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我的总要还》 第一节 回忆入学 跟着节目组来美国已经差不多一个星期了，亦伊百无聊赖的在尼亚加拉大瀑布周边转悠，节目组在这边取外景，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有事情做，只有她是以金主爸爸的身份过来的，最清闲的一个人，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亦伊带着助手去找制片人。 “徐导，我们的商务剧本，艺人都沟通好了，我把小庭留在这边跟节目，我自己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亦总，我们这边你就放心吧，你先忙你的。” 一天后，亦伊出现在了温哥华，从ubc毕业回国后的工作一直是和广告营销有关系，现在周边的朋友都不知道，她还是ubc的心理学硕士，当年为了治疗自己的情伤，她几乎天天泡在各种心理学的书里面。满满的走在熟悉的街道，离开6年了，这好像没变什么。 “小一”随着声音飘来一个可爱的女孩，林薣是亦伊同宿舍的台湾女孩，毕业后就留在温哥华，“怎么这么久不来，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栏目组在尼亚加拉瀑布录节目，我就过来看看你。”“小一，你确定是来看我，还是没死心。”林薣毫不客气的戳穿她的心虚，“这么多年了，还没死心。”亦伊尴尬的笑笑，想起大三的那个晚上，她喝得烂醉的回到宿舍，嘴里念着同一句话“我离开中国就是要避开你，为什么你阴魂不散的跟到了加拿大”。第二天一睁眼，床边坐着照顾她一晚的林薣，一脸凝重的看着她，“你昨晚嘴里一直念的那个人是谁，我认识你3年，从来没见你开心的大笑过一次，还经常一个人发呆，就是因为他？”亦伊靠在床边说：“香菇，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回到刚进高一的时候，亦伊郁闷的被哥哥拉着去报到，她就没想通为什么成绩还不错的她要跟着哥哥去读美术学校，一个连涂鸦都不会的人去学画画，爸妈是脑子进水了吗，说什么有哥哥在可以照顾她，已经高三了，即将毕业的哥哥能照顾什么，亦伊很清楚，虽说她的成绩不错，可是考清华北大还是差了点，学美术然后以艺术生的身份去考，考上的几率就大很多，爸妈这是曲线救国。 跟着哥哥去了学校，早就知道自己在哪个班的亦伊直接绕过了分班的榜，走进自己教室，她来得不算早，已经有一些人在互相介绍自己，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看见站在门口等亦伊，向她招招手：“我叫朱丹，你叫什么，我们都在自我介绍了。”走到他们面前，“我叫亦伊”话还没说完，旁边一个声音叫了出来“你就是亦伊，那个中考700多分的，你怎么不去重点中学跑来学美术呀。”亦伊点头笑笑，没解释什么。这时候老师走进来，大家都陆续回到自己的位子，亦伊的位置在窗边，他们教室在三楼，往下看刚刚好就是篮球场。高年级的学长在下面打球，还有一个男孩投完一个球急冲冲的拿着书包往外跑。 “同学们，今天是第一天报到，大家都互相认识下，我姓刘，是你们的班主任，我们要一起度过接下来的三年，会很辛苦但是希望大家都努力考个好大学。”刘老师看着大概30出头的样子，笑起来脸上隐约有个酒窝，感觉很温柔。 “报告”一个男生一头大汗的站在门口。 “进来”刘老师瞪了他一眼，但看起来并没有生气，“我给大家介绍下，这是季子祺同学。” “今天只是报道，我这不算迟到吧。”季子祺嬉皮笑脸的走进来。“赶紧回你座位去”看起刘老师应该早就认识他了。 他走到亦伊旁边坐下，亦伊歪头看了看他，这好像就是刚刚在球场上打篮球的那个男生。 “我叫季子祺，是你同桌，你呢？”“我叫亦伊。”亦伊抬起脸笑了笑。 “你笑起来真可爱。” “你可以直接说我脸圆，我不会介意的。”亦伊其实是鹅蛋脸，但相对于其他瘦长的脸型而言，确实有点园。 “听说你是高分没去重点中学跑来学美术的，学校跟捡了宝似的。” “凑巧吧，或者说我心理素质好，越是大考成绩越好。” “你倒是毫不谦虚啊。”“过分的谦虚等于骄傲。”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完没注意刘老师站在他们旁边。 刘老师敲了敲季子祺的桌子。“你们早点熟悉吧，以后子祺要负责亦伊的专业课，她还没学过画画。” “不是吧，你都没拿过笔啊。” “就跟着哥哥画着玩过，没专业的学过，以后麻烦你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在季子祺n次捂着脑袋说要罢工中过去了，亦伊的画依旧还是那么烂。 转眼到了期末考试，大家都在讨论这两个没事就文化课翘课溜到画室去的奇葩，会不会依旧蝉联年级的冠亚军。 亦伊并不担心文化考试，美术生的文化课对她而言简直太简单了。