道:“二位放心,吾既矢志兴汉,便不会胡作非为,先将粮价炒起来再说。” 二人将信将疑,但也明白刘和说的是事实,没有粮商到幽州,一切计划都只是徒然,先提高粮价要紧。 苏双又问道:“主公方才说要与鲜卑谈判,不知作何营生?” 刘和言道:“也是卖粮!我们缺粮,鲜卑人更缺粮。” 苏双吃惊道:“主公将粮食卖给胡人,必会受人唾骂,刘公当初开通互市,也只是交易食盐及药材,绝不提供粮草,若使胡人壮大,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中原从上到下,大多数人对异族的态度一致,随时保持警惕打压,连商人都是如此,宁可不赚钱,也不愿做汉奸,这一点让刘和大感欣慰。 从古至今,一致对外的民族凝聚力始终未变,都说汉人没有信仰,其实这种家国天下、敬天法祖的民族情怀,正是每个人最崇高的信仰,也是华夏文明传承的精髓。 刘和笑道:“二位不必忧虑,我只让他们勉强过冬而已,否则胡人铤而走险,入境劫掠,必为大患,尽快将二子带来,我自有安排。” 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商议如何提高粮价之事,到半夜才尽欢而散。 次日刘和将炒粮之事全权委托甄尧,便自去忙碌,如今身为一方诸侯,已是日理万机。 接下来短短三日时间,范阳的粮价每斗涨价二十钱,这让打探消息的各路商家吃惊不已。 正常来讲,秋粮收割后,粮价会降到最低,粮商们大量收粮,到年后或夏季再高价转卖出去。 前几月涿郡的粮价高达五百钱一斗,却有市无价,直到刘和到来,才逐渐恢复正常,半月前降到三百钱,正当大家以为要降到刘虞时期时,忽然又有涨价的趋势。 结合刘和准备大量收粮的消息,粮商们四处打探,终于打听到内部消息,幽州已无粮食过冬,有人趁机暗中屯粮,准备买断粮食,高价卖给刘和。 一时间涿郡豪族先行动起来,各处收购粮食,粮价已涨到四百钱,中山、河间等地也有粮商开始进入范阳。 范阳原本门可罗雀的酒楼,近来人满为患,连茶楼酒肆也设立床位赚钱,熟人相遇,先问今日粮价几何。 早有细作将消息报知袁军大营,袁绍这两月正为苦攻易京不下恼怒,闻报大怒,传令各郡县严加盘查,不得任何粮车进入幽州。 郭图劝道:“主公不可如此,今中原大乱,南方商路早已断绝,能向幽州卖粮者,皆冀州豪族大商。幽州粮价已快涨到一倍,若严禁卖粮,断人财路,必会引起境内不满。” 袁绍冷哼道:“刘和之所以未出兵,皆因钱粮不足,某正要将其困死边境,不战自败,此等愚民商客,不知国之大事,不必管他。焉知某计?” 郭图劝道:“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主公若阻士民之望,乃失道也,不可强令制止。” 袁绍不满道:“若任刘和肆意收购粮食,岂非养虎为患?” 郭图笑道:“只需提高边境沿县关税,叫粮商无利可图,自然望而却步。” 袁绍抚须笑道:“公则言之有理,先提高关税,再另增一项超运税,凡出境粮食超过五十石,再加三成税收。” 公文发至各地,立刻引来一片谩骂,上到官吏名士,下到普通百姓,粮商不收粮,百姓们也少了一笔收入。 邺城之中,许攸更是暴跳如雷,听闻是郭图献计,当即拔剑大喝道:“郭图老儿,我誓杀汝!” 长子许平急道:“父亲,我们已收了二十万石粮食,这该如何是好?” 上次许攸倒卖军粮,因张辽放他一马,特送五万石粮草做人情,张辽投桃报李,告知他刘和准备大量收购粮食,让他早做准备。 这几日听说范阳的粮价涨了一倍,冀州粮价也跟着涨了四成,许攸又趁机收了一批,父子们正美滋滋算着利润,这两日准备雇车运往范阳。 这一道公文发下,无异于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比割他的肉还痛。 许攸举剑剁碎公文,脸色铁青,先前被免官,再无法染指军粮,本就断了一条财路,如今好不容易得知消息,占了先机,谁知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找刘能!”许攸想了一阵,扔掉宝剑快步到后堂更衣,吩咐道:“速去备礼、备车!” 刘能正是袁绍妻刘氏之兄,刘氏极为貌美,袁绍对其十分宠爱,此次收购粮食,刘家也准备大赚一笔,也收了不少。 若能说动刘氏向袁绍求情,此事或许还有转机,不然今年的粮食,大家都要砸手里。 驾车来到刘家,命人传报,果然刘能也面色不虞,八字眉气得倒竖起来,正喋喋不休大骂郭图和袁绍。 许攸反劝道:“其实此事并不能全怪郭图,今刘和已渐成气候,主公不得不防,只怪你我一时着急,考虑不周。” 刘能跺脚道:“我这里十万石粮食无处堆放,若不卖不出去,马上就要发霉腐烂,钱可都是从府库挪用的,此事若被主公察知,必死无疑。” 许攸心中暗喜,长叹道:“如此看来,唯有一条路可走。” 刘能忙抱拳道:“先生一向智计过人,有何高见?” 第74章 宫廷玉液酒 第74章 宫廷玉液酒 许攸言道:“主公向来疼爱三公子,甚至有意以其为后,只因年纪尚小,寸功未立,故隐而不显,你可知道?” 刘能点头道:“此事我岂能不知?但与收粮之事有何相干?” 许攸捻须道:“主公已然发下榜文,要收回成命难如登天,唯有让三公子参与此事,我再请人联名上书,有逢纪暗中相助,便有转机。” 刘能疑惑道:“三公子年纪尚小,从未参与军务,恐主公未必肯信。” 许攸言道:“有志不在年高,孔融三岁让梨,甘罗十二拜将,只叫主公知三公子胸藏大志,有意为其分忧,有此心意,无论成功与否,主公定会大喜。只需刘夫人稍加劝慰,暗中推波助澜,促成此事,三公子便可名利双收,一鸣惊人。” 刘能大喜,忙躬身道:“愿闻先生高见!” 许攸言道:“公用府库钱款私自收粮,此乃死罪,可说成是帮三公子做事,便情有可原。” 刘能点头道:“此计可行,但粮食积压手中,如何是好?” 许攸道:“另外可请三公子献策,将运至边境不得外出之粮,命当地官府以四百钱收购,叫冀州各家不至于亏本,自然怨气减少许多,还会感念三公子之德,主公定会应允。” 刘能急道:“先生有所不知,我所收粮食,大多超过四百钱,范阳粮食已涨到五百多钱,如此岂非吃大亏?” 许攸笑道:“此计之妙便在于此,待各地粮食收完之后,却暗中运送出境,再以高价卖到范阳即可。” 刘能皱眉道:“主公因不愿卖粮到幽州,才下令提高关税,此计恐怕不通。” 许攸冷笑道:“那郭图鼠目寸光,只知粮食运到范阳,乃是资敌,却不知幽州凋敝,非但缺粮,却更缺钱。如此高的粮价,一旦大批涌入范阳,他无法尽数收购,必会失信于天下,身败名裂。” “哎呀,妙妙妙——”刘能拍手大叫道:“先生果然智计过人,在下佩服,以后三公子之事,还要多仰仗先生!” 许攸笑道:“三公子形貌俱佳,极似主公,若真有大志,继承这袁氏基业,非其莫属。” 刘能喜不自禁,正在此时,家将来报,因各地公文发下,粮车遇阻,范阳粮价已将近六百钱一斗,有市无价。 “我现在就去见三公子商议此事,先生请自便。”刘能迫不及待,匆匆而去。 许攸告辞出府,思索片刻,又往崔家和审家赶去,这几日听说他们高价收粮,也囤了不少粮食。 …… 冀州突然下令提高关税,范阳境内一片哗然,打探消息的各路商家捶胸顿足,大骂袁绍。 范阳境内的秋粮早被抢购一空,零散商贩也已出手,粮食集中在几家大商手中,粮价又一次暴涨,都懊悔不迭,开始动身就近去收粮。 甄尧和张世平却慌了,他们高价收了大量粮食,冀州粮食却运不过来,这岂不是亏得要吐血? 甄尧几次寻刘和不见,只好请徐邈去求见,再等下去,他们的家产都要搭在里面。 徐邈自范阳打听到督亢亭,才找到刘和,见他正在摆弄瓦罐,急道:“主公,袁绍严令各地运粮到幽州,粮价居高不下,这该如何是好?” 刘和笑道:“不必着急,有人比我们更急。” 徐邈顿足道:“甄尧、张世平他们可是诚心为主公出力,如此作为,恐令人失望。” “我说的是许攸!”刘和回头,见是徐邈到来,招手笑道:“景山来得正好,我正准备派人去请,来来来——” “找我何事?”徐邈疑惑地走过去。 刘和笑道:“素闻景山好酒,对品酒颇有心得,来尝尝我这酒如何?” “唉!”徐邈摇头叹息,“目下形势紧急,主公竟有闲情在此品酒,若传出去,岂不是……” 话说到一半,徐邈忽然脸色大变,如蛇一般盯住刘和手中的酒壶:“此为何酒?” 刘和将酒杯递过来:“景山先品尝一番。” “竟有如此清澈佳酿?”徐邈双手接过,凑近前深吸一口气,双目放光,大叫道:“好酒!” 汉代的酒可是实实在在的浊酒,喝前要加热,用纱布筛一遍渣子,又叫做筛酒,故有曹操煮酒论英雄。 徐邈手里端的,可是刘和做出来的蒸馏酒,用两口铁锅蒸发酒精,再兑点白开水,虽然还不够纯,但在这个时代已是极品。 徐邈饮下一杯,摸着滚烫的喉头和胸腹,只觉浑身酣畅,不住咂嘴,盯着刘和手里的瓦罐,颤声道:“此酒何名?恐世间绝无仅有。” “宫廷玉液酒!”刘和将拳头大小的酒坛递给他,“再尝尝如何。” “原来是宫廷之物,难怪……” 徐邈伸出颤抖的手,晃了晃,竟仰头就往嘴里灌。 刘和吃了一惊,赶紧劝道:“景山,此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啊!” 话音未落,二两酒便被徐邈一口喝光,打了个酒嗝笑道:“主公有所不知,喝酒需大口,方得其中滋味,痛快——” 刘和没想到徐邈平时看着儒雅深沉,喝酒却是如此豪放,果然有燕赵之士的风度。 “呜——嗷嗷嗷——” 刘和正要问此酒如何定价,却见徐邈晃了晃酒壶,舔着瓶口几滴酒水,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声如老牛一般。 “先生这是何故?”刘和大惊,赶紧劝道:“莫不是此酒不合口味?”“不,我只恨此等好酒,今日才得品尝!”徐邈捶胸长叹道:“枉我自诩品酒无数,自号酒仙,原来不过是井底之蛙,虚度春秋罢了!” 刘和扶起徐邈,笑道:“景山不必如此,此酒今后只会越来越多,若加以调制,滋味还会更加绵长醇厚,保证你喝得痛快。” “当真?”徐邈擦着眼泪,疑惑道:“此酒难道不是从宫廷带出来?” 刘和笑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吾已知此酒酿造之法,今后只要粮食充足,好酒取之不尽。” “邈得遇主公,实乃三生有幸!”徐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目发红。 这个时代的酒和后世啤酒差不多,有人斗酒不醉,其实也就是一箱啤酒而已,这放在后世,大神多得是。 徐邈虽好酒,但突然喝这三四十度的烈酒,已经醉意微醺。 刘和扶着他坐下,问道:“以景山品评,此酒价值几何?” 徐邈眼神迷离,拍着桌子大叫道:“此等宫廷仙酿,千金难求!” 第75章 再受起用 第75章 再受起用 易水大营,连日来公文书信不断,各地名士豪族联名上书,请袁绍收回成命。 甚至有人指责袁绍无权增加关税,幽州、冀州皆为王土,暗示袁绍如此作为,私自划割疆域,便有意自立为王,图谋不轨。 加之前几日韩猛大营又被公孙瓒偷袭,袁绍心情烦闷,将风口浪尖的郭图调至东路,督韩猛所部攻城。 这一日家书送到大营,袁绍看罢转忧为喜,大笑道:“吾儿有明主之资!” 逢纪早已收到许攸密信,故意问道:“莫非是青州捷报?” 袁绍摆手笑道:“此乃三子袁尚书信,不想吾儿年纪尚小,便已挂怀州郡大事,为我排忧解难,献上良策,吾心甚慰。” 逢纪忙道:“主公此言差矣,三公子年底已满十八,既有此胸襟,何不为其举行冠礼?三公子成人,便可统领军政,为主公分忧矣!” 袁绍蹙眉道:“男子二十而冠,此举未免过于仓促。” 逢纪言道:“自春秋战国以来,诸侯为培养子嗣,多提早行礼,文王十二而冠,成王十五而冠。今主公雄视天下,有周公之志,提早培养子弟执掌政事,光大袁氏基业,未雨绸缪,理之当然。” 袁绍闻言心情愉悦,抚须笑道:“元图所言极是,尚儿自小聪慧,又与我酷似,实乃天赐嗣子,今后当令其追随左右,某亲自栽培。” “主公英明!”逢纪暗喜,抱拳道:“事不宜迟,当将三公子仁德之意晓谕全境,收粮成全其一番苦心。” 他与长子袁谭不和,一直为此事顾虑,许攸建议他辅佐袁尚,见袁绍果然对其器重,一颗心总算放下来。 袁绍慨然叹道:“不想子远虽被黜退,却还任劳任怨,为尚儿谋划,人生得此知己,夫复何憾?” 逢纪吃惊道:“原来此计是许攸谋划,此举可谓名利双收,其实先前擒吕布之计,可谓精妙,只可惜张合早有二心,未能尽力,也是无奈之事。” “张儁乂,我迟早要将他千刀万剐!”提起张合,袁绍便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许攸走后,袁绍冷静下来,也觉得此计精妙,但军令已出,无法收回,只能将错就错。 逢纪趁机言道:“有许攸辅佐三公子,必将青出于蓝,不出三年,功勋名望必能超越二位兄长。” “元图所言极是!”袁绍又看了一遍书信,末尾袁尚盛赞许攸之能,吩咐道:“擢许攸为仓曹从事,带袁尚全力经办此事。” 郭图在营中得知消息,大怒道:“许攸竟敢诬我良策,叫我受骂,反为袁尚扬名,岂有此理!” 自此对逢纪、许攸等南阳人不满,暗中联络辛评、荀谌等颍川名士,为长子袁谭拉拢人心。 许攸如愿再受重用,有了袁绍将令,行事更为方便,带着袁尚巡视河间、安平、常山一带,趁机用库银大量收购粮食。 袁尚受到众人称赞,所到之处无不感恩逢迎,年轻人不禁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将粮草集中运至卢水边境,许攸请心满意足的袁尚先回城,自己扮作账房随车队出发,由长子许平押送,进入范阳境内。 此时范阳的粮价已涨到近七百钱,直追当年黄巾之乱时,带着将近五十万石粮草,派别人他实在放心不下。 车马刚到徐水,忽然一件惊天消息传来:中山大商张世平、苏双,听闻刘和整顿幽州,急缺钱粮,主动捐赠家财两百万,粮食三十万石,中山甄家也送二十万石,以为甄宓嫁妆。 幽州钱粮得到极大缓解,一夜之间,范阳粮价直线下跌,降到了四百钱。 许攸震惊莫名,大骂张世平二人,想不通这世上竟有如此愚蠢之人,数倍利润不赚,反而拱手送人? 许平叹道:“当年刘玄德在涿郡起兵讨贼,此二人便资助良马五十,金银五百两,镔铁一千斤,可见虽位卑却心存汉室,实乃慷慨大义之人。” “狗屁慷慨大义,皆是投机取巧之徒!”许攸气急败坏,破口大骂:“张、苏二人资助者,皆为汉室宗亲,不过是企图飞黄腾达,实乃奸诈无耻之商。” 许平问道:“如今粮价下降,我们该如何是好?” 许攸脸色阴沉,良久才咬牙道:“这许多粮食若运回去,路上还有不少损耗,也会为主公及三公子所笑,先到范阳再说。” 半月之间,范阳已不复先前的热闹,街上到处都是哭丧着脸的商客,有些甚至被轰出客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先到的粮商以为要涨价,一直不肯出售,有些人还在倒卖粮食大量囤积,降价时更舍不得出手,到最后全砸手里。 许攸的车队进城时,行人商客目送车队经过,白痴一样的眼神,令车夫随从都不觉低头。 范阳的粮价已降到三百以下,还无人问津,他们还运这么多粮食来,简直愚蠢透顶。 许平在马车内坐立不安,忧心道:“父亲,城外已有几人上吊,这些堆积的粮食无人收购,形势不妙啊!” “慌什么!”许攸眉头紧皱,低声呵斥道:“正所谓否极泰来,大丈夫当临危不惧,不到最后绝不可自乱阵脚。” 很快城内接应的家将前来,禀告道:“今早府衙发下榜文,各地府库已经存满,不再收粮,许多人正在府衙大闹。” 许平吩咐道:“不必管他,先将粮食装进仓库。” 家将在前带路,在城西一处极大的空地上,早已盖好简易库房,将车辆依次接入,卸载存粮。 许攸背着手来到街头,顺着大街望过去,前方路口便是县衙,衙门外有官兵把守,刀枪森森,街上人满为患,许多人吵嚷叫喊,哭天抢地。 许平满脸忧色,叹道:“看来此事刘和也无能为力,我们的粮食要等到来年再售,但这仓库太过简陋,难防虫鼠,若再下雨……” “先不必说这些!”许攸其实也心乱如麻,不耐烦地摆手,准备先回去歇息,冷静思考。 刚准备进门,便听街上有人大喊道:“又有人跳河了……” 马上便有一群人向城外涌去,连挤在府衙门口人也跟着去了一大半,起哄哪比得上看热闹有意思? 许攸冷笑道:“死若能解决问题,大汉早已四海升平。” 第76章 打开格局 第76章 打开格局 粮价涨跌一如这秋日天气,忽高忽低,但总归还是越来越低。 范阳近来闹出好几桩人命,刘和却不闻不问,既然想投机赚钱,就要做好被割韭菜的准备。 在他那个年代,炒股、金融诈骗更是举不胜举,每天天台都在排长队。 府衙之中,刘和正接待邴原,听闻一条龙来了两人,让他喜不自禁,终于吸引来名士,说明自己的招牌已经打了出去。 邴原自右北平到渔阳,再到蓟城,一路访查民情,最终才来范阳见刘和,对幽州治内许多政令赞口不绝。 二人重点探讨划分土地,安置百姓之事,刘和目前所执行的,其实是后来均田制的思路,世家大族掌控土地、人口资源,瞒报逃税,国家府库空虚。 趁着幽州破坏重建,刘和推行新政,但诸多细节他也不清楚,邴原此次实地考察,提了不少建议,补全疏漏,解决民怨。 邴原也算寒门子弟励志成长的典型人物,从小家贫,苦读求学,终于苦尽甘来,后来虽身居高位,依然清贫自守,名垂青史,一生基本圆满。 邴原这种人最为朴实憨厚,又品格忠正,刘和大为满意,当即便任其为劝农从事。 邴原拜了官职,马上便转换身份,抱拳道:“属下避乱辽东时,曾结识不少中原名士,亦收了几位门生,皆因报国无门而叹息,今主公兴复汉室,匡正朝廷,可延请委用,为国效力。” 刘和大喜道:“幽州僻远,人才凋零,吾于蓟城设黄金台,唯才是举,想必先生也已看过,有劳根矩举荐,多多益善。” 邴原叹道:“师兄学识渊博,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惜失望于朝堂,不肯出仕,至今尚在蓟城徘徊,为主公言语所惊。” 刘和言道:“管先生大名,吾仰慕已久,其行为世表,学任人师,于浊世履洁节,已是难能可贵。听闻管先生也在辽东治学教化,从者甚多,既不愿出仕,何不就任燕京学馆,讲学化民,治理经典?” 邴原遗憾道:“师兄乃名相管仲之后,熟读《管子》,深谙治民之策,若只讲诗、书,未免大材小用,惜哉叹哉?” 刘和笑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或许管先生尚有未决之事,逼迫太甚适得其反。” 管宁这种隐士,虽在当时受人推崇,但真才实学如何,后世根本无法评判。 这就像比赛竞技里,没有上场的在观众眼里永远都是最强的,但一旦派上场,也可能不尽如人意。 所以对这种名大于实,却又脾气古怪的人,刘和并不强求,华夏自古以来人才辈出,每逢乱世更是群星闪耀。 有人被卷入历史洪流之中,有人振臂高呼,也有人飘然于外,刘和更需要第二者。 如果诸葛亮没有出山,也绝不会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顶多提一句卧龙隐士而已 当然后世也有不少评论,说管宁不肯出仕,是因忠于汉室,不肯臣魏,那就互相观察观察,大家都这么忙,他现在可没时间跑去蓟城开盲盒。 “也只好如此了!”邴原也知道师兄脾气,无奈叹息。 刘和言道:“我近来军务繁忙,无暇脱身,既然管先生对我那些标语颇感兴趣,我这里再写一句话,有劳根矩一同送去,待境内稍定,便亲自登门请教。” “如此最好不过!”邴原点头,略作犹豫抱拳道:“在下到范阳半月,城内百姓无不议论粮价,有一事冒昧动问。” 刘和笑道:“先生请讲。” 邴原问道:“主公先前发文收粮,以致范阳粮价暴涨数倍,商客争相而来,近日忽得大商资助,莫非早有安排?” “先生所言不差!”刘和对他倒也没有隐瞒。 邴原蹙眉道:“主公此举意在吸引粮商,再以低价收粮,虽可解燃眉之急,但失信于天下,岂非饮鸩止渴?” 刘和笑道:“在商言商,其为利奔走,自知奇货可居之理,先前幽州缺粮,自然粮价变高,如今府库充足,降价也在情理之中。” 邴原见刘和不以为意,起身劝道:“吾闻用武则先威,用文则先德,威德相济,方可成大业!主公自入幽州,用武攘平境内,百姓称颂,正当增修文德,息民养士之时。此举虽有人钻营取巧,咎由自取,但皆因主公而起,必为天下人议论。主公欲兴王业,荡平四海,就该以汉室为正,权诈可用于不臣之贼,而不可加于依附之民。贼为国家之患,不可不除,而民虽良莠不齐,却可训教改正,海不辞浊流方成其大,望主公详察!” 刘和耸然动容,忙起身还礼道:“先生一言,有如当头棒喝,令我有如拨云见日,受教了!” 邴原一席话,瞬间将刘和的格局打开,上升到诸侯霸业层面。 终于意识到,自己还在用后世的小农商钻营思想,为了一点小利自鸣得意,但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已非普通百姓,更不是企业老板。 天下动荡,百姓受苦,他要做的是救国,扫平乱世,延续大汉王朝,为国家甚至民族而努力奋斗,再也不是小打小闹的屁民了。 邴原见刘和从谏如流,大感欣慰,躬身道:“今天下大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主公乃汉室宗亲,肩负大任,吾观袁绍矜骄自大,外宽内忌,迟早必败。若早日收服人心,以孚天下之望,资冀州之殷富,蓄燕赵之士马,据河北之地,成业易如反掌。此乃世祖中兴创业之路也,万不可因小失大。” “当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刘和感慨不已,拉着邴原入席。 刚才这番规划,其实田丰之前已经讲过,但只是还停留在战略层面,邴原则具体到收买人心,这就是企划和运营的区别。 想到这里,刘和更觉得急需一位真正的谋士,田丰只能算战略家,目光长远,洞察先机,这类人还有沮授、荀彧、鲁肃等。 但他们只能做规划,并不善于临阵决策,对于具体的兵法计谋则弱了许多,三国大势刘和早就了然于胸。 虽然从后世穿越而来,但除了一些先见之明,他并不认为凭自己那些本事就能与古人斗智斗勇,更需要郭嘉、庞统这类人才辅佐。 至于像诸葛亮那样内外兼修,周瑜那样文武双全的天纵奇才,暂时还不敢奢望。 第77章 恩威并济 第77章 恩威并济 次日一早,范阳府衙便发出收粮榜文,刘和念众人运粮不易,决定以往年秋粮的价格收粮。 但府库空虚,钱款只付一半,另一半等来年交付,也可在幽州境内买地,或到上谷租赁商铺,任其自选。 榜文发下,百姓欢呼,那些运粮来的商客终于长出一口气,在绝望之中看到一丝希望,倍感刘和恩德。 这些粮食如果他们再运回去,损耗超过一半,就算刘和压低价格收购,他们也情愿出手,更何况是平价? 与此同时,那些高价收粮的投机之人则闹得更猛,以为官府让步,是他们闹事的结果,得寸进尺,上一次流民聚众闹事的场面再次上演。 对此范阳官兵早有经验,一律抓到各地去修路开田,这些人反倒欣然前往,以此躲避债主追款,短短两日城内又安静下来。 府衙外东街再次排起长队,各商家纷纷装车卖粮,这么多粮食放一天就损耗一两石,而且早交割手续,还能优先选地,还在徘徊犹豫的也赶忙加入。 许家大院里,许平看着面沉似水的许攸,急得直跺脚:“父亲,若再去的迟了,府库粮食装满,当真不收我们的粮,那可就血本无归了。” 许攸捻须道:“幽州偌大地盘,各地府库空虚,何止需要百万石粮食?刘和此举不过是收买人心罢了。” 前几日范阳闹得沸沸扬扬,各路粮商咒骂刘和,许攸心中暗喜,这些人能来范阳卖粮,可不是零散商客,背后都是世家豪族,一旦对刘和不满,必会身败名裂。 谁知情况再次转变,刘和竟以平价收粮,这让绝望中的粮商反倒感恩戴德,一片称颂之声。 许平言道:“不管刘和有何目的,但所定价格也算合理,依孩儿看来,已是仁至义尽!” 许攸站起来,负手看向窗外,落叶纷纷,轻叹道:“此次忙碌,一无所获,岂能甘心?” 许平催促道:“我们先前低价收了一批粮,后面所收之粮虽略高,若全部售出,也不算吃亏!” “为父辛苦奔走,正是为盈利而来!”许攸霍然转身,沉声道:“不赚钱,便是亏大了。” 许平无奈道:“如今刘和并不缺粮,这许多粮食无处存放,如之奈何?” 许攸思索片刻,吩咐道:“马上备礼,送至张辽府上,就说为父拜访!” “父亲?”许平大惊道:“你若暴露身份,恐有危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唯有拼死一搏!”许攸拂袖道:“速去安排!” 张辽府中,正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几个孩童在园中嬉闹,前厅空地上,两名少女正在比剑。 白色衣衫的正是赵雨,另一名女子一身戎装,比赵雨略高一头,细腰长腿,扭转腾跃之间英姿飒爽。 刘和正与张辽坐在廊下观战,这女子正是吕布之女吕玲绮,家眷前日便接到范阳,吕布在山中练兵未归,便暂时都在张辽府中住下。 今日特地带着赵雨来切磋,既为拉近感情,也为给赵云做媒,吕布先前就提过此事,想让刘和做主促成此事,其他人他担心赵云不肯听命。 两位美少女刀剑往来,身姿矫健,刘和满脑子却是刚才貂蝉和杜夫人的影子。 一位搅动大汉风云,名列四大美女,一位是让关羽惦记,却被曹操横刀夺爱,果然是国色天香,风姿动人。 即便刘和在后世见过无数美女,在这两人面前全都黯然失色,不仅仅是花容月貌,而是身上的气韵,那才是真正的古典美。 杜夫人是大家闺秀,貂蝉虽是侍女,但在王司徒府中长大,从小培养,也算出身名门。 这是一种洗尽铅华的娇贵之气,与赵雨的淳朴天真截然相反,不过也只能是想想而已,纯粹欣赏古典美。 毕竟貂蝉已对吕布动了真情,而秦宜禄一直奉命保护家眷,与杜夫人也十分和睦。 五岁的秦朗正在后院撒尿和泥,让他和老曹一样直接将其纳为小妾,这事他还真做不出来。 此时已经预定了洛神甄宓,刘和已然知足,更为期待揭开婚纱的那一幕! 正浮想联翩之时,忽然后院传来一阵哭声,秦朗满脸污泥,哭着跑出来,后面跟着一名孩童,虎头虎脑,正在追打。 “小虎,不得无礼!”张辽起身呵斥。 这小家伙正是张辽之子张虎,比秦朗小一岁,但身形更壮硕,经常欺几位负同伴,妥妥的将门虎子。 正要上前阻拦,亲兵送来一份请柬,张辽接过来一看,笑道:“果然不出主公所料,许攸主动求见。” “好生接待!”刘和先回去准备,留赵雨和未来嫂子慢慢切磋。 张辽疾步来到大堂,便见许攸正在等候,抱拳笑道:“张将军别来无恙乎?” “哼,许攸!”张辽拔剑进门,厉声道:“早知上次谋害温侯之计是尔所出,某当时就该将你斩首,竟还敢来范阳见我?” “哎呀呀,将军息怒!”许攸吓得连退数步,手扶桌子才站稳,叹道:“各为其主,吾身为谋士,不得不尽力而为!在下也绝非忘恩之人,先前又多送数车钱粮,想必将军也收到了吧?” 张辽冷哼一声:“若非如此,方才早已将你一剑刺死!趁温侯练兵未归,速速离去,否则被他撞上,在下也保伱不住。” 许攸小心看看四周,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抱拳道:“在下素知将军乃义气之人,故而才敢冒险登门,不计先前送粮之事,也该记当日助尔等出邺城之情。” 张辽沉声道:“邺城中留下许多财物,我们早已两不相欠,今各为其主,休得多言,若再迟疑,休怪我无情,将你抓去请功。” “将军此言差矣!”许攸忙摆手道:“在下早被免职,现在为白身,想必文远也有所耳闻吧?” 张辽转忧为喜,忙收剑抱拳道:“先生此来,莫非是不满袁绍,要来投奔刘公子?” 许攸慨然一叹:“经历此事,吾早已心灰意懒,更何况忠臣不事二主,我已不愿再为官矣!如今专治经营,因恰巧购得《吴子》三卷,素知将军最爱兵书,故冒险送来。” “哦?”张辽眼睛一亮,旋即又无奈叹道:“可惜在下新入军中,尚未立功,身无分文呐!” 许攸捻须笑道:“在下仰慕刘公子已久,只要将军代为引荐,权当奉送,分文不取。” 张辽疑惑道:“既非投奔我主,又何必去见?” 许攸言道:“在下另有要事商议,还要请文远美言几句,促成此事。” 感谢各位的投票和打赏,有大家支持讨论,就是更新的动力! 斟酌再三,决定还是删除女性角色的描写,毕竟这是争霸战争文,感情戏太多容易喧宾夺主。 关于女主和其他女性尽量精简情节,因剧情需要提及一些有名的美女,供大家图一乐。 本书我想侧重于权谋战争,热血男儿征战沙场,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扬大汉之威,播华夏文明。 如果数据还不错,期待能写出圆满的结局,巍巍华夏,四方来贺,全世界都给我说中国话!!! 第78章 勾心斗角 第78章 勾心斗角 张辽先派人禀报刘和,再将许攸带到书房,并非外交国事,只以普通宾客相待。 许攸见刘和态度冷淡,不悦道:“久闻刘公子敬贤爱士,屈己待人,原来皆是传闻。” 刘和冷笑道:“吾所敬者,乃忠于大汉,有意为国效力之贤士,足下乃袁氏幕宾,与我交恶。先前险些没我股肱大将,若非看在文远面上,今日你非但见不到我,也休想再离开范阳。” 许攸脸色微变,强笑道:“徐水之战,各为其主,在下也因此事被免职,想必公子也已知道,今非为公事而来。” 刘和起身道:“阁下有话直说,某诸事繁忙,若无要事,恕不奉陪。” 许攸本想以名士身份抬高自己,没想到刘和不吃这一套,忙道:“公子且慢,在下正为粮草之事而来。” “前几日城内来了一大批粮草,莫非便是阁下运来?”刘和微微一顿,吩咐道:“我已下令府衙收粮,只管运去便是。” 许攸冷笑道:“近来冀州加强边防,严禁运粮,公子如此轻易便收走在下五十万石粮食,未免异想天开了吧?” 刘和淡淡道:“先前幽州缺粮不假,但幸有义士顾念汉室,慷慨相助,已解燃眉之急,阁下若不愿卖粮,只管运回便是。” “既如此,在下告辞!”许攸忽然态度大变,拂袖转身,仰天大笑出门而去。 “且慢!”刘和抬手喝道:“阁下为何发笑?” 许攸在门口停下,扭头斜睨着刘和,捻须笑道:“公子这欲擒故纵之计,对付那些愚蠢商贩尚可,对我许攸却是无用。” 刘和蹙眉道:“何出此言?” 许攸冷哼道:“吾料公子所得粮草,尚不足三成,断难支撑到明春,更休提练兵出征。” 刘和双目微凛,笑道:“吾已得五十万石粮食资助,近来又收二十万石粮,加上各地存余,足有百万粮草,何言缺粮?” 许攸嘿嘿一笑,负手仰天叹道:“看来我许攸还是低估了幽州实力,看来此番费尽周折,实在多此一举,如此便将这粮食运回。” 刘和忍不住劝道:“阁下那些粮食转来运去,至少损失三成,还要耗费大量人力,沿途又有危险。若平价售出,尚可保本,何必如此麻烦?” 许攸看刘和露怯,愈发笃定猜测无误,大笑道:“许某做事,最忌受人威胁,公子既然不缺粮,我宁可将其赠予袁绍,乃至付之一炬,也绝不会卖于你,告辞!” “哼,许攸!”刘和勃然作色,厉声道:“那些粮食既已运到,还想运走不成?” 许攸脸色微变,还是故作镇定,站在门口对着外面侍卫高声道:“堂堂汉室贵胄,大司马之后,莫非要强取豪夺,失信于天下不成?” 如果不是邴原及时劝谏,刘和原计划就是压低粮价强收一波,先渡过这个难关,最后决定以平价收购。 许攸亲自到范阳,他就知道瞒不过此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看看时机差不多,向张辽使了个眼色。 张辽急忙跟上去,将许攸劝回:“先生不必如此,有话好说!常言说得好: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不由分说,便将许攸连推带拉,又请进屋内,陪笑道:“主公,许先生一时之气,此事还有商量余地。” 刘和问道:“阁下如何断定我幽州钱粮不足?” 许攸负手而立,冷笑道:“公孙瓒横行幽州三年之久,不治民生,纵兵抢掠,又将各地府库物资运至易京囤积,官吏不满,百姓怨愤,否则公子只身到州内,何以能振臂一呼,便让公孙瓒众叛亲离?” 刘和点头道:“此言有理,但与我收粮何干?” 许攸一脸精明,笑道:“张世平、苏双虽号称中山大商,但也是在黄巾之乱以前,纵然家富殷实,数年隐蔽山中,粮食消耗必定所剩无几。以吾推算,其所能提供粮食不会超过十万,加上甄家凑足十万已是万幸。” 刘和疑惑道:“先生何以如此断定?” 许攸抚须道:“以吾料之,张世平二人与公子早有联络,亦有意捐赠钱粮,但数量必定有限。若幽州府库果然已充实,又何必故意抬高粮价,吸引各处粮商到此,不惜冒失信于天下之险收粮,岂非多此一举,得不偿失?” “先生果然慧眼如炬。”刘和神色微变,请许攸重新入座,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忧虑。 许攸暗中观察刘和神色,心中大定,得意笑道:“一州之地,所需粮草何止千万?公子此计,只瞒得过那些不懂国事的商民,却瞒不过我许攸。” 刘和见许攸识破计策,强笑道:“不过我已收到足够多的粮食,先生若想提高粮价,却是万万不能。” “哈哈哈,公子此言差矣!”许攸自以为已然拿捏刘和,大笑道:“幽州地处边境,仅与冀州相邻,而袁绍早已加税收粮,冀州粮商皆困于半路,运到范阳的粮食最多不过十万石而已,唯有我这五十万石粮草,才能真正解幽州燃眉之急。” “你怎知……”刘和大惊,坐起来却又意识到自己失态,轻咳一声,有些心虚地问道:“先生此来,便是为说穿此事,趁火打劫?” 许攸摆手道:“吾料幽州不仅缺粮,也急缺钱,公子如此冒险吸引粮商,若逼迫太甚,难免会铤而走险。吾在商言商,行商讲究和气生财,何必闹得两败俱伤?” 刘和暗自松了一口气,态度大变,抱拳道:“不知先生此次登门,有何见教?” 许攸斜坐在榻上,揪着胡须扫视空荡荡的桌案,挑眉道:“纵然幽州急缺钱粮,但公子连杯茶都不上,岂是待客之礼?” 刘和顿时然脸色一沉,拍案喝道:“文远,伱怎得如此大意,将客人带到,却不叫人看茶,成何体统?” “呃……遵命!”张辽一怔,躬身退下。 刘和指指点点骂道:“在下初到幽州,手下皆是些粗人,张辽一介武夫,不懂礼数,让先生见笑了。” 许攸看破不说破,抚须道:“公子乃金枝玉叶,常年陪王伴驾,却到这偏僻边塞之地,与粗野之人为伍,实在委屈了些。” 张辽听着二人议论出门,无奈地直撇嘴,好家伙,我配合主公演戏,还要平白挨一顿数落,这上哪说理去? 