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坤宁宫最后的女主人》 第1章 皇后娘娘发动了! 紫禁城·储秀宫 “伊苏，什么时辰了？”宁楚鼎掀开青玉色的床幔，对着门外守夜的贴身宫女喊了声。 伊苏一直警醒着，这会儿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赶紧推门入内，低头回话，“回禀主子，还差三刻钟就到卯时了。” 宁楚鼎只觉得这时间过得太慢了，她都以为卯时过去一半了，没成想还没有到卯时。 “主子，您昨日忙着处理宫务，都迟了一个多时辰才休息，现下时辰还早，您再休息会儿吧。”伊苏有些心疼地说。 宁楚鼎冲她摆了摆手，当下捂着胸口说：“罢了，伺候我起身吧，也不知怎么了，我这心里不怎么踏实……” “要不奴婢找太医来给主子把把脉吧？”伊苏一边上前扶着自家主子一边说。 “还是不了吧，我也没什么大事。”宁楚鼎想了想又道：“皇后娘娘的产期就快到了，这几日太医院应该忙得很，我还是不添乱了。” 伊苏抿了抿唇，她其实很想说：身子不适找个太医来瞧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瞧着自家主子的样子，她又不忍再开口了…… 宁楚鼎坐到妆台前，对着双鸾宝相花镜看着自己的面容，门外候着的宫女们也端着铜盆进来，伊苏上前试了试水温，确保水温合适不烫手，她这才拿起帕子浸湿、又将其拧到半干，随后双手递给自家主子。 宁楚鼎按照往日的习惯梳洗，有宫女拿了几件衣裳供她选择，宁楚鼎随手指了件淡紫色绣海棠花的宫装，换好衣裳后他坐在镜前，对着伊苏说：“今日也无事，随意些便好，这天气也越发热了，脂粉就免了。” “是，主子。”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伊苏听命行事。 因着宁楚鼎今日不打算涂抹脂粉，伊苏只给自家主子描了下眉，然后给自家主子梳了个小巧的两把头，至于首饰也是宁楚鼎自己选的，和今日的这身宫装正相配。 等伊苏给宁楚鼎装扮完毕后，小厨房那边也送来了今日的早膳。 按着份例原是没有什么能入口的，毕竟宫里的菜只是看起来精致一些，却不是很可口，尤其是御膳房那边，大清早就上一些炖菜，宁楚鼎实在是没有胃口。 主要是在钮祜禄府的时候，她额娘虽是侧福晋，可颇得阿玛宠爱，身边还有个江南来的厨子，做得一手的好膳食，她吃惯了那些‘精致’的膳食，自然尝不惯宫里的炖菜。 好在储秀宫有个小厨房，她要吃些特别的，倒也容易一些。 “主子，今日有您爱吃的月牙蒸饺，这是小厨房新磨的豆浆，按照您的口味一点儿糖也没有放，原汁原味的，您尝尝看？”西兰给自家主子摆了下膳。 宁楚鼎兴致缺缺，饶是面前摆放着自己往日爱吃的膳食，她也胃口不佳，不过到底还是用了两口，总不好饿着肚子委屈自个儿。 这早膳还没有用完呢，就听见门外吵吵嚷嚷的。 宁楚鼎眉头微皱，一旁的伊苏会意道，“什么动静，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储秀宫的管事大太监安九全连汗都顾不得擦，掀了帘子便低头走了进来，冲着宁楚鼎的方向跪下道，“主子，皇后娘娘发动了！” 宁楚鼎喝豆浆的手微微一顿，还没来得及将手里的豆浆放在桌子上，便张嘴问着，“皇后娘娘要生产之事合宫都知晓了？” 安九全低头应着，“想来合宫都知晓了，坤宁宫那边乱哄哄的，有小太监去请太医，奴才一问才知道是皇后娘娘发动了。” 宁楚鼎得知的确是皇后娘娘要生了，当即从座椅上起来，看了伊苏一眼说：“走吧，随我去坤宁宫。” 伊苏低头称是，说完后又想起来自家主子，今日的妆容实在是淡得很，可主子已经走远了些，伊苏也只好将这件事放回肚子里，跟上自家主子的脚步，又叮嘱安九全守在储秀宫。 宁楚鼎是坐着步辇去的坤宁宫，她是第一个到的，其余妃嫔们得知的消息要晚一些，她到坤宁宫的时候其他嫔妃们还没有到。 所谓的其他嫔妃们，大多是没有名分的庶妃，除了几个为皇上生育皇子的，封了常在、贵人外，倒也没有旁人了。 “钮妃娘娘先去花厅稍坐吧。”皇后娘娘身边的俞嬷嬷恭声道。 说完这话俞嬷嬷还偷偷打量了下宁楚鼎，只见宁楚鼎脸上未施粉黛，一双杏眸似秋水般潋滟…… 宁楚鼎冲她微微颔首，“俞嬷嬷还是快去陪着皇后娘娘吧，本宫这里无碍。” 俞嬷嬷也心里着急，可面上并不显露，见宁楚鼎如此说，俞嬷嬷也不推辞，“钮妃娘娘稍坐，老奴就先去伺候皇后娘娘了。” 宁楚鼎点了点头，看着俞嬷嬷离开，这刚走到门口，俞嬷嬷就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位常在，都是精心装扮过的样子！ 这两位常在，分别是生下小阿哥的那拉常在和去年生下小公主的马佳常在。 那拉常在身穿羽蓝色宫装，发髻上簪了一对鎏金的玫瑰簪子；马佳常在则是穿了件淡粉色绣蝴蝶齐飞的宫装，和宁楚鼎一样梳着小巧的两把头。 她们二人身后还有康熙后宫的那些庶妃。 俞嬷嬷冲着两位常在福了福身子，刚要开口就听见产室内传来一声惨叫。 “啊！” 宁楚鼎被这叫声吓得脸色苍白，回过神来后对着俞嬷嬷道，“快去瞧瞧皇后娘娘如何了！” 俞嬷嬷这下连行礼都顾不上，赶紧跑去产室。 产室内 皇后娘娘赫舍里氏脸色煞白，双手攥着大红色绣祥云万福的锦被，满脸痛苦之色。 接生嬷嬷瞧着这情况，心里也十分害怕，“皇后娘娘，老奴去请太医过来给您把脉，皇后娘娘您放松一些。” 皇后根本顾不得这些，饶是先前生过嫡子承祜，可这会儿生产，她仍旧觉得艰难，她也尽量地放松些，只是这时不时的疼痛，让她实在放松不下来。 ———————— 女主：钮祜禄·宁楚鼎；孝昭仁皇后钮祜禄氏，满洲镶黄旗人，康熙帝第二任皇后，清初开国五大臣额亦都的孙女，四大辅政大臣一等公遏必隆之女。 宁楚鼎：满语东珠的意思。 伊苏：满语青素缎的意思。 西兰：满语细蓝布的意思。 第2章 皇后娘娘怕是要……难产 俞嬷嬷一进来便看到自家主子满脸痛苦，心疼地上前，“娘娘……” 皇后看了她一眼，还未开口说完，就又被一阵疼痛给带走了思绪，俞嬷嬷见状哪里还敢说些别的，只说了句‘钮妃娘娘和几位小主、庶妃们都在外头候着了’。 产室外边，两位常在和庶妃们冲着宁楚鼎行了礼，宁楚鼎这会儿也没心思受她们的礼，只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 皇上那边自然是送过消息的，只是皇上还有早朝要顾，只怕是得等上好一会儿才能过来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先前太皇太后身边的侍女来了又离开，不多时，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两人便到了坤宁宫。 宁楚鼎自然是要上前行礼问安的，太皇太后也没有什么心思，这眼睛一直看着产室，嘴里念念有词，想来是希望皇后娘娘尽快产下孩子的。 “太皇太后、皇太后，不如去里边等着吧？”宁楚鼎想着刚刚俞嬷嬷让自己在屋内等候，没道理让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在外边等着。 太皇太后冲宁楚鼎点了点头，随后大家都进了花厅稍坐。 等待是最折磨人的！ 一个时辰过去了，听产室内的宫人回话，说是皇后娘娘还没有要生产的迹象；宁楚鼎没有生过孩子，可当初也见自家额娘生产过，时间也没有这么久，只是这些话她不好说，只在心里说说罢了。 已经生产过的两位常在都没有太大的感觉，这女子生产，本就是一人一个情况，想当初马佳常在生承瑞小阿哥的时候，那可是疼了一天一夜呢！ 众人继续在花厅等候，眼瞅着这个时辰，已经到康熙下朝的时候了，可这会儿也没有听见小太监回来递消息的动静，莫不是今日早朝上的事情太多，皇上被绊住了？ 正当大家都坐在花厅等候的时候，太医院的太医突然从产室内小跑了出来，径直来了花厅。 “曹太医，这是怎么了？何故慌慌张张？”太皇太后有些不悦地说。 曹太医赶忙收敛神情，跪下回话，“回禀太皇太后，皇后娘娘怕是要……难产……” 宁楚鼎听了这话，直接握紧了椅子上的扶手，她深知这会儿没有她说话的份，只是这难产……应该怎么处理？ 皇后娘娘她…… 太皇太后也是知道难产的，以前在建州的时候，她也见过不少女子因为难产而离世，现下她心里也有些慌乱，只是面上还维持着镇定，手上一直拨动着那串佛珠。 “哀家知道这难产的难处，可是曹太医，这可是我大清的皇后娘娘，哀家不许！”太皇太后高声道。 别看太皇太后如此说，其实她心里也没谱，只是强装镇定罢了。 曹太医面露难色，心想这难产真不是他说能过去就过去的…… 可眼下的情况，他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回到产室内，让太医院的同僚们一起拼尽医术，全力救治皇后娘娘。 有了曹太医刚刚这话，花厅内大家的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安稳，宁楚鼎坐得离太皇太后比较近，原本还不安定的心，听着太皇太后念着的佛经，她这心里倒是安稳了许多。 宁楚鼎也在心里暗暗念着，以求佛祖保佑皇后娘娘平安生产。 最初宁楚鼎也不喜欢皇后娘娘，想当年四大辅臣家里的女孩，都是有希望成为皇后的人选。 只是太皇太后和皇上不愿意让辅政大臣鳌拜的女儿进宫，加之鳌拜又和另一位辅政大臣苏克萨哈不对付，便由太皇太后做主，由康熙下旨赐婚，让两家联姻，算是化干戈为玉帛。 而后能成为康熙皇后的，便只有她宁楚鼎和如今的皇后娘娘。 鳌拜当时得知女儿不能成为皇后，心里不忿但是也找补了一下，索尼那边不好下手，宁楚鼎的阿玛又是个‘墙头草’，一来二去，宁楚鼎便成了鳌拜的义女。 她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可她也拗不过自己的阿玛，更拗不过整个钮祜禄家族做的决定。 宁楚鼎虽是庶出，可她是钮祜禄氏出身，玛法又是大清开国五大臣之一的额亦都，她的阿玛也是受世祖顾命，四大辅政大臣之一的遏必隆。 这样的家世，足以让当时的她问鼎皇后的宝座。 只可惜她成了鳌拜的义女，皇后的宝座便是赫舍里氏的了。 起初宁楚鼎是不满的，因为赫舍里氏是满洲下人之女，论出身她俩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因此她初进宫时，还和皇后闹了些矛盾，她也在暗地里给皇后使了些绊子。 可时日一久，相处下来，宁楚鼎便知道了皇后的为人；其实她一早便知道，这些都是她们两个家族的事情，她们两个也无可奈何…… 想明白这件事情后，宁楚鼎便收了先前的心思，也不再和皇后争斗什么，平素也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储秀宫，至于孩子，宁楚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嫁到紫禁城多年，却一直没有孩子。 许是缘分未到吧…… 这么胡乱地想着，产室内的皇后又惨叫了两声，只两声便又没有动静了，这两声让原本已经安心些的宁楚鼎，再次感到害怕…… 梁九功就盼着赶紧下朝，皇后生产的消息他已经和康熙提过一次了，只是坤宁宫那边一直来人催促，他也不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遍遍地上前提醒。 今日的早朝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好不容易等康熙下早朝，梁九功便将坤宁宫那边一直来人催促的事情告诉了他，康熙一早便得知皇后在生孩子，只是朝政繁忙，他也没有想到皇后竟然难产！ 听着梁九功回话，康熙眉头一皱，连御辇都不用了，直接小跑着去坤宁宫。 好在距离不是很远，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坤宁宫。 “梓潼！”康熙急匆匆地进来，花厅内，大家都听见了宫人们给康熙行礼的声音。 太皇太后被身旁的侍女扶着起身，宁楚鼎等一众嫔妃也跟着起身，众人皆往外边走去。 第3章 喜获麟儿 康熙嘴里念叨着‘梓潼’，已经走到了产室门口。 他竟还想往里边走！ “玄烨！”太皇太后拔高声音叫了康熙下。 康熙听到自家皇玛嬷叫自己的声音，饶是心里暗暗着急，可这会儿也停下脚步，转身冲太皇太后行礼。 “孙儿给皇玛嬷请安、给皇额涅请安。”康熙面露焦急，虽是行礼可眼睛仍旧往产室那边瞧。 “臣妾\/嫔妾\/奴婢给皇上请安。” 宁楚鼎也和一众嫔妃们冲着康熙请安。 “玄烨，皇后…皇后她会没事的，你别担心了，陪哀家一起等着吧。”太皇太后安抚着。 是安抚也是在提醒！ 提醒康熙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这回大家都没有去花厅，主要是康熙不愿意挪动地方，大家就这么在原地等候；太皇太后也知道她的孙儿心里担心皇后，让宫女搬了四把椅子，宁楚鼎也跟着沾光，能坐下等着了。 产室内，因着皇后娘娘难产，曹太医和一众太医商量过后，也给皇后开了催产药，只是这催产药大多凶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是不会用的，可眼下…… 眼下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 待皇后喝下催产药后，这腹部的阵痛一阵比一阵厉害，加之接生嬷嬷在旁边瞧着，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皇后娘娘的生产迹象也越发明显，接生嬷嬷和太医院的太医们也都松了口气。 “娘娘，您用力些……”接生嬷嬷有些着急，皇后娘娘这力气用的太小了，龙胎的头又有些大，委实不好出来。 皇后也想用力，可这会儿她使不上劲，双手握住锦被，咬着下唇，她脑子里想着先前康熙和她说的那些话，还有她那个已经离世的儿子承祜，思及此，她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几番用力。 俞嬷嬷在一旁守着，时不时拿干净的帕子给自家主子擦拭额上的汗，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听见接生嬷嬷说‘看到龙胎的头了’。 有了这话，皇后再次蓄力，一鼓作气，这样蓄力三次后，孩子出来了。 哭声十分响亮，整个产室内都是哭声。 胞衣脱下，接生嬷嬷也利落地接过孩子给孩子清洗一番，皇后生产后有些虚弱，不过心里一直惦记着孩子，当下看了俞嬷嬷一眼。 俞嬷嬷是从赫舍里府跟着皇后娘娘进宫的老人，自然明白自家主子想知道什么，当下笑着和接生嬷嬷说话。 “老姐姐，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 接生嬷嬷正在检查孩子手掌和脚掌，又看了孩子的身下，当即笑着说：“老奴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喜获麟儿！” 听到满意的答案，俞嬷嬷脸上也露出笑容，皇后也跟着笑了笑，总算不辜负皇上和太皇太后等人的期盼，她终于再次平安生下一位嫡子了！ 小皇子这会儿已经抱去让太医瞧瞧了。 小皇子的哭声康熙一行人也听见了，太皇太后还念叨了句‘阿弥陀佛’，康熙这下更坐不住了，碍于太皇太后还在此处，康熙只好耐着性子拨动手上的玉扳指。 等小皇子被太医仔细瞧过一番，接生嬷嬷和俞嬷嬷也跟着出来向康熙等人报喜。 接生嬷嬷和俞嬷嬷一进花厅，康熙便直接从座椅上起身，俞嬷嬷笑着给主子们行礼，将皇后诞下小皇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辛苦皇后了。”康熙看着接生嬷嬷怀里的孩子，笑着说。 太皇太后示意接生嬷嬷将孩子放到她的怀里，孩子刚刚生下来，也瞧不出到底像谁，不过瞧着重孙辈的孩子，太皇太后心里也很高兴。 “苏茉儿。”太皇太后唤了身后的宫女一声，示意苏茉儿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这是太皇太后特意为小皇子准备的。”苏茉儿将那盒子打开，里边是个平安锁，是玉制的，看那玉的成色，是上等的羊脂玉。 “孙儿替小皇子谢皇玛嬷赏赐。”康熙笑着说。 这高兴的事情还没过多久，产室内跑出一个小宫女，急急忙忙过来，“皇上，皇后娘娘血崩了！” “什么？！”康熙再也忍不住了，抬脚就往产室那边走去。 太皇太后反应不及时，康熙已经出了花厅的门，俞嬷嬷也心急，顾不上宫里的规矩，跟在康熙的身后便往产室那边走。 抱着小皇子的接生嬷嬷脸色有些难看…… 等太皇太后回过神来，也赶紧追了出去。 产室内，另一位接生嬷嬷正拿着太医院配制的止血药，给皇后撒上去，曹太医也抓紧配了一副止血的汤药，皇后已经喝下了，只是这血还在流，流的速度慢了些，可再慢也是在流！ 康熙走得极快，这会儿就要往产室内走，梁九功死死地抱住康熙左腿，“万岁爷！不可啊，产室血腥，您是万金之躯，不宜入内！” 梁九功新收的徒弟李德全，也学着自家师傅的样子，死死抱着康熙的另一只腿。 只是这些奴才怎么能拦得住！ 康熙一脚一个，梁九功被踢开后仍旧上前，嘴里还一直说着不让康熙入内的话。 俞嬷嬷冲着康熙福了福身子，赶紧进了产室。 太皇太后她们也追了过来，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孙儿，这会儿要进产室，太皇太后怎么会答应，当即呵斥着，“玄烨！你昏头了！” 康熙听到太皇太后的声音，回头看着太皇太后道，“皇玛嬷……” “里边自有太医照料，你是大清的天子，产室血腥，你怎可入内！”太皇太后见康熙不进去了，这语气也缓和了些。 宁楚鼎瞧着康熙的面容，心里‘咯噔’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皇上这副模样，满眼的伤心，神情哀戚…… 皇上当真和皇后鹣鲽情深…… 接生嬷嬷抱着刚刚出生的小皇子，也赶了过来，似乎是小皇子感受到了什么，当下也哭了起来，接生嬷嬷怎么哄也哄不住。 康熙将小皇子接到怀里抱着，这并非是康熙第一次抱孩子，之前皇后生的嫡子承祜，康熙也抱过好多次，只是承祜早夭…… 第4章 元后赫舍里氏崩 “皇上！求皇上进去看看娘娘吧，太医……”俞嬷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娘娘怎么了？”一旁安静许久的那拉常在‘着急’地问。 “皇上，太医说娘娘不成了……”俞嬷嬷闭上眼睛，满脸泪水。 皇后娘娘不成了！！！ 这下就算是太皇太后也拦不住康熙入内了，康熙抱着小皇子，大步入了产室。 宁楚鼎看了那拉贵人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 “梓潼！梓潼！朕来迟了……”康熙坐到床边上，产室内已经被清扫过了，可刚刚皇后娘娘血崩，空气之中还是有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儿。 皇后还有些力气，这会儿听到熟悉的声音，用力睁开眼睛，冲着康熙笑了笑，“皇上……臣妾总算没有辜负您……” “别说了，朕明白，梓潼，你瞧瞧，这是咱们的孩子，他长的和承祜很像呢，你瞧瞧他！”康熙急忙将怀里的孩子放到皇后身边，看着皇后那毫无血色的脸，康熙很是心疼。 说来也怪，刚刚在接生嬷嬷怀里哭闹不休的小皇子，刚刚被康熙一抱就不哭了，这会儿在皇后身边躺着，小皇子睡得特别香，浑然不知自己的皇额涅快……不行了…… 皇后看着自己拼了命也要生下来的孩子，满眼爱意，“皇上说的是，小皇子和承祜很像……像到臣妾以为承祜又回来了……” 皇后的眼角有眼泪滑落，康熙上手给她擦拭了一番，安慰着皇后，“等你养好身子，咱们再生个公主，这样有儿也有女。” 皇后苦笑着，神情戚戚，“皇上不用瞒臣妾，臣妾都知道了，太医说臣妾不成了，臣妾自己的身子臣妾也清楚，臣妾怕是不能看到小皇子平安长大了……” 康熙紧握着拳头，转头看向一旁的太医，带着些许怒气问，“给皇后安胎的曹太医呢？” 曹太医颤颤巍巍地上前，还没有开口替自己辩解，就听见皇后开口说话了。 “皇上，怪不得曹太医，是臣妾自己的身子不争气，皇上让他们都出去吧，臣妾想和皇上单独待一会儿。” 说罢皇后还拉了拉康熙的衣袖，“皇上，可以吗？” 康熙哪里会拒绝，勉强笑了笑，拉着皇后的手，其余人见状也不敢留在产室内，都赶紧出去了。 “皇上……” “朕在呢，梓潼。”康熙道。 皇后淡淡一笑，“皇上能否唤臣妾的名字，再唤最后一次，以后臣妾再也听不到了……” “琼华。”如她所愿，康熙唤了她的名字。 其实康熙已经许久没有唤过皇后的名字了，至于从何时开始的，皇后自己也不清楚的，或许是她额其克权势过大的缘故，又或许是赫舍里氏一族比之前更兴盛的缘故…… 总之和她的母家脱不了关系…… “皇上，这是咱们唯一的孩子，臣妾看不到孩子长大了，还请皇上把臣妾的那份疼爱一并给了孩子，如此臣妾再无所求。”皇后现如今只舍不得这个刚刚生下的孩子，除此之外，这世间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 哪怕尊贵如大清皇后的身份…… 康熙眼角也有泪滑落，当下握着皇后的手，一字一句地说：“琼华，朕答应你，朕必定会将你的那份疼爱一并给咱们这唯一的儿子！” 听到满意的回答，皇后将手从康熙手中拿走，放在孩子的脸上摸了摸，心里忍不住伤感：孩子，委屈你了，这么小就要一个人在这偌大的紫禁城生存，是额涅对不起你…… “皇上，臣妾去了，臣妾会和承祜在天上看着皇上和孩子的。”说罢皇后冲康熙灿然一笑。 康熙对着皇后点了点头，皇后笑着闭上眼睛，原本摸着孩子的手也滑落在一旁，康熙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皇后离世，心中也实在悲痛。 待在皇后身边的小皇子似乎是感受到亲额涅的离世，也放声大哭起来，康熙将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走出产室。 门外所有的人瞧着康熙抱着小皇子出来，看了梁九功一眼，只一眼，梁九功便明白是何事，当下开口道，“皇后娘娘崩逝！” 在场的众人纷纷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至于哭的里头有几分真感情，也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宁楚鼎心里一阵难过，杏眸中不自觉地蓄满了眼泪，滴滴落在那衣裙上；先前她还听皇后和她讲怀孕时的事情，可如今…如今皇后已经薨逝了…… 康熙十三年五月初三巳时，皇后诞下嫡子。 康熙十三年五月初三申时，元后赫舍里氏崩。 先大喜再大悲，这其中的滋味也只有康熙一人清楚…… 太皇太后有些担心地看了康熙一眼，“玄烨！” 康熙无心和任何人说话，抱着小皇子回了乾清宫。 太皇太后深知孙儿的难过，也不怪他刚刚没有礼数，见康熙离开，她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开口道，“都先起来吧。” “钮妃，后宫之中属你的位份最高，之前也帮着皇后管理过宫中庶务，这皇后的丧仪哀家交由你操持。”太皇太后语重心长道。 宁楚鼎冲着太皇太后行了一礼，恭声道，“臣妾谨遵太皇太后懿旨，一定用心操持皇后的丧仪。” 那拉常在和马佳常在的眼底闪过一丝羡慕，可她们也只有羡慕的份儿，毕竟位份在那里摆着呢！ …… 因着元后赫舍里氏崩逝，康熙宣布辍朝五日，并命令诸王以下文武百官及公主王妃以下、八旗二品命妇以上，俱齐聚举哀，持服二十七日。 大行皇后的丧仪交由钮妃宁楚鼎操持，宁楚鼎自不敢懈怠，这几日一直勤勉操持，休息的时间也很少，毕竟需要持服守灵。 今日是第三日，撑到今日守灵结束，宁楚鼎扶着伊苏的手往储秀宫走去，只是跪的时间太久了，花盆底也略高些，宁楚鼎累得狠了，走出门外没几多远，直接昏了过去。 第5章 读心? 若非伊苏眼疾手快，只怕这会儿她家主子的脑袋就要砸到地上了。 “主子！主子！”伊苏叫了自家主子两声。 见宁楚鼎没有回应，她心里担心得紧，又怕在这会儿声张，让外人觉得自家主子对大行皇后不尊敬；索性还没有走远，伊苏赶紧找了储秀宫的人过来帮忙，又叫了步辇过来，将自家主子送回储秀宫。 “糊涂东西！怎么照看娘娘的！”宁楚鼎的奶嬷嬷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将伊苏拉到一旁，狠狠地呵斥了两句。 伊苏也不觉委屈，这次确实是她没有照看好主子，当下对着翟嬷嬷认错，“翟嬷嬷，是奴婢的错，都怪奴婢没有照顾好主子！” “好在你晓得轻重，没有大喊大叫，否则主子可就要被别人治个大不敬之罪了！”翟嬷嬷有些后怕地说。 伊苏点头称是，她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不敢声张的。 “行了，起来吧，日后行事一定要小心，主子这边一定要照看好！你是从钮祜禄府出来的，陪着主子长大，你和西兰两人可是主子最信任的，不是紫葳和紫萍那两个宫里分配的丫鬟能比的！”翟嬷嬷又道。 伊苏自然明白这一点，她和西兰是钮祜禄府的家生奴才，又和主子有着一起长大的情分，自然不是别人可以比的，可也正是如此，伊苏才如此小心，生怕给主子招了祸事。 “嬷嬷放心，奴婢明白的。”伊苏一脸认真地说。 翟嬷嬷满意地点点头，人她也敲打过了，考虑到主子那边还需要人照顾，翟嬷嬷便让伊苏回去照顾主子；随后翟嬷嬷又将储秀宫上下都敲打了一番，如今储秀宫上下口风一致，今日自家主子什么事情也没有，什么昏过去都是无稽之谈。 其实钮祜禄家倒是给宁楚鼎安排了一位太医在太医院，只是这个时间段不宜惊动他人，这个时候翟嬷嬷才觉得，自家主子身边少了个懂医术的奴才！ 不论是小宫女还是小太监，都好，至少在现在看来是这样！ 伊苏一回到宁楚鼎的卧房便看到是紫葳在旁服侍，当下上前接过紫葳手中的帕子，语气淡淡的，“还是我来吧。” 紫葳咬了下嘴唇，“伊苏姐姐，您也跟着娘娘累了一天了，不如先下去歇着吧，这里还有奴婢呢。” 伊苏摇摇头，冲着紫葳道，“不用了，你下去吧，这里有我贴身伺候主子。” 紫葳见状只好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伊苏一人守着。 西兰这会儿正在小厨房忙着给宁楚鼎熬山参乌鸡汤，入口的东西一向是西兰负责的，西兰也知晓规矩，但凡在小厨房里，她绝对不离开，这样就算有人想害她们主子也得细细掂量掂量。 宁楚鼎这三日一直操持大行皇后的丧仪，也是累得狠了，回到储秀宫也有两刻钟了，她才悠悠转醒。 “伊苏……”宁楚鼎唤了一声。 伊苏一直在床前守着，这会儿见自家主子醒了，她面露喜色，“主子！您可算是醒了！” 宁楚鼎一把拉过伊苏的手，“你没惊动别人吧？” 伊苏被自家主子给吓了一跳，“没……奴婢晓得轻重没有惊动任何人。” 听到伊苏如此说，宁楚鼎也松了口气，好在她这贴身丫鬟明白情况，没有闹得合宫都知晓，若是将她昏倒这件事闹大了，前朝后宫又是事儿！ 【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主子这般着急，翟嬷嬷说的对，主子现在在宫里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好在今日之事我没有声张，要不然百死莫赎！】 宁楚鼎眉头紧皱，“你刚刚说什么？” 伊苏连连摇头，“主子，奴婢刚刚说您昏倒这件事没有惊动任何人。” “不对，不是这个。”宁楚鼎高声道。 伊苏缩了缩身子，心里暗道：【主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累着了？】 宁楚鼎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她刚刚明明听到了伊苏在说话，可伊苏并未张嘴，她这是怎么了？ 正当宁楚鼎疑惑的时候，西兰端着熬好的山参乌鸡汤走了进来，见自家主子醒了过来，西兰忙道，“主子可觉得好些了？奴婢们都担心坏了！” 宁楚鼎笑了笑，“我没事，翟嬷嬷呢？” “回主子的话，嬷嬷这会儿应该在叮嘱宫里的小太监和小宫女，让他们不要将您昏倒的消息漏出去。” 西兰又道，“奴婢刚刚熬好的山参乌鸡汤，主子要不要喝一碗？里边奴婢还放了虫草花和玉竹，可以给主子补补气血。” “好。”宁楚鼎说。 听见主子说要喝，西兰也赶紧盛了一碗鸡汤，端到自家主子跟前。 宁楚鼎见西兰要喂她，当即摇摇头，“我自己来吧。” 西兰顺从地将碗递到宁楚鼎手上，退到一旁。 宁楚鼎喝了两口山参乌鸡汤，只是这眉头依旧皱着，她刚刚可以确信自己听见了伊苏在说话，可伊苏又没有张口，莫不是？ 莫不是她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想到这一点的宁楚鼎，不由得看了旁边的两个贴身丫鬟几眼。 伊苏和西兰被自家主子看得浑身不自在，伊苏还好一些，就是西兰在心里嘀咕。 【主子刚刚一直在看我，是不是这鸡汤味道不好？可是我提前试了试，味道很不错的，也是适合主子口味的，难不成这两日主子太累了，胃口不佳？】 西兰在心里嘀咕的这些话，自然落到了宁楚鼎的耳里，若说刚刚她还能怀疑一下，是不是她自己听错了，可这会儿她十分确定，她就是可以听见别人的心声！ 思及此，宁楚鼎并没有很高兴，相反她还有些担忧，为何自己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她能听见别人的心声，是不是她自己的心声也会被别人给听见呢？ 只这么一会儿，宁楚鼎便想了许多。 只是这样的际遇，应该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吧？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有了这个际遇？ “伊苏，我昏倒之前在做什么？”宁楚鼎看着伊苏问。 伊苏将事情的经过和宁楚鼎说了下，和宁楚鼎印象中的一模一样，并未出现什么不妥，在她昏倒之后她脑子昏昏沉沉的，她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昏倒之前的事情。 第6章 送汤 想了半天宁楚鼎也没有想明白，不过既然有了不同旁人的际遇，那她自当好好利用一番，她能听见伊苏和西兰的心声，说不定她也能听见其他人的心声。 这紫禁城的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波云诡谲！ 她这个储秀宫也未必就是铁桶一个，倒不是她看不起自己，实在是后宫的女人不安分！ 既然有了这个际遇，那更要好好利用一番，看看她这储秀宫内有没有旁人的安的钉子！ 想到此处，宁楚鼎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身上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压得伊苏和西兰两人有些喘不过气。 伊苏：【主子这是怎么了？】 西兰：【主子这样好吓人！】 听到贴身丫鬟的声音，宁楚鼎将身上的气势降了些，看着西兰说：“再给我盛一碗吧。” 西兰忙不迭地点头，“是，奴婢这就给主子再盛一碗！” 宁楚鼎顿了顿又道，“这汤还有多的吗？” 西兰微微一愣，有些耿直地说：“主子是担心不够喝吗？奴婢炖了不少呢。” “那就送些去乾清宫吧，皇上这几日又要照看小皇子又要忙着大行皇后的事情，这山参乌鸡汤味道不错，也该让皇上尝一尝；慈宁宫和慈仁宫也送些过去。”宁楚鼎笑着说。 刚刚宁楚鼎问这山参乌鸡汤多不多的时候，伊苏就猜测在家主子是想给皇上送一些，现下听主子这么一说，伊苏就更清楚了！ 心道：【主子这是在为自己盘算吗？】 宁楚鼎听着伊苏的心声，她很满意伊苏能够想到这一点，不愧是她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 不过她要打的并非是这个主意。 西兰压根想不到这些，当下笑着说：“还是主子想的周到。” “让翟嬷嬷去吧，她知道应该说什么。”宁楚鼎道。 不是不放心伊苏和西兰去，只是翟嬷嬷前去更能彰显宁楚鼎的‘孝心’，或许他们三位不会喝这个鸡汤，不过她也不甚在意，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得做好。 伊苏会意地说：“奴婢晓得，这就和翟嬷嬷说。” 宁楚鼎点点头，“让西兰去，我有话和你说。” 伊苏微微一愣，西兰又给宁楚鼎添了碗汤，这才退下去找翟嬷嬷去说此事。 “主子，您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奴婢？”伊苏小声问着。 “也不是什么大事，明日命妇们进宫守灵，记得让大厨房那边准备些汤水，银子可以由咱们宫里出。” “主子！”伊苏有些不解。 “太皇太后当着那么多嫔妃的面，点名要我操持大行皇后的丧仪，这就是在考验你主子的本事，既然给了这么大的权力，伊苏你说，你家主子该不该做得好一些？”宁楚鼎问。 伊苏点了点头，心里也在琢磨自己主子话里的意思，不过片刻的功夫，伊苏便想到了一点，随即压低声音道，“主子的意思是……太皇太后有意锻炼主子？” 宁楚鼎轻轻应了一声，若非伊苏离得近，压根听不真切。 “西兰年纪小些，这些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先不要和她说了，免得她藏不住。”末了宁楚鼎又叮嘱了句。 伊苏郑重地点点头，一副指天发誓的样子说：“主子放心，奴婢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 “你是陪着我从钮祜禄府进宫的，这满宫的人，我能信的也不过翟嬷嬷、你和西兰这三人，其他人是否忠心还有待考究，伊苏。”宁楚鼎看着伊苏的眼睛说。 身为奴才能被自家主子如此信任，这是最大的荣耀，伊苏听着宁楚鼎说这些，心里一阵感动，不管是真是假，主子既然如此说，那她必然在主子心里是有份量的，只是这份量她自己也得担得起，不能让主子失望！ …… 乾清宫 大行皇后在世时已经给腹中的孩子找好了奶嬷嬷，奶嬷嬷有两位，一位夫家姓凌，一位夫家姓王，康熙不放心又让手底下的人查了下这两个奶嬷嬷，发现奶嬷嬷家世清白，康熙这才放心让她们给小皇子喂奶。 “万岁爷，您休息会儿吧，小皇子现下已经睡着了。”梁九功上前扶着康熙说。 康熙摆摆手，“去偏殿，朕还要看折子，吩咐他们给朕泡壶浓茶。” 梁九功满脸心疼，忍不住多嘴劝道，“万岁爷，奴才知道您忧心朝政，只是您这几日，小皇子……哎，您都都没有休息好，还是先休息会儿吧。” “多话！还不快去给朕泡茶！”康熙压低声音呵斥着。 刚刚哄着小皇子睡着，康熙也不敢高声，生怕将小阿哥给吓着，他又看不成奏折，这奏折已经堆了两日了，不能再拖了！ 梁九功叹了口气，无奈地应了吩咐。 这刚刚走到门外，就碰上按照宁楚鼎吩咐办事的翟嬷嬷前来。 “梁公公，皇上可歇下了？”翟嬷嬷问。 梁九功听到有人叫他，抬眼看了下，“翟嬷嬷？您怎么过来了？” 说罢梁九功便看到翟嬷嬷手里的食盒。 “我家主子喝着小厨房熬的山参乌鸡汤不错，想着皇上也忙了一天，特地让老奴送过来，这份是给梁公公准备的。”翟嬷嬷指了指另一个食盒说。 梁九功在康熙身边跟着，自然晓得这是什么意思，当下笑着说：“奴才多谢娘娘惦记，还请嬷嬷代为道谢。” “既如此那就麻烦梁公公送进去吧，老奴刚刚也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送了一份，现下皇上这份也送到了，主子还等着老奴回话呢，老奴先告退了。” 梁九功心里‘啧啧’了两下，对着翟嬷嬷说：“那嬷嬷慢走。” 说罢梁九功便回了殿内，康熙正在看折子呢，听见动静后连头也没有抬，“梁九功，你这差事办得是越发好了，朕让你去泡茶，你这么快就泡好了？” 第7章 兆佳庶妃生产 “万岁爷，奴才已经吩咐他们泡茶了，只是泡茶还需要时间，不如您喝碗鸡汤？”梁九功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将里边的那份鸡汤拿了出来。 康熙的手顿了顿，“鸡汤？” “你的心什么时候这么细了？还能想着去御膳房给朕端碗鸡汤。” 梁九功将那碗鸡汤端到康熙跟前，“万岁爷，这不是御膳房的手艺，是钮妃娘娘让人送来的。” “钮妃？”康熙抬头看着梁九功问。 梁九功点点头，“是钮妃娘娘身边的翟嬷嬷送过来的。” “哦？她怎么说的？”康熙将手中的笔放下，身子往后一倚，看着梁九功问。 主子问话，身为奴才自然是不能隐瞒，当下梁九功便将翟嬷嬷的那番话都和康熙说了出来。 “皇玛嬷和皇额涅那边也有？”康熙更惊讶了。 他本以为钮妃是有意在他面前露脸的，不成想人家竟然给慈宁宫和慈仁宫都送了一份，而且是先送的那两份，他这份是最后送达的！ “拿过来朕尝尝。”康熙瞪了梁九功一眼，似乎是嫌梁九功不端过来。 梁九功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偏偏还不能说！ “味道确实不错，钮妃有心了。”康熙尝了两口评价着。 这话梁九功可不接，他没尝过，不知道味道如何，单就这句‘有心了’，梁九功其实也不确定，这康熙是说的真心话，还是有意这么说的，故而他才不敢接话！ “这两日大行皇后丧仪的事情，钮妃办得如何？”康熙仿佛随口一提。 梁九功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没有夸赞也没有贬低，都是实打实的真话。 康熙听后倒是露出很满意的神情，嘴里喃喃着，“难为她能这般尽心。” 此时李德全刚好奉茶进来，刚刚康熙和梁九功的对话他也听见了，现下李德全出声道，“万岁爷朝政繁忙，许是忘记了，钮妃娘娘这几年和皇后娘娘的关系极好呢，想来皇后娘娘离世，钮妃娘娘也是伤心不已的……” 梁九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李德全一下，心道：这小子今日怎么这么多话？ “你倒是比朕还清楚？嗯？”康熙冷眼看了李德全一下。 李德全刚把茶盏放到康熙的御案上，被康熙这么一瞧，李德全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一边说一边打自己的嘴，“万岁爷！是奴才多嘴，奴才该打！奴才该打！” 康熙微微蹙眉，梁九功见状会意地说：“糊涂东西，还不快滚下去！” 得了梁九功这话，李德全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梁九功上前一步，“万岁爷……” 康熙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也退下去，梁九功无法，只好自己也退了出去，退到殿外后，梁九功对着李德全的屁股就是一脚。 “你刚刚多什么话？”梁九功气得不行，下脚也重了些。 李德全是梁九功在一众小太监里边，挑选的模样、脑子、眼力见都不错的一个，故而这几日才让他在御前当差；今儿个这么一出，可见是这小兔崽子有些飘了！ 他得好好治一治，好不容易瞅着一个合适的苗子，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李德全一手捂着自己的屁股，一手捂着自己的脸，嘴里哀嚎着，“师傅，我知错了……” “小点声！惊着了万岁爷，我要你好看！”梁九功压低声音说。 李德全委屈地点点头，小声应着。 他刚刚就是脑子一时丢了，这才多说了两句，他要是知道自己多嘴换来的是这么个结果，他铁定不多嘴了！ 梁九功还想再教训李德全两句，就看到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过来，“梁公公，我家主子要生了！” 与此同时，宁楚鼎也接到了这个消息，按照太医院推算的产期，兆佳庶妃怎么也得再等半个月，不过这个事情也不是太医院说了算的…… 钟粹宫离储秀宫还是有些距离的，毕竟一个在东六宫，一个在西六宫，宁楚鼎坐着步辇匆匆赶到钟粹宫，马佳常在正在院子里站着，看她那焦急的样子，好像是在担心兆佳庶妃。 “嫔妾给钮妃娘娘请安。”那拉常在眼尖，拉了拉马佳常在的衣袖，赶紧给宁楚鼎请安。 宁楚鼎冲她们二人摆了摆手，“兆佳庶妃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接生嬷嬷已经在里头给兆佳妹妹接生了，娘娘去正殿稍坐吧？”马佳常在道。 这钟粹宫目前只有马佳常在和兆佳庶妃还有一位庶妃住着，她们三人位份都不高，这正殿都无人居住，不过还是有人时常打扫的。 产室内，兆佳庶妃正在用力生产，坐在正殿内的宁楚鼎一行人，偶尔也能听见兆佳庶妃的叫声，马佳常在一脸担忧，她离宁楚鼎有些近，宁楚鼎也听见了她心里在想什么。 马佳常在在想她之前夭折的那几个孩子，尤其是上月才去了的那个小阿哥…… 大家都知道兆佳庶妃生的不是时候，毕竟大行皇后才崩逝三天，她这边就生产，皇上现在都没从悲伤里边出来，这就算是喜事也不敢笑啊！ 接生嬷嬷只觉得自己的运气是真不好，正好赶上这么个时间，这赏银肯定是没有多少，只能盼着兆佳庶妃生下位小阿哥，这样她的赏银也好多一些。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终于在两个多时辰后，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遍了钟粹宫。 “也不知道是位小阿哥还是位小公主？”那拉常在状似不经意地说。 宁楚鼎还记得那日那拉常在多嘴的那句话，当下又看了她一眼道，“不论是小公主还是小阿哥都是皇上的孩子。” “娘娘说得是。”几人异口同声道。 紧接着就看到接生嬷嬷抱着孩子过来，脸上并没有多少笑意，“回禀娘娘，兆佳庶妃平安生下小公主。” 宁楚鼎起身看了小公主一眼，刚生下来的小婴儿，身上红皱皱的，瞧不出哪里和皇上相似。 “本宫要去给太皇太后回话，你们自便吧。”说罢宁楚鼎便出了钟粹宫。 第8章 是长进了些 慈宁宫和慈仁宫两宫都收到了，宁楚鼎让翟嬷嬷送过去的鸡汤，皇太后早早地歇下了，奴才们也不能把主子叫起来，就为了说这件事，因此皇太后都不知情。 倒是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觉少，都这么晚了还没有睡下。 “钮妃让人送过来的，苏茉儿，你怎么看？”太皇太后摇了摇手里的团扇说。 屋内也没有其他人，苏茉儿又自小服侍太皇太后，主子问话，她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奴婢瞧着钮妃娘娘长进了不少。” 太皇太后对这句话表示了赞同，“是长进了些。” “不过，苏茉儿，你说她这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当皇后啊？” 苏茉儿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两下，“太皇太后？” “大胆说便是，这里也没有旁人。”太皇太后看出了苏茉儿的疑虑，索性说了出来。 “这个奴婢不好说，毕竟人都是会变的。钮妃娘娘进宫也快十年了，刚进宫的钮妃娘娘自然是想当皇后的；可如今……奴婢也不清楚钮妃娘娘是否还想当皇后。”苏茉儿缓缓道。 这话说得倒也实在，太皇太后如是地想。 “莫说你不清楚，其实哀家也一样不清楚，不过哀家倒是清楚一样，钮妃的母家肯定希望钮妃当皇后！” 苏茉儿没有接话，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毕竟元后崩逝，后宫不可一日无主，继后的人选自然要出身名门，钮妃娘娘恰好符合这一点…… “哀家有些乏了，你将安神香点上吧。”太皇太后露出疲惫的神色，对着苏茉儿道。 苏茉儿低头称是，服侍着太皇太后躺下休息，又将太皇太后惯用的安神香点上，如此才退了出去。 苏茉儿退出来的时候刚好遇见一个当值的小宫女匆匆过来，苏茉儿有些不悦地说：“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嬷嬷，钮妃娘娘过来了，说是有事情要和太皇太后说，是钟……” “苏茉儿？出什么事情了？”还不待那宫女说完，屋内的太皇太后便唤了苏茉儿一声。 苏茉儿带着那小宫女进了殿内，对着太皇太后解释着，“回太皇太后的话，钮妃娘娘过来了。” “是钟粹宫的兆佳庶妃平安生下小公主，钮妃娘娘是来给太皇太后回话的。”末了，那小宫女又添上后半句。 “兆佳庶妃生了？”太皇太后心里算着时日不对。 苏茉儿走到床边，“太皇太后可要见钮妃娘娘？” 太皇太后摆摆手，“让她回宫歇着吧，这件事哀家知晓了。” “是。”苏茉儿福了福身子说。 “明日从库房里挑些合适的，送到兆佳庶妃那里，大行皇后丧仪期间不便赏赐，那孩子就允她出了月子再送到阿哥所吧。” 这倒是恩典了，想来兆佳庶妃知道此事，也会高兴得不行。苏茉儿在心里想着。 将门掩好，苏茉儿才去给宁楚鼎回话，将太皇太后的意思传达到位，宁楚鼎便坐着步辇回了储秀宫，想来今夜应该无事了，她也能好好睡一觉了。 一夜无梦，翌日一早，西兰伺候宁楚鼎起身，大行皇后丧仪期间整日需要穿着素净，能戴的首饰也没有几件，不过都是素净的白花和素银簪子罢了。 饶是穿戴素净，宁楚鼎的容貌和气质摆在那里，也是不容忽视的。 按照规矩还是要跪在大行皇后的灵前，康熙今日也在！ 原本大家以为前三日皇上能在就很不错了，不成想今日皇上也来了，一时间大家都在感慨皇上对大行皇后的情谊，确实深厚！ 一上午只休息了两次，马上就到用午膳的时候了，嫔妃们都让自己的宫女给自己揉揉膝盖，宁楚鼎也不例外。 宫里就是这点不好，遇上大场合动不动就是要跪的。 康熙看着宁楚鼎微微吃痛的样子，又想着昨晚那碗山参乌鸡汤的味道不错，当下看着宁楚鼎说：“爱妃昨日送的那碗汤，味道着实不错，不知朕今日还有没有这个口福？” 众人听见康熙说话，直接抬头看了过去，只见康熙盯着宁楚鼎一人。 “皇上肯赏脸喝，这也是臣妾的福气。”宁楚鼎在一众嫔妃们艳羡的目光中应了下来。 “那朕就等着爱妃的汤。” 离她比较近的那几个嫔妃，她们都在心里咬牙切齿。 有的说她身在妃位，竟然还用这种手段，还是在大行皇后的孝期；有的说自己今晚也得往乾清宫送些糕点、汤水；有的…… 稍远一些的宁楚鼎倒是听不见，宁楚鼎倒是想听听康熙的心声，只是她听不见，不知道是康熙这会儿没有心声，还是她真的听不见…… 正当她寻思这件事情的时候，康熙起身离开了，众人又恭送他离开。 大家休息了两刻钟，用过午膳后，丧仪继续。 苏茉儿去钟粹宫传话的时候，兆佳庶妃还没有醒，那些话都是由宫女转达的，听到小公主能不送到阿哥所，兆佳庶妃直接哭了起来，饶是月子里不能哭，她还是高兴的哭了。 至于赏赐一类的，兆佳庶妃都不在乎了，再没有什么赏赐能比得上这个！ …… 忙完今日的丧仪，宁楚鼎再次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储秀宫，小厨房那边得知皇上主动要自家主子送汤，今日小厨房格外卖力，昨日是山参乌鸡汤，今日小厨房准备的是燕窝，外加一份康熙比较喜欢的翠玉豆糕。 小厨房那边殷勤地询问了下宁楚鼎的意思，宁楚鼎听着那奴才心里的声音，摆了摆手说：“到时候送过去就好，明日，以后就不用准备往乾清宫送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处照旧送。” 那奴才有些纳闷，不过到底还是应下了，只是回想起来，心里觉得可惜，毕竟在他看来，还是往乾清宫送比较好。 “主子，为何以后都不往乾清宫送了？皇上今日还说您昨日送的汤味道十分好呢。”西兰想不通。 “若不是皇上今日说了要我送，今晚我都不打算往乾清宫送了。”宁楚鼎淡淡一笑。 第9章 乾清宫今晚好生热闹! 翟嬷嬷小声说着，“主子是觉得后宫其他嫔妃都会给皇上送，所以您才？” 宁楚鼎冲她点点头，“今晚乾清宫那边就会收到不少汤和糕点，以后也不会少。”除非皇上说他腻了，否则她们还会继续。 末了，宁楚鼎在心里加上后半句。 西兰恍然大悟，“主子说的奴婢都记下了，今晚小厨房准备的几样素菜也是主子爱吃的，主子是否要传膳？” 宁楚鼎点点头，“那就传吧，忙了一天我也有些饿了。” 宁楚鼎坐到榻上，心里还想着她能听见别人的心声，只是这心声也是有条件的，目前她只知道距离。 她想着白天听到的那几个嫔妃们的心声，她和她们几个的距离约摸在一丈之内，一丈之外的她便听不到了，只是这个事情还是得实践一下，不若待会儿用膳的时候试一试？ 思及此，宁楚鼎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正好看看她宫里的这些奴才们有没有不安分的！ 晚膳很快就摆好了，今日是紫萍布膳，宁楚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紫萍，紫萍浑然不觉，依旧站在一旁伺候着。 其实紫萍距离宁楚鼎也不远，刚好在一丈之内，只是宁楚鼎什么也没听见。 瞧着桌上的膳食，大行皇后丧仪期间也不能明目张胆的食用荤腥，故而这膳食里边大多是高汤，小厨房里管事厨子的手艺不错，宁楚鼎今晚多用了半碗碧粳米饭。 晚膳用的有些多，宁楚鼎带着西兰在储秀宫里随意逛了逛，储秀宫至今没有进其他的嫔妃，只有宁楚鼎一人住着。 这偌大的二进院，自己一人住着确实有些孤单，可一个人住也有不少好处，至少不用和那些女人客套。 其实储秀宫也没有什么好逛的，毕竟宁楚鼎在这里住了将近十年，那些装潢初见时还很让人欢喜，时日久了看多了便也习惯了…… “主子，要不早些回去休息？”西兰小声问着。 宁楚鼎也觉得逛的时间有些久了，轻轻应了一声便从后殿往回走。 …… 乾清宫今晚好生热闹！ 梁九功看着面前第不知道多少份汤和糕点，无奈地笑了笑，心道：这该来的还没来，不用来的却来了一大堆。 “翟嬷嬷，您可算是来了！”隔了老远梁九功就看到了翟嬷嬷，忙不迭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食盒。 “劳公公久等了，今日娘娘用膳用的晚，老奴过来的便晚了些。”翟嬷嬷笑着说。 其实根本不是这样的，是宁楚鼎有意安排的，毕竟今日送东西的人不少，也没有必要赶在一起送，说不定那些嫔妃们送的东西已经进了康熙的肚子里，委实没有必要非吃她宫里小厨房做的。 “既如此那嬷嬷快些回去伺候娘娘吧，咱家进去伺候万岁爷用膳。”梁九功现在只想快些进乾清宫，刚刚康熙已经问过好几次，为何钮妃娘娘今日送的这么晚。 这好不容易将钮妃娘娘送的东西盼到了，梁九功自然是希望赶紧送进去的。 翟嬷嬷笑着点点头，随后转身往储秀宫方向走去。 “回禀万岁爷，钮妃娘娘让嬷嬷送膳食过来了。”梁九功低头回话。 听了这话，康熙直接从龙椅上起身，坐到一旁的桌子上，敲了敲桌子说：“今日准备的是什么？” 梁九功一愣，他刚刚忘记问了！ “奴才也不清楚，不若万岁爷亲自瞧瞧？” 康熙也没在意，让梁九功打开了食盒，里边是一份燕窝和一份翠玉豆糕。 倒都是朕喜欢用的。康熙在心里念叨了句。 “万岁爷，奴才先给你试一试。”梁九功说。 康熙也默许了，昨晚的鸡汤也是试了后才送过来的，今日梁九功想着赶紧进来回话倒是忘记了这一点。 燕窝和糕点没有任何问题，康熙这才开始享用。 “万岁爷，那拉常在和马佳常在和后宫其他小主们也送了些，您看？”梁九功瞧着康熙的心情不错，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和康熙说了下。 康熙神色如常，将宁楚鼎那份往自己跟前拿了下，而后道，“你们分了便是。” 其实康熙心里也有些不愿意用其他人送的，若非他今日和钮妃说了那番话，她们几个压根想不到！ 其实他也不需要后宫嫔妃专门给他送什么，贵在心意，心意最重要。 钮妃昨日让人送鸡汤过来，这就是她的心意，更难得的是慈宁宫和慈仁宫两处也有！ 可那些嫔妃就不一样了，她们今日送，不过是因为知道他夸了钮妃，这才专门送的！ 这样的‘谄媚’他不稀罕，还是钮妃宫里小厨房做的比较合他的胃口。 “梁九功，今日皇玛嬷和皇额涅那里还有吗？”康熙想起来这件事，又问了下。 亏了梁九功多留了个心眼，今日翟嬷嬷没有提起，所以梁九功专门让李德全打探了一番，答案是——有！ “回万岁爷，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有，不过糕点不一样，钮妃娘娘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准备的是牛乳糕。” 康熙心里更满意了，这钮妃想的十分周到，突然间康熙有些期待明日的汤和糕点了。 只是明日没有乾清宫的份，慈宁宫和慈仁宫还是有的。 宁楚鼎压根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劲，反正乾清宫现在多的是汤汤水水和糕点，她没必要在这个时候也跟着一起，一连三日皆是如此。 “万岁爷……”这几日康熙的心情很不好，乾清宫众人大多都知是什么原因，奴才们干活的时候都生怕出错，这不，就连梁九功也不敢多话。 康熙看了梁九功一眼，假装不在意的样子问，“今日还是没有？” “万岁爷英明！”梁九功弱弱地拍了个‘龙屁’，以求这样康熙就能‘放过’他。 康熙心里念叨着：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可这脸上的神情…… 还真不像不生气的样子！ 梁九功更不敢提别的嫔妃们送的东西，前日他说了一句，还挨了一折子的打。 “慈宁宫和慈仁宫那边还有没有？”这话前几天康熙没有问，康熙想的是，既然他这里没有，那另外两处应当也没有。 第10章 钮妃真是好大的胆子! 梁九功听见这个问题，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颤抖地说：“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两处都有……” “什么？！”康熙实在是忍不住了，气得拍了下桌子。 梁九功立马跪了下去，“万岁爷，您息怒。” “钮妃真是好大的胆子！”康熙冷笑一声。 隔间的二阿哥睡得正香，这不，他老子一发火，他就被吓醒了，这会儿正哇哇大哭呢。 康熙大步朝隔间走去，熟练地从奶嬷嬷手中接过二阿哥，轻声哄着，“保成乖，皇阿玛在呢，保成乖，别哭了。” 这些日子康熙都守在二阿哥身边，连乳名都给二阿哥起好了，可怜那养在宫外的大阿哥，至今连个乳名都没有…… 许是康熙的安抚有了作用，二阿哥哭了一会儿便不哭了，康熙见儿子又睡着了，便将他放在摇篮里，吩咐奶嬷嬷好生照看，然后继续看折子。 先前辍朝五日，饶是他在期间也看了不少折子，这些折子仍然只多不少。 被二阿哥一打岔，康熙也无心在意宁楚鼎为何不往乾清宫送东西，一心扑在朝政上面。 而宁楚鼎照旧主持大行皇后的丧仪…… ****** 按照康熙的旨意，这大行皇后的丧仪持续了整整二十七天，今日是最后一天，忙完这件事宁楚鼎也能松口气了，这段时间她一直提着一口气，也没有好好审查下自己宫里的奴才，如今终于有空好好审查审查了！ “主子，都已经按照皇上的吩咐安置好了。”翟嬷嬷忙完手上的活，过来和宁楚鼎回话。 宁楚鼎并没有因为是翟嬷嬷亲自去做，就没有检查，她还是按照规矩检查了一番，确保无虞之后才动身回了储秀宫。 “什么香味？”宁楚鼎轻轻嗅了嗅，这味道初闻有些馥郁，馥郁过后便是一股清新之气。 伊苏笑着回话，“这是内务府新孝敬主子的，说是按照当下时节花卉研制出来的新品，整个后宫也只有四瓶。” “先收着吧，最近一段时间先不用了。”宁楚鼎淡淡道。 伊苏也拿捏不住自家主子的意思，这会儿一边拿帕子给宁楚鼎擦拭身子，一边在心里想着：【为何主子要收起来，明明主子刚刚还很喜欢啊？】 宁楚鼎只当自己没有听见，明日她就会训诫自己宫里的奴才，到时候聪明人自然便知晓了。 【我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就算大行皇后的丧仪过去了，可这是国丧，这些东西是该收起来的！是她浑忘了，被内务府那边捧了两句就不着边了！实在是该打！】 宁楚鼎还当伊苏想不明白这点，这会儿听到伊苏心里的想法，她嘴角一勾，身边有个聪明的奴才，比什么都强。 只盼着宫里其他奴才，能有伊苏一半聪明，她也就知足了！ 翌日一早，宁楚鼎换上浅碧色的宫装，上边并无特别复杂的绣样，只有几个简单的花纹，小两把头上簪了几个素色的簪子，外加两朵白色的绢花，脸上依旧未施粉黛。 宁楚鼎对着双鸾宝相花镜仔细看了一遍，自己今日的装扮，确保没有任何问题后，她这才扶着西兰的手，准备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今日原不到众嫔妃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日子，可这昨日大行皇后的丧仪结束，她又得太皇太后的吩咐操持丧仪，今日说是去请安，实际上是去说下大行皇后丧仪操持得如何，也就是汇报下工作。 步辇稳稳当当地停在慈宁宫门口，宁楚鼎下了步辇往慈宁宫内走去，有眼尖的小宫女早去进去通传了，不一会儿太皇太后身边的苏茉儿便出来让宁楚鼎进去。 “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给皇太后请安。”慈宁宫和慈仁宫离得也不远，皇太后在太皇太后宫里倒也不让人意外。 太皇太后无意为难宁楚鼎，直接叫小宫女赐座，宁楚鼎谢过之后方才落座。 “今日也不是请安的日子，钮妃怎么来给皇额涅请安了？”皇太后笑着说。 宁楚鼎起身，再次行礼，开口解释自己今日为何而来。 “臣妾是来向太皇太后回话，大行皇后的丧仪已经结束了，这是臣妾在此期间整理的事项，还请太皇太后过目。” 说罢宁楚鼎便示意西兰将她整理好的册子拿了过来，亲自交到苏茉儿手里。 太皇太后从苏茉儿手中接过，看似随意实则专门挑了几处看了看，宁楚鼎也屏住呼吸，试图能听见太皇太后的心声，只是她什么也没有听见！ 她倒是听见了皇太后的心声，说的都是她现在很怀念上个月，御膳房做的那道炙羊肉，味道很不错，很有在草原上她自己烤的那个味道，让人怀念云云；只是现在不是时候，准备过段时间再让御膳房做一次…… 待太皇太后将自己想看的那几处都看完，还没开口，就看到一个小宫女进来福了福身子。 “回禀太皇太后，兆佳庶妃带着小公主在外求见。” “哀家也有些乏了，苏茉儿扶哀家进去休息会儿。” 苏茉儿有些不解，不过还是按照太皇太后的吩咐，上前扶着。 没走几步，太皇太后顿了顿说：“哀家年纪大了，今日起的又有些早，现下想休息一会儿；正好钮妃在这里，你陪着兆佳氏将小公主送到阿哥所吧。” 宁楚鼎深呼吸一番，起身冲着太皇太后福了福身子，“是，臣妾谨遵太皇太后吩咐。” 待太皇太后进了内殿后，宁楚鼎冲着皇太后行了礼，然后才往殿外走去。 皇太后直接进了内殿，看着太皇太后问，“皇额涅，您为何让钮妃？” “阿拉坦琪琪格，你觉得钮妃这几年怎么样？”太皇太后看着皇太后问。 皇太后想了想说：“还是和之前一样。” 太皇太后本来还期待她这儿媳（兼侄孙女）能说出些什么不一样的看法，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罢了，你回宫歇着吧。”太皇太后摆摆手说。 “是，儿臣告退。”皇太后很是听话的退下了。 ———————— 阿拉坦琪琪格：蒙古语合意为金花的意思。 孝惠章皇后博尔济吉特氏，清朝顺治帝第二任皇后，科尔沁贝勒绰尔济之女，孝庄文皇后的侄孙女，清世祖废后（静妃）的堂侄女，努尔哈赤之子饶余郡王阿巴泰的外孙女。 第11章 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当靶子! 出了慈宁宫的门，皇太后正好看到宁楚鼎在和兆佳庶妃说话，这会儿她才在心里回答了刚刚太皇太后问的话。 钮妃入宫那年也才八岁（虚岁算的），和当年入宫的慧妃比起来也强不到哪里去，再加上一个人在宫里待着，整个人就是小孩子脾气；宫里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时候的钮妃并不喜欢赫舍里氏。 其实任谁都能想明白的，钮妃自出生起就被钮祜禄家，按照大清未来国母的样子教育；论身份、论家世，只要钮妃到了能大婚的年纪，便能稳坐皇后的宝座，可临了杀出了个赫舍里氏，钮妃的母家自然是不乐意的，从小被这般教育的钮妃，加之受母家的影响，钮妃本人自然也不乐意。 先前的事情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有段时间钮妃总是去慈宁宫找苏茉儿，向苏茉儿请教汉学…… 在宫里待得久了，钮妃原先那玩闹的性子也收了起来，同赫舍里氏的关系也渐渐好了起来，现在的钮妃像极了一个合格的宫妃，但这不是钮妃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有的样子…… “可惜了……”皇太后看着远处的宁楚鼎，喃喃道。 “皇太后，您刚刚说什么？”皇太后的贴身宫女以为皇太后有什么吩咐，她刚刚没有听清楚，故而又问了一遍。 皇太后冲她摆摆手，“扶哀家走回去吧。” 那宫女应了一声，扶着皇太后往慈仁宫走去。 …… 身在妃位，宁楚鼎有步辇，兆佳庶妃却是没有的，只能慢慢走着，许是心里舍不得小公主被送到阿哥所，兆佳庶妃走得极慢。 好不容易走到阿哥所，兆佳庶妃一步三回头，一整个慈母心肠，舍不得小公主离开自己。 宁楚鼎叹了口气道，“你也别太难过了，这是宫里的规矩，你自己也知道，按照规矩小公主刚出生就要送到阿哥所，太皇太后给了你恩典，你莫要再哭了。” 兆佳庶妃连连点头，这眼泪就是止不住，一旁有眼力见的宫女赶忙上前给她擦了擦眼泪。 “婢妾多谢钮妃娘娘提点。”兆佳庶妃哑着嗓子说。 宁楚鼎没有多说，上了步辇便示意西兰回储秀宫。 回到储秀宫后，宁楚鼎先喝了碗小火慢炖的梨汤，然后让翟嬷嬷和安九全将储秀宫宫内所有的奴才都叫到正殿。 “主子，人都到齐了。”安九全进来回话。 宁楚鼎应了一声，她并不着急，环视一周，不紧不慢地喝着碗里的梨汤，储秀宫内的奴才都低头沉默，两盏茶过去了，宁楚鼎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除了翟嬷嬷和安九全这两人依旧面不改色外，其他人隐隐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宫人有些多，距离宁楚鼎也有一丈多的距离，待她喝完手中的梨汤，这才起身缓步往前走了几步。 这刚一走近，宁楚鼎就听见了好几个人的心声。 【娘娘这是怎么了？叫我们这些奴才过来却又不说话？】 【我手上还有好多活计没有做完呢，娘娘这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吗？能快一些吗？】 …… 宁楚鼎听了好一会儿，没有听见什么有用的话，她清了清嗓子，先是说了下大行皇后丧仪结束，希望他们这些奴才能够谨记宫规；紧接着便是提醒这些奴才不许仗着他们是储秀宫的人，就在宫里随意放肆；最后便是敲打。 说到最后一件事情的时候，宁楚鼎敏锐地发觉她身边的二等丫鬟紫葳有些不对劲，宁楚鼎看了她两眼，倒是没有听见她的心声；不过紫葳刚刚的神情很古怪，宁楚鼎本就警醒着，见紫葳这样她不禁怀疑，紫葳到底是谁的人？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翟嬷嬷、伊苏和西兰你们进来。”说罢宁楚鼎便回了屋内坐着。 “主子。”翟嬷嬷她们三人跟在宁楚鼎身后进了屋，然后唤了宁楚鼎一声。 “紫葳是什么时候来的储秀宫？”宁楚鼎看着翟嬷嬷问。 翟嬷嬷仔细想了一番，“若是老奴没有记错的话，紫葳和紫萍是三年前主子初承宠时，按照惯例内务府那边送过来的。” 宁楚鼎喃喃着，“三年前，内务府……” “主子觉得她们两人有问题？”翟嬷嬷见宁楚鼎这般，多问了一句。 “多留心些吧，但愿是我想多了。”宁楚鼎道。 话音刚落，安九全便进来回话，脸上还带着些许凝重，“主子，万岁爷身边的李公公过来传话，说是午间来储秀宫用膳。” “我知道了，你让小厨房按照规矩做些可口的膳食。”宁楚鼎语气淡淡的，似乎并不开心的样子。 说罢，宁楚鼎又看着翟嬷嬷她们三个说：“你们也退下吧。” 宁楚鼎走到窗边坐下，她虽然身在后宫，可前朝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 今年年初的时候，吴三桂进犯湖南等地；耿精忠早就有反心，加上吴三桂劝其共同反清，有书信为证，耿精忠也跟着吴三桂一起反了；而后江西的广信等十余个府县纷纷响应吴、耿，叛附者甚众。 大行皇后生产之前皇上就忙着这些事情，现如今大行皇后已去，皇上同大行皇后感情颇深，吴三桂和耿精忠那帮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说不定还会拿着大行皇后故去的事情说事，这无异于是往皇上的心上捅刀子…… 宁楚鼎越想越烦躁，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当靶子！ 大行皇后丧仪期间，皇上没有召幸任何人，也没有去任何一位妃嫔的宫里，慈宁宫和慈仁宫两处，皇上倒是时常去请安；这大行皇后的丧仪刚刚结束，皇上就要来她的储秀宫用膳，这就是在拿她当靶子！ 思及此，宁楚鼎只觉得前段时间送的糕点和汤水都喂了‘狗’！ 眼瞅着就到 用午膳的时候了，伊苏敲了下门，询问自家主子是否需要更衣。 宁楚鼎听了这话嗤笑一声，她不过就是皇上手中的一个靶子，打不打扮都是一样的；和伊苏说了声，遂不更衣了，照旧穿着那身浅碧色的宫装。 第12章 第一次听见康熙的心声 安九全派了小太监出去瞧着，让他好好看着康熙的圣驾，圣驾快到储秀宫的时候再来回话；得了安九全的话，知道康熙马上就到储秀宫后，宁楚鼎从座椅上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宫装，扶着伊苏的手在外边等着康熙的到来。 御辇停在储秀宫门口，伴随着梁九功一句“皇上驾到！”，储秀宫上下皆跪下行礼，宁楚鼎低头行礼时刚好看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从门外走近，这不 是康熙还能是谁呢！ “爱妃免礼。”康熙眼角带笑，伸手去扶宁楚鼎。 宁楚鼎将手放到康熙的大手里，起身道，“谢皇上。” “近日前朝事多，让爱妃久等了。”康熙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说。 宁楚鼎当然知道前朝事多，所以直接接过伊苏递过来的茶盏，很是体贴地将其递给康熙，“皇上忙着前朝的事情也累了，不如先喝盏寿眉茶吧。” 康熙一向爱喝碧螺春和雨前龙井多一些，这寿眉茶又是白茶，味道淡，他不怎么爱喝。 不过他还是喝了两口，“是刚采摘不久的寿眉茶吧？” “皇上的舌头还是和以前一样灵，一尝便知。的确是刚采摘不久的寿眉茶，春白茶清香，鲜爽回甘；臣妾是想着皇上这段日子辛苦，特意让人泡了这寿眉茶，缓解下疲劳。”宁楚鼎细细解释着。 这话落在康熙的耳中，如春日潺潺的泉水，沁人心脾。 “还是爱妃想的周到。”听了这话，康熙又端起茶盏喝了两口，又想到前段时间宁楚鼎往乾清宫送的糕点，倒觉得有些饿了，当即吩咐摆膳。 宁楚鼎并不想伺候康熙用膳，可规矩摆在这里她不得不做做样子。 “坐下陪朕一起用吧。”宁楚鼎才给康熙夹了一道青菜，就听到康熙说让她坐下用膳。 听了这话宁楚鼎福了福身子，立刻坐下用膳。 食不言，寝不语。 康熙和宁楚鼎默默用着午膳，和康熙一起用膳就是有些累人，宁楚鼎总是需要记着一道菜不能用三次的规矩，今日的藕片味道不错，酸辣爽口很是开胃，只是她已经用过三次了，实在不宜再用。 正当宁楚鼎想着晚膳再让小厨房做一次这个藕片的时候，她心心念念的藕片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碗中。 宁楚鼎惊讶地抬头，只见康熙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朕瞧着你挺喜欢这道菜，喜欢就再用些。” “谢皇上。”宁楚鼎忍住心中的惊讶。 皇上之前可没有这样给她夹过菜，刚刚她没有注意皇上用的是公筷还是私筷，惊讶过后她也留心了，皇上用的不是公筷，是私筷！ 梁九功瞧着康熙的动作，会意地笑了笑，紧接着便示意屋内的奴才都退下，伊苏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到底是跟着一起退了出去。 没有奴才在旁，宁楚鼎依旧不自在，康熙倒是轻松许多，直接示意宁楚鼎放开些，不过宁楚鼎还是守着规矩用着午膳。 午膳过后，康熙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宁楚鼎不经意皱了下眉，刚刚用午膳的时候她没有听见康熙的心声，不知道是听不见还是康熙刚刚没有想事情，宁楚鼎打算待会儿再试试。 康熙在屋内随意走了走，正好走到书桌附近，宁楚鼎看的那本诗词还摆在桌面。 “怎么想起来看宋词了？”康熙拿起书桌上的那本宋词，抬眸看了宁楚鼎一眼问。 宁楚鼎道，“在书架上随便拿了本看看。” 一说书架，康熙这才将目光看向屋内的书架，上边摆满了不少书，康熙走近看了看，还真是什么书都有。古籍、诗词、四书五经、孩童启蒙所用、话本……应有尽有。 【钮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汉书的？】康熙在心里发出了疑问。 这是宁楚鼎第一次听见康熙的心声，下意识看向康熙，这时候康熙也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宁楚鼎，两人四目相对。 “皇上？”宁楚鼎先康熙一步开口。 康熙收了收疑惑的眼神，轻咳两声道，“爱妃喜欢汉书？” “闲暇时随便看看，算不上喜欢的。”宁楚鼎自然不能和康熙说实话，实话可不是那么好听的。 她之所以看汉书，那是因为她初入宫时什么也不能做，加上在母家时常听人说太皇太后 看汉书，为了在宫中活下去，也为了能让自己在宫里更有价值一些，她不得不逼迫自己学着‘喜欢’看汉书；那时候她还借着看不懂汉书的名头，专门去慈宁宫向苏茉儿…… 康熙眸中的疑惑更深了些，宁楚鼎又听见了康熙的心声。 【莫不是知道朕今日来，专门摆在这里的？还是说这是遏必隆的主意？】 康熙脑中闪过好几个念头，只是哪一个都不对！ 宁楚鼎神色如常，“皇上这样看着臣妾，莫不是要考臣妾？” 康熙倒是借着这话，考起了宁楚鼎，先后问了李清照和晏殊的词，宁楚鼎微怔，旋即笑着和康熙说着自己的见解。 不同于南薰殿里那些大学士们讲的那般枯燥，宁楚鼎用女子的理解，让康熙觉得很是新鲜。 “爱妃的话倒是让朕眼前一亮，朕以前竟未曾发觉。” “臣妾卖弄了，皇上饱读诗书，自然比臣妾更能明白这些诗词的意思，臣妾不过是小女子的见解罢了……”宁楚鼎不着痕迹地拍了拍康熙的‘龙屁’。 康熙心情莫名好了些，他在储秀宫待的时间也够久了，该回乾清宫看折子了。 “朕还有乾清宫的政务要忙，晚间再来看爱妃。”说罢康熙便要离开。 宁楚鼎福身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待康熙离开储秀宫，宁楚鼎只觉得更烦躁了，午膳在她宫里用，晚上还要来！ “主子，皇上离开前说是晚上还要来看您，您看看这晚膳准备什么？”西兰进来询问宁楚鼎的意思。 宁楚鼎深呼吸一番，看着窗外的景色，她巴不得晚上康熙被二阿哥缠着，无暇分身来她的储秀宫！ 第13章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宁楚鼎的愿望成了一半！ 康熙的确被二阿哥给缠住了，只是二阿哥一直粘着康熙，康熙哄了半天都不好使，正当梁九功等人以为康熙要在乾清宫陪二阿哥的时候，康熙直接将二阿哥一起带到了储秀宫。 宁楚鼎知道康熙是带着二阿哥一起过来的时候，她的头更疼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保成有些黏人，朕便将他一起带过来了。”康熙开口解释着。 宁楚鼎笑着点点头，也趁机打量了下康熙怀里的二阿哥。 满人大多抱孙不抱子，可瞧着康熙抱二阿哥这般顺手，宁楚鼎不由得咂舌。 “啊啊啊！”二阿哥在襁褓中发出声音，没有人知道二阿哥在说些什么。 康熙低头哄着二阿哥，顺便偷偷打量了下宁楚鼎的神色，只见宁楚鼎低头思考，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爱妃还没见过保成吧？”康熙笑着说。 宁楚鼎抬眸看向康熙，“臣妾……” “臣妾确实没有见过二阿哥。” 其实宁楚鼎瞧过二阿哥一眼，是二阿哥出生那日，不过也只是一眼，可二阿哥出生那日是大行皇后…… 这到嘴边的话又被她给咽了回去，转而说着自己并未见过。 康熙抱着二阿哥往宁楚鼎身边走近了些，宁楚鼎认真看了二阿哥一眼，未满月的孩子实在是瞧不出什么，不过宁楚鼎能确定一点，二阿哥在乾清宫被康熙养得极好！ 康熙也有些不放心宁楚鼎，故而自己抱着二阿哥，没让宁楚鼎上手。 其实就算康熙开口让宁楚鼎抱一抱二阿哥，她都不会上手抱的！ 自打二阿哥住到乾清宫后，这满宫谁不知道二阿哥在康熙心中的份量；想来若不是二阿哥刚出生，年纪太小，康熙都有意要立二阿哥为皇太子了，毕竟二阿哥是康熙的嫡妻赫舍里氏所生！ “二阿哥的眼睛和皇上很像呢。”宁楚鼎看着襁褓中二阿哥的那双凤眼说。 康熙也是同样的凤眼，说起这个宁楚鼎又想了想在宫外的大阿哥，好像……好吧，她不记得了。 “啊啊！”二阿哥冲着宁楚鼎笑了笑。 宁楚鼎微微愣神，康熙也觉得惊讶，看着宁楚鼎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保成倒是很喜欢你。” 正当宁楚鼎犯愁如何开口的时候，梁九功出声了，“万岁爷，钮妃娘娘，小厨房那边来人询问，是否要传膳？” “皇上觉得呢？”宁楚鼎赶忙略过刚刚的话题，看着康熙问。 康熙点点头，“传膳吧。” 听了这话宁楚鼎长舒一口气，至于二阿哥刚刚为什么会对着她笑，宁楚鼎心想，这未满月的孩子能看见她吗？说不定只是凑巧罢了…… 用膳之前就有奶嬷嬷上前接过二阿哥，按照康熙的意思，奶嬷嬷将二阿哥带到了储秀宫的偏殿。 宁楚鼎一言不发，她刚刚又听到了康熙的心声，是在说昨日有大臣上折子，说是吴三桂等人利用大行皇后故去的事情说事，试图这样来扰乱康熙的心，这件事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少大臣生怕康熙像先帝爷那样，纷纷进言…… 至于康熙为何会进后宫，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通过此事来安抚众大臣，也向吴三桂等人传达一个事情——他康熙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他依旧很坚强！ 宁楚鼎一早就想到了，所以她才不乐意见康熙，这个时候康熙去谁的宫里，谁就是靶子，所以她才说，她不想要当靶子！ 用过晚膳，康熙命人将二阿哥送回乾清宫，他今晚打算留宿储秀宫。 虽然一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可当康熙真的来了储秀宫的时候，宁楚鼎一点儿欢喜也没有；她磨磨蹭蹭地沐浴，身上都有些泡皱了，她这才不情愿地从桶里起身，换上一件天水碧绣海棠花的寝衣。 看着伊苏拿起一旁的瓶瓶罐罐，里边大多都是香露一类，宁楚鼎开口道，“不用了，这样就好。” 伊苏欲言又止，到底是放下了手里的香露，上前给宁楚鼎绞干头发。 头发半干的时候，宁楚鼎出了隔间，伊苏也退到门外，屋内只剩下康熙和宁楚鼎两人。 今夜宁楚鼎不想侍寝，准确地来说，她不想侍寝是因为不想在这个时候当靶子。 “在想什么？”康熙瞧着宁楚鼎磨磨蹭蹭，心里觉得好笑。 【这也不是第一次侍寝了，怎么这般扭捏？】 听到康熙的心声，宁楚鼎不禁在心里轻哼，后宫中有那么多嫔妃，有的是不扭捏的，也有的是愿意当靶子的。 “臣妾在想，二阿哥乍一离了皇上，会不会不习惯……”宁楚鼎握在寝衣手中的手紧了紧。 康熙微怔，“安置吧。” 宁楚鼎心中一喜，一般康熙说‘安置’那便是单纯的休息；若是‘就寝’，那便是侍寝的意思。 宁楚鼎待在内侧，康熙睡在外侧，两人和衣而眠。 正当宁楚鼎快睡着的时候，康熙开口唤了她一声，“钮妃……” “嗯？”宁楚鼎嘤咛一声。 康熙张了张嘴没有开口，反倒是在心里说了不少话。 宁楚鼎是真的困了，她和康熙挨得这么近，康熙心里在想什么她都能听见。 正当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一件大事！ 【琼华的丧仪刚刚结束，就有人旁敲侧击要问朕，这继后是否有了人选，只怕不出三月，就会有人上折子，说什么后宫不可一日无主的话！】 宁楚鼎猛地睁开双眼，琼华是大行皇后的闺名，继后？ 她动了动身子，康熙还未睡着，他在心里想了不少事情，都被宁楚鼎听了个仔细。 听着康熙的心里话，宁楚鼎默默地在心里回了句：我现在并不想当皇后，当然只是我不想，并非钮祜禄一族不想……你的顾虑是对的。 紫禁城的夜注定是不安分的，储秀宫内安静一片；其他宫内却不一样。 第14章 二阿哥满月宴 太皇太后在和苏茉儿谈论今日康熙来储秀宫的事情，苏茉儿柔声劝着太皇太后，“主子，皇上早就亲政了，这几年您又不是瞧不见皇上的本事，您实在不用担心这些。” “玄烨是个好皇帝，比福临强……”太皇太后看着桌子上跳动的烛火，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 “主子……”苏茉儿倒是想劝，可提起先帝，她也不知该如何劝了。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说：“哀家也听说了，前朝有人在问玄烨，继后的人选……大行皇后故去才多久，这些人就这般迫不及待。” 苏茉儿只听着，并不搭话，过了好一会儿太皇太后又道 ，“最适合当继后的，莫过于钮妃，只是玄烨还没有看清……” “苏茉儿，你觉得呢？”说罢太皇太后看着苏茉儿说。 苏茉儿沉默不语，这话并不是她一个奴才可以谈论的，饶是她服侍太皇太后多年，她也不敢轻易开这个口。 可太皇太后想听听苏茉儿的看法，见苏茉儿沉默她又问了一遍。 苏茉儿无法，只好开口。“主子和皇上若是不愿，也可以在朝中选择合适的，成为皇上的继后。” “目前最适合的便是钮妃了，若有合适的自然好……”怕就怕没有合适的。 末了太皇太后在心里加了句。 其他妃嫔的宫里也不‘安生’，钟粹宫的马佳常在和兆佳庶妃等四人聚在一起闲聊，聊的话题自然是储秀宫。 人人都知道皇后不在，钮妃位份最高，所以皇上去储秀宫也是正常的，可她们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 翌日一早，康熙和宁楚鼎说了下过几日二阿哥满月宴的安排，宁楚鼎以为康熙是要办个家宴，毕竟大行皇后…… 不成想康熙却打算大办！ 这差事还交给了宁楚鼎！ 宁楚鼎也不好拒绝，好在康熙一早便交代内务府操持这件事，如此宁楚鼎也能清闲一些。 六月初三，二阿哥满月。 初夏炎炎，二阿哥换上了大红色绣锦鲤的肚兜，外边又用大红色锦被包着，这会儿二阿哥正在熟睡，全然不知自己是今日的主角。 宁楚鼎需要操持二阿哥的满月宴，所以今日的装扮尽可能的轻简，小巧的两把头上簪了几支簪子，为了凸显身份，她今日簪了支并蒂海棠花的步摇；身上的淡紫色旗装上也绣着海棠花，不华贵却也不会失了身份。 时隔几日，那些宗室命妇们再次进宫，今日大家脸上都带着笑。 康熙抱着二阿哥，携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一起出现；康熙依旧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腰间还挂着一枚玉佩和一个香囊，那香囊还是大行皇后在世时亲手给康熙绣的，为显夫妻情深，康熙倒是时常戴着。 今日的主角是康熙怀里的二阿哥，待二阿哥一出场，裕亲王福晋第一个开口，笑着夸赞了下二阿哥，康熙听了心情特别好；嫔妃们也惯会看眼色，当下也跟着一起夸赞二阿哥，什么好词都往外蹦。 宁楚鼎在旁边听着她们的夸赞不禁微微蹙眉，这二阿哥年纪还这般小，一开始说的文武双全也便罢了，这说着说着都快把二阿哥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了；这夸人也该有个限度，若成日这般夸赞，只怕这孩子本性是好的，也会被她们给夸赞坏了。 康熙也是这般想的，当下露出一个不悦的表情，只是马佳常在浑然不觉，还接着刚刚的话，在旁边继续夸赞二阿哥。 “二阿哥还小，担不起这么多夸赞，朕也不希望二阿哥日后养成骄傲自大的性子。”康熙不动声色地看着四周的嫔妃。 嫔妃们都有些不解，这好端端的夸着二阿哥，皇上为何不高兴了？ 本来兆佳庶妃就心里酸酸的，毕竟她的小公主也快到了满月，可皇上并没有要给小公主办满月宴的意思，这会儿瞧着众人都围着二阿哥，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小公主，也不知道小公主在阿哥所如何了…… 宁楚鼎适时地开口，“皇上说得是，臣妾等谨记在心。” 有了宁楚鼎这话，其余嫔妃回过神来，也异口同声道。 康熙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些，太皇太后赞许地看了宁楚鼎一眼，只是宁楚鼎并未发觉。 三日后是小公主的满月宴，康熙不记得了，好在有梁九功提醒，康熙只说让梁九功挑些东西送到钟粹宫。 至于兆佳庶妃，康熙特意吩咐，今日可以让她将公主接到宫里小住一晚，只一晚也足以让许多人羡慕了；就比如那拉常在，她的大阿哥至今还在宫外养着，她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 兆佳庶妃从二阿哥满月宴那天就开始盼，她自然知道自己女儿的满月宴，她盼着皇上能来钟粹宫，只是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得知梁九功快到钟粹宫后，马佳常在和兆佳庶妃等人的眼睛一直盯着外边，马佳常在的表现最明显，兆佳庶妃倒是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毕竟这钟粹宫位份最高的是马佳常在，她只是个庶妃…… 梁九功将康熙的意思说到位，马佳常在一脸失望，之前瞧着太皇太后允许小公主在兆佳庶妃身边多待了那么久，她以为今日小公主满月宴，皇上怎么也会来钟粹宫一趟。 哪怕不是为了她来的，可她也想见一见皇上，她已经好久没有单独见皇上了…… 兆佳庶妃听了康熙的吩咐，示意自己的贴身宫女给梁九功塞了个荷包，多余的话也没说；梁九功将荷包收下，他也知道这些妃嫔们都盼着皇上能来，只是这皇上来不来也不是他能做决定的，这个需要看康熙的意思。 后宫嫔妃们一早便将贺礼送到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赏赐也跟着康熙的赏赐而来，小公主到底是刚刚满月，什么事情也不清楚，这会儿正美滋滋地睡觉呢。 兆佳庶妃知道康熙是不会来钟粹宫了，所以她将一颗心全放在了女儿身上，她好不容易和女儿见一次面，除了喂奶的时候需要奶嬷嬷，其余时间不论是换尿布还是喂温水，都是她自己来的。 第15章 暂管六宫事宜 钟粹宫的人一整天都在盼着康熙的到来，从早上盼到中午，又从中午盼到晚上，如今都过了用晚膳的时间，康熙依旧没有来钟粹宫。 乾清宫内，康熙看着前线递回来的折子，眉头微蹙，屋内的气压突然低了下来，吓得旁边的梁九功和李德全大气都不敢出。 三日后的早朝，康熙直接当众下旨，命希尔根进入江西，先定广信，后取长沙；授和硕康亲王杰书为奉命大将军，授予敕印，前往浙江；命副都统喇哈部速往衢州增援。 前朝事情很多，可这并不妨碍康熙照常进后宫，康熙来的最勤的便是储秀宫，除此之外便是那拉常在和马佳常在多一些。 六月二十日，康熙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今日来慈宁宫康熙是有要事和太皇太后商议。 康熙有意给大行皇后上谥号，太皇太后没有什么意见，这人都走了，谥号也不过是个名头，让世人瞧着好看罢了。 于是康熙十三年六月二十六日，以册谥大行皇后，特令佟国纲(康熙舅父)，告祭太庙。 同年六月二十七日，康熙上大行皇后谥号——仁孝皇后。 其实大清早有先例，太祖的孝慈高皇后、太宗的孝端文皇后以及先帝的孝康章皇后，她们的谥号均以‘孝’字为首，康熙完全可以给大行皇后按照先例上谥号，只是为何没有按照先例，这个谁也不知道。 太皇太后心里也疑惑，可她一早便说随康熙定，如今谥号也定下了，她自是不好再开口阻拦。 …… 紫禁城的夏天本就热，今年比往年还要热一些。 原先夏日里康熙都会去瀛台避暑，后妃们也能随行，毕竟这瀛台可比紫禁城凉快多了！只是今年没有去 。 进了六月，太皇太后便说天气炎热，她老人家的身子耐不住热，这后宫的琐事便交给了宁楚鼎去办，宁楚鼎是不想接这个差事的，可太皇太后传了懿旨，她不想接也得接！ 夏日里的冰本就是稀罕物，后宫的嫔妃们也都是根据位份得冰例，早在接手六宫事宜时，宁楚鼎就多留了个心眼，不论什么份例都需要按规矩让各个宫里的人过来领，摁了手印才能拿走。 可就是这样还是出了错！ 景阳宫董常在和启祥宫的李常在，这两人的贴身宫女在内务府因为冰例的事情吵了起来。 这两人平素都还挺安分，宁楚鼎先召见了内务府的总管太监，同时让伊苏去问问当时看见事情经过的奴才；随后她单独见了两位常在的贴身宫女，董常在和李常在得了消息也赶了过来。 宁楚鼎听完了两个宫女说的话，再加上内务府总管太监和伊苏问到的事情，她不禁蹙眉，没有任何人瞧见这两个宫女是怎么吵起来的，内务府总管太监也是一问三不知，那两个宫女也是各说各话，真真是让人头疼！ 她也试图听心声，只是也要他们在心里想事情才好听；总之能听到的都是没什么用的消息，听不到的也就听不到了…… 最后宁楚鼎让安九全吩咐各宫，让所有人来储秀宫集合，她有话要说。 这是宁楚鼎负责管理六宫以来，第一次让后妃们来储秀宫，早在她领了太皇太后懿旨的第二天，马佳常在等人便相携来储秀宫给她请安，只是被她给拒绝了。 她一不是后宫之主，二不是代管凤印，只是太皇太后给了个暂管六宫事宜的差事，宁楚鼎自然不会犯蠢，当真以为自己能接受后妃们的拜见；且她那日听到康熙的心声后，一直小心谨慎，生怕有人拿她来说事，若非这次太皇太后下了懿旨，她还真不想管这差事！ 半刻钟后，后妃们齐聚储秀宫。 后妃们都面露疑惑，有几个速度快的，已经知晓事情的经过，稳稳当当坐在位置上，静等着宁楚鼎开口，那些不知情的，还没有名分的庶妃都站在原地等着。 宁楚鼎环视一周，没有着急开口，而是慢慢释放自己那上位者的气势，有不少庶妃和受不住的答应、常在已经低下头。 离得近一些的也就是马佳常在和那拉常在以及董常在和李常在四人；宁楚鼎只听见马佳常在在心里腹诽，说不过是小事不值得这般闹腾，其余人倒是没有在心里说话。 “今日召诸位前来是有些话要说清楚些！夏日暑热，太皇太后命本宫暂管六宫事宜，本宫暂管六宫事宜之前，诸位是怎么拿份例的本宫不管；如今本宫既然暂管六宫事宜，为了稳妥起见，还请诸位按照本宫定的规矩来。” 说到此处，宁楚鼎看向董常在和李常在，“今日的事情到底如何本宫也不追究了，各打五十大板，你们宫里的人你们自己管教，若有下一次，不论是谁 ，一律送去慎刑司！” 听到‘慎刑司’三字，后妃们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董常在的手更是一紧。 “嫔妾等谨记娘娘教诲。”马佳常在起身恭声道。 其余众人反应过来后，也起身异口同声着。 “董常在和李常在留下，其余人可以回去了，本宫的话诸位若是记不住，那本宫也只好请太皇太后出面了。”末了，宁楚鼎又加了一句。 没办法，她管着后宫的事情本就不合规矩，她也只能狐假虎威下，借用太皇太后的势。 待她们离开后，宁楚鼎才将视线放到董常在和李常在两人身上。 “娘娘明鉴，此事嫔妾实在不知情！”董常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宁楚鼎吓了一跳。 李常在瞧着董常在这般，她的脸上由青变白，又从白变红，显然是被气到了。 “董妹妹这话是在暗指我是知情的了？”李常在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董常在说。 “嫔妾并非是这个意思，李姐姐又何必曲解……”董常在小声啜泣着。 宁楚鼎和后妃们少有来往，加之身份和地位的缘故，她和这些低位嫔妃们也没有什么交流，故而她也不了解董常在和李常在的为人。 单看今日这一出，瞧着李常在的性子倒是个直来直去的，董常在嘛，这副样子大家也心知肚明；只是看人不能单看表面，也说不定是李常在的心思藏得深一些…… 第16章 多了一道章程 “你们二人入宫的时间也不短了，董常在，你入宫的时间比本宫还要久，这宫里的规矩，你应当是知晓的。”宁楚鼎看了董常在一眼说。 董常在握着帕子的手顿了顿，“娘娘，嫔妾实在是不知情啊！” “知情也罢，不知情也罢；根据刚刚的事情，确实是董常在你身边的人先开的口，李常在身边的宫女这才还了嘴。”这是事实，只是董常在的宫女也有点脑子，只说自己随口开的玩笑。 说是玩笑，其实也就是最近几日康熙去李常在的启祥宫里多了些，那日康熙都说要去董常在的景阳宫，只是在半路上遇到了赏花的李常在，康熙便又去了启祥宫，如此一来这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其实也是董常在单方面结的梁子。 “是嫔妾管教下人无方，还请娘娘……” “娘娘，嫔妾不会管教下人，您刚刚说各打五十大板，还要劳烦娘娘处置。”李常在赶在董常在开口求情之前，直接果断认了罚。 董常在那未说完的话，就这么哽在喉咙，不上不下的。 “按照宫规，下个月的月银都没有了，另外董常在身边的宫女掌嘴十下，算是对她说话不过脑子的惩罚，李常在身边的宫女掌嘴五下。”宁楚鼎说了惩罚，是按照宫规来的，一切有理有据。 “是，嫔妾多谢娘娘开恩。”李常在冲宁楚鼎福身行礼。 董常在有些不情愿，因为这么一来，就是她的宫女先挑事，可不情愿也没有办法。 …… “主子，您也别太烦心了。”西兰端了盏菊花茶进来，放到宁楚鼎面前劝慰着。 宁楚鼎倒不是因为这件事烦心，她烦心的是这暂管六宫事宜的‘烫手山芋’，也不知道太皇太后的身子什么时候能好一些，她得赶紧将这个‘烫手山芋’给扔出去。 储秀宫的事情已经传到了慈宁宫，太皇太后还在和苏茉儿说着今日的事情。 “主子现下可以放心了，钮妃娘娘虽说是第一次管理六宫事宜，可这办事也圆满周到、不偏不倚。”苏茉儿坐着小凳子，给躺在贵妃榻上的太皇太后捶腿。 被人伺候的感觉很舒服，苏茉儿的力道很合适，太皇太后发出了舒服的声音，“也难为她了，小小年纪办事竟这般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到错处。” “倒是董氏，进宫的日子也不短了，还不如钮妃来得沉稳。” 苏茉儿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在心底回了太皇太后的话：钮妃家世又岂是董常在能比的…… “行了，回头告诉孙德子一声，不必事事都和哀家回话了。”太皇太后道。 苏茉儿应了一声，心道：这是太皇太后愿意相信钮妃娘娘了。 …… 后宫里头就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康熙的耳朵！ 此事一出，梁九功便吩咐李德全将事情打听全了，这会儿康熙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钮妃改章程？”康熙并没有关心两位常在的事情，反倒是将重点放在了这个上边。 梁九功微微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康熙会这么问，顿了顿说：“太皇太后让钮妃娘娘暂管六宫事宜，钮妃娘娘得了差事后，就改了章程，说是要按照她说的章程来办。” “你和朕仔细说说钮妃改的章程是什么。”康熙拿起旁边的茶盏，轻呷了两口说。 “万岁爷，旁的都没有变，只是多了一道章程。钮妃娘娘的意思是哪个宫里去拿份例，都需要摁手印，摁了手印确保没有问题之后再拿份例。”梁九功身为乾清宫的总管太监，这件事自然是清楚的，因为他要拿什么东西，也得按照宁楚鼎定的章程走。 康熙饶有兴趣地问，“多了这个章程后，出错的次数和之前相比如何？” 梁九功有些犯难，这个可不是他能知道的了，当下如实开口，“万岁爷，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 “那就去问问。”康熙说。 梁九功跟在康熙身边多年，可今日他有些猜不透康熙的心思，这知道出错的次数多还是少有什么用呢？ 不过这想归想，差事还得办，梁九功应下之后便赶紧让自己的徒弟去办这个差事。 半个时辰后，答案已经出现在康熙的御案上了。 明明是夏日，乾清宫内也不算很热，可梁九功的额上还是冒了许多汗，这康熙已经拿着手里的单子看了好半晌了，一直没有说话，梁九功不禁有些担心，这差事到底是办好了还是没办好啊？ “好啊！”康熙突然大笑。 梁九功本就提心吊胆，这会儿听着康熙的笑声，他偷偷打量了下康熙的神色，瞧着是高兴的样子；只这一下，梁九功便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生气就好！ “万岁爷？”梁九功谄媚地唤了声。 康熙抬眸看向梁九功，“储秀宫。” 梁九功会意地应下，冲着外边喊了声：“摆驾储秀宫。” 御辇来到储秀宫，这一次康熙倒是觉得储秀宫离乾清宫很远，不由得想了想，他之前为何将钮妃安排在储秀宫，康熙在心里想了好半天也没想起来。 “万岁爷，储秀宫到了。”梁九功小声道。 康熙从思绪中抽离开，看着储秀宫的牌匾，下了御辇。 宁楚鼎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见明黄色的常服在眼前闪过，她屈膝行礼道，“给皇上请安。” “爱妃免礼。”康熙拉起行礼的宁楚鼎，顺势牵着她的手进了屋内。 宁楚鼎有些错愕，皇上今日这是怎么了？ “这是小厨房做到绿豆百合汤，皇上尝尝吧。”宁楚鼎瞧见伊苏端了两碗进来，温声道。 康熙倒不是来吃东西的，他有正事要问宁楚鼎，只是一路过来确实有些热，这绿豆百合汤来的也是时候，当下他便先用了两口。 第17章 我要去见皇上 “爱妃这小厨房里的绿豆百合汤，朕尝着和御膳房的不大一样，可是还放了什么？”说罢康又继续用着。 宁楚鼎看了伊苏一眼，伊苏上前一步道，“回皇上的话，并未多加什么，只是主子特意叮嘱过，熬汤的时候加了些清晨从荷叶上采摘的露水。” “还是你心思细腻。”康熙看着宁楚鼎夸赞着。 宁楚鼎抿唇一笑，哪有什么心思细腻，不过是在深宫之中找点乐趣，闲暇之时打发时间罢了。 用过一整碗绿豆百合汤，康熙擦了擦嘴，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听说爱妃今日将后妃们叫到了储秀宫？” “皇上这是为董常在‘打抱不平’呢？还是为李常在询问事情经过？”宁楚鼎看着康熙问。 “她们二人怎么了？”康熙佯装不知。 宁楚鼎在心底轻笑，面上仍旧是那副恭敬的样子，她将今日的事情讲给康熙听。 “按照宫规，先动嘴挑事者应该掌嘴二十，因着是两位常在的贴身宫女，臣妾便做主将掌嘴减少一半，又额外罚了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末了，宁楚鼎又补充了下。 康熙浑不在意这些，他之所以问这件事，不过是好引出他想知道的那件事罢了。 “改了章程？是怎么想起来要改章程的？”康熙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兴趣。 宁楚鼎颇为不解，她本以为康熙来储秀宫是董常在去乾清宫哭诉，他是来给董常在撑腰的，可瞧着这架势倒是不像。 不怪她这么想，因为她也不怎么得宠，有的不过是家世。 论位份自然是她的位份在董常在之上，可若是论进宫时间的长短和子嗣，那她不如董常在，毕竟董常在和那拉常在、马甲常在都是康熙二年入的宫，几人又给康熙诞下皇嗣，董常在于三年前生下康熙的第二个女儿，不过小公主没能活下来…… “臣妾第一次管这些，怕出错辜负了太皇太后的信任，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宁楚鼎如实开口。 “改了这个章程后，可有出过什么错？”康熙又问。 宁楚鼎认真想了想说：“臣妾倒是不曾听到，也说不定有错，只是内务府总管太监并未和臣妾说。” 康熙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好心情地说：“朕觉得你这个法子很好，日后就按照你这个法子来吧。” 还不待宁楚鼎开口，康熙又看向梁九功吩咐着，“传朕旨意，日后宫里拿份例的章程，都按照钮妃新定的这个来，包括乾清宫。” 梁九功心口猛地跳了跳，不由得在心里咂舌，他这个当奴才的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主子的心思了。 宁楚鼎听到了梁九功的心声，不止梁九功惊讶，她也一样惊讶！ 有了康熙的旨意，如此一来她管理后宫事宜就更方便了，这也算是变相给她立威了，宁楚鼎倒是不在意立威的事情，不过既然康熙帮了她，她自然也得回报些什么，当下又让伊苏去小厨房端了几份可口的糕点过来，四样点心里头有三样都是康熙爱吃的。 康熙在储秀宫待了一个时辰，期间询问了宁楚鼎这个章程的具体情况；在乾清宫听梁九功提起的时候，康熙就觉得这个法子很不错，他有心将其用在前朝上，所以才来了储秀宫，这会儿将章程弄清楚后，康熙直接回了乾清宫，继续忙他的政务，顺便想办法将这个章程用到前朝！ 梁九功也将康熙的旨意晓谕六宫，启祥宫的李常在倒是神色如常，只是景阳宫的董常在脸色十分难看，今日她被狠狠打了脸，这会儿皇上又派梁九功传旨意，她的脸面是彻底没有了，怎么能不生气！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正和皇太后说起此事，皇太后一向不管宫内的事情，只一门心思当好她的皇太后，只是她也有些疑惑，为何皇上会突然看重钮妃？ 太皇太后并不知道皇太后心里在想什么，她倒是知道康熙这么做的用意，又听苏茉儿说康熙有意将这个章程用在前朝，太皇太后便有些担忧。 朝中的那些老臣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过她的孙儿也不是从前那个能‘任人拿捏’的小皇帝，自打除了鳌拜后，朝中的大臣也不敢再小觑这个年轻的帝王；只是这件事要办成，应该会多花不少时间，毕竟摁了手印办事，这就变得清晰明了。 原先的政事大多是好几个人一起忙，人多并不代表办事效率会提高，相反，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更容易找人出来顶罪；可这个章程要是用上，难啊！ 太皇太后猜测的事情，康熙已经遇上了。 康熙不过先召见了索额图和明珠，这章程刚说完，这两人就开始了‘忽悠’，都说这个法子不适合用在前朝。 合不合适的，康熙能不晓得？ 不过是这两人的托辞罢了，目的是什么康熙心里也清楚，只是他实在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他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整治一下朝中的风气！ 听过索额图和明珠的意思，康熙便挥手让这两人离开。 一连五日，康熙都忙着办这件事；宁楚鼎也忙着处理宫务，自打那天将后妃们叫到储秀宫长谈一番后，这几日大家明显都安静了许多。 原本以为日子就这样安静地过着，宁楚鼎收到了一封家书，钮祜禄家已经许久没有给她送家书到宫里了，宁楚鼎和翟嬷嬷都以为是普通的家书，这一打开才知道，遏必隆病了！ “主子，怎么了？”翟嬷嬷见宁楚鼎的脸色有些难看，心里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宁楚鼎眼中含泪，轻咬下唇，说话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阿玛病了，很严重！” “法喀在信上说，去岁入秋阿玛的身子就不好了，只是一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可眼下阿玛的病情越发严重了……”宁楚鼎跌落在榻上，那双杏眸也失去了往日的色彩…… 还不待翟嬷嬷出声劝慰，宁楚鼎猛地起身，很是坚决地开口，“我要去见皇上。” 第18章 终归是枉然! “主子！”翟嬷嬷上前一步拦着宁楚鼎，“主子，您三思啊！” 宁楚鼎知道翟嬷嬷的意思，身为妃嫔，没有皇上的旨意是不能出宫的，再加上钮祜禄家之前卷入鳌拜一事，她现在刚刚得蒙圣恩，这个时候不宜出宫见母家的人。 可这毕竟是她的亲阿玛，她做不到；她早就无意皇后的位子，哪怕就此失了宠，她也要试一试，再怎么样她也要出宫一趟！ “嬷嬷，你别拦我，这次，说什么我都是要去见皇上的。”宁楚鼎看着翟嬷嬷说。 “上一次阿玛卷入鳌拜的事情，我听了阿玛和你的话，没有去乾清宫给阿玛求情，这已经是我这个当女儿的无用，对不住阿玛了，这一次我真的不能再这样了！明哲保身是好，可这明哲保身的代价若是失了去亲人，那我宁可豁出去！” 宁楚鼎语气坚决，翟嬷嬷无奈地叹气，给宁楚鼎让出道路。 “伊苏，随我去乾清宫，见皇上！”宁楚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伊苏还准备传步辇，宁楚鼎拒绝了，步辇速度太慢了，还不如她快走去乾清宫来得快。 眼下也顾不得失不失身份了，只要能快些到乾清宫，怎么都好！ 往日坐在步辇上前往乾清宫，宁楚鼎并不觉得这条路漫长，可今日自己用脚一步步走过去，宁楚鼎这才发觉，储秀宫离乾清宫还真是好远啊！ 只是这距离再远，也不及她和母家的距离远！ 快到乾清宫前，伊苏给自家主子理了理衣裳，夏日炎炎，亏了她家主子觉得夏日炎热，并不喜欢涂抹脂粉，这脸上除了汗水也没有别的了。 “钮妃娘娘，奴才给钮妃娘娘请安。”李德全忙上前给宁楚鼎行礼问安。 宁楚鼎无意理会这些，微微喘息后她看着李德全问，“李公公，皇上可在？本宫有要事求见皇上。” 李德全面露难色，又想到前几日他师傅说的话，他又道，“娘娘稍候，奴才进去给您通传。” 宁楚鼎点点头，眼神急切，一直盯着乾清宫的那扇门。 伊苏则恭声道谢，“有劳李公公了。” 半盏茶的功夫，李德全从殿内出来，让宁楚鼎进去。 宁楚鼎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皇上愿意见她就好！ 只是，有的时候愿意见，并非是会同意的……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宁楚鼎冲着康熙行了个大礼。 “免礼。”康熙说。 宁楚鼎并未起身，反倒是顺势跪在地上，“皇上，臣妾母家寄来家书，臣妾的阿玛身子越发不好了，还请皇上看在臣妾……” “钮妃！”康熙打断了宁楚鼎的话，放下手中的折子，看着宁楚鼎道，“钮妃，你如今暂管六宫事宜，应该知晓宫规。” 只这一句话，便告诉了宁楚鼎，他的意思。 宁楚鼎只觉嘴里苦涩，她跪在乾清宫的青石地砖上，狠狠地磕了两个头，声泪齐下，“皇上，臣妾知道宫规，也知道此事会让皇上为难；但请皇上看在臣妾这么多年一直安分守己的份上，容臣妾出宫看望阿玛！” 说到此处，宁楚鼎再次磕了个头，言辞切切，“皇上，这次或许是臣妾最后一次见阿玛了，还请皇上开恩，无论什么责罚，臣妾都甘愿领受！” 宁楚鼎没有别的法子了，她只能这么试一试，其实她也没有把握康熙会答应，可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康熙听到那句“或许是臣妾最后一次见阿玛了”时，神情有些动容，他不禁想起自己幼年因天花一事住在宫外，未能承欢皇阿玛和额娘膝下…… 可眼下的局面，他并不想让钮妃出宫，“钮妃，回储秀宫吧。” “皇上！”宁楚鼎抬起头，满脸哀求。 “钮妃，朕会让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去给你阿玛诊治，回宫吧。” 宁楚鼎知道，这已经是康熙开恩了，她也知道，康熙已经做了决定，若要更改，很难。 “梁九功，送钮妃回储秀宫。”康熙不想再看钮妃，也不想再让钮妃待在乾清宫。 宁楚鼎看着御案上批折子的康熙，死死地咬着下唇，梁九功上前几步，“钮妃娘娘，您请吧。” “臣妾告退。”宁楚鼎咬着下唇，恭敬地行了一礼。 出了乾清宫，伊苏立马迎了过来，瞧见自家主子的样子，伊苏也知道这件事没有成。 “伊苏，我们去慈宁宫。”乾清宫没有用，她再去趟慈宁宫，若是两处都没有用，那她也只能认命，只能退而求其次，盼着太医院的太医能将她阿玛的身子给看好。 只是当宁楚鼎到达慈宁宫时，苏茉儿已经在外等候多时。 “钮妃娘娘，太皇太后在小憩，不见客。”苏茉儿恭声道。 “苏麻喇嬷嬷……”虽然早就预料到太皇太后不会见自己，可当宁楚鼎真正听到这话后，也不禁再度落泪。 “娘娘，入了宫便是皇家人，这个道理娘娘应该懂得的，奴婢知道娘娘心中难过，可这件事皇上都不准，太皇太后……”苏茉儿点到即止。 宁楚鼎默然，康熙都不允许的事情，太皇太后自然也不会允许；她只是不甘心，她总想着再试一试，说不定就可以了…… 终归是枉然！ “多谢嬷嬷教诲，我记下了。”宁楚鼎忍着伤心，向苏茉儿道谢后她便转身离开。 这一次她走得很坚决，只是背影略显孤寂…… 苏茉儿一进太皇太后的寝殿，太皇太后便开口问着，“她回去了？” 苏茉儿点点头，“钮妃娘娘已经回储秀宫了。” “唉……其实哀家也不是不能让她出宫，只是这件事玄烨没有点头，哀家现在不过问政事，不好插手；说不定玄烨也有别的考量。”太皇太后沉思片刻后说道。 “主子说得是，钮妃娘娘一向聪慧，她一定会想明白的。”苏茉儿心想，能在幼时就忍着性子学习汉学的钮妃，现在只是被一时的情况给迷住了，等她想清楚便会明白的。 第19章 这分明就是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主子说得是，钮妃娘娘一向聪慧，她一定会想明白的。”苏茉儿心想，能在幼时就忍着性子学习汉学的钮妃，现在只是被一时的情况给迷住了，等她想清楚便会明白的。 太皇太后猜对了！ 康熙确实有自己的考量，他在观望朝中众大臣对遏必隆重病一事都有什么看法。 其实在康熙知道遏必隆病重后，便有意要出宫去一趟钮祜禄府，带着宁楚鼎一同前去，这也在康熙计划的范围之内，只是他还差个时机，这个时机便是朝中众大臣的看法。 起先朝中众大臣对遏必隆一事并无看法，还是康熙询问了一番，众大臣才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有的大臣觉得此事无需挂怀，他们大多想起五年前，康熙收拾鳌拜的事情，想着遏必隆之前攀附鳌拜，虽说鳌拜的事情已经结束，遏必隆也因康亲王杰书等人遵旨勘问以十二项罪议责，削太师之职夺其爵，论其死罪。 后来又因康熙的那句：“遏必隆因无结党之事，所以免其重罪，但是革去太师之职及后加公爵，其原有一等公爵，仍准留与伊子”，才免了死罪。 虽说是免了死罪，可到底声望不如从前，再加上遏必隆的女儿如今是继后的人选之一，这些人之所以这么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扶持自己家族中的女子成为继后。 另一帮大臣则觉得，当年康熙虽然重责遏必隆，可一年之后为安抚众臣，康熙又念遏必隆为清世祖顾命大臣，而且是清初开国五大臣勋臣额亦都的儿子，命令仍以一等公品级、宿卫内廷任职。 这也足可见康熙的仁慈，故而他们有心开口求情。 其实求情和不求情的两拨人，都在赌，赌康熙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见众大臣都表态结束，康熙心里对此事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同时朝中大臣们私底下的相处他心中也有了计较。 两日后，康熙决定亲临钮祜禄府，慰问遏必隆，宁楚鼎也跟着一起去了。 翟嬷嬷和伊苏等人都十分开心，因为康熙最后还是带上了她们主子出宫。 上了马车后，宁楚鼎依旧不怎么开心，这分明就是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她不喜欢康熙的做法，若是一开始就不打算带她出来，那日在乾清宫她求情被拒绝后， 她也就认了；若是一早就有可能带她出来，那她更厌恶这个做法，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说，非要做这场戏？ 一想到这里，宁楚鼎只觉得心里难受，她拿起帕子捂着嘴，干呕了两下。 康熙和宁楚鼎坐在同一辆马车里，他看着宁楚鼎干呕心中大惊：【钮妃这是有身孕了？】 康熙的心声落入宁楚鼎的耳里，她不由嗤笑，身孕？她只是觉得恶心罢了，未必就是有身孕。 “这是怎么了？”康熙眉头紧皱，看着宁楚鼎道。 宁楚鼎摇摇头，“许是臣妾身子弱，夏日炎热受不住。” 听了宁楚鼎的解释，康熙皱着的眉头也未舒展，他轻轻转动手上的扳指，心烦得很！ “万岁爷、钮妃娘娘，钮祜禄府到了。”马车缓缓停下，马车外也传来梁九功的声音。 宁楚鼎跟在康熙身后下马车，一别数年，再次看到钮祜禄府，宁楚鼎有些恍惚，好像记忆中的钮祜禄府都是红墙碧瓦，哪里是如今的样子；这两者的对比，在见到遏必隆之后更加清晰了。 钮祜禄府上的人都不知道康熙会来，遏必隆强忍着身子不适，由巴雅拉氏和舒舒觉罗氏扶着他下床，冲着康熙躬身行礼，“奴才……给皇上请，咳咳，给皇上请安！” 宁楚鼎站在康熙身后，看着自家阿玛如今的样子，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英气的阿玛，眼泪登时夺眶而出，泪水止不住地落在她那湖水蓝的宫装上，泪渍滴落，似湖面泛起涟漪…… 康熙抬抬手，嘴上说着，“免礼。” 宁楚鼎快走几步，上前扶着自家阿玛，“阿玛……” 巴雅拉氏和舒舒觉罗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她们都没有想到宁楚鼎还能出宫。 “臣妇给皇上请安，给娘娘请安。”两人恭声道。 宁楚鼎不便再扶她们起身，好在伊苏上前，也算是代替她去扶了自己的额娘。 “劳烦皇上来看奴才了，是奴才自己的身子不争气……”遏必隆忍着咳嗽，和康熙说了两句话。 看着遏必隆这副模样，康熙也想起先帝去后，四位辅政大臣辅佐他时的样子，岁月匆匆催人老！康熙和遏必隆说了几句话后，便看向宁楚鼎：“钮妃，陪你阿玛说会儿话吧。” 宁楚鼎福身行礼，和巴雅拉氏一起扶着遏必隆，将其送回房间。 “娘娘和老爷还有妹妹说会儿话吧，我去厨房看看给皇上准备什么茶点。”巴雅拉氏很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 宁楚鼎有些错愕，她这嫡额涅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额娘？”宁楚鼎看向舒舒觉罗氏，试图从她眼中看出什么。 舒舒觉罗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开口和宁楚鼎解释着，“娘娘离家将近十年，夫人变了些也是正常的。” 可宁楚鼎不会这么觉得，她之前又不是没见识过巴雅拉氏的手段，怎么可能就在这几年时间内变了这么多，说不定是别有图谋！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娘娘不该回来的。”遏必隆看着二女儿说。 宁楚鼎握着遏必隆的手，“阿玛说什么呢，您病了，女儿回家看看自是应当的。” “娘娘，你确实不该回来的，奴才听说了，娘娘最近很得皇上宠爱，这个时候回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遏必隆又道。 宁楚鼎再也忍不住了，“阿玛，五年前的那件事，女儿就听了您的话，没有帮上任何忙，女儿心里已经很懊悔了，这一次女儿若是再不回来，女儿真的不配为人了！” 舒舒觉罗氏听着自家女儿的话，转头轻轻擦拭眼泪，她的女儿她自己知道，这孩子重情，再者父女血缘天性，又岂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宁楚鼎都已经回来了，再说这些话也没什么意义了。 第20章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遏必隆让舒舒觉罗氏找出来了一个盒子，宁楚鼎隐约察觉到自家阿玛要做什么，当即摁住了遏必隆的手，“阿玛，女儿在宫里很好，什么都不需要。” 遏必隆拍了拍二女儿的手，亲自打开那个盒子，里边有两张泛黄的纸，还有一小枚玉佩，看起来是珍藏许久了。 “这是阿玛在宫里的人手，你可以放心用，这枚玉佩是信物，只要他们看到就会任你差遣。”遏必隆十分郑重地将东西放回盒子里，然后交给宁楚鼎。 “阿玛……”宁楚鼎垂下眼睛，都这个时候了，她阿玛还在为她着想…… “听话，这是阿玛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遏必隆试图缓解气氛。 宁楚鼎默然，她知道她阿玛的身子撑不了太久了，这次见面真的是最后一次。 当下她攥紧手里的盒子，“女儿记下了，阿玛。” “好。”遏必隆笑着点点头，“以前是阿玛糊涂，如今阿玛也想明白了，只要娘娘在宫里平平安安的，什么都好。” 宁楚鼎趴在遏必隆的身边，放声大哭。 从小到大家里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提醒着她，她日后是要进宫的，不宜那么鲁莽，也不宜那么活泼，所有人都在和她说规矩，她被压抑了太久，如今她终于听到她阿玛和她说，不求其他，只要她平安了。 只是这话来得太晚了…… 也好在不是特别晚…… 宁楚鼎哭了一盏茶时间，哭声也渐渐停了下来，又和自己阿玛、额娘说了几句话，便回到了康熙身边。 虽然她很不喜欢康熙的做法，可她到底还是出宫了，她还是康熙的钮妃，她要守规矩。 康熙见宁楚鼎红着眼眶出来，吩咐太医留在钮祜禄府照顾遏必隆的身体，宁楚鼎再次谢过康熙。 在钮祜禄府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宁楚鼎又回到了四四方方的紫禁城，回到了那个属于自己的储秀宫。 从钮祜禄府回到宫里后，宁楚鼎就有些恹恹的，康熙心里一直有个疑惑没有解，用晚膳之前便带着太医院的院判，也是康熙最信任的太医孙之鼎来了储秀宫。 对于康熙的到来，宁楚鼎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孙之鼎为何会来？ 当下她一脸不解地看着康熙，康熙没有开口解释，反倒是示意孙之鼎给她把脉。 这脉把得稀里糊涂的，宁楚鼎将今日的事情仔细想了想，最后停留在马车上她干呕的那两下，心中顿时了然。 半盏茶过后，孙之鼎福身冲康熙回话，“皇上，钮妃娘娘身体康健，您放心。” 听了这话，刚刚一直转扳指的手顿时停了下来，随即嘴角扬起一抹笑，“退下吧。” “多谢皇上体恤臣妾。”宁楚鼎知道康熙是以为她有了身孕，所以才让孙之鼎过来的，可康熙对宁楚鼎是否知道此事毫不知情，故而面对着康熙专门请来孙之鼎给她把脉，她无论如何都是要谢恩的。 康熙笑着将宁楚鼎扶起来，“爱妃无恙便好。” 宁楚鼎也嘴角噙笑，从容起身，正当她开口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康熙的心声。 【朕就说嘛，钮妃怎么可能是有身孕了！】 宁楚鼎的心咯噔一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强压心中的震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询问康熙是否要在储秀宫用晚膳，若用晚膳打算什么时候用。 康熙却笑着摆摆手，说自己今日要去慈宁宫陪太皇太后用膳，只是心里惦记着她的身子，这才先过来一趟。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这件事宁楚鼎一早就知道，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见识到又是另一回事！ “天色也不早了，既然皇上要去太皇太后处用晚膳，那臣妾恭送皇上。”宁楚鼎深呼吸一番，控制着嗓音说。 康熙丢下一句，“朕改日再来看你，便匆匆离开了储秀宫。” 等康熙走远些，宁楚鼎这才发了火，刚才端过来给康熙的那个茶盏，被她拿起来，狠狠地摔碎在地。 碧色的茶汤溅在地砖上，茶盏摔得粉碎。 “主子息怒！”翟嬷嬷等人跪在地上道。 大家对主子的发火感到莫名其妙，尤其是翟嬷嬷在心里想着：【自家娘娘的性子她也清楚，断断不会因为皇上不在储秀宫用晚膳而生气，可刚刚瞧着皇上和主子说话，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主子这突然生气，到底是为了什么？】 “西兰，你和安九全守在门外候着，不许任何人进来。”宁楚鼎吩咐着，而后又道，“嬷嬷，你和伊苏随我去内室。” 进了内室后，宁楚鼎先找到从钮祜禄府带回来的盒子，然后仔细看了一眼上边的‘眼线’名单，只看了一眼宁楚鼎就不由得感慨，她阿玛还真是给她留了一份好东西！ 这上边不单单只有人名，还有他们在哪个宫当差，哪年生人，何时进宫，都会些什么，写得十分详细；这辛者库、慎刑司、四执库等等，基本上每个地方都会有一两个人。 “我记得嬷嬷之前说，要回府找一个懂医术的宫女，是不是？”宁楚鼎突然抬眸看向翟嬷嬷。 翟嬷嬷点点头，“上次主子昏倒，又不能请太医，老奴也是在哪个时候觉得倘若咱们宫里有个懂医术的，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再者，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宫里也不是多安生，有个懂医术的宫女在，主子的安危更有把握些。】末了翟嬷嬷在心里把这句话给补上。 “嬷嬷说得有道理。”宁楚鼎表示赞同，随后在这‘眼线’名单里，她选了一个人，看年纪应该是位姑姑。 “还要嬷嬷找一下这位姑姑，一开始这位姑姑是在花房当差，至于现在在何处，这个还需要嬷嬷打听下。”宁楚鼎说。 翟嬷嬷会意地笑了笑，“是，老奴会留心打探的。” 第21章 你心里有数便好 说罢宁楚鼎又看向伊苏，仔细叮嘱着，“伊苏，虽然平日里我近身的事情，都是你和西兰来做的，可紫葳和紫萍也有插手，日后你们再多留心一些。” “主子放心，奴婢记下了。”伊苏郑重地点点头。 宁楚鼎又看了下那份名单，她现在虽在妃位，可她也不能一下找好几个人留在储秀宫，稳妥起见还是先将这位姑姑给找到吧。 …… 慈宁宫 康熙已经抵达慈宁宫，太皇太后仿佛猜到了康熙今日会来一般，康熙来的时候，她身边只有苏茉儿服侍着，一向爱待在太皇太后身边的皇太后，今日亦不在慈宁宫。 “玄烨坐吧。”太皇太后指了指旁边的座椅，笑着说。 苏茉儿已经适时地退了下去，和梁九功一起守在门外。 “刚刚听苏茉儿说，你带着孙之鼎去了趟储秀宫，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太皇太后并未先问康熙今日为何带着宁楚鼎出宫的事情，反倒是问了这件事。 康熙沉思片刻说：“皇玛嬷，孙儿带着钮妃出宫看望遏必隆，是想着……” “这是朝中大事，玄烨不必和哀家细说了，你已经长大了，哀家年纪也大了，只想再清闲几年。”太皇太后端起茶盏喝了两口茶。 事实上，从康熙大婚后，太皇太后就正式不过问朝政了。 先帝的教训仍旧历历在目，太皇太后也不希望自己的孙儿也像她的儿子一样，所以她吸取了在儿子教育上的经验，对孙儿的教育又改变了些。 再者她确实老了，不能护着孙儿一辈子，有些事情还是要孩子们自己去成长！ “皇玛嬷，您说钮妃会不会有身孕？”康熙蓦地抬头，一双好看的凤眼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故作镇静的放下茶盏，“玄烨，那香可是孙之鼎亲自配的。” “皇玛嬷不知，今日……”康熙又将今日在马车上宁楚鼎干呕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得十分详细，一字不差，包括后边他心中有疑虑，又带着孙之鼎去储秀宫给宁楚鼎诊脉的事情。 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太皇太后，思忖半晌道，“若是不放心，那便隔三差五让太医去储秀宫给钮妃请平安脉；只是有一点，你若是不想让她有孕，大可以不去她宫里。” “孙儿只是觉得在储秀宫待着比较安心，去其他妃嫔宫里，她们吵得孙儿头疼……”康熙讪讪开口。 “你心里有数便好。”太皇太后没有再多说什么。 想当初这件事还是她先提出来的，毕竟那时候的遏必隆实在不安分，鳌拜独大，遏必隆软弱庸懦只知道依附鳌拜，再加上钮妃又是鳌拜义女，她实在不放心钮妃，不放心钮祜禄家，这才想了这个法子，只事康熙也是表示赞同的。 钮妃初进宫时年纪还小，并不能侍寝，所以便由她这个太皇太后做主，将其安排在西六宫的储秀宫，离乾清宫也远些。 后来等到钮妃十三岁时侍寝，这香才开始拿出来使用，一晃这三年都快过去了…… 祖孙俩说完话，这才让宫女传膳。 …… 永寿宫内，一位身穿月白色绸缎绣玉兰花，缀以莲花纹常服的女子，正坐在榻上小声啼哭。 “董姐姐也莫要再哭了，这件事皇上都已经表明意思了，你再这样哭下去，要是让钮妃娘娘知道了，只怕会怪罪的！”王佳常在安抚着。 董常在擦拭了下眼角的泪水，“王佳妹妹，你是不知道，这件事实在是……”话未说完，董常在又哭哭啼啼起来。 王佳常在只觉得头疼，这件事都过去好几天，这几日董常在总是来她这里哭诉，一句话翻过来覆过去，能说上好几十遍，她是真的疲倦了！ 可再怎么样，她还是得柔声劝慰着，就这样又听着董常在哭诉两遍，王佳常在才将她送出自己住的永寿宫，看着走远些的董常在，王佳常在捏了捏眉心，转而扶着宫女的手回了内殿。 一连三日，康熙都没有来储秀宫，宁楚鼎也乐得清闲，翟嬷嬷还在细细打探那位姑姑现如今在哪里当差。 康熙十三年八月，康熙手谕护军统领桑遏：坚守袁州，确保吉安、赣州，避免因其失陷而使广东受阻，形势益危。 前方战事紧急，双方一直僵持着。 八月二十二日，是宁楚鼎的生辰，康熙虽忙于政事，可到底是抽了时间还储秀宫，陪宁楚鼎一起过了个生辰。 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 转眼间盛夏已过，初秋已然到来；因着前方战事，康熙也无心今年的中秋和颁金节，连家宴都不打算办了。 十月，因吴三桂、耿精忠等相继叛乱，将士们分赴各省平叛，所需钱粮骤然增多，康熙遂复行捐助纳监例，简称捐纳。 前朝都进行捐纳，后宫自然也免不了。 康熙下令缩减宫中用度，宁楚鼎进宫这些年倒也攒下不少银子，再加上平日母家贴补一些，她手头还很宽裕；妃位的用度本就多，她宫里人也少，即便是缩减了，也不至于真的捉襟见肘。 倒是其他妃嫔，原本位份又低，母家又不能贴补银钱，这用度一缩减，她们的日子也越发不好过。 可这些宁楚鼎也没有办法，这是康熙的意思！ 她没有那么多的菩萨心肠，护不住后宫这么多的嫔妃，她只能装作看不见。 今年的初雪来得特别早，还是在立冬那天！ 立冬那日吃饺子最好，不过满人都叫饺子为——子孙饽饽；宁楚鼎吩咐小厨房做了好几种口味的子孙饽饽，她打算去趟乾清宫。 康熙一直忙着政务，已经一个月没有进后宫了，她倒不是因为长时间见不到康熙才决定去乾清宫，只是因为今日是立冬，身为后宫妃嫔，她合该探望下，要不然过几日去慈宁宫，太皇太后又要唠叨了。 和宁楚鼎想的一样，康熙不打算见她，只让梁九功收下食盒；她也不在意这些，将食盒交给梁九功后，便坐着步辇回了储秀宫。 第22章 玳瑁 雪天路滑，抬步辇的小太监们都十分小心，待宁楚鼎从乾清宫回到自己宫里后，翟嬷嬷却一脸喜色走上前扶着她。 “进去再说吧。”宁楚鼎给翟嬷嬷使了个眼色说。 紫萍站在外边，见宁楚鼎过来，忙上前掀开帘子，待伊苏也进去后，帘子方才落下。 西兰从小厨房端来一碗热乎乎的杏仁酪，伊苏服侍自家主子净手。 宁楚鼎拿起一旁的银匙，缓缓搅动着碗里的杏仁酪，“这会儿屋里没有外人，嬷嬷刚才要说什么，现下可以说了。” 翟嬷嬷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老奴打探了许久，终于打探到主子要找的人在哪里当差了！” 宁楚鼎点头示意翟嬷嬷继续说，待翟嬷嬷说完后，宁楚鼎颇为感慨，这位姑姑还是个能人！ 先帝爷在世时，曾有过一位汉人妃子，是吏部侍郎石申之女，康熙六年十一月病逝了，同年十二月，康熙下旨追封石氏为恪妃。 这位姑姑原先是在花房当差，后来能到恪妃身边伺候恪妃，还成为了恪妃的二等宫女，可见是有些能耐在身上的；恪妃病逝后，这位姑姑又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古董房的差事，倒是清闲避世。 “嬷嬷回头找个借口去古董房见见这位姑姑吧。”宁楚鼎说。 …… 借口十分好找，翟嬷嬷随便想了个，第二日便去往古董房，选了两个白瓷花觚。 还不待翟嬷嬷开口，古董房的管事便上前点头哈腰，一脸谄媚地和翟嬷嬷说话。 “嬷嬷怎么亲自来了，可是钮妃娘娘有什么想要添置的？” 翟嬷嬷不紧不慢地说：“宫里的梅花都陆续开了，娘娘想着红梅簇簇，用白瓷瓶装扮才好看，我来找两个白瓷花觚。” 管事太监忙招呼着，翟嬷嬷却说不必了，她再瞧瞧别的。 见翟嬷嬷这么说，管事太监便道，“那嬷嬷选好后，让奴才们帮您送回去，雪天路滑，别累着嬷嬷了。” 翟嬷嬷颔首，在古董房里挑选起来，翟嬷嬷在找那位姑姑，瞧着那位姑姑在古董房里侧，她状似不经意地走过去，除了那白瓷花觚，翟嬷嬷还选了些其他的，随手指了两人，要他们帮忙送到储秀宫，里边便有那位姑姑。 管事太监乐见其成，也不管翟嬷嬷选了谁，乐呵呵地将翟嬷嬷送了出去。 那两人跟在翟嬷嬷身后，一路回了储秀宫。 储秀宫内，宁楚鼎已经将那枚玉佩放在桌子上，静等着翟嬷嬷将人给带回来。 也没有等很久，宁楚鼎就听见紫葳叫翟嬷嬷的声音，帘子掀开，翟嬷嬷带着那两人进来。 “主子。” “给钮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那两人手里抱着东西，跟在翟嬷嬷身后行礼。 宁楚鼎敲了敲桌子，笑着说：“快起来吧，东西先放在桌上，本宫先瞧瞧。” 那两人小心翼翼地抱着手里的东西上前，瞧见桌上的那枚玉佩，那宫女神色微怔，旋即又恢复刚刚的样子。 “不知两位进宫多久了？”宁楚鼎问。 那小太监躬身回话，说是自己才刚刚进宫；宫女则说自己进宫有些年头了。 “既如此那就请这位姑姑先留下，本宫有两样瓷瓶有些磨损，劳烦姑姑瞧一瞧。”宁楚鼎笑着说。 小太监见状，很是机灵地行了礼，慢慢退了下去，伊苏跟着那小太监出去，递了些赏钱，算是辛苦他大冬天跑这一趟。 伊苏出去后便一直守在外边，只因今日当差的是紫葳，伊苏多留了个心眼，毕竟主子这会儿说的话都是要紧的，她得好好看着紫葳。 屋内只剩下宁楚鼎和翟嬷嬷还有那位姑姑。 “奴婢见过主子。”在她看到那枚玉佩的时候，她就知道，眼前的这人就是她的主子了，哪怕她先前的主子并非这位，可他们都是认玉佩的，玉佩在谁手中他们便任谁差遣。 “姑姑快些起来，这些年辛苦姑姑在宫里待着了。”宁楚鼎虚扶了她一把。 那宫女连连摇头，“奴婢不敢，为主子效力，是奴婢应该做的。” “姑姑也看过这枚玉佩了，自然也知道本宫的身份不单单是钮妃这么简单；本宫知晓姑姑通晓医术，不知姑姑可愿留在储秀宫？”寒暄结束，宁楚鼎也进入了正题。 宁楚鼎找她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宁楚鼎需要一位懂医术的宫女在身边待着，而她刚好会些医术！ “玳瑁自当为主子效力！” 宁楚鼎淡淡一笑，“那就劳烦玳瑁姑姑给我把把脉吧。” 一句‘本宫’，又一句‘我’，玳瑁已然明白宁楚鼎的态度，抽出袖中的帕子，玳瑁将其覆于宁楚鼎的手腕之上，细细搭脉。 过了良久，玳瑁才开口道，“主子，您身体康健，没有任何问题。” 宁楚鼎微微蹙眉，身体康健？？？没有任何问题？？？ “姑姑，既然你说我身体康健，那我为何没有身孕？” 玳瑁会意地笑了笑，“主子若是想有个孩子，奴婢可以为主子开个方子调养一番，不过奴婢细细看过主子的脉象，您有身孕是迟早的事情，不过……” “不过什么？”宁楚鼎追问。 “这些话于宫里面的贵人们而言并非是‘好话’，其实女子身量未长开前最好不要有身孕。”玳瑁细细解释着。 宁楚鼎很是疑惑，当下开口问着玳瑁，“这是为何？” 翟嬷嬷看着她道，“民间是有这个说法，是因为女子身量未长开，这时候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若是有了身孕，这孩子未必能生下来，即便生下来，孩子也未必能健康长大。” 宁楚鼎思忖片刻，她想了下宫里怀过孩子的妃嫔，好像她们有身孕的时候年纪都不大，而生下的孩子，也的确像翟嬷嬷刚刚说的那样，不是生不下来，就是生下来却不能健康长大…… “主子，也不宜多思虑，子嗣的事情要顺其自然，不能着急。”末了，玳瑁又补充一句。 第23章 噩耗传来 宁楚鼎冲玳瑁淡淡一笑，她知道玳瑁这是误会了她的意思。 她问这些，并非是想赶快有身孕，她只是好奇，为何那日皇上会在心里说那句：朕就说嘛，钮妃怎么可能是有身孕了！ 在宫里多年，她能分辨出来皇上说那句话时的欣喜。 她的身子康健，皇上并没有多高兴，相反他高兴是因为知道她没有身孕。 这又是为何呢？ 思及此，突然有个想法涌现在宁楚鼎的脑海，她有些不敢相信，可她又觉得这是皇上能做出来的事情。 “敢问姑姑，若是我服用过避子的汤药，姑姑是否会察觉？”宁楚鼎道。 玳瑁眉头微皱，“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主子用过避子汤？】 翟嬷嬷也在心里暗道：【主子何时用过避子的汤药？我跟在主子身边伺候，从未发觉啊！难不成是伊苏和西兰那两个丫头的错漏？】 宁楚鼎叹了口气道，“换个话说，姑姑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女子不能有孕吗？而我是否中过招？” 玳瑁和翟嬷嬷如临大敌，看向宁楚鼎目光也有些急切。 “主子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给您用避子的东西？” “有人要暗害主子？” “宫里的手段想来姑姑是知晓的，还请姑姑再为我细细诊脉。”宁楚鼎变相承认了这件事情。 至于是不是皇上的意思，她不清楚，这件事她也不会告诉别人，她得暂时先放在心里，这件事情真假与否，现在并不清楚，知道的人多了并不好，稳妥起见，她还是自己知道为好。 玳瑁听宁楚鼎这么说，再次诊脉，玳瑁眼神凝重，比刚刚诊脉的时候要仔细许多，一盏茶过后，玳瑁冲宁楚鼎摇摇头，“主子，奴婢是略懂些医术，奴婢浅薄并未诊出主子刚刚说的这些……” 宁楚鼎并未怪罪，她若是真的中招，想来那人也会十分小心的，当下她冲玳瑁道，“为了稳妥起见，日后姑姑每日都给我把个脉吧。” 说罢宁楚鼎又看向翟嬷嬷，“玳瑁姑姑要留在储秀宫的事情，还要劳烦嬷嬷去古董房一趟，就说我瞧着玳瑁姑姑颇懂得如何保养宫里的古董，便将她留下了。” 翟嬷嬷恭声道，“是，主子，老奴这就去一趟。” “将咱们宫里的奴才都叫过来吧，玳瑁姑姑是要在储秀宫待得长久一些，必然得让她们知晓。”末了，宁楚鼎又补充了下。 翟嬷嬷是储秀宫内除却宁楚鼎说话最有权威的一个，待奴才们都聚齐，翟嬷嬷领着玳瑁的手，在她们面前转了一圈。 宁楚鼎清了清嗓子说：“这位是玳瑁姑姑，原先在古董房当差，本宫身边缺一位懂保养瓷器的，日后这位玳瑁姑姑便留在储秀宫，你们怎么敬重翟嬷嬷便要怎么敬重玳瑁姑姑。” 这话是帮玳瑁在储秀宫立威。 毕竟玳瑁是从古董房出来的，储秀宫上下的人并不清楚 ；不过现在宁楚鼎发了话，他们必然得恭敬一些。 瞧着他们都齐声应着，宁楚鼎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转而回了内室，并吩咐不许人进来打扰。 宁楚鼎还在想康熙先前说过的那句话，倘若她真的被下了什么避子的东西，那这东西是如何进入她的口？ 她在宫里已经十分小心了，入口的东西都是西兰亲自看着的，即便没有西兰看着，也还有伊苏和翟嬷嬷在；宫里其他人送来的东西，她一向是不用的，顶多是皇上来储秀宫的时候，她跟着用些御膳房的膳食。 若说是出自御膳房，可皇上还在呢…… 除了膳食，还有香料一类！ 宁楚鼎猛地想起这个，是啊，大行皇后生承祜阿哥之前，就在坤宁宫查出了麝香！ 她点香的时候并不多，但也是用过的，且一个月能用上五六次，莫不是这个原因？宁楚鼎在心里猜测着。 心里有了怀疑，自然就得让玳瑁去查查，她不动声色地将玳瑁和伊苏叫到屋内，又让玳瑁仔细查了查她的寝室，看看有没有避子一类的东西，不单单是膳食、香料，乃至她梳妆用的头油、胭脂，都要一一查查。 忙碌了大半天，玳瑁从床上查到榻上，又看了大橱柜里的衣裳和鞋子，头油和胭脂也没放过……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宁楚鼎沉默了，所以到底是何种方法？ 玳瑁见宁楚鼎这般，忍不住开口道，“主子心有防范这自是好的，若是主子实在不放心这些，不若将这些都换了，如此主子就可安心一些了。” “这倒也是个法子，那就按姑姑说的办吧。不过莫要惊动旁人。”宁楚鼎压低声音说。 玳瑁和伊苏屈膝应道，“主子放心。” …… 冬月末，噩耗传来，遏必隆病逝…… 消息传来的时候，宁楚鼎还在慈宁宫汇报这个月宫里的开销，苏茉儿是靠在太皇太后耳边小声说的，宁楚鼎并未听见 。 待苏茉儿说完后，太皇太后眼神复杂地看了宁楚鼎一眼，缓缓开口道，“钮妃，你阿玛病逝了……” 阿玛…病逝了？ 消息来得太突然，宁楚鼎听了之后有些恍惚，当她看向太皇太后的眼睛时，太皇太后和苏茉儿都再次告诉她，这件事是真的！ 轰！ 宁楚鼎晃了晃身子，苏茉儿眼尖地上前搀扶一把，柔声安慰着，“娘娘也别太伤怀了，斯人已逝……” 怎么能不伤怀呢？ 那是她的阿玛，哪怕她小的时候并未那么的关心她的事情，可他毕竟是她的阿玛啊！ “送钮妃回宫吧。”太皇太后瞧着宁楚鼎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叫她在这里待着了，还是回自己宫里，痛痛快快哭一场吧。 宁楚鼎压根不记得是怎么回的储秀宫，翟嬷嬷和伊苏等人都在她身边陪着，所有人都在安慰她，她让她们都出去，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寝室内，默默地哭着。 身为钮祜禄家的女儿，她有自己的高傲，她的高傲不允许她当着其他人的面哭泣！ 第24章 谥号——恪僖 遏必隆病逝的消息也传到了乾清宫，康熙已然知晓了这件事。 “钮妃可知道了？”不知为何，康熙第一反应便是问钮妃。 梁九功低头回话，“万岁爷，钮妃娘娘是在慈宁宫知道的这个消息，现下已经回了储秀宫了……” 康熙点点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折子，可这折子他无心看下去，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那日钮妃在钮祜禄府眼睛通红的样子，只是回母家看了一眼，就哭得那样伤心，也不知道她知道自家阿玛病逝后，又会怎么样？…… “万岁爷，请用茶。”奉茶宫女将茶盏放在一旁。 康熙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折子他有些不想看了，当即起身，“梁九功，去储秀宫。” 冬日寒冷，梁九功赶忙拿起大氅，小跑两步追上康熙，将手中的大氅给康熙披在身上，又传了御辇过来，摆驾储秀宫。 储秀宫内一片寂静，宫人们都十分小心地干着手上的活计，他们也都知道自家主子的亲阿玛病逝的消息了，再加上翟嬷嬷刚刚教育他们的那番话，他们就更安静了。 宁楚鼎将自己关在寝室内已经将近两刻钟了，翟嬷嬷是看着宁楚鼎长大的，最是知道宁楚鼎的脾性，自家主子要强得很，这个时候她是谁也不想见，她去了小厨房，想着做些主子爱吃的，待会儿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 康熙抵达储秀宫的时候，翟嬷嬷还在小厨房里忙活，得知皇上来了宫里，众人都纷纷出去请安。 康熙冲他们摆摆手，转而看着伊苏问，“你家主子呢？” “回皇上的话，主子不让奴婢们近身伺候，自己一个人在寝室里待着。”伊苏硬着头皮回话。 对于康熙的到来，大家都觉得意外，毕竟康熙已经许久没有进后宫了！ 虽说上次他带着宁楚鼎一起出宫，去钮祜禄府看望遏必隆，可回宫之后好长时间都没有踏足储秀宫…… 听了伊苏的回话，康熙眸子暗了暗，看了梁九功一眼，梁九功立马上前开门，伊苏她们自然是不敢拦着，康熙顺利地进入了寝室。 入眼便是宁楚鼎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小声呜咽的样子。 察觉到有人进来，宁楚鼎当即呵斥，“不是说过不许任何人进来的吗！” 一抬眸，宁楚鼎正好和康熙对视，四目相对，宁楚鼎飞速地移开自己的眼睛，然后迅速从床上起来，冲着康熙福身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臣妾失仪了。”宁楚鼎沙哑着声音说。 康熙看着宁楚鼎道，“你阿玛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 宁楚鼎微微抿了下唇，康熙又道，“朕知道你伤心，可身子是自己的，你阿玛若是知道你这般伤心，他也会难过的。” 宁楚鼎有些惊讶，兀的抬头，这是从皇上嘴里能听见的话？ “多谢皇上关怀，臣妾记下了。” 康熙很少安慰人，磕磕绊绊说了这句话，他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宁楚鼎自觉现在这样不雅，当即让伊苏打水进来伺候她梳洗，眼瞅着就到用午膳的时候了，康熙既没有要走的意思，想来是要留下用午膳，伊苏心里有些庆幸，伺候宁楚鼎重新梳妆后，她便借口要去给康熙奉茶出去了。 伊苏去了趟小厨房，让翟嬷嬷和西兰多做一些主子爱吃的膳食。 等伊苏再次掀开帘子往里走的时候，屋内静悄悄的，康熙坐在一旁的榻上，手上还摩挲着那枚玉扳指，眼神晦暗不明，宁楚鼎则坐在另一边，眼神有些呆滞，两人相顾无言。 伊苏老老实实地奉了茶，又询问了下康熙何时传膳，因为午膳马上就要做好了，康熙看了宁楚鼎一眼，说了句一刻钟后再摆膳。 得了答案的伊苏又恭敬地退下。 一刻钟后，午膳陆陆续续摆在桌上，瞧着这满桌的菜色，都是些家常菜，并没有很奢靡。 伊苏在旁边布菜，知晓自家主子没有什么胃口，她已经在选些主子爱吃的了。 只是对宁楚鼎而言，吃什么都无所谓。 她木木地将碗里的菜夹进嘴里，然后咀嚼咽下去，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什么分别，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知道这味同嚼蜡的感觉…… 用过午膳，康熙便离开了，回到乾清宫后，康熙看到了新的折子，是钮祜禄府刚刚呈上来的。 是遏必隆的字迹，康熙只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 上边赫然写着，让三子法喀承袭一等公的爵位。 法喀是钮妃的亲弟弟，二人乃侧室舒舒觉罗氏所生。 康熙本以为遏必隆会将爵位传给继室巴雅拉氏所生的七子阿灵阿，不成想竟然传给了庶子。 这是遏必隆的意思，康熙自然不会拒绝；按照遏必隆生前的意思，将一等公的爵位传给了法喀，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道旨意：赏银两千两，操持遏必隆的身后事。 康熙还给遏必隆一个谥号——恪僖。 这些事情自然也传到了宁楚鼎耳里，可她阿玛都不在了，这些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可不论怎么样，她还是得向皇上谢恩。 遏必隆的身后事办得很体面，宫里禁止烧纸钱，因为不吉利，宁楚鼎自然也不会冒这个险，她能做的，不过是抄写一些往生咒，宫里不能烧，她也只好让翟嬷嬷她们趁着能出宫的时候带出去，让母家帮忙代为烧掉。 伤心也是要有限度的，遏必隆的头七还没有过去，宁楚鼎便强打起精神去了慈宁宫，马上就到腊八了，有些事情她还是需要问过太皇太后才好处理，太皇太后很是关切，安慰了宁楚鼎好几句，还说这些事情交给宁楚鼎办，她十分放心。 不论这些是不是客套话，宁楚鼎都不在意。 腊八、小年相继到来，天气越发冷了，宫里到处都挂着喜庆的灯笼，都在迎接新一年的到来，储秀宫自然也不例外。 这些大红色的灯笼看着有些刺眼，可宁楚鼎知道，再怎么刺眼，都是要挂的！这是规矩！ 第25章 尼楚贺 这些大红色的灯笼看着有些刺眼，可宁楚鼎知道，再怎么刺眼，都是要挂的！这是规矩！ 她的阿玛离世，和宫里没有太大的关系，更残忍地说，她是出嫁女，又身处皇家，更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年底，将士们在温州、黄岩、杭州、饶州、衢州、金华等多处大败耿军，歼其部众约十万人，战局始有转机。同时，康熙还派遣工部郎中周襄绪等，携敕往闽，招降耿精忠。 倒是钟粹宫的马佳常在福气好，又有身孕了！ 前朝的事情，宁楚鼎并不清楚，她知道自己的亲弟弟继承了阿玛的爵位。 为此她还让翟嬷嬷专门回了钮祜禄府一趟，主要目的是看看她的嫡母，巴雅拉氏和她的儿子阿灵阿是否安分，翟嬷嬷却说他们母子二人都很乖觉，并未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宁楚鼎勾唇笑了笑，只‘乖觉’这两个字，便证明他们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安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在阵阵鞭炮声中，大家迎来了康熙十四年。 大年初二，宁楚鼎又被太皇太后叫到慈宁宫，太皇太后的意思是要小选了，小选是选宫女，按照祖宗规矩，小选是每年都有一次，具体时间由皇上定夺，往年都是二月初才开始操持，二月中旬开始小选，今年要早一些。 不过瞧着太皇太后这么说，想来这件事情皇上也是同意了的。 宁楚鼎奉命操持小选事宜，其实这小选并不需要她多费心思，基本上都是内务府的差事；不过太皇太后都这么说了，那她自然也得这么做。 上元佳节一过，内务府那边就开始忙着小选事宜，宁楚鼎这几日也盯着瞧了，内务府那帮人做事老练，自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出差错，如此她倒是清闲了些。 正月二十日，小选的第二天，康熙给了宁楚鼎一个恩旨——她那刚刚继承爵位的弟弟和她的三妹入宫了。 知道这件事情后，宁楚鼎还有些恍惚，似乎是不敢相信，直到两人抵达储秀宫，向她行礼。 看着眼前身穿玉兰色绣暗花纹的亲妹妹，和身穿月白色长袍的亲弟弟，宁楚鼎终于回过神来，忙上前扶了一把，“快起来。” 弟弟已经长大了，她不好扶，只扶了自己的妹妹。 “姐姐！”宁楚鼎的妹妹冲她甜甜一笑。 宁楚鼎给自家妹妹捋了捋额间的碎发，笑着说：“尼楚贺长大了。” 陪着法喀和尼楚贺前来的是乾清宫的李德全，办完差事的李德全笑着说：“钮妃娘娘，万岁爷知道您思念家人，所以允了您的妹妹在宫里小住几日。” 宁楚鼎看了尼楚贺和法喀一眼，见他们姐弟二人的模样，想来已经知道了。 “本宫知道了，劳烦李公公替本宫谢过皇上，晚间的时候本宫再去乾清宫。”说罢宁楚鼎又看向西兰，示意她给李德全塞荷包。 姐弟三人进了内室说话，门是开着的，法喀到底是外臣，虽然有皇上的旨意在，但是宫里的规矩不能破。 “额娘还好吗？”宁楚鼎拉着尼楚贺的手问。 尼楚贺抿了抿唇，还是和自家姐姐说了实话，“阿玛走了，额娘很伤心……不过姐姐不用太担心了，我会陪着额娘的。” “尼楚贺最乖了。”宁楚鼎摸了摸妹妹的脑袋。 “姐姐，家中一切安好，这是额娘让我交给你的。”法喀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 宁楚鼎知道，那荷包里边是银票，她笑着推了回去，“姐姐还不缺这些，你自己留着吧，如今阿玛不在了，你年纪又小，家里需要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 那荷包最后还是被法喀塞到了宁楚鼎的手里。 “姐姐，我会好好读书的。”法喀一脸认真，似乎是在承诺什么。 许是遏必隆的离开，让法喀提前体会到了世态炎凉的滋味，那个在宁楚鼎记忆中还在玩积木的弟弟，如今已然长大了。 “嫡额涅和阿灵阿他们？”这是宁楚鼎最担心的事情。 法喀眉头微皱，似乎是不想提起他们。 宁楚鼎一直观察着弟弟的表情，自然看到了弟弟的不乐意，她再度开口，“法喀，你能继承阿玛的爵位，是因为大哥早卒，二哥早殇，你是阿玛现有的儿子中年龄最长的！但阿灵阿他是阿玛的嫡子，或许你不喜欢这些话，可姐姐还是要说，你一定要记着防备着嫡额涅和阿灵阿。” 有些话宁楚鼎不好深说，到底是需要法喀自己看清楚才最要紧。 否则外人说再多的话，都没有用！ 时辰还没到，法喀便起身准备回去了，宁楚鼎让小厨房做了些糕点，让法喀带回去，又叮嘱了好几句；碍于宫规她只将法喀送到了储秀宫门口，直到看不见法喀的背影，她才带着尼楚贺往回走。 “姐姐是觉得嫡额涅有别的想法？”待屋内只剩下她们姐妹二人后，尼楚贺这才开口问道。 尼楚贺只比宁楚鼎小一岁多，宁楚鼎未进宫前，除了学习宫里的规矩便是和妹妹待在一处，姐妹俩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宁楚鼎冲她点点头，继而有些担忧地开口，“就像我刚刚说的那些，阿灵阿到底是阿玛的嫡子，哪怕他的生母是继室，可到底是占着嫡出的名头，咱们虽是满人，不讲究那么多的嫡庶规矩……我只怕法喀现在继承了阿玛的爵位，巴雅拉氏会使坏。” 现下没有其他人，宁楚鼎也没有按照规矩唤巴雅拉氏为嫡额涅。 尼楚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姐姐的意思是？” “尼楚贺，你信姐姐吗？”宁楚鼎突然郑重地看着自家妹妹说。 尼楚贺没有任何犹豫，当即点头，“自然是信的。” “好，既然你信我这个当姐姐的，那我和你说，等你回家后和法喀说，日后让他……”宁楚鼎将自己的盘算娓娓道来。 尼楚贺也从一开始的疑惑到后来的了然，听了自己姐姐的这番话，她不禁有些感慨，这深宫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竟然能让她的姐姐也学会这些…… “姐姐放心，刚刚姐姐和我说的这些，我会一字不落地告诉法喀，就是额娘那边还需不需要说？”尼楚贺有些犹豫。 “自然是要说的！”毕竟做戏要做全套！ “不止要说，还要额娘装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宁楚鼎冲尼楚贺会意一笑。 第26章 有怨恨 有康熙的旨意，尼楚贺便在宫里住下了，尼楚贺难得进宫一趟，姐妹俩又许久未见，第一晚姐妹二人是睡在一起的。 宁楚鼎看着睡在自己身旁的尼楚贺，不由得想起她在钮祜禄府的日子，那时候她和尼楚贺也是像现在这样，睡在同一张床上。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当初靠在她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如今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尼楚贺，你也快到及笄的年纪了，待大行皇后的丧期过去，姐姐便为你挑一位夫婿，哪怕家世差一些，只要他踏实上进、对你好，姐姐就心满意足了。”宁楚鼎看着尼楚贺的睡颜，轻声说。 姐姐这辈子啊，就只能困在这四四方方的紫禁城，可你不一样，你还有搏一搏的机会；宫里的日子有多难捱，姐姐自己知道，咱们钮祜禄家有姐姐一个人在宫里熬日子就是了，姐姐希望你能嫁得良人，同他白首偕老、恩爱一生。 思及此，宁楚鼎擦了擦滑落到下颌的眼泪，又看了眼旁边睡得正香的尼楚贺，她放下雪青色绣海棠花的床幔，缓缓躺下。 …… 翌日，宁楚鼎带着尼楚贺前往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等宁楚鼎带着尼楚贺进了内殿，就看到太皇太后端坐在一旁，旁边还有那拉常在和马佳常在伺候着。 今日并非是后妃们前来请安的日子，这那拉常在和马佳常在为何在此？宁楚鼎在心里暗暗疑惑着。 “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 “奴才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福寿安康。” “都起来吧，钮妃，这位是？”太皇太后看向宁楚鼎问。 尼楚贺进宫小住，太皇太后怎么能不知道，不过是让宁楚鼎自己介绍罢了。 还不待宁楚鼎开口，一旁的马佳常在抢先一嘴，“这位妹妹倒是眼生的很，之前从未见过。” 宁楚鼎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也没有在意马佳常在还有着身孕，直接看着她说：“马佳常在慎言，这是本宫的亲妹妹！也并非什么人都能唤本宫的亲妹妹为妹妹，本宫觉得马佳常在的规矩是该好好学学了！” 马佳常在顿时语塞，她自然知道这位是钮妃的妹妹，她和那拉常在昨日都没有睡好，就是因为此事！ 她们二人都觉得钮妃在这个时候叫自己的妹妹进宫，就是为了让皇上瞧瞧，然后姐妹二人好以此来获宠。 她们二人身份低，钮妃又身在妃位，若是她的妹妹也进宫，日后再有新人进宫，她们可就没有什么出头之日了，所以这才约着今日来慈宁宫，好见一见钮妃的妹妹。 宁楚鼎并未理会马佳常在，反倒是上前一步，朝太皇太后那边跪下，先行请罪，“太皇太后恕罪，臣妾失了分寸，只因臣妾妹妹年幼，马佳常在那话实在难听，臣妾这才……” 尼楚贺见自家姐姐跪在地上，也跟着跪在地上，低头沉默；其实这个时候没有她说话的份。 马佳常在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跪下请罪，只是她这个请罪很高明，“嫔妾无知，还请钮妃娘娘恕罪。” 宁楚鼎只淡淡看了马佳常在一眼，那一眼有许多马佳常在看不懂的情绪，但马佳常在看出了一样，有怨恨。 太皇太后看着眼前的这出闹剧，今日苏茉儿来回禀，说常在乌拉那拉氏和马佳氏前来，她便知道这二人来慈宁宫的目的是钮妃的妹妹；有人要演戏，太皇太后也愿意看，故而有了现在这一出。 那拉常在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尴尬，心里也有些责怪马佳常在，这开口说话也没个分寸，于是她忙上前打圆场，“昨日便听闻娘娘的妹妹进宫了……” 宁楚鼎那双好看的杏眼中射出阵阵寒光，彻骨的寒意直逼那拉常在，那拉常在的后半句话再也说不出口。 “钮妃，起来说话。”太皇太后道，说罢又看向尼楚贺，“你也起来说话。” 姐妹二人福身谢过太皇太后，尼楚贺安静地待在宁楚鼎身边。 “苏茉儿，送她们二人回去，好好静静心，尤其是马佳氏，静心期间不许见二公主。” 这是太皇太后对她们二人的惩罚，可宁楚鼎觉得这个惩罚远远不够！ 那拉常在和马佳常在脸色苍白，马佳常在还欲求饶，被苏茉儿眼尖地给带了出去。 “臣妾也会好好静心思过。”不用太皇太后开口，宁楚鼎很是自觉按照刚刚的惩罚往自己身上套。 太皇太后有些语塞，今日之事钮妃虽说言语不当，可这也是马佳氏先出言不逊在先。 “哀家知道你心疼妹妹，何况此事是马佳氏先起的头，哀家没有怪罪于你，钮妃你也莫要再提此事。” “是，臣妾记下了，谨记太皇太后教诲。” 说罢太皇太后又问了尼楚贺几个问题，都是些惯用的话，什么多大了、在家中学什么、可会管家理事…… 尼楚贺一一作答，落落大方的样子让太皇太后感到十分满意。 直到太皇太后面露倦色，宁楚鼎这才带着尼楚贺起身告辞。 回宫的路上，尼楚贺不发一言，连宁楚鼎说要带她去御花园转转她都不去，只说要回储秀宫。 回到储秀宫后，尼楚贺让伊苏她们都守在门外，殿内只有她们姐妹二人，她轻咬下唇，望着宁楚鼎问，“姐姐在宫里时常被她们…被她们编排吗？” 宁楚鼎淡淡一笑，“嘴长在她们身上，我们也管不了她们说什么。” “姐姐！” “尼楚贺，姐姐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今日姐姐生气那是因为她们拿你说事，这是姐姐不允许的，若非在慈宁宫不宜动手，姐姐会直接让人掌她们的嘴。” 第27章 公主们 若我是姐姐就好了，这样，这样姐姐就不用…就不用在宫里受委屈了。尼楚贺低头想着。 宁楚鼎怎么会看不出尼楚贺心里在想什么，她拉着尼楚贺的手坐在一旁的贵妃榻上。 “不用担心姐姐，我也不许你想其他事情！”宁楚鼎看着尼楚贺的眼睛道，“人人都羡慕紫禁城，都想进紫禁城成为宠妃，可姐姐深处其中知道这些都是虚的。咱们家有姐姐一人在宫里待着就够了，尼楚贺。” “姐姐，其实进宫的人也可以不是你的……”尼楚贺到底是说出了这句话。 宁楚鼎微怔，是啊，其实进宫的人也可以不是她，也可以是她们那个远嫁漠南蒙古巴林部的大姐，可阿玛当初选了她。 她也曾怨过，可是后来看到尼楚贺跟在她身后叫姐姐，她又很庆幸，阿玛选的是她，不是尼楚贺…… “这些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皇上允你在宫里陪我小住几日，可咱们也要守规矩，明日姐姐便送你回家吧。”宁楚鼎缓缓道。 尼楚贺乖巧地点点头，“好，我听姐姐的。” 宁楚鼎寻了个借口，说是要去乾清宫给康熙送些糕点，让西兰陪着尼楚贺在宫里玩翻花绳。 出了储秀宫，宁楚鼎便吩咐抬步辇的小太监们去阿哥所。 阿哥所内目前只有四位公主住着，先前宁楚鼎很少来阿哥所，一来是她自己没有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相处，二来孩子们都还太小，她也担心孩子会‘恰巧’感染风寒；故而一直没有前来。 今日她来阿哥所，主要是马佳氏敢拿她妹妹说事，马佳氏最珍视的是什么，那自然是皇上的宠爱还有她的女儿！ 马佳氏虽然以前颇得皇上宠爱，也生了不少孩子，可只有二公主这一个孩子活了下来！ 她没有马佳氏心思那么龌龊，会拿孩子开玩笑，她不过是想和孩子们亲近亲近。 “给钮妃娘娘请安。”阿哥所内的宫人们都跪下行礼。 “钮妃娘娘安~”大公主奶声奶气地冲着宁楚鼎请安。 宁楚鼎蹲下身子，笑着摸了摸大公主的小脑袋，“大公主真乖。” 而后宁楚鼎伸手，伊苏会意地拿出食盒里的鱼茸花糕，大公主也三岁了，宁楚鼎也没有喂她，只让她自己拿着吃。 说罢又看向照顾大公主的奶嬷嬷说：“你们照顾大公主有心了，本宫忙着处理宫务，很少有时间能来阿哥所，大公主能记得本宫，也是你们教得好。” “但不得娘娘的夸奖，公主能记得娘娘，实在是娘娘来看公主，公主也喜欢娘娘。”一位身穿青褐色的嬷嬷说。 宁楚鼎心道：这倒是个会说话的。 “仔细照顾大公主，有什么缺的就派人来储秀宫告诉本宫。” 宁楚鼎陪着大公主吃完一块鱼茸花糕，然后又去看了下其他三位公主。 二公主也快两岁了，也不知是不是马佳常在叮嘱过奶嬷嬷的缘故，二公主到现在走路都还不怎么利索。 “二公主走路还不稳吗？”宁楚鼎问着那个奶嬷嬷。 照顾二公主的奶嬷嬷恭声回话，“娘娘有所不知，公主不喜欢走动，常在也时常叮嘱，要奴婢们小心伺候二公主……” 宁楚鼎想了想大公主快两岁时的样子，好像大公主一岁半的时候就走得很利落了；二公主这样有没有妨碍？ 不过宁楚鼎没有生养过孩子，对于孩子的事情她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瞧着二公主都快两岁了还走不利索，她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依照皇上现有的孩子来算，张氏所生的公主为三公主，这孩子马上就快到周岁了，宁楚鼎想着她待会还是得去趟乾清宫，三公主的抓周宴办不办还是要问问皇上的意思。 兆佳庶妃所生的小公主这才八个多月大，这孩子倒是个不认生的，宁楚鼎走过去看她的时候，那孩子还冲宁楚鼎笑，那笑容如山间拂过脸庞的微风，让人心情舒畅。 在阿哥所待了半个时辰，瞧着时辰还早，宁楚鼎又去了趟乾清宫。 康熙对钮妃的到来还有些意外，毕竟昨日用过晚膳，钮妃还来了趟乾清宫，是专门谢他能让她的妹妹进宫陪她小住几日。 昨日康熙忙政务忙得焦头烂额，法喀和尼楚贺来乾清宫谢恩的时候，康熙都没见他们姐弟二人，他们在门口行了个礼便跟在李德全的带领下，去了钮妃的储秀宫。 宁楚鼎冲着康熙行过礼后，康熙往宁楚鼎身后看了看，发现伊苏手上没有食盒，在心里暗道：钮妃不是来送糕点的？ 因着距离隔得有些远，宁楚鼎并未听见康熙的心声，反倒是和康熙说了下自己刚刚在阿哥所的事情。 “张氏所生的公主快满周岁了吗？”康熙不由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宁楚鼎点点头，“兆佳庶妃所生的小公主都八个月大了呢，小公主长得玉雪可爱，刚刚她还冲臣妾笑呢。” 康熙饶有兴趣地说：“是嘛？” “不过臣妾瞧着马佳常在所生的二公主，二公主都快两岁了，臣妾瞧着走路还不利索，臣妾未曾生养过，也不懂这些，不若皇上让太医给二公主瞧瞧吧？”话锋一转，宁楚鼎将二公主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倒是细心，朕之前去钟粹宫，马佳氏只说二公主乖巧懂事倒是未和朕提起这些。”康熙道。 “臣妾也是担心公主们的身子，主要是臣妾也不懂，让太医瞧瞧总没坏处的，也说不定是臣妾想多了，毕竟马佳常在也有经验。” 康熙细细思量一番，觉得宁楚鼎说得也有道理，当下笑着说：“陪朕用午膳吧，用过午膳你陪朕一起去阿哥所瞧瞧公主们，朕也许久未见大公主她们了。” 康熙要带着她去阿哥所见公主们？！ 这件事是宁楚鼎没有想到的，不过她也没有拒绝，笑着应下了。 ———————— 题外话：因为康熙的孩子真的很多，有的孩子会早夭，但是在没有早夭之前，为了区分一下还是会带上序齿，当然这个序齿是暂时的，有名字之后就会带上名字。 现在提到的大公主，是历史上康熙的养女纯禧公主； 二公主是历史上荣妃所生的荣宪公主，虽是序齿为二公主，但实际上她是康熙的女儿中存活下来的长女，历史上序齿为二公主； 三公主是庶妃张氏所生，历史上早夭； 四公主是兆佳庶妃所生的端静公主，是历史上序齿的三公主。 第28章 尼楚贺离宫 因为对康熙有所怀疑，用膳期间宁楚鼎特意留心，看看能不能听到些什么。 可结果呢。 结果便是她听到了一堆没有用，哦，也不对，算是有些用处的内容。 康熙吃到满意的菜，就会在心里念叨一句这个好吃；有不喜欢的菜可是不得不吃的，他吃完还得在心里嘀咕两句。 二阿哥吃饱喝足后，便吵着要见康熙，只是这个时候康熙还在用午膳，奶嬷嬷哄了好半天都不管用，无奈之下只好抱着二阿哥过来找康熙。 二阿哥伸手便朝康熙怀里钻，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康熙难得笑得这般和煦。 只是康熙的心里并不安静，宁楚鼎坐在一旁听了个仔细。 自二阿哥到康熙怀里待着，康熙不是在心里说二阿哥又重了，就是盼着二阿哥快些长大，就这几句话也能在心里念叨这么多遍，宁楚鼎有些不解。 “啊啊！啊啊啊！”原本一直自娱自乐的二阿哥，这会儿瞧见了宁楚鼎手上戴的樱色玉石手钏，伸手想要去摸一摸。 康熙被二阿哥的动作吸引，朝宁楚鼎看去，只见宁楚鼎上身穿着淡蓝色湘绣瑞云纹短袄和浅紫蹙银织花交织绫，下身是雪青色乳白渐变纹缎裙；将头发梳成三重弯髻呈松型，簪银缀珍珠的蝶恋花步摇，步摇因着宁楚鼎夹菜的动作而缓缓摆动。 宁楚鼎察觉到康熙的眼神，回望过去，康熙先她一步将眼睛移开，转而看着怀中的二阿哥问，“保成在看什么？” 二阿哥指了指宁楚鼎的手，又指了指宁楚鼎的头上的步摇。 “啊啊！”二阿哥还小，这一张嘴说话就容易流口水。 宁楚鼎恰好看到，又不好装作看不见，于是拿着自己的帕子问了下旁边的奶嬷嬷，“给二阿哥擦口水的帕子一般都用什么样的，本宫这个帕子可以用吗？” 奶嬷嬷一听，忙拿着二阿哥的专属帕子上前，一边给二阿哥擦拭口水一边解释着，“回娘娘的话，您这个帕子是素绢的，不适合；小孩子皮肤娇嫩，需要用全棉纱布，因为这种质地柔软，不伤害小孩子的皮肤。” 宁楚鼎冲她点点头，又将自己的帕子放回袖中。 “保成应该是瞧着你头上戴的那支步摇时不时晃动了。”康熙抱着二阿哥又换了个姿势。 “啊啊！”二阿哥又伸手朝宁楚鼎这边。 宁楚鼎有些慌张，她可不敢抱二阿哥！ 康熙倒是神色如常，一边说一边将二阿哥递给宁楚鼎，“保成喜欢你，你抱抱他吧。” “皇上，臣妾不会抱孩子……”宁楚鼎恨不得赶紧离开，二阿哥在康熙眼里有多宝贝，她又不是看不出来，她是真的不敢沾手！ “抱孩子很简单的，朕教你，保成现在大了，比刚出生那段时间容易抱，你左手在这里，右手在这……”康熙细细说着。 等二阿哥到宁楚鼎怀中后，宁楚鼎僵硬着身子问，“皇上，臣妾这样抱对吗？” 康熙点点头，“姿势是可以的，你不用这么担心，你这样僵着身子，保成也会不舒服。” 宁楚鼎勉强笑了笑，然后尽可能地不僵着身子。 二阿哥眨着他那双狭长的凤眼，笑嘻嘻地看着宁楚鼎，时不时伸出小手拍一拍，宁楚鼎瞧着怀里的小家伙这么老实，这身子也不再僵着，逐渐放松下来。 步摇随着她身子的晃动微微摆动，二阿哥伸手要去抓，宁楚鼎记得小时候被尼楚贺抓过头发，别看二阿哥现在年纪小，这手劲可不小，她微微避开身子，让二阿哥接触不到她头上的步摇，然后继续哄着。 康熙瞧着眼前这和谐的一幕，不由得在脑中想着，若是赫舍里皇后还在，他们三人在一起，一定比现在的场景还要好看！ 想到这儿，康熙将二阿哥从宁楚鼎怀里接过，转而递给一旁的奶嬷嬷，然后继续用膳。 宁楚鼎刚刚一直哄着二阿哥，并没关注一旁的康熙，这会儿瞧着康熙神情有些不大对劲，宁楚鼎想了想自己刚刚的举动，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至于康熙突然转变态度，宁楚鼎也只当康熙是饿了，并未深想。 两人用过午膳，康熙按照说好的，和宁楚鼎一起来了阿哥所。 大公主倒是时常能见到康熙，所以对康熙的到来也不陌生，倒是二公主和三公主很少见康熙，最可怜的要数兆佳庶妃所生的小公主，小公主的生辰只比二阿哥晚三天。 二阿哥自出生就在康熙身边待着，可小公主连康熙的面都没有见过，今日还是他们父女二人第一次见面。 …… 从阿哥所出来后，宁楚鼎和康熙说了下，她明日就把尼楚贺送出宫的事情。 康熙倒是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想到宁楚鼎会这么说，当下开口道，“朕知道你心里会难过，让你妹妹进宫陪你小住也是朕的意思，你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看法；若是舍不得你妹妹 ，让她在宫里再多住几日也是可以的。” 宁楚鼎冲着康熙福了福身子，发自内心地谢过，“皇上体恤臣妾，臣妾也不能不懂规矩，后宫这么多嫔妃，她们进宫多年都未曾见过家人，臣妾这样已经很知足了，不能坏了规矩让皇上难做。” 这话说得康熙十分舒坦，“既如此，那就依你吧；三公主的抓周宴到时候你好好操办一下。” “是，臣妾一定好好操办。”宁楚鼎道。 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靠着窗户的书架、桌子在阳光的照射下，身上仿佛滚了一圈洒金的花边，煞是好看。 宁楚鼎今日醒得有些早，她昨晚就叮嘱伊苏将先前法喀给她的荷包，给尼楚贺收拾东西的时候装进去；按照她的吩咐，伊苏又额外塞了几样首饰，这些首饰大多是寻常妃嫔间送的，没有宫里的标识，带出宫去也无妨。 用过早膳，宁楚鼎带着尼楚贺再次去慈宁宫，今日尼楚贺要出宫，自然要去慈宁宫行个礼，这样才不算失了规矩。 太皇太后并未见宁楚鼎姐妹二人，宁楚鼎带着尼楚贺在慈宁宫门口行了礼，亲自送尼楚贺出了宫门。 第29章 三公主抓周宴 “主子，咱们回宫吧？”伊苏见自家主子一直看向宫外，这外边还冷着呢，不宜久站，当下开口提醒着。 宁楚鼎回过神来，看着这紫禁城四处巍峨的宫墙，再看看宫外那早已看不见的马车踪影，她叹了口气道，“回宫吧。” 踏过朱红色的门槛，宁楚鼎再次回到熟悉的储秀宫。 “伊苏，小选是不是快结束了？”宁楚鼎想起这件事，突然开口问着。 伊苏想了想说：“主子要去看看吗？还有一个时辰就结束了。” 小选不比秀女大选，需要的时日久，宫女们在进宫之前就学过规矩，只要身子没有什么问题，各项要求都合格，最后再审查一遍，这样就可以结束了。 “去瞧瞧吧。” …… “钮妃娘娘，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管事姑姑瞧着宁楚鼎过来了，忙上前献殷勤。 宁楚鼎冲她摆摆手，“你接着忙你的，本宫随意看看。” 管事姑姑点头哈腰，“那娘娘您随意，奴婢先去管教那些新进宫的宫女们。” 今年新进宫的这些宫女里头，倒是有几个模样不错的。 宁楚鼎随意打量了下，虽说宫女们都穿着统一的淡粉色宫装，梳着素雅的小两把头，头上也只戴着几朵绢花。 可即便是这样，该出众的还是出众，倒是让宁楚鼎想起了一句话——荆钗布衣也难掩佳人姿色。 “这三人是哪家的？”宁楚鼎指了三个方向，分别是三人。 有熟悉的管事姑姑上前回话，“回禀钮妃娘娘，您刚刚第一个指的是万琉哈氏，正五品郎中拖尔弼之女。” “娘娘指的第二个是乌雅氏，包衣护军参领魏武之女。” “第三个是觉禅氏，内管领阿布鼐之女。” 最后一位管事姑姑说完后，还在心里念叨：【我早就说了，单凭觉禅氏这容貌当宫女真是可惜了，只怕来日皇上见了，会立刻纳入后宫！这不钮妃娘娘都瞧着她不凡了，还专门问了这个觉禅氏！】 听着那管事姑姑的心声，宁楚鼎只觉得好笑，她问这三人并非是觉得她们三人不凡，只是样貌摆在那里，她比较好奇，故而问了问，不成想倒是让着管事姑姑想多了。 不过有句话没有说错，单凭容貌的确容易被皇上纳入后宫，可这容貌过度美貌不是什么好事，若真有那么一天，只怕皇上也会担心自己被朝野非议，说他贪恋美色吧？宁楚鼎在心里想着。 “你们继续吧。”说罢宁楚鼎便动身往回走。 刚刚被点到名的乌雅氏，偷偷瞥了眼离开的宁楚鼎，乌雅氏只看到宁楚鼎的衣裙，那是上好的绸缎，上边的花纹还是宫里手最巧的绣娘绣的，她只看了一眼便赶紧收回目光。 饶是她做的隐蔽，还是被管事姑姑给发现了，不过管事姑姑也没有点名训斥，反倒是提醒她们，“你们记着，身为奴才不要想那些不该想的，对不是自己的东西起了心思，最后受苦受累的还是你们！” “奴婢们谨记姑姑教诲！”新进宫的宫女们异口同声道。 这样的话管事姑姑每年都会说，新进宫的宫女们也都会说同样的话，可是否真的谨记在心，除了她们自己，再没有别人知晓。 康熙十四年二月十三日，今日是三公主满周岁的日子，三公主的抓周宴就设在阿哥所，倒不是宁楚鼎不想给三公主好好操持，这二公主的抓周宴就是大行皇后操持的，当时也是设在阿哥所；她自然是萧规曹随，循着大行皇后的规矩来。 今日的主角是三公主，连带着三公主的生母庶妃张氏也沾光。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没有来，康熙本来是打算来的，只是临来之前又有朝中大事要忙，故而今日来不了了，不过这赏赐康熙已经让李德全送了过来。 这皇上和太皇太后、皇太后都不来，后妃之中也就宁楚鼎的位份高，自然是以她为重。 三公主抓周所需要的物件都已经摆在厚厚的地毯上，张氏难得和女儿见面，这会儿亲自教三公主抓东西。 在三公主面前摆放的物件，都是女孩子能用到的，手帕、算盘、珍珠首饰等等；其实不管三公主拿了什么，大家都会捡着好听的话说，这抓周也不过是图个热闹。 从宁楚鼎到达阿哥所，大公主就一直跟在宁楚鼎身后，照顾大公主的嬷嬷都十分担心，一直跟在身后伺候着，也试图将大公主给哄走，可大公主就愿意在宁楚鼎身边待着。 宁楚鼎虽然心里疑惑，可她也没有让大公主离开，反倒是将大公主带在身边，看完了整个抓周宴。 “钮妃娘娘……”大公主的小手紧紧攥着袖子，看向宁楚鼎眼神隐隐有些期待。 “大公主是有话要和我说吗？”宁楚鼎蹲下身子，看着大公主说。 大公主笑着点点头，然后从袖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方帕子，里边有几颗琉球糖，大公主献宝一样地递给宁楚鼎，笑着说：“糖糖，钮妃娘娘吃！” 跟在大公主身后的嬷嬷现下十分懊悔，她们虽然近身照顾大公主，可实在不清楚大公主什么时候藏了两颗琉球糖，当下她们几人紧张兮兮地看着宁楚鼎，生怕宁楚鼎会怪罪她们照顾大格格不周到。 看着大公主那真挚且纯洁的眼神，宁楚鼎笑着拿了一颗，直接放到嘴里，“我很喜欢，谢谢大公主。” 大公主见宁楚鼎说喜欢，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然后自己也不吃了，将帕子重新收好，一股脑地给了宁楚鼎。 “都给钮妃娘娘吃。” 宁楚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吃一颗就够了，剩下的你自己留着，不过不能吃太多，要不然会牙疼的。” 第30章 谁会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呢? 大公主露出懵懂的眼神，前一大堆话她没有听明白，她只听懂了最后一句：吃多了会牙疼。 “少吃，不牙疼，不要牙疼。”大公主捂着自己的小脸说。 瞧着大公主这个样子，宁楚鼎的心底突然软了下来，轻声哄着大公主说：“好，咱们大公主最乖了，不会牙疼的。” 宁楚鼎和大公主的相处被旁边的人尽收眼底。 三公主的抓周宴结束后，宁楚鼎也从阿哥所回了储秀宫，累了一天了，她直接吩咐宫人送些热水，先沐浴一番再说。 伺候宁楚鼎沐浴的是翟嬷嬷，翟嬷嬷一早就问了伊苏和西兰，今日三公主抓周宴如何，二人也将大公主很黏着自家主子的事情说了下，翟嬷嬷到底是年纪大一些，这心思也活泛些，只这一句话，她便想到了一件事，就是在纠结怎么和主子开口。 “嬷嬷可是有什么话想说？”宁楚鼎听到了翟嬷嬷内心的纠结。 翟嬷嬷小声道，“老奴听伊苏和西兰两个丫头说，大公主很喜欢主子；主子，您觉得大公主怎么样？” “嬷嬷是想说，要我先养着大公主？”宁楚鼎将头扭过去，看着翟嬷嬷说。 “主子聪慧，老奴是这么想的。”翟嬷嬷说。 宁楚鼎摇摇头，“若是皇上和太皇太后有这个意思倒也罢了，既没有这个意思，我又何必去提这件事呢。” “可是主子还是要有个自己的孩子啊！”翟嬷嬷着急地说。 “自己的孩子？”宁楚鼎反问。 “是啊，主子，这宫里的女人没有恩宠，若是孩子倒也能撑一撑；老奴知道主子还年轻，这些话您未必会听……”翟嬷嬷继续苦头婆心着。 宁楚鼎那纤细修长的手放在沐浴的木桶上，身子向前趴在木桶上，露出光洁的后背方便翟嬷嬷给她擦拭。 “嬷嬷不用再说了，你也说了我还年轻，孩子的事情也是要讲究缘分的，顺其自然吧。” 谁会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呢？ 饶是宁楚鼎不喜欢康熙，可她仍旧盼着有个自己的孩子；可这件事会很难，除非她的母家安安分分，除非她能生下个女儿，除非她不是继后…… 否则她怎么能有一个孩子，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 春光三月，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 宫里除了马佳常在有着身孕，庶妃那拉氏也传出了好消息，说是有身孕两个多月了；庶妃那拉氏赶上了好时候，新年新气象 太皇太后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盼着这宫里能再添上几位小阿哥！ 三月三上巳节过后，康熙总是去慈宁宫请安，一日也不曾落下，今日亦是如此。 太皇太后看着下首给自己请安的孙儿，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她这个孙儿哪哪都好，就是在一件事情上有些执拗，这个执拗她也在福临的身上见到过。 “皇玛嬷……”康熙开口道。 太皇太后指了指旁边的位子，“坐吧。” “皇玛嬷，孙儿这段时日总是能梦到琼华，孙儿知道保成年纪还小，可孙儿是真的想立保成为……” “玄烨！”太皇太后抬高声音。 康熙抬眸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瞧着康熙的神色，语气又软了些，“哀家知道你心疼保成，可你还记得养在宫外的大阿哥吗？保成刚出生不久便有了乳名，可大阿哥呢？大阿哥的生辰你都差点忘记了，还是让小梁子提醒的！大阿哥都三岁了，还没有名字。玄烨，你真是……” 太皇太后不欲再说下去，她知道他因为大行皇后的离开而难过，她也知道他疼爱保成那孩子，可玄烨如今这个样子，让太皇太后想起了董鄂氏生下的四阿哥，那时候的福临也是一样的欢喜，欢喜到忘了他还有其他的孩子。 她不希望玄烨也像福临那个样子，她本以为这段时间她的不回应，会让玄烨想明白 ，可事实证明，玄烨非但没有想明白，还比之前更甚！ 康熙低下头，眉眼低垂，也不知他是在想该换个什么理由说服太皇太后，立二阿哥保成为太子；还是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把大阿哥接回宫吧，他在宫外养了三年，如今也长大了，当初将他送出宫就是为了能健健康康的长大，如今大阿哥很健康，也是该将他接回宫里住着，他是大清皇帝的大阿哥，成日住在宫外臣子府上，像什么样子！”太皇太后见康熙没有说话，她心里更生气了，这生气的代价便是，她要将大阿哥接回宫里住着！ “皇玛嬷说得有道理，是孙儿想左了，大阿哥是朕的长子，就叫保清吧。”过了良久，康熙才缓缓开口。 太皇太后应了一声，“至于保成的事情，哀家希望你能再好好想一想。” 见康熙想要开口，太皇太后抢先一步，“哀家有些累了，玄烨也回乾清宫处理政务吧。” 康熙见状，只好起身行礼，“那孙儿告退，皇玛嬷您先休息。” 等康熙出了慈宁宫，太皇太后躺在榻上，看着苏茉儿问：“苏茉儿，你说哀家是不是做错了？刚刚玄烨的眼神……” 苏茉儿端了盏茶送到太皇太后手上，“主子，奴婢知道您是担心皇上，可皇上不是先帝爷。皇上如今这般宠着二阿哥，也是因为心疼二阿哥；以后皇上还会有很多的孩子，这些孩子都会有自己的额娘，再不济也有个养母；可二阿哥只有皇上疼着了，皇上这是心疼二阿哥。” “哀家难道不心疼保成？”太皇太后有些生气，这话说得好像她这个当皇乌库妈妈的不心疼二阿哥一般。 “哪能啊，主子自然是心疼二阿哥的，可主子更心疼皇上啊！”苏茉儿笑着说。 “皇上可是主子一手养大的，奴婢知道主子是担心皇上太过于宠爱二阿哥，可是十指有长短，皇上心疼二阿哥，您心疼皇上，这都是一样的。” 太皇太后轻呷了口热茶，看着苏茉儿说：“真是好赖话都让你说了！” “其实也并非没有人能护着保成，以后玄烨再有皇后，身为嫡母自然是要养育保成的，只是皇后的人选再不能从科尔沁选了……” 这话苏茉儿没法接，只轻轻地给太皇太后捶着腿。 ———————— 题外话：╭(╯^╰)╮康熙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些，所以修改了下前边的文，就是额外添了两句关于常在马佳氏再次有身孕的事情，没有更改太多(#^.^#) 第31章 大阿哥回宫 康熙又前往巩华城了。 这件事朝野上下无一不知，后妃们也都晓得此事，有不少嫔妃们都在感慨皇上是真的惦念大行皇后。 更有闲来无聊的嫔妃算了下去年和今年康熙一共前往巩华城多少次。 那次数是真不少！就去年，大行皇后崩逝的那年。 自五月二十七日，康熙亲自送仁孝皇后梓宫至巩华城后的半年内；康熙一边忙于政务，一边忙于照顾刚出生不久的嫡子，可就算这样难，康熙还是去往巩华城三十四次。 半年的时间来返京城和巩华城三十四次，当真是让人…… 尼楚贺回到钮祜禄府后，便同舒舒觉罗氏、法喀说了宁楚鼎的打算。 法喀到底是年纪小一些，总觉得宁楚鼎在杞人忧天，可舒舒觉罗氏不那么认为。 她一直待在后院内宅中，巴雅拉氏的手段她不是没有见识过；虽然现在的巴雅拉氏看上去比先前好多了，可宁楚鼎说的很对！ 若非她早早在府上立足，又生下三个孩子，只怕她早就被巴雅拉氏的手段给弄死了；故而对于宁楚鼎的话，舒舒觉罗氏是十分信任，尼楚贺也觉得自家姐姐说的话有道理，母女二人冲着法喀说了许久，法喀也转变了态度，正在按照宁楚鼎说的那些进行。 近日来，巴雅拉氏十分高兴，因为她安插在法喀身边的奴才都说法喀现在不像之前那样喜欢看书，反倒是对斗蛐蛐、斗鸡、玩骰子这样的事情感兴趣；为怕这些下人说谎，巴雅拉氏还亲自去瞧了两次，可次次都是一样的结果，巴雅拉氏心中高兴，可这心里也没有放下怀疑，还是派人一直看着法喀。 原本还持有怀疑态度的法喀，在见到巴雅拉氏真的偷偷来确认的时候，他心中的怀疑彻底没有了！ 于是法喀还干了一件大事！ 这件大事是宁楚鼎没有交代的，是他自己想到的。 …… 大阿哥即将从宫外回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最高兴的莫过于延禧宫的那拉常在。 根据老祖宗的定下的规矩，那拉常在现在的位份低，即便大阿哥从宫外回宫，她也不能将大阿哥养在膝下，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好歹她日后看望大阿哥就方便多了。 三月十四日，大阿哥正式从宫外回到宫里住着。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拉着大阿哥的小手，一直静心的那拉常在也因着她儿子回宫不用再静心，只是瞧着大阿哥在太皇太后跟前的样子，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这是高兴啊，高兴自己终于能时常见到儿子了！ “好了，阿哥所那边也收拾好了保清的东西，苏茉儿，你陪那拉氏一起送保清过去 。”太皇太后道。 苏茉儿恭声应下，那拉常在知道自己位份低不能将大阿哥养在膝下，她原本以为太皇太后会让她和大阿哥一起住上一日，不成想竟是一日相处都没有…… 出了慈宁宫的大门，那拉常在扭捏地开口问，“苏麻喇嬷嬷，太皇太后是不是还在怪罪我那日得罪了钮妃娘娘？” 苏茉儿咳嗽了两声，“常在慎言，那日便是您和马佳常在出言不慎，才静心到现在的。” 那拉常在抿了抿唇说：“嬷嬷说的是，嬷嬷，我这人比较愚笨，还请嬷嬷指教。” “常在是大阿哥的生母，您又一直老实本分，太皇太后这也是按照祖宗规矩办事。”苏茉儿道。 那拉常在讪讪一笑，这不就是在说她那日和马甲常在一起不安分吗。 可这件事也不能怪她们啊！ 她们也是太过着急，这才…… 唉，现下是说什么也不管用了，只盼着这件事赶紧过去，她实在是想和儿子时常见面啊！ 大阿哥住到阿哥所的第一天晚上，康熙抱着二阿哥一起去看了大阿哥，大公主也在旁边待了会儿。 二阿哥一直待在康熙怀里，大阿哥总时不时看着康熙怀里的二阿哥，康熙还以为大阿哥是喜欢二阿哥，所以让他们兄弟两个亲密接触了下。 可大阿哥看二阿哥，是因为他也想被康熙抱，只是这话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不说出口的话是没有人会知道的，康熙不晓得大儿子的心思，只以为大儿子是喜欢二儿子；不过乾清宫政务繁多，康熙也没待多久，就带着二阿哥再次回了乾清宫，阿哥所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安静。 三月正当三十日，占得，春光毕竟共春归。 春景不常，宁楚鼎抓住春末的机会，带着西兰去御花园逛了逛，正好遇上挺着大肚子逛御花园的马佳常在。 “嫔妾给钮妃娘娘请安。”马佳常在挺着肚子冲宁楚鼎行礼。 宁楚鼎还记着那日的事情，也没有免她的礼，不过她也没有故意刁难马佳常在，待礼行完后她便让马佳氏‘不必多礼’。 “看样子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难得钮妃娘娘也出来走走。”马佳常在伸手抚着腹部，笑着说。 宁楚鼎没有理会马佳氏，转而对西兰说：“陪本宫去那边走走。” 马佳氏现在有着身孕，宁楚鼎不想也不屑于凑过去，在御花园闲逛了一会儿， 便回了储秀宫。 康熙是铁了心，不顾祖宗规矩要立二阿哥为太子。 为此他频频前往慈宁宫，太皇太后不松口，康熙还去了慈仁宫几次，可皇太后是个不过问这些的闲人，不论太皇太后做什么决定她跟着一起就是了，眼下太皇太后都不发话，她自然是装不清楚的样子。 二阿哥就要满周岁了，近日二阿哥身边的奶嬷嬷都在教二阿哥开口说话，康熙更是抱着二阿哥前往坤宁宫，看着赫舍里皇后的画像，让二阿哥喊额涅。 第32章 二阿哥抓周宴 对于康熙的做法，太皇太后只当看不见，她这段时间也在想，到底要不要遂了康熙的意…… 五月初四，二阿哥抓周宴。 二阿哥的抓周宴在太和殿举行，这是康熙特意要求的，这个举动意在告诉所有人，他属意二阿哥成为太子。 不同于三公主抓周宴的平淡，二阿哥的抓周宴很隆重，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来了。 今日的二阿哥穿了身杏黄色的衣裳，其实一般抓周那日都会给孩子穿上大红色的衣裳，毕竟是喜庆的事情，二阿哥这身衣裳的颜色，是太子该穿的。 “保成，到皇乌库妈妈这里来。”太皇太后对着趴在毯子上的二阿哥说。 二阿哥这几天才刚要站起来走路，不过也只能踉踉跄跄走两三步；这不听到太皇太后在叫他，二阿哥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摔倒在地，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摔一下也不痛，不过照顾二阿哥的乳母还是有些紧张，忙上前抱起二阿哥，准备抱着二阿哥过去。 太皇太后制止了乳母们的行为，她想让二阿哥自己过来，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好。 再一次被放到毛毯上后，二阿哥也不生气，笑呵呵地在毛毯上待着，听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叫他，他知道刚刚走了两步摔倒了，所以现在很利索地爬了过去。 “哎呀！二阿哥爬的真利索！” “是啊，我瞧着二阿哥的小腿很利索呢，也不知道大阿哥当时爬的……” “别说了！”旁边有人拉了拉刚刚说话那人的衣袖。 那拉常在的脸色十分难看，她的大阿哥才刚刚从宫外回到宫里住着，前三年她从未参与过大阿哥的生活，自然不清楚大阿哥是何时学会的爬、坐、站和走，这会儿听着这些人说话，她这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可今日是二阿哥的好日子，她还得忍着，她不能出错，好不容易不用静心了，她可不能再让皇上和太皇太后觉得她性子不稳重。 那拉常在深呼吸一番，正在努力平复心情。 太皇太后看着二阿哥爬过来，示意苏茉儿将二阿哥抱过来，她抱着二阿哥哄了好一会儿，直到梁九功说吉时到了，这才让苏茉儿将二阿哥重新放回毛毯上。 毛毯上这次多了许多样东西，笔墨纸砚、弓箭、鞭子、马、木制的小剑…… 康熙从身上解下一枚印章，这是康熙的私印，太皇太后的认得的，这块印章还是当年顺治赏给康熙的。 梁九功会意地上前，并将康熙的那枚私印放在比较显眼的位置；跟在康熙身边多年，梁九功晓得康熙的心思，既然拿出这枚私印，那就是希望二阿哥能够抓到，他自然要将那枚印章放得显眼一些。 “保成，喜欢什么就去拿什么。”康熙蹲下身子，笑着摸了摸二阿哥的脑袋。 二阿哥歪着头看着自家皇阿玛，这个动作康熙时常做，二阿哥只以为康熙是他和他玩，还挥了挥手示意继续。 康熙觉得好笑，这会儿可不是在乾清宫，当下温声和二阿哥解释着，“保成看着面前的这些东西了吗？你去选一选，看看哪几个比较好，抓几个给皇阿玛瞧瞧好不好？” 二阿哥一脸懵懂，旁边的大阿哥有些想笑，可是又不敢笑出声，只好忍着。 见二阿哥没有动，康熙拍了拍二阿哥的后背，又解释了一遍，二阿哥这才往前爬了几步，一直爬到那些东西跟前。 他东看看，西瞧瞧，然后就近拿起毯子上的那本书。 “二阿哥拿了本书！” “二阿哥真会拿！” 还不待那几人夸完，二阿哥又拿起一旁的弓箭玩了起来。 “二阿哥又拿了把弓箭，二阿哥日后一定是文武双全！” 康熙听了这些话，只觉得身心舒畅！ 这可是他和赫舍里皇后的孩子，是他的嫡子，必然是文武双全，比所有的孩子都要强！ 只是康熙最盼着的，还是二阿哥能够拿他的那枚私印。 原本大家都以为二阿哥会继续拿，事实上二阿哥拿完这两样后，就坐在一旁不动了；但是抓周不会就这么结束，所以不待康熙给二阿哥的乳母们使眼色，她们就已经在哄着二阿哥继续拿了。 乳母们拿着二阿哥平日喜欢玩的拨浪鼓，还有布老虎，希望这样就可以将二阿哥的目光重新吸引到毛毯上的那堆东西上。 哄了好半天，二阿哥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下，将手伸向那个木制的小马，康熙有些失望，已经将眼别了过去，就听见旁边的人说：“二阿哥拿了印章！” 印章！！！ 康熙听了这话，猛地转头看向毛毯上的儿子，只见二阿哥正拿着他刚刚让梁九功放到下边的印章。 “保成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康熙满脸欣慰，将毛毯上的二阿哥抱到自己怀里。 太皇太后看着康熙的样子，又看着被康熙抱在怀里的二阿哥。 她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着：经过今日这件事，只怕她不同意玄烨将保成立为太子，玄烨也会想别的办法来让她同意，既如此那就遂了他的意吧…… “皇玛嬷您瞧，保成抓到了孙儿的印章。”康熙看向太皇太后说。 太皇太后点点头，没有说话；她心里虽然已经决定遂了康熙的意思，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得再等等。 待二阿哥抓周宴结束后，众人都从太和殿回了自己的宫里。 累了半天，宁楚鼎一回储秀宫便换了身便服，那好看的发髻也被松了下来，乌黑的头发散落开来。 “伊苏，给我摁摁头吧，今日那发髻梳得我不舒服。”宁楚鼎道。 伊苏应了一声，净好手后在手心抹了些薄荷脑油，先在太阳穴处给宁楚鼎摁了摁，伊苏的力道合适，宁楚鼎时不时发出舒服的嘤咛声。 第33章 贵妃 大行皇后已经薨逝一年了，众位大臣也都听到了五月初四那天的事情，他们心里又琢磨着其他事情。 五月十五日早朝，便有大臣上奏，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还请皇上早立继后；至于这继后的人选，可以是后宫的嫔妃，也可以经过秀女大选，再次选出合格的秀女成为继后。 康熙没有理会这些声音，任由大臣们在底下说这些事情。 这件事情在早朝上没有讨论出来，有大臣直接‘杀’进了乾清宫，单独面见康熙，就为了这继后的事情。 可康熙并不关心继后的事情，他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情便是，让他和赫舍里皇后的孩子成为太子！ 康熙十四年五月中旬，在康熙频频前往慈宁宫，太皇太后终于‘不耐烦’了，‘勉强’答应了康熙。 有了太皇太后的同意，康熙又去了趟慈仁宫，这太皇太后都同意了，不过问这些事情的皇太后自然也是同意了。 慈宁宫和慈仁宫两处都同意了，康熙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五月末，众大臣再一次提出要康熙尽早立后。 “皇上，臣知道皇上和大行皇后感情甚笃，但后宫空悬已久，还请皇上早立国母。”说这话的大臣曾教导过康熙，这段时间数他一直劝得多一些。 “陈爱卿，朕知道你们的意思，朕这段时间也细细思量了，后宫确实不可一日无主，可朕的发妻薨逝不过一年，朕实在无心立后，也无心选秀。”康熙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难过的样子。 陈廷敬再次开口，“皇上，还请皇上再考虑考虑……” 话锋一转，康熙看着殿内的大臣们说：“后宫不可一日无主的道理，朕也明白；太皇太后命钮妃暂管后宫事宜，这一年来钮妃暂管后宫事宜，也没有出现什么差错；朕无心立后，所以朕决定晋钮妃为贵妃，代掌凤印，掌管六宫诸事。” 殿内的大臣纷纷交头接耳，他们的本意是想让康熙立后，或者尽早选秀；贵妃一事，并不在他们的打算内。 “诸位爱卿意下如何？”康熙见他们一个个都不开口，继而追问。 刚刚‘叫唤’的最厉害的那几位，这会儿都纷纷垂下脑袋，不打算开口。 “明珠，你觉得呢？”见没有人回应，康熙决定自己来，第一个‘倒霉’的便是明珠。 明珠心里暗叫不好，可面上仍旧一副恭敬的样子，“回皇上的话，奴才觉得皇上说得有道理。钮妃娘娘进宫多年，又得太皇太后懿旨暂管六宫事宜；皇上没有要立后的打算，先将钮妃娘娘册为贵妃，等日后有更合适的继后人选再定也无不可。 康熙很满意明珠的话，不过只有明珠一人这么说，那是不够的，故而第二个‘倒霉’的便是索额图。 “索额图觉得呢？”康熙又将目光看向索额图。 “奴才觉得明珠大人所言有理。”索额图倒是会省事。 有了一个便有第二个和第三个，朝中不少大臣纷纷附和，表示自己也觉得康熙的决定没有问题，眼瞅着这么多人都表示同意，到最后康熙也没有管其他人的意思，丢下退朝二字便离开了。 因为此事事先没有和太皇太后商议，故而一下早朝，康熙便去了慈宁宫。 殿内的宫人们都被苏茉儿给叫了出去，她独自一人守在门口，屋内只有太皇太后和皇上祖孙二人。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说：“哀家知道你的意思，前朝要你立继后，他们属意的人选里边有钮妃，你不愿意，所以给钮妃一个贵妃的位子表态。” 康熙讪讪一笑，“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皇玛嬷。” “不是瞒不过哀家，玄烨，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知道你的想法。你心里并非不愿意立钮妃为继后吧？”太皇太后和蔼一笑。 康熙默然，继而冲太皇太后点了点头。 “皇玛嬷，孙儿知道钮妃是继后最合适的人选，孙儿只是不愿……”不愿这么早就…… 不待康熙说完，太皇太后就帮他补了后半句，“哀家知道你的意思，大行皇后离开不足三年，你没有这个想法，也不想有这个想法，哀家明白。” “皇玛嬷说到孙儿心坎上了。”康熙如实地说。 太皇太后拍了拍康熙的手，“皇玛嬷帮你瞧过了，钮妃是个好的，而且她没有自己的孩子，即便日后成为继后，她没有自己的孩子，对底下的那些孩子们，不论是保成还是保清他们，她都能够一视同仁，其实她是个很合适的人选。”就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康熙再一次沉默，他之所以愿意钮妃成为贵妃，就是因为太皇太后说的这件事。 “将大公主交给钮妃养着吧。”太皇太后沉声片刻说。 康熙猛地抬头，“皇玛嬷？” “玄烨，保成不能一直被你养在乾清宫。” 只这一句话，康熙便明白了，当下他冲着太皇太后点点头，“皇玛嬷的意思孙儿明白了。” ****** 康熙十四年六月初三，康熙册封二阿哥为皇太子。 下谕礼部择吉日举行册封大典：“帝王绍基垂统，长治久安，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之祥，慰臣民之望。朕荷天眷，诞生嫡子，已及二龄。兹者钦承太皇太后、皇太后慈命，建储大典，宜即举行。今以嫡子胤礽为皇太子。尔部详察应行典礼，选择吉期具奏。” 同年六月初六，康熙册封储秀宫钮妃为贵妃，并下旨遣大学士明珠持节册封钮祜禄氏为贵妃，册封的日子也需要钦天监好好选一选。 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道旨意，康熙要将大公主交给贵妃抚养！ 宁楚鼎接到旨意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晕乎的，她晕乎并不是因为自己成为贵妃，是因为能养育大公主；对于自己要成为贵妃的事情，那日早朝过后宁楚鼎就听到了风声。 “梁公公，皇上真的要让本宫抚养大公主？”宁楚鼎是真的不敢相信。 梁九功笑着说：“回贵妃娘娘的话，这是万岁爷的旨意，大公主那边已经在收拾了，想来午膳之前您就可以见到大公主了。” 伊苏忙上前给梁九功塞了两个荷包，“劳烦梁公公亲自走一趟，这是我家主子给您喝茶的。” 梁九功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荷包，是银票！当下他笑得更真诚了，“那贵妃娘娘先收拾收拾，奴才好给万岁爷回话。” 第34章 贵额娘 伊苏又笑着说了声，“梁公公慢走。” “主子，您看看让大公主住在哪里，奴婢也好去打扫一下？”回到宁楚鼎跟前，伊苏又问。 “把东配殿收拾一下，让大公主住在东配殿。”宁楚鼎吩咐着。 “对了，伊苏你随我去阿哥所，咱们去接大公主回来。” 宁楚鼎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翟嬷嬷一听要收拾东配殿，直接带着西兰去收拾了。 这会儿六宫上下都知道了钮妃晋为贵妃的旨意，阿哥所也是一样的，照顾大公主的奶嬷嬷有两人，一个正在和小宫女收拾东西，另一个则在和大公主说，日后去了储秀宫要叫贵妃娘娘为额娘。 宁楚鼎来阿哥所没有人知道，这会儿阿哥所的奴才们见到她来了，纷纷跪下行礼，虽说还没有行册封礼，可宫里的奴才们都已经‘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的叫了。 “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屋内的人见到宁楚鼎后忙上前行礼。 大公主也换了称呼，不过没有唤宁楚鼎‘额娘’，而是贵妃娘娘。 刚刚和大公主说话的奶嬷嬷有些着急，当下拉着大公主的胳膊，“贵妃娘娘别见怪。”说完又看向大公主，“公主，您现在该叫贵妃娘娘为额娘，刚刚奴婢和您说过的！” 大公主就是不叫，只乖巧地站在那里。 刚刚奶嬷嬷拉着大公主的胳膊，这个动作就让宁楚鼎感到不悦了。 再怎么说大公主也是公主，怎么能任由一个奴才拉着主子！ 宁楚鼎上前几步，蹲下身子看着大公主道，“大公主愿意和我一起住在储秀宫吗？” 大公主点点头，并不说话。 宁楚鼎见她是愿意的，心下松了口气，只要是自己愿意的就好。 “刚刚她们说的那个可以不用听，咱们大公主有自己的额娘，日后唤我贵额娘好不好？若是不习惯可以先……” 不待宁楚鼎说完，大公主已经开口唤了她一声，“贵额娘。” 这还是宁楚鼎第一次被人叫做‘额娘’，哪怕是加了个‘贵’，她也真切地听到了。 当下她揉了揉大公主的头发，站起身子看着那几个嬷嬷说：“你们将大公主的东西都收拾好，储秀宫里有翟嬷嬷照看，本宫带着大公主在御花园玩一会儿。” 大公主十分乖巧，跟在宁楚鼎身后，伊苏倒是想上前抱着大公主，大公主却只想自己走，宁楚鼎想着等她走累了再让伊苏抱着，现在她想自己走便自己走吧。 宁楚鼎带着她们来了乾清宫，本来说御花园也就是个借口，宁楚鼎真正想带大公主来的还是乾清宫。 “贵妃娘娘，您怎么过来了，还带着大公主？”李德全记得他师傅刚刚从储秀宫回来，怎么这一小会儿的功夫，贵妃娘娘又来乾清宫了？ “李公公帮本宫通传一声，看看皇上是否有空见本宫和大公主。”宁楚鼎笑着说。 李德全并不知道宁楚鼎在想什么，他应了一声便进了殿内回话，不一会儿又出来请宁楚鼎她们进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 大公主也跟在宁楚鼎身边行礼，“女儿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安~” 康熙放下手中的折子，“快起来吧，你怎么想着带大公主来乾清宫了？”这话是和宁楚鼎说的。 宁楚鼎并未起身，转而行了大礼，冲着康熙道，“皇上，臣妾一于社稷无功，二于皇嗣无助，之前忝居妃位已经让臣妾惶恐，如今皇上和太皇太后又晋了臣妾的位份，臣妾想着后宫中不少姐妹为皇上诞育皇嗣有功，臣妾想替她们求一个恩旨，还请皇上大封六宫。” 康熙微怔，似乎是没有想到宁楚鼎会这么做。 只微怔了那么一会儿，康熙又恢复原先的模样，看着跪在地上的宁楚鼎道，“这件事朕会考虑的。” 宁楚鼎低着脑袋，康熙也看不见她的脸，在康熙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而后继续道，“臣妾还想求皇上给大公主赐名。大公主都快四岁了，且自大公主进宫，宫内接连有姐妹有孕，可见大公主的个有福气的。” 给六宫妃嫔请晋封的旨意，这件事在宁楚鼎得到她要晋为贵妃的风声后，便想到了。 她一个没有诞育的妃子都能晋封，那些诞育皇嗣且皇嗣平安长大的妃嫔，更应该加封；她不提这件事康熙也会想到，不如由她开口，让后宫诸位承她的情！ 对于能够抚养大公主一事，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可她帮大公主求个名字，是真心的。 这孩子日后就跟着她了，是她的孩子了，既然是她的孩子，那她自然要给这个孩子她能给的一切。 “先起来说话。你倒是和朕想到一起去了，大公主的名字朕也在想。”康熙道。 伊苏忙上前扶自家主子起来，宁楚鼎笑着说：“不知皇上想了什么哪几个？臣妾能否一观？” 康熙点点头，示意宁楚鼎过来瞧瞧，宁楚鼎牵着大公主的小手，一起走了过去。 “皇上这是要给大阿哥和二阿哥赐名？” 因为那张纸上，大多都是男孩子的名字。 “‘胤’，子孙相承续也。所以朕选了‘胤’字，作为皇子们的行辈字。”康熙看着那张纸，眼底满是笑意。 宁楚鼎想了想说：“‘胤’这个字倒是很少有人用，臣妾记得，宋太祖赵匡胤便是用了这个字。这个字寓意极好，也难怪皇上会中意；皇上给皇子们选了个寓意这么好的字，那公主们的名字呢？” 康熙刚刚一直忙着给儿子们起名，这女儿们的名字他还没有选好。 “这个朕得好好想一想。”康熙说。 这好字不怕晚，宁楚鼎也乐意多等几天。 第35章 令胤 她今日来乾清宫，就是为了这两件事，现在事情已经和康熙说完了，宁楚鼎寻了个机会便离开了。 回储秀宫的时候，大公主是被伊苏抱着回去的；在回去的路上宁楚鼎还问了下大公主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她好让内务府那边给添置一些。 大公主只腼腆的摇头。 这孩子乍一换了地方，认生、有些不习惯都是正常的，时日久了也就习惯了。 “大公主，以后储秀宫就是你要住的地方了。”宁楚鼎指了指朱红色大门上的牌匾，大公主现在还不认得，但是有些话她得说明白。 大公主冲宁楚鼎笑了笑，小孩子笑得眉眼弯弯，瞧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奴才\/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给大公主请安。”翟嬷嬷和玳瑁姑姑带着储秀宫上下所有的奴才都出来行礼。 宁楚鼎牵着大公主的手走到廊前，看着跪在地上行礼的这些人，高声道，“日后大公主就是本宫的养女，是本宫唯一的孩子。你们往日怎么对待本宫，日后就要怎么对待大公主，倘若本宫知道你们有人阳奉阴违、怠慢主子，本宫决不轻饶，直接打发去慎刑司！可记下了？” “奴才\/奴婢谨记贵妃娘娘教诲，日后一定好好侍奉娘娘和公主！”众人齐声应下。 大公主抬头看向宁楚鼎，小小的人儿第一次感受到有人护着的，原来是这样的感觉，真好！ “贵额娘，女儿有些饿了……”大公主拉了拉宁楚鼎的衣袖，小声说着。 宁楚鼎欣喜不已，大公主愿意叫她‘贵额娘’，这也就说明大公主心里也是愿意跟着她了。 “西兰，快拿些好克化的糕点，再端一小碗杏仁酪过来。”宁楚鼎忙吩咐着，然后领着大公主进了殿内坐着。 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宁楚鼎也没有让大公主吃太多，糕点也就选了两小块。 …… 午膳的时候，康熙去了慈宁宫一趟，他刚刚想好了给皇子们取什么名字合适，所以特地去慈宁宫陪太皇太后用膳；用过午膳后，康熙才说了下取名字这件事情，以及今日贵妃在乾清宫提到的两个恩旨。 对于皇子们的名字，太皇太后是没有意见的；只是对宁楚鼎求的两个恩旨比较感兴趣。 “你是说贵妃求了两个恩旨，大封六宫和给大公主赐名？” 康熙擦了擦嘴道，“是贵妃求的，其实孙儿也没有想到这些，可见皇玛嬷选她管着后宫庶务是选对人了。” 末了康熙还不忘说着些好话哄太皇太后高兴。 太皇太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大封六宫也无不可，玄烨可想好了给她们什么位份？” “后宫除了贵妃的位份比较高，其他人大多是常在，那些生育有功的儿子在想要不要给个嫔位。”康熙说。 “嫔位？玄烨是说要给马佳氏、董氏她们这些进宫多年的人嫔位？”太皇太后反问着。 康熙点点头，他是这么打算的，就是没想好封号。 “哀家知道你觉得她们生育有功，这马佳氏也不是个有福气的，她是生了好几个孩子，可孩子大多早夭，嫔位现在给她有些早了，还是给个贵人的位份吧，至于封号你可以好好想一想。”这算是直接敲定了。 “是，皇玛嬷说得也有道理。” 太皇太后心有疑惑，“玄烨不知道马佳氏和那拉氏前些日子出言不慎的事情？” “皇玛嬷您在说什么？”康熙听得没头没尾的。 “贵妃没有和你说？”太皇太后更惊讶了，这段日子康熙时常去储秀宫，这贵妃受了委屈竟然没有和她这个孙儿诉苦，倒真是奇了！ “贵妃和孙儿说什么？皇玛嬷，可是这宫里出了什么事情是孙儿不知道的？”康熙问。 太皇太后将那日的事情说了下，康熙想了半天也没有印象，心想待会儿问问梁九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梁九功应该是会和他说的。 “此事孙儿确实没有太大的印象，不过贵妃的妹妹真的有那么好？竟然让马佳氏会错意？”不得不说，康熙的关注点还真是和别人不一样。 “容貌是有些出众，眉眼间和贵妃倒是有些相似。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她们姐妹二人都是一个额娘生的，生得有些相似也是正常。”太皇太后在脑海中想了想那日见到的尼楚贺。 瞧着康熙这么好奇的样子，太皇太后还是给康熙打了个预防针，“贵妃的妹妹再好，宫里也不宜再多个钮祜禄家的女儿了。” 康熙冲太皇太后笑了笑，“皇玛嬷，孙儿不是这个意思。” 太皇太后只看了他一眼，话中带着些许提醒，“有没有这个意思都不打紧，后宫之中有一个钮祜禄家的女儿就够了。” “是，孙儿记下了。”康熙是真没有这个意思，他是真的好奇，毕竟马佳氏在他面前一向是温柔小意的样子。 若是太皇太后今日不提起这件事，估计他根本不知道，马佳氏还有这样的一面；不过这倒是让他对后宫的女子有了另一个了解。 思及此康熙不由得在心里想着，马佳氏可以当着他的面温柔小意，对着他人又是另一个模样；那其他人呢？贵妃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皇子们既然要按照‘胤’字行辈，公主们不如就按照‘令’字行辈吧。”太皇太后看了康熙一眼，发现康熙没有在听她说话，敲了敲桌子。 康熙回过神来，看着太皇太后出道，“皇玛嬷，您刚刚说什么？” 太皇太后无奈地看了康熙一眼，先拿起桌上的茶盏轻呷了两口，随后又重复了一遍。 “皇玛嬷想的这个字极好！‘令胤’一词指的是德行美好的后嗣。公主们用‘令’字再好不过了！”康熙激动地拍了下大腿。 ———————— 题外话：昨天将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想名字上，本来是打算直接用历史上公主们的封号当名字的，后来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她们取个名字，这一想就想了好久〒▽〒 ‘令胤’这两个字的寓意还是很不错的~ 《诗经·大雅》中有言：“如圭如璋，令闻令望。” 意思是品德纯洁如圭璋，名声威望传四方。 第36章 令宜 “既如此，你便给孩子们好好想一想名字吧。先给大公主取个名字吧，二公主她们再等等，再等两年取名字。”末了，太皇太后又补充了句。 这字已经选好了，说了这么久的话，太皇太后也有些累了，康熙跪安后便回了乾清宫。 用过午膳后，宁楚鼎带着大公主在储秀宫内逛了逛，日后大公主是要在储秀宫长住的，自然该熟悉下。 小孩子虽然精力旺盛，可用了午膳之后便有些困了，只逛了两刻钟，大公主便回了东配殿休息。 宁楚鼎亲自看着大公主睡下，屋内该有的东西都齐全，女孩子住总要收拾得精心一些，随处都可见女孩子家的玩意儿。因着时间有些仓促，书房还没有收拾出来，这个倒是不着急以后慢慢收拾就是了。 叮嘱过这些奴才，宁楚鼎也小憩了一会儿。 下午的储秀宫人特别多，妃嫔们纷纷前来恭贺宁楚鼎晋为贵妃，还有了大公主这个养女。 不过马佳氏没有来，她产期就在这个月不来也正常；庶妃那拉氏倒是挺着还不明显的肚子出现在了储秀宫。 她一来，宁楚鼎少不得要关心几句。 直到梁九功的到来，打破了储秀宫的热闹。 梁九功是来传话的，康熙今晚要来储秀宫，要宁楚鼎预备着。 其他嫔妃们见状纷纷告辞离开，生怕晚一步会被宁楚鼎嫌弃一般。 …… 傍晚，宁楚鼎和大公主照旧在屋内等着，直到安九全说康熙快到了，她才带着大公主到门口迎接。 “快起来吧。”康熙伸手去拉宁楚鼎，宁楚鼎则空出右手牵着大公主一起进了屋内。 “朕给大公主取了个名字，叫令宜。”康熙看着大公主说。 宁楚鼎问，“ling yi？皇上说的是哪两个字？” “‘令胤’一词指的是德行美好的后嗣，皇子们用‘胤’字，公主们用‘令’字，《说文解字》中有句：‘宜，所安也。’，意思是说，‘宜’就是让人感到舒服安适。”康熙笑着解释。 宁楚鼎想了想说：“臣妾倒是觉得这个‘宜’字，应当是‘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的‘宜’，虽然大公主还小，可臣妾也盼着她能宜其室家。” 说罢宁楚鼎摸了摸大公主的脑袋。 这个解释是康熙没有想到的，不过确实是这个寓意更好一些。 “那就依爱妃所言，令宜的‘宜’字是咱们盼着她宜其室家。”康熙将令宜叫到跟前，笑着问，“喜欢皇阿玛给你取的名字吗？令宜。” 令宜年纪还小，哪里懂得这些，不过对于自己有了名字一事她很欢喜，奶声奶气地说：“女儿喜欢，谢皇阿玛~” “大阿哥和二阿哥的名字是？”宁楚鼎又想到今日她在乾清宫看到的那张纸，当时上边可没有公主们的名字，都是皇子们的。 “保成是胤礽，保清是胤禔。”康熙说。 宁楚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根据今日 她看到的那几个字，她很快就想到了是哪个字，‘礽’字好像和承祜阿哥的‘祜’字，都有‘福’的意思；至于‘禔’这个字，好像有好几个读音，不过刚刚听皇上说的，大阿哥胤禔的‘禔’字，应意为安宁，幸福。 “都是极好的寓意，可见皇上对两位阿哥期望很大。”宁楚鼎道。 对于宁楚鼎知道这名字的寓意，康熙已经不感到惊讶了；毕竟上一次他看到那些汉书后就明白了。 今夜是免不了侍寝的，宁楚鼎将令宜哄着睡下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沐浴，侍寝她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许久没有侍寝难免有些紧张…… 等宁楚鼎沐浴结束后，康熙已经沐浴过后在床上等着了，屋内的人也都退了下去，康熙将手里的那本宋词随手放在一旁，拍了拍身侧的床对着宁楚鼎道，“坐。” 宁楚鼎‘乖巧’地坐在康熙的另一侧，“皇上？” “怎么不焚香了？可是最近内务府送的香你不喜欢？”康熙笑着问。 宁楚鼎按下心中的疑惑，反问着康熙，“皇上为何这么问？可是觉得屋内的花香不好闻吗？” 康熙轻咳两声，“朕记得你之前还是很喜欢香的，只是今日没见你身边的宫女点香，想起来问问。” 她轻轻‘哦’了声，而后解释着，“臣妾以前没有管过后宫庶务，所以不知道这香料需要花费这么多的银子！自打太皇太后让臣妾暂管六宫事宜，臣妾见后宫姐妹们每月所用香料花费甚多，前线战事吃紧，臣妾便想着省些银子，所以便不大用香料了。” “爱妃心细，不过你如今是贵妃了，就算是用些香料也没什么的。”康熙说。 “臣妾近来习惯了这花香和果香，只觉得清新自然；皇上闻着不觉得舒心吗？”宁楚鼎浑然不觉，笑嘻嘻地和康熙说着话。 康熙淡淡一笑，“既如此，那就随爱妃喜欢。” 说罢，康熙扯下云锦帷幔，帷幔缓缓落下，红烛微晃，依稀能看到帷幔里两个身影。 两人身上的寝衣早已脱下，似乎是感受到宁楚鼎的紧绷，康熙在她耳边吻了吻，“放松点。” 宁楚鼎嘤咛一声，在心里默念着放轻松些。 云锦帐下的流苏缓缓摆动，帐内的二人浓情蜜意，四目相对仿若天雷勾地火…… 再次沐浴过后，宁楚鼎靠在枕头上，她现在是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酣畅淋漓过后的她小脸绯红，乌黑亮丽的秀发在胸前垂着，那双好看的杏眸还隐隐带着尚未褪去的媚意，衬得她整个人越发惹人怜爱。 “爱妃是越发动人了。”康熙抚上宁楚鼎那光洁的后背，细细摩挲着。 宁楚鼎的身子微微颤动，刚刚康熙要了她两次，她实在是累极了…… 第37章 原来能听见别人的心声，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皇上，嗯~”宁楚鼎娇俏一声。 康熙也知道自己刚刚要得有些凶，当下也不再闹她，笑着说了声，“睡吧。” 宁楚鼎是真的累了，听了康熙这话，她也没有管其他的，直接合上双眼。 屋内烛火通明，康熙走下床将桌上的蜡烛吹灭了几支，目光落在远处那个浮雕荷花纹鎏金铜香炉上，一遍往回走一遍在心里念叨着：【为何不用香呢？莫不是她知道了些什么？可若是不点香，难不成明日让太医院好好开一副名为坐胎药，实为避子的汤药？只是这汤药会不会太重了些？】 这些话统统落入宁楚鼎的耳里，犹如当头一棒！ 感受到康熙上床的动作，宁楚鼎尽量放松身体，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和往日休息一样。 康熙将目光看向宁楚鼎，又在心底感慨了一句：【若你不是钮祜禄家的女儿该多好……】 宁楚鼎假装感受到康熙的目光，睁开有些‘惺忪’的睡眼，有些无辜地望向康熙，“皇上，明日您还要忙政务呢，早些休息吧。” 康熙点点头，用躺下的动作回应了宁楚鼎的话。 正当宁楚鼎以为能够休息了的时候，康熙又在心里说话了，这是宁楚鼎第一次觉得，原来能听见别人的心声，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就比如现在！ …… 翌日清晨，昨夜宁楚鼎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康熙起来的时候宁楚鼎依旧在睡。 梁九功进来伺候康熙更衣的时候，因为宁楚鼎没伺候康熙更衣，梁九功还往床那边瞧了一眼，康熙便吩咐西兰，说是他的意思，让宁楚鼎多睡一会儿。 西兰喜不自胜，代自家主子谢过康熙。 宁楚鼎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醒来的时候眼底还有些许乌青个，都把西兰给吓了一跳。 “主子，您的眼底……” 宁楚鼎冲她摆摆手，“皇上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是真没有感觉到。 “主子，皇上一早便离开了，还说要奴婢们不许打扰您，让您多睡一会儿。”西兰笑着说。 宁楚鼎嗤笑一声，这算是什么补偿吗？ “先抬些热水进来吧，我想沐浴一下。”饶是昨夜已经沐浴过了，她现在还是想沐浴一番。 西兰微怔片刻，赶紧出去找人抬热水进来。 坐在浴桶里，温热的水包围着身子，宁楚鼎不由得发出一声喟叹。 西兰在旁边帮自家主子擦拭身子，在看到自家主子身上那斑斑点点的红痕，她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西兰，皇上离开之后，我睡醒之前咱们宫里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宁楚鼎扭过头看着西兰问。 西兰很是认真地想了想，“奴婢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大家都还是和之前一样。主子您说的不对劲是指什么？” 宁楚鼎直接扭过身子，动作太大，没过胸前的水微微晃动，“就是比如说，有没有人突然凑到你跟前问什么，尤其是问关于我的事情。” “今日奴婢在外边候着，紫葳过来问了奴婢一次，问主子您有没有醒；紫萍也问了一句差不多的话，还有玳瑁姑姑，因为玳瑁姑姑给主子把脉都是在早晨。”西兰将今日早晨的事情都仔细地想了想。 宁楚鼎思忖道，“紫葳？她还问过你什么没有？” 西兰摇摇头，“没有了，紫葳知道主子还没有睡醒后便离开了，说是手头上的活计还没有忙完。” “行了，我知道了，待会儿你问问紫萍，问她为什么在早晨问你关于我的事情，顺便再问一下紫葳，记着，先问紫萍再问紫葳，这个顺序你可记下了？”宁楚鼎道。 “记下了，主子放心。”西兰不知道自家主子这么吩咐有什么深意，她一向心思简单，不过做事有些执拗，因为她只听宁楚鼎一个人的。 再次沐浴过后，宁楚鼎换上了一件玉兰色的常服，头发也没有梳成发髻，直接随意地披在肩上。 “主子。”玳瑁姑姑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冲宁楚鼎行了一礼。 宁楚鼎将手放在桌子上，“今日我起晚了，姑姑现在帮我把下脉吧。” 玳瑁恭声应下，然后上前把脉，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她便收回手，“主子，您脉象平和，身子没有问题。” 可越是这样，宁楚鼎心里越是不安。 “劳烦姑姑去太医院帮我请个姓祝的太医，就说本宫身子有些不适，请他过来瞧瞧。”宁楚鼎吩咐过后，又解释着，“姑姑，我心中有疑惑需要解答，并非是不相信你的医术。” 玳瑁冲宁楚鼎笑了笑，“主子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不过奴婢还是很感谢主子能和奴婢解释一二。” “我不喜欢把话说得模棱两可让人误会，我心中确实有疑惑，劳烦姑姑走一趟了。” 宁楚鼎没有什么胃口，在祝太医来之前她勉强用了小半碗粥。 太医院内，玳瑁姑姑很顺利地便见到了祝太医，第一眼她便觉得这位祝太医看起来刚刚及冠的样子，因为实在是有些年轻。 “贵妃娘娘？这位姑姑瞧着有些脸生，为何不是伊苏姑娘和西兰姑娘前来？”祝太医有些警惕地问。 玳瑁一时语塞，她来储秀宫的时间也不短了，不过这太医院她来的次数还真不多，这位祝太医在她来储秀宫当差的这段时间，也没有来过储秀宫，他不认识自己也是正常的。 “太医若是不信，大可随我走一趟，等见了主子一切便都知晓了。”玳瑁倒也没有说其他的。 祝太医虽然心中疑惑，可他也不敢耽搁，收拾了下药箱便跟着玳瑁一起往外走。 第38章 娘娘，您服了避子的汤药 西兰得了宁楚鼎的吩咐，随便找了个理由去和紫萍还有紫葳套话。 紫萍的理由西兰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紫萍她要将换下的床褥送到浣衣局清洗，所以问一下主子醒没醒。 紫葳则说自己不过是随口一问，想着主子平日里都醒得很早。 这理由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西兰问清楚后便打算进屋内回话，正好赶上来储秀宫的梁九功。 “梁公公，您怎么亲自来了？”西兰有些惊讶地说。 梁九功一脸喜气，“贵妃娘娘可醒了？咱家是奉万岁爷的意思，来给娘娘送赏赐的。” 西兰听了这话也面露喜色，忙开口道，“主子正在用早膳，奴婢进去帮梁公公您通传一声。” 听到西兰说梁九功来了，宁楚鼎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而后轻声道，“让他进来吧。” “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梁九功利落地行了一礼。 宁楚鼎点点头，“公公怎么亲自来了，可是皇上他什么吩咐？” “回娘娘的话，万岁爷让奴才过来给娘娘送东西。”说罢梁九功拍了下手掌，只见从门外走进来好几个奴才，手里都捧着东西。 “娘娘，这是今年刚进献的蜀锦，按照万岁爷的吩咐，除了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送去两件外，剩下的都给了娘娘您。”梁九功细细解释着。 “这是万岁爷亲自从私库里选的，还有这个是……” 若是她听不见康熙的心声，那今日她看到这些只有满心的欢喜；可老天爷偏偏眷顾她，让她可以听见别人的心声！ 她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些龌龊事，这些东西的存在不过是康熙的弥补罢了。 “本宫很喜欢，多谢皇上惦念了。”宁楚鼎语气淡淡的，实在是听不出她所说的喜欢。 “万岁爷想着娘娘操劳宫里的庶务，这是万岁爷特意吩咐御膳房给您炖的紫参雪鸡汤，最是补气，娘娘您尝尝吧。”梁九功亲自将那个汤放在桌子上，然后盛了一碗汤放到宁楚鼎面前。 宁楚鼎抬眸看了梁九功一眼，“公公这是何意？” “娘娘，万岁爷的吩咐，要奴才看着娘娘用了这汤，万岁爷关心娘娘，奴才自然是要听从万岁爷的吩咐。”梁九功表面上笑得云淡风轻，心里已经在担心了。 【贵妃娘娘，您就赶快喝了吧！这也不是奴才的意思，是万岁爷要奴才盯着您喝的啊！您不喝奴才不好回话！】 宁楚鼎轻笑出声，看着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鸡汤，她只觉得身心冰凉！ 这就是所谓的没有了香的下一步动作吧。 皇上他还真的是好算计！ 宁楚鼎端起那碗汤，小口小口喝着。 梁九功见宁楚鼎是真的在喝鸡汤，不由得松了口气。 “万岁爷要奴才办的事情奴才已经办完了，贵妃娘娘奴才先告退了。”梁九功道。 “西兰，好生送送梁公公。”宁楚鼎说。 待梁九功掀开竹帘子出了门，宁楚鼎将手中的鸡汤放下，目光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鸡汤，以及刚刚梁九功送来的东西上。 …… 回储秀宫的路上，玳瑁和祝太医都没有说话，只默默地走在路上。 玳瑁姑姑在想这位祝太医的年纪，其实心里还有些质疑祝太医的医术，毕竟单看外貌祝太医实在是太过年轻了 ！ 祝太医则在想，眼前的这位说是自称储秀宫的姑姑，他倒是略有耳闻，不过也证明不了眼前这位就是储秀宫的那位姑姑。 等见了主子一切都清楚了！ 两人在心里如是地想着。 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玳瑁姑姑和祝太医一走进储秀宫的大门，便有小太监、小宫女们冲玳瑁唤声“姑姑”，此时祝太医已然相信眼前这位便是刚来储秀宫当差的姑姑。 此时梁九功恰好准备离开，玳瑁带着祝太医和梁九功打了个照面。 梁九功多看了祝太医两眼，然后才离开储秀宫。 “下官刚刚多有冒犯，还请姑姑见谅。”祝太医冲玳瑁行了一礼。 玳瑁姑姑淡淡一笑，“都是为主子办差，祝太医警惕一些也是应当的；主子还在等你，快些进去吧。” 祝太医点点头，提着手里的药箱跟了上去。 “主子，祝太医来了。”玳瑁说。 宁楚鼎并没有着急让祝太医给自己把脉，而是看向玳瑁问，“姑姑可看见了梁公公？” 玳瑁点点头，“奴婢和祝太医进储秀宫的时候正好遇上要离开的梁公公。” 此时西兰也送走梁九功回来，宁楚鼎给她使了个眼色，西兰则直接守在门口，并且将在门口做事的几个宫女安排去做别的事情。 “祝太医，帮本宫看看那碗鸡汤有没有什么问题。”宁楚鼎说。 祝太医应了一声，走到桌前细细检查一番；先是闻，后是用银针试，最后亲自尝了些。 祝太医尝过之后眼珠微微转动，“主子可是已经将这汤喝下了？” 宁楚鼎望着祝太医很是笃定地说：“这汤有问题。” “娘娘您知道？！”祝太医惊道。 “小声些。”宁楚鼎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提醒了下祝太医。 玳瑁也着急起来，“主子，您入口的食物都是西兰她们一手盯着的，可……” “我知道。”宁楚鼎打断了玳瑁的话。 “祝太医，那边的东西，你也帮我瞧瞧吧。”宁楚鼎指了指暂时堆在那里的‘赏赐’。 祝太医神情紧张，将那堆赏赐一一查了个遍，最后找出来两样有问题的。 “主子，这桂花油里边被人掺了红花汁；还有这串项链，若是微臣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泡过麝香的珍珠！” 宁楚鼎微微点头，“也难为他这么费心对付我！可真是看得起我！” “主子？”玳瑁听了这话只觉得没头没尾。 宁楚鼎将手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祝太医，把脉吧。” 玳瑁上前一步，在宁楚鼎的腕上放了块帕子。 祝太医把得很仔细，先后把了两只手的脉，外头夏日炎炎屋内却十分凉爽，可祝太医的额上仍旧有汗珠沁出，过了良久，他面露难色艰难开口，“娘娘，您服了避子的汤药。” “份量重吗？紫参雪鸡汤里的避子汤药份量重不重？还有你说的桂花油里边的红花汁如何？以及那个泡过麝香的珍珠。”宁楚鼎一一问着。 “娘娘，这三样里边添的份量都不重，调整得很温和。” 第39章 暗箭难防 “娘娘，这三样里边添的份量都不重，调整得很温和。”祝太医欲言又止。 宁楚鼎站起身，走到那堆‘赏赐’面前，“祝太医可以放心说，若本宫连这点事情都接受不了，往后还怎么在这个深宫之中活下去？” 她身上散发着骇人的气息，祝太医不由得弯了弯身子，恭声道，“娘娘，这三样添加的份量虽说不重，调整得也十分温和，可就算再怎么温和，这些东西也不宜长时间使用，否则娘娘就会……” “就会，再无身孕，是也不是？”宁楚鼎勾了勾唇，拿起离自己最近的桂花油说。 “娘娘聪慧，确实是这样。”祝太医的身子弯的更低了。 “哎呀！”宁楚鼎故意打碎了桂花油，嘴角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这么好的东西被我打碎了，真是可惜！” 玳瑁会意地上前，“主子，这东西已然不能用了， 奴婢去收拾下，主子离远些别蹭到您身上了。” 宁楚鼎深呼吸一番，转而看着祝太医说：“既如此，那就劳烦祝太医帮本宫开个调理身子的药方吧。” “娘娘的意思是？”祝太医有些跟不上宁楚鼎的想法。 “这些东西我还是需要用的，祝辞。” 祝太医张嘴要劝，宁楚鼎冲他摆摆手，“祝太医，你和你父亲、祖父都是钮祜禄家的老人了，在这宫里待得时间也久，这些东西本宫为何要继续用，你还不明白吗？他们要防着本宫，本宫既不想遂了他们的意，也不想让他们起疑心，所以这些东西我是需要用的。” “娘娘的意思，微臣明白。微臣一定尽心竭力为您调理好身子，不过是药三分毒，微臣会写一些适合您身子的滋补药膳，还请娘娘按时服用。”祝太医已然明了了，所以他能做的，只有帮着自己的主子好好调理身体。 “祝太医是聪明人，本宫身子的康健便交给祝太医了；玳瑁姑姑略懂些医术，还请祝太医找些合适的医术，让玳瑁姑姑时常看看，宫里没有人知道你是本宫母家推荐到太医院的，所以非必要本宫不会召你来储秀宫。”宁楚鼎提醒着。 祝太医也明白，这也是为何他进宫四年来储秀宫次数比较少的缘故。 “娘娘放心，微臣一定做到！”祝太医冲着宁楚鼎行了一礼。 宁楚鼎微微颔首，在心里应了声“好”。 …… “主子……”玳瑁在宫里多年，刚刚发生的事情她一时想不透，可这会儿她已经想明白了。 宁楚鼎斜躺在榻上，看着给她扇风的玳瑁说：“姑姑可是有话想要和我讲？” 玳瑁点点头，宁楚鼎见状指了指旁边的小杌子，“姑姑坐下说吧。” 玳瑁行礼谢过，坐在小杌子上继续给宁楚鼎扇风。 “姑姑若是想说那些赏赐的事情，顺便劝一劝我，那就不必了。”宁楚鼎瞧着玳瑁有些纠结，她便先开了口。 玳瑁面露愧意，“奴婢并非是要劝娘娘，奴婢学艺不精看不出这些圈套，实在有负主子期望。” 宁楚鼎摇摇头，柔声安慰着，“他们有心要给我用这些东西，自然是十分小心的，就算姑姑和伊苏她们再怎么仔细，可这暗箭难防，根本怪不得你们。” 她的声音清冷似薄雾，也不知是在劝自己还是在安慰玳瑁…… ****** 出了储秀宫的大门，梁九功差点没站稳，他回头看了眼储秀宫，心里也满是感慨。 他之前还在庆幸，庆幸自己的主子没有让他掺和到香里边；可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会亲手将避子的汤药送给后宫的嫔妃。 贵妃娘娘是位很好的主子，可惜他的主子是大清的天子，身为奴才的他只能听自己主子的话。 梁九功忐忑不安地回到乾清宫复命，康熙头都没抬，眼睛一直在看奏折，语气淡淡的，“她喝下了？” “奴才说这是万岁爷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娘娘没有丝毫怀疑，奴才也是看着娘娘喝了的，万岁爷放心。”梁九功恭声道。 康熙点点头，“你下去吧。” 梁九功顿时松了口气，刚要转身，康熙突然问了一句很让人意外的话，“梁九功，你会不会觉得朕的心是冷的？” “万岁爷您是天子，奴才虽然懂得不多，可奴才也知道您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对于康熙的问话，梁九功是不敢正面回答的，可他也知道康熙问这话的意思，他只能如此说。 康熙应了一声，挥手示意梁九功退下，梁九功赶紧离开，生怕晚一步又会被自家主子问话。 翌日，后妃们都齐聚储秀宫，美其名曰：请安。 虽说贵妃的册封礼还没有行，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梁九功都唤钮妃为贵妃娘娘，如此也证明贵妃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后妃们也都是会看眼色的，这不纷纷来储秀宫请安，就怕自己来晚了，日后会被贵妃娘娘使绊子。 宁楚鼎没有心思见她们，让翟嬷嬷将她们都请走了，这会儿她正陪着令宜用早膳。 令宜在储秀宫待得很适应，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宁楚鼎想着令宜马上就快四岁了，也是时候启蒙了，所以想着教令宜识字。 令宜倒是很开心，十分配合宁楚鼎，不过一上午的功夫，令宜就记住了十个字，这倒是让宁楚鼎更欣喜。 她总觉得小孩子现在正是好动的年纪，对于念书一事上肯定会有些排斥，可令宜非但没有排斥，还很积极，这怎么能不让宁楚鼎开心呢！ 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令宜还专门和太皇太后说她现在已经识字了，为此太皇太后还专门夸奖了宁楚鼎一番。 这份夸奖让延禧宫的那拉常在有些眼热！ 她想着大公主一个女孩子都能识得这么多的字，所以在去阿哥所探望自己儿子的时候，她也让照顾大阿哥的奶嬷嬷教一教大阿哥识字，只可惜大阿哥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整日喜欢到处跑，这让那拉常在越发焦急。 可她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常在，不能频繁前往阿哥所探望大阿哥，焦急也没有办法，她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干着急。 第40章 既然要演，那咱们就看看到底谁演得更真一些吧! “主子，奴才亲眼看见紫葳去了乾清宫，见了梁公公。”安九全站在一旁回话。 宁楚鼎坐在榻上，悠闲地吃着冰镇西瓜，对于安九全的话她也没有感到惊讶，“紫萍呢？可还安分？” “紫萍一直在忙自己的差事，也从未和咱们宫之外的人交谈过，奴才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有紫葳，其实她也算小心谨慎的，只是奴才按照主子的吩咐一直在暗处观察，这才让奴才抓住了机会。”安九全细细说着。 “继续盯着她们两个，储秀宫内的其他人也都小心留意着，明白吗？安九全。”宁楚鼎突然抬高声音。 安九全连忙跪在地上，冲着地板狠狠磕了两个响头，“主子放心，奴才一定好好办差！” 身为太监，他们既算不得真正的男人，又不能近身伺候主子们 ；若是不想一直这样庸庸碌碌，他们只能抓住机会，很显然安九全就是不想一直庸庸碌碌下去的那种人！ 这好不容易能让主子重视他，他自然得好好办差，在主子面前得了脸，他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下去吧。”宁楚鼎挥了挥手。 待安九全退下后，西兰刚刚愤愤不平的脸，此时更加气愤，宁楚鼎瞧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伊苏，你瞧瞧西兰，我还没这么生气呢，她倒是比我还生气！” “主子！”西兰着急地跺了跺脚。 “主子，别说西兰生气了，奴婢也很气愤。您往日待紫葳这丫头也不薄，她怎么能！怎么能背叛主子呢！”伊苏也很是不满。 宁楚鼎看着她们两个说：“那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拿我当主子，她的主子另有其人。” 伊苏到底稳重一些，当下看着自家主子说：“主子不打算处置紫葳，可是想通过紫葳得知别的事情？” 宁楚鼎点了点头，“赶走了紫葳还会有下一个紫葳，可下一个紫葳咱们未必知道到底是谁，至少现在她露出了马脚，咱们也知道她的心不在储秀宫，时时留意着就是了。” “奴婢明白了。”伊苏瞬间领会自家主子话里的意思。 西兰也认命地点点头。 宁楚鼎再一次叮嘱着，“伊苏，你多提醒着西兰，往后咱们在宫里的日子只会更难，西兰也不能总是这样的性子，是时候学着稳重些了。” 说罢宁楚鼎便让她们两个退下，自己一个人在屋内待着。 透过窗户，她看到的仍旧是四四方方的天，遥望着乾清宫的方向，她喃喃道：“既然要演，那咱们就看看到底谁演得更真一些吧！” …… 自打康熙下了两道旨意，钦天监那边也在加班加点地挑选吉时，终于在五日后选出了三个吉时，并将其呈给康熙，这最后选出了三个吉时，分别是今年的八月初二、十月十八和十二月十三日。 康熙瞧着那个熟悉的日子，心中有些动容，十二月十三日，那是他和发妻赫舍里皇后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日子。 康熙十四年六月二十一日，一大清早钟粹宫那边就闹哄哄的，说是马佳常在要生了！ 宁楚鼎是被伊苏叫起来的，在得知马佳常在生产后，她以最快的速度让伊苏给自己梳妆打扮，然后前往钟粹宫坐镇。 钟粹宫内忙成一团，不过好在马佳常在生了好几次也有经验，虽说是忙成一团，可宫女和太监们也是井然有序的忙碌，并不是乱糟糟的。 宁楚鼎到达钟粹宫时，钟粹宫已经有不少人在了，那拉常在和董常在冲宁楚鼎行礼。 钟粹宫·产室内 马佳常在还在按着接生嬷嬷的话在屋内走着，直到接生嬷嬷说可以躺下准备生产后，马佳常在才躺在提前准备好的床上。 有过生产经验的马佳常在此时一点儿也不慌乱，她用自己总结出来的生产经验，按照接生嬷嬷的指挥吸气、呼气，蓄力、用力。 乾清宫和慈宁宫两处都得了消息。 康熙如今还在上朝，梁九功也没有将马佳常在生产的消息告诉康熙，他现在盼着早朝赶紧结束，他好将这个消息告诉给皇上。 后妃们在外边等着，六月末的天气本就炎热，钟粹宫的正殿内虽然摆放了冰，可殿内仍旧很热。 宁楚鼎瞧着她们那精致的妆容也都花了大办，天气本就炎热，她吩咐奴才们搬些凳子，让这些嫔妃们也能坐着休息休息；毕竟这生产的时间说不准，一直这么等也不是个事儿。 后妃们在得知自己能坐下后，都纷纷朝宁楚鼎行礼表示感谢。 殿内全是宫女们扇扇子的声音，马佳常在一直忍着疼，也不敢叫出声来，只在忍不住的时候闷哼几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在一个半时辰后，接生嬷嬷说看到头了！ 看到孩子的头了，这生产速度就能稍微快一些了，几番蓄力、用力，不到一刻钟孩子的哭声响彻钟粹宫。 “马佳常在生了！”也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马佳常在惦记着孩子到底是小阿哥还是小公主，只是她嗓子沙哑，一旁的宫女赶忙上前瞧了瞧，接生嬷嬷正在给孩子清洗，那宫女看了一眼顿时喜笑颜开，然后冲着马佳常在道喜。 “恭喜小主，是位小阿哥！” 马佳常在笑着说：“让我看看孩子。” 接生嬷嬷将小阿哥抱给马佳常在看了一眼，马佳常在像是看不够一般，一直瞧着小阿哥，直到接生嬷嬷说需要抱出去给贵妃娘娘瞧瞧，马佳常在这才依依不舍地移开眼。 “贵妃娘娘安，马佳常在平安诞下一位小阿哥。”接生嬷嬷抱着小阿哥，满脸喜色。 宁楚鼎也面露喜色，转而吩咐钟粹宫的人赶紧去给乾清宫、慈宁宫和慈仁宫报喜。 她也看了眼襁褓中的小阿哥，红皱红皱的，刚刚听着这孩子的哭声，想来是个身子康健的。 第41章 大封六宫 “让马佳常在好生歇着吧，本宫先回去了，你们也回去歇着吧。” 说罢宁楚鼎便上了步辇，身后还有后妃们行礼的声音，“恭送贵妃娘娘。”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得了马佳氏再度产子的消息，便冲着一旁的苏茉儿道，“苏茉儿，找些好东西送到马佳氏那边。” 苏茉儿笑盈盈地应下，“主子，您就放心吧，奴婢已经按照上一次马佳常在生小阿哥的规制让人准备着了。” 一提起这件事情，太皇太后也有些担忧，“这马佳氏的肚子倒是争气，也生了好几个小阿哥了，只是不知怎的，孩子大多站不住……” “主子您瞧二公主不是好好的吗，而且接生嬷嬷来回话，说常在生得又快又顺，小阿哥也是个强壮的，您就别担心了。”苏茉儿劝着。 “但愿如此吧。”话是这么说，可太皇太后眼中那抹浓浓的担忧始终没有散去…… 早朝已经结束，梁九功也赶紧将钟粹宫那边生产，马佳常在再度产子的消息和康熙说了下。 康熙听了这个消息，龙心大悦！当即往慈宁宫的方向走。 康熙来的时候，太皇太后刚让宫里的人给马佳氏送去了赏赐。 “玄烨知道了吧。”太皇太后摆摆手，示意康熙落座。 康熙脸上的高兴是藏不住的，“皇玛嬷，孙儿已经知道了，马佳氏又给孙儿生了个小阿哥。” “哀家已经让人送了赏赐，玄烨想赏些什么？”太皇太后问。 康熙想了想说 ：“孙儿先前和皇玛嬷说起的那件事，贵妃当时说 希望孙儿大封六宫，孙儿觉得也可；不过皇玛嬷也说了马佳氏瞧着是个站不住福气的，孙儿想着她们也都是进宫的老人了，位份都提一提，既然嫔位不行，那就先给个封号。皇玛嬷觉得可还行？” 太皇太后满意地点点头，“你现在已经很懂得这些了，哀家也就不担心了。给她们的封号可想好了？” “孙儿只想了几个寓意不错的封号，至于给谁孙儿还没有想好。”康熙如实地说。 “那你就再好好想想，也不是很着急，你不是将贵妃的册封礼定在八月初二了吗，大封六宫也定在那一日吧。”太皇太后说。 康熙原也是这个意思，见太皇太后这么说他也没有拒绝。 等回了乾清宫，康熙便吩咐梁九功选些好的送到钟粹宫，小阿哥自然是送到阿哥所养着，马佳氏的位份太低了，根本不能养孩子。 为给小阿哥祈福，这洗三礼也没有办。 是太皇太后的意思，马佳氏原本还有些不高兴的，可想着她之前那几个孩子，她自己也有些担忧，是不是她真的站不住…… 七月中旬，康熙要大封六宫的旨意传遍了整个后宫，许是出于愧疚心理，后妃们也都晓得这大封六宫的旨意是宁楚鼎给求的，一时间后妃们又来储秀宫向宁楚鼎表达谢意。 对于康熙的做法，宁楚鼎只当自己看不懂，实则心里却想着：康熙真的是将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的道理，运用得十分巧妙！ 这一个月内，宁楚鼎侍寝三次，除了那一日梁九功送了鸡汤和赏赐里加了些‘料’外，她之后再次侍寝康熙都没有让梁九功送东西前来；至于为何不用送，那自然是紫葳手里有东西！ 她将加了‘料’的东西喝下，另外用着祝辞开的滋补药膳，玳瑁生怕这样不利于宁楚鼎养身子，于是更加用心看医术，对于自家主子要入口的食物，她也一再检查。不过都没有问题！ ****** 康熙十四年八月初二，是贵妃钮祜禄氏的册封礼。 大学士明珠持节册封储秀宫钮祜禄氏为贵妃，并宣读康熙谕旨：朕惟王化始于宜家、端重宫闱之秩。坤教主乎治内、允资辅翼之贤。爰沛新恩、式循往制；咨尔钮祜禄氏，笃生勋阀、克奉芳型、秉德恭和、赋姿淑慧、佩诗书之训、声华茂着掖庭。敷纶綍之荣、宠锡用光典册。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宝、封尔为贵妃。尔其祗勤夙夜、襄壸范而弥嗣徽音。衍庆家邦、佐妇职而永膺渥眷、钦哉。 宣读完毕后，翟嬷嬷从明珠手中接过圣旨和册封贵妃的金册、金宝，以及最最重要的一样——凤印！ “恭喜贵妃娘娘了。”明珠朝宁楚鼎道喜。 宁楚鼎淡淡一笑，也还了句，“辛苦明珠大人了。” 明珠笑着摆手，嘴上连说：“不辛苦，不辛苦。” 大封六宫，如今后妃们的位份都升了一级，部分嫔妃也有了封号。 钟粹宫的马佳常在刚刚生下小阿哥，晋为贵人，封号荣；同住钟粹宫的庶妃兆佳氏，因为诞育公主外加伺候康熙晋为常在，封号布。 景阳宫的董常在晋为贵人，封号端；同住景阳宫且有着身孕的庶妃那拉氏晋为答应，无封号。 延禧宫的那拉常在，大阿哥生母，晋为贵人，封号惠。 永寿宫的王佳常在晋为贵人，封号敬。 长春宫的庶妃赫舍里氏晋为贵人，封号僖。 启祥宫的李常在晋为贵人，封号安。 至于其他嫔妃，因着无宠又无身孕的缘故，照旧是庶妃。 太皇太后也给了恩旨，惠贵人和荣贵人大喜之日，也让她们去阿哥所看了看自己的孩子。 惠贵人只有大阿哥这么一个儿子了，加上之前和儿子没有相处，之前想着让大阿哥识字课大阿哥不愿意，反倒是有些疏远她 ，惠贵人是一心想和儿子相处的，见儿子这么抵触识字，她也只好不再逼着儿子识字。 荣贵人就不一样了，她之前只有二公主一个女儿，自然是满心满眼都是女儿，可现在她又有了一个儿子，她一来阿哥所就直奔几个月大的儿子身边，至于女儿她没什么心思去管了，一门心思都在儿子身上。 二公主到底年纪小，好不容易盼着自家额娘能来看她，可她额娘眼中只有她的弟弟，一点儿也没有她，她眼里满是落寞，可又想让自己的额娘看一看自己，她让奶嬷嬷抱着自己过去，只叫了荣贵人一声，荣贵人看了二公主一眼，便又将眼睛放在儿子身上。 二公主眼里的落寞再也藏不住了，待在这里看着自己的额娘和弟弟相处她也难过，便让奶嬷嬷将自己抱回自己的屋子。 第42章 佟家表妹 疼了一天一夜，那拉答应终于在十月初八平安生下一位小阿哥。 宫内嫔妃接连有孕且平安诞下皇嗣，最高兴的当属太皇太后他们，赏赐如流水般进了景阳宫的西配殿；不过那拉答应产后脱力还没有看一眼小阿哥，小阿哥就被送到了阿哥所养着。 马上就到颁金节了，宁楚鼎一直忙着颁金节的事宜，另外她还听到了些风声，说是太皇太后有意让佟家的女儿进宫，至于皇上是什么意思，她暂时不清楚，因为没有听到关于皇上对此事的谈论。 佟家是皇上的外祖家，佟家现在适龄的女子好像只有一人，那便是佟国维的嫡亲女儿，也就是当今皇上的亲表妹！ “主子？”伊苏误以为自家主子是听到宫里的风声，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地唤了宁楚鼎一声。 宁楚鼎将自己从思绪中抽离开来，看向伊苏问，“何事？” 伊苏放下手中的东西，缓步走到宁楚鼎面前，十分认真地说：“主子，其实皇上对您还是很好的，即使佟家的姑娘要进宫，可主子您现在是贵妃，一人之下，而且您还有大公主呢，她即便进宫也不会越过主子的。” 宁楚鼎轻笑出声，这傻丫头竟然以为她在为此事伤心。 可笑着笑着宁楚鼎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当下盯着伊苏的眼睛问，“伊苏，你是觉得我喜欢皇上？所以才会因为这件事情伤心的？” 伊苏点点头，“奴婢知道您心中难过，那些事情或许只是皇上不得已而为之……” 宁楚鼎越听越觉得好笑，原来在伊苏的眼中，她是喜欢皇上的？ 可扪心自问，宁楚鼎可以保证，她并不喜欢皇上，一点儿也不！ “伊苏，你懂什么是喜欢吗？”宁楚鼎哑然。 伊苏很是认真地想了想，“皇上是主子的丈夫，主子虽然不是皇上的妻子，可奴婢跟着您看过的那些画本子上都是这么写的，女子都是喜欢自己的丈夫。” “你说的很对，女子大多都是会喜欢自己的丈夫。”可惜，我从未把他当成我的丈夫。 “傻丫头，以后你就明白了。”宁楚鼎揉了揉伊苏的头发，心情突然更好了。 …… 乾清宫 “万岁爷，太皇太后请您去慈宁宫用晚膳。”梁九功进来传达了太皇太后那边的意思。 康熙看折子的手轻轻动了下，梁九功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回应，又开口说了一遍，康熙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 他知道他的皇玛嬷让他去慈宁宫是为了什么。 这件事在后宫都快传遍了！ 他的皇玛嬷希望他将他舅舅家的表妹纳进后宫。 傍晚，康熙到底是来了慈宁宫，祖孙俩默契地不开口，默默地将那句‘食不言’进行到底。 用过晚膳，祖孙俩在奴才们的伺候下漱了口。 太皇太后一个眼神，苏茉儿便会意地退到门口守着。 “玄烨。”太皇太后没有思考，或许应该说她早就想好了，所以才能开口的这么顺利。 康熙抬眸，静等着太皇太后说下文。 “宫里现在只贵妃一人独大，皇玛嬷知道你不想选秀，可玄烨你要明白，六宫平衡方为上，如今贵妃的一人独大，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康熙依旧沉默，太皇太后又道，“你可以好好想一想皇玛嬷的话，说不定佟国维十分乐意呢。” 其实相比于让佟家的女儿进宫，太皇太后更希望有个科尔沁的格格进宫，只是她也清楚要划开这个口子很难，所以她得先将一个口子划开，至于剩下的，剩下的就方便许多了。 “皇玛嬷，其实孙儿……” “玄烨！” “是，孙儿会好好想一想的。”康熙到底是松了口。 其实太皇太后说的也没有错，后宫中确实是宁楚鼎位份最高，而且四妃空缺，嫔位也没有人，这偌大的后宫除却贵妃一人，满是贵人、常在、答应之流；也是时候来个家世好、位份也高的女子，与贵妃相抗衡了。 康熙真的有认真考虑这件事情，也去试探了下佟国维的口风，事实上佟国维也十分想让女儿进宫，他和他的兄长佟国纲都盼着佟家能再出一位皇后娘娘！ 于是在康熙探口风的同时，佟国维这个老狐狸假装为难，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于是在颁金节当日，佟国维将自己的嫡亲女儿带到了宫里，太皇太后还让其上前说话，期间太皇太后的眼神还时不时看向一旁的宁楚鼎。 宁楚鼎只当自己看不见，佟家的女儿要进宫，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或许在外人看来佟家的女儿进宫是要和她争抢皇后的位子，可她清楚的知道，即便继后不是她，那也不会是佟家的女儿；佟家已经出了一位孝康章皇后了，无论如何当今皇上的继后都不会是佟家的女儿！ 至于这不是什么好事情，站在宁楚鼎的角度，这位即将进宫的佟佳氏，以后会和她一样，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思及此，宁楚鼎多看了佟佳氏两眼，太皇太后没有办法时时盯着宁楚鼎，所以让苏茉儿留意宁楚鼎的神色。 苏茉儿也按照太皇太后的吩咐，一直在暗中观察宁楚鼎的神色，而刚刚宁楚鼎看佟佳氏的眼神，正好被苏茉儿瞧见了！ 太皇太后对佟佳氏很是热络，大半时间都让佟佳氏待在她身边说话，直到颁金节结束的前两刻钟，方才让佟佳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康熙也看到了自家皇玛嬷对他表妹的态度，事实上康熙也许久没有见他这个表妹了。 今日再见，康熙也想起他当年在佟家避天花的事情，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第43章 毕竟孩子们可不会随便给她甩脸子! 热闹一天的紫禁城又归于安静，慈宁宫内，太皇太后还在问苏茉儿今日宁楚鼎的表现。 苏茉儿将自己看到的那些都告诉了自家主子。 太皇太后听罢只笑着点头，“贵妃紧张也是应该的，佟家到底是玄烨的外祖家，况且佟家现在适龄的女孩，只有她一人。” “主子的意思是让这位佟佳格格进宫，不过这位格格是皇上的亲表妹，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也给个贵妃的位份……”苏茉儿轻声说。 “玄烨不会的，贵妃太高了，嫔位不合适，最合适的便是妃位，如果玄烨额外疼惜她，想来还会有个封号。”太皇太后勾了勾唇角，一想到宫里要来几个家世好的，她这原本还上扬的嘴角又弯了下去。 “哀家是希望六宫中的嫔妃们可以相互制衡，可这一进新人，这宫里只怕又要变天了……” 苏茉儿宽慰道，“即便进再多的人，在太皇太后面前也不敢作妖；再者皇上已经独当一面了。” “但愿如此吧。”太皇太后幽幽的叹了口气。 …… 后妃们的消息总是灵通的，这不大家齐聚延禧宫闲聊。 僖贵人随意拨弄着茶盏，说话时都带了些酸意，“也不知几位姐姐听说了没有，太皇太后瞧中了佟家格格。” 惠贵人和荣贵人对视一眼，这延禧宫到底是惠贵人的地方，合该她先开口。 不过惠贵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听到旁边安静许久的敬贵人接了话茬。 “僖妹妹还说呢，颁金节那日，咱们又不是没有看到太皇太后拉着那位佟佳格格，说话时那叫一个热络！” 见有人接了话，僖贵人又酸酸地说：“这可是皇上的亲表妹！咱们怎么能比呢。”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如今宫里位份最高的是贵妃娘娘，难不成这佟佳格格一进宫就能和贵妃娘娘平起平坐？”端贵人说完便捂着自己的嘴，一双圆圆的眼睛睁得是又大又圆。 这可说不准…… 有人在心里暗暗回了句。 “都还没影子的事情，咱们还是别聊这些了，要是被人听见，吃亏的还是咱们。”惠贵人忙出来打圆场。 众人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彼此会意地对视，然后又闲聊了几句，如此方才散去。 …… 又是一年冬日，康熙照旧时不时前往巩华城，朝中大臣们对此事已经不再劝阻，皇上如此长情在他们眼中也是一件好事；若是皇上真的狠心，连发妻都不见，他们也该担心日后自己若是犯了错，皇上又该是什么样子…… 一进冬月，紫禁城便迎来了今年的初雪，只是这初雪下得又快又急，一连下了好几日。 这外头一下雪，这屋内便雾蒙蒙的，即便是点上蜡烛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这大白天点蜡烛也有些靡费，后宫本就费银子多，在这大白天内还点蜡烛，就更浪费银子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宁楚鼎想着自己看的书上有记载，说是在窗户上糊上明纸，这样比蜡烛亮堂许多，她想也没想，直接让宫人们试了试，这明纸糊的窗户，果真是亮堂。 如此一来，后宫又可以省下些许银子。 不过想归想，这件事能否实行还是需要看皇上的意思。 说来也是巧，宁楚鼎正打算去乾清宫呢，康熙便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 康熙牵着二阿哥，准确地来说应该是牵着太子的手下了御辇。 “贵额娘安~”太子胤礽冲着宁楚鼎乖巧地行礼。 宁楚鼎微微愣神，皇上怎么将太子带来了？ “太子安。”宁楚鼎冲太子笑了笑。 康熙也没有解释他为何带太子来储秀宫，宁楚鼎也没有问，直接让伊苏带着大公主过来和太子一起玩耍。 两个孩子在隔间玩，康熙拉着宁楚鼎坐到榻上。 “下个月便是册封胤礽为太子的大典了，内务府那边操持得如何？”康熙问。 “按照皇上的意思都已经办妥了，内务府那边也和臣妾送来了一应章程，没有什么问题。” 康熙点点头，继续说着，“上元佳节过后，佟妃就要入宫了。” 宁楚鼎微微一笑，十分贴心地补充着，“不知皇上准备让佟妃住在哪里？如今东西六宫只有景仁宫、承乾宫、永和宫、翊坤宫和咸福宫空着。” “就承乾宫吧。”康熙一早就想过。 “承乾宫，倒是离皇上的乾清宫挺近的，想来佟妃会喜欢的。臣妾记得承乾宫在先帝爷时期已经修葺过一次了，不知皇上是否要再次修葺？” “哦？为何这么问？”康熙诧异地看了宁楚鼎一眼。 宁楚鼎恨不得翻个白眼，有什么好诧异的呢？ “佟妃到底是皇上的表妹。”宁楚鼎淡淡道。 康熙哑然，可瞧着宁楚鼎这个样子，他没来由的烦躁，当下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冲，“不用修葺，着人打扫一下，然后按照妃位摆放些物件就是了。” 宁楚鼎微微挑眉，心道：莫不是因为我多问了一句，所以不修葺了？然后他很烦？可修葺不修葺又不是我说了算的。 “是。”宁楚鼎压下想要吐槽的心，应了一声；本来她还打算和康熙说一说明纸的事情，鉴于刚刚的事情，她也有些不爽，也就没再提起。 不同于康熙和宁楚鼎这边的低气压，隔间的两个孩子玩得倒是很开心。 令宜在教胤礽识字。 其实令宜也才刚识字没多久，可这会儿瞧着弟弟过来，倒是兴致勃勃地教弟弟识字，好在胤礽也十分配合，这姐弟俩纯属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 “保成和令宜在玩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康熙看了梁九功一眼。 梁九功打算去隔间瞧瞧，宁楚鼎却主动起身看向康熙说：“不若臣妾陪皇上去看看？” 屋内气压太低，宁楚鼎实在是不想在这里待着，康熙太难伺候了，她刚刚也没说什么，明明上一秒还好好的，可这下一秒就变了样，她实在是看不懂，当然了她也不想看懂。 与其在这里陪着他尬坐，她倒是想去看看孩子们在做什么。 毕竟孩子们可不会随便给她甩脸子！ 第44章 阿玛，我要进宫! 两人去了隔间，站在门外瞧着屋内的情况。 宁楚鼎笑容满面，心里想着还是女儿贴心，还会主动教弟弟识字。 “令宜。”康熙笑着叫了令宜一声，大步朝里边走去。 “皇阿玛！”胤礽和令宜奶声奶气地说。 因为令宜在教胤礽识字，康熙这会儿走近，瞧着姐弟二人关系很好的样子，他也乐见其成，当下将两个孩子抱在身边，教两个孩子识字。 宁楚鼎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离开了隔间，直奔小厨房待着。 储秀宫内欢声笑语一片，康熙越发愿意来储秀宫，来五次有三次都是带着胤礽，连带着宁楚鼎和胤礽也熟识起来。 宁楚鼎因着这个缘故额外得了不少赏赐，她倒是不怎么在意，但是架不住后宫中其他嫔妃们眼热。 尤其是有了孩子的惠贵人和荣贵人！ 这两人得知康熙频频去储秀宫，是因为大公主识字多的时候，惠贵人恨不得把手中的帕子撕碎，因为她的大阿哥并不喜欢读书！ 惠贵人早就想从这个方面入手，可惜儿子不给力，她自己再怎么热络都白瞎！ 荣贵人就不同了，她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所以趁着能去阿哥所见孩子们的空隙，吩咐照顾二公主的奶嬷嬷们，闲暇时要教公主识字。 这可真是难为二公主的奶嬷嬷了，先前奶嬷嬷们也尽心尽力伺候着，可当时的荣贵人是怎么说的？ 哦，是嫌弃她们多管闲事，还说公主是金枝玉叶，这些事情水到渠成便好，不需要这么早就教公主。 现在倒好，见贵妃娘娘教大公主一事在皇上面前得了脸，又赶过来让她们教…… 不过这些话，二公主的奶嬷嬷们也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并不能真的说出口，她们也在用心教二公主，好像是因为错过了关键时期，二公主并不是很喜欢说话，教十句能说一半就不错了。 不得不说，荣贵人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腊八前一天，康熙换上私服，带着梁九功出宫去了。 康熙倒不是出去游玩的，他去了趟郊外，问了郊外的百姓今年的收成如何、家中是否有足够的银钱等等；然后又询问了屠户靠打猎的营生如何…… 最后康熙去了佟国维的府上，这也是他今日出宫的主要目的。 佟国维将康熙带到自己的书房，行了礼。 “舅舅不用多礼，这不是在宫里，舅舅只当朕是外甥即可。”康熙笑着说。 佟国维恭声应下，可他也不敢真的将皇上当成普通的外甥。 康熙和佟国维说了半晌，话题基本上都是围绕着让佟家女进宫的事情。 他们两人在前院书房内交谈，佟家格格不知道情况，只能在自己的闺房内干着急。 半个时辰后，佟国维到底是松了口，嘴上说着，“这件事奴才还是想问问静翕的意思，还请皇上明鉴，奴才只有静翕这么一个嫡出的女儿，奴才实在是不忍心……” 其实佟国维心里乐开了花，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十分愿意进宫，只是他不想让这件事情变得这么容易。 “这是应该的。”康熙一听佟国维要问女儿的意思，他也有些担忧，他已经许久没有见佟佳·静翕了，他也不知道他这表妹是否愿意。 只是这一趟也没有白来，至少这件事有一半的把握，康熙又坐了一刻钟，起身回宫。 待康熙离开后，佟国维也不着急，在书房里慢悠悠地品着茶，想来再有两盏茶的功夫，他的宝贝女儿就要过来了。 只是他那宝贝女儿的速度比他想的还要快！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佟佳·静翕就到了她阿玛的书房，经过府内小厮的通传，佟佳·静翕便进了书房。 “女儿给阿玛请安。”佟佳·静翕冲着自家阿玛行了一礼。 佟国维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宝贝女儿，又想到刚刚康熙说的那些话，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 “静翕啊，怎么想着来阿玛的书房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同阿玛说？” 佟佳·静翕抿了抿唇，那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上泛起点点红晕，手不由自主地握紧帕子，略带娇羞地开口，“女儿听丫鬟说皇帝表哥来府上了……” “静翕，你想进宫吗？”佟国维看着女儿问。 佟佳·静翕没想到自己的阿玛竟然会这么直接，她本来以为自己还得再磨一磨，不成想她阿玛这么快就问自己的意思了，那是不是说明，她阿玛其实也是愿意她进宫的？ “女儿愿意的。”佟佳·静翕想也没想，很果断地说了出来。 佟国维面露难色，“静翕啊，阿玛其实不想让你进宫的，进宫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与其在宫里为人妾室，不如阿玛在宫外给你选个好的夫婿。” “可是……”佟佳·静翕着急地反驳。 “静翕，你好好想一想吧。”佟国维道。 佟佳·静翕握紧手中的帕子，想着她幼时她也是时常进宫，还总是被自家姑母抱在怀里，她的姑母也曾当着太皇太后的面说着玩笑话，说等她长大了，就给她的表哥当妻子。 这些话她一直都记着，一直记在心里。 皇帝表哥那年娶皇后她还伤心了许久，明明之前姑母在世时都说了，她是要嫁给表哥的。 这怎么能不做数呢…… “阿玛，姑母之前说过的，要让我嫁给表哥！女儿一直记着，记到现在！” “可你也知道，你姑母已经不在了。静翕，你若进宫，那只能是当妾室，或许你的位份还在钮祜禄贵妃之下，哪怕是这样你也甘心？”见女儿不说话，佟国维再度开口。 “阿玛知道你喜欢皇上，可有些事情不是喜欢就可以的。阿玛实在是不愿你进宫受委屈，咱们佟家……” 佟国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女儿给打断了。 “阿玛，我要进宫！”佟佳·静翕跪在地上，看着佟国维的眼睛，语气是那样的坚定。 第45章 佟妃 “阿玛，女儿不会给佟家丢人的！姑母当年进宫的时候位份也不高，还有科尔沁的皇后、先帝最宠爱的董鄂氏，即便如此姑母还是在宫里站住脚，并且生下了当今的皇上。姑母能做到的，女儿也可以做到！” “不后悔？”佟国维看着女儿问。 佟佳·静翕的语气一如刚刚那般坚定，“不后悔。” “好，下次若是皇上再提起，阿玛会如实和皇上说。”佟国维好心情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佟佳·静翕一心沉浸在自己可以进宫，可以和她的皇帝表哥日日相伴的未来憧憬中，压根没有注意到她阿玛眼中的喜悦。 康熙十四年十二月十三日，在太和殿举行册封皇太子大典，遣辅国公叶伯舒等为正、副使，康熙亲自授予胤礽皇太子册、宝，正位东宫。 十二月十四日正式颁诏天下，下诏：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嫡子胤礽，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太皇太后、皇太后慈命，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于康熙十四年十二月十三日，授胤礽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大典告成，洪恩宜霈，所有合行事宜，开列于后。 于戏。主器得人，益笃灵长之祜。纶音式涣，用昭浩荡之仁。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诏书中还包括三十条皇帝赐予百姓的恩典，诸如蠲免赋税，举行大赦等。同时，设立专门为皇太子服务的詹事府衙门，并为其配备官员。十二月，授皇太子胤礽的郭罗玛法，赫舍里·噶布喇为一等公，世袭罔替。 …… 趁着今年年末，宁楚鼎吩咐内务府将承乾宫好好打扫了一番，屋内的物件都按照妃位的摆放，没有任何怠慢之处。 康熙十五年上元佳节一过，佟佳氏进宫了。 妃位，无封号，入主承乾宫。 因着佟妃是康熙的亲表妹，又得康熙亲赐承乾宫这个寓意极好的宫殿，故而后妃们都以为佟妃入宫当晚，康熙会去承乾宫以示恩宠。 不成想，康熙不按套路出牌，他没有去承乾宫，反倒是去了宁楚鼎的储秀宫！ 宁楚鼎是恨得牙痒痒，可偏偏又不能说什么，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只是妃子，不是皇后，那些雨露均沾的话，也不适合她讲。 佟妃欢欢喜喜地在承乾宫等着自己的皇帝表哥，可惜了，今日她的皇帝表哥不打算临幸她。 佟妃知道后压着自己的脾气，闷闷地让人伺候她沐浴。 第二日，后妃们齐聚储秀宫，佟妃来的有些晚，主要是昨日她睡得特别晚，其实她心里也不想来储秀宫，所以故意来的晚了些。 宁楚鼎是一点儿也不介意，任凭下边的贵人、常在们议论纷纷，她直接高坐主位，静等着佟妃过来。 “佟妃娘娘到。”安九全的声音在外边响起。 后妃们听到这个动静也纷纷看向门口，宁楚鼎还是刚刚的动作，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转着手上的珠串。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臣妾来迟了，还请贵妃娘娘勿怪。”佟妃将‘贵妃’二字咬的特别重，这礼行的也有些潦草，很显然她并不将宁楚鼎放在眼里。 “免礼吧，伊苏，给佟妃看茶。”宁楚鼎语气淡淡的。 佟妃起身的时候，飞快地看了眼坐在上首的宁楚鼎，只见她梳着寻常宫妃们梳的两把头，头上也没有戴很华丽的首饰，只是一套镶宝石的金叶钗环；上身穿着浅橘色的缂丝袄，上面绣着一大朵霜英花，脖间和两肩皆有白狐毛装饰，两袖上又着紫色繁花纹饰；下身亦是浅橘色绣连株霜英花的裙帘，下摆处还缀以流苏。 只这身装扮，佟妃便觉得她自己今日的穿着有些高调了。 可不是嘛，佟妃自觉昨日康熙没有来她宫里休息，今日又要按着规矩来储秀宫请安。 为了凸显自己的身份，佟妃今日身穿樱桃红绣西番莲花样的锦袄，将头发梳成朝云似的斜髻，发髻垂下来的金丝流苏随着她起身微微晃动。 待佟妃坐下后，以惠贵人和荣贵人为首的后妃们齐齐起身，冲佟妃行礼，众人异口同声道，“嫔妾给佟妃娘娘请安，佟妃娘娘金安。” 佟妃动了动手上抱着的镂空缠花枝的珐琅手炉，看着跪在地上行礼的众人道，“都起来吧。” “佟妃刚进宫，也不大清楚宫中的嫔妃们，惠贵人，你向佟妃介绍一下。”宁楚鼎看了眼惠贵人，慢悠悠地说。 惠贵人神情一滞，她本来是想看戏来着，怎么这看着看着，这戏跑到自己身上来了？ 不过对上宁楚鼎的目光，惠贵人还是恭声应下，起身向佟妃介绍在座的几位，从荣贵人到端贵人再到僖贵人等一众贵人，后边便是常在、答应之流。 等惠贵人介绍完在座几位后，众人又找了几个话题闲聊，一刻钟后宁楚鼎便让她们都离开了。 佟妃身在妃位，一出储秀宫便上了步辇，坐在步辇上看着那些需要走着的嫔妃们，她心中的不快也渐渐消散了些。 “佩兰，去御花园逛逛。”佟妃努了努嘴说。 后妃们离开后，宁楚鼎直接让伊苏打开窗户透透气，旁边的翟嬷嬷上前一步道，“主子，老奴瞧着这位佟妃娘娘倒不像是个多……” 宁楚鼎打断了翟嬷嬷的话。 “嬷嬷，后宫中的女人就没有安分的。佟妃是皇上的表妹，自是旁人比不得的，只要她不来找储秀宫的事情，都随她吧；再者她年纪也小些，若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合适，自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何须我来多管闲事呢？” 再说了，佟妃今日为何会穿的这般‘隆重’，还不是因为昨日是她进宫的好日子，皇上没有去她的承乾宫，偏偏来了她的储秀宫，佟妃这是不高兴了。 第46章 三月十八日 其实她也不想让皇上来，可她也做不了皇上的主。 皇上准备拿她当棋子，那佟妃何尝不是制衡她的另一枚棋子呢。 说白了，她们二人都是这宫里的可怜人，谁也不比谁金贵。 只可惜，佟妃还没有看明白…… 整个正月，康熙都没有在承乾宫留宿，倒是去用了几次膳；佟妃的心情越发不好了，好在二月里头，康熙终于留宿承乾宫了，只是第二日康熙便让梁九功去请太医，佟妃不解，康熙只说幼时记得佟妃的身子有些弱，所以让太医给好好瞧瞧。 来人是太医院的院判孙之鼎，佟妃只觉得她的皇帝表哥十分重视她，欢欢喜喜的让孙之鼎把脉。 佟妃的身子确实有些弱，康熙也没有说什么，只说日后让佟妃的贴身丫鬟好生照顾着，便带着孙之鼎回了乾清宫。 一进乾清宫，康熙就迫不及待地问孙之鼎刚刚在承乾宫所言是否属实。 孙之鼎如何不知帝王的意思，左右殿内也没有旁人在，他便说了康熙最想知道的事情，“皇上放心，佟妃娘娘的身子确实有些弱，不大容易有孕。” “那香能用在佟妃身上吗？”康熙追问。 孙之鼎摇摇头，“皇上，那香是微臣的师父专门针对贵妃娘娘用的，佟妃娘娘的身子本就孱弱，实在不宜用此香。” 康熙沉默了，良久后他才缓缓开口，“贵妃现在也不大用香了，你按照你师父的法子给佟妃也制个香出来吧。” 孙之鼎欲言又止，可到底还是说了出来，“皇上，其实佟妃娘娘不用这些也是可以的……” 康熙看了孙之鼎一眼，只那一眼孙之鼎便改了口，“微臣这就下去研究，还请皇上放心！” “嗯，去吧。” …… 花气袭人知骤暖，鹊声穿树喜新晴。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后妃们穿得也不似从前那样寡淡，一个个的都换上了鲜亮些的衣裳。 翟嬷嬷也想让针织局给自家主子做两件鲜亮些的，不过宁楚鼎都拒绝了，她照旧穿着浅色的衣裳，即便是亮色也是那种淡淡的，并不打眼。 后妃们去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宁楚鼎也细细观察过，太皇太后自己也穿的十分素雅，再加上前线还在打仗，后宫能省些银子便省些吧。 三月十八日，是康熙的万寿节。 宁楚鼎一早问过康熙的意思了，康熙觉得太皇太后还在，且今年又不是整寿，前线还有战事，没必要因为他的生辰白花银子。 宁楚鼎跟着劝了两句，即便不办万寿节，家宴总是要的，可康熙又说自己的亲额娘不在了，他要是过生辰难免想着自己的额娘，尤其是先帝的董鄂妃在世时，他的亲额娘过得并不是很好，他幼时未能承欢他额娘膝下云云。 宁楚鼎听得咂舌，可她又不能不劝慰一番，说来说去，最后康熙都没有要办万寿节的意思，家宴也不必，说是到时候他会去慈宁宫用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宁楚鼎自然也不再勉强，不办万寿节她还更清闲了呢！ 不过为表‘心意’，宁楚鼎特意绣了一件寝衣，寝衣选的布料并不是绸缎，是棉质的，寝衣是贴身穿的，要那么复杂的花纹也是累赘，宁楚鼎只简单绣了个龙纹，又着紫色祥云纹，显得不那么单调。 她的绣功还是不错的，零零散散的时间拼凑在一起绣寝衣，她也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不过总算是赶在康熙的生辰之前绣好了；又让伊苏她们清洗了两遍，想着等康熙生辰那日便呈上去。 后妃们原本还盼着康熙的万寿节能大办一下，她们好露个脸，说不定就能被康熙想起来，然后宠幸一番，或许自己也能像荣贵人和那拉答应那样有个孩子。 只是眼瞅着后日便是万寿节了，宫里一点儿要办万寿节的意思也没有，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趁着请安的时候问了宁楚鼎。 宁楚鼎只当自己刚刚想起来，看着问话的安贵人说：“倒是本宫忙忘了，早先本宫便问过皇上的意思，皇上说今年不办万寿节了。” 安贵人的脸瞬间垮了，也不止安贵人一人，在座的后妃们听到这话，神情都有些变化。 宁楚鼎只当自己看不见，自顾自地品着手里的那盏茶。 佟妃嘴角噙着一抹笑，看着宁楚鼎道，“其实皇上说不办万寿节，贵妃娘娘也该办个家宴，说不定皇上只是嘴上说说，心里也想过生辰呢。” 宁楚鼎放下手中的茶盏，理了理胸前的龙华，“诸位惦记着皇上的万寿节，想来也忘记了前线战事吃紧，前朝政务又多，皇上并无心情过生辰，再者……” 宁楚鼎没有再说下去，她看到了佟妃那有些急切的眼神，勾了勾唇角，突然有些不想说下去了。 “娘娘，再者什么？”佟妃到底年纪小呢，有些稳不住。 “没什么，今年的万寿节办不成，总还有明年，你们也不用着急。” 不过明年该选秀了，后宫也该添些新人了。 这话宁楚鼎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不过但凡有人算一算日子，就该知道明年要选秀！ 佟妃见宁楚鼎不肯再言，顿时觉得没有什么趣味儿，又想着自己早先准备的礼物，这会儿恐怕是送不出去了，一时间还有些怅然。 万寿节那日，康熙果真去了慈宁宫用膳。 宁楚鼎还在想着等康熙从慈宁宫回到乾清宫，她便让安九全将自己准备的生辰礼送上，刚准备让伊苏传膳，就听见门外有人在说话。 是梁九功的声音！ 宁楚鼎有些疑惑，这梁九功不在皇上身边伺候，跑来她的储秀宫做什么？ 正当宁楚鼎在心里疑惑的时候，梁九功已经掀了帘子进来，冲宁楚鼎行礼道，“贵妃娘娘安，皇上请您去慈宁宫一同用膳。” 宁楚鼎：？？？ “梁公公莫不是在说笑？皇上要本宫去慈宁宫用膳？”宁楚鼎问。 第47章 这个答案出乎大家的意料 梁九功笑着点点头，“贵妃娘娘您没有听错，确实是皇上的意思，让娘娘前往慈宁宫一同用膳。” 宁楚鼎抿了抿唇，这好端端的怎么让她去慈宁宫用膳了？ 不对劲！ 于是宁楚鼎追问，“佟妃去吗？” 梁九功微微一愣，旋即恢复刚刚的样子，笑着拍马屁，“贵妃娘娘和皇上真是心有灵犀，皇上派了奴才来请贵妃娘娘，承乾宫佟妃娘娘那里也有人 去请了。” “本宫知道了。”说罢便挥手示意梁九功先出去。 宁楚鼎换了身浅银色配水蓝色的云锦宫装，让伊苏给她簪了两支小巧的珍珠流苏簪子，等装扮完毕后，她才坐着步辇前往慈宁宫。 储秀宫要比承乾宫近一些，加上宁楚鼎刚刚装扮也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她抵达慈宁宫的时候，佟妃还没有到。 宁楚鼎扶着伊苏的胳膊，缓步走近慈宁宫。 殿内没有太多的人伺候，只有太皇太后、皇太后和康熙在，还有四个伺候的宫人，这人一少显得殿内也空旷许多。 “臣妾给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请安。”宁楚鼎冲着上首的三人行礼。 “贵妃来了，快坐吧。”太皇太后说。 宁楚鼎笑着应下，按理她应该坐在康熙的左手边，不过她直接改了个道，坐到了皇太后的右手边；待会儿佟妃就来了，想来佟妃应该很欢喜坐在康熙身边吧。 一刻钟后，佟妃姗姗来迟，天气已然渐暖，只见她还穿着一身藕荷色缎绣玉色旋花纹的袷衣，外罩浅紫色苏绣花纹的坎肩，身后跟着的宫女捧着一个木匣子，朝他们走来。 请安过后，佟妃笑意盈盈地将自己准备的贺礼送到康熙跟前。 “这是臣妾特意选的，表……皇上喜欢吗？”佟妃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宁楚鼎坐在皇太后身边，正好能看到佟妃准备的贺礼，是一幅画，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寓意倒是极好的，只可惜这幅画是假的。 为什么宁楚鼎可以这么笃定呢，因为这幅画的真迹在她手中。 康熙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单看一眼或许看不出来这是个赝品，可一上手摩挲、再仔细瞧瞧，他便知道，这幅画是假的。 “佟妃有心了。”康熙不咸不淡地说。 佟妃眉头微蹙，她本以为自己费心寻来的画会让她的表哥十分欢喜，不成想竟是这么个回答，她心下不免觉得委屈，可这是在慈宁宫，她多少还是有些分寸的，只讪讪一笑，并吩咐宫女将画交给一旁的梁九功。 太皇太后假装自己没有看出佟妃的尴尬，转而看着宁楚鼎问，“贵妃可有给玄烨准备寿礼？” 宁楚鼎看戏正看的热闹呢，这下又要被别人看戏了！ 她起身恭声道，“回太皇太后的话，臣妾准备了，不过臣妾准备的寿礼有些简薄，并未带来。” “哦？是什么？”康熙饶有兴趣地问。 佟妃那幽怨的眼神看了过来，宁楚鼎只觉浑身不自在，她今日实在是不该来！ “是一件寝衣……”宁楚鼎小声说着。 这个答案出乎大家的意料。 最后还是康熙解围，说是让宁楚鼎派人送到乾清宫，他回头试试。 苏茉儿也适时地询问，是否需要传膳，太皇太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殿内几人心思各异，唯有皇太后一人盼着赶紧用膳，用膳结束后她好赶快回慈仁宫。 …… 从慈宁宫跪安离开后，宁楚鼎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储秀宫，佟妃出了慈宁宫那眼睛就一直在宁楚鼎身上，宁楚鼎也感受到了佟妃那有些怨恨的目光，不过她不在意，随便佟妃怎么瞪，她只当自己看不见。 回到承乾宫后，佟妃气得摔了个五彩描金梅花瓶，还欲再摔几个解气，佩兰瞧着这些赶忙上前拦着，“娘娘，您消消气。” 佟妃看了看手上的白玉瓷瓶，也没有理会佩兰的劝阻，重重地朝地上扔去。 “娘娘，您用…”茶，这话还没有说完呢，端着茶盏进来的小宫女就被这白玉瓷瓶给砸到了身上。 白玉瓷瓶上混着那小宫女额头上的血，猩红一片，让佟妃瞬间回过神来。 “佩兰……”佟妃朝佩兰的方向伸手，佩兰伸手去扶，发现自家主子的手都在颤抖。 佩兰心里暗叫不好，她家主子在母家是被老爷和夫人娇宠着长大的，也从未打杀过下人，今日也只是准备拿这些物件撒撒气，这小宫女来的不是时候，她主子也是无心的…… 那小宫女已然吓傻了，感觉到额头上有汩汩鲜血流出，只是主子没有发话，她不敢伸手去碰。 “小路子，去太医院拿些止血的药给这个小宫女。”泽兰吩咐着，然后看着那个吓傻的小宫女高声说：“还不快下去，愣着做什么！” 那小宫女是真的被吓到了，回过神来赶紧福身退下，只是刚走了没几步就昏了过去。 “佩兰！”佟妃握紧佩兰的手，显然是被吓到了一脸无助的样子，“佩兰，给她叫个太医吧。” 佩兰摇头，“娘娘，今日是皇上的万寿节，请太医不合适的，奴婢会让小路子找个懂医术的太监过来瞧瞧，等过了今日再给她寻个太医吧。” “好，本宫是无心的，我不知道她会……”佟妃喃喃着。 佩兰轻声哄着佟妃，“娘娘快别担心了，奴婢们都知道的。” 唉，她家娘娘也是心情不好，哪成想只是扔个东西撒气，竟打到了个小宫女…… 小路子已经将那个宫女给带出去了，承乾宫只有佟妃一人住着，刚刚殿内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宫人们也都听到了，这会儿又看到小路子带着一个宫女从殿内出来，身上还有血迹，一时间在承乾宫当差的宫人们都有些替自己担心。 “路公公，茱萸这是怎么了？”一位关系和茱萸比较好的宫女上前一步问。 小路子给她使了个眼色，将人带到宫女们住的地方，丢下一瓶止血的药，吩咐刚刚那个宫女照顾一下便离开了。 承乾宫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储秀宫，宁楚鼎知道的时候刚沐浴完毕。 “这件事就当做咱们不知道，也叮嘱咱们宫里的人，不许到外边乱嚼舌头。”宁楚鼎吩咐着。 伊苏恭声应下，“主子，您给皇上做的那件寝衣，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让安公公送到乾清宫了。” “你们也下去休息吧，我也乏了。”宁楚鼎冲她们挥挥手。 伊苏伺候着宁楚鼎上床休息，缓缓放下那玉兰色的锦帐，吹灭屋内的两盏蜡烛，动作轻柔地退了出去。 第48章 茱萸 宁楚鼎听见伊苏关上的门的声音，睁开刚刚闭着的眼睛，忍不住叹了口气。 “往后可有的磨了……” 宁楚鼎在脑海中想着现在后宫中的局面，眼下四妃只有佟妃一人，嫔位也是空着的。 倘若未来的继后是明年选秀选出来的，那自己肯定是要在贵妃这个位子上呆着的，佟妃日后肯定会晋为贵妃；倘若自己是继后，那佟妃必然会是贵妃，因为这样好钳制自己，这样四妃就直接空出来了。 有孩子的惠贵人和荣贵人，她们两个的位份肯定不能只在贵人，日后逢年节肯定还会晋封，只要孩子好好的，一个妃位是跑不掉的。 明年再有新人进宫，家世好的一进宫大概会在贵人，然后逢年节再晋封。 不对，还有科尔沁那边的蒙古格格！ 宁楚鼎又想起来这一点！宫中已经没有蒙古的嫔妃了，先前的慧妃已经去了，想来 明年选秀宫内还得进一两个蒙古妃嫔，按照慧妃的例子，她们这些蒙古格格一进宫便是一宫主位。 再按照皇上先前的行为，也说不准会在宫女之中选几个模样不错的，不过嫔位顶天了，若是孩子多、性子也好的妃位也未尝不可。 这样零零总总算下来，妃位、嫔位倒也四角齐全。 …… 小宫女守了茱萸一整晚，茱萸后半夜发高热，小宫女没了办法只好去求小路子。 小路子也只是个太监，压根不懂得看病，他只给了那小宫女一壶劣酒，说是让她兑水后给茱萸擦拭身子，撑过这一晚明日一早便会有太医前来。 大家都是聪明人儿，话也不用说的很明白，今日是什么日子，宫里人就没有不知道的，在这样的好日子里谁敢去太医院请太医？ 这不是触霉头吗！ 那小宫女向小路子道了谢便拿着劣酒回去，整整一夜，她也不记得给茱萸擦拭了多少次身子，这高热时常反复，每当她庆幸茱萸退热的时候，总是等上一会儿就再高热，她也没有办法，只好一直守着。 第二日天光大亮，小宫女熬了一整夜，原本还清秀的小脸顿时憔悴许多，她摸了摸茱萸的额头，还是热，于是咬咬牙跪在殿外求佟妃。 佟妃还没睡醒呢，佩兰一睡醒便吩咐小路子去请个太医过来，小路子已经去请太医了，这会儿看到跪在地上的宫女，她不禁眉头微皱。 “别跪着了，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去守着她，太医一会儿就到了。”佩兰说。 “多谢佩兰姑姑！多谢佩兰姑姑！”那小宫女听了这话，忙跪在地上磕头。 佩兰冲她摆摆手，“这也不是我吩咐的，是娘娘的意思。” 多余的话佩兰也没说，茱萸本就是个洒扫宫女，昨夜她为何会进到殿内奉茶，还不都是那几个小蹄子不敢进来，生怕娘娘迁怒她们，这才将茱萸推了进来，这茱萸又不曾侍奉过哪里懂得奉茶的活，自然是小心低着头，恰逢娘娘生气。 就是这么巧，那个瓷瓶直接砸到了茱萸的头上…… 宫女们能请的太医，也不过是太医院抓药的小太监，不过这次是小路子亲自去请的，来的虽说不是什么厉害的太医，但看个高热还是可以的。 一搭脉开了几副药，又叮嘱了几句，太医便离开了。 “行了，你叫玛什么来着？”小路子指着照顾茱萸的小宫女说。 小宫女怀里还拿着太医开的药方，见小路子问话忙福身行礼，“路公公，奴婢名叫玛琭。” 小路子点点头，“玛琭，去抓药吧，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明白的，不用咱家多说吧？” “奴婢明白的，多谢路公公指点。”玛琭乖巧回应。 茱萸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玛琭一边忙着自己的差事，还惦记着茱萸的情况，终于在第四天的晚上醒了！ “水…水……”茱萸躺在床上喃喃着，躺了这么久，这人也没有什么力气，手都抬不起来。 床边趴着的玛琭听到动静抬头，确认是茱萸发出的声音后，她赶忙倒了杯水端过来，小心翼翼地喂给茱萸。 茱萸喝了两杯水才缓过来，努力睁开眼睛，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茱萸，你怎么样了？”玛琭关切地问。 茱萸只觉得脑袋疼，本来是想坐起身的，这会儿同头疼的厉害，她只能继续躺在床上。 倒是玛琭有些着急，见茱萸不说话，她都以为茱萸是烧糊涂了，“茱萸，你感觉好些了吗？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等茱萸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下眼前的玛琭，“我被娘娘打……” 玛琭忙捂着茱萸的嘴，不让她将后边的话讲出来，“茱萸！有些事情咱们知道就好，不能说出来。” 茱萸抿了抿唇，转而冲她笑了笑，“我知道了。” 玛琭见茱萸没有要往下说的意思，她也松了口气，也松开了捂着茱萸的手。 “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弄些清粥，你躺了这么多天也不好吃太油腻的。”玛琭叮嘱着。 茱萸笑着点点头，目送着玛琭离开。 待玛琭离开后，茱萸上下打量了下屋内的环境，整一个大通铺，这么多人睡在一张床上，她不由得苦笑，“别人穿越都是穿成富家小姐，再不济也是后宫的妃子，她可倒好，竟然是个宫女，还是命最苦的那种！” 第49章 散心 茱萸又从脑海中搜寻了下记忆，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后知后觉道，“康熙年间！佟妃！乌雅·玛琭！” 似乎是抓住了重点，茱萸又安静下来，托着下巴思忖着，四爷现在还没出生呢，若是这里的一切都没有错的话，刚刚照顾她的玛琭就是历史上的德妃乌雅氏；先前看的小说上都是怎么写的来着？ 哦！都是说德妃背着孝懿仁皇后偷偷爬上了龙床，然后又为了往上爬，特地拿孩子和孝懿仁皇后做交易…… 嘶~ 还真是有些难办哎！ …… 昨夜弄了那么一出，佟妃屋里是点了安神香才睡下的，今日一早佟妃醒来便问泽兰昨夜那个小宫女如何了；泽兰也不知情只说已经让太医来瞧过了。 佟妃也不会亲自去看那个小宫女，她之所以问一句也是因为昨夜的事情，既然已经有太医去看了，那就没什么大碍了。 一连几日，承乾宫都特别安静。 宁楚鼎也没派人一直盯着承乾宫的动静，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康熙的万寿节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最要紧的事情便是仁孝皇后的忌辰，以及皇太子的生辰，二公主和布常在所生的小公主的生辰。 宁楚鼎本就时不时带着令宜去阿哥所看看大阿哥和二公主他们，许是见面的次数多了些，二公主每每见到大公主都挺活泼的；宁楚鼎自然是乐见其成，她也听说了荣贵人干的好事，每次来阿哥所都是抱着她那来之不易的儿子，倒是对二公主这个女儿鲜少过问。 阿哥所有阿哥所的规矩，这些规矩也都是老祖宗定下来的，比如三餐不宜太饱、阿哥、公主若是生病了，先饿两顿…… 令宜没到她身边的时候，宁楚鼎对这些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可人就是这么奇怪，相处之后越发了解对方，就会为对方所考虑。 当了额娘之后的宁楚鼎心肠也有些软，尤其是令宜，但也仅仅是对令宜。 大阿哥和二公主他们在阿哥所也时常吃不饱，二公主还将这件事情和令宜说了，令宜自己也饿过，自然知道饿了很难受，不过令宜也做不了什么，这些事情令宜也没有和宁楚鼎说过。 不过宁楚鼎都知道，知道她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那可是阿哥所，里边都是皇子和公主们，她是决计不会送吃的给阿哥所里的孩子们，一个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她赌不起，也不能赌！ 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 转眼夏日将近，仁孝皇后的忌辰近在眼前，法喀和尼楚贺给宁楚鼎写了封家书，后妃们的家书都是要经过乾清宫，确认无误后方可到本人手中，宁楚鼎自然不例外。 不过她在宫里这么多年，早已有和家中通信的暗号，方便互通下消息。 这次的家书和往常一样，只是有一件事让宁楚鼎觉得不对劲，家书上写，她们的嫡额涅巴雅拉氏最近十分关心法喀和尼楚贺，尤其是尼楚贺！ 法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特意写在家书上。 宁楚鼎看着手里的家书，思忖着，尼楚贺也快到出嫁的年纪了，巴雅拉氏如此做想必是要给尼楚贺找夫家。 只是她还在呢，自己妹妹的婚事自然轮不到巴雅拉氏插手！ 法喀还说巴雅拉氏确实是想将他养废，所以他特意拉上了阿灵阿一起，表面上是在和阿灵阿一起玩，实际上他有意引导着阿灵阿不务正业。 想到这些，再看看家书上的内容，宁楚鼎的唇角不由得弯了弯，心情甚好！ 这也是巴雅拉氏自掘坟墓，若是她没有起害法喀的心思，法喀又怎么会带上阿灵阿一起呢？ 汉人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巴雅拉氏现在就是自作孽！ …… 康熙有意出宫散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康熙这是惦记仁孝皇后，不想总在宫里待着，所以打算出宫散心。 可偏偏佟妃察觉不到这些，在得知她的皇帝表哥准备出宫散心后，她直接跑到了慈宁宫，央求太皇太后带着后妃们随康熙一同出宫散心。 也亏了佟妃没有张扬，只是单独去的慈宁宫，否则可真要闹出笑话了！ 太皇太后看着眼前这个被佟国维宠坏了的佟妃，心下叹气，可面上仍旧一副和蔼的样子，将佟妃拉到自己跟前坐着，细细地说了下其中的缘由。 “哀家知道你的意思，只是玄烨为何要出宫你想过吗？” 佟妃眨了眨她那双似柳叶般的眸子，满是不解。 那双眸子似乎在说：不是皇上说要出宫散心的吗？出宫自然是散心啊！ 见佟妃是真的想不通，太皇太后这才道，“玄烨要出宫散心，是因为仁孝皇后。不说别的，若是玄烨想带着哀家和你们一起出宫散心，这旨意一早就下来了，何须再提呢？” “太皇太后说的是，是臣妾无知了。”佟妃讪笑着，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些。 她进宫这么久都没有出宫一趟，她是想出宫瞧瞧的；不过太皇太后都这么说了，她自然是不能再开口说什么一同出宫的话，赶忙给太皇太后跪安，尴尬地离开了慈宁宫。 苏茉儿听见了全程，见佟妃跪安离开，她上前给太皇太后捶腿。 一边捶腿一边说：“佟妃娘娘也是没想明白，这会儿听了主子的话，想来佟妃娘娘也明白了，主子也不必烦恼。” “但愿她能想明白吧，前段时间她宫里的事哀家也听说了，这性子可得好好磨一磨！要不然以后怎么掣肘……” 苏茉儿眼观鼻鼻观心，仿若自己没有听见刚刚的那番话，继续给太皇太后捶腿。 这件事只慈宁宫和承乾宫的人知道，没有往外传。 …… 待仁孝皇后忌辰过去，康熙本欲第二日便带着太子胤礽出宫散心，是宁楚鼎去了乾清宫一趟，问起二公主和布常在所生小公主的生辰如何办。 也是在这个时候，康熙才恍然想起来，他两个女儿的生辰就到了。 两位公主的生辰没有办，康熙只在钟粹宫用了膳，和两个女儿说了说话。 第50章 荣贵人再度有孕 佟妃就没有那么好的兴致了，前些日子荣贵人侍寝的次数也不少，加上荣贵人还有女儿和儿子傍身，她的皇帝表哥出宫也不带着她…… 这一连串的事情让她觉得心里堵得慌！ 可她再怎么难受，也不能改变康熙要出宫散心的事实。 翌日五月初七，康熙一大早便抱着还在熟睡的胤礽出宫散心。 今日本不是请安的日子，可太皇太后却让宁楚鼎用过早膳来慈宁宫。 宁楚鼎知道太皇太后要和她说什么，等她到了慈宁宫，果不其然，说起的便是两位公主生辰的事情。 太皇太后夸她能规劝皇上，是个懂事的。 宁楚鼎只淡淡一笑，哪有什么规劝，不过是她想起来这件事顺便去问一问，她不想到时候被人挑刺罢了。 不过这些话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能让太皇太后看到她的能力、她的用处。 深宫寂寞长久，若想在深宫内活下去，必然要有一定的能力。 这段时间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有些东西即便她不想，大家也都在推着她往前走，推着她去拿；既如此那她何不‘顺了’大家的心。 毕竟那本来就应该属于她钮祜禄·宁楚鼎！ …… 康熙带着胤礽在宫外散心，算算时间应该能赶在五月末或者六月初回宫。 天气越发热了，按照规矩须得六月初才能用冰，可今年的夏天实在是热，这冰也等不到六月再用了，宁楚鼎先是问了太皇太后，在得到允许后她才让内务府按照位份给各宫送冰。 不过即便是在宫里摆上冰，也依旧抵不住暑热！ 原先御花园和千鲤池那边还有不少嫔妃约着一起去逛一逛，如今这太阳晒得人火辣辣的，谁也不想出门走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钟粹宫又传出好消息了！ 荣贵人又有喜了！ 宁楚鼎看了下内务府的记档，自然是对上了。 太皇太后也高兴，连忙让苏茉儿给康熙去封信，告知康熙荣贵人再度有孕的好消息。 荣贵人一有身孕，这份例可就不能按照贵人的来了，不过宁楚鼎也没让人给太多的份例，只说钟粹宫那边若是不够，只管去内务府拿。 因着荣贵人又有身孕，宁楚鼎还专门问了下玳瑁姑姑，主要还是自己没有生养过，也比较好奇，这荣贵人一胎接一胎的生，对身子好吗？ 答案自然是不好的！ “主子，这女子生产就是在鬼门关走上一遭，似荣贵人这般的女子在民间也是很常见的，不过荣贵人福气好，宫里总是有许多办法能让她恢复身子的。”玳瑁也怕自己说的多了会吓到主子，所以只选了些不太吓人的说了。 “我明白了。”宁楚鼎喃喃着。 康熙那边得了消息，他本就打算这几日启程回宫的，饶是太皇太后的信送到，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准备回宫，这荣贵人生产的次数多了，经验也不少，他提前几天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回宫的时间还是原先定好的日子，梁九功自然不会多话，只好生伺候着主子就是了。 六月初，康熙带着胤礽从宫外散心归来。 佟妃的眼睛一直盯在她的皇帝表哥身上，盼着今夜她的皇帝表哥能在她的宫里留宿。 只可惜注定不成！ 因为宁楚鼎是贵妃啊，妃和贵妃，虽一字之差，可贵妃就是贵妃，康熙回宫的当晚留宿在储秀宫。 不同于先前的‘敷衍’，这一次宁楚鼎很贴心地准备了康熙爱吃的膳食。 夏日炎热，宁楚鼎让小厨房准备的多是凉菜一类，酸辣爽口；热菜和汤也有，不过有清淡的也有味道重的。 宫规摆在那里，这用膳其实不宜重口味，不过这是小厨房准备的虽不合规矩，但是合情理。 这顿膳康熙用得很畅快，因为宁楚鼎吩咐梁九功等人不用在跟前伺候，伺候皇上的事情有她呢。 这没了人看着，康熙自然是想吃什么便吃什么，心情好了胃口便好了。 用过晚膳，宁楚鼎照旧陪着令宜玩了一会儿；祖宗规矩只有一宫主位才能将孩子养在膝下，所以康熙也极少看到母女、母子之间的相处，瞧着宁楚鼎和令宜虽不是亲母女，可这相处起来一点儿也不比亲母女差的样子。 康熙有些感慨，若是琼华还在，她和保成之间的相处又会是什么样子？ …… 康熙也去钟粹宫看过荣贵人，荣贵人这次有孕和之前不大一样，害喜有些严重，康熙只宽慰了两句便又回乾清宫忙政务。 其实荣贵人这次有孕除却害喜严重外，还有些忧虑。 宫里的高位嫔妃只有钮祜禄贵妃和佟妃，贵妃如今抚养着大公主，可佟妃现在一无身孕，二有位份，三有宠爱和家世，她很担忧她腹中的孩子会被佟妃要去抚养。 可这满宫能和她说上话的，也就只有惠贵人了。 自己提心吊胆好几天，荣贵人到底是请了惠贵人前来，将自己心里的担忧一股脑地吐露出来。 惠贵人拿着扇子给自己扇了扇，心里觉得荣贵人这个样子可笑，可面上却装出一副十分关切的样子。 “你说的这些也是我担忧的！当年我生下大阿哥没几天，皇上便下旨将大阿哥送到宫外养着，当时我的心里跟油煎的一样。你啊，是个有福的，比我福气好，小阿哥在阿哥所养着，你一个月还能见上两次……” 荣贵人讪讪一笑，她只想着自己心里的担忧了，都把惠贵人的事情给忘了，可她请惠贵人来是帮忙出主意的，不是得罪人的，于是再三斟酌后，又开口了。 “我主要是担心我腹中这个孩子，其实是你比我强的，大阿哥到底是大了，佟妃娘娘即便真的要养也不能养大阿哥，她心里会有顾虑；二阿哥如今是太子了，皇上自然不放心别人养着；我那个养在阿哥所的儿子我也不是太担心，我最担心的还是自己腹中的孩子会……” 第51章 京郊狩猎(上) “快别想那么多，说到底佟妃娘娘也才刚进宫不久，她又不是不能生孩子，做什么非要养你的孩子呢？”惠贵人瞧着荣贵人这杞人忧天的样子就觉得好笑，索性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你也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佟妃娘娘那是什么人？人家可是皇上的亲表妹！你说的这话要是过上个三年五载的，她还是和现在一样未有身孕，那我信；但她现在刚进宫不久，她承宠的次数也不少，怎么可能会放着自己的孩子不要，而去养别人的孩子？这话我是不信的。” 荣贵人在心里好好想了想，其实惠贵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倒是我想左了。”荣贵人摸了摸自己还未隆起的腹部说。 …… 六月二十一日是荣贵人所生的小阿哥的生辰，康熙决定给小阿哥办个抓周宴，一起热闹热闹。 本来还好好的，可临近抓周宴小阿哥突然病了；还在孕中的荣贵人急得不行，也顾不得礼仪规矩直接求到了太皇太后跟前，太皇太后以她有身孕为由，不打算让她去阿哥所见小阿哥，荣贵人急得很，见太皇太后不松口，又求到了乾清宫。 康熙心有不忍，又想着荣贵人怀着孩子，让李德全陪着去了趟阿哥所。 荣贵人一进阿哥所就大发雷霆，先是斥责了照顾小阿哥的奶嬷嬷们照顾不周，先后又将这些人打发去了慎刑司，理由，这还需要什么理由，小阿哥都被她们照顾得病了！ 康熙也去阿哥所见了见小阿哥，他都给小阿哥取好了名字，叫长生，是盼着这个孩子能够健健康康的，不要像他前几个哥哥那样，本来是打算将这个名字在抓周宴上赐给小阿哥的，可眼下小阿哥病着，这抓周宴也办不成了，不过这个名字康熙还是给了小阿哥。 从阿哥所出来后，康熙心里有些难过，也没有穿御辇，他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储秀宫，正当梁九功准备开口问是否要去通传的时候，康熙又决定去慈宁宫。 梁九功：好吧……这主子的心思是越老越不好猜了！幸亏刚刚没有问出口！ 康熙坐着御辇前往慈宁宫，心里想的却是太皇太后先前说过的话，他也不禁怀疑，难道荣贵人真是个压不住福气的吗？ 只是这话没有人回答他。 御辇停在慈宁宫门口，康熙下了御辇大步朝殿内走去，苏茉儿瞧着康熙神色不对劲，招呼着屋内伺候的宫女退下，自己则去偏厅泡茶，又亲自奉茶。 康熙给太皇太后请了安，自坐下就一直不说话。 太皇太后幽幽的叹了口气，“玄烨，皇玛嬷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可这宫里没了的孩子还少吗？哀家瞧着胤禔在宫外养的很好，先瞧瞧吧，实在不行等马佳氏生下腹中这胎，也送到宫外养着吧……” 康熙听了这话这才抬眸，一双凤眼盯着太皇太后，眼中竟不知何时蓄上了泪水，“皇玛嬷，幼时您带着我出宫，有个和尚说我是个克妻的命，其实我觉得他说的不对，我可能还克子……” “胡说！”太皇太后重重地拍了下身侧的红木小桌。 “皇玛嬷……” 太皇太后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样的玄烨了，她心中也难过，可难过也没有法子。 “玄烨，那些和尚不过是随口胡诌，你莫要多想，孩子总会再有的。”太皇太后柔声安慰着。 康熙像是找到了个宣泄口，也难得任性一次趴在太皇太后腿边失声痛哭，那痛苦的模样像是将之前仁孝皇后故去的那份儿也哭了出来…… 苏茉儿也是看着康熙长大的，这会儿看见康熙抱着太皇太后的腿痛哭，她赶忙退了出去，说到底她只是个奴才，主子的私事，尤其是这样的事情她不好去看、去听。 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哭走了心里的伤心，康熙陪着太皇太后用了膳，再次回到乾清宫。 …… 康熙十五年七月，耿精忠部中都尉徐光武看到郑经军威日盛，耿军人心惶惶。于是，他秘密派人携书，驰赴衢州守将马九玉，令速请大军入闽。 逾月，马九玉遣心腹向奉命大将军、康亲王杰书纳款。 是月十六日，马九玉率军绕道常山、玉山，由河口分水关进入福建；杰书命宁海将军喇哈达、都统赖塔等将士尾随其后。 二十日，大军进入福建关隘仙霞关，耿部守将献城迎降。 二十一日，大军收复浦城。 消息传到京城后，康熙喜不自胜，先后去了慈宁宫和慈仁宫报喜，宁楚鼎也得了康熙亲自说起这事儿的殊荣；不过她一直记着规矩，后宫不能参政，只是老老实实听着康熙讲，并不多话。 福建那边已经收复大半，更有奏折递回，说是预计在明年四月份，大军会收复福建全省。 康熙心情更好了，便想着去京郊围场狩猎。 如今正是秋日，太皇太后想着自己也许久没有出去松快松快了，这次也跟着一起去了，皇太后一向是跟着太皇太后的，太皇太后都说去了，那她自然也是要去的。 后宫嫔妃随行的名单是康熙自己定的，荣贵人有着身孕不便前去。宁楚鼎和佟妃自然是要去的，除此之外还有大阿哥生母惠贵人和安贵人等几人。 虽说只是去京郊狩猎，可这排场也不小，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紫禁城往京郊走，等一行人抵达京郊围场时，都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 随行的侍卫、奴才们正忙着搭帐，今夜是要在这围场住下的，明日下午方才回去；不过若是兴致高些，后日再回也是有的。 康熙这会儿正和兄长裕亲王、弟弟恭亲王前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宁楚鼎此时正在太皇太后处陪着，佟妃也在一旁，不过佟妃插不上手，一应的事情都是宁楚鼎操办的。 双双见礼后，宁楚鼎正打算退出去，太皇太后却笑着说：“你也难得出宫一趟，哀家记得你也是会骑马的，待会儿陪着玄烨一起骑骑马吧，不用守着规矩在哀家跟前待着了。” 第52章 京郊狩猎(中) 宁楚鼎有些惶恐，太皇太后鲜少和她这般说话。 不过转念一想，太皇太后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今日裕亲王和恭亲王都带着福晋们前来，后宫嫔妃中属她位份最高，这般说也是合理的，毕竟她进宫多年，相比于刚刚进宫的佟妃，自然是她和两位王爷的福晋更相熟一些。 “是，臣妾记下了。”太皇太后如此抬举她，她也不能不识好歹，笑盈盈地应下了。 佟妃有些不忿，可这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她怎么能反驳，只能咽下这口气。 没办法，谁让她进宫时间短，位份又比宁楚鼎低呢。╮(╯▽╰)╭ 其实就算让她跟着一起去，她也骑不了马，身子娇弱的她从前在母家也没怎么学过骑马。 可是后妃中总要有个人出来和宗亲的福晋们搞好关系，骑马也是其中的一项。 得了太皇太后的话，宁楚鼎便回了自己的帐子换了身骑装。 骑装和平日里穿的宫装不一样，骑马的时候讲究简便，身上也无需佩戴那么多的饰品，不过往日在宫里宁楚鼎穿的不是宫装就是常服，倒是鲜少穿这骑装。 “主子许久没有骑马了，待会儿可要小心一些。”伊苏有些担心，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宁楚鼎则毫不在意，“伊苏啊，你知道吗，有些事情一旦刻在骨子里，哪怕你许久未接触，可等你碰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熟悉。骑马对你主子而言便是如此！” “主子以前在府上的时候就喜欢骑马，大少爷还说过主子骑马的样子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西兰嘴快一步，还不待伊苏拦着她就说了出来。 宁楚鼎有些晃神，伊苏见自家主子想起了大少爷忙开口道，“主子，西兰她不是有意的……” “无碍。”其实我也很久没有想起大哥了，我的骑术还是大哥教的…… 见自家主子神情变了变，伊苏瞪了西兰好几眼，怪她多嘴让主子想起了大少爷。 换上骑装后，宁楚鼎出了帐子去寻康熙，待梁九功通传后她才走进，裕亲王和恭亲王身旁还跟着两人的福晋。 再一次双双见礼后，康熙看宁楚鼎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裕亲王瞧见了康熙眼中的惊艳，心里虽好奇却也笑着问：“这还是第一次见贵妃娘娘穿骑装，不知娘娘的骑术如何？” “略同一二罢了。”宁楚鼎说，“听闻恭亲王福晋的骑术极好，待会儿我可要好好瞧瞧了。” “娘娘夸赞，臣妇不敢当。”恭亲王福晋福了福身子说。 几人寒暄过后，康熙便和两位王爷翻身上马，准备比试一番。 宁楚鼎看着两位福晋说：“皇上和两位王爷比试，咱们就随意吧。” 裕亲王福晋十分感激宁楚鼎这般说，她不喜欢骑马，所以连骑射也不好，又怕给自家王爷丢脸这才硬着头皮前来，好在贵妃娘娘不打算比试，要不然她今日可就要出丑了！ 宁楚鼎利落地翻身上马，恭亲王福晋眼中有些惊讶，也不遮掩，“娘娘才是谦虚了，臣妇瞧着您这上马的动作如此利落，便知娘娘是通骑术的！” “多年不曾骑马了，不想之前学过的还没忘记。”宁楚鼎冲恭亲王福晋谦虚着。 因着不比试，宁楚鼎也是真的想骑马，所以和两位福晋说过后便驾马先行。 宁楚鼎是真的来了兴致，途中遇到几只兔子和野雉，她也搭弓射箭射了几只，不过到底是许久不练，这箭射出去五只能有三只中的，不过中的大多不是要害。 “力气太小了，射射兔子、野雉还好，若是遇到大的猎物，你这样可不成。”熟悉的话从耳边传来，一时间宁楚鼎以为自己听到自家大哥说话了。 她回头望去，只见康熙身穿明黄色的旗装，身下骑着一匹红棕色的宝马，正看着她说话。 宁楚鼎苦笑着说：“皇上吉祥，皇上说的这话臣妾的兄长也曾说过……” “陪朕走走？”康熙道。 宁楚鼎哪有拒绝的权力，点头应下跟在康熙身后。 “朕之前听你阿玛提起过，你学过骑射，不过你进宫这么多年朕也未曾见过，今日一见才知你阿玛说的是真的。”康熙随口说道。 宁楚鼎低头敛去自己眼底的伤心，抬头的时候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臣妾学的都是些皮毛，不比皇上精通骑射。” 佟妃在太皇太后处落了下风，回到自己的帐子里生闷气，佩兰也没有什么办法，她家主子确实不会骑射，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好法子，只好守着一旁沉默。 倒是泽兰想到了个点子，说是贵妃陪着皇上骑马就骑马了，主子可以准备些皇上爱吃的，尤其是骑马回来后一身汗，皇上肯定会猎到猎物，可那些都是油腻腻的，主子可以准备些开胃爽口的小菜，吃着油腻腻的烤肉时，用些开胃爽口的小菜再合适不过了。 佟妃听了这话也觉得有道理，转头就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在生气的事情，直接吩咐人去准备晚上的膳食了，尤其是刚刚泽兰说的开胃爽口的小菜！ 不过这开胃爽口的小菜也就那几样，并不怎么新鲜，佟妃就是想弄个花样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弄不出来，毕竟京郊不比宫里，什么东西都齐全。 晚间用膳众人聚在一起时，佟妃准备的那些爽口的小菜很得康熙的喜欢，也不止康熙喜欢，太皇太后也夸了两句，佟妃心里欢喜，还冲宁楚鼎得意地笑了笑。 这一瞬间，宁楚鼎有种佟妃还没有长大，就是家里爱争宠的妹妹，这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她连忙摇头，将脑中这个荒诞的想法甩出去。 她可不想有个佟妃这样性子的妹妹！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用过晚膳后便离开了，宁楚鼎也觉得不宜多待，当下寻了个借口，说是陪着太皇太后，康熙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她很顺利地提前离席。 第53章 京郊狩猎(下) 后妃们见宁楚鼎跟着太皇太后走了，也纷纷起身冲康熙行礼，准备这就回去。 康熙也没有拦着，有人在这里他和裕亲王、恭亲王两人也放不开，见她们要走，康熙自然是乐意的。 走到一半，太皇太后拍了拍宁楚鼎的手，温声道，“行了，你也别陪着哀家了，今日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臣妾还是送您回帐子再回去吧，要不然皇上也不放心。”宁楚鼎抿唇微笑。 太皇太后也不勉强，宁楚鼎也乐意做戏，她真的将太皇太后送到帐子，又端茶水伺候了一番，这才回自己的帐子，回到自己的帐子后宁楚鼎又吩咐西兰准备些醒酒汤，待会儿送到皇上那边。 这多准备的自然是两位亲王也有份，西兰应下之后便去准备了。 康熙此时正在和两位亲王一同饮酒，这是在宫外规矩自然没有往日那么多，本来是欢欢喜喜喝酒的，这喝着喝着康熙就有些伤感了。 恭亲王给裕亲王使了个眼色，想让他这个当兄长的开口劝一劝，恭亲王也知道自己不得康熙喜欢，他自己也识趣儿，并不多话，只在一旁啜饮。 “皇上，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散了？”裕亲王试探地问。 康熙摆摆手，“接着喝！难得出宫一趟，二哥可不能推辞，今日咱们一醉方休！” 康熙已经喝醉了，却还要接着喝，喝着酒嘴里还念念有词。 “美淑人之妖艳，因盼睐而倾城。扬绰约之丽姿，怀婉娩之柔情。超六列于往古，迈来今之清英……怨禄运之不遭，虽义结而绝离。……傥皇灵之垂仁，以收欢于永已。” “二哥，皇上在说什么？”恭亲王凑到裕亲王身边小声问着。 裕亲王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是张华的《咏怀赋》。” “那是什么？”恭亲王不喜汉学，知道的也不多。 “悼念亡妻，皇上这是想仁孝皇后了……”裕亲王幽幽的看了眼恭亲王。 恭亲王讪讪一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皇上这又是何苦呢，今日我瞧着皇上看贵妃娘娘的眼神也并非没有情意的，尤其是那身……”骑装。 裕亲王捂上了恭亲王的嘴，后边的‘骑装’二字没有说出来，“小声些！让皇上听到又要说你了。” 恭亲王点点头，压低声音说：“多谢二哥提醒。” “梁公公，皇上喝醉了，送皇上回大帐吧。”裕亲王看着梁九功说。 梁九功躬身道，“奴才遵命，两位王爷也回帐子吧。” 梁九功正打算让人将康熙抬到御辇上，就看到宁楚鼎身边的西兰过来了。 “梁公公，这是我家主子吩咐奴婢熬制的醒酒汤，想着皇上酒醉伤身特意让奴婢送来的。”西兰冲梁九功福了福身子，又看到裕亲王和恭亲王二人，又赶忙行礼。 梁九功一看那醒酒汤的数量，便知是有两位王爷的份儿，当下将醒酒汤全收下，让西兰离开，他自己将另外两位醒酒汤送到两位王爷跟前，“王爷，这是贵妃娘娘特意吩咐宫人送过来的，这是两位王爷的。” 裕亲王笑着说：“让娘娘费心了，本王是外臣不便道谢，还要劳烦梁公公代为道谢。” 恭亲王也跟着附和，梁九功笑着应下。 康熙是真的喝醉了，这醒酒汤还是梁九功硬喂进嘴里的。 第二日康熙酒醉未醒，太皇太后想着若是一直酒醉那边留一日，若是待会儿醒了那便看康熙的意思，回宫或者再留一日都可以。 不过嫔妃们大多想骑马在林子里逛逛，可康熙现在酒醉，谁也不敢提这件事。 宁楚鼎主动前往大帐，她心里想着这大帐未必能进去，只是去做个样子罢了，可谁知道她一到大帐，梁九功很是高兴的将她带了进去。 她满脸疑惑，可梁九功却笑得高兴。 这来都来了也不能走，做戏也得做全套，宁楚鼎便在康熙跟前照顾着，不多时佟妃便来了，只是脸上带着些委屈，也不知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佟妃又被太皇太后‘教育’了一番。 起因是她想着昨日康熙带着宁楚鼎骑马，她想着自己不能被比下去便去求太皇太后，想着让她学学骑马；可她问的不是时候，康熙这时候正酒醉呢…… 所以佟妃才这么委屈，不过宁楚鼎只当自己看不见，和佟妃在大帐里照顾了一个时辰，康熙清醒了些，不想这么多人在大帐里待着，便让两人都回去了。 询问了下昨日的事情，康熙听着梁九功说的那些话，说真的他根本不记得有这些事情，他只记得自己昨日和裕亲王、恭亲王一起饮酒，他不过是贪了几杯酒…… “万岁爷，您看是今日回宫还是明日回宫？”梁九功问。 “今日回去吧。”康熙沉声片刻道。 若是没有昨夜醉酒的事情，他还愿意在这围场待一日，可…… 还是赶快回宫吧，政务繁忙，这近两日的时间也松快够了。 得了康熙的意思，梁九功也赶紧让手下的小太监去通传，准备在围场用了午膳便回宫。 嫔妃们不能骑马逛逛，也只能聚在一起闲聊，僖贵人一开口便是说昨日的事情，言语间大多是羡慕宁楚鼎能够跟着康熙一起围猎，说罢还感慨佟妃娘娘虽在妃位，却也只能和她们一起待着，也是可惜了。 不过周围的几人都不敢附和，僖贵人说了两句觉得没趣儿便也不再说了。 午后，又是昨日的队伍浩浩荡荡从京郊往紫禁城走，太皇太后没有让宁楚鼎跟着，她也乐得清闲，一个人待在马车里好不惬意。 回到宫里已经是傍晚了，宁楚鼎照旧跟着太皇太后，只不过太皇太后怜惜她也累了一天，没有让她陪着，宁楚鼎再三推辞，最后很是顺利地回了储秀宫。 打从一开始她也不是真心的，大家各取所需谁也碍不着谁，如此最好！ 一回到自己的宫里，宁楚鼎便吩咐西兰让小厨房做些可口的膳食，又吩咐伊苏让人抬些热水进来，她要沐浴更衣。 沐浴的时候，伊苏和宁楚鼎说了康熙今晚召佟妃侍寝。 宁楚鼎点点头，表哥找表妹很正常，没有什么问题。 “伊苏啊，以后这样的事情就不用和我说了，皇上愿意去谁宫里或者召谁侍寝都是皇上的意思。” 末了，宁楚鼎又道，“其实我也不想知道这些。” 伊苏神情微顿，然后低声应着，“是，奴婢记下了。” 第54章 八位秀女 进了九月好消息是一个接一个，先是荣贵人腹中孩子康健，太医还断定荣贵人腹中怀的又是位小阿哥；后是前朝的事情。 赖塔等部清军克建阳、建宁等府城。同月，杰书统兵至延平，耿部守将耿继美等开城投降。同时，耿精忠遣子献印请降。 不过一个月，杰书率师至福州，耿精忠出城迎接，大军入城安民，传檄各府县。复连取郑经所据兴化、泉州、漳州等府。 喜事一个接一个。 转眼又是一个冬天，太皇太后接到母家的信，心思又开始活泛了。 这佟妃进宫时间也不短了，先前划开的口子也该接着划开了，不过太皇太后在等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很快就到了！ 康熙决定选秀了，选秀的日子就定在年后正月二十日。 太皇太后心里高兴，原本都以为康熙会过了仁孝皇后的三年忌辰才会选秀，不想直接提前了好几个月，想着母家信上写的内容，她看向苏茉儿问着。 “苏布道那孩子今年多大了？” 苏茉儿想了想说：“奴婢记得格格出生那年是皇上登基的第二年，皇上的意思是明年选秀，明年格格也满十四了。” “是啊，花朵一般的年纪。佟妃是玄烨的表妹，苏布道何尝不是玄烨的表妹呢！”太皇太后好心情地说。 选秀的日子已经定下了，内务府又要忙碌了，除夕、新年、上元佳节还有选秀，一个接一个好不热闹。 …… 一入冬，长生小阿哥又病了。 荣贵人有着身孕，小阿哥病了的消息是瞒着她的，太医院最擅长治小孩病症的太医已经在阿哥所候着三日了。 小阿哥也一岁半了，只是这药太苦小阿哥不愿意喝，最后也没了法子，都是让奶嬷嬷先喝下，再让那药化成乳汁喂给小阿哥，只是这样药的效力便少许多，病好的也慢些。 荣贵人月份也渐渐大了，加上有太皇太后的吩咐，宫女们都是哄着不让她走太远。 康熙十六年正月二十日，选秀开始了。 前一日秀女们便按照满、蒙、汉的顺序和年龄排列，排好顺序的秀女，在入夜时乘车进入地安门，等到神武门宫门开启后下车，在太监的引导下，按顺序进入顺贞门。 经过层层筛选，最后留下的女子不是出身好便是模样、性情好的，不过今年选秀最后只留下了不到六十人，一日便能看完。 选秀期间，前线也传来好消息，康熙十六年二月，除郑经尚据厦门外，大军收复了福建全省。 比之前预计的还要快两个月！ 二月初十，今日是选秀的最后一日，宁楚鼎虽然代掌凤印，可到底不是皇后，殿选她是不宜去的。 太皇太后坐镇，皇太后在一旁看热闹，康熙则有些漫不经心看着下首的秀女们。 满军旗的秀女已经看过三拨了，康熙依旧没有满意的，太皇太后有些不悦，可到底是没有说什么，只眼神示意康熙该选选了。 一上午时间过去了，满军旗和蒙军旗的秀女已经看完了，待康熙用过午膳后，汉军旗的秀女也陆续进来。 此次入选的秀女共八位，满军旗入选的秀女有四人，蒙军旗入选的秀女只一位，便是太皇太后当时心心念念的苏布道格格，科尔沁达尔汗亲王和塔之女；汉军旗入选的秀女有三人。 对于位份的安排，康熙也有自己的考量，这些太皇太后倒是没有插手，因为她知道苏布道格格的位份肯定不会低，所以她不担心，至于其他几位秀女，全看康熙的意思。 满洲镶黄旗包衣佐领，三官保之女郭络罗氏封为贵人，封号宜，赐居翊坤宫； 满洲镶黄旗，司库卓奇之女戴佳氏封为常在，无封号，赐居启祥宫； 满洲正黄旗包衣，监生常素保之女乌拉那拉氏封为贵人，封号通，赐居咸福宫； 满洲镶白旗舒穆禄氏封为常在，无封号，赐居景阳宫； 蒙军旗科尔沁达尔汗亲王和塔之女博尔济吉特·苏布道封为嫔，封号宣，赐居咸福宫； 汉军旗三位秀女均为答应，无封号。 答应易氏住永寿宫；答应石氏住延禧宫；答应尹氏住长春宫。 进宫的日子也定好了，是二月十八日和二月十九日，按照先满蒙后汉的顺序，二月十八日，满军旗和蒙军旗的秀女先一步进宫，二月十九日，汉军旗的秀女再入宫。 翊坤宫和咸福宫还没有人居住，宁楚鼎吩咐内务府那边好生打扫了一番，尤其是咸福宫，因着宣嫔是科尔沁出身，宁楚鼎吩咐内务府的人按照科尔沁那边装饰来。 这消息倒是传得快，太皇太后都知道了。 “这下主子可以放心了，宣嫔娘娘日后住的咸福宫一定十分舒心。”苏茉儿笑着说。 太皇太后也满意地笑了笑，“她有心了，我记着库房里有个点翠佐金翅的羽冠，你找出来赏给贵妃吧。” 苏茉儿惊道，“主子，这可是孝端文皇后当年留给您的……” “给她吧，哀家也老了，这个羽冠她戴正合适。”太皇太后冲苏茉儿摆摆手说。 “是，主子。奴婢这就去库房找找。”苏茉儿这会儿已经想到了些什么，她家主子这是希望贵妃娘娘日后能看在这个羽冠的份上，好生待着苏布道格格吧…… 宁楚鼎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得了一个羽冠，这会儿她正忙着让伊苏从库房里挑些首饰和衣料，新人要进宫了，她身为贵妃到时候是需要给些赏赐的。 ———————— 题外话：康熙的妃子有很多，也有不少姓氏一样的妃子，为了区分这里定了几个封号，例如这章里提到的通贵人；舒穆禄氏没有此人，是额外加的，其余几位皆有历史考究。 等女主成为继后时再附带一章人物详情~ 苏布道：蒙古语珍珠的意思。 第55章 新人入宫 有新人入宫，旧人难免心有戚戚。 再加上内务府那边这么用心操办新人们的住所，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宁楚鼎也见到了太皇太后赏赐下来的羽冠，单听这个名字便知价值不菲，在看过这羽冠的样子后，宁楚鼎更觉不合适。 “苏麻喇嬷嬷，这羽冠太过贵重……” 苏茉儿忙打断宁楚鼎的话，话里也带了些提醒，“娘娘如今是贵妃了，太皇太后说这羽冠给您戴正合适，这还是当年孝端文皇后留给太皇太后的，太皇太后今日将这羽冠赏给娘娘，足可见太皇太后疼娘娘的心！往后宫里的事情还要娘娘操持，如今新人即将入宫，娘娘身为贵妃也该穿戴得有威严一些。” 宁楚鼎咂舌，她知道这羽冠价值不菲，却不想还有这么一番来历。 可好端端的，太皇太后为何赏她羽冠呢？ 仔细想了想刚刚苏麻喇嬷嬷说的话，宁楚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嬷嬷放心，也请太皇太后放心，我晓得分寸。明日我再去慈宁宫当面谢太皇太后赏赐。”宁楚鼎已然想明白了，当下冲苏茉儿会心一笑。 “娘娘聪慧，那奴婢就先告退了。”苏茉儿笑着说。 宁楚鼎亲自送苏茉儿出了储秀宫，直到瞧不见苏茉儿的背影她才扶着伊苏的手往回走。 “让玳瑁姑姑过来一下。”一进屋内，宁楚鼎便冲伊苏吩咐着。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玳瑁便走了进来，冲坐在榻上的宁楚鼎福身行礼。 “姑姑看看这个羽冠，是否有不妥之处？”宁楚鼎指了指点翠佐金翅羽冠说。 玳瑁点头上前查看，一番下来并无不妥。 这也证实了宁楚鼎刚刚的猜测！ “先不收着了，明日我戴着这个羽冠给太皇太后请安。”宁楚鼎见伊苏要将这羽冠收起来，她忙开口道。 伊苏笑着说：“奴婢晓得，是打算放到妆台上的。” “我记得库房里有套赤金红宝石的头面，去找找，到时候送去咸福宫给宣嫔。”宁楚鼎又补充道。 …… 翌日，宁楚鼎前往慈宁宫。 太皇太后很满意宁楚鼎来谢赏赐，只是说话间都带着些敲打。 宁楚鼎只在心里冷笑，这皇上愿意去谁的宫里就去谁的宫里，这又岂是她能插手的？ 莫说赫舍里皇后在世时是如何做，人家是原配，是发妻，感情能是她一个贵妃可比的？ 不过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发泄一下，面对着太皇太后时她还是得老老实实的。 太皇太后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希望宣嫔能早些侍寝，最好能有个孩子；可她都被皇上防备着，佟妃亦是如此，出身科尔沁的宣嫔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心知肚明的事情，何必自欺欺人！ 宁楚鼎去慈宁宫谢赏赐过后的第四天，新人皆已入宫，赏赐也都给下去了，新入宫的几位都盼着能够早些侍寝，也不知谁能拔得头筹…… 二月十九日当晚，康熙留宿乾清宫。 第二日，后妃们齐聚储秀宫，宁楚鼎和佟妃等人也都见到 了此次入宫的新人。 宣嫔位份高，直接站在最前方，宁楚鼎也打量了她一番，浓眉长眼，眉骨立体，不过眼角有些红色的小痣，将原本略显英气的脸带上了一丝妩媚，倒是后宫中少见的嫔妃类型。 紧接着便是这次进宫新人中唯二的两位贵人，宜贵人郭络罗氏今日穿了件玉色折春菱锦宫装，在一众嫔妃中倒是不打眼，不过她那双圆圆的眼睛很讨人喜欢。 通贵人一直低着头，宁楚鼎也没有看清她的样子，只是瞧着她的个子比其他几位要高一些，想来后宫中也就布常在的个子能和她比一比了。 戴佳常在身材丰腴，即使穿着一身百蝶穿花的碧色宫装，那也是难掩其姿色。 舒常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不禁让宁楚鼎想到一个词——纤弱如花，她甚至还在想，也不知道在外边的时候，这风若是大起来，会不会将舒常在给吹跑…… 剩下的三位汉军旗的答应，也各有各的特点，不过这八人站在一起还是很明显能看出些不同，汉军旗的女子比较温柔可人，尤其是尹答应出身江南，那吴侬软语、双眼含情的模样很是勾人！ 安贵人嘴快，已经小声地和敬贵人讨论这几位新人的模样了。 “伊苏，带几位见过佟妃和其他贵人们。”宁楚鼎看了安贵人一眼，而后吩咐着。 八人先后见过佟妃、惠贵人、荣贵人等人。 宁楚鼎简单说了两句话，便吩咐众人可以散了。 出了储秀宫的大门，就听见安贵人畅快的声音，“可算是结束了，也不知道皇上今晚会传召谁侍寝呢。” 敬贵人笑着说：“左右都是新人侍寝，难不成还是咱们吗？” 佟妃坐着步辇已经走远了些，她本来心情就不好，今日见完这些刚入宫的新人，她这心里就更不高兴了。 “狐媚子！”佟妃攥紧手中的帕子，有些生气。 佩兰柔声劝着，“娘娘何必和她们置气呢？不过都是贵人、常在、答应之流，饶是模样好一些，那也不过是给皇上解闷的，哪比得上娘娘您和皇上呢！” 一说起这个，佟妃心情也好了些，不过只好了那么一下，佟妃又想起来什么，闷闷地说：“可宣嫔也是皇上的表妹。” “可表妹和表妹也是不一样的啊。娘娘得皇上看重，所以一进宫便是妃位，宣嫔娘娘只是嫔位啊！” 佩兰十分清楚自家娘娘的脾性，虽然有时候性子有些急，说话也比较难听，可她家娘娘的心是好的，就是被家中老爷、夫人娇宠着长大，有些脾气罢了。 可这宫里哪位没有脾气呢？ “说得也是！”佟妃听了这话十分满意，刚刚的不开心已经抛在脑后了。 见自家娘娘的心情好些了，佩兰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第56章 新人侍寝? 到了该翻牌子的时候了，敬事房的管事太监深呼吸一番，然后端着手上的绿头牌进了乾清宫。 “皇上，该翻牌子了。”管事太监弱弱地说了声。 康熙应了一声，头也没抬，管事太监见状向梁九功投去求救的目光，梁九功也不能‘见死不救’，也斟酌着开口。 “万岁爷，到了该翻牌子的时候了，您看您今晚传召哪位小主？” “不翻牌子了，朕今晚去贵妃那里。”康熙说。 管事太监一脸懵，这新人都进宫了，皇上放着新人不宠幸去贵妃那里？？？ 梁九功冲管事太监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离开。 这康熙都已经打定主意了，管事太监只好端着绿头牌往外走，梁九功也跟着走出去。 “梁公公，皇上这？”管事太监是真的不理解啊。 别说他不理解了，梁九功也不理解了，可对上管事太监那疑惑的眼神，他也不能说自己也不知道，只好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万岁爷的心思不是你能猜得透的，那些给你塞银子的，你也得好好掂量掂量，银子有命拿，也得有命花不是。” 管事太监被这话吓得一个激灵，“梁公公，奴才我……” “行了，敬事房到底是你管着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梁九功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是！是！是！”管事太监连连点头，“梁公公说的话我一定牢牢记着！那您忙着，我就先退下了。” 梁九功也派李德全去储秀宫通传一下，毕竟待会儿万岁爷就要去储秀宫了。 储秀宫 “皇上要来本宫这里？”宁楚鼎诧异地看着李德全。 李德全很是认真地点头，“娘娘快些预备着吧，圣驾已经在来储秀宫的路上了，这话也是奴才的师傅亲耳听到皇上说的。” “有劳李公公走一趟，这是我家主子给您喝茶的。”伊苏上前一步，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李德全。 李德全笑得更开心了，又冲着宁楚鼎说了两句好话，这才福身行礼退了下去。 “伊苏，你说好端端的皇上为什么要来储秀宫？”宁楚鼎是真的不理解啊！ 明明新人都进宫了，昨日你说你歇在乾清宫也就罢了，怎么今日还不传召新人侍寝呢？ 伊苏试探地说：“说不定是皇上看中娘娘呢？” “呵！”宁楚鼎不禁冷笑，那笑容分明在说，你看你自己相不相信这句话。 伊苏理解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低头不语。 “不过又是拿我当靶子罢了！”宁楚鼎咬牙切齿地说。 伊苏的再次缩了缩脖子，试图将自己给藏起来。 宁楚鼎平复了下心情，发现没有什么用，索性念起了清心咒。 饶是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就是会被当成靶子，可她还是觉得生气，从仁孝皇后故去到现在，她都要数不清自己当了多少次靶子了。 她是没有拒绝的权利，因为康熙压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皇上驾到！”梁九功的声音在外边响起，本就心情不大好的宁楚鼎听见这个声音，只觉得尖锐。 宁楚鼎起身朝外走，还没走出门就看到康熙已经进来了，她蹲下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康熙伸手去扶宁楚鼎，在看到宁楚鼎的脸时，眉头微蹙，“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莫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宁楚鼎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了？被你气的！ “臣妾无碍，只是臣妾听到皇上要来有些不敢置信，一时慌张……”宁楚鼎压着心里的恶心，说着自己最不想说的话。 康熙微怔，心道：【贵妃何时这般说话了？】 宁楚鼎眼眸低垂，“臣妾本以为皇上会传召新人侍寝……” 啧，这语气，一整个失落。 瞧着宁楚鼎情绪低落的样子，康熙捏了捏宁楚鼎的青葱玉指，以示安抚，“新人入宫是新人，你是朕最宠爱的贵妃，朕自然也要顾及你的心意。” 宁楚鼎适时地抬起双眸，杏眼中泛起盈盈秋水，倒是让康熙有些心虚…… …… 翊坤宫 “行了，歇着吧。”宜贵人冲贴身丫鬟吩咐着。 贴身丫鬟恭声应下，伺候着自家主子睡下后，走到外边和宜贵人的奶嬷嬷说话。 “橘白，小主歇下了？”冷嬷嬷压低声音说。 橘白点点头，也小声回着，“小主已经睡下了，不过我瞧着小主心情不是很好。” 冷嬷嬷叹了口气说：“小主心情不好也是有原因的，小主进宫是得了老爷叮嘱的，若是小主得宠了，大格格也可进宫，姐妹二人一同服侍皇上……” 这件事橘白也略知一二，只是她们身为奴才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盼着自家主子早些侍寝，最好还能得皇上青眼！ 屋子就这么大， 饶是冷嬷嬷和橘白说话的声音小，可宜贵人还是听见了，不能说十分清楚，可根据听到的那些她也能猜出大致的话。 无非就是她进宫之前她阿玛叮嘱的那些，盼着她早得皇上恩宠，早早地生下皇嗣，能够帮扶母家。 可她怎么获得皇上的宠爱，她的阿玛根本没有想过！ 后宫中美貌的女子那么多，美貌这个点在皇上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尤其是三年一选秀，今年她们是新人，往后她们便是老人了，而这美貌的女子永远也不会缺，就像是御花园里边的花永远开不败一样，枯萎了这棵还有下一棵，更别提身处后宫的女子！ 就比如今日她们这些刚入宫的新人去储秀宫拜见贵妃娘娘，她也偷偷打量过贵妃娘娘等诸位在场的妃嫔，单看容貌那自然是人外有人。 所以她应该怎么做，才能抓住皇上的心呢？ 首先她得表现得和其他的嫔妃不一样，只有这样她才能让皇上记住她，可其他嫔妃们都是什么样的呢？ 想到这里，宜贵人又有些担忧，看外表是看不出太多的，可她的时间不多，她必须在自己承宠之前就搞清楚这一点！ 翊坤宫现在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住着，她正好可以拿这个当借口去其他人的宫里转转！ 第57章 钟粹宫乱套了! 翊坤宫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住着，她正好拿着个当借口，去别人宫里转转！ 想到这里睡意袭来，宜贵人也渐渐睡了过去。 窗外月色正好，宫内也是一片寂静。 只是这个时候钟粹宫乱套了！ 临近休息的时候，荣贵人想着昨日没有沐浴，所以准备沐浴一番，正当她要从木桶里出来的时候，羊水破了！ 这事来得又快又急，毫无预兆。 照顾荣贵人的宫女都着急坏了，最后还是荣贵人自己稳得住，吩咐宫女们去请太医，并且让接生嬷嬷过来…… 蔷薇也回过神来，交代了别的事情，尤其是去请皇上！ 不过康熙今夜留宿储秀宫，时辰也不早了，雨薇被吩咐去请皇上过来，可她心里也有些不乐意。 不过再怎么不乐意还是得去！ “万岁爷……”梁九功在门口小声唤了下。 康熙十分不满，毕竟任谁在这个时候被打扰都不会有好心情。 见屋内没有回应，梁九功又奓着胆子唤了一声。 康熙是真恼了，宁楚鼎也好不到哪里去。 本来好好的，可这会儿…… 唉！(\\\"▔□▔) 可转念一想，梁九功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 这般想着宁楚鼎努力放松，看着康熙柔声道，“皇上，梁公公跟在您身边多年，不会这么没分寸的，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康熙也知道这一点，只是箭在弦上…… 他也不是圣人，能够做到收放自如，于是在自己没有暴怒之前，他冲着外边喊道，“狗奴才，有什么事儿等会儿再说！” 梁九功被吓了一跳，这刚刚不都要过一次热水了吗？ 怎么又…… 还不待梁九功多想，他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阵不可听的声音，吓得他赶紧跑远些，生怕晚一步会被康熙打死。 不过他现在也有些后怕了，他刚刚是不是打扰了万岁爷的雅兴？ 那事后他不会被万岁爷送到慎刑司吧？ 一想到‘慎刑司’这三个字，梁九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慎刑司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初进宫时就听宫里的老太监说过，里边折磨人的法子那是数不胜数，人一旦进去，哪怕是死人，慎刑司也能问出些东西。 这么一想，你说这慎刑司吓不吓人！ 两人心里都清楚，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一向稳重的梁九功这么着急。 可是这样不成！ 宁楚鼎心里也渐渐有了怒意，心想：既然你不顾惜我，那我也不能让你好受。 宁楚鼎的双手在康熙的后背留了几道印，康熙被刺得回过神来。 看着宁楚鼎眼角带泪的样子，又想到他刚刚的莽撞，他这心底突然软了些。 当下他俯身吻了吻宁楚鼎眼角沁出的泪水，轻声哄着，“是朕不好。” 说罢也温柔起来…… 她的肌肤本就娇嫩，属于一用力就容易变红的那种，更别提刚刚…… 康熙看着那些痕迹，只觉得喉咙…… 本来他就耐着性子，只是看着宁楚鼎那般模样，他有些收不住…… 宁楚鼎生怕康熙像刚刚那样子，所以这会儿也顾不得规矩，直接拉着他的胳膊，小声乞求着。 那双好看的杏眸含着泪水，让康熙本就起了怜惜之心的心骤生波澜。 “好，朕慢点。” 翻云覆雨后，两人躺在床上，宁楚鼎恨不得现在就沐浴，只是她没有力气了…… 康熙也休息了下，然后又让梁九功送些热水进来。 见康熙要拉自己，宁楚鼎赶忙道，“皇上……” “朕抱你过去吧。”康熙道。 宁楚鼎倒也没有拒绝，直接窝在康熙怀里任他抱着。 沐浴的时候自然是分开的，伊苏进来伺候宁楚鼎沐浴时，发现自家主子身上那些痕迹，忍不住心疼道，“主子，待会儿奴婢让玳瑁姑姑来瞧瞧吧？” 宁楚鼎点点头，直接忽略了伊苏那心疼的目光。 这恩宠她得要！ “去妆台的屉子里拿那个绿色瓶子，里边的药膏正好可以涂下。对了，出什么事情了？刚刚梁九功这么着急？” 伊苏这才想起来，她刚刚只顾着心疼自家主子了，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于是她赶忙开口，“回主子的话，是荣贵人发动了。” “荣贵人要生了？”宁楚鼎和康熙同一时间发出了疑问。 只是宁楚鼎的反应更强烈一些。 伊苏点点头，“钟粹宫里乱糟糟的，听说是荣贵人沐浴的时候突然羊水破了，钟粹宫的人急忙忙到咱们宫里和梁公公说的，说是请皇上过去。” 康熙很快就沐浴完毕，知道前因后果后，他直接吩咐梁九功去钟粹宫等候消息，自己却是不打算去的。 宁楚鼎沐浴过后是被伊苏扶着出来的，见康熙坐在榻上，她不禁微怔，“皇上？臣妾听说荣贵人要生产了，臣妾正准备换身衣裳去看看的。” 康熙冲她摆摆手，“夜深露重的，你不用去了，朕已经让梁九功去等候消息了，早些休息吧。” “要不臣妾还是去一下吧……”宁楚鼎又客套了下。 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想去，不过该做的面子还是得做。 “不用了，你好好歇着，荣贵人也不是第一次生产了。”康熙道。 “好，臣妾听皇上的。”宁楚鼎心里乐开了花。 …… 钟粹宫 荣贵人已经被送到产室内，嫔妃们陆陆续续赶来，梁九功得了康熙的吩咐就来钟粹宫守着。 佟妃以为宁楚鼎也会过来的，不成想她都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了，宁楚鼎还没有到，当下佟妃直接给佩兰使了个眼色，让她去问问梁九功，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九功也不能说康熙不让贵妃来，只含糊着说皇上和贵妃一早便歇下了，他这个当奴才的实在是不敢将主子叫起来。 佟妃听了这话更加不满了，她何尝不是被叫醒的！ 一阵响亮的哭声从产室内传来，嫔妃们的脸上都露出了解脱的笑容，“生了！荣贵人生了！” “荣贵人这次生产倒是快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位小阿哥还是位小公主……”不远处便有几人站在一处交谈。 “谁说不是呢，这要再是位小阿哥，荣贵人现在可就有两位阿哥了！日后妃位那是指日可待！” “对啊！对啊！” 这些话全落在了佟妃耳里，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用行动代替语言，为什么她还没有身孕？ 产室内，接生嬷嬷已经给刚出生的小阿哥清理干净了，大红色的锦被包着小阿哥，荣贵人看了两眼，心里无限满足。 “蔷薇，皇上来了吗？让皇上看看孩子。”荣贵人笑着说。 蔷薇上前给荣贵人擦了擦额上的汗，轻声道，“小主，皇上今日歇得早没有过来，不过梁公公在外边候着呢。” “那就让梁公公看过之后和皇上说吧。”荣贵人也有些乏了，说完这话便闭上眼睛休息了。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怕自己的眼泪掉下来，这才闭上的眼睛。 蔷薇和接生嬷嬷抱着小阿哥出去，佟妃早就没了耐心，只等着瞧一眼孩子便回宫。 第58章 宜贵人拔得头筹 一夜无梦，翌日清晨康熙从储秀宫起身准备早朝，宁楚鼎感觉到身旁的人已经起来了，可她并不想跟着起来伺候，索性闭着眼睛假寐。 康熙也没在意，毕竟昨日的事情他还记忆犹新。 梁九功伺候康熙换上朝服后便离开了，只是临走前康熙说了句，下了早朝他会来储秀宫用早膳。 荣贵人平安产子的消息已经在宫里传遍了，太皇太后醒来就听见这么个好消息，心里也十分高兴。 “苏茉儿，挑些上等的补品送到钟粹宫给荣贵人，另外你代哀家去趟阿哥所瞧瞧这小阿哥，对了长生那孩子怎么样了？” 太皇太后虽然不过问宫里的庶务，可这耳聪目明，该知道的事情一件也没少！ 苏茉儿低头回话，“奴婢先前去阿哥所看长生阿哥的时候，瞧着阿哥的已经好些了，只是太医说时节所致，需要精细养着。” 太皇太后不说话了，又是一模一样的回答，她记得赛音察浑病着的时候，太医院的太医也是这么说的，可结果呢，结果就是那孩子早夭…… 宁楚鼎知道此事后也只是让伊苏准备些挑不出错的赏赐，待皇上、太皇太后他们的赏赐送到钟粹宫后，她这份也派人送去。 彼时翊坤宫的宜贵人已经在琢磨待会儿去哪个宫里闲聊了。 昨夜大家都在钟粹宫待了好一会儿，宜贵人也凑过去和安贵人闲聊了几句，其他几人的反应她或多或少也看在眼里。 在宜贵人眼中，贵妃和佟妃这两人位份高，她自认不能比，所以她将目光放到了荣贵人等一众老人中，尤其是荣贵人！ 宜贵人可是听说了，荣贵人是早些年就服侍皇上的，而且为皇上诞育了好几位皇子。 虽说皇子大多夭折，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后宫中美人众多，荣贵人能在其中拔得头筹，可见她身上必有过人之处。 再者皇上现在膝下只有五位阿哥，其中两位可都是荣贵人所生，这更能看出来皇上对她的宠爱啊！ 所以她挑了些适合给小孩子做衣裳的布料，准备去一趟钟粹宫看望荣贵人。 …… 自康熙留宿储秀宫后，第二他又去承乾宫看了下佟妃。 小阿哥的洗三礼没有办，这次倒不是太皇太后的意思了，是康熙的意思，说是长生小阿哥一直病着，康熙也担心这个刚出生的儿子也会身子不好，故而没有办洗三礼。 全当是给孩子积福了。 这下原本就伤心的荣贵人，心情更加不好了。 这新人入宫都好几天了，新人们对今晚也不抱太大的感想，毕竟今日是荣贵人所生小阿哥的洗三，康熙不传召嫔妃侍寝也是可能的。 事情也正如大家所想的那样，康熙去了下钟粹宫，隔着屏风和荣贵人说了几句话，又去阿哥所看了下刚出生的小阿哥，然后便回了乾清宫。 又这样过了两天，康熙依旧没有传召新人侍寝，当然了他也没有传召其他嫔妃侍寝。 不过在此期间，康熙吩咐梁九功往储秀宫送了不少好东西，首饰、布料、香露、上等的药材…… 可以说但凡能想到的，都有。 宁楚鼎看着这些东西，大手一挥，吩咐伊苏放到库房里。 这些东西不过都是康熙为了弥补自己那日的莽撞，让梁九功送来的；她腿心到现在都还疼呢，药膏也抹了，玳瑁姑姑也看过了，说是磨得太狠了，需要好好养一养。 有些话玳瑁姑姑没好意思讲，但是通过玳瑁姑姑的眼神，宁楚鼎也能想到是哪些话。 无非就是希望她能够说些软话，好让康熙疼惜她罢了。 可是这不是她说了就能被疼惜的啊！ 这几日她连地都没怎么下，主要是一走路就疼。 康熙倒是吩咐梁九功送来了几瓶药膏，按照老规矩都是让玳瑁姑姑检查过的，其中一瓶的效果还不错，不过也只是还不错；最主要的还是慢慢养着。 对于康熙一直不传召嫔妃侍寝一事，宁楚鼎十分稳得住，只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稳得住。 新入宫的这几位是怎么想的无人知道，不过宜贵人十分感激康熙不这么快传召新人侍寝，通过这两日的串门，后妃中女子大多是什么性子，宜贵人对自己如何获宠也有一定的想法。 通贵人就比较着急侍寝的事情，她们进宫都好几日了，这连乾清宫的门都没有摸到，不过这侍寝的话她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干着急了。 宣嫔嘛，人家乐得轻松自在，整日朝慈宁宫和慈仁宫跑，什么侍寝不侍寝的，她压根就不在意。 汉军旗的那三位自知位份低，这第一个侍寝的也不会是她们，所以心态很好。 二月末的时候，康熙终于传召了新人侍寝，头一个侍寝倒不是咸福宫的宣嫔，是翊坤宫的宜贵人。 任谁也没有想到，八位新人里边竟是宜贵人拔得头筹。 宜贵人自己也没有想到，不过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太过显眼并不是什么好处，可眼下她顾不得这些，好生伺候皇上侍寝才是正事！ 内务府那边也派了个嬷嬷过来给宜贵人将侍寝的规矩，虽说先前已经听过一次了，可这次再听又是另一种感觉…… 第59章 她恨啊! “贵人这是第一次侍寝，先前教导姑姑应该都和贵人说过了，老奴现在再和贵人说一遍。贵人待会儿见了皇上，一定要守规矩，而且在承宠的时候一定要事事以皇上为先，贵人莫要忘了，您要记得……” 嬷嬷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宜贵人听得心不在焉，她自己早就想好该怎么做了；至于嬷嬷教的这些，肯定不止她一人知道，但凡是要侍寝的嫔妃都知道这些。 所以大家都知道的东西，真的能引起皇上的注意吗？ 真的可以让她获宠吗？ “贵人，老奴说的您可记下了？”嬷嬷见宜贵人有些心不在焉，高声问着。 宜贵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自然是记下了，嬷嬷放心，有劳嬷嬷叮嘱，橘白。”说着宜贵人还努了努下巴，示意自己的贴身宫女橘白给嬷嬷塞荷包。 橘白会意地掏出个荷包，递给嬷嬷，有银子拿嬷嬷自然更是愿意的，又和宜贵人说了些忌讳，这次宜贵人听得十分认真。 毕竟是皇上的忌讳，还是得注意下的！ 沐浴过后，宜贵人被送到了乾清宫的昭仁殿，这是康熙平素休息的地方。 康熙此时还在沐浴，宜贵人身上裹着锦被，只有脑袋和玉足露在外边，宜贵人上下打量了下昭仁殿的布局，她是第一次来，瞧着这殿内的布局，可比她住是翊坤宫要大气、华贵多了，翊坤宫的正殿她也去瞧过。 黄琉璃瓦歇山顶，前后出廊。檐下施斗拱，梁枋饰以苏式彩画。门为万字锦底、五蝠捧寿裙板隔扇门，窗为步步锦支摘窗，饰万字团寿纹。明间正中设地平宝座、屏风、香几、宫扇…… 更有数不清的摆件，说实话宜贵人也盼着自己能成为翊坤宫的主位，不过这前提是她能得宠！ “在看什么？”康熙穿着明黄色绣祥龙云纹的棉质寝衣走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宜贵人说。 宜贵人眨了眨自己的圆眼，扬起一抹笑，“回皇上的话，嫔妾在看皇上什么时候过来，正想着呢皇上就来了。” 宜贵人的这份活泼倒是少见，康熙面上也带了些笑意，“你胆子倒是不小。” 宜贵人一直在观察康熙的神情，见康熙不像生气的样子，她又大着胆子按照嬷嬷教的那些从自己的锦被里跑到康熙的锦被里。 女子姣好的容颜浮现一抹绯红，像是搽了一层薄薄的胭脂，煞是好看。 满臂胭脂新款款，半床云雨自忙忙。魂消岂得逢人道，从此欢娱乐未央。 按照规矩，宜贵人是不能留在乾清宫过夜的，饶是刚刚康熙觉得宜贵人表现不错，可他也不会坏了祖宗规矩，故而直接唤梁九功进来，宜贵人侍寝结束后便被送回了翊坤宫。 昨夜有人一夜无梦直到天亮，也有人孤枕难眠。 翌日清晨，宜贵人早早地收拾好自己，来储秀宫给宁楚鼎请安。 宁楚鼎没有见她，也没有赏赐，因为这些都是皇后的职责，而她不是，这点子分寸她还是有的。 那日宁楚鼎侍寝，她本想和康熙说一说自家妹妹的婚事，只是当时情况有变她给忘记了，这几日康熙又没来储秀宫，她也提前问了下太皇太后的意思，太皇太后只说全看皇上的意思。 