可是专业课就让她头疼。 “季子祺，明天就考专业了，今晚陪我突击一下吧。”亦伊满脸愁容的看着季子祺。 “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我坐你旁边，你怕什么。” “明天会画什么呀，不要是我最怕的维纳斯就好。” “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季子祺扯着亦伊的书包，把她拖出了画室。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亦伊看着橱窗里的画停了下来。 “里面都是三年级的学长学姐的优秀作品，偶尔出现一两张二年级的都是奇迹了，你就别想啦。”季子祺看亦伊盯着一幅画“亦信学长，他的画是公认的，大家都说他应该会是今年保送进中央美院的人选之一。” “他不会去的，他已经在准备纽约视觉艺术学院的面试了。”亦伊怨恨的看了一眼画，转身走了。 “你怎么知道，诶，他和你一个姓，不会就是你哥吧。” “我没告诉你他是我哥吗，我要不是有这么个坑妹的哥，会跑这来学美术，天赋都被他一个人遗传了。” “你有个这么强的哥，还要我教你什么，那是大神级别的呀。” “对，这个大神在家天天打游戏，我要他教我画画，他居然说我的天赋还没显现出来，要等等，你听过要等的天赋吗。”一提起亦信，亦伊怒火就蹭蹭的往上窜。旁边的季子祺已经笑得蹲在地上了。 亦伊瞪了他一眼，转身朝校门外走去。 “诶，等等我，天赋要等的妹子。”季子祺跟着追了上去。 第二节 期末考试 一大清早亦伊就坐在教室里，等着考试。旁边的位置空着，她知道季子祺完不在乎专业考试，要不是学校橱窗要二年级以上的才可以进，他估计能成为第一个一年级就有画进橱窗的人。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季子祺发来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不是考维纳斯。” 亦伊笑了，看来这人应该是被老师抓去布置考场了。 叮铃…。考试铃响了，大家起身过去，亦伊刚走进画室就听到季子祺喊她：“亦伊过来，帮你选好位置了。” “季子祺你要不要这样啊，你们俩天天黏在一起也不烦，考试还要坐在一起啊。”胖子一屁股坐在亦伊旁边的位子上，看着亦伊说：“我和子祺一起学的画，我也可以教你。” “你滚开，就你那水平，别把她带沟里了。”季子祺没好气的白了胖子一眼。 胖子叫王焕成，和季子祺一块长大一起学画，本来分班的时候是分到隔壁班的，他非吵着要和季子祺一个班，学校也没办法就让他来了这个班。没认识亦伊之前他们是天天混在一起的，亦伊出现后，季子祺天天要帮亦伊补习专业，没时间和胖子瞎混，弄得胖子老是说亦伊抢了他男人。 学校的专业考试和文化不一样，可以说话可以聊天，如果没灵感出去转悠一圈都可以，只要在考试时间内画完教上去就行，也没有监考老师，就是专业老师没事过来看看，运气好还能得到老师指点一二。亦伊正盯着静物台上那座伏尔泰的头像看，旁边的季子祺和胖子轮廓都已经打出来了“快画吧，别看了，再看他也不会自己跑你纸上的”季子祺拿着笔敲了一下亦伊的头“你先画，等会我帮你改改”亦伊看着季子祺带笑的眼睛，终于理解昨晚他说有他坐旁边，怕什么的意思了。 亦伊也按着节奏开始自己的画，不知不觉过了差不多3个小时，“亦伊，你的画真的进步很大诶。”朱丹突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现在看起来，你一点也不像进高中才开始学画的在我们班应该也能到偏下的平均水平了。” “真的，你没骗我。”亦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表扬，突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真的，我能画到你这样也差不多初三的时候了，其实素描最考验功底的一项，下学期开始的色彩和工艺就对色感和天赋要求高，基础要求没那么高了。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到了二年级，专业的差距才真正出来。”朱丹是从初中开始学美术的，亦伊对美术生的了解大部分来自朱丹。“这两个人怎么把你一个人丢这？”亦伊这才发现旁边两个人都不见了。 “估计吃饭去了，你吃没，一起去吧。”亦伊转头看着朱丹。 “就胖子那体型，肯定是去觅食了，哪能抗这么久饿啊。”朱丹正嘲笑着，胖子他们回来了 “说谁不抗饿啊，你抗饿，第一个跑出去吃饭的就是你吧。” 季子祺把手上的饭盒递过来，“就知道你画起画来会不记得吃饭，胃也不会抗议啊。” “季子祺，你也太贴心了吧。这么多年怎么就没见你这么对我啊。”胖子在旁边抗议起来。 “你什么都能忘记就不会忘记吃饭。”季子祺翻了个白眼，然后对亦伊说，“你去旁边吃，我帮你改下。” “这明目张胆的考试作弊啊，季子祺，你胆子可真够大的。”朱丹一脸促狭。 “反正她没画好我也要挨骂，作弊被抓也是挨骂，还不如赌一把，趁现在就我们几个在。”季子祺一边聊天，手也没停下来，亦伊好笑的看着他们斗嘴。 “赶紧吃，吃完了自己来画，把我画的线条部盖住，你以为唐老师真看不出来啊。”季子祺也只画了一会，大致的抠了下细节，亦伊知道这是他在标明要重点加深的地方。午餐时间过后，大家都陆陆续续回来继续考试。下午大家仿佛都轻松些，有一搭没一搭的相互聊着天或者起来转转看看别人的画，亦伊身后也不乏过来指点的高人。就这样持续到考完。 “轻松的今天过完了，准备迎接明天的暴风雨吧。”余家乐是班上的开心果，大家都叫他可乐，典型的专业好文化差，而学校的传统是考完专业试就是张榜公布文化成绩。 “对我而言是艰难的一天终于过去了，明天应该很轻松吧。”亦伊考完也放松了，打趣可乐。 “亦伊啊，你说我们俩要是综合一下多好啊。”可乐可怜兮兮的望着亦伊。 “走啦，赶紧回家好好享受，说不定明天等待你的就是竹笋炒肉了。”朱丹一把抓起可乐的衣领，揪了出去。 季子祺接过亦伊的画具，“我送你回去。” 第三节 第一次分开 第二天文化成绩公布，亦伊以高出第二名，也就是季子祺60几分的总成绩稳坐榜首。大家都在讨论这两个怪胎怎么考出来的，季子祺不是天天帮亦伊补专业课，还时不时的一起翘文化课，怎么还可以考出这么高的分。 可乐看着挂在最后的几个名字，怪叫“亦伊，你天天不看书怎么考出来的呀。” “就像你们画画一样需要时间，我从小就喜欢盗墓考古的东西，不足够了解地理、历史怎么能弄懂了，所以这些知识就像长在我脑子里一样，不需要背。”亦伊一本正经的打击着可乐。 “诶，亦信大神，他怎么跑来看一年级的榜啊。”“难道他有喜欢的女孩在一年级啊。”亦信走过来引起议论纷纷。 他看完榜径直走向亦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看你天天在画画，我还以为你的成绩会掉了，还是这么强啊。”旁边的季子祺突然觉得这个动作看着有点碍眼。亦伊打掉他的手，“哥，你天天在打游戏不也专业文化都是第一吗，我才一个学期没看书而已。” “亦伊，他是你哥哥。”朱丹窜上来搭着亦伊的肩膀。 “我才不想要这种哥哥，谁想要谁拿走。” “好啦，生了一个学期的气还不够啊，走吧，我是来帮你请假的。” “请假，干嘛去。”亦伊没好气的的看着他。 “过两天陪我去美国。” “哦，去多久？”亦伊知道这是要陪哥哥去纽约视觉艺术学院的面试。 “一个月，你顺便学语言。” “那我专业课怎么办？”有人说美术生很轻松没有假期作业，其实他们不仅仅没有假期作业，也没有假期，在大家都放暑假放寒假的时候，就是美术生集中加强专业课的时候。 “我已经和唐老师打好招呼了，我会在美国加强你的素描，他会等你回来再开色彩课。” 季子祺听到他们说要去一个月，心里莫名的烦躁，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接下来专业公布成绩，亦伊不出意外的被老师点名表扬。 “季子祺，你的功劳最大，请你吃饭。”亦伊笑嘻嘻的望着他。 “你不是要去美国了吗，不要收拾东西吗，还有空吃饭” “你怎么啦，心情不好啊”亦伊觉得今天的季子祺怪怪的。 “没事，你等会自己回去吧，不用等我，我去打球。”之后季子祺就再也没说话了，等到下课直接拿着篮球就走。亦伊奇怪的看着，这人怎么啦，谁惹他啦。 专业课之前只有一天在家休息的时间，有人约着出去逛街，也有人在家睡觉，耗完这仅有的一天假期。 上专业课那天，季子祺走到画室扫了一眼，果然没看到亦伊的身影，想着应该去美国了吧。这天的他画得心烦气躁，一点灵感都没有，干脆扔下笔看着石膏像发呆。 “喂，子祺干嘛呢，参禅啊”胖子看看发呆的他。 “不想画，没感觉” “是因为亦伊不在吧，她没来我也不太习惯，何况你和她天天黏在一起的。” “我就是单纯的没感觉，跟她有什么关系。” “冷血动物，天天在一起的人突然离开，你居然没感觉。” 季子祺不再说话，其实他自己也分不清这些烦躁是不是和亦伊有关，但他很清楚，没有亦伊在旁边时不时的斗几句嘴，看不到她画画认真的样子，总觉得少了什么，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嗡。嗡，画板旁边的手机振了振，打开一看是亦伊发来的照片，画架对着窗台，下面还有一句话“刚到美国，我哥简直是奇葩，他居然让我画街，连静物都不给我准备。” 看着照片里，窗台对面看起来像个学校，应该是她哥哥在学校附近的房子，想着她撅着嘴发来的抱怨信息，那些心烦气躁瞬间都平息了。 第二条信息又进来了“我这个月上午学语言，下午画完就拍照给你，你帮我看看” “你哥不是在吗，还需要我看。” “他不靠谱，还是你好些。”从听到她要去美国，心里就有一口闷气堵着，现在突然就不见了。季子祺自嘲的笑了笑，还真是受虐体质啊，没人烦自己不舒服。 每天靠信息沟通，一个月很快过去了，亦伊的画居然能靠着季子祺漂洋过海来的指点提高，也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