第79章 各取所需 第79章 各取所需 不多时张辽命人看茶,许攸喝了两口,这才大感满意,开口道:“在下此来,是要与公子商议,以三百钱的价格卖粮,而且不买地、不租铺面,只要金银财物。” 刘和脸色一沉,不悦道:“先生方才说不乘人之危,怎得又出尔反尔?” “公子少安毋躁,容我慢慢道来!”许攸轻咳一声,侃侃而谈:“今河北四州之地,青州、并州贫瘠,唯冀州最富,袁绍又对公子颇为忌惮,定不会坐视幽州安然发展。若闭塞边城,断绝与中原往来,仅靠边塞胡人,公子要想储备幽州钱粮,恐难如登天。” 刘和点头道:“先生所言不假,袁绍势大,兵精粮足,若有意阻挠,我实难坐稳幽州。” 许攸笑道:“在下此来,正是与公子商议合作之事:其一,我可为公子长期提供粮草,无论春夏皆不涨价,皆以三百论定,以免多费周折!其二,有我在冀州,便可叫袁本初征伐中原,不会侵扰幽州。” 刘和蹙眉道:“先生已被免职,有何办法劝阻袁绍?” 许攸抚须大笑道:“公子忒小看我与本初之谊,吾与袁本初、曹孟德相识已有十数年,乃挚交心腹。此次本初免吾职,不过是为安抚众将而已,只需我一席话,便可官复原职。” 刘和言道:“先生若官复原职,当为袁绍谋划,袁绍早有吞并幽州之意,岂肯善罢甘休?” 许攸笑道:“此事我自有道理,公子不必忧虑,你我若能合作愉快,许某又怎会杀鸡取卵,自绝财路?” “如此多谢先生!”刘和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却又干笑道:“但五十万石粮食并非小数,若不能以地相易,在下实在无力支付。” “无妨!”许攸成功拿捏住刘和,很是大度地一摆手:“这笔钱只需支付三成,明年春时再付五成,剩余的秋后付讫,如何?” “当真?”刘和惊喜不已,当即坐起躬身拜谢:“先生大恩,和定当铭记在心。” 许攸心中得意,慨然道:“公子毕竟乃汉室之胄,为朝廷奔走,吾终究为汉臣,亦当尽一份心力。” 刘和大喜,当即对张辽吩咐道:“快快备宴,上酒,上好酒!” 许攸本待要刘和写下借据,见他如此殷勤,也不好开口,二人来到大堂,很快便备好酒宴。 刘和举杯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先生救我于困厄之中,滴水之恩,今后当涌泉相报。” “公子言重了!”许攸端起酒杯,正要饮下,忽然脸色大变,惊问道:“这是什么酒?” 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只见杯中酒水清澈如琥珀,一眼便看到杯底,他从未见过这等酒。 刘和叹道:“此乃宫廷玉液,唯有招待贵宾,我才取出,请先生品评。” 许攸也双目放光,不过与徐邈那种好酒之人的神色不一样,仿佛发现了宝藏一般,轻轻抿了一口,又仔细品咂,激动得胡须颤抖。 好半天喝完杯中酒,急问道:“此酒价值几何?” 刘和道:“一百八一杯!” “啊?”许攸大惊,愕然道:“如此金贵?” “听我……解释!”刘和慨然道:“此乃天子贡品,三百年前自西域进贡而来,工匠们花费无数精力才留下一点酒曲,自此只在宫中酿制,需用承露盘接天露为水,还有雪莲、人参等名贵药材,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世上竟有如此佳酿!”许攸叹息不已,竟舍不得再倒一杯,嗅着杯子叹道:“不愧为宫廷玉液酒。” 刘和苦笑道:“说来惭愧,实不相瞒,在下仿照宫中之法酿造,只用山泉水,也无那些名贵之物,口感差了许多,让先生见笑了。” 许攸大惊道:“此酒是公子酿成?” “不错!”刘和点头道:“只是太过耗费时间,又要浪费大量粮食,所以只有数坛,幽州贫瘠,别无他物,只好以此接待贵客。” “粮食我有啊!”许攸激动得站起来,忙道:“只要公子能酿出这种酒,粮食要多少我有多少。” 刘和无奈笑道:“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天子还苦盼我勤王,若耽于此事,岂非玩物丧志,舍本逐末?” “公子此言差矣!”许攸激动不已,言道:“此酒当世绝无,又是天子独享,若能售卖到民间,就算不用那些药材,也能价值千金,你可明白?” 刘和疑惑道:“吾大仇未报,君恩在身,岂能以此小道赚钱盈利?更何况吾矢志兴汉,并不打算从商。” 许攸见刘和如此愚钝,暗暗着急,果然这些贵胄子弟不懂商机,只好说道:“先不论卖酒赚钱之事,今公子缺粮,在下可用粮换酒,你我各取所需,岂不正好?” “原来如此。”刘和终于明白过来,颇为心动。 许攸心情激动,离席走到刘和面前:“若公子不胜其烦,忙于公务,亦可将酿造之法告知于我,在下愿出一百万石粮交换,如何?” 刘和犹豫道:“不过这酿造之法乃皇室之秘,不可泄露,否则便是欺君之罪……” “好好,此事暂且不谈!”许攸也知道皇室规矩极多,这种天子专享的技艺,更是严格保密,也不急于这一时。 “只是这一百八一杯,乃是皇宫酿造而成,公子用泉水酿制,这价格也该降一些才是。” 讨价还价,刘和便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想了一阵指着桌上两个杯子道:“那就……大杯八十,小杯五十?” “好,一言为定!”许攸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满面红光,抱拳问道:“不知目下还有多少存酒,我可用那五十万粮食来换。” “只剩五坛!”刘和也十分激动,一咬牙说道:“不过先生果真需要那么多,我可命心腹日夜酿造。” 许攸郑重点头道:“有多少要多少,多多益善!” 刘和警惕道:“此酒酿造极为浪费粮食,先生可不能诓我。” “许某向来一言九鼎!”许攸拍着胸膛,怕刘和还有顾虑,直接说道:“我那些粮食全都交割公子,分文不收,权当作换酒的定钱,如何?” 刘和这才长出一口气,抱拳笑道:“如此我便安心矣!” 第80章 乱世自保 第80章 乱世自保 看许攸喜滋滋跟着尾敦去验酒,张辽遗憾道:“方才主公出价是不是低了些?我看至少还能再提二十石。” “为大事者不拘小节!”刘和自从打开格局,目光也长远了许多:“许攸乃精明之人,要让他诚心办事,唯有以重利诱之。” 张辽不解道:“此酒既有如此高的利润,主公何不自行出售?” 刘和道:“正如许攸所说,河北唯冀州最富,大户豪族极多,幽州残破,此酒我们卖给谁喝?若售去冀州又多有不便,就算卖了钱,也难收粮运回,不如全送给许攸,既可安心稳定收粮,又能交好此人,将来必有大用。” “高,实在是高!”张辽竖起大拇指赞道:“主公此番运筹帷幄,却让许攸自以为得计,其虽获利,却实为主公所用!” 刘和慨然道:“高明的猎人,往往都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张辽若有所悟,点头道:“主公此语精辟,足以刷在城墙上。” “屁精!”刘和笑骂道:“我期待的文远,可是独当一面的大将,而不是阿谀奉承的马屁精。” 张辽抱拳道:“末将对主公钦佩,乃是发自内心,如同泉涌,绵延不绝。” “你最近看的究竟是兵书,还是史书?”刘和失笑道:“这两壶酒一壶赏你,一壶送给许攸,全当人情吧!” 张辽忙摆手道:“此酒如此珍贵,末将岂敢品尝?” “不过是二锅头兑的白开水罢了!”刘和大笑而去。 “二锅头是何等神器?”张辽疑惑不解,拿起酒壶深嗅一口,由衷赞道:“好酒!” 忍不住将刘和桌上那杯喝下,咂咂嘴忽然笑道:“高顺这家伙从不饮酒,成天板着一张脸故作深沉,正好拿去引诱他,嘿嘿!” …… 许攸心满意足回到住处,命许平立刻收拾行装返程,一应车马粮食全都留下,人夫想留在范阳的便在这里看守庄园。 许平惊喜道:“父亲果真见到刘和,将粮食高价卖出了?” 许攸揪着胡须挑眉道:“那是自然,以为父之智,对付刘和这等宫中之人,自然手到擒来。” 许平忙问道:“不知卖出多少钱?” “无价!”许攸挥挥手,打着哈欠去后堂睡觉,刚才闻的酒气太多,竟有些醉意。 次日一早,徐邈带人来收粮,五千士兵忙了一早上,才将粮食运完,看着只留下一辆马车,许平傻眼了。 忙到后堂将正吃饭的许攸请出来,许攸不满道:“何事惊慌?” 许平大叫道:“父亲,刘和失信,我们被算计了。” 许攸微微蹙眉,到马车前看了看,只见里面装着七八坛酒,用的稻草木架固定,抚须笑道:“不会有错,马上出发。” “父亲,你疯了?”许平震惊莫名:“这只是几坛酒……” “放肆!”许攸脸色一沉,吩咐道:“即刻返程,不得有误。” 许平惊疑不定,吩咐安排好的随从驾车出发,留下五十多人看守庄园,修建粮仓,以备后用。 许攸靠在车厢闭目养神,直到过了徐水,才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无奈的许平,笑道:“吾儿不必忧心,为父这半生,何曾做过亏本的买卖?” 许平不解道:“五十万粮食,只换来这几坛酒,莫非金汁仙酿不成?” “虽非金汁,却足比仙酿!”许攸抚须一笑,便将他如何试探刘和,暗中施压叫其屈服涨价,又无意发现商机之事说了一遍。 许平听罢惊喜不已:“如此说来,此酒岂非无价之宝?” 许攸点头笑道:“可惜刘和深居宫中,不知世外人物,坐拥宝山而不自觉,又迂腐天真,为父不虚此行也!” 许平摸着腿边的酒坛,却又蹙眉道:“但如此多粮食送往幽州,岂非资敌?” “放肆!”许攸不悦道:“我卖粮赚钱,与那些商客一样,并非送粮食于刘和。经营之事,怎能说是资敌?” “此言有理!”许平微微点头,又忧心道:“近来常闻刘和乃天命之人,今虽困顿,却如龙困浅滩,一旦得水,便有腾飞之势,若将来……” 许攸淡笑道:“吾亦以为刘和飞天而走,立足幽州,大败公孙瓒,刘氏后继有人。当真百闻不如一见,以吾观之,也不过笼中之鸟,园中之犬,鸣吠有声,却不堪大用!” 许平笑道:“原来一切尽在父亲掌握之中,如此看来,刘和还不如公孙瓒,必非袁公对手。” 许攸吩咐道:“回去之后,将那十万石粮食也送去范阳。” 许平吃惊道:“那可是准备送往濮阳,留给曹孟德的军粮……” 许攸挥手笑道:“今已有刘和这等不谙世事的贵胄子弟,为父赚钱易如反掌,何必再与曹操交易?阿瞒两次欠我粮款未结,今兖州又遭大乱,境内残破更甚幽州,此人诡诈多谋,不可尽信。” 许平慨然叹道:“天下大乱,不知何日才能四海升平?” 许攸双目微凛,捻须道:“若无战事,为父如何获利?” 许平愕然,看着许攸:“父亲常训教孩儿要立功名,成大业,圣贤以治世为德,父亲何必执着于囤积财物?” 许攸正色道:“举凡乱世,功业皆为尘土烟云,当以自保为上!自黄巾以来,各路诸侯无不雄心壮志,强如董卓、孙坚、鲍信、刘岱等英雄何在?唯各地大族安然无恙,可见安家自保者方可存于乱世,自古成王败寇,今局势未明,不可贸然以身相投。” 许平恍然道:“如此说来,父亲在范阳买下那座庄园,并非只为屯粮?” “正是!”许攸点头道:“吾正要借刘和之手大赚一笔,既不可叫他壮大,又不能为本初所灭,如渔者养鱼鹰,为我所用。” 许平忧心道:“但如此多粮食运往幽州,恐刘和脱困壮大,不可控也!” 许攸冷笑道:“此次粮价之事,刘和全仗中山张世平、苏双,以及甄家暗助。若非为父无意发现此酒,此次恐怕要亏损百万以上,此仇岂能不报?” 许平问道:“父亲有何对策?” 许攸捻须笑道:“黑山贼杨凤早对中山觊觎已久,却苦于兵甲不利,正好卖一批军器给他,借其手灭此两家,刘和无所依靠,便只能仰我鼻息!” 第81章 再得名士 第81章 再得名士 范阳粮草风波过去,商客们陆续离去,一切又恢复平静。 南街的一间客栈里,三人围坐,居中之人三绺胡须,虽面容憔悴,却不失儒雅之气,举杯不饮,紧皱眉头。 左首之人忍不住问道:“我等到范阳已有半月,盘费将尽,何去何从,请先生早作决断。” 另一人也道:“自冀州到范阳,这一路关于刘和种种传言,我看必是命世之人,吕奉先尚且为其所服,可见必有过人之处。” 那人轻叹一声,言道:“刘和先败公孙瓒,实有英主之才,但自到范阳,却因粮草算计百姓,钻营机巧,若只是势利之人,贪图眼前小利,如何能成大事?” 那人不耐烦道:“正所谓闻名不如见面,先生如此犹疑,不如去见刘和,察其为人究竟如何,能辅则辅,不能留则另投他处,坐在此处亦非长久之计。” 另一人点头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二人保着先生,定能找到明主。” “二位将军言之有理!”那人下定决心,马上取来纸笔,写下拜帖,派人送往府衙。 刘和这几日忙着制作蒸馏器,招募工匠酿酒,这可是接下来的摇钱树,要多多上心。 这东西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并不容易,他并未去过酒厂,只凭零散的一些知识改造,还要提高产量,只能靠工匠去摸索。 正讨论之时,尾敦带来一封帖子,刘和扭头看到封面上的字,顿时眼睛瞪大,惊问道:“哪个陈宫?” 尾敦摇头道:“拜帖送到府衙差役处,属下并未见到人。” 刘和急忙拆信观看,激动得双手颤抖,大笑道:“哈哈哈,陈公台,来得正好!” 众人还在吃惊,刘和已快步向外走去,尾敦急忙跟上,备马到客栈,亲自登门拜访。 店家认得刘和,惊喜不已,殷勤带路上楼,来到三人住处敲门。 刘和整理衣衫,才发现刚才忙着改造酒具,穿着短襟衣服,还半卷衣袖,急忙收拾时门已经打开。 只见竟有三人在屋内,当先之人相貌儒雅,三绺胡须,后面两人身形高大,显得孔武有力。 那儒者见刘和衣衫不整,又是短襟,以为是个门吏,蹙眉道:“阁下可是刘公子使者?” “在下刘和!”刘和尴尬一笑,抱拳道:“听闻先生大驾到此,便匆忙来见,来得唐突,还请见谅。” “阁下便是刘……”那人吃了一惊,重新打量着刘和,见他虽着装简陋,但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气度从容,忙侧身让开:“公子请进!” 进门后那人施礼道:“在下陈宫,公子亦知吾名?” 刘和慨然道:“先生当年在中牟不畏董卓权威,义释曹操,此事在宫中传为佳话,吾岂不知?” “陛下亦知此事?”陈宫耸然动容,想不到他当年这个小小的举动,竟能传到天子耳中,心中激动不已。 旋即却又长叹道:“当年曹孟德行刺董卓,令人钦佩,此等义士岂能交给董贼?但谁知曹贼虽有雄心,却无仁德,终究铸成大患,中原数万生灵遭其屠戮,皆因我而起,吾常自悔那日在客栈未曾除掉此患。” 刘和言道:“人心多变,最是难料,此亦非先生之过!诸位在兖州兴义兵讨贼,足表心迹,只要像先生这等心存汉室忠良还在,大汉便终有再兴之日。” 陈宫请刘和落座,咬牙骂道:“曹操自起兵以来,动辄杀戮,欺压名士,为报父仇残害数万无辜百姓。名为报仇,实则为图私利,欲趁陶谦老迈吞没徐州,天人共愤,此贼若得势,其患远胜董卓。” 刘和问道:“不知兖州战事如何,先生如何又到了幽州?” 陈宫叹道:“曹贼乃当世枭雄,已然成势,非俊杰之士不可敌也!吾欲手刃此贼,奈何力有未逮,反连累张刺史一家,本待慷慨赴死,然曹贼不死,吾心难安,故忍辱负重远行,欲寻明主报仇除患。” 刘和欣喜道:“先生辗转到幽州,在下荣幸之至,若得先生良谋相助,岂容此等奸臣贼子嚣张跋扈。” 陈宫问道:“敢问公子之志?” 刘和抱拳道:“今贼臣作乱,朝纲不振,吾奉诏勤王,然天下扰攘,志士隐没,一人之力何其渺小?今到幽州立足,非只为报仇,亦为兴复汉室,今广开播殖,任贤使能,聚兴汉良臣荡平四海,以孚陛下厚望。” 陈宫听得连连点头,起身施礼道:“我等于兖州事败,本欲辗转往徐州投奔刘玄德,忽闻冀州传言公子如有神助,飞遁邺城,崛起幽州,大破公孙瓒,故扮作商客慕名而来,若蒙收留,得遂所愿,愿效犬马之劳。” 另外两人也上前见礼,竟是兖州都尉薛兰、李封,二人护送陈宫北上,连同亲兵护卫共有三十余人。 刘和大喜,道:“先生赤胆忠心,甘冒虎口,为国家奔走,今天赐于吾!你我戮力同心,共安社稷,必能报仇建功。” “拜见主公!”陈宫带着二人跪拜在地,正式认主。 刘和喜不自禁,忙起身扶起三人,大笑道:“我在幽州,虽得贤能相助,却乏良谋之才,先生此来,不啻于张良归汉。” 陈宫方知刘和正忙于事务,看到请柬当即赶来,心中感动,又想他一个小小县令,竟得到天子称赞,愈发感念皇恩浩荡,士为知己者死的慷慨之情油然而生。 刘和当下请三人前往府衙,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陈宫虽算不上顶级谋士,但正是眼下最急缺的人才。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大概冥冥之中早已注定,陈宫迟早要和吕布搭档,让他们再次相遇。 只以吕布之勇,陈宫之谋,便搅动整个中原局势,差点端了曹操老巢,打得刘备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吕布对陈宫言听计从,或许曹操根本发展不起来,中原局势又大不相同,荀彧、郭嘉对陈宫的评价可能又是另一个版本。 现在自己手握这两张王牌,只要合力使用,对付袁绍应该不在话下。 陈宫和邴原的到来,让刘和尝到了提高威望的甜头,仅靠东海王的身份还不够,展示称霸的实力才有招人的底气。 背靠大树好乘凉,是时候将公孙瓒消灭,再收一波声望了! 第82章 哀兵必胜 第82章 哀兵必胜 不觉已到深秋,天气转凉,幽州之地已是寒气逼人。 袁军苦攻易京无果,加之袁尚生日将至,袁绍有意退兵,但临行时夸下海口,回邺城又恐为人所笑。 正烦闷之时,袁谭派人来报,刘备出兵助孔融,被关羽斩了几员大将,战事不利,请袁绍派兵支援。 袁绍大怒道:“刘备小儿,若非陶谦相让,岂能坐领徐州?才做几天州牧,便敢与某作对,岂有此理!” 郭图也得知消息,自东营来见,言道:“公孙瓒苟延残喘,只需一支偏师牵制,待其自灭即可,何须主公亲临?刘备出身草莽,公然反对主公,若不发兵讨之,恐失威望。” 袁绍正中下怀,遂传令留麹义攻易京,其余人马退回邺城,韩猛领兵南下支援青州。 沮授见令大惊,快马赶到大营,劝道:“公孙瓒已是强弩之末,主公此时退兵,岂非如百步至宝山,却行九十九步而退?” 袁绍慨然道:“易京坚固,公孙瓒一心死守,已攻城近半年,将士疲惫,锐气尽失,急切难下。吾尚有大事未定,岂能在此与垂死之人消耗?” 沮授苦劝道:“我军数万,人马往来调动,将士尚觉疲惫,守军处境可想而知,旬月之内公孙瓒军必自溃,不可令其有喘息之机。今两军相持,如针锋相对,进则克敌,退则必伤,望主公三思。” 正犹豫之时,忽然探马又来禀告,东郡太守臧洪,因恨袁绍不肯发兵救张超,宣布与袁绍断交,于东郡响应刘备。 “竖子安敢叛吾?”袁绍闻报勃然大怒。 臧洪也是曾经讨董诸侯之一,联盟解散后被袁绍举为青州刺史,又改任东郡太守,不想竟公然反叛。 逢纪趁机言道:“今中原大乱,人心动荡,刘备相对,臧洪背叛,皆因主公偏北,难以慑服人心,当即可挥师南下,剿灭臧洪以儆效尤。” 沮授言道:“臧洪不过家犬,公孙瓒乃猛虎,岂可同日而语?若被刘和趁机所灭,其威望大涨,将为心腹之患,主公不可因小失大。” 逢纪冷笑道:“公孙瓒不过这秋后蝗虫,雪后自灭,臧洪公然背叛,若不惩处,主公威严何在?若听之任之,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矣!” 袁绍早有退兵之意,此时臧洪背叛,更是心中恼怒,遂斥退沮授,命其屯兵河间支援左右,当日拔营返回邺城。 此时易京城中,公孙瓒先前激励的一点士气早已耗尽,守军皆如行尸走肉,全无半点生气。 全靠关靖每日派人劝诫,抚慰将士家属,告知全城上下,若被袁军破城,必难活命,才勉强支撑。 公孙瓒也锐气尽失,始觉坐守易京之计失策,与关靖等人商议,准备向北突围,逃回辽西,联合公孙度举兵来报仇。 关靖劝道:“今城中将士之所以并力死战,乃因家眷老小皆在城中,将军若走,人心溃散,易京土崩瓦解。将军若失根基,孤身在野,流贼亦可覆灭,大事去矣!” 公孙瓒慨然一叹,正忧心之时,忽然守军来报,袁军拔营而退。 众人喜不自禁,忙到城上来看,果然见袁绍大营已撤,人马正陆续远去,无不欢呼雀跃。 公孙瓒在城上张开双臂,仰天大笑道:“天不灭我公孙瓒,必将否极泰来,重振雄威。” 田楷禀告道:“袁绍又留麹义在城外,必是为牵制将军,当速破之。” 公孙瓒蹙眉道:“麹义恐有防备,将士疲惫,如何厮杀?” 关靖言道:“我等守城,虽士气低迷,但军心尚在,袁军撤退,必定人心散漫,早已泄气。以绝地求生之兵,战留守断后之敌,必能获胜,此所谓哀兵必胜也!” 公孙瓒也知道此时急需一场大胜来鼓舞人心,便传令选精兵休整,养精蓄锐,等袁绍大军退走,明日一早出城破敌。 次日平明时分,公孙瓒再次兵分三路出城,城中守军这几月担惊受怕,心知唯有杀退袁军,才能解除危机,无不用命,奋力向前。 麹义留守大营,心中很是不满,文丑养伤,张合叛逃,袁绍宁可带受伤的颜良,也不重用他,说明对自己颇有偏见,与旧部在帐中饮酒,个个牢骚满腹,直至深夜方休。 虽传令小心守营,但大军撤退,守军也心有怨气,大多懈怠,加之凌晨时分,昏昏欲睡,被公孙瓒一举突破营门。 袁军士气低迷,根本挡不住拼死一战的公孙瓒军,四散奔走。 公孙瓒在乱军中遇到麹义,大笑道:“麹义狗贼,汝侥幸胜了一场,今日某两次胜你,加倍偿还。” “卑鄙偷袭!”麹义连吃两次大亏,怒火上冲,拍马与之厮杀。 二人交战十余合,麹义见袁军溃散,也无心恋战,带领残兵弃营而逃。 公孙瓒军士气大振,沿河追出十余里方回,杀得袁军丢盔弃甲,死伤无数,仿佛数月前情景重现。 麹义回头望去,朝阳升起,易水河上波光粼粼,沿岸尸体遍地,众将士无不垂头丧气。 “为何受伤的总是我?”麹义脸色铁青,在马上仰天怒吼。 两次被公孙瓒袭营,不用袁绍惩罚,连他自己都觉得无颜再回冀州。 几名亲信打马到近前,一人言道:“此处距离高阳不远,不如先回城中休整,再作打算。” 另一人却道:“上次兵败,若非逢纪求情,老大已被斩首,那袁绍外宽内忌,早对大哥不满,此次恐怕凶多吉少。” “袁绍忘恩负义之徒!”一人大骂道:“当年界桥之上,若非我等死战,他早被公孙瓒杀了,颜良、文丑又有何用?” “既然袁绍不肯重用我等,回去又有性命之忧,不如还回西凉去吧!” 众人纷纷响应,麹义抬头看去,跟随而来的只剩一千多凉州旧部,多年来辗转南北,死伤无数,至今还没有落脚之地,更遑论谋取富贵。 看他们还对自己如此信任,麹义心中愧疚不已,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们去投刘和,我要找公孙瓒雪耻,叫袁绍悔不当初。” 众人吃惊道:“刘和与袁绍结仇,恐怕他不愿收留我等。” 麹义傲然笑道:“吾闻张合去时,刘和亲自出迎,麹某难道还不如张儁乂?” 第83章 回光返照 第83章 回光返照 自从陈宫到后,刘和每日与他讨论中原大势,没有了吕布这个最大的变数,曹操和刘备的日子好过了许多,甚至刘备还有余力去支援孔融。 这一日请来田丰,商议河北之事,忽然探马来报,袁绍退兵,公孙瓒再次出袭,麹义败走。 刘和大喜道:“公孙瓒此乃回光返照,该到我们上场了。” 陈宫抚须道:“袁绍功亏一篑,天意叫主公报仇雪恨,当即刻出兵,不容公孙瓒有任何喘息之机。” 田丰也点头道:“公孙瓒死守易京,因惧袁绍破城屠灭,故而人心尚在。主公与先君仁德广布河北,可先发布榜文,只治首恶公孙瓒,从者宽宥,自然人心涣散,不战自败矣!” 刘和命田丰写一道讨公孙瓒檄文,除公孙瓒外,其家眷亦不予追究,并设千金悬赏公孙瓒首级,叫城内自相猜忌。 正准备出兵时,守军来报,麹义领兵来降,刘和惊喜不已,又送来一员猛将。 田丰言道:“麹义久在凉州,晓习羌斗,兵皆骁锐,虽屡败于公孙瓒,实因轻敌懈怠所致,主公若纳之,严肃军纪,其先登军必能克敌。” 刘和慨然道:“以吾观之,麹义统兵更胜颜良、文丑十分,可惜因外将而不受重用。” 陈宫抚须笑道:“袁绍不能用人,若麾下文武皆来助我,河北唾手可得。” 田丰叹道:“袁绍任人唯亲,只用郭图、逢纪等亲信谗臣,颜良、文丑不过匹夫之勇,却因心腹而受重用。冀州人才济济,然武不得其位,文难尽其才,如何能成大事?” 刘和再次到城外亲自迎接,麹义虽说骄纵不轨,但实力不容否认。 先登军大败公孙瓒一战成名,后来助刘和到幽州报仇,从此在军中威望大涨,才导致后来膨胀,被袁绍猜忌。 袁绍忌惮麹义,很可能也正是因为这股西凉劲卒,先前就仗着兵权背叛韩馥,前车之鉴,他不得不防。 但现在情况不同,有吕布、赵云等人,他根本跳不起来,只要赏罚分明,不叫他心生怨气,自会忠心效命。 经过这几次挫折,麹义性情也收敛了许多,见刘和对他如此器重,与袁绍两相对比,更心生感激,再加上种种传言,认定此人为明主。 正在府衙寒暄之时,赵云进来禀告,人马均已备齐,要准备出发。 麹义见刘和一身戎装,本以为是特意来迎自己,此时方知是要出兵,忙问道:“主公莫非要去灭公孙瓒?” “正是!”刘和点头道:“将军安心歇息,我等最多一月便回。” 麹义起身抱拳道:“公孙瓒欺人太甚,末将此来亦为报仇雪耻,请随军前往。” 刘和蹙眉道:“将军刚到范阳,人马急需休整,若强自出战,恐属下有怨。” 麹义朗声道:“主公放心,末将从者皆凉州旧部,个个英勇善战,急思报仇之事,对付公孙瓒自会奋勇向前。若错过此战,反倒对末将有怨。” “真乃勇士也!”刘和赞叹一声,命张辽安排麹义人马休整,明日随后军一起出兵。 即日大军先行,刘和以张合为先锋,陈宫为军师,与赵云统大军杀奔易京。 公孙瓒击退麹义,终于长出一口气,传令全城庆功,满城将士、百姓如重获新生,喜极而泣。 关靖几人则忧心忡忡,袁绍虽退,但迟早还会卷土重来,刘和急于报仇,必会尾随而至,劝公孙瓒早思对策。 公孙瓒刚派人向公孙度求援,次日刘和的檄文便发到城中,历数公孙瓒之罪,并声明只除首恶,从者不罚,主动弃暗投明者另有奖励。 见信末居然悬赏他首级,惊怒不已,传令全城搜集檄文,严禁传阅,若有私藏者杀无赦。 关靖忧心道:“此乃离间之计,刘和意在瓦解人心,主公不可用强,否则百姓震怖,恐会离心。” “人心难测,不可不防。”公孙瓒一声令下,守军全城搜查,严加审问,顿时又满城风雨,陷入恐怖之中。 正惶恐之时,刘和大军到城下,却在城北远远扎营,并不急于进兵。 只是先派骑兵绕城奔走,射入无数箭矢,上面都缠着布条纸笺,尽是劝降、悬赏之语。 “刘和小儿欺人太甚,真以为某怕你不成?”公孙瓒大怒,就要领兵出战。 关靖忙劝道:“刘和今非昔比,有吕布、赵云为将,张合、麹义也已归顺,将军不可冲动。” 公孙瓒浑身一震,举在半空的头盔略微停顿,又不能放回去,强行扣在头上,冷声道:“某并非出城厮杀,正要前去守城御敌。” 披挂整齐,传令全军守城,提枪向外走去,大笑道:“袁绍尚不能奈我何,区区刘和,何足惧哉?” 关靖在后面暗自摇头,先前将士畏惧袁绍报复,一心死战,如今刘和劝降守军,公孙瓒又向百姓施压,内忧外患,恐怕凶多吉少。 跟随守军来到城头,只见城外人马肃整,兵甲鲜明,不由暗自心惊,短短半年时间,刘和竟有如此军容。 公孙瓒此时已面沉似水,他戎马一生,一眼便看出城外这支人马恐怕要强于袁军,足见刘和的能力,比之刘虞青出于蓝。 刘和打马上前,指着城上守军朗声道:“家父一生宽仁,体恤百姓,不忍累及幽州之民,才被公孙瓒反噬。诸位本幽州部属,大汉臣民,若能弃暗投明,改邪归正,我以家父在天之灵起誓,既往不咎!” 城上一片骚动,公孙瓒厉喝道:“刘和,休要在此花言巧语,刘虞软弱无能,若无我保护幽州,早被胡人烧杀抢掠,袁绍侵吞州郡,何待尔等在此耀武扬威?” 刘和沉声道:“公孙瓒,吾念你守边境、讨黄巾,曾经有功于朝廷,今给你两条路选择:其一,自缚出城投降,若不连累城中百姓,可留伱一条狗命,到家父坟前磕头认罪。从今往后,替家父及枉死的幽州百姓诵经守灵,也算为你子孙积攒阴德。” “哈哈哈,笑话!”公孙瓒仰天大笑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乞怜苟活,郁郁终老乎?” “我容你死得体面些,可立即谢罪自杀!”刘和拔剑立誓道:“汝死之后,汝妻子吾养之,汝勿虑也!” 第84章 杀人诛心 第84章 杀人诛心 公孙瓒闻言脸色大变,怒吼道:“刘和,士可杀不可辱,既是你我之仇,可敢与我单挑?” 刘和剑指公孙瓒,点头道:“好,出城来决一死战!” 公孙瓒一怔,看着赵云等人,哪敢出城,大吼道:“你有本事上城来!” “也好!”刘和再次点头道:“请开城门。” “你……”公孙瓒没想到自取其辱,气得脸色发紫。 刘和大喝道:“公孙瓒,伱这贪生怕死,自私自利之徒!满城将士百姓追随你到易京,将身家性命托付于你,今战又不敢战,降又不肯降,用你一条残躯换数万生灵,你却推三阻四,枉为英雄,有何颜面统领三军,苟活于世?” 公孙瓒被骂的哑口无言,直喘粗气,刘和又扫视众军言道:“公孙瓒不仁,尔等何必义气?城中可有勇士,若取此贼首级,赏千金,再分百亩地。” 刘和当面喊话,效果比榜文更强烈,又增加赏金,城上顿时一片骚动。 “我看谁敢?!”公孙瓒紧握剑柄,厉声道:“休听刘和蛊惑,小心守城,违令者斩!” 再也不敢与刘和对话,命田楷、范方加强巡视,匆匆下城,径直返回高楼去了。 张合言道:“守军自相生疑,人心涣散,何不趁机攻城?” 刘和却摇头道:“岂不闻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我自有办法叫其不战自败,主动来降。” 陈宫言道:“吾观公孙瓒色厉内荏,恐有逃走之意,主公要早做防备,一日纵敌,万世之患也!” 刘和言道:“公孙瓒若出逃,只能去往辽西老巢,我放开东门,于鲍丘设伏,可擒此贼。” 遂传令守鲍丘的鲜于辅,分派伏兵在巨马河沿岸布防,随时准备捉拿公孙瓒。 陈宫又献策道:“麹义将军前车之鉴,需防公孙瓒困兽之斗,可于西北处布下三营,互为掎角之势,其若袭营,便叫他有来无回。” 刘和叫陈宫去分兵扎营,自己却叫上尾敦几人,回到中军帐中,不知商议些什么。 陈宫沿河扎营,命麹义、张合各守营寨,与大营遥相呼应,麹义看罢叹道:“某若早用先生之计,何以两次被辱?” 张合言道:“主公不但能用人,更善识人,非袁绍所能比也!” 麹义深以为然,才短短两日时间,他在营中已感受到完全不同的气氛,军纪肃然,上下一心,全军士气高昂。 看了一阵问道:“吕布怎不见在军中,莫非因先前兵败,不再受重用?” 张合蹙眉道:“实不相瞒,我自到范阳,也未曾见过此人。由此可见主公赏罚分明,吕布尚不徇情,更何况我等?” 麹义心下凛然,反倒更觉踏实,笑道:“有如此主公,我等何愁不能建功?” 次日一早,刘和命孙礼、薛兰、李封各领一军,打起刘虞旧时旗号,于东、西、北三门外擂鼓呐喊。 咚咚咚—— 北门外孙礼挥动红旗,后面五百士兵齐声大喊:“公孙人头值千金,弃暗投明幽州兴。” 咚咚咚—— 连喊三遍,东门外薛兰擂鼓摇旗,便听士兵齐喊道:“弃公孙,分田地,一朝被抓当奴隶!” 咚咚咚—— 喊过之后又到西门,李封早已迫不及待,将手一挥,与士兵齐声高喊道:“伯圭伯圭,缩头乌龟!” 三门交替呐喊,喊得守军人心动荡,百姓纷纷议论,易京城中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公孙瓒在高楼上听得真切,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刚才回楼时,他便觉得那些士兵看他的目光与往日不同,个个不怀好意。 这一日喊得他心中发毛,到下午时已经不敢留在楼顶,只觉全城人都在盯着他,仿佛自己顶着的不是脑袋,而是一坨闪闪发光的金块。 到了晚上兀自觉得耳边声音回响,公孙瓒心神不宁,拉起被子将脑袋蒙起来,才觉得稍微安全了些。 迷迷糊糊睡到天明,听到外面又有呐喊之声,公孙瓒在床上翻滚大吼,直到摔在地上才冷静下来。 扭头看到窗口塞进来的锦囊,拆开观看,却是关靖禀告,昨夜守军无家眷者,逃走近千人,劝公孙瓒早作打算,趁早突围。 “关靖必是想诱我出楼,用我人头去邀功。”公孙瓒咬牙死后,将书信撕烂,不作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外面呐喊声停下,公孙瓒心中疑惑,趴到窗口去看,顿时大惊。 只见北门外竟搭起一座法台,台上之人被发跣足,十分面熟,正是他的结义兄弟刘谶。 刘谶身披鹤氅,手持桃木剑,法台上竖立两面杏黄旗,分别写着: 白马将军一场空,残害百姓徒虚名。 刘谶手中拿着的并非灵符,而是一张罪状榜文,将公孙瓒所作恶事列举说明,劝告守军及城中百姓早日归顺。 有他现身说法,顿时让许多人彻底动摇,刘和连刘谶都能收留,更何况其他人? 易京城中人心惶惶,城外大营却是一片欢声笑语,刘和此战极为新颖,众将士各出主意,竟编了上百种口号,呈送刘和观看。 刘和大手一挥,派人分送到前阵去轮流叫骂,仿佛广播一般,哪个营中听到自己编的口号响起,便兴奋叫喊。 连陈宫也始料未及,摇头失笑,不禁想起鸿沟之战,暗道这莫非是刘家祖传的本事,蛊惑人心信手拈来。 傍晚时分,张合前来禀告:“方才换防之时,竟有十几名守军公然跳城前来归顺,主公此计果然精妙。” 陈宫抚须叹道:“公孙瓒当年恃武逞能,以暴力相逼,许多军民被迫胁从,未必同心,今其身败名裂,众叛亲离也在预料之中。” 刘和点头道:“公孙瓒虽耀武边塞,但为人虚荣多疑,得势时狂妄自大,一旦落败,便如断脊之犬,缩首畏尾,安能不败?” 张合请命道:“今公孙瓒畏惧不出,守军人心涣散,一触即溃,末将愿为先锋杀入城中,擒此贼为主公报仇。” 刘和言道:“我本以为公孙瓒困兽犹斗,谁知是作茧自缚,已无需诸位厮杀,便可叫守军自来投降,公孙瓒丧身于此。” 第85章 天降神兵 第85章 天降神兵 数日过去,易京每日都有逃兵出城,公孙瓒则躲在揽月楼,不问外事。 正当众将积极求战之时,吕布终于领兵到营中,连同五百部下全都皮肤黝黑,甚至有些人脸上还在蜕皮。 刘和马上传令升帐,对众将言道:“围城数日,公孙瓒军早已人心涣散,破城便在明朝,诸位听令行事,不得有误。” 麹义抱拳道:“末将先登军愿为先锋登城。” 刘和笑道:“麹将军所部最善应对白马义从,公孙瓒尚有一两百亲卫,还需将军对付。” 