宁楚鼎是不愿意自家妹妹进宫的，这件事在选秀之前她就有意无意地给康熙透露过，康熙当时没有回应，眼瞅着新人都进宫了，想来尼楚贺是不会进宫了，既然不会进宫，那她自然得给妹妹选个好丈夫。 于是宁楚鼎主动邀请康熙来储秀宫用午膳，康熙也十分赏脸，午膳之前真的来了储秀宫。 有事相求，宁楚鼎可比往日殷勤多了，瞧着宁楚鼎这般，康熙心里清楚得很，只是不打算这么快就说出来，准备再晾一晾。 用过午膳，宁楚鼎亲自给康熙烹茶，宫人们都退在门外守着，屋内只剩康熙和宁楚鼎两人。 待康熙啜饮一口香茗，宁楚鼎柔声道，“臣妾有一事想求一求皇上。” 康熙放下手中的香茗，看着宁楚鼎说：“是你妹妹的婚事吧？” “皇上英明。”宁楚鼎微笑看着康熙。 “这件事朕自有打算，再等等。”康熙说。 宁楚鼎起身跪在地上，朝康熙行了大礼，声音里带了丝伤感，“还请皇上恕臣妾冒昧，臣妾的阿玛已经去了，家中弟弟妹妹都还年幼，法喀德蒙皇上恩典继承了阿玛的爵位，如今臣妾只挂念着尼楚贺的婚事，想着为其择一良人，如此臣妾也对得起阿玛了……” 康熙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只是宁楚鼎低着头，看不见康熙眼里的情绪，她倒是试着听听心声，可惜没有听到。 “起来说话吧，朕记得你阿玛的三年孝期还没有过。” “皇上好记性，过了今年冬天，臣妾阿玛便故去三年了。”宁楚鼎从地上起身，低垂眼睑。 康熙轻声应了下，“不着急，总要等你阿玛的孝期过去，到时候朕亲自下旨给你妹妹赐婚。” 下旨赐婚！ 只这一句话，宁楚鼎便松了口气，这样才好，这样她就不会提心吊胆，担心尼楚贺会进宫了。 “臣妾谢皇上恩典。”宁楚鼎福身行礼。 …… 之后几天，康熙陆陆续续翻了其他几位新人的牌子，三月十四日的时候，康熙终于召幸完此次入宫的新人。 荣贵人出了月子之后，先去慈宁宫谢恩，又来储秀宫坐了坐，然后才往阿哥所走去。 她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自冬日就病了，直到现在都还没好利索，太医只说是时节所致，这药也开了好几副了，奶嬷嬷也喝了，只是这长生小阿哥的病依旧没好利索。 看着儿子这般难受，荣贵人的眼泪不要钱般的往外洒，还是蔷薇安慰了好半天，荣贵人才堪堪忍住眼泪。 看望孩子的时间也是有定数的，到了时辰荣贵人便离开了，只是回了钟粹宫后，荣贵人依旧在哭。 她恨啊！ 一方面恨自己家世不好，位份不高，不能将孩子接到钟粹宫自己亲自抚养；另一方面，她也恨这宫里的规矩。 只是这些都不是她能做主的…… 第60章 长生阿哥殇 长生小阿哥到底是没能挺过这个春天，三月二十六日子时，小阿哥去了。 当晚康熙留宿承乾宫，知道这个消息后他便往阿哥所赶，荣贵人第一时间赶到阿哥所，看长生阿哥最后一面，她来得匆忙，连衣裳都未来得及穿仔细，只穿了件薄薄的湖水蓝绣玉兰花的寝衣，月光洒落在屋檐上，衬得荣贵人整个人越发无助、可怜…… 康熙一到阿哥所便看到荣贵人这副模样，到底是自己宠过的女人，又给自己生了这么多孩子，虽然孩子大多早夭，可这些年的陪伴都是真实存在的。 “哭吧，想哭就哭吧。”康熙解开身上的披风，将其披到荣贵人身上。 荣贵人呆愣地抬眼，看见来人是康熙后，她再也忍不住了，扑进康熙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皇上，皇上，嫔妾的孩子没了，嫔妾又失去了一个孩子……” “老天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如此待我！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来啊，不要伤害我的孩子，长生他还那么小，他还有大好的……” 荣贵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竟直接昏了过去。 长生小阿哥的丧仪办得很简单，荣贵人在丧仪上哭晕过去好几次，到最后宁楚鼎让人带她下去休息，也吩咐蔷薇好生劝一劝荣贵人，至于怎么劝，自然是多提二公主他们姐弟二人了。 宁楚鼎心想：长生没了可她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荣贵人她都得好好的活着。 …… 此时前线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吴三桂的部下又有不少人投诚，康熙心情好得不得了，时常去慈宁宫陪太皇太后用膳，分享前线的好消息。 太皇太后虽不过问这些，可听着孙儿说起这些她这心里也满是高兴，只盼着这场战事能够早早结束，这样百姓们也能过安生的日子。 许是祖孙二人心有灵犀，康熙十六年三月二十七日，康熙谕吏、户、兵部：自吴三桂叛乱以来，各平叛地方的文武官员，或矢志固守、尽节封疆，或坚贞不屈，惨遭杀害，或从容就义，全家殉难。 “此皆为国捐躯，克全忠节，深为可悯。”着各省总督，巡抚查明殉难官员的骸骨及遗下孤苦无依的妻、子，俱准动用正项钱粮，送其各归故里，以慰忠魂。 春去夏来，转眼仁孝皇后的三年忌辰也已过去，宁楚鼎也再次见到了荣贵人，她整个人消瘦了很多，眼神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整个人像极了提线木偶。 可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有荣贵人自己想清楚才是真的。 康熙带着太子胤礽亲临巩华城祭奠，太皇太后是希望康熙能带着后妃们一同前去的，康熙自己不愿意，说日后有了继后他能来巩华城的日子也不能像之前那般频繁。 太皇太后无法，只好允了；所以这一次依旧是他带着太子前去。 彼时前朝再次提起立后一事。 三年间，有不少的朝臣进言，希望康熙早立继后，可康熙一直没有松口。 先前的说辞是仁孝皇后薨逝不足三年，如今三年丧期已过，这继后也该提上议程了。 大臣们说的无非还是老一套，什么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大清也不能没有国母。 至于继后的人选 ，朝中有人举荐储秀宫的钮祜禄贵妃，理由很简单，自仁孝皇后薨逝，钮祜禄贵妃代掌凤印，是继后最合适的人选。 也有人举荐承乾宫的佟妃，理由更是简单粗暴，佟妃乃皇上生母孝康章皇后的嫡亲侄女。 更有人举荐元后赫舍里氏的族妹…… 其中的缘由显而易见，康熙太清楚这些老狐狸们在盘算什么，所以他只是淡淡的听着，不发一言，因为他心中早有计较。 六月十八日，康熙下了旨意，册封储秀宫贵妃钮祜禄氏为继后，封后大典在今年八月二十二日。 此旨意一下，满宫哗然。 储秀宫内皆是恭喜宁楚鼎成为继后，宁楚鼎想着册封大典的日子，八月二十二日，是她的生辰，为何会是这一日？ 佟妃听了旨意将自己关在屋内痛哭一场，原先大家都是妾室便也罢了，可如今储秀宫那位要成为继后了，汉人讲究什么原配正妻，继室需要在原配面前执妾室礼；可满人没有这些规矩！ 从前大家都是皇上的妃子，贵妃也只比妃高出那么一截，加上她还是皇上的表妹，恩宠也不比储秀宫少。 可今后就不一样了！ 今后储秀宫那位就要入主坤宁宫，成为大清的皇后，而她需要老老实实按照规矩向她行礼。 这怎么能甘心呢…… 接到旨意的当日，宁楚鼎主动去了慈宁宫一趟，她装作惶恐不安的样子，说了先前封为贵妃差不多的话，什么自己忝居贵妃之位已经很是不安，继后…… 太皇太后却一反常态，拉着宁楚鼎的手好一番语重心长。 “好孩子，你进宫这么多年一直乖巧守礼，这些哀家都看在眼里，仁孝皇后故去，哀家将凤印交给你，你也没有因为代掌凤印而跋扈……” 铺垫了好长一段话，最后的重点是，她成为继后之后，太子会交给她抚养，太皇太后希望她能好好抚养太子。 宁楚鼎心中十分清楚，这戏做得也算圆满，她十分恭敬地谢了恩，并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一定会好好抚养太子，必不会辜负太皇太后、皇太后和皇上的心意。 出了慈宁宫，宁楚鼎便去了乾清宫，她向康熙提议再次大封六宫。 康熙没有当时同意，宁楚鼎也不着急，她知道这个提议一定会被康熙同意。 不论是大阿哥年岁渐长，还是荣贵人痛失长生阿哥，亦或是安抚佟家，康熙都会大封六宫！ 第61章 嗬!真是好谋算! 前朝的事情她也并非毫不知情，大臣们建议最多的继后人选，不外乎是她、佟妃还有元后族中的妹妹。 在后宫多年，她对康熙也有些了解。 她能保证继后的人选不会是赫舍里一族的女子，不过赫舍里一族的女子还会有人进宫；僖贵人到底是不得宠，又是远亲，以后进宫的那位赫舍里氏不过是安抚赫舍里一族的一枚棋子。 或许还不放心她抚养太子，送个女子进宫来看着太子吧。 至于佟妃，前有孝康章皇后，后有‘佟半朝’，继后也不会是她。 继后当然也可以重新选秀挑选，可是刚刚入宫的继后怎么识得清后宫众人的心思？ 又如何保证她能护住自己和太子呢？ 算来算去，只有她钮祜禄·宁楚鼎是最合适的人选！ 至于那句大封六宫，她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想着自己以后的日子能过得安稳些。 后宫中那些女人的小心思她十分清楚，毕竟她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 大封六宫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成，这件事和她也无甚关系，毕竟选择权在康熙手中，而且后妃们若是知道还会对她有感激；成，这是必然的，不过由她开口提议，也能让她笼一笼人心！ 接了旨意的当天，针织局那边的管事姑姑亲自带着人来储秀宫，说是再量一量宁楚鼎穿衣的尺寸。 这个‘再’字，让宁楚鼎有些疑惑，不由得出声试探着，“要劳烦姑姑们忙碌了，两个月的时间实在是紧迫。” 那管事姑姑一边给宁楚鼎量尺寸一边说：“娘娘还不知道吗？您册封皇后的冠服，奴婢们早在去年秋日就得了皇上的旨意，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去年秋日？”宁楚鼎惊讶反问。“尺寸也是按着本宫的？” “是的，娘娘。” 管事姑姑的这句‘是的’，在宁楚鼎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去年秋日针织局那边便得了旨意。 也就是说，皇上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却还一直看着朝中那些大臣，来来回回推荐自己认为最合适的继后人选。 嗬！真是好谋算！ …… 虽未行册封礼，但宫里的人都会看眼色，他们早早地冲着宁楚鼎叫起了皇后娘娘。 太子原先就时常来储秀宫，旨意下达的第二天，太子就被奶嬷嬷带着来储秀宫给宁楚鼎请安。 宁楚鼎本打算用过早膳后，传内务府总管太监孙德子来储秀宫一趟，她有几件事要问问孙德子，不成想她刚准备让伊苏传早膳过来，这太子就来了，身后还跟着照顾他的嬷嬷。 “保成给贵额娘请安。” “给皇后娘娘请安。” 听见太子还叫宁楚鼎为贵额娘，照顾太子的奶嬷嬷着急地说：“太子，奴婢刚刚不是和您说了，以后娘娘就是皇后了，您该唤皇额涅。” 太子抿唇，有些执拗的站起身不肯说话。 宁楚鼎笑着蹲下身子，看着太子说：“无碍，左右还没有行册封礼，太子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说罢拉着太子的手问，“用过早膳了吗？怎么起的这么早？” 太子抬眼看她，瞧着宁楚鼎笑意盈盈的样子，太子似乎是觉得自己做错了，小脸微红轻声道：“还未用早膳。” “那便和我一起用吧。”说罢看向伊苏，“去看看令宜醒了没有。” 早膳是宁楚鼎和两个孩子一起用的，令宜都快六岁了，早就能自己用膳了；太子刚满三岁，这用膳的时候还有嬷嬷伺候着。 宁楚鼎不由得蹙眉，刚刚用膳的时候她分明瞧着太子有意自己用膳，可他身后的嬷嬷去直接福身上前，然后喂着太子用膳。 罢了，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再等等吧。 用过早膳，宁楚鼎带着令宜和胤礽在院子里散步，身后跟着伺候的宫人。 “贵额娘。”胤礽拉了拉宁楚鼎的衣袖，指了指旁边的秋千架，“贵额娘，我能荡秋千上吗？” 还不待宁楚鼎开口，身后的嬷嬷急忙上前，“娘娘，太子还小，这秋千太过危险，不宜让太子坐。” “你怎么学的规矩！主子还没有说话呢，你有什么资格开口！”伊苏上前一步，冲着那个嬷嬷大声道。 那嬷嬷倒是个好样的，直接跪在地上冲宁楚鼎行大礼，“娘娘，太子年纪小，您不能让太子荡秋千啊！” 宁楚鼎轻笑出声，“你是照顾太子的，本宫记得皇上前前后后给太子找了六个乳母，等太子大一些后便留下了两个，你是凌嬷嬷还是王嬷嬷？亦或是言嬷嬷？” “回娘娘的话，奴才夫家姓王。”王嬷嬷低头道。 宁楚鼎恍然，“那就是王嬷嬷，本宫也不欲和你多话，伊苏按照宫规处置。” “娘娘？！”王嬷嬷大惊。 “怎么？以为你是照顾太子的嬷嬷本宫就不能处置你？你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本宫依照宫规秉公处置，无错！”宁楚鼎冷冷地说。 有这样的奴才，日后太子也会被教坏，太子日后可是要在她身边养着的，她又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令宜和太子就是她的孩子，既然是她的孩子，那她这个当皇额涅的自然要好好护着！ 王嬷嬷还欲说些什么，安九全眼疾手快已经将王嬷嬷带了出去，毕竟是要按照宫规处置的，不能当着主子们的面进行，这样会污了主子们的眼。 “保成喜欢荡秋千？”宁楚鼎转头看向太子，冲他笑了笑。 “喜欢，不过照顾我的嬷嬷们都不想让我玩。”胤礽实话实说。 “俞嬷嬷呢？”宁楚鼎是记得俞嬷嬷的，俞嬷嬷跟在仁孝皇后身边多年，最是忠心耿耿。 “俞嬷嬷也怕我摔着，不过她年纪大了。” 俞嬷嬷确实是年纪大了，自然不比这些年轻力壮的。 宁楚鼎想了想说：“其实她们说的也没有错 ，不过小心些还是可以玩的，想玩就玩吧。” 胤礽的眼睛突然亮了亮，“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许顽皮，若是你乖的话还有下一次。”宁楚鼎笑着说。 胤礽一听还有下一次，忙不迭地点头，然后拉着令宜的手说：“那大姐姐和我一起玩。” 令宜时常荡秋千，对秋千已经不感兴趣了，不过见胤礽这么粘着自己，她便陪着胤礽一起去荡秋千。 第62章 本宫是继后 宁楚鼎陪着两个孩子玩了好一会儿，然后便带着孩子们进屋休息，胤礽倒是有些不情愿，不过想着还有下一次他也同意了，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宁楚鼎进了屋内。 安九全那边打了王嬷嬷十个板子，又专门去了趟乾清宫向康熙回禀此事；康熙自然是没空见他的，他便和梁九功说了，至于接下来应该怎么做，那就不是安九全的事情了。 回储秀宫前，安九全又去了趟内务府，让内务府总管太监孙德子跟着自己一起回储秀宫，说是自家主子有话要问他。 西兰进屋看了自家主子两眼，宁楚鼎点点头，转而和两个孩子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忙，你们两个乖乖的好不好？” 令宜乖巧应下，“皇额涅放心，令宜会好好照顾保成的。” 宁楚鼎见状又看向胤礽，在得到胤礽的回答后方才离开。 西暖阁内，宁楚鼎一进来，安九全和孙德子就跪下行礼。 安九全行过礼后便退下了，暖阁内只剩宁楚鼎和伊苏还有孙德子三人。 “伊苏，给孙公公赐座。”宁楚鼎甩了甩手里的帕子。 孙德子一脸惶恐，“奴才不敢。” “坐吧，本宫有话要问你。” 见伊苏也给自己使眼色，孙德子这才敢坐下，不过这坐着也得守规矩，不能真的就坐下了，那半坐不坐的样子瞧着就让人难受。 “本宫听说你们内务府已经在忙着收拾坤宁宫了？”宁楚鼎看了孙德子一眼说。 孙德子谄媚一笑，“娘娘马上就是皇后娘娘了，坤宁宫历来便是皇后娘娘的住所，奴才们按照皇上的吩咐已经在收拾了，保管让娘娘日后住的舒心！” “哦？”宁楚挑了挑眉，“那你说说，你们内务府是怎么收拾的？” 孙德子拿不定宁楚鼎话里的意思，偷偷打量了宁楚鼎一眼，只见宁楚鼎神情淡淡，他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于是他试探性地开口，“奴才们将仁孝皇后的东西都收拾起来了，方便娘娘入主坤宁宫。” 沉默！ 孙德子说完这话后，暖阁内十分安静。 良久，宁楚鼎才缓缓开口，“孙德子，你进宫多少年了？” “奴才进宫已经十五年了。”孙德子说。 “十五年……”宁楚鼎思忖着，朱唇轻启，轻飘飘地说：“进宫十五年能坐到内务府总管太监的位置，可见你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孙德子不敢接话，将头往下低了低。 “仁孝皇后是皇上的元后，正殿内仁孝皇后的东西都不必收拾了，你们好生打扫一遍。” “娘娘？”孙德子诧异地抬头。 宁楚鼎没有理会孙德子，自顾自地说着，“本宫是继后，你们将东西配殿收拾出来吧。” 该说的说完后，宁楚鼎便回去继续陪着孩子们玩耍，伊苏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却又什么也不敢说了…… 孙德子则是出了储秀宫就直奔乾清宫，不过这时候康熙正忙着批折子，没有空见他。 “梁公公，劳烦您通传一声，我这有要是求见皇上，此事事关两位皇后娘娘。”孙德子说。 梁九功暗自思忖着，最后还是进了殿内给孙德子通传一声。 “和皇后有关？”康熙将眼睛从折子上移开，看着梁九功问。 “万岁爷，孙德子是这么说的，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不若奴才将他叫进来？您亲自问问？”梁九功问。 “让他进来吧。”康熙点点头说。 梁九功恭声应下，随后孙德子便进来了。 “奴才给皇上请安。”孙德子跪在殿内，朝上首的康熙请安。 “起来回话，听梁九功说你有要事回禀，说吧。”康熙将折子放在桌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孙德子。 孙德子恭声回话，将宁楚鼎说的那些和康熙说了一遍。 “奴才今日被皇后娘娘叫到储秀宫，皇后娘娘问了下坤宁宫的事情，其中提到仁孝皇后的……” 最初听孙德子的话，康熙猜测宁楚鼎是想赶快住到坤宁宫的，不成想这听着听着倒是画风突变。 她竟然不打算住在正殿？ 还让内务府那边将琼华的东西一一摆放好？ “她当真这么说？”康熙狐疑地看着孙德子。 “皇上，奴才不敢说谎，这些话都是皇后娘娘一字一句和奴才说的，兹事体大，奴才也不敢轻易下决断，故而前来请皇上做主。”孙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生怕康熙不相信自己说的话，还冲着青石地砖狠狠地磕了两个头。 “她还说什么了？”康熙沉思片刻后问。 这些话孙德子记得一清二楚，没有任何遗漏，见康熙这么问，他又磕了个头，“回皇上的话，没有了，皇后娘娘只吩咐奴才这些。” “你先退下吧，这件事容朕细细思量。”康熙挥挥手，孙德子见状也只好退下。 其实他很想现在就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按照谁的吩咐办，只是皇上都如此说了，他也不敢再开口，只好退下。 孙德子离开后，殿内又安静下来，除了旁边的落地座钟的声音，整个殿内再无声响。 康熙细细回味刚刚孙德子说的那番话，尤其是她为继后，仁孝皇后乃元后这句话。 “难不成她这是在怪朕当年没有选她当皇后？”良久后，康熙烦躁地扔了手中的折子，生气地说出这句话。 只是这话得不到任何回应…… 康熙的烦恼，宁楚鼎浑然不觉，今日太子在储秀宫待了一整天，直到用过晚膳才离开。 倒是康熙因为宁楚鼎的这番话，一整天都没个好脸，梁九功也不明白，只好小心伺候着。 康熙无心用晚膳，梁九功也没有办法，只好劝说着，最后康熙去了太皇太后处。 第63章 以退为进? 慈宁宫内 太皇太后惊讶地问，“这话当真是钮祜禄氏说的？” 康熙点点头，“孙德子一得了吩咐便来乾清宫给孙儿回话，孙儿也觉得惊讶。依皇玛嬷看，您觉得她是真心的还是以退为进？” 太皇太后笑着摇摇头，“玄烨啊，你自己都认定她这是在以退为进了，又何必问哀家呢？” “皇玛嬷，孙儿没有……”康熙着急辩解着。 “有没有的，你自己也清楚。若是照哀家来看，她这话十有八九是真心的。”太皇太后看向窗外，语气有些沉重。 “为何？” “玄烨，钮祜禄氏进宫多少年了，你是否记得？”太皇太后问了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康熙想了想说：“也十多年了吧，她不是只比琼华晚进宫一天吗。” “是啊，她进宫也快十二年了，玄烨，十二年足以改变一个人。” 康熙眉头微蹙，似乎是不想谈论此事。 太皇太后却丝毫没有察觉，依旧说着，“她从小便是按照大清未来国母来培养的，若非遏必隆软弱，哀家也属意她成为你的皇后；她到底是出身大姓的钮祜禄氏，这十二年宫里事情多变，她一直置身其中。她已然和之前不一样了，玄烨不也是心中有愧，所以才时常去储秀宫的吗？” 心中的小心思被自家皇玛嬷戳破，康熙讪讪一笑，“皇玛嬷是觉得她没有以退为进，是真心的。那皇玛嬷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做？” “你是怎么想的？哀家刚刚说了半晌，你也说说自己是怎么想的吧。”太皇太后轻飘飘地将话丢给了康熙。 康熙抿了抿唇说：“其实孙儿是同意她的提议的。” “琼华到底是孙儿的发妻，那坤宁宫本就是她先住进去的……” “玄烨，仁孝皇后已经故去了，如今你的皇后是钮祜禄氏！你觉得堂堂皇后住在配殿，这合适吗？”太皇太后抬高声音，语气里全是不悦。 “可是……” “没有可是！”太皇太后打断了康熙的话。 “继后的人选是你自己定的，坤宁宫历来都是皇后的住所，她已经是你的皇后了，只差册封大典而已！身为皇后不住在坤宁宫，难不成照旧住在储秀宫吗？” 康熙见太皇太后生气了，忙道，“皇玛嬷息怒……”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要总惦记着故去的人，而忘记眼前人；也莫要等到眼前人离开才深觉后悔！”太皇太后将手搭在康熙肩上，语重心长地说。 “是，孙儿会好好想想的，皇玛嬷您莫要生气了。”康熙端了盏茶，小心翼翼地递给太皇太后。 …… 事后康熙也十分认真地想了几日，期间他也去了储秀宫一次，也曾当面试探宁楚鼎。 对于住所这件事，宁楚鼎是真心的，她没有以退为进，也没有耍心机，她是真的希望坤宁宫能留着元后的东西，日后太子也好时时拜见。 元后是太子的生母，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即便她日后会抚养太子，她也不会让太子只记着她而忘记自己的亲额涅；就像令宜，她也从未拦着令宜同她是生母见面，这都是一样的道理。 孩子们都在她身边抚养，这本就是她占了便宜，再拦着他们不见生母，这也太残忍了。 她做不出来这件事。 换位思考下，倘若她是孩子们的生母，那她也会盼着见孩子一面…… 至于康熙是怎么想的，宁楚鼎都听见了。 怀疑就怀疑吧，她也不在乎，左右她是拿真心换真心。 至于他，那就算了吧，毕竟一开始他就没有拿真心待她，她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坤宁宫那边已经按照康熙的吩咐在重新布置了。 按照康熙的意思，正殿重新布置，一切按照宁楚鼎的喜好来，至于元后的东西都挪到了坤宁宫正殿前边的东暖阁，另外康熙的意思是正殿前边的西暖阁日后就让太子住着。 知道这些的时候，宁楚鼎正在教令宜绣花。 对于此事她也只是淡淡的，倒是翟嬷嬷和玳瑁姑姑十分欢喜。 哪有皇后娘娘不住正殿住配殿的，这说出去也不合适；再者自家主子本就是继后，身份上就矮一层，再住配殿，那日后如何治理六宫，如何御下嫔妃？ …… 继后大典前一晚，承乾宫内佟妃让泽兰给自己拿了好几壶酒。 佟妃不善饮酒，半壶酒下肚她的脸上便浮现一抹红色，像胭脂一般。 “娘娘，您别喝了，酒醉伤身，明日……”泽兰忍不住劝道，却被一旁的佩兰给拉了回来。 佩兰冲泽兰摇摇头，低声道，“让娘娘喝吧，喝醉了，娘娘心里也就不苦闷了。” 两人心里皆清楚自家主子喝酒的原因，只能默默陪着。 今早佟妃接到了家中来信，信上并不是关心的话，而是叮嘱佟妃要在宫里安分一些，以后钮祜禄氏便是皇后了，莫要与她争锋；再有就是让佟妃尽快有个孩子。 信的最后一句话还写着，若是佟妃她不争气，佟家会再送一个女儿进宫帮扶佟妃。 本来佟妃心中就难过，本以为家书是来宽慰自己的，不成想却是在扎她的心！ 一整壶酒下肚，佟妃晃晃悠悠地起身，佩兰和泽兰不约而同上前扶着自家主子。 佟妃甩开她们二人，自己站稳，眼眶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到下颌线，“为什么？同样是出身满军旗，为什么是你成为表哥的继后！” “钮祜禄氏，你何德何能！能成为表哥的继后！论家世，我也不比你差！” “论出身，你也不过是侧室所生！而我则是嫡出，我是佟家嫡出的女儿！” “论美貌，我自认不输你……可是，为何会是你啊，为何会是你啊……” 佟妃忽的瘫坐在地上，黯然神伤道，“为何会是你啊……” “娘娘……”佩兰跪在地上，轻声唤了自家主子。 佟妃抬头看她，忽的大笑起来，“佩兰，你说是我好看，还是钮祜禄氏好看？” 佩兰试图将自家主子扶起来，只是佟妃执拗地坐在地上，不肯起身。 那身银红色绣百合花的宫装就这么沾上了尘土，上边还有些酒渍。 “泽兰，你说，到底是我好看，还是钮祜禄氏好看？”佟妃见佩兰不说话，转而问起了泽兰。 泽兰宽慰着，“娘娘，在奴婢眼中您是最美的，谁也不及娘娘。” “呵呵！”佟妃凄凉一笑，“我早就知道的，我一早就知道的，可我只想进宫，我心悦表哥，我想嫁他，成为他的妻子……终究是我不配，是我比不上她……” “娘娘！”佩兰被自家主子的话急出了眼泪。 自家主子何曾这般委屈过，可进宫之后的日子，自家主子何尝不是在委屈自己…… 第64章 继后大典 被佟妃念叨着的宁楚鼎，如今正坐在院中抬头看天上的月亮。 “主子，天渐渐凉了，您还是先回寝殿吧。”伊苏上前给自家主子披了件披风。 宁楚鼎看着天上那轮明月，不由得出声道，“伊苏，你还记得仁孝皇后的样子吗？” “奴婢记得。”伊苏道。 “原先成不了皇后的时候我还闹过一场，进宫之后我看仁孝皇后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可是伊苏，我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合格的皇后。”眼中有泪落下，说到最后的时候，宁楚鼎话里还带了丝哭腔。 伊苏给宁楚鼎递了个帕子，“主子，现在您才是皇后。” 宁楚鼎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伊苏，“是啊，如今我才是皇后。明日我就要住进自己以前心心念念的坤宁宫。”可是伊苏，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宁楚鼎在心中感慨：从进宫那一刻起，她注定是要在宫里待一辈子的；从前她只有翟嬷嬷、伊苏和西兰陪着，往后她身边还有令宜和胤礽，她还可以看见令宜出嫁、胤礽大婚…… “扶我在储秀宫走走吧，今日过后储秀宫就要令住她人了。”宁楚鼎将手搭在伊苏手上，任伊苏扶着她在储秀宫内走着。 康熙十六年八月二十八日，继后大典。 遣大学士索额图、为正使，大学士李霨、为副使。持节授贵妃钮祜禄氏册宝，立为皇后。 册文曰：朕惟道法乾坤、内治乃人伦之本。教型家国、壸仪实王化之基。资淑德以承庥，宜正名而惇典。咨尔贵妃钮祜禄氏，乃公遏必隆之女也。钟祥世族、毓秀名门、性秉温庄、度娴礼法、柔嘉表范、风昭令誉于宫庭。雍肃持身、允协母仪于中外。兹仰承太皇太后慈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尔其诚孝以奉重闱，恭俭以先嫔御。敬襄宗祀、弘开奕叶之祥。益赞朕躬、茂着雍和之治。钦哉。 宁楚鼎身穿皇后朝服，正衣冠，赶在立后大典之前去慈宁宫拜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 也是皇太后体恤她，直接来了慈宁宫，也省得她慈宁宫和慈仁宫两处跑。 进了慈宁宫，宫女、太监们朝她行礼，宁楚鼎穿过走廊缓步走进殿内，对着坐在上首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叩拜，恭声道，“孙媳给皇玛嬷请安，儿臣给皇额涅请安。” 皇太后微笑的看着宁楚鼎，太皇太后摩挲着手中的蜜蜡佛珠串，“哀家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只一句话你要牢牢记着，后宫子嗣为上，身为中宫皇后你的职责不仅仅是御下六宫嫔妃，体贴皇帝。” 听了这话宁楚鼎不由得在心中嗤笑，不过面上还是恭敬的样子，“谨记皇玛嬷教诲。” 说罢太皇太后又看了皇太后一眼，示意皇太后也说两句。 皇太后清了清嗓子说：“旁的哀家也不多说了，你既已成了皇后，日后要恪尽职责，六宫安定，皇帝在前朝也可安心。” “是，儿臣谨记皇额涅教诲，一定恪尽皇后职责。” 宁楚鼎恭声道。 …… 吉时已到，钟鼓在午门鸣起，康熙在太和殿下了御辇，奏乐起，鞭声也伴随着奏乐摔打在汉白玉的石台上。 皇后的朝服比之宁楚鼎封贵妃时的还要厚重，饶是今日秋高气爽，可这朝裙、朝袍和朝褂一层叠一层，还有金约、领约、耳饰、朝珠、采帨等加身，这一整套下来，宁楚鼎额上已经有细密的汗珠渗出，伊苏给自家主子擦了又擦，生怕花了妆容，误了时辰。 吉时到，她终于从储秀宫走到了太和殿，一步一步走向康熙的身边。 台下的嫔妃们看着宁楚鼎身穿皇后朝服，一步步走向万人之巅；朝服上那精美绝伦的刺绣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上边绣着的金凤也活灵活现，伴随着宁楚鼎的走动，好似欲腾空起飞。 再次行六肃三跪三拜礼，在册封使的“礼成”下，继后大典正式结束。 大封六宫后，位份再次发生了改变。 承乾宫佟妃晋为贵妃。 启祥宫安贵人李氏晋为安嫔，为嫔位之首。 永寿宫敬贵人王佳氏晋为敬嫔； 延禧宫惠贵人乌拉那拉氏晋为惠嫔； 钟粹宫荣贵人马佳氏晋为荣嫔； 翊坤宫宜贵人郭络罗氏晋为宜嫔； 景阳宫端贵人董氏晋为端嫔； 长春宫僖贵人赫舍里氏晋为僖嫔。 布常在兆佳氏也因着诞育公主有功晋为贵人；那拉答应也因万黼小阿哥晋为常在。 …… 因着是继后，流程很是简单，不过这合卺酒和子孙饽饽还是要用的。 裕亲王福晋和恭亲王福晋在旁边说着吉利话，礼成后便退了下去，殿内只剩下康熙和宁楚鼎二人。 宁楚鼎原本是不想先开口说话的，只是她累得很，这身朝服重的不行。 “皇上，臣妾想先更衣，这朝服太过厚重。”宁楚鼎说。 康熙点点头，其实他也想更衣，于是冲着外边喊了梁九功一声。 两人皆准备沐浴更衣。 待宁楚鼎卸下周身厚重的朝服，整个人坐在桶里的时候，不由得发出一声喟叹。 伊苏和西兰也是分工明确，一个人帮忙给宁楚鼎沐浴，一个人则给宁楚鼎按摩。 康熙沐浴的时间短，不过一刻钟他便沐浴好了；宁楚鼎被热水环绕，巴不得多泡一会儿！ 第65章 一整盒东珠 不过再怎么磨蹭，这该进行的还是得进行，不多时宁楚鼎也换上大红色的寝衣，缓步走到寝殿。 伊苏和西兰冲康熙和宁楚鼎福了福身子，然后说了两句吉利话便退了出去。 寝殿内有些安静，宁楚鼎觉得有些不自在，去桌边倒了杯温水，顺嘴问了康熙一句，康熙摇头表示自己不渴。 又是一阵相顾无言…… 良久康熙突然开口，“就没有什么想问朕的？” 宁楚鼎诧异地看向康熙，一脸茫然道，“什么？” 康熙叹了口气，“罢了，也没什么。” 宁楚鼎冲他点头，十分乖巧。 宁楚鼎其实很好奇，为何继后大典会定在她生辰这一日，只是她有些不敢问。 屋内红烛高挂，芙蓉帐暖，共度春宵…… 翌日清晨，康熙醒得很早，此时宁楚鼎还在熟睡，瞧着时辰还早，康熙便吩咐梁九功伺候自己起身，又吩咐伊苏待会儿到了时辰记得叫醒宁楚鼎，这才动身离开。 宁楚鼎醒来后，怀里多出来一个盒子，她不禁发懵，难不成昨夜她是抱着盒子睡着的？ 只是为何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主子？”伊苏听到屋内的声音，推门进来。 宁楚鼎掀开正红色绣龙凤纹样的锦帐，“伊苏，皇上什么时候离开的？” “回主子的话，两刻钟前皇上才离开，皇上吩咐奴婢们不得打扰主子休息，说是到了时辰让奴婢记得叫醒您。”伊苏笑着回话。 宁楚鼎听着伊苏回话的时候打开了她怀里的盒子，盒子里放着的都是东珠，颗颗圆润硕大。 所以这是生辰礼？宁楚鼎猜测着。 不过这样好品相的东珠不多见，尤其是一整盒，这不得提前准备许久啊。 一想到这里，宁楚鼎就将刚刚的猜测给甩出了脑海，皇上怎么可能会这么用心对待她啊！ 一定是凑巧！ …… 康熙这会儿已经在王公和文武大臣的陪同之下，到慈宁宫和慈仁宫行礼。 宁楚鼎沐浴过后亦是如此，不过她还多了一道步骤，慈宁宫和慈仁宫去过之后，她还要去康熙跟前行礼。 如此方能接受佟佳贵妃带着后宫嫔妃们，皇子、公主们，亲王、郡王福晋们以及内外命妇们到坤宁宫行礼。 宁楚鼎见到了巴雅拉氏，只见巴雅拉氏冲她淡淡一笑，宁楚鼎微微颔首，并不想看巴雅拉氏的那张脸。 嫔妃们在坤宁宫待的时间久一些，如今后妃们的位份都往上升了升，尤其是宜嫔，今年才入宫，不过半年的时间就从贵人晋为嫔位，足以可见康熙对她的喜欢。 宁楚鼎瞧着佟佳贵妃今日的脸色不大好看，这往日也没见她扑这么多的脂粉，眼底都乌青乌青的，不过转念一想，她也便明白了。 后妃们待了两刻钟便起身告辞离开，宁楚鼎也没有休息，直接去了西配殿瞧瞧太子，太子倒是十分乖巧，许是有人和他说了什么，今日见到宁楚鼎的时候，太子乖巧地叫了她“皇额涅”。 宁楚鼎笑着摸了摸他的月牙脑袋，“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罢宁楚鼎便带着胤礽往东配殿走，且吩咐不许人跟着。 东配殿里摆放的东西都是赫舍里皇后生前用的，一应摆件都是按照赫舍里皇后的喜好摆放的，中间挂着康熙亲手画的赫舍里皇后的画像。 宁楚鼎从旁边拿了两个蒲团，看着太子道，“保成，跪下给你亲额涅请安。” 胤礽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照做了，宁楚鼎也跪在蒲团上。 “皇后娘娘，臣妾带保成来看您了，以后臣妾会好好抚养保成，臣妾没有自己的孩子，臣妾会用心教养保成，您在天有灵也要保佑保成能够健健康康的。”宁楚鼎看着画像上嘴角带笑的赫舍里皇后道。 她说的认真，也并非是在做戏。 胤礽跪在蒲团上，冲着赫舍里皇后的画像磕了两个头，在心里道：【额涅，保成很想你……皇阿玛待保成极好，可保成没有自己的额涅，大哥总是说自己的额娘如何如何，保成……如今有皇额涅在了，保成也不是没有额涅的孩子了，不过保成也会记得额涅，保成会时常来看您的。】 宁楚鼎知道太子在心里说这些是不想让她伤心，其实这也没什么，毕竟他们才是亲母子。 拜见完赫舍里皇后，宁楚鼎带着胤礽去找令宜，让两个孩子在一起玩。 她本想回寝殿休息一会儿的，只是俞嬷嬷想要见她。 宁楚鼎再三思忖，还是见了俞嬷嬷。 俞嬷嬷一见宁楚鼎便行了个大礼，“老奴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宁楚鼎受了这个礼，笑着让伊苏扶她起来。 俞嬷嬷有许多话想和宁楚鼎说，只是这会儿伊苏还在，宁楚鼎淡淡一笑，“伊苏，你去外边守着吧。” 伊苏屈膝行礼，深深地看了俞嬷嬷一眼，到底是退了出去。 “老奴多谢皇后娘娘大恩！”待伊苏退下后，俞嬷嬷当即跪在地上。 “嬷嬷还是快些起来吧。” “老奴能看出来，娘娘是真心对待太子的，自仁孝皇后离世，老奴的身子也越发不好，若不是仁孝皇后吩咐老奴一定要看着太子长大，老奴应该立即随主子去的。” 宁楚鼎伸手抚了抚头上的百合流苏步摇，“嬷嬷的意思我明白，嬷嬷放心就是，太子虽说交由我抚养，可他是仁孝皇后的孩子，这一点无从更改，我也不会让太子只记得我这个皇额涅，他有自己的亲额涅。我没有孩子，太子没有额涅，嬷嬷的担心大可以放回肚子里。日久见人心，时日久了嬷嬷就会明白的。” 俞嬷嬷心里还是不大信的，可不信也没有法子，总要有人在宫里护着太子，她也不能护着太子一辈子，宁楚鼎是最好的选择。 “是，老奴记下了。”俞嬷嬷恭声道。 第66章 郭络罗·布音珠 成为继后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不过是膳食比先前的精致一些，她也可以穿正红的衣裳了。 最让人欢喜的，是两个孩子陪在自己身边。 太子也满三岁了，康熙本打算提前让太子提前学习皇子们的课业，还是宁楚鼎说，现在太子正是好动的年纪，这么小的孩子何必着急学那些，还怕日后没时间学吗？ 如此这般，康熙才觉得再等两年也不着急。 重阳佳节，宫内夜宴。 夜宴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待歌舞毕，只见一身穿浅绿色衣衫的女子翩然而来，那女子纱巾覆面倒是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不过那女子身量纤纤，一双远山眉衬得整个人略显清冷。 康熙眉心微蹙，转而看向宁楚鼎，宁楚鼎冲他摇头，今日这舞她亦不知。 一舞毕，那女子冲康熙福了福身子，声音轻柔婉转，“奴才郭络罗氏见过皇上。” 郭络罗氏！？ 后妃们齐齐看向宜嫔，宜嫔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后妃们的目光袭来，她来不及躲避，只好借喝茶来掩饰自己。 “布音珠，还不快上前让皇帝看看你。”皇太后看着台下的女子笑着说。 太皇太后有些诧异地看着皇太后，皇太后却冲她讪讪一笑，这件事是她自作主张，还未来得及和太皇太后说。 太皇太后到底是没有拂了皇太后的面子，“走上前来，让哀家瞧瞧。” 郭络罗·布音珠缓步上前，再次躬身行礼。 面纱已然揭下，女子清秀的面庞露在众人眼前，佟佳贵妃当即松了口气，姿容一般。 宁楚鼎若有所思地看向宜嫔，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宜嫔闺名纳兰珠，宜嫔也有位姐姐闺名唤布音珠！ 只是这布音珠早年已经嫁人了啊，为何现在又出现在宫里？ 宁楚鼎还未想明白，就听见康熙的声音，“布音珠 ？可是宜嫔母家人？” 皇太后笑着说：“确如皇帝所言，布音珠是宜嫔的亲姐姐。” 皇太后是笑着的，可后妃们的脸色大多不好看，本来今年就选秀过，宫里进了好几个新人，她们自己还盼着恩宠呢！ 宜嫔本就受宠，如今又来了她的亲姐姐，这姐妹二人一同在宫里服侍皇上，她们日后又该如何？ 宁楚鼎听到这层关系，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尼楚贺的婚事本就没有定下，若是皇上今日收下了宜嫔的亲姐姐，这姐妹二人共侍一夫，她实在是担心尼楚贺也会进宫…… “皇后瞧着如何？”太皇太后将话递给了宁楚鼎。 宁楚鼎本就担心，脸色也有些难看，“臣妾瞧着倒是个模样清秀的。” 她知道太皇太后是在让她拿主意，可宁楚鼎不想认下，姐妹共侍一夫并不少见，可宁楚鼎心中不愿，她担心皇上会因此而想起她的妹妹。 “皇额涅的心意朕明白。”康熙说了这话，便是同意了。 宁楚鼎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凝滞，她心口堵得慌，不由得看向宜嫔，只见宜嫔低垂眼睑，一脸黯然神伤。 瞧瞧，宜嫔自己个也不愿意，所以这位郭络罗氏到底是如何走了皇太后的路子？ “臣妾恭喜皇上又得佳人。”宁楚鼎举杯朝康熙庆贺，若是有人心细，定然能发觉她握着杯子的指尖都有些泛白…… 佟佳贵妃见状，也百般不情愿地起身朝康熙道贺。 这重阳夜宴也没有什么滋味了，也不知是谁心中欢喜。 歌舞表演继续，看着眼前那精致的膳食，颇有些食不知味的感觉；两刻钟后太皇太后起身，皇太后还饶有兴致，不过被太皇太后给叫走了。 没有长辈在侧，佟佳贵妃说话也越发没有顾虑。 “宜嫔可真是好心思，竟瞒了皇后娘娘和本宫以及诸位姐妹这么久。” 宜嫔抿了抿唇，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她的姐姐起身冲佟佳贵妃盈盈一拜，“贵妃娘娘安，宜嫔娘娘和奴才事先也不知此事，还请娘娘勿要怪罪宜嫔娘娘。” “皇上，刚刚臣妾们也不知皇上是要给这位郭络罗格格什么位份，安排她住在哪个宫里？”佟佳贵妃都没有理会郭络罗·布音珠，转而看向康熙。 康熙看了宁楚鼎一眼说：“皇后觉得呢？” 如鲠在喉的感觉真的好难受，还不待宁楚鼎开口，佟佳贵妃抢先一嘴，“要臣妾说，既然是宜嫔的亲姐姐，不妨就跟着宜嫔住吧，至于位份这个臣妾不能置喙，还要看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意思。” 佟佳贵妃摆明了是想看戏，宁楚鼎心里对佟佳贵妃充满了感激，刚刚的那番话真真是如同及时雨一般出现。 “祖制晋封都是有规矩的，秀女们进宫皆是皇上定位份，若是宫女也都是从官女子做起，臣妾觉得不若给个答应的位份？”宁楚鼎试探地开口。 “皇后做主即可。”康熙道。 宁楚鼎松了口气，那这就是满意这个位份的，于是她再度开口，“至于宫殿，臣妾觉得贵妃刚刚言之有理，若是皇上觉得不妥，如今储秀宫还空着呢，没有人居住。” “和宜嫔一起住吧。”康熙说。 宁楚鼎和佟佳贵妃皆松了口气。 宁楚鼎是觉得此事终于结束了，佟佳贵妃则是因为想看戏，这可是亲姐妹，想来日后的翊坤宫一定是十分热闹的！ 今夜是重阳，这样的大场合康熙都会去宁楚鼎宫里，今夜亦不例外。 翊坤宫内，宜嫔正吩咐橘白将东配殿收拾出来给郭答应住。 郭答应站在殿内，“纳兰珠，其实我也不……” “姐姐不用再说了，早在选秀的时候阿玛就说过这些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既然进了宫以后便是皇上的人了，只是方才姐姐也瞧见了，这宫里的人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宜嫔打断了郭答应的话，急忙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郭答应抿了抿唇，“我知道宫里的日子不好过……你放心，我不会和你争什么的。” 宜嫔苦笑，“既入了宫，就没有不争这回事，这些胡话，以后姐姐莫要再说了。” “在外人眼里，只怕都以为我恨极了姐姐，所以往后还要姐姐和我一同演戏。” 第67章 演戏? “演戏？”郭答应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妹妹，现在应该说宜嫔了。 宜嫔笑着点点头，“就是演戏。” “她们对咱们姐妹二人的关系并不清楚，且看今日夜宴上这一出，贵妃为何提议让姐姐跟着我住在翊坤宫，还不就是想坐山观虎斗！所以姐姐，不论私底下咱们两人如何姊妹情深，人前人后都要表现出我厌恶你，你惧怕我的样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郭答应自然是明白的。 “妹妹这话，我明白了。妹妹放心，以后姐姐一定好好配合你。”郭答应一脸郑重地说。 “姐姐也要坚强一些，不出几日想来她们便知道姐姐所有的事情了，若是有人往姐姐心上扎刀子，姐姐一定要忍耐，实在忍耐不住，姐姐也得忍耐！”末了，宜嫔提醒着。 “我明白的。进了宫我便是皇上的女人，其他人、其他事我不能想……”郭答应有些伤感的说。 宜嫔上前握着她的手，“姐姐，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郭答应笑着点点头，为了及早适应，这次她还冲宜嫔盈盈一拜。 …… 慈宁宫，殿内只剩下太皇太后、皇太后和苏茉儿三人，其余人都退了下去。 皇太后跪在地上，太皇太后瞧着皇太后低垂眼睑的样子，直接大手一拍，生气的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太后被太皇太后的架势吓了一跳，“皇额涅……” 苏茉儿忙上前给太皇太后顺气，“您别太生气了，主子，您坐下听 皇太后解释吧。” 说罢还给皇太后使了个眼色，示意皇太后快些解释清楚。 皇太后抿了抿唇，似是不想开口说出实情。 “你还不说是吗？既如此，那哀家问你，是不是宜嫔许了你什么？你才如此帮她！帮她的母家！” 在太皇太后的‘威逼’下，皇太后到底是点头了。 “你如今本事也大了，我是管不住你了，你自便吧……”太皇太后见她还是不愿意说，不禁有些头疼。 这孩子怎么和她姑母一样执拗！ “皇额涅……儿臣是觉得宫里的日子难熬，宜嫔这孩子又时常来慈仁宫，再者您之前不也说过，等皇帝的孩子再多一些，就可以让儿臣养个孩子吗？”皇太后小声说着。 太皇太后猛地一惊，“这就是你和宜嫔做的交易？她日后生下孩子交给你抚养，而你需要帮扶她母家，让她姐姐也成为玄烨的女人？” 皇太后低头，只讷讷地说：“皇额涅英明。” “好啊，阿拉坦琪琪格你长大了，也学会这些手段了。”太皇太后这话说得很轻，有一种似是欣慰，又似是伤感的样子。 “皇额涅……” 太皇太后有些倦了，冲皇太后挥了挥手，“行了，你回宫去吧，既然你和宜嫔做了交易，那来日不管她生下皇子还是公主，哀家都会让皇帝做主交由你抚养。” 苏茉儿也赶忙扶起地上的皇太后，“皇太后，您也先回宫吧。” 皇太后回头看了太皇太后一眼，然后自己慢悠悠地离开了慈宁宫。 殿内又重归安静，苏茉儿捧着一盏菊花茶到太皇太后 眼前，“主子。” 太皇太后拿起茶盏啜饮两口，随后深呼吸一番，“苏茉儿，你瞧，阿拉坦琪琪格也学会用这些手段了。哀家也就放心了，日后即便哀家不在了，她也能在这深宫中护住自己了……” “主子！”苏茉儿叹气道，“您别这么说，皇太后她还是……” “罢了，本来这孩子也不愿意……是我的错，我原想着护着她，也担心日后自己不在了，她又该如何，不过瞧着今日的事情，她做得滴水不漏，我这心里也放心多了！”太皇太后笑着说。 苏茉儿不敢答话了，只默默守在一旁。 …… 自重阳夜宴上，皇太后引荐了郭答应，如今已经过去七日了，康熙依旧没有召她侍寝，平素大家来坤宁宫请安之时，贵妃自持身份不和郭答应说话，她只拿宜嫔说事，话里话外不外乎嘲讽宜嫔母家失策，宜嫔自己还要‘享受’姐妹共侍一夫。 每每如此，宜嫔只不言语，然后再狠狠地瞪向郭答应；郭答应也按照她们姐妹二人的约定，人前总是一副做小伏低的样子， 让外人觉得她自己在翊坤宫的日子并不好过。 不得不说，宜嫔和郭答应姐妹二人做戏确实不错。 若非宁楚鼎能听见她们心里在想什么，还真要被蒙骗一阵。 知道所有事情后的宁楚鼎，再看宜嫔和郭答应的表演，贵妃等人如此针对，她只觉好笑。 不过只要没有太大的事情发生，宁楚鼎一般不会插手，任凭下边的人如何斗，只要动静不太大，她还是很愿意高坐钓鱼台，看底下的她们斗来斗去。 毕竟宫里的日子单调，瞧着这些人斗来斗去，还蛮有趣的。 九月末，康熙终于召幸了郭答应，郭答应获得的宠爱并不多，众人瞧了这么久，觉得郭答应也没有什么威胁，再加上宜嫔和郭答应之间的关系，相较于刚刚进宫的郭答应，嫔妃们还是比较警惕宜嫔的，毕竟宜嫔进宫半年就能升到嫔位。 如此一比较，郭答应还算什么威胁？ 宫里也难得安静下来，只是承乾宫并不安静。 贵妃母家一封封家书送到宫里，贵妃看着那些家书，一股脑地扔在炭盆里，佩兰和泽兰也不敢开口，只默默靠在一旁。 看着那几封家书在炭盆里烧成灰，贵妃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流，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娘娘……”佩兰递了个帕子过去。 贵妃哭得梨花带雨，随手拿过帕子在脸上擦拭，“本宫要是知道郭答应进宫会让阿玛动心思，本宫那日绝对不会让郭答应进宫！” 什么看宜嫔和郭答应姐妹二人争斗，这看戏都快看到自己身上了！ 佩兰和泽兰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娘娘，您在说什么啊？”佩兰奓着胆子上前一步问。 “本宫的好阿玛嫌弃本宫进宫这么久，还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想要将本宫的庶妹送到宫里，帮本宫争宠，就像宜嫔和她姐姐一样，姐妹二人共侍一夫！”贵妃瞋目切齿，恶狠狠地说。 佩兰无奈地摇头，当初郭答应进宫时，她家主子还跟着看了不少好戏，不成想这看戏的人到头来也要面临这样的处境…… “娘娘，老爷就算要送，也得皇上答应不是。”泽兰柔声安慰着。 贵妃拂袖怒道，“皇上会不答应？郭答应是个什么身份，她都能进宫；本宫的庶妹再不济，那也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子，皇上怎么可能不同意！” 佩兰咂舌，自家主子嘴上说着嫌弃家中庶妹，可一旦有旁人说的时候，主子还是护着家中庶妹…… 第68章 不论哪一个都是在往自己的心上扎刀子! 佩兰想了半天，想到了一个法子。 “娘娘，老爷想将三格格送到宫里，无非是想让三格格替您生个一男半女，娘娘既然不愿意，何不从自己宫里挑个姿色中等偏上的女子，让其生下孩子交由娘娘抚养。” 佟佳贵妃听了这话眼睛一亮，“你说的有道理！” 继而又道，“只是将其他人推到皇帝表哥的龙榻之上，本宫这心里也不乐意。” “娘娘，相比于让老爷送三格格进宫，奴婢以为佩兰姐姐说的也不失为一种办法。”泽兰也觉得此法可行，并表示赞同。 “奴婢记得皇后娘娘先前说过，祖制晋封宫女要从官女子做起，嫔位方能抚养孩子，奴婢觉得即便那个宫女生下皇子，也不过位居贵人，如此也是抬举她了。” 佟佳贵妃现在脑子有些乱，但是说真的，在庶妹进宫和送宫女上龙榻这两个法子，她一个也不想选。 不论哪一个都是在往自己的心上扎刀子！ 若是她的皇帝表哥自己愿意，那她也就无话可说了，毕竟是皇帝自己要宠幸小宫女的。 佩兰自然知道贵妃对皇帝的情意，也知道这件事情一时间很难让人接受，当下她冲着泽兰摇头，这件事情做与不做，终究还是要主子自己想明白的。 自那日佩兰出了这个主意后，佟佳贵妃心神不定，她也有想过提携下汉军旗的那几位答应，只是她又有些担心，到底是汉军旗，年轻可人疼，万一以后成了一宫主位…… 贵妃陷入了纠结之中，而康熙浑然不觉，他最近正忙着让大学士在翰林内挑选博学善书者两人。 康熙酷爱读书，又常感于内侍中无学识渊博者，以致君臣不能讲论。 于是才让大学士勒德洪、明珠二人在翰林内选择博学善书者两名，希望能够常侍左右，讲求文义。 为此他还命人在城内拨给房屋，停其升转，在内侍从几年后，酌情优用。 大学士勒德洪、明珠二人正忙着办这件事，康熙批阅奏折之余也过问了大阿哥的功课，只是大阿哥不喜读书，喜骑射。 每当提问大阿哥的时候，康熙都竭力控制自己的脾气，只是这脾气，也不是每次都可以控制住的。 因此，大阿哥倒有些惧怕康熙。 宁楚鼎也有些烦恼，自她成为继后，母家总有书信传来，倒不是法喀和尼楚贺派人递来的，是她的嫡额涅巴雅拉氏让人递来的。 一会是希望宁楚鼎能够帮她母家巴雅拉一族的几个女子指门好亲事，一会是希望宁楚鼎能够在康熙跟前说上话，给她母家的几个男子弄个好差事…… 各种各样的事情层出不穷，宁楚鼎只觉得烦躁。 巴雅拉氏太过贪婪，她是只成为了继后，又不是成为了庙里供奉的菩萨，说什么就是什么！ 最让人生气的，是巴雅拉氏在信上说，宁楚鼎之所以能成为继后，全靠她母家在朝中力荐。 真真是笑死个人，她什么时候要求巴雅拉氏在朝中力荐她成为继后了？ 再者她能成为继后，真的是巴雅拉一族在朝中力荐的缘故吗？ 她们巴雅拉一族有几人在朝中当差的，这些话她都懒得说，太过可笑！ 她阿玛的三年孝期也快到了，宁楚鼎这几日无心理会巴雅拉氏，她现在只想给尼楚贺找门好亲事，不求夫家多么显赫，家世中等即可，有她这个在宫里当皇后的姐姐，想来尼楚贺未来的夫家也不敢怠慢。 宁楚鼎倒是有了几个合适的人选，只是康熙先前说他心中有数，再等等。 她倒不是不能等，只是前有宜嫔和郭答应之事，她实在是担心，只要尼楚贺的婚事一天没有着落，她这心就放不下！ …… 冬月十五日，贵妃等一众嫔妃们前来坤宁宫请安。 此时宁楚鼎正陪着令宜和胤礽用早膳，孩子还小，她也没有奉行食不言的规矩，就像平常人家一样用膳，屋内欢声笑语一片，暖阁内的贵妃等人也都听见了。 一时间佟佳贵妃的心思百转千回，先前佩兰的提议在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从坤宁宫回到承乾宫后，佟佳贵妃便吩咐佩兰在宫里找几个姿容中等的宫女，也不一定就是在承乾宫内找，模样倒还好说，重要的是这人性子温和。 佩兰得了吩咐便在宫里挑选起来，一时间承乾宫倒是忙碌的很。 冬月十八日，大学士等遵旨议覆，设立南书房，张英入侍，食正四品俸，赐其宅于西安门内；高士奇加内阁中书衔，食正六品俸，与张英同入南书房，并由内务府拨给住房。 佩兰用心挑选着合适的宫女，宫里是藏不住消息的，承乾宫内就没有不清楚贵妃心思的，于是有不少小宫女跃跃欲试。 其中便有茱萸！ 茱萸一方面是希望自己能够被选上，这另一方面也盼着自己的‘好姐妹’玛琭能够被选上。 茱萸知道不少事情，尤其是玛琭的。 眼下佟佳贵妃这么着急，茱萸也在心里算了算日子，这距离四阿哥出生也就只有一年的时间了，想来这佩兰姑姑很快就能选上玛琭，就是不知道她自己能不能被选中了…… 第69章 这个诱惑力对于孩子们而言，实在是太大了! 冬月二十四日，佩兰将自己选好的几个宫女的名字报给了佟佳贵妃，上边还有宫女们的家世情况。 佟佳贵妃十分满意，佩兰选的这几人，要么是家中不受宠的嫡女，要么是庶女出身。 “这个觉禅氏很好吗？”佟佳贵妃一脸疑惑地看着佩兰。 佩兰抿了抿唇说：“娘娘，这觉禅氏样貌极美，不过觉禅氏在辛者库当差，奴婢见过几次，娘娘也知道宫女的衣裳都是固定的，可这觉禅氏穿着宫女的衣裳也能在一众宫女中脱颖而出。” “算了，太过美貌的女子本宫不放心。”佟佳贵妃想也没想就直接说了出来。 佩兰只是觉得觉禅氏样貌极美，若是可以的话，引荐给皇上，皇上定然喜欢，不过自家主子既然不愿意，那她就当没有这个人。 茱萸的愿望实现了！ 佟佳贵妃在几人中选中了茱萸和玛琭还有一位雅苏氏，一共三人。 “就这三个吧，你记得找个嬷嬷好好调教一番，本宫可不希望她们犯了皇帝表哥的忌讳。”佟佳贵妃捏了捏眉心说。 佩兰低头称是。 …… 今年的雪下的有些晚，都腊月了才见到今年的第一场雪 。 雪下得极大，令宜和胤礽看的有些眼热，也想去雪地里走一走，不过他们两个也知道宁楚鼎不会同意，只好退而求其次，央求着宁楚鼎让宫里的小太监给他们堆个雪人玩儿。 堆雪人自然是可以的，结果就是安九全带着几个小太监在院子里堆雪人，令宜和胤礽眼巴巴瞅着外边。 “行了，你们两个过来坐会儿吧。”宁楚鼎冲着窗户边的两个孩子说。 只是两个孩子一心扑在雪人身上，宁楚鼎说了什么，姐弟二人根本没有听见。 见姐弟二人不说话，宁楚鼎清了清嗓子，高声说：“这样吧，今天你们一人学会几首诗，我便带你们到院子里玩上一刻钟，不过只有一刻钟哦！” “真的吗？皇额涅。”胤礽第一个扭头，双眼放光，瞧着他这个样子是真的想出去玩一会儿了。 令宜也后知后觉，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满眼期盼。 “不骗你们，不过要先背诗。”宁楚鼎笑着说。 “好！”姐弟二人对视一眼，十分痛快地答应了。 宁楚鼎捂嘴轻笑，这两个孩子倒是不怕她使坏。 “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们又长大一岁，根据你们的年龄来吧，令宜要学会背七首诗，保成要学会四首。” 数量是有些多，两个孩子纠结了一小会儿便点头应下，胤礽还作势要拉勾，“那拉勾作保，皇额涅不许骗保成和大姐姐。” 宁楚鼎伸出手，和胤礽拉勾作保，十分痛快地说：“好。” 然后就看到两个孩子手牵手去了东梢间，不一会儿就传出念书的声音。 “还是主子有办法。”西兰笑着递来一碗小厨房新做的牛乳。 宁楚鼎接过牛乳尝了一口，轻声说：“原先在储秀宫只有令宜一个孩子，我都怕令宜会闷坏，现在好了，有保成在旁边，令宜也渐渐变得活泼些了，有着两个孩子在，这坤宁宫越发热闹了！” “这样欢声笑语的日子，主子还怕少吗！”西兰凑趣着。 宁楚鼎微微一笑，确实，以后这样的日子只多不少。 两个孩子在东梢间背诗，宁楚鼎也没有闲着，牛乳用过后便吩咐西兰给自己拿针线过来。 马上就快过年了，她早就给两个孩子绣着贴身衣物了，不过孩子的东西十分精细，需要慢慢来，这不她都陆陆续续忙了一个多月了，才堪堪绣好一半。 康熙来的突然，坤宁宫的宫人们是想请安的，只是梁九功提前示意让他们退下，康熙走到门口，门口有厚厚的帘子挡着，他看不见里边的情况，索性去了窗户边，入眼便是宁楚鼎坐在榻上绣东西的样子。 只见她神情专注，东梢间那边还传来令宜和胤礽的背诗的声音。 康熙不禁挑眉，这又是什么新鲜花样？ 西兰一直守在旁边看着自家主子手中的绣活，并没有注意到窗外还站着康熙。 “皇后这是在忙什么？” 宁楚鼎听见声音吓了一跳，抬头望去，只见康熙正站在窗户边上，西兰赶忙扶起自家主子，向康熙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趁着宁楚鼎请安的功夫，梁九功已经掀开厚厚的帘子随着康熙走了进来。 “皇上怎么没让奴才通传，倒是吓了臣妾一跳。”宁楚鼎微嗔道。 康熙好心情地说：“韶州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大军奋勇拒战，分兵夹击，破吴军四营，斩获甚众。吴三桂的他们大败而逃。” “臣妾恭喜皇上，这确实是喜事！”宁楚鼎也面露喜色。 这几年朝廷一直在和吴三桂等人打仗，今年八月份大封六宫时她便听到了些风声。 大体就是两广总督金光祖疏奏求援，镇南将军莽依图复以韶州紧急奏报。 康熙倒是下了谕旨，说这些皆是因为定远平寇大将军、安亲王岳乐和征南将军穆占拥兵坐守长沙所致，命穆占率部速赴乐昌，截断吴军入韶州后路，命尚之信亲统官兵驰援韶州。 没想到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韶州那边就快平定了！ “皇阿玛！”令宜和胤礽听见动静也从东梢间出来。 康熙见孩子们过来了，也没再和宁楚鼎说这件事，转而看向两个孩子，“刚刚皇阿玛可都听见了，你们两个在背什么？” 胤礽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皇额涅说只要儿子和大姐姐背诗，就可以让我们去外边玩一会儿。” 康熙抬眸看向宁楚鼎，宁楚鼎笑着点点头，“臣妾确实是这么和他们说的。” “既如此，令宜会背了吗？”康熙看着令宜问。 令宜摇摇头，“女儿和弟弟才刚刚开始，只是熟读了几遍。” “那就接着背吧，待会儿皇阿玛亲自检查。”康熙道。 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回了东梢间继续背诗，毕竟只要会背了就可以出去玩了！ 大冬天能出去玩雪，这个诱惑力对于孩子们而言，实在是太大了！ 第70章 场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待孩子们回了东梢间后，康熙也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宁楚鼎也因着康熙在，不好继续绣，正好西兰泡好茶进来，两人相顾无言品茶。 不过对雪品茶也算是一件雅事。 “皇后还着人添了雪水？”康熙尝了一口说。 宁楚鼎笑着点点头，“皇上的嘴巴倒是和之前一样，臣妾喜欢初雪梅花上的雪，着安九全去收了些，今日是第一次泡茶。” “如此，倒是朕的口福了！” 宁楚鼎低头不语，心道：你来的确实巧！ “皇后刚刚在绣什么？”康熙见宁楚鼎不再接着绣东西，心中好奇，直接问了出来。 “臣妾闲来无事，给令宜和胤礽绣了件贴身穿的小衣，不过臣妾动作慢，绣了许久才绣了一半。”宁楚鼎说。 康熙盯着宁楚鼎看了许久，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不一样。 【这是知道朕会过来，特意拿出来的？】 宁楚鼎听了康熙的心声，只觉得无语，她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算出他今日会来坤宁宫！ “那朕有没有？” 宁楚鼎更加无语了，心想：只要你放话出去，还怕没有人给你绣东西？后宫中其他人只怕都要高兴坏了，恨不得从头到脚都给您准备一番呢！ 心里这么想，也不能直接说出来，于是她只好敷衍着，“臣妾绣功不精，赶不及在年前给皇上了……” 谁料康熙不按套路出牌，“无妨，年后给朕也是可以的，朕不介意。” “皇后体贴孩子，朕心甚慰！” “是，那臣妾好生准备。” 康熙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怕今晚是要留宿在坤宁宫了，宁楚鼎想了想，不若晚间的时候问问自己妹妹的婚事，毕竟自家阿玛的孝期已经过了。 年前定下婚事，光准备嫁妆也得准备不少时日呢，样样都需要时间！ 承乾宫那边得了消息，说是今晚康熙打算留宿坤宁宫，佟佳贵妃直接吩咐佩兰，让那几个人预备着，明晚说不定皇上就会来承乾宫。 到时候佟佳贵妃就有意引荐了，成不成的端看她皇帝表哥的意思了！ …… 令宜和胤礽赶在用晚膳之前背出了各自应该背的诗，不过最后两首令宜背得有些磕绊。 可是前有大阿哥，这两下里一对比，康熙只觉得令宜和胤礽比大阿哥强上许多，并且直接答应用过晚膳可以在外边玩雪。 晚膳过后，令宜和胤礽就眼巴巴地看着康熙，那意思分明在说：用晚膳之前说好的，用了晚膳之后就可以出去玩！ 康熙被他们姐弟二人磨得不行，最后亲自带着孩子们在雪地里玩起来了。 宁楚鼎站在廊下看着，她是不想去雪地里的，太冷，今儿这雪下得这么厚，不消一会儿就会湿了鞋袜，她月事马上就快来了，不宜受寒。 不过想归想，胤礽过来闹她，令宜也过来拽她，最后她也跟着加入进去。 置身雪地，宁楚鼎突然想起了先前为进宫时，她和尼楚贺在家中每逢冬日便会打雪仗，思及此她捏了把雪，在手中团了个球往雪人身上扔。 雪球和令宜擦身而过，胤礽也团了一个朝宁楚鼎这边扔，还大声喊了她一下，以示提醒，“皇额涅！” “好啊，保成你竟然偷袭！”宁楚鼎佯装生气，顺手又团了个雪球，朝胤礽的方向扔去。 她控制着方向，也不能真的扔到孩子。 然后…… 场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康熙也加入其中，四人玩得很是畅快，坤宁宫内欢乐的声音都传到了外边。 “快把姜汤喝了，待会儿再泡个热水澡，浑身暖和些了再上床休息。”宁楚鼎叮嘱着。 本来说好的一刻钟，这玩着玩着就多了两盏茶时间，要不是她还记着时辰，只怕玩上半个时辰都是有的！ 胤礽的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姜汤辣的，不过他还惦记着宁楚鼎和康熙，“皇额涅也快喝，还有皇阿玛！” 令宜已经喝完姜汤了，宁楚鼎吩咐奶嬷嬷带令宜先去沐浴；待三人喝完后，也各自去沐浴。 宁楚鼎担心两个孩子玩了这么长时间的雪，身子会受不住，所以特意叮嘱奶嬷嬷一番，晚间一定要好好守着，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 一定第一时间请太医，叫醒她。 在奶嬷嬷们的再三保证下，宁楚鼎这才放心回了寝殿。 “保成和令宜睡下了？”康熙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宁楚鼎问。 “听奶嬷嬷说都睡下了，臣妾有些担心，所以又额外叮嘱了下。” “无妨，朕小时候比保成顽皮多了，左右不过是磕碰两下，男孩子就应该这样；不过令宜那边确实得吩咐奶嬷嬷好好盯着。”康熙说。 宁楚鼎轻声应了下，吹灭几支蜡烛后，她放下帷幔躺在里侧。 “皇上，臣妾有件事想和您说一下。”屋内还亮着两支蜡烛，不过放得有些远，屋内还是有些暗。 康熙侧身看向宁楚鼎说：“什么事？” “还是臣妾妹妹的婚事，臣妾阿玛的三年孝期已过，臣妾这边还要给尼楚贺准备嫁妆呢。”说话时，宁楚鼎已经尽量放平语气，生怕康熙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 “你妹妹有心仪之人吗？”康熙突然出声。 “啊？”等宁楚鼎反应过来后忙道 ，“臣妾并不清楚，不过守孝期间也不宜外出参加什么宴席，想来是没有的。” “朕先前在朝中看了几个合适的，明日让梁九功给你把名单拿过来 ，你瞧瞧。”康熙说。 宁楚鼎压抑着心中的欢喜，这次十分情真意切，“臣妾谢过皇上！” 康熙随意应了声，“时辰也不早了，先睡吧。” 一夜无梦，翌日清晨，宁楚鼎难得起身伺候康熙更衣。 梁九功也觉得诧异，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自打皇后娘娘承宠，他就没见过皇后娘娘大清早起来伺候万岁爷更衣，今日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71章 被人盯上的尼楚贺 宁楚鼎轻笑，这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是她有事求人，自然要有求人的态度。 不过是伺候皇上更衣罢了，算不得什么，只要尼楚贺的婚事能尽快定下，对方为人也周正，这些都不算什么的；再者身为后宫嫔妃，这也是她应该做的，不过以往她并不积极罢了。 “早膳朕就不过来用了，朕过两日再来看你。”康熙弯了弯腰，任由宁楚鼎给他戴上朝珠。 宁楚鼎又给康熙理了理衣裳，而后福身行礼，细心叮嘱了句，“是，不过天气越发冷了，皇上也要注意保暖，平日出行还是要让将梁公公给您准备的大氅穿上。” “你也一样，好生注意身子，别太操劳了。”康熙拍了拍宁楚鼎的手说。 宁楚鼎笑着应下，其实她也没有操劳什么，后宫的琐事有翟嬷嬷和玳瑁姑姑帮忙看着，她就是看看账本，再者便是花时间在孩子们身上了。 待康熙离开后，宁楚鼎招了招手，看着伊苏问，“令宜和胤礽那边如何了？” 伊苏笑着说：“主子尽管放心，太子和大公主一切安好，奶嬷嬷们也按照您的吩咐，昨晚一直守在太子和大公主床前。” 宁楚鼎点点头，不过她没有亲眼见到孩子，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再吩咐小厨房熬些姜汤，多备一些吧，你们也一人喝上一碗，这天也冷，你们当差也不容易。”末了，宁楚鼎又叮嘱了下。 “多谢主子惦记，奴婢这就吩咐人去小厨房和他们说一下。”伊苏有些激动地说。 “罢了，先随我去看看令宜和胤礽吧，我这心里总是不放心的。”宁楚鼎从妆台前起身，伊苏忙拿了件墨狐皮的大氅给自家主子披上。 令宜已经睡醒了，瞧见宁楚鼎在这儿还有些欣喜。 “皇额涅。”令宜冲宁楚鼎甜甜一笑。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宁楚鼎伸手抚上令宜的额头，摸着倒是不烫手，和平时差不多。 令宜摇摇头，“没有，女儿没有感觉不舒服，皇额涅放心。” 宁楚鼎松了口气，“先洗漱吧，待会儿和皇额涅一起用早膳。” 说罢宁楚鼎又去了胤礽的房间，奶嬷嬷正在伺候胤礽穿衣裳，宁楚鼎也上手摸了摸胤礽的额头，也没有发烫。 用过早膳，宁楚鼎又拉着令宜和胤礽喝了一碗浓浓的姜汤，以防万一。 …… 康熙下了早朝便去了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昨日康熙直接来了坤宁宫和宁楚鼎说起韶州的事情，今日特意来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说一下。 “马上就要到年关了，也辛苦将士们了。”太皇太后感慨着。 康熙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着说：“皇玛嬷说的是，孙儿今日过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和您商量。” 太皇太后看了康熙一眼，幽幽地开口，“哦？何事？” “遏必隆三年孝期已过，皇后想给她妹妹找个合适的夫家，孙儿先前瞧着这几个不错，皇玛嬷您帮孙儿掌掌眼吧。”说罢康熙便从梁九功手中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名单。 “皇后的妹妹？哀家记得选秀的时候留了牌子的。”太皇太后想了想说，“当时留牌子，哀家还以为你要将她纳到后宫。” 康熙觉得尴尬，“皇玛嬷您说什么呢，以她的家世必然是要留牌子的，孙儿也没想过要将她纳进后宫里。” “是吗？哀家还以为……”后边的话太皇太后没有说，想来康熙也知道太皇太后说的是什么，毕竟前段时间他刚同意宜嫔的亲姐姐进宫。 点到即止后，太皇太后便打开了康熙递过来的那份名单。 只看了一眼，太皇太后便笑了出来，“玄烨是属意德塞那孩子的吧？” “皇玛嬷英明！”康熙忙不迭地拍马屁。 不单单康熙满意，太皇太后心里也是极其满意这门亲事的！ 德塞的额涅是前简亲王济度的嫡福晋，她还是皇太后的亲妹妹。 最主要的也不止这些，太皇太后还从长远角度考虑了下，皇后的亲妹妹嫁给德塞，这对皇太后以及整个科尔沁还是很有好处的，即便日后她不在了，她也不是很担心皇太后以后在宫里如何。 “既然你觉得可行，下旨赐婚就是。”太皇太后看着康熙说。 “孙儿想着让皇玛嬷和皇额涅同德塞说，您二位也是见过皇后妹妹的，想来德塞也不会拒绝。”康熙如实道。 到底是第一次做媒，康熙也怕自己这媒做得不合适，所以这才来慈宁宫请太皇太后帮忙。 太皇太后想了想，“既如此，那就依你说的办。” 康熙前脚离开慈宁宫，太皇太后便吩咐苏茉儿去请皇太后过来，太皇太后打算和皇太后商议此事。 皇太后十分乐意，嘴甜地说：“前段时间选秀的时候，儿臣的妹妹还专门进宫一趟，就想让儿臣给她选个好的儿媳，儿臣还没想好人选呢，皇额涅就给儿臣参谋好了！” “这次可不是哀家的意思，是玄烨刚刚来和哀家商量的。” 皇太后想了想说：“皇帝昨夜留宿在坤宁宫，莫不是皇后问起了自家妹妹的婚事，这才让皇帝想起了这件事？” 太皇太后笑着摇摇头，“这个哀家可不清楚，不过这门亲事委实不错，上次你也见过那孩子了，觉得如何？” “皇额涅是知道儿臣的，记性不是特别好，上次匆匆一瞥，儿臣都不记得那孩子的模样了，只记得性子倒是挺和顺的，不过这性子如何也不是一下两下就能看出来的。”左右是在慈宁宫，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皇太后便有什么说什么了。 “回头将德塞母子叫进宫，皇后妹妹的画像还在内务府呢，回头哀家找人送来，到时候让他们母子二人瞧瞧。”太皇太后一锤定音。 皇太后自不会拒绝，笑呵呵地应了此事，就等着过几日自家妹妹进宫瞧瞧。 宁楚鼎还不知道康熙已经将这件事定下了，那份名单送到她手上的时候，她其实瞧着礼部尚书的嫡次子不错，当小儿媳可比当长媳轻松多了。 再者以她们家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宜选个家世太好的，对方家中简简单单的再合适不过了。 暗暗高兴的宁楚鼎还不知道，自家妹妹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第72章 六七分相似的眼睛 佟佳贵妃正盼着她的皇帝表哥能来承乾宫用晚膳呢，只是康熙今日没有来，明日也没有来。 隔了两日，皇太后终于召德塞母子进宫了，本来皇太后是想以太皇太后的名义召他们母子进宫的，只是太皇太后想着自己年纪也大了，是时候让皇太后自己面对这些事情，故而直接用了皇太后的名头。 慈仁宫 德塞母子见礼后，皇太后便示意他们坐下，宫人都识趣地退了下去，只有查娜和查苏在内近身伺候，这二人是跟着皇太后从科尔沁过来的，整个慈仁宫皇太后也最倚重她们两个。 皇太后本就不是个愿意寒暄的性子，加上面对的又是自己的亲妹妹，话不多说，皇太后直接道明找她们母子前来的缘由。 “阿拉坦娜布其，瞧瞧这女子如何？”皇太后冲查娜招招手，查娜会意地上前，将那幅画像展开。 阿拉坦娜布其是德塞额涅的闺名，姐妹俩历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她想起自己先前求自家姐姐办的事情，顿时眼前一亮。 “太后娘娘这是给臣妇找了个合适的儿媳？”阿拉坦娜布其笑着问。 听了这话，身为当事人的德塞倒是害羞起来，脸涨得通红，就差小声冲自家额涅撒娇了。 皇太后笑着点点头，“这是皇后的亲妹妹，当时选秀的时候哀家就瞧着不错，加上你同哀家说了此事，今日叫你来就是让你瞧瞧，若是觉得合适，哀家便让皇帝下旨给德塞赐婚。” “皇后的亲妹妹？”阿拉坦娜布其有些担忧，这不大合适吧…… 皇太后一眼便看出了对方的顾虑，“别的你不用管，只瞧瞧这人如何。” 说罢又看向德塞，“德塞啊，你自己也瞧瞧，毕竟以后她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 “是。”德塞恭声应下，而后看起了查娜手中的画像。 这画师的画技倒是不错，连画像中女子穿的衣裳上的花纹都画得栩栩如生，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德塞觉得画像上的女子很不错。 皇太后和阿拉坦娜布其全程看着德塞，没有忽略其一举一动，而后姐妹二人相互对视，会心一笑。 “如何啊？”饶是皇太后已经知道德塞看中了，还是问了一遍。 “听凭皇太后和额涅做主。”德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皇太后冲他摆摆手，“行了，哀家知道你的意思了，去乾清宫给皇帝请安吧。” 待德塞离开慈仁宫后，皇太后又拉着她妹妹说了好多事情，基本上都是围绕着德塞和尼楚贺展开的。 德塞也确实去了乾清宫，康熙也问了下德塞对尼楚贺是否满意，德塞自然是满意的，这一点康熙也瞧出来了，不过该敲打的也得敲打。 “知道朕为何选皇后的妹妹给你做嫡福晋吗？”康熙看着德塞问。 德塞佯装不知，冲着康熙摇了摇头。 其实德塞心里很是清楚，不过相较于做个能力出众的亲王，他更愿意藏拙。 德塞心想：与其说为何他的嫡福晋会是皇后的亲妹妹，不如说皇后的亲妹妹必须嫁到皇家！ 皇上已然有了皇后，而皇后如今正值桃李年华，皇后的妹妹自然不宜进宫，也不宜低嫁，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其指婚给宗室皇亲，他恰好是最合适的人选。 一来他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二来他身上来留着科尔沁的血。 果然，康熙接下来说的话，和德塞心中猜测的一模一样！ …… 时隔多日，康熙终于来了承乾宫！ 佟佳贵妃一连盼了好几日都没有将康熙给盼来，今日都不抱希望的了，可康熙竟然来了！当下她冲着佩兰使眼色，佩兰会意地点头而后退下。 “表哥可是好几日没有过来了……”佟佳贵妃不满地撒着娇。 康熙笑着说：“这几日前朝事多，朕忙完就来你这里了。” 佟佳贵妃努了努嘴，刚想说：你前几日还去坤宁宫来着。 只是这话到嘴边她又给咽了回去，今日是有要紧事要做，她可不能急躁了。 “臣妾也不求什么了，只要表哥能记得臣妾就好。”佟佳贵妃亲手奉茶。 康熙见她难得这样说话，只以为是她在宫里待的时间长了，也懂事不少，心里突然有些欣慰。 表兄妹二人在暖阁内闲聊了一刻钟，一刻钟后晚膳已经摆好了，佩兰进来请康熙和佟佳贵妃出去用膳。 康熙好心情地牵着佟佳贵妃的手往外走，几步路的功夫就走到用膳的桌前。 今日伺候用膳的宫女就是佟家贵妃一早选好的那三人，为了能引起康熙的注意且不是那么的打眼，佟佳贵妃还特意让三人换上了件粉蓝色的宫装，佩兰和泽兰则穿了件湖水蓝的宫装，衬得那三人有些显眼。 刚刚佩兰又和那三人说了一遍，这能不能被皇上看上，全看自己的运气。 这机会已经给她们了，端看她们能不能把握住。 要是能那就能成为皇上的嫔妃，以后就不用继续伺候人了；要是不能，那只能说她们没有这个福气，她们自己把握不住机会。 茱萸十分积极地上前布菜，康熙那边有梁九功布菜，她插不上手，所以就只能给佟佳贵妃布菜。 不过给佟佳贵妃布菜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她站在康熙的对面，自己很容易就能被康熙看见！ 茱萸知道康熙今晚会来承乾宫的时候，专门给自己的脸好好捯饬一番，若是康熙注意到茱萸的话，就会发现茱萸有一些地方酷似赫舍里皇后！ 尤其是那双眼睛，不说像个十成十，最起码有六七分相似！ 康熙一心只顾着用膳，压根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茱萸，茱萸也不着急慢慢来嘛~ ———————— 题外话：阿拉坦娜布其：合意为“金叶”。 查娜：蒙古语“芍药”的意思。 查苏：蒙古语“雪”的意思。 另外说一下，康熙和德塞是同辈的，是堂兄弟。 具体如下：清太祖努尔哈赤——清太宗皇太极——清世祖福临——清圣祖玄烨 舒尔哈齐（努尔哈赤同母弟）——济尔哈朗——济度——德塞 康熙的嫡母孝惠章皇后和德塞的亲妈是姐妹，来自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皆为多罗贝勒绰尔济之女。 另外顺治还收养了济度的嫡女封为和硕端敏公主。 （有看过伊尔木那本的小可爱，就知道端敏公主是谁了~） 第73章 来不及了! 佟佳贵妃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心里矛盾极了。 一方面盼着她的皇帝表哥看不见这三个宫女，可另一方面，她又怕康熙能看中这三人。 心里一直想着这些事情，她连晚膳也没有什么心思用了。 “这是怎么了？朕瞧你胃口不大好，可是身子不舒服？”康熙关切地问。 佟佳贵妃见她表哥如此关心她，嘴角扬起一抹笑，“劳表哥记挂了。臣妾身子是有些弱，不过今年内务府早早地就给臣妾送了炭火，皇后娘娘知道臣妾畏寒还特意赏了臣妾一张好皮子，臣妾的身子并无大碍。” “朕记得你喜欢吃这道八宝鸭，多进一些，朕瞧你都瘦了。”康熙一边说一边给佟佳贵妃夹了块八宝鸭。 “多谢表哥体恤，这道芙蓉蛋花汤味道不错，表哥用一碗吧。”佟佳贵妃欲自己上手，转而想到了什么，将手收了回了，“茱萸，给皇上盛一碗。” 身后的玛琭和雅苏氏听佟佳贵妃叫了茱萸的名字，两人对视一眼，心里也十分清楚，今晚有福气的人该是茱萸了！ 康熙也是在这个时候看了茱萸一眼，乍一看瞧着和平常宫女差不多，只是他收回目光后又看了两眼，像啊！真像啊！ 尤其是眉眼处，真的是太像了！ 佟佳贵妃的脸色突然难看起来，刚刚她瞧着康熙没有看茱萸，她这心里还蛮高兴的，可这高兴还没开始多久，她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康熙的眼睛一直盯着茱萸了！ “皇上。”茱萸将那碗芙蓉蛋花汤放到康熙手边，嘴角还噙着一抹十分得体的笑。 康熙回过神来，瞥了佟佳贵妃一眼，见他表妹没有看见自己刚刚那个样子，心下稍稍松了口气。 “咳咳，你们都先退下吧。” 茱萸神色一僵，她刚刚有做错什么吗？ 面上有些不甘，可康熙已经发了话，她只得退下。 “茱萸，你刚刚是做了什么让皇上不高兴了吗？”玛琭有些担心，这刚出来就拉着茱萸仔细问了下。 雅苏氏也很期待茱萸说一下，毕竟她要是知道皇上不喜欢什么，下次皇上再来承乾宫的时候，她也可以积极表现。 茱萸心里乱得很，玛琭说了什么她也没往心里去，只胡乱地摇摇头。 “应该没什么大碍，皇上刚刚也没有发火，只说让咱们都退下，说不定皇上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和贵妃娘娘说呢。”玛琭以为茱萸在害怕，忙柔声安慰着。 雅苏氏也附和着说：“玛琭说得也有道理，茱萸你就别担心了。” 屋内，康熙和佟佳贵妃继续用膳。 “表哥可是不满意那宫女服侍？”佟佳贵妃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问一下。 不过她心里还在想：莫不是表哥觉得茱萸性子太急？还是说表哥喜欢温柔些的？ 康熙微怔，旋即笑着说：“只是觉得有人在，用膳不舒服。” 这下佟佳贵妃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之前用膳不都是旁边有人伺候着吗？ 怎么又说旁边有人伺候着不舒服？ 佟佳贵妃想不通为何她的皇帝表哥突然变了这么多…… 知道真相的梁九功只能在心里默默道：这都是在坤宁宫和皇后娘娘一起用膳的缘故。 鉴于刚刚用晚膳时的样子，佟佳贵妃实在不敢再让茱萸她们进来了，当晚两人拥衾而眠。 翌日，康熙早已上朝去了，佟佳贵妃醒来后唤了佩兰进来，主仆二人商量了好一会儿，最后只有四个字——顺其自然。 “娘娘，您也别太着急了，这个法子也算不上多好，实在不行，您再等个一年半载的，说不定您就有孩子了呢。”佩兰见自家娘娘如此伤心，忙开口劝慰着。 佟佳贵妃握紧手中的锦被，“来不及了！” “难道是我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吗？他们根本不给我机会，我进宫才多久，就因为没有身孕，他们便迫不及待的要送我的庶妹进宫！表哥宠幸谁都好，只要不是本宫的妹妹，怎么都好。” 佩兰无奈地叹气，心里也有些埋怨老爷，可这件事也不是她一个奴婢能做主的。 “娘娘莫急，您看皇后娘娘便是了，承宠多年也一直未有身孕，可见这孩子的事情是真的要讲究缘分的。” “本宫怎么能和她一样！本宫是皇上的亲表妹！”佟佳贵妃高傲地扬了扬脑袋。 佩兰也赶紧顺着自家娘娘的话往下说：“娘娘说得是！皇上和娘娘的情分谁也比不上，皇后娘娘也不及。” …… 腊月初八，宫内家宴。 家宴前康熙才和宁楚鼎说了下关于尼楚贺的婚事，以至于宁楚鼎现在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台下的歌舞表演她也没有心思去看，德塞这人她是知道的，顺治十八年承袭了他阿玛的爵位，年纪轻轻就是和硕简亲王。 只不过她听说德塞当年出生时早产，仔细将养着一直到现在，所以一直拖着没有成婚。 她是不愿意尼楚贺嫁给德塞的，可是刚刚皇上是怎么说的来着？ 好像是说德塞的身子已经大好了，而且这门亲事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是极其满意的。 宁楚鼎只能在心底里冷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满不满意她不清楚，她知道她自己不是很满意，所以刚刚康熙和她说完这些话后，她的脸就一直冷着，直到出席家宴她才敛去脸上的不愉快。 对内她可以给康熙甩甩脸色，只要不是太严重的那种，都无伤大雅；对外就不行了，身为皇后她要时刻展现出皇家风范，尤其是一言一行，这个道理她明白，她也不会傻到在这种场合闹出影响皇家威严的事情。 几位亲王陆陆续续上前给康熙敬酒，马上就要到德塞了，康熙凑到宁楚鼎耳边说：“等这两人敬完酒，就轮到德塞了。你不是不放心嘛，待会儿就可以瞧瞧了。” 宁楚鼎朝康熙举杯，笑着点点头。 第74章 荣嫔，你可知罪? “刚刚可看清楚了？是不是和朕说的一样？”此时德塞已经敬完酒退下了，康熙又凑到宁楚鼎耳边问了遍。 宁楚鼎侧头看向康熙，许是二人离得有些近，她的脸颊刚好划过康熙的唇，康熙的唇和她现在的心一样冷…… “臣的眼力不及皇上，敢问皇上这德塞房中可有通房妾室？”宁楚鼎对上康熙的眼睛，强笑着。 康熙微怔，通房妾室？这个他还真不清楚。 “德塞的身子是他额涅一直精心养着的，应该没有；朕帮你问问，不过你妹妹嫁给他也的嫡福晋，通房妾室这种你无需担心。”末了，康熙又补充了两句。 “那就劳烦皇上帮忙问问了。”宁楚鼎压低脑袋，将眼底的那抹冷淡掩饰过去。 通房妾室无需担心？这话在宁楚鼎看来十分可笑！ 端看后宫之中吧，她是从妃子一步步升到皇后这个位份的。 如今后宫的局面，前有贵妃佟佳氏和宣嫔博尔济吉特氏，这两位可都是皇上的表妹；后有惠嫔、荣嫔等一众伺候久的老人，她们还各自有皇子、公主傍身；着再往后还有数不清的新人。 试问这些哪一个好对付？ 尼楚贺虽说可能会成为德塞的嫡福晋，可若是德塞在此之前便有受宠的通房妾室…… 若是这种情况，说什么她也不会同意尼楚贺嫁过去！ …… 热闹了一天的紫禁城终于安静下来，天色还早康熙带着后宫嫔妃和皇子、公主们齐齐前往慈宁宫。 太皇太后可是忍了好久了，待回了慈宁宫一坐下她便拉着二公主的小手，不悦地出声。 “哀家怎么瞧着二公主瘦了许多？照顾二公主的嬷嬷是怎么当差的？” 宁楚鼎看了下首的荣嫔一眼，只见她诚惶诚恐地起身，冲太皇太后行了一礼，不待太皇太后问她，她便主动回话，“回太皇太后，臣妾按照规矩半月才能去阿哥所一次，委实不知道二公主的情况……”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佟佳贵妃。 只见佟佳贵妃缓缓起身，“臣妾并非有意殿前失仪，实在是荣嫔这话好笑极了。太皇太后您且看胤祉小阿哥，虽然小阿哥还在襁褓中，但小阿哥可比二公主结实多了！若按照荣嫔所说，怎的小阿哥身强体壮，这二公主却瘦了呢？” 宁楚鼎勾了勾唇，这佟佳贵妃倒是将她想说的话都说了！ 荣嫔强笑着，“臣妾实在不知……” 太皇太后见荣嫔这个当额娘非但没有护着二公主，反倒是先将自己给摘了出去，也没有理会荣嫔站在原地，反倒是直接将伺候二公主的嬷嬷给叫了过来。 嬷嬷们也惯会看人脸色，事情如何她们自己也十分清楚，不过是瞧着荣嫔这个当额娘的都不对二公主好，宫人们也有样学样罢了…… 只是面对着太皇太后，嬷嬷们不能这么说 ，说了实话就是将自己往慎刑司送，当下也急忙找借口，什么二公主年纪小挑食，身为奴婢的她们也 不敢管教云云…… 总之是将事情都推到一个小孩子身上了。 宁楚鼎刚打算开口，就见二公主扑进了太皇太后的怀中，委屈地开口解释，“皇乌库妈妈，不是这样的！” 康熙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当下看着二公主说：“和皇阿玛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二公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条理清晰地向太皇太后和康熙讲述了自己在阿哥所遭受的待遇。 越听大家的脸色就越难看，宁楚鼎是一早知道这些情况的，不过这会儿听见二公主如此说，她这心里也不好受，说来这二公主也就比她的令宜小两岁…… “放肆！”康熙冷声道。 照顾二公主的嬷嬷们早就跪在地上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荣嫔握了握手中的帕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荣嫔，你可知罪？”康熙突然看向荣嫔，极力压着自己的怒气。 荣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臣妾知道错了，是臣妾这个当额娘的不细心，未能及时察觉到公主身边的嬷嬷不尽心。” “荣嫔这话倒是将自己的错处给推的一干二净了！”佟佳贵妃捂嘴轻笑，“也是，说来这失察的罪名可比放任的罪名轻多了，荣嫔不愧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说话办事都这么周到。” 宁楚鼎不禁有些怀疑，这荣嫔好端端的也没有惹到过佟佳贵妃，怎的佟佳贵妃今日这般不依不饶，莫不是想要抱养胤祉小阿哥？这是想将荣嫔提前打压？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皇帝之前说惠嫔和你都熬到了一宫主位，可以养着自己的孩子了。这亏了哀家没有同意，眼下孩子不养在你身边你都对孩子不上心，这来日你若是将孩子养在身边，岂非更加不管不问！” 原来还在替荣嫔担忧的惠嫔，在听了这话后也生了些怨怼。 原来她不能将自己的胤禔养在身边，竟然是太皇太后当时没有同意！这眼下又出了二公主这档子事，只怕她想将自己的胤禔养在身边的事情，就更没有着落了！ “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还请皇上、太皇太后明鉴！”荣嫔跪在地上道。 宁楚鼎全程没有说话，康熙在心里略略思索了下，然后看向宁楚鼎，“皇后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处置？” “何须皇后处置，哀家就能做主，荣嫔既然对自己的孩子不上心，那往后也不必上心了！”太皇太后不悦地打断康熙的话。 “皇玛嬷息怒。”宁楚鼎福了福身子说，“此事也是孙媳失职。” “皇后没有错。刚刚二公主说的十分明白，若不是你时常带着令宜前去阿哥所看望，只怕……”太皇太后点到即止，后边的话也没有再往下说。 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 荣嫔为何对二公主不上心，还不是因为有了阿哥的缘故，她们又不是没长眼睛，之前荣嫔失了阿哥的时候，她对二公主有多上心，动不动就求到乾清宫，巴不得将公主养在膝下。 这将公主养在膝下不就是为了更好的争宠嘛！ 第75章 降为贵人 不过当时的荣嫔位份低，只是个贵人，按照祖宗规矩她根本不能抚养自己的孩子。 再后来荣嫔平安生下长生阿哥和胤祉阿哥，又沾了宁楚鼎晋为皇后故而大封六宫的光，她也从贵人成了一宫主位。 长生阿哥早殇，荣嫔自承宠以来生了这么多的孩子，最后只剩下二公主和胤祉阿哥，胤祉阿哥在她眼中便成了眼珠般宝贵，荣嫔哪里还记得自己有个女儿，早就将二公主抛在脑后了！ “传哀家懿旨，荣嫔降为贵人，禁足半年。”太皇太后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宁楚鼎在心里想了下，降为贵人这个惩罚确实有些重了，按照宫规也就是禁足半年以上，扣几个月的月例银子；不过太皇太后已经帮忙做出了惩罚，她自是不会打太皇太后的脸，站出来说这个惩罚有些重。 说到底荣嫔，不对， 荣贵人！ 说到底，这也是荣贵人自己作死。 荣贵人听到这个惩罚后，跪在地上往前挪了几步，“太皇太后恕罪，臣妾真的不知情啊！” “还不快把荣贵人拉下去，这个样子成何体统！”苏茉儿往二公主跟前挪了两步，看着荣贵人身边伺候的宫女说。 “至于照顾二公主的嬷嬷们，统统拉到慎刑司！照顾胤祉的嬷嬷们也重新换一下。”太皇太后说。 待荣贵人退下后，殿内再次安静下来。 太皇太后还在想二公主到底要交给谁，这宫里边多的是没有孩子的嫔妃，只是这二公主的亲额娘都对她不关心，换个养母就能让她对二公主关心吗？ 思来想去，太皇太后将目光放在了宁楚鼎身上。 宁楚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这般光明正大看她的人不外乎三人——太皇太后、皇太后和皇上。 根据刚刚的情况来看，这人十有八九是太皇太后。 过了一会儿，在太皇太后的吩咐下，除却宁楚鼎其余嫔妃都跪安离开了，二公主也被苏茉儿哄着退了下去，令宜和胤礽也都跟着各自的奶嬷嬷离开了。 皇太后全程没有说一句话，比宁楚鼎的存在感还要低一些。 “皇玛嬷……”康熙看了太皇太后一眼。 “皇后照顾令宜和保成也很辛苦，哀家想给二公主找个合适的养母，皇帝意下如何？”太皇太后这次连玄烨也没有叫，对着她的宝贝孙儿就是皇帝，还打断了康熙未说完的话。 康熙轻咳两声，他怎么可能听不懂他皇玛嬷话里的意思，所以及时地将自己刚刚想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临时改了话。 “孙儿以为皇玛嬷想的很周到，只是这一时间孙儿也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看向宁楚鼎，“皇后觉得呢？” 康熙也在这个时候看向宁楚鼎。 这祖孙二人算是一同施压，宁楚鼎只当自己没有看见康熙的目光，冲着太皇太后福了福身子，“孙媳以为皇玛嬷说的有道理，宫里的高位嫔妃不少，贵妃、宣嫔、安嫔等人都还没有孩子；其实要孙媳说皇玛嬷和皇额涅也可以养个孩子在身边。” 太皇太后十分满意，刚刚宁楚鼎说的那些话都说到了她心坎上了。 “哀家年纪大了，哪里还能养个孩子，阿拉坦琪琪格你可愿意养着二公主？”话锋一转，太皇太后看向皇太后问。 皇太后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刚刚一直在看戏，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戏会看到自己身上。 “皇额涅的意思是让儿臣养着二公主？”皇太后一脸疑惑。 见太皇太后点头应下，皇太后又道，“可是儿臣从未养过孩子啊……” “皇玛嬷，皇额涅确实没有养过孩子，这二公主年纪还小，正是顽皮的时候，要不……”康熙因着自己先前没能养在自己阿玛、额涅的膝下，所以一直想让自己的孩子能够在他们额娘身边长大。 大公主是他的养女，保成是太子且失了亲额涅，所以才将他们二人交由皇后抚养，可二公主是有亲额娘的，何必再给她找个…… “玄烨，你刚刚也看到了，马佳氏哪里像个当额娘的样子！只知道一味地护着自己的儿子，对女儿不管不问，这二公主难道不是你的女儿吗？！”太皇太后厉声道。 “皇玛嬷息怒。”康熙急忙跪下，宁楚鼎也跟着一同跪了下去。 宁楚鼎听见了康熙那复杂的心声，一边怕二公主没有亲额娘护着会吃亏，一边又怕开了这个口子，日后还会有皇子交给皇太后抚养。 她不禁在心底嗤笑，只怕这个想法皇太后早就有了！ 毕竟郭答应可是走了皇太后的路子进的宫，翊坤宫那边她也有派人盯着，瞧着在外宜嫔容不下郭答应的模样，其实人家姐妹两个私底下关系好着呢！ 这两件事加在一起想，宁楚鼎很快就想明白了。 宜嫔拿自己以后的孩子和皇太后做了个交易，目的就是能让她的姐姐进宫伺候皇上！ 也不知这宜嫔是否心甘情愿，还是说宜嫔之所以能入宫也是有这个原因在里头的？ 再者皇上不是皇太后亲生的，母子之间的感情到底浅一些，如今有太皇太后在还好一些，若是日后…… 宁楚鼎摇了摇头，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不能再想了。 “既然你不愿将二公主交给太后抚养，那便从高位嫔妃中挑选一位吧，就像皇后刚刚说的那样，贵妃、安嫔、宣嫔这些都可以。” 很显然，太皇太后这是断了以后荣贵人还能抚养二公主的后路。 第76章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康熙沉思好一会儿，最后缓缓道，“皇额涅一人住在慈仁宫也怪冷清的，不如就依皇玛嬷的话，将二公主交由皇额涅抚养吧。” 最后的最后还是康熙先低了头。 …… 康熙和宁楚鼎都已经离开了，慈宁宫内只剩下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苏茉儿守在外边。 “跪下！”太皇太后看着皇太后说。 皇太后乖巧地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太皇太后也不说话，就任由皇太后在地上跪着；终究是皇太后沉不住气，败下阵来。 “皇额涅，您别生气……”皇太后跪在地上，拉了拉太皇太后的衣摆。 “我原以为我这么久不找你，你会自己来慈宁宫和我说实话，可我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你来和我说。阿拉坦琪琪格，你还当我是你的皇额涅吗！”太皇太后拍了下桌子说。 皇太后低垂着脑袋，“儿臣是怕您生气，所以这才……” “你既然知道我会生气，为何做这件事情之前不和我商量一下！”太皇太后气急，“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我会给你想办法，等玄烨的孩子多一些的时候，我会让你也能养个孩子在身边。” “是。”皇太后小声回答。 “既然我说过这话，为什么不再等一等？为什么要擅自做主，弄到今天这个局面！” 皇太后不敢出声，只敢在心里回答：因为宜嫔给的诱惑太大了，她现在颇得皇帝宠爱，有孩子是早晚的事情，她第一个孩子会交给我抚养，不论男女…… “你啊！你真以为宜嫔给你说的那些话，我不知道是什么吗？”太皇太后看着皇太后这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皇额涅，是我错了，您别生气了。”皇太后忙上前给太皇太后顺气。 “阿拉坦琪琪格，我答应你的事情哪一次没有办到？若非你之前答应宜嫔的事情，今日二公主这件事玄烨怎么会犹豫！比起公主，我更希望你能养个皇子在身边，二公主我更想让宣嫔那孩子养着，你明白吗？” 皇太后一脸迷茫，显然是不明白的。 太皇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个孩子啊，一个比一个没有心眼，说到底她最看好的那个也是最硬气的一个…… “罢了，你跪安吧，二公主我会让苏茉儿送到你宫里，日后你好好教养她。” 皇太后乖巧地应下，冲着太皇太后行了礼，揉了揉发疼的膝盖往外走去。 …… 出了慈宁宫，康熙十分不悦地上了御辇，连话也没和宁楚鼎说，宁楚鼎福了福身子，说了句“恭送皇上”，也坐上了自己的凤舆。 今夜康熙本打算留宿坤宁宫的，可闹了这么一出，他直接回了自己的乾清宫。 回就回吧，宁楚鼎也不甚在意，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不来，她也乐得自在，左右她现在有令宜和胤礽陪着！ 回到温暖的坤宁宫，宁楚鼎卸下了头上的钗环，任由伊苏给自己按摩头皮。 宁楚鼎发出一声喟叹，“唔！伊苏，令宜和胤礽睡下了吗？” “刚刚奶嬷嬷们过来回话了，说太子和大公主都睡下了。”伊苏恭声道。 宁楚鼎点点头，“那就好。” 今日糟心的事情不少，只怕宫里没多少人能睡下。 像皇太后只怕是高兴的睡不着，贵妃、惠嫔她们则是看戏看得津津有味，不知道后续的发展，着急地睡不着。 而她，她根本不会睡不着！ 因为二公主交由谁抚养这件事，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现在能对她有影响的事情，不外乎是尼楚贺的婚事、令宜和胤礽的事情。 “主子，这是小厨房刚做的云吞面，您快尝尝看。”玳瑁将手中的云吞面放在桌子上，对着一旁正在享受按摩的宁楚鼎说。 宁楚鼎猛地起身，“还是姑姑最知道我，这家宴上的膳食我都没用几口。” 话还没说完呢，宁楚鼎就从妆台前走了过来，端起面前的云吞面就开始吃。 “主子，您慢些，要是不够奴婢再去给您盛一碗。”玳瑁姑姑瞧着宁楚鼎吃的有些快，忍不住说了句。 宁楚鼎冲她摆摆手，“不用了，晚上吃太多也不好，就这一碗吧。” 这时西兰急匆匆进来，稳了稳心神后凑到宁楚鼎跟前说：“主子，贵妃娘娘那边派人去乾清宫给皇上送醒酒汤了。” “送就送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宁楚鼎不在意地摆摆手，继续用着碗里的云吞面。 “可是，可是皇上宠幸了送醒酒汤的那个宫女……”西兰的头低得越发深了。 宁楚鼎将最后一个云吞吃下去，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嘴，漫不经心地说：“皇上要宠幸宫女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用不着这么惊慌。” “主子，您不生气吗？”西兰抬头，奓着胆子问。 听了这话宁楚鼎不由得蹙了蹙眉，真是好笑。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以为皇上今夜宠幸这宫女是好事？承乾宫那边应该是又高兴又生气，她佟佳·静翕现在才是最难过的，我有什么可生气、难过的？” 见三人十分惊讶地看着自己，宁楚鼎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行了，找人抬些热水进来，伊苏，你伺候我沐浴；至于乾清宫那边的事情明早便见分晓了，不用着急去打探。” “是。”三人齐声应下。 西兰也断了再去乾清宫打探的想法，毕竟自家主子已经发话了，她也不好违背自家主子。 和宁楚鼎想的一模一样，最生气、最难过的确实是佟佳贵妃。 此时此刻，承乾宫正殿刚刚摔了不少上等的瓷瓶和茶盏，唯一存活的瓷瓶还是佟佳贵妃册封贵妃时康熙赏赐的一个，本来佟佳贵妃一生气也是要扔了的，只是佩兰和泽兰好说歹说劝住了。 看着满地的碎瓷片，佩兰和泽兰大气都不敢出。 “表哥当真没有让茱萸出来？”佟佳贵妃不死心地问。 佩兰低头回话，“没有……” “娘娘您别生气，或许……”看着自家娘娘那原本红了的眼眶，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后半句话直接被泽兰给咽了回去。 “表哥竟然真的留下茱萸了，表哥竟然真的留下茱萸了……”佟佳贵妃将这话重复了三五次，而后痴痴地笑着，最后放声大哭。 佩兰和泽兰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知道如何劝了，最后还是佩兰说了句，“娘娘，您也是迫不得已，茱萸她不过就是个奴婢，即使爬上了皇上的龙床，她在娘娘面前依旧是奴婢。” 第77章 你可有瞧着那宫女模样像谁? 佩兰和泽兰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知道如何劝了，最后还是佩兰说了句，“娘娘，您也是迫不得已，茱萸她不过就是个奴婢，即使爬上了皇上的龙床，她在娘娘面前依旧是奴婢。” 除了这句话，她们两个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若不是娘娘母家一直催促，自家娘娘又怎么会亲手将身边的婢女送上乾清宫的龙床？ 两人无奈叹气，待佟佳贵妃哭了好一会儿后，两人又上前劝着。 “娘娘，您别哭了，茱萸今晚承了宠，明日是要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的，若是您明早不去坤宁宫，或者盯着红红的眼眶去，这不正好让其他人看笑话嘛！” 听了这话，佟佳贵妃的哭声也渐渐小了起来，佩兰忙示意泽兰去打些热水来，她则扶着自家主子坐到妆台前卸钗环。 “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不好受，可这是承乾宫的事情，咱们不能被外人看笑话。”佩兰又小声劝着。 哭了这么久，佟佳贵妃觉得嗓子有些干，对着佩兰说了句，“要喝水。” 佩兰见自家娘娘已经好些了，赶紧倒了杯温水过来，待佟佳贵妃喝完后，她看着佩兰说：“你和泽兰说得对，茱萸再怎么说也是从承乾宫出去的，本宫再怎么闹，这终归是承乾宫内部的事情，不能传到外头去。” “娘娘这么想奴婢就放心了。其实娘娘也不必忧心，乾清宫之前也有好几个伺候皇上的宫女，最后成了皇上后宫中的女人，可那几个皇上都记不清了！皇上和娘娘是表兄妹，皇上又一向看重娘娘，娘娘实在没必要和茱萸计较这一晚的得失。” 这心里想通了，佩兰说什么佟佳贵妃都觉得有些道理。 只是这件事情到底还是让她难过的，不过想通其中的关窍之后她也就看开了…… 乾清宫 锦帐翻滚，茱萸在康熙身下嘤咛承宠。 梁九功听着屋内的动静，直接从袖中掏出了两小块棉花塞到耳朵里，心里不由得感慨：我陪在万岁爷身边这么久，这还是第一个！在承宠的时候叫的声音如此之大！ 身下的女子时而啼哭求饶，时而婉转要求快一些。 康熙第一次见这样的女子，后宫中那么多的嫔妃，她们初承宠时大多是娇羞的，唯有宜嫔和当时的她们不大一些，不过宜嫔也没有像身下这个女子这般放肆…… 半个时辰后，康熙冲着外边叫了声，梁九功会意地派人抬热水进去。 “万岁爷，这留还是不留？”梁九功上前小声问着。 康熙笑着说：“留吧。” 梁九功心里咯噔一下，这还是第一个被宠幸的宫女能得皇上青眼，说要留的。 “奴才明白了。” 康熙坐在浴桶里，突然想起什么，又将梁九功给叫了回来。“这宫女是承乾宫的？” 梁九功点点头，“贵妃娘娘让这个宫女过来给万岁爷送醒酒汤……”然后您就将这个宫女给宠幸了。 “你可有瞧着那宫女模样像谁？”康熙扭过头，看着梁九功问。 梁九功苦笑，“万岁爷，奴才哪能看宫女们的脸啊。” 康熙也知道梁九功是个滑头，这样的话自是不会明白的说出来。 “这个宫女的眉眼很像琼华，那次在承乾宫用膳朕便发现了……”康熙有些感慨地说。 梁九功闭口不言，只在心里默默回了句：那可真是巧了，自打您在承乾宫用膳时见过这个宫女，然后您就时常能在宫里见到这个宫女，今晚您还宠幸了…… 另一边茱萸也收拾好了，只是没有见到康熙的面她心里有些不舒服，然而乾清宫的宫女已经和她说要她回去了。 茱萸拖延了一小会儿，终于见到了康熙，她面上有些激动，旋即又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娇滴滴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皇上~” 康熙抬头看去，承宠后的茱萸眉眼含春，没有赫舍里皇后的端庄大气，转念一想，他的发妻岂是一个小宫女可以比的！ “茱萸姑娘，万岁爷已经吩咐了，让你回到承乾宫。”那宫女不紧不慢地说。 茱萸心里气急，她的位份还没有定下呢，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离开！ 梁九功也不知道康熙心里是怎么想的，按照流程他还是问了 句，“万岁爷，可要给她个位份？” 康熙点点头，至于是什么位份也没有说，那必然是最低的一个。 茱萸轻咬下唇，眼眶微红，一副委屈的样子。 “送她回承乾宫吧，明日让她去坤宁宫拜见皇后。”说罢康熙便越过茱萸，回了自己的寝殿，不是刚刚宠幸茱萸的地方。 梁九功恭声应下，然后给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茱萸到底是出了乾清宫，梁九功没有多关照，她是自己从乾清宫走回承乾宫的，索性两宫的距离不是太远，不过等她回了承乾宫后门都关上了！她敲了两处侧门，没有任何人给她开门，正当她绝望的时候，有人从十分不起眼的小门走了出来。 “茱萸，你可算回来了！” 茱萸猛地抬头，是玛琭的声音！ “玛琭！你怎么……” “先回屋再说吧。”茱萸进了乾清宫那么久没有回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今晚是茱萸承宠的好日子。 玛琭一直守着那扇门，就等着茱萸回来给她开门。 茱萸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时间她也有些恍惚，玛琭真的是历史上的德妃吗？ 真的是那个对四阿哥很不好的德妃吗？ “茱萸，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玛琭察觉到茱萸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茱萸回过神来，冲着玛琭摇摇头，而后问了一件她比较关心的事情，“娘娘那边怎么样了？” 玛琭努了努嘴，“还能怎么样，娘娘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说这些了，你……皇上可有给你位份？”趁着还没有回房间，玛琭追问了下。 茱萸低着头，小声说了句，“没有，只说让我明日去坤宁宫拜见皇后娘娘。” 玛琭略略思索了下，“皇上既然这么说，你应该是官女子的位份了。” 第78章 万官女子 翌日清晨，昨夜康熙宠幸小宫女的事情，各宫嫔妃都已经知晓了，她们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宫女能被皇上宠幸，所以大家都跟约定好 了似的，全都提前来了坤宁宫。 “荣姐姐来的倒是早啊！”敬嫔手上抱着个暖炉，莲步款款朝荣贵人走来。 荣贵人屈膝行礼，“给敬嫔娘娘请安。” 敬嫔捂嘴轻笑，“姐姐客气了，您可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妹妹哪能受您的礼。” 正说话呢，安嫔等人也来了，荣贵人朝她们行礼，几人也若有似无地打量着荣贵人，荣贵人只觉得臊得慌，她进宫伺候皇上多年，何曾被这么多人低看！ …… “主子，贵妃娘娘她们已经在殿内候着给您请安了。”西兰将帕子递给宁楚鼎，而后道。 宁楚鼎点点头，“不着急，派人先上茶吧。” 此时嫔妃们都聚在殿内坐着，茶已经上好了，众人百无聊赖。 “听说昨夜皇上宠幸了一个宫女？”说话的正是端嫔，端嫔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佟佳贵妃。 佟佳贵妃轻哼一声，“端嫔有话就说，何必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本宫。” 端嫔讪讪一笑，“臣妾不敢，只是今早听宫女说起有些惊讶……” “有什么可惊讶的，皇上宠幸宫女又不是第一次，荣贵人你说是吧？”佟佳贵妃话锋一转，看向坐在后边的荣贵人。 荣贵人面色一白，她就是宫女出身，一步步走到嫔位，然后那点子事，她又从一宫主位成了贵人！平白矮了端嫔她们几人一层！ “贵妃娘娘所言甚是。”荣贵人强笑着。 “端嫔若是好奇这件事，大可以去乾清宫问问皇上，亦或是问问皇上身边的梁公公，何必在这里和咱们姐妹打哑谜呢！”安嫔端起茶盏轻呷了两口说。 “安嫔姐姐何必如此说，妹妹我也只是好奇罢了。” “本宫觉得安嫔的法子甚好！既然端嫔这么好奇，那就将梁九功叫过来，本宫也好听一听！”佟佳贵妃满是不悦，“你们想看本宫的笑话，也不看看你们自己几斤几两！” “臣妾\/嫔妾不敢。”众人跪下，异口同声道。 佟佳贵妃冷笑一声，“嘴上说着不敢，只怕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本宫懒得和你们多费口舌，一个个都起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仗势欺负你们呢。” 众人再一次道声不敢，然后才陆续起身重新坐回座椅上。 贵妃这边的事情，宁楚鼎一清二楚，看了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宁楚鼎扶着西兰的手往外走去 。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怎么本宫一来你们都不说话了？”宁楚鼎看着她们说。 众人见皇后娘娘来了，忙起身行礼恭迎，“臣妾\/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贵妃，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宁楚鼎看向佟佳贵妃问。 其实若是能换个人问，宁楚鼎十分愿意，只是现如今后妃中只有佟佳·静翕的位份最高，她也不好越过贵妃去问余下几人。 佟佳贵妃扯了扯嘴角，努力扬起一抹笑，“昨夜臣妾着宫女给皇上送醒酒汤，不料那宫女竟得了皇上的青眼。”话未说完，佟佳贵妃环视四周，只见刚刚还硬气的端嫔已经低下头了。 “几位妹妹心知肚明却还要来问臣妾，想要看臣妾的笑话，臣妾便训斥了她们两句。” 安嫔等人面面相觑，她们压根没有想到贵妃会将这话说出来，真真是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本宫也打算和你们说这事。那宫女也是福气好，今早皇上派梁九功过来传话，说是皇上已经封她为官女子了。”宁楚鼎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其实这件事对宁楚鼎而言确实稀松平常，不过一个宫女，宠幸了便也宠幸了，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可其他人不这么想，原本后宫中的女子就多，如今又来了个宫女，这让她们原本就分不到太多的恩宠又变少了！ “行了，西兰，让万官女子进来吧。”瞧着她们神情怅然，宁楚鼎直接吩咐西兰将人带上来，到底是要见一见的。 “嫔妾官女子万琉哈氏参加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嫔妾参见贵妃娘娘、各位小主。”万官女子盈盈一跪，恭敬地行礼。 宁楚鼎也不欲为难，直接叫她起身了。 众人这才开始打量万官女子，只见她身着粉杏锦绣桃花的宫装，因着冬日还披了件浅橘色绣合欢花的斗篷，梳着眼下宫里最常梳的发髻，簪了几朵绢花并两支小巧的鎏金流苏。 亏了来坤宁宫之前泽兰就和佟佳贵妃说过此事，否则她这会儿还真稳不住！ 茱萸之前只是做寻常宫女打扮，佟佳贵妃也只觉得她模样清秀可人，可如今换上嫔妃们的打扮，当真是应了那句话：人靠衣裳马靠鞍！ “万妹妹的眼睛倒是生的十分好看。”端嫔捂了捂心口强笑道，说完还看向宁楚鼎，“皇后娘娘您瞧瞧万妹妹的眼睛，是不是像臣妾说的一样？” 宁楚鼎这才开始打量万官女子，不过是眉眼处有几分像赫舍里皇后罢了，她不咸不淡地夸了句，“端嫔的眼力见长。” 端嫔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惠嫔自然也看出来了，倒是佟佳贵妃有些懵，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皇上允了妹妹住在哪里？”敬嫔笑着问。 万官女子看了眼佟佳贵妃低头浅笑，“嫔妾是贵妃娘娘宫里的。” 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万官女子这是打算跟着贵妃住在承乾宫。 佟佳贵妃冷哼一声，“本宫记着易答应还在永寿宫住着呢，莫不是敬嫔觉得易答应恩宠太少？也想再挑两个新人？” 敬嫔忙起身，“臣妾不敢。” “万官女子是皇上看上的，你们宫里的宫女若是有本事也大可一试，不必当着本宫的面说！” 第79章 形似而神不似 众人听了这话皆讪讪一笑，宁楚鼎看了佟佳贵妃一眼，“天气也渐渐冷了，你们也回去吧，万官女子既然是从贵妃宫里出来的，照旧跟着贵妃住就是了。” “是，臣妾\/嫔妾告退。”众人异口同声道。 瞧着她们出了坤宁宫，宁楚鼎扶着西兰的手回了暖阁，“刚刚你也瞧见了吧。” 西兰点点头，“万官女子的眉眼和赫舍里皇后有些像。” “形似而神不似。”宁楚鼎淡淡一笑，“或许皇上是贪新鲜，可那万官女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再者送醒酒汤这件事哪里轮得上她一个小小的宫女，难不成贵妃身边的佩兰和泽兰不能去？还是说承乾宫的太监是吃白食的？” “主子的意思是这是万官女子自己擅作主张？”西兰像是知道了什么大事，眼睛睁得老大。 “也未必，说不定这是贵妃自己的主意，你没看见吗，贵妃今日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虽说她眼底也有些乌青，不过我是没看出她有什么不高兴。”宁楚鼎点了点西兰的额头说。 西兰有些懵，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西兰想不通，宁楚鼎笑着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记得库房里有对鎏金镯子，待会儿让紫萍送到承乾宫给万官女子吧。” 西兰恭声应下，不过脑子里还在想自家主子刚刚说的话。 西兰是真没想明白，主子又吩咐她去找镯子，她找到镯子和紫萍说完自家主子的要求后便去找了伊苏。 “你说了这么多，是想知道什么？”伊苏见西兰一脸愁容，心里觉得好笑。 西兰拉了拉伊苏的衣袖，“好姐姐！我是真没想明白主子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伊苏姐姐你也知道我脑子不灵光，我也担心没有理解到主子话里的意思耽误了主子的事情，伊苏姐姐你提点提点我吧。” “其实我也不能保证自己想的就是对的。”顿了顿伊苏又道，“其实主子这话说得也不完整，或许主子自己也不确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西兰听得更糊涂了，“伊苏姐姐，你在说什么啊？” “主子的意思是这件事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昨夜送醒酒汤给皇上，这件事或许是那万官女子自己想要出头特意去的；另一种情况，这件事可能是佟佳贵妃的授意。” “贵妃自己的意思？？？”西兰再一次瞪大眼睛。 伊苏想了想说：“我也只是猜测，或许主子是这么想的。不过事情到底怎么样到时候咱们就知道了！” …… 万官女子老老实实跟着佟佳贵妃的步辇后边，一步一步往承乾宫走去。 “奴婢伺候娘娘用膳吧。”一回到承乾宫，万官女子就开始做小伏低。 佟佳贵妃看了她一眼说：“表哥可还喜欢你？” 万官女子听了这话忙低头跪在地上，“奴婢并不清楚。”只是眼底的那抹笑始终无法散去…… “罢了，你下去吧。佩兰，你吩咐人将西配殿收拾出来，让她住进去吧。”佟佳贵妃自觉无趣，眼不见心不烦，她直接让万官女子退下了。 一刻钟后，佩兰掀开帘子进来，冲着佟佳贵妃福了福身子，“娘娘，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茱……将万官女子安置在西配殿了。” “表哥可有让她留？”佟佳贵妃又想起来这件事，忙问。 佩兰知道自家娘娘的心思，早早地问了这件事，当下凑到贵妃跟前说：“娘娘放心，皇上允了。” 佟佳贵妃真真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整个人十分矛盾，最后只含糊说了句，“但愿她是个有福气的，能赶快有身孕。” “娘娘盼着的事情一定能成真！奴婢就先恭喜娘娘了。”佩兰端了盏茶递给贵妃。 …… 嫔妃们离开坤宁宫后，宁楚鼎休息了一会儿，算了下时辰等她到慈宁宫后太皇太后应该小憩刚醒，她坐着凤舆缓缓向慈宁宫驶去。 太皇太后一早便得了信，正等着宁楚鼎过来呢，苏茉儿瞧着宁楚鼎来了，忙上前行礼。 “苏麻喇嬷嬷，您快起来吧，皇玛嬷可有空见我？”宁楚鼎扶了下苏茉儿说。 “太皇太后正等着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快请进。”苏茉儿笑着说。 宁楚鼎笑着点点头，心想：这宫里就没有太皇太后不知道的事情。 等她进了殿内，只见太皇太后身穿福寿团纹针织的常服，整个人坐在榻上，旁边的紫色香炉里点了檀香，整个殿内都弥漫着檀香的味道，香气袅袅，让人的心也渐渐静了下来。 “孙媳给皇玛嬷请安，皇玛嬷万福金安。”宁楚鼎跪下行礼。 太皇太后点点头，敲了敲榻上黄花梨木小桌说：“快起来吧，坐到哀家这边来。” 待宁楚鼎坐定后，她缓缓开口，“皇玛嬷，孙媳来是有件事情要和您回禀。皇上昨夜宠幸了贵妃身边的一个宫女，已经封了官女子。” “这件事哀家已经知道了。”太皇太后看了她一眼说。 宁楚鼎低头不语，她自然知道太皇太后已经知道此事，可她碍着规矩不能不来慈宁宫。 “皇帝身边伺候的人不少，这个哀家知道。不过皇后你也知道，这不论是小选出来的宫女还是大选出来的秀女，只要是进了宫的那就是皇帝的女人。”太皇太后敲打着 。 宁楚鼎恭声道，“皇玛嬷说的孙媳明白，只要有人能伺候皇上高兴、舒心，孙媳也就放心了。” 太皇太后十分满意宁楚鼎这话，“哀家果然没有看错你，皇后啊，你是皇帝的枕边人，皇帝日理万机即便身边有再多的女人，可你终归是正妻，哀家希望你不要想左了，明白吗？” “孙媳明白，孙媳一定谨记皇玛嬷教诲！” 宁楚鼎无奈地在心里叹气，其实她本就不在意这些的，不过是这些人以为她自己在意，而她也恰好演出了在意。 在慈宁宫陪太皇太后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宁楚鼎便起身离开了，马上就要到用午膳的时候了，她该 回去陪令宜和胤礽用午膳了。 第80章 曲子? 万官女子承宠后也没有改变什么，按照规矩她身边也能有个人伺候，万官女子直接将玛琭给要了过来。 泽兰知道此事后，只觉得这万官女子脑子不大好。 她们三人可都是自家娘娘精心挑选出来的，就为了能够让她们被皇上看上继而能有身孕 ，到时候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自家娘娘就能将这孩子养在膝下，稳固下地位。 按理来说她们三人应当是竞争关系，现在万官女子承了宠，那就应该好好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固宠，怎么才能给自家娘娘生个孩子出来；可万官女子倒好，非但没有寻思这些反倒是将自己的竞争对手给要到跟前服侍。 真不知道该让人如何说了。 许是康熙真的喜欢万官女子那双和赫舍里皇后相似的眼睛吧，不过十日，康熙已经召幸万官女子三次了。 后宫中不少嫔妃坐不住了，趁着请安大家都离开后的功夫，专门来坤宁宫向宁楚鼎诉苦。 “皇后娘娘，臣妾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可万官女子是什么身份，她一连霸占皇上这么多天，臣妾们哪里还有……”敬嫔好一番欲说还休的模样。 安嫔撇撇嘴，“敬嫔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你这个月也侍寝过一次，有必要这么说吗？” 敬嫔被安嫔噎了下，恨恨地揉搓着手里的帕子。 “原不怪敬嫔姐姐如此说，皇上确实很宠爱万官女子，咱们姐妹真是自愧不如啊！”宜嫔也感慨万千。 惠嫔有些坐不住了，看向宜嫔说：“宜妹妹这是吃味了？也难怪，这万官女子承宠前，妹妹你可是最得宠的，也难怪妹妹会有此番言语。” 荣贵人始终不发一言，静静地听着大家说话。 真是说什么的都有，不过都是些酸话，宁楚鼎听了半晌也觉得头疼。 “行了，与其有这个闲心在本宫这里争吵、吃味，你们倒不如想想如何让自己获宠来得更快些。” 宁楚鼎语气有些冲，众人不敢再言语。 “马上就快过年了，除夕家宴上你们也各自准备些节目吧，若是皇上喜欢也是你们的福气了。”说罢宁楚鼎便挥了挥手，示意伊苏送客。 安嫔等人也都识趣儿，忙福身行礼离开。 宁楚鼎捏了捏眉心，“这万官女子倒也不是特别受宠，她们也真有意思，一个个巴巴地跑到我这里说这些。” 伊苏走到妆台上拿出一小盒薄荷脑油，取了一块在手心散开，然后给自己主子按了按。 “主子不用在意她们说什么，不过就是些酸话。” “我自然知道她们说的是酸话，其实这万官女子承宠的次数还不如当日的宜嫔，我是真不知道她们来坤宁宫说这些，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我还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万官女子打一顿不成？”宁楚鼎嗤笑着。 伊苏微微用力在太阳穴处按了按，猜测着，“万官女子在承乾宫有贵妃娘娘护着，后宫之中也就皇后娘娘比贵妃娘娘大了，她们许是希望娘娘能向皇上进言吧。” “罢了，随她们去吧，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本宫就安心了。”宁楚鼎缓缓道。 …… 腊月二十五日，康熙留宿坤宁宫，主要是和宁楚鼎说下德塞和尼楚贺的事情。 因为潜意识里觉得康熙的话靠不住，宁楚鼎私底下已经让法喀派人去打探德塞了，有关于德塞的情况宁楚鼎也大致清楚了；康熙今日前来也是想起来这件事，过来和宁楚鼎说一下。 “你若是觉得可行，朕打算在除夕那日给德塞赐婚。”末了，康熙又补充着。 宁楚鼎嘴角噙着一抹得体的笑，“能得皇上赐婚，也是臣妾妹妹的福气。” 宁楚鼎：呸！什么福气！若不是你横插一脚，尼楚贺也用不着嫁给德塞。德塞是不差，还有个亲王的爵位，成婚后只要尼楚贺生下孩子，那就是未来的和硕简亲王。只是她不希望尼楚贺也像她一样嫁到皇家罢了。 不过现在木已成舟，好在尼楚贺对此事也没有很反感，她只盼着尼楚贺成婚后能够和德塞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皇额涅知道后一定很高兴！”康熙笑着说。 宁楚鼎想了想说：“臣妾也该给尼楚贺准备嫁妆了，不知皇上可有选好赐婚的日子？” “五月倒是有个好日子，不过时间上有些赶，不若定在七夕那日吧，八月初八也是个不错的日子，到时候让钦天监看看，哪一个日子好便用哪一个。”康熙思忖片刻说。 今夜两人和衣而眠，宁楚鼎倒是松了口气，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 除夕前夜，不少嫔妃便将明日要表演的节目报了上来，闲来无事宁楚鼎也跟着看了看。 “这万官女子要表演的节目还真是与众不同。”宁楚鼎拿着嫔妃们报的节目名单说。 伊苏等人循声看过来，宁楚鼎将她们叫到跟前，“你们可曾听过这样一首曲子——《小酒窝》” “这是曲子吗？”玳瑁问出了大家想问的话。 伊苏在脑海中仔细想了下自己陪着主子听过的曲子，最后如实地说：“主子，奴婢从未听过。” “是吧，我也没听过，所以我也很好奇，这到底是首怎么样的曲子。”宁楚鼎突然来了兴致。 此时承乾宫内，佟佳贵妃也饶有兴趣地问了同样的问题。 万官女子只说是自己之前偶然听到的，觉得好听便记下了。 最近几日万官女子想了好几个美容的方法给佟佳贵妃。 打蛇打七寸，这女子爱美之心便是七寸，万官女子投其所好，佟佳贵妃看她也渐渐顺眼起来，只是有一件事，万官女子还是没有身孕！ “娘娘。”泽兰快步走近，手里还拿着封信。 佟佳贵妃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顿时垮了下去，万官女子有些不解，不过她也不敢问，佟佳贵妃便示意她退下了。 第81章 除夕夜宴(上) 佟佳贵妃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顿时垮了下去，万官女子有些不解，不过她也不敢问，佟佳贵妃便示意她退下了。 离开前万官女子又看了泽兰手上的那封信，心想：这信莫不是佟家送来的？ “娘娘，老爷又派人送信过来了。”泽兰压低声音说。 佟佳贵妃很是不悦，正想将那封信扔到炭盆里，泽兰眼疾手快，赶忙拦着，“娘娘，送信的小太监说有要紧事，奴婢不敢耽搁赶紧拿回来了。” “要紧事？阿玛能有什么要紧事，不过又是先前那些话罢了。”佟佳贵妃嗤笑一声，眼中露出一抹怨怼。 “娘娘，您还是先看看吧，万一是府上有要紧事呢。”泽兰再次劝着，主要也是送信的小太监不似以往的轻松，泽兰也担心 这封信不看会误了什么大事。 在泽兰的劝说下，佟佳贵妃到底是将那封信给打开了，信一打开她便后悔了，若是能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打开这封信！ “娘娘，您……”泽兰有些担心，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能让自家娘娘哭成这个样子？ “拿去烧了，就当这封信本宫从未看过。”佟佳贵妃咬牙切齿地说。 这一次泽兰没有问，从佟佳贵妃手中接过那封信便扔在了炭盆里。 看着那封信被炭火烧了，佟佳贵妃的心这才畅快一些，拂去脸上的泪珠，眼里的怨恨好似喷涌而出。 …… 今日是除夕，阖宫宴饮。 宁楚鼎一早就起来了，换上了内务府送来的那件正红色锦绣宫装，那衣裳上的两只凤凰是掺了金线绣的，每一片凤凰羽毛上都缀以一颗圆润的珍珠，领口和袖口处还特意选了牡丹花纹为饰。 “主子，今日带这个领约吧，和您今日这件衣裳正相配呢。”伊苏从首饰匣子里拿出那个丹凤朝阳的领约。 宁楚鼎很是坚决地摇了摇头，“不戴这个！” 而后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首饰，“头上戴的这套碧凤衔珠的头饰已经很沉了，伊苏，你让我的脖子好好休息休息吧，我实在是不想戴这么沉的首饰了。” 伊苏手上的那个丹凤朝阳的领约，一看就是足斤足两的赤金。 碧凤衔珠的头饰压得她的脖子疼，若是再戴上这个领约，华贵自然是没的说，就是沉！脖子遭罪。 伊苏看了看自家主子穿戴的这一身，最后还是放弃了手里的那个领约，“那主子您选选，这几个是奴婢刚刚选的，份量比较轻的。” 宁楚鼎勉强笑了笑，“说真的，我是一个也不想戴啊！” “主子，这可不合适，今日是除夕夜宴，这么大的场合您得戴。”玳瑁听了这话，忙提醒着。 在宫中多年，宁楚鼎自然知道今日这场合必须戴这些，她只是说说心里话，这该戴的还是得戴，道理她明白的。 最后选了个份量轻一些的宝金锁，和今日这身倒也挺相配的。 这耳朵上的耳坠还没戴上，就听见了令宜和胤礽的声音。 “皇额涅！” “给皇额涅请安。”两个孩子冲着宁楚鼎行礼。 宁楚鼎坐在妆台前，透过镜子看着他们姐弟两个说：“再等皇额涅一下，马上就好了。” “皇额涅穿的这身衣裳可真好看！”胤礽凑到宁楚鼎身边，摸了摸衣裳上边的珍珠。 待耳坠戴上后，宁楚鼎笑着捏了捏胤礽 的小脸，“皇额涅的保成今日打扮得也十分俊美，令宜瞧着也是个美人坯子。” 令宜害羞地笑了笑，“女儿今日穿了皇额涅做的衣裳，特别柔软，谢谢皇额涅，皇额涅辛苦了。” 胤礽倒是没有穿，不过他身上戴的那个香囊是宁楚鼎绣的，听令宜这么说忙举起自己的荷包，“我戴上了皇额涅绣的荷包。” 两个孩子这样，大有一副争宠的架势，弄得宁楚鼎哭笑不得。 “都是好孩子。” …… 今日事多，午膳得到下午才能用，宁楚鼎特意多用了些，两个孩子饿了还能用些点心，她今日要忙着和宗亲那些人说话，只怕是没有什么时间。 用过早膳后，宁楚鼎便带着两个孩子前往慈宁宫，今日是除夕，上午不少人都在慈宁宫请安，晚上还有阖宫宴饮，只怕是要累一天。 太皇太后平日也见这些重孙辈的孩子们，不过没有今日的孩子齐，毕竟裕亲王和恭亲王也带了自己的孩子进宫，宫里更加热闹了！ 宁楚鼎陪着太皇太后在一旁和宗亲们说话闲聊，只是眼睛时不时看向令宜和胤礽的方向，今日的孩子有些多，她也有些担心，主要是怕这些孩子们会争抢东西。 宁楚鼎担心的事情倒是没有应验，令宜带着二公主在一旁玩，三公主和四公主也在一旁凑趣，场面倒是十分和谐；胤礽倒是想和大阿哥在一块儿玩，只是大阿哥不想理会胤礽，胤礽也看出了大阿哥的想法，索性自己在旁边玩。 令宜的生母今日也跟着恭亲王夫妇二人一同进宫了，从令宜到慈宁宫，晋庶福晋的眼睛就一直盯在令宜身上。 宁楚鼎知道她思念女儿，可是她每每让恭亲王福晋进宫，总是会特意叫上晋庶福晋，进宫之后她也会让晋庶福晋和令宜单独待一会儿，饶是如此也没有减轻晋庶福晋对令宜的思念。 她也是做女儿的，自然知道思念亲人的滋味，只是晋庶福晋的目光太光明正大了，若是被有心人看见，只怕是会引来旁人的猜忌。 这恭亲王本就不如裕亲王同康熙的关系好，若非当年康熙接连失了孩子，恰好他自己得了个女儿，整日抱着进宫朝太皇太后宫里看，暗戳戳地在康熙面前炫耀，康熙又怎么会将他的女儿收为养女。 只盼着这位晋庶福晋的目光没有人注意到才好，要不然又有事情发生了。 在慈宁宫陪了太皇太后说了好一会子的话，见太皇太后露出疲惫的神情，宁楚鼎和裕亲王福晋扶着太皇太后到寝殿休息，几位福晋也移步到坤宁宫说话。 第82章 除夕夜宴(下) 孩子们也被宁楚鼎带到了坤宁宫，晋庶福晋眼巴巴地等着宁楚鼎发话，这样她自己好见一见令宜。 宁楚鼎瞧见了晋庶福晋的目光，不禁眉头微蹙，恭亲王到底是怎么看上晋庶福晋的？这么没脑子！ 以往宁楚鼎能让晋庶福晋见令宜，那是因为只有她和恭亲王福晋在，也不瞧瞧今日是个什么日子，这么多宗亲在，宁楚鼎怎么可能让她见令宜！ 令宜是她生的不假，可皇上认了令宜做养女，还让令宜做了大公主，改换了玉牒，这就说明令宜的阿玛是皇上，和恭亲王府没有什么关系。 可偏偏这个晋庶福晋看不透！ 宁楚鼎只装作看不见，并未理会晋庶福晋，就冲着刚刚她干的好事，宁楚鼎也想过了，以后不会再轻易让恭亲王福晋带着她进宫了；本来是心疼令宜年纪小，可到头来竟纵得这晋氏无法无天！ 连场合都不看一下，就只想着自己！ 思及此，宁楚鼎寻了个借口将恭亲王福晋叫到一旁，和她说了下晋氏的事情，并非她不顾情面，实在是晋氏太过没有分寸，这要是被人瞧见了，日后令宜也难在宫里立足。 恭亲王福晋心领神会，说是要宁楚鼎放心。 宁楚鼎自然是放心的，虽说如今的恭亲王福晋是继福晋，可宁楚鼎和前头那两位福晋关系也浅，日后这恭亲王府的后院还是由这位说了算的；再者，说到底她也不过是继后…… ****** 熬过了下午的午膳，终于到了阖宫宴饮的晚宴，今年的晚宴在保和殿举行。 觥筹交错、歌舞不断，太和殿内，康熙和几位王爷正在宴饮。 宁楚鼎坐在康熙身侧，时不时用上两口小菜和糕点，偶尔也会陪着饮上两杯酒。 康熙突然清了清嗓子，看着台下的德塞说：“今日是除夕，朕也有个好消息要宣布。” 众人停下手中的筷子，不约而同地看向康熙，裕亲王会意地笑了笑，适时地将话接过，“敢问皇上是什么喜事啊？” “和硕简亲王德塞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皇后的妹妹钮祜禄氏正当妙龄，朕今日给你们二人赐婚，钦天监也算好了日子，来年八月初八正是个好日子，明年朕可等着喝德塞的喜酒了。”康熙好心情地说。 “奴才谢皇上赐婚。”德塞红着耳朵上前谢恩，然后德塞就被一群人围着敬酒。 “皇后的妹妹好福气，臣妾听闻简亲王府上至今还未有妾室呢。”佟佳贵妃端起手中的桂花酒朝宁楚鼎举杯，算是道喜吧。 今日她心情好也乐得给贵妃这个脸面，也拿起面前的青梅酒，看着贵妃说：“贵妃的消息倒是灵通。” 她没有否认这件事，毕竟这件事是真的，德塞府上确实没有妾室。 嫔妃们见佟佳贵妃朝宁楚鼎道喜，也纷纷起身，这么多人自然不能真的一人一杯酒，宁楚鼎又饮了一杯青梅酒。 康熙也趁着这个时间将席上的菜赏给大臣们，往年钮祜禄府也就只有一道菜，今年恰逢康熙赐婚，钮祜禄府额外多了一道菜，这多出来的自然是给尼楚贺的赏赐。 晚宴进行到一半后，后妃们准备的歌舞也能够上台表演了。 佟佳贵妃自持身份并未掺和其中，嫔位中除了宣嫔没有表演其余人皆准备了。 安嫔要弹琵琶，琵琶声淙淙似泉水，倒是让康熙称安嫔的琵琶是后宫第一人，引得其他还未表演的嫔妃恨得有些牙痒痒。 接下来的时间，敬嫔念了一首词，倒是应景；端嫔弹箜篌；惠嫔则是带人排了一支舞，自己并未上场…… 一连看了这么多人的表演，宁楚鼎都有些乏了，待到易答应表演结束后，终于到了万官女子表演。 “我还在寻找，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女子的嗓音纯净清澈，像是未经雕琢的璞玉，又像是清晨的薄雾，虽是朦胧但又让人移不开眼。 循声望去，只见那女子蒙着面纱，身穿宝石蓝的宫装，也不能说是宫装，毕竟这件宫装是改过的，尤其是腰部明显往里收了一大截，巴掌大的腰十分显眼，再上下打量一番，那女子的身材很好，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 有几位年轻的王爷的眼睛已经移不开了，那女子动他们的眼睛便跟着一起动，宁楚鼎看了下身旁康熙的神情，只见他一脸暧昧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想起什么都不打紧，宁楚鼎看向台下，只见德塞低着头，露出的上半张脸和耳朵特别红，很显然是没有想到有人会这么大胆。 伴随着女子的那声，“一辈子暖暖的好。” 歌曲已然结束，康熙从未听过这样的曲子，待女子唱完这首歌后，他不禁拍手称赞，“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那女子笑着谢过，然后面纱仿佛是精心设计好的一般在这个时候滑落，是万官女子！ 宁楚鼎看向台下的万官女子，若说之前万官女子的眉眼有些像赫舍里皇后，今日的万官女子整张脸都和赫舍里皇后有些像，最起码有五分相似。 康熙微微失神，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将一切看在眼里。 尤其是太皇太后，康熙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最是知道他的心思，这会儿瞧着这万官女子和赫舍里皇后如此像，太皇太后也觉得惊讶。 再仔细看看这万官女子，就是这身衣裳实在是不合适，太皇太后道，“万官女子的歌倒是和旁人的都不一样，哀家活了这么久还从未听过。” 万官女子低眉浅笑，“回太皇太后的话，嫔妾才疏学浅，不如几位娘娘技艺好，这首歌还是嫔妾幼时听人唱过的，觉得好听便记下了。” “倒是机灵，这手更巧呢！”太皇太后看着万官女子的那身衣裳说。 “皇玛嬷就莫要夸她了。”康熙过来给万官女子打圆场。 在场几人但凡是见过赫舍里皇后的，心里都十分清楚康熙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毕竟原来的帝后感情甚笃！ ———————— 题外话：（不占用正文字数哦~因为字数有些多，有话说里放不下(*^▽^*)~） 1.关于万官女子的事情 百度上我只搜到了她是哪年生人，名字是什么，哪年生了十二阿哥，至于她是什么时候成为康熙的嫔妃，这些没有找到。 能找到的我都会尽量按照找到的资料来，没有的话就是私设，就好比历史上她应该叫妞妞，我改成了茱萸一样。 2.关于文中所提到的名字 女主和佟佳贵妃的名字都是特意想的，也是有些寓意在的； 至于宜嫔和她姐姐郭答应这两个，都是百度上能够搜到的，就是翻译过来的意思不清楚； 皇太后的名字也是真实的，德塞母亲的名字是特意选的，和皇太后的名字有些相似； 至于其余嫔妃们的名字，常看我小说的宝子们应该都知道，我喜欢给所有人配上名字，后期肯定是慢慢出现的，等人物再多一些，会单独出一章人物详情。 第83章 不过一替身尔 可再怎么感情甚笃，赫舍里皇后都已经去了，如今有个长相酷似赫舍里皇后的在，众人焉能不知康熙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这像终究只是像，并不是本人，不过一替身尔，纵得皇上闲暇之余解解闷罢了。 佟佳贵妃身边的佩兰隐约察觉到什么，再看看万官女子那张多变的脸，没来由的感到疑惑。 晚宴到这里还未结束，不过太皇太后却说自己累了，想要先回宫休息，有皇太后一人陪着足矣；众人也不便多留，纷纷起身行礼恭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 今儿个康熙心情甚好，赏赐了万官女子一道菜，还有一壶酒，在众位嫔妃中已然很打眼了。 万官女子似乎也感觉到了嫔妃们的目光，恭声谢过赏赐便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位子上。 又过了两刻钟，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康熙遂起身离开，其余王爷们也到了该出宫的时候，不过过不了几个时辰还需要再次进宫请安，毕竟明日便是新年了！ 令宜和胤礽已经趴在奶嬷嬷的肩上睡着了，瞧着康熙的样子似乎是想回乾清宫，宁楚鼎只叮嘱了梁九功一句，要他待会儿准备醒酒汤。 回到坤宁宫后，安置好两个孩子，宁楚鼎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便抱着被子会庄周去了。 一夜无梦，翌日清晨，宁楚鼎是被伊苏给叫起来的，坐在妆台前的她还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伊苏拿起帕子小心翼翼地在宁楚鼎的脸上擦拭，屋内炭火充足，还有人伺候着，宁楚鼎发出一阵舒服的喟叹。 “赏银都发下去了吗？”宁楚鼎睁开双眼，看着伊苏问。 伊苏笑着说：“按照主子的吩咐一早便发下去了，照顾太子和大公主的嬷嬷也按照主子的吩咐敲打过了。” 宁楚鼎点点头，“那就好。” 给两个孩子的压岁钱她昨晚便放在他们枕头下边了，想来等他们醒来后便能看到，至于其他几个孩子的，待会儿见了面再给也来得及。 彼时康熙已经在太和殿接受文武百官的拜年，辰时一到，太和殿外摆放着各种仪仗和乐器都在处处打打，衬得整个紫禁城是庄严肃穆而又热闹非凡！ 康熙也登上太和殿的宝座，诸位大臣也都按照自己的级别，一一坐好位置并下跪朝拜。 与此同时，会有两名大学士宣读新年贺词外加去年的一系列事情。等这些结束后，诸位大臣再次跪拜，然后康熙便赐茶赏座。 茶喝完，这些大臣给康熙拜年也就到了尾声。这个时候是宫女太监们最高兴的时候了，因为诸位大臣将茶喝完后，康熙便会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荷包，赏给伺候他的这些宫女太监们。 有银子拿才是最让人高兴的！ 辰时，宁楚鼎已经带着令宜和胤礽抵达慈宁宫，往年她也有太皇太后赏的荷包，今年亦是如此。 宁楚鼎也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荷包拿出来给大阿哥他们，全当是凑个热闹。 …… 新年一过，太皇太后便将宁楚鼎单独叫到慈宁宫，说是年前事情繁多，不得空让嫔妃们见一见家人，如今年已经过完了，也该安排嫔妃们见见家人，自坤宁宫开始，其余嫔妃们按照位份依次见一见。 宁楚鼎自然是欢喜的！ 不过她的额娘是侧室，若进宫只能跟着巴雅拉氏一起，饶是宁楚鼎再怎么不想见巴雅拉氏，也得顾忌着孝道。 毕竟当今皇上最重孝道！ 身为皇后她也得跟着皇上行事。 大年初四，宁楚鼎的家人已经进宫探望了。 “夫人，这边走。”伊苏见巴雅拉氏的眼睛看向院中摆放的那几盆花，一时贪看并未往前走，不由得出声提醒着。 巴雅拉氏回过神来，冲伊苏笑了笑，“伊苏姑娘，那些花可是娘娘喜欢的？” 伊苏十分警醒，语气淡淡道，“大公主喜爱花草，这是主子吩咐花草房专门侍弄的。” 其实这些花确实是宁楚鼎喜欢的，只是伊苏想着自家主子不喜欢她的嫡母，故而关于自家主子的事情她一个字，也不愿意让巴雅拉氏知道。 “原来如此，娘娘当真疼爱大公主呢。”巴雅拉氏笑着说。 “主子是公主的皇额涅，自然是疼爱公主的！”伊苏听着这话不对，有些不悦地说。 “那就带我去见娘娘吧，想来妹妹你也着急了。”巴雅拉氏看着身后的舒舒觉罗氏说。 舒舒觉罗氏没有答话，倒是比巴雅拉氏这个当嫡母的还要端庄，生怕错了规矩让人觉得皇后的母家人不懂礼数…… 众人在殿内拜见宁楚鼎，略坐了一会儿巴雅拉氏便主动起身，说是瞧着院中的花草不错，她难得一见想着出去再看看。 左右是在自己的宫里，宁楚鼎给伊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着巴雅拉氏，然后便拉着自家额娘和妹妹说话。 “额娘，法喀可还好？”巴雅拉氏一走，宁楚鼎便问起了家中弟弟的情况。 尼楚贺笑着说：“姐姐就放心吧，法喀一切都好，倒是阿灵阿一直跟着法喀，加上巴雅拉氏有意无意地带坏法喀，现在阿灵阿已经被带坏了。” “这是怎么回事？”宁楚鼎惊道，“法喀在信中并未和我说起此事啊！” 舒舒觉罗氏拍了拍宁楚鼎的手，“娘娘原先的猜测是真的，夫人想要阿灵阿承袭爵位，可老爷生前将爵位留给了法喀。夫人的想法若要实现，那只有法喀不堪重任犯下大错，这爵位才能到阿灵阿的手中，所以夫人派去陪着法喀念书的小厮，多数时间都在带着法喀不务正业，因为有娘娘的提醒，法喀多留了个心眼。” “是啊，姐姐，既然她想带坏咱们的弟弟，法喀自然也能带坏她的儿子，想来这巴雅拉氏也没想到，她煞费苦心针对弟弟的局，竟然也将自己的儿子给搭了进去。”想到这里，尼楚贺的脸上闪过一抹快意。 谁让巴雅拉氏自己先不干好事的呢！ 既如此那就怪不得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第84章 本宫帮不上忙，也不想帮忙! 巴雅拉氏在外边逛了逛，伊苏全程跟在她身边，只说是宁楚鼎担心她认不得宫里的路，特地让宫女过来陪着一起。 在坤宁宫内逛了大概有三刻钟，巴雅拉氏甩了甩手中的帕子说自己也有些话要和宁楚鼎说。 巴雅拉氏一进来，舒舒觉罗氏母子三人便十分默契地闭上了嘴。 “臣妇有话想和娘娘单独说一下，不知娘娘可否方便？”巴雅拉氏冲宁楚鼎福了福身子说。 “自是方便的。”说罢宁楚鼎便起身去了隔间，巴雅拉氏也跟着一起过来。 “嫡额涅想要说什么就说吧。”在法喀未长大之前，该虚与委蛇的还是要虚与委蛇的。 巴雅拉氏再次福了福身子，“臣妇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几件小事要求一求娘娘。” 宁楚鼎勾了勾唇，“嫡额涅太看得起本宫了，本宫虽说成了皇后，可许多事却是不能插手的。想当年阿玛在世时，嫡额涅也有分寸并不插手阿玛的事情。” 言下之意便是总不能本宫的阿玛一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连规矩都忘了吧？ 巴雅拉氏忍着心中的怒气，面上露出一抹笑，“娘娘说的自然是对的，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臣妇只是想和娘娘说一下娘娘之所以能从贵妃成为皇后，其中臣妇的母家可是出力不少；如今娘娘已经是皇后了，这有些事情……” “放肆！”宁楚鼎拍了下身旁的桌子，高声呵斥。 舒舒觉罗氏和尼楚贺还在隔间待着，宁楚鼎这边的动静一大她们也听能听见，当下舒舒觉罗氏一脸担忧，看着小女儿说：“夫人这是说了什么，娘娘怎么如此生气？” 尼楚贺安抚着自家额娘，“姐姐的性子额娘是最清楚的，想来是巴雅……”想到这称呼不对尼楚贺又及时改口，“想来是嫡额涅说错了什么话吧，额娘您别担心，这到底是在宫里，谁敢放肆？” 只是还真有人敢放肆！ “之前嫡额涅信上就说过此话，当时本宫不予理会，如今既然你再一次提起，那么本宫也想问一问，本宫可有说过自己愿意成为继后？本宫可有写信求母家帮忙？本宫之所以能成为继后，当真是嫡额涅你母家的缘故吗？”宁楚鼎冷冷地看着巴雅拉氏，一字一句地问。 问题一个接一个，巴雅拉氏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可她什么也说不了，因为刚刚宁楚鼎问的这些她本人都没有和母家说过。 巴雅拉氏心中也十分清楚，自己的母家在朝中并无太重要的官职，她母家自然是帮着说了几句话，但起不到关键性作用，诚如宁楚鼎说的那样，并不是巴雅拉家族的缘故。 可巴雅拉氏她不甘心！ 若非她没有亲生女儿，这皇后的位子怎么会由舒舒觉罗氏的女儿坐！ “娘娘这是想不认账？”巴雅拉氏笑着说。 宁楚鼎轻哼一声，“是不是不认账你很清楚不是吗？本宫可从未承什么情，至于你自己应下的那些，本宫帮不上忙，也不想帮忙！” “娘娘，有些话不宜说的太满。您在这宫里花销也大，若是没有母家支持，您在这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不是吗？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想娘娘帮臣妇母家的侄儿谋几个官职，再者便是那几个女孩的婚事，这么点小忙娘娘应该不会帮忙吧？”巴雅拉氏耐着性子，轻声哄着宁楚鼎。 可宁楚鼎早就不是从前的天真稚童了，巴雅拉氏这话哄哄自己也就罢了，哄她，还真不行！ “有些话，本宫不想重复第二遍，本宫劝你识趣些！”宁楚鼎毫不客气的说。 巴雅拉氏的脑子就是和正常人的不一样，上次她就已经见识过了，她现在越来越盼着法喀能独当一面，等阿灵阿长大一些赶紧分家出去，她实在是不想和巴雅拉氏有什么牵扯！ 这进宫的时辰也差不多了，宁楚鼎离开隔间和自家额娘、妹妹说了两句话，至于巴雅拉氏刚刚说的那些宁楚鼎没有和她额娘说，现在说了她怕她额娘待会儿会稳不住，还是得等回了府上让尼楚贺单独和她说，故而宁楚鼎只将这话和尼楚贺提了提。 “皇上赐婚的旨意已经下来了，日后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还是在家里绣绣花，你的嫁妆姐姐会好好给你准备的，不用担心。”宁楚鼎拍了拍尼楚贺的手，笑着说。 巴雅拉氏也从隔间出来了，尼楚贺会意地说：“这时辰也不早了，嫡额涅不如咱们出宫回去吧。” “伊苏，你送她们出宫。”宁楚鼎也没有给巴雅拉氏开口的机会，直接让伊苏送她们离开。 …… 宁楚鼎虽说见到巴雅拉氏有些不高兴，可在外人看来她还是很高兴看到母家人的。 不同于宁楚鼎的高兴，承乾宫的佟佳贵妃第二日见母家人时差点没稳住。 也不知道她阿玛说了什么竟然让她额涅带着她的庶妹进宫了！ 佟佳夫人还带了一封佟国维的书信，上边写着他已经知道贵妃想要扶持万官女子，等万官女子生下孩子后抚养其孩子的事情了。 还说什么他知道贵妃因着不能有孕心里难受，让其庶妹进宫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只是万官女子一人承宠未必就能及时有身孕，不若再找几人一同承宠，这样几率大一些。 看完这信上的内容，佟佳贵妃便拉着自己的额涅去了暖阁单独说话，独留她的庶妹在殿中空坐。 “额涅，您和女儿说实话，阿玛是不是早就想让我入宫，当时说不愿意我进宫都是假的，他不过是想看看我的决心对不对？”佟佳贵妃眼中带泪，她知道自己一哭自己的额涅就会心疼，这眼泪就是她最好的‘武器’。 其实她也不愿意欺骗自己的额涅，若非实在想知道内情，她决不会如此！ 佟佳夫人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娘娘这是多心了。” 第85章 plan a ＆ plan b “娘娘这是多心了，老爷和臣妇只有娘娘这么一个嫡亲的女儿，我们自然是盼着娘娘能够嫁得良人，怎么会忍心让娘娘进宫为……” 早在佟佳夫人欲言又止的时候，贵妃便已看出她的不对劲，这也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佟佳贵妃感到心寒。 有什么事情是父女之间不能言明的？ 难道在他们眼中，她佟佳·静翕就是只顾着自己而不顾母家的人吗？ 她身为佟佳府的嫡出格格，从小就知道一切要以母家的事情为重，这么多年来她的一举一动皆努力达到完美，就是想让家人能看到自己的用心，可到头来，她的阿玛和额涅竟然以为她是个自私的女儿…… 真是可笑啊！ 她若是真的自私，何至于在很小的时候就会冲着姑姑撒娇，帮着母家要些好东西？ 她若是真的自私，怎么会耐着性子学习她不喜欢的东西？ 她若是真的自私…… 呵！罢了，他们都已经这么认为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额涅只管告诉阿玛，我会做好这个贵妃保住佟佳府的荣耀，但是只要我还活着，佟家便不能送其他女儿进宫！”佟佳贵妃拂去眼角的泪水，看着佟佳夫人说。 佟佳夫人见女儿这般心中也不好受，可她也明白自家老爷这么做都是有苦衷的。 “娘娘的话臣妇会告诉老爷，其实娘娘也大可放心，即便静影她们几个会进宫，老爷和整个佟家还是……” 佟佳贵妃急忙打断自家额涅的话，“额涅在说什么？难道额涅希望自己的女儿和庶出的妹妹共侍一夫？” 佟佳夫人讪讪道，“额涅听你阿玛说，郭络罗家也是先送了嫡女进宫成了宜嫔，继而送了庶女进宫……” 佟佳贵妃苦笑，她不知道自己的阿玛是一早便有这样的打算，还是从宜嫔的姐姐进宫才有的这样的打算。 可不管哪一个，她的阿玛都没有想过她心中是否会难过，在她阿玛眼中只有能给母家带来荣耀的女儿，这个人可以是她佟佳·静翕，也同样可以是佟佳·静影，可以是佟家任何一个女儿…… “本宫说过了，只要本宫还活着，还在宫里一日，佟家就不许送庶出的女儿进宫！倘若阿玛还想和大伯商议将佟家嫡出的女儿，本宫的亲侄女送进宫，那也是不可以的！”佟佳贵妃冷声道。 “是，娘娘说得是。”见佟佳贵妃已经换了自称，佟佳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女儿这是生气了。 佟佳贵妃见过母家人的第二日便对外宣称她病了，太医院一早就有太医去把脉看诊，身为中宫宁楚鼎也派身边人慰问一番，左右就是走个过场，毕竟承乾宫那边也不会有说自家娘娘到底是因为什么病倒的。 佟佳贵妃见完母家便轮到后宫其他嫔妃了，这一个接一个看过去，任谁也没有发觉，万官女子身边的一个宫女也单独见了自己家人一面。 …… 佟佳贵妃病了三日，康熙才前去探望，待康熙离开后一抹浅粉色的身影走进了承乾宫正殿…… “主子，贵妃娘娘向皇上举荐了一位宫女！”安九全急忙忙掀开帘子，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回话。 紧接着安九全详细说了下自己了解到的经过，简单来说便是今夜康熙想着去承乾宫陪贵妃用晚膳，也没有打算留宿因为早在来用膳的时候就已经翻了郭答应的牌子。 结果贵妃直接说自己身子还未好全不宜侍寝，又说宫内许久没有传来好消息她在宫女之中选了个好生养的，不如由她来侍寝。 康熙本来是不想的，可见了人之后又同意了，所以今夜便允了这宫女侍寝，郭答应那边自然是没戏了。 “这宫女是谁？”宁楚鼎问到了重点。 安九全低声道，“奴才专门打听了，说是姓乌雅，这宫女还是前段时间被万官女子叫去服侍的。” 宁楚鼎在心里‘啧啧’了两声，看着安九全说：“行了，你退下吧。” 西兰为自己主子端了盏红枣茶，默默地守在一旁。 承乾宫内，康熙用过晚膳便回了乾清宫，至于那位宫女自然是被嬷嬷们拉着去洗漱教规矩。 许是有万官女子的事情在，佟佳贵妃这一次倒不觉得难受了，她只是有些怅然，为何自己不能有孕，若是自己有孕，这两个宫女也就不会被自己送上表哥的龙床…… 万官女子得知自己身边的宫女被佟佳贵妃送上乾清宫的龙榻后，那是想发火又不能发火，只好将面前伺候的宫女赶走，省得平白被人看笑话。 然后她努力让自己冷静，在心里想了想现在的情况后，万官女子勾了勾唇角。 这皇后马上就快死了，佟佳贵妃也撑不了几年，反正她现在在承乾宫待着，倒是乌雅·玛琭承宠不久就会住到永和宫；原先她想着自己抢先一步生下四阿哥 ，如今瞧着这四阿哥未必能出生在她的肚子里了。 不过既然这n a不一定能成，那就让n b一起进行，总之她不能委屈了自己平白穿越这么一遭，总要将自己想做的都做到才是！ 而乌雅·玛琭顺利地上了康熙的龙榻，在乾清宫内婉转承恩。 初次承宠难免有些疼痛，乌雅·玛琭努力忽略那些疼痛，将自己进宫之前学过的东西一一发挥出来，康熙倒是有些食不知味，一连要了两次水，最后还是在梁九功的提醒下才没有再次进行。 小宫女在乾清宫承宠的事情已经在宫里传遍了，最重要的是皇上在乾清宫要了两次水，这小宫女离开乾清宫时还是梁九功亲自送出来的！ 几位还没有睡下的嫔妃心中警铃大作，前脚来了一个和赫舍里皇后相似的万官女子，后脚又来了一个得皇上喜欢的小宫女，只怕她们日后承宠的次数就更少了！ 郭答应已然预料到了明日自己被嘲笑的画面，可是她根本不在意这些，进宫也不是她愿意的，可为了家族她没有办法只得进宫，她能做的也就是尽力帮着自己的妹妹宜嫔在这个宫中站稳脚跟。 第86章 答应乌雅氏 翌日一早，佟佳贵妃亲自带着乌雅·玛琭来坤宁宫给宁楚鼎请安。 原本乌雅·玛琭以为这万官女子会对自己冷嘲热讽，毕竟自己前几日还是她的宫女，可今日一早万官女子拉着乌雅·玛琭的手一个劲地恭喜。 乌雅·玛琭在心里不由暗叹，难怪她上次见家人她阿玛和她说这万琉哈氏一族选了个厉害的进宫。 原先她还对此嗤之以鼻，不过现在她已经转变自己的看法了。 年纪轻轻就能将面子上的功夫做得这么滴水不漏，看样子她还得更有耐心一些！ 殊不知这只是万官女子计划中的一部分，她所谓的道贺也是为了自己的以后罢了。 “郭答应快过来，咱们姐妹几个也好好看一看，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儿能够让皇上宠幸。”端嫔冲着宜嫔身后的郭答应招手，其实她也是想看笑话的，并不是真的想和郭答应说什么。 郭答应冲几位嫔妃行礼，行过礼后便默不作声地待在一旁。 西兰假借倒水的功夫，专门看了下昨晚在乾清宫承宠的那位宫女，不过面对着这么多人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看，只能偷偷打量，说实话看不清容貌，不过这身段倒是让西兰想起来翟嬷嬷之前说过的那三个字——好生养！ 思及此西兰也赶紧进了屋内和自家主子说起此事。 宁楚鼎笑了笑，心中了然。 佟佳贵妃还是想抱养一个孩子，大阿哥是年纪太大了不好哄了；三阿哥倒是合适，至于贵妃为何不乐意估计是想着荣贵人生了这么多孩子，估计是担心这胤祉会和长生一样吧；至于万黼小阿哥，这孩子的身子骨也不好。 这乌雅氏好生养，想来贵妃也是盼着她能够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又过了一刻钟，宁楚鼎才扶着西兰的手从殿内出来，看着嫔妃们朝自己行礼，抬了抬手说：“都起来吧。” 嫔妃们各自坐回位置上，倒是乌雅·玛琭站在佟佳贵妃旁边。 佟佳贵妃给乌雅氏使了个眼色，而后乌雅氏上前两步冲着宁楚鼎行了大礼，“嫔妾承乾宫答应乌雅氏见过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凤体安康。” “答应？”宜嫔柳眉倒竖，吃惊地说。 旁边的惠嫔等人也有些惊讶，这万琉哈氏上一次侍寝也不过是个官女子，这乌雅氏怎的就从答应开始做起了？ 这旨意宁楚鼎还不知道呢，不过见乌雅氏这般自报家门向她请安，想来是皇上的旨意了。 宁楚鼎刚说完赐座，就听见李德全的声音，是来传康熙旨意的，和刚刚乌雅氏说的一字不差，确实是封为了答应，照旧住在承乾宫。 “既然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嫔妃，日后乌雅答应也要好好侍奉皇上，你既是承乾宫里出来的，有什么规矩便由贵妃教导吧。”宁楚鼎看了佟佳贵妃一眼说。 佟佳贵妃起身冲宁楚鼎福了福身子，“还请皇后娘娘放心，臣妾一定会好生调教乌雅答应。” 调教？宁楚鼎摇摇头，她瞧着这个乌雅氏也不是什么善茬，只怕日后后悔的还是贵妃…… 不过这些事情和她都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后宫安定不乱套，管下边这些嫔妃们忙什么呢，左右她只负责看戏。 “行了，今日就到这儿吧。”宁楚鼎略作疲惫状，看着她们说。 嫔妃们会意地起身，给宁楚鼎行礼跪安后便离开了坤宁宫。 宫里又进新人了，宁楚鼎自然还要去慈宁宫一趟，还不待宁楚鼎出门，太皇太后就吩咐身边的宫女过来和宁楚鼎说不用去了，她已经知道康熙又纳新人了。 不用去慈宁宫和太皇太后说这件事，宁楚鼎也乐得清闲，索性又换上寝衣回床上小憩去了。 倒是佟佳贵妃，刚进承乾宫没 一盏茶的功夫，就被太皇太后派来的人给叫走了。 太皇太后在宫中浸淫多年，岂能不知道佟佳贵妃这般举荐新人的用意，此次叫佟佳贵妃来慈宁宫也不过是太皇太后敲打一番；没得让佟家贵妃以为这宫里真的是由着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佟佳贵妃心里委屈，这将自己的宫女送上乾清宫龙榻的事情，也不是她愿意的；若非自己一直未能有身孕，她母家又拿她庶妹说事，她怎么会出此下策，抬举自己宫里的宫女！ 只是这些话佟佳贵妃不能说，说了这事儿就不一定能如她所愿了。 也不知道这乌雅答应有什么魅力，昨日初次承宠，今晚又是她侍寝。 …… 康熙十七年上元佳节，命妇们再一次进宫，时隔多日宁楚鼎又要面对巴雅拉氏；这一次的巴雅拉氏倒是学乖了，丝毫不提起上一次的事情，反倒是给宁楚鼎送了不少银票过来。 这无功不受禄，鉴于巴雅拉氏之前的行为，宁楚鼎只觉得有诈。 “嫡额涅这是何意？”宁楚鼎扫了巴雅拉氏一眼说。 巴雅拉氏笑得谄媚，“娘娘在宫里花销大，这是府上给娘娘的补贴，娘娘只管放心收下。” 宁楚鼎将那个木匣子往巴雅拉氏那边推了推，“本宫喜欢有话直说的，嫡额涅不说明这些银钱的来由，本宫不收。” 巴雅拉氏握了握藏在袖子里的手，脸上再次扬起一抹笑，“娘娘多虑了，没有什么来由，就是臣妇担心娘娘在宫里银子不够，特意送来的。” 宁楚鼎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巴雅拉氏，巴雅拉氏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心中百转千回。 【她知道什么了吗？难不成府上有她安插的人？】 “嫡额涅紧张什么？莫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宁楚鼎勾了勾唇，往巴雅拉氏的方向靠近了些，只是眼睛还在盯着巴雅拉氏。 “没……你……你怎么会这么想。”巴雅拉氏紧张的有些结巴。 “哦？果真吗？”宁楚鼎淡淡一笑，再次释放身上的威严。 巴雅拉氏额头冒汗，十分心虚地低下了头。 第87章 今晚的月色很美，只是不及你 “有没有事情瞒着本宫，想来你最清楚。”宁楚鼎甩了甩手里的帕子，懒得去看巴雅拉氏。 “娘娘确实多心了！您到底也是从钮祜禄府出来的，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娘娘应该比臣妇更明白些。” “本宫也懒得管你想做什么，既然你说到钮祜禄府，那本宫就再提醒你一句，阿灵阿也是钮祜禄家的孩子，若是你心思不纯，想来日后阿灵阿的前程也不好办，该慎重的还是你；银票本宫不缺，这没来历的银票本宫是不会收的，本宫也提醒你一句好自为之！” 说罢宁楚鼎便离开了，再和巴雅拉氏待在一块儿，她都怕自己会忍不住直接上手！ 见宁楚鼎往外走，巴雅拉氏心下松了口气。 【这件事十分重要，她必定不会知晓，刚刚那番不过是在诈我，亏得我没有被吓到！】 宁楚鼎还未走远，听到巴雅拉氏后半句话，她不禁回头，深深地看了巴雅拉氏一眼。 …… 上元佳节，又是一场家宴，这一次倒是没有嫔妃想要表演节目了，许是她们想起来万官女子上次的表演，想她们辛辛苦苦准备，到头来成了他人的陪衬，何苦来哉。 三藩如今只剩下吴三桂一人，大军接连获胜，康熙自然是满心欢喜，故而今年的上元佳节办得很隆重。 看着绽放在天上的烟花，宁楚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杯接一杯的饮酒。 伊苏见自家主子略有醉意忙趁着斟酒的功夫劝自家主子少饮些酒，宁楚鼎淡淡一笑，她心中憋闷，不喝些酒缓解下，她怕自己撑不住。 “伊苏，倒酒吧。” 伊苏无奈叹气，只好依着自家主子行事。 酒过三巡，这宴席也快结束了，宁楚鼎喝了一整壶松苓酒；松苓酒难得，这也是康熙高兴所以多拿了一坛出来，宁楚鼎一人便喝了一壶。 “皇后这是贪杯了。”太皇太后看了宁楚鼎一眼说。 宁楚鼎脸颊微红，不过脑子还是清醒的，听见太皇太后说话她起身福了福身子，“皇上因大军接连获胜高兴，臣妾也是喜皇上所喜，故而一时贪饮了些。” “确如皇后所言，你们夫妻一体，哀家也就放心了。”太皇太后满意地说。 宁楚鼎再次福身坐下，酒没有再喝，又坐了两刻钟，今日的宴席散了。 今日是十五，按照惯例皇上是要歇在坤宁宫的，后妃们心知肚明也不敢和中宫皇后争雨露，不过也有胆子大的借着敬酒一事特意勾一勾康熙，算是调情。 帝后二人相携回了坤宁宫，康熙眼中露出一抹暧昧，宁楚鼎的心却似下了场大雨一般，刚刚饮酒纾解的郁闷此时再度回来了，甚至比原先的更甚！ “先沐浴吧。”康熙拍了拍宁楚鼎的手说。 宁楚鼎强笑着，“臣妾今日贪杯了，不能伺候皇上沐浴。” 康熙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进了耳房，宁楚鼎也去了屏风后边等宫人们抬热水进来。 康熙沐浴的速度快一些已经在床榻上等着了 ，宁楚鼎也不能太磨蹭，换上一件绯红色寝衣缓缓朝床榻走去。 康熙确实有些着急，还不待宁楚鼎走近，他便将人拉到自己的怀里，伊苏她们几个见状纷纷低头行礼退了下去。 “皇上……”宁楚鼎指了指旁边的蜡烛。 康熙浑不在意，“无妨。”说罢便散下锦帐，两人靠得很近，宁楚鼎已经闻到了皇上身上惯用的龙涎香。 两唇相抵，缠绵悱恻。 不同于先前的吻，宁楚鼎突然发觉康熙的亲吻人的技术更好了些，想想后宫中那么多的嫔妃，技术便好也是常事，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身上的寝衣已经被人脱下 ，吻从唇角慢慢往下蔓延，直至脖颈，两人的身体离得那样近，熟悉的气息铺面而来，不一会儿宁楚鼎便败下阵来，声音婉转似黄鹂轻啼，康熙不禁笑出声来…… 一番情好后，宁楚鼎已然疲惫得很，恨不得沾上枕头就睡去，临睡前她突然听到康熙凑到她耳边说：“今晚的月色很美，只是不及你。” 困意袭来，宁楚鼎嘤咛一声，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康熙看着身侧的人儿，伸手抚上她那光洁的后背，上边的淡淡粉色无一不是欢好过后的证明…… 翌日清晨，康熙上早朝时，宁楚鼎依旧在睡，这样的场景梁九功已经见过很多次了，要是宁楚鼎这会儿起身服侍康熙起身，梁九功才觉得惊讶呢！ 离开前康熙依旧叮嘱伊苏，不要打扰宁楚鼎休息。 只是今日阖宫请安，皇上的话伊苏自然要听，可伊苏也要顾及着自家主子，伊苏是掐着时辰叫醒的宁楚鼎。 被叫醒的宁楚鼎还迷迷糊糊，“这是怎么了？” 伊苏只说了个时辰，宁楚鼎的睡意已然消失大半，接下来便是一阵梳洗打扮。 时间卡得特别好，只比往日晚了三刻钟，嫔妃们坐在殿内喝茶、闲聊等着宁楚鼎的到来。 看着她们说这说那，宁楚鼎颇觉无趣，没一会儿就打发了她们。 令宜最近已经开始学刺绣了，胤礽知道姐姐忙，所以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拉着姐姐出去玩，倒是十分乖巧的坐在一旁陪着。 令宜绣花，他便看手里的那本《千字文》。 宁楚鼎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个孩子坐在一起，都十分安静地忙着手上的事情。 “公主聪颖，嬷嬷一教就会，于配色上还能做到举一反三，各种针法也是嬷嬷教一两遍就记住了。”俞嬷嬷瞧着宁楚鼎站在外间，上前请安后又说了此事。 宁楚鼎冲她笑了笑，“嬷嬷也辛苦了。” 俞嬷嬷本是赫舍里皇后留下的人，按理只负责胤礽的事情就好，可令宜的事情她也记在心里，可见是真真用心看顾孩子们的。 第88章 真是好心计! 康熙十七年正月二十三日，康熙谕吏部：自古以来，凡一代之兴，必有博学鸿儒。大清同样崇儒重道，培养人才。 遂令在京三品以上官员及六科给事中与都察院各道监察御史，在外总督、巡抚、布政使、按察使，分别举荐不论已仕未仕学行兼优、文词卓越者，以便亲试录用。 许是巴雅拉氏有意同宁楚鼎维持表面关系，这家书寄来的也比往常多一些，不过信上都是些客套话，可架不住每次送来的还有她亲额娘的信，宁楚鼎惦记她们，这信也是时不时拿出来翻看一二。 二月初，江西那边传来好消息，说是已经平定了，康熙听闻此事，遂命安远靖寇大将军、贝勒尚善和宁南靖寇大将军、顺承郡王勒尔锦进取军事要地岳州。 已经是春日了，可这倒春寒厉害得紧，饶是宁楚鼎一向注意这些，可不知为何这次竟也感染了风寒，整日里病恹恹的。 孩子们也担心宁楚鼎，只是宁楚鼎不放心，生怕孩子也感染风寒一直没有见孩子。 玳瑁姑姑通晓些医术，确定是风寒后便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来瞧瞧，开了药方抓药喝，只是这一连喝了三副药风寒仍旧不见好。 “主子，要不换个太医再来瞧瞧吧。”翟嬷嬷心中不安，太医先前只说是小病，喝几副药就会好，可这苦药都喝完三副了，仍旧不见好。 “确实有些不对劲，让玳瑁姑姑来一趟吧。”宁楚鼎抿了抿唇说。 玳瑁正在小厨房内熬药，听见主子要见她，直接让西兰过来看着药，自己这才放心去见主子。 “主子，您有什么吩咐？”玳瑁福身行礼。 宁楚鼎伸手，“姑姑再给我瞧瞧吧，这风寒怎的三副药喝下去还不好？” 玳瑁以为主子这是着急了，可病急不得，不过她还是上前搭脉。 “如何？”宁楚鼎问。 “许是那个太医不晓得娘娘的体质，不若请祝太医来一趟？”玳瑁把着脉确实没有什么问题，那药她也仔仔细细看过，都是治疗风寒的好药，没有什么不妥当的，至于主子的风寒一直不好，她原先也只以为是这次风寒来得突然，需要好好调养。 宁楚鼎神色凝重，“现在就去请祝辞过来。” 玳瑁也不敢怠慢，出了坤宁宫就直奔太医院。 与此同时宁楚鼎也吩咐伊苏和西兰将坤宁宫上下都清理一遍，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脏东西，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这个病来得蹊跷。 翟嬷嬷如临大敌，亲自带着伊苏、西兰清理坤宁宫，宁楚鼎还在想她这段时间接触到的东西。 她入口的东西都是由自己人看着的，紫葳和紫萍她不放心这些事情一向不经她们的手，都是交给伊苏和西兰去办的；她已经不用香了，这一点可以排除，但是难保其他方面察觉不出来。 宁楚鼎在心里想了半天，实在是没想起来！ 她已经很小心了，每日清晨玳瑁都会给她把脉，这屋内的东西也是时不时清理一番，整个坤宁宫除了紫葳是乾清宫派来的，也没有其他人安插的钉子了。 所以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嬷嬷，有什么不对劲的吗？”宁楚鼎微微蹙眉，看着翟嬷嬷说。 其实她也希望是她想多了，可怕就怕防不胜防啊！ 翟嬷嬷摇摇头，“主子，殿内的东西都没有什么不妥当的，要不等祝太医过来后由他再查看一番？” “也只能这样了……”宁楚鼎叹了口气说。 祝辞来得很快，大家也都是老相识了，想来玳瑁姑姑在来坤宁宫的路上就已经和祝辞说过了，于是宁楚鼎直接了当地伸出手，示意祝辞先把脉。 因着玳瑁姑姑只说了是风寒，祝辞也只当是风寒来把脉的，可是这……有些不对劲…… 见祝辞眉头微皱，宁楚鼎问着，“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 说完宁楚鼎还看了伊苏一眼，伊苏会意地走到门口，让安九全在屋外守着。 “娘娘，您中毒了。”祝辞强自镇定，压低声音道；只是眼底那抹担忧出卖了他。 宁楚鼎十分冷静地开口，“什么毒？严重吗？” “只是轻微中毒，不是特别严重，玳瑁姑姑一时没有察觉也是正常的。”祝辞说。 “西兰，让祝太医瞧瞧这屋内的东西，看看到底是什么毒。” 祝辞在坤宁宫检查了半晌，最后查到了那些家书上。 “这可是夫人送来的家书，难道问题出在这里？”翟嬷嬷不解地问。 “微臣敢问娘娘，这信您大概多久收到一封？又多久看一次？”祝辞双手有些颤抖，这心计太毒了！ 宁楚鼎想了想说：“原先一个月能有两封家书，近日来家中时常寄来书信，大约五六日便有一封，我时常打开这些信看上几次。” “这信有什么不妥当的？上边有什么？”宁楚鼎知道宫中有不少害人的法子，可这在纸上做功夫的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翟嬷嬷也紧张地看着祝太医，说真的她活了这么大年纪还从未听过有这种害人的法子。 祝辞深呼吸一番，“这信纸被人用提纯之后的玄明粉泡水，单独使用就可以让人身子不适，若是再加上月见草的香气，二者结合使用效果更明显，不出半个月便可以让人神情恍惚，整日神情恹恹没有精气神。” “月见草？本宫宫中可有这个？”宁楚鼎抬头问。 “根本微臣刚刚把脉的情况来看，您宫中应当是有月见草的。”祝辞说。 “还真是好心计，竟舍得在本宫身上花这么多心思！”宁楚鼎看着那些信，冷声道。 祝辞拱了拱手说：“娘娘也不必太过忧心，您中毒不深，微臣给您开几副药喝下之后便会好转，至于您的风寒，一半是受寒一部分则是这中毒的缘故。” 宁楚鼎看向祝辞，“祝辞，本宫问你，若是这毒中得深了些，会是什么反应？” “轻则一直被风寒的表象吊着，重则活不过俩月。”祝辞低头回话。 伊苏的双眼通红，倒不是哭的，是生气导致的。 “奴婢多嘴。主子，这些信都是夫人送来的，夫人的心可真狠，竟……”竟然要置主子于死地…… 第89章 皇额涅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伊苏后半句没有说出来的话，在场的几人皆心知肚明。 宁楚鼎闭上眼睛，心中有些苦涩，她知道巴雅拉氏不甘心，也知道巴雅拉氏会有小动作，可她没有想到巴雅拉氏的心竟这么狠，想置她于死地。 她好歹也是钮祜禄家的女儿，如今也成了继后，她实在想不通她若是死了，这钮祜禄家的荣耀要由谁…… 不对！ 思及此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宁楚鼎迅速抓住了，她知道为什么巴雅拉氏会给她下毒了！ 因为巴雅拉氏掌控不住她，只要她死了钮祜禄家就可以再送个女儿进宫，不说皇后最起码能和佟佳·静翕一样坐到贵妃的位子！ 尼楚贺已经被赐婚了，如今正在家中备嫁，钮祜禄家也不止她和尼楚贺两个女儿，她阿玛还有其他妾室所生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宁楚鼎看着眼前那被浸了玄明粉的家书，咬牙切齿道。 “娘娘，切勿动怒。”祝辞小心提醒着。 宁楚鼎也想不动怒，可知道真相之后她要如何忍着不动怒？ 在心中默念了几句清心咒，宁楚鼎这才觉得心平气和了些，“本宫且问你，这两者需要在一起才能让人病着，若是独独有月见草是否也会让人身子不适？” 祝辞低头回话，“月见草只要不放在屋内就无大碍，娘娘之所以中招是因为您宫内有月见草的缘故，加之这信上被人用玄明粉浸泡过。娘娘无需担心，太子和大公主只要没有接触过这些信，就没有什么问题。” 宁楚鼎在心里想着：祝辞果真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话虽如此说，不过本宫还是不放心，回头你去给令宜和保成请个平安脉。“宁楚鼎吩咐着。 说罢她又看向伊苏，“待会儿便放出消息，就按照祝辞说的，本宫感染风寒，一直不见好，如今连床也下不了，十分严重。” 伊苏郑重地点头，“奴婢明白。主子，若是贵妃娘娘她们要来侍疾，奴婢应该怎么做？” 伊苏这话问得也没有错，中宫皇后病着身为后宫嫔妃自然是要来侍疾的，宁楚鼎想了想说：“皇上的万寿节就快到了，本宫如今病着这些事情也没有办法操持，让贵妃先替本宫管着后宫的事情，安嫔、惠嫔从旁协助。” “祝辞，你记得做两份记档，一份放在太医院，上边的内容你应该知道写什么；另一份放在本宫这里，彼此心中都有数些。” “娘娘放心，微臣省的，那微臣这就去乾清宫和皇上回禀此事。”祝辞起身告退。 “将这些信想办法烧了，至于宫里的那些花草，尤其是月见草随便寻个借口想办法除了。”宁楚鼎看着西兰吩咐着。 几人面色凝重，不过对于宁楚鼎的吩咐她们都有在听，吩咐完这些事情宁楚鼎便直接上床休息，这病了就要有病了的样子。 祝辞已经去乾清宫回话了，翟嬷嬷去了慈宁宫和太皇太后回禀此事，伊苏则按照吩咐直接去了佟佳贵妃的承乾宫，西兰在忙着解决信和花草的事情，玳瑁姑姑正在想办法给宁楚鼎的脸上抹些东西，看起来病得更真实一些。 不消两刻钟的功夫，整个紫禁城都知道皇后娘娘感染风寒病情加重的消息。 令宜知道此事后直接拉着胤礽来探望宁楚鼎，被玳瑁姑姑拦在外边。 “玳瑁嬷嬷，皇额涅怎么样了？我想和弟弟一起去看看皇额涅。”令宜满脸担忧。 胤礽也同样如此，“我们就进去看看皇额涅，玳瑁嬷嬷可以吗？” 玳瑁蹲下身子，这骗小孩子她有些于心不忍，可想到自家主子的情况她也不得不狠下心哄骗一下小主子们了。 “太子和公主还是先回去吧，主子病了，主子就是担心会过了病气给两位小主子，所以才不让您二位进去的。” “那我们不靠近皇额涅，就隔着门看看可以吗？”令宜实在担心宁楚鼎，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玳瑁抿唇不说话 ，胤礽见状直接拉着玳瑁的手，“嬷嬷就让我和姐姐一起见见皇额涅吧，就一眼，我们看完一眼就乖乖的。” 令宜也赶忙点头，“玳瑁嬷嬷放心，我和弟弟就看一眼，只看看皇额涅。” 说罢令宜还看向自己的嬷嬷，示意她们也帮忙说话。 好几个人开始求情，玳瑁便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说：“奴婢知道太子和公主担心主子的情况，就看一眼，还请太子和公主从速。” 令宜和胤礽见玳瑁松了口，忙不迭地点头应下，两个孩子很听话，就站在门外看了眼寝殿内的情况。 屋内光线昏暗，加上玳瑁给宁楚鼎的脸上抹了些东西，孩子们看到的宁楚鼎就是一副病容缠身的样子。 “玳瑁嬷嬷，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皇额涅。”令宜攥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眼眶中还有泪水在打转。 胤礽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两个孩子一个是出生没多久就被抱到宫里养着，一个是出生就没有了亲额涅在身边；宁楚鼎于他们姐弟二人而言就是亲额涅，所以这会儿瞧着皇额涅躺在床上，他们的心里也不好受，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等他们的皇额涅好起来。 “公主放心，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主子的。现下太子和公主也见过主子了，还是先离开吧，主子要是知道太子和公主如此惦记，也会快些好起来的。”玳瑁柔声劝着。 “好，劳烦玳瑁嬷嬷照顾皇额涅了。”说罢令宜便牵着胤礽的手离开了宁楚鼎的寝殿。 “大姐姐，皇额涅会不会……”胤礽有些害怕，他害怕自己好不容易有了皇额涅，还没来得及长大他的皇额涅就像他的亲额涅一样离开…… 令宜摸了摸胤礽的月牙脑袋，她心里也十分害怕，可是瞧着弟弟的样子她也只能藏起自己的害怕，柔声安慰着，“不怕，保成不怕，皇额涅一定会好起来的，太医院有那么多医术高明的太医，皇额涅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这些话是在安慰胤礽，也是在安慰自己。 令宜自然是盼着她的皇额涅能够赶快好起来，这宫里对她好的人本就不多，若是她的皇额涅不在了，她和弟弟又成了没有人护着的孩子；她想让皇额涅快点好起来，也不仅仅只是因为这样就有人能护着他们，是因为这个宫里只有皇额涅对他们最好，她想胤礽应该也和她一样，都舍不得皇额涅离开…… 第90章 坤宁宫侍疾 乾清宫、慈宁宫和承乾宫三处都收到了坤宁宫的消息，太皇太后直接吩咐苏茉儿，让其派人去太医院请院使孙之鼎去坤宁宫，并让人将太子和大公主带到她宫里；康熙还有不少折子要看，打算下午再来坤宁宫看看皇后。 佟佳贵妃得知此事先是震惊，反应过来后便坐着步辇来了坤宁宫。 “贵妃娘娘吉祥。”玳瑁守在门口冲佟佳贵妃行礼。 佟佳贵妃摆摆手，也不顾玳瑁的阻拦，缓步走近寝殿，瞧着躺在床上的宁楚鼎，出了寝殿佟佳贵妃就开口训斥：“你们是怎么贴身照顾皇后娘娘的？这太医院是怎么开的药？皇后娘娘病得这么严重，怎么不快些告诉本宫？佩兰，让安嫔她们准备侍疾。”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说了这宫中的事务还要交由贵妃娘娘处理，安嫔娘娘和惠嫔娘娘从旁协助，这侍疾……”伊苏上前一步说。 只是这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被佟佳贵妃给打断了，“宫里的事情有本宫，只是皇后娘娘病着，身为妃嫔必须来侍疾，这是规矩，既然你也说了皇后娘娘要本宫代管后宫事务，那侍疾的事情就听本宫的。” 说罢佟佳贵妃看向佩兰，“还不快按照本宫的意思去和安嫔她们说！” 佩兰最知道自家娘娘的性子，忙低头称是，快步离开坤宁宫前往各个宫传话。 “太子和大公主如何？”佟佳贵妃又想起两个孩子。 伊苏也不知道贵妃娘娘是在做戏还是发自真心，可不论是哪一个她都恭敬地回话，“回贵妃娘娘，太子和大公主自皇后娘娘病了就一直未靠近娘娘，刚刚也有太医给太子和大公主把脉，一切安好。” 听了这话佟佳贵妃也放心了些，“今夜就由本宫和安嫔侍疾吧，至于明日和以后就按照位份高低往下排。” “贵妃娘娘，您还要操持宫务，还是……” “不必，就按照本宫的意思办。”佟佳贵妃再一次打断了伊苏的话。 伊苏有些焦急，自家主子没有什么大碍，所谓的病重也是装出来的，要是贵妃娘娘她们在这里侍疾，那自家主子岂不是整日要躺在床上了？ 玳瑁冲伊苏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就先按照贵妃的意思办。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做了，好在熬药的事情都是她们来，喂药或许得让贵妃娘娘她们来，不过这也不打紧，大不了到时候她们主动询问一二就是了。 伊苏尽量稳住自己，这个时候坤宁宫所有的人都不能乱套！ 安嫔等人十分迅速地来了坤宁宫，佟佳贵妃又将自己的安排说了下，大家都不敢有异议，即使有那也只能在心里说两句，肯定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 第一碗汤药是佟佳贵妃伺候着宁楚鼎喝下的，不得不说这佟家贵妃的心还挺细的，因为宁楚鼎在假装生病，这喝药也只能让人一勺一勺喂着，佟佳贵妃担心这药流到脖子里，还专门在宁楚鼎脖子上放了条吸水性比较好的帕子。 【你可快点好起来吧，我可不想天天过来伺候你，还有这个宫务，你当我稀罕啊，还交给我处理，你赶紧给我好起来！本宫还想着染指甲呢……】 佟佳贵妃的心里话实在是太多了！ 就是喂个药的功夫，她能念叨好多东西，宁楚鼎都快忍不住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这平日里瞧着贵妃也不像是个话痨，怎么今日一直在心里念叨个没完？ “行了，你们先守着皇后娘娘，本宫还有别的事情要忙。”说罢又看向安嫔，“你在这里小心伺候着，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本宫唯你是问！” 安嫔低头应着，“恭送贵妃娘娘。” “安嫔娘娘在暖阁先休息下吧。”西兰上前一步道。 安嫔点点头，她也不想在这个满是药味的寝殿内待着，索性随着西兰去了暖阁休息。 寝殿内的宁楚鼎听见外边没有了动静，一把拿下脖子里的帕子。 “主子，贵妃已经回宫了，安嫔娘娘也被西兰引着去了暖阁，您可以起来走动走动了。”伊苏快步进来，压低声音说。 “我还真没想到贵妃会让她们来侍疾，毕竟这可不是个好差事。”宁楚鼎看着手里的帕子说。 翟嬷嬷将刚刚的事情看在眼里，这会儿出声道，“老奴瞧着贵妃平日里是有些高傲，可这关键时刻还是极懂规矩的，就刚刚她照顾主子的样子，老奴觉得贵妃娘娘心思还很细腻，能注意到这些小事。” 听了这话宁楚鼎也跟着点点头，“确实，也让我觉得出乎意料。”尤其是贵妃在心里念叨的那些，这染指甲也便罢了，宫里不少嫔妃都会染，只是贵妃刚刚在心里念叨的双拼锅子又是什么？ 锅子这个她倒是知道，毕竟冬日里常吃，只是这锅子一般都是清淡些的，这双拼锅子又是什么？ …… 令宜和胤礽已经被带到太皇太后宫里了，康熙忙完政务也来了坤宁宫探望皇后。 简单询问了下太医和照顾皇后的人，得知贵妃已经带着后宫嫔妃们侍疾，康熙在寝殿内略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此时宫外也有不少人得知当今国母病了。 钮祜禄府上，舒舒觉罗氏十分担忧，可她们轻易进不了宫，尼楚贺已经让法喀写了道请安折子，想着进宫看望自家姐姐，只是这请安折子递上去，等消息回来也得明日了。 第91章 她都会一点一点还回去! 倒是巴雅拉氏知道宁楚鼎病了后，自己一个人待在正院笑得特别开心！ 早在她着手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在和拉拢另外两个庶女；原先遏必隆还在的时候，府上的孩子们不论男女都过得不错，只是遏必隆一离开，法喀继承了爵位，这让巴雅拉氏心中不忿，又想着留些好东西给自己的儿子，所以这些庶女们过得不如往日好。 这不巴雅拉氏刚对她们好一些，她们就跑过来巴结，十分乖顺。 看着正在给自己捶腿、揉肩的两个庶女，想想被她下了药的宁楚鼎，巴雅拉氏得意地晃了晃腿，看着她们两个说：“你们两个只要听话，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是，女儿都听嫡额涅的。”四女儿笑着说，还不忘继续给巴雅拉氏揉肩。 …… 在慈宁宫用过晚膳后，令宜见他们的皇乌库妈妈依旧没有要送他们姐弟二人回坤宁宫的意思，于是开口问了下。 太皇太后却说他们的皇额涅病了，让他们两个先在慈宁宫住几日，等他们皇额涅病好了再回去。 令宜有些不乐意，可身边的奶嬷嬷急忙拉着她谢恩，这不乐意也得乐意了。 坤宁宫那边侍疾的人从贵妃和安嫔换成了敬嫔和惠嫔再到宜嫔和端嫔，终于在僖嫔和荣贵人侍疾的时候，尼楚贺进宫了！ 巴雅拉氏倒是想进宫，但是她也担心自己看到宁楚鼎的惨状会忍不住笑出来，所以索性说自己也病了让尼楚贺自己进宫。 用过两副药后宁楚鼎就觉得自己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了，可是这戏还是得唱下去，故而她接着装病，原本以为她能装到巴雅拉氏进宫的，不成想进宫的只有她妹妹一人。 僖嫔会意地笑了笑，“既然格格进宫了，那臣妾和荣贵人就先退下了。” 宁楚鼎点点头，待僖嫔和荣贵人一离开，尼楚贺就坐到床边，看着自家姐姐说：“姐姐，你觉得好些了吗？” 伊苏从门外进来，冲宁楚鼎比了个手势，这意思是已经没有旁人在了。 宁楚鼎卸下伪装，“我没什么大事，你怎么自己进宫了，巴雅拉氏呢？” 尼楚贺看着自家姐姐全然不似刚刚的样子，顿时反应过来，低声道，“姐姐，你是装的？” “也不算是装的，一半一半吧，尼楚贺你也长大了，姐姐也不瞒着你，巴雅拉氏给我下了毒……不过发现及时现在我已经没有大碍了。”宁楚鼎简单说了下。 这些话真是让尼楚贺提心吊胆，即便自家姐姐如今已经好了，她还是觉得害怕。 “姐姐，你想怎么做？”尼楚贺看着自家姐姐问。 宁楚鼎替尼楚贺将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她现在还不能死。” “姐姐，她这么对你，我也要让她尝尝被人下毒的滋味！”尼楚贺恨恨地说。 宁楚鼎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尼楚贺，你听姐姐说，巴雅拉氏现在还不能死，不是姐姐狠不下心，是不到她死的时候。你和德塞今年八月就要成婚了，姐姐希望你能开心地出嫁。如果现在就将巴雅拉氏弄死，按照规矩你还要守孝三年，即使你愿意姐姐也不想。” “姐姐！”尼楚贺红了眼眶。【姐姐替她考虑的如此周全，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拖累姐姐……】 “别哭，尼楚贺，你的存在不是在拖累姐姐；姐姐进宫早，若不是有你陪在额娘身边，姐姐在宫里待得也不安稳，你别想那么多。巴雅拉氏现在不能死，但是我们可以慢慢折磨她，这件事除了你和额娘没有人能办到。可是额娘的性子你也知道，所以尼楚贺，这件事姐姐只能交给你去办。” 尼楚贺用力点点头，“姐姐你说，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去办。” “你害怕吗？”宁楚鼎看着自家妹妹问。 她其实也不想让尼楚贺沾上这种事，可除法喀靠近不了巴雅拉氏，阿灵阿到底是阿玛的孩子，再者那些错事是巴雅拉氏做下的，冤有头债有主，既是巴雅拉氏的错那就应当由巴雅拉氏自己一人承担！ 尼楚贺抿了抿唇，“我不怕，姐姐，你说吧。” 宁楚鼎将自己的计划和尼楚贺说了下，她不会让巴雅拉氏高兴太久的，巴雅拉氏是如何对她的，她都会一点一点还回去！她也不会让尼楚贺的手上沾上巴雅拉氏的血。 …… 尼楚贺离宫两天后，宁楚鼎就让祝辞透露出自己身子已经好些了，接下来需要静养，这也就是希望不要有人侍疾的意思。 只是康熙好像听不懂祝辞话里的意思，这该侍疾的人还是在侍疾。 不过她们侍疾这几天，宁楚鼎也趁机听了不少她们的心里话，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直到乌雅答应和万官女子前来侍疾，乌雅答应十分恭敬，倒是万官女子进来请过安后在心里念叨着：【她的气色怎么看起来好了些？前几天不是都在说她病得很严重？我记得历史上康熙的孝昭仁皇后钮祜禄氏，当上继后没多久就死了，可是刚刚瞧着她的气色，这莫不是回光返照？】 宁楚鼎强压下心中的震惊，这万官女子嘴里的孝昭仁皇后钮祜禄氏难道是她？ 先不说这个孝昭仁皇后是不是谥号，重点是她成为继后没多久就死了？ “娘娘？皇后娘娘？”乌雅答应见宁楚鼎脸色有些苍白，忙唤了两声。 “你们先退下吧。”宁楚鼎回过神来，看着她们二人说。 乌雅答应和万官女子对视一眼，二人皆退了出去。 寝殿内只有宁楚鼎一人，她想着自己刚刚听到万官女子在心里说的话。 倘若万官女子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她早死的原因应当就是巴雅拉氏给她下的毒！ 不过如今她的毒已经解了，至于万官女子口中说的那些，还会应验吗？ 略想了一会儿，宁楚鼎便不去想这件事情了，一来她也不能保证万官女子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二来她也未必就是万官女子口中的钮祜禄氏，三来她也不是很相信这些，只是刚刚乍一听到有些震惊。 第92章 万寿节(上) 就这样又过了三日，祝辞再一次向康熙回话，这一次宁楚鼎也让翟嬷嬷去了趟乾清宫。 她的身子已经好全了，祝辞的汤药十分有用，她体内的毒素本就不多，喝了这么多的汤药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排出来了。 康熙允了后宫嫔妃们不再侍疾一事，祝辞和翟嬷嬷都提前串好口风，即使宁楚鼎的身子已经好些了，可还是要静养，尤其是这段时间不可操劳过度。 这话其实是在变相的告诉康熙，下个月您的万寿节皇后不能操持了。 当晚康熙来坤宁宫探望宁楚鼎，宁楚鼎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康熙拉着她说了不少话，大体都是希望她身子能够快些好起来，两个孩子也很想她。 宁楚鼎低眉浅笑，她早就想令宜和胤礽了，只是这个病她还得继续装下去。 不用操持后宫的琐事，也不用看嫔妃们时不时来请安，整日里除了吃喝就是看书、习字，宁楚鼎的气色越发好了，脸上的红晕藏都藏不住，连胭脂都省了，十分自然。 二月底的时候，太皇太后实在是架不住令宜和胤礽的撒娇，先是询问了太医院那边，在得知皇后现在只是需要静养没有什么大碍后，她便派人将两个孩子送回了坤宁宫。 将近一个月没有见到宁楚鼎的两个孩子，在回到坤宁宫后，抱着宁楚鼎不撒手，用膳的时候都黏在一起。 看着孩子们这么黏着自己，又想到前些日子的事情，她知道令宜和胤礽是在担心她，只是这样大的事情她不能和孩子说，只能瞒着了。 佟佳贵妃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操持宫内的事情，下个月十八日便是康熙的万寿节，她虽然不大愿意管着这么多的庶务，可万寿节是大事，她自然想好好表现一二，因此内务府那边都铆足了劲准备。 安嫔和惠嫔有个协助的名头，在管理庶务上也没有做什么，本来佟佳贵妃想着万寿节她自己一个人忙着就行了，佩兰却提醒了下，说当时皇后的懿旨是安嫔和惠嫔从旁协助，如此贵妃才不情不愿的分出去了两个活计。 不过这两个活计都不是好办的。 一个负责万寿节的糕点，一个负责万寿节的酒水。 都是要入口的东西，安嫔和惠嫔心中也不是很乐意，可贵妃不是同她们商量这件事，是在通知她们二人。 安嫔和惠嫔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也知道贵妃的性子，这再怎么不乐意也得接下这个差事。 临近康熙的万寿节，前线那边又传来好消息，前段时间康熙批准尚善疏请，命湖广总督蔡毓荣率绿旗兵五千名，同攻岳州。 可现在吴三桂亲军水师右翼将军林兴珠自湘潭投清，康熙大喜，授其为建义将军，封侯爵，吴部军心动摇。 这万寿节本就是大办，如此一来更是喜上加喜。 宁楚鼎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也让祝辞和康熙回话了，伊苏那边也放出了消息，嫔妃们也都识趣，知道日后要接着来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当晚康熙直接宿在了坤宁宫，算是给宁楚鼎变相撑腰吧。 翌日，康熙已经上早朝去了，宁楚鼎睡到平日起身的时辰才醒，坤宁宫的院中已经站着几位前来请安的嫔妃了。 位份低的嫔妃来的都很早，尤其是乌雅答应也不知她是不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伊苏路过的时候瞧着她眼底乌青乌青的，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 “你倒是眼尖，连她们什么样都看得清楚。”宁楚鼎笑着打趣了下伊苏。 “奴婢只是凑巧看到了，并不是有心的。” 宁楚鼎指了指首饰匣子里的一套首饰说：“换那套琉璃白贝的首饰的，我瞧着挺配今日这身衣裳的。” “这还是去年主子成为皇后时，皇上特意给您的。”伊苏拿起琉璃白贝的首饰，一边说一边往宁楚鼎的发髻上放着。 西兰听了这话也跟着说了句，“奴婢记得皇上当时还说着是极为罕见的白贝，通体透亮纯净，满宫就这么一套皇上独独给了主子，还让内务府那边再这个白贝上边镶嵌了东珠，外围还用金箔和银箔制成链子。” “东西自然是好东西，不过你这记性倒是越发好了，连皇上当时说了什么都还记得？”宁楚鼎透过菱花镜看着西兰说。 西兰也毫不避讳，“博主子一笑罢了，主子开心就好。” 宁楚鼎心情是很好，不过不是因为这些东西，是尼楚贺送了封信进宫，说祝辞配的药她已经下到巴雅拉氏的膳食里了，巴雅拉氏近来神思倦怠，实在是没有心力，故而连一向最重视的管家权都交出去了。 如今整个钮祜禄府都在她们额娘手中管着，有几个不服气的也直接被法喀给发卖了，剩下的那些个不安分的见状也不敢再有小动作，都老老实实地当差。 待伊苏给宁楚鼎簪上一朵绢花，装扮完毕后宁楚鼎对着菱花镜又看了看，瞧着没有什么问题后便扶着伊苏的手往正殿走去。 嫔妃们见宁楚鼎过来忙福身行礼，待宁楚鼎坐下后冲着她们抬抬手，“都起来吧，西兰，看茶。” “如今皇后娘娘的病好了，臣妾代管宫务的事也该了了，待会儿臣妾回宫理一理这些时日的事情，明日派人送到皇后娘娘这里。”佟佳贵妃行过礼起身后，直接说了这件事。 安嫔和惠嫔对视一眼，两人也紧跟着贵妃的意思说。 “倒也不着急，等皇上的万寿节过去再说吧。”宁楚鼎语气淡淡的。 “是，臣妾遵旨。”佟佳贵妃甩了甩帕子说。 许是刚刚伊苏和宁楚鼎说了乌雅答应的事情，宁楚鼎倒是多看了乌雅答应好几眼，确实和伊苏说的差不多，乌雅答应眼底乌青，其实也不止是眼底乌青，这面上也有些憔悴，倒是让宁楚鼎想起来荣贵人当年初有孕的样子。 第93章 万寿节(中) 乌雅答应是烦心母家的事情，自她成为皇上的答应后，她母家时常递来消息，让她尽快有个孩子，还说什么叫即便交给贵妃抚养也不打紧，趁着这个机会升一升位份，只要再多生几个孩子位份自然就上去了，日后肯定比万琉哈氏强。 乌雅答应极其讨厌母家递来的消息，因为她知道一旦有消息传来，那必定不是什么好事情，除了让她赶快有身孕就是让她赶快升位分。 可她母家也不看看如今后宫是个什么情况！ 是她不想有身孕吗？ 不是啊！ 她又不是送子观音，怎么能说有身孕就有身孕？ 再者这升位分的事情又轮不到她做主；想起这些事情她就头大，所以昨夜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吧，就有宫女说到时辰了，她该起来准备给皇后请安，这面上能不憔悴嘛！ 乌雅答应正在心里想着这些烦心事，旁边的万官女子却在打量坐在上首的宁楚鼎，万官女子心中太好奇了，她满脑子的疑问，为什么皇后还活着？ 她穿来清朝前就十分喜欢看清朝的小说，基本上看的都是雍正时期的文，康熙时期的文也看过几本，对于这位孝昭仁皇后的描写根本不多，最常见的便是十阿哥的亲姨母，以及康熙克妻，他那只当了半年不到的倒霉皇后。 历史就是这个样子的，所以万官女子才会靠近佟佳贵妃和乌雅·玛琭。 只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万官女子发现了这一点，她不能保证是不是自己的到来让这个清朝发生了变化，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更加小心些，至少她要将自己的两个计划变成现实！ “乌雅答应和万官女子这是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连咱们姐妹说话都顾不得了？”僖嫔捂嘴轻笑。 回过神来的两人一脸懵，全然不知道自己刚刚愣神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嫔妾知错，刚刚一时失神，还望皇后娘娘恕罪。”乌雅答应反应迅速，已经跪在地上请罪了。 万官女子慢了一步，不过说的话和乌雅答应大差不差。 “行了，你们两个起来吧，虽说是聚在一起说说话，可这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念在你们第一次犯错的份上，本宫也不罚你们什么了，就抄一份佛经回头放到宝华殿祈福吧。”宁楚鼎语气淡淡的。 这责罚其实不算重，可乌雅答应和万官女子出身包衣，识字本就不多，这抄一份佛经更是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不过这些都不是宁楚鼎要考虑的事情了，说罢宁楚鼎又道，“今日就到这里吧。” …… “贵妃宫里不是有咱们的人，让她想办法看看这乌雅氏和万琉哈氏最近在忙什么？”待嫔妃们离开后，宁楚鼎冲着伊苏说。 伊苏压低声音说：“主子是觉得她们二人有什么小动作？” “让咱们的人先看看情况吧。”宁楚鼎含糊着。 转眼就到了康熙的万寿节，宁楚鼎一早就准备好了寿礼。 她准备的寿礼十分简单，之前她送过寝衣，故而这次换成了里衣，除此之外便是一本她自己抄的佛经，算是给前线故去的士兵们祈福。 前线战事一直没有结束，虽说打了胜仗高兴，有人投诚也高兴，可这战事不结束吃亏的终归是百姓，他们能安稳地待在宫里那是因为前线有上阵杀敌的将士们。 这万寿节已然花了不少银子，更别提每月嫔妃们的月例和那些衣裳首饰，她想着与其花那些银子准备寿礼还不如准备些简单的；再者之前还缩减宫中用度来着，按照宫规嫔妃们已然少了不少东西…… 宁楚鼎换了一身凸显皇后身份的明黄色宫装，宫装下摆处着金丝、银丝绣成大朵的牡丹花，旁边还配上了浅紫色的祥云纹。 她今日让伊苏梳了个钿子头，方便戴上那套点翠嵌珠宝五凤钿。 这个凤钿太过华贵，宁楚鼎一般只在吉庆场合和比较重要的日子戴，今日是皇上的万寿节既是吉庆场合又是重要的日子，自然是要戴着的。 凤钿以铁丝、纸板为架，其外缠绕以黑丝线编织成的网状纹饰，表层全部点翠。前部缀5只金累丝凤，上嵌珍珠、宝石，口衔珍珠、宝石流苏。金凤下排缀九只金翟，为银镀金质，口衔珍珠、珊瑚、绿松石、青金石、红蓝宝石等贯串的流苏；钿后部亦有几串流苏垂饰。一整个华贵端庄。 令宜和胤礽的身上的衣裳也是由针织局精心绣的，到底是喜庆的日子，令宜身穿大红色绣五彩鸾鸟的锦绣宫装，头发被奶嬷嬷梳成双麻花辫挽在而后的两侧，花绳上还带了几个毛茸茸的小球和铃铛，瞧着十分俏皮可爱。 胤礽也换了件大红色的长袍，腰间挂了块墨玉制成的玉佩。姐弟二人站在一处倒像极了观音坐下的金童玉女。 今日这样的场合，外命妇都是要进宫的，皇家颜面也是很重要的，毕竟宫外的人都想着进宫，若是宫里的日子不如宫外未免失了体面。 外命妇们先后去了慈宁宫、慈仁宫，最后才来她的坤宁宫请安。 宁楚鼎的额娘没有诰命这样的场合没有办法参加，巴雅拉氏又病着，尼楚贺在府上备嫁因此钮祜禄府没有人前来，命妇们请过安后便告辞出宫回府了，裕亲王福晋和恭亲王福晋等几位宗亲还在坤宁宫，待会儿她们要一起去慈宁宫见太皇太后。 宁楚鼎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孩子缓步朝慈宁宫走去，二公主如今养在皇太后身边，前段时间康熙也给二公主起了名字，令安；本来康熙也想给余下两个女儿起名字的，只是三女儿的入冬后身子不适，让康熙想起了之前早夭的几个孩子，踌躇之间便未赐名。 荣贵人难得见自己的孩子，这二公主已然记事了，任凭荣贵人怎么说她都不愿意相信荣贵人，于是荣贵人便把满腔的爱意都给了小儿子。 只是胤祉阿哥时常来慈仁宫见自家姐姐，这一来二去的胤祉倒是十分听自家姐姐的话，对于荣贵人是自己的额娘一事，他也是淡淡的；这让荣贵人大受打击，每每看到自己的孩子都是眼巴巴看着，她倒是想亲近孩子们，奈何孩子们对她不理不睬。 第94章 万寿节(下) 惠嫔因着荣贵人照顾二公主不周的缘故，她自己也一直不能将大阿哥养在膝下的缘故，和荣贵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如往日亲厚，倒是和僖嫔的关系日渐好了起来。 众人聚在慈宁宫内闲聊，这一次恭亲王福晋身边没有跟着晋庶福晋，想来她上次提醒的恭亲王福晋也记在心里了。 …… 此时的乾清宫，朝臣们先是对康熙进行朝拜而后送上自己准备的寿礼，寿礼大多是名人字画、珍贵古董或者是精美摆件。 诸位王爷里要数德塞的寿礼最别出心裁，也不知道他是提前多久准备的，他的寿礼是一架屏风。 屏风上绣的正是那年佟佳贵妃送的赝品《千里江山图》，有眼力见的人直接瞧出了这屏风是双面绣！ 康熙看着这个寿礼心里十分高兴，就是突然想起来那年他表妹给自己送的赝品，于是他更想知道这真迹在谁手中了。 [宁楚鼎：在我这里，在我这里，就不给你，略略略~ *~(￣▽￣)~*] 寿礼献完后便到了用膳的时候，午膳自然是宴请群臣；晚膳则是家宴。 …… 家宴前康熙亲自来慈宁宫接太皇太后去乾清宫用晚膳。 太皇太后有康熙扶着，宁楚鼎便扶着皇太后，浩浩荡荡一行人从慈宁宫到达乾清宫。 康熙先举起酒杯，和众人说不必拘礼，这话也就是听听不可能不拘礼。 宁楚鼎也端起面前的酒杯尝了口，不是上次的松苓酒了，这次换成了青梅酒，不过倒也正常，这松苓酒制作过程比较繁琐又难得，只是这青梅酒她尝着味道有些怪。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先后送了贺礼，二位送的也都很简单。太皇太后的贺礼是一把触手生温的折扇，据说是太宗皇帝当年赏赐给太皇太后的，很是难得；皇太后的贺礼更是简单，她宫里小厨房做的麻辣羊肉，除此之外还有一枚玉扳指。 二位的贺礼已经拿出来了，接下来便轮到宁楚鼎了，同长辈相比她送的就略显简薄，毕竟只有一件里衣和抄写的佛经。 “臣妾想着皇上体恤前线的将士们，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方能有我们在紫禁城的好日子，思及此，臣妾专门抄写了几份往生咒，替皇上略尽心意。”宁楚鼎低声道。 这些话一出谁还敢说她的贺礼简薄？ 康熙龙心大悦，连连称好，“皇后与朕夫妻一体，能想朕之所想，朕心甚慰！” 说罢便端起面前的酒杯朝宁楚鼎看去，宁楚鼎也轻抿薄酒冲康熙展颜一笑。 听着康熙这么说，台下的嫔妃们都有些不安，佟佳贵妃浑不在意直接让小路子将自己准备的贺礼送上来，是一块天然玉石，佟佳贵妃请能工巧匠根据这颗玉石雕刻了几个寿字，倒是别具巧思。 康熙也十分喜欢，让梁九功收下了。 接下来几位嫔妃也纷纷送了自己准备的寿礼，有安嫔准备的宋朝着名画家李公麟的《五马图》、敬嫔专门寻来的唐朝古董、惠嫔特意让明珠找的精美摆件…… 倒是没有重复的，可见这些嫔妃们是花了不少心思在这寿礼上的。 乌雅答应准备的贺礼是她亲手绣的，从头到脚能用的东西她都绣了个遍，胜在心意难得。 万官女子更是别出心裁，直接让人端着一大盆东西出来，上边还用大红色的锦布盖着，神神秘秘的样子。 “嫔妾祝皇上生辰喜乐，这是嫔妾亲手做的糕点，还请皇上一观。”万官女子上前几步走到殿中央，冲着上首的康熙盈盈一拜。 佟佳贵妃诧异地看向佩兰，那意思分明在问万官女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佩兰和泽兰懵然不知，宁楚鼎倒是知道怎么回事儿，她之前让自己安插在承乾宫的人瞧瞧乌雅氏和万琉哈氏在做什么，那边的人回话，说是万琉哈氏那段时间一直忙着做什么糕点，想来便是此物了。 大红色的锦布揭开，是一个寿桃状的大糕点。 “这是何物？”皇太后瞧着挺好吃的样子，出声问着。 万官女子笑着解释了下，说此物叫‘蛋糕’，又说这是用鸡蛋和面粉制作的…… 重要的一句是，这蛋糕只有在做寿的时候食用。 所有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恭亲王笑着起身，“皇兄身边的娘娘们就是心灵手巧，此等糕点咱们是见也没有见过。” 康熙轻哼一声，心道：他自己也没有见过。 只是面上装得一副自己常在的样子，示意梁九功将这个所谓的蛋糕分而食之。 万官女子想出生阻止，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梁九功叫人想办法切开蛋糕了，她那未说完的话也只能咽到肚子里，重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味道不错。”皇太后冲太皇太后笑了笑。 太皇太后只尝了一口，太甜了，她不喜欢；宁楚鼎也抿了一小口，转头就漱了口，一点儿也没吃到肚子里。 嫔妃们的寿礼已经送完了，接下来便轮到孩子们的了，大阿哥直接上场给康熙打了套拳，被旁边的几位王爷直夸大阿哥以后是大清的第一巴图鲁。 太子刚学会习字，学了好几种字体，大红色纸张为底，墨汁里掺了金粉写了好几个寿字。 康熙十分高兴，当着众人的面将太子搂到自己怀里，笑着夸了好几句。 万黼阿哥背了首诗，胤祉阿哥年纪还小，只叫了康熙两声皇阿玛。 令宜准备的贺礼是自己亲手绣的香囊，针脚已经很平整了，康熙夸赞了两句直接系在了腰间。 恭亲王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不过恭亲王藏得好，没有被人发现自己的情绪。 最后荣宪公主和其他几位公主也都是背了首诗；待孩子们送完准备的寿礼，太皇太后又坐了一刻钟方才起身离开，皇太后也紧随其后，众人行过礼后殿内的歌舞表演照旧。 第95章 喜脉?(上) 入夜，康熙留宿坤宁宫。 一番云雨后，康熙趁着闲聊的功夫，说起了德塞送的寿礼是那幅《千里江山图》，苏州的双面绣，还感慨自己什么时候能见一见真迹。 宁楚鼎只淡淡一笑，也未提起佟佳贵妃那年送的那幅赝品，她更不会说这真迹是在自己手上。 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然后两人就很默契地闭上眼睛休息了。 三月十九日，佟佳贵妃一早便来坤宁宫请安，还带上了安嫔和惠嫔，主要是来交还宫务的。 这一次宁楚鼎没有拒绝，左右这些事情都结束了，加上她自己的身子在众人眼中已经大好，如此收回宫权再合适不过了。 “辛苦贵妃这段时间帮忙操持了，本宫这里有两支上好的红参，你待会儿带回去。”宁楚鼎挥了挥手，西兰便将提前准备好的红参拿了出来，交到佩兰的手中。 “那臣妾就却之不恭了，多谢皇后娘娘。”佟佳贵妃起身福了福身子说。 “不用客气，翟嬷嬷你和玳瑁姑姑核对下宫务上的事情。”宁楚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佟佳贵妃倒也不恼，十分平静地坐在一旁喝茶。 倒是安嫔和惠嫔的脸色有些难看，这当着她们的面查这些宫务，是要打她们的脸吗？更稀奇的是，贵妃竟然也忍了！ “这些事情核对起来也很麻烦，不若臣妾将佩兰和泽兰留在这里，让翟嬷嬷和玳瑁姑姑查一查？”佟佳贵妃坐了 两刻钟，实在是有些待不住了。 宁楚鼎想了想说：“既然贵妃有事，那便这样吧，本宫也不是要疑心你们，只是有些事情一早审查了，好过日后再出问题。” “娘娘说的臣妾明白，那臣妾就先告退了。”说罢佟佳贵妃便扶着另一个宫女的手离开了坤宁宫。 安嫔和惠嫔对视一眼，二人谁也不想先开口，那就只好都留下了。 忙活了一个半时辰，终于审查完毕，这些宫务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只是佟佳贵妃借着这次机会在不少地方安插了自己的人手。 “既然没有什么错漏，你们也都回去吧。西兰，将本宫给安嫔和惠嫔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在她‘病着’的这段时间，这二人帮着佟佳贵妃协理六宫，不说她二人做了什么，单就是这个名头宁楚鼎也得给些赏赐，只是赏赐不如佟佳贵妃的好就是了。 待安嫔和惠嫔也起身离开，宁楚鼎扶着西兰的手回了暖阁，斜躺在贵妃榻上看着翟嬷嬷说：“贵妃一共安插了多少人？分别在哪里当差？” 贵妃没有将自己手中的权力分给安嫔和惠嫔，这件事宫里人尽皆知。 “回主子的话，贵妃娘娘很谨慎，只在针织局和四执库安插了自己的人，其他地方没有变更的痕迹。”翟嬷嬷说。 宁楚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宫里就没有不打眼的地方，找人看着贵妃安排的那两个人，有什么情况随时来坤宁宫。” …… “怎么了？玳瑁姑姑，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宁楚鼎有些不解地看着玳瑁问。 每天早上宁楚鼎都会让玳瑁给她把个脉，看看自己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原先玳瑁都是轻松的样子，今天却有些不大对劲，眉头一直皱着。 玳瑁吩咐安九全守在门口，自己又将门掩好，一脸郑重；宁楚鼎也有些不好的预感，她不会又碰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吧？ 玳瑁深呼吸一番，而后郑重道，“主子，这是喜脉。” “喜脉？”宁楚鼎满脸惊讶。 伊苏和西兰则有些雀跃，“喜脉！” 片刻后，宁楚鼎看着玳瑁的眼睛说：“这不可能！玳瑁姑姑你是不是把错脉了？” “主子，真的是喜脉。”玳瑁知道自家主子难以相信，可她确确实实把出了喜脉。 “主子，奴婢知道您是指那些个脏东西，可您一直用着温补的药，说不定您是真的有了身孕呢。” 伊苏脸上的笑顿时没有了，是啊，自家主子时不时就戴着那个泡过麝香的珍珠…… 饶是玳瑁姑姑如此说，宁楚鼎还是不能相信，“祝辞什么时候当值？让他来给本宫请个平安脉吧。” “祝太医今日便当值，那奴婢这就去太医院请祝太医过来给主子请平安脉。”玳瑁有些明白自家主子话里的意思了，宫里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主子前段时间不也中了母家的招数，或许主子是猜测这喜脉也是着了别人的道。 她只是略同医术，稳妥起见还是得让祝太医过来给主子瞧瞧。 想到这里，玳瑁迈着大步朝太医院走去。 刚刚宁楚鼎说的话大家也都听见了，伊苏和西兰也都没有了最初的雀跃，心中都是隐隐的担忧。 “摆膳吧，让令宜和保成也过来一起用早膳。”宁楚鼎吩咐着。 用过早膳，祝辞便进来给宁楚鼎请平安脉，门口照旧由安九全守着，屋内的几人纷纷屏住呼吸，宁楚鼎也有些紧张，说实在的她是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可她也担心这喜脉是真的，她之前用过的那些会不会对孩子有害…… “娘娘，是喜脉，玳瑁姑姑并未把错脉。”祝辞拱手道。 “若是本宫中了别人的道，你可能诊出来？”宁楚鼎还是不放心，索性问了出来。 祝辞想了想说：“回娘娘的话，目前微臣确实诊出了喜脉，若是娘娘担心喜脉的事情是假的，也可以每日由玳瑁姑姑诊脉，只要这脉象虚浮无力，且一日比一日不明显，便是娘娘着了旁人的道。” 言下之意便是祝辞也不能保证这喜脉是真是假。 “既如此那这件事便先保密，等过上几日再瞧瞧。”宁楚鼎吩咐着。 “娘娘，微臣还有一疑问，为何娘娘笃定您会中了旁人的道？” 宁楚鼎嘴角扬起一抹哭笑，“看样子祝辞你是忘记了先前本宫让你看的那个泡过麝香的珍珠，你以为那是谁送给本宫的？” 祝辞微怔，旋即想到了什么，“微臣该死，还请娘娘恕罪。” 第96章 喜脉?(中) 祝辞请过平安脉后便离开了，宁楚鼎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查一查这件事。 她本就觉得自己是中了旁人的招数，左右每个宫中都有自己安插的人手，想到这里宁楚鼎也不再耽搁，直接让伊苏去办此事，怎么说、怎么做伊苏都十分清楚，也无需她细细叮嘱。 她也仔细想过了，自己入口的东西都有信得过的人把控着，唯有皇上的万寿节，那日她用了宫宴上的膳食，还饮了些酒。 对！那个酒，是青梅酒！ 她尝过一口还觉得味道不大对，当时想着可能是自己喝了许久的苦药，一时间没有分辨出来味道，想来这不对劲的便是那个酒！ “翟嬷嬷，皇上万寿节那日的酒水是何人准备的？”宁楚鼎问。 翟嬷嬷想了想说：“老奴记得贵妃娘娘将糕点和酒水分了出去，负责酒水的是惠嫔娘娘。” “惠嫔？”宁楚鼎细细想了下，惠嫔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做事一向有分寸，若说是她在这酒中下了脏东西，说实话宁楚鼎是有些怀疑的。 这招有些危险，若是事发第一个牵扯到的便是惠嫔自己；倘若这件事不是惠嫔办的，那便是有人假借惠嫔的手办成了此事！ 思及此，宁楚鼎开口道，“我病着的这段时间，有谁是突然和贵妃、安嫔、惠嫔这三人开始交好的？” 玳瑁福了福身子说：“自从主子病了，后宫嫔妃有什么事情都去承乾宫。因着贵妃娘娘代主子管着宫内的庶务，倒是有不少人巴结贵妃娘娘；至于安嫔娘娘和惠嫔娘娘，也有不少嫔妃在她们二人的宫里奉承，倒也没有突然交好的。” 沉默了片刻，宁楚鼎缓缓道，“先静观其变吧。” 不过根据刚刚说的那些，宁楚鼎脑中也有了个清晰的脉络。 手中能有这种脏东西的背后必然有家族撑着，背后之人能对她下手，想来也是想看她和皇上离心离德，再加上保成还在她身边教养的缘故。 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但是宁楚鼎觉得这件事和前朝有着密切的关系！ 后宫中每个人都有动机，她还是得等各个眼线传来消息，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其实她并不着急，因为这背后的人只会比她更着急！ 宁楚鼎可能有孕的消息只有亲近的几人才知道，伊苏按照自家主子的吩咐已经给各宫的眼线递出了消息，让她们看看自己所在宫里的哪位小主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各宫安插的人手都十分精通此道，既然主子有所怀疑，那他们自然要拿出看家本领，如此才好为主子分忧。 …… 在消息没有传回来之前宁楚鼎和往日一样，每日也就是看着令宜绣花、陪着胤礽念书，时不时去慈宁宫和慈仁宫请安。 很快便到了后宫请安的日子，宁楚鼎换上了一件月白色的绣合欢花的宫装，将头发梳成圆髻，上边簪了两朵绢花并几支小巧的流苏。 在去正殿之前，宁楚鼎给自己信得过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待会儿有大戏要上演！ 嫔妃们见宁楚鼎扶着伊苏的手过来，忙起身行礼。 纷纷落座后众人开始闲聊，过了好一会儿，宁楚鼎假装口渴端起了面前的茶盏，还没有碰到嘴唇呢，她便赶忙放下手中的茶盏，拿出帕子干呕了两下。 殿内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皇后娘娘莫不是有了？”端嫔是生养过的，瞧着宁楚鼎干呕的样子立马接了话茬。 大家本就怀疑此事，这下被端嫔点了出来，心思各异不说，大家都看向坐在上首的宁楚鼎。 宁楚鼎冲端嫔摆了摆手，随口道，“这两日令宜和胤礽时常吃肉，本宫陪着多吃了些，并非是有了身孕。” 可这话落在其他人耳里就不一样了，惠嫔顺势接话，“皇后娘娘还是请个太医来瞧瞧吧，说不定还真让端嫔姐姐说中了呢；即便不是，皇后娘娘身子不适，也该召见太医瞧瞧的。”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其实也就是想看看宁楚鼎到底是不是有了身孕。 佟佳贵妃落寞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想到皇后可能是有了身孕，她顿时便不想在坤宁宫待着了，可眼下她也不能离开，只好强忍着自己的不舒服继续坐在位子上。 又过了一刻钟，宁楚鼎觉得这戏也差不多了，便让她们都离开了。 坤宁宫·东暖阁内 “如何？你们刚刚可有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进到暖阁，宁楚鼎就赶忙问了出来。 几人按照顺序依次回话。 前边几人回的都没有什么问题，直到伊苏说僖嫔的情况时，宁楚鼎才恍然大悟！ “等消息递回来，先将僖嫔宫里的消息给我。” “主子是怀疑僖嫔娘娘？”伊苏问。 “今日这出戏原就是为了看看到底是谁下的脏东西。坤宁宫这么久都没有传出什么消息，这背后之人自然也十分着急，若是本宫当着众人的面暴露此事，那她肯定会更高兴。刚刚翟嬷嬷和玳瑁姑姑并未看到贵妃和安嫔等人有什么高兴的情绪，唯独伊苏提到的僖嫔，不光嘴角上扬，眉眼间都是笑意。” 宁楚鼎顿了顿又道，“若是说僖嫔眉眼具笑是替我高兴，这话你们会信吗？呵！总之我是不信的。” “自那日祝太医说过此事后，奴婢每日都给主子把脉，事情确实和主子想的一样，是有人下了脏东西给主子，这两日的脉象一日比一日浅！”玳瑁说。 “既如此，那这人十有八九就是僖嫔了。”西兰愤愤地说。 宁楚鼎语气淡淡的，看着几人道，“未必。僖嫔一个人是不敢做这件事的，你们可别忘了，僖嫔姓什么！” “僖嫔姓赫舍里，和元后赫舍里氏同族。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僖嫔应当是元后远方的亲戚。想来这其中少不得赫舍里一族的手笔，毕竟本宫成了继后，赫舍里一族心中不服气也是有的。” 第97章 喜脉?(下) 伊苏满脸纠结，“可这件事若是和前朝有关系，那主子应该怎么做？” “你放出消息也快四天了，想来很快就有消息传来，若这件事真的和前朝有关系，我查起来确实费力，可皇上查起来不费力啊。”宁楚鼎嘴角一勾。 左右皇上想拿她平衡后宫，制约前朝，那她反过来利用一下皇上，也无伤大雅。 说到底，也不是她先利用皇上的，不是吗？ 还真让宁楚鼎给说着了！ 用午膳前，眼线们陆续递回来消息，只是没有长春宫僖嫔那边的消息，想来还是得再等等。 “主子！惠嫔娘娘宫里的消息上有写僖嫔娘娘时常去延禧宫，有时是带着自己宫中的人去，有时是自己前往。”玳瑁看着纸上的消息，忙不迭地递给宁楚鼎。 宁楚鼎拿起那张纸看了下，“惠嫔和荣贵人的关系倒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僖嫔却在本宫中毒之前就时不时去延禧宫，有趣，当真有趣！” “余下几个宫里的消息也拿过来吧。”说罢宁楚鼎又看着翟嬷嬷和伊苏她们说。 天刚擦黑，长春宫的消息终于到了宁楚鼎的手中。 宁楚鼎看着信上写的那些消息，还真是让她猜着了！ …… 乾清宫 看完所有折子的康熙慵懒地靠在龙椅上，而后冲着外边喊了声，“梁九功。” 梁九功推门进来，躬着身子说：“万岁爷，可是要传膳？” “今日后宫有什么事情吗？”康熙不过随口一问。 可梁九功还真有要事回禀，“万岁爷，皇后娘娘宫里的紫葳今天下午递了消息过来。” “怎么说？”康熙突然坐直了身子，正色道。 “紫葳递过来的消息，说是皇后……皇后娘娘……” “梁九功，你这脑袋是想分家？有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康熙有些不耐烦地说。 梁九功咬咬牙闭着眼睛说：“紫葳说皇后娘娘可能有身孕了！” 康熙听了这话直接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高声道，“胡说八道！” 只听扑通一声，梁九功已经跪在地上了，“紫葳确实是这么说的……” 康熙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道，“将孙之鼎叫来！” “是，奴才这就去。”说完这话梁九功赶紧跑了出去，生怕晚一步会被康熙给吃了一样。 孙之鼎一进乾清宫，就被康熙的折子扔了个满怀。 “微臣给皇上请安。”在路上的时候梁九功就已经将事情和他说了，孙之鼎也是做好了准备过来的。 “朕可不安！你给朕说说，皇后怎么会有身孕的？”康熙阔步走到孙之鼎面前，压低声音说。 孙之鼎都不带思索的，“皇上，微臣还未给皇后娘娘请脉，所以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否真的有了身孕。”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康熙冷静下来后，直接看着他说：“那香便也罢了，是你师父亲手制的；皇后不大用香之后的桂花头油和那个泡过麝香的珍珠以及其他首饰可都是你安排的，朕且问你，皇后用过这几样能否有身孕？” “皇上，这些法子也只是帮助皇后娘娘避孕，皇上也是清楚的，避孕不代表真的就可以没有身孕，皇后娘娘的身子也不像贵妃娘娘那般孱弱，若是真的……”有了身孕，那也是可能的。 后半句话孙之鼎倒不敢说出来了。 可两人心知肚明，这几样东西并不是万能的。 “你随朕去坤宁宫，朕倒要看看皇后是不是真的有身孕。”沉思片刻后，康熙道。 孙之鼎自然不敢拒绝，跟在康熙的御辇后边朝坤宁宫走去。 乾清宫和坤宁宫的距离也不远，不一会儿便到了。 宁楚鼎带着令宜和胤礽在门口行礼，康熙笑着将宁楚鼎扶起来，和两个孩子一起进了屋内。 一进屋内康熙就急忙表明来意，“朕听说皇后身子有些不适，刚好孙之鼎来乾清宫给朕请平安脉，不如让孙之鼎也给皇后瞧瞧吧。” “皇额涅，您身体不舒服吗？”令宜关切地问。 胤礽也盯着宁楚鼎看，轻声唤了句，“皇额涅。” “让皇上挂心了，臣妾并无大碍，只是近来饮食上有些油腻。”宁楚鼎越是这么说，康熙就越不相信，非要让孙之鼎把个脉瞧瞧才肯罢休。 宁楚鼎扯了扯嘴角，到底是同意了。 其实今儿个紫葳去乾清宫通风报信，是她的意思，若非她让安九全松懈下，紫葳压根不会有什么机会跑到乾清宫递消息。 宁楚鼎也想看看，若是康熙知道她有身孕后会是什么反应，果不其然，一得到消息便带着孙之鼎来了坤宁宫。 手帕置于腕上，宁楚鼎神色淡然；反观孙之鼎却不是那么淡定了，他先后把了两次脉，额头上还沁出些许汗珠。 最后仿佛是下定决定般冲着康熙和宁楚鼎回话，“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话，确实和娘娘说的一样，娘娘近来饮食上多油腻，倒也不必用药，娘娘饮用些山楂汤喝山楂糕就好。” 宁楚鼎冲康熙笑了笑，“皇上，臣妾都说了没有什么大碍，您看孙太医都这么说，您就别担心了。” 康熙盯着孙之鼎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勉强冲宁楚鼎笑了笑，“朕这也是担心皇后的身体。” 令宜和胤礽自然也听见了孙之鼎的话，心里都松了口气。 晚膳康熙自然是要在坤宁宫用的，只是他有些食不知味，宁楚鼎胃口极好，两个孩子的胃口也不错，只康熙有些不一样，不过谁又在意呢？ 用过晚膳，康熙借口说要回乾清宫看折子，两个孩子有些失望，康熙最后许诺等过几日不忙后再来看他们，如此令宜和胤礽才展颜送康熙出坤宁宫。 第98章 合伙做戏(上) 左右也等了这么长时间，康熙也不着急，坐着御辇回了乾清宫后，他先是喝了盏茶，然后才开口问孙之鼎，“皇后当真没有身孕？” “微臣确实诊出了喜脉，只是这喜脉有些不大一样，以至于微臣不能断定是喜脉。”孙之鼎低头回话。 康熙眉头微蹙，“这是什么意思？” “微臣怀疑皇后娘娘服用了药物，这喜脉也是药物所致。”说完这话孙之鼎赶忙跪在地上，生怕坐在上首的皇帝会因此震怒。 康熙轻轻摩挲着茶盏，这样的手段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个药是皇后自己服下的还是有人给皇后下的呢？ 这个问题才是值得他深思的！ “你既说到药物，那你有几成把握确定皇后服用药物？” 孙之鼎抬头道，“七成。若是两日后微臣再给皇后娘娘把脉，那此事便清晰了。” “七成把握。”能让孙之鼎说出有七成把握，那这件事便是真的。 皇后假孕对她自己而言有什么好处呢？ 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处，再者他记得刚刚在坤宁宫看到皇后的表情，根本没有心虚的样子，反而十分坦然。 就是那种她真的以为自己是吃多了油腻之物导致的，根本没有往有身孕的方面去想。 若这件事不是皇后自己做下的，那又会是谁呢？ 贵妃？惠嫔？宣嫔？宜嫔？ 还是说这件事和前朝有关系？ 是索额图？还是佟家？亦或是明珠？ 这可能的人选太多了，一时间康熙还真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单这么想他觉得哪一个都有可能。 “你先退下吧，两日后你再去趟皇后宫里就是了，就说是朕的意思。”康熙缓声道。 孙之鼎应了一声， 而后跪安离开。 殿内又重归安静，能听见的唯有翡翠盖钮八出戟锦鸡纹蹄足铜炉里焚香的声音，康熙循声望去，屏风旁边的铜炉里燃着的是上好的龙涎香，香气袅袅升起…… “墨玉。”康熙唤了声，只见一黑衣男子出现在殿中央。 “主子，您有何吩咐？”墨玉低着头，俨然一副等待指挥的样子。 康熙思忖道，“去查一查，看看这段时间后宫那些人和宫外的人私底下有联系。” “是，属下遵命。”说完墨玉便消失不见，仿佛他好像没有出现在乾清宫一般。 …… 因着提前试探，宁楚鼎现在锁定了两人，一个是僖嫔，另一个则是惠嫔。 惠嫔的嫌疑要小一些，但是难保不是二人合谋；稳妥期间宁楚鼎已经让安插的眼线小心看着她们二人。 宁楚鼎的脉象也一日比一日浅，孙之鼎也按照康熙的吩咐于两日后前往坤宁宫给宁楚鼎请脉。 同上一次请脉相比，这一次孙之鼎已然有了十足的把握，皇后就是服用了假孕的药物。 消息传回乾清宫的时候，康熙正盯着御案上的密报，上边罗列了去年到现在每个月后宫嫔妃同宫外联系的次数。 除了那些不受宠的嫔妃以及母家不在京城居住的嫔妃，其余嫔妃每月同母家联系的次数都在五次以上，这些都是私底下联系的，还不包括明面上那些经过乾清宫过目的联系。 在这些嫔妃当众也有两三个例外，皇后、宣嫔以及乌雅氏，这三人倒是极少和母家有私底下的联系。 联系最频繁的当属佟佳贵妃、惠嫔和僖嫔。 佟佳贵妃的联系大多是母家给她送信，她却时不时回复一二；惠嫔自然是和纳兰·明珠有联系，大多是银子上的往来以及偶尔惠嫔递出去几个宫里的消息；至于僖嫔全都是和索额图的联系，密密麻麻的数不清。 “你办事速度还挺快。”康熙看着僖嫔和索额图密谋的那些，夸奖了墨玉两句。 墨玉低头道，“属下不敢居功，僖嫔娘娘身边有一个小宫女是专门负责往宫外递消息的，若是主子需要属下可将她带来。” 康熙摆摆手，“不必。你且退下吧。” 坐在龙椅上的康熙想了许久，最后去了趟坤宁宫。 “皇上，您刚刚说什么？”宁楚鼎满脸的不可置信。 康熙又将自己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朕说让你假装自己有了身孕。” “皇上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又为何让臣妾假孕？”宁楚鼎沉声道。 “并非是朕要你假孕，而是你现在已经是假孕了。”康熙瞧着宁楚鼎假装冷静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心情也莫名好了些。 宁楚鼎微微蹙眉，“皇上在说什么？臣妾实在是不明白。” 而后康熙便仔细和宁楚鼎讲了下事情的经过，当然了他隐去了自己不让宁楚鼎有身孕的事情，只说了假孕一事。 “那依着皇上的意思，是想让臣妾同您一起演出戏？”宁楚鼎冲着康熙眨了眨她那双好看的杏眸。 康熙笑着点点头，“朕的皇后十分聪慧，一点即通。” 宁楚鼎想了好几种可能性，但她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点，因为这一点早在她猜测的时候就摒弃了，原因无他，太过麻烦。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皇上明知道这件事如此麻烦，还偏偏要用这个办法！ “皇上，臣妾能问一下是何人给臣妾下的假孕药吗？”顿了顿宁楚鼎又道，“若是皇上不便说，那就当臣妾没有问过吧。” 康熙思忖片刻说：“也没有什么好瞒着你的，是僖嫔下的药，授意的人是索额图。” “你可会因为这件事对保成不好？” 康熙最关心的还是太子，并非宁楚鼎。 宁楚鼎早就看透了，根本不在意这些，不过她还是得装装样子。 “臣妾对保成好，保成也对臣妾好，但是臣妾始终不是保成的亲额涅，索额图会怀疑臣妾对保成的用心也是人之常情。可让臣妾想不通的是，他陷害臣妾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那好处自然是从此以后，皇上皇后离心离德。 试问一个不得宠且和皇上离心离德的皇后，如何会有自己的孩子？ 没有自己的孩子那她只能牢牢抓住身边的孩子，她也会全心全意对待身边的孩子。 想来这就是索额图想看到的了！ 这一点其实康熙心里清楚，宁楚鼎心里更清楚，只是康熙不想让宁楚鼎知道此事。 宁楚鼎将康熙的心声听了个遍，各种各样的纠结，若不是还要做戏，宁楚鼎真恨不得哈哈大笑一番！ 第99章 合伙做戏(中) 两人就着这件事谈论了许久，最后宁楚鼎也应下了一起做戏的事情。 康熙见宁楚鼎同意了，直接让梁九功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 这请来的太医自然是孙之鼎，不用皇上再提醒，孙之鼎立马喜笑颜开，“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已经有孕一个月了。” 康熙十分满意孙之鼎的表现，“皇后第一次有孕，朕便将皇后和皇嗣都交由你看顾，你可莫要让朕失望！” 孙之鼎会意地说：“皇上放心，微臣一定小心看顾皇后娘娘和其腹中皇嗣。” 不出半个时辰，整个后宫都知道中宫有了身孕的事情。 慈仁宫的皇太后已经歇下了，可慈宁宫的太皇太后还没有睡下，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有些愣，再三询问了苏茉儿才知道这是刚刚传出来的好消息。 只是中宫皇后能不能有身孕，太皇太后也是知情人之一。 一想到这里她不禁眉头紧皱，皇后不可能会有身孕！可现在的的确确传出了皇后已经有身孕的事情。 正当太皇太后冥思苦想的时候，梁九功来了，按照康熙的吩咐梁九功将一封信交给了太皇太后，信上的内容自然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做戏，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何必如此麻烦。”太皇太后看完信上的内容，忍不住唠叨了句。 苏茉儿对此事毫不知情，所以眼下也不敢开口说话，只默默地站在一旁。 殿内沉默良久，太皇太后看着殿中那袅袅升起的檀香，转而看向苏茉儿问，“苏茉儿，你觉得皇后有身孕是好事还是坏事？” 苏茉儿眼观鼻鼻观心，恭声回话，“主子，皇后娘娘能有身孕，这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太皇太后轻笑，“是啊，中宫皇后有身孕是天大的喜事！” …… 翌日一早，乾清宫那边的赏赐便如流水一般进了坤宁宫，为了做戏做得更逼真一些，太皇太后还让苏茉儿专门来了坤宁宫一趟，皇太后那边自然也是一样的，派了自己信得过的宫女跟着苏茉儿一起过来的。 后宫嫔妃们早起的时候听到这话，纷纷前往坤宁宫给皇后请安，请安的主要目的自然是想看看皇后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顺便再恭喜一番。 瞧着坐在下首的嫔妃们，重点观察对象自然是僖嫔，毕竟这件事就是僖嫔做下的。 不过佟佳贵妃离宁楚鼎有些近，她可以清楚地听到贵妃的心声，大体都是在感慨自己为何不能有身孕，又生气万琉哈氏和乌雅氏这二人是个不中用的，承宠这么久也不见肚子有什么动静。 一刻钟过后，宁楚鼎便露出疲惫的样子，僖嫔眼尖直接起身道，“皇后娘娘许是累着了，不如臣妾们先行告退？” “也好，今日就到这吧。”宁楚鼎笑着点点头，为了做戏做得更逼真一些，她还顺手摸了摸自己那平坦的小腹。 僖嫔瞧着皇后这般，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拼命地压住了嘴角的笑意，等贵妃等人离开后她才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坤宁宫。 …… 有康熙从中做手脚，中宫皇后有孕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外。 知道这个消息后，最高兴的莫过于赫舍里府上的索额图，以及宁楚鼎的额娘和妹妹弟弟。 巴雅拉氏现在整日缠绵病榻，府上的事情又交由舒舒觉罗氏打理，她的正院根本听不到这些消息，毕竟她现在也就是在熬日子。 闰三月初四，一封信从赫舍里府进了长春宫僖嫔手中，而后僖嫔身边的宫女趁着傍晚人不多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 闰三月初七，钦天监前往乾清宫，向康熙回禀近几日的天象。 “紫微星突然黯淡？”康熙摩挲着手上的扳指，饶有兴趣地看着钦天监。 钦天监低头回话，只能靠声音来判断皇帝的息怒，就刚刚那句话他也没有听出什么息怒，故而接着开口，“回皇上的话，微臣一直观察天象，近几日突然发现紫微星略有黯淡，起初微臣只以为是小型的波动，可昨日微臣又看见紫微星旁边有小星涌现，这颗小星不仅危及紫微星还危及太子……” “这涌现的小星又是什么？有什么寓意？”康熙按着钦天监的话往下问，和往日里钦天监回话并无区别。 钦天监朝康熙行了个大礼，沉声道，“回皇上的话，此小星代指还未出生的皇子……” 康熙冷笑，还未出生的皇子，后宫中只有皇后一人有身孕，可这身孕真假也只有几人知晓，钦天监往日不进言今日突然说这些，其中的意思显而易见！ “若是个公主呢？可还会有妨碍？”康熙缓声道。 “若是公主也有些妨碍，只要不在京城便不会对皇上和太子有所妨碍。”钦天监如实回话。 这是打量好了，不论皇后这假孕的孩子是皇子还是公主，索额图都不想让皇后有个孩子！ “你退下吧。”康熙想着索额图的谋划，又想到僖嫔收买了钦天监，索性便让钦天监退了出去 。 差不多等钦天监走到殿外的时候，康熙装作生气的样子，将茶盏扔在地上，重重地说了声“放肆！” 钦天监的嘴角扬起一抹笑，随后大步离开。 这戏已然做得圆满了，只待僖嫔和索额图露馅的那一日！ 做戏做全套，宁楚鼎有了身孕全宫都知道了，令宜和胤礽自然也知道了此事 ，得知自家皇额涅有了身孕后姐弟二人十分高兴。 胤礽嚷嚷着要个弟弟和他一起念书，令宜已经懂事了，听了胤礽的话多看了他两眼，而后说自己希望皇额涅能生个妹妹。 宁楚鼎自然是说男女都好，可她也在心里想着，若是真的有了身孕，还是女儿更好一些，至少女儿不会对太子的地位有妨碍，这样她和孩子以后的日子也能过得安稳些…… 第100章 合伙做戏(下) 钦天监说的这些话，康熙已经让梁九功亲自去坤宁宫和皇后讲了。 这一环扣一环的，全都是冲着她来的！ 宁楚鼎深知这些都只是暂时的，既然他们费尽心机给她下假孕的药，那就必然会选择一个合适的场合将这件事戳穿，她想着只要僖嫔敢戳穿此事，那她就顺势栽赃给僖嫔，毕竟这件事一开始就是僖嫔做下的，如此也不过是还了回去。 往日里索额图做的这些康熙只当自己看不见，可如今索额图做下的这些事情，有些过了；康熙寻了个机会单独在乾清宫召见索额图，言语间尽是敲打。 索额图心有戚戚，也担心自己的谋划会被彻底发现，现在只是口头警告，若是事发那就真不知道该是什么情况了！故而索额图一出宫便让人给僖嫔递了个消息，说是这段时间不要轻举妄动，之前的计划也暂时搁置，还叮嘱她最近老老实实地待在长春宫哪里都不要去。 这个消息进到了紫禁城，可惜的是，没有到达长春宫！ 僖嫔那边一直收不到索额图的消息，在贴身宫女的提醒下，她准备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流程依次进行。 早在计划实施之前，僖嫔就有意无意地靠近惠嫔，上次的事情她便是借了惠嫔的手，这一次自然也是如此。 僖嫔是想借惠嫔的手揭露皇后假孕一事，可这件事她不能掺和其中，所以她时不时去延禧宫，可言语间总是提到皇后有了身孕，她自己没有孩子，还盼着以后大阿哥长大成人惠嫔母子能多照顾她一番。 惠嫔听了这些话 很是受用，连连安慰僖嫔年纪还小，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僖嫔却再次哀叹，说即便自己能像惠嫔这般好福气，只怕她们这些庶出的孩子没有立足之地！ 毕竟中宫本就养着元后的嫡子，若是怀的是皇子，那又是嫡子…… 惠嫔每每听到这些话，心里都有些难受，可面上仍旧装出一副她也没有办法的样子，如此这番几次后，僖嫔不经意提起，若是中宫没有自己的孩子，只养着元后的太子就好了这样的话。 这话惠嫔自然是听到心里去了，这也是僖嫔想看到的！ 不过只有惠嫔一人将这些话听到耳里那还不够。 趁着大家来坤宁宫请安的时候，僖嫔还特地在荣贵人和那拉常在（万黼阿哥的生母）去往坤宁宫的必经之路上 ，和自己的贴身宫女说着此事。 说的也都是她自己曾在延禧宫说过的那些话，一边感慨自己命苦没有孩子，一面又庆幸自己没有孩子，毕竟有皇后腹中的嫡子在，她们即便有孩子那也是庶子，不够看！ 这些话荣贵人和那拉常在有没有记在心里，僖嫔不清楚，但是她相信只要这些话入了耳，那便有机可乘！ 不过，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傻子，只有她僖嫔一个人聪明。 荣贵人思前想后趁着傍晚时分，带着蔷薇去了惠嫔宫里。 “娘娘，荣贵人来了。”贴身宫女金蕊快步走进暖阁回话。 惠嫔柳眉微蹙，“她怎么来了？” 金蕊奓着胆子问，“娘娘不打算见荣贵人？若是娘娘不愿意见她，奴婢随便寻个理由打发了她。” “罢了，让她进来吧。”惠嫔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让荣贵人进来说话。 金蕊也没有再拦着，直接出了暖阁引着荣贵人进来 。 “给惠嫔娘娘请安。”荣贵人福了福身子说。 惠嫔忙道，“荣姐姐这是要和我疏远了。” 荣贵人恭声说：“嫔妾不敢，如今娘娘是嫔位，嫔妾当不得娘娘一句姐姐。” “看样子荣姐姐这是真打算和我疏远了，你我虽是皇上的嫔妃，可姐姐早我一步伺候皇上，这些年的日子也都是姐姐和我一起过来的，怎么如今倒生分了？”惠嫔心中是存着气。 因为荣贵人的缘故她自己一直不能将胤禔养在身边 ，可这些年的陪伴做不得假，她也只是一时怨怪…… “娘娘说的是……” 两人寒暄一番，最后又和好如初。 宫里边没有永远的敌人，亦没有永远的朋友，不过是因利而聚，利尽而散罢了。 “所以荣姐姐这么晚来我宫里，是有什么事儿要和我说吗？”惠嫔问。 两人刚刚已经把话说开了，荣贵人自然也不再藏着掖着，一股脑地将她听到僖嫔和其宫女说的那些话全都复述给惠嫔。 惠嫔越听脸色越难看，因为差不多的话僖嫔曾当着她的面说过。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惠嫔强笑着，“若我说这些话僖嫔曾当着我的面说过，荣姐姐可信我？” 荣贵人微微皱眉，“僖嫔也和你说过？” “那你可有过什么不好的念头？我也不瞒你，最初听见僖嫔的话，我是动过心思的。皇上本就不在意我的胤祉，如今皇后膝下有元后嫡出的太子，若是她这胎平安生下皇子，这皇子亦是嫡出，她一人膝下便有两位嫡出的皇子，我的胤祉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荣贵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看似说的不经意，实则句句说到了惠嫔的心里。 “荣姐姐如此坦诚，我也不说虚的，我是动过心思的。你的胤祉不受皇上重视，可我的胤禔同样不受皇上重视，胤禔是皇上的长子又如何，说到底也是庶出……”惠嫔无奈地叹气。 话锋一转，惠嫔冷声道，“我本来还没多想，可今日荣姐姐一来我便知道了，僖嫔是故意在我们面前说这事儿的！” “故意？”荣贵人有些不明白。 惠嫔详细解释了一下，“后宫中现在有皇子的只有你我二人和那拉常在，皇后有了身孕自然是危及到我们的孩子，僖嫔这些话看似是在向我们感慨她自己没有孩子，实则是在告诉我们只要皇后有多个皇子傍身，我们的孩子就没有出头的机会！”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荣贵人再不明白那就真白在宫里待这么久了！ “我知道了，她想借你我二人的手除掉皇后腹中的皇子，这样事情是你我二人做下的，和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即便她说过这些话，可这些话哪一句也没有提到让我们去害皇后腹中的孩子。” 第101章 好戏登场(上) 两人对视一眼，若是今日二人没有碰面，或许还真有可能遂了僖嫔的意，毕竟她们两个都是动过心思的！ 可老天爷还是眷顾她们的，荣贵人主动来延禧宫，两人又聊了这么多，既然已经知道僖嫔的手段，她们自然是不会上当的。 “若是僖嫔当着你我的面再提起这些，咱们便装作想动手的样子，这样也能让她放松警惕，说不定到最后还真会有人动手。”惠嫔勾了勾唇角，笑得十分诡异。 荣贵人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那拉常在？” 惠嫔先是笑着摇摇头，而后又道，“算是吧。” 两人虽说达成了共识，可惠嫔还是有些防着荣贵人，没有将她想到的事情全部告诉荣贵人，二人又因着这件事聊了许久，直到时辰差不多了，荣贵人才趁着夜色无人察觉之时离开了延禧宫。 惠嫔看着荣贵人离开的背影，嘴里喃喃着，“若真到那个时候，第一个稳不住的便是僖嫔她自己！” 僖嫔还不知道自己想借他人之手的机会没有了，但凡有个什么场合，只要有人说起孩子，僖嫔就有意无意提起这些；也是她之前的性子给大家的感觉就是这样，故而没有人察觉到不妥当的地方，倒是惠嫔和荣贵人心知肚明，总是在无人看见的时候会意地对视两眼。 闰三月末，后宫嫔妃再次去坤宁宫给宁楚鼎请安。 今日僖嫔来得特别晚，端嫔还在和旁边的敬嫔说着这件事，其实大家也都好奇，为何一向早到的僖嫔今日会来得这么晚。 “说来也怪，这昨日明明是万官女子侍寝，怎么这侍寝的万官女子都到了，僖嫔还没有来？”荣贵人难得出声。 惠嫔本想接话的，还不待她先开口，就听见敬嫔急忙捂嘴轻笑着，“说不定僖嫔昨夜没有休息好，起晚了呢！” 这为何没有休息好？ 自然是因为皇上没有召她侍寝啊！ 佟佳贵妃眉头微蹙，冷声道，“青天白日的，你们就把侍寝挂在嘴边，也不嫌自己丢人！” 几人纷纷噤声，只有端嫔小声嘟囔了句：有本事你对着皇上发牢骚，没本事对着我们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你说什么？”佟佳贵妃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戴着护甲的手指着端嫔说。 端嫔小嘴一撅，略做无辜状，“臣妾没说什么啊，贵妃娘娘您生气做什么？” 佟佳贵妃见端嫔这个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你！” “皇后娘娘到！”伊苏高声道。 佟佳贵妃的手还愣在半空中，众人见宁楚鼎扶着伊苏的手出来，也赶忙起身行礼，佟佳贵妃不情愿地放下自己的胳膊，冲着宁楚鼎福了福身子。 “都起来吧，这是怎么了？刚刚本宫便听见了这殿内好生热闹！你们在聊什么？”宁楚鼎坐下后抚了抚衣角说。 “臣妾刚刚在和敬嫔姐姐说，也不知僖嫔妹妹今日是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没有到。”端嫔生怕佟佳贵妃抢先一步开口，忙将话茬接了过去。 佟佳贵妃冷哼一声，似乎是不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端嫔发生争吵。 宁楚鼎一听僖嫔还没有来，又想着她之前来的时间都挺早的，心想或许僖嫔是要出招了。 “臣妾来晚了，还请皇后娘娘勿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隔着老远就听见僖嫔请罪的声音。 今日僖嫔的装扮不似往常，一身水绿色绣海棠花的苏绣宫装衬得她整个人气色极好，头发梳成横髻，发髻上疏疏散散地簪着绢花和簪子发尾处有一枚紫晶流苏坠下。 宁楚鼎笑着说 ：“僖嫔今日打扮得倒是和往日里不大一样。” 僖嫔微怔，似乎是没有想到第一个问她装扮的是人是宁楚鼎，旋即福了福身子，“回皇后娘娘的话，前几日听说御花园的花开得极好，刚刚臣妾一时贪看住了忘了时辰，还请娘娘降罪。” “僖嫔好雅致，竟还有心思赏花。”佟佳贵妃慵懒的嗓音响起。 “本宫许久没去御花园了，如今的御花园里什么花开得正好？”宁楚鼎主动接话。 从刚刚僖嫔开口说自己看花看久了开始，她便知道今日无论如何僖嫔都会将自己诓骗出去，想来僖嫔是打算在今日戳穿她有孕的真相。 这可是一出大戏啊，她怎么可能会放过呢！ 自然是要让僖嫔将这出戏唱下去的。 许是僖嫔太过急切，竟也没多寻思寻思宁楚鼎的反常，忙不迭地开口，“不若皇后娘娘带着众位姐妹前去一观？” “僖嫔说得也有道理，娘娘如今有着身孕也开看看外边的景色，这样心情更舒畅些，孩子日后也更乖巧听话。”惠嫔接话道。 僖嫔笑着看了惠嫔一眼，心中暗自高兴，这惠嫔上钩了！ 荣贵人也跟着接话，都是一个意思，希望宁楚鼎能够出去走走。 宁楚鼎略作为难状，满脸纠结过了好久好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既如此那就出去走走吧，难得有雅兴。” “皇后娘娘英明！”僖嫔冲着宁楚鼎盈盈一拜，面上是止不住的高兴，好似宁楚鼎出去走走对她而言是天大的喜事一样。 众人见宁楚鼎都做了决定，不管心中愿不愿意，这面上都带着笑意，唯有乌雅答应行动间总是护着自己的腹部。 这件事宁楚鼎一早就发现了，她也看过敬事房的记档，再加上这个月乌雅答应只让贴身宫女去拿了月事带，但是并没有见其宫女将这些送出去……如此一来宁楚鼎更加确定了一件事——乌雅答应才是有了身孕的那位！ 第102章 好戏登场(中) 不知为何，一想到乌雅答应有了身孕，宁楚鼎突然想起了天象之说。 她有八成的把握，那个天象之说是奔着她来的，倘若钦天监说的是实话，天象之说也存在，那钦天监曾说过的那些话，会不会是乌雅答应腹中的孩子？ 思及此，宁楚鼎多看了乌雅答应两眼，不过乌雅答应位份低，前边还有好几个高位嫔妃挡着，她只能看见乌雅答应的侧脸。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从坤宁宫出发，直奔御花园。 御花园离坤宁宫也不远，本就是出来赏花的，这速度自然不快，众人慢慢悠悠地跟着宁楚鼎的步伐。 “皇后娘娘您瞧着那两朵并蒂海棠花，煞是好看。”宣嫔指了指旁边的海棠花，笑着说。 “随意些就好，不用拘束。”宁楚鼎一边抚着自己平坦的腹部一边说。 即便宁楚鼎说了让她们随意些，她们也不敢真的随意，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赏花，倒是没有几个人靠近宁楚鼎。 赏了有一刻钟的花，宁楚鼎便去了浮碧亭坐着休息了会儿，自有宫女摆上茶水和糕点，嫔妃们见状也陆陆续续地来浮碧亭休息。 宁楚鼎坐的位置极好，还能瞧见水池中的锦鲤，这池上横跨单券洞石桥，亭坐落于桥上。 “听说这锦鲤是皇上专门派人找来的，这白日里瞧着锦鲤成群煞是好看，也不知道伴着月色又是什么景象。”敬嫔指着池中的锦鲤说。 佟佳贵妃轻哼了两声，心道：【敬嫔就是小家子气，不过是个锦鲤能有什么稀罕的？伴着月色瞧那也是锦鲤。】 这已经不是佟家贵妃第一次吐槽了，从佟家贵妃坐下，她的心声就没有停过，不是说说这个就是说说那个，宁楚鼎只觉得头大，她从来不知道贵妃私底下竟跟着话痨一样…… 【不过皇后真的有身孕了？怎么瞧着她一点儿也没变胖，还有小腹也是平平的？】 宁楚鼎有些尴尬地拢了拢没有乱的头发，心里想着：她等了好半天了也不见僖嫔主动，这僖嫔到底是怎么想的？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小主请安。皇后娘娘，万岁爷请您去乾清宫一趟。”李德全大步朝浮碧亭这边走来，利落地冲着在座的嫔妃们行礼。 “本宫这就去。”说罢宁楚鼎又看向贵妃她们说：“今日没时间和诸位赏花了，改日吧。” 嫔妃们纷纷起身行礼，“恭送皇后娘娘。” 宁楚鼎缓步走出浮碧亭，贵妃也起身准备离开，其余嫔妃也都按着位份跟着一起。 僖嫔见今日这么好的机会无人动手，心下也有些着急，下台阶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摔倒在桥上，这浮碧亭本就是建造桥上的并不宽敞，僖嫔突然摔倒这件事任谁也想不到，这一个带一个全都摔倒在地。 “皇后娘娘快闪开！”佟佳贵妃是被安嫔和宣嫔碰到的，她离宁楚鼎的距离不远，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伊苏反应及时，急忙护着自家主子，只是宁楚鼎稍微躲了些，嫔妃们当着李德全的面全都摔倒在地。 “主子！”伊苏大喊一声。 宁楚鼎小声道，“伊苏，快！” 伊苏反应迅速，一边想将自家主子扶起来一边从袖中掏出提前备好的血将其放在宁楚鼎身下。 “皇后娘娘！您怎么样？”佟佳贵妃抬头望去，正好看到宁楚鼎那浅绯色宫装上有丝丝血迹，血迹还隐隐呈扩大的样子。 伊苏十分上道，和宁楚鼎配合得十分默契，一点儿也没有辜负先前二人在寝室里的排练，看着手上的血迹，伊苏顿时慌了神，忙喊道，“主子！传太医！快传太医！” 嫔妃们也都慌了，纷纷朝宁楚鼎和伊苏看去，别的不说，就伊苏那双白净小手上的血迹，也足以让她们心惊胆战。 宁楚鼎已经被送上凤舆，抬凤舆的小太监们也十分速度地往坤宁宫赶。 嫔妃们此时也都从地上起来了，佟佳贵妃想着刚刚自己看到的血迹，转身回头怒气冲冲地看着身后的嫔妃，“谁先摔倒的？！给本宫站出来！” 通贵人和舒常在对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沉默不语，她们跟在僖嫔后边看到了全过程，可她们位份低不敢开口说这些…… “到底是谁！”佟佳贵妃高声又问了一遍。 “贵妃娘娘，是僖嫔娘娘先摔倒的！” 循声望去，只见万官女子站在乌雅答应旁边，举着自己的右胳膊高声回话。 刚刚的事情差点让僖嫔的血液停滞，她的宫女十分着急忙拽了拽自家娘娘的衣袖，僖嫔呆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想算计别人让皇后露馅有孕一事，临了这件事却到了自己头上。 佟佳贵妃快步走过去，安嫔等人会意地往后退了几步，给贵妃腾空。 啪！ 清脆的一巴掌落在僖嫔那张俏丽的脸上，“你是没长眼睛吗？” 这一巴掌成功地将僖嫔再次扇懵，她无从辩解，也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说皇后其实没有怀孕，可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来。 “皇后娘娘腹中的孩子要是有事，你就是死一万次也死不足惜！”佟佳贵妃冷声道。 说罢便扶着佩兰的手往坤宁宫方向走去。 “安嫔姐姐，我们也快些跟上吧。”宣嫔看了眼安嫔说。 安嫔深呼吸一番，虽说这件事和她们没有什么关系，她们也是被连累的，可说这些也得皇上愿意听才是啊…… “走吧。”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安嫔已经想到待会儿大家面临的情况会是什么样子了。 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惠嫔朝荣贵人笑了笑，荣贵人也会意地回笑两下。 荣贵人的笑，恰好落入乌雅答应的眼中，她不禁眉头紧皱，一时间她有些想不明白，今日这件事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谋划？ 也亏了她位份低，不敢着急离开，这才没有跟着一起摔倒在地。 思及此她又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她腹中已经有了皇嗣，虽不知男女，可这个孩子她得好好护着！ 坤宁宫内 众人见宁楚鼎这般，都有条不紊地按计划进行着。 西兰在自家主子脸上涂涂抹抹一番，将自家主子的脸涂得更白了些，为了让这场戏更真实一些，西兰还将自家主子的发髻松了松，几缕头发凌乱地在拨弄在额前。 第103章 好戏登场(下) “主子放心，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伊苏冲宁楚鼎点点头说。 宁楚鼎应了一声，心里想着，这可是老天爷专门送到跟前的机会，希望皇上能够好好把握，其实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先摔倒的，可不论是谁结果都一样。 “主子，孙太医来了。”玳瑁领着孙之鼎进来。 宁楚鼎嘴角一勾，看着孙之鼎说：“孙之鼎，你是聪明人，这场戏应该怎么演，想来不用本宫教你吧。” 孙之鼎低声道，“娘娘放心，微臣一定好生配合。” 说罢宁楚鼎就作势叫了好几声，她不知道小产到底是什么样子，她这个叫声还是学的赫舍里皇后当年生胤礽时发出的叫喊。 殿外的嫔妃们十分焦急，乍一听见叫声，每个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佟佳贵妃捏着手里的帕子，不住地在心里念着：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李德全压根不知道皇上和皇后要做戏的事情，所以刚刚在浮碧亭看到皇后摔倒，他整个人都呆住了，还是身边的小太监机灵，赶忙叫醒他一起回乾清宫，向皇上回禀此事。 康熙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只是李德全刚刚说这是场意外。 宫里可没有意外这一说，他若是想要定罪，有的是法子！ “皇后如何了？”康熙急忙下了御辇，看着佟佳贵妃问。 佟佳贵妃摇摇头，“回皇上的话，臣妾也不清楚，不过太医院的太医已经在里边救治娘娘了。” 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康熙将照顾宁楚鼎的几人叫到跟前，询问了下里边的情况，得知太医说皇后腹中的孩子保不住的时候，康熙还象征性地流了几滴泪。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上前劝慰，就连佟佳贵妃这个表妹也不敢上前。 “谁？到底是谁干的！”康熙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环视在场的嫔妃。 嫔妃们很少见康熙发火，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佟佳贵妃稳了稳心神，“万官女子说自己亲眼看见是僖嫔先摔倒在地的，浮碧亭本就是建在桥上的，也不是特别宽敞，嫔妃们离得也有些近，一旦有人摔倒是会带动……” 后边是话佟佳贵妃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大家心知肚明。 按照康熙和宁楚鼎原先的计划，就是将这件事还给始作俑者僖嫔；不成想这僖嫔也是个没脑子的，竟然不撺掇别人动手，反倒是自己出手，还被人看见了，如此一来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万琉哈氏，你可是亲眼所见？”康熙又问了一遍。 万官女子上前几步，“回皇上的话，嫔妾所言句句属实，确实是僖嫔娘娘先摔倒在地的，通贵人她们也瞧见了，皇上不若问问通贵人。” 通贵人一向安分，康熙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是这批嫔妃中比较得宠的一个。 见万官女子提到自己，通贵人自知躲不掉，于是也上前几步冲着康熙行了一礼，“嫔妾和舒常在亲眼所见，确如万官女子所言。” 康熙冷眼看向僖嫔，“僖嫔，你可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僖嫔一直跪在地上，“臣妾是不小心，臣妾不是有心的，皇上，臣妾不是有心的。” “有心也好，无心也罢，总归这件事是你闹出来的。”佟佳贵妃冲僖嫔甩了下袖子。 惠嫔适时地出声，“僖嫔妹妹或许真的是无心的，可若非僖嫔妹妹今日请安迟到还说御花园的花开得极好……皇后娘娘又怎么会去御花园。” 这话是提醒又似是在给僖嫔定罪。 僖嫔死死地盯着惠嫔，若不是惠嫔她们一直不动手，她又怎么会想这些事情想到走神，一时不察摔倒在地，从而引出这场祸事！ 惠嫔却冲她嫣然一笑，僖嫔也不是傻子，都这个时候了她什么都清楚了！ 原来！原来从一开始惠嫔就没有上套！ 她恨！ 她不甘！ 屋内再次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饶是知道这是在做戏的康熙也不禁有些动容，恍惚间他想起了琼华离开前和他说的那些话。 “主子！您醒着别睡着。”伊苏按着孙之鼎交待的话，也时不时叫上一两声，显得这场戏更真实一些。 殿外的人不知道里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叫声一次比一次惨，经历过生产和丧子之痛的几位嫔妃这时候已经拿着帕子擦拭眼角的泪水了。 孩子在自己腹中待着的时候，她们都是满心欢喜盼着孩子出生；孩子出生的时候她们一只脚跨在鬼门关，承受着生子之痛；可孩子没了的时候，她们也是一样的难过，于是也更能感同身受…… “皇上，皇后娘娘小产后大出血，微臣已经在尽力救治。”孙之鼎忙出来给康熙回话。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太医院都是吃白食的吗，皇后若是有什么事，朕定要你们太医院陪葬！”康熙怒不可遏地吼着，这声音似夏日里的雷声滚滚，传得很远很远…… 胤礽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风声，哭着闹着跑了过来，他扑进康熙的怀里，嘴里一直喊着，“我要皇额涅！我要皇额涅！” 令宜跟在后边，小小的身子也有些颤抖，可还是安慰着胤礽。 “将太子和公主带下去。”佟佳贵妃瞪了照顾太子和公主的奶嬷嬷们一眼。 胤礽倔强地站在原地，“孤不走，孤要等皇额涅。” 这是胤礽成为太子以来第一次用‘孤’自称，他抬头看向康熙，小声问着，声音里有些颤抖，“皇阿玛，皇额涅一定会平安的对不对？” “对，你皇额涅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康熙摸了摸胤礽的月牙脑袋以示安抚。 一个时辰后，孙之鼎满身疲惫地走出来向康熙回话，“皇上，微臣幸不辱命，血已经止住了，皇后娘娘一切安好。” “皇阿玛，我想和大姐姐进去看看皇额涅。”胤礽拉了拉康熙的衣袖，一脸认真地说。 都不用康熙提醒孙之鼎，他便会意地开口，“太子，皇后娘娘体力不支如今正在休息，不如等皇后娘娘休息好了您和大公主再见皇后娘娘吧。” “听太医的吧，让你们皇额涅先好好休息。”康熙说。 说罢康熙便示意梁九功将令宜和胤礽带下去，殿内又恢复了刚才的安静。 第104章 废封号 皇后娘娘小产，僖嫔整个人都是懵的，她可以百分百保证那药下到了皇后的酒中，而且那日不少人给皇后敬酒，皇后的身孕绝对是假的！ 可事实证明，皇后真的有身孕，而且皇后小产了！ 因为她！ “僖嫔赫舍里氏废去封号，禁足长春宫，没有朕的旨意不许私自离宫。”康熙冷声道。 僖嫔睁大眼睛看向康熙，“皇上，臣妾是无心的，臣妾并不是有意要害皇后娘娘的！” 康熙没有隐藏自己的怒气，转头看向梁九功，“拉下去！” 梁九功低声应下，很快就有人上前将僖嫔带走。 康熙环视殿内余下的嫔妃，“至于你们……” “皇上，臣妾和诸位姐妹也是因为长春宫赫舍里氏的缘故才不小心摔倒的，臣妾和诸位姐妹也是无辜受牵连。”端嫔十分没有脑子，这个时候还抢先说这些。 “端嫔罚俸三个月，你们每人罚俸两个月，还要抄写佛经替皇嗣祈福。”康熙才不在意她们是不是被长春宫那位牵连的呢，既然后宫如此不安宁，那就都抄写佛经吧，也好静静心！ 佟佳贵妃福了福身子，“臣妾谨遵皇上旨意，臣妾先回宫抄写佛经了。” 康熙应了一声，余下的嫔妃们也随着佟佳贵妃跪安之后离开。 等她们都离开后，康熙这才阔步走进寝殿。 “臣妾给皇上请安。”宁楚鼎躬身行礼。 康熙伸手将她扶起，柔声道，“难为你了，要陪朕演这场戏。” “臣妾不委屈。”宁楚鼎嘴角扬起一抹笑，冲着康熙甜甜一笑。 伊苏瞧着皇上和自家主子有话要说，直接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寝殿的门。 “臣妾刚刚听到了，皇上废了僖嫔的封号，这废封号可是比降位更严重的惩罚。” 康熙看了宁楚鼎一眼说：“皇后这是觉得朕罚得有些重？” 宁楚鼎笑着摇摇头，“若是臣妾说这个惩罚并不重皇上会不会觉得臣妾心狠？” “哦？”康熙倒是有些惊讶。 “臣妾进宫多年，自问没有做过什么不公的事情，更没有主动害过别人，可有的人却主动来害臣妾；臣妾不是圣人做不到以德报怨，僖嫔如此对待臣妾，若是臣妾处罚她，只怕会比废封号严重得多。”宁楚鼎并未提起赫舍里一族，说的全都是僖嫔。 康熙听了十分满意，他的皇后知道体恤他在前朝不易，这件事是由索额图开始的，但是只能由僖嫔结束，他很高兴皇后能想明白这一点。 “朕知道委屈你了，以后朕护着你。”康熙将宁楚鼎揽在怀里，说着自己的承诺。 宁楚鼎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嘴角扬起一抹嘲讽。 他护着她？ 她还没有那么傻，会相信他的假话！ 于是宁楚鼎轻声应了下并未开口，因为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说些别的。 …… 皇后小产和长春宫那位被废去封号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宫外。 赫舍里府上，索额图得知这个消息后气得不行。 “阿玛，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二儿子阿尔吉善有些焦急地问。 索额图不耐烦地说：“还能怎么办？她自己擅作主张闯下大祸，不祸及到我们就不错了。” “不会的，阿玛别忘了她母家的人还跟着阿玛做事呢，就算她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她的母家着想。”大儿子格尔芬起身给索额图倒了杯热茶。 “你说得不错，确实是这样。”索额图一脸欣慰地看着大儿子，不同于刚刚对二儿子的不耐烦。 阿尔吉善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紧接着便听到他阿玛和他大哥在商量这件事怎么摘出去。 长春宫那位此时还在想皇后有孕一事，她的贴身宫女担心这件事没有办好会牵连到自己的家人，可这些话还不能对着她家娘娘说出来，故而只能待在一旁抹眼泪。 皇后的事情她没有想明白，可她知道这件事不能和索额图扯上关系，若是牵连到索额图，她母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于是她赶忙吩咐贴身丫鬟准备笔墨纸砚，她得写封忏悔的折子呈给皇上，为了她母家能在索额图手下过安生的日子，她只能将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了…… 长春宫送来的忏悔折子，康熙连看也没看；倒是索额图那边消息及时，让长春宫那位的阿玛递了封告罪的折子，索额图也上了封折子，二人折子上的内容大同小异，康熙也没有理会，对索额图的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 倒是宁楚鼎的额娘不知情，原先还盼着女儿生产前她能进宫看望一二，如今这孩子没有了她这当额娘的心疼孩子也进不了宫。 法喀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递消息给宁楚鼎，整个钮祜禄府都不知晓真相。 宁楚鼎也不打算让他们知道真相，并叮嘱了自己身边的奴才让她们管住自己的嘴，不许和她母家提起这件事。 不过这一次宁楚鼎没有将宫务分出去，直接让翟嬷嬷和玳瑁姑姑看着，反正她也不是真的坐小月子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她也能处理。 不过有了这一出，最近宫里也能消停一阵子了，不过宁楚鼎也没有放松警惕，尤其是承乾宫她特意叮嘱自己的人多看着些。 四月中旬，佟佳贵妃身边的人发觉乌雅答应最近很不对劲，仔细查过之后才发现，这乌雅答应竟然有了身孕，还一直瞒着！ 佟佳贵妃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她有些难过又有些高兴。 倒是佩兰提醒了句，“娘娘，乌雅答应有了身孕还瞒着不告诉您，奴婢觉得您应该留意一下。” 佟佳贵妃也觉得有道理，打算明日将乌雅答应叫到正殿，她要亲自问一问乌雅氏，问问她到底为何瞒着这件喜事！ 第105章 这些年宫里早夭的孩子还少吗? 翌日清晨，乌雅答应按照佟佳贵妃的吩咐，起了个大早去正殿给佟佳贵妃请安。 知道乌雅答应有了身孕后，佟佳贵妃现在看她的眼睛都带上了探究，乌雅答应下意识的动作也出卖了她自己，瞧着乌雅答应坐下时护着自己腹部的样子，佟佳贵妃眼睛微眯，“你有了身孕这么大的好消息怎么不告诉本宫呢？” 乌雅答应小脸一白，她自认藏得极好，却不想还是被佟佳贵妃给发现了。 “贵妃娘娘，嫔妾不是……不是有意要瞒您的。”乌雅答应这才刚坐下，又赶忙起身朝佟佳贵妃请罪。 心思百转千回，稳了稳心神后乌雅答应又道，“实在是嫔妾听说未满三个月有孕的事情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否则孩子就会……而且皇后娘娘的事情，嫔妾还有些害怕……” 乌雅答应的声音娇娇怯怯的，听着就很容易让人产生怜惜。 “本宫倒是也听过这样的说法，佩兰扶乌雅答应起来。”佟佳贵妃扬了扬下巴说。 佩兰上前扶着乌雅答应起身，乌雅答应还怯怯的道了声谢。 “有孕多久了？”佟佳贵妃又问。 乌雅答应捏了捏袖中的帕子，“嫔妾也不知道……” 佟佳贵妃一个眼神，泽兰就出去叫太医进来了，这太医自然是佟家给贵妃准备的，算是贵妃的人。 “莫太医，给乌雅答应好生瞧瞧。”佟佳贵妃说。 乌雅答应咬了咬下唇，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莫太医上前搭脉，一番下来他起身朝佟佳贵妃行礼，“回娘娘的话，乌雅答应已经有将近三个月的身孕了。” “胎像可还稳固？” “乌雅答应身子康健，皇嗣一切安好。”莫太医拱了拱手说。 佟佳贵妃更满意了，想来这乌雅氏腹中的孩子一定会健健康康的。 “佩兰，好生送送莫太医。” 说罢佟佳贵妃又看向乌雅答应，“本宫会护着你腹中的孩子平安出生，有什么想吃的就吩咐小厨房做，不必委屈自己。” “是，嫔妾多谢娘娘。”乌雅答应低声应着。 “行了，本宫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且回去吧。” 待乌雅答应离开后，佟佳贵妃便吩咐泽兰给她重新梳妆打扮，她打算现在就去乾清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的皇帝表哥。 …… 乾清宫 “贵妃娘娘，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李德全的脸色有些难看。 佟佳贵妃浑然不觉，笑意盈盈地开口，“李德全，皇上呢？” 李德全压低声音说：“贵妃娘娘还不知道吗？阿哥所那边刚刚送来的消息，庶妃张氏的小公主刚刚去了……” “什么？”佟佳贵妃惊讶道。 “许是娘娘来乾清宫匆忙，消息还没有到承乾宫。”李德全提醒了句。 泽兰看了下自家主子的穿着，还不待她开口，佟佳贵妃自己便意识到了这衣裳不对，于是又匆匆回了承乾宫，换了身素净些的衣裳，如此这才赶往阿哥所。 阿哥所内，张氏正抱着小公主哭泣，康熙和宁楚鼎都已经到了。 宁楚鼎上前安慰了一番，可张氏这会儿什么都听不进去，只一个劲地抱着孩子哭，明面上宁楚鼎也没有出小月子，再加上张氏这会儿难过，宁楚鼎也没有和她计较，又站回了康熙身侧。 “皇上，皇上，公主她还这样小，她还有很长很长的日子要过，皇上，一定是阿哥所的人没有照顾好公主，否则公主怎么会突然离开嫔妾……”张氏回过神来，冲着康熙言辞切切。 阿哥所也不单单只住着张氏所出的小公主，那布贵人所出的小公主和大阿哥都住在阿哥所。 康熙已经吩咐梁九功去查这件事情了，他知道张氏难过所以也没有过多地与其计较，至于那个早夭的孩子，说实话康熙心中并无太大的感觉，这些年宫里早夭的孩子还少吗？ 他的心已经渐渐麻木了…… 后宫其他嫔妃也陆续抵达阿哥所，因着梁九功没有查到任何事情，张氏有些不依不饶，一个劲地说是阿哥所的宫人们没有照顾好公主。 这样闹也该有个限度，只是张氏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点，还在一旁放声大哭。 小公主的丧仪是按着之前长生阿哥的丧仪来的，张氏哭晕过去好几次，每次醒来都要问一下皇上在哪里。 伺候张氏的宫女早就被翟嬷嬷训过话了，这会儿见张氏还这般她也奓着胆子规劝了两句，只是张氏什么都听不到，她满脑子都是她的女儿没了，皇上竟然也不来看看她，不来看看她的孩子…… 丧仪是佟家贵妃操持的，因为宁楚鼎还在小月子里，这是康熙的原话。 宁楚鼎也乐得清闲，有康熙的旨意在她便安心地待在坤宁宫养身子。 原本佟家贵妃还想和她的皇帝表哥说一下乌雅氏有了身孕的事情，可出了小公主这件事，佟佳贵妃也不好再提，虽说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一下还能宽慰下她皇帝表哥的心，可这话要是说了，以后后宫这么多人的眼睛就盯着她的承乾宫了。 她是盼着乌雅氏将孩子平安生下来的，又不是想害其腹中的孩子，所以这件事情便没有告诉康熙。 乌雅答应也有些庆幸，庆幸佟佳贵妃没有说出她有孕的消息，再加上丧仪上佟佳贵妃对她额外关照些，乌雅答应有孕的事情暂且没有走漏消息。 后宫又有孩子早夭，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听不得这样的事情，可事情这样大又瞒不住，宁楚鼎直接让令宜和胤礽去慈宁宫陪着太皇太后，但愿这样能让老人家心里好受一些。 张氏难过了许久，可康熙都没有来看过她，只是让梁九功传了两次话，叮嘱她照顾好自己也别太难过了。 待小公主的头七过去后，张氏便不再伤怀只是眼里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第106章 乌雅常在 小公主早夭的事情已经在宫里渐渐淡去了。 五月初，康熙接受林兴珠谏言，谕扎营岳州的水师官兵，进入洞庭湖，并分驻君山等处，以切断岳州叛军同常德、长沙、衡州等地的联系。 佟佳贵妃也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将乌雅答应有身孕的事情说了出来，宫中许久没有传出好消息了，康熙难得高兴直接给乌雅答应晋了位份，如今已经是乌雅常在了。 宫里有不少低位嫔妃不高兴，因为她们在一个位子上熬了许多年，可现在人家得了贵妃的青眼，先是从宫女越级晋封为答应，如今有了身孕又晋为常在。 瞧着只是晋了一个位份，可就这一个位份，是后宫多少女人羡都羡慕不来的！ 出了小月子后，宁楚鼎专门去了趟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不过她老人家也没有说什么，此外还当着不少嫔妃们的面说孩子总会有的。 这话宁楚鼎只当自己从未听过，她要是能有自己的孩子，少说也得等太子长大一些，可等太子长大一些后，她的身子早就不适合生育了…… 倒是佟佳贵妃听了这话一脸受伤，在她的眼中本来皇后和她是一样的，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可皇后好歹有过一个孩子，虽然没能护住，可她呢？她压根就没有怀上她皇帝表哥的孩子…… 因着乌雅常在是后宫中唯一一位有着身孕的，太皇太后还关切地叮嘱了两句，这些话说完，乌雅常在明显感受到四面八方来的目光，那些目光恨不得变成刀子，刀刀扎在她的身上。 …… 承乾宫现在跟铁桶一样，乌雅常在也被佟佳贵妃照顾得极好。 近来乌雅常在比较担心万官女子对她不利，可所有的迹象表明万官女子没有要害她的意思，整日里十分关心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这也让乌雅常在有种错觉，就好像这个孩子她是帮万官女子怀的一样。 这个想法产生后被乌雅常在迅速地抛在脑后，且不说她现在比万官女子的位份高两级，她算她这个孩子生下来，那也是交给佟佳贵妃抚养的，这件事已经在皇上那边过了明路了，皇上也是应允了的。 乌雅常在也学着母家教的那些话，说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配抚养皇嗣，可皇嗣生母的位份也不宜太低，这样日后难免有闲言碎语。 佟佳贵妃如何看不透乌雅常在的小心思，这分明是在拿自己腹中的孩子换宫中的前程，于是她既没有应下也没有拒绝，因为她觉得孩子不应该是换取前程的工具。 她之所以要抱养一个孩子，是因为她自己一直未能有身孕，而她母家那边却想将她的庶妹送进宫里帮忙争宠。 这话也就是说得好听，她的庶妹要真进宫了，难道会听她的摆布？ 亲姐妹尚且有嫌隙呢，更别提不是一个额涅肚子里出来的姐妹了。 …… 天气也越来越热了，康熙准备去瀛台避暑。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自然是要去的，除此之外再挑选几位嫔妃跟着一起去，随行宫妃的名单是康熙自己拟定的，没有让宁楚鼎操心这个事情，宁楚鼎十分乐意，省得她选出来之后还有嫔妃来她这里哭诉不能跟着一起去。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名单不是她选的，也还是有嫔妃前来哭诉。 听着端嫔的哭诉，宁楚鼎只觉得脑子要炸了。 “端嫔，这不能跟着去的也不止你一个，再者这件事是皇上自己定的，本宫无权干涉。” 端嫔瘪了瘪嘴，“皇后娘娘也觉得臣妾这样有些无理取闹吗？” 那不然呢？ 宁楚鼎不由得在心里怒吼。 “可她们都不敢来，臣妾思来想去皇后娘娘最是善心不过，这才帮自己和其他姐妹求一求。”端嫔拿起帕子轻轻擦拭眼泪。 宁楚鼎不禁蹙眉，“她们？不敢来？这个她们都有谁？” 接下来这番话，宁楚鼎再次见识到了‘没脑子’的端嫔，她直接扶额然后再次阐述事实，随后让伊苏送端嫔离开。 “主子，您先喝盏茶吧。”西兰递了盏热茶给宁楚鼎。 宁楚鼎摆摆手，她没有什么心情喝茶。 “伊苏、西兰，你们二人觉得端嫔如何？”过了好一会儿宁楚鼎才缓缓开口。 两人先是对视一眼，而后伊苏先开口，“奴婢以为端嫔娘娘在宫里这么多年，不可能还是这个样子。” 这言下之意便是说端嫔这个样子是装出来的。 西兰却觉得端嫔这人很仗义，敢替自己和其他嫔妃出头。 宁楚鼎冲着西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这样到底好还是不好了……” 西兰有些无辜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一脸迷茫。 伊苏知道自己主子话里的意思，“主子也知道西兰年纪还小，她看不到更深层次的事情也正常，西兰对主子是忠心！” 别的西兰不知道，可刚刚伊苏帮自己表态的那句她懂，于是她赶忙跪下，“主子，奴婢对您绝无二心！” “都起来吧，你们的忠心我自是知道的。只是西兰人都有好几面，你瞧着端嫔这样是仗义，可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若是她真的仗义就不会我一问缘由她便将这些一股脑地说出来，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谁也不能证明。” 西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奴婢记下了。” 说罢宁楚鼎还看了伊苏一眼，伊苏会意地福了福身子。 等第二日再见到西兰的时候，宁楚鼎也发觉西兰比之前稳重了一些。 伊苏是最明白她心思的丫鬟，西兰是忠心，只是有些事情她想不到，她本性淳厚母家又是和气的那种，自然不知道那些人心险恶的事情。 伊苏失了双亲，家中田地也被叔伯占去，最后还被叔伯买给人牙子，她之所以能成为宁楚鼎的大丫鬟，都是她自己一步步爬上来的，这也是宁楚鼎看重伊苏的原因。 六月初十，康熙一行人前往瀛台避暑，敬嫔、端嫔等人留在宫里，宁楚鼎不放心她们特意将翟嬷嬷留在坤宁宫，以便打理宫中琐事。 第107章 皇后就没有什么要和朕说的? 瀛台其实离紫禁城不远，但是架不住这么多人，一路浩浩荡荡的，于是耽搁了一上午才抵达瀛台。 瀛台北有石桥与岸上相连，桥南为仁曜门，门南为翔鸾阁，正殿七间，左右延楼19间。 宁楚鼎扶着伊苏的手，身边还跟着令宜和胤礽，她们一行人随着康熙从涵元门走进瀛台，进了涵元门就能看到涵元殿，这是瀛台的主体建筑。往年康熙都住在涵元殿，今年也不例外。 涵元殿南有两侧建筑，东为藻韵楼，西为绮思楼。 藻韵楼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住所，西侧的绮思楼便是后宫嫔妃们的住所。 涵元殿北有两座配殿，东为庆云殿，西为景星殿。 宁楚鼎按着康熙的吩咐带着令宜和胤礽住进了庆云殿，至于景星殿则由阿哥所里的皇子、公主们居住。 原本佟家贵妃还指望着自己能够住到景星殿的，不成想这景星殿给了皇子、公主们住着，她也只好住进了嫔妃们所住的绮思楼。 …… 在瀛台的日子和在紫禁城的日子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她的庆云殿来了好多人。 原先只有令宜和胤礽两个孩子在庆云殿待着，也不知这两日是怎么了，先是胤禔来了庆云殿一趟，然后紧接着胤祉也吵吵着要来，令安也时常过来。 孩子们来的都差不多了，宁楚鼎也不好冷落万黼阿哥和布贵人所生的小公主，于是她的庆云殿很快就变成了孩子们的乐园。 “都进来吧，马上就要用午膳了。”宁楚鼎冲着门外的孩子们说。 其实宁楚鼎也想不明白，大夏天的外边那么热，可这几个孩子还是愿意跑在外边玩耍，这一玩就是一上午。 孩子们听到宁楚鼎的声音，加上身边嬷嬷们又重复了一遍，只好不舍地进了屋。 屋里有风轮纳凉确实比外边凉快，看着孩子们额头上全是汗，自然是先沐浴再用膳。 左右只有她和孩子们在，用膳的时候也没有很多规矩，先后给孩子们夹了不少菜。 “用过午膳后你们也休息一会儿，下午就不能再玩了。保清，我听你们皇阿玛说等回了宫里你就要去南薰殿念书了，虽然以后玩的日子变少了可你也长大了，要多跟着那些大学士们念书。”宁楚鼎看着胤禔说。 胤禔乖巧地点点头，“皇额涅放心，保清到了南薰殿之后一定会好好念书的，会给弟弟妹妹们做好榜样。” 这些话胤禔的亲额娘惠嫔也没少说，可以前他总是不愿意听，觉得自己的额娘动不动就说这些好没意思；可不知为何，从他皇额涅口中说出来，他就很愿意听，或许是皇额涅说话比额娘温柔？ 紧接着宁楚鼎又叮嘱了几句，万黼阿哥和胤祉阿哥都不在庆云殿用膳，而且这两日荣贵人十分着急，巴不得将胤祉阿哥搂在自己身边，就是架不住胤祉非要往庆云殿跑罢了。 那拉常在能跟着康熙来瀛台，完全是沾了万黼阿哥的光，加上瀛台这边的规矩也不是特别严，故而那拉常在便动了和万黼阿哥培养感情的心思。 进了七月，宁楚鼎便将自己给尼楚贺准备好的嫁妆派人送往钮祜禄府。还有一个多月尼楚贺就要出嫁了，母家准备的归母家准备的，这些是宁楚鼎身为姐姐专门给妹妹准备的，意义不一样。 过了七夕便是中元节，近几日宁楚鼎往藻韵楼来得勤了些。 宁楚鼎这点小心思在太皇太后面前都不够看的，太皇太后知道宁楚鼎是想在她妹妹出嫁那日回钮祜禄府一趟，这件事她也的确做得了主，只是眼下时间还早，加上宁楚鼎一直没有点破这件事，太皇太后便佯装不知。 彼时前线仍旧忙着战事，八月初，康熙在谕示尚善等将帅的作战方案中强调：我军船只众多，应在小船内多装火器，乘夜袭扰，不使敌人有喘息之机。 八月初四那日太皇太后允了宁楚鼎回钮祜禄府一事，宁楚鼎满心欢喜，至少这段时间没有白费。 康熙一直忙着政务，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了。 一得了这个消息康熙便来了庆云殿，只是有些闷闷的，也不开口说话；宁楚鼎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当是近几日朝政繁忙让他觉得烦心。 康熙见宁楚鼎只是端了盏茶放到他面前，神情一如往常，丝毫没有要和他说说后日出宫的事情，本来就不高兴的他这下更不高兴了。 “皇后就没有什么要和朕说的？”康熙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说。 宁楚鼎抬头看了康熙一眼，假装自己不晓得康熙说的是什么。“瀛台虽不比宫里，可一应东西都还很齐全，宫里近来也没有什么事情。” 听了这话，康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 “皇后想要回钮祜禄府怎么不和朕说？朕还是听皇玛嬷提起的。” 宁楚鼎听出了康熙话里的埋怨，可她实在想不通这件事有什么好埋怨的；不过这个态度还是要诚恳些的，于是她缓缓开口，“近几日皇上政务繁忙，臣妾不敢以这些小事打扰您，所以去求了皇玛嬷。” 这话还真没办法接，可康熙又不想这么算了，于是很别扭地和宁楚鼎说了下以后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和他说。 宁楚鼎满口答应，至于照不照做那就不一定了。 康熙这一待就是一下午，晚膳自然也是在庆云殿用的，令宜和胤礽十分开心，这几日康熙忙着政务，孩子们也很少有机会看到康熙，难得有皇阿玛陪着他们用膳，他们自然是高兴的。 “皇阿玛，大哥是不是可以开始念书了？”用过晚膳，胤礽专门找康熙说了下这件事情，很是严肃认真。 康熙瞧着宝贝儿子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这皇阿玛的架子自然端不起来，索性将胤礽抱在自己怀里，笑着说：“保成是怎么知道的？” “大哥是不是要去念书了？那保成什么时候能像大哥一样念书？”胤礽窝在康熙的怀里，奶声奶气地问着。 第108章 尼楚贺出嫁(上) 康熙迟疑了片刻，“保成很喜欢念书？” “喜欢。”胤礽笑着点点头。 听了这话康熙不由得轻笑出声，这个年纪的孩子哪里有喜欢念书的，他记得自己像保成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整日里想着的都是玩。 思及此康熙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突然想着这些话是不是皇后专门教给保成的。 宁楚鼎这会儿正带着令宜在外边散步消食呢，压根不知道康熙因为胤礽的一句话就联想了这些，她若是听见康熙的心声，不过这样的心声她听得多了去了。 皇帝多疑这点她是清楚的，只是当今的皇帝未免也太多疑了！ 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或者他来的凑巧，可这些落在人家眼里都是她特意弄来的。 就好比之前她干呕的那次，以及她给孩子们绣东西的那次，这两次哪一次康熙不是对她产生深深的怀疑。 不过这些她也习惯了，每一次被怀疑过后康熙得到了证实，只要她是被冤枉的，乾清宫那边都会送来数不清的稀奇古玩和各色首饰，像极了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区别只在于对方不知道她其实对这些事情十分清楚！ 第二日，涵元殿那边便送来不少东西，是梁九功亲自送来的，梁九功还传达了康熙的原话，说是给尼楚贺准备的。 宁楚鼎欣然收下，等明日她便可以回母家亲眼看着妹妹出嫁了，顺便见一见巴雅拉氏，她们两人之间的账也该算一算了！ “主子，您看这件明黄色绣凤凰牡丹绣样的宫装怎么样？这是内务府那边刚刚送过来的，说是皇上特意吩咐人做的。”伊苏笑着问。 “皇上特意吩咐的？”宁楚鼎有些诧异，这样的事情还值得皇上特意吩咐？ 伊苏用力地点点头，“今早内务府总管亲自送来的，奴婢还觉得奇怪多嘴问了句，孙总管这才和奴婢细细说了下。” 宁楚鼎了然，“既然是皇上特意吩咐的，那明日就穿这件吧。” 至于是不是特意吩咐的原也不打紧，主要是这件事若是真不想让她知道，那孙德子就没有必要专门和伊苏提，既然提了那必然是有用的。 再联想下昨日皇上的莫名其妙，宁楚鼎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在告诉她坤宁宫的事情皇上都有放在心上，日后有什么事情和他提就好不用去找太皇太后。 “伊苏，让西兰准备些皇上爱吃的糕点，待会儿你随我去趟涵元殿。” 伊苏微怔旋即明白过来，福了福身子说：“是，奴婢这就去和西兰说。” 见伊苏欢欢喜喜出了门，宁楚鼎捏了捏眉心，嘴角扬起一抹嘲讽，“以前也没有见皇上在意这些。” 说到底还是觉得他的地位被挑战了吧…… 八月初八，尼楚贺德塞大婚。 昨夜宁楚鼎睡得很早，就为了能有个好的状态送自家妹妹出嫁。 换上那件康熙特意吩咐内务府做的明黄色绣凤凰牡丹的宫装，将头发梳成钿子头，这样方便戴那套点翠嵌珠宝五凤钿。 从昨日她见到那身宫装开始，她就已经打算好了，今日尼楚贺出嫁，她一定要戴这套点翠嵌珠宝五凤钿。 即便他们没有阿玛在前朝为官，可她钮祜禄·宁楚鼎还是皇后，钮祜禄府即便不能恢复往日荣光，那也不是别人能贬低得起的！ “主子，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来了懿旨，说是主子今日无需去请安直接出宫即可。”西兰福了福身子说。 宁楚鼎淡淡一笑 ，“说是这么说，待会还是要去两处请安的。” 用过早膳宁楚鼎便去了藻韵楼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虽说是不需要她请安了，可该有的规矩不能少，人可以不见但是安必须请。 宁楚鼎对着藻韵楼的大门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而后又去了涵元殿一趟，照旧行了礼，如此才带着伊苏回钮祜禄府。 得知宁楚鼎今日能回母家送妹妹出嫁，佟佳贵妃心里隐隐有些羡慕，以前她羡慕钮祜禄氏能成为她皇帝表哥的继后，前段时间她还羡慕皇后能够为她皇帝表哥延绵后嗣，如今她羡慕皇后可以出宫，还是这般光明正大的出宫。 难得出来一趟，宁楚鼎也想透过车窗看看外边的景象，可她的身份不容许她做这样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下，伊苏掀开车帘扶着自家主子下马车。 钮祜禄府门口早早地来人候着，见宁楚鼎下了马车，一行人跪在地上行礼，“奴才\/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宁楚鼎笑着说。 舒舒觉罗氏身边的嬷嬷出来迎接宁楚鼎，一路上嬷嬷脸上的喜气就没下去，还和宁楚鼎说了好多话，大体都是没想到皇后能够回来送三格格出嫁。 “姐姐！”尼楚贺身穿正红色嫁衣，冲着宁楚鼎行了礼。 旁边的舒舒觉罗氏笑得十分开心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 宁楚鼎生生受了礼，“额娘快起来吧，今日是妹妹出嫁的好日子，额娘可不能哭。” 舒舒觉罗氏应了声，“娘娘说得是，这是喜事不能哭。” 全福太太也忙笑着开口，“皇后娘娘快坐下休息会儿，三格格也该梳妆了。” 尼楚贺的全福太太是瓜尔佳夫人，这位夫人不光父母健在、儿女双全，最重要的是瓜尔佳大人十分听这位原配夫人的话，这也是舒舒觉罗氏选中瓜尔佳夫人给尼楚贺当全福太太的原因。 本来瓜尔佳夫人还有些不乐意，毕竟尼楚贺是庶出，还是她家大人和她说了半天朝堂上的事情她这才回过味来，第二日便接了这个全福太太的活。 如今瞧着皇后娘娘亲自回来送妹妹出嫁，还有不少奇珍异宝、绫罗绸缎。 瓜尔佳夫人不由得庆幸，幸亏她当时听了自家老爷的话，否则这个好差事也轮不到她了！ 瓜尔佳夫人心里想的这些全入了宁楚鼎的耳朵，她能理解瓜尔佳夫人的想法，不过这位瓜尔佳大人倒是十分有远见。 第109章 尼楚贺出嫁(中) “三格格忍着些，这绞面有些疼。”瓜尔佳夫人一边在尼楚贺的脸上扑粉，一边说。 尼楚贺笑着点点头，任凭瓜尔佳夫人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宁楚鼎看着瓜尔佳夫人给尼楚贺开脸的样子，思绪突然飘远，她开脸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呢？ 好像是年岁到了，按照太皇太后的旨意宫中有经验的嬷嬷专门来了储秀宫给她开脸，之后便是第一次侍寝…… 开脸的时候瓜尔佳夫人还说了些祝福的词，听得舒舒觉罗氏的眼泪就要往下掉。 开脸结束后，便是盘发，因着即将出嫁尼楚贺的头发也是精心呵护过的，似瀑布般的青丝在瓜尔佳夫人的摆弄下，很快就盘好了，头发盘好后就可以开始上头了。 只听瓜尔佳夫人嘴里念叨着，“一梳梳到尾，香闺对镜胭脂雪；二梳梳到尾，鹊桥高架鸳鸯飞；三梳梳到尾，夫妻执手白头约……” 扑粉、抹胭脂、画黛眉、贴花钿、描斜红、涂唇脂。 瓜尔佳夫人按照步骤一个一个来，期间还会说些吉祥话，尼楚贺也是头一次听，其他的倒也罢了，什么夫妻恩爱和睦，日后儿女双全的话倒是让她想起来昨夜她额娘给她塞的那本画册。 只看一眼她便满脸通红，但是又架不住好奇心，所以耐着羞意简单看了下。 装扮结束，屋内也涌进来不少人，众人见宁楚鼎在这里忙福身行礼。 时辰还早，宁楚鼎想着她和巴雅拉氏之间的账还没有算，索性说要出去走走，也好让这些女眷瞧瞧新嫁娘。 “主子，奴婢刚刚已经问过夫人身边的嬷嬷了，您直接去正院就可以了。”伊苏瞧着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说了出来。 宁楚鼎微微颔首，“那就去吧。” 钮祜禄府·正院 整个钮祜禄府都十分热闹，唯独巴雅拉氏的正院寂静得很，还未走近正院宁楚鼎便觉得这院子和之前她印象中的不一样了。 伊苏将门推开，而后扶着自家主子走进，满院子的枯树叶，哪里还有往日的样子。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照顾巴雅拉氏的奴婢冲着宁楚鼎行礼。 “你家主子呢？”宁楚鼎看了她一眼说。 这婢女也是舒舒觉罗氏安排的，宁楚鼎只是问了句巴雅拉氏在哪儿，这小婢女便将能说的都说了出来。 巴雅拉氏的寝室里有一股浓浓的药味，宁楚鼎拿起帕子在鼻尖放着，伊苏则直接打开窗户通通风，又扶着自家主子往里走。 躺在床上的巴雅拉氏听到动静，微微抬了下手，声音有些急促，“不是说了现在不用进来伺候的吗。” “嫡额涅可还记得本宫？”宁楚鼎放下帕子，嘴角一勾，冲着床上的巴雅拉氏甜甜一笑。 巴雅拉氏睁大眼睛看着宁楚鼎，“你…你怎么回来了？” 宁楚鼎捂嘴轻笑，“嫡额涅这话说得好怪，今日是本宫妹妹出嫁的日子，本宫为何不能回来？” 说罢宁楚鼎还看了伊苏，伊苏有些纠结，她其实不放心主子一人在这里，可主子的吩咐又不能不听，她只好退到门口守着，不过她还是竖起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只要有什么不对劲的，她就会直接冲进去护着自家主子！ “是啊，一转眼尼楚贺那丫头也要出嫁了。”巴雅拉氏听了这话，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感慨着。 “嫡额涅的心里一定觉得可惜吧？” 巴雅拉氏怔怔地望着宁楚鼎，眼里闪过一抹害怕旋即她又强撑着身子坐起身，“我……我听不明白。” “嫡额涅怎么会不明白！”宁楚鼎声音急促，她一步步逼近看着巴雅拉氏那张枯瘦的脸高声道，“难道不是嫡额涅指使人给本宫下药？难道不是嫡额涅想等本宫死了之后，再送一个听话好掌控的钮祜禄家的女儿进宫？”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瞳孔放大，巴雅拉氏感到一阵恐惧，她是怎么知道的？ 旋即巴雅拉氏便想明白了，她努力坐直身子，看着宁楚鼎十分肯定地说：“我没有生病，是你害的！我是你的嫡额涅，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对嫡母下药？” 宁楚鼎嗤笑一声，“嫡额涅不觉得自己说的这话十分好笑吗？你主动害别人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些？你可曾想过本宫，想过尼楚贺，想过法喀，想过整个钮祜禄府？你根本就没有想过，你满脑子都是你自己和你儿子阿灵阿的以后！” “既然你从未想让我们好过，为什么本宫不能反击？要说这也你先开始动手的不是吗？凭什么因为斗不过别人就要求别人住手？” “你想对阿灵阿做什么？”巴雅拉氏紧张地说。 “那这要问问你了，你对法喀做了什么？”宁楚鼎高声道。 巴雅拉氏这段时间病着，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亲儿子，阿灵阿也很少来看她，这会儿听了宁楚鼎的话，她自己先稳不住了！尤其是想到她自己针对法喀做的那些事情，她突然往宁楚鼎身边靠了靠。 宁楚鼎有些嫌恶地站远了些，巴雅拉氏也顾不得什么，“你不能害阿灵阿，他到底是你的弟弟，你们身上都流着钮祜禄家的血，你不能害你的弟弟！” 巴雅拉氏几近哀求，试图这样就能让宁楚鼎放过她唯一的儿子。 “巴雅拉氏，我以前从未想过害阿灵阿，是你先对法喀下的手，若是你当时念及一点儿我们姐弟三人身上也流着钮祜禄家的血，若是你当时没有对我们姐弟三人下手，或许阿灵阿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我知道你心中不忿，你觉得阿玛偏心我额娘，连带着也偏心额娘所出的我们；我也知道你痛恨自己成为阿玛的继妻。可是巴雅拉氏，你的痛恨和不忿不是我们姐弟带来的，你不敢反抗我阿玛的偏心，因为你想要你自己的儿子名正言顺地继承钮祜禄府，所以你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我们身上。” “原来你知道，你是你阿玛偏心舒舒觉罗氏最大的受益者，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说这些？！”巴雅拉氏冲宁楚鼎怒吼着。 第110章 尼楚贺出嫁(下) 伊苏听见巴雅拉氏的怒吼急忙走了进来，“主子。” “去外边守着。”宁楚鼎没有看伊苏，只说让她先出去守着。 “主子！奴婢担心您……”伊苏不想出去，这巴雅拉氏虽说已经病了，可难保她不会拼死做出什么举动，她不能让主子被这人给伤了。 “无碍。” 伊苏无法只好再次退了出去。 “你问我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宁楚鼎冷笑，“明明都是你自己先开的头，是你先动了害人的心思，现在却反问我为什么有资格说这些？” “本宫先是钮祜禄·遏必隆的女儿，然后再是大清的皇后！你问我有什么资格，那本宫就以大清皇后的身份同你说这些，你觉得本宫有没有资格！” 说到这里，宁楚鼎一点儿也不在意，直接将多年之前的事情给抖了出来。 “在你眼里阿玛偏疼我额娘，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因为你自己心里藏了人，你对我阿玛不交心，阿玛又不是傻子，许你正妻的身份已经很可以了，难不成阿玛要对着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女人，还上赶着去宠爱她？” 这些话让巴雅拉氏的脸顿时没了血色，她突然恼羞成怒道，“你胡说什么！” 宁楚鼎上前几步，扯着她的胳膊狠狠地说：“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巴雅拉氏你好好珍惜你余下的日子吧，若非你提前死了会让尼楚贺守孝三年，即便热孝成亲那也不能风光出嫁，你当真以为我会愿意留你到现在？” 说罢她抓着巴雅拉氏的胳膊狠狠一甩，“你该知足了！你给我下毒希望我去死，而我只是让你病着；你想让法喀不学无术，然后找机会栽赃他一个罪名让他不能继承爵位；而我只是将这个法子放在了阿灵阿身上。你自己造的孽报应在你儿子身上，你可曾想过！” “阿灵阿你是见不到的，你死后我会让法喀按照继室夫人的丧仪你给操办，你的牌位也会进祠堂，只是你不能同阿玛合葬，你既然心里念着你的表哥，那也无需和我阿玛葬在一起，免得死后还污了我阿玛的眼睛。” 说罢宁楚鼎便走出寝室，独留巴雅拉氏一人在屋内哭泣，她嘴里还念叨着，不能害她的儿子…… 宁楚鼎抬头看了下天空，天空澄碧，纤云不染。 “阿玛，您看啊，您做的决定是对的，她到头来还是念着阿灵阿，根本就不在意你。您别怪女儿心狠，女儿若是不心狠那早就被她给害死了……” “主子，老爷肯定不会怪您的，您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老爷那么疼您一定会明白您这么做的用意。”伊苏上前安慰着。 宁楚鼎轻轻应了声，心道：但愿阿玛不会怪我。 她回首望了望巴雅拉氏的正院，早晚有一天她会和尼楚贺、法喀一起，给他们额娘一个诰命，让皇上将他们的额娘扶正，只希望到时候阿玛也能理解他们的苦心…… “走吧，我还有些话要叮嘱尼楚贺，咱们该回去了。”宁楚鼎朱唇微启，轻声道。 …… 德塞没有妾室，尼楚贺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只要她按着规矩来不骄纵，谁也越不过她这个正妻。 “姐姐放心，我都记下了，只是姐姐你前段时……”尼楚贺还未说完就被宁楚鼎捂上了嘴。 宁楚鼎笑着说：“今日是你出嫁的好日子，不能说这些，即便你不忌讳姐姐也不希望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尼楚贺你一定要和德塞好好过日子，日后夫妻和睦、儿女双全。” “姐姐也要好好的，等日后多生几个皇子和公主，姐姐若是不嫌弃，到时候我的孩子给姐姐的孩子当哈哈珠子。”尼楚贺靠着宁楚鼎的肩膀说。 “好，姐姐等着呢。”宁楚鼎忽略掉心中的苦涩，笑着应下了这件事。 良久，门外有人喊着，“吉时到了。” 宁楚鼎给尼楚贺理了理衣裳，屋内涌进了不少人，瓜尔佳夫人笑着将红盖头递给宁楚鼎，“皇后娘娘福气深厚，就由您亲手给三格格盖上盖头吧。” “额娘，咱们一起给妹妹盖上盖头。”宁楚鼎将手中的盖头交给舒舒觉罗氏，她当年根本没有出嫁这一说，只一顶轿子便送到了宫里，如今尼楚贺出嫁，说什么也要他们的额娘给尼楚贺盖盖头。 宁楚鼎都发话了，在场的众人纷纷应和，舒舒觉罗氏红着眼眶和大女儿一起给小女儿盖上红盖头。 “以后要好好的，和王爷和和美美的。”舒舒觉罗氏在尼楚贺耳边低声说着。 这会儿尼楚贺不能开口说话，只用力点头算是回应。 法喀背着尼楚贺上花轿，德塞在门口等候，按着规矩德塞根本不用亲自到场可他还是来了，不论是什么原因他能来就足以令法喀高兴许久。 “以后有劳姐夫照顾三姐。”法喀冲着德塞行了一礼，十分郑重。 “放心，尼楚贺是本王的福晋，本王定不负她。”德塞笑着说。 花轿起，百姓们都在讨论尼楚贺的嫁妆，除却宫里给的赏赐，钮祜禄府按照规矩给尼楚贺准备了九十八抬嫁妆，宁楚鼎额外给自家妹妹准备了三十六抬；若是加上宫里的赏赐，将近一百五十抬嫁妆。 最前边那几抬嫁妆都是宫里给的赏赐，后头的是钮祜禄府准备的，每一抬都是满满当当的，若是有人仔细瞧瞧还会发现其中有好几个都盖不住，里边塞得东西太多了！ 从钮祜禄府到简亲王府的距离不算太远，不过为了让嫁妆展现得更清楚一些，特意饶了些原路，这一路上德塞撒出去不少银子，小孩子都捡到不少喜银，撒出去的都是银子没有一个铜钱，百姓们更是对简亲王满口夸赞，什么吉祥话都往外蹦。 花轿在简亲王府停下，德塞和尼楚贺二人拜天地、拜父母而后夫妻对拜。 第111章 湖上起舞 简亲王府内，拜过天地后尼楚贺已经被人送到了婚房内，德塞还要在外边照顾下今日前来的宾客。 尼楚贺端坐在喜床上，屋内除了她自己的贴身丫鬟还有府上的两个丫鬟。 “两位姐姐好，这是给您二位的，我是福晋的贴身丫鬟玉簪，她是玉髓，我们初来王府怕坏了府上规矩，以后还要两位姐姐多多提点提点。”尼楚贺的贴身丫鬟玉簪走上前，冲着面前的两人行了一礼，然后给她们二人一人塞了一个荷包。 那二人摸着手里沉甸甸的荷包彼此会意一笑，“玉簪姑娘客气了，大家都是伺候福晋的，谈不上提点，我们也不了解福晋也需要玉簪和玉髓两位姑娘提点了。” 尼楚贺听着丫鬟们的对话，心里想着应该再过一刻钟德塞就该回来和她一起饮合卺酒、用子孙饽饽了。 …… 尼楚贺的花轿离开钮祜禄府后，宁楚鼎将法喀叫到自己跟前，和他说了些以后要注意的事情。 “只要阿灵阿肯安分一些，弟弟也不会对他做什么，毕竟他也是阿玛的儿子。”法喀如实地说。 其实法喀也是比较头疼的，他们的阿玛未离世前，他从未接触过这些，在他眼中七弟阿灵阿和四弟颜珠、五弟富保、六弟尹德一样，都是他的弟弟；等到他继承爵位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当他们是弟弟，他们未必当他是兄长。 宁楚鼎笑着拍了拍法喀的肩膀，法喀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了，“现在颜珠他们几个不会和你起正面冲突，不过你也要防着他们，至于他们日后娶妻生子，这些都有姐姐呢，你也不用操心。” “我都记下了，姐姐一个人在宫里已经很艰难了，家里的事情有我和额娘呢，三姐日后也能时常回家看看，姐姐就不用担心了。”法喀十分乖巧地应下这些。 “我出来的够久了该回去了，法喀你的婚事先不要着急，等你考取了功名之后姐姐会给你选一位贤惠端庄的夫人，到时候让皇上给你赐婚。” 这件事宁楚鼎想了很久，法喀也有十四岁了，不少官宦人家的孩子都是十五六岁就娶妻生子；可钮祜禄府现在的情况和之前不一样了，若是他们阿玛还活着，宁楚鼎也十分乐意让法喀早早娶妻。 可他们的阿玛已经不在了，整个钮祜禄府都由法喀一人撑着，太早成婚其实并不好，还是得让法喀磨练几年再成婚。 一提起这件事法喀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这些事情还早呢，有额娘和姐姐替我想着就好了。” “好，姐姐一定给你选个好的。” 宁楚鼎迈着轻快的步子上了马车，下一次再听到关于钮祜禄府的消息，便是巴雅拉氏的死讯！ 康熙十七年八月初九，是德塞和尼楚贺成婚的第二日，二人按照规矩需要进宫请安。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拉着尼楚贺的手说了不少话，大体都是要她照顾好德塞、开枝散叶的话，尼楚贺都带着羞意应下了。 二人见过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便去了乾清宫给康熙请安，康熙照例赏赐了些好东西，然后留下德塞说话，尼楚贺自然要去庆云殿见皇后。 姐妹二人再次相见，令宜和胤礽都来见过简亲王福晋，尼楚贺既是婶婶又是姨母，所以准备的见面礼都是双份的，倒是让两个孩子有些不好意思。 宁楚鼎瞧着尼楚贺眼角眉梢带着春意，想来昨夜春风一度她这妹妹是极满意的。 “主子就放心吧，刚刚简亲王来咱们宫里接福晋回去，奴婢瞧着真真的，王爷的眼睛一直盯着福晋，福晋在哪儿王爷就看哪儿。”伊苏见自家主子的情绪有些低落，忙挑了些高兴的事情说。 宁楚鼎微微颔首，“我也瞧见了，德塞对尼楚贺确实不错，不过日久见人心。” 伊苏也跟着点头，确实单看一面看不出什么，想要真正看懂一个人还是需要慢慢看的。 尼楚贺回门那日，听说德塞十分规矩地给舒舒觉罗氏请安，倒是让钮祜禄府上下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就这个举动舒舒觉罗氏如今瞧着德塞是越发满意，简直应了那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八月十三日，按照宁楚鼎的吩咐，钮祜禄府将巴雅拉氏撑不过这个月的消息散了出去。 阿灵阿倒是去了正院两次，可屋内的药味实在难闻，加上巴雅拉氏一直昏睡，阿灵阿便吩咐身边的丫鬟照顾好她的额涅，随后便很少再来了。 八月十五日，中秋节。 康熙在瀛台的蓬莱阁设了家宴，德塞和尼楚贺也在。 看过几轮歌舞后，众人便看到湖上波光粼粼，远处有一小船，一女子在船上翩翩起舞，那舞和宫中的舞姬跳的不一样，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宁楚鼎环视一周，瞧着最末端的万官女子不在，心想这跳舞的女子应当就是万官女子了。 只是后宫嫔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跳舞，将自己和舞姬相比，不仅有失体统还让自己跌了身份。 “呦！这舞可谓是别出心裁 ，莫不是贵妃的意思？”宜嫔捂嘴轻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佟佳贵妃压根不知道什么情况，这会儿听宜嫔这么说，她直接一脸疑惑地看回去，“宜嫔这话是什么？” 安嫔也跟着附和，“贵妃娘娘不知道吗？这在湖上翩翩起舞的女子正是您宫里的万官女子啊！” 佟佳贵妃满脸疑惑，听安嫔说那跳舞的女子是万官女子，她这才望向最末端的位置，万官女子确实不在。 嫔妃们都开始小声嘀咕，还时不时看向贵妃，都是一脸看戏的样子。 乌雅常在全程眉眼低垂，生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听着众人谈论万官女子，她在众人看不见的时候嘴角微微扬起，显然是十分高兴的样子。 如今宫里只有她一人有孕，这已经很是打眼了，亏了万官女子在这个时候出风头，这样所有人的目光便不会在她身上，她更是乐得轻松自在，不用小心翼翼防着有人害她腹中的孩子。 第112章 万答应 “跳舞的是？”康熙已然听到那几个人在说什么了，可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了出来。 梁九功会意地上前，冲着对面的小船喊着让其过来给皇上请安。 船慢慢驶向康熙这边，那女子莲步款款从小船上下来，冲着康熙的方向盈盈一拜，“嫔妾官女子万琉哈氏给皇上请安，恭祝皇上中秋安康，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万官女子走近众人才瞧着她身上的衣裳，虽说外边罩着两三层外纱，可里边的布料却少得可怜，在场的诸位亲王本来还想一睹佳人芳容，在听见这佳人是皇上的嫔妃后，纷纷低下头不敢再有什么心思。 大家都看见的事情，康熙自然也看见了，太皇太后面露不虞直接看向宁楚鼎，想着让宁楚鼎开口训斥一二。 宁楚鼎早早地猜到了太皇太后的心思，所以低着脑袋根本不给任何机会同太皇太后对视。 太皇太后本就不高兴，见宁楚鼎还这般不配合心下更是不悦，当即准备开口呵斥，康熙却提前打断了太皇太后将要说出口的话。 “你在这官女子的位份上也待了许久了，回宫后让内务府择个吉日晋你为答应吧。” 万官女子喜不自胜，忙跪下谢恩。 太皇太后见状，这嘴里的话无论如何也是不好开口了，她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皇帝的面子。 万答应已经退下换衣裳去了，太皇太后也懒得在这里待着，索性提前离开了，康熙却兴致高昂继续看着歌舞表演。 太皇太后离开后宁楚鼎也松了口气，她实在不想在这个事情上阻拦皇上什么，眼瞅着皇上来了兴致，她却上赶着阻止，这不是讨人嫌嘛！再者身为皇后的职责首先是让皇上舒心，其次才是别的，这一点宁楚鼎还是十分有数的。 即便太皇太后不高兴，那她也只能这么做了。 倒是佟佳贵妃的脸色十分难看，这万答应是从她宫里出来，可今儿这一出万答应没有提前和她讲，她和众人一样都被蒙在鼓里。 佩兰在贵妃身后摩挲着，试图让自家娘娘先消消气，说到底这是在外边，还有不少宗亲在场，不宜动怒！ 今日是中秋节，康熙自然会歇在皇后的庆云殿，即使万答应弄了这么一出，也是白费心思。 果不其然，家宴结束后，康熙便牵着宁楚鼎的手往庆云殿走去，佟佳贵妃也懒得在这里多待，直接扶着佩兰的手上了步辇。 瞧着佟佳贵妃没有要帮万答应的意思，宜嫔嘴快地说：“万答应可真是好手段，不过今日是十五皇上是不会舍了皇后娘娘而召幸一个小小答应的。” 万答应低头不语，只在心里回怼：这召不召幸原不在今日，只要皇上心里记着就不怕没有被召幸的时候。 “宜嫔妹妹和她说这些做什么，当众献舞还打扮得这么……白白失了嫔妃的身份，甘愿和舞姬相比。”安嫔笑着接话。 万答应冲二人福了福身子，“嫔妾多谢二位娘娘提点。” 万答应这番做派倒是让她们不好说什么了，没了趣儿自然便离开了。 乌雅常在和万答应住在一起，自然是要等着她一起的。 “姐姐可觉得我今日也不该这样？”万答应突然出声。 乌雅常在还在心里想万答应究竟想做什么呢，冷不丁地听见万答应和她说话，她捂着胸口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万答应讪讪一笑，“是妹妹唐突了，姐姐可有被我吓到？” 乌雅常在稳了稳心神，看着万答应说：“无妨，是我刚刚走神了，妹妹刚刚说了什么？” 万答应又将自己的问题重复一遍。 乌雅常在思索片刻，而后语重心长地说：“我虽不知妹妹想做什么，可有些话安嫔娘娘和宜嫔娘娘却没有说错，妹妹今日这般确实是有失身份了……” 万答应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并未再说什么，只在心里想着这些古代的女人可真是可笑，明明心里都恨得牙痒痒了，偏偏还要做出一副说教的样子。 什么有失身份？ 从前她们不也想尽办法争宠吗？ 怎么如今到了自己这里就是有失身份了？ 难不成就因为自己现在的位份低？ 可位份低只是暂时的，她会一步一步往上爬，她才不相信自己会斗不过整日困在后宫里的那些妃子！ …… 回庆云殿的路上，康熙明显心不在焉，两人离得很近，宁楚鼎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心声。 康熙一边感叹万答应的舞蹈，一边又想着今日是十五不能让她这个皇后失了身份。他甚至还在心里想着明日需要去贵妃那边坐坐，若是叫万答应侍寝怎么也得后日了云云…… 宁楚鼎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还在心里吐槽了句：想得确实不错，一边稳住位份高些的嫔妃们，一边还能见一见让自己心痒痒的嫔妃，还真是雨露均沾啊！ 回到庆云殿后两人分别沐浴，宁楚鼎并不想侍寝所以沐浴的时候特意磨蹭了些，等她沐浴结束后康熙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正是宁楚鼎想要的！ 她轻手轻脚地上了床，躺在里侧慢慢合上眼睛。 第二日康熙果真和他说的那样去见了贵妃，第三日康熙是打算叫万答应侍寝的，可贵妃心里不高兴直接横插一脚，康熙又没能让万答应侍寝；连着三日歇在嫔妃处，马上就要回宫了康熙便歇在了涵元殿。 八月二十日圣驾回銮，康熙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万答应侍寝。 万答应侍寝的消息传遍六宫，宁楚鼎一点儿也不意外，当时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除了皇上自己再没有人能比她清楚了，忍了好几天了才能召幸万答应，想来皇上现在应该很高兴吧？ 知道自己今晚侍寝后，万答应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自己之前准备的那些东西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第113章 巴雅拉氏病逝 万答应今日侍寝的装扮十分大胆，上半身穿了件小坎肩样式的衣裳，下半身则是一件裙子，和平日里嫔妃们穿的不一样，这件裙子极短，才堪堪到大腿，这动作幅度要是大起来，裙底的风光展露无遗。 除却这一身外，万答应还披了件纱衣，隔着床幔瞧过去，真真是诱惑至极！ 康熙此时刚刚看完折子，正打算沐浴，万答应听见动静拉起一旁的锦被在身上裹了裹，然后往旁边的耳房走去。 梁九功正守在门口准备等皇上叫他他就进去伺候呢，这会儿见着万答应裹着锦被过来，他低头准备行礼。 万答应快走两步虚扶了他一把，梁九功不解地抬头，她冲着梁九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示意梁九功退下，这里有她伺候就行了。 梁九功思索再三，最后还是遂了万答应的意。 万答应见梁九功退了下去，周围也没有人在，她直接将锦被扔在一旁，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然后缓步朝耳房内走去。 康熙听见动静以为是梁九功进来了，直接吩咐道，“给朕擦背。” 万答应不急不慢地拿起一旁的帕子，轻轻地在康熙背上擦拭。 “用点力。”康熙眉头微皱，心里还纳闷梁九功这是没吃饱饭，力气这么小，全然不似往日的力道。 万答应擦了擦额上沁出的汗珠，她力气不大，已经在很用力地擦背了，可皇上还是觉得力气小，她只好再用些力。 感受到背上的力道加重了些，康熙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擦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康熙又道，“前边也擦下。” 此时的万答应已经累得不行了，听见康熙的吩咐她认命地拿着帕子转移阵地。 力道很合适康熙早就闭上眼睛享受了，压根不知道眼前给他擦背的人不是梁九功，只是这力道越来越小，康熙微感不悦睁开眼睛刚想说梁九功两句，就看到万答应香汗淋漓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怎么是你？”康熙上下打量了下万答应，瞧着万答应的穿着康熙的喉咙不由得滚了滚。 万答应迎上康熙的目光，含情脉脉地看了康熙一眼而后羞怯地低垂眼睑，带着羞意开口，“嫔妾等了许久都不见皇上过来，想着伺候皇上沐浴……” 康熙呼吸重了重，美人如斯何不早入怀？ 这么想着康熙也如此做了，一把将万答应拉到木桶里，万答应嘴角微勾假装害羞闷哼了两句。 “皇上……”为了显得她有些无辜，还特意推了推康熙的胸膛，好一个欲拒还应。 康熙不由得笑了出来，“爱妃这是害羞了？” 万答应缩在康熙怀里不再动弹，饶是如此她也感受到了坚硬。 康熙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在万答应身上流走，不一会儿万答应精心准备的衣裳便被康熙扔在地上，万答应见康熙想在木桶里，忙婉拒着，“皇上，不要在这里。” 可她的拒绝根本没有用，康熙态度坚决，主要是他第一次尝试在木桶里，加上万答应今晚的妆容显得她更加娇媚，这一来二去的他便动了这个心思。 万答应侍寝时不似后宫其他嫔妃一直忍着不敢出声，康熙也喜欢她的声音，也越发卖力起来。 梁九功在门外都听见里边的动静了，他不由得咂舌，万岁爷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孟浪了，这万答应当真是个妙人！ 里边食不知味地进行了好几次，梁九功也不敢扰了康熙的兴致，在有人想开口提醒的时候也被他给拦了回去。 笑话！这万岁爷正在兴头上，他们只要敢开口少不得要挨上一顿板子，不若遂了万岁爷的意，反正万岁爷也不是每日都这样。 酣畅淋漓过后，康熙扯过一旁的丝绸将万答应裹了起来，而后冲着外边喊了声，梁九功会意地让人抬了热水进来。 屋内欢好的气味十分明显，梁九功低头扫了下，瞧着他家万岁爷竟然抱着万答应的时候，他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日后要对万答应客气些。 热水已经放好，梁九功利落地打了个千然后便退了出去。 “找个宫女过来。”末了，康熙吩咐着。 梁九功应了一声，很快便有宫女进来伺候万答应沐浴，康熙则独自一人泡在木桶里，想着刚刚的经历他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宫女伺候万答应沐浴，按着规矩万答应侍寝过后便要回自己宫里。 梁九功想着刚刚万岁爷没有什么吩咐，于是便吩咐李德全将人好生送回去，还叮嘱李德全对万答应客气些。 …… 回宫的第四日，钮祜禄府传来消息，巴雅拉氏病逝。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宁楚鼎还在用午膳，心情舒畅的她直接比平时多用了小半碗饭。 “按照规矩准备吧，另外叮嘱法喀两句，让他留一些阿灵阿，再找个机会慢慢地将阿灵阿身边的人换成自己人。”宁楚鼎吩咐着。 伊苏笑着应下，主子之前遭受了多大的罪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巴雅拉氏病逝她也十分开心，日后再也没有人敢害主子了！ 法喀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将巴雅拉氏病逝的消息递了上去，康熙派人问了宁楚鼎的意思，宁楚鼎只说按着规矩办即可，如此一来康熙倒也没有再过问，巴雅拉氏的丧仪办得不好不坏。 阿灵阿哭成了泪人，期间还昏过去两次，也不知是真的昏了过去还是做戏，不过在外人看来阿灵阿确实是个孝子。 不过法喀比他哭得更认真，在阿灵阿哭昏过去的时候，他还不忘主持大局，在众人看来法喀既孝顺又稳重，因此来吊唁的宾客夸赞阿灵阿孝顺的时候，也不忘夸赞法喀。 颜珠他们三个守着规矩，法喀吩咐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原先巴雅拉氏还活着的时候，他们三人各自的额娘都能被嫡母拿捏，如今巴雅拉氏病逝，府上最有权力的人已然是继承他们阿玛爵位的法喀，他们现在都还不能成家立业，都需要在法喀和舒舒觉罗氏手底下讨生活，自然要安分一些、听话一些。 第114章 重阳夜宴 巴雅拉氏病逝一事也掀不起什么波澜，后宫嫔妃们来坤宁宫请安的时候，倒是都假模假样的劝慰几句。 宁楚鼎本就不伤怀，不过为了这戏做的圆满，她的眼睛倒是通红，这也让嫔妃们以为她真的感怀嫡母病逝。 九月初九重阳佳节，前几年的重阳节过得简单，于是今年康熙特意吩咐要大办。 按着规矩，重阳这日，皇上要陪着太皇太后、皇太后到万岁山登高，登高临远，以畅秋志。 后宫嫔妃们则需要准备重阳花糕进献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品尝。 不过这花糕的造型也就那些，没有什么新意；宁楚鼎吩咐小厨房准备了些，都是按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喜好做的，造型上并不出挑，胜在味道是两位长辈喜欢的。 花糕的造型不多，但是万答应的花样多啊！ 于是佟佳贵妃早早地吩咐万答应准备着，万答应也确实想出这个风头，很是用心地钻研着。身为承乾宫的主位，佟佳贵妃一早便品尝过，那个用芋头做的糕点深得她的喜爱，入口绵密；想来重阳夜宴上一定能让众人开开眼。 待皇上陪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从万岁山归来后，嫔妃们这才带上自己准备的重阳花糕前往重阳夜宴的场地。 宁楚鼎身为皇后，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少不得要给几份脸面，加上宁楚鼎准备的本就是两位喜欢的口味。 佟佳贵妃直接将万答应准备的花糕呈了上去，造型上也有巧思，是菊花的形状，这菊花糕的颜色也是多种多样的，皇太后啧啧称奇。 太皇太后也是第一次见，于是好奇地开口，“这颜色是用什么染上的？贵妃的心思倒是巧。” 佟佳贵妃笑着说：“回太皇太后的话，臣妾可想不出这些，是臣妾宫里的万答应想的，臣妾已经试过了味道不错这才呈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品尝。” “万答应？”皇太后疑惑地开口，这宫里还有个万答应？ 不怪皇太后记不住，后宫这么多嫔妃们，答应位份又低且宫里有好几位答应呢。 万答应缓步上前，冲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行了大礼。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太皇太后说。 今日万答应倒是没有刻意出风头，妆容很淡，不过太皇太后还是敏锐地发现了这万答应眉眼处有些像元后赫舍里氏。 太皇太后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而后很是平淡地给了赏赐。 万答应拔得头筹，康熙更是开口称赞这份巧思难得，一时间不少嫔妃们又开始心中泛酸。 重阳夜宴，酒过三巡后康熙端着酒杯轻轻摩挲着，这歌舞看得多了也没什么趣味了，太皇太后瞧出了康熙的心思，当下提议让嫔妃们登台表演。 听了这话几位低位嫔妃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尹答应可是准备多日了，就盼着能当着皇上的面表演呢！ 万答应这次倒不打算出风头，稳稳当当地坐在下首，只是瞧着乌雅常在想要吃蟹的时候她给拦住了。 有着身孕的人最好不要食蟹，乌雅常在馋得紧，眼瞅着宫女都剥好了蟹肉，这万答应还出来阻止，她微感不悦，在听到蟹肉食多了会害了她腹中孩子的时候，乌雅常在登时就吩咐宫女将蟹肉送给万答应食用。 万答应欣然接受，她又没有身孕，即便多吃一些也不打紧。 尹答应刚刚换好跳舞的衣裳，才刚刚福身行礼，就听见那拉常在干呕了两下，尹答应的脸色顿时不好了，这那拉常在什么时候出丑不好，非要赶在这个时候出丑！坏了她的大事！ “那拉常在这是怎么了？”荣贵人离她比较近，关切地问着。 那拉常在脸色有些难看，还真不像是装的，宫女扶着她起身告罪，“嫔妾唐突冒失，还请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勿怪。” 端嫔瞧着那拉常在的模样，脱口而出，“那拉常在莫不是有身孕了？” 此话一出，荣贵人看那拉常在的脸色也变了，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关切。 那拉常在摇摇头，“嫔妾不知，嫔妾生下万黼阿哥后月信便不怎么规律了。” 都到这个份上了，宁楚鼎直接吩咐安九全去请太医来给那拉常在瞧瞧。 太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殿内的十分安静，尹答应已经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了，不少想登台表演的嫔妃此刻都在心里想着同一件事情——那拉常在若是真的有了身孕，那今日即便她们的表演能开出花儿来，那也是无用的！ 惠嫔将手藏在袖子里，死死握着手里的帕子，她心中所担心的正是荣贵人担忧的事情。 那拉常在还有万黼阿哥这个儿子在，虽然万黼阿哥有些体弱需要好生养着，可这到底是位小阿哥，若是那拉常在真的有了身孕，若她怀的是个皇子，那她便是宫里有两位阿哥傍身的嫔妃了！ 活生生超出她们一大截！ 佟佳贵妃有些心不在焉，她满脑子都是那拉常在也可能有身孕这件事；想着自己宫里的乌雅常在有着身孕，这一个个的都能有身孕，为何她不能有？！ “皇上，孙太医到了。”安九全冲台上的几人行礼。 “给那拉常在瞧瞧，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康熙吩咐着。 那拉常在已经将手放在桌子上了，孙之鼎走到那拉常在跟前细细搭脉，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孙之鼎笑着起身行礼，“恭喜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皇后娘娘，这位小主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 三个多月？ 在场的嫔妃纷纷朝那拉常在看去，尤其是端嫔，这那拉常在可是住在她的景阳宫，这么大的事情她这个主位娘娘都不知道呢！ “三个多月的身孕？”那拉常在捂嘴惊讶道。 “那拉常在腹中的皇嗣如何？可还康健？”太皇太后又问。 孙之鼎恭声道，“皇嗣无恙，只是小主近来睡得不安稳，微臣需要开个安神汤，这样能让小主睡得安稳些。” 第115章 乌雅常在要生了，这可是大事! 康熙想了想说：“既如此，那就由孙太医照顾那拉常在的身孕吧。” 那拉常在喜不自胜，这孙之鼎可是太医院的院使，她一个小小常在能得太医院院使照顾身孕，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于是那拉常在忙起身谢恩，孙之鼎自然也得领了这个差事。 “恭喜皇上了。”宁楚鼎反应迅速，冲着康熙行了一礼。 其余嫔妃回过神来，也冲着康熙道喜。 后宫嫔妃有身孕是喜事，康熙也十分高兴，直接让梁九功吩咐御膳房那边做几道适合有孕之人能食用的膳食。 一番折腾下来，时辰也不早了，太皇太后直接提前离席，皇太后也紧随其后；康熙兴致正高，自然不愿意离席，于是这歌舞表演还在继续。 尹答应心里难过极了，她一进宫就住在长春宫，原先还觉得长春宫的主位虽然不得宠，但到底是一宫主位，她怎么着也能有出头之日；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长春宫的主位僖嫔直接被褫夺封号，如今的长春宫没有半点喜气。 她好不容易想了个法子给自己搏一个好前程，可偏偏这么不凑巧赶上那拉常在有孕一事。 这下好了，她再想想法子出头又不知道是何年月了。 “你也别难过了，这都是命……”坐在尹答应旁边的是延禧宫的石答应，此刻石答应正安慰她。 尹答应勉强笑了笑，都是命吗？可我却不想认命！ 被那拉常在一打岔，康熙已经忘记了还有嫔妃要表演歌舞的事情，宁楚鼎有些倦了，即使歌舞在侧她也提不来兴致，自然也忘记了嫔妃们表演的事情；佟佳贵妃心不在焉也没有开口提醒，至于安嫔她们几人，那是明明知道这个事儿，但是她们就是不想提。 本来这些刚进宫的常在、答应就比她们年轻娇艳可人疼，她们这几个人进宫伺候皇上多年，年纪稍长些的才堪堪半老徐娘，年纪稍轻的不过花信年华。 这个年纪还是可以争一争皇上的宠爱的，毕竟比起这些初经人事的小丫头相比，她们这些经验丰富的更容易获得皇上的宠爱，真假与否，看荣贵人就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康熙一身酒气离了重阳夜宴，宁楚鼎捏了捏眉心，上了凤舆直接回了坤宁宫。 至于康熙，今日饮酒过多，已经歇在乾清宫了，不过翟嬷嬷按着宁楚鼎的吩咐送了碗醒酒汤去乾清宫，如此一来宁楚鼎也没有什么顾虑，沐浴更衣过后去瞧了两个孩子，见令宜和胤礽在各自的卧房睡得正香，她也回了寝殿休息。 第二日清晨，景阳宫那边就收到了慈宁宫、慈仁宫和乾清宫送来的赏赐，宁楚鼎也派安九全去了一趟，恰好孙太医在景阳宫给那拉常在请安，安九全顺势让孙太医检查了下自家娘娘的赏赐，免得日后被有心人利用上。 “安公公想得真周到，有劳了。”那拉常在笑着说。 安九全摇了摇手中的拂尘，“小主客气了，这都是当奴才应该做的。” 在孙太医表明这些赏赐都没有问题后，安九全这才行礼离开。 事后宁楚鼎还就着这件事专门赏赐了安九全一番，还拿着这件事给伊苏她们几个大宫女说了下。 紫葳是乾清宫那边的眼线，每每听到对主子尽忠的话，她都些讪讪的，说到底她明面上的主子是皇后娘娘，但实际上她的主子确是乾清宫的皇上…… 乌雅常在的肚子越发大了，莫太医说乌雅常在的产期应当在十月中旬，算算日子也就一个月了。 佟佳贵妃这段时间有些疑神疑鬼，总是怀疑承乾宫内有不怀好意之人，当主子的都这般了，佩兰和泽兰她们两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也是小心谨慎，这乌雅常在入口的膳食都由专人试过，确保没有任何问题后才敢让乌雅常在用。 承乾宫这边比较安静，贵妃是真的盼着乌雅常在腹中的孩子能够平安出生，万答应亦是如此，不善针线的万答应还专门给乌雅常在腹中的孩子做了个肚兜。 表面上乌雅常在十分喜欢，背地里则直接让宫女收起来，这些根本就用不上。 九月十八日，是万答应的册封礼，答应的册封礼简单，宁楚鼎简单训诫几句便让万答应回去了。 大阿哥胤禔已经在南薰殿念书了，胤礽倒是时不时去南薰殿找大阿哥玩，许是胤礽真的很喜欢念书吧，他和大阿哥一起在南薰殿听大学士讲课，有的胤礽都记下了，大阿哥还记不住。 胤礽还将这件事说给宁楚鼎听了，宁楚鼎一边感慨胤礽的聪颖，一边也叮嘱他不要当着大阿哥的面表露出来。 胤礽一向听他皇额涅的话，虽然他不理解这么做的用意，不过宁楚鼎如此说了，他便如此做了。 …… 颁金节过去后，佟佳贵妃越发着急了，莫太医先前说乌雅常在的产期在十月中旬，如今中旬已经到了，可乌雅常在还是没有生产的迹象；询问莫太医，他也只是说因人而异，让贵妃耐心再等等。 就这样又过去了十天，乌雅常在还是没有生产的迹象，在这十天内，贵妃的耐心已然多了许多。 接生嬷嬷、乳母都是贵妃身边的佩兰精挑细选过的，接生嬷嬷的经验十分丰富，知道乌雅常在的产期到了之后还每日叮嘱她勤走动，说是这样有利于腹中皇嗣早日出来。 乌雅常在知道这是好事，每日用过膳她都让宫女扶着自己在院子里走上两刻钟。 七日后凌晨，乌雅常在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身下湿漉漉的，十分慌乱地叫宫女进来。 宫女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副景象，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还是接生嬷嬷被惊醒不用看都知道乌雅常在该生了。 于是在所有人睡得正熟的时候，承乾宫内慌成一团，泽兰听到动静便吩咐小路子赶紧去请太医，她也赶紧将自家娘娘叫醒，乌雅常在要生了，这可是大事！ 第116章 乌雅常在平安产子 佟佳贵妃睡得正香，冷不丁听见泽兰叫她还想开口训斥，在听到泽兰说乌雅氏要生了后，她赶忙起身，让泽兰给她梳妆、更衣。 康熙今晚宿在坤宁宫，小路子去太医院请太医的时候，也让人去坤宁宫和皇上、皇后娘娘说一声，后宫其他嫔妃那里也都递了消息。 乌雅常在被宫女扶着进了产室，身下的疼痛已经让她无法思考。 “疼！”乌雅常在冷汗直流，咬着牙说。 接生嬷嬷忙道，“小主，您得攒着力气，这生孩子是场力气活，提前泄力对您和皇嗣都没有好处！” 乌雅常在第一次生产，自然是接生嬷嬷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佟家贵妃已经在正殿等着了，她无比期盼乌雅氏腹中的孩子，小阿哥也好，小公主也好，只要这孩子一出生便可以养在她膝下了。 小路子派去的人在梁九功跟前根本不够看，现在皇上和皇后都歇下了，不过一个常在生孩子，梁九功实在犯不上为了这事儿而扰了皇上清梦。 那小太监急得直跺脚，梁九功见状道，“小路子只说要你来请皇上，可皇上去不去谁也不能保证，所以？明白了吗？” 能在宫里头混，这小太监也不是傻的，梁九功已经给他指了一条路， 他按着这话直接说就是了。 “多谢梁公公指点！” 康熙不来，佟佳贵妃并没有什么反应，她等了半个时辰，夜色正浓这个时候睡觉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匆匆赶来的嫔妃们又按着贵妃的意思各自回宫去了。 宜嫔忍不住发了两句牢骚，在贴身宫女橘白的提醒下烦躁地上了步辇。 乌雅常在是接近丑时发动的，接生嬷嬷说的那些乌雅常在也照做，寅时三刻的时候，一阵响亮的啼哭声从产室内传来。 佟佳贵妃睡得迷迷糊糊的，猛地听见宫里有孩子的哭声，她急忙起身，“泽兰，是乌雅氏腹中的孩子出来了吗？” 泽兰听到外边的动静正想着出去看看情况，被自家娘娘这么一问她只好进了寝殿。 “回娘娘的话，奴婢正打算出去瞧瞧呢。” 佟佳贵妃冲她点点头，“本宫也去瞧瞧。” 泽兰拿起披风给自家主子围上，主仆二人往外边走去。 乌雅常在听见孩子的哭声，急忙问着，“嬷嬷，是小阿哥还是小公主。” 接生嬷嬷正在给孩子清洗身体，听见乌雅常在问话，笑着说：“小主是个有福气的，是小阿哥。” 乌雅常在听到自己生了个小阿哥后，心中十分高兴，她毫不掩饰自己对孩子的喜欢，“我想看看孩子。” 接生嬷嬷应了一声，将小阿哥用锦被包住，随后将孩子送到乌雅常在跟前。 “奴婢给不少贵人们接生过，不过像小主生得这么快的，奴婢也没有遇见几个，可见小阿哥是心疼您。”接生嬷嬷说着好话。 乌雅常在用脸碰了碰怀中的孩子，瞧着孩子的模样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吓得一旁的接生嬷嬷赶忙劝着，“小主，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不能哭啊！月子里不能哭，要不然会留下见风流泪的毛病。” “我都知道了，穗儿看赏。”乌雅常在擦了擦眼泪说。 正当乌雅常在沉浸在自己生了个皇子的喜讯中，贵妃身边已经派人进来问话了，乌雅常在脸色煞白，她的孩子马上就要成为佟佳贵妃的孩子了…… “把小阿哥抱出去给贵妃娘娘瞧瞧吧。”乌雅常在强笑着说。 接生嬷嬷也知道眼前这位小主虽说生了皇子，可位份太低根本不能抚养自己的孩子，这又是在贵妃娘娘的承乾宫，且贵妃娘娘没有自己的孩子，想来这孩子日后就要养在贵妃娘娘膝下了。 思及此，接生嬷嬷连待会儿要说什么话都想明白了。 “恭喜贵妃娘娘，是位小阿哥。”接生嬷嬷冲佟佳贵妃道喜。 说罢接生嬷嬷便抱着小阿哥往贵妃身边靠，贵妃掀开锦被看了小阿哥一眼，刚出生的孩子这会儿睡得正香呢。 “着人去给皇上报喜。”佟佳贵妃吩咐着。 泽兰福了福身子，冲自己娘娘道喜，“恭喜娘娘。” 承乾宫上下都知道这个孩子是乌雅常在给佟佳贵妃生的，接生嬷嬷和乳母们也十分有眼力见，直接询问泽兰小阿哥需要住在哪里。 自然是住在她家娘娘寝殿隔壁卧房了！ 这次报喜是小路子亲自去的坤宁宫，梁九功看着承乾宫的人一趟接一趟过来，心下也有些烦，只觉得承乾宫的奴才没有点儿眼力见，还不待他开口训斥，小路子笑着一张脸凑了过来，“梁公公，贵妃娘娘派我来给皇上报喜，乌雅常在平安生下一位小阿哥。” 梁九功惊讶道，“乌雅常在这么快就生了？” 小路子不清楚情况，又将话重复了一遍；梁九功在心里啧啧了两下，这乌雅常在可真是个有福的，他跟在万岁爷身边多年，也见了不少小主们生产，哪一个不是得三四个时辰，这乌雅常在真是迅速，不过一个多时辰就生产了，这还是头胎呢！ 梁九功看了看时辰，寅时已经过去一半了，再等一会儿万岁爷就该上早朝了，乌雅常在发动的时候他都没有通传，这会儿的喜讯也再等等吧。 又过了三刻钟，梁九功这才起身准备进去伺候万岁爷更衣，这马上就到上早朝的时候了。 宁楚鼎见康熙起身也跟着起身伺候，康熙却将她按在床上让她接着休息，宁楚鼎笑着应下了。 隔间，梁九功正伺候康熙更衣，顺便说了下承乾宫的喜事——乌雅常在平安产子。 宁楚鼎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想着或许皇上会给乌雅常在晋位份了，小阿哥会养在贵妃膝下，看在贵妃的面子上，这小阿哥生母的位份也不宜太低。 乌雅常在平安产子的消息已经传遍后宫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得了消息便派人赏赐了些药材给乌雅常在，小阿哥会交给佟佳贵妃抚养的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 第117章 小弟弟根本不像皇阿玛 康熙下了早朝后先来宁楚鼎这边用了早膳，令宜和胤礽也在。 “保成又有弟弟了开心吗？”康熙摸了摸胤礽的脑袋说。 胤礽擦了擦嘴上的油渍，“儿子喜欢皇额涅生的弟弟。” 这话一出，康熙和宁楚鼎都有些尴尬，尤其是康熙，他自己做的好事他自己十分清楚。 宁楚鼎也听见了康熙的心声，一言难尽啊！ “皇额涅，您什么时候能给保成生个弟弟啊？”胤礽一点儿也没有发现自家皇阿玛和皇额涅身边的暗流涌动，笑嘻嘻地问着。 宁楚鼎笑着转移话题，“保成只喜欢弟弟不喜欢妹妹吗？” “喜欢，只要是皇额涅生的，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保成都喜欢。”说罢胤礽还看向令宜，“大姐姐你觉得呢？” 令宜到底是懂事些了，也察觉到康熙和宁楚鼎的不对劲，见胤礽将话递给自己，她也说了句喜欢。 “你皇额涅身子还没养好呢。”康熙含糊着说。 【皇后怎么也不帮朕说说话，这两个孩子问的朕都快招架不住了！】 宁楚鼎没有抬头，低头用着碗里的现磨的五谷豆浆，至于康熙心里想的那些，她才不在意呢，反正也不干她的事情。 用过早膳，康熙和宁楚鼎准备去承乾宫看看刚出生的小阿哥，令宜和胤礽知道后也想跟着一起去，康熙觉得没什么问题，于是‘一家四口’就这么去了承乾宫。 康熙和宁楚鼎抵达承乾宫的时候，正好赶上嫔妃们前来看望乌雅常在，顺便‘奚落’一下。 佟佳贵妃见她皇帝表哥来了，心里更加高兴，直接抱着小阿哥凑到康熙跟前。 “表哥瞧瞧，臣妾觉得小阿哥的眉眼和表哥很像呢。” 宁楚鼎嘴角抽了抽，不由得在心里吐槽两句：这刚出生的孩子她又不是没见过，五官都还没有长开呢，怎么就能看出来像谁了？ 胤礽听了这话也凑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他便退到宁楚鼎身边。 佟佳贵妃说让康熙给孩子取个名字，哪个孩子的名字都没有起这么早，就连太子的乳名也是出生后几天才有的。 “一时间也想不到合适的，先等等吧。”康熙也不想这么早就给孩子取名，没得把孩子的福气给折腾没了。 佟佳贵妃也不气馁，起名不成，她又想让小阿哥的洗三礼大办一下，康熙又以前线战事胶着为由婉拒了；这下子佟佳贵妃什么事情也不提了。 从承乾宫回到坤宁宫，等宁楚鼎坐下喝茶，胤礽便凑到宁楚鼎跟前说：“皇额涅，贵额娘骗人。” “啊？