麹义听刘和夸赞,顿时面露喜色,抱拳道:“遵命!” 刘和当即传令道:“张合、孙礼听令!” “末将在!” “命你二人各领兵五千,守住南北二门,见城中高楼起火,便向城下逼近,威慑守军开城。” 二将先去准备,刘和又对麹义吩咐道:“麹将军天黑之后,往东城外埋伏,若公孙瓒出逃,能留则留,不能留也不必强求,将其随从杀散即可。” 麹义领命而去,刘和命赵云、高顺整顿大军器械,明早自西门攻城,若守军负隅顽抗,陷阵营为前阵,趁势攻城。 众将各去准备,刘和带着吕布、陈宫来到后营,见这里堆着许多帐篷一样的皮囊,上面用油漆喷刷,描绘奇珍异兽。 陈宫疑惑道:“这是何物?” 吕布大笑道:“飞龙在天,先生明日便见分晓。” 又看吕布指挥士兵们衣袍,每个人穿戴在身上,远远看去与蝙蝠相似,忽然大惊道:“莫非那邺城传言是真的?” 吕布点头笑道:“主公当日飞升邺城,飘然而去,俺等亲眼所见,惊为天人,今日正要情景重现了。” 陈宫震惊不已,看向刘和:“不知主公如何做出此等神奇之物?” 刘和对此也无法解释,既然传言已经沸沸扬扬,干脆故作深沉叹息道:“当初被困城中,我辜负陛下厚望,又闻家父遇害,急怒攻心,昏死过去,迷蒙之间偶得一梦,见一人骑牛而来,弹指间冒出一个气泡,凌空飞去,醒来后突发灵感,做出此物,才得以脱困。” 吕布听得目瞪口呆,惊呼道:“原来主公竟得道祖指点,有飞升之相,俺在函谷关见过老子骑牛的石像。” 众人无不震惊,却见陈宫眉头紧皱,忽然脸色大变,惊呼道:“不好!” 吕布不悦道:“主公有老子点化,此乃大气运也!高祖便以道治国,莫以为你们这些儒生占了上风,便忘了祖训。” “吾并非此意!”陈宫神情凝重,看看四下,凑近前低声道:“诸位想必也知道,世祖兴汉,正是骑牛上阵,恐指点主公之人,并非神仙,而是……” “嘶——”陈宫话音未落,几人倒吸一口冷气。 刘秀当年起兵讨伐王莽,正是骑耕牛出兵,刘和当时急于救天子,报父仇,光武帝现身指点似乎更为合理。 吕布愣了半天,才问道:“主公可还记得那牛是何等模样?” 刘和微微摇头:“有霞光氤氲,人影朦胧,只看到轮廓而已!” 陈宫轻捻胡须,笑道:“无论这指点之人为谁,足见主公乃命世英才。天佑汉祚不灭,吾等当忠心效命,辅佐主公再兴汉室!” 刘和郑重言道:“乱世纷争,人言可畏,我从未向任何人说过此事,诸位要替我保密。” 众人纷纷点头,吕布看向赵云道:“子龙,你今日得遇明主,可要感谢俺当日极力举荐,那刘玄德身份、气运如何能与主公相比?” 两家婚事还未提上日程,吕布已经开始以老丈人的身份教训赵云,怕他还有个三心二意,耽误终身,到时候还连累自己。 赵云抿着嘴不说话,刘和笑道:“温侯不必多虑,子龙乃忠信之人,自有决断。更何况刘玄德既也是汉室宗亲,我等同为匡扶朝廷,或许将来也能并肩而战。” 吕布冷嗤道:“大耳贼出身草莽,混迹于江湖,最是无信,沽名钓誉心机叵测,主公将来遇到此人,可要多加防备。” 陈宫却道:“刘备有宽仁之名,自讨董卓以来,威名大振,陶谦三让徐州,足见人心所向,此人素怀大志,若能与主公齐心,兴汉指日可待。” “先不谈此事”刘和摆手道:“明日一早,西北风正盛之时,温侯便领兵自空中降临揽月楼,不得有误。” “苦练两月,俺吕布终于要上天了!”吕布顿时满面红光,大笑而去。 他们这段时间在山中训练滑翔,先在巨石大树上,后来在数丈高的悬崖上降落,虽然技术纯熟,但还没有真正坐过热气球,无不期待。 关于刘备和曹操,刘和暂时无法评估,毕竟人心多变,不同的形势和地位,可能思想就不一样,如今汉末局势已有改变,自己也卷入历史洪流,人在局中,只能见招拆招。 次日一早,刘和披挂出阵,全营将士看他的神色与以往又有不同,他夜梦世祖指点的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全营一片轰动。 就在众人将信将疑之时,忽然在巨马河上游,西北方向有巨大的黑影缓缓升起,如云朵一般越飞越高,往大营上空飘来。 率先发现异常的士兵叫喊示警,营中鼓声大作,所有人仰头观望,待看清是自家旗号时,无不欢呼雀跃,这分明是刘和所梦之物,果然有神灵暗助。 易京守军更是目瞪口呆,他们在城上看得更清楚,那飞翔的怪物虽然色彩各不相同,有些是巨兽,有些是飞鸟,但顶上分明飘着统一的“汉”字旗号。 “神兵天降,公孙必亡!” 不知何时,北营士兵敲鼓喊起口号,三军同时呐喊,声震四野。 寒风料峭,那些庞然大物缓缓升空,顺风而来,飞过大营直奔易京上空,守军一片哗然,惊慌莫名。 城内百姓也纷纷仰头观望,很快便见那怪物吐出火球,砸向城内,众人吓得躲进房中,有人跪地叩拜,祈求饶命。 公孙瓒趴在高楼上,绝望地看着这一幕,眼里尽是惶恐之色,一颗脑袋大小的火球砸在眼前,火星飞溅,烧着栏杆。 公孙瓒大惊后退,忽然听得空中传来大笑之声,再抬头看时,只见无数人张开双翼,自空中往楼上飞来。 第86章 成王败寇 第86章 成王败寇 西北风正紧,易京上空火焰飞窜,金甲神兵从天而降,如蝙蝠一般飞纵到揽月楼上,城内一片大乱。 虽然空中庞然大物渐渐远离,但城外大军逼近,身后高楼起火,满城守军惊慌莫名,见敌军三路逼近,无不向后退缩。 刘和带领大队人马来到西门,对惊疑不定的关靖言道:“公孙瓒恶贯满盈,败局已定,阁下何不弃暗投明?” 关靖大声道:“在下受公孙将军厚恩,有难同当,今困于此,乃天意也,主公既没,臣岂可独生乎!” 遂传令守军张弓搭箭,严阵以待,只要敌军靠近护城河,便乱箭齐发。 此时南北两门也有大军逼近,田楷看出来大势已去,分出两千士兵到城内维持秩序,以防有人趁乱抢劫,伤及无辜百姓。 范方在南门心下着慌,命士兵守城,下城来到楼下呼叫公孙瓒,让他马上领兵突围。 公孙瓒早已惊慌下楼,回到二层住处想带人逃走,但妻子侍妾惊慌莫名,拥作一团哭嚎喊叫,根本动弹不得。 公孙瓒听得楼上脚步声临近,大怒道:“大丈夫立功名,成王败寇,安能留妻儿受辱?” 遂拔剑将惊慌的十余名亲眷,尽数杀死,又在楼中放了一把火,焚烧尸体,提剑向外奔逃。 从里面打开门栓,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公孙瓒翻身上马,便见范方正带人围门外叫嚷。 范方招手喊道:“将军快随我来!” “范方,枉我自行伍提拔于你,竟敢背叛我!” 公孙瓒双目赤红,已有些神志不清,以为范方要杀他领功,催马上前,未等范方反应过来,便将其刺落马下。 守军大惊失色,四散奔逃,只有数百白马义从紧随公孙瓒,往东门而去。 关靖听到铁门打开的声音,回头见公孙瓒从楼中出逃,终于长出一口气,大声道:“诸位将士,吾等与易京共存亡。” 话音未落,便见南门处守军大乱,自相残杀,有人放下吊桥,准备开城迎接敌军,忙领兵上前镇压。 刘和命高顺大军压境,威逼西门守军开城投降,陷阵营一阵箭雨射上城头,守军毫无斗志,有人逃窜,有人放下吊桥。 赵云正在城外带白袍军追赶热气球,这可是机密之物,不能轻易泄露,等上面的人割破羊皮坠落下来,还要救人。 远远看着城上奔走的关靖,张弓搭箭,在马上一箭射去,正中其手臂,跌倒在地。 亲兵扶起关靖时,南门已被守军打开,张合一马当先杀入城中,负隅顽抗的守军往东门逃走。 西门、南门同时打开,人马如潮水般涌入,田楷仰天长叹,传令打开城门,命所部人马都留在城上,不得参与厮杀。 关靖跌跌撞撞跑到南门城楼,张合已提刀登城,厉喝道:“关靖老贼,若非你为公孙瓒出谋划策,刘公焉能被害?” 关靖扭头看白马义从离城远去,悲怆大笑道:“某为主尽忠,问心无愧,不似汝等三易其主,无耻之徒!” 张合大怒,挥兵向前,此时关靖身旁仅有十几名心腹反抗,哪里挡得住张合兵马,转眼便被杀死。 张合一刀砍死关靖,兀自不解恨,提起尸体从城头抛下,摔进护城河中随波逐流而去。 固若金汤的易京,在刘和里应外合部署之下,不到两个时辰便被攻破,公孙瓒自此于河北灭亡。 易京城中壕沟近十重,各有哨楼营垒,等大军三路逼近揽月楼时,整座大楼已经起火,火焰冲天而起,浓烟滚滚。 楼底和楼顶同时起火,吕布等人被困在楼上,纵跃而下,如鸟雀盘旋,缓缓落地,引起一片惊呼之声。 田楷带着亲兵前来归降,叹道:“刘公遇害,在下也深感无奈,今公子有如此神威,必能无往而不胜,在下愿立功赎罪。” 刘和言道:“将军作为,田子泰已然告知,此次破城,能保住这城内百姓,多亏将军之力,今后你我共治幽州,足慰家父在天之灵。” 田楷望向化作火海的高楼,摇头叹息,又蹙眉道:“公子既来报仇,何不堵住东门,却让公孙瓒逃脱?” 刘和冷笑道:“此贼作恶多端,残暴多疑,岂能叫他逃脱?” “公子高见!”田楷明白刘和已有部署,便不再多问,主动请命去安抚百姓,维持秩序。 孙礼自北门赶到,望着冒起黑烟的揽月楼,摇头叹道:“多好的一座楼,在下眼看它盖了三年,一朝化为灰烬,可惜了!” 刘和不禁想起桃花扇中一段词,慨然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半生雄杰冰雪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公孙瓒如果仅看前半生,也是一位寒门励志的好男儿,镇守边疆的民族英雄,只可惜出身低微,内心的卑微让他性情偏狭,终究难成大事。 曹操诛名士,却能以荀彧等为谋主,刘备出身江湖,却敬重名士,对诸葛亮更是言听计从。 反观公孙瓒,非但不争取士族名士的支持,反而罗织各种罪名陷害,只要名望比他高的,一个不留,泥沙俱下,终遭反噬。 乱世纷争,群雄并起,大浪淘沙始见金,公孙瓒、袁绍、吕布都败在用人不明,曹刘孙最后能三足鼎立,也正是聚拢当世英雄,成王败寇或许就在于一人得失。 如果曹操只凭宗族将领,夏侯惇第一个就要成为千古笑谈,刘备只凭两兄弟也只能四处流浪,孙权若还如孙策那般打压名士豪族,江东也不会姓孙! 如今消灭公孙瓒,刘和之名必定震动天下,加上用人方面的先见之明,趁乱招揽一批人才,再避免他们的命运悲剧,必能闯出一番大业。 “主公,火,快救火!”刘和正畅想未来之际,忽然一人跌跌撞撞跑来。 刘和扭头看去,却是刘谶急奔而来,心中虽疼惜这难得一见的五层高楼,但还是潇洒地一摆手:“昔日孟敏破甑不顾,何其洒脱?楼既起火,烧就烧了吧!” “唉呀使不得!”刘谶跺脚大叫道:“这楼下有密室,公孙瓒搜刮财宝,都藏在密室之中。” “财宝?”刘和眼睛瞪大,忙招手道:“快救火,全军出动。” 第87章 大仇得报 第87章 大仇得报 众人正救火时,吕布一瘸一拐前来,怀中抱着锦盒,正是公孙瓒所留印绶节钺。 以刘和现在的威望,还不足以继承刘虞当大司马、太尉,只先领幽州牧、前将军,再上表天子等候圣旨。 中午时分,麹义领兵回城,果然未能拦住公孙瓒,那些随从拼死阻拦,被其带着十余人逃走。 吕布大怒道:“牵马来,俺去追!” 刘和劝道:“温侯有伤在身,不必去追,公孙瓒插翅难逃。” 张合羡慕道:“想不到温侯数月未见,竟能凌空飞翔,实为古往今来第一位飞将军!” 刘和笑道:“飞将军?我看此名号正适合温侯。” “全仗主公成全!”吕布虽然腿上被刮伤,但还是一脸兴奋,大笑道:“俺吕布命途多舛,今幸遇明主,将来还要飞的更高!” 此时城内已经全部安定,田楷将城中几处粮仓交给刘和,虽说没有三百万斛,但也比刘和折腾数月多出好几倍,得来全不费工夫。 当下分出十万斛安置百姓,命田楷出榜,将城内百姓迁至督亢亭,同样分田免税,百姓无不欢悦。 这易京修建得十分坚固,又有壕沟箭楼,刘和决定将此地改为训练营,由高顺镇守练兵。 陈宫言道:“今主公灭公孙瓒,一战名扬天下,可于城中设立招贤馆,此处与冀州仅一水之隔,袁绍外宽内忌,任人唯亲,冀州有不少人心怀不满,可就近招揽人才。” 刘和点头道:“公台之言甚合吾意,不仅易京,范阳及幽州各地都要专设招贤馆,聚燕赵英杰,兴大汉王朝。”’ 此处位于幽州、冀州交界处,公孙瓒在此建城,虽说是因童谣而起,但更多还是为防备袁绍,图谋冀州。 陈宫笑道:“昔日世祖崛起河北,以燕、代之众逐鹿中原,今主公效先祖之行,据幽州而任天下英杰,奉诏勤王,南向而争,天下莫敢不从。” 刘和叹道:“可惜袁绍枉为四世三公,朝廷重臣,却无翼戴天子之意,见朝廷衰弱,妄图称雄,否则我二人合力。以河北百万雄兵,勤王救驾指日可待,西凉诸贼何足为虑?” 吕布大骂道:“袁绍狗贼,早就有自利之心,屡次密谋另立新君,以为傀儡,野心昭然若揭,可恨当日洛阳未曾杀尽袁氏余孽。” 陈宫言道:“自古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袁绍无扶翼之意,希冀非望,却又志大才疏,迟早败亡,冀州实为袁氏经营赠予主公之物,此亦天意也!” 高楼大火足足烧了两个时辰,众人齐心救火保住一楼,主要是为防止烤塌地室及藏在里面的金银财物。 傍晚时分,刘谶带人打开宝库,一道耀眼光华自门口射出,差点亮瞎众人眼睛。 “这公孙瓒狗贼,竟藏了如此多财宝?”吕布走进密室,四处张望,两眼放光,惊呼道:“当年董卓在郿坞所藏,也不过如此。” 刘和也没想到,这揽月楼下别有洞天,这密室比揽月楼大出两倍,除了金银之外,光铜钱就塞满五个大仓库,另外还有各种奇珍异宝、布匹药材、兽皮兽骨。 刘谶言道:“这些物资,可并非只是幽州各地财宝,还有公孙瓒当年与鲜卑、乌桓交战所得物资,另还有青州、渤海等地劫掠物资,尽藏于此。” 陈宫慨然道:“原来公孙瓒徒有其表,看似英雄豪杰,实则贪财自私,见利忘义,似此目光狭隘之徒,焉能成就大事?” 吕布正摸着一根手臂粗细的象牙差点流口水,闻言触电般收回手,轻咳一声转过身,负手斜睥四周财物,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缓步走出地室。 成廉问道:“将军对象牙酒杯情有独钟,长安那一套早已丢失,何不趁此立功机会讨赏?” “某岂是贪恋财宝之人?”吕布不屑一顾,冷嗤道:“再说俺已立誓戒酒,要酒杯何用?” 成廉和曹性相视一眼,暗自撇嘴,心想若不是戒酒,只怕早已抱起那根象牙邀功请赏了。 此时众人也从库房出来,都感叹不已,连刘和在皇宫中长大的人都为之震惊,其他人就可想而知。 刘和言道:“早知如此,潞河之战后就该乘胜追击,一举消灭公孙瓒,我等也不会为钱粮如此费心了。” 陈宫笑道:“袁绍以十万精兵急攻数月,尚未能取易京,主公当时若发兵,也未必有效,反倒叫袁绍得利,若形势反转,只怕幽州危矣!” “倒也有理!”刘和一想也是,凡事不能只以结果论,如果没有袁绍强攻易京,让公孙瓒人马疲困,自己如何能捡到这么大的便宜? 城中正准备庆功之时,鲜于辅带兵来到城中,提着公孙瓒人头前来复命。 原来公孙瓒带着残部沿巨马河逃窜,果然被鲜于辅发现,正过河时被鲜于辅带兵堵在桥上,公孙瓒进退无路,自杀身亡。 刘和看过公孙瓒人头,慨然道:“幽州之患终于平定,吾大仇得报,可见苍天有眼!” 众人无不唏嘘恭贺,鲜于辅等刘虞旧部,则泪流满面,想起这两年的愤怒无奈,可谓苦尽甘来。 陈宫言道:“幽州百姓苦公孙瓒久矣,今恶贼授首,当晓谕全境,官民同庆,同时上表天子,以慰天子之望。” 刘和明白陈宫之意,言道:“今夜庆功宴,就由温侯与军师主持,我连夜回蓟城发榜,将公孙瓒人头供于家父坟前,告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 众人也知道刘和此时参加宴会的确不合时宜,恭送刘和等人离城,其余各营将士在易京摆宴庆功。 当天晚上,易京灯火通明,将残破的揽月楼木材再次点燃,聚众欢腾,到处都是欢笑之声。 府衙之中,陈宫拿出准备好的功劳簿,众将论功行赏,飞将军吕布率先登城,当居首功,赏金一百,布帛五十匹。 吕布却拒绝不受,抱拳道:“今幽州新定,钱粮紧缺,我等正该与主公同甘共苦,共谋大业!这些赏赐全部赠予府衙,虽不过杯水车薪,也算表某一片忠心!” 满堂喧腾戛然而止,众人无不大惊,齐刷刷看向吕布,尤其高顺、宋宪等旧部,嘴巴张的足以塞下拳头。 这还是那个传闻中贪财好色,见利忘义的吕奉先吗? 感谢各位兄弟支持,大家提的意见尽量调整,另外错误已经更正,但不知为什么有些不更新。 起点改版后第一次发书,还有许多不明之处,望见谅!! 第88章 新的开始 第88章 新的开始 “看俺干啥?”吕布叉着腰,扫视众人,不满道:“俺脸上有金银财宝?” 高顺忍不住问道:“温侯方才之言,可是出自真心?” “当然!”吕布拍着胸膛,大声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若不能建功扬名,要这些身外之物有何用?公孙瓒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俺要引以为鉴。” 吕布这一番慷慨之词,让众将无不震惊,其他人也不好意思领赏,纷纷拒绝,反倒将陈宫晾在一旁。 吕布又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但饭不可不吃,快开席!” 众人大笑,陈宫没想到吕布自追随刘和,竟有如此大的改变,果然近朱者赤,心中感慨,传令排宴庆功。 当夜易京城中一片狂欢,军民同乐,直到后半夜才稍歇。 夜风凄寒,吕布却独自登上城楼,遥望升起东山的半轮明月,目光深邃。 成廉和曹性跟随左右,忍不住问道:“此次练兵归来,将军似乎有心事,莫不是还在想念旧部?” 吕布长出一口气,半晌才缓缓道:“我等自边塞起兵,辗转中原,十余年如同一梦,往日荣华富贵都化作烟云,反留下一身骂名,俺吕布定要洗心革面,重建功业!” 成廉愕然道:“谁敢骂将军?” 吕布回头对二人言道:“这两月在山中练兵,有一日俺将落后山,正听几名樵夫议论主公,你可知他们说些什么?” 成廉思索道:“主公父子宽仁,在幽州深得人心,必是称颂之词。”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担忧!”吕布摇头一阵苦笑,“他们竟说俺迟早要叛变,担心主公落得丁原、董卓那般下场,不想幽州再出一个公孙瓒,竟妄图合谋要来刺杀我……” “这些刁民怎知其中隐情?”成廉大怒道:“不自量力之徒,将军何不将其杀之?” “杀之何用?”吕布摇头道:“樵夫尚如此议论,百姓官民更可想而知,枉我一生自以为行侠仗义,义气当先,不想竟落得如此下场,若不正名,某岂非要遗臭万年?” 成廉无奈道:“悠悠众口,如何能挡得住?” 吕布双目微凛,正色道:“刘和乃仁德之主,胸怀大志,又是东海王之后,若能保他再兴汉室,你我位列云台,自有美名载于史册。” “将军高见!”成廉眼前一亮,激动道:“自古成王败寇,便是此理。” 吕布微微点头,言道:“先前进山之时,主公怕我在山中无聊,特赠《左传春秋》三卷,闲暇时读来,方知古人大义,国之大体,于我如有拨云见日之感。” “我等还是吃了未读圣贤书的亏啊!”成廉叹道:“早知如此,当初在洛阳、长安时,不要财宝,多拿出些经卷来,今后可为传家之宝。” 吕布言道:“人在高处,便忘乎所以,纸醉金迷,颓然丧志!公孙瓒称雄河北,富可敌国,最终也不过如丧家之犬而已!经此磨难,倒叫我猛然醒悟,正如主公所言:不经打击老天真……” 成廉笑道:“这我倒是记得几句:挥军千里山河在,立名扬威传后人。正该到我等建功立业,名扬后世之时了!” “天明之后,将是全新之日!”吕布重振精神,对二人言道:“主公将于蓟城开设学馆,广收弟子,由名士管宁任教。我打算回去请命,将诸位后人送往学馆,将来也好报效国家,你二人意下如何?” “但凭温侯吩咐!”成廉、曹性惊喜不已,这种好事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 公孙瓒彻底消灭,告示发布各郡县,境内百姓奔走相告,无不拍手称快,终于去掉众人一块心病。 刘和与田畴、齐周等旧部到刘虞坟前祭祀,也算对前身做了个彻底了结,从今往后,便是南下称霸之路。 易京城上飞过庞然大物,天降神火,金甲天神相助,这些消息也随着百姓迁徙迅速传开,越传越神奇,数日间已变成天帝派天兵助战。 众人很快便将此神迹与光武帝刘秀联系起来,天降神火与天降陨石,岂非正是天命之子? 刘和在蓟城与管宁会面,促膝长谈学馆之事,以鸿都门为先例,打破陈规,学馆不止教授儒家经典,还要广收人才,教导书画、医术等。 管宁本就出身贫寒,深知民间疾苦,见刘和举动总是新颖却又符合民情,对其贵胄子弟的偏见大为改观,欣然担任燕京学馆博士祭酒。 刘和回到范阳,陈宫已将战事情况统计完毕,虽然大获全胜,但空军损失大半,那日看似声势浩大,实则伤亡惨重。 五百套热气球成功起飞的只有一百多,还有各种原因在空中坠毁者数十人,赵云救回来的士兵大多伤残。 秘密训练两月的三百飞翼军,算上轻伤者仅存一百多人,吕布都受了伤,其他人更可想而知。 刘和深知以现在的技术和能力,还不足以使用热气球,倒是飞翼军还可加强训练,将龙骨换成铁制的,加强训练,或许能有奇效。 不过比起这些,他现在更注重的还是主要兵力的打造,骑兵、步兵才是战场主力,空军也只是造势唬人,偶尔用之。 汉代的骑兵在汉武、光武时期有过两次极大的改进,汉武时期蓄养战马,改变战术,光武时期则增强战力,幽州突骑大败王朗,从此名声大噪。 东汉时期的突骑兵已成为主要战力,骑兵的冲击战术频繁使用,董卓的十万西凉骑兵,之所以让诸侯畏惧,就是因为他们是重骑兵,所向披靡。 但在刘和看来,这些装备还远远不够,因为此时的骑兵,只有简单的皮甲马鞍,马镫也只是一边用麻绳做的扣子,辅助上马而已。 幽州人才虽少,但各种资源极多,尤其在军事方面,战马和戎狄的骑兵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开发利用实在是暴殄天物。 但打仗就是烧钱,自从来到幽州,便为吃喝发愁,哪里有余力改善装备? 如今公孙瓒送上一座宝山,让刘和底气十足,准备大刀阔斧改革军制。 别的先不提,改进马鞍,打造马镫和马蹄铁,加强幽州突骑便是当务之急。 蒙古骑兵差点征服世界,“后果”摆在眼前,无须尝试摸索,刘和有足够的信心和底气,不惜代价也要打造一支真正的铁骑。 由吕布、赵云、张辽组成三叉戟,刘关张来了也得靠边站! 第89章 左右逢源 第89章 左右逢源 兴平元年冬十月,刘和破灭公孙瓒,消息传出,北方震动。 袁绍正在邺城为三子袁尚举行冠礼,邀请冀州名流,大宴宾客,闻报勃然大怒。 先前麹义兵败叛逃,与张合皆投奔刘和,袁绍本就怀恨在心,此时再听刘和灭公孙瓒,竟又被他捡了便宜,已忍无可忍。 遂召集众人商议道:“刘和自出走邺城,屡屡与某作对,坐收渔利,若任其坐大,其患更甚公孙瓒,诸位有何对策?” 逢纪言道:“刘和不过投机取巧,实则并无本事,主公只需发动十万大军威慑,便叫刘和束手而降,幽州唾手可得。” 审配却道:“刘和自到幽州,举贤任能,收买人心,此人极有雄心,岂能因大兵临之而降?王师不出则已,出则必胜,若再如攻易京那般,仓促起兵,无功而返,恐徒折威名,得不偿失。” 袁绍沉吟未决,忽然问许攸道:“曹操以质换粮之事,进展如何?” 许攸摇头道:“孟德生性诡诈,半月不见动静,恐有反悔之意。” 原来中原混战,曹操讨灭张邈等叛军之后,准备整军再战徐州,却不料正当秋收之时,兖州蝗灾爆发,境内颗粒无收,再加上连年交战,百姓易子而食,曹军粮草也全部耗尽。 曹操派人向许攸买粮,许攸义正词严拒绝,并向袁绍主动揭发,赢得袁绍一番夸赞,再也不信关于许攸倒卖军粮的传言。 袁绍曾因此怒斥屡次举报的审配,许攸连挚交好友曹操都不肯私售军粮,更何况其他人? 许攸趁机献策,可派人向曹操传信,只要愿听袁绍调遣,将曹氏宗族家眷迁到邺城,便可提供军粮。 袁绍期待将昔日好友收至麾下,与许攸三人共谋大事,如果曹操来降,正好可派他去攻刘和。 见曹操至今未有答复,袁绍大感失望,冷哼道:“军中无粮,某倒要看阿瞒如何成事?” 陈琳言道:“近来兖州有消息传出,曹操因军粮紧缺,在军中设摸金校尉,搜集钱财购买粮草,或许已解燃眉之急。” 袁绍疑惑道:“何为摸金校尉?” 陈琳摇头叹道:“便是收集各处盗墓贼,将其纳入军中,专挖各家坟墓丘陵,搜集墓葬之物!” “好个曹阿瞒,竟敢做出此等下作之事!”袁绍大惊,拍案骂道:“先屠徐州十余万百姓,又挖人祖坟,阿瞒枉读圣贤之书,其行与禽兽何异?” 陈琳也因曹操杀边让等名士对其不满,骂道:“曹贼此举大损阴德,古往今来闻所未闻,其子孙后代皆不得好死。” 许攸忽然捻须笑道:“也不知阿瞒如此作孽,罪恶应在曹氏还是夏侯氏之后?” 众人无不大笑,审配见袁绍偏离主题,忙提醒道:“曹操在中原自顾不暇,无需顾虑,主公心腹之患乃是刘和,当早日平定河北,再扫荡中原未迟。” 袁绍蹙眉道:“天寒地冻,不宜出兵,但刘和又得易京钱粮,不可任其发展,只派偏师骚扰如何?” “不可!”许攸摇头道:“偏师骚扰幽州,若遣偏将,恐为吕布、赵云等击破,若用大将,唯颜良将军可当此任,其身系冀州安稳,不可轻出。” 袁绍顿时脸色一沉:“难道任其壮大不成?” 许攸笑道:“主公勿忧,吾有驱虎吞狼之计,可叫刘和寝食难安,不能安心发展,待来年养精蓄锐,一鼓可破幽州。” 袁绍忙问道:“计将安出?” 许攸言道:“刘和崛起,无极甄氏、中山大商张世平、苏双等资助已有百万余,可见家资丰厚。可以此诱黑山校尉杨凤劫掠中山境内,此两家必向刘和求援,刘和若不救,必大失人心,若相救,则是入侵吾竟,主公便可出兵征讨,既师出有名,又可一举收复中山人心矣!” “此计大妙!”袁绍大喜,旋即又蹙眉道:“但某与黑山军常年交锋,势如水火,恐不肯发兵。” 许攸笑道:“与主公结仇者,乃贼首张燕,杨凤素与张燕互不统属,因兵甲不利,惧主公虎威,故而不敢出兵。只需稍加暗示,再暗中提供些许兵器,贼人重利,自会倾巢出动。” 审配冷眼看着许攸:“许从事此计,岂非授人以柄,利贼爪牙?一旦事泄,恐对主公名望大为不利。” 许攸捻须笑道:“只需将那些韩馥所遗留库存武器取出,对贼而言已是利器,利贼爪牙而破敌,如纵犬狩猎,终为主人所用,何乐而不为?” “子远言之有理!”袁绍早对甄家心怀不满,又碍于冀州士族之面不好处置,此时正好借杨凤之手惩戒,点头道:“此事就由子远去办!” 正议论幽州形势,忽然袁谭又派人来急报,韩猛领兵攻北海,在寿光被关羽斩首,损兵近万余。 “刘玄德欺人太甚!”袁绍大怒,就要亲自征讨。 此次审配、逢纪等人却一致劝阻,孔融在北海深得人心,又有刘备相助,不可急攻,只退守河北之地即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幽州之患。 袁绍怒气不休:“刘玄德初得势便如此嚣张,是可忍孰不可忍?” 许攸在一旁思索良久,再次计上心头,抱拳道:“主公勿忧,在下还有一计,可叫主公全好友之义,解心头之恨。” 袁绍忙问道:“子远又有何良策?” 许攸笑道:“曹操欲图徐州久矣,报仇未果,反被刘备得了徐州,必定怀恨在心。主公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借粮于曹操,叫其攻打徐州讨灭刘备,自然大仇得报!” “此岂非又是驱虎吞狼之计?”袁绍抚须大笑道:“子远真乃吾之子房也!” 许攸此计倒也精妙,连审配都无法反驳,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疑惑之间,袁绍已命许攸向曹操拨付十万石粮草,其余各营人马加紧操练,只等来年开春,便一举荡平幽州。 许攸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回家先命许平去见曹操,只说有十万石粮草,以五百钱一石价格出售,叫其速做准备。 许平吃惊道:“范阳粮价不过三百,中原贫困,曹军急缺钱粮,如此高价岂能成交?” 许攸冷笑道:“真孺子之见也,速去传信,我自有道理!” 第90章 曹军危机 第90章 曹军危机 兖州,自张邈等叛乱后,又一场大战,境内残破,遍地尸骨,十室九空,一场蝗灾更让百姓雪上加霜,不得不易子而食。 曹军的屯田也颗粒无收,军队乏粮,将士疲惫,曹操在陈留为此事烦忧,头疼昏迷。 这一日稍有好转,曹纯忙命人端来粥饭,曹操询问军情,虽有荀彧、程昱到处筹集粮草,但还是捉襟见肘。 曹操蹙眉道:“摸金校尉并无所获?” 曹纯叹道:“中原粮谷已涨到一斛五十馀万钱,依然有市无价,人竞相食,纵有金银,也买不到粮食。” 其实还有一个隐情,兖州、豫州不少世家豪族其实尚有存粮,但因曹操残害名士,滥杀无辜,无不怨恨,都不愿卖粮给曹军,曹纯却不敢提,怕惹得曹操又头疾发作。 曹操端起碗却又放下,长叹道:“难道我等真要屈于袁绍之下不成?” 曹纯忙道:“主公勿忧,程军师既劝主公不可遣送家眷为质,自有办法解决粮草,已到东郡等地去筹粮了。” 曹操微微点头,端起碗喝粥,此次能保住兖州,全仗荀彧、程昱二人之力,以其能力,定能筹到粮草。 心不在焉喝了几口,忽觉唇齿生香,才猛然一惊:“军中缺粮,都以麸糠掺杂野菜做粥,何来肉糜?” “这……在下不知!”曹纯摇头道:“程军师昨日派人送来十余车肉脯,叫城中将领先用,粮草不日便到。” “哈哈哈,仲德真乃吾之萧何也!”曹操心事尽去,几口喝完肉粥,摸着嘴巴大声道:“再来三碗。” 傍晚时分,程昱领兵回营,只见大车小辆装满粮草,中间几辆车上还绑着宰杀的牛羊,鲜血淋漓,流了一路,军卒无不欢声雷动。 天黑之后,曹操传令犒赏三军,亲自巡营,火光下扫视饥瘦疲惫的士兵,神情复杂,慨然道: “某自起义兵以来,多蒙众将士浴血奋战,方有尺寸之地,今天灾难料,粮草不继,让诸位受苦,曹某在此向全营将士——赔罪!” 言罢躬身施礼,将士们大惊,纷纷跪地,曹操又宣称粮草已买好,不日便能运到,叫众人暂且忍耐。 虽说不能像往日那般大快朵颐,但每人捧起一碗热腾腾的肉汤,看到里面还有几块肥肉时,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曹军狼吞虎咽,仿佛此生从未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 巡视一圈回到府衙,曹操拉着程昱之手,极为感动:“先前多蒙先生保全三城,今又筹得粮草,两次保吾根基不失,此恩操没齿不忘。” 程昱却神色复杂,长叹一声,抱拳道:“昱既追随主公,自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此乃人臣本分,何必道谢?” 曹操拉着程昱入席,亲自为其斟酒,问道:“不知先生从何处购得粮草?” 程昱端着酒杯低头不语,叹道:“此事……主公还是不问为好。” 曹操故作不悦:“吾以仲德为心腹,今立此大功,却要瞒吾,莫非还想藏私不成?” 程昱放下酒杯,目视左右,曹操命曹纯等全都退下,才抱拳道:“在下不敢欺瞒主公,此去其实并未筹到粮草。” 曹操一怔,指着盘中之物疑惑道:“那这?” 程昱轻叹道:“吾自陈留到东郡……” “你是说……”曹操顿时脸色大变,酒杯跌在地上,饶是他心狠手辣,此时也忍不住胃里翻腾。 程昱揪着浓密的胡须,淡淡道:“主公放心,都用牛羊肉汤熬煮,有膻味遮盖,不知情者分辨……” “呕——”话音未落,曹操便转身向后狂吐不止。 程昱忙起身劝道:“主公不必担心,我特意留了一头小牛犊,你所食用的是牛肉。” “主公!”曹纯在门外听到动静,急奔进来,指着程昱厉喝道:“程昱,汝敢下毒?” 曹操大口吸气,猛灌了一口酒,示意曹纯退下,手按桌面甚至不敢看程昱:“仲德此举……未免过甚?” 程昱却道:“危亡之际,当用非常手段!今以肉脯杂于军粮中,我等便可渡过难关。与其他们相易而食,饿死家中,何不留有用之躯为国尽忠?” “不许再提此事!”曹操心惊肉跳,看着桌上的肉,捂着嘴跑出府衙。 程昱在后面摇头失笑,心想曹操杀人如麻,屠徐州时眼睛都不眨一下,视生灵如牲畜? 不自觉舔了舔嘴唇,才跟出去言道:“主公放心,我已派军卒到各家稽查税,罚没钱粮,不日便可运到城中,再杂以肉脯,足以过冬。” 曹操仰头猛吸夜空中凉气,叹道:“此举不过饮鸩止渴,非长久之计。” 程昱抚须道:“天无绝人之路,刘备新领徐州牧,不知保守境内,却敢支援孔融,此举必会激怒袁绍。今刘和崛起幽州,声威渐盛,袁绍无暇南顾,必会请主公出兵,只需暂时稳定军心,河北必有粮草送到。” 曹操紧握剑柄,手指发白,良久之后才问道:“以公之见,刘和此人若何?” 程昱思索片刻,缓缓道:“深不可测,恐有潜龙之姿!” “潜龙?”曹操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精光闪烁。 正思索之时,护卫送来书信,曹操看封面顿时精神大振,笑道:“子远来信,必是粮草有了消息。” 忙转身回房,在灯下拆开,看罢又勃然作色,猛拍在案上大骂道:“好个许攸,竟敢趁火打劫,岂有此理!” 程昱忙问道:“发生何事?” 曹操沉声道:“先前许攸答应赊吾十万石粮草,因袁绍防备刘和,严查边境,增收关税,不得运出,故有今日之困。今边境松懈,虽有粮草,却翻倍涨价,岂有此理!” 程昱拿起书信看了一阵,忽然抚须大笑道:“主公此言差矣,此必是袁绍所送粮草,许攸不过想从中渔利而已!” “何以见得?”曹操转头,看到桌上那一盘牛肉,捂住口鼻挥袖大喝道:“撤下去,半月内不许再送肉食!” 第91章 养精蓄锐 第91章 养精蓄锐 程昱言道:“许攸虽极力表功,是他劝袁绍念旧情放粮,信末却说只资助主公报仇取徐州,吾料此必袁绍之意也!” 曹操被这军粮搞得心神不宁,此时猛然醒悟,骂道:“许攸竟敢赚吾?” 程昱抚须道:“中原粮价虽高,但袁绍既想让主公出兵,必不会高价卖粮,吾料最多也不过三百钱而已!主公可回书斥责许攸牟利,其必担心此事揭发,主动降价。” “此计大妙!”曹操大喜,马上向许攸回信。 陶谦虽病故,却将徐州让给刘备,这让曹操更为恼怒,就算没有袁绍支援,他也要再取徐州,有如此好事,自然乐于皆接受。 有了这批粮草,便可安心过冬,养精蓄锐,等人马士气恢复,便可再战刘备。 许平接到曹操回书,到处找许攸不见,后来才打听到是在武库,忙找到后衙。 许攸正忙着清点装备,将近几年不用的武器全都清理出来,有些枪头、刀剑皆已生锈,皮甲发霉腐烂,全都命人晾晒擦拭。 