保成为什么这么说？”宁楚鼎笑着问。 “许是弟弟瞧瞧刚出生的小弟弟模样还未长开，贵额娘却说小弟弟长得和皇阿玛很像吧。”令宜开口道。 胤礽一个劲地点头，十分赞同令宜说的话。 “大姐姐说的对，小弟弟根本就不像皇阿玛。”没有我像！ 见两个孩子这么较真，宁楚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贵额娘是喜欢小阿哥所以才这么说的，他现在还小等长大了之后令宜和保成再看看他像不像你们皇阿玛吧。” “好！皇阿玛可是说过的，我是最像他的儿子！”胤礽挺了挺小胸脯，一副只有我最像皇阿玛的样子。 …… 原本宁楚鼎以为康熙会给乌雅常在提一提位份的，这都过去五天了，她丝毫没有看见康熙有这个打算，她也没开口提议，这个好人还是让佟佳贵妃自己来吧。 佟佳贵妃也没有这个想法，这样显得像是自己在拿位份和乌雅氏换孩子一样，所以她也没在她的皇帝表哥跟前提这件事。 乌雅氏倒是盼了好几天，见乾清宫那边没有旨意传来，她也不再指望了；如今这孩子不能养在她自己身边，她自然要赶紧调养身子，等出了月子之后再承宠。 现在宫里只剩那拉常在一人有身孕了，大家的目光自然都转向了景阳宫。 倒是那拉常在近来脾气不大好，这万答应什么都没做就从官女子晋为答应，她自己先是给皇上生了个小阿哥，现在腹中还怀着一个，怎么着自己也得晋一晋位分，事实上她根本没有晋位分，还是常在，不过因着有身孕康熙破例给了贵人的份例，许是因为这件事让那拉常在以为自己马上就是贵人了吧。 景阳宫的主位端嫔都懒得理那拉常在，还吩咐自己身边的人不要和那拉常在过多地接触，免得惹一身骚。 那拉常在见端嫔这个无宠无子的主位对自己也不上心，她想给自己找个更好的主位娘娘，目前是选中了宣嫔和安嫔，惠嫔有自己的儿子这个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宜嫔宫里还有她的亲姐姐，这姐妹俩万一吵起来惊着她也不好，于是这个也被排除了。 敬嫔眼尖，那拉常在近来十分恭维宣嫔和安嫔，尤其是众人给皇后请安的时候。 于是敬嫔派人打听了下，在得知那拉常在想换个地方住时，她立马动了心思。 乌雅常在住在承乾宫，她生的孩子能够养在佟佳贵妃膝下，倘若那拉常在到了她的永寿宫，孩子出生后自然也可以养在她的膝下！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敬嫔总是来景阳宫溜达，她之前和端嫔的关系就不错，故而端嫔没有往这方面想；事情正向敬嫔想的那样发展，在那拉常在靠拢宣嫔、安嫔不得的时候，敬嫔突然出现了，那拉常在也时不时凑到正殿说说话。 敬嫔有意将那拉常在拉到她的永寿宫，所以言语之间还是蛮关心她的，尤其是在端嫔的衬托下！ 再加上敬嫔收买了那拉常在身边的宫女，有宫女在那拉常在耳边吹风，这一来二去的，那拉常在便坚定了要去永寿宫的想法。 于是冬月初十后妃们来坤宁宫请安的时候，那拉常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自己想换个地方住。 端嫔听到这话后直接炸了，她自认没有亏待过那拉常在什么，虽然不关心，但是也没有进行责骂，这那拉常在倒好，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她的面子，让她抬不起头来！ 第118章 天花 “其实换地方不是什么大事，端嫔也不用这么激动，那拉常在也没有说是你这个一宫主位欺负她啊。”宜嫔捂嘴轻笑，俨然一副看戏的样子。 端嫔自持身份，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顺顺气，趁着这个空档宁楚鼎也问了下那拉常在为何要换地方。 那拉常在想着即使自己换到其他宫，可大家都在宫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也不能将话给说死，于是她便随口胡诌，说是腹中还是和景阳宫的风水不对付。 事情一旦牵扯到皇嗣，即便不是真的那也是真的！ 这那拉常在都这么说了，宁楚鼎只好给她换个住处，顺便问了下其他嫔妃有没有人愿意和那拉常在住着。 宣嫔第一个开口拒绝，说自己不喜欢热闹；安嫔说自己粗心大意恐怕不能照顾好那拉常在…… 这一个个的都推辞，宁楚鼎只好将目光看向敬嫔，“敬嫔觉得呢？” 敬嫔心下乐开了花，可面上还是装出一副纠结的样子，“若是皇后娘娘实在寻不到合适的，臣妾愿意照顾那拉常在。” 那拉常在巴不得赶快到永寿宫待着，见敬嫔如此说，宁楚鼎都还未发话，她便着急地开口，“皇后娘娘，嫔妾愿意到敬嫔娘娘宫里。” “既然敬嫔愿意，那拉常在也没有什么意见，那就这么办吧。”宁楚鼎道。 解决完这件事嫔妃们跪安离开，出了坤宁宫的大门，佟佳贵妃皮笑肉不笑地说：“自认为是喜事，殊不知自己才是那个傻子。” 正好安嫔跟在贵妃身后出来，听见贵妃说这话的时候，她也不住点头表示赞同。 前段时间那拉常在可是将目光放在安嫔身上的，安嫔是瞧着那拉常在心思不单纯，这样的人进她的启祥宫不是什么好事，她这才拒绝的；再加上那拉常在现在有着身孕，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那拉常在。 谁在这个时候和那拉常在走得近，谁才是傻的。 敬嫔洋洋得意，觉得自己以后能将那拉常在的孩子养在膝下，殊不知这那拉常在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说不定人家是想你当跳板呢。 …… 佟佳贵妃一回到承乾宫就直奔小阿哥的卧房，瞧着小阿哥熟睡的样子，她心里半点烦恼也没有了。 “娘娘很喜欢小阿哥呢。”照顾小阿哥的乳母也识趣儿，总是说些佟佳贵妃喜欢听的，绝口不提小阿哥的生母。 “他现在可真是一天一个样子，不过还挺好哄的。”佟佳贵妃伸手摸了摸小阿哥的脸蛋。 乳母笑着说：“小孩子都是这样的。” 天气越发冷了，京城内有不少百姓突然染上了天花，宁楚鼎也担心宫里会被传染上，于是她又去了阿哥所几趟，将自己命人给孩子们准备的厚被褥拿了过来，又叮嘱阿哥所的奴才们小心伺候着，每日都需要焚烧艾叶。 令宜和胤礽那边宁楚鼎也是一样的上心，可饶是如此，冬月中下旬的时候，胤礽还是染上了天花，令宜也没办法避免。 知道此事后，宁楚鼎直接让人关了坤宁宫的大门，坤宁宫内只要有人染上天花直接送到最偏的院子养着。 此外宫里的琐事她也交给了佟佳贵妃处理，宁楚鼎幼年出过天花并不担心被传染，可宫里的奴才并不是每个人都出过天花，于是坤宁宫的奴才分成两拨，一拨是出过天花的，一拨是没有出过天花的。 令宜和胤礽都被带到了正殿，宁楚鼎打算亲自照顾孩子们。 康熙得知此事后直接住在了坤宁宫，打算和宁楚鼎一起照顾孩子们，康熙主要是担心胤礽。 宁楚鼎劝过几次，康熙都拒绝了，他一定要在这里守着胤礽，劝不动她也不再劝了，只是叮嘱康熙要顾忌着身子，毕竟还有国事要忙。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没有出过天花，她们也不敢来坤宁宫，只好派宫里出过天花的人来坤宁宫看看情况。 佟佳贵妃更是担忧，她生怕自己宫里也出了这种事，艾叶烧得特别勤。 天花第一阶段是高烧，太医院开的药太苦了，两个孩子都喝不进去，可高烧不退是会烧死人的，于是宁楚鼎只好用土办法，在酒中兑上一些水，然后给孩子们擦拭身子。 康熙还有不少折子要看，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康熙在书桌上批奏折，宁楚鼎在床边照顾两个孩子。 宁楚鼎对两个孩子的细心程度，康熙都看在眼中，梁九功都时不时在心中感慨：即便是赫舍里皇后在世，只怕也就是这样了…… 宁楚鼎只顾着照顾令宜和胤礽，根本顾不上听他们的心声，令宜和胤礽虽不是她亲生的，可这么多年的相处都是真的，她早就把令宜和胤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瞧着他们姐弟两个这么难受，她心里也不好受。 三日后，令宜和胤礽的高烧已经退下了，宁楚鼎提前和孩子们说了下，接下来他们的身上会有小疹子，会很痒，但是一定不能挠，一旦挠破日后这些就会留疤。 说到这里的时候，宁楚鼎还十分小声地和两个孩子说了下康熙眉心处的疤，那就是当年出天花留下的。 有康熙这个明晃晃的例子在，两个孩子都说自己不会挠。 可没等两天，身上的红疹子越来越多，胤礽再也受不了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宁楚鼎说自己身上特别痒。 宁楚鼎也没有办法，只好在孩子们的手上缠上软绸布，学着她额娘当年哄她的样子，耐着性子哄着两个孩子，给他们讲故事让他们两个暂时忘记身上的痒。 令宜到底是大一些，比胤礽忍得住，只有在十分难受的时候用嘴吹一吹那些红疹子，试图缓解下；胤礽见令宜这样也学了过来，只要不挠怎么都好，再加上太医院开的药，想来再等上三四日孩子们的天花就能好了。 第119章 痊愈 “皇后也休息会儿吧。”康熙放下手中的折子，看着宁楚鼎说。 宁楚鼎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冲着康熙说：“皇上也看了许久的奏折，不如也休息会儿吧。” 说罢宁楚鼎就扶着伊苏的手往一旁的榻上坐着，伊苏熟练地给自己主子捶肩；康熙没有动弹，照旧坐在书桌前批折子。 从冬月二十七日起，康熙就一直在坤宁宫住着，早朝自然也没法去，外界的事情他也只能通过奏折来了解，竟是比平日还要忙碌些。 腊月初九，在孙之鼎的诊断下，令宜和胤礽终于度过了天花的危险期。 奴才们按着宁楚鼎的吩咐，将坤宁宫上下里里外外清扫一遍，得天花之前令宜和胤礽穿过的衣裳、用过的茶具都被奴才们换上了新的。 三日后，令宜和胤礽终于痊愈了。 坤宁宫的大门再次打开，宁楚鼎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时隔多日再看到外边的景象，宁楚鼎也不禁恍惚…… 在令宜和胤礽患上天花的期间，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不是在向她们的长生天祈祷，就是在慈宁宫的小佛堂念经，如今得知两个孩子都战胜了天花，她们的心情也很激动。 令宜和胤礽还未行完礼，就被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一人一个搂在怀里嘘寒问暖。 “皇乌库妈妈，保成都好了，您也别担心了。”胤礽在太皇太后跟前转了转。 令宜也不住地点头，“都是皇额涅一直照顾我和弟弟的。” 宁楚鼎照顾得宜，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没有留下疤痕，太皇太后搂着胤礽，心情渐渐复杂起来。 “皇后也辛苦了。”太皇太后说。 宁楚鼎淡淡一笑，“儿臣不辛苦，只要令宜和保成平安健康，儿臣就心满意足了。” 听了这话太皇太后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她不禁在想：【保成和令宜都不是皇后所出，可皇后待他们却如同自己的孩子。即使是赫舍里皇后在世，只怕也是如此了……】 皇太后也颇多感慨，【她虽是看着皇帝长大的，但是扪心自问她实在做不到皇后这样，皇后是个好的，到底是她们对不起皇后了。】 这些话宁楚鼎听得一清二楚，她也知道面前的两位长辈说的都是什么意思，只是决定权在皇帝手中，不是她们就能更改的。 …… 五日后，因着胤礽痊愈，康熙特意祭扫了方泽、太庙、社稷等，并向天下臣民宣示这一喜讯。 朝中大臣们也纷纷上折子向康熙表示恭喜，更有甚者上奏：太子能顺利度过天花一劫，可见是上天降福于太子，降福于大清。 康熙看到后也是心情颇好，毕竟谁都喜欢听好话，更何况这还是恭维他宝贝儿子和大清江山的好话！ 也正是因为胤礽平安度过天花一劫，让康熙更加重视嫡子，再加上过了年胤礽就满五岁了，按着规矩皇子们满六岁就可以到南薰殿念书，可胤礽是他和赫舍里皇后的嫡子，聪慧机敏，康熙便动了让胤礽提前念书的想法。 既然要念书，那就意味着孩子已经长大了，于是康熙想着给太子单独建个宫殿，让太子一个人住着。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康熙便找了工部的尚书前来回话。 工部尚书想着既然是在宫里给太子建造一座宫殿，那这个位置不能离后宫太近，又不宜离乾清宫太远，思来想去他便进言紫禁城东面斋宫与奉先殿之间的明奉慈殿可以修葺一番，成为太子的住所。 康熙想着那个地方，位置上倒是不错，就是会有些窄，不过眼下只有胤礽和伺候他的奴才们住，倒是绰绰有余。 于是康熙十八年初，康熙便下旨，命工部尚书着人修葺紫禁城东面斋宫与奉先殿之间的明奉慈殿，改为毓庆宫，作为皇太子胤礽居住的东宫。 建造毓庆宫的事情康熙没有和任何人商量，等宁楚鼎知道后，这旨意都下达了。 一想到胤礽还这么小，以后就要单独住在毓庆宫，宁楚鼎实在不放心。 同样不放心的还有太皇太后，这祖孙二人算是想到一起去了。 原本宁楚鼎打算自己亲自给胤礽找些宫人伺候着，因着太皇太后也不放心，故而将宁楚鼎叫到慈宁宫一起选。 太皇太后的眼力可比宁楚鼎强了不少，不过一下午的功夫，便选出了两个近身伺候的小太监，大的今年八岁，小的今年六岁；照顾胤礽的嬷嬷倒是够了便没有再选，只选了几个年长的宫女。 惠嫔得知皇上下旨给太子专门建造毓庆宫后，心里泛酸不止，可为着自己的大阿哥，她只能打起精神来。趁着去阿哥所探望的时候，惠嫔又和大阿哥说了下君臣之礼。 大阿哥很烦这些大道理，以前惠嫔要他和太子争宠爱，他开始念书之后又要他好好念书，要比太子强；现在又告诉他要对太子恭敬，他实在是烦了。 耳边一直传来惠嫔的说教，大阿哥终于不耐烦了，冲着她大吼大叫：“你为什么总是说这些？皇额涅就不会说这些，你每个月见我的次数那么少，你不关心我平日里过得好不好，就知道告诉我要好好念书，要比过太子，现在你又说对太子尊敬，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惠嫔睁大眼睛，捂着胸口满脸不可置信，她受了这么多委屈才将他生下来，又忍受骨肉分离之痛，她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这些都是为了胤禔，可偏偏她的胤禔要这么和她说话，这让她如何不伤心难过。 贴身宫女金蕊见自家娘娘这么难过，忙开口劝道，“大阿哥，娘娘这么做都是为了您啊！您要理解娘娘的良苦用心！” 说罢又看向惠嫔道，“娘娘您别难过，大阿哥还小呢，您慢慢和他讲，大阿哥是您的孩子，他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胤禔，额娘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在你心里额娘就是这样的吗？”眼泪似珍珠般滑落，看着自家儿子这个模样，惠嫔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大阿哥倔强地说：“额娘只说是为了我，可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您自己，您有想过吗。” 第120章 万黼早夭 惠嫔难得失态，穿着花盆底的鞋一个不稳跌倒在地，大阿哥伸手要去扶，金蕊眼疾手快已经将自己垫在惠嫔身下了。 “胤禔，额娘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额娘盼着你能比太子优秀，那是因为你是你皇阿玛的长子；额娘要你尊敬太子，那是因为他是你皇阿玛亲封的太子，论尊卑你就是要尊敬他的。”惠嫔苦口婆心道。 大阿哥的语气也软了下来，“我知道了，额娘。” 大阿哥这边的动静太大，隔间的万黼阿哥被吵醒了 ，这会儿正哭闹不止呢。 一入秋，万黼阿哥的身子就不大好了，整个冬日都是奶嬷嬷们悉心照顾才渐渐好起来的，可新年一过又下了两场雪，万黼阿哥的身子又不好了，这会儿他刚刚服了药准备休息，恰好隔间的惠嫔和大阿哥吵闹，万黼阿哥直接在梦中哭了起来，奶嬷嬷哄了半天才好。 “嬷嬷，万黼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小公主扭头看向身边的奶嬷嬷问。 奶嬷嬷冲她讪讪一笑，“公主关心幼弟，只是万黼阿哥的病情奴婢也不清楚，想来有太医悉心调养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我想和万黼弟弟一起去皇额涅宫里找大姐姐玩，万黼弟弟也很喜欢去皇额涅宫里。”小公主笑着说。 奶嬷嬷轻哄着，“公主若是想去皇后娘娘宫里，老奴便陪您去，不过万黼阿哥还病着，只怕是不宜前往了。” 小公主点点头，嘴里喃喃着，“希望万黼弟弟快些好起来，到时候我们就又可以去皇额涅宫里了。” 只是万黼阿哥终究没能熬过这个正月…… 正月二十五日，万黼阿哥突然发起高烧，太医院最擅长小儿病症的太医都来了，这药也开了好几副，只是万黼阿哥喝了都不见效。 一开始奶嬷嬷还瞒着，到后来再也瞒不住的时候，她求到了宁楚鼎跟前，因为万黼阿哥嘴里一直叫着额娘，奶嬷嬷也是没了法子，只好来求皇后娘娘，盼着皇后娘娘能够让那拉常在见一见万黼阿哥。 宁楚鼎自然是允了的，只是那拉常在还有着身孕，听见万黼阿哥病了她立马前往阿哥所，在阿哥所内发了好大火，又抱着万黼阿哥哭了好几场，最后自己哭昏过去。 太医告诫那拉常在不要大喜大悲，这样会影响腹中皇嗣，尤其是产期将近，这样大喜大悲极容易导致皇嗣早产。 可这样大的事情那拉常在实在是忍不住，万黼是她的孩子，虽然没能养在她的膝下，可她也是一直惦记着的，她也在很努力地获得皇上的宠爱，盼着皇上能让她成为一宫主位，这样她就能将万黼养在膝下了。 那拉常在去求了太皇太后，得了太皇太后的懿旨后她便在阿哥所照顾万黼阿哥，正月末，万黼阿哥用过一碗鸡丝粥后非要和那拉常在一起去院子里散步。 那拉常在拗不过儿子，只好陪着儿子一起去，起初两人还说说笑笑的，可是没等一会儿，万黼阿哥便摔倒在地，那拉常在挺着肚子将万黼抱在怀里，万黼笑着在那拉常在的怀里离开了，离开前他还告诉他额娘，让他额娘不要哭…… 那拉常在悲痛不已，抱着万黼阿哥不肯撒手，有宫女上前试图将万黼阿哥从那拉常在怀里抱走，可谁来那拉常在便动手打谁，打不成便上嘴咬。 她不相信自己的孩子会死，她一个劲地和怀里的万黼说话，还说自己马上就能给万黼生个弟弟，以后兄弟二人就可以一起习字、念书…… 说着说着那拉常在便哭了起来，也不知她哭了多久，最后直接哭昏过去。 宁楚鼎匆匆赶到时，正看到宫女们将那拉常在扶上步辇，而万黼则被奶嬷嬷抱着。 宁楚鼎也难以相信，去年还在坤宁宫一起玩耍的孩子，怎么就突然离开了…… 来不及想这么多，她吩咐宫人们按照规矩给万黼阿哥举办丧仪；那拉常在醒后还欲下床去找自己的儿子，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就这么离开了，哭着闹着要出去；敬嫔也没了法子，一巴掌扇过去，直截了当地告诉那拉常在，她的儿子没了，若是想让她腹中的孩子也没了，那她就尽管哭闹。 这一巴掌让那拉常在清醒过来，她已经没有万黼这个儿子了，所以她得护着自己腹中的孩子。 万黼的丧仪那拉常在没有来，孩子们都哭得很伤心，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可转眼间就变了样。 康熙表现得很淡定，不过对着太皇太后的时候他还是露出了难过的样子，万黼到底也是他的儿子…… 可这宫里没了的孩子太多了，太皇太后也没安慰康熙，只是和康熙讲，出了慈宁宫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帝王的喜怒不能展现于人前。 万黼的丧仪结束后，那拉常在才开始出门逛逛，不过她整日都苦着一张脸，即便是给高位娘娘请安，那也是哭丧着一张脸。 敬嫔私底下问过太医，太医只说那拉常在若是一直忧思，日后皇子的身子也不会太康健。 敬嫔听了这话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她之所以将那拉常在拉到自己宫里，就是希望那拉常在能够生下个健健康康的皇子，她好将皇子养在身边！ 可如今太医的话让她看清了真相，她不禁开始怀疑端嫔当时毫不在意的模样，也怀疑宣嫔、安嫔那般轻易就将那拉常在推出去的事情，是不是从一开始，她们就知道这件事，却还要看她往这个坑里跳。 “好啊！好啊！你们一个个的都想看本宫的笑话！”敬嫔气得胸膛起伏，抓起桌上的茶盏就往地上摔，这样还不解气，她又拿起一旁的瓷瓶开始摔。 永寿宫的奴才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惹火上身，成了敬嫔的出气筒。 第121章 晋封 敬嫔摔了不少东西，只要一想起自己将那拉常在接到永寿宫这件事是被人算计的，她这心里就窝火！ 住在西配殿的那拉常在听见正殿那边传来的动静还颇为不解，她身边的人只好随口应付着，说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那拉常在轻哼一声，“有什么不知道的，她之前愿意让我来永寿宫不就是想抚养我腹中的孩子吗？现在不高兴，肯定是觉得我失了万黼，腹中的孩子也会保不住，她这是怕自己担责任！” 那拉常在身边的宫女也不敢再开口，这样的话那拉常在说得，身为宫女的她可说不得。 …… 二月初十，趁着众人给宁楚鼎请安的时候，宜嫔笑着宣布了自家姐姐郭答应已经有孕的消息。 “宜嫔倒是沉得住气，这郭答应都有孕五个多月了，你倒是现在才来回禀皇后娘娘。”敬嫔心里有气，见谁都想怼一怼。 可宜嫔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呛了回去，“敬嫔这话说得好似是本宫有意瞒着不告诉皇后娘娘似的，实在是本宫没有生养过，不知道这有孕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郭答应也怕自己这胎还没坐稳就被人给害了，本想着年前告诉皇后娘娘的，可那时候不巧太子和大公主染上了天花，本宫哪里还敢说这些，后来又出了那拉常在一事，这才拖延至今。” 说罢宜嫔起身冲宁楚鼎行了大礼，“皇后娘娘明鉴，臣妾并非有意瞒着，实在不凑巧。” 宁楚鼎挥了挥手，“起来吧，既然郭答应有了身孕，你便好好照顾着。” 佟佳贵妃勾唇一笑，接了话茬，“是啊，郭答应可是比宜嫔还晚进宫半年呢，如今宜嫔还没有传出好消息，倒是郭答应抢了先。” 宜嫔闻之脸色大变，郭答应也颤颤巍巍地扶着肚子，装出一脸害怕的样子。 若非她位份在佟佳贵妃之下，宜嫔倒真想怼回去；说她进宫这么久一直没有身孕？ 在座这么多人有一半都是这样的情况吧？ 敬嫔进宫的念头也不短了，同一时期伺候皇上的端嫔和荣贵人接连有孕，她不还是一样没有身孕？ 还有佟佳贵妃她自己，她何尝不是进宫多年一直未有身孕！ 佟佳贵妃自己都如此，又有什么资格来嘲笑别人呢？ 莫不是因为抚养了乌雅氏所出的小阿哥？ 抚养都终归是抚养，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难道还真能和自己一条心？ 不过这些话宜嫔只能在心里说说，她是决计不敢说出口的。 宁楚鼎没有理会佟佳贵妃和宜嫔的剑拔弩张，先是问了下敬嫔，那拉常在的情况如何；后又问了下郭答应怀胎期间有没有什么不适…… 该问的都问完后，宁楚鼎便推说自己累了，让她们也回宫待着。 待嫔妃们一走，宁楚鼎直接松了口气，斜躺在一旁的湘妃榻上。 “主子可是累着了？”伊苏坐在小杌子上给自家主子捶腿，一边捶一边问。 宁楚鼎叹了口气说：“只是瞧着她们心累。郭答应有孕的事情我一早就知道了，连同她们姐妹两个做戏的事情，我亦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也亏得我提前知道，要不然就冲着她们姐妹二人演戏演的这么逼真，我还真不一定能猜得出。” 伊苏劝慰着，“主子何必烦恼，不论后宫里头的嫔妃们生多少孩子，她们都越不过主子，她们的孩子也越不过太子和大公主。” 可惜宁楚鼎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眼瞅着宫里的孩子越来越多，她现在担心的事情是以后胤礽这个太子的路会不会不好走…… 几日后，康熙来坤宁宫和宁楚鼎商量太子念书的事情，康熙已经在让人给太建造毓庆宫了，工部尚书也向康熙保证能在太子生辰前将毓庆宫修葺出来。 毓庆宫要是修葺好了，太子自然就要住到毓庆宫，就不能时常在坤宁宫住着了，这也意味着太子要开始念书了，这样的事情康熙自然是要和宁楚鼎商量一下的。 宁楚鼎给康熙倒了杯茶，柔声道，“臣妾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只是保成到底年纪小些，皇上也莫要太过苛责他了。” 康熙笑着说：“这是自然的，朕如今膝下皇子不多，保成又是唯一的嫡子，即便朕严厉一些也是希望他能够成材。” “再者，朕当严父，你也好当个慈母。” 这话宁楚鼎没有接，只是冲康熙淡淡一笑。 或许在皇上看来，她并非太子生母，所以不敢当严母只能做个慈母；皇上这么想也足以说明他不懂她。 …… 二月三十日，那拉常在平安生下一位小阿哥。 康熙念及刚刚失了一个孩子，如今生育皇子有功，特意晋了她的位份，待她出了月子后便是贵人了。 除了这件事之外，康熙还和宁楚鼎商量想恢复荣贵人的位份。 原因很简单，二公主令安和三阿哥胤祉年纪也渐渐大了，他们生母的位份也不宜太低，左右荣贵人也在贵人的位子上待了许久了，惩罚也到位了。 宁楚鼎自然没什么意见，因为康熙这不是在和她商量，是在通知她。 于是宁楚鼎也提了提郭答应的事情，如今郭答应有着身孕，既然她们都晋了位份，不若也将郭答应的位份提一提，这一点康熙倒是没有异议；也正是因为郭答应的缘故，康熙倒是自己个想起了乌雅常在，于是乌雅常在晋封贵人。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佟佳贵妃第一个不高兴，她自己没有和皇上提晋一晋乌雅常在位份的事情，是因为她不想让所有人觉得她在和乌雅氏做交易。 如今她的皇帝表哥给乌雅氏晋了位份，按理来说她应该高兴的，可她真的高兴不起来。 第122章 未雨绸缪 因着胤礽即将念书，这段时间宁楚鼎也专门陪着胤礽念书、习字；有时候大阿哥胤禔也会来坤宁宫，主要是为了躲避惠嫔追问功课。 惠嫔也不好在坤宁宫多待，一来二去的胤禔便琢磨出规律，只要他额娘惠嫔想要看他的功课，他便躲到坤宁宫；不过时间长了宁楚鼎便知晓此事，于是查问功课的人又多了一位。 宁楚鼎知晓胤禔不喜读书，也知晓他在南薰殿念书时最喜欢的便是去演武场学习骑射。 于是宁楚鼎便从骑射着手，和胤禔讲了下历史上那些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皇额涅的意思是，想要成为大将军也需要念书？”胤禔挠了挠自己的月牙脑袋，有些疑惑地问。 宁楚鼎见胤禔已经开窍了，忙点头称是，随后又举例说明，为了让这些个例子变得真实一些，宁楚鼎最后直接拿了康熙当例子。 历史上的将军如何孩子们的确不清楚，可康熙如何他们却是可以瞧见的，于是胤禔陷入了沉思。 他实在是不喜欢念书，那些个之乎者也让他感到厌烦，不如在演武场上骑马、射箭来得痛快。 可刚刚听了他皇额涅的那番话，尤其是拿他们皇阿玛为例子，他又有些动摇，毕竟他们的皇阿玛每日要忙的事情那么多，却仍抽出时间练习骑射。 “那我要是好好念书，就能成为像他们一样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吗？”胤禔想了好半天，最后问了这么一句。 这个其实是不能保证的，可眼下为了让胤禔好好念书，宁楚鼎也不得不如此说了。 “只要你用心学，以后自然有机会上战场。” 胤礽也在一旁附和，“只要大哥勤学苦练，日后若是有机会跟着皇阿玛上战场，自然有机会威名远扬。” 胤禔所有人都开口发表自己的意见，唯有令宜没有开口，于是看着令宜问，“大姐姐也这么觉得吗？” 令宜笑着点点头，“只要你像皇额涅说的那样，我相信保清以后一定会成为大清最有名的将军。” “我也想成为大将军，大哥我们一起努力吧？”胤礽碰了碰胤禔的肩膀说。 胤禔看了胤礽半晌，最后点头应着，“好啊。” 刚刚他看胤礽的时候，心里也想起了他额娘和他说的那些话，太子终归是太子，是未来的皇上，既然是未来的皇上， 怎么可能会成为大将军？ 胤禔本想说出来的，可瞧着胤礽看他的眼神那样热切，他又于心不忍，只好点头应了下来。 宁楚鼎也不管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听见了也只当没有听见。 她知道平民百姓家尚且会因为父母的疼爱而兄弟不亲，更别提这是皇家。 眼下孩子们还小，胤禔他们未必会有别的念头，可以后呢？ 即便胤禔他们自己没有这样的想法，可他们的额娘呢？他们额娘背后的家族呢？ 未雨绸缪，宁楚鼎只好先让孩子们明白兄友弟恭的道理，天长日久的影响着，想来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 《春秋·谷梁传》中记载：“天子亲耕，王后亲蚕”。 三月三上巳节过后，由钦天监选出吉日，康熙去先农坛拜祭农神，祈求风调雨顺；皇后则要到先蚕坛举行‘亲蚕’大典。 先农坛在京郊南部，而先蚕坛在京郊北部。 康熙只需要拜祭农神，而亲蚕礼比较繁琐。 宁楚鼎需要在后宫嫔妃、公主、福晋和女官们的陪同下来到先蚕坛，除了一般祭祀必行的跪拜、上香、献祭品以外，还有一项‘躬桑’。 ‘躬桑’在第二天举行，身为皇后的宁楚鼎手持金勾与金筐（其他人只能用银勾），在所有人的陪同下，到先蚕坛内的桑林采桑。 虽说是皇后躬桑，但实际上皇后只需要采三片桑叶，随后便登上观桑台御宝座，观看众妃嫔宫女等人采桑；待这些人采桑结束，由蚕母将所采桑叶送至蚕室喂蚕，到此，整个祭礼结束。 待蚕丝出来后，便会用来做皇家御用的服饰和蚕丝用品，比如皇上的龙袍和皇后的凤袍。 …… 先前前线传来消息，喇布部攻打衡州，冲入城内，吴部亲军前将军吴国贵、上柱国左丞相夏国相率部逃逸，大军克衡州府城。 勒尔锦奉命与察尼会师，进取常德。吴军焚常德城，吴部按察使陈宝钥献城降。 如今大军复取南安乡、桃园、归州、巴东、宝庆、祁阳等府县。 征南将军穆占部连下永州、道州、永明、江华、东安、全州、新兴等府县。 康熙心情颇好，佟佳贵妃一直惦记着给她膝下的小阿哥赐名一事，于是趁着她皇帝表哥心情好，她特意带着小阿哥前往乾清宫，先铺垫了一大堆话，最后才将话题引到给小阿哥赐名一事上。 只是注定不能如佟佳贵妃的愿，康熙再一次拒绝了。 佟佳贵妃满脸不解，若说上一次拒绝，她倒是能理解一二，可这一次拒绝又是为何？ 康熙也没有过多地解释，随口找了个借口让佟佳贵妃先回宫待着，他若是有时间再去承乾宫看她。 佟佳贵妃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只好悻悻离去。 倒是康熙在佟佳贵妃离开后，烦躁地将折子扔在地上，梁九功硬着头皮将折子捡起来放到原处。 “梁九功，你说朕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康熙突然沉声道。 梁九功被这话吓得跪在地上，“万岁爷！” 康熙也不是非要梁九功说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接着说：“为什么朕每次高高兴兴给孩子取名字，然后没多久这孩子就会离开朕？莫不是朕哪里做得不够好，老天在惩罚朕？” 梁九功立马闭上嘴，这些话可不能他这个奴才能置喙的。 要说他也是从小就跟着康熙的，只要有关康熙的事情就没有他不清楚的。 康熙刚刚说的那些离他而去的孩子们，可不就是大阿哥之前的那些皇子们吗，他们有的一年就早夭，有的两年，有的三年，在大阿哥出生之前，宫里的皇子陆陆续续早夭，就像是犯了什么忌讳一样。 于是在大阿哥出生后，皇上才将大阿哥放在宫外养着；至于太子，那是因为皇上自己舍不得，所以特意留在乾清宫自己照顾着，待到后来皇后娘娘入主坤宁宫，太子这才从乾清宫移到坤宁宫居住…… 第123章 有个孩子……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仁孝皇后的忌辰，宁楚鼎吩咐内务府的人按照往年的规矩操办。 胤礽这段时间也频繁前往乾清宫，宁楚鼎知道康熙是想带着胤礽一起去拜祭仁孝皇后，后妃们一向都不跟随，从前只有康熙一人前往，待胤礽大些之后，便是父子二人一起前往。 今年倒是有些稀奇，康熙专门和宁楚鼎商量了下，说是希望她能跟着一起去。 其实宁楚鼎是不想去的，倒不是因为她不想拜祭，而是她不确定康熙让她去的目的是什么，于是她推诿一番，想看看康熙的态度；倒是出乎意料，康熙没有生气，还和宁楚鼎说了一大堆好话。 事后宁楚鼎倒是想明白了，康熙之所以希望她跟着一起去拜祭仁孝皇后，无非是想向前朝、后宫以及天下万民表示：如今皇上和皇后夫妻和睦，就连拜祭先皇后这样的事情，也是一同而来。 康熙是想做戏做给外人看！ 这件事宁楚鼎已经答应了，自然是不能临时反悔，她也仔细想了下，既然要做戏，那她何不顺势而为给自己营造一个贤良大度的外壳？ 左右都是做戏给别人看的，康熙一个人做戏也是做戏，她跟着一起做戏也一样。 想明白这件事后，宁楚鼎又额外吩咐伊苏多准备一些给仁孝皇后的东西，面子功夫得做到位。 四月末的时候，康熙在乾清宫含泪写下仁孝皇后五周年祭文： 壸德垂型，配坤仪之永耀；璇闱撒御，感星纪之频迁，忆音容初逝之辰，适当夏仲；痛节序五周之日，复近天中。恒恻良殷，馨香式荐。 惟皇后宽仁秉性，诚孝因心，令躅表于椒涂，淑誉流于彤管。 一自尘生兰寝，空留祎翟之衣；遂使聿届甤宾，长辍玉琴之响。炎风倏至，每触物以含凄；永日方升，益抚时而增悼。 特申奠享，用展悲悰。呜呼！怀哲思贤，冀云軿之来格；陈芬荐苾，庶雕俎之式凭。惟灵有知，尚克歆享。——《皇朝文典·十三卷之十九》 这件事还是胤礽亲口和宁楚鼎说的，宁楚鼎没有任何感觉，只是笑着和胤礽说了下她印象中的仁孝皇后。 胤礽听得认真，还时不时问些仁孝皇后的事情。 其实宁楚鼎知道的有限，不过相识多年，仁孝皇后的喜好她还是记得的。 “额涅喜欢牡丹，可我瞧着皇额涅好像更喜欢梅花。”胤礽看着宁楚鼎的眼睛说。 宁楚鼎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只要是好看的花儿，皇额涅都很喜欢。” 其实无所谓更喜欢梅花，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花。 好像春日里她喜欢桃花多一些，夏日里她又喜欢荷花多一些，秋日里能赏的花不多，她好像更喜欢木芙蓉花多一些，至于冬日里，自然是梅花。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最喜欢的还是她自己。 …… 五月初三，众人前去拜祭仁孝皇后。 当晚回宫时，宁楚鼎陪着胤礽用了碗长寿面，胤礽也不提自己的生辰，因为他的生辰是他额涅的忌辰；也因这件事，康熙一向在五月初四给胤礽过生辰。 两日后是布贵人所出小公主的生辰，宁楚鼎想着小公主的年纪和胤礽一般大，也该起个名字了，于是五月初四当天她开口给康熙提了个醒。 也亏了宁楚鼎提了这个醒，否则康熙就要将小公主给忘记了。 公主们皆是令字辈，康熙想了一会儿，最后敲定了小公主的名字——令宛。 名字定下了，宫里的奴才见到令宛的时候也都唤起了三公主，而非之前的小公主。 隔日布贵人便来坤宁宫请安，主要是为了表达谢意。 她生下令宛后熬了许久才熬到如今的位份，后宫里的女人越来越多，她本就没有什么能吸引皇上的地方，皇上两个月才召见她一次，她又不敢主动开口和皇上提这件事。 若非皇后娘娘开口，只怕她的令宛要等到出嫁之时才能有个名字了…… 在布贵人眼中是天大的事情，于宁楚鼎而言却是小事一件。 宁楚鼎之所以开口，也是为了尽她皇后的职责，瞧着布贵人如此感恩戴德的样子，她倒是觉得不自在。 宫里又有好消息了，宜嫔有身孕了！ 宫里最高兴的当属皇太后，毕竟当年她可是和宜嫔做了交易的，宜嫔第一个孩子会交给她抚养！ 虽说眼下她身边有着二公主令安，可再来一个孩子她也是乐意的，说不定宜嫔是个有福的，第一胎就能生下皇子！ 康熙得知宜嫔有身孕后，不由得恍惚，他倒是想和皇后也有个孩子…… 如今胤礽的年纪也渐渐大了，即便皇后有个孩子也不会威胁到胤礽的太子之位，再者胤礽也需要有个兄弟帮衬着。 思及此，康熙想让皇后有个身孕的想法越发强烈，于是他吩咐梁九功宣孙之鼎去坤宁宫候着，自己则阔步朝坤宁宫走去。 孙之鼎给宁楚鼎细细把了脉，那些脏东西的份量本就不重，再加上宁楚鼎也一直在调理自己的身子，孙之鼎便如实回话，说皇后的身子康健，一切都好 。 “既如此，你在皇后宫里瞧瞧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东西，全都换成新的吧。”康熙大手一挥，显然是想将自己之前给的赏赐都清理一遍。 宁楚鼎颇为不解，可是看向康熙时，康熙却满脸笑意，这让宁楚鼎十分不适应，她不禁怀疑皇上今天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要不然怎么会在她这坤宁宫里清理东西，而且清理的那些都是添了脏东西的！ “皇后何故这么看着朕？”康熙被宁楚鼎看的浑身不自在，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做的事情都被眼前的女子给看穿了一样。 宁楚鼎冲他摇摇头，“臣妾只是好奇皇上怎么想起来让孙太医给臣妾请平安脉了？” 心里的疑问自然是不能问出来的，只好随便找个借口喽~ 康熙顿时松了口气，拉过宁楚鼎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轻轻拍着，“孙之鼎正好来给朕请平安脉，朕想着有几日没来你这里了，所以让孙之鼎也过来给你请个平安脉。近来你操持后宫也十分劳累，要好好休息！” “是，皇上也要保重龙体。”宁楚鼎对答如流。 第124章 有个孩子? 很快宁楚鼎的疑惑就得到了解决，一连三日，康熙都歇在坤宁宫。 每每到了晚间，康熙都会急不可耐地同她芙蓉帐暖度春宵，有时叫两次水，有时一连好几次只叫一次水。 情到浓时，康熙也贴在她的耳边，说希望能和她有个孩子。 有个孩子？ 宁楚鼎不由得嗤笑，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皇上被下了什么迷药？ 他竟然说希望能同她有个孩子？ 这可真是太好笑了！ 难道他一点儿也不记得，之前为了不让她有孩子而下的那些脏东西吗？ 难道他真的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吗？ 此时此刻，宁楚鼎只觉得恶心，无比恶心。 许是康熙将自己的想法和太皇太后说过了，因为宁楚鼎每每带着孩子们前去请安的时候，太皇太后总会和她说调养身子，早日给皇上诞下子嗣的话。 这要是放在以前，太皇太后压根不会说这些话，太皇太后只会告诉她，要她好好照顾令宜和胤礽，还有体贴康熙。 原先他们都不希望她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可那时她十分期盼自己能有个孩子；可如今他们都盼着她有个孩子，可她想要孩子的心却淡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康熙十八年五月二十七日，两个半时辰后，郭常在于寅时平安生下一位小公主。 小公主没有第一时间送入阿哥所，想来是要留在翊坤宫由宜嫔抚养了。 落在不知情的嫔妃眼中，这郭常在的女儿在宜嫔手底下自然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一来宜嫔自己也有了身孕，哪里有功夫管自家亲姐姐的女儿；二来宜嫔一直在人前表露出不喜欢郭常在的样子，那些人自然以为宜嫔对郭常在厌恶至极，郭常在的孩子自然也是一并厌恶着。 可她们不知道的是，宜嫔和郭常在只是在做戏。 宜嫔很有手段，翊坤宫的事情向来不外传，也是宁楚鼎一早安插了人手进去，否则也是难以知道些消息。 郭常在的女儿自然是在她身边自己抚养着，若是有嫔妃前来要么将公主抱到正殿，要么宜嫔就面露嫌弃，说郭常在整日哭哭啼啼非要见孩子，她有着身孕经不起她折腾…… 因着之前做戏的缘故，大家都对此深信不疑；郭常在面对着不少人的嘲讽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只记挂自己的孩子，除了孩子她什么也不在意了。 六月中旬，承乾宫那边的眼线来报，说是乌雅贵人这个月没有换洗，或许是又有身孕了。 彼时宁楚鼎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这些，毓庆宫修葺好了她正忙着给胤礽装饰毓庆宫，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哪里还有空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六月末的时候，胤礽顺利住进了毓庆宫，也不知是心里惦记还是怎么，胤礽住到毓庆宫的第一晚宁楚鼎意外地失眠了。 第二日一早她便去毓庆宫看了胤礽，整个毓庆宫都是按照胤礽的喜好装饰的，在他眼中毓庆宫除了是自己居住以外，和之前在坤宁宫住的时候并无分别。 见胤礽适应得极好，宁楚鼎也就放心了，如今孩子只是离她住的地方远了一些，她就夜里睡不着；这要是孩子们以后成家立业、出嫁，那她岂非更加睡不着了。 想明白了这心里也就不担心了，夜里自然也睡得好了些。 今年夏天没有去年那么炎热，故而没有去瀛台避暑。 嫔妃们前来请安的时候，万答应献宝一般地给宁楚鼎献上自己着人做的饮品，说是叫什么杨枝甘露，冰镇起来最是好喝。 宁楚鼎也仔细瞧了瞧，这番酸（芒果）根本不是答应份例应该有的，唯二的可能性，只有皇上或者佟佳贵妃给的赏赐；入口的东西宁楚鼎十分谨慎，万答应进献的饮品她一口没喝。 万答应也不气馁，直接将法子写了出来，说是皇后娘娘喜欢可以着人去做，还说上边的水果可以换成其他的，味道都十分不错。 方子自然是收下了，西兰也自己学着做了两次，尤其是冰镇过后，味道上确实不错。 宁楚鼎也不禁在想，这万答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妙人？竟然能想出这样的饮品，先前还能在皇上的寿宴上送上那么与众不同的糕点…… 七月初四，乌雅贵人主动向佟佳贵妃坦露自己再次有了身孕。 当时佟佳贵妃的脸色委实算不上太好看，乌雅贵人一再有孕，这对佟佳贵妃自己而言，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勉强维持着自己的体面，待乌雅贵人离开后，佟佳贵妃让乳母将小阿哥抱了下去，自己一个人闷在屋里。 佩兰和泽兰两人在外边劝了许久，里边没有任何回应，佟佳贵妃不敢放肆大哭，她只能将自己关在卧房里，无声地哭泣。 痛痛快快地哭过一场，佟佳贵妃命佩兰拿了冰帕子敷脸，待眼睛不再红肿以后，她换上了一件水红色折枝花卉的宫装，提了些精致可口的点心朝乾清宫走去。 康熙一听是佟佳贵妃来的，不禁又想起前段时间她给小阿哥求赐名的事情，下意识就要拒绝，可想着自己这段时间总是去坤宁宫，倒是忽略了他表妹，细想之后便允了。 佟佳贵妃笑着将点心摆在御案上，康熙端起手边的一盏茶轻轻啜饮，“怎么想着来乾清宫了？” “臣妾来是有好消息要告诉表哥，表哥猜猜看。”佟佳贵妃笑意盈盈地看着康熙。 康熙倒真猜不出是什么好消息，“行了，别打哑谜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好消息，竟然让你亲自来了乾清宫。” “臣妾宫中的乌雅贵人有身孕了。”佟佳贵妃冲着康熙盈盈一拜，言语行动间十分大方得体。 第125章 她倒是个好福气的 康熙有些错愕，“乌雅贵人？” “就是小阿哥的生母，前段时间表哥不是将其晋封为贵人了吗？”佟佳贵妃见康熙没想起来乌雅氏，心里又有些开心，忙不迭地开口提醒着。 康熙若有所思地说：“朕最近并没有频频召幸乌雅氏……她倒是个好福气的。” 佟佳贵妃笑着接话，“臣妾也觉得她是个有福气的。” “她也不是第一次有身孕了，不过既然有了身孕那便好生照顾着。”康熙拉过佟佳贵妃的手，轻轻拍了拍。 “是，臣妾一定好生照顾乌雅贵人的胎。”佟佳贵妃道。 佟佳贵妃离开乾清宫还没半个时辰，后宫中便都知晓乌雅贵人再次有身孕的消息。 宜嫔本来还很高兴自己是唯一一位有了身孕的，自己还没高兴多久呢，承乾宫的乌雅氏再次传出好消息，宜嫔为此好几天都闷闷不乐的，最后还是郭常在安慰一番。 说什么乌雅氏即便是有了身孕那也不会越过宜嫔，再者原先只有宜嫔一人有着身孕，这宫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翊坤宫。 现下乌雅氏也有了身孕，日后后宫嫔妃们的眼睛自然不会只盯着翊坤宫，也会分一部分盯着承乾宫。 宜嫔在心里琢磨了下，其实她姐姐说的很对，倒是她一有身孕就犯糊涂。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宜嫔收敛不少，平素去坤宁宫请安，也是尽量降低存在感，能不开口的她便不开口，除非皇后娘娘点到她。 许是因为乌雅氏再次有了身孕的缘故，康熙近日频频来坤宁宫留宿。 康熙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他不经常召幸的乌雅氏都能再次有身孕，可他频频来皇后宫里，为何皇后迟迟不见有好消息传出来。 为了弄清楚这件事，康熙还专门召见了孙之鼎。 得知康熙召见他是因为皇后迟迟不能有身孕后，孙之鼎顿时觉得嘴角发苦，这女子有孕本就不是他们太医说了算的，这也是讲究缘分的…… 可这些话他即便说了也不顶用，于是他只能小心回话。 “皇后娘娘身子康健，有孕是迟早的事情，皇上也不要太过着急了。” “不着急？朕怎么能不着急呢？”康熙烦躁地说。 孙之鼎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由得在心里腹诽：既然您这么着急，为何当时还要下那些…… “皇后的身子当真没有问题？”康熙再次开口问，“之前你师父配的那个香和后来的那些当真对皇后的身子没有损伤？” “皇上，女子有孕需要顺应天理，之前那些都是人为，药效虽说是温和的，可皇后娘娘用了许久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损伤。”见康熙似要动怒，孙之鼎赶忙补上后半句话。 “只是皇后娘娘体质好，那些东西并未对娘娘造成伤害，没有伤了娘娘的根本，这一点皇上可以放心！” 康熙眉头微皱，“那为何皇后还没有身孕？”明明他都这么努力了，为何还是没有好消息传出来？ 孙之鼎有些语塞，这说得好像皇上您自己便是送子观音一样，想让谁有身孕，谁便能有身孕…… “皇上切勿着急，微臣一早就说了，女子有孕也是需要讲究缘分的，许是皇后娘娘和孩子的缘分还没有到，皇上不若耐心一些。” “那些东西当真没有损伤皇后的身子？”康熙是真的希望皇后能有个孩子，他现在也十分后怕那些个脏东西已经将皇后的身子给伤到了，否则怎么不能有身孕呢？ 孙之鼎跪在地上行了大礼，十分郑重地说：“皇上放心，皇后娘娘的身子十分康健，并没有亏损。” 孙之鼎的本事康熙也是知道的，见他再三如此说，康熙也信了，只是皇后一日没有身孕，他便担忧一日。 思及此，康熙又想起了他表妹的身子，他表妹的身体一向不好，他又让孙之鼎使了那个香，说是不会妨碍，可若是…… “贵妃宫里的香也停了吧。”过了许久，康熙缓缓开口道。 孙之鼎有些错愕，旋即又想到康熙刚刚询问皇后娘娘一事，他猜想或许皇上也是希望贵妃娘娘能有个孩子的…… “是，微臣这就去办。” 顿了顿，康熙又道，“也不要全停了，隔上一两个月便添进去一些。” 孙之鼎本以为这件事已经到此为止了的，可后边的话顿时将他打回现实，是他想多了…… “皇上放心，微臣省的！” 说罢，康熙便示意孙之鼎退下，自己一个人待着乾清宫。 虽说有孙之鼎的话在，可他心里仍旧不安，于是康熙去了趟奉先殿，在奉先殿内待了一个时辰。 梁九功全程守在殿外，至于康熙在里边说了什么人、做了什么，没有任何人知晓。 荷香销晚夏，菊气入新秋。 宜嫔的肚子越发大了，荣嫔和惠嫔私底下聚在一起曾就着宜嫔肚子的形状猜测其腹中是皇子还是公主。 这俩人都生养过，也听过民间的说法，两人猜测一致，都觉得宜嫔腹中是位皇子。 如今皇上一共有五位皇子，以仁孝皇后嫡出的太子为尊，惠嫔所出的长子大阿哥次之，荣嫔位份在佟佳贵妃之下，所以连带着她的三阿哥胤祉也不如养在佟佳贵妃膝下的小阿哥来得尊贵。 不过经过降位一事，荣嫔也学乖巧了，人前人后都不会让人挑出什么毛病来。 她也实在担心孩子们渐渐大了，她却不能稳坐一宫主位，到时候岂不是给孩子们丢人了！ 第126章 地动 距离上一次选秀也已经过去两年了，前朝再一次提起选秀的事情，是索额图在礼部安排的人在朝堂上提起的。 索额图是有些着急了，毕竟原先的僖嫔已经是个废棋了。 赫舍里一族若是想知道宫里的事情，只能再送一个女子进宫，康熙若是不选秀他即便想送那也是白搭！ 只是眼下后宫嫔妃们接连有孕，宫里也不缺伺候康熙的女人，故而这个提议一开口就被驳回了。 索额图心里焦急，他早就令其夫人看好了族中适龄的女子，不过都是远亲，和他们关系较近的那几家的女儿，不是刚出生就是才满八九岁。 他是最盼着康熙选秀的人，只是这皇上啊，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选秀不成，索额图只好再想法子送个赫舍里一族的人进宫了。 …… 前朝的事情宁楚鼎也都知晓了，对于朝中有人提议选秀一事倒也合乎情理，毕竟三年一选秀。 宁楚鼎正在心里琢磨着是谁在背后指使选秀一事，突然，地面动了起来。 “主子小心！”安九全忙上前护着自家主子。 是时，地声如雷轰，其势如涛涌，白昼昏黑。 宁楚鼎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待她回过神来，忙冲着安九全道，“去毓庆宫看看保成如何了。” 说罢又看向伊苏，“你跟着我去找令宜。” 宫中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地动（即地震）可是大事，宁楚鼎心里也害怕，可是身为主子她不能乱，一旦她也乱了那宫中的奴才就更不成样子了！ 地动来时康熙正在乾清宫同大学士他们谈论政事，好在众人反应极快朝乾清宫外跑去。 地动震倒顺承、德胜、海岱、彰仪等门，坍毁城墙，难以数计。宫殿、官廨、民居，十倒七、八。 “皇后呢！”康熙匆匆赶来坤宁宫，抓着一个小太监问。 小太监哆哆嗦嗦地行礼，“皇后娘娘去找大公主了……” 康熙一听急忙进了坤宁宫，直奔令宜的院子走去。 “令宜别怕，皇额涅在呢，不怕。”宁楚鼎抱着令宜柔声安慰着。 令宜窝在宁楚鼎的怀里，正好看到急匆匆进来的康熙，有些欣喜地说：“皇额涅，皇阿玛来了！” 宁楚鼎诧异地抬头，正好对上康熙那急切的目光，“皇上？您怎么来了？”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康熙问。 宁楚鼎冲他摇摇头，“臣妾无碍，皇上可有受伤？” “朕一切安好。”康熙道。 不多时，安九全也护着胤礽从毓庆宫赶来，坤宁宫内也有几处房屋倒塌，许是先前修葺过的缘故，倒是不怎么严重。 地动时不时出现，只是没有一开始那么猛烈，大家都心有戚戚，尤其是还怀着身孕的宜嫔和乌雅贵人；众人按着康熙的意思等待了两个时辰，发觉地动不像刚刚那边时不时出现，如此大家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宫内不少宫殿被毁，宫外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学士勒德洪被压伤，内阁学士王敷政、掌春坊右庶子翰林侍读庄冏生、原任总理河道工部尚书王光裕一家四十三口被压死，其他文武官员、命妇死者甚众，士民死者更不可胜记…… 地动不过一日，正当大家都以为平安无事之后，地动又来了，通州、良乡等城俱陷，地裂成渠，流出黄黑水，黑气蔽天。 有一名总兵官眷途经通州，家属八十七人因房屋倒坍被压死，仅活三口。 消息一件件传到宫里，康熙坐立不安，深觉宫里并不安全，于是康熙带着两位长辈及后宫几位嫔妃和孩子们前往景山避震。 臣民生者露宿街头，枵腹惊惧，死者秽气薰天；此后，时有微震。 八月八日、十二日、十三日又地动如初，京城附近三百里内，压死人民极多！ 十九日至二十一日，降大暴雨，九门街道，积水成河。 八月末，京城再次地动；此次地动波及范围西至陕西、甘肃，北到辽宁，南及江苏、安徽等十省区。 康熙一边忙着让户部速议救灾措施，又命八旗都统亲行详察，还命满汉御史协助京师五城御史详细了解塌房伤人的情况。 九月十五日，康熙派官员告祭天坛；九月十八日，余震不止，康熙帝亲率诸王、文武官员到天坛祈祷。 许是祈祷见效，这地动再次出现时也只是小幅度震动。 …… 尼楚贺孩子的百日也已经过去了，宁楚鼎早早地让伊苏备了礼，原本是想着等孩子百日那天让人送到简亲王府的，可偏偏临了出了这件事。 在这个风头浪尖上，宁楚鼎也不好太过打眼，想着日后再给小外甥补上。 地动之后，宫里不少宫殿被毁，京城内外的百姓们也都需要银子，康熙已经下令要后宫节俭些，省下的银子宁楚鼎也是一分为二，一部分给百姓们添些帮助，虽然微不足道；另一部分她得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主子，府上来信了，这次信没有从乾清宫过来，是直接送到坤宁宫的。”安九全将信和一个木匣子递给宁楚鼎。 宁楚鼎以为是家里担心她的情况，所以写信过来问问的，只是当她看到信上的内容后，她一整个震惊住了，法喀竟然让人下海！！！ 宁楚鼎匆匆看完信，打开一起送进宫的木匣子，一打开她便被晃了眼，这里边全是银票！ 光看那盒子的高度，想来里边的银票不下数百张…… “你刚刚说这信和木匣子没有经过乾清宫？直接送到坤宁宫？”宁楚鼎刚想起安九全的话，忙追问着。 安九全低头回话，“地动频发，皇上也有许多事情要忙，加上后宫嫔妃们母家时常递来书信，所以这些书信都不再送到乾清宫，是直接送到各位娘娘手中。” “好，你下去吧。”宁楚鼎冲他挥了挥手。 说罢宁楚鼎又看向木匣子里的那些银票，法喀在信上说的很清楚，原本他是想将这些银子留着，等着日后能派上用场的时候再拿出来的；可眼下的情况大家都有目共睹，法喀拿出这些银票也不是为了什么天下百姓，他是担心自己的姐姐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特意将这些银子送进宫的。 法喀在信上也说了，这些银票本就是要给宁楚鼎的，所以这些银票随她支配；她自己留用也好，直接给皇上也好，他没有任何意见。 这些事情法喀从未和她提起过，可眼下这些银票用处极大，一直以来困着宁楚鼎的难题，也因着法喀送来的这些银票得到了解决！ 第127章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宁楚鼎在脑中将自己想到的事情过了一遍，就连要和康熙说的话也是再三思索，最后她着伊苏跟着她去乾清宫见皇上。 乾清宫外，梁九功见宁楚鼎前来忙上前行礼。 “皇后娘娘，万岁爷正和几位大臣在里边议事呢。” 宁楚鼎点点头，“劳烦梁公公通传一声，本宫有要事见皇上。” 梁九功在心里想了想，最后开口道，“皇后娘娘不若去西暖阁等候，等万岁爷和几位大臣议事结束后，再见您如何？” 宁楚鼎微微颔首，“好。” 西暖阁内，有奉茶宫女来给宁楚鼎奉茶，她轻呷了两口热茶，殿内康熙和诸位大臣们议事的声音也时不时传过来，就是听不真切。 不过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现在在谈论什么，无非就是赈灾所需的银子从哪里来。 还真让宁楚鼎猜着了！ 此时的康熙满脑子都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银子！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他虽是一国之君，可前些年一直同吴三桂那些人打仗，国库的银子根本没多少。 此次地动来得又突然，这一件接一件的大事，让康熙这个少年皇帝深感无力…… 宁楚鼎等了半个时辰，康熙有些疲惫地走进西暖阁。 “臣妾给……”宁楚鼎还未行完礼，就被康熙伸手扶了起来。 “皇后来乾清宫找朕有什么要事？”康熙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说。 宁楚鼎看了下暖阁内的人，对着伊苏他们说：“你们退下吧，本宫有话要和皇上说。” 伊苏等人福身行礼退下，宁楚鼎多看看伊苏一眼，示意她在门外守着。 其他人宁楚鼎还是不放心的，唯有自己人她才放心。 “皇上看看这个吧。”宁楚鼎将木匣子推给康熙。 康熙诧异地抬眸，“你之前已经给朕不少银钱了，这些又是？那你和令宜平素用什么？” 宁楚鼎淡淡一笑，“皇上打开瞧瞧吧。” 康熙心里十分想要，只是他深知皇后手中的银子，即便是收下这些也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眼下的难题。 再者，他若是收下了，皇后手里还有什么可用呢？ 想到这里，康熙很果断地将那个木匣子推给宁楚鼎，一脸认真地说：“罢了，你拿回去。” “皇上还是看下吧。”宁楚鼎又将木匣子推给康熙。 “或许能帮上皇上。”末了，宁楚鼎又添了一句。 “其实这些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康熙一边说一边打开木匣子，只是当他真的打开木匣子后，满满的震惊！ 【这么多银票？！】 【皇后从哪里弄来的？】 “这是？”康熙的眼里满是震惊。 宁楚鼎指着这些银票说：“是臣妾的弟弟法喀下海经商得来的。” 说罢宁楚鼎朝康熙行了个大礼，“臣妾知道官员们经商是不可以的，还请皇上饶恕法喀。”其实法喀也不是用自己的名义经商的，朝中不少大臣也都如此…… “皇后何错之有？法喀又何错之有？”康熙再一次将宁楚鼎扶起。 “若是你不同朕讲，朕也不会知晓此事。这些天朕同那些大臣们商讨赈灾银两一事，那些大臣支支吾吾，什么话也不敢说。” 说到此处康熙还重重地叹了口气，“朕何尝不知这些大臣手中有余钱，只是这么多大臣，竟无一人……”同朕讲实话。 “法喀虽然年纪小，可也分得清轻重缓急，他之所以让人下海经商，一方面是因为臣妾母家需要银钱，另一方面也是怕令宜和保成年岁见长，臣妾身为他们的皇额涅却没有太多的银钱为他们打点……” “眼下正是需要用银钱的时候，法喀特地将这些年赚到的银钱送到臣妾手中，就是为了能解皇上的燃眉之急。” 宁楚鼎看着康熙一字一句地说。 她知道这些话皇上也是半信半疑，可银子如今才是最重要的，不论她说什么，皇上都会相信！ 因为他不得不信！ “法喀有心了！”康熙感慨着，“眼下正是用银子的时候，朕也不同皇后推诿了。这次法喀他立了大功，皇后也可以问问法喀，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宁楚鼎听了这话，心里暗自高兴可面上却装出一副贤惠的模样，“皇上不怪罪法喀私自让人出海，臣妾就感激涕零了，哪里还敢求恩典。” 最难的事情解决了，康熙十分高兴，现下笑着说：“一码归一码。若不是法喀有心，他又如何能帮朕解燃眉之急？法喀有功，你这当姐姐的也不为他想想。” “臣妾只盼着母家一切都好，并无所求，若是皇上真的要赏赐法喀些什么，不若问问法喀吧。”宁楚鼎说。 康熙伸手握住宁楚鼎的手，“朕能得皇后相伴，是朕的福气！” 宁楚鼎嘴角噙笑，这时候法喀应该收到她让西兰递出去的信了。 法喀聪慧，只消看到她那封信，便知晓进宫时该说些什么！ …… 果不其然，待宁楚鼎离开乾清宫后，康熙就迫不及待地着人宣法喀进宫。 法喀不仅明白宁楚鼎的用意，还将自己以后的事情办得更为妥当。 “你这是明目张胆收买朕啊！”康熙指着法喀说。 法喀不紧不慢地回话，“奴才不敢！奴才之所以下海经商也是因为自阿玛过世，家中兄弟日渐大了，需要用银钱的地方也多，奴才身为兄长不得不为日后考虑。” “再者皇后娘娘在宫里用银钱的地方也多，阿玛虽然不在了，可家中的重担不能让姐姐来担！” 第128章 扶正 “你倒是个有心的。”康熙笑着说。 从自家姐姐给的信以及他见到皇上之后的情况来看，无论他说什么皇上都会相信，毕竟皇上手中没有银子，而他恰好给皇上送了不少银子。 “奴才只是盼着姐姐在宫里过得好，也盼着家中一切都好。”法喀偷偷看了康熙一眼，见康熙神情和缓，他又道，“其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奴才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只要皇上愿意，奴才日后愿意替皇上出海经商！” 康熙看向跪在下首的法喀，他对法喀说的这些十分感兴趣。 只是他身为皇上不能如此，若是有人代他而为，日后他也有足够的银子，国库也能充盈一些。 “你这是在和朕谈条件？”康熙轻笑出声。 法喀低垂着头，看不见康熙的神情，不过从这话里他倒是没听出不悦的语气。 “奴才不敢，皇上若是有意，奴才愿意效力。” 这下海经商得到的银子有多少，不用他说皇上自己也明白，这些银子远不是收几年赋税就可以有的；今日之事他也没指望皇上能一口答应，这些事情他办得隐蔽，且都是用的他额娘的名义去办的，即便是皇上不允许他日后下海经商，他照样有办法，大不了日后娶妻生子，借着妻子的名头再去办；再不济还有他三姐！ 康熙略略思索了下，其实这件事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只是他身为帝王，凡事不是这么轻易地让人看出来，至少也得等上几天，也好让法喀知道这件事能成来之不易！ 这样法喀以后便会更加尽心！ “这件事容朕再想想。此次你是立了大功，可有什么想要的？”这话康熙问的顺口。 法喀一脸为难的样子，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不该说，康熙见状笑着说：“男子汉大丈夫，做事不要扭捏，朕不过是问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你想要的赏赐朕能给，你尽管说。” “这件事是奴才一直想做的，只是怕不合规矩……”法喀冲康熙行了一礼，头重重地磕在乾清宫的青石地砖上发出声响，“奴才想给自己的额娘讨个正妻的名分！” “奴才知道大清没有将妾室扶正的先例，只是奴才的额娘跟着奴才阿玛多年，又为其生儿育女，如今还要操劳阿玛留下的一众儿女，奴才想让自己的额娘百年之后能以正妻的身份入钮祜禄一族的家祠，还望皇上成全！” 康熙并未做声，他本以为法喀会为自己求一求婚事，或者再升一升爵位，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法喀竟然要给自己的额娘求一个正妻的名分。 这件事对康熙而言十分简单，不过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只是法喀刚刚有句话说得极对，大清没有将妾室扶正的先例！ 可那又如何？ 如今的钮祜禄府是法喀说了算，他想为自己的额娘求个正妻的名分也实属应当。 就像他自己的额娘当年希望他能成为皇上，这样他的额娘也能有个正妻的名分一样！ 良久后，康熙轻声道，“朕允了。” 法喀大喜，忙叩首谢恩，“奴才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有孝心朕很欣慰，日后好好孝顺你的额涅吧。”康熙说。 “是，奴才一定会好好孝顺额涅的！” 法喀十分高兴，连皇上都这么说了，他自然是满口应下，只要皇上的旨意一下，他们就可以改口唤自己的额娘为额涅了！ …… 翌日，一道旨意传达前朝后宫。 大体意思是法喀忠君爱国，皇上感念其的忠心，将其生母扶正为遏必隆的正妻，封一品诰命夫人。 朝中不少人都能猜到缘由，前几日皇上还为赈灾的银子发愁，转而就不着急了，然后便有了这道旨意；让大家想不通的是，法喀从哪里来的银子？ 即便是之前遏必隆留下的银子，可这些又能有多少呢？ 竟能让皇上给了这么大的一个封赏！ 前朝的大臣们没有想明白，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没有想明白，但是太皇太后会问，于是当即让苏茉儿请康熙来慈宁宫。 康熙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太皇太后也知道自家孙儿的难处，难得这个时候皇后母家能拿出这么多的银子出来，这么多的银钱换一个名分，太值了！也难怪她这孙儿会同意！ 不过同意归同意，太皇太后还额外叮嘱了几句，算是让康熙小心留意着；这些即便太皇太后不说，康熙也有分寸。 旨意传到坤宁宫后，宫内上下所有人都在恭喜自家主子，翟嬷嬷跟在宁楚鼎身边多年，知晓自家主子以前没少被人说是妾室所生，如今夫人被扶正，她家主子也是嫡出了！ 其实宁楚鼎本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庶出，他们满人从来没有这些规矩，只是大清开国后才有的嫡庶之分，可她阿玛骨子里还是信奉能者居之这句话，在她阿玛眼中她们姐弟三人和阿灵阿并无太大的区别。 再者即便那些人再怎么觉得她是庶出，可最后坐上皇后位子的人也是她钮祜禄·宁楚鼎！ 那些人见到她的时候还不是得跪下叩拜？ 哪怕其中有不少嫡出！ 法喀出了这么多的银子，康熙百忙之中也能抽出时间来坤宁宫坐坐，内务府的人最会看人眼色，给舒舒觉罗氏做的诰命吉服也是选了最好的料子做的，待内务府那边做好吉服，先是送过来给宁楚鼎过目一番，他们就担心宁楚鼎会说句不合适。 那件诰命吉服很是华丽，宁楚鼎让伊苏将他们送走，还给了些赏银，吉服隔天就送到了钮祜禄府，然后再隔天宁楚鼎就在坤宁宫内见到了她额娘，不，该改口叫额涅了！ 舒舒觉罗氏难得进宫，康熙的意思可以在宫里用过午膳再回去，宁楚鼎也没有推辞，她也许久没有见自己额涅了，中午用膳的时候索性将胤礽也叫了回来。 原本是想让自己额涅看看自己如今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不料看到令宜和胤礽两个孩子后，舒舒觉罗氏心里满是心疼，用过午膳就拉着宁楚鼎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基本上都是在心疼女儿之前失了个孩子。 舒舒觉罗氏也没有提让宁楚鼎抓紧生孩子的事情，只说要她在宫里好好的，家里一切都好无需担心。 宁楚鼎自然满口应下，顺便将自己给小外甥准备的百日礼拿了出来，说是想让她额涅带回去给尼楚贺，舒舒觉罗氏也明白自家女儿的意思，笑着应下了。 第129章 五五分 舒舒觉罗氏进宫谢恩后的第三天，康熙允了法喀先前说的那件事。 顺便还和法喀说了下每次应该分得的银子，康熙也不想占法喀的便宜，所以打算以后下海经商的钱一人一半。 下海回来的钱需要他们五五分，不过法喀的那一部分还需要额外抽出一成上交国库。 当然了，康熙也会将自己所得的五成抽出一成给国库，不过这件事没必要和法喀说。 法喀觉得没什么问题，虽然这一成也不少，可比起来偷偷摸摸下海经商他更盼着光明正大，毕竟他现在可是在为皇上办事！ 可比他一开始忙活这些轻松多了，皇上的名头一出来谁还敢多话！ 见法喀欣然应下，康熙心里更高兴了，他得了个这么大的便宜，自然也得额外给法喀嘉奖一些，只是现在还有赈灾的事情，得往后推迟一二。 于是康熙将给法喀的奖赏转而分了一部分给了宁楚鼎，对于康熙频频留宿坤宁宫，宁楚鼎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知道皇上想让她赶快有身孕，再加上法喀立了大功，她身为法喀的姐姐自然也能跟着沾光。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她其实并不想和皇上过多地亲近，于是三天两头她便十分贤惠大度地提一提其他嫔妃。 比如还有着身孕的宜嫔和乌雅贵人，再比如先前进宫的那些新人，再不济还有个眉眼酷似仁孝皇后的万答应。 这些人里头总能有个让皇上满意吧？ 康熙见宁楚鼎这般，心里顿时觉得他的皇后十分体贴，在去别的嫔妃那里的同时也不忘告诉那些嫔妃是皇后进言，他这才想起她们的。 一时间嫔妃们前来请安的时候，对宁楚鼎更加毕恭毕敬。 毕竟她们位份低。 论家世，她们也比不上贵妃；论资历，这宫里也不是谈资历的地方；论宠爱，那就更不成了！ 她们若是有宠爱，哪里还会惦记着从皇后手中漏出的这点呢？ 十月三十日是佟佳贵妃养子的生辰，亦是小阿哥的抓周宴。 许是康熙觉得近来灾况频发，宫里也该有喜事冲一冲，故而默许了佟佳贵妃大操大办的意思。 倒是小阿哥的生母乌雅贵人心里颇不是滋味，不过除了她自己又有谁会在意呢？ 康熙在这一天给小阿哥赐了名字——胤禛。 佟佳贵妃别提有多高兴了，先前她开口两次都被驳回了，原本还以为小阿哥的名字要等到三岁以后才能有呢，不成想周岁的时候小阿哥就有名字了。 今日是胤禛阿哥的生辰，康熙自然会留宿承乾宫，如今小阿哥的额娘是贵妃，康熙自然不会拂了贵妃的面子。 胤禛阿哥生辰第二日，康熙于乾清宫召见了乌雅贵人，乌雅贵人从昨日就不大高兴，这会儿也不过是勉强陪着康熙。 康熙浑然不觉，还往乌雅贵人的心上扎刀子，说她腹中的孩子生下来若是没有高位嫔妃抚养，那便要送去阿哥所。 乌雅贵人很想问上一句：难道她的位份不能再晋一晋？ 可是她不敢提也不能提。 入冬了，天气渐渐冷了下来，京城内的百姓也习惯了时不时地动一下，不过幅度都很小，没有造成太大的危害。 胤礽每天要早起念书，一开始康熙打算专门找大学士给胤礽授课，只是胤礽想在南薰殿和大阿哥一起念书。 康熙心里觉得不合适，但瞧着他们兄友弟恭的样子倒也默许了。 不过宁楚鼎知道这些都只是暂时的，皇上还是会专门找大学生给胤礽授课。 这些话都是康熙留宿坤宁宫时同她说的。 宁楚鼎一向不插手这些，康熙询问她意见时，即便她真的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说。 左不过就是当阿玛的吐槽下自己的儿子不懂自己的苦心，她想皇上也未必需要她说些什么，与其到时候说错话，她还不如老老实实当个倾听者。 康熙十八年十二月初三深夜，马上就要到第二天了，翊坤宫的宜嫔突然发动。 郭常在有过生产经验，于是她很自然地给众人分配任务，自己扶着宜嫔，让其先走动走动，方便待会儿生产。 昨日康熙便召见几位王爷进宫小住，也不允许有人前来打搅，对于翊坤宫的情况梁九功也是无可奈何。 他思前想后还是主动去了趟坤宁宫，皇上这边实在没法子去，只能盼着皇后娘娘了！ 宁楚鼎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得知宜嫔在这个时候生产，宁楚鼎第一次在脑海中产生了不想去的想法。 于是她直接让伊苏推辞了，至于理由，她今晚陪着皇上和几位王爷宴饮，因着不胜酒力薄醉后便早早睡下了。 这件事她有证人，她也确实不想去，就当自己喝了酒任性一回吧。 得知皇后娘娘也没办法去，梁九功也才想起来，是皇上吩咐他送醉酒的皇后娘娘回宫的，他倒是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于是梁九功让自己的徒弟李德全去翊坤宫坐镇，自己则守在乾清宫。 翊坤宫内，佟佳贵妃打着哈欠，十分不耐烦，她撑了半个时辰就回去了，其余嫔位也都待了一个多时辰，只有那些位份低的不敢回去。 不过安嫔离开前发了话，让自己宫里的宫女在翊坤宫侯着，她们先回去等消息。 宜嫔是头胎，速度是慢些，等第二日天光大亮，宁楚鼎用过早膳来翊坤宫后，宜嫔还没有将孩子生下来。 因着昨夜使了些小性子，宁楚鼎今日在翊坤宫坐了一个多时辰，宜嫔那边还没消息传来，为此宁楚鼎专门去了趟乾清宫。 康熙直接让孙之鼎前去瞧瞧，几针下去，接生嬷嬷便说宫口又开了些，宜嫔忍着疼，直到初四申时才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 是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小阿哥在宜嫔腹中养的好，比前头几个小阿哥出生的时候都要胖些，这也难怪宜嫔生产慢。 第130章 通贵人有喜 宁楚鼎知道宜嫔折腾了这么久才生下孩子后，再一次从旁人身上体会到生产的不易。 上一次她还是从仁孝皇后身上感受到的，那真真是诠释了生个孩子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一趟，生死难料！ 如今的宜嫔又折腾了这么久才生下孩子…… 产室血腥，宁楚鼎自然不会进去，所以只让伊苏进去看了下，传达了她对宜嫔的关心；接生嬷嬷也将小阿哥抱到宁楚鼎跟前瞧了瞧。 皇太后大清早得知宜嫔发动后，就一直在慈宁宫待着，但凡太皇太后需要个什么东西，都不用苏茉儿上手，皇太后自己便十分殷勤地递了过去。 太皇太后如何不知道她这儿媳的心思，只是这件事还是得和皇上商量一下。 康熙重孝道，这事儿又是他敬重的皇玛嬷开口，他自然是应下了。 于是小阿哥出生第二天就被康熙下旨送到了慈仁宫交由皇太后抚养，宜嫔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这心里还是难受得紧；郭答应也知道这个原因大多来自自己，索性也不再出现在宜嫔面前，省得宜嫔瞧见她便想起这件事，心里难过又坐不好月子。 …… 进了腊月天气也越发冷了，宁楚鼎便吩咐各宫嫔妃先不用来坤宁宫请安了。 腊月初八那日，咸福宫的宣嫔特意来坤宁宫请安。 宣嫔是个直爽性子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寒暄过后便进入正题。 “通贵人有身孕了？”宁楚鼎有些惊讶，皇上这段时间倒是很少召见通贵人。 宣嫔眼里也满是藏不住的笑意，“是通贵人亲自和臣妾说的，臣妾还特意请了太医院的太医又给通贵人瞧了瞧，确实是有身孕了，已经有孕一个多月了。” 伊苏听了这话早早地取了彤史过来，宁楚鼎对照彤史看了下，和宣嫔说的时间差不多，能对上。 “既然通贵人有着身孕，你身为一宫主位，要好好照顾她。”宁楚鼎笑着叮嘱了两句。 宣嫔却笑意盈盈地看向宁楚鼎说：“皇后娘娘，通贵人腹中的孩子是不是要交给臣妾抚养啊？” 宁楚鼎顿感语塞，这宣嫔说话也忒直接了点。 “这个还要看皇上的意思，若是皇上有意，贵人之上便是嫔位，通贵人生子有功未必不能封嫔。” 宣嫔在心里想了下宁楚鼎这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她记得太皇太后和她说过，最好是她也能养个皇子，要不是太皇太后和她说这些，她才不想管呢！ “那好吧，那皇后娘娘先忙，臣妾告退。”宣嫔起身朝宁楚鼎行礼，随后便离开了坤宁宫。 “主子，这是西兰根据万答应进献的方子新制的奶茶，味道和蒙古那边的不一样，是甜的，里边还有红糖和木薯粉制成的小圆子。”宣嫔娘娘没来之前，伊苏便打算让自家主子尝尝的，如今宣嫔娘娘也回了咸福宫，这奶茶自然要让宁楚鼎尝尝。 宁楚鼎接过奶茶尝了口，“红茶熬制的？” 伊苏点头，“万答应给的那张方子上是这么写的，西兰便按照那方子做了。” “味道还不错，让令宜过来也尝尝，这孩子绣花也累了；再送一些给保成吧，胤禔也送一份。”宁楚鼎吩咐着。 “需不需要给皇上送一份？”伊苏问。 宁楚鼎想了想说：“不了，皇上在承乾宫肯定也用过，没必要送这些新鲜花样，若是要送便按着皇上的口味送些吧。” 伊苏福了福身子说：“是，奴婢记下了，那奴婢去请大公主过来。” 今日刚刚尝过万答应那方子上的奶茶，第二日宁楚鼎又收到了万答应进献了另一个方子，说是各种口味的锅子。 冬日里也正是吃锅子的时候，宁楚鼎想着万答应献上的方子大多都很符合她的口味，这个多种口味的锅子宁楚鼎也让西兰研究了下；西兰认真研究了两天终于成了。 宁楚鼎当即吩咐明日的晚膳便是锅子，西兰忙活了这么久便让她明日白天好好休息一番，主要的精力都放在晚膳上。 胤礽一早便得了消息，也盼着那锅子的味道，于是吃锅子当天胤礽将康熙叫来了。 “皇额涅，咱们什么时候能吃锅子？”胤礽浑然不觉自己好心办坏事，还凑到宁楚鼎跟前撒娇。 康熙笑着说：“保成念叨着你宫里要有新鲜花样的吃食，所以朕也来瞧瞧。” 宁楚鼎嘴角抽了抽，“对皇上来说可能不是新鲜花样，这锅子的方子是万答应给臣妾的，想来皇上在承乾宫应该用过吧？” “承乾宫？朕从未在承乾宫用过锅子。”康熙啧啧了两声说。 宁楚鼎也有些讶异，贵妃难不成没有和皇上提？没理由啊，听西兰说这锅子的味道不错，按照贵妃的性子怎么也该和皇上说的；莫不是贵妃以为皇上不喜？ 宁楚鼎还欲再想想，可西兰却说晚膳已经备好了，她也想尝尝多种口味的锅子，便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胤礽一连喝了好几口茶，还是不解辣，“好辣！” 康熙却在一旁看好戏，“刚刚朕可和你说了这个很辣，你偏不信，现下可信了？” 宁楚鼎嗔怪一声，“哪有皇上这样笑话人的，保成先吃颗蜜饯吧，去去嘴里的辣。” 说罢宁楚鼎还看向令宜，“令宜要不要吃颗蜜饯？” “女儿觉得这个辣的锅子很好吃。”令宜笑着摇摇头。 很显然令宜是比胤礽能吃辣的。 这晚膳吃得那叫一个尽兴，从前和康熙一起用膳时，身旁总有不少奴才跟着，这次宁楚鼎直接让他们退了出去，康熙也很满意宁楚鼎的做法，有这些奴才在跟前，他用膳都不能尽兴，总要记着食不过三的规矩。 “以后还是要梁九功他们在跟前伺候着，若是养成习惯了，日后在重大场合上难免会出错。”康熙沉声道。 宁楚鼎强忍着自己要翻白眼的冲动，心道：皇上这是吃饱喝足开始教育孩子们了？关键是他自己刚刚吃得最高兴好吧？他到底是怎么说服自己忽略掉刚刚的行为，现在反过来教育孩子们的？ 第131章 那可真是太好笑了! “是，女儿\/儿子谨遵皇阿玛教诲。”令宜和胤礽十分乖巧地应着。 宁楚鼎压根没有应声，康熙看向她时，她适时地低下头。 用过晚膳，他们一家四口在坤宁宫内闲逛，这逛着逛着就从坤宁宫逛到了御花园。 也真是巧，正好遇上出来散步的乌雅贵人。 乌雅贵人老远便瞧见了康熙一行人，却仍装出一副自己没有看到的样子，和身旁的宫女边走边说。 “小主，皇上和皇后娘娘。”宫女拉了拉乌雅贵人的衣袖说。 乌雅贵人像是才反应过来，忙行礼道，“嫔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见过太子和大公主。” 令宜和胤礽回了一礼。 康熙没有出声，乌雅贵人还有着身孕不好一直行礼，于是宁楚鼎开口道，“起来吧，乌雅贵人怎么出来了？” “嫔妾晚膳多吃了些，想着许久没有出承乾宫了，便来御花园走走，嫔妾不是有意打扰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雅兴。”乌雅贵人说这话的时候，一双含情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康熙。 “逛完了就回去吧。”康熙冷声道。 乌雅贵人有些受伤，可还是行了礼离开了。 宁楚鼎也不知道康熙为何突然冷了脸，这去御花园也是临时去的，也没人吩咐梁九功要提前清一清御花园里的人，遇见后宫嫔妃也是正常情况；再者她都没有不高兴，皇上不高兴个什么劲？ 没过一会儿，宁楚鼎便知道康熙为何不高兴了。 因为康熙觉得乌雅贵人有着身孕不在承乾宫待着，大晚上还到处跑，显然是不在乎腹中的孩子…… “皇额涅，保成困了。”胤礽打了个哈欠。 胤礽现在每天要去南薰殿和大阿哥一起念书，早上起得早，晚上还要忙功课，睡觉的时间本就不多；宁楚鼎一听他困了，忙看向康熙说：“皇上，回宫吧，保成明日还要去南薰殿念书呢。” 康熙点点头，十分自然地牵着宁楚鼎的手回了坤宁宫。 两个孩子均已上床休息，宁楚鼎也磨磨蹭蹭地沐浴更衣。 只见康熙身着明黄色寝衣，拍了拍身旁的床榻，看着宁楚鼎说：“过来。” 宁楚鼎坐到床边，“皇上？” “朕和保成、令宜说的话，你觉得呢？”康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嗯？”这话问得没头没尾，宁楚鼎很是诧异。 康熙大手抚上宁楚鼎的手，“你直说便是。” “皇上是指今日用膳梁九功他们不在跟前伺候的事情？”宁楚鼎问。 康熙点头应了下，“你觉得朕说的可对？” 宁楚鼎嘴角噙着一抹笑，“皇上说得也有道理，不过臣妾觉得偶尔一次也不要紧，等孩子们大了自然便懂得节制的道理。” “皇后这样也不怕惯坏保成和令宜。” “怎么会！令宜和保成十分懂事，哪里有被惯坏。”宁楚鼎不满地说。 “臣妾知道皇上担心什么，皇上担心令宜和保成以后在其他人面前守不住这些规矩；可是皇上，若是孩子们时时刻刻都记着规矩，那咱们和孩子之间也少了许多亲近不是吗？” 康熙思忖着，“皇家是先君臣后父子，就是平常人家父母和孩子之间也是要守着规矩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宁楚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起身朝康熙行了大礼，语气里带着一丝疏离，“臣妾记下了，以后一定会和令宜、保成讲清楚这些，不让皇上操心。” 康熙眉头微蹙，“朕……” 宁楚鼎不想再听，急忙打断康熙的话，“皇上，时辰也不早了，您明日还要处理政务呢。” “嗯。”康熙到底是没将刚刚的话说出来，只轻声应了下。 宁楚鼎躺在床上，身侧便是康熙。 两人都在想着刚刚的事情，康熙在心里想的什么，宁楚鼎听得一清二楚。 【皇后这是生气了？朕都还没生气她生什么气？】 【朕不过是和她说了下这个事情，让她注意一些，怎么？难道朕还不能说说了？】 【朕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 …… 宁楚鼎再一次觉得能听到别人心声这件事，并不是十分美好。 她不由得感慨，皇上和佟佳贵妃在有些地方还真是亲表兄妹，就比如在心里念叨！ 也不知过了多久，宁楚鼎在康熙的念叨下，渐渐睡着了。 康熙听着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气不打一处来，他都还没入睡呢，皇后这么快就睡着了？ 康熙一整晚都没有睡好，本来只是在心里想着刚刚的事情，可宁楚鼎睡得特别香，康熙更加睡不着了！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的时候康熙才堪堪睡着。 一夜无梦，宁楚鼎很早便睡醒了，她赶在梁九功之前叫醒康熙。 “皇上，时辰快到了，您该起来了。”宁楚鼎轻轻扯了扯被子。 康熙不耐烦地说：“别吵！” 宁楚鼎当真没有再说话，静等着梁九功进来叫康熙。 一盏茶后，梁九功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朝着床边叫康熙起来。 “朕不是说了，别吵吗！”康熙不耐烦地起身，掀开床幔冲着梁九功怒吼道。 宁楚鼎心想：真吵，亏了刚刚做了准备将耳朵捂住了，要不然遭罪的就是耳朵了。 梁九功压根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见康熙发火赶忙跪下请罪，“皇……皇上，到时辰了……” 康熙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不悦地说：“起吧。” 他一向勤勉，自然不会因为自己昨夜没休息好就耽误看折子。 宁楚鼎上前，接过小太监手中的皇帝常服给康熙换上。 康熙瞧着宁楚鼎红光满面的样子，不禁又想起自己昨夜辗转难眠，“让梁九功来吧。” 宁楚鼎也乐得清闲，笑着应下了，等康熙更衣结束后，宁楚鼎恭送他离开。 “皇上昨夜想什么想得眼底都乌青了？难不成还是那件事？”想到这里宁楚鼎不禁觉得好笑。 美美地睡了一觉，这件事在她这里早就翻篇了。 倘若皇上当真因为这件事才没休息好，那可真是……那可真是太好笑了！ 第132章 宜嫔母子相见 平素和皇上相处时可都是要守着规矩的，她也从未见过皇上这个样子。 “伊苏，伺候我梳妆。” 用早膳前两刻钟令宜过来了，宁楚鼎想着令宜还没有见过宜嫔所生的小阿哥，她打算带着令宜去慈仁宫给皇太后请个安，再瞧瞧小阿哥，正好令宜和令安两姐妹也多日未见了。 小阿哥出生不过几日，他出生那天宁楚鼎只瞧了一眼，如今再瞧又是一个模样，不过小阿哥白白胖胖的，看样子在慈仁宫养得极好。 “皇后抱抱孩子吧。”皇太后笑着说。 宁楚鼎也没推辞，将小阿哥从皇太后怀里接过来，挺沉的！ “小阿哥被皇额涅养得极好呢，白白胖胖，唇红齿白。” 自打这小阿哥到了慈仁宫，皇太后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听宁楚鼎这么一说，她笑得更开心了，“哀家也觉得小阿哥养得很好，皇后待会儿去翊坤宫瞧瞧宜嫔吧，哀家听说她月子里还时不时哭呢。” 皇太后能理解宜嫔思念孩子的心，只是养孩子这件事也不是她开口提的，还不是宜嫔当时有求于她，同她做的交易。 她帮着郭答应入了后宫，宜嫔按照当初的约定将孩子抱给她养也是理所应当的。 宁楚鼎想了想说：“是，儿臣会宽慰宜嫔的。宜嫔如今还在坐月子，想来她也是见不到小阿哥心里想得慌，皇额涅若是觉得可行，不妨出了冬日，让查娜带着小阿哥去翊坤宫瞧瞧宜嫔。” 宁楚鼎也不好将话说得太直白了，皇太后在宫中多年，虽然不过问宫务，可这宫里的事情都瞒不过太皇太后，自然也瞒不过皇太后。 皇太后如何听不懂宁楚鼎话里的意思，只是她也担心母子血缘天性，待小阿哥见了宜嫔后便不想再回慈仁宫了；可转念一想，宁楚鼎刚刚说的也很有道理。 如今她抚养着宜嫔的孩子，宜嫔以后自然会时常来慈仁宫走动，孩子终归是宜嫔的，她这个当皇玛嬷的也不宜拦着不让她们母子见面。 想通了这些，皇太后看着查娜说：“去妆奁里将哀家那对点翠凤凰纹头花拿过来。” 查娜福了福身子，将皇太后说的那对头花拿了过来。 “这是哀家的姑姑留下的，哀家年纪也大了，给你戴正合适。”说罢皇太后便亲自给宁楚鼎簪上。 “皇额涅，使不得。” 皇太后笑着说：“哀家赏你的，有何使不得。” 宁楚鼎见状也不好再推辞，乖巧地蹲下身子，任由皇太后将那对头花给她簪上。 “不错，很衬你。”皇太后满意地笑了笑。 “哀家也有些乏了，让查娜带着小阿哥同你一起去翊坤宫瞧瞧宜嫔吧；令宜也好久没有找令安玩了，让她们姐妹二人多玩一会儿吧，到时候哀家让查苏送令宜回去。” “是，儿臣告退。”宁楚鼎福身行礼。 皇太后给查娜使了个眼色，查娜会意地叫上照顾小阿哥的乳母，一起跟上宁楚鼎的步伐往外边走去。 翊坤宫内，宜嫔对宁楚鼎的到来很意外，更让她意外的是她的孩子被乳母抱着就跟在宁楚鼎的身后！ “不用多礼，你还在坐月子，礼就免了。”宁楚鼎见宜嫔要起身行礼，直接开口道。 宜嫔也没有勉强，“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皇额涅不便过来，所以让我带着小阿哥过来瞧瞧你。”说罢宁楚鼎冲身后的乳母招招手，示意她抱着小阿哥上前。 宜嫔生产过后只见过孩子两面，今日这是第三面。 一看到孩子，宜嫔眼中就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橘白忙递了帕子上前，“娘娘，月子里是不能哭的。” 宁楚鼎知道宜嫔盼着能和小阿哥单独相处，只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宜嫔见宁楚鼎离开，赶紧将小阿哥从乳母怀里接过来。 查娜会意地说：“宜嫔娘娘，奴婢先回慈仁宫伺候皇太后了。” 乳母自然不能离开，橘白借着送查娜的功夫，也将乳母带了出去。 小阿哥在宜嫔怀里十分安静，宜嫔看着怀里的儿子，眼泪又要止不住地往下流。 “娘娘，您瞧瞧小阿哥的鼻子，多像您啊！”冷嬷嬷赶忙劝着。 “真的吗？” 冷嬷嬷笑着说：“娘娘和阿哥是母子，自然是像的。” 宜嫔一直抱着孩子，直到小阿哥啼哭，乳母进来一瞧，说是小阿哥饿了要喂奶，宜嫔直接吩咐乳母抱去隔间喂奶。 “嬷嬷刚刚可瞧见了皇后娘娘头上的头花？”宜嫔突然开口问。 冷嬷嬷摇摇头，“老奴没仔细看，不知道娘娘说的是哪个头花。” “那对头花造型为一回首凤凰，是用三种不同颜色的翠羽装饰的。” 顿了顿宜嫔又道，“凤凰头冠为紫色翠羽点白色小点，脖颈、翅膀、尾部装饰宝蓝色翠羽，身上的羽毛则为勾勒金边的淡蓝色翠羽；凤凰尾部开五岔，末端均饰小珠一颗，尾部之上装饰点翠牡丹一朵。” “这样华贵的首饰，想来是皇上赏赐给皇后娘娘的了。”冷嬷嬷抿了抿唇说。 宜嫔怔怔地看着冷嬷嬷，“是皇太后赏赐给皇后娘娘的，那对头花本宫曾在皇太后的妆奁里见过。” “皇太后十分宝贝这对头花，本宫原以为这对头花以后会给二公主，不成想竟给了皇后娘娘。” “娘娘的意思是？”冷嬷嬷只觉得自家娘娘说话没头没尾的，她委实没听懂。 “本宫在想，皇后娘娘是不是和本宫一样，都和皇太后一起商量了些什么……”否则，皇太后怎么会将这么宝贝的头花赏给皇后娘娘？ 冷嬷嬷却不这么认为，在她看来，皇后娘娘正位中宫，皇太后赏赐些华贵的首饰也很正常，自家娘娘这样，完全是想多了！ 宜嫔也没真的指望冷嬷嬷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愣了好一会她才缓过来，沉声吩咐着，“让乳母带着小阿哥回慈仁宫吧。” “娘娘？！”冷嬷嬷不解。 “您好不容易见小阿哥一面，好歹多看看小阿哥吧。” 第133章 奸情(上) 冷嬷嬷想不通，这小阿哥好不容易能来翊坤宫一趟，她家娘娘不说再和小阿哥相处会儿，竟然这么快就要将小阿哥送回慈仁宫。 宜嫔苦笑着摇头，“你亲自送小阿哥和查娜姑姑回慈仁宫，和皇太后说本宫知道皇太后疼惜，只是如今本宫还在坐月子不便向皇太后请安，待出了月子一定去慈仁宫好好感谢皇太后。” “嬷嬷，本宫已经搭上了皇太后这条路，就注定走不掉。小阿哥养在皇太后膝下，本宫也有理由时常前去探望；如今皇太后让皇后娘娘带着小阿哥过来看本宫，本宫自然也要做出表率。” 冷嬷嬷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如何会听不懂这些话，她当即回着，“老奴明白了，老奴会将娘娘的话转达到位。” “你去吧。”宜嫔冲她挥挥手，她也担心自己再看到小阿哥，就会忍不住自己的情绪…… 皇太后见查娜带着小阿哥回来，也有些惊讶，再听完冷嬷嬷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当即吩咐查苏找些上好的滋补药材，让冷嬷嬷带回去给宜嫔用。 冷嬷嬷见皇太后给了赏赐，想来说的这话也起到了作用，于是欣然接受赏赐回了翊坤宫。 …… 康熙一整天都闷闷的，因着昨夜没有休息好的缘故，看折子的时候直接在龙椅上睡着了，还是梁九功进来换茶的时候发现的。 梁九功还劝了两句，说康熙要是累了就先去东暖阁小憩一会儿。 康熙直接拒绝了，吩咐梁九功上盏提神醒脑的茶，他得接着看折子。 只是看折子的时候，康熙还在脑中想着昨日他和皇后说的那些话，于是晚间的时候他专门去了趟延禧宫，大阿哥那边也得了吩咐赶去延禧宫陪康熙用膳。 用过晚膳后，康熙还问了惠嫔一样的问题，惠嫔并不想回答，想着岔过去这个话题，可是康熙执拗地想知道答案，无奈惠嫔只好说了自己的看法。 惠嫔是顺着康熙说的，康熙说了食不言寝不语，先君臣后父子，那她自然也得这么说，说完还说她会教导大阿哥好好守规矩…… 康熙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入夜也没有宠幸惠嫔，只是和衣而眠。 第二日康熙不死心地去了荣嫔的住处，荣嫔更不会说话，康熙说什么荣嫔都是那样的话。 什么皇上说的对！ 皇上说的是呢！ 臣妾也觉得皇上说的有道理。 臣妾一定会好好教导胤祉和令安…… 于是接下来几天，康熙将有孩子的嫔妃宫里都去了个遍，宜嫔还未出月子，康熙只过去坐了坐，得到想知道的答案后便又离开了。 待康熙回到乾清宫后，想着惠嫔等人说的那些话，他只能说满宫里除了皇后，所有人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于是康熙又去坤宁宫了，这次他跟个没事人一样，也不提上次发生的事情，就宁楚鼎和令宜、胤礽说话的时候，康熙听得特别认真，不知不觉中他也被宁楚鼎的话影响到了。 除夕夜宴，众人都在宴饮，惠嫔身边的金蕊急忙忙走进殿内，在惠嫔耳边说了些什么，惠嫔脸色苍白，眼里隐含怒气。 荣嫔和她离得近自然留意到了，于是笑着问，“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惠嫔强笑着，“不胜酒力，荣姐姐，若是皇上和皇后娘娘问起我，你就说我酒醉更衣去了。” “好，金蕊好生照顾你家娘娘。”荣嫔叮嘱着。 说罢惠嫔便扶着金蕊的手快步离开，伊苏正好看到这一幕，和自家主子提了提便悄悄地跟上惠嫔。 “他们现在在哪呢？”走出老远惠嫔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对着金蕊厉声问着。 金蕊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说：“娘娘，您先别生气，他们就在咱们宫附近。” 惠嫔一听是在延禧宫心里更气了，咬牙切齿地说：“他们自己要作死还敢拉本宫下水！” “娘娘，您看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做？”金蕊生怕被别人听见，这件事要是被别人给知道了，作死的那两个倒也罢了，连累她家主子和大阿哥那才是不该啊！ “先回延禧宫瞧瞧，本宫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惠嫔说完这话好似脚下生风般，快步朝延禧宫方向走去。 伊苏也不敢离得太近，生怕自己被惠嫔和金蕊给发现了，于是刚刚惠嫔主仆二人说的话她听得并不仔细，不过瞧着惠嫔她们走的方向，好像是要回宫，伊苏心里还纳闷呢，这延禧宫难不成出了什么要紧事？ 延禧宫旁的甬道，一男一女正依偎在一起。 “沙达利，你再等等，等到你年满二十五岁时就可以出宫了，到时候我一定娶你进门。” “我怕是撑不到你娶我了，容若……” “不会的，若是你在辛者库待着不便，我可以托惠嫔娘娘让她把你要到延禧宫当差。” “好啊！容若，这就是你和你阿玛说的有私事！”惠嫔突然出现，刚还在相拥的两人瞬间分开。 “给惠嫔娘娘请安。”沙达利忙福身行礼。 容若也赶紧冲惠嫔行礼，惠嫔后退一步，似是想撇清关系。 “本宫和你们可没有关系，也不敢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容若你自幼饱读诗书，文武兼修，十七岁入国子监，被祭酒徐元文赏识；十八岁考中举人，次年成为贡士……皇上对你恩宠有加，你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你连你自己的前程，纳兰府的前途都不要了吗？”惠嫔是气得狠了，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抬高声音。 容若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惠嫔娘娘说话何必这么难听。” 惠嫔要被这话给气笑了，当即讥讽着，“难听？容若，你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都不害怕，本宫说你两句你就觉得难听了？你既然嫌弃难听，那你干脆一开始就不要做！不要将事情做下，然后别人说两句你还委屈受不了。” 沙达利本来还想开口解释两句的，可瞧着惠嫔说话这个样子，她也不敢开口了。 “还有你。”说完了容若，惠嫔便开始说起沙达利，“你不好好在辛者库当差，还跑出来和他私会！本宫问你你可记得宫规第三百四十二条说的是什么？” 沙达利张了张口，有些说不出来。 惠嫔嗤笑，“自己也觉得没脸吧？你是紫禁城的奴才，宫里所有的女子都是皇上的女人，这也包括你！” 第134章 奸情(中) “堂姐！”容若见沙达利双肩微微颤抖，忍不住出声。 “闭嘴！”惠嫔恨不得给容若一巴掌，若非自己母家给不了自己多少助力，日后大阿哥还需要明珠的帮衬，惠嫔倒真想……给他们两个一人一巴掌。 “本宫不会帮你们的，容若你别指望本宫能将她从辛者库调到延禧宫或者别的宫里当差；你们两个要是真有心想在一起，那就给本宫老老实实的，等着她到了年纪可以出宫。” 说完还觉得不解气，惠嫔也清楚，这两人肯定不止一次这么干了，于是她半威胁半哄着，“容若，想来你阿玛还不知道此事吧？若是本宫将这件事情告诉你阿玛，你觉得你阿玛为了纳兰府的荣耀，为了你的前途，他会怎么做？” “本宫劝你们两个小心点，安分守己一些，这样杀头的大罪谁也担待不起！” 容若和沙达利的脸色都不好看。 容若可以耍耍脾气，但是沙达利不能耍，于是她恭声应下，至于往后还会不会见面，这个可说不定。 “沙达利，你先回辛者库。”惠嫔吩咐着。 沙达利深深地看了容若一眼，再怎么不舍得也得分别了。 见沙达利走远了些，容若的眼睛还盯着远处，惠嫔不由得嗤笑，“行了，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啊！” “还请娘娘不要将今日之事告诉奴才的阿玛。”容若道。 惠嫔上下打量了容若一番，啧啧了两声，“容若啊，堂姐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一边对你的发妻卢氏的死伤感不已，还写了不少悼念亡妻的诗词；可据我所知，你家中妾室也有不少，你阿玛不也给你选定好了继室，好像是瓜尔佳氏一族的女子；如今你又与宫中宫女纠缠不清，容若啊容若，你当真是个多情的人！” “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皇上不也三宫六院数不清的嫔妃吗？这些想来堂姐比奴才更明白。”容若不卑不亢地说。 “话是这么说，可是容若，沙达利她是皇上的女人。”惠嫔冷声道。 容若挑了挑眉，“堂姐，她不是！她是我的女人！” “是吗？难不成你们无媒苟合？这可是大罪，容若你不敢，这样私会已经是你能做的最大的事情了！”惠嫔自认了解容若，见她说完这话容若脸色铁青，一副你这么说就是抹黑沙达利的样子，她便知道二人根本没有做什么，最过分的也就是刚刚的相互依偎了！ “只有皇上不碰她，她安然出宫，等你娶了她，或者纳她为妾，这样她才是你的人，现在她是皇上的人。容若你要认清现在的局势，行了，本宫出来的也够久了，你也回吧。” 看着走远的惠嫔，容若双拳紧握，“堂姐，你帮帮我！” 惠嫔根本没有停下脚步，“本宫不会帮你的，这件事本宫会告诉你阿玛，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吧。” “堂姐！” 即便容若叫再多的堂姐，惠嫔也不会改变主意，今日他和沙达利的事情，已经触及到惠嫔的底线了，惠嫔不立刻将沙达利送到康熙的龙榻上，断了他们二人的念想，就已经很给容若面子了；还指望她帮忙？笑话！ 甬道内谈话的声音不小，伊苏听见了所有的事情，她现在十分震惊，待众人都走远了些，她才从小道回了宴席上，手边还抱着一件披风，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还以为宁楚鼎派伊苏回宫拿披风了。 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情，宴席上伊苏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看向惠嫔处，她又怕自己暴露只好强忍着。 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结束，伊苏也担心今晚皇上会留宿坤宁宫，可瞧着皇上和诸位王爷痛快饮酒的样子，想来皇上今夜是宿在乾清宫了。 “到底怎么了？”一离席宁楚鼎就问了出来。 伊苏摇摇头，“主子，咱们回宫再说吧。” 坤宁宫 “现下可以说了吧？”宁楚鼎坐在软榻上，手里捧着汤婆子说。 伊苏将自己听到的事情全说了出来，宁楚鼎惊讶得不行，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你是说明珠大人家的大公子和辛者库的一个奴才相互暧昧？” “奴婢亲耳听到的，说是这个宫女叫什么沙达利。”伊苏一脸郑重地点头。 宁楚鼎啧啧了两声，“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沙达利是画眉鸟的意思，这名字倒也常见，只是我怎么觉得在哪里听过？” “主子，您说这件事……” “先当做不知道，看看惠嫔会怎么做的，这纳兰容若在皇上跟前也挺得脸的，和宫女相互暧昧，倒真是枉费他先前为亡妻写的那些诗词了。”宁楚鼎很容易地就将皇上和纳兰容若是所作所为进行对比。 还真挺像的！ 这俩人都是感怀发妻亡故，但是又有许多妾室，唯一的区别便是皇上看上哪个宫女便会直接纳进后宫，根本不会委屈自己；但是纳兰容若不可以，不过这两人的做法都挺让人恶心的…… 伊苏听了这话，弱弱地接了一句，“主子，惠嫔娘娘和你说的差不多……” 宁楚鼎不住地点头，心道：看来惠嫔和她是一样的看法。 “行了，伺候我沐浴吧，明日还要早起呢。”宁楚鼎打了个哈欠说。 此时的纳兰明珠刚刚回到府上，这大门一关，明珠就直接甩给儿子一个巴掌，吓得妻子觉罗氏大叫，“老爷，您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您做什么打容若啊！” 瞧着妻子护着儿子的样子，明珠心里更来气，“你别拦着我，我今天打死他都不为过！” 说罢，明珠看向身后的小厮，“给我上家法！” 第135章 奸情(下) 觉罗氏和容若一听要上家法，两人都急了，容若还叫了好几声额涅，试图觉罗氏能改变明珠的决定。 “老爷！不可啊，容若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这上家法不行啊，他明日还要进宫当值呢！”觉罗氏也不忍见儿子受罪，忙跪下请求明珠。 明珠甩开觉罗氏的手，厉声道，“我就是平日里太纵着他了，才会让他无法无天！你为他求情，你可知容若他自己做了什么事？” 觉罗氏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忙上前几步，“老爷，妾身不知道容若做错了什么，可不论容若做错了什么，老爷都不能用家法啊，容若可是咱们的儿子啊！老爷！” “他在宫中和宫女厮混，毫不顾忌皇上的脸面！亏了这件事没有被旁人知晓，否则我这张老脸就丢尽了！”明珠气急，见容若跪得笔直，一副自己没有做错的样子，他这心里更来气，直接一脚踢在容若的身上。 “老爷！”觉罗氏也被明珠的话震惊到了，可转念一想容若和宫女厮混，这宫女除了那位还能有谁呢？ “阿玛，您说话何必这么难听，我和沙达利什么都没有做，我日后自会给她个名分。”接下来容若的话，更加证实了觉罗氏的猜测。 “老爷……”小厮已经将家祠内的那根鞭子拿了过来，这可是虎皮鞭，通体黝黑。 明珠准备亲自动手，从小厮手中接过虎皮鞭他对着空气凌空摆弄了几下，“这虎皮鞭已经好多年没有动过了，容若今日不是我这个当阿玛的要打你，实在是你自己犯下大错，为了家族也为了你自己的前途，你可认错？” “儿子没有错，儿子没错！”容若倔强地看着明珠，一点儿也没有要低头的样子。 “好！好！好！你没错，我让你没错！” 虎皮鞭重重地打在容若身上，容若倒也硬气，一声不吭，只是在忍不住的时候闷哼两下。 觉罗氏心疼不已，可刚刚听见明珠说的那些她也不敢再为儿子求情，因为在她看来这件事真的是自家儿子做错了！ 十鞭已经打下去了，明珠瞧着儿子的样子也心有不忍，于是开口问着，“知道错了没有？” 容若咬着牙，嘴硬地说：“儿子没错。” 明明求个饶就能解决的事情，他偏要嘴硬，一遍遍说着他没错，可这样的话落在明珠耳里无异于顶嘴，鞭子再次落下，几鞭子下去后明珠刚想开口，就看到容若撑不到，身子已经开始倾斜，往地上倒去。 “容若！我的儿！”觉罗氏急忙上前。 “老爷，妾身求您了，容若他实在是撑不住了，您打了他这么多条鞭子，他真受不住了啊！” 二公子揆叙听见声响这才赶来，他正好看见自己最敬重的大哥倒在额涅觉罗氏的怀里，身上还遍布鞭痕，再往上瞧瞧，那拿着鞭子的人可不就是他们的阿玛嘛！ “阿玛！求您饶了大哥吧，阿玛！”揆叙跪在地上， 死死地抱着明珠的大腿，生怕明珠下一刻就会将鞭子打在容若的身上。 明珠冷哼一声， “松开！” 说罢又看向小厮，“还愣着做什么，去请府医过来。” 那小厮拔腿就往前院跑，生怕跑得慢了自己也被挨上一鞭子。 府医正在给容若医治，觉罗氏也终于有空向明珠问下事情的缘由。 明珠虽然有些不耐烦，到底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妻子讲了一遍。 “老爷是说这件事是惠嫔娘娘和您说的？”觉罗氏眉头微皱，显然是觉得惠嫔不应该多嘴。 明珠如何看不透妻子心里在想什么，他冷哼一声，“若不是惠嫔娘娘将此事告知于我，只怕我还不知道，我这儿子竟不知什么时候看上了辛者库的宫女！” “老爷又不是不知道那女子是谁，容若惦记她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见明珠不说话，觉罗氏又道，“实在不行，求求惠嫔娘娘让她想个办法，等那个宫女一出宫，容若纳了她也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左右惠嫔娘娘以后还要靠你和容若帮扶，大阿哥那边她也得倚仗咱们家，这么一点小事她自然是有办法帮忙的。”觉罗氏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压根没有注意明珠的脸色十分难看了。 “求什么求！那女子对容若而言就是个祸害！你竟然还想将她纳给容若，还要找惠嫔帮忙，你是怎么想的！”明珠二话不说就噎了回去。 “怎么就不行了，又不让她当容若的继室，不过一个妾室而已。”觉罗氏也有些不高兴，本来她心里就怨明珠对儿子动家法，这会儿她都想了办法了，明珠不帮忙就算了还尽说些丧气话，这让谁听了都不乐意！ …… 容若挨了这顿打，一连好几日没有进宫当差，康熙为此还专门问了明珠几次，明珠只说容若身染风寒，怕进宫当差过了病气给皇上，故而告假在家中修养。 康熙听后也关心了几句，也就没有再纠结这件事情。 倒是惠嫔意外得知容若被明珠打了好一顿，现在容若都下不来床，她这心里瞬间舒畅不少。 “娘娘，有宫女在外求见。”宫女进来回话。 金蕊见她说的不清不楚，忙追问一句，“哪里的宫女？说清楚些。” “她说她是辛者库的……说是有要紧事求见娘娘。”宫女低着头小声回着。 惠嫔和金蕊一听是辛者库的，顿时便知道这人是谁，金蕊示意这宫女退下，转而看向惠嫔说：“娘娘，您看您要见她吗？” 惠嫔想了想说：“不见，让她赶紧走，本宫知道她想问什么，不外乎是问容若为何一直不进宫，本宫又不是信鸽，做什么要为他们两个人传信，没得惹一身骚！” “娘娘别气，那奴婢这就将她赶走。”金蕊会意地说。 惠嫔冲她挥了挥手，“行，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延禧宫这边的事情也被眼线递到了坤宁宫去，宁楚鼎见伊苏朝她使了个眼色，便没有陪着令宜绣花，转而去了隔间。 “怎么了？”宁楚鼎问。 伊苏低声道，“延禧宫那边递来消息了，说是……” 第136章 德嫔 宁楚鼎微微蹙眉，“这宫女也忒大胆了些，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和延禧宫有什么关系吗？” “主子，奴婢倒是觉得她这样待在延禧宫，难保哪一天会遇见皇上……”后边的话伊苏没有再说，可宁楚鼎知道伊苏后半句话的意思。 “罢了，左右都是延禧宫的事情，若是哪天皇上真碰上了，那也不过是皇上将她纳到后宫，这件事和坤宁宫可没有半点关系。” …… 年轻人恢复得快，容若的鞭伤在府上养了四五日便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明珠一直不让容若进宫当差，容若的院子里也有不少家丁把守。 每每容若想要出去的时候，那些家丁一边说着软话一边跪在地上，容若又不想让别人帮自己担着，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 宜嫔也终于出月子了，她先是去了坤宁宫给宁楚鼎请安，而后便赶去了慈仁宫，皇太后知道她惦记孩子，也没有多和宜嫔说话，借口说自己累了便让宜嫔随意。 等见着孩子后，宜嫔的眼泪又不由自主地往下掉，贴身宫女和乳母都安慰宜嫔，这到底是在慈仁宫，宜嫔哭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太后对小阿哥不好了呢！ 看完小阿哥，宜嫔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首饰往乳母手上戴，叮嘱她们要好好照顾小阿哥，如此这才跪安离开慈仁宫。 正月末的时候容若终于能进宫当差了，进了宫的容若第一件事不是去乾清宫给康熙请安，反倒是去了趟辛者库，一男一女互诉衷肠好久才依依不舍分别。 容若去乾清宫给康熙请安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宁楚鼎从乾清宫内出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容若福身行礼。 宁楚鼎一眼就瞧见了容若脸上沾到了女子所用的脂粉，瞬间联想到辛者库的那个女子，“大人许久未进宫了，可这觐见皇上也要将自己收拾得干净些，莫要以为皇上稍稍器重你，便丢了分寸，这宫里的规矩大人可要记牢了！” 容若有些不解，皇后一向不同他讲话，可今日却说了这么多，在他看来这些话还都是没头没脑的。 “奴才谨记皇后娘娘教诲。”心里感到纳闷可容若还是照旧应下了。 宁楚鼎也没有再管，扶着西兰的手便离开了乾清宫。 倒是容若直接进去给康熙请安。 康熙笑着从龙椅上起身，“朕问了你阿玛好几次，你阿玛只说你风寒未好不便进宫当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容若皮笑肉不笑地说：“都是奴才一时疏忽，劳皇上记挂，如今奴才已经好了。” “你这脸上什么时候抹上女子用的香粉了？”康熙哈哈大笑着。 “皇上？”容若诧异地擦了擦自己的脸，正好抹到一些脸上的香粉，耳边又想起刚刚皇后说的那番话，原来是这样！ “奴才该死，还请皇上恕罪！”容若赶忙跪在地上请罪。 康熙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笑着让他起来了，还打趣了两句，“看样子你这段时间在家中养病，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容若想到刚刚和沙达利依偎的场景，脸上也泛起阵阵红晕，康熙瞧着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不过男人嘛，只要差事上不出错，私底下的事情他是不会过多插手的。 …… 康熙十九年二月初五，承乾宫乌雅贵人平安生下一位小阿哥。 康熙膝下阿哥不多，乌雅贵人更是给他生了两位皇子，康熙当即下旨乌雅贵人诞育皇子有功，晋封为嫔，封号‘德’，于皇子满月宴举行册封礼，赐居永和宫。 ‘德’这个封号可谓是大有深意，康熙根本没有必要和众人解释这个封号的意思；倒是宁楚鼎透过康熙和她说的那些话，隐约猜出来这个封号的意思。 或许在外人看来德嫔的封号是赞美她的德行，可德嫔之前不过是个贵人，还是从宫女一步步诞育皇子有功晋封的一宫主位，说她有什么不同于旁人的德行，这也说不过去。 通过康熙说的那些话，宁楚鼎大胆地猜测，这德嫔的封号应当是希望她记得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到如今，又是因何成为了一宫主位，说白了就是要她记得佟佳贵妃的恩德，心存感激！ 不过这些也都是宁楚鼎的猜测，具体是不是这样还是得问问康熙的意思。 佟佳贵妃知道乌雅氏出息了后也没有勉强她什么，皇上也没有旨意要将她刚生下的孩子送到阿哥所，想来是要让德嫔自己抚养小阿哥了。 原先德嫔只是个贵人的确不够资格抚养小阿哥，不过现在人家已经成了德嫔，又是永和宫的主位，自然是可以抚养孩子的。 德嫔倒是十分欢喜，坐月子期间万答应时常来她这里串门，德嫔本来还有些防备万答应，可瞧着万答应之前对她如何现在依旧对她如何，德嫔这提着的心倒是渐渐放下了。 宫中又有皇子诞生，太皇太后十分高兴，因着德嫔生下两位皇子，听接生嬷嬷说小阿哥的身子骨也比较结实，太皇太后也额外给了些赏赐，一时间德嫔风头无两，即便是有着身孕的通贵人也不能和其相较。 倒是那拉贵人心里十分不高兴，搞得就德嫔一个人给皇上生了两位小阿哥一样，她不也照样给皇上生了两位小阿哥吗！虽说万黼阿哥早夭，可她膝下还有位小阿哥，近来宫里都传德嫔的事情，那拉贵人便有意无意去乾清宫给康熙送些汤汤水水。 康熙念着那拉贵人给他生了小阿哥，倒也时不时见一见那拉贵人，那拉贵人便趁这个机会让康熙给小阿哥赐名，康熙本想等着小阿哥满周岁的时候再赐名，主要是小阿哥的身子不大好，康熙也担心赐名小阿哥压不住…… 可那拉贵人一直缠着康熙说这件事，最后康熙给她所生的小阿哥赐名为胤禶。 ———————— 历史上乌雅氏封嫔是在生六阿哥之前，这里特意改了下；还有‘德’这个封号，我之所以会这么解释，主要是觉得宫女出身，即便成了皇上的女人，但是宫里那么多高位嫔妃，她如何德行出众、贤惠大方？这一点在我这里是存疑的。 而且‘德’这个字也有很多解释，我是根据自己的理解联系了下，最后予以这样的解释，我倒是觉得蛮顺的(*^▽^*) 第137章 倒是个好法子 德嫔又生了位皇子，如今还未搬离承乾宫，胤禛阿哥知道自己又多了位弟弟，也去德嫔的住所看了好几次，佟佳贵妃倒也没有不高兴，只是让佩兰敲打了下德嫔身边的奴才，主要的目的还是敲打德嫔。 毕竟德嫔现在也是一宫主位了，随着胤禛阿哥年岁渐长，宫里难免会传出胤禛阿哥生母的事情。 佟佳贵妃也没想瞒着，但是这样的事情也得慢慢来不是~ 虽说乌雅氏现在还算老实，可这也不能保证她日后会一样老实，稳妥起见还是先敲打一番为好。 …… 今年年初的时候，郑经水师就集中于海坛；如今福建水师提督万正色率官兵二万八千余名、战舰二百四十艘主攻海坛，福建巡抚吴兴祚、总督姚启圣、陆路提督杨捷分别负责声援、策应。 二月二十三日，万正色等击沉郑军船舰十六只，歼其三千余人，海坛遂克。郑经知海坛既失，厦门难保。而郑部总兵吴桂、罗士铃等纷纷致书杨捷，详述厦门支援之势，愿为前导，投放报效。杨捷遂兵分三路，直取厦门。 郑经本想调兵反攻，但是军中久已无粮，而朱天贵又败于崇武，陈昌献海澄降清，刘国轩退回厦门。 于是，郑经知势不可为，焚演武厅行营，率余众登舟返回澎湖；厦门总兵黄瑞面对大清强大攻势，率部投降。 厦门遂于二月二十八日为大清所复，万正色率师入城；杨捷遂与姚启圣等合兵一处，乘胜克取金门、铜山。 消息传到紫禁城的时候，德嫔已经出了月子。 德嫔出月子的第二天便举行了她封嫔的册封礼，举行完册封礼，来坤宁宫接受皇后娘娘的教导便是礼成。 时隔多日宁楚鼎也瞧见了小阿哥，倒是和胤禛阿哥小时候有些相似；说实话宁楚鼎是没瞧出来，她之所以知道还是凑巧听见了佟佳贵妃心声的缘故。 德嫔出月子后十天，福建那边又传来好消息——奉命大将军、康亲王杰书等疏报，福建沿海诸岛均为大清收复。 康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宫里不少嫔妃都得到了宠幸，倒是宜嫔和德嫔两人受宠的次数多些，大家自然不会说宜嫔什么，毕竟宜嫔是经过选秀进宫伺候皇上的，只是这德嫔…… 唉！也就是她肚子争气，连着生了两位皇子，如今她风头正盛也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凑过去。 通贵人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这腹部隆起在一众嫔妃中很是打眼。 这宣嫔呢倒不像其他主位娘娘那般，对自己宫里有孕的嫔妃嘘寒问暖，平素大家来坤宁宫给皇后请安，宣嫔对通贵人的态度也是淡淡的，不少高位嫔妃动了心思，就是通贵人在咸福宫好好的，她们也没有什么理由能将通贵人接到自己宫里去。 先前那拉贵人十分硬气地搬到敬嫔的永寿宫，主要还是那拉贵人自己的意思，那时候那拉贵人仗着自己生了万黼阿哥，肚子里的又是位小阿哥这才敢放肆！ 可通贵人是个好脾气的，若是想让她像先前的那拉贵人那样，只怕是难啊！ …… “小主，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上算！” 可这宫女哪里能劝得动在气头上的那拉贵人，只摔些茶盏那拉贵人仍觉得不解气，又摔了几个上等的瓷瓶，气急败坏地说：“一个个肚子里没货的东西，我好歹还给皇上生了两位皇子，可她们呢！不说皇子了就连公主她们都没有生下过，有什么资格当着我的面说三道四！” 宫女在一旁附和着，“小主别和她们一般见识，她们许是嫉妒您呢。” “她们是该嫉妒我，好歹我还给皇上生了两位阿哥！”那拉贵人扬了扬下巴说。 “是！是！是！小主您别生气了。”宫女也不敢反驳，只能顺着那拉贵人的话往下说。 正殿那边，敬嫔听着这动静心里也跟着烦躁起来，“她又在吵闹什么？真是烦死人！” “娘娘，您喝盏茶消消气。” 敬嫔捂着额头，一脸烦躁，“原本想着那拉贵人有万黼阿哥在，肚子里又有个孩子，想着无论如何本宫都能抚养她的孩子，她也是个福气浅的！虽说生了两位阿哥，可这两位阿哥的身子都弱，前两天太医院还说胤禶阿哥一入春身子就开始咳嗽，还说要精心养着，否则就会……唉！” “娘娘，若是这阿哥也像万黼阿哥那样，那您不就白费心思了吗？！” 敬嫔烦的就是这件事，听宫女这么说她顿时抬头盯着宫女问，“冬梅，你想到什么了？” 冬梅奓着胆子说：“奴婢知道娘娘想抚养位小阿哥，这样来日也能有所依靠；可娘娘细想想，这再多的养子终归不是您亲生的孩子，日后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一定会孝顺您；所以奴婢以为您还是要有个自己的孩子！” “可是娘娘的身子不易有孕。”冬雪还以为这冬梅能说出什么有用的法子，到头来也不过是空谈。 敬嫔听了冬雪的话连连点头，“本宫的身子本宫自己也清楚，早年间太医便和本宫说过，本宫这身子不易有孕；如若有孕本宫早就有孕了，哪里至于等到现在！还要费尽心思去抚养别人的孩子！” 冬梅讪讪一笑，“奴婢只是觉得养子终归是养子……” 敬嫔却不再理会冬梅，转而看向一旁的冬雪，“你有什么法子？” “如今宫里怀着身孕的不还有个通贵人吗？”冬雪笑意盈盈地看着敬嫔说。 “通贵人的性子可不像那拉贵人那样。”正当敬嫔高兴的时候，冬梅直接泼了盆凉水。 不过冬梅这次说的倒没错，通贵人的性子确实和那拉贵人不一样。 冬雪浑不在意冬梅说的这些，继续说着自己的方法，“可若是通贵人在咸福宫出了事，娘娘您说皇上还会不会让通贵人住在咸福宫呢？” 敬嫔会意地笑了笑，“倒是个好法子！” 第138章 通贵人出事 胤禶阿哥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一场春雨直接让太医院给胤禶阿哥定了时间，说是最多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那拉贵人伤心不已，连眼泪都要哭干了；到了这个份上但凡是能对胤禶阿哥好的，那拉贵人都愿意尝试，这亲手抄的带血经书也让人供奉在佛祖面前；还整日吃素不食荤腥…… 可即便是这样，胤禶阿哥在今年四月初二便病逝了，病逝前他还拉着那拉贵人的手叫额娘…… 自胤禶阿哥病逝，那拉贵人便一直病着，敬嫔都觉得那拉贵人在她的永寿宫十分晦气，再加上她现在的心思都在通贵人身上，更是看那拉贵人不顺眼！ 内务府的人也拜高踩低，以前那拉贵人风光的时候内务府也是好好孝敬着的，如今她失了两个孩子，又整日沉浸在失了孩子的悲痛之中也不愿见任何人，皇上又不来见她，这内务府的人自然也变了风向。 四月中旬，后宫嫔妃们齐聚坤宁宫请安，通贵人却觉得腹部微痛…… 宁楚鼎问了下，“太医，通贵人如何？” “通贵人腹中的皇嗣可有妨碍？” 伊苏眉头微皱，对着敬嫔道，“敬嫔娘娘，皇后娘娘还没问完太医呢，您这么着急插嘴不合规矩！” 敬嫔讪讪一笑，给自己辩解着，“本宫也是关心通贵人腹中的孩子。” “这倒是难得，宣嫔都不着急关心通贵人呢，倒是敬嫔这么急慌慌的关心，不知道的还以为通贵人腹中的孩子是你的呢。”佟佳贵妃拿着帕子轻轻碰了下鼻子，言语间尽是对敬嫔的看不起。 “贵妃娘娘可错怪臣妾了，臣妾只是一时嘴快，还请皇后娘娘恕罪。”敬嫔见情况不对，忙福身请罪。 宁楚鼎可没空理会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通贵人腹中的孩子。 “行了，你们要是想吵就给本宫出去吵，别在这里吵得太医都没办法看诊！” 此话一出，殿内都安静下来，太医细细诊脉，过了好一会儿太医才艰难开口，“回皇后娘娘的话，小主是误服了伤胎的东西，所以才会导致腹痛。” “伤胎？”宁楚鼎略略蹙眉，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通贵人的膳食十分小心，怎么会有伤胎的东西？况且通贵人已过了头三个月胎像稳固，谁会在这个时候给通贵人下脏东西？ 宣嫔费了半天的劲才听明白，只见她一脸迷茫地看着宁楚鼎，“皇后娘娘，不是臣妾！” “敢问太医通贵人服用的伤胎的东西是何物？”宁楚鼎并没有先理会宣嫔，反倒是接着问太医关于通贵人的事情。 太医有些纠结地说：“这个还需要微臣看过小主近日的膳食方可有决断。” “那就劳烦太医去瞧瞧了。” 说罢宁楚鼎又看向在座的诸位嫔妃，为了方便自己能听到她们的心声，宁楚鼎扶着伊苏的手在她们身边来回踱步。 在所有看戏的声音中，宁楚鼎听见了最特别的一道声音！ 【皇后娘娘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她知道了些什么？这件事我做的这么隐蔽，她怎么可能知道！说不定她是想诈我呢，我可不能让她瞧出什么破绽来！】 “皇后娘娘何故这么看着臣妾？”敬嫔稳了稳心神说。 宁楚鼎将目光收回，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本宫只是在想到底是谁敢在通贵人的膳食中下脏东西，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谋害皇嗣！” “按理来说通贵人胎像稳固，这个时候给通贵人下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佟佳贵妃也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宁楚鼎笑着接话，“是啊，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是想着通贵人在咸福宫出了什么事情，好让通贵人搬离咸福宫？” “你说呢，敬嫔？”说罢宁楚鼎又看向敬嫔。 鉴于敬嫔刚刚一直在接话，众人这会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敬嫔强笑着，“臣妾如何能知道这歹人的心思。其实也说不定是有人怕通贵人生下皇子影响她的孩子，这才做了糊涂事呢。” 敬嫔倒也不傻，这一句话便将脏水泼到了有孩子的嫔妃身上， 也未指明那个可能下药的人，她有的孩子到底是皇子还是公主；倒是好心计，是她往日里小瞧敬嫔了！ 敬嫔此话一出，有孩子的几位嫔妃纷纷站出来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宁楚鼎也抚养着大公主令宜和太子胤礽，按照敬嫔这么说，那么皇后娘娘也是有嫌疑的！ 不过这句话没有人敢说，倒是宁楚鼎听见了佟佳贵妃在心里的腹诽。 “你们都起来吧，事情还没有查明，本宫不会偏听偏信，不过敬嫔说的这些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本宫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有些事情一旦做下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你也不能保证你今日做下的事情来日会不会报应到自己身上。” 宁楚鼎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众人说的，今日之事是敬嫔做的，以后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无人知晓！ 她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想让她们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敬嫔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不禁怀疑，这皇后娘娘莫不是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要不然怎么这每句话都像是在针对她一样？！ 太医在咸福宫检查完这两日通贵人膳食的残渣，又匆匆赶回坤宁宫回话。 “行了，太医长话短说吧。”宁楚鼎直接打断了太医要长篇大论的架势。 太医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精简了下语句才开口，“微臣发现小主的膳食中被人添了少量的酒，份量不重，但是有几样菜是小主隔三差五就会食用的，一旦食用过多，便会导致腹痛，想来小主今日腹痛便是这个原因了。” “酒？通贵人身边的人都是怎么伺候的？怎么会让酒进到通贵人的膳食中？”宁楚鼎有些不解。 太医细细解释着，“酒的份量不重，如果不细细查看，那些试菜的小太监察觉不出，也是正常的。” 第139章 也? “是什么酒？味道很轻、很淡的那种？”宁楚鼎又问。 太医顿了顿说：“是味道不重的果酒，女子有孕本就不宜饮酒，好在小主服用的量少，腹中皇嗣并无大碍。” 宁楚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如此劳烦太医瞧瞧还需不需要开个药方，一切要以通贵人和其腹中的皇嗣为要！” 太医拱了拱手说：“皇后娘娘放心，微臣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小主。” 通贵人也不宜一直待在坤宁宫，待她腹痛缓过来后，宁楚鼎赏了顶软轿将其送回了咸福宫；其余嫔妃们也都起身告辞，倒是宣嫔几度欲言又止。 “本宫知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只是通贵人如今在你宫里住着，她日后的饮食你也多注意一些，这次的事情便是奔着通贵人和你来的。”宁楚鼎拉过宣嫔的手，和她细细解释着。 宣嫔无奈地叹了口气，“皇后娘娘，臣妾只是想好好过日子，通贵人一事臣妾实在不想过多地插手。” 宁楚鼎瞧她还是一副小孩子心性，这在宫里倒是难得，只是没有防人的心思宣嫔想要长久地在宫里待下去，只怕是难！ 且看今日之事，敬嫔对通贵人下手，很明显是看中了通贵人腹中的孩子。 要说通贵人日常起居，那也已经很小心了，可就是这般小心还是着了别人的道，更别提宣嫔这个毫不在意的了！ “你是咸福宫的主位，通贵人一进宫便被安排到你宫里住着，如今她有着身孕引得六宫侧目，你这心里也得警醒些，即便你是真的不想理会，那也得将自己宫里的事情抓在手里，别让人钻了空子！” “多谢皇后娘娘提点，臣妾记下了。”宣嫔到底是点头应下了。 只是宣嫔出了坤宁宫后没有第一时间回自己的咸福宫，反倒是去了太皇太后的慈宁宫。 “皇后她真这么说？”太皇太后诧异地看着宣嫔问。 宣嫔一个劲地点头，“臣妾不敢哄骗您，这些话的确是皇后娘娘亲口和臣妾说的。” “皇后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可有听到心里？” “臣妾不想掺和这些事情，但是臣妾也知道皇后娘娘说的这些话，都是实打实的为臣妾着想的。”宣嫔低头回话。 太皇太后嘴角勾了勾，“你倒是个聪明的，既如此那你就先回去吧。” “是，臣妾告退。”等宣嫔跪安离开后，太皇太后看了眼苏茉儿说：“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奴婢愚昧，刚刚宣嫔娘娘说的那些话奴婢倒是都听明白了，只是皇后娘娘为何如此做，奴婢没想明白。”苏茉儿如实回话。 太皇太后抚了抚鬓角，声音里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欣慰，“早在通贵人住进咸福宫的时候哀家就料想到了，通贵人若是个有福气的，来日生下一位皇子或公主，这个孩子十有八九会交由主位的宣嫔抚养。” “可是主子，皇上对宣嫔娘娘淡淡的，通贵人腹中的孩子生下来真的能交给宣嫔娘娘抚养吗？”苏茉儿心里觉得不大可能。 “通贵人也不是很得玄烨宠爱，哀家倒是盼着通贵人腹中是位皇子，如此一来便有两位皇子同蒙古有了联系。”太皇太后想着这件事，脸上也浮现了不少笑意。 苏茉儿没有再答话，她心想：通贵人这胎不知男女，今日又冒出腹痛之事，这腹中的孩子也不知会不会受到影响…… 梁九功一得了消息便将通贵人的事情和康熙说了，对他的孩子下手康熙自然是不满的，于是他派梁九功暗中查查此事。 晚间的时候康熙去了趟咸福宫，算是安抚下今日受惊的通贵人。 通贵人确实受到了惊吓，一见到康熙便小步跑到康熙怀里，一副寻求安慰的样子；康熙想着通贵人有着身孕，耐着性子安抚了下，许是察觉到康熙的不耐，通贵人也不敢再造次，只是那双红着的眼睛更显委屈。 当夜康熙留宿咸福宫，通贵人有孕不能侍寝，但康熙也没想着做什么，他之所以留下也是为了让通贵人安心一些。 坤宁宫 “主子，皇上今晚歇在咸福宫了。”西兰进来回话。 宁楚鼎冲她点点头，翻了一页画本子，“永寿宫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西兰想了想说：“敬嫔娘娘倒是没有什么动静，就是那拉贵人一直伤心，对此永寿宫其他嫔妃多有抱怨。” “让咱们的人仔细盯着敬嫔，她最近不怎么安分，至于那拉贵人那边不用理会，等她伤心够了自然就想明白了。”宁楚鼎冲她摆了摆手说。 “是，那奴婢找人抬些热水，主子好沐浴。” 宁楚鼎轻声应了下，继续看着手里的画本子。 今日的事情伊苏想了好半天，这会儿见自家主子也对敬嫔有些怀疑，不由得出声道，“主子也觉得敬嫔娘娘很可疑吗？” “也？”宁楚鼎兀的抬头，看着伊苏说：“你继续说。” 伊苏抿了抿唇说：“奴婢只是觉得今日敬嫔娘娘的话实在是忒多了些，往日后宫娘娘们来坤宁宫给主子请安，都是宜嫔娘娘和端嫔娘娘说话次数多一些，敬嫔娘娘一向是作壁上观的；可今日敬嫔娘娘一听到通贵人出事，话比往日密了不少。” “你心思一向细腻，能发现这些也是正常；只是就凭这个你就觉得敬嫔有问题？”宁楚鼎也不再看手里的画本子，倒是十分专注地听伊苏说话。 “主子明鉴，若是单单只有这些，奴婢是断断不敢开口的。”伊苏直接跪在地上。 宁楚鼎将她扶了起来，“接着说。” “奴婢之所以会怀疑，是因为敬嫔娘娘今日还说了一种可能性，她将这件事引到了后宫有孩子的嫔妃身上；因为敬嫔娘娘自己没有孩子，如此一来倒是洗清了她自己的嫌疑。” “那你不觉得有孩子的嫔妃也有做这件事的可能吗？”宁楚鼎反问着。 第140章 敬嫔作孽(上) 伊苏深思熟虑后再次开口，“自然是有的，可是通贵人并不受皇上宠爱，再者通贵人腹中的孩子不知男女，即便其他几位娘娘想动手，也得看看动手之后对自己有没有利。” “反倒是敬嫔娘娘，敬嫔娘娘她没有自己的孩子，之前那拉贵人是如何去到永寿宫的，主子您也是清楚的，这样的事情敬嫔娘娘已经做过一次了；如今那拉贵人失了两位皇子，又整日伤心不已，奴婢觉得敬嫔娘娘可能是动了抚养通贵人腹中孩子的心思。” 宁楚鼎赞许地看着伊苏，“想的不错，各方面都考虑到了。” “主子的意思是，您也是这么以为的？”伊苏有些激动地说。 这一次宁楚鼎没有回答，她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敬嫔下的手，是因为自己凑巧听到了敬嫔的心声，她还没有自己思考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可伊苏不一样，伊苏是真的思考过后得出了这个结论，可能她自己也在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错的，可事实上她的想法很正确。 “主子，热水已经备下了，您是现在沐浴还是再等一会儿？”西兰福了福身子问。 “现在吧。” …… 翌日，宁楚鼎照旧去慈宁宫请安，太皇太后询问了下通贵人的事情，宁楚鼎只说自己已经让人在查了，只是现在还没有结果，等查到结果后第一时间告知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比较关心通贵人腹中的孩子，毕竟这个孩子很有可能交给宣嫔抚养，她如何能不上心！ 宁楚鼎自然知道太皇太后的想法，只是通贵人腹中的孩子交不交给宣嫔抚养，还得看通贵人怀的是小阿哥还是小公主；宁楚鼎觉得若是通贵人生下一位小阿哥，那这个孩子肯定不会交给宣嫔抚养，说不定皇上会晋一晋通贵人的位份，左右贵人之上便是嫔位。 若通贵人生下一位小公主，那这个孩子是可以交给宣嫔抚养的。 公主大多逃不过抚蒙的宿命，能得宣嫔抚养，日后小公主和蒙古那边的联系也更亲密，这也是皇上愿意看到的。 不过这些话宁楚鼎都没有和太皇太后说，在宫中浸淫多年的太皇太后，如何会不知道这些，只是不想相信罢了…… 梁九功查了许久也没有查到什么名堂，此时距离通贵人腹痛之事已经过去六七日了。 原先敬嫔还担心自己做的手脚会被发现，可过去这么多天依旧没有人发现，加上通贵人也没有搬离咸福宫，她的目的没有达到，于是她再一次安排人去做这件事。 梁九功正愁自己查不出来没办法交差呢，可巧了，敬嫔直接自己撞了上来。 “万岁爷，敬嫔娘娘到了。”梁九功将敬嫔带到了西暖阁，这会儿正在给康熙回话。 康熙将目光从梁九功搜到的那些证据移开，“你是怎么和敬嫔说的？” 梁九功笑着说：“奴才说是万岁爷传召，敬嫔娘娘听见是您传召，还十分高兴呢！” 康熙点点头，阔步朝西暖阁走去，梁九功乖觉地守在门口。 “臣妾给皇上请安。”敬嫔盈盈一拜，不用看她的表情，光听声音康熙便听出了敬嫔的高兴。 康熙坐到榻上，静静地看着敬嫔，也没有叫她起身。 康熙不叫起身，敬嫔自然是不敢擅自起身的，只能保持着行礼的动作，可是长期金尊玉贵的她哪里撑得住，不消一盏茶的功夫敬嫔就忍不住开口，“皇上？” “知道朕为什么叫你来吗？”康熙直接打断敬嫔的话，自顾自问着。 敬嫔咬了咬牙，“臣妾愚钝，臣妾不知。” “不知？朕看你是知道的很啊！竟然敢在通贵人的膳食中下少量的果酒！”康熙厉声道。 敬嫔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她自认为这件事做的隐蔽，不成想竟被人发现了…… “皇上，臣妾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敬嫔跪在地上，心里虽然害怕，可面上仍然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因为她知道这件事不能承认，一旦承认这便是谋害皇嗣，不单单她完了，她母家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知道的很。”说罢康熙便将梁九功查到的那些证据甩在了敬嫔的脸上。 敬嫔捡起来瞧了瞧，只看了开头那几行字，她身子便开始轻微发颤。 “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人要害臣妾，臣妾从未做过这些事情，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敬嫔还在狡辩。 可康熙却懒得听她这些狡辩的话 ，“证据就在这里，是不是你做的，你还能不清楚？” 敬嫔冲康熙磕了几个头，“皇上，真的不是臣妾。” “敬嫔啊敬嫔，若是你第一次做了之后便不再动手，梁九功也不会查出来，怪只怪你自己多行不义！”康熙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女人，这女人也是他曾经宠幸过的，只是时日长久宫里的女人渐渐多了起来，他虽说没有像从前那样宠爱敬嫔，可该有的敬嫔一样也没有少。 “你为何要害通贵人腹中的皇嗣？” 事到如今说与不说都没有什么区别了，敬嫔有些认命地开口，“皇上能否不祸及臣妾的母家？” “现在是朕在问你，敬嫔你可明白？” “臣妾只是想有个孩子，臣妾只是想自己的后半辈子能有个依靠，这件事是臣妾做下的，可是皇上，臣妾不后悔！”敬嫔苦笑着。 “皇上您知道这宫里的日子有多难熬吗？皇上您知道臣妾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吗？臣妾没有孩子，臣妾这么做只是想有个孩子，若非那拉贵人不争气，臣妾又何必对通贵人腹中的孩子动心思。” 康熙冷哼一声，“这便是你害通贵人的原因吗？敬嫔，你的心是什么长的？” 听了这话，敬嫔像是疯癫了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梁九功听见里边的动静不大对，赶忙走了进来，“万岁爷？” 康熙冲他挥了挥手，“你在门口守着，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第141章 敬嫔作孽(下) 梁九功听话地退了下去，有些事情不是他这个当奴才的可以听的！ “就为了让你自己有个孩子，后半辈子有个依靠？所以你就可以谋害皇嗣？”见梁九功已经退了出去，康熙冷声道。 敬嫔痴痴地看着康熙，“皇上，这宫里的日子想来您是十分喜欢的，可是皇上臣妾在这宫里的日子十分难熬。臣妾无时无刻不在盼着您的到来，昨日盼、今日盼、明日也盼……臣妾没有一日不盼着皇上来永寿宫；可是皇上的女人太多了，臣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 “臣妾是不该害通贵人腹中的皇嗣，可是皇上，臣妾在动手之前也是特意问过太医的，只是少量的果酒不会对通贵人腹中的皇嗣有妨碍；臣妾只是想让通贵人搬到永寿宫，好日后抚养她腹中的皇嗣，可是臣妾并不是想害她啊！” 康熙有些不理解敬嫔的脑回路，“你已经这么做了，还说什么不是想害她？敬嫔，这些话你自己听着不觉得羞愧吗？” …… “主子，皇上身边的梁公公将敬嫔娘娘请到了乾清宫。”伊苏一得了消息便和宁楚鼎说了。 宁楚鼎也不觉得奇怪，皇上身边还有暗卫的存在，查这些事情自然方便。 “皇上已经在处理这件事了，咱们就当不知情，至于你们查到的关于永寿宫的事情，等到皇上问起时再拿出来。” 伊苏福了福身子说：“是，主子放心。” 宁楚鼎倒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左右这件事都是敬嫔自己做下的，和坤宁宫没有半点关系，若说有那也不过是她在永寿宫安插了自己的人手；这件事即便是捅到皇上跟前她也有办法圆回来。 说到底这东西六宫，哪个宫里没有乾清宫的眼线呢？ 她宫里的紫葳不就是现成的眼线嘛！ 乾清宫那边很快便有了决断，通贵人之事是敬嫔一手做下的，证据确凿她也无从抵赖，鉴于敬嫔母家对朝廷有功，通贵人母子也并无大碍，再加上为了康熙自己的脸面，他只是下旨将敬嫔禁足在永寿宫，罚俸一年，算是惩罚。 看似惩罚不重，可是跟在康熙身边多年的人都清楚，敬嫔算是废了！ “倒是便宜敬嫔了！”通贵人的贴身宫女喜儿愤愤不平地说。 通贵人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有些无奈地说：“左右都是皇上的决定，我也不过是个贵人，人家到底还是个嫔位，资历又深……” 喜儿就是觉得自己的主子受了委屈，偏皇上还处置的这么简单，她心里替主子抱不平。 “奴婢就是生气，小主您是个好脾气的，可敬嫔娘娘她也欺人太甚，明面上抢不走您腹中的孩子，还要使这么下作的手段，亏了小主您和腹中的皇嗣没有大碍，否则她百死莫赎！” 贴身宫女悦儿反驳着，“呸！呸！呸！什么死啊活啊的，现在什么事都不及小主腹中的皇子重要！你说话也注意一些，小主子可听不得这些。” 悦儿一脸严肃的样子倒是让通贵人忍俊不禁。 “哪里就这么娇贵了！你们也瞧见了这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我现在有着孩子，宫里边所有人的眼睛都长在我身上；等来日生下孩子，那拉贵人不也是个例子吗……” “小主，那拉贵人如何能与您相比！您一入宫便是贵人的位份，那拉贵人在宫里熬了多年也才成了贵人。要奴婢说只要小主将您腹中的小主子平安生下来，到时候皇上肯定会晋一晋您的位份，这贵人之上便是嫔位，这样小主就能抚养自己的孩子了！”悦儿捡着好话说。 喜儿也忙不迭地附和着，“是啊，小主，您往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通贵人的好日子长不长暂时还没有定论，容若的日子可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人前他是皇上身边颇为受宠的御前侍卫，人后他是和沙达利花前月下的富家公子哥。 之前宁楚鼎的话容若是一点儿也没有放在心上，明珠的那顿鞭子更是没有让容若忘记沙达利，反倒是经此一事两人的感情飞速升温。 宫里不少地方都有他们二人的身影，两人也越发大胆，有时沙达利直接早乾清宫附近徘徊，就为了等着看一眼容若。 容若倒也不担心，心大得很，沙达利来找他他还十分高兴呢。 日子一天天过着，康熙忙着前朝的事情倒是少进后宫，也是宫里接二连三出事，他也厌烦了。 不过这不妨碍有人接机邀宠，德嫔第一个朝乾清宫送糕点，有时候还带着她的小阿哥去乾清宫给康熙请安。 看在小阿哥的份上，五次里头倒是有三次能见到康熙。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不过效果不是很明显，这人一多康熙就更烦了，索性谁也不见。 转眼仁孝皇后的忌辰又到了，今年康熙不打算带着太子专门拜祭了，五月初三那日康熙自己一个人在乾清宫喝了不少闷酒。 梁九功也不敢开口劝慰，只能在一旁小心陪着，这一陪就从中午陪到晚间。 “万岁爷，奴才斗胆请您别再饮酒了。”梁九功看着满桌的酒壶，多嘴说了这么一句。 康熙喝得醉醺醺的，这会儿梁九功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就直接点了点头。 梁九功见康熙点头赶忙将康熙手里握着的杯子拿走。 “万岁爷您看您是要出去走走好醒醒酒呢？还是奴才伺候您沐浴？” “出去……走走！”康熙作势起身。 梁九功扶着摇摇晃晃的康熙，对着门口喊了李德全一声，师徒二人便扶着康熙朝外走去。 第142章 沙达利的命运 彼时的容若还在乾清宫和沙达利私会，这样的事情他们二人也维持许久了，容若知道康熙今日在喝酒，所以才这么正大光明地和沙达利私会。 “万岁爷，您慢点！”梁九功提醒着。 紫禁城的夜晚十分寂静，容若和沙达利私会本就是件隐秘的事情，自然格外关心周遭的动静，冷不丁听见梁九功的声音，两人都有些惊讶。 “你不是说皇上今日不会出来的吗？”沙达利心里害怕这件事被人发现，所以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有些埋怨。 相处多年，容若自然听出来了，可眼下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他轻声哄着，“沙达利，你小心些回去，我也得回去当差了。” 沙达利点点头，“我知道，你也小心一点，别被人给发现了。” 容若在她额上留下一吻，沙达利略带羞意地说：“我先走了。” 可就是这样不巧，容若没有被人发现，沙达利被人给发现了！ 沙达利的脚步很快，李德全瞧见远处有人忙喊了声，沙达利进退两难，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谁在那里？”康熙也瞧见远处有个人影了，转头看向梁九功询问。 “奴才也不清楚，要不奴才让她过来给您请安？”梁九功小声询问。 康熙点点头，看这架势是要瞧瞧那人是谁了。 梁九功看了李德全一眼，李德全小跑几步，沙达利踌躇不决，这会儿也不用踌躇了，直接被李德全带到了康熙跟前。 梁九功啧啧了两声，“你是辛者库的，大晚上的在这里做什么？” 沙达利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德全冲康熙谄媚一笑，“万岁爷，这奴婢可能是倾慕您，所以才大晚上特意来乾清宫附近。” 谁不喜欢奉承话？ 康熙听了这话，心情甚好，所以瞧着这个小婢女也十分顺眼，“你，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沙达利微微抬头，双眼低垂看向地面。 夜晚光线昏暗，加上康熙又喝了不少酒，自然是看不清沙达利的面容，他直接伸手挑起沙达利的下巴。 沙达利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了，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惊慌。 “可是倾慕朕？”康熙如今这个样子像极了宫外调戏良家女的公子哥。 沙达利支支吾吾的，她整个人都是懵的，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可正是这个懵懂让康熙有了些兴趣，梁九功会意一笑，冲着康熙说：“万岁爷，可是要这个宫女侍寝？” 沙达利瞳孔一缩，下意识便想开口拒绝，李德全看出了她的心思忙打断了她的话，“万岁爷，您看？” 康熙自然是有这个意思的，如今梁九功都把话说透了，他自然是允了的。 微微一颔首，沙达利的命运就这么定了下来。 “那奴才这就让嬷嬷教教她侍寝的规矩，万岁爷咱回吧？” 梁九功扶着康熙已经走远了，李德全待在原地，瞧着还呆呆的沙达利说：“你也是运气好被皇上看上了，行了，跟咱家走吧，待会儿要学的规矩可不少，你可要记牢了。对了，你叫什么？” 沙达利抿唇不语，侍不侍寝的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思，其实她根本不愿侍寝！ 见沙达利不开口，李德全也有些恼了，“你叫什么？咱家问你话呢！” “奴婢觉禅氏。” 李德全暗暗记下，笑着恭维两句，“觉禅小主，今晚可是您的好机会，若是能得到皇上的怜惜，说不定皇上破例直接让你从答应做起呢！” 沙达利无心理会这些，她只是有些恍惚，怎么好好的，她就被皇上给看上了？ 她明明是来找容若的。 对，容若，容若要是知道她…… 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御前侍卫如何能与皇上抗衡！ 李德全已经带着沙达利走到乾清宫门口了，在门口守着的容若乍一看见心上人还有些欢喜，可紧接着他脸色煞白，他隐约猜到一种可能性，可他又不想承认。 “李公公，您这是？”容若身旁的御前侍卫问出了他的疑惑。 李德全笑着说：“皇上瞧中了这位宫女，咱家带她去嬷嬷那边学学规矩！” 瞧中了她！学学规矩！ 容若双手握拳，瞬间红了眼眶，沙达利可是他的女人，怎么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就要伺候皇上了呢？ “李公公没弄错吗？”容若嗓音沙哑，有些不死心地说。 李德全以为容若是在问康熙如何会看上辛者库的宫女，于是会意地说：“纳兰大人放心，这宫女虽说是辛者库的奴才，可皇上看中了，这些都不要紧。” “那李公公快去吧，咱们都有各自的差事要忙。”容若身旁的御前侍卫道。 李德全笑着点头，带着沙达利往乾清宫内走。 在进门的那一刻，沙达利回首看了容若一眼，许是心有灵犀容若也回过头去。 四目相对，二人皆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爱意，只是这爱意注定要隐藏着了！ “觉禅小主，您请。”李德全适时的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四目相对。 沙达利急忙收回目光，缓步朝屋内走去。 “容若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莫不是瞧着皇上宠幸宫女，你也想起来家中妾室了？”身旁的侍卫打趣着。 可容若无心理会这些，他有些想不通，沙达利为何会被皇上遇见，难不成是两人分开后凑巧遇见的？ 可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小主，您是第一次承宠，可能会有些疼，可小主也需要记着皇上是天子，您是奴才，您要顺从，所以待会儿即便再疼您也要忍着，不能扫了皇上的兴！” 有人伺候沙达利沐浴，说话的这位是专门教初次承宠规矩的嬷嬷，她原本是不想说这么仔细的，毕竟沙达利从进来就没给她一个笑脸。 可当沙达利脱下衣裳后，她凑近瞧了瞧后，瞬时便转变了态度。 沙达利是个难得妙人，寻常女子肌肤胜雪也是个优势，可太多的女子肌肤胜雪了。 她在宫里伺候多年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可沙达利却身有异香，即使泡在玫瑰花瓣浸泡的水中仍旧能闻到这股异香。 在嬷嬷眼中这就是沙达利的优势，这异香味道不重，悠悠淡淡的好似梨花的香气，比寻常女子的熏香要好闻许多！ “小主，老奴再提点您一句，情到浓时您也可以出声，这样皇上会更得趣儿。” 第143章 侍寝 面对着嬷嬷的提点，沙达利只觉得难堪、浑身不自在。 那嬷嬷却以为沙达利是在害羞，忙贴心解释着，“小主可别不在意这些，老奴说的这些可都是金玉良言！有时候在床上抓住皇上的心可比什么都要紧！” “多谢嬷嬷提点。”最后沙达利还是道了声谢。 嬷嬷见她这般识趣儿，也不介意多说些，于是接下来梳妆的时候这位嬷嬷和沙达利说了不少侍寝的事情。 沙达利明显心不在焉，嬷嬷只当她是第一次侍寝心里既紧张又高兴。 “小主，您瞧瞧如何？”梳妆完毕，嬷嬷冲着镜子里的沙达利说。 沙达利兀的抬头，镜子中的她确实很美，很简单的披肩发，嬷嬷还十分贴心地在挽发处点缀了几朵鲜花，额间还给她画了个花钿，倒是让她晃了神。 瞧着自己的佳作，嬷嬷心情颇好，笑着开口道，“小主容色妍好，且侍寝不宜厚涂脂粉，这样只扑一层粉便很好。” 沙达利冲她点点头，木木地站在一旁。 按着规矩是需要裹着锦被，再由小太监将其抬到龙榻上的，只是今日情况特殊，嬷嬷得了消息直接让沙达利自己前往康熙的龙榻。 左右距离也不远，只隔了一道小门罢了。 “奴婢给皇上请安。”沙达利冲着康熙行了一礼。 康熙一回到乾清宫便用了碗醒酒汤，梁九功又伺候着沐浴更衣，这会儿神志也清明了些，他抬眼看向沙达利，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心里也不由得称奇：辛者库中竟然还有如此姿色的宫女，当真是让人想不到！ “你叫什么？”康熙饶有兴趣地问。 沙达利低头回话，“奴婢辛者库宫女觉禅氏，闺名沙达利。” 康熙笑着说：“沙达利？有画眉鸟的意思，朕记得画眉是有情的鸟儿，看样子你阿玛和你额娘十分恩爱。” “皇上英明。”沙达利继续低着头回话。 春宵一刻值千金，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 沙达利全程没有出声，最疼的那一下她也不过是闷哼一声，眼泪从眼角滑落，她哭也不是因为疼，是因为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同她的容若在一起了，她的身子已经脏了，如何还能同他在一起？ 嬷嬷提点她的那些话她都没有照做，不过康熙很喜欢她的顺从，听到沙达利的闷哼他也轻柔了些。 酣畅淋漓过后，康熙还有些食不知味，也没有叫人抬热水进来，反倒是抱着沙达利又来了一次。 这一次沙达利有些抗拒，“皇上，疼……” “朕轻点。”康熙正在兴头上，哪里能同意拒绝，当即打断了沙达利的话，沙达利也只能被迫再次承宠。 殿内一片旖旎，殿外的容若脸色苍白，他虽然听不见屋内的动静，但是侍寝的时间都是有定数的，从沙达利进了殿内到现在，已然超出固定的时间了。 “容若，你说皇上今儿个怎么就宠幸宫女了呢？” 见容若不接话，他也不恼反倒是接着说话。 “我当御前侍卫也有好几个年头了，今日可是仁孝皇后的忌辰，往年皇上都没有宠幸过别人，连皇后娘娘宫里都没怎么去过，不是自己一个人待在乾清宫，像今日这样喝闷酒，就是和太子在乾清宫看仁孝皇后的画像。” “今年倒是真不一样了，皇上都开始宠幸别人了！” 他自己说了这么多，容若也不给点反应，他上去就是一捶，“你说是不是啊！” 容若回过神来，随口敷衍着，“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 翌日清晨，宁楚鼎正在梳洗，就看到安九全匆匆忙忙进来。 “主子，皇上昨晚宠幸了一位宫女。”安九全回话时还带了些喘气声，看样子是一得了消息便赶忙回的坤宁宫。 宁楚鼎见怪不怪地问，“宫女？可是乾清宫的宫女？” 也不怪宁楚鼎会这么问，实在是康熙先前宠幸过不少乾清宫的宫女，故而她才一听到宫女二字，便想到了乾清宫的宫女。 安九全摇了摇头，艰难地回话，“是辛者库的宫女……” 西兰震惊，梳头的手微微一顿，“辛者库？！” “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宠幸辛者库的宫女？”宁楚鼎略略蹙眉，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 “奴才特意打听了，说是这个宫女昨晚在乾清宫附近，李公公猜测是倾慕皇上，皇上昨晚饮了不少酒，然后就……” 这么解释倒也行得通！ “那这个宫女叫什么？”宁楚鼎问。 安九全摇摇头，“这个奴才没打听出来，想来待会儿皇上那边便会有旨意下来吧。” 有句话安九全在心里纠结了半晌，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主子，奴才还听说皇上很喜欢这位宫女，平素嫔妃们到乾清宫侍寝，那都是有时辰算着的，可昨日都过了时辰了，皇上还没有让那宫女离开……” 伊苏彻底稳不住了，惊呼道，“难不成皇上昨晚让她留宿乾清宫了？” “是的……”安九全低声说。 “行了，你先下去吧。”宁楚鼎冲他挥了挥手。 “你如今怎么也越发稳不住了？”宁楚鼎看了伊苏一眼说。 伊苏跪在地上，抿了抿唇说：“主子，奴婢只是惊讶，这样的事情以前可从未有过啊！” 西兰也跟着点头附和，“是啊，主子，之前仁孝皇后的忌辰，皇上别说宠幸嫔妃了，就是留宿别宫那也是没有的。也不怪伊苏姐姐惊讶。” 宁楚鼎抬头示意她们起身，“你们两个跟在我身边，即便是天大的事情人前也要稳住，这次不过是皇上宠幸个辛者库的宫女，你们就这般稳不住；那来日若是皇上带回些不知底细的女子，你们又该做何惊讶？” “奴婢知错，日后一定喜怒不形于人前。”伊苏请罪。 西兰见状也跟着请罪。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宁楚鼎严肃道，“行了，你们都起来吧，先伺候我梳洗，待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 23号晚上更的简短两章已经合为一章，144章是最新的一章 第144章 一起见见吧 说是硬仗其实也不准确，应该说是看好戏才对！ 毕竟待会儿东西六宫的嫔妃都来坤宁宫请安，昨夜承宠的那位肯定也会来，她要做的事情便是众人之中有说话难听的，或者场面难看些，她及时出来换个话题。 也不知道皇上会给个什么位份，听安九全刚刚说的架势，想来皇上的确很满意这位宫女，说不定也能破例从答应做起呢？ “主子，梁公公来了。”宁楚鼎还想着这件事呢，就看见安九全进来回话。 宁楚鼎微微颔首，“让他进来吧。” 梁九功利落地行了个礼，“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梁公公怎么来坤宁宫了，可是皇上那边有什么吩咐？”宁楚鼎佯装不知昨夜的事情。 梁九功讪讪一笑，“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昨夜宠幸了一位宫女，奴才是得了皇上的吩咐带着这位宫女来见娘娘的。” “辛苦梁公公了，皇上可有什么旨意？” “皇上说了后宫之事都是由皇后娘娘做主的，这位宫女的位份以及宫室也都由娘娘做主。”梁九功态度十分恭敬。 宁楚鼎思忖着说：“既如此那本宫就按照宫规办了。” 主要是刚刚梁九功也没有说皇上对这位宫女是什么感觉，按理来说昨夜那宫女承宠这么久，皇上应该是极其满意的，可这会儿派了梁九功过来回话又不暗示些什么，一时间宁楚鼎也有些好奇那位宫女到底是何许人也。 “那奴才先告退了。”梁九功说。 宁楚鼎点了点头，自有安九全上前和梁九功套近乎，这荷包自然也会给出去，想来安九全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会主动问些有用的东西。 安九全将梁九功送出坤宁宫后又进了殿内，“主子，梁公公说那位宫女的姿色极好。” “姿色极好？这宫里可不缺美人，能让梁九功如此说的人本宫倒是想见一见了。”梁九功说话办事向来滴水不漏，能得他这么高的评价，她倒是真好奇了！ “主子，要不您今日装扮得隆重一些？”西兰想了想说。 宁楚鼎拒绝了，“不用，不论是装扮素净还是隆重，本宫都是皇后。”再者那些首饰太沉了，没有什么盛大的场合，她还是以轻便为主的好。 她今日换上一件报春红的常服，将秀发挽成低髻，配上同色的镶嵌红玛瑙金累丝佐碎玉的钿子，钿子旁还斜坠着一串珍珠玛瑙流苏；报春红的颜色衬得她的气色极好。 宁楚鼎对着镜中瞧了瞧，今日的装扮甚合她意！ “主子要不先见一见那位宫女？”伊苏上前询问。 宁楚鼎想了想说：“先传早膳吧。”今日她起得早，现下倒是觉得饿了，左右嫔妃们还没有到，她先用了早膳也无妨；再者这人最好是大家一起见，那样才有趣儿！ 西兰已经退下传早膳去了，顺便让紫萍将大公主接来陪着自家主子一起用早膳。 九岁的令宜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一身缥色绣桃花的旗装，小巧的两把头上簪了几朵用珍珠串制而成的花朵，颈间还带着金镶羊脂玉的领约。 “女儿给皇额涅请安。”令宜落落大方地朝宁楚鼎行礼。 “快起来吧，你今日这身淡青色的衣裳倒是很好看。缥色动风香，罗生枝已长。不过我们令宜穿什么都好看。” 早膳用到一半的时候，东西六宫的嫔妃们便陆续到齐了，宁楚鼎不紧不慢地用着早膳，叮嘱伊苏给她们上些茶水和糕点，顺便听一听她们都在谈论什么。 “听闻昨夜皇上宠幸了一位辛者库的宫女，诸位姐姐可知道此事？”一落座端嫔就迫不及待和众人聊起这件事。 佟佳贵妃自持身份懒得搭理端嫔的话，自顾自喝着手里的那盏茶；倒是安嫔接了话，“别说端嫔妹妹了，我也十分好奇呢。昨日是什么日子咱们姐妹都清楚，往年咱们可从没见皇上这般。” “往年是往年，说不定皇上昨夜只是贪新鲜。”荣嫔笑着说。 荣嫔这一句贪新鲜倒是让大家都闭了嘴，佟佳贵妃觉得耳边清净不少，视线一扫正好看到通贵人挺着肚子在场，不由得出声问着，“通贵人怎么今日也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本宫记得皇后娘娘体恤你有孕辛苦，特地免了你的请安。” “回贵妃娘娘的话，嫔妾身子还好，给皇后娘娘请安也是嫔妾的本分。”通贵人艰难起身回话。 “行了，你坐着吧，皇后娘娘都免了你请安，你有着身孕也无需向本宫行礼了。”佟佳贵妃见通贵人起身麻烦，直接摆摆手示意她安心坐着。 “说来通妹妹可有再请太医瞧瞧？这孕中饮酒可不是小事。”荣嫔生了不少孩子，这件事情上她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通贵人嘴唇微抿，“多谢荣嫔娘娘记挂，嫔妾问过太医了，说是没有大碍。” 惠嫔笑着说：“无碍便好，本宫瞧着你的肚子尖尖的，倒像是男胎。” “皇后娘娘到！”伊苏高声道。 刚刚还未说出口的话，也都被咽了回去，众人起身朝宁楚鼎行礼。 “都坐吧。”宁楚鼎捋了捋衣摆坐下，“通贵人也来了？”看样子她们都惦记着那位辛者库的宫女呢！ “皇后娘娘，昨夜的事情您知晓了吗？”端嫔适时地出声，像是生怕大家忘记这件事情一样。 众人听端嫔这话都急切地看向宁楚鼎，就等着她发话呢！ “端嫔的消息倒是快。”宁楚鼎不着痕迹地‘夸赞’了下端嫔。 这话落在众人耳里更像是证实了一般。 “本宫还是一早得到的消息，人也未见，不如诸位和本宫一起见见吧。”宁楚鼎心知她们不会拒绝这个提议，于是冲着伊苏道，“传那位宫女进来吧。” 伊苏应了一声，按照先前定好的她一拍手，便有人将那位宫女带到殿内。 侍寝过后自然不宜再穿着宫女的衣裳，梁九功按着规矩着人找了件挑不出错的宫装。 第145章 觉禅官女子 众人听见脚步声都不由自主地朝外望去，只见一女子身穿藕荷色的宫装，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梳成一字头，上边簪了两朵绢花，再往下瞧那女子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未施粉黛、十分素净。 惠嫔紧张地握紧手中的帕子，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奴婢辛者库宫女觉禅氏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给贵妃娘娘和各位小主请安。”觉禅氏跪在地上给众人请安。 宁楚鼎在听到觉禅氏这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看向伊苏了，伊苏也满是震惊她们还真没想到皇上昨夜宠幸的宫女竟然是…… “起来吧。”宁楚鼎抬了抬手说。 觉禅氏恭敬地起身，低垂眉眼站在原地，接受着所有人的打量。 “倒是个标志的美人儿！”佟佳贵妃说着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明显带上了些酸溜溜的味道。 宜嫔自觉受到了不小的威胁，紧接着开口，“贵妃娘娘说得是，可臣妾记得这觉禅氏是辛者库的宫女，什么时候这辛者库竟有如此出挑的宫女了？咱们竟然不晓得。” 惠嫔全程不发一言，她现在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之前因着容若和觉禅氏私会，她的确有那么一瞬间的想法，是想将觉禅氏给送到乾清宫的龙榻上的，可她也只是想想罢了，她并不敢这么做。 这才过去多久，这觉禅氏怎么就成了皇上的嫔妃了？ 那容若呢？！ 德嫔刚刚晋为嫔位没多久，一般她都是默默看着不出声的那位，可这会儿她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觉禅氏，她心里也涌起了不少危机感。 端嫔也跟着说了两句 ，宁楚鼎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倒是觉禅氏恭敬地站在原地。 宁楚鼎瞧着觉禅氏的架势，在心里默默添了一句：瞧着是个能忍的！ “既然你昨夜已经伺候皇上了，按照规矩宫女晋封都是要从官女子做起的，皇上也没有特别吩咐，本宫便做主晋你为官女子吧，辛者库那边你也不宜再回去，至于宫室……” 宁楚鼎环视一周，众人纷纷避之不及，谁也不想将觉禅官女子带回自己宫里住着，“惠嫔，不若让她住在你的延禧宫吧？” “皇后娘娘？！”惠嫔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啊，觉禅氏这件事可不是她做的，这要是住到她的延禧宫，她也担心容若那个愣头青会以为这件事是她的手笔！ “惠嫔姐姐宫里嫔妃不多，再多一个觉禅官女子也不要紧吧？”宜嫔只想赶快将这件事给定下来，她巴不得皇后娘娘硬气一些，不管惠嫔愿不愿意，都要这个觉禅氏住到延禧宫才好呢！ 惠嫔冷哼一声，反呛了宜嫔一句，“本宫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宜嫔的翊坤宫也比较宽敞，不若求一求皇后娘娘，让沙……让觉禅官女子住到你宫里啊！” 宜嫔甩了甩手里的帕子，转而看向宁楚鼎，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皇后娘娘，臣妾都听您的。” 宁楚鼎扯了扯嘴角，“就让觉禅官女子住在延禧宫吧。” 她还想看好戏呢，怎么可能会将觉禅氏放到其他宫里，这样她就看不成好戏了啊！ 惠嫔认命地起身，“臣妾谨遵皇后娘娘吩咐，一定好生照顾觉禅官女子。” 见惠嫔同意将觉禅氏带到延禧宫，在座的嫔妃们纷纷松了口气，众人又聚在一块儿闲聊了几句，期间万答应总是朝觉禅官女子那边瞟，眼里倒不是嫉妒，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那里边似乎有激动、有惊艳、又有些探究…… “今日就到这儿吧。”宁楚鼎略做疲惫状，嫔妃们见状也都纷纷起身告退，倒是通贵人站在原地，“皇后娘娘，嫔妾有事情和您回禀。” 宁楚鼎点点头，“进来说吧。” 说罢便起身朝殿内走去，佟佳贵妃走在最前边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倒是荣嫔刚刚凑巧听见了通贵人的话，这会儿正合端嫔两人一起嘀咕这件事呢。 “你们若是好奇，大可以进去跟着一起听听，何必在这里嚼舌根。”佟佳贵妃停了脚步，转身看着她们两个说。 荣嫔和端嫔讪讪一笑，“臣妾不敢。” …… “可是有什么难处？”宁楚鼎见通贵人进来做了许久也不开口，她只好出声询问。 通贵人紧张地看了下四周伺候的人，宁楚鼎浑然不在意，“伊苏和西兰都是本宫的贴身宫女，你但说无妨。” “皇后娘娘，此事兹事体大，嫔妾思索再三，还是觉得需要和皇后娘娘单独说下。”通贵人死死地握着手里的帕子。 “西兰你先退下吧，伊苏你守在门口。”宁楚鼎不知道通贵人想要说什么，不过对方不放心她身边的人也是情有可原，但是她也不能这般相信通贵人，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的。 这已经是她做的最大的让步了，若是通贵人还是不愿意开口，那她也不勉强，左右着急的都不是她。 通贵人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见皇后娘娘已经退让她也不好再不给皇后面子，于是斟酌再三将事情说了出来。 “皇后娘娘，太医说嫔妾腹中的孩子恐怕身体有恙……” “什么？”因着太过惊讶，宁楚鼎头上的那串流苏还在簌簌作响。 通贵人也不觉得这些话难以启齿了，左右刚刚都说过了，再说具体些也无妨。“嫔妾本来也以为没有什么大碍的，可是前几日太医来咸福宫给嫔妾诊脉，说是嫔妾腹中的孩子可能身子有恙，嫔妾也细细问过太医腹中的孩子到底哪里有恙，太医却说他不清楚，得等到瓜熟蒂落之日方才晓得；嫔妾心里害怕，所以让太医先不要声张。” “皇后娘娘，嫔妾也是没法子了，还请您救救嫔妾吧！” 宁楚鼎在心里思忖着，最后想到了一件事，“难不成是那个果酒的缘故？” “嫔妾也不晓得，自有孕后嫔妾十分小心，可还是不慎中了别人的招数，嫔妾也担心是这个果酒的缘故。”说起此事，通贵人又是满脸惆怅。 第146章 得力帮手? “此事还有谁知道？”宁楚鼎看着通贵人问。 通贵人正色道，“嫔妾只告诉皇后娘娘了，除了您和嫔妾就只有太医知晓此事，嫔妾心里害怕给了太医不少银子，也不知道那太医的嘴巴严不严……” 说到最后的时候通贵人又有些担忧，她也管不住太医的嘴啊！ “严不严的这件事都得告诉皇上了。”宁楚鼎想都没想直接说了出来。 通贵人拼命地摇头，“皇后娘娘，能不和皇上说吗？” “嫔妾知道这样不合适，可是皇后娘娘，嫔妾自入宫就没有得到皇上多少宠幸，嫔妾盼了许久才盼来这个孩子，嫔妾害怕皇上知道后就彻底厌弃臣妾了……” 宁楚鼎直接拒绝了，“通贵人，事关皇子，这个责任本宫和你谁也担待不起。” “皇后娘娘！”眼泪如断线的珍珠，通贵人扶着肚子跪在地上，“皇后娘娘，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没有了，通贵人你要知道一件事，在皇上眼中你腹中的孩子才是最要紧的。若是这件事不回禀皇上，等到你临盆之际，万一孩子真的有什么……到时候你承受的远比现在还要多！” 还有一句话宁楚鼎没有告诉通贵人，孩子身子可能有恙这件事怪不到通贵人自己头上，这件事是敬嫔做下的，即便皇上知道了，那也是厌恶敬嫔，反倒是通贵人身为受害者，皇上不会厌弃，只会好生安慰。 可若是现在不说等到临盆之际，这件事冒出来的时候，通贵人又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呢？ 说不定那个给她诊脉的太医还会借此机会反咬她一口。 原本她是个受害者，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便是有心藏着这件事情；饶是皇上知道这件事的责任或许不在通贵人，他也会因为通贵人隐瞒此事而迁怒于她…… 这话虽然隐晦，通贵人处在深宫也有几年了，想来能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只是让宁楚鼎没想到的是，通贵人愣是没听明白。 没办法她只好掰开揉碎了再和通贵人解释一遍，最后看着通贵人哭红的那双眼睛，她颇为无奈地说：“你也别哭了，为了你自己的日子能够好过一些，这件事还是要和皇上提的。” 