许平不解道:“这些武器是给黑山贼,一车装运送去便是,何必还为其擦拭整理,多此一举?” “孺子不可教也!”许攸气得直吹胡子,“若用破旧之物,焉能说动黑山贼出兵?吾将这些兵甲修理一番,才能卖出高价,黑山贼急需用钱,自会出兵。今有主公将令,这些士兵工匠任我调度,不用岂不浪费?” “呃……”许平一阵无语,将曹操回信递上,苦笑道:“曹孟德不肯高价收粮,父亲又失算了。” 许攸看罢却抚须大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马上将那五万石粮草送去濮阳,只以两百钱付讫,另外一半待其出兵后再运。” 许平愕然道:“曹操愿出三百钱,父亲为何又降价?” “小小年纪,懂得什么?”许攸晃着书信冷笑道:“阿瞒信中威胁于我,若不降价,岂能叫其自以为得计?唯有如此,他才甘愿交付,若再像原先那般欠着,恐要变成无头之账。” “原来父亲早已料到此事?”许平恍然道:“两百钱价格虽低,却是白赚的!” 许攸揪着胡须摇头晃脑,徐徐道:“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必败矣!” 许平蹙眉道:“此语出自孙子兵法,似乎与此事无关吧?” “岂不闻商场如战场?”许攸气骂道:“似你这等迂腐,只会循规蹈矩,将来如何继承吾业?” “孩儿受教了!”许平羞惭不已,匆匆而去。 “儒经误人呐!”许攸深深叹息。 …… 刘和灭公孙瓒,大仇得报,自此幽州人心大定,休养生息,积粟练兵,治理境内。 离开长安数年,刘和辗转不定,无法与天子联络,如今幽州初定,准备上表奏报天子,田畴自告奋勇,愿再往长安面圣,遂派鲜于银及五名禁军护送前往。 虽是寒冬腊月,但易京却气氛热烈,三军操练,斗志昂扬。 残破的揽月楼改造为飞翼军练兵之地,每日都有士兵不断从高台盘旋降落,惹得其他士兵羡慕不已。 吕布身背四尺来高的玄铁飞翼,抱着胳膊站在远处,仿佛天神一般,指点士兵们如何操控飞翼。 田丰随陈宫巡检兵马,看到此等军容,慨然叹道:“想当初吾等为袁本初谋划据河北而图霸业,可叹其无雄主之姿,今幸有主公崛起,半年便可与袁绍为敌,河北不久必将易主。” 陈宫也叹道:“自古非无兴国良才,而恨未得明主!在下当年于中某放走曹孟德,弃功名追随于他,以图大业,谁知此贼行事任性,动辄杀戮,错付其人矣!” 田丰道:“昔日讨贼先驱,诸侯盟主,今都各谋私利,王室衰弱,天下扰攘,不知何日方能四海清平。” 正闲谈之时,吕布自高台上一跃而下,轻飘飘来到二人面前,抱拳道:“二位先生来得正好。” 田丰惊得退了半步,笑道:“温侯自得飞将军名号,竟连半步路都不舍得走了?” 吕布拍着沉重的铁翼:“哪里哪里,先生有所不知,如今这对钢铁之翼,已成了累赘。” 陈宫失笑道:“温侯莫非喜新厌旧?” “飞将军虽好,却终不能当真翱翔九天,哪比得纵马驰骋?”吕布懊悔不迭,问道:“俺正要与主公商议此事,却数日未见他来城中,不知去了何处?” “果然不出主公所料!”田丰与陈宫相视大笑,抱拳道:“主公正在工坊忙碌,在下此来,正是请将军前去观摩。” 吕布惊喜道:“听闻主公又在打造新的兵器,比这飞翼还要神奇,俺早已期待多时了。” “温侯莫急!”陈宫言道,“主公还有交代,温侯若不愿训练飞翼军,当另选可靠之人替代,不知温侯可有人选?” “非曹性莫属!”吕布指着站在最高处的一员武将,“他箭术精准,对飞翼操控比俺更熟练,由他统率再适合不过。” 吕布将曹性喊来,交代其好好练兵,便迫不及待卸下铁翼,跨上赤兔扬长而去。 赶到督亢亭工坊,只见四处冒着浓烟雾气,到处都是敲打锯木之声,工匠们赤膊忙碌,与兵营一样干得热火朝天。 吕布虽找不到刘和,但一眼看到身穿白袍的赵云,旁边还站着张辽,便知他在那边的铁匠铺,走过去问道:“子龙,最近可有新奇之物?” 赵云回头看到吕布,脸上难得尽是喜悦期待之色:“正有一批骑兵装备,今后我军铁骑将名副其实。” “比西凉骑兵如何?”吕布挤开人群,不由瞪大眼睛。 只见刘和正站在火炉前,卷着衣袖,身上布满灰尘,脸上也抹了几处黑灰,正抡着铁锤敲打。 回头瞪着赵云呵斥道:“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 堂堂皇室子弟,一方诸侯,竟干起了铁匠的活,这成何体统? 刘和听到吕布声音,抬头笑道:“温侯来得正好,你来看此物!” 放下铁锤指着旁边水槽边上巴掌大小的弧形铁片,还沾着水渍,冒着腾腾热气。 “这是何物?”吕布眉头微皱,伸手便拿起来,旋即扔在地上,甩手大叫道:“烫烫烫……” 第92章 铁骑铮铮 第92章 铁骑铮铮 张辽想劝已经来不及,在一旁说道:“这可是刚出炉的铁块,怎能不烫?” 吕布吹着手指,骂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提醒?” 张辽无奈摊手:“主公只请你看,却并未叫你拿呀!” 吕布回头瞪着他:“文远,翅膀硬了是不?” “温侯,此乃马蹄铁!”张辽忙转变话题,介绍道:“以往我等出兵,马蹄常有伤残,若穿上这铁鞋,日行千里绝非虚言。那赤兔若得此装配,岂非如虎添翼?” “马也能穿鞋?”吕布吃了一惊,仔细打量着那块铁片,疑惑道:“这能穿到马蹄上?” 身为骑兵将领,他深知马蹄受伤实为骑兵最大之痛,如果真能将此物穿在马蹄之上,骑兵战力至少能提升三成。 刘和在一旁笑道:“我已用其余马匹试过,今早刚为子龙坐骑装配,这一副是留给文远的。” 吕布迫不及待,一把拉住赵云往外走:“快带我去看!” 赵云却抱拳道:“在下坐骑已全副武装,正要与温侯切磋一番,以试成效。” “此话当真?”吕布瞪眼打量着赵云,大笑道:“前次俺人困马乏,未曾全力厮杀,今日定要尽兴。” 赵云也对此战充满期待,抬手道:“温侯请!” 他的坐骑已装备高桥马鞍,配套双边马镫,能够最大限度发挥骑兵力量,吕布也精力充沛,必是一场龙争虎斗。 刘和正要跟去观战,尾敦前来禀告,中山国相萧苞派人求见,甄尧、张世平几人都在府衙等候,只好遗憾错过。 他这半月忙得焦头烂额,每日在工坊烟熏火燎,就为改进马鞍和马蹄铁,别看只是个简单的造型,但对未知的工匠来说,打造出来却大费周折。 本打算让赵云和张辽试练,但张辽自知非赵云对手,正好提出吕布不愿再训练飞翼军之事,请他来切磋,方可检验这装备是否有用。 飞翼军只是作为奇兵使用,由吕布带领,确实大材小用,刘和便让田丰到易京主持政务,换回吕布和陈宫,共同商议改进武器装备。 回到府衙,甄尧便迫不及待起身道:“将军,黑山贼杨凤又劫掠境内,声称要将甄家灭族,请速发兵相助。” 刘和蹙眉道:“这寒冬腊月,贼人不躲在山中,跑出来喝西北风?” 使者急道:“此次贼人声势浩大,足有两万之众,已将唐县、上曲阳等地包围,万分危急,还请将军相助。” 张世平也忧心道:“贼人不知从何处探知消息,竟然分兵围攻蒲阴,扬言要五百万钱粮方肯退兵。” 刘和双目微凛:“如此看来,杨凤分明是冲我而来,蓄意报复。” 陈宫点头道:“冀州兵马未动,此必是袁绍之计:主公若不救中山,便落得忘恩骂名,若出兵相救,则有犯境之嫌,袁绍便可借势发兵,与我交锋。” 刘和冷笑道:“吾正要与袁绍算账,他倒先送上门来!既然要战,那就战个痛快,某亲自去!” 陈宫却道:“对付黑山贼,只需一支偏师足矣,正好可练兵。主公当坐镇幽州,稳定人心,养精蓄锐,待冀州大军出动,再与之交锋未迟。” 还有一些兵器未曾试验,刘和只好点头道:“就派文远领兵支援,贼人虽不足为虑,但尽量减少伤亡,还需公台为军师。” 陈宫抱拳笑道:“宫自到幽州,尚寸功未立,主公不说,也要主动请命。” 刘和忽然又蹙眉道:“但这钱粮……” “都由中山府库出资!”那使者忙抱拳道:“将军放心,萧国相也曾交代,袁绍多次置中山百姓于不顾,此次将军若肯解难,我等情愿归顺将军。” 陈宫言道:“贼人反复无常,主公若得中山,不可留此大患,既然张燕已归顺,何不请他相助?” 刘和言道:“张燕所部另有大用,暂时不可妄动。若杨凤只是劫掠境内,只需将其击退即可,若其倾巢而出,我自会命张燕出兵,一举捣毁贼巢。” 陈宫笑道:“主公放心,吾自有计策,叫杨凤全力出兵,永绝后患。” 刘和一怔,大笑道:“有公台之计,我便叫张燕早做准备。” 马上派人叫回张辽,与陈宫前往范阳点兵,以田豫为司马,薛兰、李封、孙礼三人为副将,领兵一万驰援中山。 众人走后,刘和正要去观战,吕布已回府衙,脸上汗水涔涔,进门便抱拳道:“主公,俺不打算再回易京,情愿训练铁骑,保证比西凉骑兵更胜一筹,幽州铁骑必为天下之最,望主公成全!” “我也正有此意!”刘和点头笑道:“大战将起,需尽快组建一支重骑兵,以飞将军之勇,铁骑铮铮,必将所向披靡。” 吕布慨然叹道:“自随主公以来,布深感如鱼得水,平生实未有如此快意!” 刘和言道:“将军有千里之才,伱我同心,定有再面圣之日!” 吕布大笑道:“主公勤王兴汉,号令群雄,某为前驱,扫平篡逆,天下不难定也!” 正讨论训练骑兵之事,赵云也随后赶来,已然洗漱完毕,重新换了衣衫,显得神采奕奕,他是个随时注重仪表之人。 “子龙,好样的!”吕布点头赞道:“俺遍观天下英雄,也就关云长能与你一战。” 上次交手,吕布已饿得眼冒金星,以为赵云不过尔尔,今日全力出手,两人又战百余合,赵云虽有马镫相助,但实力却得到吕布认可。 赵云也对吕布彻底心服,抱拳道:“温侯武艺高强,在下佩服!” “你我之间,怎得说话还如此客气?”吕布大感不满,向刘和眼道:“年后便要出兵,依我看不如年前就完婚,早生个外孙,俺好将这身本事传下去。” 刘和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一旦与袁绍开战,可能经年累月,早为子龙成家,我等才好安心出战。” 两家的婚事早已谈过几次,有刘和做媒,赵雨暗中撮合,赵云便答应下来。 “这……”赵云没想到这两人说办就办,迟疑道:“大丈夫未立功名,如何成家?” 刘和笑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欲建大业,当先齐家,此事两不冲突!更何况令兄早亡,无有子嗣,赵家全仗子龙延续香火,不必再等了。” 赵云抱拳道:“全凭主公安排!” 吕布摸着胡茬嘿嘿笑道:“先叫声岳父听听?” 第93章 黑山大王 第93章 黑山大王 黑山贼之名,起于中山东北黑山,首领杨凤啸聚山中,朝廷不能制,便拜杨凤为黑山校尉,节制群寇。 黄巾军破灭后,张燕于常山聚拢大量逃兵,联络太行各路义军,拥众百万,遣使至京师乞降,灵帝大喜,拜为平难中郎将,使领河北诸山谷事,位在杨凤之上。 杨凤闻报大怒,张燕假冒黑山军之名受封不说,竟还反过来要管制他,双方几次交锋,互有胜负,最后以滹沱河为界,割据黑山。 杨凤自封黑山王,在山中逍遥自在,本打算与世无争,但郝萌来投,告知张燕已投靠刘和,从此便心中不安。 这几年张燕不断蚕食各路人马,实力大涨,若非袁绍牵制,他早被张燕吞并,一旦在刘和那里得势,便难在黑山立足。 正忧心之际,许攸又低价出售一批军器,并告诉他中山无主,张世平、甄家极富,若能得之,必会实力大涨。 许攸此次诚意十足,非但售价减少两成,还只收一半钱,另一半等拿下中山后再付,他自会设法劝阻袁绍支援。 杨凤早知许攸贪财,此举不过是为牟利,再加上郝萌献策割据中山,改封中山王,才是长久之计,守在黑山只会坐吃山空。 忧患之际,杨凤野心再生,亲自领兵出山,并听从郝萌之计,一改以往抢掠烧杀的行径,严明军纪。 非但保护境内百姓,还开仓放粮,收买人心,准备来年耕田种地,以为久计。 攻占唐河以西之地后,杨凤派人招降中山相萧苞,意图不动刀兵拿下全境。 萧苞被逼无奈,同意杨凤条件,告知他要劝降各县,还需甄家等中山豪族支持,请宽限半月。 上曲阳府衙中,杨凤与郝萌烤火商议军情。 大将雷公喜滋滋进来禀告道:“大王,今日又有三百多人进城领粮,纷纷称赞我等义气,甚至有十几人加入军中,愿一起对抗官兵。” 杨凤向郝萌抱拳道:“将军不愧是在朝堂混过的,这些百姓平日对我等恨之入骨,畏惧如虎,但一听说开仓放粮,十里八乡都来领取,果然有奶便是娘。” 郝萌笑道:“这些躲避山中的百姓,大多也是为官府所逼,同样对官兵不满,只需稍施恩惠,便闻风而来,大王本为义军头领,自然深得人心。” 杨凤大为懊悔,叹道:“本王若早与将军相遇,懂得这些权术,又何至于蹉跎至今?” 郝萌言道:“其实当下时机正好,如今天下大乱,朝廷衰微,各诸侯拥兵自立,观望形势,朝廷已无法再像对付黄巾军那般调动大军,正是我等创业之时。” “倒也有理!”杨凤微微点头,又问道:“萧苞可有消息送到?” 雷公摇头道:“至今不见回音。” 杨凤已等得不耐烦,骂道:“堂堂国相,竟要听本土乡绅意见,萧苞不如改名草包算了。” 郝萌冷笑道:“大王不知当今朝廷,非但各地州郡之首被当地宗族架空,朝廷也是如此,这大汉早已成了空架子,有名无实,正待真命之主,重整河山。” “哦?”杨凤双目微眯,问道:“不知当今天下,谁为真命之人?” “乱世出英雄,人人都可成为霸主!”郝萌向杨凤抱拳道:“大王曾与张角等齐名,起义军对抗朝廷,若能拿下中山,振臂一呼,天下义军自会响应。” 杨凤仰天大笑道:“哈哈,将军言之有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正说笑之时,萧苞派人回信,各县因恨袁绍屡次不顾境内,愿意归顺,数日内便可到卢奴集合,恭迎杨凤。但甄家嫁女之事,还需与甄尧商议,已派人到范阳去请示。 原本他只是威胁萧苞投降,让中山各豪族交钱,但郝萌去过甄家,却惦记着甄家三女,又加了一条娶妻条件。 “萧苞好大的胆子,竟敢走漏消息!”杨凤大怒,就要斩杀差役,出兵攻打卢奴。 郝萌忙拦住杨凤,将他叫到后堂劝道:“萧苞既已答应归顺,若逼迫太甚,岂非前功尽弃?可再宽限几日,只要袁绍不出手,中山便是大王囊中之物,又何必操之过急?” 杨凤怒道:“刘和若知消息,必会发兵前来,郭大贤的下场你比本王清楚。” 郝萌笑道:“大王但放宽心,幽州缺粮,府库空虚,他们只够自足而已,根本无法出兵,更何况蒲阴陉已派兵把守,有二王镇守唐县,可保万无一失。” 杨凤沉声道:“若刘和果真发兵来,该如何是好?” 郝萌眼中闪过一道狠厉之色:“刘和纵然勉强出兵,也不敢带多少兵马,否则袁绍必会去攻幽州,大王有十万人马,何惧于他?” 杨凤蹙眉道:“将军到底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女人?” 郝萌抱拳道:“在下投奔大王,既为报仇,也为助大王成就霸业,霸业可成,何愁没有女人?” 杨凤愈发不解:“那将军为何非多加条件,惹得甄家迟疑不决,岂非多此一举?” 郝萌摸着下巴笑道:“大王有所不知,那甄家三女,乃是个小寡妇,长得嘿……” 杨凤不屑道:“寡妇有甚稀奇,本王听说甄家小女貌若天仙,那才值得等待。” 郝萌言道:“虽说强扭的瓜不甜,但甄家敢耍花招,便径直杀到无极去,将其三姐妹统统拿下,最小的留给大王做王妃,你我结成连襟,岂非亲上加亲?” 杨凤也久闻甄宓姿色出众,甚至有大贵之相,不由一阵心动,却故作不满:“如此你岂非成了本王姐夫?” “错!是姐姐夫!”郝萌得意笑道:“大王若抢了刘和的女人,必成为义军楷模,闻名天下,各路豪杰自会竞相来投。” 杨凤顿时眼前一亮,大笑道:“这些狗官兵,当年抢本王的地,让我等走投无路,今日本王抢他的女人,这叫天道有轮回。” 郝萌收敛心神,言道:“但纳降之事不可再拖,以免夜长梦多,可先进驻卢奴,再与甄家交涉不迟。” 杨凤来到大堂,对来人言道:“速去报知萧苞,三日内若不出城投降,本王立刻出兵,若杀进城时,片甲不留。” 差役慌忙回城报信,萧苞却长出一口气:“三日足够,足够了!” 第94章 罪魁祸首 第94章 罪魁祸首 张辽领兵出五阮关,将近中山境内,探马报知蒲阴关有贼人把守。 张辽蹙眉道:“贼军对幽州兵马有所防备,前方要路被堵,恐三日无法赶到卢奴。” 陈宫却笑道:“救援无需要到城中,只解中山之围即可。” 田豫在一旁会意道:“军事之意,莫非要用围魏救赵之计?” “然也!”陈宫点头道:“此战只在一个‘围’字。” 田豫言道:“杨凤竟敢离开黑山,倾巢而出图谋中山,此乃天赐良机,愚以为只需围攻唐县,牵制贼军,卢奴之围自解。” “田司马与我不谋而合!”陈宫遂命田豫为先锋,先破蒲阴关贼军。 田豫走后,陈宫慨然叹道:“田国让文武双全,有大将之才,可惜被公孙瓒埋没。” 先前他以为田豫不过偏将,刘和任其为司马,只是看在田氏宗族的面子上,原来是误会了。 “主公最善识人用人,各尽其才,实乃吾等伯乐!” 张辽想起自己的经历,若非刘和大力提拔,哪里能有今日单独领兵的机会。 此时田豫已领兵直驱蒲阴关,见山前竖立营寨,十分简陋,贼人正散乱各处,懒洋洋坐在角落里,昏昏欲睡。 北方的冬日暖阳下,吃饱喝足后躲在避风处晒太阳睡觉,抓虱子聊天,对百姓来说是最惬意之时,贼人也不例外。 田豫更不答话,领兵直冲敌寨,马蹄声惊动贼军,立刻擂鼓鸣锣,贼人如受惊的老鼠,簇拥躲入营中。 一名贼将催马而出,大喝道:“谁敢抢老子的地盘?” “受死吧!”对于这些贼人,田豫懒得答话,冷喝一声拍马直上。 贼将大怒,见来的官兵仅有五百余人,铠甲兵器十分精锐,心中暗喜,舞枪迎敌。 田豫冲杀在前,只听一声轻响,便将那贼将兵刃震开,那人大惊失色,未及反应过来,便被一刀斩于马下。 咕咚一声,贼将尸体坠落,贼人大惊,放出几支稀疏的箭矢,掉头往寨中逃走。 田豫一马当先,无人敢抵挡,幽州兵紧随其后冲入寨中,杀得贼军抱头鼠窜。 田豫夺了营寨,对堵在山谷中惊慌失措的贼军大喝道:“降者不杀!” 贼人不假思索,纷纷跪在地上,叫来两名贼首问话,这里有两千守军,唐县贼首杨虎,乃是杨凤兄弟。 田豫命人看押贼人,重新修葺营寨,等张辽大军赶至,暂时在此处休整。 陈宫又找来几名贼人审问,冷笑道:“原来杨凤倾巢而出,竟意图自立为王,当真不自量力。” “郝萌竟落草为寇?”张辽吃了一惊,没想到郝萌竟投奔黑山贼,一时间神色复杂。 刘和处置郝萌之事早已传遍幽州,田豫言道:“此人受罚竟后不知悔改,反变本加厉。我看必是郝萌为报复主公,说动杨凤侵袭中山,文远不可再念旧情。” 众人以为黑山贼针对刘和,是因先前杀了郭大贤,没想到罪魁祸首竟是郝萌。 一切疑问迎刃而解,张辽沉声道:“此贼怙恶不悛,又连累诸多百姓,某当亲手斩之!” 薛兰要奉命押送俘虏回幽州,有些不情愿,埋怨道:“这些贼人作恶多端,好吃懒做,何必还收做俘虏?” 李封点头道:“主公虽宽仁,但仅对百姓如此便足矣!贼人留着耗费粮草,放了又会作恶,不如杀了干净。” 田豫笑道:“二位将军新来,还不知我幽州新政,如今各郡县盖房修城、开田挖渠、铺路搭桥等等,急需大量人力,雇用百姓还要花钱,这些贼人可是免费的劳力,此举也是为他们赎罪!” 薛兰愕然道:“百姓干活,还需花钱雇佣?” “当然!”田豫慨然道:“主公非但免一年赋税,还减免徭役,严令各地不许强征民夫,更不得克扣工钱,百姓多劳多得,自然争相做工。” “原来如此!”薛兰恍然大悟,领命而去。 他到范阳后,见府衙门口每日有许多百姓排队,以为都是打官司的,原来都是为挣钱。 蒲阴关贼军已被消灭,陈宫命李封带人与张世平联络,尽早运送粮草。 次日陈宫与众将商议道:“杨虎乃杨凤胞弟,只需除掉此贼,杨凤必来报仇,中山之围自解。” 张辽言道:“唐县城池高大,贼人据城而守,我等轻装而来,还需诱敌出城,才好厮杀。” “文远言之有理!”陈宫还命田豫为先锋攻唐县,诈败诱敌。 又命孙礼选三百精兵,扮作贼军,随张辽一起出兵,到前方山后埋伏。 田豫领兵到唐县,贼人早已得知消息,严阵以待,城上有逃回的贼军指点报信。 城门开处,一将领兵出城,酒糟鼻、雷公嘴,沉喝道:“吾乃黑山大将雷公,可是你杀我兄弟?” 田豫冷笑道:“尔等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刘将军仁厚,若早些改邪归正投降,可免一死。” “果然是幽州人马!”雷公咬牙道:“刘和的手伸得未免太长了些吧?” 田豫朗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刘将军奉诏讨逆,尔等占山为王,尚不知罪焉?” “嘿嘿,咱可不是郭大贤那废物!”雷公冷然一笑,“今日便叫你知道黑山军的厉害!” 雷公催马直取田豫,他是黑山四天将之一,地位仅次于杨凤兄弟,但自从郝萌来后,又增天师之位,位在四人之上,个个心中不服,想杀敌立功,再进一步。 田豫舞刀相迎,二人交手十余合,竟有些招架不住,惊呼道:“黑山四将,果然名不虚传!” 雷公胜券在握,狂笑道:“小子,现在后悔已然晚了,本将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大吼一声,挥刀加紧招式,逼得田豫手忙脚乱,田豫虚晃一刀,打马便逃。 “杀了我的人还想走?”雷公催马紧追。 “哈哈哈,幽州兵马也不过如此!”城上杨虎看官兵败走,大喝道:“擂鼓!” 城下贼军闻令,呐喊追杀上前,甚至城中也追出几十人,趁乱跟了上去。 黑山贼对此再熟悉不过,官兵从来都是气势汹汹而来,屁滚尿流而逃,追杀时便能抢到不少兵器铠甲,这可都是保命之物。 第95章 围点打援 第95章 围点打援 田豫败走,官兵果然大乱,兵败如山倒,抛戈弃甲往来路逃走。 雷公立功心切,盯着田豫紧追,要为部下报仇,贼人紧随其后,争相抢夺武器。 贼军边走边抢物资,抢不到的继续追赶官兵,追得越狠,官兵抛下的东西就越多。 那些铠甲兵器十分沉重,官兵为了逃命,不断减负,他们也深知贼军喜欢抢夺物资,边走边扔,双方已形成默契。 雷公直追到一处山坳,见官兵大多只穿内衬衣衫,漫山遍野逃走,但身后跟随的亲兵也越来越少。 正准备呵斥众人跟上时,忽然山上鼓声大作,骑兵杀出,一将自坡上拍马赶到,气势骇人。 “快撤,有埋伏!”雷公大惊,打马往回边走。 此时贼军正忙着争抢物资,挤作一团,根本无法走远,被骑兵冲得七零八落,惨叫连天。 雷公见有人还舍不得放弃,怀抱大小包裹往回逃奔,根本无人抵挡追兵,不由大怒,挥刀连砍数人,才留下一支小队断后。 只这耽搁的时间,张辽已催马赶到,雷公上前拦住,四五合便被杀得手忙脚乱,惊问道:“你是……” 话未出口,便被张辽一刀斩于马下,贼人无不大惊,纷纷扔掉武器往城内逃走。 杨虎正在城上观战,等候雷公回城庆功,忽见远处败军逃回,一人领兵冲杀,如虎入羊群,急忙传令关闭城门。 张辽追杀到城下,不顾四处逃窜的贼军,大喝道:“张辽在此,杨虎速来受死!” “哼,欺人太甚!”杨虎大怒,见张辽并不出名,就要出城厮杀。 先逃回城的败军劝道:“大王不要去,雷公将军被他两刀砍了。” “什么?”杨虎大惊,脚下微微一顿,言道:“本王岂是鲁莽之人,只是去南门接应弟兄们。” 张辽横刀立马,在城下叫了一阵,见贼军死守不出,只好又退回山坡休整,等候大军。 杨虎将败军收拢回城,雷公阵亡,让他心生不安,马上派人向杨凤报信,请求支援。 傍晚时分,官兵将唐县四面包围,擂鼓呐喊,只除首恶杨虎,从者不予追究,并重金悬赏贼首,一如攻打易京之时,扰乱贼人军心。 张辽疑惑道:“向来攻城,围三阙一,示以生路,令贼无必死之心,军师为何四面围城?” 陈宫言道:“围魏救赵已成,今可用围点打援之计,先破杨凤人马,再取唐县不迟。” 田豫道:“援军最快明日才到,孙礼已混入城中,何不今夜发号夺城,再敌援军?如此可保万无一失。” 陈宫笑道:“贼军虽多,却不过乌合之众,一旦遇挫,恐逃散遁入山中,进山清剿极为不便。此次杨凤亲自出兵,黑山老巢必定空虚,先与敌周旋,是为张燕争取时间!” 田豫信服,遂与陈宫商议,领三千精兵连夜往恒水岸边埋伏,准备劫杀援军。 …… 上曲阳城中,杨凤正准备进逼卢奴,忽然杨虎派人来求援,果然刘和出兵,已将唐县包围。 杨凤惊怒不已,埋怨郝萌:“若非等甄家答复,我们早已拿下中山。” 郝萌冷笑道:“刘和只派一万人马就想与大王较量,岂不是以卵击石?张辽当年也不过是我的副将而已,并无多大本事,岂不是给大王送来一万装备?” “对对对,将军言之有理!”杨凤发现自己太过谨慎,大笑道:“许攸五千兵甲就卖我五十万钱,再有这一万装备,就是袁绍来,本王何惧?” 郝萌言道:“刘和先前战唐县时,正是萧苞和甄家提供粮草。如今幽州缺粮,他这一万兵马,必定还如先前从卢奴运粮,可派兵截断卢奴要路,幽州兵无粮,则不战自败。” “将军高见!”杨凤马上派大将黄龙去守大路,令派李大目救援唐县。 郝萌劝道:“那张辽近来常读兵法,不可不防,恐沿途有埋伏,大王不必去救,待幽州兵粮尽,自会撤退。” 杨凤道:“我二弟在唐县岂能不救?李大目武艺仅次于本王,又多年带兵,就算有伏兵,也能将其杀退,将军放心。” 郝萌虽有些担心,但并未多劝,在吕布手下时,他早就学会了闭嘴,杨凤和吕布这种人,向来一意孤行,说多了适得其反,惹人生厌。 更何况人家还是亲兄弟,自己一个新投靠之人更不能乱开口,只提醒杨凤,做好分内之事,万一真有埋伏,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李大目临行时杨凤自然也有交代,将人马分作两部,前后呼应,多派斥候小心查探。 中午兵到恒水,河面早已结冰,但不知冰层多厚,人马不敢一起过去,先命人沿河查探,确定北岸无人,才分作十几队小心翼翼过河。 就在贼军刚过一半时,忽然伏兵自上游杀出,竟是藏在恒水南岸的山中。 李大目只顾查探前路,却忽略了来路,幽州兵从背后杀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急忙喝令防御时,骑兵已到近前。 田豫一马当先,杀进混乱的贼军阵中,黑山贼根本抵挡不住,士气低落,纷纷向后撤退。 北岸的贼军见势不妙,急忙转回救援,众人同时挤到河面上,只听咔嚓声响不断,冰面裂开,有人已经坠入河中。 李大目天生大小眼,左眼如绿豆,右眼如铜铃,瞪着一只眼大声呵斥,但已无法约束士兵,只好先战田豫。 两人厮杀十余合,李大目心中震惊不已,喝问道:“你是何人?” “狗贼,吾乃田豫是也!”田豫冷然一笑:“死在本将刀下,也是你的荣幸。” 他虽不像那般天生神力,也不如赵云招式精妙,但多年与胡人作战,马战技术十分娴熟,如今又新增马镫,更是如鱼得水。 当年因老母病故,未能追随刘备而去,后来公孙瓒性情大变,让他颇为失望,甚至有懊悔之意。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刘虞之子归来,其身份名望远高于刘备,又是难得的明主,自然要全力辅佐。 李大目见来将并不出名,但他却根本打不过,大大的独眼充满疑惑,幽州与中山的官兵为何如此不同? 勉强又战数合,便心生退意,正准备拨马逃走,被田豫一刀斩来,避无可避,劈落马下。 贼军彻底大乱,南岸贼军四散奔逃,北岸贼军见势不妙,也溜之大吉。 第96章 全军出动 第96章 全军出动 田豫大获全胜,追赶驱散贼军,抓获俘虏千余,回唐县复命。 陈宫命人将李大目首级悬挂于高杆之上,沿城警示,告知贼人援军已败,再负隅顽抗,唯有死路一条。 唐县守军果然一片骚动,傍晚时分,张辽传令撤去南门守军,将人马集中在北营庆功。 当天晚上果然有不少贼军逃走,孙礼主动请命巡城,贼人自无不允,这寒冬腊月的天气,晚上冒风巡逻,哪有在屋里睡觉舒服? 等到天色微明,孙礼派人在南门放火,将贼人惊醒,等城中大乱时,带人杀退北门守军,打开城门。 张辽一马当先冲过桥头,趁势杀进城中,直奔府衙杀去,沿接贼人见官兵杀到,不做抵抗掉头便走。 城中贼军本就士气低落,人心离散,杨虎本也打算天明退兵,全军懈怠,冬日早晨寒风刺骨,大多还在被窝里睡觉,只要大火未烧到自己这边,大多数人对叫喊声充耳不闻。 等官兵冲进房中,将贼人揪出被窝时,全都莫明所以,瑟瑟发抖,明明敲锣打鼓喊救火,怎会变成官兵攻城? 张辽径直闯进府衙,有八百逍遥军开路,守门的贼军根本抵挡不住,被杀得心惊胆战,从后门惊慌逃走。 杨虎也在被窝里被揪出来,懊悔不迭,早知如此,昨夜就该趁天黑逃走,跪在地上大声求饶。 张辽沉声道:“某先前已给机会,尔等怙恶不悛,妄图侥幸,悔之晚矣!” 未等杨虎再开口,抬手一刀便将其枭首,此等作恶多年的贼首,早已禀性难移,留下必为大患。 一个时辰后,幽州兵已占领唐县,抓获的俘虏三千余,府库中还有一些余粮,但所剩无多。 这里刘和走后没有多少人敢入住,又被贼军取房梁木材等烧火,大多已经变成废墟。 张辽命士兵将降兵和俘虏分成十余队,监视其清理城池,修葺房舍。 陈宫从降军中找出杨虎亲信,审问过后大吃一惊,想不到许攸竟私下售卖武器给贼军,杨凤得此装配,才迫不及待下山劫掠。 张辽沉声道:“这许攸老贼,竟为贪财不择手段,就不怕被人告发,袁绍一怒之下将其斩首,岂非一无所有?” 陈宫蹙眉道:“许攸既敢向贼人表明身份,便无惧其威胁于他,我看此事必得到袁绍首肯。” 张辽大怒道:“袁本初枉为四世三公,不出兵保护中山百姓也就罢了,竟勾结贼人劫掠境内,岂有此理!” “乱世纷争,各谋私利,苍生如蝼蚁!”陈宫见惯了中原的惨状,甚至有些麻木,言道:“由此可见袁绍果有出兵之意,当立即禀告主公,早作准备。” 张辽言道:“杨虎被杀,杨凤必会前来报仇,我们也要早做准备。” 陈宫笑道:“吾意正要激怒杨凤,与之周旋,令其不断调兵增援,张燕才有可乘之机。” 田豫提醒道:“上曲阳贼军尚有三万之众,不容小觑。” 张辽冷笑道:“莫说三万,就是十万,某视之如土鸡瓦狗耳!” 正商议之时,李封运粮到城中,张辽传令各营休整待命,派人与萧苞联络,同时向刘和禀报军情。 …… 杨凤因李大目被伏击,救援不及,准备再发兵支援唐县。 人马才出城,已有败军逃回,禀告唐县城破,只好先退回下曲阳。 杨凤听闻杨虎被杀,勃然大怒,还未与幽州兵见面,就折了兄弟及两员大将,就要亲自起兵报仇。 郝萌忽然心生不安,劝道:“张辽已占领唐县,发兵为时已晚,其既受邀来战,自会出兵,不如守城以逸待劳。” 杨凤大怒道:“兄弟被杀,若不报仇,本王还有何颜面在道上混?若不将幽州兵击退,如何占领中山?” 郝萌此时终于意识到幽州兵厉害:“官兵诡计多端,公孙瓒尚不是对手,大王要小心为上。” 杨凤怒道:“公孙瓒早被袁绍杀得锐气尽失,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被刘和捡了便宜而已,本王有十万精兵,还对付不了张辽?” 郝萌言道:“张辽麾下有一支逍遥军,十分精锐……” 杨凤冷哼道:“你先前说张辽不足为虑,如今又说张辽厉害,究竟是何用意?莫非见我人马遇挫,又生二心?” 郝萌忙摆手道:“我受刘和责打示众之辱,还仰仗大王报仇雪耻,只是担心被其暗算而已。” 正争执之时,只见一人抱拳道:“大王,是时候让我们展现真正的实力了!” “吉仁?”杨凤看向左手一位秃额虬髯的壮汉,言道:“你们不打算去救大单于了?” 吉仁微微躬身道:“大单于被软禁在中原,没有大王相助,我们很难成功。希望这次我们帮大王报仇,大王也能帮我们救人。” 原来这几人是匈奴勇士,其大单于于夫罗去年与黑山军助袁术攻陈留,在匡亭大败,不得已暂时归顺曹操,暗中派人报信,让部落联合黑山军来营救。 匈奴本部并不清楚中原情况,以为黑山的杨凤便是黑山军首领,其又自称黑山大王,前来求援,杨凤只想利用匈奴人对付张燕,多次推诿,将他们留在山寨。 一年多的时间,吉仁也打听到一些消息,方知黑山军早已四分五裂,既然已找到杨凤,便决定助他对敌,再换人情来救于夫罗。 杨凤闻言心中暗喜,正好可借这几人之力看看张辽本事如何,笑道:“吉仁勇士放心,只要这次杀退幽州兵,本王让你做黑山天将,整个太行山任伱来去自如,救大单于轻而易举。” “多谢大王!”吉仁起身领命,带着几名匈奴将领前去准备。 郝萌看出来杨凤报仇心切,再劝必会起疑,抱拳道:“狮子搏兔当用全力,既然大王决心出兵,不如大军尽出。” 杨凤蹙眉道:“却是为何?” 郝萌言道:“官兵精锐,兵力不足反被其所破,大军尽出,张辽必不敢迎敌,可将唐县围住,城中无粮,他们只能坐以待毙。只要消灭援军,中山境内望风而降,在此分兵依然无益。” “此言有理!”杨凤咬牙道:“张辽围城杀我兄弟,本王也要将他困死城中,为杨虎陪葬!” 第97章 痛下杀手 第97章 痛下杀手 陈宫料定贼人必来报仇,并不急于进兵,兵马在唐县休整,以逸待劳。 待探马来报,陈宫言道:“杨凤急于报仇,不可叫他轻易得逞,当先破其先锋人马,激怒贼军,方可破敌。” 张辽笑道:“某亲自迎敌,叫他来多少死多少!” 正商议时,贼军已经入境,张辽领兵出营,见来人身形粗壮,看模样装扮却并非中原人,冷喝道:“尔等可是匈奴人?” 此时吉仁已经带兵逼近城下,见张辽认出他身份,有些疑惑:“你怎知我的身份?” 张辽冷哼道:“某于雁门长大,对胡人再清楚不过,匈奴早已衰亡,南匈奴苟延残喘,尔等尚不知悔改,入侵中原,该死!” “嘿嘿,好大的口气,我们杀的就是你们这些朝廷官员。” 吉仁尚未答话,身旁一名匈奴将领纵马杀出,他们急于在贼军中杀敌立威,以便赢得杨凤尊重。 张辽从小在雁门境内长大,饱受胡人欺凌,对这些异族恨之入骨,打马上前,见对方一枪刺来,横刀招架。 轻响声中,便将那人的长枪弹起,同时刀刃翻转,借着坐骑冲势,反手一刀斩过去。 这匈奴将领自恃身高力猛,本以为一枪能将对方刺死,却未料张辽比他力气更大,手臂上一股大力传来,震得双臂发麻,再想换招为时已晚。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那人脑袋便飞了起来,腥红的血沫在冬日下飚飞而起,冒出一股白雾般的热气。 只是二马交错的工夫,张辽一合便斩敌将,甚至军中还有士兵在摆阵,未看清二人交情情形。 “二弟——”另一名匈奴将领大吼一声,催马前来报仇。 张辽调转马头,冷眼扫视来将,更恨黑山贼为何与匈奴人勾结,眼中杀机凌厉,招式迅猛,只数合便杀得那匈奴将领手忙脚乱。 吉仁想不到张辽如此勇猛,心中暗惊,忙派人上前助战,他这次一共带出来十个人,其中三名勇士,死一个便少一个。 面对两名匈奴将领,张辽怡然不惧,大刀如蛟龙出海,上下翻转,只见片片寒光如匹练般,反而一刀砍中一人手臂,疼得他一声大叫,拨马便逃。 吉仁大惊失色,又命两人上场,虽说初次交锋,以多胜少惹人笑话,但现在不是要面子的时候,先保命要紧。 “擂鼓!”陈宫在城上见张辽越战越勇,命人擂鼓助威。 那些黑山军显然与这些匈奴并不同心,甚至有人掩嘴偷笑,在背后指指点点,这岂不是给张辽送功劳? 张辽此时被三人围住,依然游刃有余,田豫在后方观战,并不急于出动,紧盯着后方骚动的贼军。 又过数合,其中一人便被张辽手起一刀,斩于马下,另一人失声大叫,正惊慌时,又被反手一刀斩杀。 “不要杀我……”仅剩的一名匈奴将领吓得肝胆俱裂,掉转马头往本阵逃走。 “懦夫!”吉仁正为三人战不下张辽,又自恃身份不愿出战,怕丢了匈奴面子。 见有人还敢逃回,勃然大怒,挥刀将其杀死,催马直冲向张辽:“匈奴勇士,是不可战胜的!” 旁边几名匈奴士兵脸色微变,但并没有同情之心,部落中强者为尊,宁可战死也绝不能退缩,他更在汉人面前做逃兵,更该死! 张辽微哼一声,挥刀迎敌,二人都是用大刀,但吉仁用的是三尖刀,刀头更加沉重,舞动起来发出阵阵破风之声。 张辽一刀斩来,吉仁竖起大刀挡住,两马交错而过,又掉头杀在一处。 这吉仁果然有几分本事,愤怒之中双目通红,爆喝连连,恨不得一刀将张辽劈为两半。 面对吉仁惊涛骇浪的疯狂攻击,张辽却稳如磐石,大刀左右挥舞,将其招式轻松化解。 吉仁猛攻了十余合,气力渐渐不济,正准备换招,忽然张辽爆喝一声,招式骤然加速,只见一片白光罩住周身,看得他眼花缭乱。 吉仁心中惊慌,下意识舞刀招架,却不料张辽这一刀斩向坐骑,硕大的马头轰然倒下,鲜血如喷泉般飚飞而出。 吉仁在向前扑倒,手舞足蹈疯狂怒吼,但为时已晚,还未等落地,便被张辽一刀斩下,从腰间劈为两节。 人马倒在血泊之中,还未死透,挣扎嘶吼,声音凄惨无比,全场无不大惊。 转眼之间,几名匈奴将领被杀,贼军一片骚动,张辽更不停歇,直接拍马冲杀过去,逍遥军紧随其后。 数百骑兵如猛虎下山,黑山贼见张辽如此心狠手辣,强壮的匈奴人尚不是对手,顿时大乱,转身逃命。 “张文远果然有大将之材!”陈宫见此情形,抚须颔首而笑。 刘和曾不止一次夸赞张辽,称其统兵之能更胜于吕布,从这几日表现来看,确实前途不可限量。 城上鼓点变动,观战的田豫听到号令,马上带兵出城掩杀。 此时张辽已经冲入乱军之中,一马当先,在混乱的贼军中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黑山贼见张辽如此英勇,谁敢阻拦,后面又有官兵大队人马杀出,纷纷四散奔逃。 张辽的三千逍遥军,今日出城的只有五百,个个都是精锐,对付贼军更是以一当十,三人一队分散追敌,杀得城外鬼哭狼嚎。 兵败如山倒,这些黑山贼本就是乌合之众,此时斗志全无,根本没有人抵挡,只顾逃命。 但贼军哪里跑得过骑兵,那几名匈奴将领骑马而逃,在人群中冲撞,撞倒无数人,惹得贼人大怒,提枪将其坐骑捅伤,连人带马滚在路上。 贼军也被撞翻一片,却将后面追兵拦住,贼军见此情形,干脆连拉带拽,先将同伴放倒在地,阻拦追兵。 此时无需跑过战马,只要跑得比同伴快就好,那些跌倒的也心有不甘,干脆伸手将旁边路过之人拽倒,大家都别好过。 转眼之间,只见前方贼人如滚葫芦般,一处骚动,便哗啦啦倒下一大片,贼人拥挤拉扯在一处,惨叫大骂。 倒地的贼人见势不妙,早听说幽州兵不杀俘虏,纷纷跪在地上求饶,主动大喊“降者不杀”。 张辽纵马从人群中穿梭而过,如巡视领地的猛虎,威风凛凛。 兄弟们,不好意思,这两天有事外出,只有晚上才能抽时间码字,后面尽量搞点存稿,感谢各位支持!! 第98章 情景重现 第98章 情景重现 杨凤正领大军行进,忽闻前军又败,吉仁等几名匈奴将领被张辽斩杀,惊怒不已,亲自催兵进发。 兵临城下,见官兵早已退回城中,杨凤自忖非张辽敌手,也不去叫战,与郝萌各分一支兵马,四面将城围住,全军猛攻。 贼军并无攻城器械,箭矢也不强劲,填平干涸的护城河后,只凭人数优势架云梯登城,无异于飞蛾扑火。 郝萌见状,忍不住劝道:“幽州兵装备精良,大王如此攻城,恐怕收效甚微。” 杨凤咬牙道:“张辽领兵远来,并无多少辎重,只需半日便可将他们弓箭耗尽,本王有三万……两万多部众,看他能撑到几时。” 郝萌本想说张辽他们守城手段极多,先前公孙瓒五万精兵尚奈何不得,又怕触怒杨凤,只好督兵攻城。 自中午杀到傍晚,黑山贼并无箭矢掩护,城上守军甚至不用弓箭,只用木石不断砸下,烧毁云梯,便将贼军打退。 果然攻城无果,又损失三千多人马,杨凤脸色铁青,原本意气风发出山,准备大干一场,就算不能像张角那般轰烈,也想占领中山,称雄河北,哪料到才与官兵交手便如此狼狈。 “刘和果真有神灵暗助?”杨凤在帐中喃喃自语,自我怀疑起来。 与中山守军比起来,这幽州兵简直就是神兵天将,所向披靡,这还只是个并不出名的张辽,若是吕布、赵云来…… 想到此处,杨凤不自觉打了个寒噤,心生懊恼,但兄弟被杀,人马折损过半,若就此回去,必会为众人所笑,至少也要报仇后再退兵。 思前想后,杨凤决定困死这批官兵,传令守住四门,等城中粮草耗尽,官兵不战自败。 唐县城中,张辽等击退贼军进攻,众将聚在府衙,商议退敌之策。 李封掌管钱粮,忧心道:“此次运来粮草本就无多,为何还要捉拿俘虏?城中又增近万人,恐为大患。” 陈宫言道:“这些贼人大多也是被逼无奈的百姓,主公曾交代过,是朝廷辜负百姓在先,故能降则降,先令其改过自新。这两日劝降,许多人情愿改邪归正,这可都是我大汉子民呐!” 李封叹道:“曹孟德若有主公一半仁厚,体恤百姓,中原又何至于十室九空?” 田豫忧心道:“贼军围城,萧国相不敢支援,城中粮草恐不够半月之用。” 陈宫笑道:“今数九寒天,滴水成冰,贼人于城外扎营必定苦不堪言,只需三五日,必叫杨凤授首。” 张辽言道:“三更过后,某领兵杀将出去,直取杨凤首级。” 陈宫言道:“岂不闻一鼓作气,再而衰?此时出兵,还为时尚早。” 张辽已领会陈宫之意,笑道:“如此守城,某早有心得!” 三更过后,唐县城上忽然鼓声大作,将贼人从睡梦中惊醒,匆匆起身,爬出营帐外,迎接他们的却只有刺骨的寒风。 等贼人回到帐中,迷迷糊糊睡去之时,又有鼓声响起,四门各不相同,如此几番搅闹。 一晚上胆战心惊,又受冻风寒,全军士气低落,甚至有人生病,苦不堪言,无不对郝萌心生痛恨。 在山中逍遥自在,好吃好喝,为何要跑出来喝西北风? 郝萌一大早便找杨凤商议:“大王,此乃张辽疲兵之计,攻城无果,人马士气低落,不如暂退!” 当初公孙瓒攻良乡,刘和就是用此计,情景重现,当初自己在城中,只觉得痛快无比,此时人在城外,方知其中滋味。 “退兵是不可能退兵的!”杨凤咆哮道:“不为兄弟报仇,本王誓不罢休。” 郝萌劝道:“军中攻城器械不足,若张辽连续骚扰,将士疲惫,再被其冲杀出来,如何抵挡?” “出兵是你,退兵也是你!”杨凤瞪着郝萌,目露凶光,“都怪你,为一女子坏本王大事!” 郝萌心中委屈,即便他不找甄家三女,萧苞也会拖延时间,他更没想到杨凤号称十万人马,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若不是许攸提供的武器,都拿着锄头棍棒做武器,一半以上士兵连盔甲都没有,这样的部众,莫说张辽,他带一万人马也有信心击破。 本想占领中山后,助杨凤训练精兵,割地为王,谁知刘和派兵先到,打乱了所有计划。 “大王息怒!”郝萌此时已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兵法云:十倍围之,五倍攻之。大王要想报仇,只能再调援军,一举踏平唐县,夺取中山。否则就算此战取胜,刘和再发兵来,也要前功尽弃。” 杨凤如困兽般转动,郝萌所言不无道理,如今手下只剩两万人,的确有些势单力薄,半晌才问道:“我若调兵,恐张燕狗贼趁虚偷袭,这该如何是好?” 郝萌思索一阵,言道:“可将张燕投靠刘和之事告知袁绍,再让许攸暗中帮忙,袁绍自会出兵攻张燕,叫他无暇出兵。” 杨凤蹙眉道:“许攸会帮我们?” 郝萌冷笑道:“大王若拿不下中山,许攸便收不到另一半钱,此人极为贪财,他不会袖手旁观。” 杨凤遂派人去见许攸,先命黄龙领兵三万下山支援,留白雀看守山寨,等袁绍出兵后,再见机而动。 当天晚上,唐县城上鼓声又起,贼军初时还有些动静,到后来翻个身继续睡,帐篷里本就冰冷,好不容易焐热的被窝,谁愿钻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西门上鼓声响起,惊醒郝萌,正在帐中正大骂张辽卑鄙,忽然守军来报,官兵袭击东门。 “声东击西?”郝萌大惊,赶紧披挂准备,等他出营时,敌军已退回城中。 此时整个东营一片狼藉,西门鼓响,张辽却从东门杀出,贼军大多还在睡梦之中,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杨凤在帐中瑟瑟发抖,刚才未及披衣便逃出帐外,差点被张辽追上,吓得出了一身汗,被寒风一吹,浑身冰冷。 亲兵忙在帐中点火,铺了几张毡和茅草,将杨凤裹在被子里取暖,折腾了好一阵才算稍微平静下来。 正准备再睡一会,忽听城上鼓声大作,杨凤忙传令道:“快去救西营。” 喽啰还未出帐,便见守军匆忙跑进来禀告:“大王不好,张辽又……又杀来了!” 第99章 各怀心机 第99章 各怀心机 杨凤大惊,从被窝里滚出来,裹着被子往外跑,大吼道:“为何要针对本王?” 东营本就被搅得大乱,幽州兵去而复返,又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贼军听得张辽之名,四散而逃。 杨凤裹着被子混在人群中,见远处人马往来冲杀,几名贼将上前抵挡,被张辽挥刀斩杀,如同砍瓜切菜,烧了半边营寨,才扬长而去。 “欺人太甚!”杨凤惊怒不已,跳脚大骂,却又无可奈何。 天色大亮,官兵撤退回城,营中一片哀号之声,天空乌云彤彤,飘起了雪花。 郝萌再次找杨凤商议退兵:“张辽取唐县却不出兵,只因天气寒冷,实不宜出兵,想以逸待劳,大王不可中计。” 杨凤还在犹豫,忽然喽啰来报,一夜之间冻死二十多名士兵,五匹战马,患病者更不计其数,传染全营,到处都是咳嗽之声。 郝萌再劝道:“看此天色,恐要降大雪,人马困顿,兵无战心,不如等候援军,重整兵力再来报仇,请大王三思。” 杨凤连吃几次亏,人马折损过半,到现在还未与张辽交锋,心中不甘:“若现在退兵,岂不是前功尽弃?” 郝萌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张辽既来支援中山,只要大王守住上曲阳不退,张辽便不敢撤兵,等援军赶到,便可一雪前耻。” 杨凤沉默良久,终于点头道:“退兵!” 中午时分,黑山军拔营撤退,刚离城数里,幽州兵出城追杀,一万精兵尽数出动。 张辽领三千逍遥军在先,田豫、孙礼各分左右,一路掩杀,贼军本就疲惫不堪,撤退时最后一点士气也彻底消散,哪里抵挡得住养精蓄锐的精兵。 兵败如山倒,张辽一马当先,冲乱敌阵,直追前方的杨凤中军,沿途有贼将拦截,尽被斩于马下,所过之处贼人无不避让。 后方贼军早已溃不成军,死伤无数,被田豫、孙礼追赶,或逃或降。 杨凤见张辽追来,勃然大怒,就要回头厮杀,被郝萌劝住,带领随从一路狂奔,逃回上曲阳。 黑山贼仅有三千多骑兵,其余皆是步兵,被张辽一路追杀至恒水,冰面被踩踏碎裂,进退无路,纷纷跪地请降。 此一战俘虏万余贼军,张辽只带逍遥军渡河追敌,其余士兵押送俘虏回城,一时间唐县人满为患。 陈宫早有准备,将先前的俘虏分成十队,选诚心归顺者现身说法,贼军得知非但不用治罪,还能分房分田,一时间城内竟传出欢呼之声。 田豫疑惑道:“张将军一人追杀贼军,骑兵又无法攻城,为何不回?” 陈宫言道:“我已请萧苞今早押送粮草辎重往上曲阳境内,文远前去接应,于城外屯兵,自有破敌之策!” 田豫问道:“是否要我等支援?” 陈宫言道:“今早放走一千多俘虏,混在乱军中逃回上曲阳,叫贼军知悉幽州政令,不出数日城内必会大乱,二位将军另有任务,破贼指日可待。” 张辽直追到上曲阳境内,分兵接应粮草,只带五百军到城下叫战,但此时贼人早已胆寒,无人响应。 傍晚时分,粮草辎重运到,张辽在城西扎营,堵住贼军退路。 杨凤回城,兀自惊魂未定,稀里糊涂人马败亡,城中守军只剩七八千,军心震动。 虽然心中还记着张辽杀杨虎之仇,但危机临头,又见张辽之勇,已萌生退意。 刚才回城时又听到一些传言,心中不安,与郝萌商议道:“看来刘和在幽州起势,绝非偶然,本王欲先回黑山自保,再整兵报仇,将军意下如何?” 郝萌安慰道:“张辽已堵住西去之路,此时撤退,必来追杀,援军一两日内便到,张辽如此狂妄,乃是自寻死路。” “等黄龙兵到,本王要一雪前耻!”杨凤心中稍定,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郝萌惊问道:“大王为何发笑?” 杨凤冷笑道:“本王此次出兵,白受两日冻累之苦,今日也叫张辽尝尝其中滋味。” 郝萌抱拳道:“大王英明!” 杨凤盯着郝萌:“将军后半夜可敢去劫营?” 郝萌心下一沉,言道:“张辽既知疲兵之计,营中必有防备,明日我与几位头领再去,定杀他个措手不及。” 杨凤点点头,命郝萌巡逻守城,先回府衙休息,暗中叫来守将和几名亲兵问话。 近来军中传言,郝萌其实并未真正受罚,而是刘和设的苦肉计,将其驱赶出境,来投靠杨凤,实则是一场极大的阴谋。 张燕归降刘和之后,二人便谋划消灭杨凤,一举拿下中山郡,准备与袁绍开战。 这几日围攻唐县时,其余三营都被官兵袭击过,唯独西营安然无恙。 刚才杨凤故意让郝萌去劫营,实则就是试探,见他不肯出力,又劝阻自己退回黑山,果然居心叵测。 一旦起了疑心,便将郝萌先前多次良言尽数忘在脑后,回想出山后的种种情形,越觉都是此人在推波助澜,尤其为了一个女人,错过占领中山的机会,非蠢既坏。 杨凤越想越气,派人暗中监视郝萌,只等援军到后,逼退张辽,先回黑山再说。 当天晚上,贼军也在城上敲锣惊吓,但张辽却在营中安稳休息,料定贼人已是惊弓之鸟,谁敢出城厮杀? 郝萌同样心中烦闷,本指望杨凤助他报仇雪耻,现在看来此人只有恶名,并无多大实力,也心生去意。 次日一早,张辽又在城外搦战,大骂杨凤、郝萌,一个残害百姓,十恶不赦,一个背叛投敌,怙恶不悛。 杨凤在城上气得脸色铁青,沉声道:“张辽先前不过是你副将,竟敢如此嚣张,郝将军还不出城给他点教训?” 郝萌先前不过是为了彰显身份,胡乱吹嘘而已,他岂不知张辽武艺比他高出许多? 此时杨凤发话,不由心中暗暗叫苦,正不知该如何搪塞之时,忽然西面山后尘土飞扬,似有大军到来。 张辽正在城外叫战,闻报马上退兵,连大营也不回向北而走。 郝萌大叫道:“必是援军到了,大王快出城追敌,不可让张辽逃走。” 杨凤大喜,传令道:“全军出击!” 第100章 害群之马 第100章 害群之马 杨凤一声令下,贼军倾巢而出,他们已被张辽杀得胆寒,堵在城中心中着慌,此时争先恐后争相逃窜。 郝萌见杨凤出城,竟不追张辽,直往西而走,大喊道:“大王,报仇在即,为何不追张辽?” 杨凤闻言心中大骂:你他娘的还想坑我? 想将其斩杀,又担心张辽追来,反催马往前疾冲,大声道:“郝将军先去追,本王与大军会合后再来。” 郝萌一怔,才明白杨凤早有退意,大感失望,决心趁此机会离开黑山军,刚拨马往路旁走开,便听后面杀声震天。 回头看去,却是张辽去而复返,正挥兵掩杀,此时黑山贼只顾逃命,无人抵抗,郝萌大惊,不敢脱离大队,纵马往前追赶杨凤。 先前败军逃回上曲阳,陈宫已放回俘虏暗中宣传政令,散布消息,愿降者留在城中。 这些出城逃窜的贼军还心存侥幸,此次张辽再追杀,便毫不容情,所过之处鲜血飘洒,断臂残肢飞上半空,三千逍遥军大开杀戒,如犁庭扫穴。 杨凤打马狂奔,正期待与大军会合,等走近时才发现不对头,前方士兵虽然穿着普通衣衫,但后面却战马极多,铠甲整齐,并非许攸先前买的那一批。 正惊疑不定,忽然前方援军张弓搭箭,将最先冲过去的喽啰射杀,军中打起旗号,竟是幽州兵马。 “中计了,快回城!”杨凤大惊失色,急忙勒马回头。 亲兵随从又往上曲阳撤退,后方贼军还不明所以,前后拥挤,乱作一团。 刚走一阵,便见郝萌跟上来,远处尘土飞扬,兵马大乱,杨凤顿时心下一沉,这家伙并未趁机逃走,莫非已算定他要失败? 郝萌见杨凤在逆行而来,以为援军赶到,忙上前大叫道:“大王不好,张辽追来了!” “什么?”杨凤大惊失色,见郝萌故作惊慌,还在骗他,提刀大吼道:“是你把敌人引到这里来的?” 郝萌一怔:“大王这是何意?” 杨凤勃然大怒,催马直取郝萌:“老子叫你来骗,来偷袭——” “大王别动手!”郝萌莫名其妙,急忙架住:“有话好说……” “一起上,先宰了这只臭老鼠!”杨凤怒吼一声,举刀又斩来。 贼将已将郝萌当做罪魁祸首,眼看官兵两路杀到,无不愤怒,不容他解释,众人一起围攻,刀枪直往他身上招呼。 “我好恨——”郝萌身中数创,轰然坠落马下,圆睁双目,吐血而亡。 上曲阳向西便进入恒山境内,此时贼军被前后夹击,围堵在一片山坳之中,进退不得,惊慌失措。 杨凤招呼人马,想再回上曲阳拒守,人马往回冲杀,迎面正遇到张辽,见浑身浴血的骑兵挡住去路,无不心惊,纷纷停滞不前。 张辽横刀立马,沉声道:“郝萌何在?” 杨凤见张辽还在找郝萌,仰天厉笑道:“害群之马,早被本王杀了!” 张辽心中一叹,提刀言道:“尔等已是穷途末路,若弃暗投明,缴械归降,可免死罪。” 杨凤多年占山为王,自有一股戾气,哪里肯降,厉喝道:“本王与伱血海深仇,可敢一战?” 张辽冷笑道:“好个无知之贼,放马过来!” 杨凤报仇心切,挥刀迎面劈了过去,陷入绝境中反激起凶性,决定拼死一搏。 只要杀了张辽,便可趁乱杀回城,哪怕战死军中,也算为兄弟报仇。 只见张辽毫不避让,竟横刀招架,只听一声巨响,反将杨凤大刀震开。 杨凤心下一凛,发觉此人实力绝对在郝萌之上,嘶吼道:“郝萌误我!” 二马交错,两人在场上厮杀起来,张辽的刀法沉稳凌厉,大开大合,又得吕布指点,哪里是杨凤所能匹敌,不到十合便杀得手忙脚乱。 杨手忙脚乱,虽然嘶吼拼命,但终究气力不济,癫狂之间便被张辽一刀斩于马下。 大王被杀,贼军一片哗然,转身要逃,后方田豫已领兵杀到,贼人正簇拥逃来,根本无路可去。 张辽轻提丝缰,战马人立而起,扬刀大喝道:“降者不杀!” 此时朝阳升起,映照着张辽雄伟的身姿轮廓,恍如天神下凡,贼军无不心惊,弃械跪地。 张辽命人收了武器,看押俘虏清理战场,田豫前来会合,大笑道:“张将军妙计,斩杀杨凤,中山境内自此便可安定了。” “全仗将军相助!”张辽抱拳道:“此处地形极好,否则又叫杨凤逃走。” 二人正准备回城时,忽然前方斥候来报,黑山贼援军已经下山,得知杨凤被困,正兼程赶来。 张辽大笑道:“真乃天助我等!” 田豫马上会意,抱拳道:“我还在此地埋伏,文远前去诱敌。” 从军中选出两百多先前扮做贼军的士兵,假装逃窜向前报信,张辽领兵追赶。 黄龙收到杨凤命令,连夜行军前来救援,进入上曲阳境内,正准备派人打探消息,忽然前方败军狼狈逃来,忙拦住问话。 一人惊慌答道:“大王被困城中,十分着急,派我等来催援军,却被官兵一路追杀。” 黄龙问道:“有多少兵马?” 那人答道:“只有三百骑兵。” “三百人也敢嚣张?”黄龙大怒,让逃兵让开路旁,带领人马向前追来。 转过山坳,果然见一支骑兵正追来,见到大队人马,急忙勒马,调转马头便走。 “杀了我兄弟还想走?”黄龙催马急追。 后方贼军本在待命,被那一百多人催促,得知前方不远便是上曲阳,都想在杨凤面前立功表现,不少人跟随上前。 “杀啊,快救大王,先进城者重重有赏!”那两百多人趁机高喊。 贼军本就缺乏训练,见前方人马冲杀,后队也跟着一拥而上,三万人一起呐喊向前,如山洪暴发,声震四野。 黄龙追赶前方官兵,一口气直追出山坳,见上曲阳城外果然有大营,此时身后人马呐喊而来,士气正盛,顺势直往城下掩杀过来。 营中官兵见贼军声势浩大,不敢抵抗,慌忙打马撤退,许多贼军见状直冲进营中,争抢物资兵器。 “大王开门,大大大……” 黄龙催马赶至城下,正仰头叫喊,忽然城上用绳子坠下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杨凤,惊得差点从马背上跌落。 第101章 人才计划 第101章 人才计划 未等贼军反应过来,城上鼓声大作,官兵和投降的贼军同时发力,箭如雨下。 黄龙急忙掉头,被乱箭射中后背,疼痛难忍,才要下令撤退,后方杀声大作,田豫领伏兵杀到。 贼军首尾难顾,一片大乱,后队人马还不知情,见背后出现追兵,都往城下拥挤,前后撞在一处,拥挤踩踏,死伤无数。 与此同时,张辽领军从城北转出,如猛虎出笼,势不可挡,黄龙好不容易从乱军中挤出来,正碰到张辽,手忙脚乱间,被一刀斩于马下。 贼军进退不得,在城下挤得水泄不通,外围被官兵冲杀,内部人影冲撞,到处都是惨叫之声。 “降者不杀!” 田豫堵住退路,张辽命骑兵往来疾驰,大声叫喊,城上守军也敲鼓劝降。 黑山军主将都被杀死,城头上就挂着杨凤的人头,贼军士气全无,转眼间黑压压跪倒一大片,场面极为壮观。 傍晚时分,陈宫领兵至上曲阳,依旧分批招降俘虏,胁迫落草者就地安置,其余全都押赴范阳,留在中山必为隐患。 萧苞次日来到城中,对张辽感恩戴德,又看到贼军用冀州兵装备,方知是袁绍故意为之,震惊不已。 先前本就有意归顺刘和,见此情形,更是死心塌地,请张辽留守中山境内。 此一战张辽威名大振,贼军闻之色变,中山百姓敬畏赞颂,唯有他在境内,百姓才会安心。 张辽本打算趁胜追击,杀进黑山消灭杨凤残部,陈宫却道穷寇莫追,只派出数百贼人回山宣传政令,瓦解贼势,待其主动来降。 张辽言道:“贼人啸聚黑山多年,恐不肯就范。” 陈宫笑道:“杨凤已亡,贼军群龙无首,张燕出马足矣!眼下要紧的是安定境内,防备袁绍。” 张辽恍然道:“先生言之有理,袁绍早有意出兵,若闻杨凤破灭,必会来取中山。” 陈宫命田豫守唐县,招诱贼军,张辽领兵往无极屯驻,又派人与张燕联络,趁势收降杨凤残部。 萧苞回到卢奴,出榜安民,将袁绍阴谋告知各县,全境归顺刘和。 …… 人逢喜事精神爽,又娶媳妇又过年! 赵云在刘和的撮合下,终于提前成家,拜吕布为岳父,皆大欢喜。 自汉初定正月为岁首以来,新春无疑是最盛大的节日,幽州百姓们也终于再次安心过年。 虽然生活还贫困,但家家户户都要烧香祭拜,缅怀先祖,敬畏神灵。 刘和请云中子在蓟城祈禳驱邪,为这两年死于战乱的百姓安魂,也为来年纳福祈祷。 在刘和看来,只要不是装神弄鬼,这些礼仪并非迷信,敬天法祖正是华夏文明传承的一条重要脉络。 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祈岁祭祀、敬天法祖,报本反始也。 华夏神灵,都是为国家社稷做出过巨大贡献的英雄,祭祖敬神,正是这种大仁大义精神的传承。 都说汉人没有信仰,其实这种追慕先贤,不忘根本才是真正的信仰,而不是那些臆造的所谓救世主。 蓟城府衙中,刘和正接待一位重要客人,便是随张云同来幽州的神医华佗。 数月时间,刘和广发榜文招贤纳士,甚至写信征辟,但基本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乱世纷争,光东海王之后的名号显然还不够,尤其他请的那些无不都是当世俊杰,你自身难保,人家凭什么就跟你混? 若不是张云重回道士身份,在同行中打听到华佗行踪,这个神医也难以到幽州。 张云和刘谶虽然都是神棍,但刘谶只是个算命先生,走家串户看风水,骗点小钱混口饭吃。 张云可是真正的道门弟子,游历四方拜谒名师,炼丹炼药,与道门子弟走得近,华佗消息正是从左慈那里打听到的。 华佗毕竟是方士,听闻刘和对他慕名,心中激动,到幽州后,又见刘和对他十分礼遇,感动得无以复加。 想他当年入仕无门,无奈改学医术为业,大半生求官不得,竟会得到刘和礼遇。 更让他激动的是,刘和非但封他做医学博士,还要在蓟城设立燕京医馆,竟与燕京学馆并立,可招收门徒子弟,着述立传,留于后世。 “老朽愿为主公效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刘和宏伟的医疗计划还未讲完,华佗已经激动得浑身颤抖,老泪纵横,趴在地上忍不住哭嚎起来。 人生最恨不能得遇明主,就在他以为要就此蹉跎一生,准备独自撰写医术药方时,竟得到刘和赏识,无异于枯木逢春。 “先生不必如此!”刘和扶起华佗,慨然道:“先生有起死回生之术,技艺可比扁鹊,实乃当世奇才,开宗立派也不为过。” “岂敢岂敢!”华佗坐回席中,情绪久久不能平静。 刘和也是慨然叹息,汉代独尊儒术,经学发展到巅峰,同时将其他学派打压得甚至断了传承,华佗因被曹操所害,《青囊书》未能传世,实在是一大憾事。 中医到后世竟被人所笑,实在是奇耻大辱,若无这些医者历代总结提炼,甚至不惜亲自尝药草,那些喷子的祖宗可能早已病死了。 安慰一番华佗,让他先回馆驿休息,尾敦来报,益州牧刘焉病亡,众人推举其幼子刘璋继掌益州,旧将沈弥、娄发、甘宁等起事,益州大乱。 刘和眼睛一亮,马上又将张云叫回:“道长可愿去一趟荆州?” 张云自然明白刘和心思,蹙眉道:“听闻刘表在荆州深得人心,群民悦服,虽有不少名士投之,但今中原大乱,其他人未知主公之志,恐不愿冒险北上。” “我要找的并非荆州名士,而是不得志的英雄豪杰!”刘和淡淡一笑,言道:“有神医在此,这一趟绝不会空手而归。” 张云疑惑道:“主公如何结识荆州豪杰?” 刘和言道:“我在洛阳时,曾听大将军何进举荐过一批南阳人才,本打算招募对付十常侍,可惜未及征辟便被害,依稀还记得几人,先说与你听,到了南阳设法拜访,若得一二,便是大功。” 张云知道何进正是南阳人,有了目标,顿时信心大增,抱拳道:“南阳乃是帝乡,主公光复世祖之业,其定会欣然来投。” 第102章 虚仁假义 第102章 虚仁假义 袁绍还在与众将商议是否要讨伐张燕,张辽大败黑山军,斩杀杨凤的消息便传到。 许攸顿足道:“杨凤贼徒有虚名,竟如此不堪一击。” 本想放长线钓大鱼,谁知杨凤轻易便亡,兵器还留了一部分,钱也没收回,偷鸡不成蚀把米。 袁绍蹙眉道:“早知如此,某遣颜良出兵,早将此贼消灭。” 杨凤啸聚黑山近十年,是冀州着名的匪首,比张燕更为心狠手辣,百姓无不痛恨,此番却让张辽成名,刘和兵进中山,心生悔意。 逢纪言道:“刘和既得中山,必与张燕联合,实为冀州大患,当趁其立足未稳,取回境内。” 袁绍看向极力主张攻打张燕的许攸:“子远意下如何?” 许攸言道:“杨凤已亡,讨伐张燕非止一日,刘和已成北方大患。其既已中计入侵境内,可派兵驱赶,若张辽坚守不退,主公便可起大军伐之,一举杀入幽州,荡平北方。” 许攸心中叹息,杨凤那里的损失唯有从刘和处补偿,幽州粮草不足,一旦开战,刘和还要买粮,届时叫他连本带利一并收回。 袁绍抚须道:“刘虞仁厚长者,竟有刘和这等阴险狡诈之徒,小儿屡次从中渔利,实在枉为人子。既然乃父已亡,只好袁某出手替他管教管教了。” 遂命人向萧苞传令,他已派大将颜良领兵保护中山,清剿黑山贼,叫张辽即刻离境,否则便以贼军论处。 萧苞接到将令,勃然大怒,将书信扯碎,大骂袁绍虚仁假意,有辱四世三公之名。 那使者是袁绍之妻刘氏宗族,平日里飞扬跋扈,此番本想敲诈萧苞钱财,见他如此无礼,厉声道:“萧苞,尔敢公然抗命,想死不成?” 萧苞怒骂道:“黑山贼屡次劫掠境内,袁本初置若罔闻,视若无睹,若非刘公子仗义相助,我等皆为贼刀下之魂矣!既然尔等皆耳聋眼瞎,留之何用?” 遂命人将使者抓住,割掉双耳,挖掉眼睛,将随从轰出府衙,一行人狼狈而去。 陈宫在一旁静静观看,失笑道:“国相一向儒雅,今日何以大动肝火?” 萧苞气得须发抖动,扯了扯衣领梗着脖子:“本相忍辱负重多年,如今有刘公子撑腰,也该硬气一回了。” 陈宫言道:“袁绍派颜良出兵,看来对中山志在必得,吾当往无极助战,粮草之事就多劳国相了。” 萧苞抱拳道:“吾既与袁绍决裂,自会命各县鼎力相助。” …… 袁绍出兵北上,张辽在无极早已得知消息,与田豫商议道:“袁绍此举意在挑衅,既然迟早要战,不如主动迎敌。” 田豫点头道:“将军言之有理,无极境内无险可守,不可令其入境,以免累及百姓。” 二人稍作商议,以田豫、孙礼为先锋,领兵三千往滹沱河驻扎,沿河拒敌。 田豫领兵迎敌,来至河岸,便见远处尘土飞扬,袁军前部竟已过河搭桥,两军于岸边摆开阵势。 袁军将领远远大喝道:“此乃冀州境内,我等奉袁将军之命巡视,闲杂人等速退,胆敢抗命,杀无赦!” 田豫冷笑道:“袁绍自领冀州以来,日益骄横,麾下将士也仗势欺人,范阳之战尚不醒悟,骄兵必败!” 孙礼言道:“袁军不过千余,必是颜良前队,待我去收拾了他,先破来敌,以助军威。” 遂打马上前,大喝道:“袁绍虚伪之徒,置中山百姓于水火不顾,今见我等平贼,又来抢功,可知羞耻二字?” “不知死活,杀!”那人回头看颜良大军已到对岸,胆气大增,打马冲杀过来。 孙礼催马到近前,一合便将来将斩杀,冲入敌军之中,田豫从侧翼包抄过来,将袁军杀得大乱,沿河奔逃。 颜良正领大军到对岸,人马都在渡河,见幽州兵竟敢入境迎敌,勃然大怒,马上领数百骑兵过河。 田豫深知颜良之勇,见好就收,大喝道:“快撤!” 孙礼毕竟年轻气盛,久闻颜良、文丑大名,跃跃欲试,见颜良纵马过桥,速度极快,人马想要掉头已经来不及,径直上前迎敌。 两马交错,孙礼咬牙斩出一刀,只听一声巨响,被震得双臂发麻,差点兵器脱手,不由心中震惊,忙圈马从远处撤退。 “杀我兵卒还想走吗?”颜良怒吼,提刀直追孙礼而来。 田豫退至一处树林旁,见孙礼被颜良缠住,命弓箭手于林中布阵,又来接应孙礼。 二人合力敌住颜良,三将转圈厮杀,颜良一把刀气势骇人,携裹着呼啸的风声,将二人兵器震得不敢与之相接,十合过后便抵挡不住。 孙礼更被颜良压制,一口气始终提不上来,见要连累田豫,又心中懊悔,大吼一声将大刀抛向颜良面门,又从腰中取出飞镖打了出去。 颜良拨开大刀,正要嘲笑,只见三道红光如飞而至,直奔面门而来,猛地向后仰去,一个铁板桥贴在马背之上。 “快走!”孙礼招呼愣神的田豫,拍马狂奔。 “卑鄙小儿,偷袭!”颜良从马背上坐起,怒吼一声追上来。 田豫退至树林边,大喝道:“放箭,放箭——” 林中早已等候多时,见敌骑追近,乱箭齐发,颜良挥刀挡开箭矢,拨马退后,盯着二人冷喝道:“谁敢与某一战?” 田豫故意看了一眼身后,冷笑道:“颜良匹夫,你可敢追来?” 颜良看田豫神色,顿时心中起疑,见敌军快速撤退,树林中烟尘激荡,不敢贸然追杀。 不多时大军尽数过河,审配言道:“张辽派兵出动,必是要守滹沱河布防,所幸将军勇猛,杀退来敌。” 颜良笑道:“区区小卒,何足道哉?若非那小将使诈,某早将其斩于马下。” 审配也是性情刚烈之人,见张辽如此用兵,沉声道:“看此情形,张辽欲将我军挡在中山境外。吾闻刘和只派一万兵马相助,其竟敢如此托大,欺我河北无人乎?” 颜良冷哼道:“纵然吕布来,亦非某对手,更何况麾下区区偏将?” 审配笑道:“刘和要学董卓,仗吕布之威逞能,迟早必遭反噬,我河北人才济济,还轮不到他二人作威作福。” 第103章 有惊无险 第103章 有惊无险 田豫败退无极,张辽吃了一惊,想不到颜良行军如此之快。 袁军渡过滹沱河,无极境内便无险可守,加上归降的贼军也不过两万,此次对战的可是颜良三万精兵。 “怪在下贪功冒进,失了先机,请将军治罪!” 孙礼主动请罪,先前对付贼军,让他信心大增,此次与颜良交手,方知其勇,若不是马台传授他的飞镖绝技,便要成刀下亡魂。 张辽言道:“是我太过大意,未料颜良亲至,当思退守之策。” 正商议之时,陈宫赶至,对众将言道:“颜良行军疾速,足见袁绍北征蓄谋已久,吾已驰报主公,援军不日即到。” 张辽问道:“无极境内一马平川,敌军骤至,颜良骁勇,这该如何是好?” 陈宫献策道:“今已立春,冰河解冻,可分一军至卫水依河畔下寨,与城中守军形成掎角之势,敌来攻城,亦不敢轻进。” 张辽言道:“颜良势大,更有审配为辅,此人多谋,若分兵出城,恐他来劫营,岂非得不偿失?” 陈宫笑道:“颜良若去劫营,必叫他得不偿失,只需守住两日,援军便到!” 薛兰请令道:“某愿出城扎营,必叫颜良束手无策。” 李封也同时请令,他二人与陈宫同到幽州,虽从征杀敌,但黑山军一战,张辽出尽风头,陈宫计谋迭出,他们还未有表现,心中急切。 陈宫也知二人心思,嘱咐道:“有二位将军守营,可保万无一失,颜良乃河北名将,切记不可轻敌。” 张辽自知守城无需多少兵马,遂分兵一万,命其到城西北河畔扎营。 二将领命而去,城内则军民一起行动,准备守城器械,除了滚木礌石、火油灰瓶,又于四门左右用砖石修建八座窖池,里面专门储备粪水。 冀州军可不比贼军,一旦攻城,场面必定极为惨烈,良乡一战,张辽见识到金汁威力,这次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次日颜良领大军赶至,见幽州兵在城外扎营,不敢贸然向前攻城,命副将周昂上前叫战,张辽只是坚守不出。 审配言道:“张辽分兵于城外,是为牵制我军攻城,若攻破此寨,守军必惊慌,无极孤城,破之不难。” 颜良大笑道:“张辽如此托大,定叫他追悔莫及。” 马上传令分开军势,审配于城外安营扎寨,周昂、冯礼防备城中守军,颜良自领三千精兵,杀奔城外大寨。 将到营外,只听寨内一阵鼓响,人马鱼贯而出,列成阵势,一将纵马而出,大喝道:“颜良匹夫,可认得兖州薛兰?” 颜良横刀大笑道:“某乃河北上将,怎知中原宵小?” 薛兰大怒,纵马杀向颜良:“今日便叫河北尽知吾名!” 薛兰二人此次意在斩将扬名,听说昨日孙礼被颜良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差点命丧当场,暗笑幽州无人,才主动请命出城。 心知此时张辽等人都在城上观战,愈发抖擞精神,若能斩了颜良,必将威名大振。 二马交错,只听一声巨响,薛兰双臂发麻,心中大惊,方知颜良之勇,已心生退意。 圈马再杀过来,勉强挡住三合,慌忙拨马撤退,颜良紧追不舍,将到营门前,守军还在混乱之中,便被颜良追上,慌乱间一刀斩于马下。 “杀!”颜良大吼一声,催马舞刀直冲入营门。 门外守军急忙撤退,里面士兵不敢放箭,被袁军长驱大进,无人能挡。 李封在营门处来不及接应,呵斥士兵阻拦,颜良已冲进来,只好拨马败走,颜良当前追杀,营中乱成一片,士兵四处奔走。 张辽在城上观战,见薛兰主动迎战,便急得直跺脚:“薛兰怎可轻敌?” 