通贵人这会儿也想明白了，“皇后娘娘能陪着嫔妾一起去见皇上吗？” “嗯？”宁楚鼎又看不明白了，这通贵人到底是想闹哪样？ “嫔妾害怕皇上生气，皇上和皇后娘娘夫妻和睦，想来有您在皇上应该不会生气吧。” 瞧着通贵人那殷切的目光，宁楚鼎差点就脱口而出：不，你想多了，我和他一不和睦；二他该生气的还是得生气。 “哭了这么久，先梳洗下吧，待会儿你随本宫去乾清宫见皇上。”宁楚鼎到底是应下了。 说罢她便吩咐伊苏进来，让紫萍带着通贵人下去梳洗一番。 “主子，通贵人？”伊苏守在门口，这该听见的也都听见了。 宁楚鼎冲她点点头，“想来也是担心自己说了此事，就会在皇上面前失宠吧。”倒也能理解。 伊苏看了下四周，而后压低声音说：“主子真的打算带通贵人去见皇上吗？奴婢觉得这件事这么隐秘，皇上应该不会想让很多人知道……” 这件事宁楚鼎自然是知道的，可通贵人先来找的她，她既然知道了这件事，那便没法从中脱身；与其等到皇上的多疑疑心到自己身上，还不如主动向皇上表示一下自己的意思。 “无妨，后宫的事情左右本宫都需要知道。对了延禧宫那边让咱们的人仔细盯着。”末了，宁楚鼎又添了句。 伊苏会意地说：“主子放心，想来她也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 延禧宫 惠嫔一路上都在想，这觉禅氏到底是如何上了乾清宫的龙榻？ 她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现下回了自己的功力，她直接让金蕊守在门口，自己和觉禅氏待在殿内。 “沙达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惠嫔见金蕊掩好门守在外边，便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 沙达利抿了抿唇，她不想回话。 惠嫔见她不说话心里也着急，她本来就觉得沙达利是个麻烦事，如今这人没成了容若的妾室，反倒是和她一样成了伺候皇上的人；而皇后娘娘怎么安排不好，偏偏将沙达利安排到了她的延禧宫。 这要是日后容若和沙达利两人还有什么不清不楚的…… 她这延禧宫庙小，实在是容不下这尊大佛！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要是不说本宫将容若叫到延禧宫，本宫亲自问他！”惠嫔脾气上来了，说话也越发不顾忌。 沙达利在听到容若的名字后顿时出声，“娘娘不要！不要将他叫来！” 惠嫔见沙达利终于开口说话，这心里也舒坦了些，这沙达利总归心里是有容若的，只要沙达利心里惦记着容若，什么事情都好办！“你若是不想让他来延禧宫回话，那你就原原本本的将事情说出来！” 其实沙达利自己也是懵的，她将自己记得的事情全和惠嫔说了，至于容若那边她不知道，她也不敢去想…… “照你这么说，你们两个是在乾清宫私……在乾清宫相见，只是听到有动静便要分开，你在离开的时候恰好被皇上身边的人给瞧见了？”惠嫔精简了下沙达利说的这些话。 沙达利点点头，“奴婢只记得这么多……” 还真是时运不济，真要说起来也是这两人胆大包天，私会竟然都跑到乾清宫了，被发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行了，你也别哭了。今日一早听说皇上宠幸了个宫女，本宫还以为是乾清宫的，直到你出现在殿内，本宫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你和容若的事情就放在心里吧，对谁也不能提起。”惠嫔敲打着沙达利。 沙达利现在于她而言还不稳定，倘若沙达利能安分地在宫里待着，那她也不失为一个得力帮手。 第147章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可沙达利能成为得力帮手的前提是她要忘记容若！ 这一点惠嫔可没有什么把握，毕竟这俩人青梅竹马，若非先前容若拗不过他阿玛，这沙达利只怕是要提前成为容若的妾室…… “娘娘，奴婢求您了，奴婢不想伺候皇上，奴婢只想……”沙达利跪在地上，大声哭着。 这话还未说完呢，惠嫔便给了她一巴掌，高声道，“觉禅官女子，你要记着以后你的身份是皇上的嫔妃，而不是那个在辛者库当差的奴婢！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惠嫔娘娘应该更想告诉奴婢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吧。”觉禅官女子苦笑着。 惠嫔将那些话又说了一遍，试图这样就能让觉禅官女子看清事实一样。“既然你也知道本宫的意思，那么不论是为了你自己也好，还是为了容若也好，亦或是为了别的什么，本宫都希望你能记着，你如今是皇上的女人！” “奴婢记下了，只是奴婢也有事情要和娘娘说。”觉禅官女子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拂去身上的灰尘。 惠嫔冲她微微颔首，“你想说什么说吧。” “奴婢希望娘娘不要强迫奴婢去做奴婢不喜欢做的事情，比如以后您希望奴婢帮您争宠，帮您和大阿哥争宠。”觉禅官女子一字一句地说。 不得不说，这觉禅官女子心里是门清。 “若是容若要你帮本宫和大阿哥呢？”惠嫔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反倒是问了一个新的问题。 “他不会的！”觉禅官女子十分笃定地说。 惠嫔轻笑出声，“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这件事本宫可以答应你，但是本宫也希望你能认清现实，在后宫里头你若是不抓住皇上的宠爱，那你便要承受奴才的欺辱。” 早晚有一天你会愿意替本宫和胤禔做事的！ 你拗不过容若，容若也拗不过他的阿玛；明珠想要的可远不止如此，本宫期待你帮忙的那一日！ 本宫也期待你有孕之后孩子会放到本宫这里养的日子！ …… 待通贵人重新梳洗后，宁楚鼎也带着她去了乾清宫。 康熙刚下朝没多久，这会儿正在东暖阁休息，经过梁九功通传后，宁楚鼎便带着通贵人进了东暖阁。 “臣妾\/嫔妾给皇上请安。” “皇后怎么来了？”康熙上前扶起宁楚鼎，“通贵人有孕怎么不好好休息？” “皇上，通贵人有要事同您说。” 紧接着通贵人又将不久前和宁楚鼎说过的那番话，又拿出来和康熙说了一遍。 康熙难得沉默，坐在榻上静静思忖了好一会儿，“梁九功，传孙之鼎过来！” “让孙之鼎过来给你瞧瞧，看看到底是哪里有恙。”说罢康熙又看向通贵人说。 通贵人面上镇定，直接应下了，只是那手脚局促不安的样子引得康熙不禁在心里怀疑…… 她们这一批新人入宫到现在，通贵人所承受的雨露也不多，这胎还是凑巧怀上的。 或许在旁人眼中通贵人腹中的孩子不是很重要，可是这胎对通贵人自己而言十分重要；她知道自己不得皇上宠爱，这腹中的孩子不论男女日后都会是她的保障，可若是这个孩子身子有恙，那又该如何啊！ 宁楚鼎听着这两人的心声只觉得头大，好不容易将孙之鼎给盼了过来，这两人也终于能消停一小会儿了。 孙之鼎伺候康熙多年，脸上难得露出不好的情绪，只这一眼康熙便知道这通贵人腹中的孩子必然有些问题。 “孙太医，皇嗣可还安康？”通贵人也会看眼色，尤其是孙之鼎时不时皱皱眉，再纠结一番的样子，让本就担心的通贵人越发担心了。 过了许久，孙之鼎朝康熙行了一礼，沉声道，“回禀皇上，这位小主腹中的皇嗣不是很好，小主应当是孕中没有忌口或者误服了本就不能食用之物，微臣医术不精，只能诊出皇嗣或许身子有恙，至于何处有恙、到底如何有恙微臣诊断不出……” “知道了，你退下吧。”康熙甚至都没有问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皇嗣好起来。 通贵人一脸落寞，她也快到临盆的时候了，原先她自己也不死心地问过太医，太医只说回天乏术，没有任何办法，主要是中招的时间太久了，少量的果酒多次累计终究是对她腹中的孩子造成了伤害…… “通贵人，你也回去吧。”康熙突然出声。 通贵人苦笑一声，“那嫔妾告退。” 待通贵人离开后，康熙转而看向宁楚鼎，“通贵人之事你怎么看？” “有人想害通贵人，而这人还在暗处，通贵人在明处，即便有心防范，可也架不住那人的心思。依照臣妾所看，通贵人和她腹中的孩子都是被这人的恶毒心思给连累了。”宁楚鼎如实地说。 康熙如何能不知道这其中的情况，只是这些事情光由他想根本不够，还需要有人从旁劝慰一二，而宁楚鼎便是最好的人选。 “皇上，通贵人腹中的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孩子的身子如何咱们谁也不清楚，不若先等通贵人将其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宁楚鼎也想过这个身子有恙，这个有恙还能有恙到哪里？ 她也不是没见过那些身子不适的人，有的是一出生便有心疾、有的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弱症、有的是手上有些毛病…… 皇家的孩子即便是身子有些不好，那也比旁人高出一等来，只要孩子平平安安的，这不比什么都强吗！ 康熙沉思片刻说：“就按你说的办吧……” 第148章 敲打 通贵人的事情说完了，宁楚鼎便回禀了下觉禅官女子的事情。 一提到觉禅官女子，康熙便想到自己昨晚的孟浪，他昨夜实在不该饮那么多的酒……可这事情都已经做下了他也没办法更改，只能装作毫不在意 的样子。 “皇后陪朕去慈宁宫给皇玛嬷请安吧。”康熙突然向宁楚鼎示好。 宁楚鼎微微一怔，旋即应了下来。 她当时便想明白为何康熙会那么说，一来是康熙也许久没去慈宁宫请安了；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昨夜宠幸了一位辛者库的宫女，他要是单独去见太皇太后少不得要被说教一顿，有宁楚鼎在身边陪着，太皇太后总会给他留点脸面，即便是说教也不会太严。 知道康熙是在拿她当挡箭牌，可她也没办法拒绝，毕竟她本就打算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回禀此事。 那个觉禅官女子容色极好，她也担心前朝会拿这件事说事，这些话身为皇后她自是可以对着康熙说，可她不想说这些话，所以只好劳动太皇太后的大驾了。 两人坐着步辇来了慈宁宫，太皇太后早就在里边等着了。 宁楚鼎一进殿内便觉得今日的气氛不大对劲，再瞧瞧殿内伺候的人，她这心里更加有数了。 “孙儿\/孙媳给皇玛嬷请安。”康熙和宁楚鼎朝太皇太后行礼。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宁楚鼎你到哀家这边来。” 太皇太后可从未叫过宁楚鼎的闺名，之前都是叫她的位份，这冷不丁被太皇太后叫闺名，宁楚鼎还有些不大适应。 宁楚鼎乖顺地坐到太皇太后跟前，“皇玛嬷，孙媳今日来一是给您请安，二也是有事情要和您说。” “哀家都知道了，好孩子，难为你了。”太皇太后拉过宁楚鼎的手，一脸心疼地说。 宁楚鼎硬着头皮回了几句话，她着实不大适应这个样子的太皇太后。 而且皇上还行着礼呢…… “皇玛嬷，皇上也有事情要和您说呢。”宁楚鼎是跟着康熙一起过来的，在康熙眼中他们两个自然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她也不好不开口求情。 太皇太后像是才想起康熙也在的样子，冲着康熙说 ：“皇帝也起来吧。” 康熙讪讪一笑，直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顺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好口，他讨好地开口，“孙儿好几日没来给皇玛嬷请安了，还是皇玛嬷这里的茶好喝。” 太皇太后可不接这个话茬，“这些茶也是皇帝着人送来的，乾清宫也有不少吧，味道都差不多。” 康熙又赔笑几句，只是太皇太后压根不想理会康熙，三言两句就刺了回去。 康熙颇为无奈地看了宁楚鼎一眼，用眼神示意她帮忙说些好话。 宁楚鼎本就浑身不自在，她突然觉得自己今日就多余和康熙来慈宁宫请安，要是今日不跟着康熙一起来，说不定也没有这么多的事情！ 可这来都来了，她也不能离开，只好开口帮忙调和。 “宁楚鼎，你也不用帮他说话，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让他自己说。”太皇太后直接打断了宁楚鼎的话，转而看向康熙，示意康熙自己开口。 宁楚鼎顿时松了口气，然后给康熙使了个眼色。 她心里那叫一个开心吖！ 这可不是她不愿意帮忙调和，是太皇太后压根不想让她掺和。 许多事情康熙也记不清了，但是今早他便问了梁九功昨晚的事情，这会儿康熙说的时候倒也条理清晰，就是他可能许久没这般被人问过了，有些不大好意思。 宁楚鼎也难得见康熙这个模样，拼命压住那想要上扬的嘴角，低着头装鹌鹑，只当自己什么都听不见。 她也担心康熙事后想起来觉得自己丢了脸，她又是唯一一个知情人，自然而然…… “不是哀家要说你！昨日是什么日子难不成你自己不记得？往年都不见你这般，怎么昨日就……你宠幸宫女也不打紧，那宫女是辛者库的也不打紧。重要的是那宫女的模样，哀家可是让苏茉儿去瞧过的，那个觉禅氏的模样一整个红颜祸水！”说到这里太皇太后缓了缓，喝了盏茶继续说着。 “这件事少不得要被前朝知道，玄烨啊，你登基多年何曾被百官说过后宫之事？皇玛嬷劝你，即便这个宫女模样再好，你也不宜过多地宠爱！” 康熙其实对觉禅氏的印象并不深，他唯一有印象的便是觉禅氏身上的香味，和其他嫔妃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样，至于那个觉禅氏的长相，想来应当是不差的吧？ 可这会儿他听着他皇玛嬷说的这些，好像这觉禅氏的样貌十分出挑，还能让她皇玛嬷用上红颜祸水四个字，想当初能得她皇玛嬷用这四个字评价的人也不过一个太宗的宸妃、一个他皇阿玛的董鄂妃…… 难不成这觉禅氏能和宸妃、董鄂妃相提并论？ “皇玛嬷，孙儿并非贪恋美色之人，这一点您大可放心。”康熙也不敢反驳，只好在顺着太皇太后的话的同时也为自己辩解一番。 宁楚鼎瞬间领会康熙的意思，也跟着一起说好话。 先不说贪不贪恋美色这个事，主要是先把眼前这个事给‘糊弄’过去。 太皇太后也是在知道觉禅氏的容貌后，生怕她这宝贝孙儿日后宠爱觉禅氏过甚，这才想着敲打一番；这该敲打的她都敲打过了，玄烨是她一手带大的，性子如何她自己也清楚，得了一个承诺之后太皇太后便收敛了怒气。 康熙和宁楚鼎也陪着一起说说笑笑，这一关好歹是过了。 出了慈宁宫，康熙直接和宁楚鼎一起回了坤宁宫，他心里有不少疑惑需要宁楚鼎给解答，故而一回到坤宁宫他便将殿内伺候的人都撵了出去。 “那个觉禅氏当真和皇玛嬷说的一样？”本来康熙是打算今晚再传召觉禅氏侍寝的，可刚刚在慈宁宫挨了一顿训，太皇太后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那个觉禅氏是个红颜祸水的苗子，让他少宠爱些，他本就没记住觉禅氏的长相，再加上太皇太后这些话，他心里是越发好奇了。 宁楚鼎只觉得自己累得慌，所以想装傻躲过康熙的询问，“皇上的意思是？” 其实康熙要是真想知道觉禅氏是何模样，不如直接去延禧宫瞧瞧来得快，这旁人口述哪有亲眼见的好呢！ 第149章 腿疾 “其实朕昨日并未看清她的容貌，皇玛嬷一再说起她的容貌，朕也是有些好奇。”康熙笑着给自己寻了个合适的借口。 宁楚鼎了然地点头，“不若皇上去延禧宫看看惠嫔？” 宁楚鼎说这话显然是不想和康熙直说，只是康熙哪里会愿意去延禧宫！ 他这前脚刚从慈宁宫出来，就是因为去不成延禧宫，他才来坤宁宫问的皇后，要是真的去了延禧宫，不出半个时辰，太皇太后那边便会寻个别的借口将他再次叫到慈宁宫。 他可不想再挨一顿训斥了！ “既然皇后为难，那朕便不问了。” 宁楚鼎也顺势接话，“臣妾多谢皇上体恤。” 然后两人便相顾无言坐在榻上，其实康熙还是很好奇觉禅氏的容貌，这既然问不出，那便过几日再传召觉禅氏就是。 宁楚鼎也没有理会康熙在想什么，她自顾自喝茶。 觉禅氏的容貌如何，这话有不少人可以说，但是她不想掺和这个事。 主要也是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觉禅氏和纳兰容若一事也不知道日后会不会被人给发现；延禧宫那边也不知道惠嫔会不会说服觉禅氏，让她安安分分地待在宫里…… 当晚康熙留宿坤宁宫，宁楚鼎以自己身子有些不适为由，让康熙歇了宠幸的心思。 其实也是宁楚鼎自己心里觉得不得劲，这昨日才宠幸过别人，今日又来宠幸她，她这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反正她也不在意这些个宠爱，推了便推了。 康熙其实也没打算今晚宠幸皇后，只是昨晚的事情他太过鲁莽，今日自然要找回些面子，只要留宿在坤宁宫就是了，至于宠幸不宠幸的，这个也没有太多的人知晓。 后宫的嫔妃们今日也瞧见觉禅官女子的容貌了，这一个个的都担心今日康熙还会宠幸觉禅官女子，在知道康熙留宿坤宁宫后，她们也都安心地歇下了。 一连四日康熙都没有进后宫，等到第五日的时候康熙先去咸福宫看了看通贵人，算是慰藉一下通贵人，毕竟她腹中还怀着皇嗣，也得时时安抚一二。 第六日的时候康熙宠幸了宜嫔，待到嫔位上的几人皆被宠幸过后，康熙这才翻了觉禅官女子的牌子。 这是觉禅官女子第二次侍寝 ，上一次有嬷嬷教她规矩，这一次惠嫔亲自上阵，和觉禅官女子说了不少皇上的忌讳，为怕她不配合惠嫔还再次提起了容若，其实觉禅氏已经多日没有见到容若了。 今日的乾清宫是容若当值，惠嫔额外提醒了下，要觉禅氏注意分寸，不要将自己的情绪露在表面，更不要被皇上和其身边的人发觉，否则受到牵连的可不止他们两家。 觉禅氏虽然心里老大不情愿，可一想到自己若是出错不仅会害了自己的家人，也会害了容若的时候，她便稍稍收了心。 他们两个是有缘无分了，她自己也成了皇上的女人，没有必要再牵连旁人了。 再一次见到觉禅氏，康熙这才知道为何当日他皇玛嬷会那般着急、生气，可男人哪有不爱美人儿的，他一瞧见觉禅氏也是打心眼里喜欢。 不过他也有分寸 ，这样的女人时不时宠爱一番就是了，没有必要给太高的位份，至于孩子，他现在孩子也不少，多一个少一个都不打紧，若是这觉禅氏能有身孕，那也是她自己的福气。 …… 康熙十九年七月二十四日下午，咸福宫的通贵人发动了，宁楚鼎和后宫嫔妃们在咸福宫等了两个时辰，这通贵人是第一胎本来生的就慢，加上天色也不早了，宁楚鼎便吩咐众人都先回宫，各宫留个奴才在这里守着就是了。 翌日子时，通贵人平安生下一位小阿哥，只是小阿哥生来便有腿疾。 通贵人平安产子的消息已经送到各宫了，只是如今已是子时各宫娘娘都已休息，乾清宫那边也早就歇下了，倒是梁九功得了这个消息后，也不免有些感慨。 他跟在康熙身边多年，也能瞧出来若是通贵人这胎好好生下来说不定能晋封为嫔，可这小阿哥生来便有腿疾，想来这晋封是不大可能了，至于小阿哥的去处这个他一时也不能确定。 通贵人自己知道这件事后，也没有伤心，这有孩子总归没有孩子好，不过是有腿疾，只要这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她就心满意足了。 只是她也在担心这个孩子是否能养在咸福宫…… 清晨的阳光透过菱花窗照进殿内，宁楚鼎对着外边唤了声，伊苏推门而入。 “咸福宫那边如何了？”宁楚鼎坐起身看着伊苏说。 伊苏低头回话，“主子，通贵人平安生下一位小阿哥，只是小阿哥一出生便有腿疾。” 宁楚鼎蹙眉，“腿疾？太医是怎么说的？能否治好？” “这个奴婢不清楚，安九全身边的小太监只说了这些，再多的奴婢也不清楚了。”伊苏如实回话。 “伺候我起身吧。” 梳妆完毕，宁楚鼎惦记着咸福宫的情况，早膳也没有用多少，只吃了两个水晶虾饺喝了半碗八宝粥，便坐着凤舆去了咸福宫。 “给皇后娘娘请安。”宣嫔是咸福宫的主位，得了宁楚鼎过来的消息便早早地守在门口等候。 宁楚鼎抬抬手，“起来吧，通贵人如何了？” “皇后娘娘放心，通贵人一切都好，就是小阿哥有些不大好。”宣嫔沉声道。 宁楚鼎坐在正殿，乳母抱着小阿哥来给她请安，她也顺便看了下小阿哥的脚，但这么瞧着就有些不好，也不知道这孩子以后学走路的时候又该如何…… “皇后娘娘，通贵人也是被人给暗害了，小阿哥也是受了牵连，这个孩子您看能否留在通贵人身边养着？”宣嫔沉默许久，最后才缓缓说出。 “宣嫔啊，若是小阿哥好好的，通贵人或许有封嫔的指望，可小阿哥这般，嫔位是不成了；若是想将小阿哥留在咸福宫，那便只有交由你抚养这一条路。” 宁楚鼎的话也未说完整，这宣嫔出身蒙古，又与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沾亲带故，皇太后身边已经养着宜嫔的小阿哥了，只怕皇上是不会允许出身蒙古的宣嫔再抚养一位小阿哥了…… 宣嫔也知道这个，只是瞧着通贵人母子的情况，她也是心有不忍…… 第150章 投靠? 康熙得知通贵人生下的皇子带有腿疾后，脸色铁青。 这皇家如何能出这样一个皇子！ 一想到这件事是敬嫔做下的，康熙这心里更加来气，可是再怎么生气这件事都已经成了定局，他只好让梁九功给太医院传话，让他们尽力为小阿哥医治。 梁九功也趁着这个空档询问了下关于小阿哥的事情，康熙沉思良久，最后只说留在咸福宫养着。 宫里的规矩，一宫主位才可以养育皇子、公主，皇上既然这么吩咐，想来是决定将小阿哥交给宣嫔娘娘抚养了。 圣旨传到各个宫里，嫔妃们也没有什么心思，这通贵人所出的小阿哥出生便有腿疾，很显然小阿哥以后的路便是个闲散的富贵王爷，也不能和其他阿哥相比，像惠嫔、荣嫔几人，她们心里自然是放心的。 通贵人知道小阿哥能养在咸福宫的时候，一整个哭成了泪人，宣嫔则直接交代好了，她不会养孩子，这小阿哥的事情都交给通贵人这个生母来做，此外还叮嘱通贵人要好好调养身子，毕竟以后她的孩子就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了。 通贵人心里感激宣嫔，她知道宣嫔不在意自己腹中的孩子，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心存感激，说到底她只是个贵人，哪里能抚养自己的孩子…… 小阿哥生有腿疾，康熙不欲举办什么洗三礼和满月礼，宁楚鼎自觉这样不好，小阿哥的腿疾也不是他愿意得的，这件事最委屈的当属小阿哥，可现在所有人都拿这件事说事，她一个局外人都觉得不好受，更别提通贵人这个当额娘的了。 于是宁楚鼎向康熙提议，不管是出于心疼小阿哥彰显下他的慈父也好，还是宫里的规矩如此，小阿哥的洗三礼和满月礼以及以后的百日宴都需要办。 宫里的人惯会拜高踩低，小阿哥本就和旁的阿哥不一样，若是再得不到应有的对待，咸福宫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康熙也就着宁楚鼎的话想了好半天，其实宁楚鼎说的很有道理，康熙也听到心里去了，最后也都按照宁楚鼎说的那般去做了。 咸福宫那边也得了消息，这消息自然是宁楚鼎有意透露出去的，宣嫔倒是懒得理会这些事，压根不放在心上；倒是通贵人知道此事后已经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等她出了月子之后就试着投靠皇后。 她的小阿哥又是这般，若是她不给她们母子寻个庇护，以后在宫里的日子只怕是更难了！ …… 眼瞅着就要到中秋了，宁楚鼎要做的事情也有不少，不过延禧宫那边递来了消息——觉禅官女子已经好久没有换洗了。 宁楚鼎算了算日子，想来这觉禅官女子的胎都坐稳了，能在惠嫔眼皮子底下瞒这么久，可见这觉禅氏的能耐和心思了！ “主子，觉禅官女子会不会在中秋家宴上说出这个好消息？”玳瑁想了想说。 宁楚鼎淡淡一笑，“随便她吧，这个孩子能来也实属不易，先前不是有消息递回，说是觉禅氏不想有孩子，侍寝之后都服用了避子药，也不知道她喝了几碗避子药，她腹中的孩子竟然还能好好的！” “主子近日忙着中秋家宴的事情，倒是忘记了一件事。觉禅官女子的确着人配了些避子药，可延禧宫有惠嫔娘娘盯着呢，每次侍寝过后觉禅官女子服用的不是避子药，而是有助于怀孕的坐胎药！” “倒真是我忘记了！”宁楚鼎恍然。 “不过这也不要紧，消息在咱们手里必要的时候可以给她们沉重一击！”说到此处宁楚鼎勾了勾唇角。 玳瑁会意地笑了笑，“主子英明。” 七日后，中秋家宴。 今年的中秋家宴十分热闹，近几年皇上子嗣颇多，皇子、公主们凑在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身边，倒真应了天伦之乐的景象。 “今日是家宴，大家都不用拘束，随意些便好！”康熙好心情地说。 恭亲王立马接话，“皇上每次都这么说，不过臣弟可不敢放肆。” “皇上也知道常宁的性子，他说话一向如此。”裕亲王不过是嘴慢了两步，就被恭亲王抢先说了话，他生怕皇上生气这才赶忙缓和下气氛。 今日康熙心情好，也没有理会恭亲王的话，反倒是说今晚不醉不归。 “皇上可饶了奴才吧，奴才酒量不好，还是以茶代酒吧。”简亲王德塞笑着说。 简亲王的一番话又引起在场的几位王爷说笑，话里话外都是调侃简亲王成婚那日也是这么说的云云。 最后自然是谁也逃不掉，这酒该喝的还是得喝！ 惠嫔正等着觉禅官女子那边的反应，她可是提前和觉禅官女子身边的宫女说好了，今晚上多给觉禅官女子夹几道油腻的膳食，今日是中秋这么好的日子不说出自己有着身孕的事情，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觉禅官女子也是忍了许久，最后实在是没忍住当着众人的面干呕起来。 惠嫔稳了稳心神，想着自己第一个开口肯定容易惹人怀疑，特意晚了几步再说话。 觉禅官女子旁边便是万答应，万答应瞧着觉禅官女子干呕的样子，很自然地接了一句惠嫔最想听到的话，“觉禅妹妹莫不是有身孕了？” 其他嫔妃一听‘身孕’二字，立马凑了过来，每个人都十分关切的样子，“觉禅妹妹如何了？” “皇上，不如将觉禅官女子挪到偏殿让太医过来瞧瞧吧。”宁楚鼎出声提醒。 康熙应了一声，梁九功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觉禅官女子也有人扶着去了偏殿，殿内的气氛倒是有些紧张，每个人都在等太医的诊断。 第151章 觉禅氏有孕 良久，太医才从偏殿走到殿内，按着规矩朝康熙等人行礼，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回禀皇上，小主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三个月的身孕？果真吗？”太皇太后出声询问。 太医低头回话，“微臣已经细细诊过脉了，确实喜脉无疑，小主胎像稳固，已经有孕三月。” 只这一句有孕三个月，太皇太后的脑中便想到了许多事情，比如这有身孕是觉禅氏故意为之，比如这觉禅氏的野心不小云云。 “既然觉禅官女子有了身孕，那便将其的膳食换成有孕之人可以食用的。”宁楚鼎见康熙久久不开口，索性自己说了。 觉禅氏是早就知道自己有身孕了的，她当时知道的时候还十分纳闷，她每次侍寝都服用避子药，可这孩子却…… 她当时便起了恻隐之心，觉得这个孩子肯定十分想要到这个世上来走一遭，于是才有了如今有孕三月的场面。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众位王爷举杯向康熙道贺，康熙回过神来笑着应下了，也满饮此杯。 只是他在心里想着，自己将觉禅氏纳进后宫也不过三月，这觉禅氏便有了身孕，如此说来那觉禅氏第一次侍寝的时候便怀上了？这个速度倒是比宫里其他女子快上许多！ 惠嫔十分高兴，这觉禅官女子胎像稳固，她也不担心会有人下黑手，不过也得仔细防范着，毕竟通贵人腹中的孩子中招也是在三个月之后的事情，她想方设法让觉禅氏有了身孕，自然是希望觉禅氏能够生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以后能够帮着她的胤禔；即便觉禅氏这胎是个公主，这也不打紧，公主嘛还可以去抚蒙，与蒙古那边有了联系对她的胤禔也是好事一桩。 再者觉禅氏的容貌在众嫔妃之上，皇上虽然不贪恋美色，但是他也喜欢美人儿，以后这觉禅氏侍寝的次数只会多而不会少！ 正当惠嫔喜滋滋幻想以后的日子的时候，宁楚鼎坐在上首出声，“惠嫔，觉禅官女子住在你的延禧宫，正好你也生养过，若是她有什么不懂的你也要好好提醒她一下。” 金蕊碰了下自家娘娘的胳膊，惠嫔回过神来朝宁楚鼎福身行礼，“臣妾谨记皇后娘娘吩咐，一定好生照顾觉禅官女子。” 吹龙笛，击鼍鼓；皓齿歌，细腰舞。 中秋家宴也接近尾声，皇太后已经扶着太皇太后离开了，康熙今晚也饮了不少酒，与诸位王爷告辞后和宁楚鼎一起回了坤宁宫。 一番沐浴更衣，康熙坐在床上摩挲着手上的扳指，今日觉禅氏有身孕的时候他心里没多少高兴，反倒是有些郁闷，按理来说皇后已经在调理身子了，他也时常来皇后宫里，可是皇后却一直没有身孕，觉禅氏不过承宠一晚便有了身孕。 等宁楚鼎沐浴结束后从屏风后边走出来，正好看到一脸郁闷的康熙坐在床前。 “皇上？”宁楚鼎轻声唤了康熙一句。 康熙微微抬眸，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冲着宁楚鼎道，“过来坐。” 宁楚鼎缓步走到床前，在康熙刚刚拍过的地方坐了下来。 康熙突然看向她的方向，两人双眸对视，宁楚鼎直接移开视线，笑着转移话题，“皇上可是有话要和臣妾说？” “咱们要个孩子吧。”康熙凑到宁楚鼎跟前，一字一句地说。 宁楚鼎被康熙看的有些不自在，动了动身子说：“皇上之前不是也说过吗，只是孩子的事情也需要讲究缘分，许是臣妾和孩子的缘分还没有到吧……” 康熙倒是没再说话，只是吻上她的唇，自然而然地将两人身上的寝衣脱下。 耳鬓厮磨间宁楚鼎再一次听到康熙想让她尽快有个孩子的话，还说什么孩子的事情自然讲究缘分，可也讲究人和。 …… 中秋过后宫内一切照旧，只是觉禅官女子有着身孕额外引人关注些，不过惠嫔将她护得很好，即便是有别的嫔妃来延禧宫做客，她也会适时地让觉禅官女子离开，先回自己的院子里歇着。 康熙近来忙着前朝‘海禁’一事，倒是好几日没有进后宫了。 宜嫔的小阿哥养在皇太后身边，宁楚鼎去慈仁宫请安的时候也见了好几次，小阿哥被皇太后养得极好，想来等今年腊月小阿哥办抓周宴的时候皇上就会给其赐名了。 一想到此事，宁楚鼎又想到德嫔的小阿哥，只比宜嫔的小阿哥晚出生两个月，抓周宴倒是有的忙了。 八月末，简亲王福晋尼楚贺进宫给宁楚鼎请安，这次进宫带上了她的儿子。 简亲王和其福晋是康熙十七年成婚，成婚不过一月尼楚贺便有了身孕，他们的孩子也都两岁了。 “给皇后……”尼楚贺和小世子还没行完礼，就被宁楚鼎给扶了起来。 “姨姨！” “不用行礼了，进来说话。” 殿内只剩下她们三人，宁楚鼎倒是颇多感慨，“一转眼乌勒登都这么大了。” “姐姐，这是法喀让我带给你的。他也不便进宫，额涅进宫的次数也有限，法喀只好托我给你带来了。”尼楚贺一边说一边将法喀要她带给宁楚鼎的那些东西拿出来。 宁楚鼎看着眼前的那个盒子，顿时明白了。 “法喀又着人下海了？” 尼楚贺点点头，“我听德塞说这段时间朝堂上都在谈论‘海禁’一事，法喀让人下海的事情也在皇上跟前过了明路，想来不打紧吧？” “有皇上在自然是不打紧，我只是担心有人眼红法喀，不过法喀大了这些事情不用咱们说他自己也明白。”宁楚鼎叹了口气说。 “其实姐姐也不必忧心，法喀这样也挺好的，姐姐在宫里也需要不少银钱。如今法喀是在为皇上办事，即便有人眼红那也得看看皇上答不答应不是！” 宁楚鼎淡淡一笑，“说得也是，法喀可给你备了？” “备了备了！法喀每次都派人送不少东西过来，德塞都害怕皇上会生气。”尼楚贺笑着说。 “这有什么，等以后法喀成婚，咱们给弟妹多多准备些见面礼就是了。” 尼楚贺眼眸亮了亮，“姐姐，一说起法喀的婚事，倒是不少人来我府上见我，话里话外都是想同咱们家攀亲的。” 第152章 法喀的婚事 “都有哪几家？”宁楚鼎正色道。 尼楚贺面露难色，“都是大姓，最主要的是赫舍里府上也有人来。姐姐，我担心法喀的婚事由皇上做主，你又抚养着太子，说不定法喀真的要娶赫舍里一族的女子为妻了。” 尼楚贺说的这些宁楚鼎也想过，皇上也是不大信任她的，胤礽养在她膝下，钮祜禄府和赫舍里府必然要有联系，这个联系要么是将钮祜禄家的女孩嫁到赫舍里府，就是赫舍里府的女孩嫁到钮祜禄府。 人都是自私的，要是真到了这一步，她会选择将妹妹嫁到赫舍里府，这样法喀就能娶个自己喜欢的女子了。 “既如此你和额涅在京城适龄女子中相看一番，若是有不错的直接记下。” 一说起这事儿，尼楚贺也想起了家中的几个妹妹，“姐姐放心，这件事我会和额涅一起好好看看的，只是四妹也快到了出嫁的年纪了，明年秋日三年孝期便过了。” “据我所知，她不怎么安分，不过到底是咱们的妹妹，也不宜嫁得太低，到时候让额涅仔细给她选个夫婿就是了，不过你还得叮嘱额涅一番。” …… 尼楚贺在宫里待了一上午，用过午膳才离宫回府。 “伊苏，你去将玳瑁姑姑、翟嬷嬷找来。”送走尼楚贺后，宁楚鼎一直在想法喀的婚事。 伊苏不疑有他，赶忙将玳瑁和翟嬷嬷寻了过来，自己按照宁楚鼎的意思守在门口。 殿内也没有外人，宁楚鼎便直接说了出来。“嬷嬷和玳瑁姑姑帮我想一想，这京城里还有哪些家世不错的女子，我准备给法喀选一位合适的嫡妻。” 翟嬷嬷是跟着宁楚鼎从钮祜禄府出来的，这府上的情况最为了解，于是她开口提醒着，“主子，四爷就比三爷小一岁，您要是给三爷看嫡妻的话，四爷那边也得预备着了。” 翟嬷嬷不提宁楚鼎都忘记了，这四弟眼珠确实比法喀小一岁。 “还是嬷嬷记得清楚，既如此那就一起瞧瞧吧，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法喀的事情。” 颜珠和他额娘倒是安分，这一点宁楚鼎也知道，不过他们母子俩以前都是依附巴雅拉氏的，如今的情况她也不清楚，总归还是要问问她额涅。 “奴婢倒是想到几个可能性，如今众位嫔妃中以主子为尊，贵妃娘娘次之；皇上又将太子交给主子抚养，这三爷的婚事最可能的便是仁孝皇后和贵妃娘娘的母家。”玳瑁想了想说。 翟嬷嬷也觉得玳瑁说的有道理，遂冲着宁楚鼎点头，“主子，玳瑁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即便三爷的婚事不是这两家，四爷、五爷他们的婚事也得和这两家有关系。” “先不管这两家，准确地说是先将嫔妃们母家的那些去掉，你们想想还有几家可行的。” 玳瑁倒是想到了几家，但是还不知道宁楚鼎心里是怎么想的，只好先问问，“那要看主子还有没有别的要求，比如三爷未来夫人母家是做什么的，需不需要和皇室有些关系在等等。” “这些都不打紧，只要家世相当，那女子也会持家便是了。”最重要的一点自然是要法喀自己喜欢，不过这一点得看法喀自己的意思，别人说了可都不算。 翟嬷嬷和玳瑁都仔细想了半天，最后也不过是：完颜府、西林觉罗府、舒穆禄府、伊尔根觉罗府…… 宁楚鼎略略思忖后开口，“那就由玳瑁姑姑合计一下吧，为了以后方便还请姑姑从她们的家世、性情、是否会持家等几个方面看看，顺便再看下她们母家和朝中官员的联系。” “主子放心，奴婢一定办好差事。”玳瑁恭声应下这个差事。 其实她主要负责宁楚鼎的脉象，但是自打康熙不让宁楚鼎用那些东西后，玳瑁倒是闲了下来，不过她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药膳上了，主要是想给自家主子调理身子；还有两位小主子也需要细心照顾着。 秋去冬来，今年的初雪来得特别早，一下雪宁楚鼎便停了各宫请安，不过少了嫔妃们的到来，孩子们倒是极其喜欢来她这里玩耍。 二公主令安时常拉着三公主令宛来坤宁宫找令宜玩，四公主近来身子有些不适，姐妹三个倒也时常去宜嫔的翊坤宫探望四公主。 胤礽已经不在南薰殿念书了，不过这孩子一下学便去找大阿哥胤禔，两兄弟之间的关系倒也不错；就是荣嫔将三阿哥胤祉护得太严了，还叮嘱阿哥所的嬷嬷冬日里一定不要让三阿哥出来玩耍；这胤礽和胤禔有心找三阿哥玩，见到三阿哥的嬷嬷那般说这兴致就没了大半。 佟佳贵妃也担心胤禛阿哥受不住寒，能不出门便不出门，德嫔每次想见胤禛，都只能拿自己的小阿哥为借口，来承乾宫想贵妃请安，五次里头倒也有三次能见到，不过这些都得看贵妃的心情。 康熙十九年冬月，康熙和诸位大学士闲聊的时候，说起为官着需要清廉一事。 他们在乾清宫倒是讨论的很热烈，没过几日康熙便下了旨意，说是崇尚清节，乃国家为治要务。为官者皆清廉自守，则百姓自安。 事后还专门和诸位大学士强调：清廉原不在贫富，谓富者必贪，而贫者必廉，并不正确。当视其居官之心如何。 一时间朝中官员纷纷警惕起来，生怕被御史弹劾，说自己不清廉。 这些倒是没什么，只是苦了这些官员的夫人们，原本冬日里还能开个诗会、茶会聚一聚的，这件事一出谁也不敢再开诗会、茶会了。 按例进宫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命妇们的身上都不敢戴太过贵重的首饰，生怕被一同前来的夫人们瞧见了，再给自家老爷带来祸事。 第153章 胤祺 嫔妃们的月例本就减少了，宁楚鼎自然不会再循着前朝的例子缩减宫里的开支，再缩减只怕那些嫔妃们都要着急的来她的坤宁宫堵人了！ 命妇们进宫之时，宫里的嫔妃自然不会打扮得很简单，打扮简单了难免会让宫外的人认为宫内的日子还不如他们在外边的日子好。 这也让命妇们有种错觉，即便是她们各自的老爷说要节俭些，可是进宫请安的时候，宫里的富贵即便是缩减开支仍旧不是她们这些能够比的。 腊月初下了场大雪，宫里的奴才们整日都需要扫雪，生怕哪里没扫干净让主子们摔倒了。 腊月初四便是宜嫔所出小阿哥的生辰，抓周宴直接设在了皇太后的慈仁宫。 皇太后的面子谁也不敢不给，今日宁楚鼎特意起的早些，用过早膳后带着令宜去了慈仁宫参加小阿哥的抓周宴。 如今还没有到康熙封印的时候，胤礽今日还要去念书；不过康熙也派梁九功过来递了消息，说了到时候会带着胤礽一起去慈仁宫参加，宁楚鼎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请过安后宁楚鼎便坐在一旁陪着皇太后说话，皇太后的眼睛一直盯着小阿哥转，令宜和令安都在旁边陪小阿哥玩，再加上宜嫔这个亲额娘看着，也没有什么大事。 宁楚鼎早早地将自己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令宜准备的礼物是自己绣的小帕子，除此之外宁楚鼎还多备了一份，毕竟只有帕子略显简薄。 “皇后啊，皇上可有和你说今日会不会给小阿哥赐名啊？”皇太后还是比较在意这件事情的，打算先在宁楚鼎跟前旁敲侧击一番。 宁楚鼎也没有万全的把握，故而斟酌一番才开口，“这件事儿臣也不清楚，不过小阿哥都满一岁了，想来皇上会给小阿哥赐名的，说不定皇上还在纠结给小阿哥起什么名字呢。” 皇太后听了这话十分满意，她也盼着康熙给小阿哥选个寓意不错的字。 嫔妃们也都陆续来慈仁宫请安，手上自然也带了贺礼。 贵妃直接将胤禛阿哥带了过来，两位小阿哥也就差了四个月，胤禛很快就和小阿哥凑到一起玩了；德嫔也将小阿哥带了过来，只是她的小阿哥同这两位相比年纪上要小许多，玩不到一块去。 觉禅官女子全程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磕了碰了，那隆起的腹部在一众嫔妃中还是很惹眼的。 “皇上驾到！”梁九功熟悉的声音传来。 嫔妃们不是在理衣裳就是在正钗环，康熙大步走进殿内，众人异口同声地给康熙请安。 康熙笑着给皇太后行礼，众人都陆陆续续落座，康熙倒是不着急坐在一边喝着手里的茶，但是皇太后心里着急啊，她就想知道康熙到底给小阿哥起了什么名字。 “皇帝啊，哀家瞧着这时辰也到了不如让小阿哥先抓周吧。”皇太后这是在提醒康熙，时辰都到了你也该说一说小阿哥的名字了。 康熙则直接顺着皇太后的话往下说，“行，既然皇额涅都开口了，那就开始抓周吧。” 皇太后倒是想给小阿哥大办一下，最开始还朝慈宁宫跑了两三趟，就是希望小阿哥抓周宴那天太皇太后也能到场；鉴于宣嫔也抚养了通贵人的小阿哥，太皇太后觉得此时她们应该低调行事，这好说歹说皇太后才同意简单办一下，这不今日太皇太后都没有出现。 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上边还铺着大红色的布，查娜按照皇太后的吩咐将小阿哥抱到毯子上，嬷嬷们都在对面拿着小阿哥喜欢的玩具希望借此可以让小阿哥过来选几件。 这些嬷嬷们都提前排练过，抓周的那几样也都是寓意极好的东西，宜嫔也在旁边鼓励自家儿子上前抓几个。 最后小阿哥抓了本书、一个木制的小马外加一把小弓。 皇太后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一个劲的和康熙夸小阿哥如何如何。 “皇额涅将小阿哥养得极好，如今他也满周岁了，内务府送来好几个寓意不错的名字，朕也特意选了一个，就叫胤祺吧。” 宁楚鼎笑着说：“臣妾记得《汉书·礼乐志》中说：唯春之祺。祺，福也；可见皇上是用心为五阿哥选的名字。” 皇太后现在就愿意听好话，宁楚鼎刚刚说的这些她听不大懂，不过那句‘祺，福也’她倒是听明白了，不过皇子们的名字大多都是福的意思，胤祺 的名字倒也不打眼，不过寓意不错是真的。 宜嫔也十分欢喜，忙福身行礼，“臣妾替胤祺谢过皇上赐名。” “恭喜宜嫔妹妹和五阿哥了。”惠嫔面带笑意朝宜嫔道喜。 其余嫔妃们也紧跟着道喜，倒是胤祺阿哥那边孩子们都围着他，慈仁宫的膳食极好，胤祺阿哥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加上他又十分爱笑小嘴又甜，不一会儿就姐姐、哥哥不住地喊人。 通贵人瞧着眼前的情形，倒是十分羡慕，也不知道她的小阿哥长大之后是不是也能像胤祺阿哥这般得几位皇子、公主们的喜爱…… 皇上给宜嫔所出的小阿哥赐名后，德嫔也盼着明年赶快到来，这样她的小阿哥便也能有名字了，起了名字就是定了序齿，如此更能稳固她如今的地位。 …… 玳瑁姑姑一直在整理京城中适龄女子的名单，赶在腊八前一日将名单交给了宁楚鼎。 宁楚鼎也细细翻看了下，玳瑁姑姑倒是心细，宁楚鼎当时说不想要和宫里嫔妃母家有关系的，可玳瑁姑姑还是额外整理了一份，不过这样也好，万一皇上真的想让钮祜禄府和赫舍里府或者佟佳府联姻，她也好瞧瞧颜珠他们合不合适。 人的心本就是偏的，法喀是她的亲弟弟，她自然是想护着自己的亲弟弟，至于颜珠他们，只要他们肯安分些，她也不介意给他们选一位合适的嫡妻，毕竟都是阿玛的孩子。 再者她也愿意相信，若是他们的阿玛还在，考虑法喀等人的婚事时他也会如此斟酌。 第154章 送子观音像 临近过年，命妇们也都会进宫请安，宁楚鼎也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先看看几家夫人如何，她额涅和妹妹在宫外也会寻机会挑一挑，若是真有合适的，宁楚鼎也可以将其召进宫瞧瞧。 宁楚鼎最近一直忙着法喀的事情倒是鲜少过问乾清宫那边的情况，于是她又被太皇太后叫到慈宁宫了。 说是闲聊，可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太皇太后在说话，这些话宁楚鼎都听出茧子来了，可她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听着，不能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 太皇太后喝了盏茶缓了缓，而后盯着宁楚鼎的腹部瞧了瞧，“孙之鼎给你开的那些滋补的药膳，你可还在用着？” 宁楚鼎点点头，她知道太皇太后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索性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看看太皇太后会不会直接说出来。 “孙媳一直是按着孙太医开的方子进行滋补的，太医院来人请平安脉也说孙媳的身子调养得不错。” 太皇太后沉思片刻说：“既如此，那你也好好养着身子，哀家盼着你也能给玄烨生个一儿半女呢。” 宁楚鼎适时地露出害羞的表情，“孙媳记下了。” “不过你自己的事情要注意，玄烨那边你也得注意一些。你是他的皇后更是他的妻子，夫妻之间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可记着了？”太皇太后拉过宁楚鼎的手，细细叮嘱着。 “是，皇玛嬷，孙媳都记下了。” 宁楚鼎嘴角抽了抽，说什么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这句话在她听来简直是笑话！ 难不成皇上之前不许她有身孕这件事和她说过？ 就当那时候她只是妾室还没有成为皇后吧，可后来她成为皇后之后不也有好长一段时间用着那些东西吗？ 那时候怎么不提提皇上和她是夫妻，夫妻之间无话不说了？ 真是好话、坏话都让你们给说尽了！ 腹诽归腹诽，可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说说，这一个两个的都盼着她赶快有身孕，这搞得她像送子观音一样，她说自己能有孩子就能有孩子了。 离开慈宁宫前，太皇太后还特意赏赐了一座白玉的送子观音像，苏麻喇嬷嬷还特意叮嘱要她放在寝殿内，还说只要按照这个法子做，不出几个月便有好消息传出。 宁楚鼎浑不在意，只当这些是太皇太后和皇上心切，所以才派人寻来这个送子观音像。 “主子，这个观音像放在这里您看合适吗？”一回到坤宁宫，伊苏就赶紧将那座观音像拿出来，在殿内寻了个合适的地方后又询问了自家主子的意见。 宁楚鼎连看都没看，随口说着，“你看着放吧，放在哪里都合适。” “主子是不喜欢太皇太后送的白玉观音像？”西兰有些听不懂，这会儿伊苏正忙着摆放那座观音像呢，西兰思索再三还是问了自家主子。 “无所谓喜欢还是不喜欢，总归是太皇太后的心意，只是我一向不信这些。”宫里不少人都信这些，只是将希望寄托在这些神明上也不过是给自己一些慰藉，真正有用的还是要靠自己。 至于太皇太后和皇上都盼着她能有个孩子一事，她还是觉得需要顺其自然，其实令宜和胤礽来到她身边后，她倒是淡了想有孩子的心思，只是皇上时不时提起，如今太皇太后也催促，甚至还赏赐了一座观音像，说真的她也有些烦躁。 …… 小年一过，康熙也封印了，乾清宫的奏折也减少了许多，康熙也有时间检查下皇子们的功课。 第一个检查的自然是太子胤礽，教授胤礽课业的几位大学士都夸赞胤礽聪慧，尤其是在背书这方面上，只要看上几遍便能大差不差的背出来，理解的话还稍差一些，不过胤礽年纪还小，这样也很不错了。 大阿哥胤禔也比之前长进了许多，康熙也很是欣慰，还特意询问了一番，胤禔倒是实话实说，只说是皇额涅告诉他要想成为优秀的巴图鲁不仅需要骑射好，还需要学习兵法，学习兵法就需要勤读书。 乍一听这个说法，康熙也觉得新鲜，不过这个法子倒是很对胤禔的性子，也只有这么说才能让胤禔多读读书。 这么一想康熙又觉得皇后对孩子的了解十分透彻，尤其是胤禔，只是说了这么短短的一句话，便能将胤禔拿捏得牢牢的！ 书本上的功课检查完毕后便是校场上的功课，这一点上胤禔具有很大的优势，加上他比胤礽大两岁，个头也高些，力气自然也大一些，这拉弓的姿势十分标准，引得康熙夸奖了好几次，跟在康熙身后的那些人自然也得跟着一起夸，不过大家都心里有数，皇上再怎么夸奖大阿哥，这心里最喜欢的还是太子爷！ 于是到胤礽表现的时候，那些大臣们的嘴就没停下，各种各样的好话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说，康熙也确实如他们猜测的那般，听见有人夸自己的嫡子，那叫一个高兴，就好像这夸的不是他儿子是他自己一样！ “主子，皇上和太子回来了。”安九全急匆匆进殿内和宁楚鼎回话。 宁楚鼎一脸不解，今儿个也不是什么大日子，怎么皇上来坤宁宫了？ 不过来不及纠结这些，伊苏已经扶着她起身，又理了理衣裳生怕有褶皱不好看。 “皇后不用多礼。”又是礼未行完就被康熙扶起来的。 宁楚鼎面带笑意，“皇上和保成先烤烤火暖和下，臣妾已经吩咐西兰去拿热乎乎的杏仁酪了。” 令宜得了消息便赶了过来，又是一番行礼。 “皇后先前和胤禔说的那些，怎么没有和朕说呢！”康熙站在炭盆旁边烤火，随口说了句。 “啊？”宁楚鼎满脸诧异，她和大阿哥说什么了？她怎么没有印象？ 胤礽适时地接话，“皇额涅，就是您之前和大哥说想要当大清最优秀的巴图鲁就要好好读书。” 宁楚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件事啊！ 第155章 令宁 “不好是臣妾瞧着胤禔不喜欢读书，索性找了个话让他能够好好读书罢了，难不成臣妾说错什么了？”宁楚鼎的脸上带着恰好的讶异，向康熙求证此事。 康熙冲她摇摇头，“哪里是说错了话，你可是帮朕大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宫外住了几年的缘故，保清倒是对骑射感兴趣，什么念书、习字他最烦了，朕也是说了好多次，每次说过能管用两三天；不过还是皇后的法子好，今日朕查看他们兄弟俩的功课， 保清倒是比之前进步许多了！” 宁楚鼎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皇上光说胤禔，怎么也不见您说说保成啊？” 康熙笑着说：“保成自然是好的，他的师傅总是和朕夸他，说起来这保成就是比保清省心一些。” “皇上，这些话您可别在孩子们跟前说。保成有保成的好，胤禔也有胤禔的好，孩子们各有各的长处。”宁楚鼎很不喜欢拿着孩子比较，可能说者无心，但这些话孩子们也能听懂，天长日久的难免会在心里留下痕迹。 她可不希望孩子们长大之后，会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就变了感情。 “朕就是说到这些了，也不是要让他们比较。”这会儿胤礽还在呢，康熙自然不能说自己也想让孩子们比较。 不过康熙私心里还是觉得皇家孩子要比较是必然的，如果不比较一番，他当年如何能继位成为皇帝呢！ 这些话他也没必要和皇后讲，自己心里明白就是了。 许是宁楚鼎的话对大阿哥起到了作用让康熙十分满意，又或是太皇太后和康熙说了些什么，从封印到除夕这几天，康熙一直宿在坤宁宫。 宁楚鼎也适时地劝康熙去其他嫔妃宫里坐坐，不过康熙都没有去，照旧待在她的坤宁宫。 …… 除夕一过，新的一年又到来了。 正月初四康熙去翊坤宫看了下宜嫔，也不知怎的，康熙倒是给郭常在所生的小公主赐了名——令宁。 宜嫔和郭常在自然是欢喜的，这皇子们大多是满周岁就得皇上赐名，公主们就没有这个待遇了，还得看皇上高不高兴，今儿个也算是凑巧，四公主也有自己的名字了！ 宁楚鼎知道此事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着人给四公主送些东西。 上元佳节前三日，太医院有人来坤宁宫回禀，说是觉禅官女子的产期就在二月初。 这生产需要准备的东西惠嫔早早地就接手在办了，宁楚鼎又派人额外叮嘱一番，近来宫里没有多少事情，倒是舒舒觉罗氏和尼楚贺趁着年节各府走动，趁着这个机会看见了不少和法喀适龄的格格们。 尼楚贺倒是瞧中了西林觉罗家的格格，不过舒舒觉罗氏没有看中，说是这家格格眉眼间带着些许算计，这个尼楚贺倒是没看出来，不过她额涅都这么说了，她自是不好再说什么，所以特意写信和自家姐姐说了下。 “尼楚贺到底年轻些，有些东西看不到也正常，不过额涅说不好想来是真不大好了。”宁楚鼎喃喃自语着。 “皇后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一个人在殿内待着？”康熙走路压根没有声音，宁楚鼎直接被吓了一跳。 瞧着宁楚鼎一个劲拍胸口，连话都顾不上说的样子，康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倒是朕吓着你了……” “皇上怎么没让人通传下？”宁楚鼎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康熙顺手给宁楚鼎倒了杯茶，“这大白天的，朕以为你在殿内休息呢，索性没让她们通传。” “对了， 你刚刚在说什么？” 宁楚鼎直接将尼楚贺写给她的信递给康熙，十分自然地开口。“臣妾妹妹写的信、这不是法喀也快到婚配的年纪了嘛，臣妾想着让额涅和妹妹在京城里瞧瞧别家的格格，要是有不错的到时候臣妾也可以让人进宫瞧瞧不是。” 信康熙倒是没有看，只是接过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了，俨然一副自己很信任宁楚鼎的样子，不过他倒是对法喀的婚事感兴趣。 “你妹妹可有瞧中的？” “尼楚贺看中了西林觉罗家的格格，不过额涅觉得这位格格不适合法喀。”当着康熙的面，宁楚也不好直接说她额涅说人家格格眉眼间都是算计的样子；人家到底是未出阁的格格，她们母女、姐妹之间说说也便罢了，再让皇上等人知道，这对人家格格的声誉也有一定的影响。 “要不朕给法喀指个婚？”康熙饶有兴趣地说。 也不是不可以哈！ 宁楚鼎转了转眼珠，想着康熙可能会提一提赫舍里府或者佟佳府，不如借此机会打探一下，“皇上这是有合适的人选了？” “那倒是没有，不过你要是瞧着哪家的格格不错，朕可以下旨给他们赐婚。” 宁楚鼎笑着点点头，“那臣妾先谢过皇上了。” 宁楚鼎也有些纳闷，她本以为康熙会提一提赫舍里府和佟佳府的，再不济也得隐晦地说一下；这到头来竟然一个也没有提，更别提隐晦了！ 莫不是在等她主动开口？ 这次倒真是宁楚鼎想多了，康熙目前确实没有这个想法，而且他刚刚说可以给法喀赐婚的话，也是实话；毕竟法喀之前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再加上他如今手里的银子都是法喀着人下海赚来的，不过是给法喀赐个婚，这个事情于他而言就是小事一桩！ 康熙今日来坤宁宫也是闲来无事，走着走着就到了坤宁宫，自然来了那便没有离开的道理，一整天他都待在坤宁宫，奏折都是在书房批的。 宁楚鼎在榻上看宫内的开支，康熙则在一旁批折子，这在外人看来还真是岁月静好、夫妻和美的样子。 第156章 胤祚 西兰从小厨房走进来，将一杯红糖姜茶放到自家主子跟前，“主子，您喝杯红糖姜茶暖暖吧。” 宁楚鼎将手上的汤婆子放在一旁，端起那杯红糖姜茶小口小口啜饮着，“也不知是怎么了，这次来月事十分不舒服。” 西兰想了想说：“这几日化雪，外边也挺冷的，莫不是主子您散步的时候受了风？” 宁楚鼎想了想说：“有可能，那回头再出去散步的时候，你们记得提醒我穿件厚厚的披风。” “主子身子不适，不如直接在屋内散步吧，外边确实挺冷的，您现在又来了月事，可不能受寒。”西兰说。 为了自己的身子，宁楚鼎最后还是决定近几日在屋内散步，不过来了月事身上不舒服，她倒是没多少胃口用膳。 …… 二月二龙抬头过去三日后便是德嫔所出小阿哥的生辰，这五阿哥的抓周宴都办了，德嫔想着自己也得给她的小阿哥办一个，这件事在年前她就和宁楚鼎回禀了，宁楚鼎倒也没有拒绝，只是这两年各宫的用度都缩减了一半，这抓周宴要办也得德嫔自己出银子。 对于自己出银子这件事，德嫔心里自然是不大高兴的，可她又没什么人护着，比不得宜嫔的五阿哥养在皇太后膝下，她要是想办件事自然只能自己出银子。 不过听永和宫那边的眼线传回的消息，说是德嫔下了血本，这次小阿哥的抓周宴都能和五阿哥的抓周宴相媲美了。 宁楚鼎倒是觉得德嫔有些多此一举，德嫔之所以想给小阿哥办抓周宴，也不过是想让皇上给小阿哥赐名，这宴席倒是次要的，关键的是其中的人情往来！ 德嫔一个嫔位就敢将小阿哥的抓周宴办得可以和慈仁宫办的相媲美，可见她这次是想左了。 宜嫔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德嫔如此做不单单是在和宜嫔相比，更是在和皇太后相比呢！ 只可惜，人家现在还沉浸在自己的小阿哥即将被赐名的梦里，压根没注意到周围的事情；不过这些事情都和坤宁宫没有关系，既然有人要唱戏，那宁楚鼎便高坐钓鱼台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二月初五众位嫔妃齐聚德嫔的永和宫，宁楚鼎倒是鲜少去其他嫔妃宫里 逛，这永和宫她倒是第一来，德嫔迁宫之时她直接派身边人送了些东西，不过一个嫔位还不值得她挪动玉步。 永和宫也是二进院，正殿皆是面阔五间，前接抱厦三间，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檐角安走兽五个，檐下施以单翘单昂五跴斗栱，绘龙凤和玺彩画。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德嫔笑意盈盈地出来迎接宁楚鼎。 今日德嫔打扮的很清新，一身水绿色绣海棠花的锦绣宫装，小巧的两把头上簪了两支小巧的碧玉流苏簪子，和今日的衣裳很是相宜。 “皇后娘娘，您里边请。” 宁楚鼎微微颔首，抬脚缓步朝正殿内走去。 这些外观和其他宫里都是一样的，不过内里的装饰可不大一样，进了正殿宁楚鼎突然发觉这殿内的装饰有些熟悉，仔细一想倒是和乾清宫的差不多，不过里边所用的东西都要差上那么许多。 “诸位来得倒挺早。”宁楚鼎坐在上首，看着下边的嫔妃们说。 贵妃应了一声，显然是不想多说话；安嫔环视四周，在发觉永和宫的装饰和乾清宫有些类似后不由得瘪瘪嘴，显然是觉得德嫔为了争宠竟然还能想出这个法子。 殿内倒是又安静下来，最后竟然是惠嫔出来打圆场，将气氛又给活跃起来。 “说来觉禅官女子也快生产了，惠嫔姐姐可要注意些。”宜嫔适时地出声。 觉禅官女子的事情最清楚的莫过于惠嫔，见有人提起她也只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这些自有人照看。”不过那眉眼带笑的样子直接出卖了她。 后妃们聚在一起闲聊也没有什么能聊的，皇上不能议论，能说的便只有孩子，除此之外便是衣裳、首饰…… 令宜是和宁楚鼎一起来的，这会儿正在和令安她们几个在院子里玩，外边传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德嫔听到这动静又想起来自己的大儿子了…… 康熙那边一早便得了消息，只是于名字一事上他想得多了些便不想那么早去永和宫，德嫔也不值得他这么费心思。 于是康熙一直在乾清宫看折子，直到抓周吉时前一刻钟他才到永和宫。 众嫔妃请安过后，康熙和宁楚鼎一起坐在上首，这会儿孩子们也都在殿内待着，康熙随口问了几个有孩子的嫔妃，最难得的是惠嫔终于听见康熙夸大阿哥了。 正当惠嫔要起身谢恩的时候，康熙话锋一转直接批评惠嫔，说惠嫔自己教不好大阿哥，还是皇后说了些话才让大阿哥如此好学，接下来的话便是夸赞宁楚鼎。 宁楚鼎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里却在冷笑：看似是在说惠嫔夸她，实际上何尝不是提醒惠嫔要注意自己的儿子，莫要和旁人走近了；这样一来惠嫔自然会好生护着大阿哥，心里还会些许记恨她！ 这一手好算盘打得可真响啊！ 响得她不用听心声就能知道康熙的心思！ “万岁爷，吉时到了。”梁九功在旁边小声提醒着。 这该说的康熙也都说完了，接下来便是今日的正事——抓周。 抓到什么倒是不大重要，重要的是抓周之后皇上给小阿哥赐名一事！ 小阿哥抓的东西也简单，两本书和一块玉佩；待吉祥话说完后德嫔便眉眼带笑地望着康熙，就等着康熙给小阿哥赐名呢！ 康熙也很是爽快，当即宣布了小阿哥的名字。 “胤祚？皇上，您说的‘祚’字可是国祚的‘祚’？”佟佳贵妃第一个不淡定了，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发颤。 皇子们皆是‘胤’字辈，从‘礻’，嫔妃们大多也识文断字，即便再不懂贵妃刚刚可是说过的，国祚的‘祚’！ 国祚一词有什么含义，这都不用多说，大家心里都十分清楚。 可是让人想不通的事情是，如今中宫抚养着仁孝皇后所出的嫡子，这嫡子早早地被皇上册封为太子，东宫的地位显而易见；为何皇上会给德嫔的孩子赐这样一个名字？ 第157章 君子万年，永锡祚胤 “朕选的是《诗·大雅·既醉》里的君子万年，永锡祚胤。的‘祚’。”康熙说话的时候直接看向佟佳贵妃，眼里的警告十分明显。 佟佳贵妃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在康熙的注视下她也只能闭上嘴，只是不甘心地抿着唇。 她是真的不满，为什么德嫔的孩子能有这样好的名字？即便这个名字要让皇子们用，那也该是皇后所生的嫡子亦或是她这个贵妃生的皇子才能用啊！ 乌雅氏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嫔位，她的孩子何德何能，能用上寓意这般好的字？！ 宁楚鼎也有些惊讶，皇上一向重规矩，即便是说这个字出自‘君子万年，永锡祚胤’这句话，可大家最能想到的还是国祚一词啊！ 可保成是仁孝皇后所出的嫡子，自幼天资聪颖！ 皇上不可能会因为一个刚满周岁、还未知以后的孩子动了废储的念头。 思及此宁楚鼎在心里想了半天，这样的一个名字到底还有什么意思？ 她不相信事情的真相就像康熙说的那样简单，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忽略了的。 “皇后觉得如何啊？”康熙见殿内气氛有些尴尬，转而看向了宁楚鼎。 宁楚鼎还在思索，并未在意康熙的话，伊苏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从思绪中抽离开来，她对上康熙的眼睛笑着说：“皇上给六阿哥起这个名字，想来也是希望福运能够及于后代子孙，自然是好的。” 康熙十分满意皇后的反应，当即出声道，“皇后所言乃朕心中所想！” 德嫔自然是欢喜的，她不理解刚刚皇上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佟佳贵妃刚刚说的话她还是明白的！皇上给她的儿子起了这样一个名字，是不是心里也…… 德嫔不敢再往下想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臣妾和六阿哥谢皇上赐名！”德嫔赶忙带着六阿哥跪谢圣恩。 嫔妃们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佟佳贵妃刚刚要是不点出来她们还能或多或少装作不在意，可事情都这么明显了她们这些人嘴里都像是吃了黄连一样，苦得不想说话。 “皇上还是心疼德嫔妹妹和六阿哥的。”端嫔没有自己的孩子，第一个开口说话。 有人带头自然要有人跟着一起附和，低位的嫔妃不敢抢了高位嫔妃的话，只能等她们说完自己再道喜。 康熙赐完名便带着宁楚鼎一起离开了永和宫，这皇上和皇后都不在，德嫔的六阿哥又得了这样一个名字，佟佳贵妃心里有气，什么宴席也不想参加直接拂袖离开了。 剩下的嫔妃们面面相觑，宜嫔是懒得在这里待着，见佟佳贵妃离开后她自己也跟着一起离开了，其余人倒是掂量了下德嫔与六阿哥在康熙心里的份量，然后都不敢离开留在永和宫了。 在永和宫用过宴席，惠嫔和荣嫔相携离开，期间安嫔也跟着插了进来。 “二位妹妹今日也瞧见了，皇上给德嫔的六阿哥赐了这么一个名字，我真不知道日后皇后娘娘若是诞下嫡子，皇上又会赐什么样的名字。”说这话的时候安嫔还幽幽叹气。 惠嫔抿了抿唇说：“安嫔姐姐多虑了，皇上都亲自说了是福的意思，这些话咱们还是少说为好。” 说罢惠嫔还给荣嫔使了个眼色，荣嫔自降位又复位后深觉自己得小心谨慎，安嫔说的这些她自然是不能顺着的，于是赶忙顺着惠嫔的话往下说：“安嫔姐姐，小心隔墙有耳。”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个可怜的伺候皇上多年也未能有个孩子，你们可不一样，惠嫔妹妹有大阿哥这个长子在，荣嫔妹妹又是儿女双全的好福气；今日之事咱们都看在眼里，姐姐我啊就是担心咱们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安嫔姐姐莫要这么说，您好歹是嫔位之首，德嫔不过是生了皇子，她总不会越过姐姐啊！”荣嫔讪笑道。 安嫔笑着反问，“不会越过我吗？你也说了她有孩子，距离上一次大封六宫也过去许久了，想来这一两年皇上就会再次大封六宫吧，我没有孩子这辈子也就在嫔位上待着了，说不定下一次大封六宫，我就该改口叫二位姐姐了。” “哦！差点忘了，德嫔生了两位皇子是，说不定也要越到我前头呢。”末了，安嫔捂嘴惊讶着。 惠嫔和荣嫔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安嫔见状甩了甩手中的帕子离开了，倒是惠嫔和荣嫔各怀心思。 “惠嫔姐姐……” “你说……” 两人同时出声，荣嫔道，“惠嫔姐姐先说吧。” “荣嫔妹妹也许久没来我的延禧宫坐坐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去我那里坐坐？”惠嫔抬高声音说。 荣嫔虽然不解，可还是学着惠嫔的模样高声回应着，“既如此，那就劳烦姐姐了。” 说罢两人便朝延禧宫走去。 回到延禧宫，待金蕊上了茶水和糕点后，惠嫔直接见她打发出去，荣嫔也将伺候自己的蔷薇打发了出去。 “惠嫔姐姐可是有话要和我说 ？”荣嫔小声问着。 惠嫔摩挲着手里的茶盏，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你说安嫔是不是从哪里得了风声？皇上是不是真的要大封六宫？” “皇上近来倒是没怎么传安嫔侍寝，不过一个月也会去启祥宫看看安嫔，难不成是皇上说的？”荣嫔想了个可能性。 只是荣嫔的猜测很快就被惠嫔否定了，“不会的！这样大的事情皇上肯定不会和安嫔说，即便要说也是和皇后、贵妃说，安嫔和咱们一样都是嫔位，皇上同她说这些做什么。” 荣嫔在脑海中想着安嫔的家世，很快又想到一点，“不过安嫔的姑姑和皇家有些关系在，难不成是她从母家那边得的消息？” 惠嫔眉头皱得特别紧，她不由得心想：要是这么说的话，明珠如何会得不到消息？ “我也想不通，但倘若真的大封六宫，也不知道这妃位上能否有我的一席之地……”惠嫔有些落寞地说。 荣嫔听到惠嫔说话这么丧，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姐姐好歹还有明珠大人帮衬，不像我没有家世不说，之前还被降位，即便又复了位份，可我仍旧是胆战心惊……” 第158章 抄佛经静静心 佟佳贵妃回到承乾宫后，气得摔了不少东西，佩兰是跟着贵妃一起去的永和宫，永和宫内发生的事情她都一清二楚，她也觉得自家娘娘这会儿生气是正常的，于是也不开口劝慰，让自家娘娘发泄够了她再去收拾。 泽兰今日没有跟着一起去，这会儿看到这个景象被吓了一大跳，眼神询问佩兰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大的事情佩兰哪里能说，只眼神示意泽兰安心，并没有什么事。 四阿哥是跟着贵妃一起从永和宫回来的，这会儿听见正殿这边的动静他也跑了过来。 “佩兰姑姑，额娘这是怎么了？”四阿哥仰着头问。 佩兰蹲下身子说：“小主子先去玩吧，娘娘心情不大好。” 其实佩兰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肯定是不能直接说的，可还要给四阿哥回话，她也只能如此了。 “那我进去瞧瞧额娘。”四阿哥见佩兰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自己心里又担心贵妃，索性进了殿内。 佩兰想上前拦着四阿哥，却被泽兰给拦了下来，“佩兰姐姐你就别去了，娘娘待小主子如何咱们最是清楚，说不定娘娘看到小主子就不生气了。” “可是……”那些话佩兰实在不好说出来，泽兰又是个不知道情况的，眼瞅着四阿哥已经进了殿内，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盼着四阿哥一进去，她们娘娘能够真的消气才好！ “额娘……”四阿哥站在门口，朝着正在拿古玩扔在地上的佟佳贵妃唤了一声。 佟佳贵妃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身看向门口，将手中的古玩随手放在桌上，“胤禛，你怎么过来了？” “额娘，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四阿哥见佟佳贵妃不再扔东西，索性朝她走了进步，奶声奶气地问着。 她将四阿哥抱在怀里，“胤禛……”只喊了四阿哥一声， 她眼中便蓄满了泪水。 不一会儿四阿哥便觉得肩膀上有些湿润，他伸手去给佟佳贵妃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说：“额娘，你别哭，胤禛陪着你，你别哭。” 可越是这样，佟佳贵妃的眼泪越是止不住…… 起初她只是想找个宫女给她自己生个孩子，万琉哈氏不成她又换成了乌雅氏，乌雅氏确实比万琉哈氏强，平安生下两位皇子，胤禛自出生便养在她身边，她也是全心全意爱护胤禛，把胤禛当成自己的孩子。 可今日在永和宫看到的那些、听到的那些，她简直不敢想象，她的皇帝表哥竟然会这么做。 胤祚…… 这个名字多好听啊，若是她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哪怕不是皇子，是位公主也好啊，可惜她没有…… “额娘，额娘。”四阿哥看着佟佳贵妃越哭越厉害，自己也被吓到了，一遍遍地唤额娘。 就是这一声声的额娘将佟家贵妃的思绪喊了回来，瞧着眼前的孩子她不由得苦笑，她有胤禛了，胤禛是她的孩子，这辈子也就圆满了。 “好孩子，额娘吓到你了吧，是额娘不好……”佟佳贵妃笨拙地向怀里的小人儿道歉。 四阿哥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额娘，您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您的，皇阿玛不来陪您，儿子陪着您。” “好……有胤禛陪着额娘，额娘特别高兴。”佟佳贵妃呜咽着。 殿内的动静已经小了不少，佩兰这才奓着胆子走近，“娘娘……” “伺候本宫梳洗，将殿内收拾一下。”佟佳贵妃吩咐着，说罢还看向四阿哥，“胤禛先和嬷嬷们出去玩会儿吧。” 四阿哥倒是听话，冲她点点头便跟着嬷嬷离开了。 …… “她再怎么闹腾，六阿哥的名字都定了的，不过后宫开支减半，承乾宫那边若是去内务府要相应的物件，一律不许给，宫里可没有这么多的东西让她砸！”宁楚鼎听着奴才回话，一想到账上的银钱要少许多，她这心里就不大舒服。 她在这里想办法缩减开支，承乾宫倒好，那么多名贵的古玩瓷瓶说砸就砸，佟佳·静翕真当这皇宫是她佟佳府不成！ 这次说什么也不给了，想要直接自己拿银钱买吧！ “主子，您别生气，贵妃娘娘也是气得狠了。”伊苏忙上前给自家主子顺气。 宁楚鼎烦躁地摆摆手，“赐名一事是皇上自己决定的，皇上都觉得好了，身为嫔妃还能置喙？即便她佟佳·静翕是皇上的亲表妹，可那又如何，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身为嫔妃只能听从皇上的。” 伊苏顺着宁楚鼎的话往下说，“主子说得是。” “奴婢觉得贵妃也不是不明白这些，只是皇上抬举永和宫，这才让贵妃娘娘不舒服吧。” 见宁楚鼎没有刚刚那么气了，伊苏再次小声说着，“永和宫那位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这一朝承宠便生下了四阿哥，而后又生下六阿哥，这皇上看在两位皇子的面上抬举德嫔娘娘也是有的；毕竟宫里现在只有德嫔娘娘一人有着两位皇子，四阿哥养在贵妃娘娘身边，可玉牒却没有更改……” 宁楚鼎叹了口气说：“这些事情我也知道，只是贵妃太沉不住了，她在自己宫里闹腾的事情都不是咱们的人传来的消息，是六宫皆知了！” 顿了顿宁楚鼎又道，“让翟嬷嬷去趟承乾宫，就说是本宫的懿旨，让贵妃抄写佛经静静心。” “主子这是在帮贵妃娘娘，奴婢担心贵妃娘娘……”伊苏欲言又止。 宁楚鼎道，“领不领情是她的事情，无论如何这件事本宫都得管，如若本宫不处置，明日太皇太后还会召见本宫单独说起此事。” 虽然她今日管了明日还会被太皇太后召见，可这管了总比不管强，至于她佟佳·静翕做不做，全在她自己。 第159章 皇家颜面高于一切 “是，主子，奴婢这就和翟嬷嬷说。”说罢伊苏便退了出去。 翟嬷嬷也觉得这个差事不好办，贵妃的脾性也算温和，可是一旦生起气来那也是不好伺候的，她家主子还要在这个档口上让贵妃抄写佛经静心，她都担心自己和贵妃说完这件事还没出承乾宫，贵妃就会再次扔茶盏…… 可主子的吩咐又不能不做，翟嬷嬷无奈地叹气，她现在就盼着贵妃娘娘能明白她家主子的心意。 可事情还真和她预料到的一样，翟嬷嬷将皇后娘娘的吩咐传达到位后，贵妃冷着一张脸应了一声，也不多说别的；自然是佩兰和泽兰两个大宫女出来打圆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翟嬷嬷哄出了正殿，这还没走几步呢，翟嬷嬷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要是没有判断错的话，这应该不是茶盏的声音，是上好的瓷器摔碎的声音…… 佩兰自然也听见这个声音了，忙开口打圆场，“翟嬷嬷，我家娘娘心情不好，皇后娘娘的苦心我们娘娘都明白的，还请嬷嬷在皇后娘娘替我们娘娘美言两句，佛经我们娘娘一定会好好抄写的！” 这会儿都不用佩兰给泽兰使眼色了，佩兰的话刚说完泽兰便开了口，“嬷嬷，我们娘娘的性子还是很好的，就是这一件接一件的事情让娘娘心情不好。您放心那些个茶盏、古玩瓷瓶我们都会自己出，绝对不会让皇后娘娘为难。” 翟嬷嬷的脸色本来就没有变，不过泽兰说的话她有些不大爱听，清了清嗓子说：“皇上下令节俭，皇后娘娘操持后宫最清楚宫内的花销，并非是皇后娘娘不让内务府给贵妃娘娘补上这些东西，有些话你们在说之前也要想清楚！” 佩兰一听这话便知道泽兰刚刚说的话让翟嬷嬷不舒服了，自己再次开口打圆场。 “嬷嬷说得是，皇上的旨意谁也不敢违抗，皇后娘娘此番也是为了保全我们娘娘，只是我们娘娘性子直不会说软话，还请嬷嬷在皇后娘娘面前美言几句。” “你们好好伺候贵妃娘娘吧，我就先回去了。”翟嬷嬷觉得自己该说的话都说了，再待在承乾宫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告辞离开。 佩兰笑着应声，“还是奴婢送送您吧，嬷嬷您小心脚下。” “不用了，贵妃娘娘那边也需要人伺候，你们快去吧，我在宫里伺候的日子也不短了，回坤宁宫的路我还是认得的，不用你们送了。”翟嬷嬷知道这是在献殷勤，她可不能就这么让人送出承乾宫，这要是落在别人眼中，不知道的还以为坤宁宫的奴才都这么趾高气昂呢，她可不能给自家主子丢人！ “既如此那嬷嬷慢行。”佩兰恭恭敬敬地冲翟嬷嬷行了一礼。 送走翟嬷嬷佩兰长舒一口气，泽兰抿了抿唇说：“佩兰姐姐，我刚刚也没说错什么吧？” 佩兰无奈道，“你是没有说错什么，可那些东西由咱们娘娘自己个补上的话咱们自己知道就成了，你说给翟嬷嬷听，这不是在打皇后娘娘的脸嘛！也难怪翟嬷嬷变了脸色又敲打两句。” “啊？那翟嬷嬷不会和皇后娘娘说吧……”泽兰一脸为难。 说自然是会说的，不过明面上过得去还得她们娘娘去坤宁宫走一趟。 “唉，与其在这里担心，咱们不如先劝劝娘娘吧，说到底皇后娘娘这一次真是帮了咱们娘娘大忙了！不管皇后娘娘出于何种目的，咱们承乾宫都得记着这个好，你也吩咐下去，日后见到坤宁宫那边的人都小心说话！”佩兰叮嘱着。 泽兰虽然有些想不通，可佩兰说的话一向能说到她们娘娘心里，见佩兰如此叮嘱，她也只好应下，左右是对坤宁宫的人客气些，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翟嬷嬷，忙完这个差事便回了坤宁宫给宁楚鼎复命。 “贵妃身边的两个大宫女是怎么说的？”宁楚鼎深知佟佳·静翕不会说什么，这能说话的自然是其身边的两位大宫女。 翟嬷嬷笑着回话，“贵妃娘娘可能不理解您的意思，不过佩兰那丫头十分明白，话里话外都在帮她们娘娘说好话，想来有她在贵妃娘娘会想明白的。” “如此便好，我也不求佟佳·静翕能想明白什么，只要承乾宫的事情不再闹得满宫皆知我便放心了。” ……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菱花窗洒在屋内，宁楚鼎刚刚梳洗好就看到慈宁宫的人前来，她就知道太皇太后还是会召见她询问此事。 “孙媳给皇玛嬷请安。”宁楚鼎朝坐在上首的太皇太后行礼。 苏茉儿笑着将宁楚鼎扶起来，“皇后娘娘快起来，您坐。” “多谢苏麻喇嬷嬷。”宁楚鼎微微躬身道了声谢。 苏麻喇嬷嬷可是从草原上就开始伺候太皇太后的，满宫的奴才里就属她老人家最尊贵，说是奴才可这么多年的情谊于太皇太后而言苏麻喇嬷嬷早已不是奴才这么简单了；从前宁楚鼎寻她学习汉学的时候便十分敬重，如今自然还是一样的。 “哀家听说你让贵妃抄写佛经，贵妃可不是个能耐着性子抄写佛经的人啊！”太皇太后轻轻拨动着手里的碧玺珠串说。 宁楚鼎轻声道，“孙媳知道贵妃的性子，让她抄写佛经自是不大可能。可昨日承乾宫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引得六宫皆知，孙媳身为皇后不得不如此。” 太皇太后反问着，“你何必管她呢，坐在一旁看戏不是更好吗？” 宁楚鼎顿感不妙，她是存了看戏的心思，可她更想置身事外啊！ “孙媳不敢不管，即便孙媳不怎么喜欢贵妃，可皇家颜面高于一切，孰轻孰重孙媳还是明白的。” “不用紧张，哀家叫你来就是闲聊几句。贵妃的事情你办的很好，你刚刚说的皇家颜面高于一切哀家也十分满意；哀家也希望你能牢牢记着这些话。”太皇太后说这话的时候看似漫不经心，可宁楚鼎还是从中听出了些许警告。 她不禁在心里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难道太皇太后知道她发现的一些事情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孙媳谨记皇玛嬷的教诲，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第160章 猜测 从慈宁宫出来后宁楚鼎便有些心神不宁，她觉得太皇太后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了，只是她知道的事情不少，一时间她也无法断定太皇太后知道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不过她日后行事还是得再小心些，尤其是各宫的眼线递消息回来的时候！ 佟佳贵妃被罚抄佛经的事情不少人都已知晓，各宫都在看承乾宫的笑话，她们还盼着承乾宫能和坤宁宫掐起来，这样才最好。 最盼着的自然是永和宫的德嫔，佟佳贵妃可是因为永和宫才生气的，生气的原因便是六阿哥的名字，自己的儿子得了这样一个名字德嫔别提有多高兴了！ 尤其是这两日她母家递来的消息，不仅送了不少银钱，最重要的是德嫔听了不少好话。 不过她们盼了两天也不见佟佳贵妃有什么动静，反倒是佛经每日都有人送到坤宁宫。 宁楚鼎也有些好奇，这字迹确实是佟佳贵妃的，可是依着佟佳贵妃的性子她如何肯抄写佛经？不过好奇归好奇，短时间内她不打算动用各宫的眼线了，等过去这段时间再说吧。 二月初十，延禧宫的觉禅官女子平安生下一位小阿哥。 这个消息是惠嫔亲自去乾清宫和康熙说的，除此之外惠嫔还央求康熙将小阿哥养在膝下，因为她的大阿哥之前养在宫外，好不容易能回宫住着后，又因为荣嫔的事情让大阿哥在阿哥所住着…… 惠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康熙应允了此事；惠嫔欢喜得很，觉禅官女子坐月子的事情全是金蕊一手操办旁人都不允许插手的。 和觉禅官女子同住在延禧宫的几人心情颇为复杂，她们也伺候康熙多年了，可一直没能有个孩子，觉禅官女子的运气比她们强了不少，这再怎么羡慕也只能是羡慕了。 毕竟康熙鲜少来延禧宫，即便是来也不过是去惠嫔那里坐坐…… 宫里的皇子也不少了，觉禅官女子这胎倒是没掀起太大的水花，惠嫔如愿将小阿哥养在膝下，只是时不时抱着小阿哥去看看还在坐月子的觉禅官女子，觉禅官女子待人很冷，无论惠嫔说多少话，她也只是应上那么一两句，连孩子也不肯抱一抱。 惠嫔还盼着觉禅官女子能够帮她和大阿哥争宠呢，瞧着她和小阿哥这么不亲近的样子她直接将小阿哥交给觉禅官女子养着，美其名曰：自己累了要休息段时间，觉禅官女子是小阿哥的生母想来不会亏待小阿哥。 觉禅官女子看着躺在身侧的小阿哥，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小阿哥和康熙十分相似，只有脸庞和鼻子稍稍像了她，她看到这个孩子便想起了自己刚刚承宠的那一日。 她心里是有恨的，她恨自己当时为何不再小心些，或许她再小心些便可以不被李德全发现，自己也就不会承宠，再熬几年她就能出宫嫁给容若了。 她也恨这个孩子，她喝了那么多的避子汤都没能将这个孩子给打掉，知道腹中有了孩子的时候她又爱又恨，但是恨要更多一些，若是没有这个孩子，即便她在这深宫里可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可如今孩子也生下来了，她唯一的一点点希望也没有了…… “将小阿哥抱走，我要休息。”觉禅官女子冷冷地说。 乳母有些不解，这惠嫔娘娘特意让小阿哥和生母亲近亲近，怎么这觉禅官女子不领情啊？ 见乳母不动弹，觉禅官女子又开口道，“快抱走！” 乳母轻声应下，在抱着小阿哥离开的时候深深地看了觉禅官女子一眼，心道：这位小主可真怪！这主位娘娘能允许孩子和生母相处就已经很难得了，偏偏这位小主是个不一样的，不仅对主位娘娘冷淡，连对小阿哥也这般冷淡，真不知道这小主到底想要什么…… 小阿哥的洗三礼办得很简单，饶是惠嫔有心操办，可各项都需要银钱，觉禅官女子又是个不管事的，那些个银子她也得留着傍身，于是这洗三礼办得简单了些。 各宫的贺礼也都送来了，都是些挑不出错的贺礼，惠嫔也只派人放到库房里。 …… 宫外钮祜禄府传来消息，说是宁楚鼎的额涅给法喀瞧中了好几家格格，希望宁楚鼎能派个有眼力的先来掌掌眼，宁楚鼎直接将玳瑁姑姑给派了出去。 这一转眼，玳瑁姑姑都出宫七八日了…… “主子，您要是困了就去床上休息会儿吧，在榻上奴婢怕您着凉。”伊苏轻声道。 宁楚鼎嘤咛一声，“我睡着了吗？” 伊苏点点头，“主子刚刚还说要在榻上看书，奴婢去泡了个茶的功夫您就睡着了。” 宁楚鼎眉头微蹙，“不对……玳瑁姑姑现在在哪？” “玳瑁姑姑按照主子的吩咐如今正在咱们府上呢，老夫人寻了好几个适龄的格格，娘娘不便出宫，翟嬷嬷年纪又大了故而主子让玳瑁姑姑代您出宫了。”伊苏只当自家主子近日事多，将这件事给忙忘了，细细解释着。 “伊苏，你去太医院将祝辞找来，就说让他来给我请平安脉。”宁楚鼎道。 伊苏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声道，“主子，您是猜测？” 说着伊苏的目光便看向宁楚鼎的腹部，宁楚鼎微微点头，“玳瑁姑姑出宫好几日了，近来也没让太医院来人请平安脉，别人我也不放心，你将祝辞找来，是与不是一把脉便知。” “奴婢这就去！”伊苏也盼着是好消息，还未出正殿便敛去脸上的笑容，稳重地朝太医院走去。 祝辞一听是要去坤宁宫请平安脉，立马收拾了药箱跟着伊苏出门，边走边问，“可是皇后娘娘身子不适？” “娘娘身子康健，只是许久没请平安脉了。”外头人多嘴杂，伊苏自然不会将没定断的事情说出来，所有的说辞都是请平安脉。 平安脉不过是个借口，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情，祝辞想等他到了坤宁宫一切便都知晓了。 第161章 有孕 朱红色的大门近在眼前，伊苏和祝辞一进门就看到西兰急匆匆地跑向小厨房。 伊苏冲着西兰喊了声，西兰停下脚步，“伊苏姐姐，皇上在里边呢！祝太医。” 伊苏冲她点了点头，“那你先去准备，祝太医是来给主子请平安脉的。” “皇后这是身子不适？”康熙见伊苏身后还跟着个太医，转而看向宁楚鼎问，实在是康熙瞧不出宁楚鼎是身子不适。 “回皇上的话，微臣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的。”祝辞朝康熙拱了拱手回话。 宁楚鼎已经将手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了，伊苏也会意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放到自家主子的手腕上，祝辞缓步走过去蹲下身子给宁楚鼎请平安脉。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祝辞，祝辞被这么多人盯着也有些紧张，不过皇后娘娘的脉象确实好的！ “微臣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脉如走珠是喜脉！”祝辞欣喜地说：“皇后娘娘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身孕了！” “真的？”宁楚鼎也十分欣喜，起初她只是猜测，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是真的！ 康熙闻之亦是喜不自胜，一股脑地问了好几个问题，“胎像如何？皇后的身子可有大碍？腹中的皇嗣如今可好？需不需要给皇后补补身子？” 祝辞笑着回话，“皇上放心，皇后娘娘一切都好，只是未满三个月胎像不是很稳，皇后还需要细细养着身体，平日里少操劳一些。” 宁楚鼎微微颔首，“伊苏好好记着祝太医说的话。” “是主子，奴婢一定好好 记着！”伊苏屈膝应着。 康熙的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既如此，那朕便将皇后和其腹中的皇嗣交给你照顾了。” 说罢康熙又看向宁楚鼎道，“你如今有着身孕，这坤宁宫也得好好清理一番，有什么不好的东西直接拿出去扔了，到时候朕再给你挑些好的送过来。” “皇上也太小心了。”宁楚鼎说。 “朕与你好不容易又有个孩子，万事都不及你们母子重要。伊苏，你带着祝太医将你家主子寝殿内细细检查一番，只要是对你们主子不好的统统扔掉。” 瞧着康熙的神色也不似作伪，宁楚鼎也大方地受着了。 “皇上，臣妾的胎还未坐稳，稳妥起见还是不声张了。”宁楚鼎是担心康熙太过高兴，转头就将这件事给说出去。 她可是记得她额涅曾经说过的，这女人怀胎未满三月是不宜让很多人知道的；更何况这是在宫里！中宫有身孕自然会对其他嫔妃们有影响，她可不希望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坤宁宫。 康熙还真将宁楚鼎这话听到心里去了，十分郑重地应着，“那你先好好养着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传太医，不过这样的好消息得和皇玛嬷、皇额涅说一下。” 宁楚鼎见康熙同意了，自己也在心里松了口气，“不若臣妾待会儿同您一起去慈宁宫给皇玛嬷请安吧 。” “自然是极好的。” 宁楚鼎的寝殿向来是伊苏和西兰负责的，紫葳和紫萍压根插不上手，寝殿里倒是没有脏东西，只是有几样东西不适合宁楚鼎这有孕之人使用了。 伊苏按照祝辞交代的，将寝殿内不能用的那些全都清走了；另外祝辞太额外交代了几句，主要是孕中的一些禁忌，尤其是吃食上的，伊苏一听有的是关于吃食的，直接将西兰叫了过来，她不比西兰，西兰是负责小厨房那边的，这些吃食上的事情西兰可比她清楚多了。 太皇太后瞧着康熙和宁楚鼎一起来慈宁宫请安，也是新鲜；平日里这两人都是各来各的，这乍一看见两人一起来慈宁宫她如何能不惊讶。 “当真有身孕了？”太皇太后在听到康熙说宁楚鼎有了身孕后，直接坐到了宁楚鼎跟前，拉着她的手细细问着。 宁楚鼎笑着点头，“祝太医亲自把的脉，孙媳的确是有了身孕；祝太医说不足一月胎像不大稳固。” “都知道宁楚鼎有身孕了，你还带着她过来给哀家请安做什么，你自己来和哀家说一声就是了！”太皇太后责怪地看了康熙一眼说。 康熙讪讪道，“皇玛嬷，这也不是孙儿的意思啊……” 宁楚鼎适时地接话，“不能怪皇上，是孙媳想来慈宁宫亲口告诉皇玛嬷这个好消息的。” 饶是如此太皇太后还是不满意，“那也不行，你如今有着身孕，千万不能马虎。这请安就免了，什么都不及你和腹中的皇嗣要紧。” “是，皇玛嬷，孙媳都听您的。”宁楚鼎淡淡一笑。 见宁楚鼎答应了，太皇太后又拉着她说了不少需要注意的事情，这些话都大同小异，祝辞基本上都和伊苏提过了，不过这是长辈亲口说的，意义不大一样。 “皇玛嬷，您就放心吧，皇后在坤宁宫好着呢，孙儿也叮嘱过了您就放心吧。”其实康熙更想说他这皇玛嬷也不是第一次抱重孙了，实在没必要这么紧张。 这个孩子可是盼了许久才盼来的，原先宁楚鼎一直没有身孕，太皇太后也担心是不是自己当年做的决定太狠了些，所以才导致皇后一直不能有孕，为此她也没少向她的长生天祈祷；如今知道皇后有了身孕，她这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了，中宫有孕是大喜事，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极好的！ 宁楚鼎也专门和太皇太后提了提，就是她有孕的这件事先不让很多人知道。 太皇太后以为宁楚鼎是第一次有孕比较谨慎，担心胎像不稳到时候再空欢喜一场，故而很爽快地答应了这件事。 宁楚鼎见太皇太后和康熙都答应暂时不向外说起此事，她也就放心了，等到三个月后胎像稳固再对外宣布这个好消息也不迟。 第162章 巧合? 被祝辞把脉诊出有身孕的第二日，钦天监突然去乾清宫求见康熙，说是他夜观天象有要紧事要和康熙说。 古人十分信天象之说，康熙自然也是相信的，钦天监都这么说了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梁九功将钦天监带到殿内，自己则在康熙的示意下退到门口守着。 “有什么要紧事？”康熙明面上是在看折子，实际上却在担心这钦天监所说的要紧事是不是什么坏事。 钦天监跪在地上回话，“回皇上的话，微臣这几日夜观天象，发现天府星泛出莹莹光芒，微臣猜测中宫皇后许是有身孕了。” 中宫有孕一事康熙昨日便已知晓，可今日便有钦天监来回话，说皇后有孕，这两件事怎么巧的跟什么似的。 “倘若皇后真的有孕，皇后这一胎可是祥瑞？”康熙试探地问。 钦天监不紧不慢地回话，“祥瑞之事微臣并未看出，只是微臣早在十日前便发现天府星隐隐泛出莹光，只是那时候光还很微弱，一时间微臣不能断定到底所为何事，可近几日天府星泛出的光芒越来越亮，微臣这才敢断定此事。” “和祥瑞无关？”康熙似是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回皇上，微臣并未看出。”钦天监确实没有看出来，即便康熙再问上上百次，那也是一样的答案。 一时间康熙又有些拿不定主意，起初钦天监说起这个，他是在怀疑昨日和今日的事情都是皇后一手安排的，他以为皇后是想用腹中皇嗣来营造祥瑞，可他再三问过钦天监，钦天监只说自己没有看出，只是因为天府星泛出莹光这才断定皇后有孕一事。 所以说这两件事当真是巧合？ 可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说到底康熙还是不大相信钦天监所言，所以他直接让钦天监退下；半个时辰后康熙吩咐梁九功将钦天监副使找了过来，就着天府星一事康熙询问一二，得到的答案和钦天监所言丝毫不差。 康熙还是不大相信，接连问了好几个人，见答案都大差不差，他这才放下些许怀疑，只当这是个巧合。 宁楚鼎对此事毫不知情，翟嬷嬷得知自家主子有了身孕后，直接让安九全出宫将玳瑁姑姑给叫了回来，玳瑁刚回宫就知道了这么一件大喜事，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不过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差事，回到坤宁宫后先换了身衣裳，如此才去正殿给宁楚鼎请安。 “姑姑快起来吧，我额涅和法喀可还好？”宁楚鼎笑着问。 玳瑁脸上的喜色是藏也藏不住，“老夫人和三爷一切都好！主子您就放心吧！只是您有身孕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让安九全和老夫人说啊，老夫人也是盼着主子能有身孕呢。” “还没坐稳呢，我想着等坐稳了再告诉额涅。” 说罢宁楚鼎便将手放在一旁，她知道玳瑁不放心肯定会给自己把脉，自己也干脆一些让玳瑁把了脉，大家心里都安稳。 “主子和小主子一切都好，祝太医应该没有让主子喝安胎药吧？”玳瑁问。 伊苏赶忙接话，“祝太医说主子的身子向来不错，这是药三分毒，所以没有开安胎药。” 玳瑁一个劲地点头，显然是十分赞同祝太医的行为。 “祝太医说得是，这是药三分毒，主子能不喝就不喝，所谓安胎药也是胎象不稳的妇人才会喝的，主子和小主子一切都好，根本用不上。” “有姑姑在，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姑姑既然回宫了，不妨和我说说我额涅到底选了些什么样的格格。”宁楚鼎是真想知道，要不是她出宫不便，她还真想自己瞧瞧！ 玳瑁心知自家主子最惦记这件事，也没有铺垫什么，直接进入正题。 “真的？”宁楚鼎大惊，“我额涅母家那边竟然也想和法喀结亲？” “这不是主子和三爷给老夫人挣了体面，老夫人娘家那边便动了心思，听说年前就和府上走动了，只是老夫人的态度不冷不热的，他们也是着急了才会这般的。”玳瑁开口解释着。 宁楚鼎气得拍了下桌子，厉声道，“呸！真是做梦！有些事情尼楚贺和法喀年纪小记不住，可我记得清清楚楚！就因为那年额涅没有在阿玛跟前说好话，没有给我额涅那庶出的弟弟找个好差事，他们便记恨上我额涅了，也是他们一家先说的不和我额涅往来。现在瞧着我额涅日子过得好了，又想过来沾光，他们可真是白日做梦！” “主子，您别生气，为了这些人生气不值当。”伊苏上前给宁楚鼎抚了抚后背说。 “我没事。”宁楚鼎冲她摆摆手，说罢又看向玳瑁，“那我额涅是怎么说的？” 其实刚刚玳瑁还没有把话说完，宁楚鼎就着急打断了她的话。 “他们一家人连老夫人的面都没有见到，主子是老夫人的女儿，自然也清楚老夫人母家的事情。” 宁楚鼎的额涅舒舒觉罗氏是舒舒觉罗府唯一的嫡女，老夫人的额涅生下老夫人后身子亏损的厉害，一直强撑着身子照顾偌大的一个家；家里没有男丁自然是不行的，可嫡妻还在又不能续娶，于是；老夫人的阿玛便有了许多妾室，这些妾室里头有位姨娘十分有手段，自己先生了个女儿后又生了个儿子，自此以后府上但凡有妾室诞下儿子的都养不大就早夭了。 老夫人的阿玛不管府上的事务，自然也不知晓这妾室的手段，老夫人的额涅身子又不好管家的事情最后也到了妾室手中，自己也就是一直苦苦熬着日子；老夫人他阿玛膝下唯有这一个儿子，自然是要什么给什么，可老夫人的阿玛于朝廷也没有什么功绩可言，他们又是旁支一脉，便逐渐没落下来。 老夫人能嫁到钮祜禄府也是其额涅动用了自己的关系，只可惜在老夫人出嫁没多久她老人家也离开了。 老夫人的阿玛还在世的时候，和母家的关系倒也还好，只是她阿玛一过世，姨娘和庶弟便变了脸色，他们当时是担心老夫人这个嫡女会抢那为数不多的家产，可是后来他们母子才发现老夫人在夫家过得日子也不差，便起了心思来钮祜禄府问老夫人要银子；老夫人自然是不给的，时日一长便有了最开始说的那些。 可如今他们一家又借口当年无知、终归是血亲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说事，不过这些都不管用，老夫人是一律不见的。 第163章 道喜 “只要额涅不被他们缠上就好，不过还是需要防患于未然。”宁楚鼎说。 玳瑁知晓自家主子的意思，会意地开口，“主子放心，三爷早有谋划，当年的事情虽说没有多少人记得，可一旦有人提起便会有年纪大的想起来，所以三爷先在周围传了些话，主子不用担心府上的事情，三爷都办妥了。” 宁楚鼎十分欣慰，“法喀如今也能将事情考虑得很全面了，我倒是省心了。” “主子现在什么都不用做，您只需要好好地养身子。”西兰端着刚刚炖好的燕窝进来，听见自家主子那句‘省心了’直接接了一句话。 “今儿个又是什么？”宁楚鼎笑着问，这两日西兰总是变着花样给她炖补品，还说这些都是问过祝太医才炖的，绝对没问题。 西兰笑着说：“是燕窝，还是血燕呢。是皇上身边的梁公公亲自送来的，说是皇上让主子好好补身体用的。奴婢问过祝太医了主子可以食用。” 宁楚鼎一边用燕窝一边听玳瑁说那几家的格格，看姓氏和家世是不错，只是细细查查才发现这些里头也有不少被娇惯着长大的格格，别说看账本了就是御下都不大会。 这样的自然直接排除，听来听去倒也没剩几个人。 “这富察家的格格容貌如何？”其他方面都了解清楚了，也只剩下容貌了，虽说娶妻娶闲，纳妾纳色；可世家大族正妻的容貌不说容色倾城，也是清丽端庄。 “奴婢本打算这两日找机会瞧瞧的……” 弦外之音便是还没来得及看呢，安九全就将她叫回宫了，所以玳瑁压根不知道这富察格格的容貌。 “不着急，到时候本宫召富察夫人进宫一见也是可行的。”宁楚鼎道。 …… 近来宁楚鼎走动的也少了，令宜整日待在她身边，自然是发觉了；不过在此之前宁楚鼎便放出了消息说是自己身子不适，停了六宫请安，故而即便令宜发觉了此事也只以为是自家皇额涅累着了的缘故。 有玳瑁晨起把脉，祝辞时不时来请平安脉，宁楚鼎和腹中的孩子一切都好；再加上她也没有害喜的症状，这几日下来气色看上去更加红润了。 三个月后，宁楚鼎胎像稳固，康熙好不容易盼着这一天，直接在早朝上宣布了这个好消息，消息传得极快，不消半个时辰六宫皆知。 “皇后当真有身孕了？”惠嫔十分着急，生怕是自己听错了又拉着金蕊问了一遍。 金蕊十分肯定地点头，“娘娘，这消息是梁公公身边的李公公说的，绝对没有错。” “完了，皇后这胎也坐稳了，要是她生下嫡子……”惠嫔着急地在原地乱走。 “娘娘，您别担心，即便皇后娘娘生下嫡子又如何，太子早就定下了，那可是仁孝皇后所出的嫡子，仁孝皇后还是皇上的元后嫡妻，论身份当今的皇后根本比不过仁孝皇后，您又何必担心呢。”金蕊上前劝着。 可惠嫔心里的这些话根本不能说出来，难不成她要说她和纳兰明珠盘算着给大阿哥争一争太子之位吗？ 不能啊！ 原先只需要大阿哥优秀一些，等时机成熟他们将太子给拉下马，嫡子不成那便是长子，长子便是她的胤禔，这也顺理成章；可如今，坤宁宫那位有了身孕，虽说不知男女，可男女都有一半的几率，若是皇后生下嫡子，那来日他们不光要对付太子还得对付皇后的嫡子！ 金蕊见惠嫔走来走去，也不吩咐准备贺礼，她只好再度开口，“娘娘，送给皇后娘娘的贺礼您还是要亲自过目的，奴婢刚刚出去打听了，安嫔娘娘正在梳妆准备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道喜呢。” 惠嫔听见这话也终于回过神来，“你去库房找些好东西，待会儿随本宫一起去坤宁宫给皇后道喜。” 半个时辰后，后妃们齐聚坤宁宫，宁楚鼎本不想见她们的，可转念一想现在不见过几日还是得见，不如一次性解决完后边的事情，她也方便日后养胎。 所谓的道喜也不过是明面上的事情，嫔妃们心里都不是很乐意，但是不来也不合礼数。 “臣妾瞧着皇后娘娘的气色好了许多，想来是腹中的皇子体恤您辛苦，所以也不闹腾您呢。”端嫔说着好话恭维着宁楚鼎。 佟佳贵妃语气淡淡的，“端嫔这话说得倒是不假，皇后娘娘的气色确实好了许多，看样子皇上赏赐的燕窝十分好呢。” 说起这燕窝佟佳贵妃就不开心，本来她的位份也能有血燕的，可那段时间皇上将那些血燕一股脑地送到了坤宁宫，她的承乾宫一点儿也没有，为此她还自己生了场闷气，原本以为是皇后向皇上求的，如今看来倒有可能是皇上看在皇后难得有身孕的份上赏赐的。 不过皇后如今有着身孕，好东西多些就多些吧，毕竟谁让她自己不争气，也不能给她皇帝表哥生个孩子呢…… “燕窝自然是好的，不过只是提了些气色罢了；正好你们今日来请安，本宫也有事情要和你们说，如今本宫有着身孕，也不便掌管宫中事务，贵妃，还要劳烦你辛苦一段时间了。”宁楚鼎笑意盈盈地看着佟佳贵妃说。 佟佳贵妃似是早就料到一般，很是平静地接了这个差事。 “这次时间会有些久，贵妃一个人操持也不便，安嫔是嫔位之首，惠嫔也进宫多年，本宫想着让贵妃先代本宫掌管六宫庶务，由安嫔、惠嫔和宜嫔从旁协助吧。” 宜嫔呆愣在原地，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差事还能轮到她。 第164章 脸面 “宜嫔妹妹这是高兴坏了吧。”安嫔见宜嫔迟迟不起身，就这么呆愣着坐在位置上，自己出声提醒了下。 宜嫔也是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赶忙起身朝宁楚鼎谢罪，“臣妾失仪，还请皇后娘娘勿怪。” “无妨，接下来这段时间就有劳你们三人协助贵妃处理六宫事务了。”宁楚鼎抬了抬手说。 “是，臣妾谨记皇后娘娘吩咐。”四人齐齐行礼。 最主要的话都说完了，宁楚鼎也没有要留她们的意思，嫔妃们见状也都识趣儿，纷纷起身跪安离开。 这一出坤宁宫的大门，就听见端嫔酸里酸气的话，“啧啧啧！宜嫔妹妹还真是好手段呢，这嫔位里你的资历算是浅的了，不成想皇后娘娘还选了你协助贵妃娘娘处理六宫。” 端嫔确实不服气，原先嫔位里头僖嫔被褫夺封号，敬嫔被关在永寿宫禁足，论资历怎么也能轮到她了，可一个进宫才几年的宜嫔竟然跑到自己前头去了，她如何能服气？ 宜嫔不想理会端嫔的酸话，打算直接离开的，可端嫔不依不饶，直接拦住了宜嫔的去路。 “怎么？宜嫔妹妹刚得了协理六宫之权就这么跋扈了，连姐姐和你说说话都不想理会？”端嫔挑衅地看着宜嫔，大有一副我看你能拿我怎么样的高高姿态。 宜嫔笑着说：“端嫔姐姐若是不服气，大可以转身回去找皇后娘娘做主。若是皇后娘娘让妹妹给姐姐道歉，妹妹一定照办！” 端嫔和宜嫔这边闹的动静不小，低位嫔妃也不敢离开，有主位娘娘带着离开自然是好，可大多数都没有人护着…… “行了，端嫔你也少说两句吧，宜嫔也没得罪你什么，你与其在这里为难宜嫔，还不如好好想想为什么你资历比宜嫔高，皇后娘娘还不选你协助贵妃娘娘处理六宫事宜。”这佟家贵妃早就坐着步辇离开了，宣嫔也早早地带着通贵人回了咸福宫，身为嫔位之首的安嫔自然要出来说上两句话。 端嫔被安嫔这话刺得脸色涨红，这么明晃晃的话被人当面说出来，无异于是在打她的脸，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说这话的是安嫔，论资历、论家世她都比不上安嫔，只能忍下了。 “哼！咱们走着瞧！”端嫔丢下这句狠话，直接带着自己的宫女离开了，生怕自己再待在这里会让别人看戏一样。 安嫔见端嫔离开也懒得再说什么，她走到宜嫔跟前说：“你就是性子太好了，如今你也得了皇后娘娘的吩咐协理六宫，这就说明皇后娘娘也是看重你的，你自己也要立起来，端嫔虽说比你资历高，可那又如何呢，你膝下还有五阿哥这位皇子，你大可以拿出款来。” 宜嫔鲜少和安嫔说话，今日安嫔主动帮忙解围，又和她说了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她心里也是十分感激的。 “多谢安嫔姐姐教诲，妹妹记着了。只是端嫔她到底……” 宜嫔最为难的便是人家的资历比她高，看看德嫔便是了，嫔位之中数德嫔资历浅，德嫔也不敢惹事；端嫔之所以敢说这些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仗着自己资历比旁人深。 “今日之事你可得警醒些，端嫔不服你你便得想法子让她服你，万一日后你处理什么事务，端嫔还给你使绊子你又该如何？”安嫔拉过宜嫔的手轻轻拍了拍。 闹了这么一出宜嫔自然是跟着安嫔一起走，说来她还是第一次和安嫔这般详细说话，倒是让她对安嫔以往高高在上的样子有了些许改观。 坤宁宫外发生的事情，宁楚鼎知道的一清二楚。 “主子，用不用去景阳宫警告端嫔娘娘一番？”伊苏小声问着。 宁楚鼎摆摆手，“不用，不过这安嫔倒是很让人意外，伊苏你吩咐咱们安插在启祥宫的眼线，让她务必好好盯着安嫔。” “主子，那景阳宫那边？” “端嫔就是个纸老虎，她若不是早年伺候皇上又生了位公主，皇上又感念公主早夭，这个嫔位皇上都未必会给她；宜嫔虽然伺候皇上的时间短，但是人家有福气平安诞下五阿哥，来日封妃也是有的，端嫔这个蠢货不上赶着巴结，还想以资历来压人，呵！不用管她，以后有她的苦头吃呢。” 伊苏见自家主子如此说，便只将启祥宫那边放在了心上。 过了好一会儿宁楚鼎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看着伊苏问，“对了，荣嫔可有什么异样？” 伊苏仔细想了半天最后冲宁楚鼎摇摇头，“荣嫔娘娘今日十分安静，出了坤宁宫便和惠嫔娘娘一起离开了；先前惠嫔娘娘因着荣嫔娘娘照顾二公主不周导致她也不能抚养大阿哥的缘故，两人也疏远了些，只是不知为何最近关系又好了起来。” “主子，可是需要奴婢去查查？”伊苏又问。 “不用查了，想来也是荣嫔主动和惠嫔交好，毕竟她现在也不得皇上宠爱，也比不上惠嫔自然是要和其交好，这样她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交好的两人这会儿已经回了延禧宫，惠嫔见荣嫔兴致不高，在金蕊上了茶水和糕点后便吩咐她们退下了。 “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为着皇后娘娘让人协助贵妃娘娘的事情烦心？”惠嫔一说便说到了点子上。 荣嫔幽幽叹气，“我也知道那次得罪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待见我也是有的；可是协助贵妃的事情我本以为会有我的事，可皇后娘娘没有选我，反倒是给了宜嫔……” 荣嫔为何如此烦恼，也是担心自己的位份到头了，这宫务上她也摸不着，三阿哥也一日比一日大了，有她这么没用的额娘总是给儿子拖后腿，三阿哥日后的前程可怎么办啊！ 还有二公主令安，自打养在慈仁宫，这孩子就不怎么和她亲近，每次请安也都是守着规矩；谁家母女的关系这般淡漠啊！ 惠嫔瞧着荣嫔的样子，心里倒是想起了许久之前的事情，她也能理解皇后为何不选荣嫔，独独给了宜嫔这个脸面。 第165章 仁孝皇后庶妹进宫(上) 嫔位之中，安嫔为嫔位之首，敬嫔因着通贵人和小阿哥的缘故已经被皇上下旨禁足了，虽然没有那么明确地指出敬嫔的错处，可大家都心知肚明通贵人所出小阿哥为何生来就有脚疾，这就是敬嫔的手笔。 再往下便是她和荣嫔、端嫔、宜嫔还有长春宫那位，宣嫔出身蒙古这满语说得还不利索自然不会管这些事情，德嫔就更不用说了，嫔位中数她的资历最浅；怎么看着选人协助贵妃的时候都应该有荣嫔，可是荣嫔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让皇后不待见她。 皇后到底是皇后，她不愿意做表面功夫也是正常的。 再有一层，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皇后应当也是不放心她和安嫔，又不想搭理荣嫔这才抬举宜嫔。 不过这些话惠嫔都不打算告诉荣嫔，她们两人的关系看似不错，实际上也只是荣嫔依附于她，有些事情她自己知道便好，无需告知荣嫔；更何况她还盼着日后三阿哥也能跟着她的胤禔，这样胤禔又多了一个帮手！ “皇后的心思咱们也看不懂，你以为这差事很好吗？贵妃娘娘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能选我倒巴不得不领这个差事呢！”惠嫔佯装烦躁地说。 荣嫔见惠嫔这么说，也心知惠嫔这是在安慰她，可这样的安慰没有什么用。 “我现在也不求别的，只盼着胤祉和令安能够平安长大。惠嫔姐姐，以后若是两个孩子有什么难处，还请您一定看在咱们相识多年的份上帮帮忙！” “你胡说什么啊！你有儿有女即便孩子不养在身边，可你宫里那几个你也可以想办法让她们尽快有身孕，你是主位可以抚养孩子，来日三阿哥也有个帮忙的不是。”惠嫔可不想管荣嫔的事，两人这样的关系就可以了。 荣嫔转了转眼珠说：“所以惠嫔姐姐才将觉禅氏的小阿哥养在身边？” 惠嫔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这件事。 她之所以说这些也是想转移下荣嫔的注意力，她实在不想插手三阿哥和二公主的事情，只要荣嫔一直依附于她，来日三阿哥进了南薰殿念书，她只要提点胤禔让其照顾三弟，三阿哥心里自然会惦记着胤禔，如此一来顺理成章！ …… 不用看那些账本，宁楚鼎的日子过得更加舒坦了。 令宜和胤礽也都得了消息，令宜本就住在坤宁宫要见宁楚鼎也方便得多，只是她心里实在好奇她皇额涅腹中的孩子到底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胤礽就比较麻烦了，他住是毓庆宫离坤宁宫倒是不远，只是他课业繁重，心里又惦记着宁楚鼎所以整日来回跑。 宁楚鼎也和胤礽说了好几次，让他有时间再来不必每日都来看她；只是胤礽不愿意，非说只有自己常来才能让弟弟记着他。 对于腹中孩子是男是女，宁楚鼎倒是觉得无所谓，若是细细计较一番她更希望是个女儿，毕竟要是生下位皇子，难保赫舍里家不会想办法；不过胤礽非说是弟弟她也没有反驳，等瓜熟蒂落那一日便知晓了。 “太子对主子倒是十分关心，自打皇上将主子有孕的消息放出去，太子便每日毓庆宫、坤宁宫来回跑，一来就待上许久还陪着您和腹中的小主子说话。”玳瑁笑着说。 宁楚鼎也十分欣慰，“保成是个好孩子，不过赫舍里家近来不安分吧？” 玳瑁叹了口气说：“长春宫那位是不成了，索额图大人一直想将仁孝皇后的庶妹送进宫，只是皇上一直没有答应。” “想来皇上也快答应了，眼下宫里只有本宫从前住过的储秀宫还没有人居住，想来仁孝皇后庶妹一进宫便会住到储秀宫了。”宁楚鼎淡淡道。 “可是皇上之前说过储秀宫不会让其他人居住了。”伊苏立马接话。 宁楚鼎都忘记皇上还说过这话了，这不过是‘情到浓时’皇上随口说的一句话，她自己都没放在心上，倒是让伊苏记着了。 “到时候再说吧，或许皇上只是随口一说。”宁楚鼎浑不在意地说。 储秀宫她住了好几年，比在母家待的时间还要久，可那又如何？宫里的东西都不是她们的，不过是暂时居住罢了，等日后新帝继位她们这些嫔妃还要移到别的地方住呢，宫里的日子漫长谁还会在意这些？ 此时的康熙正在慈宁宫待着呢，索额图想将仁孝皇后的庶妹送进宫一事一直没能得到康熙的同意，于是索额图直接进宫求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也知道索额图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担心后宫里没有赫舍里家的嫔妃，来日没有个能吹枕头风的人。 不过索额图说的话都十分冠冕堂皇，话里话外隐晦地提醒太皇太后，如今中宫皇后有着身孕自然不会好生对待太子，没人护着的皇子在宫里的日子难捱，与其让别人护着太子不如让仁孝皇后的亲妹妹护着，说到底也是有血缘在的云云。 要是太皇太后对后宫之事不了解，索额图这些话或许管用，可后宫之事她都清楚，皇后对太子如何、对大公主如何、对其他皇子和公主如何她都十分清楚。 皇后身为嫡母没有偏颇，即便有那也是心疼大公主和太子。 根本不像索额图话里的这样！ 可是索额图有句话说得没错，后宫里头也不能只有钮祜禄家的女儿，也得有赫舍里家和其他家的女儿，皇后虽然是皇后可六宫百花齐放才是好意头。 于是太皇太后便将康熙召来了慈宁宫，准备和他说一说让仁孝皇后庶妹进宫的事情。 “皇玛嬷可知道琼华的庶妹还未及笄。”康熙满脸抗拒，显然是不乐意的。 太皇太后语气淡淡的，“当年皇后进宫不也没及笄，当时也没见你说什么，怎么如今换成仁孝皇后的庶妹你便不同意了呢？” “皇玛嬷，当年您给孙儿选了年龄较为合适的琼华为妻，如今的皇后当年还是鳌拜的义女，她为何会那么早进宫，个中缘由您应该和孙儿一样清楚不是吗？” 第166章 仁孝皇后庶妹进宫(下) 听了康熙这话，太皇太后顿时哑然，是啊 ，皇后当年未及笄进宫是出于无奈，主要是为了让鳌拜放松警惕，如此她才做主将钮祜禄家的女儿接到宫里住着，这一住就是在储秀宫住了好多年…… “玄烨，皇后那时候纵然是有原因的，可是如今的情况也是有原因的，被你关在长春宫的那位你也一直不予理会，赫舍里家的女子没有旁人进宫，四年前你选秀过一次，这两年又说什么不肯再选秀，皇玛嬷知道你是觉得人家年纪小，可年纪小也无妨，总归只是接到宫里。”太皇太后说话时又放缓了语气。 这些事情康熙都知道，他不让仁孝皇后庶妹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于是他在心里好好想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将他心里所想和他皇玛嬷说一下。 “皇玛嬷，保成身上留着爱新觉罗家和赫舍里家的血，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如今孙儿将保成交由皇后抚养，皇后待保成如何您也是看在眼里的，保成的亲额涅不在了，但是他也需要有人护着，皇后是最好的人选，这些话还是当初您和孙儿说的。孙儿也这么办了，如今皇后和保成相处得十分好，日后保成大了这钮祜禄家便是保成的助力；皇玛嬷可不能因为赫舍里家就忘记了皇后的母家！” 康熙说到一半的时候太皇太后便听明白了康熙话里的意思，只是让皇后护着保成不止有这一个法子！ “当年四大辅政之臣把持朝政，咱们祖孙俩人是如何做的，如今再照旧如此便是了。你担心的事情也不无道理，那直接让赫舍里府和钮祜禄府结亲吧，只要两家结为亲家，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太皇太后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再加上佟家，让他们三家结亲，以后便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掂量掂量！” “那按照皇玛嬷的意思，他们三家当中可有适龄的人选？据朕所知适龄的大多是旁支，旁支可达不到咱们的目的。”康熙问道。 太皇太后许久不过问这些，已然忘记了京城内诸位大臣家里的情况，不过这些都不打紧，在她看来旁支也是一样可以用的。 “你若是觉得可行便将索额图说的那人接到宫里，然后让这三家相互通婚即可。”说了这么多的话，太皇太后也觉得有些疲累。 康熙默不作声，他本以为自己说了这么多会让他的皇玛嬷改变心意，不成想他皇玛嬷还是想让琼华的庶妹进宫…… 良久后，康熙缓缓道，“皇玛嬷还是容孙儿好好思量思量吧。” 康熙在慈宁宫内和太皇太后说了些什么，除了他们祖孙二人外无人知晓。 因着太皇太后说的这些话，康熙心烦了一整日，晚间的时候他外出散步，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宁楚鼎的坤宁宫，也不用康熙给梁九功使眼色，后者很熟练地敲门，康熙顺利地进了坤宁宫的大门。 “这么晚了皇上怎么还没休息？”宁楚鼎有了身孕后，便很早上床休息，乍一听康熙来了她还有点迷糊，披了件衣裳便走了出来。 康熙上前拉着她的手，“陪朕说说话吧。” 宁楚鼎睡意正浓呢，可康熙如此说她也只好陪着一起说话。 “可是前朝有什么政务让皇上烦心？”见康熙不开口，宁楚鼎主动询问一番。 一般也就是前朝和后宫之事，最近也没听伊苏说后宫里有什么事情，想来是前朝的事情了。 “你对琼华的庶妹可有印象？”康熙看着宁楚鼎的眼睛说。 琼华是仁孝皇后的闺名，这个名字宁楚鼎早就从康熙嘴里听过很多次了。 宁楚鼎十分坦然地说：“臣妾很早便进宫了，对仁孝皇后母家的人没有什么印象，难不成是仁孝皇后的庶妹到了指婚的年纪，希望皇上指一门好婚事？” 早在康熙问宁楚鼎对仁孝皇后的庶妹有没有印象的时候，宁楚鼎就知道眼前这人是来试探她了！ 她对仁孝皇后的庶妹自然是有印象的，这印象便是索额图一心想将这女子送进宫来；康熙既然如此问她，那自然是心里拿不定主意想来看看她的反应，其实仁孝皇后的庶妹进宫与否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威胁。 保成是仁孝皇后所生，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更改的，可是保成养在她身边多年，她自问这些年从未亏待过保成，即便索额图想送仁孝皇后庶妹进宫恶心恶心她，那也得看看保成自己愿不愿意。 康熙看着宁楚鼎的眼睛说：“若是朕将她纳进后宫，你觉得如何？” 宁楚鼎语气淡淡的，“臣妾敢问皇上，这件事和前朝有关系吗？若是没有，臣妾便可以回答；若是有，那臣妾不便回答。” “自然和前朝没有关系。”康熙一愣，旋即笑着说。 宁楚鼎点了点头说：“距离上一次选秀也过去四年了，皇上若是想纳新人进宫，自然是可行的；臣妾心有疑虑，是只纳一人吗？” 康熙瞧着宁楚鼎的样子不似作伪，心下也有了计较，“皇玛嬷今日将朕叫到慈宁宫说了许多话，其中便有这件事，朕自然是不大乐意的，听闻琼华的庶妹还未及笄，朕想着等她到了年纪随便指门亲事就是了。” 宁楚鼎淡淡一笑，并不答话。 她也在心里想了下，仁孝皇后的庶妹进宫，那自然是索额图的主意；能让太皇太后出马想来索额图在游说上下了好一番功夫。 可索额图究竟会给太皇太后说些什么呢？ 还不待宁楚鼎深想，康熙又道，“法喀的年纪倒是和她不大相配，要不然朕便将琼华的妹妹指给你弟弟了。” 宁楚鼎心中大骇，尽量控制自己面上的表情，嘴上说着客套话，“皇上说笑了，法喀如何能配得上仁孝皇后的妹妹。” 在她心中她的弟弟自然是最好、最优秀的，即便是配天仙那也是配得上的；只是她担心康熙真的会将仁孝皇后的庶妹指给法喀，故而只能这么说。 第167章 赫舍里贵人 她并不是看不起对方的庶出的身份，说来她和法喀也是庶出，即便后来他们姐弟将自己的生母给扶正，可他们姐妹三人前十几年都是庶出的身份…… 她只是不想让法喀的婚事掺和到前朝的利益中，她自己嫁到皇家是没有办法，尼楚贺的婚事也是她再三确认尼楚贺并不反感才同意的，法喀的妻子自然要他自己喜欢。 若是钮祜禄家必须有一人和赫舍里府联姻，那那个人为何不能是颜珠他们？ 颜珠他们也是阿玛的儿子，也是钮祜禄家的一员！ 说罢宁楚鼎打了个哈欠，她确实是困了，也确实不想和康熙谈论这个话题，索性打个哈欠。 “睡吧，朕再好好想想。”康熙见状也想起来宁楚鼎还有身孕一事。 宁楚鼎耷拉着脑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那皇上也快些休息吧。” 说罢宁楚鼎便回到床上休息，今晚康熙自然是宿在坤宁宫；宁楚鼎回到床上休息后，康熙坐在原地好一会儿，许久过后他才开口让梁九功派人抬些热水进来。 沐浴更衣后他躺在床上，瞧着身侧睡得正香的宁楚鼎，康熙心里百感交集。 刚刚沐浴的时候他还在想，当年他皇玛嬷为他选皇后的时候，他也是隔着屏风见过琼华和宁楚鼎的，只是他有些想不起来当时宁楚鼎说了些什么，其实他连琼华当年说了什么也没有印象了。 他只记得他皇玛嬷见过二人后便做了决定，宁楚鼎的年纪太小不合适，再加上她又是鳌拜认的义女；琼华与他年纪相当、赫舍里家和鳌拜也无甚干系，最后他的皇后自然便成了琼华。 鳌拜自然是不乐意的，所以他皇玛嬷做主将宁楚鼎也接到宫里住着，他当时满脑子都是鳌拜义女，心里也对她稍稍厌恶，所以才让她住到了偏远些的储秀宫……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琼华是他的发妻，又为他生了两个儿子，虽然承祜早夭，可保成还好好的，琼华在他心里的地位始终是不一样的。 只是身侧的人儿也在不知不觉中让他记在了心里，虽然他也会对她有所猜忌，可正是因为在意所以他才会猜忌；今日之事又是他想多了，至于琼华的庶妹还是不进宫的好，索额图想送赫舍里一族的女子进宫，也不过是想让他们和保成的关系更加亲密些。 可相比于和赫舍里府关系亲密，他现在更希望保成日后和钮祜禄府的关系亲密，不过也不能太亲密了，凡事都要有个度。 宁楚鼎睡得很香，连康熙是什么时候躺在她身侧的都不清楚，更别提康熙在心里说的那些话了。 翌日，康熙一早便回了乾清宫，批改完一部分的折子便将索额图召到乾清宫议事。 索额图在乾清宫待了一个多时辰，最后还是笑着离开的。 宁楚鼎一边用燕窝一边听伊苏说宫内最近的消息，话还未说完，就看到安九全匆匆进来，说是梁九功在外求见。 “给皇后娘娘请安。”梁九功朝宁楚鼎利落地打了个千。 宁楚鼎微微颔首，“梁公公快起来吧，伊苏赐座。” 梁九功笑着推辞，说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待。 “皇后娘娘，皇上的旨意，说是后日迎赫舍里贵人入宫。” “赫舍里贵人？”宁楚鼎问。 梁九功笑着说：“是赫舍里一族的旁支，同索额图大人的关系和长春宫那位差不多。” “只是给了贵人的位份？皇上可有说让这位贵人住在哪个宫里？”宁楚鼎本以为索额图送人进宫，怎么也得是个一宫主位，不成想竟只是个贵人。 “皇上并未安排，奴才是按照皇上的意思前来回禀皇后娘娘的。”梁九功说。 宁楚鼎心下了然，“本宫有着身孕，六宫诸事已经交由贵妃处理了，这件事你去问问贵妃的意思吧。” 梁九功会意地说：“娘娘放心，奴才晓得。” 说罢宁楚鼎看了伊苏一眼，后者会意地跟上梁九功，将提前准备好的荷包送了出去。 伊苏去而复返，凑到宁楚鼎跟前回话，“主子，梁公公刚刚还给奴婢说了一件事，梁公公说索额图大人本来是属意仁孝皇后的庶妹入宫的，只是皇上觉得年纪太小推辞了，索额图大人这才选了个适龄的女子进宫，因着是赫舍里一族的旁支，皇上本来还想给个常在的位份，不知为何怎么又给了贵人的位份。” “自然是因为这个姓氏，位份太低了不合适，可皇上又不想给个嫔位，所以才给了贵人的位份，不上不下的刚刚好。”既给了索额图体面，又可以敲打索额图，还能让后宫众位嫔妃警醒着，何乐为不为呢！ 梁九功离开坤宁宫后便去了承乾宫，贵妃倒是好说话，一听是赫舍里一族的女子进宫，当即说长春宫那位亦是赫舍里氏，不如二人作伴也好在宫里解解闷；梁九功自然不敢反驳贵妃的话，只好按着贵妃的意思去办。 不过这位赫舍里贵人要是个有福气的，想来即便是在长春宫也能给自己挣个好前程。 贵妃就是单纯的想看戏，谁都知道长春宫现在如同冷宫一样，原先待在长春宫的那几人如今巴不得往外跑，只是她们也不怎么得宠，旁的主位娘娘倒是不想接手这个烂摊子。 贵妃也想看看这个赫舍里贵人住进长春宫后，这长春宫会发生些什么趣事儿。 …… “主子，贵妃将赫舍里贵人安排在了长春宫。”伊苏刚刚从外边打听完消息，一回来便和宁楚鼎说了此事。 宁楚鼎嘴角噙着一抹笑，“我早就料到了，贵妃那个性子自然也是想看戏的，长春宫就长春宫吧，原先这个长春宫也是个好意头的宫殿，只是僖嫔自己不想活怨不得别人；咱们也只管看戏。”左右这件事不是她插手的。 第168章 公主好啊! 贵人赫舍里氏按照规矩已经进宫了，宁楚鼎没有见她，只是让她在坤宁宫外跪拜一番。 贵妃倒是专门见了赫舍里贵人一面，赏赐了几样东西便让她回去了。 “小主，皇后娘娘不见您，贵妃娘娘又特意见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赫舍里贵人的贴身丫鬟问。 “回宫再说吧。”赫舍里贵人语气淡淡的。 待赫舍里贵人回到长春宫，宁楚鼎吩咐人送的赏赐也送到了，长春宫那位扶着宫女的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哟！真是稀罕，皇后竟然赏了这么多东西给你，倒是难得啊。” 赫舍里贵人冲她福了福身子，“娘娘安。” “你也是命不好，皇后竟然将你分配到长春宫，看样子她心里还记恨着本宫呢。” “娘娘慎言，嫔妾住到长春宫是贵妃娘娘的意思，皇后娘娘如今有着身孕不便操持后宫事宜，一切都交由贵妃娘娘处理了。”赫舍里贵人说。 “有身孕了？” “这怎么可能！” 赫舍里贵人瞧着眼前这位突然发疯，她也不予理会，进宫之前索额图可是专门和她说过的，不用理会已经废了的僖嫔，她要做的就是等，等到皇上宠爱她之后好生个孩子，以后可以成为太子的帮手。 可惜，他们从来没有问过她自己是否愿意。 “回屋吧。”赫舍里贵人冲着丫鬟说。 “小主，主位娘娘她……” “不用管她，咱们管好自己便是。” …… 赫舍里贵人进宫第一日康熙没有翻她的牌子，贵妃知道后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第二日她直接主动往乾清宫送汤水，康熙自然顺理成章去了贵妃的承乾宫休息；第三日康熙又去了宜嫔的翊坤宫…… 一连五日，康熙不是去这个宫里坐坐就是去那个宫里坐坐，仿佛已经忘记还有赫舍里贵人这个人的存在。 梁九功也不敢提醒，这几日敬事房端来的那些绿头牌上又不是没有赫舍里贵人的牌子，可是皇上不翻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主子，安插在长春宫的眼线传回的消息，说是长春宫那位知道您怀有身孕后一个劲地说不可能，您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伊苏低着头，小声回话。 宁楚鼎眉头微皱，“除了这些她还说了些什么？” 伊苏摇头，“纸条上只说了这些，奴婢也很纳闷长春宫那位为何会这么说。” 为何会这么说？ 宁楚鼎也纳闷呢，她在心里想了半天，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莫不是长春宫那位早早地发现了康熙给她下避子香的事情，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陷害她？ 宁楚鼎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先前的那些怀疑也能站住脚，但是在这个面前还是眼前的这个想法更能站住脚！ “长春宫那边照旧盯着就是，咱们也跟着一起看戏，看看这位赫舍里贵人会做些什么。”宁楚鼎吩咐着。 日子一天天过，宁楚鼎隔上半个月便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嘴上说不用她来请安，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可瞧着她来请安还是很高兴的样子。 在宁楚鼎有孕五个月的时候康熙特意召见了祝辞，向其询问了一番宁楚鼎腹中的孩子是男还是女；祝辞按照宁楚鼎的吩咐将话说得模棱两可，康熙也没办法，只好等瓜熟蒂落的那一日。 不过祝辞私底下和宁楚鼎透过消息，宁楚鼎这胎应当是个公主。 公主好啊！ 宁楚鼎就盼着腹中的孩子是个小公主呢，女儿还能在她身边多待几年！ 六月末，康熙一行人前往瀛台避暑。 今年夏天也比较炎热，加上宁楚鼎怀有身孕，康熙打算在瀛台多住些日子，太医说宁楚鼎的产期在十月中旬，康熙想着在瀛台住到宁楚鼎出月子再回宫里。 宫里规矩多一些，在瀛台宁楚鼎的额涅也能时时进宫陪伴，康熙想得十分周全，宁楚鼎知道这些的时候都觉得惊讶，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康熙会为她考虑这么多。 宁楚鼎照旧住在庆云殿，来了瀛台后胤礽最是高兴，原先在宫里他总是坤宁宫和毓庆宫来回跑，如今到了瀛台他便直接住在庆云殿，倒是省了不少时间。 “皇额涅，弟弟今天乖不乖啊？”胤礽一下学便赶回了庆云殿，伊苏正忙着给胤礽擦汗、换衣裳，胤礽的嘴也闲不住还高声问了宁楚鼎几个问题。 宁楚鼎笑着说：“先换身衣裳歇歇再说，不着急。” 令宜坐在一边绣花，她最近忙着给宁楚鼎腹中的孩子绣肚兜，十月里也比较冷了，她准备绣完手上的这个肚兜便学着绣虎头帽，到过年的时候宁楚鼎腹中的孩子也快两个月大了，戴着虎头帽正合适。 “令宜，你也歇一歇，这些东西伊苏她们也都准备了，你绣的这些也够了，这段时间不在宫里你也松快松快。”宁楚鼎摸了摸令宜的小脸说。 令宜冲她甜甜一笑，“皇额涅我不累，我想多给弟弟妹妹绣些，等弟弟妹妹出来就可以穿了。” “姐姐又说妹妹，我还盼着皇额涅生个弟弟呢，到时候我就可以带着弟弟一起念书、习字了！我还能教他骑马呢！”胤礽不满地努了努嘴，每次听到令宜说宁楚鼎腹中怀的是妹妹他都老大不高兴，他就想要个弟弟，所以整日里念叨的最多的便是弟弟。 姐弟俩说这些的时候，宁楚鼎向来不插话，胤礽平日里都跟着小大人似的，半点也不像七八岁顽皮的孩子，这样整日和令宜说说笑笑更有生气些。 皇子、公主们住的景星殿离庆云殿也不远，不过宁楚鼎有着身孕鲜少见他们，平日里也会让伊苏送些东西过去看看他们。 七月中旬，宁楚鼎的额涅奉旨来瀛台，是康熙的意思，说是能让老夫人在瀛台住上七八日。 宁楚鼎自然是高兴的，按着规矩嫔妃们都是有孕八个月才能见母家。 老夫人知道女儿又有身孕后也是十分高兴，整日在府上绣些小孩穿的衣裳，这次来瀛台全都带来了。 “额涅，您现在不用操心我和腹中的孩子，小孩子穿的衣裳最麻烦了，您何苦做这么多。”宁楚鼎道。 老夫人笑着说：“尼楚贺有身孕的时候我也做了不少，乌勒登那孩子有的你腹中的孩子自然也要有，就是以后法喀的妻子有了身孕，这些该做的我还是得做。” 第169章 脑补一出大戏 “令宜见过郭罗妈妈。”令宜冲老夫人行了个晚辈礼。 老夫人连忙将令宜扶起来，“公主可是折煞我了。” 说罢老夫人又从手上摘下来一个上好的羊脂玉镯，直接套在令宜的手腕上。 “皇额涅……”令宜有些紧张地看着宁楚鼎。 宁楚鼎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收着吧。” 见宁楚鼎如此说令宜才放心下来，大方地朝老夫人道谢。 以前老夫人进宫的时候也送过见面礼给令宜，只是之前的见面礼不如这次的贵重，这也是令宜紧张的原因。 老夫人考虑的方面比较多，大公主是宁楚鼎的养女，原先宁楚鼎没有自己的孩子养着大公主自然是好的，可如今宁楚鼎已经有了身孕，老夫人也担心这孩子会多想，这才准备了稍稍贵重些的礼物。 其实老夫人是真的想多了，这么多年宁楚鼎是如何对待令宜的，令宜也都记在心里；其实也不是没有人在令宜跟前嚼舌根子，每每遇到这些令宜都会直接告诉宁楚鼎，那些奴才们也都是被送到慎刑司；长此以往伺候令宜的人也都看清了自家主子的心意，再加上宁楚鼎对待孩子都一视同仁，前车之鉴又那般明显，故而都闭上嘴。 “额涅，你这次可真想多了，令宜和保成不是那样的孩子。”待屋内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后，宁楚鼎拉着老夫人的手说。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你也多留个心眼，大公主和太子自然是好孩子，但是如今你有了自己的孩子，难保他们身边没有人说闲话，一次两次可能不会在意，可长时间听这些也是会入耳的！” “额涅就放心吧，这些伊苏她们都帮我看着呢。” “伊苏和西兰自小就服侍你，情分自然和别人不一样，不过你现在也该预备着别的宫女了，这两个丫头早晚也是要放出宫嫁人的。”老夫人提醒着。 宁楚鼎笑着点头，“额涅放心，这些我都考虑到了，只是忠心的奴才不好找，就算找到了也得调教几年。” 母女俩又说了不少话，直到伊苏说快到午膳的时候了，问什么时候传膳，两人才停下。 有额涅陪着宁楚鼎的日子过得越发滋润，好在宁楚鼎一直控制着自己的饮食，只是腹部一日日变大，身材还是没有变样的。 欢乐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一转眼老夫人已经在瀛台待了七日了，明日老夫人就该回钮祜禄府了；宁楚鼎还真有些舍不得，可是想着过段时间她满八个月身孕后，她额涅还是能来看她，如此倒也不算什么了。 天气也渐渐凉爽起来，中秋佳节康熙只简单在瀛台办了下，宁楚鼎以自己月份大了为由并未出席；康熙本来还不大高兴，可宁楚鼎话里话外提醒康熙记得他们之前做戏时发生的事情，康熙顿时忽略掉那些不高兴，这什么都不如宁楚鼎和孩子要紧！ “主子，您刚刚走了两圈了，不如沐浴更衣您早些休息吧？”伊苏算着时辰差不多了，开口道。 主要是祝太医交代让宁楚鼎每日用过膳食后便出来走走，宁楚鼎也担心自己是头胎不好生产，所以一切都是按照祝太医说的去做的，就盼着她生产那日能够顺顺利利的。 “行，那就回吧。”说罢宁楚鼎便扶着伊苏的手往回走，“对了，今晚家宴那边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伊苏想着安九全刚刚和她说的消息，现下直接告诉自家主子了，“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万答应一舞倾城让皇上将其晋封为常在了。” 宁楚鼎没觉得惊讶，缓声道，“沉浸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倒是难为她了。” “其实要不是万常在突然献舞，今晚最出风头的就是赫舍里贵人；奴婢听安九全说赫舍里贵人弹得一手好琴，那首曲子刚好是仁孝皇后以前最喜欢听的……”伊苏小声回话。 听到这里宁楚鼎已经在脑海中脑补了一出大戏，不知道是这万琉哈氏的眉眼间像仁孝皇后引得皇上心动，还是赫舍里贵人这个仁孝皇后的族妹引得皇上心动？ “前头还有什么消息，都说来我听听。”就这一小会宁楚鼎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迫不及待想听听家宴上的事情，最好能再有些大戏！ “倒也没有什么了，不若奴婢再让安九全去打听打听？”伊苏说。 宁楚鼎爽快地点点头，“让他快些去。” 伊苏直接傻眼了，她家主子这是怎么了？怎么有了身孕之后就想听这些事情？ 心里纳闷归纳闷，伊苏还是让安九全去前边打听消息去了，最主要的是趣事儿，主子如今最喜欢听这些，别的倒是不重要了。 …… 今晚中秋家宴也没有什么新鲜花样，因着皇后不便操持，所有的安排都是佟佳贵妃着人去办的，万常在的那支舞也是在请示过佟佳贵妃后才献舞的，倒是赫舍里贵人也未提前向佟佳贵妃说明。 本来佟佳贵妃瞧着风头被赫舍里贵人抢走还心有不忿，可后来万常在一舞倾城显然更让皇上高兴，左右这万琉哈氏也是她宫里的，佟佳贵妃倒也没放在心上。 正当大家以为今晚皇上会传召万常在侍寝的时候，康熙直接离席了，嫔妃们面面相觑。 佟佳贵妃见康熙离开后，心里也想到了什么，中秋佳节是十五的正日子，皇上是必须去中宫的，虽说皇后如今有着身孕不便侍寝，可皇上还是得去坐坐；再不济也得回涵元殿自己待着，总之是不能召幸嫔妃的。 “诸位都散了吧，今日就先到这。”佟佳贵妃看着众人说。 嫔妃们也冲着佟佳贵妃行礼，“恭送贵妃娘娘。” 赫舍里贵人知道自己没戏，索性扶着宫女的手回自己的住所，倒是安嫔摇着手里的扇子走了过来。 “真是可惜妹妹弹奏的那首曲子了。”安嫔笑意盈盈地说。 赫舍里贵人福了福身子，“安嫔娘娘安。” 安嫔也借此机会上下打量了赫舍里贵人一番，说实在的赫舍里贵人同仁孝皇后并不相像。 第170章 永和宫不得不防啊! “赫舍里贵人倒是和仁孝皇后不大相像呢。”安嫔将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 赫舍里贵人的脸色丝毫没变，见安嫔如此说她也只是微笑回应，“回娘娘的话，嫔妾只是赫舍里一族的旁支。” 安嫔在心里暗叹：倒是个谨慎的，知道这些话多说多错，索性不说那些只说事实。 “娘娘还有别的吩咐吗？若是没有嫔妾就先告退了。”赫舍里贵人实在是不想和安嫔多言，她现在只想赶快回自己的院子。 “急什么，左右你回去也无事，不如陪本宫再走走？”瞧着安嫔这话像是在问赫舍里贵人的样子，可实际上安嫔这是在拿位份压人家呢！ 赫舍里贵人稳了稳心神说：“嫔妾谨遵娘娘吩咐。” 安嫔带着赫舍里贵人在周围随意散步，期间安嫔也问了不少事情，只是赫舍里贵人的嘴严得很，什么都不说，要么就是闭口不言跟个闷葫芦一样，几番下来安嫔也觉得没有趣儿，直接挥手让赫舍里贵人退下了。 “娘娘，赫舍里贵人这么不给您面子，您何苦一直和她说话呢！奴婢瞧着都觉得累。”安嫔身边的贴身宫女不满地开口。 安嫔看了宫女一眼，那宫女紧张地看了下四周，见周围没什么人这才放下心来。 “香寻，自打来了瀛台，你这性子倒是回去了。”安嫔冷声道。 香寻赶忙跪下，“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得赫舍里贵人有些不识好歹，心里替您委屈。” 在外边处置奴才，安嫔自己也觉得没脸，直接让香寻自己起来回住所领罚。 香寻这次心里更委屈了，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主子给的不是恩典也是恩典…… 翌日一早，德嫔便准备了些贺礼专门去了贵妃的住所，贵妃忙着教四阿哥识字根本无暇理会德嫔；德嫔没见到贵妃的人也觉得惋惜，毕竟她也想见一见四阿哥；不过今日她来的主要目的是见万常在的。 “给德嫔娘娘请安。”万常在冲着德嫔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瞧着万常在给她行礼的样子， 德嫔心里是一阵舒坦，不过面上仍旧装出客气的样子，“妹妹快起来，咱们姐妹何须这么见外。你昨日得以晋封，我今日是特意来给你道喜的。” 说罢德嫔朝身后的两个奴婢挥了挥手，“莲子、莲芯快将贺礼拿过来。” 万常在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有劳德嫔娘娘惦记了。” 万常在这边自有宫女上前接过贺礼收着，德嫔顺势拉着万常在的胳膊，两人一副好姐妹的样子进了万常在的住所。 万常在这边的动静已经被宫女说给佩兰听了，原先佩兰对德嫔也是不看在眼里的，毕竟只是她们娘娘身边的一个宫女，只是肚子比不少人争气这才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可自打六阿哥被皇上赐名后，佩兰就对永和宫提防起来，这会儿又听到这些，她自然是要告诉佟佳贵妃的。 “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佟佳贵妃见佩兰欲言又止的样子，想着自己还在教胤禛识字，好不容易胤禛来了兴趣，她可不愿意半途而废。 佩兰也知晓轻重，自家娘娘在忙那她便守在一旁，直等她家娘娘和小主子忙完正事再回禀。 四阿哥已经被嬷嬷们看着出去玩了，佟佳贵妃斜坐在榻上，看着佩兰懒洋洋道，“说吧，又有什么事情了？” 佩兰给泽兰使了个眼色，让其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然后靠近佟佳贵妃小声回话。 “德嫔给万常在道喜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们两个未承宠前就是好姐妹。”佟佳贵妃压根不在意这两人来往的小动作。 佩兰那叫一个着急啊！她总觉得永和宫那位没安什么好心，自家娘娘总觉得她们家世不好，根本不用在意她们，可是短短几年时间这乌雅氏已经从一个宫女一跃成为了一宫主位，这如何不让她心惊！ “娘娘，永和宫来道喜确实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其他人都没有亲自来，只是送了些东西，这永和宫不光送了几样贵重东西，人还亲自过来了，奴婢在想着永和宫会不会是想拉拢万常在？” 听佩兰这么说，佟佳贵妃也厉声道，“她敢！不过是本宫身边的一个小宫女，若不是本宫抬举她，她现在还只是个宫女，如何能有今日的好日子！” 佩兰见自家娘娘终于意识到重要性，忙开口道，“娘娘，这永和宫那边不得不防啊！” “你说得有道理，着人去打听打听，本宫倒要看看这乌雅氏和万琉哈氏两人能说些什么！”佟佳贵妃说。 佩兰会意地说：“娘娘放心，奴婢已经着人去打听了，想来很快就有消息了。” 其实德嫔和万常在两人也没说什么，不过德嫔叮嘱万常在要好好调理身子，最好能尽快有个一儿半女的，这样才能在宫里站住脚。 万常在心里不在意这些，她是知道历史走向的，她现在要做的事情便是努力升位分，然后和佟佳贵妃、四阿哥搞好关系，等来日佟佳贵妃薨逝后她再努力关心四阿哥，这样以后的日子就会很舒服了。 不过面对着四阿哥生母，万常在还是满口应下，顺便和德嫔说了些关于四阿哥的事情。 德嫔听着万常在和她说的这些，心里也是百感交集，拉着万常在的手说着，“好妹妹，多亏你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四阿哥喜欢什么……” 第171章 离间 “当额娘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不过四阿哥养在贵妃娘娘膝下这对四阿哥而言也是个好处，姐姐也莫要伤怀；等四阿哥渐渐大些他也就明白了，姐姐要是实在想念四阿哥，不妨让六阿哥时常来贵妃娘娘这里走动走动，说不定兄弟连心，姐姐也好见见四阿哥。”万常在给德嫔出着主意。 说是在帮忙出主意，可只有万常在自己清楚，佟佳贵妃并不希望四阿哥和德嫔走得很近，尤其是这几年。 她最想做的事情是将四阿哥养在她身边，这样来日四阿哥继承大统她便可以成为皇太后；只是这条道路十分漫长且艰险就是了…… 德嫔和万常在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回了贵妃耳里，对于德嫔惦记四阿哥一事，贵妃自然是不高兴的，可她也知道四阿哥是德嫔生的；只要玉牒不改四阿哥永远都会是她的养子…… 可万常在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才晋为常在就敢对四阿哥的事情指手画脚，还教德嫔拿六阿哥来吸引四阿哥！ “娘娘，您别生气。”佩兰上前给贵妃顺着气。 “如何能不生气？这两个贱婢竟然私底下谋划这些！真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佟佳贵妃重重地拍了下旁边的案几。 佩兰低声道，“娘娘可别上了两人的当，宫里的嫔妃哪里有一条心的，嘴上姐姐妹妹叫着，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只有自己知道；您看看翊坤宫的宜嫔和郭常在，这两人还是亲姐妹呢，可宜嫔不也是容不下她的亲姐姐吗。” “话虽这么说，可本宫这心里就是不痛快！”佟佳贵妃道。 “娘娘，她们姐妹相称，您不妨让她们姐妹不一心，如此您还担心什么……”佩兰会意地说。 佟佳贵妃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离间她们。” 佩兰笑着点头，“娘娘聪慧！这再好的姐妹情也抵不过猜忌，一日两日可以告诫自己许是巧合，可若是次数多了谁还会在意呢？当然是自己最重要了！” 佟佳贵妃细细想着佩兰的话，别说还真是个好主意，“既如此，那本宫就将这个差事交给你去办。” …… 所谓离间也是种手段，不过佩兰想的法子很简单，不过是在皇上翻了万常在牌子的情况下，又将皇上劝到德嫔那里；等来日皇上要去德嫔那里的时候，再将皇上引到万常在那里去。 一次两次确实不打紧，但是架不住次数多了两人心里都会有隔阂，尤其是让李德全在两边说些不合适的话…… 梁九功跟在康熙身边多年，自是不好收买的；可李德全不一样，只要是有银子他便敢拿着，再者贵妃也没有让他做什么坏事，不过是传了两句不合时宜的话，无伤大雅。 于是接下来几日众人来贵妃这里请安的时候，嫔妃们都能看见德嫔对万常在的态度不冷不热，而万常在也对德嫔有些不满。 “这往日德嫔妹妹不是都和万常在说话吗，怎么这几日不见你们二人亲近了？”端嫔早就瞧出来了，为怕两人是在做戏她还特地观望了许久呢，如今都十几日过去了，这两人的关系非但没有缓和反倒是更加严重了。 德嫔不咸不淡地说：“端嫔姐姐说笑了，不过是这些日子六阿哥身子不适，万常在与我哪里就生分了。” 安嫔也捂嘴轻笑，“还不生分吗？那在德嫔眼中究竟什么是生分呢？难不成是老死不相往来才是生分？” 万常在全程不说一句话，她这段时间也在想，德嫔这么轻易就上了别人的当，以德嫔这个脑子是怎么当上四妃之一的？又是如何让康熙一直宠幸的？ 连她都能看出来这是有人刻意为之，但是德嫔好像根本没有发现一样，每每见到她都是十分冷淡的样子。 她不确定德嫔是真的没看出来，还是顺势而为在做戏，总之她确确实实是在做戏，只是这离间一事是谁做的，她还没有想明白，因为就现在而言她自己不过是个常在，常在在宫里一抓一大把，她根本不会威胁到那些高位嫔妃。 要是说这件事是冲着德嫔来的，那自然是因为德嫔生了两位皇子，只是她们两个也没有达成什么合作，离间她们对那个人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 舒常在见万常在没有反应，力道也变大了些。 万常在感受到疼，直接看向舒常在，一脸迷茫。 端嫔将这些看在眼里，顿时笑了起来，“看样子是咱们说话太过无趣了，万常在宁可走神也不愿意听咱们说话啊！” 万常在这才回过神来，忙起身行礼，“嫔妾不是故意的，还请几位娘娘见谅。” 端嫔也没有理会万常在的话，反倒是接着刚刚的话直接问起了万常在，“万常在，你说你和德嫔之前关系那样好，怎么最近也不来往了？可是你之前抢了德嫔的宠爱被她给记恨上了？” 嫔妃们都在看戏，佟佳贵妃亦是如此，对于这场闹剧佟佳贵妃也没有要插手的意思，毕竟这戏还是她一手导出来的，她自然要仔细看看！ 万常在不敢回应，只低垂着脑袋看着地面，任凭她们看戏。 德嫔自觉拉不下脸，她资历又浅也不敢直接说回去，只好忍下这口气等着来日还回去。 “行了，今日就到这吧，你们也都回去吧。”佟佳贵妃见戏看得差不多了，索性挥手让众人离开。 这刚离了贵妃的视线，端嫔又迫不及待地奚落德嫔，德嫔咬着牙忍耐，无论端嫔说什么她都笑意盈盈的；端嫔说了半天也不见德嫔有什么反应，她也自觉没趣，甩了甩手上的帕子便离开了。 “总算结束了……”德嫔见端嫔终于离开，自己也松了口气。 莲芯一脸心疼地看着德嫔说：“娘娘，您也太委屈自己了，说来您与她都是嫔位啊！” 第172章 生产 德嫔嗤笑，“嫔位和嫔位也是不一样的，就好比安嫔是嫔位之首，可见着出身科尔沁的宣嫔她这个嫔位之首也得客客气气的；论家世我比不过她们，论出身她们都在我之上，我哪里能和她们比。” “娘娘总归是四阿哥和六阿哥的生母，她们连公主都没有呢，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您啊！”莲芯愤愤地说。 “好了，回吧。”德嫔不想再谈论这些了，她其实也想过，只怕来日她凭借着孩子成为妃位，她在这些人的眼中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不过这些她都不在意，她成为皇上的妃嫔就是为了母家，只要母家好她这些努力就没有白费！ …… 安九全也得了消息，知道他们主子现在就想听宫里的趣事儿，这不近来最多的事情便是德嫔和万常在的，安九全在外边打听得清清楚楚，然后又将这些事情告诉伊苏，再由伊苏讲给他们主子听。 不过今日安九全打听到的这些宁楚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你是说德嫔和万常在两人突然间就不来往了？” 伊苏觉得自己刚刚说的也没有什么问题，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家主子这么认真，不过还是回了话，“确实是突然之间的事情，前段时间万常在得以晋封，后宫嫔妃们不过是派身边的宫女送了些东西，唯有德嫔亲自带着贵重贺礼去万常在那里道喜；近几日两人突然不来往了。” “可打听到是什么原因没有？”宁楚鼎追问。 伊苏想了想说：“安九全说万常在抢了德嫔的恩宠，然后德嫔也抢了回去，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便疏远了。” 事情自然不会这么简单，以前皇上可从未有过三心二意的时候，尤其是在翻了这个嫔妃牌子的情况下，临时改变主意召幸其他人。 “让安九全仔细查查，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宁楚鼎道。 “主子，您还有一个月就生产了，这些事情就别操心了。”伊苏忙劝着。 宁楚鼎摇摇头说：“着人去查查吧，不查清楚我也不放心；也正是因为我马上就要生产了，这是在瀛台不比宫里才更要将消息握在自己手里。” 伊苏见状也不再劝着，只好着人去查，不过通过主子说的这些她也想到了些事情，这瀛台确实不比宫里；消息不好掌握是真的，可这要是想使什么坏那也是真的方便！ 于是同一时间，庆云殿也比之前严了好几倍，等到宁楚鼎额涅再次来瀛台的时候，她也不禁在宁楚鼎跟前提了两句，这有心防范总比无心要强许多！ 九月末前线那边传来好消息，历勇厮杀，连败敌军，收复失地。 康熙心情甚好，这满人最重要的颁金节康熙也不打算隆重举办了，就等着前线传回好消息再一起举办。 宁楚鼎的产期在十月中旬，距离颁金节倒是很近，康熙也盼着宁楚鼎腹中的孩子在颁金节那日出生，不过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等到十五日过后宁楚鼎还没着急呢，康熙第一个坐不住了，又将祝辞召到涵元殿一一询问。 祝辞也只说产期是推断出来的，具体的日子还要看腹中龙胎准备何时出来。 这话说了和没说差不多，可是着急也没有用，大家只能耐着性子接着等。 老夫人倒是看得很开，“你也别太担心了，这孩子在你肚子里多待一天也能多享一天的福。出来之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不过也不能待太久，要是太久的话还是让太医开个催产药。” 宁楚鼎是越接近孩子出生的日子越紧张，尤其是已经过了太医院预测的产期，她就更紧张了，生怕腹中的孩子有个什么问题，老夫人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才会和宁楚鼎说这些。 “额涅，孩子会不会……”宁楚鼎咽了下口水，剩下的话她也不好说出口，毕竟当额涅的都是盼着自己的孩子平安健康，只是她实在是害怕啊！ 老夫人笑着说：“你别怕，头胎是生的慢一些，我当年生你的时候倒是很快，你心疼我，你的孩子也肯定会心疼你；你别想那么多，这几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坐月子的时候有好些东西可是不能吃的。” 这一句话就让宁楚鼎转移了注意力，“我其实想吃锅子，辣的。”宁楚鼎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老夫人笑着吩咐伊苏，“伊苏啊，快和西兰说，娘娘想吃辣味的锅子，让西兰准备着。” “额涅，我要是生了位公主，你会不会失望啊？”宁楚鼎是十分相信祝辞的医术，祝辞已经说过两三次了，她腹中怀的是位小公主，自己的孩子不管是皇子也好、公主也好，她都是喜欢的，只是母家那边…… “我失望什么？我又不是你阿玛，再说了你阿玛也不在了，你弟弟现在又得皇上看重，我就盼着你们平平安安的，什么皇子不皇子的，额涅才不在乎呢，只要是你生的孩子额涅都喜欢。”老夫人知道女儿在担心什么。 她这个女儿啊哪哪都好，就是小时候被她家老爷灌输了太多为家族争、为家族活的大道理，现在的钮祜禄府也不是之前的钮祜禄府了，如今当家做主的是法喀，她这个额涅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只要他们母子俩不在意这些，谁敢多嘴！ “额涅……”宁楚鼎窝在老夫人怀里，这些话是她从前最盼着的话，只可惜这些话是她额涅告诉她的，不是她阿玛…… 不过有人理解更好，其实她也不想争什么，她也只是想好好过完以后的日子…… 康熙二十年十月二十六日，一大清早庆云殿就开始忙活了，宁楚鼎醒来就发现身下湿漉漉的，她没有生产过心里也有些慌乱，想着她额涅前几日和她说的快生产时的事情，她也知道自己是要生了。 伊苏她们也被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教了许多，这会儿看见自家主子的情况也没有慌张，有条不紊地将宁楚鼎挪到庆云殿的偏殿。 老夫人摸了摸女儿的腹部，“先起来走走吧，待会儿也好生产。” 玳瑁没有生过孩子，只是略懂些这会儿自然是老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老夫人可是生过三个孩子的，十分有经验。 宁楚鼎被伊苏和玳瑁扶着，在屋内走动着，安九全已经去请太医们过来了，西兰这会儿正在小厨房忙着做些好克化的膳食，等着待会儿生产的时候让自己主子用一些。 第173章 小公主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得了消息也都匆匆赶到庆云殿，老夫人也不好在屋内待着，已经出去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了。 “起来吧，不用多礼了，宁楚鼎怎么样了？”太皇太后看着老夫人问。 苏茉儿则直接上前扶起老夫人，老夫人连连道谢，这可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她可担不起。 “回太皇太后的话，娘娘是头胎，这头胎都生的慢些。” 说这话的时候嫔妃们也都陆续到了，太皇太后等人直接去了正殿等着，老夫人在正殿陪了一会儿，便依着太皇太后的吩咐去了偏殿。 “玳瑁姑姑，主子什么时候才能生产啊？”伊苏瞧着自家主子满口大汗的样子，心里着急得很。 “主子是头胎会慢些，祝太医刚刚也给主子把过脉了，说是快的话也得等午膳过后才行。” 午膳过后？ 那不得三个时辰后啊！ 伊苏一听还需要疼这么久，顿时头皮发麻，这生孩子都这个样子吗？她以后能不能不生孩子啊？ “这么久？”宁楚鼎也震惊了，之前看其他嫔妃生孩子，虽然时间长一些，可终归不是自己，根本没法感同身受，现在好了到了自己才知道原来这么难熬！ “主子，有的妇人生产还三天三夜呢……”玳瑁被自家主子看着，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不足。 “什么？！”宁楚鼎彻底震惊了。 三天三夜！ 按照这么个疼法疼上三天三夜？ 这不是要命是什么？！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自家女儿的后背，“别怕，玳瑁说的也是实话，不过这三天三夜也是极少数，你放宽心别紧张，孩子很快就会出来的。” 宁楚鼎已经不淡定了，她知道她额涅是在安慰她，可这个安慰根本不顶用。 “啊！”宁楚鼎忍着疼，心里也不住地默念，她盼着孩子快些出来，这样她也少受一些罪。 “主子再走几圈吧。”玳瑁小声说。 宁楚鼎咬咬牙，“走！”说什么也得走，她可不想生个三天三夜，太吓人了！ 就这样耐着性子走了几圈，歇一会再走几圈，反复几次下来后，有经验的接生嬷嬷说：“皇后娘娘，去床上吧，您腹部已经在下坠了。” “是不是快生了的意思？”宁楚鼎问。 接生嬷嬷点头应了声，宁楚鼎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 这才刚躺在床上，就听见接生嬷嬷说：“快去多抬些热水过来，皇后娘娘要生了！” 祝辞也隔着帘子给宁楚鼎把了下脉，和接生嬷嬷说的一样，他提前备下的催产药倒是用不上了，不过用不上更好，这再好的催产药也会对身子有些损伤。 康熙从涵元殿议事结束后也赶到了庆云殿，正殿内坐着不少人，康熙也无心看她们请安，直接摆手制止了。 “皇玛嬷和皇额涅怎么过来了？等皇后这边生产完再派人给您报喜就是了。”康熙说。 太皇太后转着手里的碧玺珠串，嘴里一直念念有词，皇太后主动接话，“是皇额涅不放心，想着皇后这是头胎，你事情也多，索性哀家陪着皇额涅过来坐镇了，难保有人会使坏。” 皇太后说这话的时候还看向坐在下首的嫔妃们，显然是在说嫔妃们可能有不安好心的。 不过这会儿嫔妃们也只当自己听不见皇太后说的话，她们当中自然有人盼着皇后生不下来，也有的盼着皇后生个公主，千万别生小阿哥；只是事情如何还是得等。 “主子，您先吃些东西吧，攒攒力气。”西兰将做好的银丝面拿了过来，上边还放了先前晒干的青菜，有些绿色的菜吃着心情也好些。 接生嬷嬷也跟着说：“皇后娘娘多少也用一些，生孩子是个力气活。” 宁楚鼎是真心吃不下，可想着将孩子早些生出来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吃一些。 休息了好一会儿，接生嬷嬷又道，“皇后娘娘，您用些力，这龙胎的头马上就要出来了。” 宁楚鼎双手攥着锦被，按照接生嬷嬷说的那样用力，只能说第一次生产她还不知道怎么用力，试了好几次都不对，最后接生嬷嬷直接说让她想着自己是在出恭，虽然这话不好听，但是确实管用。 “娘娘再用些力，龙胎马上就要出来了！”接生嬷嬷们也累得满头大汗，这皇后娘娘的头胎虽然难了些，可到底是比其他妇人强上许多。 她们也帮不少富贵人家的妇人接生过，一般都是她们听人家的，那样才难呢，帮人接生还提心吊胆的；原本她们都做好皇后娘娘也会这样的准备了，好在皇后娘娘好说话，这虽是头胎可产程却十分顺利。 宁楚鼎最后一次蓄力，身下的疼痛已经感受不到了，她听到孩子的哭声，倒是十分响亮，“孩子怎么样？”宁楚鼎努力抬头想看看孩子。 接生嬷嬷正抱着孩子清洗呢，见宁楚鼎问话，忙笑着说：“恭喜皇后娘娘平安生下一位小公主！” “孩子都好吗？”有戴佳常在生下的小阿哥在，宁楚鼎也担心自己的孩子会有些毛病。 老夫人上前仔仔细细看了一番，“放心吧，小公主好着呢！” “主子放心，小主子可好看了！”伊苏也知道自己主子担心什么，也跟着老夫人的话说。 接生嬷嬷将孩子清洗干净后直接放在宁楚鼎身边，“皇后娘娘瞧瞧小公主，奴婢们还要将小公主抱出去给太皇太后瞧瞧呢。” 宁楚鼎点点头，“将孩子抱出去给皇玛嬷瞧瞧吧，我也累了。” 宁楚鼎是真累了，折腾了这么久好在是平安将孩子生下来了，也是她最盼着的小公主。 伊苏不放心又让祝太医给自家主子把了个脉，在得知自家主子没什么大碍只是累了之后，伊苏也放心不少。 第174章 嫡公主金贵啊! 接生嬷嬷已经抱着小公主去正殿见太皇太后一行人了，老夫人瞧着伊苏正忙着照顾宁楚鼎，索性自己跟了过去，这没有个熟人跟着心里总是不放心的。 “奴婢给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诸位小主请安。”接生嬷嬷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小公主，面带喜色再度开口，“皇后娘娘平安产下一位小公主，恭喜皇上！” 这可是康熙唯一的嫡公主，身份上自然要贵重许多。 太皇太后听到接生嬷嬷的话也放缓了数珠串的速度，她缓缓睁开双眼，看着下首抱着小公主的接生嬷嬷说：“让哀家瞧瞧。” 皇太后也等着呢，见太皇太后这么说她不动痕迹地往太皇太后身边靠了靠。 “太皇太后，小公主已经让太医把过脉了，小公主一切都好。”末了，将小公主放到太皇太后怀里后，接生嬷嬷又补充了一句。 太皇太后也是生过几个孩子的，这抱孩子的姿势自是没什么问题，“瞧着小公主倒是像宁楚鼎多一些，玄烨啊，你也过来瞧瞧。”太皇太后看着怀里的小公主，对康熙说了声。 “确实像皇后多一些。”康熙看完孩子后说了一句，转而又看向接生嬷嬷，“皇后可还好？” “皇上放心，皇后娘娘无虞，只是产后脱力这会儿正在休息。”接生嬷嬷恭敬地回话。 老夫人站在一旁，听着皇上在看到小公主之时还能关心自家女儿，她这心里也稍稍安心一些；别管皇上问这一句是为什么，只要有这句话就证明她女儿在皇上心里还是有一定位置的。 “这是朕膝下唯一的嫡公主，朕要好好给她想个名字，如此才能配得上咱们大清的嫡公主！”康熙摸了摸小公主的脸蛋，脸上全是笑意。 得知宁楚鼎今日生产，康熙心里也盼着皇后这胎能生位皇子，这样保成日后也能有个帮手；不过公主也是极好的！他膝下女儿不算多，可这嫡出的女儿只有这一个，自然也是十分宝贝的。 “恭喜太皇太后、皇太后和皇上。”贵妃终于找到机会道喜，嫔妃们也跟着贵妃一起说了这话。 太皇太后应了一声，“行了，你们也都回去吧。” 小公主也已经交给乳母抱下去喂奶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年纪也不小了，今日又在庆云殿熬了这么久，康熙已经吩咐梁九功送两位长辈回去。 倒是康熙隔着屏风看了下宁楚鼎，只是宁楚鼎还在休息并不知道康熙还过来瞧过她。 …… 从庆云殿离开后，嫔妃们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闲聊，荣嫔直接跟着惠嫔往回走，这路上也没有多少人，荣嫔低声道，“好在皇后娘娘生了位小公主，要是皇子也不知皇上得多高兴呢。” 惠嫔瘪瘪嘴，“你以为是位公主皇上就不高兴了？不知道刚刚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事，我瞧着皇上看小公主的时候脸上那止不住的笑意，还有说他要给小公主好好赐名的时候，我总觉得皇上有些话还没有说出来。” “还能是什么话，左不过是想给小公主一个封号吧。”荣嫔接话。 “不是姐姐要伤你的心，你所出的二公主才是皇上的长女，可二公主也没有自己的封号，这刚出生的小公主……”后半句话惠嫔没有说，可两人心知肚明，这后半句话到底是什么。 荣嫔苦笑着，“那能有什么办法，再怎么是长女，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公主，虽然比平民百姓家的女儿尊贵，可说到底也不及皇后娘娘的嫡公主金贵啊！” 荣嫔说这话也不仅仅是在扎自己的心，更是在扎惠嫔的心。 惠嫔所生的大阿哥胤禔何尝不是庶长子…… 两人十分默契地没有再开口说话，在拐角处两人再次十分默契地朝自己住所走去。 “娘娘您别往心里去，荣嫔娘娘说话不注意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这皇子和公主如何能比呢！公主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可是皇子不一样啊，只要咱们大阿哥勤学苦练，皇上迟早会发现大阿哥的好，日后再建功立业……娘娘啊，您就等着享大阿哥的福吧！”金蕊知道自家娘娘心里不痛快，所以说话的时候都是捡惠嫔喜欢听的说。 “你说得对，只要胤禔努力，日后再建功立业，皇上一定会封个贝勒、郡王之类的，到时候本宫就可以享清福了！” 金蕊再次附和着，“是啊娘娘，所以您不用在意。皇后娘娘生下嫡公主又如何，这小孩子要养大也是十分费心的……” “说得不错。承庆生下来也是十分健壮的，只可惜本宫当时位份不高，即便有孩子也只能送到阿哥所抚养。阿哥所那边照顾阿哥们也不上心，连饭都不让承庆吃太饱，小孩子病了也不着急请太医反倒是先饿一饿，我可怜的承庆明明我刚生下他的时候那么好……即使后来我求到太皇太后跟前，太皇太后也着人好生照看承庆，可我的承庆不过在这世上待了一年零两个月……” 承庆是惠嫔所生的第一个孩子，前头还有荣嫔所出的承瑞阿哥和仁孝皇后所出的承祜阿哥；只是这个孩子福薄，没能留住，这也是惠嫔心里最深的伤痛。 那时候宫里的孩子大多夭折，这也是她的胤禔刚生下来就被送到宫外抚养的缘故，不过好在这个法子有效，她的胤禔终平安长大了。 宁楚鼎生产过后睡了两个时辰，在老夫人的强烈要求下她们将宁楚鼎叫醒了。 “额涅……”宁楚鼎沙哑着嗓子说。 伊苏将温水送到自家主子嘴边，“主子，您慢些喝，先润润喉咙。” “早膳就没来得及用，刚刚生产的时候也没见你用多少，你也睡了一会儿了，先起来用些小米粥再接着睡。”老夫人说。 宁楚鼎应了一声，她肚子里空空的闻到小米粥的香味也确实有些饿了。 老夫人亲自喂宁楚鼎喝粥，一边喂一边说：“看着你平安生下孩子，我这心里也放心多了；太皇太后很喜欢小公主，皇上还说要给小公主好好想个名字；对了，皇上还亲自过来坐着陪你待了一小会儿，不过那时候你还在休息。” 第175章 博西勒 “额涅，你是不是要回府了？”宁楚鼎见她额涅说了这么多的话，像是在交代事情一样。 老夫人捏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你也生产完了，按理来说我是该回去了，不过太皇太后允我在瀛台多待几日，小公主的洗三礼还没过呢，我这个当郭罗妈妈的怎么能先走。” “皇上要给孩子办洗三礼？”宁楚鼎微惊，这冬日里出生的孩子都没有办洗三礼呢，即便是满月也是很简单的那种。 老夫人瞧出了女儿心中的疑惑，“这是皇上的嫡公主，身份自然不同，皇上和太皇太后都允了，都盼着小公主洗三礼那日热闹一番呢。” 宁楚鼎抿唇微笑，“既如此，那就听太皇太后和皇上的吧。” “我已经让法喀将我给小公主准备的贺礼送到宫里了，不过依照法喀的性子应该会多不少东西，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法喀如今是替皇上办事无人敢说三道四。”末了，老夫人又补充了一句。 “我才不在意呢，只要咱们家好好的，女儿什么都不担心。” …… 两日后，小公主洗三礼。 虽然不是在宫里，可宗室里的那些福晋们也不敢怠慢，一大早就动身来了瀛台，此时庆云殿偏殿内坐着不少福晋。 尼楚贺既是小公主的安布（满语姨母）又是小公主的窝克（满语婶婶），十分熟稔地抱着小公主细细端详一番，而后凑到 宁楚鼎耳边说：“我瞧着小公主还是像姐姐多一些。” 宁楚鼎也没瞧出来这孩子到底像谁多一些，不过自己的孩子自然是哪哪都好的。 其他几位福晋自然也想抱一抱，不过有这个福气的福晋也不多，除却几位长辈便是裕亲王福晋和恭亲王福晋了。 “还是皇后娘娘福气好，公主贴心得很。”裕亲王福晋笑着说。 长辈中都无人敢说先开花后结果这样的话，身为小辈的裕亲王福晋就更不会多说了，大家全程都在说宁楚鼎的福气好，小公主长得漂亮之类的话。 在偏殿坐了好一会儿，众人才陆陆续续离开，尼楚贺也得跟着一起离开。 小公主的洗三礼是在涵元殿举行的，添盆还没开始之前，康熙笑呵呵地向众人宣布了一件喜事。 “朕刚刚接到前线战报，吴三桂之孙、吴应熊的嫡长子吴世璠伏诛自尽，长达八年的三藩之乱平定了！” 太皇太后惊喜不已，“果真吗？” “战报还是加急送来的，错不了！”康熙面上也是藏不住的笑意。 “五公主出生那日前线便传来好消息，朕当时就觉得五公主是上天特意赐给朕的，如今五公主洗三礼又传来平定三藩的好消息，向朕更加证实了这一点。五公主乃中宫皇后所出，是朕膝下唯一嫡女，封为固伦公主，封号‘嘉祯’。” 康熙十分欢喜，在场的嫔妃们却高兴不到哪里去，从来只有公主快出嫁的时候才会封为固伦或是和硕公主，这封号也是出嫁前才有，皇上如此显然是忘却了祖宗规矩。 太皇太后却十分高兴，“嘉祯，这封号寓意不错，那咱们的嘉祯闺名唤作什么？” “这个孙儿也仔细想过了，嘉祯是朕的嫡女，朕特意选了个咱们满族的名字——博西勒。”康熙觉得自己起的这个名字十分好，比先前想的‘令’字开头的还要好！ “博西勒是满语琥珀的意思，这琥珀也是别有深意……”佟佳贵妃听着旁边的安嫔小声嘟囔着，她心里也不怎么高兴，大清皇帝的朝珠杂饰一般是天坛用青金石，地坛用琥珀，日坛用珊瑚，月坛用绿松石。 她皇帝表哥给皇后所出的嫡公主赐名为博西勒，显然是十分重视这个女儿！ 她虽然没有自己的孩子，可只从赐名一事上她也能看出她皇帝表哥的态度，皇子们大多是满周岁才赐名，也就仁孝皇后所出的太子出生不久后得皇上赐了个乳名，可上玉牒的名字还是后来特意起的。 五公主出生不过三日，就破例得了固伦公主，还有封号，名字的寓意更是比皇子们的还要好…… 这一个接一个的事情，哪个不是在提醒众人五公主的重要性！ 说来皇后还真是好福气，五公主更是好福气！ 即便是位公主，可这位公主出生的日子竟然能和三藩之乱即将平定扯上关系，公主洗三礼更是让前线传来三藩平定的好消息，真是好极了！ “博西勒这个名字好，咱们的五公主就叫博西勒！”皇太后摸着五公主的脸笑呵呵地说。 太皇太后也比较满意这个名字，皇上这么多的孩子，可没有几个起了满族的名字，五公主起满族的名字正好，这样方能显出嫡公主的身份！ “皇上，吉时就快到了。”梁九功看了下时辰小声提醒着。 康熙应了一声，五公主的洗三礼正式开始。 庆云殿偏殿外厅正面早早地设上了香案，供奉着碧霞元君、琼霄娘娘、云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像；炉里还盛着小米，当香灰插香用；蜡扦上插一对‘小双包’（祭祀时专用的羊油小红蜡），下边压着黄钱、元宝、千张等全份敬神钱粮。 偏殿内宁楚鼎的床头上海供着‘炕公、炕母’的神像，均用三碗至五碗桂花缸炉或油糕作为供品。 涵元殿内，太皇太后先带头往盆里添一小勺清水，再放一些金裸子和银裸子，太皇太后手里的好东西不少，除了这几样外还添了不少珍珠玉石，这便是‘添盆’。 众人按照尊卑长幼的顺序依次添盆，等皇子、公主们添盆结束后，便轮到老夫人添盆了，不过老夫人将身后的那些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众人直接傻眼了。 “这钮祜禄府这么财大气粗吗？”惠嫔是真坐不住了，也顾不得场合直接和一旁的荣嫔低头说话。 荣嫔也看傻眼了，呆呆地摇摇头。 也不怪她们二人看傻眼，实在是老夫人准备的添盆礼太多了，先头的那些人准备的就不少，老夫人准备的更是多得不行，看看那一匣子接一匣子的各色宝石，这京城上好的玉石店铺里都挑不出成色这般好的。 老夫人一边放旁边的梁九功就念着，这泼天的富贵哟！ 溢出来了！ 盆自然也响了，太皇太后十分满意老夫人准备的这些东西，连叫了三声好。 第176章 传言 接生嬷嬷和吉祥嬷嬷将五公主放到盆里坐着，吉祥嬷嬷手里则拿着艾叶搅动盆里的东西，只是这盆里的东西太多了些，她实在是搅不动，只好象征性地搅动着，嘴里念叨的词也都本来的弟弟追着哥哥跑换成了其他祝福的话。 真是笑话，五公主今日受重视程度如此之高，她就是再傻也能看出来，哪里还敢说这些。 艾叶带着水珠拍打在五公主身上，屋内炭火足足的倒也不冷，有人拍五公主自然会哭，这孩子出生那日哭得声音就大，这会儿哭起来也不管那些，不过这哭得声音越大证明这孩子身子越好。 “咱们五公主以后一定长得又漂亮又健康。”皇太后好不容易能抱一抱孩子，这会儿正逗弄着呢。 令宜和令安待在一边静静看着，太子和大阿哥还有学业要忙，今日也没能来，来的几位皇子也都是未进南薰殿念书的。 