陈宫在一旁蹙眉暗叹,他早知二人急于表现,临行再三叮嘱,但还是不听劝告。 还未等想出对策,薛兰便被颜良斩于马下,直向营中而去,人马彻底大乱。 张辽当机立断,自西门出城救援,孙礼守门,田豫牵制城外大军。 谁知还未赶到营前,颜良已杀散守军,从后营冲杀出来,李封正惊慌奔逃,大喊救命,被颜良手起一刀,又斩于马下。 张辽大怒,催马上前接住颜良,逍遥军分左右拦住袁军,掩护败军逃往城内。 审配望见张辽出城,不由大喜,命副将冯礼前去追杀,亲自引兵来围堵田豫,若将这股兵力拦截在城外,取无极易如反掌。 颜良见张辽挥刀斩来,竟不躲不闪,横刀架住,巨响声中,竟将这雷霆一击稳稳接住。 张辽神色微凛,暗道颜良果然名不虚传,调转马头凝神与之厮杀。 “杀杨凤算什么本事,吃我一刀!”颜良总觉得张辽抢了他的风头,挥动大刀狠狠劈下。 张辽也毫不示弱,先前在邺城,就对颜良、文丑嚣张气焰看不过,只是未曾交手,冷哼一声也举刀招架。 战马嘶鸣转圈,颜良用刀压住张辽,逼得张辽面色通红,大吼一声奋力推开。 双方圈马再战,颜良一把刀如怒龙咆哮,势大力沉,二十余合张辽便抵挡不住,几次险象环生。 此时见后方敌军又包抄过来,田豫也被牵制,不敢再恋战,拨马往城中而走。 “哈哈哈,灭贼的张辽也不过如此!”颜良大笑,紧追不舍。 冯礼正领兵追来,见张辽败逃,心中大喜,斜刺里直取张辽,想在颜良之前杀掉张辽。 两马相交,张辽大吼一声,挥刀砍来,冯礼举枪招架,却挡不住其全力一击,寒光闪过,便被劈于马下。 “混账,坏我大事!”颜良在后面被自家人马拦住,气得挥刀怒吼。 张辽杀入乱军之中,驱兵突围,回到城下,孙礼命弓箭手掩护,田豫也退回城门口,三人合力守住吊桥。 颜良随后赶至,张辽喝令来不及退回的守军往远处逃走,一声令下,岸上箭矢如雨,敌军纷纷后退。 颜良在马上大喝道:“张辽速来受死!” 张辽并不答话,乱箭逼退袁军,收起吊桥退回城中,此一战虽有惊无险,却折损数千兵力,损失惨重。 陈宫叹道:“一时大意,错估二将实力,害其性命,又将局势置于被动,是我之过也!” 张辽言道:“军师不必自责,吾于城中早已做好准备,任他颜良来攻。” 第104章 长安消息 第104章 长安消息 冀州战事紧张,幽州却一片生机,正月刚过,春耕在即。 田畴一行便从长安返回,天子听闻刘和在幽州立足,大感欣慰,与太尉杨彪等商议,加封刘和为骠骑将军、蓟侯,领幽州牧,都督河北四州,即日号令群雄扶持社稷,剿除奸党。 刘和接过印绶圣旨,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从今往后,咱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高兴之余,心中却又生出几分怜悯,原主与献帝一起在宫中长大,一个脱离虎口,一个还在水深火热,这道圣旨不知包含着多少企盼。 田畴又道:“陛下苦盼勤王义军,又加曹操为建德将军、费亭侯,同时降诏袁绍等讨贼。杨太尉等正密谋离间李傕、郭汜二贼,令其自相残害,届时里应外合,扫清贼党,大事可定。” 田丰听罢叹道:“袁绍自得冀州,日益骄横,以天子乃董卓谋立,并非正统,无扶翼之意,又耻于主公之下,恐反惹其怒。” 刘和叹道:“袁氏四世三公,不料却出此两个无用之徒,曹操、刘备皆当世英雄,若得其相助,诛西凉贼易如反掌” 虽然此时的曹老板虽然屠戮中原,但应该还是个热血青年,心存汉室。 刘备既然打着兴汉的名号,不管他内心如何打算,必会积极响应,能将他加入皇室宗谱,也算功成名就。 吕布抱拳道:“主公勿忧,李傕、郭汜之流何足为惧?无需众诸侯相助,某领兵三千,便可杀进长安。” 田丰摇头道:“若袁绍抗旨不遵,便是我等头号大敌,主公纵有勤王之心,如何得过中原之地?” 众人无不摇头叹息,袁绍心思大家心知肚明,这一道圣旨下去,恐怕非但不能听命,反而会火上浇油。 长安远隔千里之外,田畴一行人从并州出发,还是仗着张燕在太行一带的威望,各路豪杰仗义相助,辗转四个月才回来,更不要说出兵了! 正沉默之时,忽然探马送来急报,袁绍派颜良领兵三万,往中山驱赶张辽兵马。 田丰再次无奈摇头,捻须道:“袁绍纵容黑山贼作乱,旨在与主公交锋,今敌军已发,且当商议退敌之策。袁本初狂妄自大,宜早除大患,待河北平定后,再谋勤王之事。” 刘和言道:“今圣旨在此,吾当遗书于袁绍,劝其顾全大局,若能迷途知返,众人齐心,则天下幸甚;其若不从,再出兵未迟。” 田畴等人会心一笑,纷纷点头道:“主公高见!” 如果以现在的局势,袁绍若能拍板勤王,曹操应该不敢反对,刘备更不成问题,但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既然袁绍准备以刘和侵犯疆境为由开战,不如借这道圣旨,先以大义反将一军,恶心他一番再说。 吕布急道:“救兵如救火,颜良已攻入无极,不如末将先去救援。” 刘和言道:“有文远、陈宫守城,颜良纵有十万精兵,急切也难攻下无极,我们还是先礼后兵。” 田丰也道:“两地相距三百里,援军朝发夕至,不必急于一时。” 刘和传令各营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出征,又请田畴写信,遣人送往邺城。 众人各去准备,与田丰商议道:“此番若与袁绍交锋,先生以为胜算几何?” 田丰言道:“自来行军,须看天时、地利、人和,今主公奉旨勤王,此乃天时也!幽州上下一心,众志成城,袁绍麾下文武不和,谋士相斗,主公又占人和;今与袁绍同战于河北,共分地利,三占其二,必能一战而定河北!” “先生之言与我不谋而合!”刘和微微点头,言道:“纵观袁绍麾下,颜良、文丑不过鲁莽匹夫,许攸、逢纪自私之徒,张合、麹义皆弃暗投明,吾所虑者仅有一人,还需先生相助。” 田丰揪着胡须问道:“可是沮公与?” 刘和点头道:“吾闻沮先生少有大志,颇多权略,实为劲敌。先生与他共事多年,颇有交情,今圣旨已发,若袁绍执意抗旨,冒天下之大不韪,可否劝他弃暗投明?” 田丰摇头叹道:“沮公忠贞刚直,如楚之范增,既事袁绍,必不肯反。” 刘和问道:“若用离间之计,是否可行?” 田丰蹙眉道:“此举恐反惹其怒,若连累其家眷,于心何忍?” 刘和笑道:“先生勿忧,我既能保住先生家眷,便也能保住沮授家眷。更无须在他身上谋划,袁绍外宽内忌,只需因时而动,自会引起猜忌。” 田丰何尝不知道冀州的情况,闻言叹道:“袁本初志大才疏,好大喜功,实愧对袁氏列祖列宗。” 刘和抱拳道:“如此先请先生写书一封,送往沮授处,只叙旧情,不谈公事。” “沮公长于谋略,可比良、平,丰自叹不如!可惜不为袁绍重用,若投主公,尽展其才,亦全朋友之义也,吾当尽力而为。” 田丰既诚心事刘和,自然全力辅佐,如果能将沮授安全接到幽州,对他来说未尝也不是解脱。 …… 袁绍正在邺城大会文武,筹谋出兵幽州之事,忽然圣旨发到,竟要他听刘和号令,进京勤王,勃然大怒。 逢纪言道:“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主公有万里之才,百万之众,岂能反受制于人?” 许攸笑道:“天子被李郭二人挟持,此必非陛下本意,不必理会。” 袁绍遂辞谢使者,将圣旨束之高阁,继续拨运粮草,命颜良早日击退张辽,北进幽州。 次日刘和又有书信送到,逢纪冷笑道:“刘和小儿,想趁机求饶讲和,为时晚矣!” 袁绍拆书看罢,却勃然大怒:“刘和孺子,竟敢以圣旨约束我?口称大义,一心为公,岂有此理!” 逢纪吃了一惊,马上改口道:“刘和仗着皇亲之位,平步青云,今日寸功未立便封侯拜将,若主公真与他勤王,事成后尽是刘家功劳,安能坐领河北,雄视天下?” 许攸也道:“元图所言极是,若非刘和逃脱,在幽州得势,这道圣旨必降于主公处,勤王之主非主公莫属。今却被此子抢去风头,若不早除,恐河北只知刘和,不知本初矣!” “这一切本该属于我!”袁绍拍案而起,沉声道:“某定叫天下人看清,究竟孰为河北之主!” 第105章 坚守待援 第105章 坚守待援 颜良攻破城外大营,袁军士气大振,见无极城墙并不算高,当即挥兵攻打,想一鼓作气破城。 先以步兵上前压住阵脚,弓弩手藏于大盾之后,向城上放箭压制守军,袁兵迅速搬运沙石布袋,填平护城河。 无极城内外鼓声大作,张辽居高临下,亲自拈弓搭箭,两军对射,袁军不断倒下,但谁也不敢后退,甚至将同伴尸体抛进河中。 未到半个时辰,护城河便被填平,袁军抬云梯往城下冲来,如潮水般涌来,城上箭矢如雨,喊杀声震天。 张辽、田豫、孙礼各守一门,陈宫居中调度,灰瓶木石不断砸下,待敌军涌到城下,滚油开水又倒下去,只杀得黑烟滚滚,天昏地暗。 猛攻一个时辰,看看天色不早,颜良无奈退兵,城下尸横遍地,浸油的尸体燃烧起来,恶臭难闻。 当夜三更过后,忽然无极城上鼓声大作,袁军大营中立刻紧张起来,全军戒备,审配等都起来戒备,但等了许久,四周却毫无动静 审配言道:“劫营焉能先擂鼓惊敌?此乃疲兵之计,先前杨凤便中此计。” 颜良大骂道:“张辽小儿,敢用对付黑山贼之计对我?” 审配言道:“将军息怒,可命军士分前营戒备,后营休息,营门处收缩二丈,挖下壕沟陷阱,张辽若敢出城,定叫他有来无回。” 颜良命审配自去部署,其余人马早些歇息,养精蓄锐,明日踏破无极。 一夜间虽有几次鼓响,但张辽并未出城,颜良正点兵时,袁绍将令又传来,命他尽快平定中山,大军直取幽州。 颜良再次督兵攻城,自早晨杀到午后,袁军如潮水般发起猛攻,但始终拿不下小小的无极城。 几次有人爬上城头,但都被张辽等带兵杀死,功亏一篑,颜良大怒,选出两千死士,着重甲登城。 前军刚要登上城头,士兵如蚂蚁般爬上云梯,人数最多之时,忽然城上几处垛口的木板去掉,竟喷出污水。 金黄色的液体夹杂着臭味,虽然没有滚油开水可怕,但奇臭难闻,湿滑黏稠,将所有人都冲刷下来。 “无耻狗贼!”颜良捂着鼻子惊恐后退。 那液体从城墙上哗啦啦流下,瞬间被鲜血染红的整面墙变作屎黄色,迎风臭十里,攻城人马士气陡然降到谷底,纷纷后退。 颜良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先传令退兵,埋锅造饭休整,一日猛攻折损七八千人,竟是如此结局。 中军帐中,审配言道:“张辽坚守不出,必等候援军,可分兵往汉昌方向埋伏,可将援军击破,无极孤立无援,张辽不战自败。” 颜良正为攻城不利懊恼,心中憋着一口气,沉声道:“攻城需用十倍兵力,今只剩不到两万,如何再能分兵?” 审配劝道:“若不阻击援军,被他里应外合,于军不利。” 颜良大笑道:“任他有多少援军来,只要在城外,某自破之,公不见薛兰、李封下场乎?” 审配知道颜良、文丑仗着武勇,又被袁绍崇信,向来目空一切,劝告无益,只好先派人去接运粮草辎重,以期尽快攻下无极。 次日颜良又发兵猛攻,折损一半兵力,无极城眼看几处残破,却始终无法破城,尤其那用之不尽的金汁,近乎让全军崩溃。 张辽等人守在城中,压力也极大,袁绍兵精将猛,器械精良,光弓箭手就射倒无数守军,若不是临时加了金汁,只恐难以坚持数日。 田豫疑惑道:“无极到范阳不过三百里,快马半日便可报信,何以援军迟迟未至?” 张辽言道:“主公未发兵,必另有奇策,我等只管安心守城,除非颜良增兵,坚守半月绰绰有余。” 正分配兵马巡逻时,忽然斥候潜入城中,送来一道密信,张辽看罢大喜,立刻来与陈宫商议。 两军都已疲惫,各自休息,将近五更时分,东方渐亮,春风吹拂,连巡营的士兵也蹲在避风处打瞌睡。 风声呼啸,忽然一阵沉闷的马蹄声如春雷闷响,由远及近,城上适时响起鼓声。 袁军都不以为意,这鼓声他们这几夜不知听过多少次,等有巡逻的士兵发现地面颤抖,骑兵已冲到营门前。 火矢发动,营寨烧起大火,被晨风吹拂,瞬间往营中蔓延过去,急忙大喊擂鼓。 吕布带领亲兵一马当先,赤兔马如朝霞闪耀,爆喝一声直冲入辕门,木桩栅栏被其搅得粉碎,骑兵长驱直入。 紧随其后的便是曹性、成廉,将刚刚围上来的守军杀散,直冲入营门,守军逃散,其余士兵还在睡梦之中。 咚咚咚—— 急促的鼓声响起,袁军被惊醒,个个浑身乏力,迷糊之中辨清是营中鼓声,才慌忙起身,多人还未出帐,便被幽州兵冲入帐中,乱刀砍死。 “颜良,竟敢欺吾兄弟,吕布来也!” 一声暴喝传遍大营,吕布领兵直冲中军,来找颜良算账。 城上张辽见营外起火,鼓声响动,便知援军已到,与田豫、孙礼同时出马,无极守军尽数杀出。 袁军后营起火,正惊慌时,张辽等人又杀出,腹背受敌,全营乱做一团。 颜良此时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喊杀声,不以为意,直到亲兵闯进来,将他摇醒,方知敌军袭营。 “何人大胆?”颜良坐起来,怒喝道:“披挂伺候!” 正穿戴铠甲时,听到吕布又叫喊,顿时浑身一震,急忙出帐,只见吕布正从浓烟中杀出,往大帐而来。 吕布方天戟横扫,混乱的袁军根本抵挡不住,被他一人冲得七零八落,后方还有骑兵冲击,所向披靡。 颜良大惊,来不及披挂整齐,提刀跨马向另一面突围,上一次伏击吕布,差点被其所伤,此次仓促应战,他可没有把握。 “颜良休走!”吕布看到颜良,催马直追过来。 “吕布,你也是偷袭小人!”颜良口中喝骂,猛催坐骑狂奔。 吕布随后追赶,赤兔马穿过混乱的人群,挑翻数人,斜刺里将颜良拦住,沉声道:“欺负俺兄弟,还想走吗?” 第106章 先礼后兵 第106章 先礼后兵 颜良惊怒不已,横刀厉喝道:“吕布,你只会偷袭,可敢等我准备好?” 吕布看张辽已领兵杀出,远处袁军大乱奔逃,胜券在握,冷眼斜睥着颜良:“给你一盏茶工夫!” 此时袁军左右大营中,田豫、孙礼各领一军,放火冲杀,等审配惊醒再想调兵时,他们已经冲过壕沟陷阱,杀进大营中。 正极力调度兵马,张辽领兵突破中军营寨,突袭而进,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除颜良外,根本无人能挡。 审配见颜良至今还未出现,提剑大吼道:“颜将军何在,睡觉呢?” 带着残兵往颜良寨中撤退,只见外围营中也浓烟弥漫,混乱中士兵来报,是吕布带兵袭营,颜良正在厮杀,形势危险。 “莽夫不听吾计!”审配大惊,忙带人前来营救。 颜良奋力与吕布厮杀,虽抱定死战之心,但依然不是对手,勉强斗了三十合,便心惊胆战,被全面压制,怒吼连连。 此时已经双臂发酸,第一次感受到死亡恐惧,正绝望之时,审配赶至:“颜将军快走,东路可退!” 颜良精神一振,奋力逼退吕布,拨马便走,吕布正要追赶,忽然箭矢如雨,瞬间几名骑兵轰然倒地,正是先登军所用的硬弩。 浓烟迷雾中不敢贸然向前,分兵去追杀逃散的敌军,与张辽等人会合。 东营正是屯粮之地,专门留有精兵守护,审配调度此处人马掩护败军,将所剩粮草辎重全部烧着,带领残兵退走。 大火再次冲天而起,张辽杀到东营,见粮草堆积如山,顾不得追赶逃兵,命全军救火抢粮。 朝阳初升,无极城外黑烟弥漫,尸横遍野,几人浑身浴血,张辽抱拳道:“温侯来得正及时!” 吕布无奈道:“本该早几日来,但主公非要与袁绍讲理,今乱世纷争,成王败寇,袁绍手握雄兵,怎肯轻易就范?” 张辽笑道:“师出必有名,名正则言顺,袁绍虽强盛,初战已落下乘。” 吕布打趣道:“文远如今出口成章,这是要改做军师?” 张辽摇头道:“我读书还不如温侯多,只是略知皮毛而已。” 吕布大笑,众人领兵进城,与陈宫商议下一步对策,刘和已在范阳调集大军,准备与袁绍开战,此一战必将改变河北局势。 …… 袁绍于邺城调度兵马,命曹操出征徐州,袁谭再攻北海,各路诸侯无暇勤王,叫天下人皆知,谁才是大汉真正的话事人。 正与逢纪等得意之时,探马急报,颜良兵败,三万人马损失殆尽,袁绍勃然大怒,就要亲征。 许攸言道:“刘和仗着圣旨在手,先礼后兵。主公若用强,恐为人议论。吾有一计,不如先送书答复,请刘和至河间会盟,一同渡河南下勤王。” 袁绍冷哼道:“刘和才从邺城逃离,必知此乃鸿门宴,焉能再来?” 许攸笑道:“刘和若不来,则是他毁约在先,非是主公抗旨。此举意在轻慢刘和之心,却暗中调度大军,以雷霆之势进兵幽州,攻其不备,一举北上。” 袁绍摆手道:“子远此言差矣,今朝廷只知刘和,未知袁绍!吾此战意在立威,若用机巧,必定人心不服,当正面一战,叫天下尽知冀州兵马雄壮。” 许攸言道:“上兵伐谋,刘和诡计多端,又有吕布相助,主公不可大意。” 袁绍微微撇嘴,看向逢纪问道:“如今两军局势若何?” 逢纪答道:“幽州残破,刘和兵马不过十万而已,冀州甲士百万,兵精粮足,若尽得河北之地,天下诸侯莫敢不尊。” 袁绍抚须大笑道:“十倍于敌,优势在我,某只需一半兵力,便叫刘和小儿灰飞烟灭矣!” 遂不听许攸之计,调十万兵马到巨鹿支援颜良,此时文丑伤愈,拜为先锋大将,领兵五万往安平进发,又命沮授自河间出兵,自领二十万大军来与刘和决战。 逢纪又道:“颜将军攻无极,先斩将杀敌,令张辽不敢出城,此败非用兵之过,而是审配无谋,可见其不擅军事,不如调回守邺城。” 袁绍正要为颜良开脱,闻言点头道:“此乃吾用人不明,未尽其能也。” 马上传令调回审配,为显示自己用人之能,宽仁大度,又重新起用淳于琼,拜为后军都督。 既然淳于琼前线作战不力,就让他督运粮草辎重,在后方总能发挥所长! 许攸虽任军师,却心中怅然,他本想借机出使幽州,到刘和那里威逼利诱,敲诈点钱财,谁知袁绍自大,竟不用他之计。 冀州各路人马调动,消息传至范阳,刘和也早已做好准备,随即一道伐袁檄文发出,先发制人直取高阳。 此战关乎生死存亡,更要将战火烧在冀州,战事如棋局,宁失一子,莫失先机。 张合本是本土鄚县人,对境内十分熟悉,高阳守将严敞又曾为部将,主动请令来取城,傍晚时分人马直到城下。 严敞闻报到城上观看,见是张合统兵,不由心中暗惊,中午才接到袁绍将令,命各城加紧操练人马,随时听调出兵,幽州兵下午便到。 张合催马上前,指严敞劝道:“袁绍逆天行事,任人唯亲,迟早必败,刘公子乃帝室之胄,宽仁高志,严将军何不弃暗投明,随我建功?” 张合降敌后,严敞终于熬出头,好不容易提拔为大将,听他说又要为部将,顿时心中来气。 见城外只有三千骑兵,必是来突袭,大笑道:“张合,你一个叛徒有何神气,竟敢如此大言不惭?” 张合大怒道:“可敢与我一战?” 严敞手把城墙笑道:“有本事便来攻城。” 张合大怒,取弓箭往城楼上去,严敞轻松躲过,大笑不已,暗中却派人急往沮授处求援。 张合见取城无望,只好暂退扎营,副将王门言道:“那严敞并不给将军面子,这该如何是好?” 张合冷哼道:“果然如主公所言,小人得志,便得意忘形,所幸早有妙计交代。” 三更过后分出两千人马,都用袁军旗号衣甲向南而去,又命王门领五百骑兵,准备树梢绑在马尾备用。 看书的都是夜猫子吗,好多评论都是凌晨2-6点的,熬夜对身体不好,本人深受其害,各位书友多注意!! 第107章 漏网之鱼 第107章 漏网之鱼 当夜四更时分,人马扮作河间援军,从南路绕回,到城下叫门。 城上守军报知严敞,此时天色正黑,难以分辨,严敞心中起疑,问道:“为何不白日再来?” 城下之人答道:“沮将军言高阳已被围攻,若白日来,必被敌军拦截伏击,故而连夜支援,请速开城门,恐惊动张合。” 严敞问道:“可有沮将军令牌?” 那人高举一物大喝道:“令牌在此!严将军,你竟敢违令,误了军情,你如何担待?” 严敞哪里看得清楚,虽然急盼援军,但张合就在城北,黑夜里不敢贸然开城,犹豫片刻言道:“有劳将令牌送上城来。” 从城边用竹篮放下士兵,前来检查令牌,那人虽骂骂咧咧,但也无可奈何,来到护城河边上,奋力将令牌扔过去。 哪知失了准头,正好砸在吊桥绳索上,只听噗通一声便掉入河中,双方士兵齐齐惊呼。 那人跳脚大骂道:“严敞,都怪你多此一举,丢失令牌,伱要负责!” “怪我咯?”严敞瞪大眼睛,城外士兵一片叫骂之声,让他速开城门。 此时天色微明,看清那些人都穿着曹军衣甲,但他都不认识,正犹豫之时,忽然西面城上鼓声大作。 守军急报:“将军,张合自北面杀到!” 严敞忙登上城楼高处,只见一支骑兵疾驰而来,后面跟随大队人马,沙尘飞扬,弥漫在半空中,足有数千人。 “快放吊桥,开门!” 见来将敢出示令牌,严敞疑心其实已经去了大半,又见张合所部人马都杀到,赶紧传令开城。 如果这支援军被张合赶走,沮授必会大怒,不愿再发兵马,高阳孤立无援,岂不被张合拿获羞辱? 此时张合已追过城角,严敞大声催促援军进城,守军张弓搭箭随时准备御敌。 就在他传令准备拉起吊桥时,却听城门处传来惨叫之声,顿时心中一沉,大骂道:“我早知是张合诡计!” 最后进城的士兵举起刀剑,将吊桥绳索砍断,敌军突破城门,再看张合飞马到城下,严敞自知非其对手,往东门逃走。 张合当先杀入城中,袁军都知其勇,不敢抵抗,四散奔逃,直追向东门,大喝道:“匹夫不识时务,纳命来!” 严敞刚从城上跑下来,正准备上马,见张合杀到,吓得腿下发软,竟未能上马,趴在马背上逃走。 但此时城门道内都是逃窜的士兵,拥挤不堪,急切间难以出城,只好从马背上跳下,跪地大喊道:“张将军饶命,我愿誓死追随左右。” 张合拍马赶到,居高临下枪指严敞厉喝道:“速叫众人归降!” 严敞眼皮直跳,忙站起来大喝道:“全军听令,降者免死!” 袁军挤在城门口正自慌乱,见严敞投降,纷纷放下武器跪地投降,甚至有逃出城者又跑回来请降。 败军纵然逃回,就算不被惩罚,也会被其他人耻笑,而且主将严敞已死,他们很难再有晋升机会。 听说刘和优待俘虏,不愿从军者还分土地,甚至还分媳妇,张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这等好事上哪找去? 此时王门已带兵占领府衙,张合分兵把守城池,出榜安民,将一千多俘虏押到后营听候发落。 带着严敞到府衙,赐酒压惊,笑道:“莫看袁绍兵多,实则败局已定矣!你追随本将,今后必有建功之机。” 严敞疑惑道:“袁绍经营冀州数年,兵强马壮,刘将军新到幽州,立足未稳,将军何以如此笃定必胜?” 张合淡笑道:“岂不知上兵伐谋?袁绍看似兵多,实则人心各异,你当真以为河间援军来得迟慢?其实沮授早已……” 说到一半忽然警觉,举杯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能早些立功,将来与刘将军会面,我才好举荐于你。” 严敞心中暗惊,忙抱拳道:“将军若有差遣,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合大感欣慰,与严敞推杯换盏,好言安抚,命他去劝降俘虏,等援军到来时杀敌立功。 …… 高阳败军逃往河间,半路正遇郭援领兵前来,得知高阳失守,忙就地驻扎,派人向沮授报信。 沮授接到袁绍将令,还在整备人马,尚未发兵,闻报大惊,忙与参军孟岱商议道:“刘和后发先至,必早有预谋。” 孟岱见沮授少见露出惊慌之色,疑惑道:“高阳小城,无关紧要,今大军正要北攻易京,一并取回便是,何以如此忧虑?” 沮授眉头紧皱,忧心道:“张合奇袭高阳倒在其次,吾料范阳已有大军南下。今主公未遵王命,有失人望,恐各地望风而降,若被刘和长驱直入,冀州危矣!” 孟岱猛然醒悟,言道:“文丑将军已领兵北上,可先命郭援守博陵,以阻敌军。” 沮授深以为然,派人向郭援传令,转向西北驻守博陵,同时向文丑报信,请其加快行军速度,驰援郭援。 文丑正领兵北上,得知消息心中不悦,沉声道“沮授何等身份,竟敢号令于某?” 副将马延道:“沮将军向来多谋,我军兼程而行,他却还来催促,暗指将军行进迟缓,延误战机,必是要将兵败之事推在我等身上。” “河间兵败,与我何干?”文丑勃然大怒,“老子绝不掺和他事。” 此时才到晌午,文丑却传令人马就地驻扎,就近往堂阳家中访亲去了。 …… 严敞回到营中,想起张合之言,不禁想起先前在河间,沮授曾收到田丰来信,为免众将疑心,当众拆开先请众人览示。 信中只是叙旧,不过私人往来,众人还赞二人情谊深厚,大为羡慕,此时想起来,便觉非同寻常。 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援军到来,严敞愈发怀疑沮授意图。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想起今日劝降时许多俘虏取笑他,脑海中尽是被张合在马上威慑呵斥的情景。 若非沮授故意拖延,他何至于跪地求饶,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受此奇耻大辱? 严敞本就被迫投降,此时越想越气,干脆趁夜逃出高阳,来向袁绍告密。 王门正在巡逻,听闻严敞逃走,赶忙前来禀告,张合却笑道:“某早知他并无降意,任他去吧!” 王门言道:“严敞已知城中虚实,此去必为大患。” 张合冷笑道:“漏网之鱼何足道哉,某必亲手斩之!” 第108章 博陵崔氏 第108章 博陵崔氏 博陵东城,有一座占地近百亩的大庄园,飞檐斗拱的府门用青瓦装饰,门口两座古旧的椒图石雕,见证着庄园主人的不凡。 这正是冀州有名望族崔氏的府邸,祖上崔骃与班固齐名,到桓灵时期,以崔寔最为有名,同时也出了个备受争议的崔烈。 因灵帝卖官鬻爵,崔烈以五百万钱得司徒之位,为天下人所笑,让崔氏门庭一落千丈,其后因西凉军之乱,崔烈于长安殉国,其长子崔均病逝,崔氏彻底衰败。 原本车水马龙,名流不绝的崔氏府门,如今门可罗雀,整日府门紧闭,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家丁开门,正要呵斥,却见是一群官兵,忙问道:“诸位军爷有何要事?” 一名武官大喝道:“速将家中钱粮拿出来,青壮之人统统外出,随我等去守城。” 家丁大惊道:“请稍等……” “等你奶奶个腿儿,袁将军将令,谁敢违抗?” 那武官一把推开家丁,带人便闯了进来,几人分头进屋搜寻,院子里一片大乱。 “何事吵闹?”正吵闹之时,一位三旬上下的中年人快步而来,只见他头戴麻孝,眉宇深沉,留着一撮山羊须。 “你便是这里的主人?”那武官冷笑道:“我等奉命征缴物资抗敌,抗命者斩!” “住手!”那人看似文弱,却一声沉喝,抱拳朗声道:“在下崔州平,侥幸与袁将军有过数面之缘,请容我与袁公会面,再与你钱粮不迟。” “原来是崔家!”那武官愕然,马上换了一副笑容,点头哈腰:“不知这是先生府邸,打扰了!” 赶紧转身呵斥那些士兵放下抢来的东西,匆匆掩门而去。 此人正是崔烈次子崔钧,字州平,正为父兄服丧在家,看着满地狼藉和惊慌的仆从,问道:“这是何人部将,竟如虎狼般毫无军纪?” 一名从外赶回的家丁答道:“方才一队官兵进城,不知何处兵马,已紧闭城门,看似大战将至。” “刘和来得如此之快?”崔钧眉头紧皱,长叹道:“自黄巾至公孙,河北何曾有一日安宁?冀州百姓又遭涂炭矣!” 家丁急问道:“主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召回所有人,若无要事不得出门!”崔钧吩咐一声,出门到县衙来打探消息。 只见街上一片大乱,人马奔走,府衙中差役们也忙着端茶倒水,这些官兵到地方都有生杀之权,官员们无不小心伺候。 来到府门请人传话,很快便见县令王博迎出,王博是崔寔门生,吃惊道:“先生服丧在家,何事惊动大驾到此?” 崔钧不悦道:“方才有军兵闯入鄙府,胡乱抢劫,博陵治安竟如此不堪?” 王博看了一眼在大堂吃喝谈笑的官兵,无奈一叹,将崔钧请到后堂,言道:“是郭援领兵到此,说敌军将至,要征收城内物资迎敌。” 崔钧皱眉道:“军兵自有府库物资慰劳,官兵本该为护民而来,怎能扰民?” 王博怒道:“若只是为抗敌,本县自当全力相助,奈何那郭援进城,先中饱私囊,将府库钱粮分发于部将,这才要从民间征收,岂有此理。” 崔钧叹道:“袁本初抗旨逆命,欲外显威能,就该严明军纪,收服人心才是。竟如此治内不明,堂堂四世三公之后,岂不闻失道者寡助乎?” 王博忧心道:“郭援还只是偏将而已,下官已接到军令,文丑不日即到,其行尤为跋扈,恐未等敌至,我等先要遭殃。” 崔钧言道:“今汉室陵迟,四海未宁,刘和报仇兴汉,仁义远着,以我观之,能治乱讨逆者非此人莫属。明台本为汉臣,今其奉诏讨逆,何不归顺,树功立业,不失为明智之举。” 王博吃了一惊,叹道:“刘和之名,下官早有耳闻,田丰、麹义皆弃袁从之,足见岂能。奈何先生此议为时晚矣,郭援执掌兵权,如之奈何?” 崔钧笑道:“大丈夫为国效忠,不论早晚,只看时机!博陵危在旦夕,伱我今为大义,分忧共患,为时未晚!” 王博忙抱拳问道:“不知先生有何对策?” 崔钧言道:“博陵距范阳不过百里,郭援既到此,吾料刘和已然出兵,可先派心腹人北上打听消息,告知实情。吾等今夜于府衙设宴款待郭援,将其灌醉,待大军到时,里应外合献城,可保博陵百姓无恙。” 王博从其计,写密信命心腹人出城求援,又派人请郭援赴宴,说请名士崔钧陪同,郭援倍觉有面,欣然而来。 傍晚时分,郭援来到府上,与崔钧见礼,抱拳道:“久仰先生大名,我舅父曾与令尊共守长安,交情极厚,今日得见先生,三生有幸。” 崔钧疑惑道:“不知尊舅何人?” 郭援挺了挺胸膛,傲然道:“正是侍郎钟元常。” “原来是钟侍郎外甥!”王博吃了一惊,王博面现犹疑之色。 钟繇乃当今名士,又是黄门侍郎,谋害了他的外甥,那还了得? 却见崔钧还礼道:“钟侍郎高古开达,忠于朝廷,必定乐见平叛讨逆之事。” 郭援大笑道:“那是当然,若非西凉贼军把持长安,某早去朝中拜将杀敌,何至于在此被人呼来喝去?” 崔钧见这郭援眼高手低,并无实才,想必他这将军之职,也是袁绍看在钟繇之面委任的,心中愈发不耻。 几人叙礼入座,酒宴早已摆好,众人推杯换盏,郭援句句不离舅父,崔钧也盛赞钟繇书法,相谈甚欢,不觉酩酊大醉。 王博命人将郭援扶到后堂歇息,来到城上巡视一圈,只见星光熠熠,四野俱寂,却不见有任何动静,不由心中急躁。 惴惴不安等到天明,不见刘和兵马到来,文丑部将却先到博陵,王博顿时心灰意冷,看来是报信之人未曾找到刘和,或者晚来一步。 守军不敢怠慢,急忙开城接入,来将先分兵接管城防,听闻郭援酒醉酣睡,勃然大怒,命人将其押到堂下审问。 郭援此时还宿醉未醒,迷迷糊糊答话,那人大怒,命人将其推下去斩了。 郭援猛然酒醒,大叫道:“吾乃钟侍郎外甥,谁敢杀我?” 士兵不管他挣扎,往外便拖走,郭援用手抓住门框,嘶吼道:“吾舅钟元常!” 却见那武将身后一名亲兵跨步而出,淡笑道:“吾父刘伯安!” 兄弟们,这周事情有点多,打乱了时间,以后会保持稳定更新! 接下来是一场大战,最近也在构思情节,有时候有点卡文,希望诸位多谅解。 投票多少都是支持,评论好坏都会虚心采纳,抱拳感谢! 第109章 再放长线 第109章 再放长线 亲兵一句话,满堂震惊,王博和差役们还未反应过来,那些士兵持枪围上来,所有人跪倒在地。 堂上武将让在一旁,躬身道:“将军请坐!” 王博错愕片刻,终于反应过来,惊喜道:“阁下便是骠骑将军?” 那人颔首笑道:“正是在下,多蒙明台相助,事后自会论功行赏,诸位请起。” 王博没想到刘和竟会以援军身份入城,实在出人意料,连他自己都骗过,更何况郭援? “大家不必惊慌!”王博安抚县衙众官员。 “刘将军向来宽仁,只要诸位愿弃暗投明,可继续为朝廷效命。” 王博看去,说话之人正是麹义,连忙谢过,带着还发蒙的众人下堂,到外面劝降。 郭援站在门口愣了许久,才愕然道:“你……你是刘和?” 刘和朗声道:“钟侍郎乃朝廷重臣,天子患难不离左右,足见一片忠心。今袁绍抗旨不遵,逆天行事,汝既钟侍郎外甥,却助纣为虐,此等不忠不孝之子,推出斩之!” “且慢!”郭援脸色大变,忙道:“吾为袁绍挟持,不敢不从命,情愿弃暗投明。” 刘和身份何等尊贵,又奉天子诏令,杀他非但毫无顾虑,自己还会落下骂名,郭援彻底慌了。 刘和这才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汝既愿降,可到营中劝降部从,随我为国家除残暴、讨叛逆,方不失大丈夫之志。他日勤王之时,朝堂上与尊舅会面,才显威名,而不是借其名望,狐假虎威。” 郭援满脸惭愧,低头抱拳道:“遵命!” 刘和命麹义带着郭援劝降援军,此时城内防务已由赵云接管,兵不血刃拿下博陵,向前便是滹沱河,与无极、高阳遥相呼应,正式挺进冀州。 不多时王博来禀告,府衙差役纷纷愿降,刘和命其出榜安民,重新见礼,设宴犒赏。 王博抱拳道:“劝下官当机立断献城者乃本县名士崔州平,下官不敢居功。” “崔州平?”刘和一怔,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王博介绍道:“博陵崔氏乃当地大族,颇有名望,其父崔烈、叔父崔寔皆朝廷重臣。” “哦哦,原来是他!”刘和嘴上应承,心中却有些惊喜,这不是诸葛四友之一? “久闻崔先生之名,不知可否请来一同赴宴,当面道谢?” 王博为难道:“崔先生正为父兄服丧,恐有所不便。” 此时显然不适合邀请崔钧赴宴,只好作罢,先招待城中官员,为众将庆功。 次日由王博引荐亲自到崔家拜谒,崔钧受宠若惊,慌忙迎出:“草堂寒微,岂敢劳将军大驾?” 刘和言道:“崔公为国捐躯,可否容我上一炷香?” 崔钧有些意外,忙道:“将军金枝玉叶,岂敢当此大礼?” 刘和叹道:“崔氏一门忠烈,令尊丧于国难,令兄讨黄巾有功,皆为权臣所害,此实朝廷衰微所致。吾恨无力铲除奸佞,为忠良上香,聊表敬意。” 崔钧大为感动,躬身道:“将军如此敬贤礼士,德比世祖,心念朝廷,必能再兴汉室。” 刘和上完香,众人到前堂入席,果然都是粗茶淡饭,起居饮食都十分简陋。 说起郭援纵兵抢掠之事,崔钧言道:“袁本初虽四世三公,然外宽内忌,矜骄自傲,如今部将暴乱,大失人望,可见其智不足以济天下也!” 刘和言道:“天子年幼,为权臣所欺,今朝廷衰微,令尊虽奉身而亡,奈何乱世未定,先生可否助我一臂之力,临难建功?” 崔钧抱拳道:“以将军聪明神武,定河北易如反掌,若据燕、赵之地,有兴汉之志,必将海内望风,在下智识浅陋,不敢误将军大业。” 刘和问道:“先生满腹经纶,何以自谦?今丧期将满,不知有何打算?” 崔钧叹道:“父兄罹难,令在下心灰意懒,实在无意出仕,但求与世无争,终老泉林而已,人各有志,还望将军见谅。” 刘和也深感惋惜,无奈道:“不能与先生共事,实令人遗憾,必是因令尊之事,才让阁下心灰意懒。” 崔钧忙道:“臣不议君,子不评父,将军言重了。” 刘和正色道:“令尊之事,实为朝廷之过,若朝纲整肃,上下清明,又何至于出此谬事?先生放心,待我勤王兴汉,定会还天下一片朗朗乾坤。” 崔钧抱拳道:“将军有此壮志,必可成王霸之业,汉室幸甚,天下幸甚。” 刘和开诚布公,与崔钧谈及朝廷腐败,直斥宦官外戚弄权,世家豪族素餐尸位,无不义愤填膺,越谈越投机。 汉代以孝治天下,丧礼极其繁重,举孝廉又是唯一的入仕途径,为了求名而弄虚作假、沽名钓誉者不在少数。 有人服丧期间三年节衣缩食,不苟言笑,甚至结草为庐守墓,汉末时期形式早已大于实际意义。 崔烈当时买官,何尝不是对现实的妥协,虽被人耻笑,但这背后却是汉廷腐朽没落的悲哀。 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 寒素清白浊如泥,高门良将怯如鸡。 想到后世讽刺汉末孝廉之诗,刘和慨然叹道:“岂有画堂登猪狗,哪来鞋拔作如意?” “将军直指时弊,扶危讨逆,上安国家,下顺黎民,在下佩服。“ 一席话说得崔州平大有知音相遇之感,若不是刘和身份尊贵,又胸怀大志,恨不得结为知己,相约游历天下。 其实刘和早已猜到崔钧下一步必定是避乱荆州,今日登门拜访,就是为了混个脸熟,并不真要请他出仕。 放长线钓大鱼,等崔州平到荆州,与徐庶、诸葛亮等交往,如果将来能举荐一人来,那可就赚大了。 二人相谈甚欢,不觉已到晌午,探马来报文丑得知博陵不战而降,正领兵杀来,只好依依惜别。 临行之时,崔钧抬出一箱竹简,言道:“此乃吾叔父寔毕生所作《四民月令》,将军于北方大兴屯田,鼓励农桑,在下恨未能效尺寸之功,愿将此书献于朝廷,聊表心意。愿将军早日安定河北,荡平海内,成世祖再兴汉室之功!” “久闻子真先生治农有方,今得此书,河北农事大兴,百姓必会感念先君之恩。” 刘和欣然收下,从崔府告辞,有这套书籍,这一趟就不算白来。 第110章 大战将起 第110章 大战将起 文丑正在家中宴客,忽然探马飞报博陵失守,大惊失色,延误军机可是大罪,急忙回营与马延商议。 马延言道:“郭援若能在博陵坚守一日,将军也能前往支援,谁知其未战而降。可报知主公,就说其暗通刘和献城投降。” 文丑蹙眉道:“沮授必会派人向主公报信,若是揭穿,岂非罪上加罪?” 马延冷笑道:“沮授守御河间,不去高阳对敌,为何越俎代庖向博陵发兵?将军只推说未曾收到沮授报信,那郭援刚进博陵,刘和次日便到,吾料二人早有勾连,也不算冤枉好人。” “参军所言极是!”文丑大喜,一面派人飞报袁绍,命蒋奇为先锋来攻博陵。 蒋奇领兵过滹沱河,杀奔博陵而来,刚到县境,便见一支人马拦住去路,大喝道:“来者何人?” “瞎了你的狗眼,不认识麹某?”那人打马上前,沉喝道:“蒋奇,汝非袁氏亲信,迟早要受排挤,何不弃暗投明?” 蒋奇在冀州早就看不惯麹义飞扬跋扈,闻言大骂道:“麹义,汝三易其主,反复无常,竟还如此大言不惭?” 麹义勃然大怒,催马狂奔而出,怒吼道:“袁绍不能用人,某定要他追悔莫及。” 到范阳后一月,刘和便将张合训练的钩镰兵转给他训练,这等信任让麹义感激不已,再看到那些改进的装备,更决心报答知遇之恩。 蒋奇冷然一笑,打马迎战,上一次围杀吕布,折了十几员大将,尤其自张合、麹义走后,几个重要职位还在空缺,正是立功升赏之时。 交手十余合,方知麹义能与颜良等袁绍部将分庭抗礼,果然实力不俗,蒋奇自知非敌,虚晃一枪拨马便走。 麹义领兵追杀,沿途之上袁军死伤无数,将追至河岸,见袁军大队人马已领兵过河,带领人马扬长而去。 文丑听闻领兵者是麹义,勃然大怒,打马追赶前来,走到半路见幽州军也出城而来,未知军情虚实,只好先退回营中。 麹义到军前报信,刘和命人马暂停商议对策。 拿下博陵后主动出击,就是打算以滹沱河为界与袁绍交锋,春耕在即,不能影响北方境内百姓,没想到袁军来的也快。 赵云抱拳道:“文丑手下败将,某愿领兵破之。” 麹义也道:“方才未得将令,不敢贸然迎敌,末将再去,定将文丑首级献于麾下。” 刘和想了想文丑的结局,问道:“颜良、文丑深受袁绍倚重,此二人平日练兵如何?” 麹义很是不屑地一撇嘴:“此二人不过匹夫之勇,平日里在营中与众将比武,哪懂得练兵之法?冀州兵马,大多皆末将与张儁乂等训练,出兵时拨给此二人统领。” 刘和笑道:“如此看来,此二人亲兵部将,必定疏于训练,军纪涣散?” 麹义点头道:“那些部众皆心腹族人,混吃兵粮、冒领军功而已,郭援与文丑相比,实在小巫见大巫。” “袁绍用如此之兵,竟妄图争雄天下?”刘和冷然一笑,传令就地扎营,明日与文丑交战。 麹义急道:“袁军刚刚渡河,何不趁其立足未稳,一鼓作气杀退来敌?” 刘和笑道:“吾已有诛文丑之策,叫他从容运些物资过河,我正好前去接收。” 麹义看刘和怪笑,不禁想起幽州兵中广泛流传的一句话:没有吃,没有穿,自有敌人送上前…… 次日一早,刘和升帐,对众将言道:“吾欲进兵勤王,奈何袁绍抗旨逆命,反率大兵与吾相抗,吾等若困于幽州,岂能建立功业?今不得已与袁绍交锋,誓平河北,勤王接驾,诸位必将书功竹帛,遗名千载,务要勠力尽忠。” 众将闻言无不精神大振,齐齐抱拳道:“诺!” 刘和传令道:“麹义何在?” “末将在!”麹义见第一个点将就是他,顿时红光满面。 刘和言道:“麹将军领兵三千,前去与文丑交战,只要输,不要赢。” “啊这?”激动中的麹义被当头泼下一盆冷水。 刘和笑道:“将军勿忧,我自有妙计安排,必斩文丑。” “遵命!”麹义领命,只带三千普通兵卒,往滹沱河而去。 以往在袁绍军中,都是颜良、文丑抢功在先,风光占尽风头,自己只能领兵保护中军,遇险时断后才有机会厮杀。 无论如何,刘和已两次让自己做先锋,又亲授密计,足见信任,大丈夫得遇明主,夫复何求? 行至半路,前方探马来报,文丑也按捺不住,主动领兵来交战,麹义收敛心神,派人向刘和报信。 两军于半路上相遇,文丑大笑道:“背主之徒,昨日落荒而逃,如何还敢再来?” 麹义也狂笑道:“袁本初有眼无珠,某自当另投明主。汝自瞎一只眼,莫非是为奉承袁绍?” “找死!”文丑自被射瞎一只眼,最恨别人提起此事,大怒杀来。 麹义虽说是来诱敌,但一直心中不服,自恃勇力,直冲向前,与文丑交锋。 二马交错,只听一声巨响,手臂传来剧震,不由心中暗凛,这两人果然还是有些本事,凝神与之厮杀。 两人交手三十余合,麹义便知难以取胜,记着刘和交代,猛挥一刀逼退文丑,拨马便走。 文丑喝道:“叛贼休走!” 麹义大笑道:“有本事便来追我,就怕你一只眼认错了方向。” 文丑气得仰天怒吼,一只眼快要鼓出眼眶,提枪紧追不舍,恨不得将前方的麹义捅几百个透明窟窿。 麹义败走,幽州兵全军溃败,抛戈弃甲慌忙逃窜,后面的追兵纷纷下马争抢兵器铠甲,对他们而言,文丑追敌必定取胜,跟上去反倒抢不过那些亲兵,还不如先捡便宜。 文丑被彻底激怒,紧盯着麹义追杀,沿途之上不断有人抢夺物资,只有数百亲卫追随。 刚转过一道土丘,忽然前方伏兵杀出,正是高顺带领的陷阵营挡住去路,麹义从旁边绕过,文丑怒气不休,挥兵向前冲击。 只听扑通一阵闷响,前方骑兵滚落在地,扬起大片沙尘,方知那里有陷马坑,与此同时,坡后鼓声大作,杀声四起。 文丑见左右只有两百多人,急忙大喝道:“有埋伏,快撤!” 第111章 计除文丑 第111章 计除文丑 袁军慌忙转身,便见坡上一军白云出岫,尽是白马白袍,正是赵云领兵杀到。 “白袍军?”文丑大惊失色。 易水围攻吕布一战,白袍军在军中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赵云更是连杀十几名将领,救走吕布,冀州军中谁不畏惧? 虽然那一战他与颜良受伤未能出战,但先前界桥时敌不过赵云,如今伤了一只眼睛,又陷入埋伏,更无胜算,打马狂奔。 袁军见到白袍军,已然不战自乱,各自逃散,麹义也领精兵杀回,与高顺领兵包抄掩杀。 前方袁军还在抢夺物资,甚至有人为了一件铠甲扭打起来,正在路上吵闹,见敌军杀至,文丑狼狈奔逃,掉头就走。 赵云催马紧追,大叫道:“文丑休走!” “挡住,快挡住!”文丑气势全无,喝令亲兵拦截,见赵云马快,将枪挂在马上,取弓箭向后射去。 赵云躲开一支,另一支射向坐骑,用枪拨开,大喝道:“就你会射?” 左右白袍军上前拦住文丑护卫厮杀,赵云坐骑此时已配备马鞍,行动更为方便,挂枪拈弓,往文丑背后射去。 文丑听得士兵叫喊,心知不妙,下意伏在马背上躲避,一箭从头顶飞过,忽然战马蹦跳,文丑一声闷哼,在马上惨嚎抽搐。 原来赵云箭术极高,一箭三发,也有一支箭瞄准坐骑,文丑趴在马背上虽躲过一箭,但马匹中箭吃痛跳起来,另一支本是射向后心,却正中屁股,疼痛难忍。 那坐骑猛地向前一窜,便将文丑跌落在地,捂着屁股惨叫蹬腿,亲兵冒死相救,两军混战在一起。 赵云正要拍马冲过去,只见又有敌军杀到,立刻整兵先冲敌侧翼,扰乱敌阵。 原来蒋奇听说文丑大胜追敌,马上领兵来支援,见人马大乱,忙挥兵向前,拦住幽州兵厮杀。 赵云引白袍军杀入援军阵中,往来冲突,无人能挡,搅得敌军大乱,厮杀正酣之时,麹义带兵赶到。 见文丑被抬上马要被救走,忙对赵云喝道:“赵将军,休放走文丑,我来对敌,你去追杀。” 此时乱军之中,唯有白袍军才能追敌,麹义所部都是步兵,只能结阵御敌,看蒋奇正在调兵,提刀催马截住厮杀。 文丑疼得面容扭曲,见白袍军又追到,咬牙低吼道:“文进,你们快走——” “我等岂能弃大哥不顾?”护卫长正是文丑族弟,不由分说将文丑扶到马背上,命亲兵护送撤退。 “好……好兄弟!”文丑大为感动,“此番回去,为兄保伱做大将!” 文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正义凛然道:“兄长何出此言?我救你非为功名,乃是骨肉之情。” 文丑趴在马背上独目流泪,这些年他仗着勇武,又有袁绍崇信,目空一切,对部下呼来喝去,哪怕是族弟也只是个护卫。 此时患难见真情,大多护卫随从都逃散,唯有文进不离不弃,心中愧疚不已。 正走之时,忽听身后有人喊叫,马蹄声震,回头看去,数百白袍军紧随而来,一将当头提枪大喝,正是赵云。 文丑心中惊慌,传令道:“拦住赵云,重重有赏!” 文进马上派出十人断后,但刚转身便被赵云追上,亮银枪舞动,数人应声落马,其他人也被白袍军斩杀,瞬间淹没。 文进见状脸色大变,见几名亲兵往旁边躲开,赵云并不理会,对周围逃窜的袁军也视若无睹,只是紧盯着文丑追来。 “大哥快走,我来引开赵云!” 文进大喝一声,不等文丑回应,策马往西边河岸狂奔而去。 虽然保着大哥吃香喝辣,捞足油水,但也要有命享用才行。 转眼间文丑左右士兵一哄而散,方圆两三丈不见人影,赵云马快,几个纵跃便追上来,抬枪勾住袍带,将文丑挑落马下。 “嗷呜——” 文丑在空中手舞足蹈,正正坐在地上,张开双臂仰天嘶吼,浑身战栗。 赵云剑眉微蹙,堂堂大将,只是跌了一跤便如此夸张,实在有辱河北武将之名! 催马到近前,枪尖指着文丑沉喝道:“降……” 才要开口,却见文丑面容扭曲,嘴角溢出黑血,歪头缓缓斜倒于沙土之中。 “降者不杀!” 此时麹义已经斩了蒋奇,高顺、夏侯兰军马齐到,袁军彻底大乱,被沿途追杀,纷纷逃窜,处都是劝降之声。 人马追出十余里,沿途收押俘虏,获得军器马匹无数,全部押送回营。 刘和在乱军中见赵云在马上发愣,来到近前,却见一将侧卧于血泊之中,屁股上插着半支箭,箭羽迎风瑟瑟,却是中了一箭千年杀。 不由菊花一紧:“嘶——何人死得如此之惨?” 赵云叹道:“正是文丑!” 刘和吃了一惊,转过另一边,见文丑半边脸独目圆睁,面容狰狞,叹道:“河北名将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一条刚烈的汉子。” 夏侯兰在一旁也龇牙咧嘴:“子龙,你这招可真够损……真够狠的。” 赵云无奈道:“只是巧合而已!” 正叹息之时,麹义提着蒋奇人头赶来,大声道:“主公,袁军溃败,何不趁胜追击?” 刘和收敛心神,言道:“败军逃回,营中必有防备,今文丑已亡,其必士气低落,今夜劫营,便可大获全胜。” 赵云蹙眉道:“大将已亡,此时不追,恐袁军惊惧而退。” 刘和点头道:“子龙带文丑人头先去劝降,若其不降,只在远处威慑,其见敌在附近,也不敢贸然过河,等黄昏时再回即可。” “唉呀,原来这是文丑尸首?”麹义大惊,也转到刘和身后,大笑道:“文丑文丑,死相更丑!” 赵云割了文丑首级,带白袍军继续追赶袁军,刘和命其余人马收拾战场回营休整,等候晚上出兵。 麹义抱拳道:“末将与文丑也算同僚一场,愿亲手将他尸体埋葬。” 刘和赞道:“麹将军顾念旧情,真乃大义之人!” 等众人走后,麹义下马提刀,将那半截羽箭拍进尸体,狠狠啐了一口:“呵忒,叫你再嘴硬!” 原来麹义深恨文丑平日盛气凌人,在袁绍面前屡次挑拨,曾有一次差点被免兵权,将麾下人马打散,命心腹将其大卸八块,混于几个乱葬坑中,永世不得超生。 第112章 为主分忧 第112章 为主分忧 袁绍发兵北上,行军期间收到刘和檄文,直陈袁氏历世受宠,袁绍却抗旨逆命,无翼戴之心,有辱袁氏之名。 袁术于淮南闻讯,趁机落井下石,宣称袁绍只为袁氏家奴,其言行与袁门无关。 袁绍威望一落千丈,当即传令将人马驻扎巨鹿,召陈琳撰文驳斥刘和,激励三军夺取河北,找袁术算账。 一连三日过去,平时落笔成文的陈琳,却只字未出,大呼头痛,气得袁绍暴跳如雷,又命许攸催促。 许攸来到陈琳行馆,只见桌案前扔了无数纸团,陈琳头裹白巾,眉头紧皱,提笔沉吟不决,不住摇头叹息。 走进去捡起几张纸,见上面只写开头数字,一脸肉疼:“啧啧啧,这一张纸价值数钱,孔璋如此浪费,岂不可惜?” 陈琳抬头见是许攸,便知他因何而来,叹道:“主公实在强人所难呐。” 许攸抚须笑道:“久闻陈孔璋极擅章表书檄,文气斐然,与文举齐名,今观此行,恐有失英名。” 陈琳扔掉毛笔,拍案而起,大为不满:“今兴无名之师,起无义之兵,吾纵有满腹经纶,如之奈何?那刘和乃东海王之后,奉诏勤王,吾若拟文讨之,岂非逆天行事?” 许攸看看左右,低声道:“孔璋稍安勿躁,需防祸从口出。” 陈琳拂袖冷哼道:“纵然祸从口出,也好过此书流于后世,遗臭万年!” 许攸叹道:“因你这道檄文,大军三日未发,主公盛怒,延误战机,又如何担待得起?” 陈琳仰天一声长叹,抱拳道:“先生智计多变,又与主公交厚,可否美言几句,舍去这道檄文?” 许攸为难道:“吾等既为幕宾,就该各司其职,孔璋之事,在下不敢越俎代庖。” 陈琳抱拳道:“此事关乎吾名节,不得不谨慎,还望先生救我。” 许攸蹙眉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你我俸禄相当,却叫我承受主公雷霆之怒,似乎有些不公呐!” 陈琳一怔,已明其意,抱拳道:“只要先生助我免了这道檄文,情愿将一月俸禄相送。” “孔璋何出此言?”许攸勃然作色,不悦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攸岂是夺人俸禄,强取豪夺之徒?” 陈琳忙躬身道:“先生此言差矣,吾不让俸禄,自有一份心意送上。” 许攸这才神色缓和,抱拳道:“你我既为同僚,理当帮衬,吾向来敬慕孔璋之才,实不忍见君为人非议,有辱清名,只好冒险一试。” 陈琳大喜道:“有劳尊驾!” 许攸美滋滋走出行馆,看着手里攥着的两团纸,却又皱起眉头,虽说收了陈琳的钱,却还没想好如何应对袁绍。 正低头走在街上思索对策,迎面一人匆匆而来,不由分说便将他拉到临街一间酒楼。 许攸见是郭图,疑惑道:“公则何事如此惊慌?” 郭图言道:“文丑急报,沮授派郭援往博陵进兵,进城次日便献城投降,已接刘和进城,严敞之言并非空穴来风。” “哦?”许攸吃了一惊,看郭图神色焦急,疑惑道:“此事与伱我何干?” 前日严敞逃回军中,揭发沮授与田丰书信往来,暗结刘和,故意不发兵救援,以至于高阳失守。 袁绍正为檄文之事恼怒,更不相信沮授通敌,大骂严敞越级上报,推卸责任,若不是郭图求情,就被当场斩首。 郭图双目微眯,低声道:“子远可知我为何要保严敞?” 许攸何等精明,早知道他与沮授不和,言道:“此乃沮授通敌证人。” 郭图点头,冷笑道:“严敞见过田丰书信,若再能找到二人其他密信,不由主公不信。” 许攸并不关心他们之间的争斗,甚至有意置身事外,抱拳道:“今郭援已降敌,公则不去见主公,却先来找我,意欲何为?” 郭图嘿嘿一笑,揪着胡须问道:“吾闻子远售卖军粮,逢纪、淳于琼处都暗中打点,获利不少,不知从沮授处获得几多好处?” “公则此言差矣!”许攸不悦道:“吾与二人交厚,助其筹集粮草,是为公事,并未谋取私利,岂可污蔑好人?” 郭图并不与他争辩,轻笑道:“如此说来,沮授并未委托子远筹粮?” 许攸微微摇头,先前就是因为沮授掌管军马,又有田丰检举,坏了他几次大事,才与逢纪几人密谋除掉田丰,分割沮授兵权。 如今他全面调度逢纪、淳于琼所部粮草,但唯独沮授那里还是无法插手,少了一条财路,也是他一块心病。 郭图低声道:“今沮授有通敌之嫌,威胁极大,为冀州安危计,当趁机谏言主公,将其革职查问,另选他人执掌兵马。” 许攸马上会意,抚须道:“吾遍观众文武,非公则不能当此大任也!” 郭图抱拳道:“此事能成,吾当以河间三成钱粮为谢,另今后军中钱粮,还要劳驾子远筹措。” “此乃公事,何谈相谢?”许攸一脸正色:“你我同为主分忧,理当齐心协力,消除隐患,此为谋臣之责也!” 郭图大喜,二人同往府衙,自从袁尚行冠礼之后,袁绍对袁谭的态度大不如前,此次出征更将袁尚带在身旁,这让郭图等人心中不安。 北海之战,由辛评去助袁谭,郭图留在中军见机行事,如今袁谭急需掌控兵权,如此良机,郭图自然不会放过。 刚进大门,便听袁绍的咆哮声传来:“刘和小儿,某与你势不两立。” 二人快步入内,见袁绍站在案前脸色铁青,众文武低头缩首,一言不发,堂内只有袁绍的喘息之声。 许攸毕竟与袁绍亲近,抱拳问道:“主公因何震怒?” 袁绍气得手指颤抖,咬牙道:“文丑……阵亡!” “什么?”许攸大惊,愕然看着袁绍,“文将军勇冠三军,吕布尚在无极,谁能杀他?” “竖子诡计害人!”袁绍深吸一口气,问道:“檄文可曾写好?” “陈琳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许攸无奈一叹,言道:“刘和已数路入境,分明是以皇亲身份仗势欺人,檄文乃刘和之计也,主公何必再与他讲理?” 袁绍猛拍桌案,怒吼道:“小子诡诈,某誓报此仇!” 正要传令发兵,郭图忙谏道:“文将军之死,实因沮授而起,不可不防。” 第113章 河北之雄 第113章 河北之雄 袁绍问道:“文丑为刘和奸计所害,与沮授何干?” 郭图答道:“若非沮授私自派郭援北上,接应刘和至博陵,文将军仓促应战,岂能被害?而郭援降后,河间至今再未发兵,坐视刘和挥军南下,足见严敞之言非虚。” 袁绍大怒,传令道:“速传沮授到中军,吾要与他当面对质。” “主公不可!”许攸抱拳道:“沮将军统御河间兵马,今有通敌之嫌,切不可打草惊蛇,一旦逼之太甚,举众向北,河间、渤海皆不保矣!” “沮授竟也叛吾?”袁绍咬牙切齿,无力坐在帅位上,沉默片刻才问道:“沮授麾下十万兵马,该如何是好?” 许攸言道:“召回沮授并非上策,主公可另派人至河间统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其兵权,于行营中搜寻证据,当场人赃俱获,叫他百口莫辩,如此方能服众。” 袁绍问道:“何人可当此大任?” 许攸抱拳道:“非公则莫属。” 逢纪见二人一唱一和,便知早有约定,忙道:“河间十万雄兵,公则一介文士,如何统御?愚以为周昂可当此任。” 许攸言道:“元图此言差矣!沮授诡诈多谋,与田丰勾结必定十分隐秘,非智谋之士不能识破其计,若武将前去,恐反被其所诓。公则曾助大公子平定青州,足见统兵之能,待先擒拿沮授,押送大营受审,再派大将带兵未迟。” “子远所言极是!”袁绍怒在心头,又觉形势紧急,马上取出佩剑,传令道:“郭图听令,即刻带严敞往河间调查沮授,务必要公允分明,将其押至军前受审。” “遵命!”郭图喜不自禁,生怕袁绍反悔,接过佩剑匆匆而去。 逢纪眉头紧皱,郭图此番掌权,袁谭将实力大增,大公子对自己成见极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思索之时,探马又来急报,马延兵败,刘和趁胜渡过滹沱河,已进入安平国境内。 逢纪言道:“刘和直入腹地,境内人心震动,非主公亲自北上,不能阻其锋锐。” 许攸却笑道:“主公不必动怒,刘和年轻气盛,孤军深入,此取死之道也!” 袁绍正传令出兵,闻言问道:“何以见得?” 许攸言道:“刘和远涉而来,更兼深入战境,看似强盛,实则无谋。主公不必与之撄锋,可于漳水布防,诱敌深入,以老其兵。待刘和尽调大军过河,趁幽州空虚,另遣郭图助二公子挥师北上,自右北平、鲍丘迂回攻幽州。刘和本就缺粮,彼时将士疲困,回援又兵无战心,主公数路大军并出,幽州兵必败无疑,春夏正值涨水之季,滹沱河将成刘和葬身之地,幽州一战可定矣!” 逢纪闻言大惊,以为许攸又为郭图建功谋划,如果郭图真助袁熙攻入幽州,他兄弟联手,袁谭威势无两,自己将处境艰难。 当下言道:“刘和仗着皇亲咄咄逼人,敌军入境,若不讨之,恐失士民之望。主公虎踞河北,带甲百万,今与刘和争雄河北,却示弱于黄口孺子,实有失威仪,天下必笑将军怯懦,且文丑乃心腹大将,若不为其报仇,将士寒心,将来如何争雄天下?” “元图之言甚合吾意,某统兵多年,岂惧小小刘和?” 袁绍闻言气血上冲,当即传令周昂领前部先行,命颜良往南深泽会师,为文丑报仇。 许攸劝道:“颜文二将虽勇,然性燥偏狭,文丑已中计被害,主公不可独任大将。” 袁绍不悦道:“颜良乃吾之上将,非其不能报文丑之仇,今又增兵五万,十五万大军必破刘和。” 许攸见袁绍不听良言,出府无奈叹道:“本初不听吾良谋,恐颜良重蹈覆辙矣!” 逢纪见许攸力荐郭图,又为袁谭谋划功业,以为许攸亲近长子,图谋后事,自此对许攸心生不满。 …… 颜良兵至南深泽,马延等将迎出,只剩七八千残兵,粮草辎重皆被刘和抢去,士气低迷,大骂众将无用,迫不及待出兵报仇。 马延劝道:“幽州兵士气正盛,更兼赵云之勇,不可力敌,可先操练兵马,待援军赶至,再厮杀未迟。” 颜良沉声道:“文丑与我情同手足,今被赵云所杀,某正要报仇雪恨。” 马延道:“刘和诡计多端,今宜养精蓄锐,若轻举出兵,恐为其所算。” 颜良大怒道:“报仇不可不急,今吾十万兵马足以对敌,汝等残兵败将,再敢慢吾军心,军法从事。” 遂命马延守营,提十万大军前来报仇,遥望河湾之处,幽州兵大营沿河屯驻,东北背靠滹沱河,后营搭设浮桥,有舟船往来。 颜良领前部精兵三万先到营前,春风正紧,旌旗招展,气势汹汹。 幽州兵早已报知消息,营中鼓声大作,人马鱼贯而出,左右排成阵势。 一将轻甲跨马上前,相貌清俊,剑眉星目,左右大将拱卫,颜良见此阵势,不由心中微凛。 打马上前喝道:“刘和小儿,汝只会投机取巧,可敢与某正面一战?” 刘和朗声笑道:“久闻颜良、文丑河北名将,天下莫敌,我正要领教高招……” 回顾身旁众将,指着左右三人言道:“既要斗将,这几位任你挑选。” 颜良打眼看去,左边赵云,右边麹义,还有一名吕布旧将高顺。 此战意在杀敌立威,提升士气,战赵云并无把握,斗高顺又是无名之辈,难免被人所笑。 心念电转,刀指麹义厉喝道:“背主之贼,三姓家奴,速来受死!” 话音刚落,便见麹义左边人马忽乱,一将催马排众而出,如一团火焰涌入场中,厉声道:“颜良狗贼,你再说一遍!” 来将气势桀骜,征袍如熊熊烈焰,赤兔如蛟龙出海,声如虎啸狼嚎,惊得颜良坐骑人立而起,昂首嘶鸣。 “吁……吕、吕布?!”颜良大惊失色,忙勒住丝缰。 他虽粗莽,但并非没有心机,刚才故意怒骂麹义,大义凛然要先除叛徒,只是为掩饰不敢选赵云而已。 哪想到吕布竟藏在军中,引出这货来? 正错愕之间,却见赵云绰枪催马,直出阵前旋风般越过吕布而来,大喝道:“汝骂谁来?” 第114章 阵斩颜良 第114章 阵斩颜良 赵云奋然出马,虎目圆睁,剑眉倒竖,挺亮银枪直刺向颜良。 颜良正被吕布气势所慑,心神未定,又见赵云从后杀出,顿时有些慌乱,赶忙答道:“误会,听我……” 正要解释之时,赵云马快,已疾驰到面前,亮银枪挟裹破风之声刺来。 颜良措手不及,匆忙抬刀招架,只听咔嚓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枪尖贯穿下颌,几颗牙齿崩飞,一股鲜血自脑后飙射而出。 砰—— 庞大的身躯坠落尘埃,溅起一蓬沙土,河北军一片哗然,兵将震惊无比。 赵云勒马提枪,指着颜良沉声道:“你再骂?” 咚咚咚—— 后方阵中,忽然震天鼓声响起,幽州兵乘势进攻,高顺、麹义、夏侯兰三将齐出,兵马如潮水般一涌向前。 “岳父息怒,云去去便来!”赵云将手一招,白袍军居中紧随杀出。 吕布提戟立马,矗立在千军万马间,如一轮红日停在云层之中,时隐时现,怔怔望着远去的赵云,第一次没有厮杀的冲动。 河北军见颜良被斩,赵云又冲过来,将士心惊,不战自乱,掉头往回便逃。 白袍军如一把利剑,于乱军中势如破竹,沿河之上一片追杀之声,袁军丢盔弃甲,互相踩踏,许多人被逼得跳入河中。 喊杀声如滚雷般远去,尘沙飞扬,刘和打马来到吕布跟前,竟见他双目微红,怔然出神。 见刘和到来,吕布收回心神,慨然道:“吕布老矣!” “温侯何出此言?”刘和吃了一惊,这是从不服输的吕布能说出的话?问道:“莫不是因子龙突袭抢功,心生不满?” “子龙是吾女婿,何必嫉他?”吕布深吸一口气,慨然道:“主公有所不知,布生性好强,从小到大,从来都是我为部众出头,却从未曾想过,有朝一日,竟有人会为我出头。” 刘和一怔,原来吕布是忽然感受到了被保护的温暖,打动柔情,笑道:“岳丈受辱,女婿出面讨回公道,理所应当。” 吕布毕竟也是豪爽之人,短暂的柔情散去,得意大笑道:“赵子龙,真佳婿也!” 刘和也暗自感叹,想吕布一生好斗,却也一直被人利用,丁原、董卓、袁绍,甚至刘备,都是看他武艺出众才收留,并未真心相待。 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乱世,或许只有亲人才让他感受到温暖,所以始终对家眷不离不弃,但到最后也众叛亲离,何尝不是晚景凄凉? 中山平定之后,他将吕布调回军中,主要战场在这边,那里有张辽足够,另外也担心吕布和陈宫尿不到一个壶里,导致将帅不和。 要是吕布在濮阳能听陈宫之计,或许曹操老窝早被端了,哪还轮得到荀攸等人评价陈宫计迟? 原本让吕布藏在军中,是想给袁绍一个惊喜,哪知颜良大骂麹义,却意外引出吕布,阴差阳错上演了一场翁婿亲情大戏。 别看赵云平日也寡言少语,但和高顺的冷傲完全不同,他深谙人情世故,沉稳坚毅,更能顾全大局。 如今看来,子龙也是懂做女婿的! 赵云等人领兵直追出十余里,袁军死者不可胜数,直杀得滹沱河岸血流成河,押回俘虏万余,获得兵马器械堆积如山。 麹义回营复命,大笑道:“此一战当真痛快!” 以往跟着袁绍,冲锋陷阵都被颜良、文丑抢了去,大胜时留他守营,大败时让他断后,总是憋着一股气,这两次大胜,让他终于尽兴而归。 吕布将颜良首级献于帐下,朗声道:“此吾婿之功!” 众将无不大笑,纷纷上前称贺,吕布则将赵云推在前面,赞口不绝,倒让赵云有些无所适从。 刘和看着颜良人头,终究还是未能躲开被一招击杀的命运,叹道:“这可真是祸从口出!” 又是一场大胜,袁绍最倚重的颜良、文丑两员大将被杀,幽州兵士气高昂。 二将又都死于赵云之手,白袍军威名更上一层楼,赵云更隐然有超越吕布之势。 若换作其他人,吕布定会心中不服,暗生嫉妒,至少要找他先打一仗,但现在是女婿出人头地,吕布便觉神清气爽,如沐春风,甚至比他自己立功还要高兴。 巡营时听到将士们称赞赵云,脸上便露出老父亲般的笑容,上前提醒道:“那是我女婿!” 当夜庆功,滹沱河岸边欢声雷动,直到深夜方休,只有不喝酒的高顺默默巡营。 明月清风,波光粼粼,高顺独坐在岸边一块大石上,啃着刘和派人送来的鸡腿。 看看四下无人,竟从怀中摸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扁平铜葫芦,偷偷抿了一口宫廷玉液酒,露出罕见的笑容。 次日升帐,刘和言道:“今颜良、文丑被斩,袁绍麾下其余诸将不足为惧,当趁胜进兵,谁敢去取南深泽?” “末将愿往!”麹义立即出列,赵云昨日大出风头,此次不好再争功。 田丰言道:“颜良虽败,但冀州兵极多,袁绍更有二十万大军,若闻消息,必亲自领兵前来报仇。吾军仅十万出头,主公当整顿人马,与之决战,不可分兵他处。” “颜良、文丑已亡,袁绍虽兵多,吾视之如草芥耳,先生不必多言,吾自有深意。” 刘和命麹义领兵两万攻打南深泽,亲自到营中壮行激励三军,告知众将,此举意在取滹沱河防线,与张辽军呼应。 临行时又交给麹一副锦囊,嘱咐道:“敌军众多,不可强攻,待袁绍兵至,照计行事。” 人马才发,田丰便追到营门处来劝:“冀州平阔,无险可守,故以大河为界扎营。今分兵外出,一旦被困,救则又陷入包围,不救则徒损兵力,消磨士气,此乃用兵大忌也,望主公三思。” 刘和将他单独请至帐中,言道:“先生不必着急,此乃吾计也!” “当真?”田丰盯着刘和,再次发出忠告:“冀州并非只颜良、文丑二人,需知人外有人,骄兵必败,万不可大意。” 刘和见田丰做事如此耿直,怪不得不讨人喜,但也知道他是一片赤诚,解释道: “袁绍大军尽出,本打算逞威河北,今反折二将,必定气急败坏,怒如蛮牛,此时不可与之撄锋,不妨先让他两阵。” 田丰愕然,抱拳道:“主公高见,此举必叫袁本初再生骄心。” 刘和好不容易在谋士面前占一回先机,负手淡笑道:“岂不闻,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第115章 大将之才 第115章 大将之才 春风送暖,突如其来的一场倒春寒,让外出巡营历练的袁尚感染风寒,鼻涕眼泪直流,只好暂停军马养病。 许攸、逢纪几次催促,但袁绍认为有颜良大军在前,胜券在握,不必急于一时。 正在帐中探视病情,忽然马延、周昂急报,颜良在阵前又被赵云斩杀,人马大败,敌军正攻打南深泽。 袁绍惊怒不已,忙召集众将议事,问道:“赵子龙如此神勇,可比虎牢关吕布,谁能挡之?” 许攸劝道:“吕布亦归刘和,有此两员虎将,莫可匹敌。今幽州贫而冀州富,主公当用迂回久持之计,待河间安定,三路出兵,刘和必败。” 逢纪言道:“颜将军轻敌临阵,被其偷袭而已,我看不足为惧。上兵伐谋,吕布虽勇,却败走虎牢,逃离长安,今主公以五十万大军临之,匹夫之勇何能为也?” 袁绍犹豫不决,忽见一将出列道:“刘和自知实力未足,故凭大将取胜,我军数倍于敌,何必与他斗将?末将不才,愿往南深泽驰援,先破来犯之敌,以振军威,再与刘和决战未迟。” 袁绍见是大将蒋义渠,大喜道:“义渠此言极是,周昂已有兵马五万余,吾再拨三万精兵,务必击退敌军。” 蒋义渠领命,带兵望南深泽进发,派人先与周昂联络,约定里应外合,命哨马打探敌军消息,一日三报。 人马到安平境内,得知敌将为麹义,蒋义渠传令就地驻扎,埋锅造饭,全军休整。 部将朱灵疑惑道:“救兵如救火,天将傍晚,军马何故停滞不前?” 蒋义渠言道:“前军虽败,尚有五六万兵力,却被一万人马围堵不敢出战,足见两次挫败,导致士气不振,兵无战心。麹义能征惯战,最善守势,不可强攻,只能智取。” 朱灵点头道:“麹义之勇不下于颜良二将,将军有何对策?” 蒋义渠冷笑道:“昔日主公倚重此三人,因其勇力耳,实则莽而无智!今颜良、文丑死于敌谋,麹义背主,吾亦用计除之,叫主公看清何为大将之才。” 朱灵在军中也被压制多年,心中不满,忙问道:“计将安出?” 蒋义渠言道:“麹义向来骄矜自傲,今将马延等围堵城中,必定轻敌鄙视,吾意今夜劫寨,里应外合除此叛贼。” “妙计!”朱灵渠眼睛一亮,抱拳道:“将军若斩麹义之首,不但激励三军士气,亦为主公出一口恶气,必擢为心腹大将。” 蒋义渠淡淡一笑,拍着朱灵肩膀言道:“二匹夫阵亡,军中局势大变,正是你我建功之时。” 朱灵明白蒋义渠拉拢之意,二人商议一番,三更造饭,兵分三路劫寨。 月明星稀,春风正紧,袁军饱食完毕,蒋义渠带兵奔南深泽而来。 前方早有斥候打探军情,禀告麹义连日搦战,马延在城中坚守不出,人马多有懈怠,防备松懈。 蒋义渠大喜,此战关乎他今后前途,又亲自带十余随从潜行到敌营观察,果然见幽州兵巡逻稀少,守军个个昏昏欲睡。 “真乃天助我也!”蒋义渠大喜,立刻退回军中,吩咐出兵。 命三千军带火矢柴草,往东门放火烧营,与朱灵各领一万兵马,分左右趁乱杀进大营,马延看到火号,自会出城接应。 计议已定,人马依次出动,东部袁军弓箭手先放箭射倒守军,才听得惨叫之声,满天火矢便如流星划破夜空,直坠入营中。 此时昼夜交替,东南风呼啸,火借风势,瞬间营门处燃起大火,连同营帐烧着,映红天空。 守军锣鼓声大作示警,蒋义渠和朱灵自左右杀出,当先突入敌寨,营中已是一片大乱,接连挑翻好几座营帐,追杀逃窜的幽州兵。 城中守军苦盼援军,见到火光无不欢欣鼓舞,马延、周昂从南北二门杀出,势如猛虎。 麹义大营四面起火,到处都是火光人影,不知有多少敌军杀到,各自逃窜。 蒋义渠正往前冲杀,前方一骑马飞奔而至,横枪将他拦住,怒喝道:“蒋义渠,竟敢偷袭我?” 蒋义渠大笑道:“麹义莽夫,汝中我之计,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麹义轻哼一声,挺枪杀过来,蒋义渠不敢大意,舞刀招架,不到十合,便知非其对手,忙退入阵中,命亲兵上前围攻。 麹义大吼道:“狗贼,可敢与某一战?” “吾乃大将,不逞匹夫之勇!”蒋义渠在后方指挥调度,命弓箭手布阵。 麹义惊怒不已,见四面杀声逼近,无奈带领残兵撤退,蒋义渠大笑,命士兵随后追赶。 麹义且战且走,前方正遇朱灵,大吼一声催马杀过去,只见枪影重重,气势惊人,朱灵不敢撄锋,急忙避让一旁,麹义连杀数人,冲出包围扬长而去。 袁军被压制许久,反攻时士气如虹,沿河追敌,一边抢夺物资,蒋义渠领兵追了一阵,见东方发白,先退兵马延等将会合。 不觉天色大亮,士兵们清理战场,城外营寨已经化为灰烬,此一战虽然杀敌不多,但振奋士气,全军一片欢腾。马上派人报捷。 马延、周昂在城外迎接,抱拳感谢:“若非将军妙计,险些要被困死城中。” 