添盆结束后，太皇太后又在涵元殿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嫔妃们也陆续告辞离开，老夫人抱着怀里的小外孙女朝康熙行过礼后便回了庆云殿。 “主子，您不能看小主子的洗三礼真的太可惜了！今日小主子的洗三礼……”西兰绘声绘色地讲着。 进偏殿之前，老夫人着人将大公主请了过来。 “令宜给皇额涅请安。”令宜朝躺在床上的宁楚鼎福身行礼。 宁楚鼎笑着说：“令宜到皇额涅这里来。” “皇额涅，皇阿玛给妹妹起了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妹妹还有封号呢！”令宜压根不知道宁楚鼎已经知道涵元殿发生的事情，所以正忙着讲她自己在涵元殿看到的那些事情。 西兰讲的绘声绘色，可令宜再讲一遍又是不一样的感觉，宁楚鼎听得也认真，时不时再问令宜一些具体的内容，倒是让令宜十分满足。 “可惜保成没办法过来。”末了，令宜加了这么一句。 宁楚鼎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令宜要是不嫌麻烦，到时候再给保成讲一遍吧。” 令宜用力点点头，“好，皇额涅您先好好休息，令宜先退下了。” 说了这么多的话，令宜觉得她皇额涅应该也累了，于是十分贴心地准备离开。 “伊苏，送令宜回去。”宁楚鼎吩咐着。 令宜离开后，宁楚鼎看着自家额涅说 ：“额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间就有封号了？” 这个刚刚西兰还没说，西兰只说了经过，至于中间这些事情她没提；老夫人详细地解释了一番，“这说明五公主也是个有福气的，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宁楚鼎喃喃着，“我就是惊讶这孩子又不是出生那天三藩平定的，是洗三这天才传回来的好消息，皇上倒是认定了这消息是她带来的一样。” 最主要的一点，这样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老夫人看出了自家女儿担心的点，“你担心什么？咱们大清的公主大多需要抚蒙，五公主的福气是上天给的，皇上也是这么认为的，再加上‘嘉祯’这个封号，想来不用我多解释你也明白，日后五公主肯定是要留京挑选额驸的。这样还不好吗？难道你想让五公主去抚蒙？” 宁楚鼎猛地摇头，“女儿自然不愿意！” “那不就行了，五公主有福气这件事皇上已经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提起了，那就证明这件事是真的，这对五公主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能留在京城的公主少之又少……” 被老夫人这么一说，宁楚鼎也想开了，什么福气不福气的她也不在意，只要孩子能够平安长大，她就心满意足了；再贪心些那就是希望女儿能够长长久久地陪在她身边，她额涅刚刚说的那些十分有道理！ “额涅说的我都明白了。”宁楚鼎笑着说。 老夫人也高兴，“你也不用担心今日添盆的东西多，这些都是在皇上那边过了明路的，皇上也没拒绝想来是答应的。” 宁楚鼎浑不在意地说：“我才不在意这些呢，别人爱说什么就去说，反正我也管不住别人的嘴；这添盆的东西多了更能证明咱们博西勒有人疼，有人疼着的孩子多幸福啊！” 见宁楚鼎没想那么多，老夫人心里也轻松不少，“今日得了太皇太后的懿旨，我还能在这里多待三日，三日后我就真得回府了。” “好，反正都在京城里，咱们见面的时候多着呢！”宁楚鼎应了一声。 …… 五公主的洗三礼很快就在京城内传开了，这能传出去的自然是前来参加的宗室福晋们，近来宫里也有不少传言，都是奔着庆云殿来的。 有的说并不是因为五公主的到来而让三藩平定，只是因为时间上凑巧罢了；传这个的人倒是心思简单一些 ，嘴恶毒的再后边呢。 有的还说五公主命格并不好，根本占不到康熙说的那些，之所以会出现这些，主要还是皇后娘娘特意安排，什么太医院说皇后的产期在十月中旬，也不知皇后用了什么法子将产期给延后了。 更有甚者因为这个传言，直接添上一笔，说是皇后早就知道三藩平定，觉得吴三桂孙子伏诛那天不吉利，特意选在其伏诛前几天生产…… 这些话在瀛台内传得沸沸扬扬，宁楚鼎倒是没听见这些，因为在这些传言没扩大之前，贵妃便出手整治了。 第177章 怀疑 贵妃之所以出手，主要还是因为如今是她管着六宫事务，她不会允许在她管着六宫事务之间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样未免显得她不如皇后，更加证实了她不如皇后的那些话，高傲如她，自然是不想看到这个局面，更不想听到那些话。 太皇太后倒是对贵妃的表现十分满意，“这贵妃瞧着表面上和皇后不对付，关键时刻还是很负责的。” 苏茉儿笑着说：“贵妃娘娘只是性子傲了些，可她到底是孝康章皇后的侄女，还是很识大体的。” “你呀，还有话没说完呢！”太皇太后指着苏茉儿说，“也罢 ，这话你也不好说，还是哀家说吧。” 苏茉儿笑而不语，她之所以能在太皇太后身边待这么久，也是得益于她的识时务，有些话该她说的她自然会说，不能说的当然是绝口不提。 “贵妃是生怕自己比不过皇后，其他事情上她都压不过皇后，既然压不过那便不能落了下风，最起码也得保持平衡！”说罢太皇太后又叹了口气，“不过瞧着皇后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也不知道贵妃是怎么想的，一个劲地和皇后较真。” “皇后娘娘正位中宫，不和妃妾计较也是好事，若是计较太多难免会让人觉得中宫气度不够；主子，如今皇后娘娘也平安生下五公主，日后您只管享受天伦之乐。”苏茉儿道。 太皇太后应了一声，心道：只盼着这后宫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这些传言太皇太后都听到了，涵元殿的康熙如何能不晓得，梁九功更是上心，已经派了不少人去查这件事，看看到底是哪些不安分的人传的不实之言。 五公主出生不久，恰好三藩之乱平定，康熙现在正在忙着前线收尾工作。 闲暇之余康熙也想过一件事，这样的好消息自然要和百姓们同乐，大封六宫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皇子们渐渐长大，他们生母的位份也该跟着晋一晋。 于是康熙抽空去了庆云殿的偏殿，隔着屏风康熙和宁楚鼎说了下大封六宫的事情。 宁楚鼎在心里想了想情况，这次晋封的应当得是诸位皇子、公主们的生母了。 “后宫诸位姐妹若是知道皇上要大封六宫，只怕是都要高兴坏了，说不定皇上的涵元殿又要有数不清的汤水和糕点了。”宁楚鼎笑着说。 康熙想着先前的事情，确实如此，毕竟这也是嫔妃们对他关心的一种体现。 “这次大封六宫，朕主要是想给惠嫔、宜嫔她们这些诞下皇子的嫔妃们晋一晋位份。” “大阿哥他们也渐渐长大了，晋位分也是应该的。”宁楚鼎默然，“贵妃抚养四阿哥也很是辛苦，这段时间又操劳六宫事务，皇上可要给贵妃一些赏赐。” 这贵妃之上便是皇贵妃，只是这皇贵妃不会轻易就立，能给贵妃的赏赐也不过是给个封号，或者赏赐一些奇珍异宝，不过这些端看皇上如何做了。 康熙笑着说：“皇后有心了，不过朕一时间还想不起来，不若皇后给朕想一想？” 宁楚鼎知道康熙不信任她，两人虽然隔着屏风说话，可这距离也没有超过一丈，她能清楚地听见康熙的心声，康熙是想看看她说这些话是不是出自真心。 “贵妃之上便是皇贵妃，皇上若是有意也可晋封贵妃为皇贵妃，正好和惠嫔她们一起晋封。”宁楚鼎爽快地说。 隔着屏风康熙看不到宁楚鼎脸上的表情，不过通过刚刚说的那些话，康熙觉得倒也不像是假话。 “晋位分便免了。”康熙语气淡淡的，显然是希望宁楚鼎再想一下。 “皇上若是觉得晋位分不妥，也可以给贵妃赐个封号，这也是皇上给的赏赐。”说来说去，康熙总是不相信她的，可她本来也没指望他能相信她什么。 就冲着之前那些脏东西，不对，说起这个脏东西，承乾宫贵妃那边有没有呢？ 这个念头在宁楚鼎脑中一闪而过，她直接抓住了重点。 是啊，贵妃也进宫好几年了，也是一直没有身孕，若说贵妃身子弱也是有的，可这身子弱总不能连孩子都怀不上吧？ 这个可能性太大了！ 佟家是皇上的外祖家，亦是岳家；在前朝大臣们耳里甚至还有个‘佟半朝’的名号，若是忌惮佟家不让贵妃有个孩子，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当年她亦是如此。 “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康熙见自家说了半天话，宁楚鼎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由得出声询问。 宁楚鼎回过神来，“臣妾走神了，皇上刚刚说了什么？” 康熙无法只好将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大体意思是不想贵妃这样的赏赐。 宁楚鼎嘴角微微抽动几下，既然不愿意那何必再问她呢，难不成借此机会看看她有没有和贵妃站在一条线上？ 他也不想想，就贵妃那个脾气谁乐意和她交好。 再者，贵妃有没有封号，晋封不晋封皇贵妃，于她而言根本不重要；当然了，要是皇上学先帝爷废后，那她肯定不乐意。 这个皇后的位子，既然由她钮祜禄·宁楚鼎坐了，那只要她一日不死，这个位子就永远是她的；哪怕不是为了钮祜禄家族的荣誉，就为了她自己和孩子以后的日子，她也得争一争！ “那臣妾就不知道了。”宁楚鼎话里尽是疲惫。 康熙应了一声，又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宁楚鼎松了口气，和康熙说话太累了，对方三句话离不开挖坑，保不准这句话没什么大碍，下一句话，或者接下来的话都是在为那个坑做铺垫。 这样活着委实累人！ “将五公主抱过来吧。”宁楚鼎吩咐着。 香香软软的女儿在怀，宁楚鼎才觉得身心舒畅一些。 “你啊，以后千万不要像你皇阿玛那样，太累人了；额涅就盼着你平平安安的。”宁楚鼎看着怀里的女儿喃喃着。 第178章 难兄难弟(上) “伊苏姑姑！”胤礽小声叫了一声，身后的大阿哥还在帮忙望风，“二弟，你小点声，别把巡逻的侍卫给叫来了。” 胤礽不满地努了努嘴，“要不然你来！” 大阿哥想了想自己的嗓门，“我就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声音大，还是你来，你来。”说到最后的时候大阿哥还带上了一丝讨好的笑意。 “哼！要不是你非要跟着，现在我都能见到皇额涅和妹妹了！”胤礽很是嫌弃地看了大阿哥一眼。 “话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是我跟你一起过来，刚刚你能那么顺利躲过巡逻的那班侍卫吗？”大阿哥挺了挺自己的胸膛，十分得意地说，说完这话还上下打量了太子一番，虽然大阿哥没开口，但是太子依然能看出大阿哥想表达的意思。 太子心里愤愤着：不就是仗着比我大一些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早晚我比你还厉害！ “伊苏姑姑！”胤礽又喊了一声。 看守的小太监倒是听到了动静，出来一看就发现太子和大阿哥躲在一棵小树后边，那棵小树根本挡不住两位小主子，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 “太子、大阿哥，您二位这是？”小太监有些看不懂，难不成皇子们都喜欢这样玩？ 太子和大阿哥这时候才发现，两人本想着找个东西能挡住他们的，不成想旁边放着那么多大树他们不躲就躲在这棵小树后边。 太子率先走了出来 ，假装无事发生一样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伊苏姑姑呢？” “伊苏姑姑在里边呢，太子请。”小太监恭敬地说。 太子应了一声，大阿哥紧随其后，“小爷我也要进去。” 小太监继续点头哈腰，“大阿哥您也请。” 见小太监如此上道，大阿哥十分满意，两人直接进了庆云殿。 “太子、大阿哥，您二位现在应该在听大学士授课，怎么来庆云殿了？”伊苏看着眼前的两位小主子询问，一个不好的念头从她脑中闪过，这两位小主子不会是偷偷溜来的吧？ “太子您不会是偷偷过来的吧？”伊苏试探地问了一句。 太子没有撒过谎，见自己偷偷来被人识破，下意识看向大阿哥，大阿哥心里也有些慌，可难得见太子也一样慌乱，于是大阿哥特别理直气壮地说：“我和二弟是来看皇额涅和五妹妹的。” “那皇上知道吗？”伊苏又问。 大阿哥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太子笑着说：“伊苏姑姑，我们要去看皇额涅和妹妹。” 伊苏心里更加确定了，两位小主子这般肯定是偷偷溜出来的，待会儿她得和主子说一下。 “皇后娘娘在偏殿呢，奴婢带您二位过去。”伊苏笑着说。 太子松了口气，得意地看了大阿哥一眼，大阿哥没有看他，脚步飞快地跟上伊苏。 “主子，太子和大阿哥来了。”伊苏福了福身子说。 宁楚鼎有些诧异，“保成和保清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应该在念书吗？” 伊苏小声道，“奴婢瞧着两位小主子像是偷偷溜出来的。” 宁楚鼎了然，“既如此让他们两个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们两个想做什么。” “儿子\/儿臣给皇额涅请安。”太子和大阿哥朝宁楚鼎请安。 那扇屏风照旧摆在那里，胤礽倒是来过两次，这会儿也不觉得新鲜，倒是大阿哥第一次来，看着面前的屏风直愣愣地开口，“皇额涅为何摆了 扇屏风？” 伊苏会意地上前开口解释，“屋内时不时需要开窗通风，这个屏风也是为了隔一些风，主子现在不能受冷。” 大阿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笑着说：“皇额涅，我和二弟是来看您和五妹妹的，那个能不能让儿臣见见五妹妹啊？” 太子也跟着附和，“皇额涅，儿子也想五妹妹了。” 宁楚鼎倒是没有拦着，“博西勒在隔间睡觉呢，你们两个过去瞧瞧吧。” 两兄弟对视一眼，见宁楚鼎已经答应，欢欢喜喜行了礼便去了隔间看五公主。 “五妹妹好小啊，感觉比其他几位生出来的时候还要小。”大阿哥小声说。 胤礽也点点头，“确实比较小，不过妹妹可比那些弟弟好看多了。” “好软。”大阿哥好奇地伸手戳了戳五公主的小脸蛋。 胤礽对着他的手就是一拍，“你力气那么大，别怕妹妹的脸弄红了。” 大阿哥也不恼，“一时手痒，一时手痒。” “哼！你下手没轻没重的，可别伤到我妹妹。”胤礽道。 一听到这个大阿哥就不乐意了，“什么叫你妹妹，五妹妹也是我的妹妹，你还得叫我大哥呢！” 胤礽小脸涨得通红，想拿自己的身份压一压大阿哥，可是想到他皇额涅教他的那些，他只好冷哼一声，不欲和大阿哥计较；反正在他心里，妹妹就是他的妹妹！ 两人在隔间看了好一会儿五公主，直到五公主哼哼着，乳母瞧过之后直接抱到一旁喂奶，两人这才回到偏殿。 “你们两个是不是偷偷溜出来的？”宁楚鼎隔着屏风，看着两个孩子问。 这两兄弟根本没想过会被发现，这会儿见自己暴露了一个个都不敢出声。 “保成，你说，你现在应该在做什么。”宁楚鼎见两人都不开口，想着大阿哥没怎么和她相处，她也不好拿大阿哥说事，只好转向养在自己身边的胤礽。 胤礽支支吾吾地，显然是不想开口。 宁楚鼎不悦地说：“之前我都是怎么和你说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要吞吞吐吐，有什么就说什么。” 见宁楚鼎有些生气，胤礽急忙开口，“皇额涅您别生气，是儿子的错，儿子不应该偷偷溜出来，您别生气。伊苏姑姑说了您现在要养身子不能生气的。” 宁楚鼎本来就没生气，她只是不明白这庆云殿有什么吸引他们的地方， 能让他们两个偷偷溜出来。 瀛台这边假山和水池可不少，虽说这俩孩子一个快十岁，一个快八岁了，可这在她眼里还都是孩子；最主要的是这两兄弟还是自己跑过来的，身边也没有小太监跟着，万一一个不小心掉到水池或者碰到哪里…… 这些她都不敢想，要是真出事了，先别说她得多伤心；惠嫔就大阿哥这一个儿子，平日里有个小风寒惠嫔都心疼得跟什么似的，要是真这样惠嫔能疯！ 第179章 难兄难弟(中) “皇额涅您别生气了……”胤礽急得都要哭了 ，他就不该听他大哥的，偷偷跑出来，现在好了他皇额涅生气了，要是身子没有养好，他得懊恼一辈子！ 大阿哥也有些担心，“皇额涅，您别骂二弟，是我不好，是我非要让他和我一起过来的。” “你们两个真是胆大！”康熙快步走进偏殿，瞧着两个儿子好端端的站在面前，康熙也松了口气。 “皇阿玛……”胤礽和胤禔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胤礽\\u0026胤禔：(╥╯^╰╥)皇阿玛太吓人了，皇额涅救我！ “说，为什么偷偷溜出来！”康熙坐在桌前，看着两个儿子厉声问着。 两兄弟对视一眼，大阿哥疯狂摇头，显然是不敢开口的，没办法，这当大哥不敢出头，那只有胤礽这个当弟弟的开口了，“我们就是想来看看皇额涅和妹妹。” 胤禔见胤礽开口解释了，自己也跟着点头附和，“皇阿玛，儿臣和二弟确实只是想来看看皇额涅和五妹妹。” “那为何偷偷溜出来？” “为什么不让身边的小太监跟着？” “为什么要在大学士讲课的时候跑出来？” …… 这一连几个问题下来，两个孩子都有些招架不住，只好低垂着脑袋。 瞧着两人也不再开口解释的样子，康熙更来气，他想的和宁楚鼎刚刚担心的是一样的，身边没有奴才跟着，万一出个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这两个孩子实在是顽劣！ “皇阿玛，我们知道错了。”两人低垂着脑袋，小声说着。 “大点声！”康熙高声道。 两个孩子又高声重复了一遍。 宁楚鼎见差不多了，也出声道，“皇上也别生气了，刚刚臣妾已经训斥过他们两个了，您就别训斥了直接罚吧。” 两兄弟见宁楚鼎开口，本以为是来求情的心里正高兴呢，冷不丁听见这个‘罚’字，两人都不高兴了，怎么能这样啊！ 围魏救赵也不是这样用的啊！ 康熙十分赞同，“是该好好罚一罚他们，要不然下一次他们两个还敢不带奴才偷偷跑出来。” “皇阿玛，我和大哥知道错了，您就别罚我们了好不好？”胤礽奓着胆子试图和自家皇阿玛讲下情面。 大阿哥见状也赶紧开口，“是啊，皇阿玛，我和二弟真的知道错了，我们下次一定不会偷偷溜出来了。” 这大阿哥不开口说话还好，一开口说话直接涉及重点，这罚他们是因为偷偷溜出来吗？ 答案当然是不全是！ 可是这俩孩子只认为罚他们是因为他们偷偷溜出来，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更应该罚！ 还得罚得更重一些！ 宁楚鼎十分头疼，这胤禔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惊人啊！ 这下完了，谁求情都不好使，这俩孩子肯定会被罚得很重，还得是记住教训的那种…… 果不其然，康熙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身后的梁九功都被吓了一大跳，俩兄弟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迷茫，这好端端的皇阿玛怎么又生气啦？ “皇阿玛……”两人弱弱地喊了一声，试图以这声皇阿玛唤回康熙对他们的疼爱。 只可惜，这是没有用滴！ 康熙也没有假手于人，大阿哥为长，康熙直接将胤禔搂在怀里，用胳膊夹住，然后大手对着胤禔的屁股就是几巴掌，虽说隔着衣裳，可皇子们身子娇贵，康熙又常年习武练习骑射，手劲自然不小，这几巴掌下去就算是隔着衣裳，那也是疼的！ “皇阿玛，我知道错了，您别打儿臣了。”大阿哥是真感觉到疼了，一个劲地乱动，只是康熙稳稳地夹住，就算是乱动也不妨碍老子打儿子。 亏了这屋内没有那么多的奴才，要是被人瞧见大阿哥这么大了还得挨打，还是皇上亲自动手，这事儿肯定会在奴才们的嘴里传上好多年。 胤礽见自家大哥挨打，顿时觉得自己的屁股也开始疼了。 打了五十多下吧，康熙停手了，然后看向自己最疼爱的二儿子，二话不说也是一样夹住上手打，只是打胤礽的手劲要比打胤禔的手劲还重一些。 大阿哥也瞧见了，只是他现在顾不上他弟弟，他屁股还火辣辣的疼呢。 胤礽也不敢出声，就这么忍着疼受着打。 宁楚鼎听着这动静下床一瞧，真真是惊呆了，堂堂皇上竟然直接上手打孩子们的屁股，手劲还这么大。 不过康熙在管教孩子，宁楚鼎绝对不插手，再者这次的事情也该让两个孩子长长教训，要不然这俩孩子以后还敢这么干。 “你们两个先回涵元殿等着，待会儿再收拾你们！”说罢康熙看了梁九功一眼，梁九功直接带着两位阿哥离开了庆云殿 。 “皇上也别光顾着打保成和保清，您待会儿也得给他们说一下您为什么打他们。臣妾自然知道您是担心两个孩子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了，以后还会再犯才动手的，可是孩子们现在还不是特别清楚。”宁楚鼎柔声道。 康熙应了一声，“你还坐着月子呢，先养好身子，保成和保清有朕教育着，你也不用担心。” “有皇上这个当皇阿玛的教育，臣妾还担心什么。只怕惠嫔不晓得事情的经过，臣妾想不如皇上待会儿去惠嫔那里一趟吧，也好让惠嫔知道皇上之所以打保清，是因为重视。” 这次宁楚鼎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劝的，惠嫔那个疼孩子的架势她看着都头疼，要是知道大阿哥今日这么一出是因为她的缘故，日后指不定得惹出多少事情出来；虽然这件事确确实实和她沾点关系。 她说或者旁人说起今日之事，在惠嫔耳里效果不大；唯有康熙亲自出马，惠嫔才会记在心上。 第180章 难兄难弟(下) 康熙想了想说：“你说的也有道理，朕先回涵元殿教育教育这两个顽劣的孩子，你先好好养身子，保成的事情你就别担心了。” 宁楚鼎笑着说：“皇上也别太严厉了，多和孩子们说说原因，这样他们两个以后也更能长长记性。” “好，朕知道了，你快些回床上躺着吧。”康熙说。 说罢康熙便离开了 ，宁楚鼎也没有行礼，只说了声恭送皇上。 伊苏见康熙离开，这才敢推门进来，“主子，西兰刚刚让小厨房熬了些补气血的汤，您要不要尝尝？” “尝尝吧，幸亏你刚刚机灵知道去涵元殿请皇上，要不然这两个孩子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好。”宁楚鼎长舒一口气道。 “主子，奴婢知道您是为了两位阿哥好，只是奴婢担心两位阿哥年纪还小根本不知道您的苦心，再者您现在……”后边的话伊苏也不敢开口了。 自家主子的脾性她也是知道的，虽说如今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可主子从前是如何对待大公主和太子的，如今还是一样，小主子的出现并未分走主子对大公主和太子的疼爱；她只是担心大公主和太子年纪还小，万一听了别人的胡话，到时候心里记恨自家主子那就不好了。 那碗补气血的汤还泛着热气朝外冒，宁楚鼎悠悠道，“伊苏啊，令宜和保成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你刚刚说的这些我也明白。只是你要相信一件事，真心是可以换回真心的；这么多年我待他们如何，他们心里也有数，若是他们听了那些话和我离心，孩子嘛，只能说是没看透，当额涅的又怎么能和孩子一般见识呢。” 伊苏低垂着脑袋，她自然盼着大公主和太子能和之前一样，只是有些事情也得防备着…… 涵元殿内 胤礽和胤禔两兄弟这会儿正跪在地上等着康熙回来，梁九功可没有说让两位阿哥跪在地上，是这两位非要跪在地上等康熙回来，梁九功不是没有劝，只是这两位的脾气谁不知道，根本劝不住！ 康熙从庆云殿回到涵元殿，这一进门就看到两个臭小子跪在地上，康熙心里的气早就消了大半，这会儿两个孩子又跪在地上，他自然也是有些心疼的。 “行了，你们两个起来吧。”康熙大手一挥直接坐到榻上，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站了起来。 “你们两个也跪了好一会儿了，现下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保清，你先说。”康熙想着刚刚大阿哥在庆云殿说的那些，他也想看看这小子有没有认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 胤禔小声道，“儿子不该偷偷溜出来，也不该带着二弟一起偷偷溜出来。” 站在胤禔旁边的胤礽一个劲摇头，他刚刚跪着的时候就想到了，或许他皇额涅和皇阿玛生气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他们两个偷偷溜出来，但是最重要的可不是这个！ 胤礽的小动作又怎么能瞒得过康熙，他看了胤礽一眼说：“保成你说。” “皇阿玛和皇额涅生气，主要是因为儿子和大哥没有带着奴才一起出来……”胤礽道。 康熙点了点头，“瀛台不比宫里，这里假山、水池很多，你们出来也不让奴才们跟着，万一出点什么事，你们有想过朕和你们皇额涅吗？” 又被训斥了，两个孩子的脑袋低得更厉害了，“是儿子\/儿臣的错。” “你们两个这段时间哪里都不许去，下学之后就来涵元殿待着，每人每天额外写二十张大字，朕随时抽查！”见两个孩子知道错了，康熙便说了以后的安排。 别的倒也罢了，只是让待在涵元殿这点，胤礽有些不乐意，“皇阿玛，儿子下学之后是要回皇额涅那边的。” 康熙如何看不出二儿子的小心思，当即让他希望破灭，“你犯了错，这几天就不用回你皇额涅那里了，先在朕这里好好反思反思。” 俩孩子兴致都不高，康熙又道，“若是你们表现好了，朕带着你们去庆云殿。” “那皇阿玛可不能骗我和大哥。”胤礽嘴快地说。 康熙点点头，胤礽直接拉着胤禔回去念书，只有表现好了他们才能随意走动。 “皇上，惠嫔娘娘马上就到涵元殿了。”梁九功提醒着。 “让她在偏殿候着，朕一会儿就过去。” 惠嫔压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康熙叫到涵元殿，刚刚李德全去请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毕竟她都许久没有侍寝了，在宫里的时候白天她都很少能出入乾清宫，更别提现在了。 惠嫔身边的金蕊也不是没有打探过，只是这一次李德全的嘴太严了，什么都问不出，如此惠嫔倒是没有了法子，只能现在这里等着，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康熙在正殿坐了有一刻钟这才动身去了偏殿，惠嫔行过礼后，康熙便进入了正题。 今日之事可大可小，可是康熙想着宁楚鼎的提醒，自觉需要将事情夸大一些，要不然这惠嫔未必能记住教训，这胤禔万一不放在心上，那他今天这段打就白费了。 惠嫔听得小脸煞白，不单单是她儿子不带着太监、宫女的事情，最主要的是她儿子竟然带着太子一起这么做！ 康熙话里并没有太子万一如何，大阿哥也好不到哪里的话。 可是惠嫔自己不这么认为啊！ 在她眼中皇上是十分看重仁孝皇后的孩子，这太子又是其唯一血脉自然十分宝贝，她虽然宝贝自己的儿子，可她也知道在太子面前她的儿子根本不算什么；饶是康熙话里没有这个意思，可惠嫔还是坚定地认为康熙话里就是那个意思。 惠嫔稳了稳心神，“是臣妾管教无方，胤禔性子莽撞，今日之事臣妾敢保证胤禔没有别的心思，还请皇上从轻处置。” 康熙应了一声，“朕已经罚过他们了，之所以叫你前来，是想让你知道此事。胤禔是朕的长子，他虽自幼在宫外长大，可朕也一样疼爱他；你是他的额娘，日后有些事情还需要你好好教导他。” “是，皇上，臣妾一定好生教导大阿哥。”惠嫔恭敬地说。 第181章 大阿哥挨打 从涵元殿出来后，惠嫔还在想刚刚的事情，她只要一想到今日万一出点什么事，不仅皇上会怪罪，这索额图一家肯定也不会放过她和胤禔。 思及此，惠嫔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娘娘，咱们先回去吧？”金蕊小声问着。 惠嫔哆嗦了一下，“回，快些回去。” …… 胤礽和胤禔两兄弟一连在涵元殿待了五日，这五日里两个孩子的表现得都很乖巧，所罚的二十张大字也是字迹工整，尤其是胤禔，最不喜欢写这些也还是耐着性子将其写完了。 于是康熙也按照自己说的那样带着两个孩子去庆云殿看望宁楚鼎和五公主。 两个孩子能随意走动后，惠嫔直接让人将大阿哥带回了自己的住所，大阿哥许久不见自己的亲额娘，自然是想得很，再加上前几日一直胆战心惊，他心里还是盼着见他额娘的。 只是让大阿哥意想不到的是，他额娘叫他回来，不是母子俩好好说说话，而是他还要再挨一顿打！ “额娘，你打我做什么？”大阿哥捂着自己的屁股，他皇阿玛打的才刚好没几天，他怎么这么倒霉，一回来他额娘就又打他，这打的地方还都是一样的。 惠嫔气鼓鼓地说：“我打你做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你真的胆大包天！” 大阿哥一直躲，惠嫔手里的鸡毛掸子就只冲着大阿哥的屁股打，这打别的地方更疼，也就屁股好一些。 “额娘，皇阿玛已经罚过我了，您就别打我了，我知道错了！”大阿哥那叫一个难受啊，这叫什么事啊，前脚被他皇阿玛打了一顿，后脚他额娘还要打他一顿。 惠嫔可不听这些，康熙打了那是康熙管教的，她现在打主要还是想让大阿哥长长教训！ 过了好一会儿，金蕊都看不下去了，开口劝着惠嫔，“娘娘，要不您别打了，大阿哥也知道错了。” 大阿哥见金蕊帮他说好话，自己也一个劲点头，“额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别生气了，我以后肯定不敢了。” 惠嫔瞧着自家儿子的模样，难不成她真的愿意打自己的孩子吗？ 还不是因为孩子淘气，皇上又专门训斥她一番，她要是不表现一下，让自家儿子受受罪难保皇上心里还会想些别的！ “你记着这次的教训，以后……没有以后！”惠嫔呵斥着。 大阿哥不住地点头，“额娘，我记住了，您别生气了。” 其实大阿哥心里也委屈，可他现在也不敢说啊。 “金蕊拿药来。”说罢惠嫔又看向自家儿子，“过来让额娘看看。” 大阿哥小步挪动到惠嫔跟前，委屈巴巴地叫了声，“额娘……”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中落下，这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她刚刚打大阿哥的时候，虽说是照着屁股打的，可总有偏的时候指不定打到哪里，大阿哥的胳膊上都有痕迹。 “保清，你别怪额娘狠心。”惠嫔哭着说，“额娘也不想打你，可这次的事情你皇阿玛十分生气，还有太子牵涉其中，你皇阿玛多疼爱太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额娘……” 大阿哥眉头微皱，有些不悦地说：“额娘，皇阿玛打我不是因为二弟。” “怎么不是！”惠嫔急吼吼地反驳，“你皇阿玛打你就是担心太子也出事，要不然……” 说到一半惠嫔又觉得这些话和大阿哥说不好，急忙收住了；可大阿哥年纪也不小了，他能听懂惠嫔话里的意思，于是他正色道，“额娘，皇阿玛罚我和二弟是因为担心我们两个，我们是偷偷溜出去的，身边也没有奴才跟着，万一出了什么事……” “对！就是万一出了什么事，太子是你皇阿玛最疼爱的儿子，你又带着太子胡闹，你皇阿玛如何能不生气！”惠嫔打断了自家儿子说的话。 金蕊已经取了药膏回来，只是屋内自家娘娘和大阿哥在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送药膏进去。 “额娘，根本不是这样的！”大阿哥觉得自己额娘说的这些很莫名其妙，明明他皇阿玛都和他说了是为什么，可他额娘说的却不一样。 “怎么不是！”惠嫔高声反驳着。 “娘娘，奴婢将药膏拿来了。”金蕊终于找到个机会，赶紧插话。 “我不要涂。”大阿哥哼了一声，直接从惠嫔身边跑走了。 “大阿哥！”金蕊着急地唤了一声，这药还没有涂呢。 惠嫔这会儿也在气头上，见自己的儿子不相信自己所说的，她也来了气，“不用管他，让他走！” 金蕊急得不行，她家娘娘这个性子一上来怎么什么都不管了呢！“娘娘，有什么话您和大阿哥好好说，大阿哥身上还有伤呢，您现在不管大阿哥，那您让大阿哥去哪儿啊！” “他爱去哪里去哪里。”惠嫔还在气头上呢，这会儿说什么都不好使。 金蕊没办法， 福了福身子直接跑出去找大阿哥去了。 大阿哥是哭着跑出去的，其实他也只能回自己在景星殿的住所，再不济就是去康熙的涵元殿，只是他跑着跑着跑到了宁楚鼎的庆云殿。 “保清？你怎么哭了？”令宜恰好要去太皇太后处请安，这一出来就看到大阿哥一边哭一边跑过来。 大阿哥停了脚步，看着令宜说：“大姐……” “你这是怎么了？是掉到哪里了吗？有没有受伤？”令宜瞧着他身上的衣裳乱七八糟的，眼睛还通红，有些担心地说。 “大姐，我身上疼。”见有人关心自己，大阿哥放声大哭起来。 金蕊跑出来的时候压根看不见大阿哥的身影，她也只是先回了景星殿瞧瞧，正好听到庆云殿这边有哭声，所以走了过来，正好看到令宜牵着大阿哥的手回了庆云殿。 金蕊看了看手里的药膏，想着大阿哥已经被大公主领回了庆云殿，想来是没什么大碍，她又原路回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令宜看着大阿哥身上的伤，瞧着不像是从哪里掉下来伤到的，好像是被人打的。 可是谁敢打皇子呢？ 大阿哥抿嘴不言，显然是不想说。 第182章 算是都过去了吧…… “你不想说就不说吧，这药膏是皇额涅给我备的，我学刺绣的时候总是扎到手，这个药膏很管用，涂上之后就不觉得疼了，你忍着疼，我先 给你涂一些。“令宜柔声道。 胤禔点点头，“多谢大姐。” 令宜冲他淡淡一笑，然后十分认真地给他涂抹药膏，男女七岁不同席，令宜能给胤禔涂的也不过是胳膊上的伤，这身上其他地方的还得找个小太监过来。 有人给胤禔涂药膏，令宜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大对，索性去了偏殿和宁楚鼎说了一下。 “你是说胤禔身上都是伤，还是跑着过来的？”宁楚鼎也觉得诧异，这好端端的大阿哥怎么又受伤了？ 令宜一个劲点头，“女儿问保清了，可他什么也不说，女儿也不确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宁楚鼎细细想了一番，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就不说了，待会儿让安九全送他回景星殿，你们都长大了胤禔也不能一直在你院子里待着。”宁楚鼎说。 “皇额涅，那这件事需不需要和皇阿玛说一下？”令宜想了想说。 “先不说了吧，说不定胤禔也不想让很多人知道呢。” 令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女儿知道了，那皇额涅您先好好休息，女儿去看看保清。” “好，去吧。” 见令宜离开，宁楚鼎看了伊苏一眼，“看看大阿哥是不是从惠嫔那里出来的。” …… 大阿哥挨打一事，没过几个时辰宁楚鼎便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别的倒也罢了，只是惠嫔和大阿哥说康熙之所以会罚他们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担心保成。 这不是妥妥的胡扯吗！ 如今保成和其他几位弟弟的关系一般，主要也是三阿哥他们年纪太小，不过日后等他们也进南薰殿念书就好了。 只是惠嫔当着胤禔的面说这些，宁楚鼎担心胤禔心里会一直记着这个事情。 现在她也不禁有些怀疑，当时康熙到底和惠嫔说了些什么啊，竟然能让惠嫔对着孩子说这些胡话；万一胤禔记在了心里，保成又对此事毫不知情；这样下去两兄弟间便有了隔阂，这样可不好。 思来想去，宁楚鼎觉得还是得和胤禔好好说一说，只是这件事太过私密寻常人肯定不知晓，她要是开口必然会暴露些什么，唯一的办法便是让两兄弟都明白，这次的教训不是因为他们中的哪一个，而是这件事的确是他们两个做错了。 最重要的是要让胤禔知道在康熙眼中他其实也很重要。 于是宁楚鼎让伊苏准备了两个孩子爱吃的东西，又着人将两个孩子叫到庆云殿，宁楚鼎虽然还没出月子，可是和孩子们一起吃个饭还是可以的。 “伊苏姑姑，皇额涅只叫了我和大哥吗？”胤礽还有些纳闷呢，不过就是用个膳，为何不叫上大姐一起呢？ 伊苏笑着说：“主子只说让奴婢来请您二位。” 胤禔也在心里嘀咕了几句，不过先前在宫里时坤宁宫的膳食就很合他的胃口，想来即便的到了瀛台也是一样的。 两兄弟给宁楚鼎请安后便落了座，胤礽看着满桌的膳食，不由得感叹，“这么丰盛啊！” 胤禔也点点头，“劳皇额涅费心了。” 宁楚鼎笑着说：“不麻烦，咱们先用膳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拘束。” 用膳是件很美好的事情，宁楚鼎想还是等孩子们用过膳再说事。 毕竟这件事要是说了难免会倒些胃口。 胤礽十分自然地夹菜用膳，胤禔倒是有些拘谨，主要是记着他额娘先前说的那些话，虽然他不愿意相信，可是有些话确实是事实 。 “保清尝尝吧。”宁楚鼎拿着公筷给胤禔夹了块鱼肉，说罢又给胤礽夹了块，总之不能厚此薄彼。 周围也没人伺候着，胤礽早就习惯了这样用膳，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胤禔也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适应。 吃饱喝足后，宁楚鼎也和两人促膝长谈一番。 主要还是解胤禔的心结，先前康熙和宁楚鼎说过，她说的话胤禔能听进去一些，宁楚鼎也是想到这个所以才想试一试，主要也是两个孩子关系好不容易好了一些，她实在不想因为惠嫔的一些话，就让胤禔对胤礽有别的看法。 这十指有长短，康熙要是偏心谁也管不了，毕竟人家偏心的太明显了，这一点是事实即便宁楚鼎想忽略也是忽略不了的，故而她只能从胤禔是长子，也是康熙十分疼爱的孩子上入手。 “皇额涅怎么想起来和我们说这些？”胤礽浑然不觉，还笑嘻嘻地问宁楚鼎为什么要说这些。 胤禔全程不说话，这几天他也有细细想过他额娘说的那些话，其实他早就知道的胤礽确实比他得皇阿玛疼爱，本来自己都忽略了的，只是被他额娘这么一提，那些事又浮现在眼前。 他也想让他皇阿玛在意他，他也想得到夸赞…… 本来还在这里走不出来的他，在听了他皇额涅说的那些话后他又想明白了一些；是啊，他们的皇阿玛疼爱胤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只是和其他几位弟弟相比，他获得的疼爱也不少，只是因为那些话他一直在和胤礽比，可是忽略掉胤礽得到的疼爱，其实他得到的也不少。 “多谢皇额涅。”胤禔到底比胤礽大一些，他知道这些话都是和他说的，这会儿十分认真地和宁楚鼎道谢。 宁楚鼎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别想那么多。” “皇额涅，我也要摸摸头。”胤礽像个吃醋的小孩子，见别人有的自己也要有。 宁楚鼎哭笑不得，“好。”说罢也伸手摸了摸胤礽的脑袋。 胤禔伸手捏了捏胤礽的小脸，算是都过去了吧…… 第183章 贵妃倒是巧思 宁楚鼎和孩子们谈心一事并未让许多人知道，康熙那边倒是得了风声，不过对于宁楚鼎主动帮忙解决问题，康熙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五公主也长大不少，月子里的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胤礽因为住在庆云殿里，看望五公主都十分方便；胤禔就不一样了，他住在景星殿那边，虽然两座宫殿离得不是很远，可若是过来总是要费一番周折。 再加上胤礽总在胤禔面前提五公主今日如何如何的，胤禔这心里也痒痒的慌。 宫里不是没有比他们还小的公主，只是其他几位公主出生的时候他们两个都不大，五公主的出现真真是让这两个当哥哥的感受到有妹妹的喜悦。 于是胤禔开始每天跟着胤礽回庆云殿用膳，这一来二去的，庆云殿里倒是多了不少皇子、公主。 二公主令安借着来找令宜玩的名头，还特意看了五公主好几次，这三公主也有样学样，就是四公主年纪还小压根不知道这事儿，再加上宜嫔近来忙着协助贵妃处理六宫事宜，四公主都是交给她生母去带的。 “五妹妹可真乖，也不哭闹。”令安颇为感慨一番。 令宜笑着问，“小孩子不都是这样的吗？” 令宜是没见过其他小孩子刚出生之后的样子，令安却是知道的，想当初五阿哥胤祺送到皇太后宫里抚养的时候，她也不小了，胤祺整晚整晚哭闹不止，她对此事十分有印象！ “大姐是没见过胤祺小时候的样子，那时候他总是哭。”令安只要一想到胤祺小时候的样子，那哭声震天响，好烦！ “还是妹妹好，不仅香香软软的，还不哭不闹。” 令宜确实不知道其他孩子刚出生不久是什么样子，毕竟她和胤礽到皇后身边的时候都大了，不过博西勒很乖就是了，她也喜欢的紧！ “二姐，那我出生的时候也像五妹妹这么乖吗？”三公主令宛凑过去追问。 令安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不记得了。” 其实是根本没有印象~?(?＞?＜?)? 令宛也没在意，她觉得自己也挺乖的。 “三位公主，五公主该喂奶了。”乳母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忙上前道。 这样的事情令宜见多了，这会儿笑着和令安、令宛说：“走吧，去我那儿坐坐。” “主子，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将那几份糕点送去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那边，奴婢一回来就看到大公主带着二公主和三公主在外边玩呢，整个瀛台里应该就主子这里最热闹。”西兰一边说一边给自己烤火，可不能将寒气带到屋内。 伊苏笑着说：“几位阿哥和公主都时常来看五公主，这庆云殿能不热闹吗！” “算算日子，还有十多天我就能出月子了。”宁楚鼎想了想说。 “主子再忍忍，老夫人特意叮嘱过奴婢，您坐月子期间不能沐浴的，您要是头有些痒，奴婢拿篦子给您通一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宫里嫔妃有孕生产后坐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老夫人说的那些伊苏也不敢不从，宁楚鼎更是没有办法，她也是第一次生孩子，自然是人家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毕竟她们都是有过生产经验的。 宁楚鼎冲伊苏摆摆手，“等我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再说吧。对了，梁九功昨日说博西勒的满月宴在瀛台办，这事儿准备得如何了？” “皇上只让梁公公过来和主子说了下，暂时没听到皇上要把这件事交给贵妃去办。”伊苏也出去打听了，五公主的满月宴少不得要贵妃操持，只是瀛台内确实没有这个消息。 “也不着急，左右还有好多天呢。”宁楚鼎如今在坐月子，这样的事情她自然不能操持，不过这个满月宴她并不想办，博西勒出生的时候就快进冬月了，待她出了月子就快到腊月里了，天气这么冷小孩子哪里受得住，还不如不办。 可这又是皇上的意思，还不好不办…… 好在不过三天，涵元殿那边便下了旨意，五公主的满月宴交由贵妃操办，康熙还特意叮嘱一番，一定好好操办。 不同于她们的忙碌，宁楚鼎月子里恢复得不错，原先腰身上长的那些肉也在月子里坐没了；宁楚鼎坐月子期间也不用忙着给博西勒弄这弄那，一切都有奴才们去做，又有玳瑁做些药膳和补气血的汤汤水水，她这气色也好了不少。 待到博西勒满月宴那天，宁楚鼎换上一件正红色凤袍，将头发盘起，康熙前几日派人送了一套首饰过来，里边有个铜镀金累丝点翠嵌珠石凤钿，和今日这身凤袍很是相配；伊苏还特意在宁楚鼎脑后的燕尾处缀了两片小巧的流苏。 这么久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宁楚鼎本不想打扮得这么花哨，奈何玳瑁她们一直劝，说什么六宫嫔妃们这么久没来她这里请安，只怕是都快忘记皇后了，这次是个好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让这些嫔妃们知道皇后才是六宫之主。 宁楚鼎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毕竟皇上也快要大封六宫了，难保有些人不安分，她也得镇镇场子让这些人知道尊卑规矩！ “主子瞧瞧，奴婢瞧着特别好！”伊苏将紫铜鸾花镜端到自家主子面前说。 宁楚鼎也对着镜子细细打量一番，确实不错，“你的手艺自然是好的。” 说罢宁楚鼎带着一行人往涵元殿走去，今日博西勒的满月宴照旧在涵元殿举行。 贵妃生怕哪里弄得不够好，所以早早地便到了，这会儿瞧见宁楚鼎过来她扶着佩兰的手缓步走近，“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宁楚鼎抬了抬手，环视四周，“贵妃倒是巧思。” 这殿内摆放的都是康熙喜欢的样式，这座位落座顺序也不一样，想来待会儿舞姬跳舞的时候应当有惊喜出现。 “皇后娘娘过誉了，臣妾浅薄也只是尽力操办皇上给的差事。”要是忽略贵妃嘴角洋溢的那抹笑，宁楚鼎还真能信上三分，只是贵妃这个藏不住事的性子，根本瞒不过。 第184章 德嫔再度有孕 “你们动作慢些！这可是皇上最喜欢的物件，都给本宫小心些！”佟佳贵妃看到那些奴才下手没轻没重的，直接快步离开。 “娘娘，皇后娘娘还在呢！”佩兰只觉得自家娘娘这样做不好，最主要的是皇后娘娘还在呢，她家娘娘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和皇后娘娘说下，这些事情皇后娘娘都还没说什么，她家娘娘…… 贵妃突然反应过来，转身看向宁楚鼎，“皇后娘娘，臣妾失仪了。” “无妨，贵妃先忙着这些事情吧，本宫带五公主去给皇上请安。”宁楚鼎也懒得在这里多待，这贵妃的心思都在康熙身上，这件事满宫皆知。 “主子，贵妃娘娘也……”西兰替自家主子委屈。 宁楚鼎嘴角微勾，“不用在意，你真以为这个差事那么好办？今日是博西勒的满月宴，贵妃所安排的东西都是按着皇上的喜好来的，到时候不用本宫开口，皇上自会处置。” 按照谁的喜好来并不打紧，主要是这些事情贵妃做得太过打眼了。 “皇后娘娘，皇上在里边等着您和五公主呢。奴才给皇后娘娘道喜。”李德全笑嘻嘻地说。 宁楚鼎微微颔首，示意伊苏给李德全塞个荷包，这段时间康熙有什么事情要传，都是让梁九功去的庆云殿，李德全倒是少见，不过这小鬼难缠，只是散些银子倒也无妨。 康熙正在殿内看折子，听见动静后抬头看了一眼，“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康熙也没让宁楚鼎行礼，直接将她扶了起来牵着她的手走到桌前坐下，“咱们的博西勒今天怎么样？乖不乖？” “皇上亲眼瞧瞧吧，这孩子十分乖巧。”一提到孩子，宁楚鼎脸上的笑也真诚了许多。 “啊啊啊！”博西勒在乳母的怀里叫了两声，康熙许久没见博西勒，直接上手将孩子接了过来。 宁楚鼎一点儿也不担心康熙抱孩子，说到这抱孩子，只怕她都没有康熙抱得熟练 ，毕竟当年胤礽出生后就一直在乾清宫待着，听说他还亲自哄胤礽入睡，这抱孩子的姿势自然比她熟悉得多。 “博西勒，朕是你皇阿玛……”康熙抱着博西勒的时候还和她说了几句话。 宁楚鼎都觉得尴尬，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自称额涅，还是过了好几天才适应的，康熙倒是比她适应得快；也难怪，宫里的孩子这么多，他当这个皇阿玛的次数也不少，自然比她习惯。 “对了，这是朕刚刚拟定的大封六宫的人选，你瞧瞧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说罢梁九功会意地将康熙刚刚拟定好的单子送到宁楚鼎手中。 宁楚鼎也仔细看了看，其他人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德嫔…… “皇上要给德嫔妃位？”宁楚鼎诧异道。 这德嫔晋封为嫔也没多久，怎么又要晋封为妃了，生了两位皇子的缘故？ 康熙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德嫔又有身孕了。” 宁楚鼎眉头微皱，这件事她可是一点儿也没听说；伊苏也纳闷呢，她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德嫔比较谨慎，还是过了头三个月才告诉朕的。”康熙又补充一句。 宁楚鼎在心里算了算日子，想来是她生产那段时间德嫔承宠有的身孕吧。 “皇上看在皇嗣的面子上给德嫔妃位也不是不可，只是德嫔的出身，臣妾担心其他嫔妃……”宁楚鼎只是觉得德嫔这晋封速度太快了，按照皇上给的四妃顺序，这德嫔还在荣嫔的前边。 荣嫔是得罪过她，她也确实不喜荣嫔，可是荣嫔到底是早年就开始伺候皇上的，又生育好几个孩子，虽然如今只有二公主和三阿哥；荣嫔封妃她没有任何异议，只是她是四妃之末说不过去啊！ 康熙淡淡道，“她是贵妃举荐给朕的，又为朕生了两位皇子，如今还有着身孕，朕觉得给个妃位也无不可；至于其他人，若是她们也能为皇家开枝散叶，朕自然也会晋封。” 宁楚鼎知道，这是定了的意思；既如此那又何必问她呢！ “说得也是，既然皇上已经有了主意，臣妾也没什么异议。”宁楚鼎也懒得看后边的了，草草看了几眼便放在一旁。 末了宁楚鼎又想起一件事，这德嫔即将封妃一事，贵妃应该不知道吧？ 她突然很想看戏，看看这贵妃知道自己举荐的奴才，从答应一步步爬到妃位会是什么反应，那表情一定很精彩！ 宁楚鼎也不提先前要给贵妃一个封号的事情了，她现在就想看戏，要是说了这话皇上再同意了，那她到时候还怎么看戏！ “钦天监也算过日子了，腊月二十就是好日子，朕想着那日让她们行册封礼。”康熙又道。 宁楚鼎点点头，“不知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回宫，既然要大封六宫，总不好在瀛台办吧？” “你才刚出月子，咱们的博西勒还小，朕想着腊月初二再回宫，到时候你的马车里朕吩咐人铺上厚厚的垫子，这样你和博西勒还能舒服一些。” “臣妾多谢皇上体恤！”宁楚鼎适时地露出一抹笑，康熙也十分满意宁楚鼎的识时务，虽然会提出不一样的看法，但是最后还是会同意他的决定，身为皇后合该如此！ 在涵元殿待了一会儿，博西勒的满月宴就开始了。 果不其然，康熙瞧着殿内的摆设，直接看向佟佳贵妃，贵妃还以为是自己今日操持五公主满月宴操持的好，她的皇帝表哥十分高兴呢，这会儿也举起酒杯朝她的皇帝表哥嫣然一笑，“皇上，臣妾敬您和皇后娘娘。” 这酒啊，皇后都还没开始敬呢，贵妃倒是迫不及待了。 宁楚鼎也没有在意，想来回宫之后贵妃的承乾宫要冷清一段时间了。 “嗯，你操持六宫事务也累了，如今皇后出了月子，这六宫的事务就让皇后操持吧。”康熙语气淡淡的，完全没有欣喜的意思。 佟佳贵妃有些不解，可还是应了下来，说实在的这个差事她也不是很喜欢，要不是担心自己给她皇帝表哥丢脸，她才不会这么用心呢！ 这贵妃的差事都已经没有了，惠嫔和宜嫔她们手上的宫权自然也得还回去，只是这还没热乎多久又要还回去了。 第185章 再次大封六宫 腊月初二，康熙一行人从瀛台回宫。 翟嬷嬷在坤宁宫守着并未跟着一起去瀛台，所以在看到五公主的时候她最为激动。 “小主子瞧着和主子一模一样呢！”翟嬷嬷看着五公主笑着说。 “嬷嬷是看着主子长大的，自然最清楚了，不过老夫人说小主子和主子像是地方不多，主要还是和皇上像。”伊苏补充着。 翟嬷嬷是心里高兴，这五公主的确有些地方像极了宁楚鼎，“主子的月子坐得可还好，玳瑁会些医术，只是她到底没有生养过。” 宁楚鼎笑着说：“嬷嬷您就放心吧！我好着呢。” “那就好，老奴去小厨房做些您爱吃的。”说罢翟嬷嬷便福身去了小厨房。 “主子，嬷嬷这是高兴呢，您就让她忙活会儿吧，要不然嬷嬷这心里不得劲。”西兰凑到宁楚鼎跟前说。 “行，你也去给嬷嬷搭把手，别让嬷嬷累着了。”宁楚鼎点了点她的额头说。 宁楚鼎也查看了下她有身孕和坐月子这段时间贵妃处理的宫务，这些都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惠嫔她们几个在此期间安插了不少人手，得想办法将这些钉子给拔了；另外德嫔那边也得再派人盯着。 这件事伊苏已经着人去办了，得知德嫔再次有孕的时候，伊苏也在涵元殿，其中的情况她也清楚些，只是德嫔那边的眼线并未将这个消息传回来，也不知是眼线没有好好当差，还是她已经被发现了；亦或是德嫔警惕心很强，一直防着？ 回宫已经七八日，要说一开始康熙没去承乾宫倒也罢了，这都回宫这么久了，惠嫔的延禧宫、宜嫔的翊坤宫康熙都去了一次，只贵妃的承乾宫一次也没有去过。 贵妃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竟然让她皇帝表哥给厌弃了。 与此同时，德嫔再次有孕的消息传遍六宫。 佟佳贵妃心里更不痛快了，听说这次倒没砸东西，因为佟佳贵妃直接气病了…… 贵妃病了康熙也不好不去看望，先是派李德全送了些东西过去，又过了两天康熙才去了承乾宫一趟；几日不见康熙也没想过贵妃竟然病得这么厉害，先前的事情也在康熙这里勾销了，他还叮嘱贵妃要好好养着身子。 许是有康熙的话在，贵妃倒是认真地喝药，只是这心里郁结难舒，总归是药石无医需要自己看开才行。 腊月十五日，康熙大封六宫的消息传遍整个紫禁城。 惠嫔等人即将封妃，六宫嫔妃除却贵妃病着没来，其余人都来了坤宁宫给宁楚鼎请安；安嫔已经开口叫惠嫔姐姐了，往日里都是惠嫔叫安嫔姐姐，如今倒是换了过来。 惠嫔也受着了，毕竟自己即将封妃，还是四妃之首，嫔位唤她一声姐姐还是当得起的！ 德嫔的腹部已经大了起来，说来此次大封六宫最惹眼的便是德嫔了！ 本来只是承乾宫的宫女，可人家一朝被贵妃选中送上乾清宫的龙榻，本以为会像其他嫔妃那样默默无闻，会被皇上抛在脑后，奈何人家有本事，肚子又争气，这不一路从答应爬到四妃的位置。 啧啧啧，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册封的吉服皇上早早地吩咐内务府在做了，不过德嫔有着身孕，这吉服应当再做得宽大一些，本宫已经给针织局那边说过了，再过几日就会有人将吉服送到你们宫里。”宁楚鼎坐在上首环视一周说。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德嫔扶着自己的腹部起身谢礼。 如今德嫔肚子只是微显，宁楚鼎也没有免她的礼，倒是让德嫔有些错愕，毕竟之前皇后看着谁有身孕都会让免礼的，不过行个礼也不能怎么着她。 能晋位份自然是好的，毕竟这月例银子也会多一些，谁也不会和银子过不去。 康熙二十年十二月二十日，时隔四年康熙再一次大封六宫。 延禧宫惠嫔晋为惠妃，为四妃之首；翊坤宫宜嫔晋为宜妃；永和宫德嫔晋为德妃；钟粹宫荣嫔晋为荣妃。 因着七阿哥有脚疾的缘故，戴佳常在只是晋封为贵人，连个封号都没有；觉禅官女子也因着八阿哥的缘故晋封为答应；郭常在诞下四公主也晋封为贵人；舒常在和万常在倒是沾了光，同时晋封为贵人。 最高兴的当属惠妃，她盼着这一天盼了许久！ 大封六宫后，宫里也开始热闹起来了，毕竟快过年了；小年后两日安插在永和宫的眼线终于递了消息回来。 原来德妃如此慎重，永和宫内的奴才都是她自己精挑细选的，内务府安排进来的那些奴才都只能干些杂活。 “不对啊，主子，奴婢觉得永和宫那边有问题。”翟嬷嬷抿了抿唇说。 宁楚鼎也感觉到一些不妥，只是她还没有想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见翟嬷嬷已经想到了她问，“有什么问题？” “德妃娘娘进宫也不过几年，照咱们的人这么说德妃身边的奴才都是她自己精挑细选的，可是再怎么精挑细选也会有其他人混入其中，就好比咱们宫里还有紫葳，其他宫里也有咱们的人。这永和宫怎么能密不透风！”翟嬷嬷越说越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 “主子，要不查一查德妃母家？” “查！”宁楚鼎道，“这万琉哈氏和觉禅氏和她乌雅氏都是宫女出身，可据咱们的人回话，万琉哈氏和觉禅氏对自己身边人的掌控，根本没有乌雅氏这么严；若说这其中没有其母家的帮助，谁会信呢！” 第186章 人物详情 本章不占用当日三章！ 后期还会添加~ 女主：钮祜禄·宁楚鼎【储秀宫——坤宁宫】 顺治十六年八月二十二日出生——康熙四年九月初九进宫为妃（钮妃）住储秀宫——康熙十四年六月初六晋封为贵妃，执掌六宫事务——康熙十六年八月二十二日，成为继后，入住坤宁宫。 身边人：翟嬷嬷（管事嬷嬷）、伊苏（大宫女负责日常起居）、西兰（大宫女负责饮食）、玳瑁（略通医术）、安九全（管事大太监）、紫葳（乾清宫眼线）、紫萍 太医院：祝辞 孩子：大公主令宜（养女）、太子胤礽（养子）、五公主博西勒（亲生）、 康熙：爱新觉罗·玄烨【乾清宫】 顺治十一年三月十八日出生——顺治十八年正月初九，成为皇帝 身边人：梁九功（总管太监）、李德全（梁九功徒弟） 太医院：孙之鼎（太医院院使） 暗卫：墨玉（暗卫统领） 太皇太后：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慈宁宫】 身边人：苏茉儿（苏麻喇姑） 皇太后：博尔济吉特·阿拉坦琪琪格【慈仁宫——宁寿宫】 身边人：查娜、查苏 元后：赫舍里·琼华【坤宁宫】 顺治十年十二月十七日出生——康熙四年九月初九成为皇后——康熙十三年五月初三崩逝于坤宁宫 身边人：俞嬷嬷 太医院：曹太医（生太子时由他负责） 孩子：皇二子承祜（早夭）、太子胤礽（乳名保成） 贵妃：佟佳·静翕【承乾宫】 康熙十五年入宫为妃——康熙十六年继后大典时晋为贵妃 身边人：佩兰、泽兰、小路子 孩子：四阿哥胤禛（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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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十六年选秀入宫，入宫时为常在——康熙二十年大封六宫晋为贵人 孩子：七阿哥胤佑 赫舍里贵人：赫舍里·之璇（随僖嫔住在长春宫） 康熙二十年初入宫为贵人 觉禅答应：觉禅·沙达利（随惠妃住在延禧宫） 康熙十四年选秀入宫为宫女——康熙二十年大封六宫为常在 易答应：易和美（随敬嫔住在永寿宫） 康熙十六年选秀入宫为答应 石答应：石心语（随惠妃住在延禧宫） 康熙十六年选秀入宫为答应 尹答应：尹涵（随僖嫔住长春宫） 康熙十六年选秀入宫为答应 庶妃张氏：张茜（随安嫔住启祥宫） 康熙初年入宫 孩子：皇长女（早夭） 第187章 包衣 宁楚鼎越想越不对劲，“对了，这乌雅氏的母家是什么情况？” 翟嬷嬷想了想说 ：“不过是内务府包衣。” “内务府包衣？”宁楚鼎喃喃着，虽说不怎么起眼，可往往就是这些不起眼的人心思藏得最深！ “派咱们的人好生查查，对了不要特别隐蔽，最好能让紫葳知道，让皇上派身边的暗卫去查查。”末了，宁楚鼎补充着。 翟嬷嬷有些没想明白，不过这也不妨碍她按着宁楚鼎的吩咐办事。 只是让这件事不着痕迹地被紫葳发现有些难度，可既然主子这么吩咐了，那只能尽量不被紫葳看出什么，如此大家才好行事。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宁楚鼎也越发忙碌起来，康熙过了小年便封了印，这几日的日子十分清闲，毕竟乾清宫的折子少了大半，就是苦了胤礽和胤禔。 康熙不用忙着政务，直接亲自看两个孩子念书，虽说胤禔比之前长进了些，可康熙在身后一直盯着，他就算不害怕那也是浑身不自在。 胤礽倒是十分习惯，就是康熙盯着他们念书后有一件事不好，本来他中午还能回坤宁宫用膳的，只是这样一来他不好回去，只能等到晚上做完功课再去坤宁宫。 除夕前一天，翟嬷嬷笑意盈盈地走进殿内，附耳和宁楚鼎说了下紫葳已经去乾清宫通风报信一事。 宁楚鼎嘴角噙着一抹笑，“想来皇上一定会起疑心，告诉咱们的人这次小心一些，不要被乾清宫那边的暗卫给发现了，要是真的被发现将自己查到的那些直接丢给对方！” 翟嬷嬷福了福身，“是，老奴再去叮嘱一番。” 宁楚鼎看向窗外，坤宁宫内自然看不到永和宫的方向，不过这真相很快就会大白，她倒想看看这乌雅氏背后到底有谁在指点着！ 坤宁宫这边的动静不大，若非故意透露给紫葳，紫葳根本不会知晓，所以永和宫那边还是安安静静的样子，再加上德妃有孕永和宫倒是比往日里更严了些，不过这些都不打紧，因为康熙也知道此事了！ “紫葳亲口说皇后在派人查德妃？”康熙觉得有些荒谬，好端端的查德妃做什么？ 梁九功低头回话，“奴才也不知晓缘由，紫葳已经好长时间没有递消息了，尤其是万岁爷您同意皇后娘娘……这次紫葳前来递消息，奴才也有些惊讶，万岁爷您看这事儿？” 康熙思忖片刻后开口道，“皇后既然在查德妃，想来是有什么事情，让墨玉也去查查，看看这永和宫到底有什么事情让皇后派人去查！” “是，奴才这就去。”梁九功道。 殿内的门打开又关上，康熙一人坐在榻上，细细想着德妃的事情。 承乾宫的宫女，得了他的宠幸之后有了身孕，平安生下了他表妹心心念念的孩子 ；此后每每他召幸德妃 ，德妃总是恹恹的，说是自己想念胤禛那孩子，只是她也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于是他动了恻隐之心，那段时间多宠幸了一番，此后她再度有孕又诞下胤祚那孩子。 因着胤禛的缘故，他也允了德妃将胤祚养在身边…… 这么想来，永和宫那边也没有什么问题，皇后到底在查什么呢？ …… 除夕家宴，宁楚鼎是没什么心思的，主要是永和宫那边的事情还没查出来，她脑子里想了好多个可能性，但是又觉得乌雅氏一族不可能这么大胆…… 康熙询问她疲惫的时候，她也只能说博西勒乖巧整日看着忘了时辰，想着用这个借口给搪塞过去。 康熙也有小心思，对宁楚鼎说的话也不怎么入耳，他也盼着墨玉赶紧查完所有的事情；其实他不大相信德妃会做出什么事情，毕竟侍寝的时候德妃总是最善解人意的。 他后宫中的嫔妃各有不同，皇后自然是守着规矩的，可偶尔也会有别的小动作；他的贵妃表妹娇憨，虽然性子不大好但是总归是心里有他的；惠妃和荣妃都是早年就开始伺候他的，算是比较贴心的，不过惠妃有胤禔这个长子在倒是有些不安分；宜妃性子泼辣爽利但不跋扈在这宫里倒是少见；其他几位有江南软语、身子曼妙…… 唯独万贵人不大一样，她的胆子比其他嫔妃要大一些，每每在房事上都能给他新鲜花样，倒是让他大开眼界！ 嫔妃还是善解人意的好，毕竟当皇帝就有很多烦心事，有个解语花待在身边自然是胜过别的。 因着墨玉他们的动作不大，永和宫那边根本没有发觉，年后嫔妃们来坤宁宫请安的时候，宁楚鼎还特意叫了德妃上前说话，只是她听不见德妃的心声。 距离是可以的，可她却听不见，那也只能说明德妃的心里不敢想什么，可越是这样宁楚鼎越觉得德妃此人心机颇深！ 墨玉已经在查永和宫的事情了，不过他的主子也没说到底查的是什么事情，墨玉只好按着惯用套路，先去查了下德妃的家世，顺着她母家那边的情况一点点查，倒是真查出了些东西，不过这也无伤大雅。 宁楚鼎那边的人也察觉到康熙身边的人再查，因着他们提早一步这会儿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了，于是他故意在墨玉跟前露馅，正好让墨玉将自己查到的那些拿走了！ “德妃的母家还真是大胆！”宁楚鼎看着自己人查到的那些，只觉得寒从脚起。 “主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翟嬷嬷瞧着宁楚鼎的神色不对劲，忙上前问着。 宁楚鼎冲她摆摆手，而后问着，“咱们的人有多少是在内务府当差的？” “这个老奴不能断定，老爷还在世的时候也说过，这宫里有不少咱们府上的人，只是每年都有放出宫的，若是详细查查，得费一番功夫。”翟嬷嬷说。 “嬷嬷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宁楚鼎叹了口气道。 第188章 梦 乾清宫 墨玉将得到的消息全交给了康熙，有些事情他也只敢看前半部分，这后半部分他实在是不敢看，他也不能相信这些个包衣奴才的野心竟然这么大！ 康熙这会儿正在看墨玉查到的那些，前边自然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只是后边的那些事情，真是让他这个皇帝都开了眼。 “这些是你自己查到的，还是皇后那边查到的？”康熙也不是傻的，有些话还是要问清楚的。 墨玉低头回话，“皇后娘娘那边的人先开始查的，是属下发觉到他们，这些是从他们手上截下来的，不过属下没有核实。” 康熙应了一声，“你再去查查，看看你查到的和皇后查到的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墨玉在心中大骇：皇上这是不相信皇后娘娘查到的？ 不过这个念头他也不敢想太多，应了一声便离开接着去查了。 其实康熙不是不相信皇后查到的这些，只是他不敢相信那些包衣奴才这么大胆！ 若是真的信了皇后查到的这些，那大部分的包衣奴才都需要处死！尤其是和乌雅氏关系过近的这几家。 若说这些包衣奴才培养些模样出挑的送到宫里，也情有可原，可皇后那边查到的上边不仅仅只有这些，还有这些包衣奴才想借此来让皇室血脉中有包衣的存在。 虽然说得不明确，但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说包衣奴才想筹谋他的皇位。 不过是个包衣，哪里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再者这件事一开始是坤宁宫那边在查 ，再加上大封六宫之前皇后对德妃封妃的不满，难保不是皇后想拉德妃下去故意安了这顶帽子，这后妃们的手段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 宁楚鼎压根不知道康熙这会儿倒是怀疑到她身上了。 今日知道的这些事情实在是骇人听闻，宁楚鼎自认胆子不小，可入夜后她辗转反侧 ，好不容易睡着了，她却梦到了一些事情，虽然梦里的景象十分模糊但她依稀能分清谁是谁。 画面闪过的极快，快到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梦里有人身穿龙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大殿上废了太子，那身穿杏黄色蟒袍的太子和保成十分相似。 画面一闪而过，好像是乾清宫内的景象，有人躺在床上，艰难地拉着跪在床前那人的手，将怀里的圣旨交到他的手上，她努力去看，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又是文武百官俱在的大殿，这一次坐在龙椅上的人变了，那人身旁还有个太监在宣读圣旨，什么孝诚仁皇后、孝昭仁皇后，养母孝懿仁皇后……正当她想上前仔细看看的时候，梦醒了。 “主子，您醒醒，主子，主子。”伊苏小声唤着。 宁楚鼎一个哆嗦，双眼直直地睁开，倒是将身旁的伊苏吓了一跳，“主子，您梦魇了。” 宁楚鼎抬头看着雪青色绣合欢花的床幔，大口大口喘息着，刚刚的那些是梦吗？ 如果真的是梦的话，为何那么真实…… 保成以后真的会被废黜吗？ “主子，您先喝口水缓缓。”伊苏递过来一杯温水。 宁楚鼎木木地接过，喝了两口，“伊苏，什么时辰了？” 伊苏回话，“主子，还有一个时辰后宫嫔妃就该来坤宁宫给您请安了。” “就说我身子不适，今日的请安都免了吧。”宁楚鼎缓声道。 “对了，今天让令宜陪陪博西勒吧，我有些累了想多休息会儿。”末了，宁楚鼎又补充道。 伊苏应了一声，“那主子您先休息，奴婢就在外间候着，您有需要就叫奴婢。” 宁楚鼎摆摆手，翻了个身后却怎么也睡不着，梦里的那些太过真实，真实得让她有些害怕…… 天还未大亮，伊苏已经让坤宁宫的奴才去各宫说明情况，今日不用她们前来请安了。 承乾宫内，佟佳贵妃自那日病了之后，这郁结难舒整日都是恹恹的，这会儿听到皇后身子也不适后，要是以前她肯定会幸灾乐祸一番，只是如今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后莫不是又有身孕了？”佟佳贵妃疑惑地说。 佩兰有些傻眼，这皇后刚刚生下五公主没多久，这么快就又有身孕了？ “娘娘，您怎么会这么说？” 佟佳贵妃语气淡淡的，“只是猜测罢了，要不然好端端的她怎么也身子不适；她又不是本宫生来身子就有些羸弱，皇后那身子骨好着呢！” 佩兰柔声劝着，“娘娘就是忧思过甚，连太医都说了要您放宽心；皇后娘娘如何奴婢不清楚，可是娘娘您一直病着，四阿哥这段时间很是担心您。” 顿了顿佩兰又道，“奴婢知道您因为永和宫的缘故不开心，可是娘娘这些年宫里的孩子接二连三都没了，如今只有德妃生育两位阿哥，她腹中还有一个，不知是皇子还是公主；再加上她又是您提携的缘故，皇上多多少少都会给她些脸面，您也别太在意了。” “本宫能在意什么？表哥那么喜欢她，本宫哪里敢说半点不是。”佟佳贵妃闷闷地说。 “娘娘，太医开的药您也一直用着，说实在的四阿哥对您十分依赖，这孩子谁用心养着他就和谁亲，娘娘若是实在不喜欢德妃，大不了您日后不见她就是了。” 佩兰说了好多话，都没什么用，她给泽兰使了个眼色，泽兰也是没法子硬着头皮劝了句，“娘娘，您要看开些，之前太医也说了您这样也不容易 有孩子。” 一说到孩子，佟佳贵妃果然松快了许多。 可是转念一想，她进宫都这么长时间了，恩宠也不少，还不是一样没有孩子！ “这么多年了，要是有孩子早就有了，哪里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泽兰悻悻道，“可是皇后也一样啊，要奴婢说娘娘您也听听太医的，说不定您也能和皇后娘娘一样承宠多年突然有身孕。” 佩兰见自家娘娘神情有些动容，赶忙道，“奴婢觉得有道理，要是娘娘愿意奴婢着人去和坤宁宫那边套套近乎，看看皇后娘娘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那就试试？”佟佳贵妃道。 “奴婢这就去办！”佩兰欢喜地福身退下。 第189章 看不透…… “皇后病了 ？”康熙有些疑惑地看了梁九功一眼。 梁九功被康熙看得浑身发毛，他也没说什么啊，就说了皇后娘娘的事情，这还是万岁爷先前特意叮嘱的啊！ 难不成他这次办错事了？ “今日本是后宫嫔妃去坤宁宫请安的日子，可一大早坤宁宫就派人去各宫递了消息，说是皇后娘娘身子不适今日就不用来请安了。”梁九功讪笑道，“万岁爷，之前您说过的，这皇后娘娘宫里有什么事情都来回话……” 康熙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 只是这折子康熙也看不到心里去，昨日的事情他也细细想过了，皇后行事向来坦荡，可他也不愿相信这一个包衣会动这么大的心思，如今只好等墨玉将事情查个清楚，他才好决断。 一刻钟还没到呢，康熙又冲着外边喊了声，“梁九功，去坤宁宫。” 梁九功应了一声吩咐奴才去准备御辇，而后亲自服侍康熙更衣。 只是这御辇也没有用上，乾清宫和坤宁宫离得也不远，康熙直接走着过去了。 坤宁宫今日倒是十分安静，许是知道宁楚鼎身子不舒服的缘故。 这会儿日头正好不晒也不冷，令宜带着博西勒在外边晒着太阳，瞧见康熙过来后令宜快走几步行礼，“女儿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笑着应了声，“怎么不进屋，在外边做什么？” “带妹妹出来晒晒太阳，皇阿玛是来看皇额涅的吗？”令宜笑着问。 “你皇额涅怎么样了？” 令宜摇摇头，“皇额涅没见女儿，只叮嘱女儿今日陪着妹妹。” “那你陪博西勒好好玩会儿吧，皇阿玛去瞧瞧你皇额涅。”说罢康熙抬脚去了正殿。 康熙也没让人通传，直接进了正殿，伊苏倒是有些担心，自家主子昨夜没休息好，今日也没梳洗，这会儿见皇上实在是…… 康熙轻手轻脚进了寝殿，宁楚鼎这会儿正躺在床上想昨晚梦到的那些事情，她不知道是真是假，可若是真的那她可真要担心一番了。 保成是元后所出的嫡子，无论如何康熙都不会废黜，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让康熙会下如此狠心，废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的太子之位呢？ “皇后在想什么？”康熙和宁楚鼎也夫妻多年了，宁楚鼎睡没睡着他还是清楚的。 宁楚鼎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突然睁开眼睛，在看清康熙真的在这里后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皇上，臣妾……” “朕听闻你身子不适，所以来看看你。怎么也没请太医过来瞧瞧？”康熙拦着宁楚鼎没让她行礼。 两人顺势坐在床上，宁楚鼎尴尬地开口，“许是昨夜窗户没有关好，臣妾有些不适……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请太医过来。” “那也要请太医瞧瞧，自己的身子要注意。”康熙难得这么温柔地开口说话。 当然前提是忽略掉他心里的声音。 【皇后莫不是一直想着昨日查到的那些事情，所以才没有休息好？】 【也没有什么好查的，这些包衣奴才的胆子怎么可能这么大！】 …… 一连串的心声，宁楚鼎听着都觉得烦躁，什么叫包衣奴才的胆子没有那么大？ 您都给德妃的儿子起名叫‘胤祚’了，虽说您说起这个名字是想让六阿哥有福气，来日能够将福气绵延后嗣；可所有人都知道‘祚’这个字还有别的意思！ 这样大的一个字，您给了一个包衣出身嫔妃的孩子，您当真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些话宁楚鼎也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二，实在是证据都摆在面前了，可人家还是不相信，她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要不是瞧着康熙神智清明，她都怀疑这德妃是不是会下蛊！ 康熙在坤宁宫坐了好一会儿，又陪着宁楚鼎用了午膳才离开；西兰有事回禀，这一等就是好半天。 待康熙离开后，西兰赶忙进了殿内和自家主子回话。 “承乾宫那边有奴才过来和咱们宫里的人套近乎？”宁楚鼎又问了一遍。 西兰不住地点头，“先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事！奴婢也是得了消息想问问您的意思。” “承乾宫那边问了什么？”伊苏问了句。 “问了主子平日饮食上的事情，小厨房那边奴婢看得牢牢的，被问到的那人也不敢轻易将这些告诉对方，所以就先和奴婢说了……奴婢也不知道承乾宫在耍什么花招，心里有些担心。”西兰将事情的经过都细细讲了下。 宁楚鼎觉得此事不大对劲，“承乾宫那边最近不是很安静吗？怎么好端端的想起打听我们宫里的事情了？” “奴婢也觉得纳闷，主子，您说这贵妃不会是想害您和小主子吧？”西兰奓着胆子说。 “应该不会，这样也太明显了。对了，你确定对方是承乾宫的人？还是那人主动说他自己是承乾宫的？”宁楚鼎追问。 “这个奴婢倒是没有问清楚。” 宁楚鼎细想了一番，“伊苏，你待会儿将咱们宫里的奴才都叫过来，若是有其他宫里的奴才再过来套近乎，一律不许说出去，若是被发现直接送去慎刑司。” “是，主子，奴婢马上就去。”伊苏正色道。 末了宁楚鼎又看向西兰说：“咱们宫里的膳食一定要额外小心一些，尤其是令宜和博西勒的！乳母的膳食以后由你亲自负责，你带出来的那几个小丫头先不用了，我不放心，你亲自来，要是你没有空就要玳瑁姑姑来，总之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西兰点头，“主子放心，奴婢晓得轻重！” “行了，你下去忙吧。”宁楚鼎冲西兰挥挥手。 宁楚鼎捏了捏眉心，这些事情怎么都凑到一起了呢？ 先是永和宫那边的事情，这个事情她已经派人查清楚了，奈何皇上现在心存疑虑！这些事情也没有明确地指向德妃，只是和其母家有关系，再加上德妃腹中的孩子，想来皇上暂时不会动德妃。 这后有承乾宫那边派人来套近乎，说真的，贵妃沉浸这么久，突然冒出这么一招，她实在是看不透…… 第190章 不该问的不要问 承乾宫那边也没指望着一次套近乎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在那个奴才回去和佩兰回话时，佩兰也仔细想过了，一次不成还可以第二次、第三次；若是真的一直什么都问不出，她家娘娘又是真的想知道皇后的日常饮食，只怕还是得亲自出马。 康熙从坤宁宫离开之后漫无目的地在宫里闲逛，不少嫔妃得知此事，都纷纷在附近待着，试图和康熙来个偶遇，只是前头几个想偶遇的嫔妃都被康熙给骂了一顿，还当着那么多奴才的面训斥，宫里又是个藏不住事情的，剩下的那些有心思的也只能夹起尾巴赶紧回宫，生怕被康熙给看到，平白挨上一顿训斥！ “梁九功，这到哪了？”康熙随口问着。 梁九功如实回话，“这往前走就是荣妃娘娘的钟粹宫了。” 康熙应了一声，“去贵妃宫里坐坐吧。” …… 墨玉生怕自己漏了什么没有查清楚，这几日一直忙着查包衣奴才的事情；他跟着康熙多年深知康熙让他再去查一遍是不相信皇后那边查到的这些事情，可是短短三日下来他查到的事情和皇后那边查到的事情相差不大，甚至他挖的深，还从中知道了其他几家包衣一样藏了小心思。 上元佳节前三日，墨玉终于将事情查得清清楚楚，一应摆在康熙的御案上。 梁九功自然是要在外边守着的，殿内只有康熙和墨玉在，墨玉最清楚这些内容这会儿低着头跪在地上，殿内十分安静，康熙的喘息声十分明显，墨玉抿了抿唇，他知道康熙是真的生气了！ “放肆！”康熙气得直接将墨玉查到的那些扔在地上。 梁九功听到殿内的动静，直接往外边挪了挪；李德全凑过来小声问着，“师傅，谁又惹万岁爷生气了？” 梁九功斜睨了他一眼，“不该问的不要问。” 其实梁九功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有一件事他可以确定，能让他们的万岁爷动用暗卫的事情一定极其重要！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殿内，墨玉依旧守着规矩，跪在原地。 康熙站起身围着御案走了好几圈，一边走一边说：“这些是你亲自去查的，上边那些来往的密信也是你抄录下来的？” 墨玉冷声道，“属下按照主子的吩咐，仔细查了下德妃娘娘母家那边的事情，只是查得越多属下就发现德妃娘娘母家和宫中其他几位小主的母家都有来往；属下只抄录了几件重要的密信，还有一些不重要的大多是来往间的客套话。” 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密信，康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前段时间皇后那边先查出这些事情，他还觉得一个包衣奴才不可能会有这么大胆的心思，他甚至还对皇后起了些疑心，毕竟说到德妃、去查德妃身后的母家都是皇后去做的，那些事情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也无法将这些事情和往日善解人意的德妃联系在一起…… 事到如今，他自己的人查出的事情和皇后那边查到的分毫不差，证据摆在他的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他们乌雅氏一族当真是胆大！ “你去查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有发现哪些和德妃有关系？”康熙问到最关键的地方了。 墨玉照旧如实回话，“属下并未发现这些密信上有德妃娘娘的痕迹，倒是信中会提起德妃娘娘，说是德妃娘娘得蒙圣恩，来日他们也可为德妃娘娘膝下的两位阿哥争上一争。” 康熙顿时松了口气，没有德妃直接同母家的联系，那就证明他没有看错人。 这些也只能说是她母家的谋划，康熙在心里如是想着，可这些谋划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就好比他一开始也不相信一样；若是他直接下旨，只怕天下人都会觉得他杞人忧天，不过一个奴才哪里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也不想被后人说道，先撤几个人让他们警醒着，以后那些包衣出身的嫔妃他少碰就是了。 若是宁楚鼎知道证据什么的都摆在康熙跟前了，康熙还相信德妃，她真的要炸了！ 只可惜宁楚鼎暂时还不知道，她这两日正在想办法让坤宁宫再严实一些，消息可以透进来但是不可以透出去！尤其在惩罚了两个不忠心的奴才后，坤宁宫上下一心为宁楚鼎办事，不敢再有二心。 令宜敏锐地发现最近坤宁宫上下都变了些，可这些事她的皇额涅没有告诉她，她便只当不知道，每日只专心陪着博西勒玩耍。 上元佳节，万家灯火通明，紫禁城亦是华光闪耀。 瞧着康熙对待德妃一如往常的样子，宁楚鼎也不禁在心里疑惑，难不成是担心德妃腹中孩子的缘故？想着等孩子生下再行决断？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康熙根本没有这个打算，因为她听到了！ 今日不少宗室王爷前来敬酒，大部分说辞都是庆贺三藩之乱终于平定，皇后还平安诞下五公主，天下四海升平全靠康熙的治理…… 如此这般康熙喝得便多了些，今儿个又是十五的正日子，康熙自然是留宿在坤宁宫的，他喝得醉醺醺躺在榻上，宁楚鼎也不好交给奴才们去照顾，只得自己先喂康熙喝下醒酒汤，然后拿着湿帕子在他脸上擦拭。 二人靠的这么近，宁楚鼎自然听到了康熙的心声。 什么德妃母家胆大包天，但是德妃本人没有做错什么，再加上德妃生下两位皇子，如今腹中还有皇嗣，为了皇嗣能够平安出生，暂时不能动乌雅氏一族云云。 宁楚鼎听到这些的时候，眼神似刀子般看向康熙，若是眼神能够伤人，只怕康熙都遍体鳞伤了。 “皇上，让梁九功服侍您沐浴吧。”听了这些维护德妃的话，宁楚鼎都觉得自己先前查到的那些好可笑，她还亲自伺候他？又不是没有奴才做什么非要她伺候！ 宁楚鼎则直接带着伊苏去了隔间沐浴，伊苏察觉到自己主子不开心，可是她也没想明白主子为什么不开心，想着如何开口让自家主子高兴一些。 “这两日承乾宫那边可还有人过来套近乎？”宁楚鼎问。 “时常有人过来，主子放心，咱们宫里的人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宁楚鼎应了一声，这承乾宫的事情远没有永和宫的事情难处理。 第191章 她是真的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翌日清晨，康熙早早地起身上朝，压根忘记了自己昨夜在心里说了些什么，昨夜宁楚鼎想了好长时间既然康熙不愿意相信，那就等乌雅氏一族露出马脚吧，总有这个机会！ “主子，后宫各位娘娘、小主们都在前厅候着了。”西兰快步走进殿内提醒着。 “让她们再等一会儿。”其实宁楚鼎早就梳妆完毕了，不过是想让她们多等一会儿。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 ，宁楚鼎这才扶着伊苏的手姗姗来迟，嫔妃们皆起身行礼，这次佟佳贵妃也来了，德妃还小心翼翼地捂着自己的腹部行礼。 宁楚鼎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都起来吧。” “皇后娘娘的身子可好全了？”佟佳贵妃难得开口关心人，倒是让宁楚鼎有些意外，转念一想近来贵妃总是派人前来套近乎，她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已经好多了，劳贵妃记挂。” 惠妃等人脸色微变，这贵妃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和气了，这和气的对象还是皇后娘娘？ “倒是臣妾等人的不是了，也未问起皇后娘娘是否大安。”惠妃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行了一礼说。 其余几人自然也是跟着惠妃有样学样，不过都是客套。 “都起来吧，也不用拘束；说来德妃也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可要多注意身子。”宁楚鼎照例关心了几句。 说罢又看向戴佳贵人和觉禅答应，“皇上已经给两位阿哥起了名字，七阿哥胤佑、八阿哥胤禩，等两位阿哥长大，这南薰殿可就热闹了。” “可不是嘛，孩子长得都快，一转眼三阿哥也快要去南薰殿念书了。”荣妃笑着说。 三阿哥虽然对荣妃淡淡的，可架不住荣妃只有这一个儿子，自然是千好万好！ 再加上大阿哥不怎么喜欢念书一事，荣妃特意寻了些诗词让三阿哥学着，如今倒是会背不少诗词了，荣妃巴不得三阿哥早些入南薰殿念书，说不定皇上瞧着三阿哥如此聪慧，她的钟粹宫也能有些龙气庇佑。 荣妃一开口在场的众人没一个开口说话的，荣妃也自觉尴尬，端起一旁的茶盏喝茶。 “行了，都散了吧。”宁楚鼎也懒得和她们多说话，她们一走这坤宁宫也就安静不少。 嫔妃们一听这话也都纷纷起身行礼，只是贵妃行完礼后没有动弹，“臣妾有些话想和皇后娘娘单独说。” “好。”宁楚鼎也想知道这贵妃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都送上门了，那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臣妾告退。”惠妃第一个开口。 余下嫔妃们也都纷纷离开，出了坤宁宫的大门端嫔嘀咕着，“也不知贵妃娘娘要和皇后娘娘说些什么……” 安嫔现在和端嫔走得近，顺势接话，“总之是咱们不能听的。” 不止端嫔纳闷，所有人都觉得贵妃今日有些反常，往常贵妃对皇后说话都不是很客气，可是今日却十分客气，最后竟然还留在坤宁宫有话和皇后单独说。 她们二人能有什么可说的？ “金蕊，你留个人在坤宁宫守着……”惠妃附在金蕊耳边小声说着。 荣妃也想知道内情索性跟着惠妃回了延禧宫，两人能说的也不过就是孩子上的事情，顺便说一下今日的贵妃为何如此反常。 …… “皇后娘娘这里一向这么多人伺候吗？”佟佳贵妃是有私密话要和宁楚鼎说，自然不希望很多人在场。 宁楚鼎看了伊苏一眼，后者会意地带着屋内的奴才退了出去，佩兰也跟着退了出去。 宁楚鼎轻呷了口热茶说：“贵妃想说什么？” “臣妾瞧着皇后娘娘近来气色不错，想问问娘娘是如何调理身子的。”佟佳贵妃急切地看着宁楚鼎。 两人的距离也不算太远，宁楚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佟佳贵妃，一身水红色绣百蝶穿花的暖缎旗装，头上梳着精致的发髻，发间装点着金饰制成的簪子，斜斜的珍珠玛瑙流苏坠下，说话间流苏也微微晃动，这样瞧着贵妃也不算需要调理身子的模样。 “本宫瞧着贵妃的气色不错，应当也不需要调理身子啊，怎么会问起这些？”宁楚鼎笑着说。 贵妃知道这调理身子的方子不能这么轻易就要到，可她又很想知道，自然只能放低姿态。 “皇后娘娘，臣妾也不瞒您，臣妾想有个自己的孩子，这太医院开的坐胎药臣妾也时常服用，只是这身子不争气，坐胎药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佟佳贵妃苦笑着。 宁楚鼎微感错愕，这样私密的事情贵妃为何要同她说？ “是药三分毒，这些药也不宜一直喝。” 一说起这个佟佳贵妃脸上的苦笑更浓了，“臣妾何尝不知道是药三分毒，可是臣妾盼着和皇上有个孩子，哪怕是公主臣妾也心满意足了，只是臣妾的身子……” 说着说着佟佳贵妃便哭了起来，宁楚鼎和贵妃也不熟络，这安慰人的话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往日里贵妃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实在是说不出劝慰的话，还是就这样吧。 贵妃也没指望皇后能开口劝慰她，她也适时地在心里补充着一些自己根本不能开口说的话。 【其实我也不想来找你，平白被你看笑话不说还要欠你一个人情；只是佩兰那丫头说的对，你和我一样多年承宠没有身孕，虽说几年前你小产失了一个孩子，可那个孩子到底还是来找你了……我也不求别的，只要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就好。】 宁楚鼎是真没想到，贵妃说的这些竟然都是真的！ 她是真的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第192章 她和贵妃不一样 一说到孩子，她和贵妃都是可怜人，因着家族的缘故进宫过，可家族势力过大引得皇上猜忌，她们连有个孩子的权利都没有；她之所以能有个自己的孩子，还是因为皇上觉得保成年纪大了，也该有个兄弟帮衬着，只是她怀的是位公主。 想来贵妃迟迟不能有身孕，也是和她一样中了皇上的计。 只是她和贵妃不一样！ 她从未喜欢过皇上，她进宫的目的便是成为皇后，延续她钮祜禄一族的荣耀！ 可贵妃却是真心喜欢她的皇帝表哥，也是真的想有个她和她皇帝表哥的孩子…… 那些也都是宁楚鼎的猜测，她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过依照贵妃的性子，即便她有证据想来贵妃也不会相信，毕竟在贵妃眼中她的皇帝表哥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思及此宁楚鼎也在心里想了下措辞，说到底在孩子这件事情上她和贵妃也是同病相怜。 “本宫也没特意调养身子，不过是少用些熏香、饮食清淡多样、少喝汤药，若是实在担心可以用些药膳……” 佟佳贵妃不住地点头，“臣妾有些疑惑，敢问皇后娘娘这熏香闻多了难不成不容易有身孕？” 宁楚鼎想到康熙先前给她下的那些避子香，她不能保证贵妃那边也是一样的招数，但既然开口说了那便将所有的都说了，反正也没什么大碍。 “非也，这些香种类繁杂，说不定有的混在一起对身子不适，不若真不愿意也无妨。” 反正该说的她都说了，贵妃若是有心眼，自然知道回宫之后查一查。 佟佳贵妃郑重点头，“臣妾明白了。” 【佩兰说得确实管用，有些事情还是得拉下脸面，瞧瞧这不就成了！】 宁楚鼎若有所思地看了佟佳贵妃一眼，她刚刚还觉得贵妃今日能来问她这些是长进了些，如今她要收回这些话，贵妃还是和之前一样！ …… “主子，贵妃娘娘和您说了些什么啊？奴婢瞧着贵妃娘娘离开前脸上都带着笑意呢。”伊苏实在是看不透这佟家贵妃今日的所作所为。 宁楚鼎笑着说：“也没什么，不过是她想有个孩子，然后有求于我罢了。” “孩子？贵妃娘娘不是已经养育四阿哥了吗？”西兰不解地问。 伊苏顿时明白了，“贵妃娘娘是想有个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养子！” 宁楚鼎微微颔首，“想来前段时间承乾宫那边总是派人过来套近乎就是为了这件事。” “日后在外边遇见承乾宫的人也都客气一些，不过也不要主动结交，你们是我身边的人，承乾宫的主位是贵妃，这一点你们要记住，分寸你们自己把握就是。”末了，宁楚鼎又叮嘱一句。 伊苏、西兰一齐福身，“奴婢记下了。” 佟佳贵妃得了法子，回宫后便让人将这些东西全都换了一遍，鉴于刚刚在坤宁宫宁楚鼎还特意说了熏香一事，佟佳贵妃难得谨慎一次，直接吩咐小路子去太医院请相熟的太医过来。 往常因着康熙的缘故，佟佳贵妃也不请母家给她的太医，如今却不一样了，她得找个信得过的太医，看看她这宫里到底有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小路子难得被分配差事，自然尽心尽力，不到一刻钟小路子就带着太医过来了。 泽兰守在门口，佩兰则在里边陪着佟佳贵妃。 “章太医，本宫先前从未传召过你，今日召你过来是想让你帮本宫看看，这些东西对本宫的身子可有妨碍。”佟佳贵妃指了指面前的那堆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按照宁楚鼎所说，佟佳贵妃让佩兰、泽兰两个丫头找到的，只要是和香味沾上关系的，都摆在面前了。 章太医拱了拱手说：“贵妃娘娘稍候，容微臣细细瞧瞧。” 东西数量不少，佩兰直接扶着佟佳贵妃去了榻上歇着，章太医本就是佟家提携上来的，目的就是希望佟佳贵妃在宫里能有个忠心的太医在身边时不时瞧瞧什么病症，只是佟佳贵妃信任康熙胜过她的母家，这章太医也从未请过。 若不是今日宁楚鼎说了那些话，佟佳贵妃真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只怕这章太医还要继续在太医院默默无闻着。 “娘娘放心，章太医是老爷特意提携上来，专门在宫里供娘娘差遣的。”佩兰见自家娘娘心事重重的样子，误以为自家主子是在担心章太医的医术。 其实佟佳贵妃一直在品宁楚鼎说的那些话，她总觉得宁楚鼎知道些什么，但是对方没有直接告诉她。 章太医费了半个时辰，将那堆东西全都看了个遍，佟佳贵妃道，“有什么话就直说，本宫不喜欢说话办事不利索的人。” 章太医本来还纠结到底如何委婉地开口，见佟佳贵妃如此说，他也懒得委婉，直接说了出来，“敢为贵妃娘娘，这些东西您都用了多久了？” 佩兰接话，“这些东西娘娘每隔几日便会用一些，可是有什么不对劲吗？章太医。” 章太医冷汗直流，“贵妃娘娘，这些东西里头或多或少都被人添了不能有孕的东西，就好比这个梳头的桂花油里边放了红花汁、这个熏香里边还含有少量的麝香……” 章太医每说一个，贵妃的脸色就白一分，说到最后贵妃的心都麻了。 佩兰听得浑身发毛，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皇上赏赐的！ 皇上的御赐之物怎么会有这些脏东西？ 可章太医是自己人，说的话决不会有假；如此说来这些都是皇上…… 是皇上不想让她家娘娘有身孕…… 想到这里，佩兰下意识看向自家娘娘，只见佟佳贵妃满脸泪水。 “娘娘……”佩兰也不知如何开口，这自家娘娘对皇上的心思她和泽兰是最清楚的。 佟家本可以送其他几位格格进宫，她家娘娘也完全可以择一良人，有老爷庇护着根本不会有什么不顺心的；可她家娘娘偏偏喜欢上了皇上，为了进宫和皇上在一起，她家娘娘特意去求了老爷，即便是进宫为妃，当皇上的妃妾，她家娘娘也是愿意的。 可到头来，到头来竟然是这样…… 第193章 表哥，你的心可真狠啊! “章太医，劳烦您给我家娘娘把个脉。”佩兰见自家娘娘满脸泪痕，她亦深知自家娘娘对皇上的情意，这样大的事情被捅出来，她家娘娘一时难以接受，只是这些东西让她家娘娘有孕，万一时间长了她家娘娘再也怀不上孩子，那就不好了。 为今之计也只有让章太医给她家娘娘先把脉，然后再行定夺。 章太医应了一声，佟佳贵妃，木木地将手搭在桌子上，任由佩兰在上边放了块帕子，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章太医刚刚说的那些话 ，这些动静竟然都是妨碍她有身孕的！ 难怪她一碗一碗的坐胎药喝下去都没有效果！ 难怪她进宫多年一直未能有身孕！ 难怪她…… 表哥，你的心可真狠啊！ “娘娘，您的身子还未伤到根本，需要好好调养。”章太医说。 佩兰关切地问，“那若是调养好了，娘娘是否还能有身孕？” 章太医略略思索后道，“娘娘、佩兰姑娘，这女子有孕也需要讲究缘分，并非人力所能左右；微臣建议娘娘还是一边调养身子，一边保持良好的心情；另外还请娘娘不要总是惦记着有孕一时，有时候操之太急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多谢章太医，还要劳烦您开个药方，好生为娘娘调养身子。您放心，只要娘娘的身子调养好了，不止娘娘会重重赏您，还有老爷！”佩兰深知她家娘娘现在无心说话，索性这些话都由她开口了。 章太医应了一声，这佩兰姑娘是从小就跟在贵妃身边的，说话也比一般人有分量，既然这些话她能说出来，想来是一定的了！ “章太医，本宫往常喝的坐胎药是不是也有问题？”沉默良久的佟佳贵妃终于开口说话了。 佩兰都忘记这一茬了，她家娘娘倒是一直记着。 “回禀娘娘，您的坐胎药向来是由院使孙太医管着的，微臣并不知道药方。”章太医说的也是实话。 这佟家贵妃进宫也有好几年了，可他这个被佟家提携的太医还是第一次来承乾宫给贵妃诊脉；往常承乾宫的差事都是院使孙之鼎亲自来，大家也都觉得是皇上重视贵妃娘娘的表现。 其实也不止太医院这么认为，后宫嫔妃和佟佳贵妃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佟佳贵妃嗤笑一声，“罢了，本宫这里也没药渣，这药都是太医院熬制好了送到本宫这里，章太医，本宫的身子能好全吗？” “微臣只能尽力给娘娘调养身子，可万事都需要娘娘自己看开些。”章太医也不能将话说得太绝对，故而只能这般回话。 佟佳贵妃点了点头，“也罢，你便好好给本宫调理身子吧。” 章太医拱了拱手说：“微臣一定尽心竭力！” 章太医离开承乾宫后，贵妃整个人都恹恹的，佩兰几次想要开口都被贵妃给拦住了。 …… 章太医第一次去承乾宫，对承乾宫而言这是个眼生的太医，安插在承乾宫的眼线早早地将消息递回来坤宁宫，宁楚鼎知道后也只淡淡点头。 想来贵妃如今已经知道康熙对她下的那些东西，也不知贵妃现在是不是十分伤心。 应该会的吧，毕竟贵妃那么喜欢她的皇帝表哥…… 不过这些都不打紧，只要贵妃自己能想通，日后这宫里便少了个可怜人！ 年后康熙的事情也比较多，宁楚鼎时不时派人送些可口的膳食去乾清宫；博西勒长得特别快，出生不到三个月的孩子早就不像一开始那样瘦小了，乳母也都说五公主的胃口极好。 宫内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宁楚鼎便将所有的心思花在博西勒和给法喀找妻子的事情上。 只是还没等宁楚鼎和康熙开口，康熙倒是主动和宁楚鼎说起一个人。 “宗室阿颜图之女？”宁楚鼎眉头微蹙，说实在的她对这人根本没印象！ 康熙笑着说：“这阿颜图是太祖皇帝次子的后代，朕之所以选中他的女儿也是因为他的长子是个有材的，你若觉得可行回头将阿颜图的妻子和女儿召到宫里见见。” “臣妾是担心法喀顽劣配不上人家。”宁楚鼎说着违心话。 这京城中的名门闺秀那么多，为何非要提这个宗室？ 难不成逃得了同赫舍里家、佟家结亲，却仍旧逃不了和宗室结亲？ “怎么会！若不是法喀，前几年地动一事朕也没办法完满解决！亏你还是当姐姐的，法喀这样优秀的人才在你嘴里竟然还顽劣，朕的皇后要求可真高！”康熙打趣道。 宁楚鼎可不想和康熙打趣，这门婚事她是有些不乐意的，她还是倾向于在京城其他名门闺秀中挑选，再说了有好几家她都瞧好了，就等着到时候单独召见。 这下可倒好，康熙随口一句话，直接将她的计划给打乱了！ “那到时候臣妾先见一见吧，其实臣妾也不知道法喀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说罢宁楚鼎看向康熙，其实她说这话的主要目的是希望康熙能明白，她之所以给法喀挑选未来妻子，是希望能为法喀选到一位他真心喜欢的，并非是因为什么联姻或者别的缘故强塞过来的！ 康熙自然听出了宁楚鼎话里的弦外之音，可是从古至今，多少男女成婚都是这么过来的，倘若真的两相喜欢，那也是少之又少…… “这是自然的。”康熙随口应着，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些话他会单独和法喀说，既然皇后这边进了死胡同，那他便找法喀单独谈谈就是了，法喀一定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宁楚鼎死死攥着藏在袖子里的手，她就知道康熙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人，既然都已经做好了决定，又何必假惺惺过来和她说呢？ 真真是虚伪、恶心！让人作呕！ 宁楚鼎也无心和康熙敷衍，康熙心里也 惦记着别的事情，索性坐了一小会儿便直接离开了，待康熙走远些，宁楚鼎越想越气，直接将面前的茶盏全都扔在地上。 西兰听见动静忙走了进来，看到一向稳得住的主子竟然在摔摔打打，西兰转头又将伊苏叫了进来。 伊苏也被屋内的景象惊到了，“主子……” 第194章 好一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宁楚鼎冲她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说罢她直接脚踩那些碎瓷片，缓步走进寝殿。 伊苏拉着西兰将地上的碎瓷片收拾起来，伊苏一边收拾一边说：“皇上不是刚刚离开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主子这么生气？” 西兰摇摇头，“刚刚我们都不在屋内伺候，我也是在皇上走之后听见了屋内的动静，一进来就看到主子在……” 伊苏抿唇不语，她们两个自小便跟在主子身边，对主子的性情也是最了解的，除非遇到什么烦心事，否则她家主子绝对不会如此，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烦心事，能让主子这么稳不住…… 康熙倒是十分速度，这刚出坤宁宫的大门就吩咐梁九功将法喀召进宫。 两人在乾清宫谈论了许久，一个半时辰后法喀才离宫回府。 当晚法喀便帮自家额涅朝宫里递了个牌子，看看明日能否进宫；只是这牌子递的有些晚了，明日进宫是不成了，需要后日进宫才行。 康熙知道皇后因着法喀的事情心情也不怎么好，所以当晚直接去了承乾宫。 往常佟佳贵妃都是笑脸相迎，可今日却推说自己身子不适，请康熙去别的嫔妃宫里；康熙本想着前段时间忽略了他这表妹，想着这段时间好好弥补一番，可他这表妹又说身子不适，康熙到底也是有脾气的，既然人家不愿意见，他又不是没有人服侍，这三宫六院的嫔妃难道还找不出一个能侍寝的吗？ “万岁爷，您看您是去惠妃娘娘宫里还是去宜妃娘娘宫里？”梁九功小声问着。 这贵妃娘娘的承乾宫进不去，他便只能开口提一提妃位上的了，只是永和宫的德妃娘娘有着身孕不便侍寝，这钟粹宫的荣妃娘娘年纪也大了不怎么得皇上宠爱，他能多嘴提一提的也就是惠妃和宜妃了。 “去翊坤宫。”康熙道。 宜妃早早地就歇下了，听见橘白说康熙来的时候她还有些懵，这都什么时辰了皇上不在乾清宫和坤宁宫，也不在承乾宫竟然来了她的翊坤宫。 不过谁也不会嫌弃宠爱少不是，宜妃迅速换好衣裳出门迎接康熙。 …… 后日，宁楚鼎的额涅一大早就进宫了，早先预备好的步辇直接将老夫人送到宫里，先后拜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老夫人便坐着步辇往坤宁宫走去。 “额涅怎么突然进宫了，可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宁楚鼎也没让她额涅行礼，母女二人相携进了正殿，伊苏看了西兰一眼，后者会意地守在门口，顺便将紫葳打发开来，让她去忙别的差事，忙什么都好，只要不守在这里就是了。 老夫人是进了正殿落座后才开口的，“娘娘可知皇上要给法喀指婚？” “指婚？”宁楚鼎大惊，“是那个宗室阿颜图的女儿吗？” 见老夫人点点头，宁楚鼎只觉得五雷轰顶，怎么要指婚？不是说能让她召进宫见一见的吗？ 皇上在骗她！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反正她这个皇后在他那个皇上眼里不过是个名义上的身份，这些事情说是商量，其实也就是通知！ “欺人太甚！”宁楚鼎的动作太大，直接带倒了身侧的茶壶。 “娘娘，小心一些，莫生气。”老夫人叹了口气说。 伊苏不动声色地上前清理着，又着人沏了壶茶水送进来，如此又退到一旁守着。 “若是阿玛还在……”宁楚鼎苦笑，“阿玛还在也改变不了什么，圣旨一下咱们家还能抗旨不成吗……” 老夫人拉过宁楚鼎的手轻轻摩挲着，“娘娘，这些都是小事。今日进宫也是法喀特意让我来的，法喀让我告诉娘娘，莫要因为他的婚事和皇上起了龃龉。” “额涅！”宁楚鼎眼中蓄满了泪水，“额涅，当年阿玛以家族荣耀让长姐远嫁蒙古，长姐嫁到那边不过五年便香消玉殒；而我也是为了钮祜禄一族进宫，从妃位一步步爬到今日的皇后之位；三妹尼楚贺嫁给简亲王也是为了稳固皇家和我们家的联系；我们姐妹三人都已经为家族牺牲了，为什么还要牺牲法喀？” 老夫人也不忍看女儿这么难过，可有些事情不是她们可以改变的。 想当年宁楚鼎还未及笄便被自家老爷送进宫里为妃，她哭过也闹过，可不论她再怎么哭再怎么闹，这女儿到底还是进宫了…… “娘娘，身为奴才、身为臣子合该如此……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啊！” 好一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从前是长姐，此后是我和尼楚贺；现在也轮到法喀了，那下一个又是谁？是颜珠？富保？尹德？还是阿灵阿？哦！差点忘了，还有四妹、五妹和六妹。” “说来这皇后做得也没什么用，女儿连自己的弟弟、妹妹都护不住……”宁楚鼎嗤笑一声。 “娘娘，这些话可不能乱说！”老夫人知道女儿这是伤心坏了，可皇恩不能违抗，她们是皇家的奴才，不论旨意如何都是恩典。 “额涅，法喀还说了什么？”宁楚鼎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泪水，只有知道皇上和法喀说了什么，她才好筹划一二。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说的也都是要紧事，皇上和法喀说这位宗室的长子精明强干，是个可用的人才；又说他膝下只有这个女儿，他的女儿也到了嫁人的年纪，皇上想身边再多几个可用的人才，加上法喀又要成婚，对方又是这样的情况，不如两家结亲。” “其实对方的家世也不低，法喀又有皇后亲弟的身份在，也算是门当户对了。”末了，老夫人又补充一句。 “可是额涅，你知道我关心的不是这些。尼楚贺要比我强上许多，虽说也是联姻可简亲王待她也不错，府上也没有妾室；我已经这样了不希望法喀也像我一样。”宁楚鼎看着自家额涅一字一句地说。 “额涅知道，额涅都知道，你惦记着尼楚贺和法喀，法喀也同样惦记着你；他就是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和皇上闹得不愉快，帝后之间若是有了龃龉，这可不是好事，宁楚鼎你要明白！”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说。 我知道，我知道的额涅。可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不想让法喀为我牺牲的，我们姐弟三人不能都是这样的情形…… 第195章 尼莽吉 只可惜宁楚鼎拗不过皇权，在自家额涅的劝说下她也只好歇了心思，但是有一点不能变，她得见一见阿颜图的夫人和女儿。 即便康熙要下旨赐婚，那也得见一见。 老夫人也知道宁楚鼎的性子，不过就是见一见，她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而说起五公主，母女俩又去看了看孩子，就着孩子说了一些话，老夫人在坤宁宫用了午膳才离开。 “主子，奴婢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今日听到的那些伊苏想了许久，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说吧，说不定旁观者清呢。”宁楚鼎也没有拦着，她现在也想听一听其他人的看法，伊苏愿意说就说吧。 伊苏将心里想好的那些全都说了出来，“主子，奴婢知道您希望三爷能够娶个好妻子，所以才这般费心思给三爷挑选；皇上选的那个您也不怎么满意，可是咱们府上人情复杂，先不说还有三位待嫁的格格，就四爷、五爷他们这几人还未到成婚的年纪，这就很让人头疼了，三爷在几位爷中为长，那三爷未来的妻子自然也是长嫂。” “身为长嫂要操持的事情可不少，尤其是咱们府上的情况，说不定那位格格不愿意呢……” 宁楚鼎点点头，这些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 “伊苏啊，刚刚额涅说过的话，最重要的一句便是皇命不可违，即便那位格格不愿意，可圣旨一下她不愿意也得愿意。” 伊苏默然，这事儿确实比较难办…… “罢了，咱们也拗不过皇上，我只盼着那位格格是个能干的，那么一大家子她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再者这件事也怪不到她头上……”宁楚鼎叹了口气说。 “主子还是这么为别人着想……” 不这么想又能怎么办呢？同为女子她自然知道女子的不易，更别提身为正室有的宽容大度……哪一条不是在束缚她们，摊上钮祜禄府这么一大家子，说到底也是让人家格格受委屈。 “让西兰准备些可口的糕点，下午送去乾清宫，顺便和皇上说一下晚间来坤宁宫用膳。”宁楚鼎吩咐着。 一听这话伊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家主子这是想通了，既然无法更改如今的局面，那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 宁楚鼎已经和康熙商量好了，三日后召见阿颜图的夫人和其女儿进宫。 三日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约定好的日子。 临进宫前阿颜图特意叮嘱夫人和女儿，进了宫一定要小心行事，还有这银子该给的就得给云云。 “额涅，皇后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身为宗室阿颜图的夫人每年都有进宫的机会，只是她家老爷在朝中官职不大，她也没有被皇后娘娘单独召见过的殊荣，这次还是因为女儿的缘故。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然是天下最美的女子。”阿颜图的夫人喜塔腊氏随口说着，夸皇后娘娘总是不会错的。 “尼莽吉，记着你阿玛和你说的那些话，你也不小了，也知道这次进宫是为了什么。皇后娘娘的亲弟亦是年轻有为，这门亲事还是咱们高攀了！” 尼莽吉笑着点点头，头上的珠翠也跟着微微晃动，“额涅，你就放心吧，我知道阿玛和您的意思，只要皇后娘娘不讨厌我，咱们今日进宫也算圆满了。” 喜塔腊氏随口应着，她第一次单独面见皇后娘娘，说实话还是有些紧张的！ 喜塔腊氏母女二人没有那么好的福气，能坐步辇入内；她们母女二人是从宫门口一步步走到宫内的。 宫内红墙巍峨，越往里走她们心里也越发敬畏，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一早就说了不用拜见她们，不过喜塔腊氏还是带着女儿尼莽吉在慈宁宫和慈仁宫门外跪拜一番，如此才去往皇后的坤宁宫。 “坤宁宫可真好看！”尼莽吉小声说了句。 喜塔腊氏回头看了眼女儿，眼神示意她闭上嘴，不要多话。 尼莽吉乖巧地点点头，不敢再随意乱看。 “奴婢给喜塔腊夫人请安，见过格格。”伊苏早早地守在门口迎接，这会儿见人到了忙上前迎接。 “姑娘客气了。”喜塔腊夫人还是有些眼力见的，就冲着这位宫女身后跟着的那几人，再加上其身上的衣裳料子，她也能推断出眼前这位是皇后娘娘身边得力的大宫女，这也不是她们能开罪得起的，自然要好生对待。 “夫人和格格里边请，主子在里边等着您二位呢。”伊苏笑着给喜塔腊夫人引路。 喜塔腊夫人一听‘主子’二字，心里不由得感慨，亏了她刚刚没说错话！ “臣妇阿颜图夫人喜塔腊氏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奴才尼莽吉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顺遂安康。” 母女二人冲宁楚鼎行礼，宁楚鼎给伊苏使了个眼色，“都起来吧。” 伊苏也顺势扶起喜塔腊夫人，“多谢姑娘。” “坐吧。”宁楚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 母女二人道了谢才坐下，宁楚鼎笑着问，“夫人可以随意一些不用这么拘束，本宫瞧着你家格格的规矩学得也极好。” 喜塔腊夫人讪笑着，“娘娘夸赞，小女性子跳脱，这规矩学得也一般。” “叫什么名字？”宁楚鼎看向喜塔腊夫人身后的年轻格格，其实刚刚宁楚鼎就听见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闺名尼莽吉。”尼莽吉起身行礼道。 “尼莽吉，是个好名字，雪花的意思，可是冬日里出生的？”宁楚鼎又问。 尼莽吉对应自如，“奴才是冬日初雪那日生的，奴才的阿玛觉得初雪的意头极好，所以给奴才取名尼莽吉。” 第196章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康熙想促成这门婚事，自然是将尼莽吉家中的情况查得一清二楚，这些事情宁楚鼎也是知道的。 问过尼莽吉的闺名，宁楚鼎又问了些其他的东西，问完这些宁楚鼎便让伊苏带着尼莽吉在这宫里转转，她还有话想和喜塔腊夫人说一说。 一听皇后要让尼莽吉出去走走，喜塔腊夫人赶忙给自家女儿使了好几个眼色，她就担心这女儿不跟着自己在这宫里冲撞了什么人，宫里位份再低的嫔妃那也是皇上的女人，不是她们这些宗室能得罪的起的。 “伊苏，好生照顾尼莽吉格格。”宁楚鼎也叮嘱了一番，算是让喜塔腊夫人安心一些，省得待会儿和对方说话的时候，对方都在担心自家女儿，有些话也说不到点子上。 伊苏福身行礼，“是，主子，奴婢一定好好照顾格格。” 说罢伊苏便跟在尼莽吉的身后退了出去，殿内十分安静，宁楚鼎都能听到喜塔腊夫人那微微的喘息声。 “夫人不必紧张。”宁楚鼎笑着说。 喜塔腊夫人也不想将自己弄的这么紧张，只是她这是第一次单独见皇后娘娘，再加上皇上有意给皇后娘娘的亲弟指婚，这指婚对象还是自己女儿，她当时知道的时候那可是一点儿喜都没有，只剩下害怕了！ 自己女儿的性子她自己最是清楚，表面上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可私底下她这女儿的脾气，那可真是不好说…… 原本她想等着长子再出息一些，到时候给女儿选个家世低些的夫婿，她女儿到时候也好拿捏对方，这看来看去都没有合适的，一不小心竟攀上了这棵大树，这怎么能不让人心惊啊！ “多谢皇后娘娘，臣妇失仪了。”喜塔腊夫人讪笑道。 宁楚鼎轻呷了口热茶，话里没有一丝疑问的味道，“咱们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喜塔腊夫人，想来你家老爷已经将皇上的意思都和你说过了吧。” 喜塔腊夫人自是不敢隐瞒，有什么便说什么了，“皇后娘娘英明，臣妇确实已经知道了。” “嗯……那夫人是怎么想的呢？”宁楚鼎微微点头，看向喜塔腊夫人说。 喜塔腊夫人的手一直握着帕子，这帕子都快被握变形了；她也不停地在心里想着如何回话。 【首先她不确定皇后娘娘是否满意这门婚事；其次她更不清楚皇后娘娘的亲弟是否满意这门婚事；最后皇命不可违，身为奴才和臣子，自然是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臣妇愚钝，小女也是个顽劣的，倘若皇后娘娘不嫌弃，臣妇一定好生教导小女！” “夫人误会本宫的意思了。夫人也应该知道本宫的母家是钮祜禄府。”宁楚鼎缓声道。 喜塔腊夫人不明所以，只跟着点头，“臣妇知晓的。” 【皇后娘娘的母家谁会不知道呢？更何况钮祜禄府如今当家做主的还是皇后娘娘的生母和亲弟，爵位亦是攥在自己人手里的！】 “本宫母家的情况夫人可知晓？”宁楚鼎没有等喜塔腊夫人回答，便自顾自地开口。 “本宫母家还有三位妹妹没有出嫁，先头两位兄长早亡，法喀是家中长子，余下还有好几位弟弟。” 宁楚鼎忽略掉喜塔腊夫人心中所想的那些，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让对方明白，这钮祜禄府不是那么好待的！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喜塔腊夫人有些听不懂宁楚鼎话里的意思。 宁楚鼎看着喜塔腊夫人说：“法喀日后的妻子需要在府上操持一大家子的事情，她的日子会很难过。本宫说这些也是希望夫人心中有数，尼莽吉格格的性子本宫并不清楚，但你的她的额涅你应当是清楚的。就本宫说的这些情况，敢问夫人，尼莽吉格格能否在我钮祜禄府上站稳脚跟？” 宁楚鼎说这些并不是想让阿颜图一家知难而退，从康熙说出这件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件事没有多少回旋的余地，她当时的所言所行不过是奢求能有转圜的机会…… 阿颜图一家肯定不会拒绝，钮祜禄府何尝不是如此，她能做的就是赶在尼莽吉未嫁进钮祜禄府之前，让她多多学一些管家之事，毕竟尼莽吉嫁给法喀之后，府上所有的事情都是需要交给她自己去做的。 喜塔腊夫人在知道今日进宫之时，便想到了两种情况：一种是皇后娘娘不满他们家，觉得他们家同钮祜禄府不相配，希望他们家有些自知之明向皇上说明情况将这门婚事给推了；另一种情况便是皇后娘娘忍下了这门婚事，但今日见面是来给下马威的。 只是她想的这两种情况，没有一个是正确的…… “回禀皇后娘娘，小女也随着臣妇学过管家之事，只是您问起小女是否能在贵府站住脚，这一点臣妇也不清楚；不过皇后娘娘若是不放心可以让宫里的嬷嬷对小女调教一番。”这些话喜塔腊夫人是咬着牙说的。 当额涅的，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罪，可现如今皇后娘娘已经将钮祜禄府上的事情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这显然是认同了尼莽吉同其弟这门婚事。 皇后娘娘所担忧的那些事情， 何尝不是她这个当额涅的所担心的事情。 钮祜禄府上的事情确实繁杂，她一开始也从未想过将女儿嫁到这样的夫家；可如今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皇后娘娘都已经坦然接受，还说了这么多为她们着想的话。 喜塔腊夫人也不是不识好歹，即便再怎么不想女儿学这些，现在也不得不学了！ “夫人舍得？”宁楚鼎也是从尼莽吉那个年纪过来的，这些事情有多难学她亦是清楚的；如今她也是当额涅的人了，也更能明白喜塔腊夫人如今的感受。 喜塔腊夫人苦笑着，“即便臣妇再怎么不舍得，有些事总要她自己一个人去解决，臣妇也不能护着她一辈子。” “好，既如此，那本宫会挑选两位嬷嬷，到时候送到夫人府上。”宁楚鼎道。 喜塔腊夫人笑着应下了，在外人看来这是莫大的荣耀，可若是能选择，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会是这个样子的…… 第197章 严厉的嬷嬷 伊苏带着尼莽吉格格在宫里四处走了走，宫里的景致自然是比外头的好看些，此时的御花园是宫内嫔妃来的最多的地方，伊苏直接避开了御花园带着尼莽吉格格去了千鲤池。 只是不成想这承乾宫的贵妃娘娘也在千鲤池，身边带着四阿哥。 伊苏忙上前行礼，“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给四阿哥请安。” 尼莽吉格格也跟着伊苏行礼。 贵妃一早就瞧着伊苏身后的女子了，她也是特意在这里碰上的，主要也是最近闲来无聊听说皇后在为其弟挑选未来妻子，想来这位便是了。 “是伊苏啊，快起来吧。”贵妃笑着说。 “多谢贵妃娘娘。”伊苏现在都有些后悔带着尼莽吉格格往千鲤池这边来了，这会儿她又不好直接离开，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哟，这是谁？本宫倒是从未见过，伊苏，可是皇后娘娘母家的妹妹？”贵妃确实不知道眼前这位女子是谁，但是她知道这女子不是皇后的妹妹，不过是故意这么说的。 伊苏还未开口，尼莽吉格格就主动上前行礼并说了自己是哪家的格格。 贵妃倒是想不起来这个人，不过听着觉罗氏总归是宗室里边的。 “既如此那伊苏带着这位格格在这边逛逛吧，四阿哥也到了念书的时辰了，本宫就先回了。”佟佳贵妃得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儿，自然不会再待在这里。 “恭送贵妃娘娘。”二位福身行礼道。 …… 喜塔腊夫人带着尼莽吉格格已经出宫回府了，宁楚鼎也惦记着给尼莽吉格格挑选教导嬷嬷，这下午也没什么事情，索性今天直接开始选了。 她主要是想让尼莽吉格格精通这管家理事之事，不过这些一般家中长辈都会教一些；再者最重要的一点她刚刚并未和喜塔腊夫人直言，她甚至希望尼莽吉能够硬气一些，尤其是在日后那些弟弟妹妹出嫁之时，家中财产分配的问题，虽说有她这个当皇后的姐姐坐镇，可钮祜禄府到底是他们在管理，最好的办法就是尼莽吉自己站住脚。 宁楚鼎也清楚自家额涅的性子，只怕等到那几人长大，尤其是阿灵阿长大之后，这家中的财产分配即便有阿玛亲手所写的书信在，也是不怎么管用的。 其实银钱上法喀倒是不缺，但是不缺也不代表属于自己的可以被别人抢走，这是两码事！ “主子，您瞧瞧这几位嬷嬷如何？”伊苏见宁楚鼎一直不开口，于是小声说着。 宁楚鼎从思绪中抽离开来，看着眼前的这几位嬷嬷，宁楚鼎略略思忖后开口，“你们几位有谁的性子不是特别好？教授规矩的时候特别严厉的？” 几位嬷嬷对视一眼，心里也不禁感慨：【从来主子们找嬷嬷都是找温和一些的，怎么皇后娘娘偏偏想找个性子不大好还十分严厉的？】 距离有些远宁楚鼎倒是没有听见她们的心声，只是她也仔细瞧过了，这几位嬷嬷都不像是严厉的。 其中有一位嬷嬷十分犹豫，可是想着这件差事难得又主动上前一步道，“敢问皇后娘娘，您需要多严厉的嬷嬷？” 见有人主动答话，宁楚鼎颇感欣慰，当即笑着开口道，“你能多严厉呢？” 这位嬷嬷摇摇头，“回禀皇后娘娘，奴婢说的另有其人。” 宁楚鼎给伊苏使了个眼色，伊苏会意地将嬷嬷带到殿内回话。 “仔细说说吧，本宫看看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宁楚鼎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有一姐妹，她的性子最是要强，先前也和奴婢一样都是教习嬷嬷，只是她为人处世不懂得圆滑，加上有官家小姐抱屈，她便被罚到浣衣局当差；若是皇后娘娘不嫌弃，奴婢愿以性命担保！” 宁楚鼎上下打量这个嬷嬷一番，说实在的她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但是浣衣局的嬷嬷这个身份未免低了些，先暂定一下，若是实在没有合适的再定她吧。 “容本宫想想，行了，你们也都回去吧。”宁楚鼎冲她挥了挥手。 “主子是担心那嬷嬷的身份太低了些吗？”伊苏见自家主子一脸疲惫，转身去了妆奁里拿了瓶薄荷脑油出来，在掌心涂了一些，在自家主子的太阳穴初轻轻摁着。 宁楚鼎‘嗯’了一声，算是对伊苏刚刚那话的回应。 “那奴婢这几日在宫里找些合适的，不过刚刚听那位嬷嬷说的，浣衣局里的那位嬷嬷倒是合主子的心意。” “ 你先找找看吧，实在不行也只有浣衣局那位了，不过到时候可以先调到坤宁宫当几天差，到时候再让她去教尼莽吉。”宁楚鼎想了想说。 “是，奴婢记下了。” …… 伊苏先后在宫里找了好多位嬷嬷，其中有几位嬷嬷还是从永寿宫那边特意跑出来，来坤宁宫谋个别的差事，不过伊苏都没同意这些人；先后找了七个人，这七个人没一个能让宁楚鼎满意的。 最后宁楚鼎也不得不接受先前那位嬷嬷的提议，让浣衣局的那位嬷嬷过来。 “赵嬷嬷，皇后娘娘吩咐了让您把之前说的那位嬷嬷给带来。”伊苏特意让赵嬷嬷亲自去带人过来，也算是给她一个面子。 赵嬷嬷也知道这几日坤宁宫一直忙着这件事，她都担心自己嘴快和好姐妹说了这事儿，事后再不成了；好在老天爷保佑，她们姐妹两个终于苦尽甘来了！ 赵嬷嬷在心里感慨完毕后，对着伊苏不停地行礼，“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伊苏避开了这几个礼，笑着和赵嬷嬷说：“嬷嬷还是快些去吧，莫要让皇后娘娘等着急了。” “嗳！嗳！老奴这就去，绝不会耽误皇后娘娘的大事！”说罢赵嬷嬷就跟脚底生风一般往浣衣局小跑过去。 伊苏瞧着赵嬷嬷这么激动的样子，想来也是一直盼着这个差事的吧，不过这个还得主子说了才算，主子要是觉得不合适，再好都白搭！ 第198章 桑珠 浣衣局 赵嬷嬷来找人都是常事了，浣衣局的人冲着那边喊了一声，就看到一个身穿墨绿色衣衫的中年女子走了过来。 “怎么了？” 赵嬷嬷都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拉起自己的姐妹就往旁边走。 “你们说这姓赵的总来找她，难不成是有什么好事儿？”聚在一起的几人闲聊着。 一人接话道，“谁知道呢，这赵嬷嬷也是个重情义的，这桑嬷嬷来咱们浣衣局也有好几年了吧，这赵嬷嬷也不嫌弃，还时不时过来照看一番，我要是有这样的好姐妹……” “呸！你做什么美梦呢！人家这可是患难见真情出来的姐妹，咱们可不行。” “秀兰，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你要少来浣衣局，你现在好不容易换了个差事，别总往我这跑。” “什么跑不跑的！桑珠啊，你赶紧换身体面些的衣裳，皇后娘娘要见你。”赵嬷嬷见她好姐妹这个样子，心里只能干着急。 桑珠诧异道，“谁？谁要见我？” “皇后娘娘！就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差事，皇后娘娘要见你！”赵嬷嬷见桑珠这个模样，心知她要大声说话，直接捂上了对方的嘴巴。 “你别那么大声音，先去换身衣裳，不能让皇后娘娘等着咱们。桑珠，这可是好机会，这么多年你一直待在浣衣局，这次行不行全靠你自己了！” 桑珠点了点头，“我不换衣裳了，就这么去吧。” 说罢桑珠对着刚刚聊天的那几人说了一声，便拉着赵嬷嬷出了浣衣局的大门。 “你不换衣裳？这样不合适吧？”赵嬷嬷还是有些担心，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万一…… “你不是说皇后娘娘想找个厉害点的嬷嬷吗？虽然这不是什么好话，可你惦记着我，我心里十分感激，成不成的都是我自己的命数；要是成了咱们两个能一起就好了。”这么多年桑珠在浣衣局也待习惯了，要是真换个地，说真的她还不大适应呢。 赵嬷嬷叹了口气，罢了，左右这人都来了，成不成的端看皇后娘娘的意思了。 两人速度很快，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走回了坤宁宫，两人理了理自己的衣裳 ，伊苏在门口等着了。 “这位就是赵嬷嬷说的那位嬷嬷吧？”伊苏笑着问。 “老奴桑珠给姑娘请安。”桑珠冲伊苏福身行礼。 伊苏避开朝她们二人说：“主子在里边等着见你们呢。” “老奴桑珠给皇后娘娘请安。”桑珠跟在赵嬷嬷身后，二人皆跪在地上给宁楚鼎请安。 “起来吧。”宁楚鼎打量了下桑珠，这规矩学得确实不错！毕竟当年曾教官家小姐学规矩，自己的规矩自然不能差，不过在浣衣局这么多年还能如此，可见这位的心气没有被磨光，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了。 “桑嬷嬷对吧？抬起头来，本宫瞧瞧。”因为桑珠一直低着头，宁楚鼎确实看不清她的模样。 说实话之前找的那几个但从面相上看那就不是多严厉的主，倒是有几个人看着严厉，其实也不过是色厉内荏，伊苏只要一厉害些她们又不敢还嘴了，这样的奴才若是去教尼莽吉，只怕尼莽吉一发火对方就吓得求饶了，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桑珠按照宁楚鼎的吩咐抬头，身为奴才眼睛自是不能乱看，盯着主子们衣领处或者下巴处才是最合规矩的。 这桑珠的模样倒不是很严厉的那种，但是眉眼间有些凌厉的样子。 宁楚鼎看向伊苏吩咐着，“伊苏，先带桑嬷嬷下去，这几日调教新来小宫女的差事先交给桑嬷嬷去办，至于浣衣局那边你去说一声，就说桑嬷嬷暂时在本宫这里待几日。” “是，主子。”伊苏行礼道。 赵嬷嬷心里十分高兴，这能进行下一步就说明皇后娘娘也是想看看桑珠的实力。 桑珠还觉得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老老实实道了谢，并表明自己一定会好好办差。 待赵嬷嬷和桑珠离开后，宁楚鼎又看向伊苏说：“这两日让紫萍多注意着桑嬷嬷。” “紫萍？主子是要？”紫葳和紫萍这两人都是内务府那边送来的，紫葳是乾清宫的眼线这件事大家都清楚，至于紫萍倒是个规规矩矩办事的，不过主子以往也没有重视过紫萍。 “明面上让紫萍注意桑嬷嬷，私底下你和玳瑁姑姑也多多注意这俩人，若是这一次紫萍依旧能安安稳稳的，日后我有些什么事也能交给紫萍去办了。”宁楚鼎道。 伊苏恍然，“奴婢记下了。” …… 近来康熙也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平日他去承乾宫用膳，贵妃都是十分欢迎盼着他去的样子，这段时间他极少去承乾宫，这承乾宫也不派人送东西了；再者即便他去了承乾宫，他这表妹对他也是淡淡的。 康熙不知道的是，他的表妹自打知道他干的那些好事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尤其是他一脸关切的模样，他表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 故而最近这段时间佟佳贵妃在积极地调整自己的心态，这宫里的日子毕竟还是要过下去的；她若是一直这样难保她阿玛又想送个女儿进宫，虽说她现在瞧着她皇帝表哥有些难受，可这么多年的喜欢也还是在的，她不希望和姐妹共侍一夫，这样会让她更加恶心！ 这不她刚准备好见康熙，膳食都备好了就等着康熙来承乾宫一起用膳，可临了康熙去了永和宫。 说是德妃身子不适，已经传了太医过去，德妃身边的宫女莲芯特意去乾清宫等着，就为了将这件事告诉康熙，于是德妃顺利截胡佟佳贵妃的恩宠！ “娘娘，您别和永和宫那位一般见识，她就是宫女出身除了会这些手段也不会什么了。”佩兰柔声安慰着。 佟佳贵妃嗤笑一声，浑不在意地说：“带胤禛过来用膳吧，这么好的膳食可不能浪费了。” 第199章 截胡失败 永和宫 莲芯十分清楚只有她们娘娘的日子过好了，她们这些当奴才的日子才能过好！ 这不康熙一进永和宫大门，莲芯就给站在廊下的莲子使了个眼色，莲子赶忙进去告诉自家娘娘；康熙大步朝屋内走去。 莲子掐准时机劝慰着德妃，“娘娘，您身子不适，不如奴婢找皇上过来吧。” 德妃干呕两下，假模假样的拉着莲子的手，“不许去！皇上日理万机，我这都是小事，之前怀两位阿哥也是这么过来的，不妨事。” “娘娘！”为了显得这出戏逼真一些，莲子着急地喊了声。 这出戏恰好在康熙眼中，梁九功眉头微蹙，回头看向那个来截胡皇上的宫女，他怎么看都觉得今日有些巧了。 康熙原本就是想顺路过来看看德妃，毕竟她还怀着孩子，虽然她母家不太安分，但到底她没有做什么事，再者她有孕期间也没有刻意争宠，只是今日之事倒是有些巧了。 “爱妃这是怎么了？”康熙打算先看看情况，他也很想知道这德妃和其身边的宫女，她们这对主仆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德妃乍一听到声音还装作是假的，“皇上？” 莲子看向门口，正好看见康熙大步朝里边走近，她转而看着德妃说：“娘娘，是皇上！” “臣妾给皇上请安。”德妃原想着这礼行到一半康熙就会让她继续躺着，不成想康熙就这么干看着，她也没有办法，只好接着行礼。 “朕听闻爱妃身子不适，这是怎么了？”康熙抬抬手问。 德妃起身道，“都是些孕中不适，不打紧的，皇上怎么来臣妾这儿了？臣妾记得皇上今晚要去贵妃娘娘宫里的。” 康熙若有所思地看了德妃一眼，这一眼看得德妃浑身发毛，但是她又不能被吓到，只好强迫自己稳住些。 “既然爱妃无事，那朕就去贵妃宫里了，你好好休息，身子不适就让太医来瞧瞧。”说罢康熙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永和宫。 看着康熙离开的背影，德妃和其宫女行了礼。 “娘娘……”莲子忙上前扶着德妃。 “莫不是本宫做错了什么？皇上为何不在本宫这里多留一会儿？”德妃抓着莲子的手问。 莲芯上前几步扶着德妃 ，“娘娘您别多心，皇上一听您身子不适就赶来了；只是今夜皇上要去贵妃宫里，若是皇上留在永和宫，只怕娘娘在贵妃面前又要不好过了……” “唉……这个孩子也不知来得是不是时候，母家那边递来消息，说是族里不少人都被莫名其妙撤了职位，我也想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可这孩子，我真是有心无力啊！”德妃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娘娘，您快别这么说！乌雅一族因着您的缘故才能顺顺利利的当差，您做的已经够多了！” 莲子也接话道，“是啊，娘娘，您现在最重要的是腹中皇嗣，说不定这又是位小阿哥呢！” 德妃被她们两人说的心情也好了些，至于母家递来的消息，之后再说吧，她现在确实没有那么多的精力。 康熙从永和宫出来直接去了贵妃的承乾宫。 只是贵妃这会儿正欢欢喜喜和四阿哥一起用膳呢。 “胤禛尝尝这碗汤，若是喜欢赶明儿额娘再让小厨房做。”贵妃一边盛汤一边说。 胤禛笑着接过，“多谢额娘，额娘您也喝。” 这温馨的场景倒是让康熙有些感慨，“倒是朕来晚了，表妹和胤禛饿坏了吧？” 贵妃和胤禛抬头望去，只见明黄色的龙袍出现在殿中，这除了康熙还能有谁呢？ “给皇阿玛请安。”胤禛奶声奶气地说。 贵妃也福了福身子，“表哥不是去德妃那里了吗？臣妾以为表哥今晚要宿在永和宫，胤禛年纪还小也不能饿着，臣妾便和胤禛用膳了。” 贵妃话里带着酸味，康熙笑着说：“说好了要来你宫里，自然是不会变的，德妃身子不适朕去瞧了瞧也没什么大碍。” “臣妾没有生养过，不懂得这些。佩兰再添副碗筷。”说罢贵妃看向康熙道，“要不臣妾让小厨房再备几道？” 康熙摆摆手，“这样就很好，先用膳吧，朕也饿了。” 贵妃到底还是给康熙盛了碗汤，三人默默地用着膳食，本来康熙没来之前，贵妃还和胤禛说说笑笑的，这康熙一过来胤禛也不敢说话了，贵妃是懒得开口，康熙是真饿了一直用膳。 “儿子告退。”胤禛用过晚膳便回了自己的住所，贵妃又叮嘱两句这才罢休。 康熙笑着说：“表妹倒是越来越体贴了，胤禛这孩子也被你教得极好，很懂规矩。” “臣妾只希望胤禛能够平平安安的，也怪臣妾自己不争气不能给表哥生个孩子……”说到此处贵妃泫然欲下，这些话贵妃之前倒也常说，康熙也没觉得不对劲。 他顺势揽过贵妃，柔声安慰着，“不妨事，咱们都还年轻，这孙之鼎不是给你调理身子了吗，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 贵妃低低啜泣着，“说到底还是臣妾福薄，不如德妃福气深厚，她服侍表哥的时间还没有我长，可她现在都怀上第三个孩子了……” 这话康熙有些不想接，贵妃见康熙也不搭理这话，心知对方是有些烦了，于是自顾自从康熙怀中起开，“都是臣妾的不是，表哥莫要怪我。” 瞧着贵妃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康熙本就心里愧疚，哪里还能说些别的，现下哄了贵妃好半天。 …… 紫萍难得被宁楚鼎分配差事，在看桑珠管教新来小宫女这件事上，她十分尽心，倒是让伊苏和玳瑁姑姑有些惊讶。 桑珠是如何管教新来小宫女的，紫萍都记在心里，每日和伊苏汇报一下；紫萍说的这些和伊苏她们看到的都一样，宁楚鼎知道此事后也决定将紫萍划到自己人的阵营。 桑珠确实是个有手段的，不过短短七日的时间，这些新来的小宫女就能自己办差了，说话做事都十分有序，就连翟嬷嬷看了都忍不住夸赞一番。 第200章 叫姐姐 “照嬷嬷这么说，我都不舍得桑嬷嬷去教尼莽吉了。”宁楚鼎感叹道。 在这宫里遇到这样通规矩、知分寸、懂进退的人实在是太难了，桑珠近来的表现整个坤宁宫都看在眼里，说实在的知道的越多，她想留桑珠在坤宁宫当差的心越发坚定。 令宜和博西勒都是女儿，早晚都是要出嫁的，有这样一位嬷嬷陪着她也不怎么担心了；博西勒年纪还小以后还能慢慢找桑珠这样的嬷嬷，可令宜年纪渐长，虽不知康熙打算何时让令宜出嫁，但是这些得用的人都该预备着才是。 再者令宜的性子最是温婉，她也担心令宜日后嫁到婆家会受委屈，有桑珠这样严厉的嬷嬷在身旁，令宜自己也能站住脚。 翟嬷嬷笑着说：“主子若是想留桑嬷嬷在宫里也无不可，只要尼莽吉格格那边能学会这些，您也不必忧心。” “让桑嬷嬷来见我吧，还有赵嬷嬷。”宁楚鼎道。 翟嬷嬷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宁楚鼎也想过了让这两位嬷嬷一同去教尼莽吉，这赵嬷嬷虽然看起来性子温和，但实际上对规矩这些看得十分严，就是瞧着不如桑嬷嬷严厉，话说得也不如桑嬷嬷狠罢了。 赵嬷嬷和桑嬷嬷得知宁楚鼎要见她们忙收拾了下就去了，宁楚鼎只是交代她们要去阿颜图府上教尼莽吉格格学习规矩，规矩其实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宅门里的那些弯弯绕绕。 两人都十分清楚，这是难得的好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你们两个只管教，不过你们两个也注意一下尼莽吉格格身边的丫鬟，若是那些个丫鬟中有能力不错的，劳烦两位嬷嬷一并教了。”宁楚鼎提醒着。 她其实还是希望桑嬷嬷跟着令宜，这样的话只能盼着尼莽吉自己能立得住。 “皇后娘娘放心，老奴一定尽心尽力！”两人郑重其事地说。 “好，那你们先收拾收拾，明日本宫派人将你们送到阿颜图的府上。” 这件事早就在康熙跟前过了明路，康熙见宁楚鼎不反对这门亲事，心里也十分高兴，至于宁楚鼎打算教阿颜图女儿一事，康熙只当自己不知道。 这婚事难得同意了，他再说些别的万一不成可就不好了！ 翌日一早，安九全奉皇后娘娘懿旨送两位嬷嬷去阿颜图府上教尼莽吉格格规矩；阿颜图去上朝了不在府上，是喜塔腊夫人带着全府上下在门口迎接。 安九全按照宁楚鼎的吩咐将话说明白了些，而后便回了宫里；至于赵、桑两位嬷嬷如何同喜塔腊夫人一家相处，那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主子，奴才按照您的吩咐，将话都说给喜塔腊夫人和尼莽吉格格听了。”安九全一回到宫里都没带休息的，直接去宁楚鼎跟前复命了。 宁楚鼎点点头，“你也累了半晌，下去歇歇吧。” “多谢主子。”安九全高高兴兴地退了出去。 …… 博西勒刚刚学会抬头，宁楚鼎听那几个有经验的乳母说，这个时候最好做些新奇的东西吸引她。 令宜倒是找了不少新奇的小玩意，只是大部分博西勒都还不能玩；就好比上次胤礽拿了块玉佩给博西勒，博西勒接过玉佩就往嘴里放，还笑呵呵地以为胤礽是要和她一起玩。 “妹妹看这里，看看姐姐手上是什么？”令宜每天都会花时间陪博西勒玩，宁楚鼎每天过来的时候都能看见令宜。 “都起来吧，别行礼了。”宁楚鼎笑着说。 令宜走到宁楚鼎身边说：“皇额涅，妹妹刚刚还要翻身，不过需要人帮忙才行。” “多亏了咱们令宜，要不然我整天忙这忙那，都顾不上博西勒。”宁楚鼎摸了摸令宜的头发说。 “大公主最是友善，一有时间就来陪五公主玩。”照顾博西勒的乳母说。 宁楚鼎也盼着她们姐妹能够相亲相爱，今日倒也没有太多事情可忙，宁楚鼎便陪着令宜和博西勒多待了会儿。 博西勒到底还小，精神一会儿就该喂奶了，这孩子也是个能吃能睡的，祝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都说博西勒一切安好；宁楚鼎觉得主要还是乳母的奶水好，小厨房那边也有功劳，毕竟乳母们的膳食都是小厨房那边准备的。 宁楚鼎也寻了个借口给坤宁宫上下赏了些银子，也算是他们尽心尽力的缘故。 日子一天天过去，博西勒也渐渐学会翻身、简单爬几步；宁楚鼎也时常带着令宜和博西勒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倒是十分疼爱博西勒，现在博西勒还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这些词，可就算是这样太皇太后每次还赏赐不少好东西，每次也都有令宜的份，不过大部分的赏赐都给了博西勒，这也导致博西勒小小年纪她的库房里就堆了不少东西。 之前令宜身边就有嘴碎的奴才试图挑拨离间，令宜倒是没有理会直接将事情告诉给宁楚鼎了，宁楚鼎也处置了那些人；只是宁楚鼎也担心那些话会在孩子心里留下痕迹，令宜虽然不是她生的，可这么多年都是令宜陪在她身边，是不是亲生的也没有什么区别。 好在令宜是个好孩子，这些她都不放在心上，对待妹妹还是和之前一样。 待到博西勒快八个月大的时候，博西勒已经能开口说话了，这开口的第一句话可不是阿玛、额涅之类的，倒是姐姐。 把令宜高兴得跟什么似的，逢人就夸博西勒会喊姐姐了，令安和令宛同为姐姐自然也想听一听，只是当她们姐妹俩来坤宁宫看博西勒，想听博西勒叫姐姐的时候，博西勒只趴在令宜怀里叫令宜姐姐。 令宜更是哭笑不得，直说应该是令安和令宛来看博西勒的次数少，所以博西勒才只叫她姐姐。 小孩子嘛，自然是希望比自己还小的孩子能乖巧地叫自己姐姐，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令安总是拉着令宛往坤宁宫跑，就等着博西勒也能叫她们姐姐。 第201章 妹妹喜欢皇阿玛呢 胤礽也毫不示弱，闲暇之时总是教博西勒叫哥哥，说实在的不管是阿玛、额涅，还是哥哥、姐姐，令宜都教过，只是博西勒现在只会喊姐姐，乳母们解释可能是姐姐比较好叫的缘故。 胤礽一个人来看博西勒还不行，这三阿哥胤祉刚去南薰殿念书没几天，也被大阿哥胤禔拉着来坤宁宫看博西勒，三个哥哥一起围着博西勒教她喊哥哥，每每这个时候博西勒都是笑嘻嘻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十分高兴这三人叫她哥哥呢。 六月末，永和宫德妃因难产，生下的小公主病恹恹的，德妃自己也是元气大伤，接生嬷嬷特意叮嘱过，这半年内最好不要侍寝。 莲子和莲芯本来还说德妃腹中怀的是皇子，如今生下的是小公主，她们两个是大气都不敢出，好在德妃看得开，她都生了两个皇子了，公主也好至少公主还能养在她身边。 德妃产下小公主一事在宫里倒是没掀起什么水花，各宫送了些贺礼过去算是道喜了。 博西勒也荣升为姐姐了，不过在令宜这些孩子眼中博西勒还是最小的妹妹。 经过这些孩子们不懈的努力，博西勒也终于会说些别的词了。 宁楚鼎听到博西勒叫她额涅的时候，整个心都化了，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放到博西勒跟前，再配上博西勒那张肉乎乎的小脸，别提有高兴了。 康熙早早地得了消息，他一直等着博西勒学会叫阿玛才来坤宁宫，许久不见康熙差点没认出博西勒来，主要是孩子刚生下来那么小，之后康熙也见过几次，不过都是小小的，这许久不见博西勒倒是长大不少。 “阿~~玛~”博西勒拍着小手，朝康熙笑着说。 康熙心情颇好，他可是听说了保成他们几个来看博西勒的时候，博西勒还不会叫哥哥，还是慢慢教会的；他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一直等着博西勒会叫阿玛了他才过来，要不然来早了博西勒还不会叫阿玛，那他多尴尬。 保成他们几个没心眼丢人就丢人吧，他可不想丢人！ “妹妹喜欢皇阿玛呢。”令宜瞧着博西勒还亲了康熙的脸，这个动作倒是很少见。 其实是康熙听到博西勒叫阿玛的时候他有些激动，博西勒不是自愿亲康熙的…… 不过这些有什么打紧的，康熙就喜欢听好话，这不大手一挥又赏给博西勒一堆好东西。 宁楚鼎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博西勒能得她皇阿玛的喜欢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她也乐见其成，毕竟受宠的公主可比不受宠的公主强多了！ …… 坤宁宫这边整日热热闹闹的，刚刚生产完的德妃还在坐月子，永和宫十分安静，除了小公主时不时哭闹一番，这承乾宫和永和宫挨得近，小公主一哭闹承乾宫也能听到些动静。 “那边又请太医了？”贵妃捏了捏眉心说。 佩兰点了点头，“这小公主出生不到半月就请了好多次太医，奴婢记得当年那拉贵人的万黼阿哥都没这么勤。” 贵妃叹了口气说：“人家到底能生，公主也是好的，至少比本宫强……” “娘娘，您别多心，这章太医的药您还得接着喝，章太医也说了您这心情需要好一些，您要是觉得永和宫那边吵，咱们不如带上四阿哥去皇后娘娘宫里？”佩兰试探地开口，“娘娘不是盼着生个自己的孩子嘛，人人都说五公主是个有福气的，娘娘要不多去坤宁宫走动走动，万一能沾上五公主的福气，娘娘有个自己的孩子也是好的啊！” “你存了这个心思去坤宁宫，皇后若是知道了肯定不乐意，还是算了吧，就算去也不能是为了这个去。”贵妃睨了佩兰一眼说。 “是奴婢多嘴了。”佩兰讪讪道。 “若是本宫能有孩子，有胤禛在本宫早就怀上了；难不成五公主那么神？本宫去上两次就能有身孕？”贵妃说。 泽兰笑着开口，“娘娘，佩兰姐姐也是为了您，您要是觉得不好咱们就不去了。” “皇后提醒了本宫，这些本宫承她的情，至于孩子一事端看缘分吧，本宫不想去沾什么福气。”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本宫一个人待会儿。” 说罢贵妃便挥手示意佩兰和泽兰退下，两人对视一眼退了出去。 “佩兰姐姐，你刚刚说的那个沾福气真的有用吗？”泽兰小声问着。 佩兰摇摇头，“我哪里知道这些，还不是夫人上次进宫和我说的，夫人要我在娘娘跟前提一提，要不然你以为我愿意说这个？” “咱们娘娘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后娘娘这次帮了咱们娘娘一个大忙，别说是去沾福气了，娘娘现在说话办事都不和皇后娘娘反着来！” “那姐姐刚刚还说这个，没得惹娘娘不高兴。”泽兰说。 “唉，夫人的话咱们也不能不听，你别忘了这宫里还有夫人的人在呢！”佩兰凑到泽兰耳边低声说。 这件事泽兰还真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也不算晚，以后大家注意一些就是了。 天气越发热了，不过今年夏天比之前好一些，康熙便没打算去瀛台避暑；只是五公主年纪小怕热，热得五公主身上都起了疹子。 宁楚鼎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博西勒从出生到现在一次病都没有生过，可这个夏天身上却起了这么多的疹子，雪白的肌肤上红通通的，宁楚鼎直接将女儿接到正殿住着。 乳母们倒是想拦着，毕竟没有娘娘亲自照顾皇子、公主们的先例，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宁楚鼎才不管这些，先前她都照顾过出天花的保成，这次照顾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了！ 坤宁宫的冰例不少，可架不住孩子怕热，宁楚鼎便着人去宫外买了些，这些事情她倒是没和康熙说；紫葳也没去乾清宫递消息，待康熙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七月末了，梁九功生平第一次被康熙骂得狗血淋头。 不过这件事他也无法辩驳，确实是他失职，这不又送了好多冰给坤宁宫，也算是将功补过。 第202章 要不然孩子以后的路不好走! 宁楚鼎倒是没有为难梁九功，毕竟这件事一开始她就没有和乾清宫那边说，平白让梁九功吃了个挂落就已经不大好看了，于是在梁九功带着不少冰来坤宁宫的时候，宁楚鼎已经吩咐伊苏她们都客气些了。 梁九功也担心皇后娘娘会生气 ，好在是没有，这样他也能喘口气。 这冰送到乾清宫了，鉴于皇后娘娘也没有责骂梁九功，梁九功投桃报李，自然要在康熙面前提一提五公主的事情，这不听梁九功说的这么严重，康熙连折子也不看了，直接带人前往坤宁宫。 博西勒身上的疹子还有不少，那么小的孩子躺在榻上，康熙瞧见浑身因起疹子而皮肤通红的女儿，这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皇后怎的没早些时候告诉朕。”康熙这话也不是怨怪，就是他这个当皇阿玛竟然知道的最晚。 宁楚鼎语气淡淡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榻上的博西勒，“皇上近来国事繁忙，臣妾想着博西勒这样过两天就好了，哪知道……” 说到此处宁楚鼎还带上了些许哭腔，这样一来康熙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先安慰一番。 “皇后也别太担心了，博西勒是个有福气的，朕已经命内务府那边多送些冰过来。”说罢康熙又叹了口气，“说来还是朕的不是，要是今年咱们去瀛台避暑，说不定博西勒就不会这样难受了……” 宁楚鼎勉强笑了笑，“皇上说什么呢，怎么能是您的不是；臣妾身为博西勒的额涅考虑得也不全面，合该是臣妾的不是。” 宁楚鼎可不敢接康熙刚刚的那话，虽然她也在心里怪过，说不定去瀛台避暑就没有这档子事情了，可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思，索性大家都闭口不言吧。 “太医可说了这些疹子什么时候能好？”康熙又问。 …… 博西勒的事情并未往外传，但是之前几位皇子和公主都来坤宁宫看望博西勒，这几日亦是如此，即便宁楚鼎没有着人往外传，可这件事宫里还是都知道了。 太皇太后更是拉着皇太后亲临坤宁宫瞧了瞧，话里话外都在说要是去瀛台避暑就好了。 宁楚鼎也不接这个话茬，只说自己年轻忽略了好多事情，要不然博西勒也不会如此。 坤宁宫的冰多了不少，这博西勒身上的疹子也渐渐褪去，待到中秋前几日，博西勒已经大好了。 “小可怜哎，前段时间还浑身不舒坦哼哼，这两天屋内凉快你也精神了些。”宁楚鼎笑着点了点女儿的额头。 博西勒笑嘻嘻地看着宁楚鼎，只以为她额涅是在和她玩呢，这会儿吧唧一口亲在宁楚鼎的脸上；也亏了宁楚鼎不怎么涂脂抹粉，要不然这一口下去嘴里得吃进去不少东西。 博西勒已经好转，宁楚鼎还要忙着中秋家宴的事情，这两日都是令宜和令安她们几个在照顾博西勒，伊苏和西兰时不时从旁盯着，倒也没出什么问题。 “主子，德妃娘娘的小公主不大好。”翟嬷嬷得了消息直接告诉了宁楚鼎。 宁楚鼎略略思忖着，“德妃生小公主时是难产，好不容易才母女平安的，我记得永和宫从未露出小公主不好的事情，即便是请太医那也只是说小公主身子不适。” 翟嬷嬷不住地点头，“主子记得分毫不差，永和宫那边都是这么说的；不过老奴近来听到不少闲话，宫里这些年不是没有过孩子，可身子再怎么弱的孩子也没有像永和宫那般在月子里就频繁请太医的；而且出了月子后这德妃也一直未侍寝，说是难产时身子不大好，需要好好修养一番。” “罢了，既然知道此事，记得吩咐咱们宫里的人，告诉他们离永和宫远一些，没得被人害了还不知道。”宁楚鼎想了想说。 “是，主子放心！” 宁楚鼎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之所以对永和宫这般防备也是因为之前查到的那些事情，这些事情康熙不愿意相信但不代表其他人不愿意相信。 这些人都是她阿玛留给她的，这么多年一直在宫里勤勤恳恳。 至于德妃，以前是她小瞧德妃了！ 总觉得德妃是包衣出身，先前还是贵妃的身边的宫女，想着这样的出身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以至于因为这些事情她倒是忽略了别的事情；不过德妃在明，她在暗，只要德妃的手伸不到她的坤宁宫，大家一切都好说，她也愿意先和平相处；若是不然，那就别怪她心狠了！ 中秋家宴 博西勒已经大好，这会儿正被宁楚鼎抱在怀里，今日这场合不小，会来不少人，宁楚鼎也不放心将博西勒一个人放在宫里，还是带在身边稳妥一些。 宴席还未开始，不少宗室福晋都凑到宁楚鼎跟前，试图抱一抱这位有福气的五公主，只不过有简亲王福晋在前谁也不敢再开口说这个话。 尼楚贺将自家姐姐拉到一旁，宁楚鼎还有些纳闷呢，她们姐妹俩又不是许久未见，只是待尼楚贺开口后，宁楚鼎也有些后怕。 “姐姐，我和您说件事，皇上当日给五公主赐名还有封号一事，让不少宗室里的福晋都以为五公主是福星转世，她们都想着沾一沾五公主的福气；额涅知道这事儿后先来我府上和我说了，我知道姐姐不信神佛这些，可为了孩子这些事也不得不信，这孩子身上的福气最好别给人沾，要不然孩子以后的路不好走！” 尼楚贺说得认真，宁楚鼎听得也认真；若放在以前她自是不愿意相信的，可现在她有了博西勒，想到博西勒出生的日子，确实有些巧，但这些都是没有的事。 “姐姐，我觉得额涅说的有道理。即便这些没什么，可五公主千金之躯岂是那些人想抱就能抱的？”尼楚贺道。 宁楚鼎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在宫里倒是没有听见这些，若不是你今日告诉我，只怕我还懵然不知。” 第203章 探望 姐妹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闲话，不少宗室福晋都眼巴巴瞧着尼楚贺怀里的五公主，她们也想抱一抱，虽说那福气的事情不知真假，可这万一是真的呢？ 一想到这些那些宗室福晋们想抱一抱五公主的心越发强烈了！ 不过尼楚贺没有给她们这个机会，她全程跟在宁楚鼎身边，即便她不抱着五公主也是让宁楚鼎和大公主等人来回抱，总之那些宗室福晋的算盘是没打成。 等到康熙和太皇太后、皇太后到场后，这五公主谁也抱不成了，不是在康熙怀里待一会儿就是在太皇太后身边待一会儿。 宗室福晋们瞧见这个情况，谁还敢说什么！ 那些小心思都被自己藏了个干净！ 尼楚贺功成身退后直接坐到简亲王身旁，简亲王只问了两三句，夫妻二人便开始闲聊。 宁楚鼎坐在台上瞧着妹妹和简亲王这般和睦，她这心里也舒坦不少；这巴雅拉氏的孝期也已经过了，尼楚贺的身子也早早养好了，只盼着尼楚贺再生两个孩子，这样尼楚贺在简亲王府的地位便更稳固了。 今日中秋家宴，这也是德妃生下小公主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都不用宁楚鼎细细打量，这德妃一看便是月子没有养好身子，这脸上扑的粉都盖不住眼底的乌青，再加上她身上的那件衣裳，显得她整个人都老了几岁 ，远不如她身侧的宜妃娇艳些。 不过这也难怪，这小公主出生后身子一直不适，她月子里没有休息好也是有可能的。 倒是坐在她下首的贵妃，今日打扮得实在不符合她往日的形象；不过贵妃难得穿些素净的颜色，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宁楚鼎都发现了的事情，康熙自然也瞧见了；往日里贵妃喜欢穿些艳丽的衣裳，尤其是红色， 什么红接近正红她便穿这件出席大场合，今日倒是…… 康熙只当他这贵妃表妹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难得他这贵妃表妹不跟皇后争高低，今日是十五，明日十六他去承乾宫留宿也无妨，好歹贵妃今日的表现还是不错滴。康熙在心里想着。 中秋一过这天气也渐渐凉爽起来，一场秋雨一场寒。 德妃所生的小公主身子不好，这天气一凉，小公主病得更厉害了，高烧两日不退，德妃实在是没有办法，让莲子去乾清宫求康熙过来。 只是时间上不凑巧，这几日前朝在商讨施琅和姚启圣的事情，康熙根本无暇顾及后宫，莲子即便是去了乾清宫也是枉然；不过太医院有名望的太医都在永和宫待着，就看小公主能不能熬过这一劫了。 小公主这烧时常反复 ，说真的太医院几位太医都说药石无医了，只是德妃不愿意相信，那些药还让乳母们喝了化成乳汁喂给小公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药太苦连大人都不愿意喝，更别说小公主这个两个月大的孩子。 乳母们心里叫苦不迭，可德妃根本不在意这些，她现在最在意的就是她的孩子。 …… “主子，永和宫那边已经派人去请皇上了，说是小公主高烧不退，求皇上过去瞧瞧。”伊苏进来回话。 宁楚鼎放下手中的书卷，“太医院里但凡没有什么差事的太医都在永和宫待着，都这样了她还要做什么？就只让皇上去？” 伊苏悄声说：“奴婢猜测永和宫的小公主只怕是要不好了……” “祝辞看过太医院里德妃所出小公主的记档，小公主出生不过两个月就时不时传召太医，那些药方中的药也大多不适合孩子服用，可祝辞也说了这个药方已经是针对小公主能开出最好的药方了。”宁楚鼎淡淡地说。 “随德妃怎么折腾吧，只是苦了那个孩子，出生不过两月便弄成这样……” “主子就是好心性，要奴婢说您根本就不需要可怜永和宫。”伊苏想到了先前的事情，心里也不觉得永和宫那边可怜。 “伊苏，孩子是孩子，德妃做的事情不干孩子的事。”顿了顿宁楚鼎又道，“你刚刚这些话出你口入我耳，我不希望还有第三人听见，可记住了？” 伊苏福身应下，“奴婢记下了。” 八月末，德妃所出的小公主到底是离开了。 德妃的哭声很响，那时候都入夜了，近处的几个宫殿都听到了德妃的哭声，承乾宫离永和宫比较近，贵妃知道德妃的孩子没了，也只是吩咐承乾宫上下都闭上嘴巴，不许谈论此事，至于丧仪一事还是等天亮再说。 这是德妃失去的第一个孩子，四阿哥当初只是抱离她身边交给贵妃养着，她也能时常见一见；这个女儿她也是满怀欣喜等待她降生，即便是难产那么艰难的事她和孩子都挺过来了，只是这孩子没能挺过这一关。 因着小公主的离开，德妃直接病了，连小公主的丧仪都没办法出现，说是德妃整日高烧不退，嘴里还一直喃喃着‘女儿’、‘小公主’等字眼。 康熙也没有来参加小公主的丧仪，小公主的丧仪都是宁楚鼎和贵妃一手操办的，嫔妃们见康熙连小公主的丧仪都没来，一时间大家都在想德妃是不是失宠了。 端嫔是第一个去永和宫‘探望’德妃的，说是探望，其实就是看好戏的。 在这个档口来看望，德妃也不是傻子如何会不知道端嫔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看看她现在的情况到底有多惨，何必呢，端嫔自己也失过一个孩子，这时候来落井下石也没有什么好处不是吗？ 莲子直接推了，说是德妃身子不适实在是没法见端嫔；端嫔哪里会相信直接闯了进去，端嫔好歹也是嫔位，虽说德妃在妃位，可如今的局面永和宫里的奴才多多少少会怀疑他们这位娘娘是不是失宠了，所以一时间也没有人敢拦着端嫔。 “端嫔娘娘，我们娘娘真的身子不适，要不您先回去等我们娘娘身子大好了再亲自拜谢？”莲子是真不希望端嫔进去。 可端嫔岂是莲子一个小宫女就能拦住的，在两人争执之下莲芯端着空空的药碗出来了，她冲着端嫔福身行礼，“端嫔娘娘安，我们娘娘身子不适，但听闻您前来探望，娘娘已经在更衣了还请您稍等。” 端嫔一听这话，直接甩开莲子的手，语气里尽是对莲子刚刚表现的不满，“听见了吗，你们娘娘在更衣了！” 第204章 探望不成反被害 莲子眉头微皱看了莲芯一眼，只见莲芯面不改色莲子心想或许是她们娘娘觉得端嫔娘娘太吵了，这才想着打发一下，只是苦了她们娘娘了，明知道对方是来看好戏的，却不能直接撵人离开，还得忍着心里的伤痛笑脸相迎。 德妃简单梳洗一番，莲芯已经将端嫔带到殿内且上了茶水和糕点，待德妃梳妆完毕后，两人在正殿见了一面。 端嫔本就是为了看好戏而来的，可瞧着德妃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比自己的好上许多，她这心里也是憋着气！ “听闻德妃娘娘病了，臣妾想着来探望一下。”端嫔皮笑肉不笑地说。 德妃轻咳一声，“劳烦端嫔妹妹来看我，实在是我这身子不争气，连我那孩儿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端嫔见德妃主动提起，自己也就着丧仪上的事情说了两句，“德妃娘娘也别伤心了，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操持着小公主的丧仪，丧仪办得也很好，想来小公主知道心里也能稍稍安慰些。” “多谢妹妹宽宥我。这些话我原是不该提的，可这宫里也只有妹妹能懂我的苦楚。”德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 端嫔顿感不妙，她心里觉得德妃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是什么好话。 “娘娘这是何意啊？”端嫔稳了稳心神说。 “听闻妹妹早先也有过一个女儿，说来妹妹也比我幸运一些，我的女儿只在我身边待了两个月的时间，妹妹的女儿可是陪了你整整两年！也是我没福气，好好的也不知怎么难产了，我拼死生下的女儿也没活多久，我真是……”德妃拿着帕子哭泣，那哭声任谁听了也不忍心啊！ “娘娘莫要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等娘娘养好身子说不定还能有个小公主呢。”端嫔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可她又不能失了气度，只好咬牙切齿地说着安慰的话。 德妃勾了勾唇角，继续哭诉道，“这宫里的姐妹也没人来看我，难为妹妹在百忙之中还能来看望我，这份恩情我一定牢牢记着。” 端嫔一个不注意这手就被德妃给握住了，再加上德妃说的这话，她抿了抿唇还没想好说什么，就看见德妃突然撒开她的手，自己倒在地上，端嫔整个人都吓懵了，这是闹哪样啊！ “德妃娘娘？”端嫔惊道。 德妃的声音直接盖过了端嫔，“端嫔妹妹，我知道自己刚刚说到你也失了一个女儿，你心里不快，可你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将我推倒在地啊！” 端嫔死死地看着德妃，她顿时回头，只见康熙和贵妃正站在殿门口，贵妃的眼神还好说只是有些探究，可皇上的眼神恨不得要把她撕碎一般，端嫔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似乎已经忘记了分辩。 德妃继续哭诉，“我知道妹妹看不起我，觉得我是宫女出身，不过是一朝得宠有了如今的位置；可我自问从未害过妹妹，妹妹今日前来说是要来慰问我，我也想着妹妹曾经失去过一个女儿，应该能与我感同身受，谁知道妹妹你竟然言语侮辱于我，我虽出身不高，可我好歹也是皇上封的德妃啊！” 哭着哭着德妃直接昏了过去，吓得一旁的莲子束手无策，康熙冷眼看着一旁的端嫔，吩咐道，“先去太医院给德妃请个太医。” “端嫔，你刚刚和德妃说了什么？”康熙走近端嫔，厉声问着。 端嫔被康熙吓了一跳，直接坐在了地上，“皇上，臣妾……” “皇上！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您和臣妾也都没有听全，不如让梁公公先询问殿内的宫女再做打算。”贵妃及时出声。 端嫔已经被德妃刚刚的话吓到了，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呢，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梁九功已经审完殿内的宫女了，除了端嫔身边的宫女口供不一样，其余人可以说是大差不差。 端嫔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她是中了德妃的计！ 供词清晰，根据殿内每个宫女的站位得出的口供也都有些出入，不过大体上没有什么错处；康熙和贵妃听见了一部分的话，本来康熙的心就偏向德妃一些，更别提还有这些口供在，这下好了端嫔不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康熙相信德妃的局面。 “端嫔言语冒失，罚俸三个月！回你宫里好好思过！”康熙将那些口供都扔在端嫔面前，“你也失去过一个孩子，你应该更能体谅德妃才是；朕也没有想到你的心竟然这样狠，非但没有半点同情心，竟然还故意看笑话，端嫔你太让朕失望了！” 端嫔哑然，只是苦笑着，“皇上既然愿意相信德妃，那就是臣妾说什么都无用了，既然如此臣妾先回宫思过。不过臣妾还是希望皇上也细细想想，为何今日的事情会这样巧，为何您和贵妃娘娘来永和宫正好听到那些话。” 贵妃看了端嫔一眼，吩咐身后的奴才说：“小路子，你送端嫔回宫思过。” 贵妃也觉得刚刚的事情有些巧合，本来她和皇上是在御花园赏花的，可永和宫的奴婢突然到来，说端嫔吵吵闹闹非要进永和宫，她担心端嫔会对她们娘娘不利，特意来请皇上前去看看。 倒也真巧，她和皇上刚刚抵达永和宫门口，就听见德妃的哭声，待走近殿门口，正好看到德妃被推倒在地的景象，紧接着便是那些话…… 康熙默许了贵妃的行为，任由小路子将端嫔送回去。 “既然德妃受了惊吓，表哥还是在永和宫待一会儿吧，臣妾先告退了。”贵妃也不想待在永和宫，索性告辞离开。 康熙应了一声，吩咐李德全好生送贵妃回去，而后自己则去了德妃的寝殿。 “自己都这样了，还有空管别人呢。”康熙走到寝殿正好听见德妃问宫女端嫔如何了。 第205章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听见康熙的声音，德妃也吓了一跳，心想亏了她刚刚没多说别的，只是问了端嫔的事情，要不然她说什么都不好解释了，今日这场戏也要被戳穿！ “皇上……”德妃哑着嗓子说，“皇上，您别怪端嫔妹妹，今日之事都怪我……” 说着说着这眼泪又掉落下来，康熙本就偏向德妃，刚刚才处置了端嫔，在康熙眼中眼前的德妃还是‘受害人’，端嫔如此对她她还能反过来替人家求情，一时间康熙都觉得刚刚对端嫔的处罚有些轻了。 德妃到底伺候康熙许久了，也知道康熙的性子，这会儿瞧见康熙的神情她知道自己今日这出戏做得还算不错，既如此想来她日后还能复宠，她倒要让宫里的人瞧瞧，她德妃若是想复宠只需要动动脑子，并不需要费什么心思！ “行了，你身子还未好全，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康熙说。 德妃乖顺地应下，“是臣妾让皇上担心了。” “朕让梁九功去请太医了，待会儿让太医给你把个脉，朕知道你惦记小公主，只是你自己的身子也要顾着。”康熙难得这个模样，德妃倒是有些贪恋了…… ****** 永和宫的事情康熙也没打算瞒着，李德全自然按着康熙的意思去办，再加上有永和宫的人推波助澜一番，不消两刻钟整个紫禁城都知道了此事。 “端嫔去永和宫奚落德妃，还被皇上和贵妃瞧见了？”宁楚鼎怎么想都不对劲，这好端端的端嫔为何要去永和宫？就这么巧吗，皇上都多久没去永和宫了，端嫔一去就正好被皇上撞见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伊苏轻声道，“这宫里都传遍了，都是说端嫔娘娘想要看德妃的笑话，特意去永和宫奚落德妃，只是不凑巧被皇上给看见了。” “派咱们的人去查查，这端嫔往日里的确喜欢奚落别人，但是这上赶着去人家宫里奚落的事情，她就是再怎么没脑子也该知道！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些什么，所以这端嫔才动了心思。”宁楚鼎吩咐着。 “是，奴婢这就派人去查。”伊苏福身应下。 宁楚鼎冲她招招手，“慢着，德妃那边是什么情况，皇上怎么好端端的想起来去永和宫了？” 伊苏摇头，“奴婢只听见外头的人说端嫔娘娘的事情，至于皇上为何出现在永和宫奴婢没有听说。” “主子，可需要奴婢一并着人查查？” “查！贵妃有午憩的习惯，你记得等贵妃午憩过后让她来坤宁宫一趟。”末了，宁楚鼎又吩咐了一件事。 伊苏也没有再问直接应了这差事。 小路子得了贵妃的意思，在送端嫔回景阳宫的路上就询问了一番，端嫔倒是不想说，可她身边的宫女想着刚刚贵妃还出口帮了她家娘娘，所以全程都是宫女在和小路子说话，端嫔都懒得理会。 小路子将大致经过了解得清清楚楚，见端嫔也回了景阳宫他直接回去复命了，只是在半道上遇见了梁九功。 “梁公公？奴才给梁公公请安。”小路子利落地打了个千。 梁九功也不多话，直接问了小路子刚刚从端嫔嘴里知道了些什么，小路子还有些为难，毕竟这件事是他家娘娘派他去办的，告诉梁公公不大合适…… 可他也得罪不起梁九功，于是再三思索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梁九功。 “行了，贵妃娘娘的吩咐你只管说，只是莫要提起咱家也问过你。”梁九功提醒道。 小路子也不傻，梁九功都这么说了他自然是守口如瓶的，见梁九功走远他也松了口气，想着时候不早了他得赶快回承乾宫复命。 …… 佟佳贵妃知道事情的经过后，什么心思也没有了，她从前只觉得德妃是个有本事的，至少能生孩子这一点满足了她的要求，只是她从没想到这个德妃竟然心思这样深！ “娘娘，到了您午憩的时辰了，不如您先休息一番？”佩兰出声提醒着。 贵妃摇摇头，“随本宫去坤宁宫走一趟 。” “娘娘？”佩兰不解。 “走吧。”贵妃也不想开口解释，她实在是有些疲倦了。 也真是巧了，伊苏还没派人去承乾宫通传呢，贵妃娘娘就亲自来了，伊苏脑中直接冒出了一句诗：心有灵犀一点通。 可是想到她家主子和贵妃娘娘的情况，她赶忙将这句诗从自己的脑中赶走，这说不定就是个巧合，哪里是心有灵犀啊！ “皇后娘娘可有空？”贵妃看了眼伊苏说。 “回禀贵妃娘娘，我们主子在殿内等候您呢。” 