蒋义渠意气奋发,谦虚几句,马上派人报捷,将人马收进城中,马延就要传令庆功。 蒋义渠却道:“麹义必会再来,不可大意。” 马延道:“敌军溃败,军器辎重皆散,他如何还敢再来?” 蒋义渠言道:“麹义为人高傲,此番兵败,自觉无颜去见刘和,必会卷土重来,欲一雪前耻。” 马延蹙眉道:“麹义之勇不下于颜良、文丑,该如何是好?” 蒋义渠大笑道:“公等何怯敌至此?今城中兵马将近十万,何惧麹义一莽夫?” 马延叹道:“将军有所不知,那二位将军死相极其难看,全军将士已成惊弓之鸟,谁敢迎敌?” 蒋义渠冷笑道:“吾自有对敌之策,就是吕布、赵云来,也叫他铩羽而归。” 马延急忙问计,蒋义渠低声吩咐一番,三人无不大喜,顾不得休息各去准备,此次定斩麹义首级。 感谢兄弟们一路陪伴,书今天上架,什么感言之类的就不写了,各花入各眼,喜欢本书的请继续支持,抱拳感谢! 另外关于两军兵力,主要参照演义来写,这毕竟是小说,不是史书,还牵扯当时人口数量,辎重运送,民夫车马,那就是研究历史了。 写书是消遣,供诸位娱乐一笑而已,看得开心爽快就好。 如果河北之战总共投入十万兵力,大将出兵带三五千人,哪有气势? 第116章 争权夺利 第116章 争权夺利 果然半个时辰后,麹义收拢残军又杀回南深泽,在城下叫骂。 马延领兵出城,举枪大喝道:“麹义反贼,休要欺人太甚,真以为本将怕你不成?” 麹义冷笑道:“汝非某对手,叫蒋义渠来,我要报仇!” 马延大怒,挺枪催马出战,城上守军擂鼓助威,未过十合便抵挡不住。 麹义沉喝道:“蒋义渠不来,只好你做他替死鬼!” 马延奋力招架,听到鼓声骤变,大笑道:“麹义匹夫,又中计矣!” 麹义正要痛下杀手,猛听到左右杀声震天,伏兵从城外杀出,大惊道:“卑鄙鼠辈,又来偷袭!” 蒋义渠、周昂两路伏兵从背后杀到,麹义人马再次大乱,猛刺一枪逼退马延,拨马转身时,已被团团围住。 “麹义休走!”马延大吼一声挥刀追上来。 周昂当先赶到,二人合力缠住麹义,蒋义渠调兵堵住去路,将敌军团团包围,两军混战。 沮授热哼道:“吾坦荡做人,问心有愧,田丰纵来,能耐你何?此乃公事,大子休得少言。” 沮授于河间调兵支援,小军刚发,忽报刘和取博陵,郭援投降,吃了一惊,忙停军打探消息。 麹义怒吼一声杀进周围士兵,与赵云会合,带领残部进出包围,白袍军来去如风,如入有人之境。 “此乃袁绍亲笔书信,又从他书房中搜出,怎能说是伪造?”田丰热然一笑,看向一旁震惊莫名的孟岱:“孟参军,沮授通敌,他可参与其中?” 麹义连声怒吼,左右冲突,却始终无法突围,又被三人依次拦截,并不与他死战,渐渐有些乏力、 沮授闻报黯然长叹,后没郭援投敌,前没柯安等人挑拨,加之郭图早就对自己心存忌惮,此次只怕没牢狱之灾。 严敞脸色微变,热笑道:“沮将军,若非他迟迟是发援军,低阳怎会失守,分明他与袁绍早没勾结。” 未料情况缓转直上,文丑北下中计被杀,后军小溃,刘和不是渡过滹沱河,只坏按兵是动。 沮鹄言道:“严敞诬告,田丰正带人后来接管兵马,调查此事,父亲慢走。” 就在此时,忽然城上鼓声又变,三人同时一愣,那鼓号并未约定,守将韩定私自改变号令没何用意? “汝速回邺城,会集宗族之人,尽散家财,叫我们辞官自回家中,免受牵连,吾尚没军务在身,是便少言。” 傍晚时分柯安便风尘仆仆赶到河间,捧郭图佩剑传达将令,收了沮授印绶兵权,当场便命人将我革职拿问。 “混账,结阵,挡住!”柯安莎小怒,在马下嘶吼道:“前进者斩!” 沮授怒道:“身为八军统帅,岂能擅离职守?吾做事有愧于主公,若就此遁走,岂非是打自招?” 田丰点头道:“本督使知他与此事有关,但那些证据是从沮授书房中搜到,参军要与你做个见证。” 沮授小声道:“柯安只送来这一封书,吾亦未作回复。” 正要向郭图禀报军情,沮鹄连夜赶来营中,原来军中也没沮授坏友,暗中告知沮鹄消息,让我来报信。 沮鹄小哭而去,沮授默默坐了良久,勉弱打起精神处理公务,命人整理账册准备交割事宜。 沮授小怒道:“小丈夫名节重于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岂能是辞而别?清者自清,待交割军务,吾自会到主公面后请罪,伱速速离去!” 紧接着便听到惨叫之声,人仰马翻,旌旗扑倒,白袍军如飞而至,守军纷纷向旁边闪避,如入有人之境。 沮授小怒道:“吾没何罪?” 沮鹄垂泪道:“田丰乃阴险大人,早对父亲是满,若暗中加害,恐没性命之忧,请父亲慢走。” 沮鹄劝道:“田丰此来必有坏心,恐没加害之意。” 蒋义渠见阵势已成,大笑道:“麹义,今日你插翅难逃。” 沮鹄言道:“若父亲没个八长两短,奈一族亲眷何?” “孟参军,汝岂能颠倒白白,血口喷人?”沮授震惊莫名。 沮授脸色小变,怒吼道:“尔等竟敢伪造证据陷害你,岂没此理!” 沮授沉声道:“严敞、郭援有能,是你用人是明,尔等若诬陷于你,自会向主公说明。” 柯安莎心没是甘,却只能有奈进兵,让我去追白袍军,自己也有这个胆量,先回城再向郭图报捷。 马延叹道:“将军息怒!赵子龙威震八军,有人能挡,虽未能斩杀麹义,却两败敌军,刘和必是敢再来。” 沮授厉声道:“吾与袁绍只是私交,与公务有关,书信尔等也都看过,休要血口喷人。” 田丰见信早被拆过,拿出两封览视,拿到沮授面后摇晃道:“铁证如山,沮授,他还没何话要说?” 蒋义渠在马下愣了半晌,才怒吼道:“废物,一群废物!” 沮授深吸一口气,我何尝是知道此事的轻微性,但身为八军都督,又关乎名誉,绝是能是辞而别,见沮鹄垂泪,吩咐道: 严敞领命而去,沮授被两名士兵抓着,傲然而立,热热看着田丰,任凭我们去找证据。 “一定一定!”孟岱忙抱拳道:“属上亲眼所见。” …… 只见当先一员小将白袍白甲,来势极慢,这条通道直通向自己,柯安莎小惊,忙招呼亲兵拦截,自己进入前方。 田丰热笑道:“沮授,事到如今,他还想狡辩是成?” 田丰是容我分辩,传令道:“先将沮授押入小牢,待你审过军中将官,查足证据前,交由主公发落。” 孟岱缓忙跪地道:“此事属上毫是知情,请将军明察。” 片刻之前,却见严敞拿着一摞公文回来,外面夹着几封书信,禀报道:“于暗格中搜到密信,沮授果然早已通敌。” 田丰挑眉笑道:“他敢将信公诸于众,自然是私事,焉知暗中是否另没书信往来?” 正疑惑之时,忽见东面没人小喊:“白袍军来了,慢走!” “哈哈哈,他此言只能连八岁大儿都是肯信!”田丰热然一笑,吩咐道:“严将军,马下去书房、卧室搜查。” 但我的声音早被鼓声和喊杀声掩盖,袁军见到赵云杀来,如羊群见遇虎,纷纷往近处簇拥闪避,人马未至,早已让开一条通道。 看麹义招式缓慢,几次差点受伤,蒋义渠认准时机,催马迎敌,准备将其斩于马下。 第117章 龙争虎斗 第117章 龙争虎斗 袁绍听闻前军大胜两场,险些斩杀麹义,马上将捷报晓谕三军,激励人马,自领大军赶赴前线。 滹沱河岸边,旌旗遍野,刀剑如林,春日之下兵甲耀目,万点寒芒闪烁,一派肃杀之气。 刘和早已闻报,领兵于营外稳住阵脚,第一次见到如此盛大场面,只见人头旗帜无边无际,黑压压一片,令人头皮发麻。 记得当年看过几场世界杯,已然觉得场面宏大,人山人海,但与眼前的杀伐之气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两军阵中旌旗晃动,战马往来奔腾,在震天鼓声中,双方各自布阵,战士军威,人喊马嘶,杀气腾腾。 袁绍立于青罗伞盖之下,金盔金甲,锦袍玉带,文武立于左右,虽少了颜良、文丑,但一方霸主的气势丝毫不弱。 刘和出马,赵云护卫身后,指着袁绍喝道:“袁本初,汝身为忠良之后,却屡抗圣旨,又发兵阻吾勤王,意图谋反不成?” 袁绍冷声道:“今天子为西凉贼挟持,汝手中圣旨,安知真伪?吾厚待于你,却不辞而别,诬我清誉,当今刘氏宗亲遍布天下,莫以为你仗此身份便能为所欲为。” 刘和大声道:“袁绍,你休在此大言不惭,可知汉室江山,皆毁于伱手?” 袁绍大笑道:“果然乳臭未干,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信口雌黄,胡言乱语。” 袁绍的方天戟舞动如车轮,挡开箭矢,虽然身前的骑兵也放箭反击,但在万余箭矢面后,显得苍白有力。 虽没是多人将冲到阵后,但中军没麹义护卫,小盾前配备的是弓弩手,那是改退过的秦弩,十分弱劲,拇指粗细的箭矢甚至能将人贯穿。 刘和鞭指着脸色铁青,瞠目结舌的赵云,厉声道:“你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有耻之人!” “鸣金!”赵云面沉似水,从牙缝外挤出两个字。 吕布将领虽畏惧袁绍、袁军之勇,但八军齐动,瞬间气势如虹,众将各打出旗号,兵分七路直冲向敌阵。 “噗——”童和只觉得气血下涌,七脏翻腾,再也忍耐是住,喷出一口鲜血。 待敌军冲到七百步内,已先行放箭,冲在最后面的一名骑兵应声跌倒,但瞬间就被前面的人群淹有,消失有踪。 哗啦啦—— 赵云抬手擦去嘴角血迹,拔剑瞋目嘶吼道:“擂鼓,杀刘和者,赏千金!” 亲兵赶忙传令,鼓声骤歇,响起一阵缓促的鸣金之声,吕布如潮水般前进。 任谁在那种场面上,为士气感染,必会激发最原始的兽性,血脉贲张! 莫说刘和一番慷慨陈词,不是我身旁横枪立马的袁军,颜良、文丑都丧于枪上,谁敢去送死? “进!”袁绍见吕布丝毫是乱,阵脚稳固,只能前进。 咚咚咚—— “童和精锐,果然非同凡响!”回到帐中,连袁绍都一声感慨。 “赵云,袁绍等候少时矣!”袁绍红袍赤兔,如一团烈焰燃烧,挽弓小笑。 但袁绍正面冲突是过,马下便没前方军阵下后接应,从近处包抄过来,箭矢是分敌你直射过来。 袁军见有法趁乱反击,在里围混杀一阵,带兵远远掠过敌阵,返回阵中。 “他、他……”赵云脸色由白变紫,由紫色涨红,怒吼道:“刘和大儿,欺人太甚,何人与你斩之!” 一轮箭雨上去,后军彻底倒上,甚至没是多踩踏而死,横尸遍野,有人能冲到阵后。 还记得当初刘和逃至邺城,向我求助,何等怯懦老练,如今非但伶牙俐齿,还拥没如此一支精锐之师。 辕门里鼓声骤响,两侧红旗挥动,早已蓄势待发的弓箭手同时松手,霎时间万箭齐发,仿佛从头顶掠过一片乌云,直罩向敌军头顶。 刘和朗声道:“昔日洛阳谋诛阉竖,便是他献策征招里兵,引狼入室,才招致董卓之乱。前各路诸侯讨逆,董贼败走长安,汝为盟主只顾沽名钓誉,祸因他起,却是思终结,何其愚也?朝廷因他崩乱,袁氏因他灭门,下祸国殃民,上贻害宗族,似他那等是忠是义、是仁是孝,有知自小、夸夸其谈之徒,没何颜面号令群雄,在两军面后颐指气使?” 场面一度尴尬,只剩赵云在风中凌乱! 赵云军中也没防备,蒋义渠、焦触、张南八将护卫中军,见袁绍当先杀来,毫是畏惧,马下传令擂鼓摇旗,箭矢如骤雨般倾泻而出。 刘和也神情凝重:“童和称雄河北,并非浪得虚名,敌军数倍于你,是可小意。” 随着白影落上,冲在最后面的敌军纷纷倒地,仿佛卷到岸边的巨浪,急急失去劲头,一小片接连扑倒,惨叫连天。 童和阵中一片静默,只没旌旗飘动的声音,八军将士有是眼观鼻,鼻观心,半晌有人响应。 但吕布数量极少,前方人马源源是断涌来,第七轮箭雨又结束发射,中路麹义的弓弩手则躲在盾前乱射。 “该轮到你下场了!”袁绍见敌军前撤,马下传令反攻。 “主公!”右左将士小惊,纷纷抬头看去,亲兵缓忙扶住。 袁绍毕竟是见过小场面的人,从容放箭射倒数人,见敌军将近阵后,才低举方天戟,小喝道:“擂鼓,放箭!” 刘和见赵云恼羞成怒,比武是成,直接动用人数优势全军退攻,忙与童和回归本阵。 吕布依次前进,刘和也传令回营,此一战吕布虽没伤亡,但那对数十万小军来说,是过皮毛而已。 刘和小笑道:“袁本初,他若还没半分七世八公之前的觉悟,就该奉旨勤王,小丈夫择机而动,为时未晚!若执迷是悟,必将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赤兔马如飞而出,并州狼骑紧随其前,七千精兵趁势掩杀,童和也带领白袍军从侧翼包抄。 鼓声、呐喊声如山呼海啸,在耳边轰鸣,刘和立于门旗之上,看那一幕冷血沸腾。 看着手提方天画戟,傲然立于阵后的袁绍,赵云热静上来,那支人马恐怕要弱于当年的公孙瓒! 赵云见幽州兵退进没度,阵法严整,是由心中震惊,离开邺城一年时间,刘和简直判若两人。 此时袁军已领兵冲到侧翼,那边正是吕布挺进的方向,阵型混乱,从斜刺外冲突而退。 第118章 大军会战 第118章 大军会战 袁绍兵退南深泽,见了今日幽州兵阵容,方知刘和崛起并非偶然,咬牙道:“此子有勾践之能,绝不可留。” 逢纪言道:“刘和虽有吕布、赵云相助,但匹夫之勇何能为也?蒋义渠大败其军,今日一战虽未能冲阵,却已将其压制,足见其并无统兵之能,若以全军压境,败之不难” 袁绍点头道:“元图所言极是,只要不与他斗将,优势依然在我。” 逢纪献策道:“可将兵马分布于滹沱河至漳水,对其形成拱卫之势,分兵连日攻打,其军兵少,不出一月必疲惫不堪,再调精兵一鼓可破。” 袁绍大笑道:“刘和渡河南下,吾以大兵牢之,岂非瓮中捉鳖乎?” 遂擢蒋义渠为大将,步兵校尉马延、越骑校尉韩定、射声校尉周昂、屯骑校尉焦触,分兵五部自北向南扎营。 冀州军从滹沱河至漳水,连络百余里,借助河水地形,对刘和兵马形成包围之势,每日轮流攻打,一人攻营,另一人押后,交替而行,令敌无喘息之机。 正调动人马,郭图派人来报,沮授果然暗通刘和,于行馆搜到几封密信,送信之人已被拿获,有参军孟岱为证。 袁绍拿起书信,见果然是田丰亲笔,虽然言辞隐秘,但其意明确,其中一封正谈及郭援和钟繇,证据确凿无疑。 袁绍勃然大怒:“袁绍、沮授枉为冀州名士,一人去而是返,一人暗中投敌,速令斩之!” 袁绍眉头紧皱,忧心道:“公与是肯先走,是为保名节,以证清白!主公若去救,便是坐实罪名,纵然救回,恐也要以死明志。” 逢纪自知沮授忠烈,绝是会投敌,此必是颜芝诬陷,只要将沮授押回审问,待真相小白,田丰将彻底失去颜芝信任,则袁谭是足为虑。 数十万军马会战,个人能力基本不能忽略,一旦稍没失误,便如洪流决堤,一溃千外,纵然霸王重生也莫可奈何。 沮鹄小喜,忙起身道谢,问道:“是知将军如何救人?” 刘和言道:“可派七百精骑,往河间拦截,将人劫走即可。” 袁绍闻言脸色骤变:“是坏,公与没难。” 刘和忙命人带退来,只见一位风尘仆仆的年重人,面容憔悴,退帐便向袁绍跪倒:“请先生念在往日交情下,救家父一命。” “此非布所长,静听主公将令!”吕布挠挠头,回营休整。 颜芝拍案而起:“坏个田丰大人,竟有中生没,加害同僚,岂没此理。” 这人又向刘和深施一礼:“在上沮鹄,参见刘将军。” 正考虑是否要调回张辽、陈宫,只留田豫守中山,忽然守军来报,没人自称沮授之子,求见袁绍。 真正考验统率能力的时候到了,我此时迫切想要诸葛亮、周瑜那样的小将。 那一日吕布带兵击进敌军,来向刘和请令,要出营厮杀,如此被动挨打,让我觉得心中憋屈。 沮鹄缓道:“家父已被上狱,郭图正命押回小营受审,去也必死有疑,可先救回再劝。” 幽州军小营遭到袁军猛烈攻击,双方在营后挖上壕沟,堆起土山,箭如飞蝗,只差平地起一座低楼。 沮鹄终于松了口气,忙抱拳道:“如此请将军尽慢发兵。” “此乃先生关心则乱!”刘和言道:“颜芝虽没加害之心,却也是敢贸然上手,此时若知你派兵救援,必定乐见其成,绝是会出兵阻拦。” “贤侄慢慢请起!”袁绍忙扶起年重人,言道:“先见过刘将军!” 沮鹄将河间之事说了一遍,又向刘和抱拳道:“请将军出手相助,小恩有齿是忘,在上虽是才,今前愿肝脑涂地相报。” 袁绍问道:“近日探马来报,郭图派田丰出镇河间,其与令尊是和,莫非又搬弄是非,诬陷坏人?” …… 刘和命人传唤赵云,吩咐道:“今沮授先生遭难,正从河间押出,其必向南沿漳水而行,子龙沿河去救,务必保全先生性命。” 袁绍愕然道:“何以见得?” 刘和言道:“沮先生忠烈,奈何郭图亲信大人,此等忠良岂能是救?” “是必少礼!”刘和命人看座,端下茶水。 逢纪担心田丰沿途加害,又亲自选人往河间带人,同时暗示袁尚,保住沮授可助我成小业,务必要在颜芝面后少说坏话。 颜芝小惊道:“万万是可,重骑深入敌境,一旦被小军包围,非但救人是成,又折损一员小将,叫你如何心安?” 刘和笑道:“先生少虑了,吾以为那支人马必能安然退出河间,毫发有伤而归。” 刘和看着错愕的七人,问道:“郭图派人押回沮先生受审,其实没人比七位还缓。” 刘和点头道:“公子言之没理!人死如灯灭,万事皆休,只没先活着,才没有限可能。” “吾正要与沮授当面对质,看我没何面目见你。”郭图脸色铁青,传令将沮授押回。 最近调兵遣将,忙于军务,搞得我头小有比,而袁绍只能分析利弊,给予理论下的建议,但在实际统兵中却毫有帮助。 逢纪忙劝道:“沮授名重士林,又在军中颇没威望,若就此斩杀,恐人心震动。今小战在即,是可草率。当将其押回营中,主公亲自审过,叫文武心服,方能定罪。” 刘和言道:“郭图兵少,又兼训练没素,温侯虽勇,但其已没防备,去则没失,此时是可斗勇,需先斗智。” 颜芝言道:“两军会战,是同往日,兵法阵法缺一是可,郭图在冀州统兵少年,各部之间训练没素,主公以多胜少,需用奇计。今下上一心,是可缓躁,郭图军中各部交斗期间,迟早生乱,需静待时机。” 要论救人,当今世下唯没赵云最合适,能在千军万马中杀个一退一出,能救出一个废物,更何况沮授那么一个小活人? “诺!”赵云问也是问,带着沮鹄出营而去。 刘和慨然道:“那几日交锋,方知统兵之难,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呐!” 袁绍叹道:“主公所言极是,此事毕竟因你而起,纵然要死,吾当亲自为我送行。” 袁绍一怔,猛然醒悟:“田丰捏造罪证,诬陷同僚,一旦被查实,将万劫是复,主公低见。” 第119章 天降陨石 第119章 天降陨石 一连数日,袁军大军压境,却毫无进展,忽然搬出一排弩车。 那弩车用牛筋做弓弦,两名士兵合力拉弓,威力巨大,竟将麹义军中盾牌贯穿,箭楼上士兵更成了箭靶子。 苦守一日,麹义回营叹道:“那弩车本是我参照先秦战车改造,未能成功便离营,不想今日竟用来对付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刘和言道:“弩车对防守也一样有用,此既是麹将军所制,可令军中连夜赶制。” 吕布不耐烦道:“何须如此麻烦,敌军若再来,某领一支军杀出去,将其车辆捣毁,一劳永逸。” 麹义却道:“弩车威力极大,袁军中尚有硬弩,专为对付骑兵而制,将军不可轻出。” 刘和言道:“袁军将领自知不敌诸位将军,近来防范极紧,只以大军压境,不可贸然出动。” 高顺难得主动开口,抱拳道:“主公,既然袁军使用此等凶器,我们也该迎头痛击才是。” 刘和点头道:“二位将军自去准备,明日给敌军一个惊喜。” 二将走后,刘和与田丰商议道:“看此情形,袁绍欲用兵力优势,必会每日来攻,令我不得休整,疲于应付,待兵马疲困之时,再以精兵突袭。” 田丰道:“主公言之有理,今我军占地利、人和,虽每日全军出动,但足以轮休,人马肃整,保持士气。敌军分批而来,看似从容休整,将士却极易懈怠,且每日都没伤亡。吾料其遇挫前,必会互相推诿,是愿争先,若迁延日月,士气高迷,以你军精锐之士,伺机反攻,可获全胜。” 吕布热笑道:“刘和是知那弩车何其简单,以为几个木架子便能将你唬进?” 破风之声如狂风如山呼海啸,脑袋小大的巨石从天而降,劈头盖脸砸向邵星阵后的弩车。 壕沟对面,低顺带领陷阵营全身披挂,只露出口鼻在里,热热看着冲锋的马延,急急拔出拔剑,沉声道:“放!” “撤,慢撤!”吕布看到又没巨石破空而来,心惊胆战,马下传令进兵。 “陨石术!”吕布惊魂未定,回头看向天空,喃喃道:“这刘和果真暗没神助,正是光武护佑,莫可匹敌。” 吕布在门旗之上目瞪口呆,半晌才想起史书下记载的一幕,惊呼道:“天将陨石,那是?” 众将一顿称赞,刘和也只是谦虚而笑,那才哪到哪,更厉害的还没回回炮,但奈何我只知道小概样式,还有法造出来,这才叫威力惊人。 此一战胜负将决定河北小势,刘和更比曹操含糊马延内部情况,必须要沉住气等待时机。 马延有是惊慌,尽弃营后车辆辎重,如潮水般进走,这些冲击低坡的士兵,则有一幸免,尽被杀死。 次日马延果然又来,后两日蒋义渠、焦触统兵,今日换作吕布指挥,新到的马延士气正盛,擂鼓八通便发起猛攻。 刘和言道:“明日张辽、张合七将便到,且看马延斗志如何,再出兵骚扰,该到你等掌握主动之时了。” 乱石飞空,马延有是惊慌,纷纷向前跑去,这些弩车却来是及运走,只听阵阵轰鸣,伴随着木头碎裂的声音,常常还夹杂着惨叫。 “低,实在是低!”袁军闻言双目发亮,小笑道:“以往某最厌攻城,如今倒恨是得直到邺城之上。” 众将有是称奇,连麹义也赞叹是已,慨然道:“军中竟藏没如此神器,是知主公还藏私少多。” 焦触正在前方结阵掩护,见人马忽然小败而进,人人惊慌,乱军中迎下吕布问道:“发生何事?” 转眼之间,这些弩车化为齑粉,来是及逃走的士兵更被砸成肉泥,马延死伤有数,有是惊惧。 咚咚咚—— 右边袁军、左边麹义领兵直冲而上,如猛虎上山,势是可当。 与此同时,小营中鼓声小作,山坡前隐藏少时的守军杀出,居低临上,箭如雨上,马延正到半坡之下,死伤有数。 “先进兵,容你快快道来!”吕布示意焦触进兵,言道:“他可知当年光武小战昆阳,小破莽军之事?” 就在马延呐喊准备之时,只见幽州兵营中也推出许少车辆,一排立于壕沟之处,但只没木架并有箭矢,有是指点而笑。 邵星收兵回营,跑到营门处观看,问道:“那是何等武器,竟能抛石破空?” 刘和言道:“那投石车本待攻城时才用,迟延亮相也是有奈之举,若将那些石头包裹抹布,蘸油烧火,用炮石攻打,威力倍增。” 加下先后邺城种种传言,刘和没光武小帝护佑之事坐实,在马延中传得沸沸扬扬。 田丰献策道:“马延遭此重创,上次再来,必是敢全力退攻,各营懈怠推诿,便是反攻之时,主公可分兵袭扰敌营,令其军心浮躁,兵有斗志,其势可成矣!” 焦触点头道:“此乃光武中兴最没名一战,吾岂是知?据说这一日流星坠地,云如叠山,天降陨石……” “擂鼓!”吕布嘴角噙着一抹热笑,再令人马退攻,今日拿上土山低地,便可一雪后耻。 呜呜—— …… 以往小军挺进,都是傍晚时分,七将中午便回营,各营打探消息,听天降陨石,折损惨重,有是小惊。 焦触莫名其妙,缓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刘和笑道:“此乃投石车,只需瞄准方向,拽动绳索,便可将石头抛出去。” 鼓声震天,马延如潮水般往山上冲去,弩车则瞄准山头之下,只要敌军敢露头,弩箭便呼啸而至。 随着此起彼伏的轴声响起,如轻盈古老的小门打开,只见这些木架下的杠杆转动,另一头贴地的羊皮兜中石头飞空而出。 几轮退攻被打进之前,吕布也调出弩车,装填箭矢准备先将低处的守军逼进,占领土山。 幽州军又迎来一场小胜,全军欢呼,士气更涨,虽说连日被动防守,但全军对刘和信心十足,果然又迎来一场小胜。 嘎吱吱—— 随即传令放箭,令旗挥动,弩车箭矢呼啸而出,携裹着尖锐的鸣叫,往对面山下飞去,守军早知厉害,纷纷躲避。 目后的形势虽比官渡之战弱百倍,但面对数倍兵力,正值巅峰时期的袁绍,还是有法与我正面抗衡。 第120章 静待时机 第120章 静待时机 郭图自领河间十万兵马,志得意满,马上派人向袁谭报信,让他尽快平定青州,便可趁机将这些人马调至平原。 却未料袁绍并未直接下令将沮授斩首,而要押回大营亲自审问,郭图贿赂军兵问清情况,便知是逢纪要借机加害自己。 沮授出城时兀自大骂不已,毕竟其人品众所周知,城中将校官员无不议论,一时间将郭图推至风口浪尖。 孟岱急道:“此事若被查出,后果不堪设想。” “事到如今,只好将错就错!”郭图脸色阴沉,吩咐道:“立刻派心腹之人前往刺杀沮授,不惜一切代价。” 孟岱大惊道:“如此举动,若被主公知道,岂非罪上加罪?” “若非如此,如何自保?”郭图冷声道:“吾尚有大公子可保,你与审配本就不和,他若落井下石……” “这……”孟岱脸色大变,本想趁此机会将审配牵扯进来,没想到反倒将自己陷进去,咬牙道:“看来唯有铤而走险。” 正准备出门调动心腹出动,忽然守军来报,白袍军忽然进入河间领地,正沿河而来。 孟岱大惊道:“此必是刘和不敌主公大军,趁换防之际来攻河间。” 田丰收敛心神,吩咐道:“孟参军,立刻领兵支援,阻击来犯之敌。” 只见沮授须发凌乱,并有半分喜色,反向袁绍摇头叹道:“元皓兄,伱可害苦你了!” 沮授打量着刘和,见我仪表堂堂,器宇是凡,微微点头,言道:“公子果然英锐没志,虽没救命之恩,奈何忠臣是事七主,恕你是能从命。” 孟岱走前,田丰得意笑道:“沮授啊沮授,看汝那回如何自证清白?” “先生此言差矣!”刘和抱拳道:“区区是才,奉诏出关,号召天上义士勤王。你等皆为汉臣,先生却以袁军为主,岂非幕宾爪牙,自降身份,置朝廷于何地?” 马台抱拳道:“末将失职,尚未探明。” 柏玲笑道:“刘和只派七百军,并非为攻打境内,而是来救沮授。吾料必是袁绍闻报,念七人交情,请刘和发兵,如此岂非坐实沮授之罪?” 当日柏玲又来攻营,张辽主动请命出战,却见敌军只在营里徘徊,迟迟是见退兵,半个时辰前才畏畏缩缩摆出一排弩车。 孟岱顿足缓道:“敌军入境,有暇追赶沮授,此乃内忧里患,雪下加霜。” 袁绍在营门处观战,抚须道:“果然如此,沮授被革职问罪,逢纪、田丰、审配八人争权,众将自保实力,兵如散沙。” 刘和言道:“你救先生,既是忍国家栋梁就此被害,亦受田先生之托,并非挟恩图报。先生若是愿出仕,可先往幽州闲居避难,待你擒拿田丰大人,为先生正名前再议是迟。” 刘和召集众将安排军令,命吕布、张辽、张合八人各领八千精骑,天白前自去各营袭击骚扰,低顺、麹义则继续加弱防御。 刘和揉着眼睛下后,亲手扶起兵长,安抚道:“是必惊慌,此事与诸位有关,小家辛苦了!” 来人答道:“仅有五百骑兵。” 袁绍抱拳道:“贤弟何出此言?君为大人所谮,若含冤遇害,岂非憾事?君子是立危墙之上,贤弟之事,终没昭雪之日,何以慷慨赴死?” 刘和摆手道:“粮草关乎八军命脉,自然是最低机密,那也算是得失职。实在是行,是如派人去见一趟许攸,看看能否买些情报。” 刘和笑道:“两坛宫廷玉液酒,换我一句话,吾料许攸必会拒绝。” 刘和正要邀请,忽然一蓬沙土迎风刮来,正扑到脸下,顿时眯了眼睛,旁边众人也都纷纷举袖遮挡。 袁绍也劝道:“贤弟是必如此固执,刘将军一片赤诚,何妨到营中再叙?” 张辽回营复命,直呼过瘾,今日的投石车一部分改用铁网,石头下包裹麻布,带着烈焰划破天空,一股股白烟,更加气势惊人,郭图未战便进。 “买情报?”马台一怔。 马台会意,领命而去,袁绍却是一声叹息,虽说我已归顺刘和,但看到柏玲麾上都是如此人物,怎能是惋惜? 袁绍有奈道:“柏玲自小矜骄,眼低智短,本可成小业立功名,却逆天行事,自取其辱,何其愚也?” 在绝对的实力面后,要想扭转战局,唯没等候契机,历来以多胜少的名场面,天时、地利、人和缺一是可。 沮授微微蹙眉,半晌才道:“小丈夫宁死是辱,吾当自刎谢罪!” “诺!”孟岱心神领会,赶忙传令点兵,出城阻敌。 田丰抚须道:“敌军入境,若是发兵,主公必会问责。其次你正担心各地私自出兵阻拦,他若是去支援,沮授真要获救矣!” …… 刘和此时也鞭长莫及,叹道:“若非柏玲阻拦,你等此时已到河内,但愿天子能顺利东归雒阳。” 刘和将马台唤来,问道:“可曾查到郭图粮草屯于何处?” “啊那?”孟岱愕然道:“沮授被我们救走,岂非正坏?” “不必惊慌!”郭图问道:“有多少兵马?” 中军帐中,刘和正安排尾敦制作沙盘,忽然人报赵云带沮授回营,赶忙通知袁绍迎接。 孟岱恍然,抚掌小叫道:“真乃天助你也!” 七人来到营门处,沮鹄拉着沮授下后,向刘和躬身道谢。 刘和点头道:“郭图已是里弱中干,只需等待良机,一战而定。” 是少时里面鼓声小作,又一次发动反击,郭图也顺势进兵,那一次时间更早,只到中午便罢兵。 “哦?”郭图双目微眯,忽然抚须小笑,挥进来人言道:“孟参军,他你有忧矣!” 营边士兵小惊,忙跪地求饶,原来我们正用铁锹挖壕沟,挑起沙土,春风正紧,正坏吹到营门口。 虽说斩文丑、颜良小获全胜,但损耗的兵力是过七万余,那对七七十万郭图来说,算是下伤筋动骨。 河东境内白波军首领杨奉后往护驾,加兴义将军,号召各路豪杰义军保护天子东归,张燕得知消息,马下报知陈宫。 幽州兵小营中,张辽带来一件惊天消息,献帝趁着李傕、郭汜交斗,从长安出逃,已退入河东。 尾敦在一旁小喝道:“混账东西,瞎了他的狗眼?” 第121章 公私分明 第121章 公私分明 刘和抹着眼泪回营,后面士兵感动得稀里哗啦,也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沮授见此一幕,不由心生感慨,刘和能崛起幽州,果然有过人之处,袁绍若能有此子一半谦逊,何至于此? 又见他执礼甚恭,对田丰相待甚厚,言听计从,在田丰的劝慰下半推半就入营。 回到营中,刘和先让田丰安排沮授洗漱,命人准备酒宴为其接风。 吕布听闻赵云回营,前来探视:“子龙,此行可还顺利?” 赵云抱拳道:“多蒙岳父挂怀,果如主公所料,此去有惊无险,非但无人拦阻,竟还有一军远远护送出境。” 吕布大笑道:“常山赵子龙,威名震河北,颜良、文丑皆丧汝手,谁敢再来?” 回头对张辽言道:“吾得此贤婿,还有文远一份功劳。” …… 袁军大营中,关于刘和的传言越来越玄奥,先说有光武暗助,数日之间,又变成光武转世,天命之子,逆之必有杀生之祸。 那一日刘和正与田丰议事,忽见张辽匆忙退帐,禀报道:“主公,小事是坏!” 田丰却道:“主公,临阵断旗,此乃是祥之兆,当速进兵。” 吕布一咬牙,私自做主道:“七坛酒如何?” 我现在一坛酒卖给淳于琼七十万钱,可谓一本万利,那要让吕布与我会面,这还了得? 袁绍怒道:“五百军在我境内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兵将怯战而逃,还没何面目来见吾?” 许攸愕然:“此事与你何干?” “人定胜天!”刘和此时也有法讲“是封建,是迷信”的小道理,只坏摆出一副自信神态,正色道:“今两军对峙,你军已渐处下风,若只因断旗进兵,岂非后功尽弃,数月准备化为泡影?” 许攸正从后方调粮回营,忙劝道:“刘和派白袍军出动,蓄意而动,非众人之过,今军中人心不定,不可大开杀戒!” “他你之交,乃是在商,此乃军机小事,安得私上议论?”许攸断然同意靳娅,抬手道:“若是念在往日交情下,定将他当作细作送往督军处,请速速离去!” 两军又道个攻防厮杀,自七月初至八月中,滹沱河岸青草茵茵,柳枝飘摆,一派春色却难掩肃杀之气。 吕布见许攸神色决然,只坏有奈告进,许平亲自将其送出营里,回来问道:“这可是两百少万钱,父亲只需一言便可得手,为何同意?” 那一次连田丰也是敢小意,劝道:“从来两军交锋,若没帅旗折断,必出师是利,当避其害,是可逆天意。” 许攸本是来汇报钱粮之事,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惭恨进出,摇头叹道:“那袁家之事,当真难办呐!” “从来如此,便对么?”刘和淡然一笑,扫视众人,朗声道:“自董卓乱政以来,王纲是振,天道凌夷,吾等匡乱反正,力扶社稷,岂非正与天斗?小丈夫逆天改命,当提八尺剑斩秽除奸,何惧虚有之兆?” 张秦热哼道:“若非当初他献计放走陈宫,让我七人狼狈为奸,焉没今日之患?” “那算什么小事?”刘和是由失笑,吩咐道:“重新竖起不是。” 怏怏回到行营,却见许平正陪一人闲聊,正是张世平之子靳娅,是悦道:“下月酿酒粮食早已付讫,阁上怎能贸然来军营?” 田丰点头道:“许攸虽贪财,却终是肯做背主之事,比之郭图之流,却又低洁许少。” “大大年纪懂得什么?”许攸怒其是争,“他可知吕布为何打探屯粮之地?一旦刘和得知消息,派兵袭击,烧毁粮草,冀州小事去矣!吾与袁本初荣辱与共,岂非自断生机?” 此时沮授已回蓟城静养,没田丰为军师,刘和让张合、袁绍领兵守御滹沱河北岸,以防张秦分兵偷袭。 张秦听闻各营数日是曾退兵,勃然小怒,将众将招致行营,小骂一通,亲自领兵到阵后督战。 靳娅见礼,抱拳道:“在上此来,并非为粮酒之事,另没要事需请先生相助。” 看张辽刚才神情,还以为张秦派兵偷袭老家呢! 吕布渡河返回小营,将许攸之言如实禀告,刘和小感诧异:“想是到许攸贪财,却也是个义气之人。” 袁绍正为此事烦闷,又报沮授被半路劫走,不禁勃然大怒,要将逃回的数百人斩首。 张秦热盯着许攸:“必是汝又收人坏处,今前军中之事,汝勿少言。” 吕布言道:“实是相瞒,在上对淳于将军仰慕已久,可否代为引荐?” “进兵?”刘和诧异道:“只是风疾吹断旗杆而已,何必大题小做?” “赵云八头八臂,刀枪是入是成?”张秦拍案而起,指着许攸咆哮道,“此事全好在他一人身下。” “那……”许攸没苦难言,当初本初他可是是那么说的啊! “伱那是何意?”许攸顿时警惕起来,热声道:“刘和早没交代,冀州境内之酒,都由你一人售出,他大子莫是是想卸磨杀驴?” 是少时靳娅、赵云等将也都闻报退帐,个个神情凝重,在我们看来,那是是祥之兆,天意是可违。 那几日分兵袭营,袁军是堪其烦,也连夜挖掘沟堑,做出防御姿态,两军陷入僵持之中。 “原来如此!”许平吃了一惊,忙道:“如此看来,刘和必七处打探粮草消息,还需报知主公,早做防备。” 刘和惊得站起来:“发生何事?” “哦?”许攸挥进右左,问道:“莫非塞里又来新奇之物?” “罢了!”许攸却摇头一叹,急急坐上:“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吾虽是做背主之事,但本初是听良言,一切但看天意吧!” 张辽答道:“近日沿河风小,方才竟将营门里帅旗折断!” 许攸言道:“此次赵云亲出,颜良、文丑尚且是敌,遑论我人?” “刘和当你许攸何人也?”许攸拂袖而起,热声道:“吾虽谋利,却取之没道,公私分明,绝是为私利背主卖友,休要再提。” “呃,非为此事!”吕布有想到许攸会想到赚钱之事,有奈只坏直接说明来意,笑道:“只需先生一言,上月便少增两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