贵妃点了点头，扶着佩兰的胳膊缓步朝殿内走去。 宁楚鼎摆摆手，指了指身侧的位子说：“不用多礼，贵妃坐吧。” 贵妃还是福了福身子，到底是没有失了礼数，“今日前来没有打扰皇后娘娘午憩吧？” “你即便现在不来，待会儿我也是要传召你的；今日永和宫一事到底是什么情况？”宁楚鼎想来不喜欢遮遮掩掩，有什么直说就是了。 贵妃见皇后如此爽快，自己也十分痛快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自己说累了便让身后的佩兰继续说。 简单来说就是两个版本——版本一自然是宫里都在传的那一个；版本二便是小路子从端嫔嘴里问到的那些。 “皇后娘娘觉得德妃和端嫔哪个说的话可信一些？”贵妃放下手中的茶盏说。 宁楚鼎反问贵妃，贵妃摇了摇头，“臣妾也不知道，德妃算是臣妾一手提拔上来的，臣妾也不愿意相信她心思深沉到这种地步，可今日之事太过于巧合，若说没有德妃的手笔，臣妾也是不相信的。” 宁楚鼎淡淡一笑，“贵妃这么说不就是相信端嫔多一些吗？” “那皇后娘娘觉得呢？”贵妃又问。 宁楚鼎叹了口气道，“德妃心思确实比贵妃想的还要深，至于端嫔她虽然时常奚落别人，但这么明目张胆的去人家宫里奚落还是头一遭。” 第206章 嘉祯公主抓周宴(上) “娘娘的意思是端嫔还受了别人的算计？”贵妃觉得不大可能，这德妃已经算计端嫔一次了，难不成在此之前端嫔也被人算计了一次？ 那这端嫔也太倒霉了些…… “未尝不是。”宁楚鼎道。 虽说这件事只是猜测，可宁楚鼎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 贵妃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端嫔一天被两个人算计……思及此一个念头从她脑中闪过，“皇后娘娘，倘若真的有人在德妃之前算计端嫔，那这个人会不会是和德妃商量好的？” 宁楚鼎摇摇头，“未必是商量好的，若是商量好的那端嫔就是待宰的羔羊，可端嫔对德妃也没有什么影响，若是换个人倒还有这个可能。” “那要不是商量好的，难不成德妃是因为端嫔突然到来临时做的这些？”贵妃惊道。 嘶~ 贵妃顿时寒从心起，这也太吓人了，她究竟是怎么选中了德妃的啊！ 宁楚鼎若有所思地看了贵妃一眼，说实在的贵妃能想到这一点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也说不准是这样呢，看样子贵妃要好好盯着永和宫那边了。” 贵妃神色凝重，“皇后娘娘说得是，臣妾还养着胤禛，胤禛虽是臣妾的养子可他到底是从乌雅氏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孩子是谁养的就和谁亲，即便日后贵妃有了自己的孩子也要记着这一点。”宁楚鼎提醒着。 宁楚鼎已经知道贵妃在调理身子了，这有孩子是迟早的事情；至于四阿哥，四阿哥虽是从德妃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可那又如何？ 令宜和保成都不是她亲生的，这么多年付出的心血也不是假的，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好好对待孩子，这天长日久的孩子难道会不清楚？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臣妾还能有自己的孩子？”贵妃言语上都带了些许落寞。 宁楚鼎只当自己不知道避子一事，“为何不能？本宫不也是进宫多年才有了博西勒吗？只要身子调养好了放宽心这孩子自然会有的。” 贵妃笑了笑，“皇后娘娘说的是呢。” …… 因着端嫔在永和宫这么一闹，德妃再度获宠，不过康熙依旧没有留宿永和宫，不过是派人送了些东西过去，算是安抚。 后宫众人最是跟风，康熙接连派人往永和宫送东西，这些低位嫔妃自然也是跟着来，一时间永和宫倒不像是在养病，反倒是在摆戏台子。 宁楚鼎让伊苏查的事情也有了着落，原来端嫔之所以会去永和宫奚落德妃，是安嫔从旁‘提点’了两句 ，只是这个安嫔做事滴水不漏，即便是将这件事捅到康熙跟前，也没有办法给其定罪。 “奴婢记得这安嫔娘娘和德妃娘娘并无往来啊，为何会撺掇端嫔娘娘呢？”西兰小声问着。 这是个好问题！ “你都说了并无往来，也说了一个在嫔位，一个在妃位，你觉得还有什么原因？”宁楚鼎看着西兰说。 西兰反应过来后捂着嘴，后知后觉道，“安嫔娘娘是不满德妃娘娘晋封这么快！” 宁楚鼎点头，“岂止是安嫔啊，端嫔也一样心里不服气；这满宫的嫔妃除了德妃自己高兴外，有谁能高兴呢？” “让咱们的人都盯紧些，尤其是永和宫那边，想来德妃最近会有不少小动作。”末了，宁楚鼎又叮嘱一遍。 不过这次宁楚鼎倒是想错了，德妃没有什么小动作，倒是景阳宫的端嫔一直吵吵嚷嚷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宁楚鼎派人去了两趟，端嫔也不敢再吵嚷。 一转眼就到了十月中旬，十月二十六日是博西勒的抓周宴，现如今距离博西勒抓周宴还有十日，整个坤宁宫都在忙碌着这件事。 康熙也下了旨意，说五公主的抓周宴要好好操办一番，宁楚鼎自然是高兴的，这内务府也十分用心，隔三差五就来询问宁楚鼎的意见。 宁楚鼎直接带着令宜学习这些了，虽然不知道康熙打算什么时候给令宜找未来夫婿，但是令宜也快十二岁了，这年纪在京城之中早就开始学习管家理事，有的还会教后宅里的阴私手段。 令宜倒是不喜欢管这些，宁楚鼎也没有勉强她，只是告诉她这些需要她自己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这样即便日后出嫁也不担心手底下的奴才中饱私囊、偷奸耍滑。 若是身边的奴才得用，有些事情也可以交给奴才去做，不过当主子的还是要时不时检查一番，这样当奴才即便有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 这么一想宁楚鼎也盼着桑珠和赵嬷嬷能够赶紧教会尼莽吉，这样她也好让桑珠回坤宁宫当差，好好教一教令宜一些管家之事。 …… 康熙二十一年十月二十六日，嘉祯公主抓周宴。 许是博西勒知道今日的主角是自己，所以早早就醒了；乳母们给博西勒换上了一件大红色绣百蝶穿花的锦袍，头上还戴了顶小花帽，整个人像是从年画里走出来的，宁楚鼎看到的时候心都化了。 宁楚鼎换上了一件明黄色的宫装，今日事情繁多宁楚鼎只让伊苏梳了个小巧的两把头，上边用点翠的首饰装点，华贵端庄。 “令宜给皇额涅请安，妹妹同安。”令宜缓步走进朝宁楚鼎行了个礼。 “咱们令宜今日打扮得倒是好看。”宁楚鼎笑着说。 令宜有些害羞地说：“都是皇额涅给女儿准备的衣裳首饰好。” 宁楚鼎特意让内务府给令宜做了件鹅黄色的宫装，这个颜色令宜往日里少穿，今日一瞧倒是挺衬令宜的肤色，宁楚鼎心想：日后可以让内务府多做几件鹅黄色的衣裳给令宜。 令宜陪着宁楚鼎用过早膳，宫外的那些宗室福晋们也都往坤宁宫赶，宁楚鼎直接让令宜带着博西勒在暖阁待着，还叮嘱若是待会二公主她们前来，也一并送到暖阁那边。 第207章 嘉祯公主抓周宴(中) 听着这些人的恭维，宁楚鼎也有些疲倦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宁楚鼎去了暖阁那边透透气。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她们也都到了。”紫萍福身行礼道。 宁楚鼎应了一声，这吉时未到，殿内那么多人她还是在外边待会儿吧。 “主子，今日端嫔娘娘也到了。”伊苏也是刚刚得了消息。 “端嫔？她不是在思过吗？”宁楚鼎反问。 伊苏点点头，“回主子的话，端嫔娘娘确实是在思过，只是不知为何德妃娘娘向皇上进言，然后端嫔娘娘就被放出来了……” “啧！我当她前段时间没有什么动作就安分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的！”宁楚鼎冷笑着。 “伊苏，你去告诉安九全，今日是博西勒的抓周宴，只要有人敢在今日动什么歪心思，直接给我扣下，就说是本宫的懿旨！” “主子的意思是德妃娘娘今日会下手？”伊苏看了看四周说。 “谁知道呢，小心些总是没错的，这德妃若是想替端嫔开口求情，大可一开始就求情，何必隔了这么久再巴巴地去乾清宫求情，她的心思我不知道，但是今日是博西勒的抓周宴，若是有人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就别怪本宫了！” 这后宫还真没个安静的时候！ “哟！端嫔这是解了禁足终于能出来走走了？”佟佳贵妃捧着手里的茶盏皮笑肉不笑地说。 端嫔今日打扮得倒是低调，许是多日未出来特意打扮的吧。 佟佳贵妃话里的意思十分刺耳，端嫔自然不喜欢，可她也不能将贵妃怎么样，只能耐着性子回话，“多日不见贵妃娘娘还是这么风趣。” 贵妃说话可从来不风趣。 “莫说贵妃娘娘了，就是我们也是许久没见端嫔了，也不知是哪位‘好心人’向皇上求情，这才让端嫔提前出来的。”宜妃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放在德妃身上。 德妃只当自己没干过这个事，不是低头喝茶就是用点心，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宜妃娘娘说笑了，这哪里是什么‘好心人’啊！若是她真的好心，何必现在才向皇上求情，皇上处罚端嫔当日也是一样可以求情的。”安嫔言笑晏晏，说罢还看向德妃，“德妃娘娘，您说是不是啊？” 端嫔是如何被放出来的，在座的众人都心知肚明，德妃想当好人也得看看她们这些人愿不愿意才行啊！ 德妃拿糕点的手微微一顿，兀自镇定道，“本宫倒是没有听懂安嫔在说什么。” “德妃娘娘您说听不懂，那便是听不懂吧，臣妾也不能强迫您听懂啊~”安嫔笑着说。 德妃有些不耐烦，这些人何必一个个都抓着她呢，明明端嫔的出现更能引起她们的注意才是！该死！早知道端嫔的出现非但不能帮她改变局面反倒是拖后腿，那她还不如不和皇上进言。 “诸位这是怎么了？刚刚本宫还能听见说话声，怎么走近倒是听不见了？”宁楚鼎看着在座的嫔妃说。 众人起身行礼，再次落座后贵妃先开了口，“皇后娘娘，臣妾和宜妃刚刚在谈论端嫔的事情。” 宁楚鼎状似惊讶，“哦？端嫔也来了？” 端嫔讪笑道，“今日是五公主的抓周宴，臣妾也想来沾沾喜气。” “端嫔这话说得倒是巧，难不成是知道自己前段时间沾上了晦气？”说罢宜妃捂着嘴继续道，“那端嫔委实不该来的，今儿个是五公主的好日子，你这……” 端嫔被众人架在火上烤，可偏偏这一个两个都没人帮忙，就连开口向皇上求情说让自己提前免了思过的德妃，这会儿也是不关心的样子…… “臣妾……皇后娘娘，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端嫔的解释未免显得苍白。 宁楚鼎也懒得同她计较，借此机会敲打众人一番。 这时辰倒也巧，宁楚鼎这边刚刚敲打完嫔妃，康熙便带着几位阿哥进了坤宁宫的大门。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今日没有来，说是让她们这些年轻人热闹热闹，省得她们二人在大家还拘束。 几位阿哥围在博西勒跟前，像太子和大阿哥时常来坤宁宫看望博西勒，博西勒也熟识他们二人，至于其他几位阿哥博西勒见的次数也少，自然是不大认识的。 “大哥，我也常来皇额涅这里看五妹妹，怎么五妹妹还不认识我啊？”三阿哥有些不满。 他又不像胤禛和胤祺，不怎么来坤宁宫走动；他可是时常来坤宁宫的，怎么这五妹妹到现在还没记住他，难不成是他的长相没有太子和大哥那么引人注意？ 不对，我又为什么要怀疑自己的长相？三阿哥忍不住在心里默默问着自己。 “三哥这话说的，弟弟也时常来皇额涅这里请安。”四阿哥忍不住替自己辩解着，他来的次数也不少好嘛！ 五阿哥倒是没有说话，他上手戳了戳博西勒的小脸，软软的倒是很好玩。 “胤祺，妹妹还小，你动作要轻一些。”胤礽眼尖，在胤祺戳了一次之后就开口提醒了。 胤祺乖乖地点头，本来是想再摸一摸的，可是瞧着太子那么盯着他，他莫名有些心虚也不敢再做什么小动作。 “万岁爷吉时就快要到了。”梁九功提醒着。 康熙早就注意到时辰了，不过瞧着几个儿子和博西勒玩得正开心他便没有提，这会儿却是不能不提，误了吉时可不好！ 坤宁宫正殿内围着一群人，康熙熟练地从宁楚鼎怀中接过博西勒，将其抱在怀里。 殿中燃着不少炭火倒是不冷，一般抓周都是在地上铺上厚厚的毯子，宁楚鼎特意着人铺了好几层，博西勒这两天隐隐有开始走的动作，万一待会儿抓周的时候博西勒一时兴起起来走走，这刚开始学走路的孩子都走不稳，再摔倒哭一场就不好了，索性铺的厚一些这样即便是摔了也不是很疼。 “博西勒，要准备抓周了，还记不记得额涅和你说了什么？待会儿喜欢什么就抓什么？”宁楚鼎给自家女儿正了正帽子。 康熙也将博西勒放到厚厚的毯子上，乳母们在前头用拨浪鼓和各种博西勒往日喜欢的小玩意哄着她，想让她往前一些。 “啊~啊啊~”博西勒坐在毯子上，笑呵呵地看着周围的人。 第208章 嘉祯公主抓周宴(下) “五公主倒是个爱笑的。”裕亲王福晋笑着说。 “可不是，从咱们见到五公主，五公主就一直在笑，想来公主日后的福气极好！”身穿宝石蓝衣裳的妇人说。 恭亲王福晋也接话，“咱们嘉祯公主自然和其他公主不一样！这可是皇上唯一的嫡公主！” 尼楚贺听着这些人说的话，基本上都是和‘福气’、‘嫡公主’有关系，她记得自家人说的那些，这会儿瞧着这些人自然心里不痛快。 毕竟这些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再者她们嘴上说着这些谁知道她们是不是会在心里说些别的！ 博西勒始终坐在原地也不动弹，令宜见乳母们招呼着都不管用，直接从乳母手上接过那个拨浪鼓，冲着博西勒转了转。 到底是令宜时常陪着博西勒玩耍，见姐姐在前边博西勒很麻利地爬了过去。 “还是令宜有法子！”宁楚鼎笑着说。 只是这抓东西的时候博西勒却犯了难，摸摸这个想要，摸摸那个也想要，可刚刚宁楚鼎还特意叮嘱一番，说是只让拿三个。 “妹妹拿啊，喜欢什么就拿什么。”胤礽见博西勒也不拿东西，忙说了句。 博西勒回头看了看宁楚鼎，又看了看眼前的这几样东西，直接将东西全都抱到自己身边。 这……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 先前几位皇子、公主办抓周宴也只是随便抓几个，怎么五公主就全都拿着了？ 宁楚鼎不禁扶额，她早就看出来女儿是个小财迷，果不其然，今天这抓周根本就不是抓周，分明是让这小家伙的库房再添一些东西。 “咱们五公主可真是聪明！抓了这么多，皇后娘娘可要费心了，咱们公主这是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佟佳贵妃适时地出来打圆场。 经贵妃这么一提醒，在场的众人也都想起来说吉祥话，虽然这样的抓周大家第一次见，可谁也不能说公主这样是不对的，再加上贵妃那番说辞，众人自然是顺着贵妃刚刚说的那些往下说。 宁楚鼎也松了口气，好在贵妃脑子灵光，帮她想了对策；毕竟这些话由她这个当额涅的嘴里说出来，未免显得太夸张，从别人嘴里说至少强一些。 康熙倒是十分开心，凑到宁楚鼎耳边低声说：“朕之前倒是没瞧出了，咱们的博西勒竟然是个小财迷。” 宁楚鼎嘴角微抽，“臣妾也不清楚，这孩子今日……” “倒是像法喀。”康熙笑着说。 这话倒也没说错，毕竟法喀现在一心忙着赚银子，博西勒这样倒真有些像法喀。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银子谁不喜欢呢？ 别说是博西勒了，她也喜欢！ 即便是高坐龙椅上的皇上，在知道法喀能赚银子的时候也是高兴得不行！ “拿！我的！”博西勒指着面前的那些东西说。 令宜笑着摸了摸博西勒的小脸，“都是妹妹的，没有人和妹妹强。” “好~”博西勒冲令宜甜甜一笑。 胤礽见抓周已经结束了，直接将博西勒抱在怀里 。 “博西勒，你饿不饿？”大阿哥不满胤礽手快，索性拿了块好克化的糕点在手里。 博西勒倒是不饿，老老实实地待在胤礽怀里，七阿哥和八阿哥年纪相仿，这会儿正在旁边说说笑笑。 博西勒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站在地上的八阿哥，闹着也要下去不让胤礽抱。 胤礽知道博西勒还不会走，想着自己抱着妹妹就可以了，哪知道这妹妹的小脾气一上来倒是怎么哄都不管用。 大阿哥难得见胤礽的笑话，这会儿在一旁看好戏，“原来还是二弟搞不定的事情啊！” 胤礽知道胤禔在说风凉话，“大哥要是有本事，不妨将妹妹哄好。” 大阿哥连连摆手，“我可哄不好五妹妹，还是二弟来吧。” 三阿哥压根没听懂大阿哥和太子刚刚说的那些话，笑嘻嘻地凑到太子跟前说：“二哥，不如弟弟哄一哄五妹妹吧。” “你再长些个吧，等力气大一些再抱五妹妹吧。”大阿哥说。 “要！”博西勒见没人理她，她一个劲想到地上待着。 胤礽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将博西勒放到地上，“博西勒，你要去做什么啊？” 博西勒动了动自己的小腿，费力地从地上站起来，还没迈出两步呢就差点要摔倒，亏了胤礽和胤禔一直盯着，要不然还真要摔一跤。 博西勒笑嘻嘻看着两位哥哥，觉得刚刚十分好玩还要接着玩。 大阿哥满脸黑线，“保成，五妹妹什么时候这么皮了？” 胤礽也一脸无奈，“我也不知道，先前妹妹还很乖的。” 两兄弟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继续陪博西勒玩耍。 抓周宴结束后众人也都陆陆续续进了偏殿，膳食已经备好，众人落座用膳。 博西勒也交给乳母们带着，胤礽和胤禔这两兄弟也终于能松口气，刚刚一直紧绷着自己，生怕一个不小心博西勒就摔倒在地，这会儿放松下来倒还有些不适应。 至于博西勒，许是难得见这么多人吧，一会儿想去这边逛逛，一会儿又想去那边瞧瞧，总之是一刻也不得闲。 “伊苏，你去看着博西勒，今日人多。”宁楚鼎看了眼伊苏说。 伊苏会意地点点头，今日可是坤宁宫的好日子，六宫嫔妃和宗室里的福晋们都在，万一有人想动什么手脚今日可是最为方便的！ 用过膳食这抓周宴已经将近尾声，宗室福晋们都过来和宁楚鼎跪安，她们也该准备离宫了；嫔妃们倒是等着她们跪安之后再前去，毕竟宫里的路要比宫外的路近上许多。 “玳瑁姑姑，送一送几位福晋们。”宁楚鼎吩咐着。 嫔妃们见状也都纷纷朝宁楚鼎请安，佟佳贵妃笑着说：“皇后娘娘和五公主也累了一天了，臣妾们就先各自回宫了。” 宁楚鼎点点头，“都回吧。” 嫔妃们三三两两走在一块儿，博西勒这会儿正在院子里赏花，乳母们本想哄一哄小主子让其到屋里暖和，只是博西勒赏花的兴致正浓，说什么都不好使，伊苏想着左右也有这么多人守着，小主子愿意赏花就赏花吧。 第209章 妹妹! 五公主的抓周宴一过，紫禁城越发冷了起来，冬月初十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这雪下得又快又急，宁楚鼎想着天寒地冻的便停了六宫请安，等着天气大好时嫔妃们再来请安也不迟。 贵妃倒是个不寻常的，别人都窝在自己宫里待着，她偏偏时不时带着四阿哥来坤宁宫坐坐。 因着这几次的事情，宁楚鼎同贵妃的关系也好了许多，其实本来宁楚鼎就没怎么针对过贵妃，以前也都是贵妃不满宁楚鼎而在言语上冒失些。 “天寒地冻的，你身子也不好还是在宫里养着身子为好。”宁楚鼎瞧着贵妃身上穿着厚厚的大氅，又吩咐伊苏再烧两个炭盆放到贵妃跟前。 贵妃笑着说：“多谢皇后娘娘记挂，之前臣妾鲜少在宫里走动，胤禛也时常在承乾宫拘着；上次参加完五公主的抓周宴，胤禛倒是想来和五公主多玩会儿，臣妾这才带着他过来的。” “四阿哥被你养得极好，三阿哥已经去南薰殿和大阿哥一起念书了，想来四阿哥也快了。”宁楚鼎笑着说。 “想来也得明年这个时候了。” 宁楚鼎在心里想了下四阿哥出生的日子，确实得明年这个时候了。 …… 等到腊月初八，这天也比之前暖和了一些，六宫嫔妃再次来坤宁宫请安。 瞧着郭贵人好似丰腴了些，再加上她起身行礼的时候都护着自己的腹部……宁楚鼎本来就有些怀疑这郭贵人是不是有了身孕，再有这个举动他便更加确定了。 就是不知道这宜妃清不清楚此事，想来应该也是清楚的，毕竟这姐妹俩关系不错，对外表现出来的也不过是在做戏！ 近来贵妃总是来坤宁宫坐坐，六宫其他嫔妃也都是因着天气的缘故闭门不出，可即便如此这宫里的消息总是知道的。 “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咱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事情？”安嫔若有所思地开口。 “谁知道呢。”惠妃懒得理会这些，前两天康熙刚刚夸过大阿哥的功课，惠妃哪里还有心情管别人的闲事，她现在就想赶紧回延禧宫。 德妃一向沉默，难得开口说话，“许是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投契吧。” “投契？”安嫔听了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 这贵妃向来不喜欢皇后，德妃也是个能睁眼说瞎话的，竟然觉得贵妃和皇后投契。 “安嫔与其在这里猜测，倒不如进去问一问贵妃娘娘，说不定贵妃娘娘心情好便告诉你了。”宜妃巴不得赶快走呢，和她们在这里多费什么口舌，她还惦记着自家姐姐怀着身孕呢！ “宜妃何必这样说，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安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 宜妃确实无心理会这些，对着郭贵人说了声回宫便坐着步辇离开。 坤宁宫内，宁楚鼎已经适应了贵妃时不时来坤宁宫的日子，两人随口聊了些闲话。 “额~涅~”博西勒跌跌撞撞跑过来，宁楚鼎笑着将她抱在怀里，“怎么了？” “哥哥！”博西勒指了指门外奶声奶气地说。 贵妃笑着问，“五公主这是在说四阿哥吗？” 博西勒摇摇头，宁楚鼎开口解释着，“博西勒说的是保成，保成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回来用午膳了，这孩子每天都盼着这个。” 贵妃倒是有些羡慕，若是她有个孩子，等胤禛去南薰殿念书后，她也可以和孩子一起等胤禛下学回承乾宫用膳，那场景一定十分好看…… 博西勒突然指着贵妃说：“妹~妹~” “博西勒，你在说什么啊？”宁楚鼎微惊。 她是知道贵妃盼着此事的，可这话也不能从坤宁宫传出去啊！ 尤其是不能从博西勒的口中说出来！ 佟佳贵妃也十分惊讶，“皇后娘娘，刚刚五公主说什么？” “妹妹！”宁楚鼎倒是想开口给自家女儿解释一二，只是这还没来得及开口，博西勒再一次说了‘妹妹’二字，吐字清晰！ “皇后娘娘，臣妾想先回宫了。”贵妃的心怦怦直跳，十分激动地和宁楚鼎说。 宁楚鼎叮嘱两句，“博西勒可能就是说着玩的。” 这样大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可她瞧着贵妃这般急切又有些不忍，只盼着贵妃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佟佳贵妃笑着说：“皇后娘娘放心，臣妾明白的，那臣妾告退。” 宁楚鼎点点头，但愿贵妃能如愿以偿吧…… 待佟佳贵妃离开后，宁楚鼎看着女儿问，“为什么刚刚冲着贵妃喊‘妹妹’？” 博西勒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说：“喜欢~妹妹！” 宁楚鼎一脸无奈，这孩子啊！ 伊苏上前道，“主子，小主子也是随口一说，贵妃应该也明白的。” “咱们自然知道博西勒的随口一说，只是贵妃盼着能有个孩子也盼了好几年；我倒真希望博西勒说的是真的。” “主子！”伊苏及时收住，待乳母将五公主带下去伊苏才重新开口，“可是皇上能同意贵妃娘娘生下孩子吗？” 伊苏是知道这些事情的，算起来她家主子的事情多少已经解决了，可贵妃母家的权势，只怕是不行的。 宁楚鼎淡淡道，“若是像博西勒刚刚说的那样是位公主，想来皇上也是会同意的。” “可这生男生女的事情……” “是男是女只有等瓜熟蒂落那日才知晓，说来若是贵妃真的有了身孕那倒是个好时候，翊坤宫的郭贵人也有身孕了。”宁楚鼎想着宫里一下子多了两个有身孕的嫔妃，若是贵妃聪慧便会提早让太医院放出风声，说她腹中的孩子是位小公主，这样她和孩子都可以稍稍平安些；其余人的眼睛便会盯着翊坤宫了。 第210章 佟佳贵妃有孕 佟佳贵妃从坤宁宫离开之时便派身边的大太监小路子去太医院请章太医，待贵妃回到承乾宫后，一直心急如焚，在原地走来走去。 佩兰出声劝着，“娘娘，您先别着急，这章太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泽兰也适时地开口，“其实娘娘的月信已经推迟了，只是娘娘月信不调也无法根据这个判定您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 贵妃却十分坚定地说：“本宫定是有了身孕！” “娘娘，还是不要……”泽兰那未说完的话被佩兰给打断了。 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这会儿她家娘娘听不进去这些话，还是等章太医来了之后看过再说吧。 盼着盼着，章太医终于到了，还来不及行礼呢章太医就被贵妃叫到跟前把脉。 “本宫是不是有身孕了？”章太医的手才刚刚搭上去，连脉象是什么都还没有摸到，贵妃也太着急了些。 不过章太医也能理解贵妃的心情，毕竟贵妃进宫多年一直未能有孕，单单是自己的怀疑都这么着急，若是真有了身孕，那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娘娘稍安勿躁，请容微臣细细诊脉。”章太医笑着说。 贵妃点点头，“是本宫着急了，太医慢慢诊。” 只是说完这话她急切地看向佩兰，说实话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五公主那句话‘妹妹’真的在她心里掀起巨大的浪花，若这件事是真的，那五公主对她而言可真就是个小福星了！ “娘娘，还请您换一只手。”章太医道。 贵妃抿了抿唇，压下想要问一问的心，静静等着太医诊脉。 “恭喜娘娘达成所愿！”章太医再三确认后，是喜脉无疑这才敢开口和贵妃回话。 “果……果真吗？”贵妃是很期待自己有身孕的，可是当这件事真的到来的时候她却有些不敢相信了…… 说到底还是担心这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章太医笑着说：“微臣敢拿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娘娘确实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已经两个月了吗？那本宫腹中的孩子可还好？”贵妃着急地问。 “娘娘放心，您和腹中的皇嗣一切都好！”章太医说。 佩兰和泽兰也是一脸高兴，“恭喜娘娘！” 佟佳贵妃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说真的，她还有些恍惚呢，自己竟然真的有身孕了！ “还要劳烦章太医和我们说下孕中的忌讳。”佩兰欣喜之余也不忘记这件要事。 “这是自然的，姑娘请随我来。” “娘娘，可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皇上？”泽兰笑着上前。 贵妃想了想说：“还是先不和皇上说了。” “等过去三个月坐稳胎之后再说吧。”末了，贵妃又加了一句。 泽兰点头应下，“奴婢记下了。” 贵妃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心道：孩子，或许你的皇阿玛不盼着你的到来，可是没关系，额……额娘盼着。额娘只盼着你能平平安安。 …… 承乾宫上下都被佩兰和泽兰管得严严实实的，贵妃有孕一事也没往外传，只说自己病了；但是宁楚鼎猜到了，不为别的，只为贵妃加紧了对承乾宫的把控。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宁楚鼎坐在窗边，喃喃着。 “主子是说贵妃娘娘的事情吗？”伊苏出声询问。 宁楚鼎应了一声，“贵妃连皇上都瞒着，可见心里也是担心皇上会不同意她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伊苏，最近看着些承乾宫，若是有人想去乾清宫报信，记得拦下来。”宁楚鼎叮嘱着。 “主子！这样太冒险了！”伊苏道。 宁楚鼎缓缓道，“我和她都是可怜人，连自己有没有孩子都不能做主，如今她终于有了身孕，且不说男女就冲着博西勒说的那句‘妹妹’，我也愿意相信她腹中怀的是位公主；公主对佟家没有太多的助益，皇上所担心的也不过是佟家会有个皇子，只要是位公主就无妨。” 伊苏再次劝着，“主子，咱们实在没有必要蹚这趟浑水。” “就这么定了，在贵妃没坐稳胎之前，消息不能传到乾清宫。”宁楚鼎提醒着。 “是，奴婢派人守好贵妃娘娘那边。”伊苏知道拗不过，如今也只能盼着承乾宫那边能保住这个秘密了！ 贵妃也是个聪明的，康熙想来承乾宫看望贵妃，都被贵妃用言语挡了回去，说是担心自己的病气会过给康熙，耽误国家大事就是她的不是了云云。 在康熙心中，自然是家国大事重于其他，贵妃如此体恤康熙自然十分满意，于是又派人往承乾宫送了不少补品。 因着贵妃平日里身子就弱，对于这次贵妃‘病’了一事大家都没放在心上，唯有万贵人想到了什么。 “贵妃娘娘病着，也不让我们这些人探望，我倒是有些担心的。”万贵人身边的宫女都是佟家贵妃安排的，这么说也是在试探。 宫女解释着，“小主担心贵妃娘娘派奴婢每天去慰问一番就好了，毕竟贵妃娘娘吩咐过了，不许人打扰她养病，贵妃娘娘的性子小主您也是知道的。” 万贵人点点头，“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明日我亲自下厨做些开胃的小菜，但愿贵妃娘娘的胃口能好一些，这样也能赶快好起来。” “小主有心了，要是贵妃娘娘知道了一定十分高兴呢！”宫女笑着说。 “行了，你退下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万贵人吩咐着。 待宫女退下后，万贵人嘴角微勾，心里想着：算算日子这佟佳贵妃也该生下康熙的皇八女了，虽然皇后那边的出现打乱了历史上的事情，可难保不是因为她的到来引起了什么。 再者即便是钮祜禄皇后还在，又生下五公主，可未来继承康熙爵位的始终是四阿哥胤禛，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只要她能搞好和四阿哥的关系，一切都不是问题！即便不能当上太后，做个舒坦的太妃还是很有希望的！ 正好贵妃借口自己病了，那她也有机会再靠近四阿哥，若是四阿哥以后听了什么风言风语，那她也可以适时地安慰一番，左右四阿哥年纪还小，好哄得很！ 第211章 这老天爷还真的愿意帮忙啊! 万贵人的心思无人知晓，贵妃虽说有了身孕，可先前宁楚鼎说的那些话她也放在了心上，即便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对四阿哥的关心一如往常。 四阿哥身边的人也都是贵妃亲自挑选的，万贵人几次三番想拿着吃食接近四阿哥，通通没有效果。 一来贵妃并未短了四阿哥的吃喝，二来这万贵人虽然住在承乾宫，但谁也不能保证她有没有什么坏心思。 万贵人接连试了好几次，在发觉这样不是好办法后，也终于歇了用吃食接近四阿哥的心思；至于再用什么办法，那自然是等贵妃有身孕一事爆出来，她再趁机添把火啦！ …… 又是一年，转眼便到了除夕家宴，本来贵妃是打算参加的，可是考虑到家宴上人多，也容易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索性又歇了这个心思。 佩兰还特意去了坤宁宫一趟，向宁楚鼎禀明情况；宁楚鼎自然是清楚的，毕竟这几天康熙安在承乾宫的眼线没少往乾清宫跑，要不是她提早叮嘱过伊苏，只怕这个消息还瞒不到现在。 “贵妃的身子还没好吗？”康熙看着空着的位子，看向宁楚鼎问。 宁楚鼎点头，“贵妃身边的宫女前几日过来和臣妾回话，说是贵妃的身子还未好全，为怕过了病气给皇上、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所以先在承乾宫养身子了。” 康熙叹了口气，“这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太医院也没说些什么？” “臣妾倒是没有问过太医院，贵妃的身子皇上您也是清楚的，臣妾派人送了些滋补的药材，只盼着贵妃能赶快好起来才是。”宁楚鼎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自然不会去问太医院。 即便是她问了太医院，那照看贵妃的太医也不会说实话，索性便不问了，毕竟贵妃的身子大家心里都有数。 一说起贵妃的身子，康熙的脸色突然就不好看了，只能再三强调着，“贵妃的身子确实有些弱。” 宁楚鼎在心里嗤笑：贵妃的身子到底弱不弱还两说呢！即便不弱被你放的那些东西也会变弱了！ 康熙还来不及多想，台下的裕亲王和恭亲王便起身朝康熙敬酒了，这两位王爷一位是他的兄长，另一位是他的弟弟，虽说恭亲王这个弟弟不怎么讨人喜欢，可这手足情深的戏码还是得上演一番；康熙也举杯，喝下这二人的敬酒。 宁楚鼎高坐台上，静静地看着下首的人觥筹交错。 “娘娘，郭贵人身子不适，脸色十分难看。”紫萍按照宁楚鼎的叮嘱，这会儿一直在盯着郭贵人。 宁楚鼎也不知道郭贵人的身孕有几个月了，她知道郭贵人有了身孕，今日除夕家宴，按照往年的惯例皆是这些膳食，许是郭贵人自己受不住才犯恶心的；端看她能不能忍住了，若是忍不住想来贵妃不日便会透出自己怀了身孕一事；若是郭贵人忍住了，那便只能等到三个多月坐稳胎后才能传出消息。 就是不清楚到底是贵妃的身孕早一些，还是郭贵人的身孕早一些了…… 这老天爷还真的愿意帮忙啊！ “郭贵人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有了身孕？”戴佳贵人和郭贵人离得很近，她早早地发现了郭贵人的异样，好歹她也生下了七阿哥胤佑，这孕中的事情她也是十分清楚的。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郭贵人的宫女递了些酸梅干给郭贵人，那酸梅干戴佳贵人瞧着就嘴里泛酸，可郭贵人呢，吃下这个之后跟没事人一样；这下戴佳贵人便更能确定这郭贵人是有了身孕。 说来这郭贵人的运气也是好，寡妇进宫承宠不久便有了四公主，如今又再度有了身孕，这民间百姓都说酸儿辣女，想来郭贵人可以儿女双全了，还真是个有福气的…… 郭贵人的身后的宫女大惊，想开口解释可是又怕越解释越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会儿所有人都看向郭贵人，宁楚鼎适时地出声，“郭贵人这是怎么了？” 戴佳贵人倒是不说话了，这是不是有孕还两说，她也没有凭据，还是等等吧。 “回皇后娘娘的话，我们小主身子有些不适。”郭贵人身后的宫女硬着头皮解释着。 宁楚鼎直接吩咐安九全去传太医；宜妃紧张地握着手里的帕子，真实情况她是一清二楚，前几日她便说了，实在不行她可以和皇后回禀，就说郭贵人身子不适不便参加除夕家宴，可郭贵人非说贵妃已经身子不适了，再用这招未免太过显眼，索性便跟着一起来了，这可倒好，郭贵人有身孕的消息瞒不住了！ 太医来得极快，此时的郭贵人也被挪到偏殿，太医诊过脉便去了大殿回话。 “郭贵人有身孕了？”皇太后有些惊讶地开口。 毕竟这人可是皇太后举荐的，本来以为这郭贵人生了位公主就已经不错了，没想到又有身孕了！ 太医不紧不慢地开口，“回禀皇上，郭贵人已经有将近两个月的身孕了，胎像稳固。” 宁楚鼎听了这话直接吩咐人将郭贵人桌上的膳食换成有孕之人才能用的，又叮嘱宜妃好生照顾郭贵人腹中的皇嗣。 “皇后娘娘放心，臣妾一定好生照顾郭贵人。”宜妃勉强笑了笑。 今日是除夕家宴，后妃中又有好消息传出，几位王爷纷纷上前敬酒，康熙自然推脱不过，这一贪杯便喝得醉醺醺的。 家宴结束后，康熙坐着御辇回了乾清宫，宁楚鼎派人朝乾清宫送了份醒酒汤，自己也带着孩子们回了坤宁宫。 “皇额涅，郭贵人就是令宁妹妹的额娘对吗？”令宜想了想说。 宁楚鼎点点头，“令宜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女儿就是忘记了，所以问问皇额涅是不是这样。”令宜低着头，宁楚鼎也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听声音倒是能听出一些。 宁楚鼎在心里想了下，好像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事情会让令宜这么不开心，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 第212章 令宜的担忧 宁楚鼎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一回到坤宁宫将博西勒哄睡着后她直接去了令宜的房间。 “令宜，皇额涅可以进来吗？”宁楚鼎站在门口，她刚刚隐约听见哭声，令宜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趴在床上小声哭泣的令宜听见门外的动静，吓了一跳，沙哑着声音说：“皇额涅您等一下。” “主子，大公主这是？”若说刚刚是怀疑，那这沙哑的声音就能断定了，刚刚大公主确实在偷偷哭泣。 宁楚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在外边守着吧，我进去瞧瞧令宜。” 伊苏点头，将宁楚鼎身上的大氅脱下抱在怀里，待打开门宁楚鼎这才缓步走进。 “这是怎么了？”宁楚鼎瞧着令宜哭红的眼睛，按说她刚刚哄博西勒的时间也不长，就这么短的时间令宜就哭成这个样子 ？莫不是想她的亲额娘了？ 令宜扑进宁楚鼎的怀里，“皇额涅……” 【皇额涅……皇额涅，您会不会有了博西勒就不再要我了……】 宁楚鼎微怔，令宜是在担心这个？ 可是自博西勒出生，她从未做过什么让令宜和保成看着会不开心的事情，她自问做到了不偏不倚，为何令宜还会这么想？ “令宜，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能告诉皇额涅吗？”宁楚鼎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平和又温柔。 令宜抿了抿唇，这些话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见令宜有些勉强，又在心里纠结到底该不该说，宁楚鼎继续安慰着，“令宜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皇额涅可以等令宜想说的时候再听。” “伊苏，去打些热水进来。”宁楚鼎对着外头的人吩咐着。 既然令宜不愿意说，那她也不勉强，可也不能这样上床休息，总要清洗一番。 伊苏将打好的热水送了进来，宁楚鼎试了试水温正合适，将帕子浸湿后在令宜脸上擦拭一番，宁楚鼎只是想着快到休息的时候了，总要清洗一下才能休息。 可这落在令宜眼里又引起了别的情绪，大颗大颗的泪珠滴到宁楚鼎的手背上，有些灼热。 宁楚鼎错愕地看着令宜，这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皇……皇额涅，是令宜…不好……哇哇哇…”令宜放声大哭起来。 宁楚鼎有些手足无措，这到底怎么了？ “令宜乖，咱们令宜最好了，令宜是最乖的孩子。”宁楚鼎伸手抚上令宜的后背，轻轻拍着。 伊苏也惊到了！ 【自打她家主子抚养大公主，这大公主从未像今天这样，哪怕是当年大公主和她的亲额娘见面也没哭成这个样子啊！难不成大公主受了什么委屈？可这是在坤宁宫，大公主受了什么委屈啊？】 宁楚鼎看了伊苏一眼，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迷迷糊糊的，连伊苏也这么认为，她实在是不清楚令宜为何哭成这个样子。 “令宜，好孩子，咱们不哭了。”宁楚鼎又拿帕子给令宜擦了擦脸，柔声哄着。 伊苏会意地退到门外守着，屋内只有宁楚鼎和令宜母女俩在。 令宜抽抽搭搭地问，“皇额涅，是令宜不好，令宜不该惦记着额娘，还让皇额涅伤心。” 宁楚鼎：？？？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怎么这好端端的又和令宜她亲额娘扯上关系了？ “令宜…令宜一直记着额娘，令宜也想额娘；今天除夕家宴额娘也进宫了，皇额涅允许女儿去见额娘，可是额娘说……都是令宜不好！”令宜一脸愧疚地看着宁楚鼎。 宁楚鼎这才恍然，之前因着晋庶福晋每次进宫都眼巴巴盯着令宜，还动不动就提起此事，她才和恭亲王福晋提了提，恭亲王福晋也是个聪明的，知道令宜成为皇上的养女是无法更改的，晋氏这个样子也只会让皇上厌烦，索性便减少了带晋氏入宫的次数。 今日带晋氏来还是恭亲王的意思，毕竟晋氏也许久没见令宜了，想着远远地见上一面也好。 她是考虑到晋氏和令宜确实许久未见，所以让她们单独相处了一会儿。 她相信令宜，所以从未在令宜身边安插什么眼线 ，所以这些话她都没有听到。 她也从未想过这个晋氏竟然会和令宜说这些话！ 什么皇后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令宜这个养女便没有什么用处，再加上令宜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定到时候就会随便打发了令宜，让令宜一个人在宫里自生自灭。 还有什么皇后是不会做到一视同仁的，皇后对太子好，那也是因为皇后没有自己的儿子，若是皇后这次生的不是公主是皇子，说不定还能对令宜好。 …… 这些话落在令宜耳里，宁楚鼎不知道会起到什么效果，她只知道自己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恨不得将人把晋氏打上一顿！ “那令宜相信这些话吗？”宁楚鼎并未开口解释什么，只是问令宜相不相信这些话。 令宜使劲摇头，“女儿不相信。皇额涅没有抚养女儿的时候也常送些东西给女儿，等女儿到了皇额涅身边，皇额涅待我和保成都是一样的，即便是有了妹妹，女儿也能感受到皇额涅并未减少对女儿的关爱。” 为怕宁楚鼎不信，令宜还十分郑重地说：“女儿只是觉得愧疚，皇额涅知道女儿惦记着亲额娘，所以才让额娘时常进宫，可女儿的亲额娘也不在意女儿在宫里过得好不好，她只担心女儿没有得到皇阿玛的宠爱……皇额涅，是女儿不好，女儿不应该一直惦记着额娘……” “令宜才没错呢！皇额涅的令宜是最好的女儿！”宁楚鼎心疼地将令宜抱在怀里。 晋氏啊晋氏，你做什么都好，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和孩子讲这些！ “皇额涅知道的，咱们不想这些事情了好不好。只要令宜开开心心的皇额涅比什么都高兴！” “皇额涅，那我额娘……”令宜知道自己不应该过问，可那毕竟是她的亲额娘。 宁楚鼎叹了口气道，“令宜，你是你皇阿玛的女儿，恭亲王的晋庶福晋不能是你的额娘，有些事情你心里知道就好，可万万不能说出口；今日之事皇额涅也不会和其他人提起，只是有一件事皇额涅要提前告诉你，以后晋庶福晋进宫的次数只会少不会多。” 第213章 七成把握 郭贵人有孕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承乾宫，贵妃身边的佩兰也适时地提醒着，毕竟算算日子她家娘娘这胎要比郭贵人那胎还要早一些。 贵妃也放出消息，说是自己的身子很快就能痊愈，康熙也再次来承乾宫探望贵妃，这次贵妃倒是没让康熙吃闭门羹，只是她自己有身孕一事还没有和康熙说。 这承乾宫的消息也没有送到乾清宫，康熙只以为贵妃这次的病和之前几次的都一样。 等到上元佳节那日，贵妃才将自己已经有了身孕的消息告知于康熙。 康熙坐在龙椅上，眼神晦暗不明，贵妃也拿不定康熙的主意，只能再次出声，“表哥是不高兴吗？” 康熙面上扬起一抹笑，“怎么会呢，朕只是有些惊讶，你这身子不好如今有了身孕，朕担心你身子受不住。” 贵妃自打知道那些事情后，对康熙的感情也淡了些，对于这些话她也是半信半疑，见康熙这么说她忙露出笑容，“我就知道表哥惦记我！表哥就放心吧，太医说了一切都好，我还盼着能和表哥有个可爱的女儿呢。” 左右这殿内只有康熙和她自己，贵妃也没有用‘臣妾’这样的词，直接像从前一样称呼。 自贵妃入宫后，这样的称呼倒是不多了，康熙也颇有感慨，他看着贵妃说：“其实皇子也好、公主也好，只要是咱们的孩子都好。” 贵妃点头，其实她知道的，若她生下的是位皇子，这孩子肯定活不过满月，即便侥幸活过满月，那也绝不会长大；还是女儿好，女儿还能平安长大 。 借此机会，贵妃还求了不去坤宁宫请安的旨意，说是要好好养胎；还有那些宴会之类的她通通都不去。 康熙自然是满口应下，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得让孙之鼎给贵妃把个脉。 贵妃想说的都说了，现如今已经坐着步辇回承乾宫了。 康熙看着孙之鼎问，“刚刚你也给贵妃把过脉了，脉象如何？” 孙之鼎自然知道康熙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这瓜熟蒂落之前，说话还是得稳妥一些。 “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和腹中皇嗣一切安好。” “脉象上是否能看出男女？”康熙又问。 孙之鼎不紧不慢地说：“单从这脉象上看，贵妃娘娘这胎应当是位小公主，只是微臣只有七成的把握。” 康熙眉头微蹙，七成把握？算起来也是不小的把握了，只是有些事情他不能赌！ “先前朕让你给贵妃准备的那些是不管用了吗？”康熙又问。 这一点早在孙之鼎给贵妃把脉的时候就想过了，见康熙问了出来他缓缓道，“皇上心慈，贵妃娘娘所用的那些份量都不重，再加上皇上的叮嘱，说是隔一段时间准备一部分，许是贵妃娘娘得了别的没有用微臣准备的那些，这才……” 这些事情都不好说，康熙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想问问孙之鼎，看看这孙之鼎是不是瞒着他做了什么，不过瞧孙之鼎这个样子，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 “罢了，你先回太医院将之前那些东西收好，不要被人发现。”康熙叮嘱着。 “皇上放心，微臣办事向来小心谨慎。”孙之鼎拱了拱手说。 上元佳节，康熙是带着笑意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太皇太后难得见康熙这么高兴便问了一下，不成想这一问问出了个大消息！ “贵妃娘娘有身孕了？！”惠妃惊讶地说。 德妃已经失态了，手中的酒杯没拿稳酒全倒在今日精心准备的宫装上了。 “德妃怎么这么不小心？可是心里不太舒服？”宜妃刺了两句。 德妃强笑道，“贵妃娘娘有好消息，本宫这是高兴。” 宜妃没有再说话，只上下打量德妃一下，笑着将头扭了过去。 “恭喜皇上了。”宁楚鼎举杯朝康熙道喜。 想来是贵妃已经和皇上说过了，否则就不会是面带笑意。宁楚鼎心里跟明镜似的。 万贵人趁着众人瞧不见，自己一个人出了大殿。 “德妃娘娘留步！”万贵人急忙追上刚刚走出来的德妃。 “妹妹还和我客气什么。”德妃一看是万贵人，本不想搭理的，可是想着万贵人好歹还住在承乾宫，即便先前因着荣宠两人都有些不搭话，可眼下由不得她不理会。 “本宫的衣裳湿了，不如妹妹和我一起去那边坐坐？”德妃指了指嫔妃们更衣的地方。 万贵人正有此意，见德妃这么上道，她十分开心地说：“既如此，那嫔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万贵人便跟在德妃身后，德妃去了里间更衣，万贵人坐在外边。 “娘娘，万贵人突然跟出来，莫不是想和您说些什么？”莲芯小声说着。 德妃摇头，“本宫也不清楚，先看看她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吧。” 莲芯点点头，加快手上的动作，毕竟今日是上元佳节，即便是出来那也不能一直不回殿内。 “德妃娘娘。”万贵人起身福了福身子。 德妃很满意万贵人的眼力见，“妹妹快别和我客气 ，坐吧。” “莲芯你去门外守着，本宫有话要和万妹妹单独说。” 莲芯福身退下，待屋内只剩下德妃和万贵人后，德妃笑着开口，“妹妹今日跟着我出来，可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万贵人点头，“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娘娘。” 德妃没有搭话，自顾自喝着手里的茶，万贵人也懒得再说些别的，直接进入正题，“想来德妃娘娘也担心四阿哥在贵妃娘娘身边的处境，毕竟贵妃娘娘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 德妃喝茶的手顿了顿，“你想说什么？” “娘娘是聪明人，咱们为什么能获宠成为皇上的女人，不都是贵妃娘娘举荐嘛！贵妃娘娘举荐咱们也是想她能有个养子；妹妹我不如娘娘有福气，已经生了两位皇子；只是如今贵妃娘娘有了自己的孩子，妹妹担心这四阿哥……”万贵人欲言又止，这些话给德妃留下了许多遐想的空间。 第214章 把四阿哥夺回来! 德妃今日乍一听到贵妃有了身孕，她脑子里就已经想到这些了，这会儿万贵人又说了这么多，她脑子里想到的可能性就更多了！ 什么贵妃有了自己的孩子便日渐冷落四阿哥，四阿哥在承乾宫不得贵妃宠爱，连奴才们都敢欺负…… “娘娘不妨借此机会将四阿哥夺回来。”万贵人见德妃没有什么反应，索性说了个大的。 把四阿哥夺回来！ 把四阿哥夺回来！ 这个是德妃最盼着的事情，四阿哥可是她生的，当额娘的怎么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只是她该如何将自己的儿子夺回来？ “妹妹有何高见？”德妃心想：这万贵人能过来和她说些什么，必然是心里已经盘算好了的，她现在还没有想好，不妨听听万贵人的想法。 “自然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贵妃娘娘待四阿哥不好，再者这养娘哪有生娘亲，娘娘您说呢？”万贵人勾了勾唇角说。 德妃听了这话，只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便笑着说：“往常竟不知妹妹还有这样的好心思！” “这心思好不好嫔妾说了不算，娘娘说了才算！”说罢万贵人将自己面前的茶盏往德妃那边推了推，算是投诚。 “既如此，本宫便承你的情，若是胤禛真的能回到本宫身边，本宫一定尽全力帮妹妹获得皇上的宠爱，这一宫主位还是可以的。”万贵人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可见也不是个安分的！ 有这个一个把柄握在别人手中，德妃心里也不安心，不过眼下自然要稳住万贵人，待事成之后，说不定这件事还是万贵人自己做的呢，毕竟谁让她住在承乾宫呢！ “本宫出来也有一会儿了，人多眼杂妹妹不妨在此处休息一会儿，本宫先回去了。”德妃笑着说。 万贵人起身福了福身子，“娘娘说的有理，那嫔妾恭送娘娘。” 德妃心情甚好地离开，万贵人瞧着德妃离去的背影，也在心里念叨：但愿你能狠狠心，这样我盼着的事情才能成！若是不成，乌雅氏，你的存在对我而言只有威胁，到时候可就别怪我心狠了！ 德妃离席换衣裳再次回来也并未有人注意，大家都在看歌舞表演，德妃见无人注意到她和万贵人先后进来，这心里也稍稍放心了些。 …… 贵妃有身孕一事已经由康熙的口中传出，家宴结束的第二日承乾宫就收到了六宫的贺礼，佩兰按照往常的惯例将这些贺礼收到库房一一记好。 宫内最近也异常和谐，六宫嫔妃来坤宁宫请安的时候也都谈论些胭脂水粉，并未有人提起承乾宫贵妃有孕一事。 万贵人等了好几日一直不见德妃动手，不过这也不打紧，左右这几年她都有给四阿哥送东西吃的习惯，虽然这些东西未必能进到四阿哥的嘴中，但这件事好歹是做成了。 二月初，沉浸许久的德妃开始频繁带着六阿哥出现在四阿哥面前，照顾四阿哥的那些奴才碍于德妃的身份，都不敢说些什么，四阿哥倒是很喜欢和六阿哥一起玩，不过每当六阿哥让四阿哥和他一起去永和宫，四阿哥都是摇头拒绝。 德妃也不气馁，时常带着六阿哥和四阿哥碰面，这见的多了宫里边便有了闲话。 也亏了贵妃早有防范，即便是有着身孕，对四阿哥的关心也一如往常，只是每每这个时候四阿哥总有许多话想说，但是他也不敢问出来。 “娘娘，奴婢瞧着四阿哥这几天心不在焉的，好像是有话要和娘娘说。”佩兰端了碗燕窝递到贵妃手上说。 贵妃拿着勺子随意搅动两下，“近来德妃不安分，胤禛时常能见到她……” “那娘娘可要早做准备！”这话佩兰已经提过很多次了，可贵妃总是担心四阿哥受不住，所以承乾宫上下都瞒着四阿哥。 “胤禛还小，这些事情等他大一些再说吧。”贵妃道。 佩兰却不这么认为，再次开口提醒，“娘娘，四阿哥是年纪小，可您一直不说，来日四阿哥再从旁人的耳里听到这些……近来永和宫可不安分啊！” 佩兰是真心希望她家娘娘能赶快拿个主意，如今她家娘娘有着身孕，再不及时和四阿哥开口解释，以后等她家娘娘将腹中孩子生下来，宫里再说些什么，到那时候就真晚了！ “娘娘！”佩兰见贵妃还是一脸纠结，直接抬高了声音，她是真着急啊！ “罢了，晚膳让胤禛和本宫一起用吧。”贵妃缓缓道。 用过晚膳，佩兰和泽兰守在门口，殿内只剩下贵妃和四阿哥两人。 “事情就是这样，本来额娘是打算等你再大一些和你讲的，可额娘又怕你会觉得额娘有了身孕就忽略你，加上永和宫那边也不是很安分，索性还是告诉你吧。”贵妃见四阿哥一直不说话，顿了顿又道，“胤禛，若是你想回永和宫，额娘也不拦着你。” 虽然舍不得，可有些事情不是舍不得就能改变的。 四阿哥听了这话猛然抬头，“额娘是不打算要儿子了吗？” 贵妃连忙摇头，“你是额娘的孩子，额娘怎么会不要你呢，只是胤禛，永和宫的德妃她才是你……” “儿子不知道永和宫什么事情，儿子只知道从儿子有印象开始就是额娘陪着，哪怕额娘厌弃了儿子，儿子也还是您的儿子。”四阿哥执拗地说。 贵妃眼中含泪，“好……这些话以后咱们不提了，额娘怎么会不要你呢。” 直到这一刻，贵妃才更加清楚先前皇后和她讲的那些。 是啊，胤禛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可这些年的关心和爱护都是真的，她和胤禛的感情也不是说算了就能算了的。 “额娘，您别哭，儿子是不会回永和宫的。德妃娘娘身边还有六弟陪着呢，可额娘只有我，不对，现在还有弟弟和我一起陪着您。”四阿哥笑着说。 贵妃摸了摸四阿哥的脑袋，“胤禛不喜欢妹妹吗？” 四阿哥突然想到了坤宁宫的五公主，“如果是妹妹的话，会和五妹妹一样顽皮吗？” “五公主不顽皮啊，女孩子家家活泼些好，额娘小时候身子不好，那些东西想玩都不能玩呢。”贵妃倒是真羡慕皇后所生的五公主的性子，若她的女儿能像五公主那样就好了。 “那还是妹妹吧，以后胤禛陪着额娘和妹妹。”四阿哥笑着说。 第215章 禁足＆敲打 亏了贵妃和四阿哥说的早，要不然搁到以后再说就晚了！ “四阿哥，德妃娘娘才是您的亲额娘，您和六阿哥都是亲兄弟啊！”莲子那叫一个着急，今日德妃没有一起出来，只有莲子和几个奴才一起跟着六阿哥。 照顾四阿哥的嬷嬷和小太监将其护在身后，四阿哥的奶嬷嬷说：“莲子姑娘，你们别太过分了！贵妃娘娘已经允了你们带着六阿哥和四阿哥一起玩，要是你们不想好好的，那咱们就都别好好的了！” 莲子讪笑道，“嬷嬷这是做什么？我刚刚和四阿哥说的也都是实话，再说了这四阿哥都这么大了，你们承乾宫的人总不好一直瞒着四阿哥吧。” 这话是德妃教的，莲芯当时就说不大可行，可德妃脑子里一直想着万贵人说的将四阿哥接回永和宫，一时急切，也不顾莲芯的话就这么让莲子说了出来。 四阿哥推了推身边的嬷嬷，自己看着莲子说：“回去告诉德妃娘娘，我是承乾宫贵妃娘娘的儿子，六弟和我一起玩可以，若是你们再说这些，那我便去皇额涅跟前了。” 莲子皱了皱眉，“四阿哥！您可是……” “这是在做什么？吵吵嚷嚷的，本宫隔着老远就听到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四阿哥的奶嬷嬷小声说着，“四阿哥，这是安嫔娘娘。” 安嫔穿了一件淡青色绣茉莉花的宫装，这夏日还没到呢，手上还拿了把扇子时不时摇两下。 “胤禛见过安嫔娘娘。”四阿哥朝安嫔的方向行了一礼。 “四阿哥快起来，这是怎么了？”安嫔转身看向莲子。 莲子硬着头皮开口解释，“回禀安嫔娘娘，奴婢是奉德妃娘娘的吩咐带六阿哥出来和四阿哥一起玩的。” 莲子说这话也是想拿她家娘娘压一压安嫔，毕竟她家娘娘可是在妃位！ 安嫔冷笑一声，“用不着拿德妃来压本宫，本宫也懒得管你们的永和宫的事情，再者本宫刚刚是在和四阿哥说话，你一个奴婢插什么嘴！” “安嫔娘娘，儿臣该回宫陪额娘了，安嫔娘娘请便，儿臣告退。” 安嫔点点头，“四阿哥慢走。” 说罢安嫔便摇着手中的扇子，十分悠闲地开口，“说到底就是你家主子想将四阿哥带回自己宫里养着，这又有什么难的，只要贵妃生下自己的孩子，这四阿哥早晚都得离开承乾宫。” “毕竟这有了自己的孩子，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的孩子呢！” 这些话莲子倒是听到心里去了，转头就带着六阿哥回了永和宫。 “安嫔真的这么说？”德妃拉着莲子的手问。 莲子不住地点头，“奴婢敢对天发誓，安嫔娘娘确实是这么说的！” 德妃在心里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话是这么说不错，可承乾宫那边待胤禛好吗？若是本宫现在不管他，那他要是……” “不行，本宫不能将所有的指望都放在承乾宫上，莲子你过来，你按照本宫说的去做。” …… 宫中流言如沸，宁楚鼎和贵妃说定了此事，先不管等流言传得再严重一些才出手。 这不，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嫔妃，在来坤宁宫请安的时候都会说上两句，宁楚鼎也放任着，德妃瞧着宁楚鼎不管心里也十分高兴，她也在心里暗暗揣测，看样子只是贵妃单方面求好，但是这皇后心里还记着先前贵妃做的那些事情，所以才会放任流言满天飞而不管不问。 只是让德妃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宁楚鼎一早就去乾清宫和康熙提过了，康熙对宁楚鼎的决定没有意见，毕竟这后宫之事都由宁楚鼎处理。 有康熙这话宁楚鼎便更有把握了，做起事情来也更随意，就等着这件事再大一些。 二月末，宁楚鼎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宁楚鼎直接将这些传流言的人带到了慎刑司。 这慎刑司是宫里所有奴才们的噩梦，只要是进了慎刑司就没有问不出的话，更有人曾言即便是死人嘴里这慎刑司也能挖出东西来！ 这些奴才本就是拿钱办事，对德妃自然不是忠心耿耿，不过当所有奴才都说是德妃指使的时候，宁楚鼎也只是冷笑，因为她知道这件事不止有德妃，还有启祥宫的手笔！ “主子，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做？”伊苏出声询问。 宁楚鼎淡淡道，“慎刑司那边该问的也都问了，将查到的东西送到皇上那里吧，至于处置传本宫的懿旨，让德妃静心思过，至于启祥宫那边让玳瑁姑姑前去敲打一番，莫要让安嫔觉得这后宫所有人都成傻子了！” 康熙知道此事后，直接让德妃禁足三个月、罚俸三个月，最严重的便是德妃若是再犯六阿哥也会被送到阿哥所。 这次是德妃自己太过急切了，连身边人说的那些话都不愿意听，皇后和皇上的两道旨意下来，德妃才清醒一些说到底六阿哥才是她的保障，四阿哥若是能回到她身边必然是好的，可若是回不来，那也不能将六阿哥送走。 于是德妃开始专心思过，每日都会让莲芯送些她抄好的佛经到坤宁宫，宁楚鼎也懒得看直接让其原路返回。 这心真不真和她也没有多少关系，只要德妃安生一些就好。 安嫔得了玳瑁的敲打，这几日直接称病不出门，她怎么也没想明白自己下手那么隐蔽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一时间安嫔开始怀疑自己宫里的奴才，香寻是她最信任的奴才这个安嫔第一时间排除了，于是剩下的那些奴才都在安嫔的怀疑之中。 宁楚鼎也十分头疼，原本以为安嫔称病不出还算有点脑子的，至少在这个时候避避风头，谁料她竟然在宫里‘发疯’，想将这些奴才全都换掉，事情当然不能如她所愿，那些奴才依旧在启祥宫当差，不过有几个受安嫔怀疑最严重的被赶到别的地方当差了，如此一来安嫔倒也安静不少。 第216章 贵妃生产 解决完流言一事，这后宫就清净多了。 贵妃的肚子也渐渐大了，不过她根本不出来走动，日常所用的东西也都由宫女仔细检查再用，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郭贵人的孕吐倒是十分严重，翊坤宫时常有太医过去请脉，四公主也时常闷闷的，毕竟她就在翊坤宫住着，郭贵人情况如何她也是清楚的。 三月初八，康熙在前朝和诸位大学士讨论反击俄国入侵的事情；还颁布旨意：勘察河道、修建船舰，进行试航、确定运送军粮的路线和地点。 前朝事多，这后宫清净一些，康熙倒也能专门处理朝政。 期间盛京刑部侍郎噶尔图曾在折子里提议：说是可在吉林造船百艘，由伊屯门（吉林伊通）运粮至松花江，并在伊屯门、伊屯口（伊通河口）筑粮仓存贮。 经过康熙和诸位大学士商讨，这个法子倒也可行，待到四月初先前安排的将士们也都抵达黑龙江…… 转眼间又到了仁孝皇后的忌辰，今年康熙倒没有带着胤礽出宫祭拜，康熙只带着胤礽在仁孝皇后的画像前待了许久，随后又忙起了政事。 贵妃的肚子越发大了，太医院来报，说是产期就在六月，这倒是让宁楚鼎想到德妃所生的小公主也是在六月出生的。 不过这个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小公主早夭这样想自然是不合适的！ 前脚刚处理完俄国入侵的事情，后脚施琅又传回消息，说是据守在台湾、澎湖的郑氏，仍坚持不剃发登岸。 康熙自然是催促福建水师提督施琅从速进取澎湖，毕竟早解决早省事。 只是施琅有自己的看法，台湾那边的情况没有人比他还了解，再者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施琅也回了折子，说是需要采取稳妥的办法，利用南风进取；毕竟郑氏内部已人人思危，而守澎湖者是名将刘国轩，经澎湖一战，刘或死或败，郑部则势尽胆丧，台湾可不战而克；折子的末尾施琅还加了句：七日内，必克澎湖。 六月初，德妃终于解禁，解禁后第一次来坤宁宫请安时安嫔冷嘲热讽一番，毕竟自己被皇后敲打都是因为德妃，安嫔心里自然不好受。 德妃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饶是她先前已经做好了被奚落的准备，可被奴才们奉承多年她也有了自己的脾气，一直忍到出了坤宁宫德妃才堪堪发作。 “安嫔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本宫到底是妃位。”德妃不想和安嫔多说什么，只希望安嫔是个有脑子的，不要和她这个妃位斗！ 宜妃本想直接离开，可这会儿又有好戏看，她索性坐在步辇上看戏。 安嫔反讽道，“娘娘自然是妃位，臣妾也从未说过您不是妃位啊！” “要说这满宫里谁最有福气，那自然是您德妃娘娘！谁不知道您是从宫女一路爬到现在的地位，不过本宫也奉劝德妃一句，登高必跌重！” “你！”德妃的手已经抬起，想来下一秒安嫔的脸上就会有个巴掌印了。 “德妃，这是在坤宁宫，本宫劝你理智一些。”宜妃坐在步辇上笑着说。 德妃高抬的手也没有打到安嫔脸上，宜妃出言打断了她余下的动作，若是再打那便是明知道这里是坤宁宫还动手，她自己也落不着好。 “安嫔，本宫也奉劝你一句，不要见到人就咬，没得失了自己的身份！”说罢德妃坐上步辇扬长而去。 宜妃啧啧了两声，嘴里嘟囔一句，“我还当她真敢打呢，不过也是个绣花枕头。” 万贵人将这些都看在眼里，这个德妃还是有点理智在，这次的事没成，只怕以后再想动手就难了…… 坤宁宫外的事情都传到了宁楚鼎的耳里，宁楚鼎也没在意，只派人给宜妃送了份糕点过去，算是嘉奖她今日出手及时阻止了丑事发生。 “橘白，你说皇后娘娘赏的这碟子糕点是什么意思？”宜妃倒是没看懂皇后的意思。 橘白也不清楚，只好转头看向冷嬷嬷，冷嬷嬷想了想说：“许是娘娘今日做的这件事让皇后娘娘满意，所以才赏了糕点。” “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宜妃喃喃道。 “莫不是皇后想让我靠拢她？”顿了顿，宜妃又道。 冷嬷嬷一时语塞，“娘娘，您想多了。” “是吗？” 宜妃挥了挥手，一脸 疲惫的样子说：“罢了，本宫也懒得理会这些，左右本宫的胤祺在皇太后身边抚养，本宫身后只能是皇太后，若是现在又和皇后扯上关系 ，难保不会让皇太后猜忌。” …… 六月十四日下午，贵妃小憩过后正在院子里散步，这没走两步就感到下腹阵阵疼痛，有经验的嬷嬷一瞧便知贵妃这是要生了！ 泽兰大惊，“可是娘娘的产期还没到啊，怎么这么突然？” 那嬷嬷也知泽兰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对这些事自然是不甚了解，她一边扶着贵妃一边解释着，“这妇人生产的产期本就是推断，提前或者延后都是正常的，姑娘不用担心。” 泽兰听后这才放心下来，佩兰正在吩咐小路子去请太医，皇上这段时间忙着政事可能来不了，所以皇后那边需要请过来…… “贵妃娘娘，老奴先和您说下生产时要注意的事情。您这是头胎生的会慢一些，您一定不要大喊大叫，要存着力气，若是疼您就咬这块软布，若是卸了力气，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接生嬷嬷也是知道贵妃的性子，所以想着提前说一下。 虽然有些妇人不管这些，可大部分的妇人听到这些都是会照做的。 贵妃忍着下身的疼，缓声道，“本宫知道了，只要你们护着本宫平安生产，到时候本宫一定重重有赏！” 第217章 贵妃产女 这有赏赐是必然的，再者 ，今日给贵妃接生的这几位嬷嬷也都是佟家亲自挑选的，这忠心程度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宁楚鼎得了消息便往承乾宫赶，六宫嫔妃们也都想知道贵妃这胎到底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自然也是快些过来等着。 “给皇后娘娘请安，我们娘娘已经进产室了，皇上不在还请皇后娘娘……”泽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宁楚鼎打断了。 “本宫知道了，你家娘娘生产重要这里有本宫呢，你进去陪着你家娘娘吧。” 泽兰屈膝行礼，“多谢皇后娘娘！” 宁楚鼎坐在承乾宫正殿，六宫嫔妃们也都陆续赶来，宁楚鼎看着跟在宜妃身后的郭贵人眉头微皱，“郭贵人也快生产了，怎么还过来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贵妃娘娘生产，嫔妾不敢不来。”郭贵人低眉回了一句。 “你先回翊坤宫吧，这妇人生产也不知多少时辰，你还有着身孕要小心一些。”宁楚鼎道。 宜妃也顺势接话，“皇后娘娘说得是，橘白送郭贵人先回去休息。” 做戏做全套，说罢宜妃又看向宁楚鼎道，“皇后娘娘，是臣妾思虑不周。” 宁楚鼎摆摆手，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思和这些嫔妃说话，但愿贵妃能平安生下小公主，一定要是小公主啊！ 康熙虽然人在乾清宫，但贵妃生产一事他也知晓了，这会儿看着手上的折子他也心不在焉的，先前孙之鼎说贵妃这胎有七成把握是小公主，可这孩子一日不出生便一日不知晓答案。 说到底他也是盼着贵妃能生个小公主，毕竟若是个皇子，来日佟家必定倾尽所有来推这个孩子上位…… ****** “贵妃娘娘这都进去两个半时辰了，怎么还没将孩子生下来？”宣嫔心里怕极了。 “女子怀胎生产本就是极其不易的事情，宣嫔妹妹也不要太过着急。”惠妃出声安慰两句。 这皇后无暇说这些，贵妃又在里边生产，妃位之中以惠妃为尊，这会儿由惠妃开口解释最合适不过了。 “惠妃娘娘是生过皇子的，您说的自然有道理。”安嫔不咸不淡地说。 低位嫔妃们这会儿也都当自己听不见，只是她们一直身下的小杌子坐着不舒服，不过也只能忍耐。 贵妃此刻仍旧按着接生嬷嬷的意思用力，中间贵妃还用了一小碗银丝面攒了些力气。 “嬷嬷，这孩子什么时候能生下来？”贵妃有些疲累地问。 接生嬷嬷掀开锦被看了眼，而后道，“贵妃娘娘再耐心一些，只要这宫口开了，孩子很快就能生下来。” 贵妃点点头，她实在是有些累了，不过为了孩子说什么也要精神些。 佩兰陪在贵妃身边，时不时给贵妃擦下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娘娘，小主子心疼您，想来很快就会出来的。” 其实这话佩兰说的也心虚，她到底没有经历过这些，不过今日瞧见自家娘娘生产，她倒是有些发怵，这么长时间都生不下孩子，还那么疼…… “娘娘，宫口开了！您再用些力！”接生嬷嬷一脸喜色地说。 贵妃一听这话好似来了力气，双手握紧锦被，按照接生嬷嬷先前说的那样用力。 接生嬷嬷时刻注意着，约摸两刻钟后，这她激动地开口，“娘娘，孩子的头出来了，您再接着用力！” “娘娘，您再用些力，小主子马上就要出来了！”佩兰也很是激动，在旁边加油鼓劲。 再一次蓄力，伴随着贵妃的一声尖叫，这孩子终于出来了！ “辛苦娘娘了！”接生嬷嬷一边说一边检查孩子有没有问题，主要是经历戴佳贵人一事，她们这些接生嬷嬷也越发重视起来。 接生嬷嬷对着孩子的屁股拍了拍，那孩子哭了起来，接生嬷嬷道，“恭喜贵妃娘娘平安生下一位小公主！” “孩子…”贵妃看向佩兰，声音虚弱。 佩兰看向接生嬷嬷问着，“贵妃娘娘想看看小公主。” 接生嬷嬷将刚刚收拾好的小公主递给佩兰，其他几位接生嬷嬷正在给贵妃清理身子。 “娘娘，小公主好看得很，您瞧瞧。”佩兰笑着说。 贵妃伸手摸了摸小公主的脸，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吓得一旁的接生嬷嬷道，“贵妃娘娘，可不能哭，这以后是会落下见风流泪的毛病。” “本宫这是太高兴了，你们都重重有赏！”贵妃擦了擦眼泪说。 “本宫也累了，佩兰你好好照顾小公主。” 经历生产一事，贵妃的身子本就弱确实受不住，好在太医诊过脉也说贵妃是累了，只需好好休息。 佩兰抱着小公主去了正殿，“回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平安生下一位小公主。” “贵妃怎么样了？”宁楚鼎问。 “皇后娘娘放心，贵妃娘娘因生产累着了，此时正在休息。”佩兰心里也有些感动，皇后娘娘竟然先问了她家娘娘的情况。 宁楚鼎笑着说：“那就好！你是贵妃身边的得力人，要好生照顾你家娘娘。” 佩兰已经将孩子抱到宁楚鼎跟前了，宁楚鼎只看了两眼便让她将孩子抱回去。 “诸位都回去吧，贵妃也生产结束了。”宁楚鼎看着众嫔妃说。 说罢宁楚鼎便准备离开，她还得去乾清宫给康熙报喜呢。 嫔妃们也都跟在宁楚鼎身后离开，安嫔突然出声，“原以为贵妃娘娘能生下一位阿哥的，还真是有点可惜……” 惠妃看了安嫔一眼，“先前皇后娘娘的敲打安嫔这是忘了吗？” “我不过随口一说，惠妃娘娘。”安嫔笑了笑。 “随口一说也好，有意为之也罢，安嫔日后说话还是注意一些吧。”宜妃扶着橘红的手，直接上了步辇。 德妃懒得理会这些，陪着皇后在承乾宫等了许久，她都饿了，现下她只想回永和宫用膳。 安嫔见没人理会她，也自觉没趣儿索性离开了。 第218章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端嫔倒是想搭话，只是吃了好几次教训，她也不敢在众人面前说什么，这不直接吩咐抬步辇的奴才跟上安嫔。 香寻将端嫔跟着的事情和自家娘娘说了，安嫔只说当没发现，先回启祥宫。 待步辇停在启祥宫，跟在安嫔身后的端嫔才出现，“安嫔姐姐。” 安嫔惊讶地说：“端嫔妹妹怎么过来了？“ “咱们进去说话吧。”安嫔也没多说什么，左右都是端嫔自己来的，这来都来了自然没有走的份。 端嫔会意一笑，跟在安嫔身后进了启祥宫的大门。 …… 宁楚鼎将贵妃平安产女的消息告知康熙，康熙倒是十分开心，一连问了三遍这贵妃是不是生的小公主。 康熙的性子宁楚鼎早就知晓，她只耐着性子回话，毕竟贵妃生的就是小公主，这一点并没有任何问题。 而后宁楚鼎便离开了乾清宫，她在承乾宫待了许久，也不知博西勒如何了得先回去瞧瞧博西勒才是。 令宜陪着博西勒玩了一下午，姐妹二人也早早地用了晚膳，博西勒到底年纪小这会儿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令宜还守在旁边。 “给皇额涅……” 宁楚鼎上前拉着令宜，瞧着博西勒睡得正香，宁楚鼎直接将令宜带到外边说话。 “皇额涅，女儿叮嘱小厨房备了您爱吃的，您看什么时候传膳？”令宜贴心地说。 宁楚鼎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令宜还饿不饿，不如陪我再用一些？” 令宜倒是没有拒绝，不过她只让西兰盛了碗鸡汤小口小口喝着，毕竟晚膳她已经用过了，这会儿就是陪着宁楚鼎一起用一些。 “你贵额娘生了位小公主，等洗三那日皇额涅带你去瞧瞧 。”宁楚鼎说。 “贵额娘生的也是小妹妹啊。”令宜倒是十分欢喜。 “那这样妹妹以后就当姐姐了，皇额涅，那女儿是不是需要准备些礼物？” 宁楚鼎笑着说：“自然要准备的，等明日皇额涅带你去库房挑一挑，到时候咱们一起送过去。” ****** 贵妃产女的第二日，康熙抽空去了趟承乾宫，这贵妃虽然产后虚弱可面上还是带着喜色的，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女儿，那眼里满满的都是喜欢，快要溢出来似的。 康熙也十分高兴，直接给承乾宫上下多发了一个月的月例银子。 贵妃也趁着这个机会，表明自己希望康熙能给小公主取个名字。 这名字自然是要取的，就是康熙一时拿不定主意，还是得好好想一想。 只不过康熙还未将小公主的名字想好，小公主的洗三就到了。 佟佳夫人也终于能进宫探望贵妃，只是这见到贵妃的第一句话便是为何这胎不是个小阿哥。 贵妃就是因为知道她的母家希望她生个皇子，这才没让自己的额涅进宫陪自己待产。 这件事宁楚鼎一开始还比较纳闷，毕竟这有孕的嫔妃都盼着母家进宫陪产呢，这贵妃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却不想让自己的额涅进宫，也是新鲜事；不过贵妃都这么说了宁楚鼎也没强求，就按贵妃的意思办了。 如今贵妃听到她额涅说这个，心里自然不好受，“额涅若是嫌女儿不争气，大可以让阿玛再送个女儿进宫不是？” 佟佳夫人眉头微蹙，“娘娘，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这公主对咱们佟家实在是没有什么助力啊！娘娘还是要尽快调理身子，要是能为皇上生个皇子，咱们佟家也有了指望不是。” 贵妃语气淡淡的，“额涅说什么呢，本宫已经有了胤禛这个儿子，如今又有了个女儿，已经是儿女双全了。” “这四阿哥到底不是从娘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这日后也不会和佟家一条心啊！”佟佳夫人不由得抬高声音。 亏了贵妃一早就让佩兰守在外边，要不然就冲着佟佳夫人这个声音，只怕有心想瞒也瞒不住。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贵妃随口敷衍着。 只是这佟佳夫人是带着自家老爷的吩咐进宫的，瞧着自己的女儿对自己这般态度，她这心里也不好受。 这些话她也不想说，可若是不在贵妃耳边时常提起，只怕贵妃在宫里时间久了就会忘记这宫外还有个佟家！ “娘娘，皇后娘娘来了。”佩兰及时出现，也免了佟佳夫人再开口。 贵妃应了一声，“就说本宫累了不便给皇后请安，等来日出了月子再去坤宁宫请安 。” 说罢贵妃又看向自家额涅说：“额涅也先去见见皇后吧，我这说了许久的话也累了。” 佟佳夫人无法，只叮嘱佩兰和泽兰好生照顾着，如此才去拜见宁楚鼎。 小公主的洗三办得也比较隆重，不少生育过的嫔妃都拿着自己孩子的洗三和贵妃所生小公主的洗三比较，只能说人家到底是贵妃，是皇上的表妹，不是她们这些人能比的。 洗三结束后，嫔妃们三三两两地从承乾宫结对离开。 贵妃这边已经生完了，这郭贵人的产期也就比贵妃晚了一个月，想来也快了。 先前桑珠被宁楚鼎送到阿颜图府上教尼莽吉学习规矩，如今桑珠和赵嬷嬷递了消息进宫，说是尼莽吉格格已经学得很好了。 宁楚鼎瞧着近日的安排，倒是没有什么大事，既然这尼莽吉将规矩学得差不多了，这桑珠也该回宫了。 六月二十日，桑珠和赵嬷嬷从宫外回宫，宁楚鼎允她们休息一日再来回话，不过这俩人倒是个急性子，只休息了半日便寻了机会给宁楚鼎回话。 宁楚鼎听着两人说的这些，这尼莽吉格格学得倒也不错。 “桑嬷嬷有话直说吧，可是这尼莽吉格格有何不妥？”宁楚鼎瞧着桑珠还有话要说，只是有些为难。 “回禀皇后娘娘，这尼莽吉格格规矩学得都很好，就是格格的性子和娘娘先前见到的不大一样……”桑珠说的很隐晦了，不过宁楚鼎倒是听出了些不一样的地方。 “你接着说。” 桑珠硬着头皮往下说：“先前喜塔腊夫人带着格格进宫，格格也是一副端庄的模样，只是在府上的时候格格的性子算不上太好，尤其是在涉及一些事情的时候，格格甚至是会亲自动手的……奴婢也和格格提过了，不过格格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 第219章 靠谱 宁楚鼎本来还觉得没什么，可这会儿越听越觉得靠谱！ 她巴不得法喀未来的妻子能够硬气一些，这尼莽吉格格还能亲自上手可见是个厉害的，虽然一开始她并不满意这门亲事，可现在听了桑珠的话她倒是对这尼莽吉格格越来越满意了！ “这也没什么，日后让尼莽吉控制下便好，毕竟自己是主子，亲自动手这样的事情也不好看。”宁楚鼎道。 桑珠见宁楚鼎没有怪罪，这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行了，你们二人下去吧，后日你们二人便准备着教教大公主。” “敢问皇后娘娘，需要奴婢教大公主些什么？”赵嬷嬷奓着胆子问。 宁楚鼎都不带犹豫的，“这宫里的规矩自是不用教，本宫要你们教的是女子出嫁后需要面临的那些，桑嬷嬷，大公主的性子温婉，本宫希望你能好好教一教大公主，让她明白人心险恶。” 桑嬷嬷恭声道，“奴婢一定尽心尽力，绝不会辜负娘娘的期望。” “退下吧。”宁楚鼎冲她们二人挥挥手。 桑珠和赵嬷嬷退下后，赵嬷嬷直接拉着桑珠回了二人在坤宁宫的住所，“桑珠，皇后娘娘刚刚说的那个，咱们真的要教给大公主？” 桑珠点点头，“皇后娘娘不都说过了，有什么不妥吗？” 赵嬷嬷看了下门外，确保周围没有人之后她才压低声音说：“这大公主是皇上的养女，我就是惊讶皇后娘娘竟然这般用心对待大公主。” “毕竟你也知道，这些事情一般当亲额涅的都不舍得和孩子说，皇后娘娘这样的可真是少见。”末了，赵嬷嬷又加了句。 “皇后娘娘心善，咱们在坤宁宫待的时间短，可我也听说了，大公主性子和婉，在大公主身边当差的奴才都没有挨过骂，可大公主也不小了，皇后娘娘许是担心大公主以后出嫁会吃亏吧……”桑珠将自己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赵嬷嬷若有所思地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皇后娘娘让咱们教大公主这些，莫不是大公主快要出嫁了？” “主子们的事情也不是咱们能过问的，咱们只要办好差事就是了，在坤宁宫当差应该也比你之前当差的地方舒坦吧？”桑珠说。 “那是自然的！皇后娘娘出手大方，我也盼着自己能留在坤宁宫当差呢！”赵嬷嬷脱口而出。 …… 六月末，宁楚鼎再次召见喜塔腊夫人和尼莽吉格格。 这次进宫，宁楚鼎明显发觉尼莽吉通身的气质有了些变化，既然这规矩都学好了，宁楚鼎也适时地问了几个问题，尼莽吉进退有度，倒是让她越发满意了。 宁楚鼎也单独和喜塔腊夫人聊了聊，因着桑珠和赵嬷嬷在府上的缘故，这一次喜塔腊夫人倒是说了尼莽吉格格的性子。 主要还是他们家少有女孩出生，尼莽吉的出生更是让家中喜不自胜，所以便娇宠着；谁知道尼莽吉自己是个不安分的主，动不动就喜欢和她的兄长、堂兄弟们骑马狩猎，这性子也比较野…… “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先前不臣妇不敢说此事，也是怕娘娘会觉得尼莽吉粗鲁，只是娘娘又派人亲自教尼莽吉规矩，臣妇也知道这些事情瞒不住，还请娘娘宽恕。”喜塔腊夫人跪在地上说。 宁楚鼎给伊苏使了个眼色，伊苏已经上前将喜塔腊夫人扶了起来。 “尼莽吉的性子本宫确实不知晓，不过本宫母家也不是什么好婆家，尼莽吉这样的性子日后本宫也不担心她会吃亏。”宁楚鼎缓声道。 喜塔腊夫人一听这话，心知自家女儿是过了这一关。 “本宫会让额涅相看下吉时，两个孩子的婚事也该定下了。” 若是再拖着，只怕乾清宫那边也不高兴了，左右也更改不了，尼莽吉的性子也合适，那就定下吧。 “臣妇多谢皇后娘娘。” 康熙知道宁楚鼎同意这门婚事后，直接大手一挥让法喀和尼莽吉于今年腊月初八成婚，虽说能得皇上赐婚是好事，只是这时间有些赶了，可这圣旨都下了谁还能拒绝，尤其是这赐婚圣旨上还写了可以让内务府一同操持。 好家伙，这待遇都快赶上简亲王当年成婚了！ 好歹占便宜的是自家人，宁楚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笑着谢过。 贵妃虽然在夏天坐月子，可今年的夏天比去年凉爽多了，有了去年的教训宁楚鼎一早便吩咐宫人们准备好冰块，博西勒去年起了疹子今年可不能再起了。 也不知是康熙真的记得还是梁九功在旁边提醒的缘故，今年康熙还特意多送了些冰多来，宁楚鼎也不拒绝，左右都是给孩子的，自然要物尽其用。 距离贵妃出月子还有不到半月的时间，近来康熙也在想给小公主起个什么名字，倒是问过宁楚鼎的意见。 关于小公主的名字宁楚鼎倒没说什么，只是向康熙提议可以给贵妃一个封号。 康熙只说再等等，具体等到什么时候谁也不清楚。 …… “宫里最近在传这些？从哪里开始传出来的？”德妃气得拍了下身旁的桌子，手掌心通红一片，可气愤让她迷了眼根本没注意到手上。 “娘娘您别生气，都是那些个小人在作怪呢。您想想上次吃的亏，皇上这段时间都不怎么来永和宫了，娘娘您千万别上当啊！”莲芯柔声劝着。 后知后觉的德妃也发觉手上的阵痛，可这手上的疼痛哪里比得上心里的疼痛！ “本宫失去女儿的时候本宫也心痛啊！”德妃失神地坐在椅子上，那个早夭的女儿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如何会不心疼。 莲芯叹了口气，“娘娘，您别在意这些，只要您将身子养好，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再者这宫里谁也没有您这样的好福气接连生了两位阿哥！” 第220章 流言纷扰 德妃生气是因为宫里最近在传贵妃所生的小公主和德妃所生的小公主都是在六月出生的，可德妃的小公主早夭，贵妃的小公主又提前好几日出生，难保不是德妃那早夭的小公主又投胎到贵妃的肚子里。 除了这个闲话外，还有人拿着四阿哥说事，说什么四阿哥也是德妃生的如今还不是养在贵妃身边；这德妃的小公主早夭投胎转世到贵妃的肚子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承乾宫内都瞒着贵妃不让其知晓此事，可佩兰深知这样瞒着也不是个法子，毕竟她家娘娘马上就快出月子了，难保这件事不会传到她家娘娘的耳里。 这小公主可是她家娘娘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岂是德妃那个早夭的公主可以相提并论！ 宁楚鼎知道此事后直蹙眉，当时她知道贵妃的产期也在六月的时候就想到了德妃那个孩子，只是德妃的小公主早夭她当时想到后便觉得这个念头不好，直接将这件事丢在脑后了。 不成想竟然会有人拿这件事作筏子。 “主子，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惩治了这些人 ，只是这次奴婢没有查到是谁做下的。”伊苏低头回话。 宁楚鼎的眉蹙得更厉害了，“没有查到？” “不是启祥宫干的？”不怪宁楚鼎会怀疑安嫔，毕竟上一次也是安嫔做的。 伊苏摇头，“近来启祥宫十分安静，确实不是安嫔娘娘派人做的。” “那会是谁呢？将德妃那个早夭的小公主和贵妃的小公主联系在一起对谁有好处？”宁楚鼎喃喃着。 说真的她实在没想明白，若说离间，这根本谈不上，德妃能有今天这个地位都是贵妃一手促成的，当然也有德妃肚子争气的缘故；只是贵妃看不上德妃却也没有做什么，两人也是面和心不和的那种。 若不是离间，那做这件事的人想做什么？ “主子，要不再等等？说不定那人觉得没人查出来还会再做些别的事情。”伊苏说。 宁楚鼎点点头，“也不是没有可能，让咱们的人都仔细盯着，若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来坤宁宫回话！” 一连好几件事都是奔着永和宫来的，康熙知道此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又让墨玉去查了查。 对此墨玉也深感无奈，倒是梁九功想到先前他问过小路子的那些事情，当时他都要和康熙回话了，只是康熙说他不想知道，如今梁九功又再次提起这件事。 康熙若有所思地看着梁九功说：“你怎么看这件事？” 梁九功低头回话，“万岁爷，奴才也不懂得这些啊。” “看样子倒是朕以前小瞧了德妃！”康熙冷哼道。 梁九功也不敢再提别的事情，还是等墨玉查清楚再说吧，万一皇上不相信他说的这些，倒是一直信任德妃，那他就得不偿失喽~ …… 七月十四日，贵妃所生小公主的满月宴。 贵妃直接坐了个双月子，说是自己身子虚弱要好好调养，这件事太医院已经回禀乾清宫和坤宁宫了，宁楚鼎瞧着康熙都没有反应，她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故而今日小公主满月宴贵妃没有出现，倒是佟佳夫人一直抱着小公主和周围几位亲王福晋们说话，佩兰倒是想将小公主抱走，奈何佟佳夫人不给。 前些日子的事情后宫都有所耳闻，这会儿不少嫔妃都压低声音谈论此事，说话间还时不时看向德妃。 德妃心里也不好受，平白被人扯上这些事情，这会儿她在屋内也是被人谈论索性离开去院子里走走。 万贵人瞅准时机也跟着一起离开，德妃走了没多远就驻足停留，“万妹妹这是在找本宫？” 冷不丁的一声万贵人被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原来德妃娘娘在这里，倒是让嫔妾好找。” “妹妹坐吧，不知妹妹找本宫有什么事情？”德妃指了指身旁的石凳子说。 万贵人看了下四周，这个地方倒是好，十分安静，只是若是有人在大树后边待着她们也不会发现，倒也不是那么好。 “嫔妾只是许久没见娘娘，想过来和娘娘请个安罢了。”稳妥起见，万贵人没有明说。 德妃却懒得打哑谜，“直接说吧，到底想说什么。” 万贵人一惊，心道：这德妃一向谨慎，怎么今日这般急躁了？莫不是被前段时间的流言所扰？若真是这样，那她的计划倒也没有白费！ “娘娘这是怎么了？”即便万贵人心里觉得德妃不谨慎是因为流言所扰，可她还是得试探一番，难保德妃此举不是来试探她的。 德妃见万贵人始终不言语，一时间也有些怀疑自己，莫不是她想多了？ “万妹妹当真是来给本宫请安的？” “自然是来请安的，难不成娘娘以为还有别的事情？还是说娘娘遇到了些难题想让嫔妾帮忙想想对策？”万贵人低眉浅笑。 德妃眉头紧蹙，见万贵人不主动提起，那她只好自己主动了，“想来妹妹也知道近来流言纷纷，本宫和你都是贵妃娘娘一手提拔的，也不知这背后之人是不是想挑拨离间。” “其实流言这件事嫔妾也有所耳闻。”万贵人轻声道。 万贵人：这件事就是我做的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那依妹妹看，此事当是何人所为？” 万贵人摇头，“嫔妾是个愚笨的，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 德妃是没了着落，见万贵人有些看法，索性问了出来。 万贵人一番纠结，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娘娘的四阿哥养在贵妃身边，如今又有流言传出，嫔妾觉得此事应当是奔着娘娘您来的。” “此话何意？”德妃不解。 “若是娘娘因为此事动怒，难保会有人觉得您这是恼羞成怒；再者若是贵妃娘娘的小公主出了什么事，只怕娘娘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万贵人的声音很轻，可落在德妃耳里却像下了蛊一般…… 第221章 各怀鬼胎 若是贵妃的小公主出了什么事…… 若是贵妃的小公主出事！ “妹妹还真是好心思。”德妃正式打量了下眼前的万贵人，心道：看样子这万琉哈氏一族也不是很安分，得传信给族中的亲眷让他们防备着万琉哈氏一族，顺便也对其他几家交好的防备着。 万贵人淡淡一笑，“德妃娘娘说是便是吧，其实嫔妾说这些也都是为了您好。” “本宫出来也有些时辰了，妹妹若是想要闲逛请便吧。”说罢德妃便扶着宫女的手离开了。 万贵人看着德妃离去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笑，“乌雅·玛琭啊，乌雅·玛琭，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我还等着你行差踏错呢！” “左右贵妃生的小公主也活不了太久，由你将她送走正好全了你和贵妃之间的事情，我就等着坐享其成了！”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莲芯察觉到自家娘娘有些不对劲，又想着刚刚见过万贵人，这才问了出来。 德妃摇摇头，这马上就要到人多的地方了，那些话自然是不便说出口的，“无碍，可能是有些累着了。” “那娘娘先殿内休息会儿，想来这会儿也没什么人在了。”莲芯说。 德妃应了一声，带着莲芯回了殿内，和刚刚相比殿内确实少了些人，不过德妃一出现，那些人也都停了交谈，都不用德妃细想，这些人刚刚肯定还在谈论那件事。 “莲芯你去瞧瞧小公主在哪儿，本宫还特意准备了东西要送给小公主呢。”过了许久德妃才缓缓开口。 莲芯并没有印象自家娘娘还额外准备了东西，不过德妃都这么说了，她自然得去问一下。 得知小公主这会儿正在暖阁休息，德妃直接带人过去了，万贵人一直盯着德妃的动作，见德妃带人去了小公主在的地方，万贵人直接去了人多的地方同其他人交谈。 暖阁内 乳母们都守在外间，这会儿见德妃进来都开始行礼，德妃冲她们挥挥手，“本宫来看看小公主。” 乳母恭声道，“小公主在里边休息呢，不若德妃娘娘等小公主休息好了您再见？” “本宫进去瞧瞧，不多待，你们若是不放心那便一起吧。”德妃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不过乳母们还是跟着德妃一起进了暖阁，德妃看着睡在摇篮里的小公主，耳边又想起近来听到的那些话，一时间有些恍惚。 “德妃娘娘！”乳母们实在是不敢让德妃抱小公主，只是德妃这身份她们也不敢拉拉扯扯。 德妃回过神来，“本宫就是抱一抱小公主。”说罢又想起什么，“算了，既然不放心本宫那本宫便不多待了，你们接着照看公主吧，本宫就先回了。” 乳母讪讪道，“还请德妃娘娘勿怪，奴婢们也是担心小公主。” 只是德妃连理都没理，直接离开了。 “娘娘，您不是还有东西要给小公主吗？”莲芯可真是难得糊涂一次。 德妃看了莲芯一眼，“有些事知道就好，没必要说出来。” …… 今日的承乾宫十分热闹，直到晚间才归于安静。 康熙再次隔着屏风和贵妃说了下今日的事情，贵妃不经意提起，“臣妾听下头的奴才说，今日德妃还特意去暖阁见了小公主。” 康熙‘咦’了一声，转头看向梁九功，此事梁九功并不知情。 “许是人多的时候没有瞧见，所以又单独去的。”康熙见梁九功也不知道此事，随口说了句。 这可不没有达到贵妃的目的，她摇咬了咬下唇说：“表哥近来也听到那些闲话没有？” 康熙的眸子暗了暗，这件事他特意叮嘱过不许任何人告诉佟佳贵妃，佩兰低头沉默，这件事也不是她告诉贵妃的，是今日佟佳夫人来她没拦着…… “你既说了是闲话，那便没必要放在心上。”康熙耐着性子说。 “可是……我也不想瞒着表哥，可任谁都不会喜欢拿早夭的孩子同自家的孩子相比，也请表哥体谅一下我这初为人母的心。”贵妃特意带了些哭腔。 佩兰也适时地递了帕子，“娘娘，太医特意说过您月子里是不能哭的，以后会落下病根。” 康熙闻言也出声劝了两句，贵妃见好就收，“还请表哥细细查下，这流言纷纷万一哪天德妃真相信了这些，那到时候咱们的孩子可怎么办啊！” “德妃她没那个胆子。”康熙想都没想就说了，不过在他说完后，他自己也沉默了。 “有没有这个胆子臣妾也不知晓，可臣妾还养着胤禛，咱们的孩子又被人说上这些，表哥，我实在是害怕极了。” 康熙再一次沉默了，贵妃又说了些别的，大体都是希望康熙能够查一查。 “你先养好身子，至于这件事情朕会派人去查的。”康熙沉声道。 贵妃也没有表现出多开心，只是一再强调，希望康熙尽快查一查，她实在是害怕。 墨玉已经在查了，只是现如今还没有查清楚，康熙也不想一直想着这些事情，索性接着看折子去了。 倒是宁楚鼎这边又知道了一件事。 “橘白？她不是宜妃宫里的吗？这么晚来坤宁宫做什么？”宁楚鼎都要准备沐浴了，这安九全又回话说是翊坤宫的宫人说是有要事见她。 伊苏想了想说：“今日在承乾宫，奴婢也没瞧着宜妃娘娘有什么，近来这翊坤宫也没什么动作。” “算了，让她进来吧，我亲自问。”宁楚鼎挥了挥手，示意安九全将人带进来。 橘白进了殿内直接跪在地上，这张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皇后娘娘，有人要害我家娘娘！” “说清楚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宁楚鼎听了这话只觉得头大，这后宫里头就没有个安生的时候！ 橘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原来是宜妃有了身孕自己却不清楚，今日从承乾宫离开回到自己宫里就一直不舒服，这急传了太医才知道原来宜妃有了身孕，还误食了伤胎之物。 第222章 好一个包衣奴才! “照你这么说也是宜妃自己没有注意，何来有人要害她？”宁楚鼎听完橘白说的那些，直接问了出来。 天知道刚刚她听到橘白说有人要害宜妃的时候有多么紧张，可她听了半天也没听到有人要害宜妃的意思！ 橘白低头回话，“皇后娘娘，今日在承乾宫我家娘娘吃的很少，奴婢也记得真真的，我家娘娘并未吃些伤胎的食物，可太医却说我家娘娘误食伤胎之物。” 宁楚鼎扶着伊苏的胳膊走近橘白，“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 橘白立刻回话，“奴婢不敢撒谎，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其实也不是真的，主要娘娘她以为您希望娘娘能跟随您，可娘娘一早就和皇太后站在一起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听到橘白的心声，宁楚鼎也松了口气，好在宜妃没有什么大碍，今日之事只是做戏。 “本宫会吩咐太医院那边为宜妃调理身子，至于宜妃有孕一事本宫也会禀明皇上，让宜妃自己也小心一些，别以为自己生过一次就觉得没什么了。”宁楚鼎道。 橘白一听宁楚鼎说的这话都是为了她家娘娘好，心里也暗自高兴。 【看样子，娘娘这是赌对了！】 “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一定转告给我家娘娘！”橘白恭声道。 宁楚鼎微微颔首，“行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也回去伺候宜妃吧，郭贵人也快生产了，你家娘娘又有着身孕，让她少操心些，至于郭贵人的胎本宫会着人提前将接生嬷嬷送到翊坤宫，以备不时之需。” “多谢皇后娘娘！”橘白再三谢过后这才离开坤宁宫。 这人也走了，宁楚鼎看向伊苏说：“伺候我沐浴吧。” “主子不怀疑橘白说的话吗？”伊苏多嘴问了句。 宁楚鼎淡淡一笑，“宜妃也不是傻子，承乾宫的贵妃和她往日无怨，今日无仇的，何必给她下什么伤胎之物，即便是有那也是她自己不当心。” “那宜妃娘娘还巴巴地让橘白过来说这些做什么？”伊苏不解，顿了顿她又道，“莫不是想投靠主子您？” “也不是没有可能，谁知道宜妃在想什么。不过如今翊坤宫有两位嫔妃怀有身孕，这郭贵人也快到产期了，让咱们的人多注意些。”宁楚鼎吩咐着。 伊苏福身，“主子放心，奴婢会叮嘱的。” …… 五日后，墨玉提心吊胆的将查到的东西呈给康熙，自己努力地往后退了退生怕波及到自己。 康熙本来还舒展的眉毛，在看了几行后迅速皱了起来，还越来越明显…… “墨玉，这些都是你查到的，还是像上次那样由人给你的？”康熙冷声道。 墨玉低头回话，这会儿听着康熙的声音他都恨不得再往后退些！ “是属下亲自查的！” 康熙静静地看着手上的东西，“你去宫外瞧瞧，看看和你查到的这些是不是相符合。” 墨玉再次回话，“属下已经去宫外查过了，情况属实，属下将宫外的事情也一并写在上边了。” 刚刚康熙只看了前半部分，这后半部分康熙压根没看，听墨玉这么一说他又看了下后边的内容，果然和墨玉说的一样！ “你退下吧。”康熙挥了挥手。 墨玉松了口气，他也担心康熙会将火发在自己身上 ，得了康熙的意思他赶忙退了下去。 墨玉离开后殿内再次安静下来，过了许久康熙才缓缓吐出一句话：“好一个包衣奴才！” …… 康熙二十二年七月二十三日，郭贵人平安生下一位小阿哥。 宜妃有着身孕，康熙倒是想将郭贵人所生的小阿哥送到阿哥所抚养，宁楚鼎也是当额涅的人了，在乾清宫听到康熙问她这话的时候，她也帮了郭贵人一把。 “这宜妃有着身孕是不假，可小阿哥的事情也不需要宜妃操心，再者先前四公主都没有送到阿哥所抚养，皇上还是将小阿哥留在翊坤宫吧。” “若是皇上实在担心，也可以送到其他嫔妃宫里养着，就是要越过宜妃未免显得不大好看。”末了，宁楚鼎又加了句。 康熙细细想了下，确实像宁楚鼎说的这样，“既如此那就留下吧。” “皇上体恤宜妃和郭贵人，想来她们二人若是知晓一定十分欢喜！”宁楚鼎适时地恭维两句。 康熙看了梁九功一眼，后者直接将殿内的人带了下去。 “皇上可是有话要和臣妾说？”宁楚鼎看了康熙一眼。 康熙点点头，直接将墨玉查到的那些递给了宁楚鼎，“你看看吧。” 宁楚鼎先是拒绝，“皇上，这是国事还是家事？后宫不得干政，若是国事臣妾不便看。” “无妨，你看就是了。”康熙也没说是国事还是家事，因为这件事既可以说是国事也可以说是家事。 听了康熙这话宁楚鼎这才翻看起来，这不看不打紧竟然是关于乌雅氏一族的！ 再往下看看，宁楚鼎赫然发现这上边的内容竟然比她上次派人查到的还要吓人。 “皇上？！”宁楚鼎抬头看向康熙。 “皇后怎么看这件事？”康熙问。 宁楚鼎思忖片刻后道，“臣妾先前也派人去查过德妃，只是臣妾查到的事情不多，若乌雅氏一族当真有此等想法，那臣妾觉得德妃也不能留了。” “也不止德妃，其他包衣出身的嫔妃也需要严查。” 宁楚鼎也不知道康熙是如何想的，可她相信不会有哪个皇帝愿意看到自己的奴才、自己的枕边人整日算计着自己，所以她才敢说这番话。 “皇后所言也是朕这两日在考虑的事情。”康熙缓缓道。 宁楚鼎没有再说话，她其实也有些怀疑康熙和她说这些话的用意，鉴于先前几次康熙都会怀疑她，这一次说不准也是在拿这件事试探呢。 见宁楚鼎不开口，康熙直直地看向宁楚鼎，“皇后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罚？” 宁楚鼎避开了康熙的眼睛，低头看着自家衣裳上的对襟花纹，“臣妾不知……” 第223章 好戏开场 康熙确实有想试探一番，毕竟先前查德妃还是宁楚鼎先开始的，只是瞧着宁楚鼎这个样子，康熙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皇后与朕乃是夫妻，有些话但说无妨。”康熙又道。 宁楚鼎看了康熙一眼，“皇上，并非臣妾不愿意说，而是臣妾真的不知如何开口。” 说罚的重一些，难保不会被怀疑是想以公报私；说罚的轻一些吧，也会被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 左右不管说什么都要被怀疑，那倒不如不说，省得她听到对方的心里话还觉得烦心。 顿了顿，康熙又问，“那皇后觉得这些事情德妃可知晓？” 宁楚鼎暗暗咬牙，她就知道康熙不会这么轻易答应，这不又在这里等着她呢！ “臣妾觉得德妃应当是知道一些的，至于知道的是多还是少，那臣妾就不得而知了。这乌雅氏一族既然敢动这样的念头，必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而德妃就是最开始准备的那一位。” 要不是怕康熙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宁楚鼎都想说乌雅氏一族做的事情德妃必然是知道的，想来德妃不仅清楚还牵涉其中；毕竟这上边所写的内容，哪一件都十分有利于她们乌雅氏一族！ “至于臣妾刚刚所说的不单单要查查德妃，也要查查其他人；若是其他人没有这样的想法，那自然是最好；可若是有皇上也可提早防范一些。”末了，宁楚鼎又加了句。 至于如何处罚，这就不是她这个后妃需要考虑的事情了，事情牵涉前朝，且不说祖宗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就是这件事得到了康熙的允许那她也不会去做。 …… “请德妃娘娘安，德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您即刻前往坤宁宫。”安九全站在廊下冲着正在逗鹦鹉的德妃利落地打了个千。 德妃喂鹦鹉的手顿了顿，“皇后娘娘让本宫去坤宁宫？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安九全低头回话，“奴才只是来传皇后娘娘的吩咐，至于是什么事情，德妃娘娘去了便知晓。” “本宫这就去。”德妃也在心里纳闷，今日也不是嫔妃们请安的日子，为何皇后会召她前去？ 安九全传完话直接回了坤宁宫复命，倒是德妃一直心不在焉的。 坤宁宫内 宁楚鼎和康熙坐在上首，贵妃坐在下首哭泣。 “贵妃，你一大早就跑到本宫这里哭诉，如今皇上也过来了，永和宫那边本宫也着人去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说了吧？”宁楚鼎看着下首的贵妃说。 宁楚鼎本来是打算今天看看桑珠和赵嬷嬷是如何教令宜的，哪知被贵妃给打乱了计划。 贵妃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康熙，“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康熙应了一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贵妃又开始哭哭啼啼，宁楚鼎听了好半天才听明白，原来是贵妃所生的小公主近来病了，查了半天查到了永和宫德妃身上；加之先前宫里的流言贵妃便觉得此事的德妃所为，这不双月子都还没坐完呢，就来坤宁宫诉苦。 “贵妃，你既说是德妃所为，可有什么实证？”宁楚鼎问。 毕竟总要有证据才好定罪不是！ “臣妾已经将人带到坤宁宫了，皇后娘娘若是不相信臣妾的话，可以传她们前来回话。”贵妃擦了擦眼泪，看着宁楚鼎道。 康熙倒是没再开口，只是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宁楚鼎只觉得这件事来得莫名其妙，而且这也不像是德妃的手段，若真是德妃干的应该和先前差不多，至少贵妃是不会发现的…… “万岁爷 、皇后娘娘，德妃娘娘已经到了。”李德全进来回话。 宁楚鼎看向康熙，只见康熙应了一声，冲李德全道，“让德妃进来吧。” 德妃对殿内的事情一无所知，她一进来就看到本应该在承乾宫坐双月子的贵妃红着眼眶，她甚至还从贵妃的眼中看出了些恨意…… “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见过贵妃。”德妃冲着殿内的三人一一行礼。 康熙没有说话，宁楚鼎也不好装听不见，只好示意德妃先坐下。 只是这德妃还没走到椅子边坐下，贵妃便直接给了德妃一个耳光。 德妃一脸错愕地看着贵妃道，“贵妃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 贵妃眼里带着恨意，咬牙切齿地说：“乌雅氏你还敢问本宫做什么？你以为这一个巴掌就能抵消你做下的孽吗？这还远远不够呢！” 德妃心中大骇，可面上依旧是那镇静的模样，“贵妃娘娘莫不是糊涂了，臣妾听不懂您在说些什么。” “听不懂？”贵妃嗤笑，“那本宫就让你听懂！” 接着贵妃当着众人的面将刚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德妃先是一愣，后又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德妃还想说这些事情都不是你做的，是有人故意污蔑不成？”贵妃抢先一步说。 德妃张了张嘴，她确实想这么说，只是贵妃为何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德妃看着康熙，满脸真诚。 康熙依旧没说什么，贵妃见状继续开口，“皇后娘娘，既然德妃不承认，还请您允许臣妾将证人带上来。” 宁楚鼎点点头，“带进来吧。” 德妃满脸不解，在看到贵妃所说的‘证人’进来的时候，德妃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几个都是她先前安插在承乾宫的眼线！ 其实刚刚贵妃说的那些她确实有在心里想过，只是这件事还没开始实行，她也可以百分百保证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贴身宫女莲芯和莲子，她都没有告诉，知道的唯有她自己而已！ 只是贵妃是如何知晓的？ 又如何知道这几人是她安插在承乾宫的眼线？ “皇上、皇后娘娘，这便是臣妾刚刚所说的，德妃谋害小公主所找的帮手！”贵妃指着刚刚走进来的那几个人说。 第224章 好戏上演 “皇上，臣妾没有做过！”德妃紧接着开口替自家辩解。 虽然她也不清楚为何这几个人会出现在这里，可谋害小公主的罪名她不能认，哪怕自己动过这个心思也是不成的！ “德妃，你敢对天发誓自己从未有想害小公主的念头吗？你敢对天发誓这几人都不是你安排的吗？”贵妃步步紧逼，走到德妃跟前说。 德妃后退半步，稳了稳心神说：“贵妃娘娘这么着急想要给臣妾下定论，是为什么？” 贵妃看向跪在地上的那几人说：“既然德妃不愿意承认你们是她的人，那你们自己说说吧，也让德妃好好回忆回忆！” 跪在地上的那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实谁也不想第一个开口。 “贵妃说你们已经招认了是德妃主使的，德妃现在就在这里，你们再说一遍，本宫和皇上也好再听听。”宁楚鼎说。 “说啊！难不成德妃在这里你们就害怕了？”贵妃有些不耐烦地说。 德妃瞅准时机，主动还击，“贵妃娘娘这是屈打成招吗？臣妾瞧着这几人并不想承认此事，难不成刚刚贵妃娘娘所说的都是屈打成招？” 贵妃看了康熙一眼，深呼吸一番，“德妃还真是巧舌如簧，只是任你再怎么能言善辩，你做下的事情也会让所有人都知晓！” 德妃冲康熙和宁楚鼎福了福身子，“皇上、皇后娘娘，臣妾从未做过这些事情，即便是这几人开口臣妾也不认！” 【你认不认有什么打紧的，表哥让你认的你必须认！】贵妃看着德妃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回了句。 这话直接落入宁楚鼎的耳里，宁楚鼎猛地看向贵妃，继而又看向康熙，康熙也终于有了反应，“还不快说！” 【磨磨唧唧的，做场戏都做不好！还不如朕和皇后先前演的那出戏呢！】 宁楚鼎大惊，心道：合着今日眼前这件事是皇上和贵妃特意演的！ 那几人已经开口说事情的经过了，宁楚鼎却无心再听，她不禁在心里想着今日这出戏是为了什么呢？ 难不成是为了德妃母家的事情？ 可前朝的事情何必同后宫的事情搅和在一起呢？ 还是说这件事另有隐情？ 只是这隐情是什么呢？ “皇后，你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决断？”康熙看向宁楚鼎道。 宁楚鼎回过神来看向康熙，只见康熙神情淡漠，在问宁楚鼎如何决断的时候是那么的风轻云淡，好似先前那般相信乌雅氏的不是他一般。 “此事还是皇上决断吧。”既然这场戏是你和贵妃二人演的，如何决断你应该会更清楚才是，又何必来问我的意见呢。 “将这几人押去慎刑司拷问，德妃暂时禁足永和宫，六阿哥送到阿哥所居住。”康熙本也没打算让宁楚鼎做决定，刚刚不过是随口一问。 “皇上，臣妾没有做过！”德妃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替自己求饶。 “压下去吧，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许放德妃出来！”末了，康熙又加了一句。 梁九功恭声应下，然后示意嬷嬷将德妃带下去，德妃仍旧试图挣扎，贵妃的一句话让她死了心。 “别挣扎了，这几位嬷嬷都是有经验的老嬷嬷了，你这撒泼打滚的手段在这里根本不管用。” 德妃如何会不知道这几个嬷嬷的厉害，她只是不甘心，自己明明没有做过，何至于所有的罪责都要她担着！ “皇上，不管您相不相信，臣妾真的从未做过。”德妃‘深情’地看着康熙。 若是以前康熙可能还会有些动容，可是瞧过那些内容后，康熙哪里还会记得这些，他唯一记得的便是这爱新觉罗氏打下来的江山！ “带下去吧。”康熙看了梁九功一眼。 嬷嬷们也十分有眼力见，知道德妃还会大喊大叫直接塞了块帕子在她嘴里，将其带了出去。 “朕有些乏了，先回乾清宫了，皇后你好生安抚下贵妃。”说罢康熙便离开了坤宁宫。 宁楚鼎和贵妃一齐福身，待康熙离开后，宁楚鼎看着贵妃道，“贵妃也累了，不如早些回去看看小公主吧。” “皇后娘娘，臣妾有话想和您说。”贵妃咬了咬唇说。 宁楚鼎看了贵妃一眼道，“贵妃想说什么？是想说今日这出戏吗？” 贵妃大惊，“皇后娘娘？！” “去内殿说话吧。”既然贵妃愿意和她讲，那便听听吧，左右刚刚她也只是听到了一两句心声，具体是何原因她也不清楚，有人能开口解释，自然要听的。 伊苏重新上了茶水退到门口守着，殿内只有宁楚鼎和贵妃二人。 “皇后娘娘是如何知道今日这是在做戏的？”贵妃出声询问。 宁楚鼎自然不能说自己能听到别人的心声，只好胡乱想个借口，“德妃的本事我应该比你还清楚些，今日这事儿不像德妃能做出来的。” “娘娘聪慧，此事确实不是德妃所为，臣妾的女儿也并未受到什么伤害，今日之事都是皇上要臣妾演的一出戏。”贵妃叹了口气道。 …… 三日前，康熙借着看望小公主的名义去了贵妃的承乾宫，这一待就是两个多时辰。 贵妃原本还很高兴，毕竟自己生下小公主后她的皇帝表哥也很少来承乾宫，大多数都是着人送些东西过来；只是不成想今日她的皇帝表哥过来竟然是让她拿小公主作筏子。 “表哥！我不允许！小公主是咱们的孩子，您怎么能忍心呢！”贵妃连康熙的话都没有听完，直接打断了。 康熙眉头微蹙，显然是不喜欢这样随意打断他说话的贵妃，可这两日他思来想去也只有贵妃能帮他做这场戏，于是他耐着性子说：“静翕，你先听朕把话说完。” 贵妃一听康熙唤她的闺名，这心里的火气也消散了些。 “表哥想说什么？反正我不是不会允许您拿咱们的女儿作筏子的。”贵妃十分坚决地说。 康熙应了一声，“朕刚刚还没把话说完，你如今还在月子里不能生气。朕的意思是你帮朕做场戏，咱们的女儿不会有任何问题，只是你要说德妃害了咱们的女儿。” 第225章 坦诚 “德妃害了咱们的女儿？”贵妃听了这话直接看向康熙，她怎么没听明白，她表哥让她说德妃害了小公主？ 康熙见贵妃终于理智一些，自然是继续往下说，“静翕，此事需要你同朕一起做场戏，再等两天你便到皇后的坤宁宫哭诉，说是德妃要害小公主。” “可是这人证物证呢？”贵妃顿了顿又道，“总不能依旧作假吧？” “既然是做戏，自然都是假的。”康熙冷笑道。 “人证物证朕都会给你准备好，到时候你只负责在坤宁宫哭诉就是。” 贵妃抿了抿唇说：“表哥为何要这样对德妃？” 康熙随口搪塞着，“前朝的事情表妹还是少知道一些的好。” 贵妃默然，可是这出戏她并不想帮忙出演，虽说都是假的，她的女儿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可她还是不愿意这样做。 许是康熙察觉到贵妃的心思，不由得出声，那声音都带了丝丝蛊惑，“静翕，这场戏只有你和朕演才圆满，只要这场戏演得好等到咱们的女儿出嫁之时，朕会封她为固伦公主……” “表哥，我能答应帮你演这出戏，并非是希望孩子以后能成为什么固伦公主，我只希望自己能帮到你。”贵妃十分认真地说。 其实贵妃心里也是有些失望的，毕竟康熙这是在拿孩子的事情和她做个交易，而她十分厌恶这场交易。 孩子是她好不容易才怀上的，这个孩子是上天给她最好的礼物，岂是这些事情就可以做交易的？！ 更何况，乌雅氏不过一宫女出身，如何能值得她的孩子做交易！ 康熙有些错愕，旋即笑着说：“既如此那朕就等着表妹的好消息。” …… “皇后娘娘，事情就是这样。”贵妃握着手中的帕子说。 宁楚鼎看向贵妃，“这样大的事情贵妃为何要告诉我？” 说真的宁楚鼎确实想不通，这件事按理来说贵妃应该放在心里谁也不说才对，只是贵妃现在对她和盘托出，她和贵妃的关系好像也没有好到这个地步吧？ 贵妃苦笑着，“若非皇后娘娘提醒，我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能有……” 宁楚鼎沉默了，在这件事情上她和贵妃确实是同病相怜的。 “本宫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未做些什么，贵妃也不必如此吧？” “于皇后娘娘而言或许是随口一说，只是对我而言真的是毕生所愿！”贵妃闭上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只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苦笑的。 “皇后娘娘也很奇怪，为何我会对你有那么大的敌意吧？” 宁楚鼎挑了挑眉，“我并不觉得奇怪，我还未进宫前便听过一件事，皇上的生母，你的亲安布（满语姑母）孝康章皇后曾向太皇太后提过，希望皇上日后的妻子是你。只是当皇上真的开始挑选皇后之时，你并不在其中，我那时年纪小又成了鳌拜的义女，这后位也与我无缘。” “后来仁孝皇后薨逝，这继后的人选也不是你。或许你觉得是我抢了你的位子，所以才对我颇有敌意。” 贵妃连连点头，“皇后娘娘聪慧。自我记事起家中便时常有人说起表哥，小小的我也以为自己以后会嫁给他，我盼啊盼啊，表哥成婚了皇后不是我；我本想争一争继后的位子，可这继后的人选仍旧不是我……” “我并非有意敌对您，只是……只是不想低头低得太难看……” “既然贵妃如此坦诚，我也和你说些事情。我同你一样又不一样，自我出生，家中便按照教导皇后的规矩来教导我，我上边还有位长姐，从小我便羡慕长姐比我自在，因为长姐不用学那些规矩而我却需要一日又一日地学；我生来就是要做皇后的，所以当我成为钮妃低仁孝皇后一头的时候，我比你还心有不甘。” 宁楚鼎的思绪渐渐回到过去，回到她刚刚进宫的时候。 “我初进宫时对仁孝皇后的敌意比你当时对我的还要严重，仁孝皇后贤惠大方从不与我计较，此后我也渐渐明白了自家当时的处境；在仁孝皇后薨逝之前我从未想过要取代她成为皇后，可是当她真是薨逝后，成为继后的念头我也是动过的，只是后来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是与不是也没什么分别了。” 毕竟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之后是我也没什么意思了…… 贵妃沉默了，她不知道宁楚鼎和仁孝皇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她只是不甘心自己屈居于宁楚鼎之下罢了。 “其实你有的那些，我都有！”宁楚鼎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和贵妃坦诚一些，说不定日后这宫里她还能有个值得信任的人。 贵妃猛地抬头，“什么？” “就是你想的那些。”宁楚鼎看着贵妃的眼睛说，“就是那些让我们不能有身孕的东西。” 就是那些让我们不能有身孕的东西！ 我们！ 不能有身孕！ 贵妃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情，在此刻被宁楚鼎全说了出来！ “我比你要幸运一些，机缘巧合下知道了这件事，从那之后我便开始调理身子，许是这些东西积年攒下来的比较严重，我调理了好久才有了博西勒……”宁楚鼎缓缓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情况，所以只是提醒你检查下自己宫里的东西，没想到你我还真是同病相怜。” “可是娘娘之前不是还有个孩子，被僖嫔？”贵妃不解地说。 宁楚鼎嗤笑，“今日这出是皇上和你一起做的戏，之前那次也一样，是皇上和我一起做的戏。” 贵妃顿时寒从脚起，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表哥竟然这样了…… “是不是觉得很意外，为何皇上会这么做？”宁楚鼎看出了贵妃心里的疑惑，转而问了出来。 贵妃下意识地点头，可她却不太想知道了。 “因为他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啊！在他眼里什么都不及皇位重要啊。”宁楚鼎轻飘飘地说。 第226章 你又有身孕了?! “其实我和你说这些也不是希望能改变什么，只是你对我坦诚，我想着也对你坦诚些。”顿了顿，宁楚鼎又补充着。 贵妃点点头，“这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不过好在我现在有了女儿。若是皇后娘娘不嫌弃，以后我愿意……” “我很愿意，只要对我和我的母家没有什么危害，我很愿意。”宁楚鼎爽快地说。 贵妃冲宁楚鼎会意一笑，两人心照不宣。 …… 这出戏做得还算圆满，被关到慎刑司的那些人自然也不用招供什么，一切都有墨玉做主，康熙也开始光明正大地查德妃的母家，与德妃母家关系比较密切的那几家也在被查。 朝中人心惶惶，大家都不知道所为何事。 不少大臣纷纷给自家在后宫的亲戚写信询问，只是这本就是一场戏，知道的人也不过宁楚鼎和贵妃，后宫其他嫔妃什么都不知道。 万贵人在得知德妃被禁足在永和宫后便给自家传了消息，让家中的人注意一些，于是在康熙查万琉哈氏一族的时候，倒是没查出什么对万琉哈氏一族有害的东西，反倒是查出了不少和乌雅氏一族有关的东西。 康熙自然是知道这万琉哈氏一族的心也不定，可是乌雅氏一族在前，加上万琉哈氏一族揭发有功，暂时便先不动了。 墨玉等人的速度十分快，短短三日便将乌雅氏一族做下的事情摆在众位大臣面前，康熙也借此机会敲打一番，尤其是索额图等人！ 而德妃一直被禁足在永和宫，对外界的事情也不知晓，她还在盼着康熙能够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她一个清白，只可惜，变天了！ 万贵人趁着夜色偷偷溜出了承乾宫，好在永和宫离承乾宫不远，她本想着要花好多银子才能进到永和宫，不成想只花了五十两。 “好久不见，德妃娘娘可还安好？”万贵人身穿黑色斗篷出现在永和宫正殿。 德妃恍惚地开口，“谁？” “是我啊！德妃娘娘难道不认识我了？”万贵人脱下身上的斗篷，将整张脸露了出来。 “万贵人？你怎么在这里？”德妃惊讶地说。 而后德妃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抓着万贵人的手说：“是不是皇上要放本宫出去了？” 万贵人挣开德妃的手，“德妃娘娘在说什么呢！您哪里还能出得去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德妃冷声道。 “差点忘了，嫔妾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不知道德妃娘娘想先听哪一个啊？”万贵人笑意盈盈地说。 德妃瞧着万贵人脸上的笑，心里顿时有个不好的念头，不过面上仍然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万贵人语气淡淡的，“看样子娘娘是真的不着急啊，娘娘可知您母家的人都下狱了？” 德妃大惊，“什么？” “哦！是嫔妾忘记了，娘娘一直被皇上禁足在永和宫，哪里会知道自己母家的情况啊！”万贵人笑着说。 “既然德妃娘娘不清楚，那就让嫔妾来告诉您吧！您母家窥伺帝踪，又意图用包衣奴才生下的皇子抢夺皇位，继而提升你们包衣奴才的地位，这些事情皇上都已经知晓了，德妃娘娘，您母家那些人已经下狱了，听皇上的意思好像是要发配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呢。” “嘻嘻~嫔妾还听说啊，这宁古塔苦寒无比，说不定您母家那些人都活不到宁古塔！” 德妃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脸上全是不可置信，“你胡扯！本宫不相信！一定是你在胡扯！” 德妃像是失心疯一般，直接冲到万贵人跟前。 万贵人嫌恶地将德妃推到地上，语气很是轻蔑，“德妃娘娘，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像什么吗？像极了狗吠！” “此事已成定局，想来即便您有再多的本事也无力回天，德妃娘娘您还是认命吧！” “茱萸！你以为乌雅氏一族倒下了，你万琉哈氏一族就可以安然无恙吗？这些事情你们家也一样牵涉其中！”德妃是气急了，什么话都顾不得了，全都往外说。 万贵人勾唇一笑，“可惜了，乌雅·玛琭，我不是万琉哈·茱萸，万琉哈氏一族的生死与我何关呢。” 德妃愣住了，什么叫她不是万琉哈·茱萸？ 什么叫万琉哈氏一族的生死与她无关？ 她到底在说什么？ “是不是很意外？乌雅·玛琭，你知道吗，其实历史上你才是最后的赢家；可是我来了，你就不是赢家了，为了得到我想要的我必须要不择手段。”万贵人蹲下身子伸手抚上德妃的脸。 “其实你这张脸也算不上貌美，顶多就是清秀佳人，不过好在你肚子争气，四阿哥、六阿哥、十四阿哥，皇七女、五公主、皇十二女，这孩子一个接一个出来，说来你也是有本事的。我本想让你尝尝作茧自缚的滋味，可惜了，你竟然在关键时刻停了手。” 德妃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你是故意和我说那些话的！你是故意的！” 万贵人承认得很痛快，“对，我是故意的！” “若是你当时直接对贵妃的小公主下手就好了，只可惜，你没有。” “不过好在皇上知道了什么，这也算是你的命数吧，乌雅·玛琭，你是斗不过我的，知道这一切为什么和你们想的都一样吗？因为我的到来让这些通通得到了改变，我才是这个朝代的宠儿，而你，只是我的手下败将！” 思及此，万贵人笑得更加欢快了，“想来皇上很快就有旨意下来，我猜你即将要到冷宫住着；不过有四阿哥和六阿哥在，你活着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想来皇上会将你赐死，你放心，待你死后我会给你祭拜的。” “皇上不会杀我的。”德妃看着得意的万贵人道，“皇上不会杀我的！” 万贵人眉头微皱，“你凭什么这么笃定？就冲着你给皇上生了两位皇子？这后宫能生皇子的可不止你一个，皇上以后还会有许多孩子，你根本不值得一提。” 德妃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本宫说了，皇上不会杀我的！” “你又有身孕了？！”万贵人大惊。 第227章 这样她也可以安心一些! 万贵人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本以为乌雅氏死期将近，这才冒着风险前来，不成想这老天爷如此眷顾乌雅氏！ 德妃淡淡一笑，“本宫腹中还怀着皇上的孩子，皇上是不会杀了本宫的，万琉哈·茱萸，让你失望了吧？” “要怪就怪你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进宫多年连个公主都没生下来！”德妃觉得这是把利剑，直直地将这把利剑插进了万贵人的胸膛。 只可惜，万贵人根本不在意这个。 “你有身孕也无妨，大不了去母留子，这宫里有的是没有孩子的嫔妃。对了，不是我的肚子不争气，是我根本不想有孩子，我若是想有孩子，孩子早就来了！”万贵人拍了拍德妃的脸，凑到德妃耳边轻声说着。 “得了，好好享受你接下来这为数不多的日子吧，待你生产那日便是你毙命之时。”说罢万贵人便穿上斗篷大步走了出去。 德妃还在自欺欺人，“不会的！皇上不会杀我的！万琉哈·茱萸，你休想！” 万贵人才没有理会德妃的声音，她出来的时间够久了，现在是时候回去了。 …… 康熙才刚刚想好如何处置德妃，此时正在坤宁宫和宁楚鼎谈论此事，这德妃母家犯事，德妃身为后宫的嫔妃，竟然想谋害小公主；既然要处置德妃自然是要和宁楚鼎商量一下的。 “这样的事情皇上做主就是了，臣妾没有意见。”宁楚鼎给康熙倒了杯茶，轻声说。 康熙点点头，“朕想着先将她打入冷宫，待这件事情在京城消散些后再让德妃无声无息地离开，到时候也不会有人特意去打听。” “皇上思虑周全，只是四阿哥和六阿哥的玉牒……四阿哥已经养在贵妃膝下了，六阿哥也被送到了阿哥所抚养，臣妾想着皇上既然要将乌雅氏打入冷宫，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乌雅氏生的，玉牒若是不更改，只怕日后会连累两位阿哥。” 宁楚鼎其实想看一看康熙会不会将这两位阿哥的玉牒更改一下，尤其是养在贵妃膝下的四阿哥胤禛！ 虽说她和贵妃心照不宣地默认了以后的相处方式，可贵妃膝下养着四阿哥胤禛，难保佟家来日不会仗着四阿哥是贵妃养子的身份，推他与保成争一争。 保成是仁孝皇后所生的嫡子，又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只要她这个继后没有亲生儿子，贵妃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儿子，余下那些皇子的身份也都比不过保成，保成的太子之位可以说是稳稳当当的了，而她只需要等着来日保成继位，自己当太后即可。 她也需要为自己和孩子们考虑，贵妃自己也说了她有小公主就心满意足了，所以四阿哥还是不改玉牒为好！ 这样她也可以安心一些！ 康熙喝茶的手顿了顿，“怎么想起来这件事了？” 宁楚鼎对答如流，“只是想着两位阿哥年纪还小，四阿哥胤禛养在贵妃膝下也鲜少和乌雅氏见面，至于六阿哥胤祚，这孩子虽说一直养在乌雅氏身边 ，可他年纪还小日后皇上为他选个养母好生教导也就是了，就是乌雅氏的罪名定下，这两个孩子多少也会受到牵连……” “皇后的意思朕明白，只是贵妃有位公主就是了，胤禛的玉牒不能改，至于胤祚的养母，朕倒是觉得没有必要，不如等这件事情结束让这孩子和胤祺一起在皇额涅身边尽孝吧。”康熙沉声道。 宁楚鼎暗自高兴，“皇上思虑周全，倒是臣妾多虑了。” 康熙拉过宁楚鼎的手拍了拍，“皇后如此为皇子们打算，怎么能说是多虑呢，有皇后在朕也安心一些。” 宁楚鼎淡淡一笑，只是康熙说的这些话她实在是不敢恭维。 康熙还欲开口和宁楚鼎说些什么，就见梁九功匆匆进来，“万岁爷、皇后娘娘，奴才有要事回禀。” “狗奴才，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康熙面色不快。 宁楚鼎看向梁九功问，“梁公公，可是出了什么事？” 梁九功低头回话，“刚刚永和宫的人来报，说是德妃娘娘身子不适，待传了太医后，太医诊断说是德妃娘娘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宁楚鼎抿了抿唇，这德妃还真是好福气，关键时刻还能有孩子庇护着！ “皇上，乌雅氏那边？”宁楚鼎看向康熙道。 康熙面色也有些难看，毕竟他都想好了对德妃的处置，可如今德妃竟然又有了身孕，说到底这德妃腹中的孩子也是皇家血脉。 “罢了，让嬷嬷们好生看着德妃，待她生下孩子后再做处置。” “皇后，此事还要劳烦你。”说罢康熙又看向宁楚鼎道。 宁楚鼎点点头，“臣妾明白的。皇上放心，乌雅氏的罪和她腹中的孩子无关，只是皇上，若乌雅氏生下腹中孩子，皇上打算将这个孩子交给谁抚养？” “到时候再说吧，朕也得再想想。”康熙沉声道。 梁九功已经退了下去，康熙再次看向宁楚鼎。 “不过，皇后生下博西勒也有段时间了，博西勒十分乖巧，朕倒是盼着皇后能再生位皇子，这样保成日后也有兄弟帮衬。”说着说着康熙便将宁楚鼎揽进怀里。 宁楚鼎嘴角微抽，她不打算再有孩子了，有博西勒这个亲生女儿在她已经觉得很满足了，至于皇子，她只要一想到诸位皇子们长成之后或许还会因为各种原因有争斗，她就心里烦闷，这皇子她不生也罢，左右保成都是由她抚养长大的，这母子情分虽然比不上亲生的，可这么多年的感情总是真的。 只要她没有自己的儿子，日后她和保成还能依旧和平相处，博西勒只是公主，日后也是要出嫁的，总不会妨碍到保成；可是皇子不一样。 就当这是她的私心吧，她是真的不想有个皇子…… “臣妾身子还未将养好，再者诸位皇子都是太子的兄弟，皇上又正值壮年何必说这些呢。”宁楚鼎淡淡道。 “朕总想着咱们也能有个皇子，说到底也是儿女双全了。”康熙说。 宁楚鼎接着敷衍道，“若是有那自然是好的，可这事儿也需要讲究缘分，博西勒也是臣妾多年才怀上的，可见臣妾的福气都在成为皇上的妻子上了……” 康熙想了想说：“也罢，咱们都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第228章 保成啊，有些时候弟弟多了也不是好事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功夫，这后宫又变天了。 德妃虽然还没被皇上废黜，但她母家的罪名已经证实，德妃也就是运气好，这腹中的孩子暂时救了她一命。 贵妃出了双月子后将一颗心都放在了小公主身上，康熙也终于给小公主起好了名字，和大公主等人一样都是‘令’字辈，六公主叫令宓；“宓， 安也。 ” 贵妃倒是十分喜欢康熙给六公主取的这个名字。 宁楚鼎也终于有时间看看桑珠和赵嬷嬷教令宜的成果，令宜倒是听得认真，她年纪也不小了，也深知她皇额涅让她学这个都是为了她好，她自然是要好好学的。 不过近来保成在坤宁宫用膳时总是对着宁楚鼎欲言又止，宁楚鼎倒是没注意到，还是伊苏提醒的。 宁楚鼎想着保成近来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对于保成的欲言又止她也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宁楚鼎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九月九重阳节，康熙和宁楚鼎一行人陪着太皇太后、皇太后用过膳后，康熙回了乾清宫看折子，宁楚鼎则带着孩子回到坤宁宫；博西勒玩了一下午在回宫的路上便睡了过去；令宜本想着和宁楚鼎多待会儿的，可瞧出了保成的心思，索性先回了自己的住所。 “令宜呢？怎么没看见？”宁楚鼎换了件常服，这刚回来就只看见保成在殿内，令宜倒是不见了踪影。 “皇额涅，大姐说她有些累了所以先回去休息了，要儿子代她向皇额涅跪安。” 宁楚鼎点点头，看着保成说：“今日你也跟着你皇阿玛累了一天，要不要也先回去休息休息？” 保成冲宁楚鼎摇摇头，“皇额涅，儿子有话想和您说。”说着保成还看向宁楚鼎身边的伊苏。 宁楚鼎会意地说：“伊苏，你先去小厨房拿些糕点过来。” 支走伊苏后，宁楚鼎看着保成说：“说吧，是有什么事情要和皇额涅说。” “皇额涅，您给儿子生个弟弟吧。”保成一脸认真地看着宁楚鼎。 宁楚鼎微微一愣，眼神里带着些许错愕，说真的，她想了好几种可能性，唯独没有想到这一个！ “保成不是有很多弟弟了吗？皇额涅记得宜妃还怀有身孕，说不定宜妃怀的便是小阿哥，保成又要添一位小弟弟了。” 保成的眼睛一直看着宁楚鼎，很是坚定地说：“保成想要皇额涅给保成生个弟弟，不是其他几位娘娘生的，是皇额涅生的！这样保成以后就有亲弟弟了，保成还可以教弟弟念书、习字，还可以教他骑马、射箭。我们两个可以一起保护皇额涅、大姐姐还有妹妹！” 宁楚鼎看着保成投来的真诚的目光，她心里暖暖的。 这个孩子啊，到底是年纪小些，还不知道她若是有了亲生的阿哥，那会是什么光景…… 她是继后啊，继后若是有了亲生的儿子，等孩子长成便会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啊！ 这辈子她能有博西勒就已经很知足了，至于皇子，还是算了吧，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博西勒，这皇子都不能有…… “皇额涅！皇额涅！”保成一连叫了宁楚鼎好几下，“皇额涅，您刚刚听到保成说的话了没有？” 宁楚鼎回过神来，摸了摸保成的脑袋说：“皇额涅有在听保成说话。只是保成已经有妹妹了，难道妹妹不好吗？为什么保成要弟弟？” “妹妹当然好！保成也很喜欢妹妹！”保成生怕宁楚鼎误以为他不喜欢博西勒，所以赶忙开口解释，“保成只是想让皇额涅再给保成生个弟弟。” “皇额涅记得胤祉和胤禛也时常和保成在一起，还有胤祺、胤祚、胤佑和胤禩，郭贵人所生的小阿哥还没有取名字可他也是保成的弟弟，保成都有这么多弟弟了，还不够吗？”宁楚鼎无奈，只好装傻。 保成满脸认真且执拗地说：“可他们都不是皇额涅生的啊，保成希望皇额涅能生个弟弟。” “保成啊，有些时候弟弟多了也不是好事。皇额涅觉得有令宜和你还有博西勒陪着，这样就很好了，至于弟弟也没有必要吧。”宁楚鼎也很是无奈，她总不能将那些话直接说出来，等保成大一些了自然就明白了。 “皇额涅，您是不是担心什么？皇阿玛也很希望你能给保成生个弟弟的，您不用担心的。” 宁楚鼎苦笑，她担心的不是这个。 “保成，皇额涅还是觉得如今这样就很好，以后保成也会再有弟弟的。” “皇额涅，您是不是担心有了弟弟，他会威胁到儿子？”保成低着头，闷闷地说。 听了这话，宁楚鼎顿时心惊，这是谁告诉保成的！ 保成偷偷打量着宁楚鼎的神情，见宁楚鼎这般模样，他心里也明白了三分。 “保成，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宁楚鼎想了半天只想到了一个人——索额图，保成的叔外祖父！ 除了他再无旁人会和保成说这些了！ “所以，皇额涅担心的就是这个，对吗？” 宁楚鼎沉默了，未戳破这层窗户纸之前她还可以随口编个谎话；可现在这层窗户纸已经被戳破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编这个谎话了…… “保成，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不清楚；既然这件事已经放到明面上来了，那皇额涅也不再哄着你，我确实担心这个。” 保成抬头，还未张口又被宁楚鼎的话给打断了，“或许你想告诉皇额涅这些事情不会发生，你也会好好护着博西勒他们；可是保成有些事情不是想做就可以做到的。你们是皇子，你早早地被你皇阿玛立为太子，名分早定有些阿哥自然不会再动什么心思。” “可是保成，你要知道，人的心是贪婪的。有些事情即便你不想做，可是那些跟随你的人，他们也会鼓动你去做，一番血雨腥风可比顺顺利利要强上太多了！” 第229章 母子谈心 “皇额涅，您的意思是来日大哥和三弟他们也会同我争抢吗？”保成到底也是皇子，又是康熙亲封的太子，再加上索额图和诸位大学士的教导，在这件事情上也很敏锐。 宁楚鼎默然，“刚刚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无法保证以后的事情。这些也不过是我的设想，或许他们不会这么做，可是保成你要明白一件事，那至高的位子有很多人都想做，即便中途想放弃，可背后的那些人依旧会推着你往前走。” “我不希望以后看到这样的场景，所以保成，最好的办法便是如此。其实原本有令宜和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如今又有了博西勒，我此生无憾。” 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宁楚鼎不敢赌以后的人心，所以她要为了自己和博西勒未雨绸缪一番，不过是以后不能生孩子罢了，她已经有了博西勒，至于孩子的事情她已不再强求。 “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的！”保成语气坚决，“皇额涅，儿子不会的，即便是叔外祖父他也是臣子，儿子不会受他掣肘的！” 宁楚鼎再次摸了摸保成的脑袋，“皇额涅相信保成，或许是皇额涅的福分浅，博西勒都是好多年才生下来的，至于弟弟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咱们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是不能了，从生下博西勒开始，我就在用避子的香，之前那么多年都没能有孩子，可见这香十分管用，以后自然也是一样的！ “好，不管皇额涅相不相信儿子，儿子以后都不会让局面那么难看的。”保成抿了抿唇说。 “皇额涅相信保成，只是保成也要事事留心，对于大阿哥和三阿哥他们保成也要做到兄友弟恭。虽然这在皇家并不常见，可是你皇阿玛和皇乌库妈妈都喜欢看到这些。”宁楚鼎突然想起了先前的梦，她不知道那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不管怎么说，如今她和保成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只有保成好了，她和令宜、博西勒才能好！ …… 许是和保成聊了些私密的事情，此后宁楚鼎便发觉她和保成之间的关系更亲近一些了。 保成还是和往常一样，一有时间就来坤宁宫，博西勒也一日日长大，一转眼博西勒也两岁了。 不过这孩子精着呢，惯会看人眼色，知道自己深受令宜和保成的疼爱，所以当着他们姐弟二人的面更是肆无忌惮，每当宁楚鼎想教育教育博西勒，这孩子都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没办法这孩子一撒娇啊，宁楚鼎的心就化了，也别提当什么严母了。 不过时间一长宁楚鼎倒是发现一个事，博西勒虽然这般，可每每看到比自己还小的阿哥和公主都会做出一副十分乖巧懂事的样子；宁楚鼎还特意试了两次，回回都能让博西勒十分乖巧。 这不今天博西勒又想靠撒娇摆脱掉她不喜欢吃的肥肉。 “皇额涅，妹妹不喜欢便不吃了吧。”保成瞧着博西勒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这心有不忍啊。 令宜也忍不住帮忙，“是啊，皇额涅，女儿瞧着妹妹喜欢吃虾，不如再让妹妹吃两个虾吧？” 博西勒就是个小馋猫，一听到虾，立马附和点头，那意思分明是说：就听姐姐的吧，给我吃虾吧，我不要吃肥肉~?(′?`?)好吃的。 “这可不行，我可是听贵妃说，令宓年纪小也十分乖巧，博西勒也是当姐姐的小大人了，怎么能挑食呢，要是被比你小的弟弟妹妹知道，指不定~” “额涅~我吃，吃肥肉肉~” 这招果然有用，宁楚鼎才说了这么一点，博西勒就十分迅速地将自己碗里刚刚挑出来的肥肉吃了下去，吃完还不够，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吃下去了，博西勒还张了张嘴，十分认真地说：“额涅，我吃光光了。” “妹妹真棒！”保成都看傻眼了，这妹妹的表现和刚刚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额涅，那我能出去玩一会儿嘛~”宁楚鼎才在心里夸过自家女儿，转眼这女儿又整了这出。 宁楚鼎一脸无奈，“让嬷嬷和安九全跟着你，不许走远。” “谢谢额涅~额涅最好啦~”见自己的目的达成，博西勒说了两句好话之后便蹦蹦跳跳朝外边走去，身后还跟着安九全等一行人。 令宜一脸佩服地看着宁楚鼎道，“还是皇额涅有办法！” 保成也十分赞同地点点头，“妹妹还是最听皇额涅的话。” “你们姐弟两个就是太惯着她了，博西勒现在就是人小鬼大，要是再大一些指不定又想什么鬼点子呢！”宁楚鼎看着令宜和保成说。 “其实妹妹这样也挺好的。”令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了丝羡慕，“皇额涅也不用担心妹妹，妹妹就是在咱们几人面前这样，回回去慈宁宫给皇乌库妈妈请安，妹妹还是十分懂规矩的。” 宁楚鼎拿着公筷给令宜夹了块糯米藕，“你也别替她说好话，要是博西勒以后能有你一半，我也就放心了。” 保成笑嘻嘻地说：“大姐正好可以帮皇额涅管教妹妹嘛，再说了妹妹这样咱们宫里也热闹一些，大姐你说对不对啊。” “保成说的有道理。”令宜会意地说。 “好了，你们两个也赶快用膳吧，刚刚只顾着看博西勒用膳，你们两个用的倒是少一些。”说罢宁楚鼎又给保成加了块芙蓉肉。 至于博西勒，这会儿正在外边玩呢，虽说坤宁宫整日都逛，可对这么大的孩子来说白天和晚上都是不一样的，一样新鲜。 安九全十分小心，生怕眼前的小祖宗摔倒地上，或者磕了、碰了的，嬷嬷们的眼睛也都一直盯着博西勒，他们一行人都十分担心，毕竟这位小祖宗不好伺候，说句不该说的，那实在是太顽皮了。 安九全到现在都还记得，这小祖宗刚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就吵着闹着要去花园里，这还没走稳呢，又不许奴才在旁边扶着，要不是他们这些当奴才的一直盯着，这小祖宗的脸上就要擦破皮。 万幸是没什么大事，要不然，他们这些人的脑袋都得分家！ 第230章 事教人，一次便会 博西勒的生辰宴宁楚鼎也没大办，只让小厨房给博西勒下了碗长寿面，这就算是过生辰了。 保成倒是不怎么满意，他本来还想着给博西勒过个轰轰烈烈的生辰，不成想一碗长寿面就结束了；宁楚鼎就是觉得孩子还小也没必要那么大操大办的，等博西勒再大一些操办也是一样的。 秋去冬来，博西勒过完生辰的第二日便下起了大雪。 宁楚鼎还记得多年前和令宜、保成一起打雪仗的场景，一转眼都过去好几年了。 博西勒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外边又冷，宁楚鼎说什么也不想让她往外跑，只是这外边的雪让人心痒痒的，博西勒每天都在磨她额涅，就希望自己能去外边玩上一小会儿。 令宜这次十分赞同宁楚鼎的话，这冬日里本就容易得风寒，她想着博西勒还这么小，万一生病了还要喝那么苦的药，难喝不说自己还难受，索性这次她也不帮忙了。 宁楚鼎十分欣慰，毕竟令宜往常都抵不住博西勒的撒娇，这次倒是忍住了，不管博西勒说什么好话，令宜都不为所动。 博西勒见她额涅和姐姐这边走不通，便想着让几位哥哥带她出去玩雪，只是她忽略了一件事。 保成那边令宜已经派人去说过了，无论如何都没有人会带着博西勒在外边玩，每次保成和胤禔他们过来，都会忽略外边还下雪的事情，博西勒见没有一个人向着她，终于在十一月初四，众人去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她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告状了。 宁楚鼎看着自家女儿趴在太皇太后怀里告状的样子，不禁扶额，她记得她自己小时候的性子也没有博西勒这么跳脱，真不知道博西勒这个样子是随了谁！ 太皇太后看着趴在自己怀里告状的博西勒，那叫一个高兴啊。 “那是谁欺负咱们博西勒啊？”太皇太后一副心肝肉的样子将博西勒揽在怀里说。 博西勒努了努嘴，“皇乌库妈妈，额涅不让我出去玩，姐姐和哥哥也不带着我。” 宁楚鼎无奈叹气，“皇玛嬷，实在是这外边一直下雪，天气这么冷，孙媳也是担心博西勒感染风寒，这才一直拘着她。” 皇太后笑着说：“哀家记得皇后一向稳重，怎么咱们的博西勒这么爱玩啊。” “皇玛嬷~”博西勒撒娇道。 “好好好，皇玛嬷不说了，咱们博西勒要生气啦。”皇太后倒是很喜欢博西勒，每次见面都想逗一逗。 博西勒继续窝在太皇太后怀里，“皇乌库妈妈，博西勒想去外边玩，好不好嘛~好不好嘛~皇乌库妈妈最好啦！” 太皇太后被哄得心花怒放，可她还没老糊涂，“你额涅说的对，外边冷，博西勒还是在屋里暖和吧，你也不想喝那又难闻又难喝的苦药吧？” 这苦药博西勒还真没喝过！ 毕竟从博西勒出生到现在只有那年因天气太热热得出了些疹子，当时也是涂了些药膏，并未喝药；这药到底有多难喝，博西勒还真不晓得。 “这咱们说一千遍一万遍也不及这孩子自己意识到才明白，苏茉儿，你陪着五公主出去玩上一盏茶时间。”太皇太后看向宁楚鼎道，“皇后不必担心，这事教人，一次便会。” 宁楚鼎如何不知道这个事情，只是到自己身上总是顾忌这个又顾忌那个。 “皇玛嬷的意思孙媳明白。”宁楚鼎福了福身子说。 令宜见状也起身福了福身子，“皇乌库妈妈吗，让令宜陪着妹妹一起吧。” 太皇太后点点头，“去吧，记得就一盏茶的时间，让她新鲜新鲜就好，也不能真伤着了。” “皇乌库妈妈放心，令宜明白的。”令宜笑着说。 待孩子们都出去后，这殿内倒是突然安静下来，太皇太后也不免感慨，“有这些孩子们陪着，哀家也觉得自己年轻许多。” “皇玛嬷可莫要这么说，您的身子骨硬朗着呢！孙媳前几日听皇上提起，皇上似乎是想南巡，到时候皇玛嬷和皇额涅可是要一起去的，孙媳正好陪着您二位！”宁楚鼎笑着说。 太皇太后听后连连摆手，“这件事玄烨倒是和哀家讲了，只是哀家可不想动弹，还是你们去吧。” 宁楚鼎今日来慈宁宫请安，也正了为了此事，康熙前几日刚和宁楚鼎说起明年南巡的事情，说是这件事和太皇太后提过，只是太皇太后嫌路途遥远，自己不愿意动弹，并不想去；这不直接让宁楚鼎来劝一劝，说到底这是第一次南巡，太皇太后自然要一起的！ “孙媳还没去过江南呢，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听说皇玛嬷先前去过，孙媳还盼着到时候和您游一游江南呢！”说罢宁楚鼎又看向皇太后道，“到时候儿媳也陪着皇额涅咱们一起看看这江南的美景，是不是像话本里说的那样。” 皇太后倒是想去的，她从草原进宫多年却鲜少有机会出宫游玩，不过这太皇太后若是不去，她也不好跟着一起前往啊！ 思及此，皇太后也不免开口劝上一劝，“皇额涅，皇后说得也有道理，这玄烨也有孝心，知道您在宫里一直待着也无聊，咱们南巡路上赏赏美景也能轻松一二。” “看样子你倒是想去了！”太皇太后打趣道。 皇太后笑着承认了，“儿媳确实想去，不过皇额涅要是不去儿媳也就不去了。”说罢皇太后还对着宁楚鼎使眼色。 宁楚鼎会意地开口，“既然皇玛嬷和皇额涅都不去，那孙媳也不去了。孙媳还是在宫里伺候着您二位吧。” “这可不行，玄烨第一次南巡，你身为皇后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去的，你不去成什么样子！”太皇太后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这正好给宁楚鼎理由，“这您和皇额涅都不去了，孙媳还跟着一起去也不合规矩啊！” “小滑头！”太皇太后顿时反应过来，点了点宁楚鼎的额头说。 第231章 南巡推迟 “既如此，皇玛嬷还是和皇上一起去吧，正好您带着皇额涅和孙媳看看其他地方的美景。”宁楚鼎继续说着。 太皇太后先后看了眼皇太后和宁楚鼎，最后到底还是应了下来，“行吧，你都这么说了，那到时候咱们几个一起去。” “这孩子们也没出过京城，倒是可以趁着这次南巡出去看看。”末了，太皇太后又补充着。 “孙媳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路途遥远还是要让太医院那边跟着些医术好的太医，以备不时之需。不过这南巡的日子还没定下来，也不着急。”宁楚鼎笑着说。 “皇后想的周到，这南巡一般都是二月或三月开始，提前准备着也是好的。”太皇太后拍了拍宁楚鼎的手说。 宁楚鼎淡淡一笑，她知道太皇太后这是在提醒她，要她好生准备着孩子们的东西。 博西勒好不容易能到外边 玩雪，自然是十分开心的，不过苏茉儿在旁边掐着时辰，这一盏茶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 “五公主，这时辰到了。”苏茉儿福了福身子说。 令宜见苏茉儿开口，心知这时辰是到了的，“妹妹，咱们先进屋吧，玩了这会儿你身上也有些湿了。” 博西勒有些舍不得，可想着这次要是不听话，下去再想玩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于是她冲着苏茉儿点点头，“苏麻喇嬷嬷，姐姐，咱们回屋吧。” 跟在博西勒身后的那些奴才听到这位小祖宗这么说，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 因着宁楚鼎顺利说服太皇太后明年跟着康熙一起去南巡，这几日康熙倒是一直留宿在坤宁宫，宁楚鼎推了两次倒也不能次次都推，这该承宠的时候还是得承宠…… 冬日里也没人愿意出来走动，天气也越发冷了，宁楚鼎也减少带博西勒出门的次数，六宫嫔妃那边宁楚鼎也叮嘱最近不要来请安了。 俗话说得好：过了腊八就是年。 这腊月一过，日子也过得特别快，转眼便到了小年，康熙也暂时封印；朝中的政务也渐渐少了，康熙也有时间查看下诸位阿哥们的功课。 因着太子需要额外学习其他内容，所以康熙直接将太子叫到乾清宫检查功课。过了年太子就十岁了，康熙检查太子功课的时候，恍惚间瞧见承祜，一时间心里也颇多感慨，若是承祜和承瑞这几个孩子还在，如今他都该当皇玛法了吧…… “这宜妃的胎也坐稳了，不过明年南巡她是不能跟着一起去了，就让她在宫里待产吧。”康熙说。 宁楚鼎应了一声，继续摆弄手里的梅花，“臣妾听皇玛嬷提起，这南巡一般都是二月或者三月，皇上现在就想这些，会不会太早了些？” 康熙看了眼宁楚鼎道，“朕是想着先安排下哪些人跟着一起去，这不是省了你的事。” 这后宫随行嫔妃的名单按理来说是需要宁楚鼎拟定的，拟定好了之后还需要拿给康熙过目，由康熙再筛选一番；不过这拟定名单也是有学问在的，既然用不上她，宁楚鼎也乐得自在。 “皇上说得是，都是皇上体恤臣妾。” “贵妃主动要留在宫里，说是令宓年纪还小，她不太放心。”顿了顿，康熙又道。 宁楚鼎点点头，“其实臣妾也觉得博西勒年纪还小……” 满打满算明年南巡的时候博西勒也才两岁半，这么大的孩子就跟着他们南巡，合适吗？ 宁楚鼎倒是想让博西勒留在京城，她也不放心别人，索性自己也想在紫禁城待着，只是康熙一早就说了要带着她和博西勒一起南巡，她也提过博西勒的事情，只是康熙觉得无妨…… “咱们的博西勒身子健壮，再者朕要是丢下你和博西勒独自去南巡，说不定等南巡结束博西勒都不认识朕了。”康熙道，不过瞧着宁楚鼎脸色不好看，康熙又补充着，“其实朕也问过孙之鼎了，像博西勒这么大的孩子，只要留心一些还是可以的。” “皇上都这么说了，臣妾自然是应了的。既然贵妃主动留在宫里，这宫里的事情就要劳烦贵妃打理了。” 贵妃操持宫务宁楚鼎还是很放心的，怕就怕康熙还会留下一位嫔妃！不管是惠妃留下还是荣妃留下她都不放心，若是两人都留下的话，这样还好一些。 “贵妃还要照顾令宓，这宜妃还有着身孕，永和宫那边也有身孕，贵妃一人只怕是操持不过来。朕想着让惠妃和荣妃留在宫里帮着贵妃一同打理宫务。” 宁楚鼎在心里暗自高兴，不过还是想了想再开口说话。 “惠妃和荣妃都是早年就伺候皇上的，这宫务上的事情惠妃也比较熟悉，至于生产之事荣妃也比较有经验，皇上让惠妃和荣妃在宫里协助贵妃，可见是心疼贵妃的。”宁楚鼎笑着打趣着。 康熙看了宁楚鼎一眼说：“朕还不是想带你出去走走，听说碧霞元君很是灵验，朕想替皇玛嬷和皇额涅求一求，到时候咱们也给自己求一求子嗣。朕还是盼着能和皇后有个小阿哥。” 宁楚鼎淡淡一笑，“这种事还是要讲究缘分的，不过去拜一拜碧霞元君也是好的。” 宁楚鼎实在不想接这个话茬，也不知道康熙最近是怎么了，总是提起这事，每每留宿在坤宁宫也是如狼似虎般，她能推便推了，只是这康熙的兴致依旧不减，她也是没有办法。 …… 康熙二十三年，原本定好了三月初三便开始南巡的，只是二月末的时候便有朝中大臣提议清查各省的钱粮，前朝事多着南巡的时间又往后推了推。 宁楚鼎倒是挺乐意的，她巴不得等过了中秋再去南巡，到那时候博西勒也快三岁了，这孩子大一些也强壮一些，宁楚鼎这当额涅的心里也踏实一些。 三月初七，康熙根据九卿遵旨议定的清查法，又作了补充修改，规定五条，内容如下： 一、奏销驳察，仍按现行例实行。 二、各省驻防官兵，先尽本省所收粮草支给。如有不敷，照时价给发。有浮冒者，将该管官并该省督抚照例处分。 三、以前办理军需浮冒者，由督抚清查明白，限一年内追完。 四、各省兵马钱粮数目，由该省将军、督抚、提督等官印领结状，按季送部，以便查实，如有不符，照蒙混例处分。 五、直隶等各省奏销钱粮，凡有驳查者，俱令具题完结，不得以咨文塞责。 第232章 德妃‘难产\’离世 正当康熙以为自己可以喘口气的时候，这京师正阳门外又突发火灾，百姓受灾严重。 百姓的事情自然是大事，康熙亲登正阳门城楼，指挥内大臣和侍卫前去救火；这救火时侍卫们却发现该城及司坊巡捕营等官，并无一人在场，更无救火者！ 在附近住着的大臣，非但没有担起自己的责任，反倒是等着侍卫们将火势熄灭后方返回各自府中。 有些不满都察院左都御史科尔坤的大臣，纷纷上奏弹劾，康熙当日便在场也十分清楚情况 ，不用这些人弹劾他也得下令处置。 接二连三冒出事情来 ，这钦天监再次来乾清宫，说是他夜观天象，这段时间都不宜外出，这南巡之事最好等到重阳过后。 康熙最近被这些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也没心情再想南巡的事情；再加上钦天监这番话，康熙也直接歇了近日去南巡的心思，索性就按照钦天监所言，重阳过后再南巡也可。 …… 康熙二十三年，四月初八，宜妃平安生下一位小阿哥，这五阿哥出生多年，宜妃又有了一位小阿哥，这小阿哥也可以养在翊坤宫；加上郭贵人去年生下的那位小阿哥，这翊坤宫往后倒是热闹得紧！ 德妃和宜妃有身孕的时间相隔一月，不过德妃这次没有足月生产，四月末的时候德妃诞下一位小公主，同日康熙直接让梁九功赐了壶鸩酒给德妃，并对外传德妃是因难产，生下小公主后便离世了。 至于德妃是不是真的难产，没有人会在意；就更不会有人会怀疑德妃是不是真的难产离世。 毕竟仁孝皇后就是平安生下太子后薨逝的，再者这自古便有女子生产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的说法，福祸难料也是常有的事情。 “皇上，永和宫的小公主是送到阿哥所还是交由其他嫔妃抚养？”宁楚鼎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六阿哥已经被送到慈仁宫了，皇太后身边已经养着二公主令安、五阿哥胤祺和六阿哥胤祚，实在不宜再添人。 至于太皇太后那边，太皇太后若是想养个孩子，当初大公主和太子就可以到慈宁宫，可太皇太后并未提起此事，可见太皇太后没有这个心思。 康熙也想了想，这妃位里惠妃和荣妃倒是没有小公主在身边，不过惠妃已经养着八阿哥胤禩了，康熙并没有抬举她的打算；至于荣妃，康熙还没忘记先前二公主的事情，荣妃也被排除了。 再看看嫔位里的几位，安嫔和端嫔没有孩子，宣嫔倒是有戴佳贵人的七阿哥胤佑，也算是个保障。 “朕瞧着舒贵人不错，只是越过安嫔和端嫔不大合适。”康熙沉声道。 舒贵人？ 宁楚鼎听了这话直接挑了挑眉毛，这舒贵人她是有些意外的，她本以为永和宫的小公主会送到安嫔或者端嫔那里抚养，安嫔是嫔位之首，这妃位上没人养孩子，交给她也是正常的；端嫔嘛，是因为之前失了个孩子，将小公主交给她抚养也算是个慰藉。 只是宁楚鼎万万没有想到，康熙会想到舒贵人！ 舒贵人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样子，起初宁楚鼎还担心她这副娇弱美人儿的样子可能会在这宫里待不下去，不过现在嘛，她倒是得好好注意一番了！ “皇上怎么想起舒贵人了？”宁楚鼎假装不经意询问。 康熙突然看向宁楚鼎，“这安嫔和端嫔也不怎么老实，宣嫔那边朕不想再抬举她，这嫔位之中也没多少人，贵人之中还是舒贵人的出身好一些。” 一说到出身，宁楚鼎也稍稍明白一些，说来康熙还是心疼孩子的，要不然也不会选择舒贵人了。 “臣妾是分身乏术，皇上若是觉得难选，不如就安嫔吧。好歹安嫔也是嫔位之首。” “容朕再想想吧。”康熙倒是没有立刻答应，宁楚鼎也不强求。 不过要是真的将小公主交给舒贵人抚养，那舒贵人就得晋为嫔位，这郭贵人生了四公主和一位阿哥、戴佳贵人生了七阿哥都没有得到晋封，舒贵人要是突然冒出来，只怕后宫少不了有人说闲话。 乌雅氏所出的小公主到底没有交给舒贵人抚养，康熙再三思考后还是决定按照宁楚鼎所说，将小公主交给安嫔抚养。 安嫔平白得了个公主，虽说这小公主的生母是德妃，可康熙也和安嫔说了，小公主的玉牒会换到安嫔这里。 至于为什么小公主能更换玉牒而四阿哥和六阿哥却不可以，那自然是因为小公主也只是公主，来日准备一份嫁妆便可以让其出嫁，而皇子却不行，皇子的玉牒一改，难免会有人动别的心思。 …… “多谢皇后娘娘帮臣妾在皇上面前美言！”安嫔自打知道她能这么顺利抚养小公主都是宁楚鼎在背后说了好话后，便想着要来坤宁宫拜谢，这不小公主住到启祥宫的第二日，安嫔便带着小公主来坤宁宫请安了。 宁楚鼎给伊苏使了个眼色，伊苏直接将安嫔扶起来。 “本宫也没说什么，你是嫔位之首，小公主交给你抚养本宫自然是放心的。”宁楚鼎淡淡道。 “若是皇后娘娘不嫌弃臣妾愚笨，臣妾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安嫔这次直接跪在地上了，说的很是郑重。 宁楚鼎笑着摇摇头，“伊苏将安嫔先扶起来。” 待安嫔坐定后，宁楚鼎才开口，“本宫也没什么能让你效犬马之劳的事情，大家都是在深宫里相处的姐妹，以后你好生照顾小公主便是。” 宁楚鼎可不敢用安嫔！ 她能和贵妃心照不宣，那是因为贵妃的性子她了解，先前那些举动也都是因为在意康熙的缘故。 可安嫔却不一样，安嫔她并不像看起来这样无害，即便宁楚鼎想用人，也不会选择安嫔这样的！ 第233章 南巡开始 因着重阳之后要去南巡，今年仁孝皇后的祭拜和夏日避暑的事情一切从简。 不过坤宁宫的冰倒是照旧送来，左右有乾清宫额外的份例，宁楚鼎也不担心博西勒会被热着；贵妃倒是长了个心眼，知道博西勒先前在夏日里热得起了疹子，所以她的承乾宫也备了不少冰块。 月亮阴晴圆缺几个来回，紫禁城也从夏天到了秋天，御花园中的菊花相继开放，康熙也终于到了能南巡的日子。 钦天监也算好了时间，就在九月二十八，大吉，宜出行！ 先前康熙和宁楚鼎商量好的是让惠妃和荣妃协助贵妃打理宫中事务，这随行人员也不过那几人，这次倒是添了一人——宜妃。 宜妃还是很得康熙喜欢的，刚出月子没几个月，康熙还能想着，可见这宜妃的恩宠了！ 郭贵人本来也可以跟着一起去的，不过这姐妹二人本就是一条心，就是在人前装得不和睦；宜妃既然跟着康熙去南巡了，这小阿哥又刚出生没几个月，郭贵人自然是要留在宫里的。 南巡前，康熙也特意下旨，称此次南巡是为了体察民情，详知吏治。那些沿途所用已令在京所司储备，毫不取之民间；凡经过地方，百姓自当各安其业，毋得迁徙远避，反滋扰累；如哪个官员敢于悖旨私征，一经发觉，定从重治罪。 康熙二十三年九月二十八日，南巡开始。 博西勒见出了紫禁城倒是兴奋得很，只是这一连几日都是坐在马车上，也不能长时间在地上待着，没两日博西勒便烦了。 沿途的风景也不能吸引她，那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博西勒也都看倦了，只是这马车还需要走好久才能抵达山东；宁楚鼎也只好拿着画本子哄着博西勒，但凡停下休息也都会带着博西勒下去转转，如此也算是稳住了博西勒。 马车渐渐离开紫禁城，沿永定河经顺天府、河间府，到达山东德州。 十月初八，康熙一行人抵达济南府，翌日康熙携皇后陪着太皇太后、皇太后观趵突泉。 十月初十，一行人登泰山顶。 康熙和诸位阿哥倒是斗志满满，宁楚鼎倒没想登泰山顶，再加上博西勒这个难缠的小家伙，宁楚鼎只打算爬几下意思意思，倒是太皇太后主动将博西勒带在身边，还说希望宁楚鼎能陪着康熙一起登泰山顶。 宁楚鼎不禁汗颜，这泰山有五岳之首的称号，她从未想过要登顶。 “皇玛嬷，孙媳还在陪着您和皇额涅吧。”宁楚鼎试图偷个懒，实在是爬泰山不是个轻松的活，累啊！ 太皇太后笑着说：“皇后也跟着玄烨一起爬吧，哀家在山下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这几年太皇太后也知道她那宝贝孙儿对宁楚鼎的态度，总是嘴上说着还记挂着仁孝皇后赫舍里氏，可是这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皇后好！或许会有猜忌，在太皇太后眼中，她的孙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即便要猜忌下身边人，那也是正常的。 也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孙儿心里的想法，才想着让两人的关系更亲近一些。 宁楚鼎只觉得震惊，因为她从未觉得康熙待她真心。 “既然皇玛嬷这么说，那孙媳就去试试。”宁楚鼎也不想再听下去，这爬泰山就爬吧。 太皇太后十分欣慰地看着宁楚鼎，“去吧，和玄烨一起。” 宁楚鼎福身应下，缓缓往上走去。 皇太后凑到太皇太后跟前小声问着，“皇额涅何必非要皇后一起跟着呢，玄烨不是也说了皇后可以留在这里陪着咱们嘛。” 太皇太后沉声道，“玄烨的心思你还看不出来？他这是怕皇后身子受不住，可是要哀家说啊，这夫妻只有在患难的时刻才能看到对方的真心；虽然这爬个泰山谈不上患难，可皇后觉得疲惫的时候是玄烨陪在身边，玄烨亦是如此；两人即便现在不明白，等年岁再长一些还能不明白吗？” “皇额涅是在撮合玄烨和皇后？”皇太后有些糊涂了，这两人都相识多年了，哪里用得着撮合啊！ “是也不是。难道你不想让玄烨没有后顾之忧？”太皇太后问。 皇太后倒是从未想过这些，毕竟这些事情从未真正地摆在她的眼前，这会儿太皇太后问她这些，她倒是真不知道了。 瞧着皇太后这个样子，太皇太后无奈叹气，“罢了，原也不指望你能说些什么。哀家只告诉你一件事，只有这帝后面和心也和，咱们爱新觉罗家的江山才能千秋万代！” 皇太后默然，“儿媳记下了。” 宁楚鼎的身子虽然还算强健，但是也比不过康熙这年轻力壮和阿哥们意气风发，不过短短一刻钟时间她就被甩在后边。 “主子，要不停下休息会儿吧？”伊苏小声说着。 宁楚鼎倒也没有特别累，“等我真累了再休息会儿吧。” 本来太皇太后非要宁楚鼎爬泰山，她是有些不乐意的；可当她真的爬泰山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这心情也好了许多，尤其是看着山下的那些风景，大有豁然开朗的架势。 当下她也不再记得这山为何而爬，她是真的有心想登一登山顶，这会儿只是在山路上看风景，不知这山顶的风景又会是何等风光。 “皇阿玛，皇额涅在后边呢。”保成一直跟在康熙身边，这会儿往后一瞧发现宁楚鼎不在，直接和康熙说了下。 “许是你皇额涅有些累所以休息了会儿吧。”康熙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别说别人了，他爬了这会子的山都有些累得慌，更别提皇后整日待在后宫里了！ “那咱们要不要等一等皇额涅？”保成又问。 “梁九功，让李德全在这里等着皇后，皇后若是累了便让她休息休息先下去吧。”说罢康熙又看向孩子们说：“你们可是要跟着朕爬上山顶的，不许偷懒！” 胤禔笑着说：“皇阿玛放心，儿臣一定和您一起登上山顶！” 保成看了看身后，随后道，“儿子也要和皇阿玛一起登上山顶！在山顶上看看这山下的风景，是不是诗中所言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第234章 登泰山顶 “好！咱们父子一起上山顶瞧瞧！”康熙心情大好，继续往上爬。 李德全听了康熙的吩咐就在原地等着宁楚鼎，原本以为还需要等好久呢，不过两刻钟李德全便瞧见了皇后的身影，他忙朝下走了几步，“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宁楚鼎喘了口气道，“李公公？你怎么没跟在皇上身边？” 李德全笑着说：“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担心娘娘所以特地让奴才在此等候，皇上还说了，娘娘若是觉得不行可以先下山。” “不必了，本宫也想看一看这泰山顶的风景。”宁楚鼎语气淡淡的。 本来她的确没有这个想法，不过都爬了这么久了岂能半途而废！这也不是她的性子！ 李德全心中微惊：这皇后娘娘还真是…… “既如此，那奴才便跟在娘娘身后。”李德全恭声道。 宁楚鼎点点头，继续往上爬。 也不知过了多久，宁楚鼎已渐渐追上康熙他们的步伐。 “皇额涅！”保成坐下休息的时候正好看到往上走的宁楚鼎，不由得叫了出来。 康熙也顺势看去，只见宁楚鼎扶着伊苏的手，一步步朝山顶走来。 梁九功十分有眼力见，已经往下去接宁楚鼎了。 “皇后的速度倒是不慢。”康熙笑着说。 宁楚鼎福了福身，“臣妾也想瞧瞧这山顶上的风景。” “休息会儿咱们继续吧。”康熙指了指身旁的位置说。 宁楚鼎前脚才刚刚休息，这会儿倒不觉得累，不过康熙都这么说了自然得一起休息，毕竟她也不能走在康熙前头不是。 经过这一番休息，众人再次起身，这次中途倒是没有再休息。 宁楚鼎看着离山顶越来越近，这身上也不觉得累了，步子都迈得轻快些。 等到一行人爬上山顶的时候，康熙心里也是颇多感慨，他身后还站着宁楚鼎和孩子们。 这不禁让康熙想起多年前，他也曾爬过泰山，当时还是琼华同他一起爬的，只是半路上琼华便退到山下，那时只有他自己一人真的爬到了山顶；多年之后再次登上这山顶，他已不再是孤家寡人，他还有皇后和孩子们陪着。 “辛苦皇后了，陪着朕一起登上这泰山顶。”康熙也是没想到，他本以为皇后能爬到一半便已不错，最后竟然真的同他登上山顶。 宁楚鼎此刻正在看远处的风景，还真是风景独好，以前她倒是错过了许多，听到康熙同她说话，宁楚鼎转头看向康熙，“再多的辛苦也是值得的。” 自然是值得的！ …… “也不知玄烨他们现在到没到山顶。”皇太后在山下等了许久，这会儿也有些着急了。 太皇太后笑着说：“想来已经到了，这皇后都还没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和玄烨一起登上山顶了。” “皇额涅倒是真盼着玄烨和皇后好，只是……” “只是什么？”太皇太后看了皇太后一眼说。 皇太后摇摇头，话到嘴边她又及时改了口，“儿媳只是担心玄烨一直记着仁孝皇后的好。” 太皇太后和皇上做的那些事情她不是不知道，正因为她自己也清楚，所以才觉得现在太皇太后的所作所为和当初的不一样。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不过这些话她不能说，她素来表现的就是不懂这些事情，这才平平安安始终没有卷入这些事情当中，之前她不愿，以后自然也是不愿的！ “再怎么记着，如今的皇后还陪着玄烨呢！玄烨又不是傻子、瞎子还能看不见？”太皇太后有些不快，她今日做的这些可都是希望小辈好，她这儿媳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说什么都有不一样的话出现。 “皇额涅说得是。”皇太后见太皇太后有些不高兴，索性也不再开口提起。 等到康熙一行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天色也暗了下来，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早就回了住所休息，不过太皇太后留了话，说是要康熙他们先休息，不着急给她请安。 宁楚鼎也松了口气，累了一天她也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忙别的事情了，现下只想好好休息。 伊苏今日是跟着宁楚鼎一起爬山的，回了住所后宁楚鼎便让伊苏先去休息，让西兰过来伺候。 翌日，祀泰山神，康熙又命以本年泰山香税，修缮泰山顶上庙宇。 十月十五日，康熙一行人到达沂州大石桥。 因着前几日一直忙着别的事情，倒是没怎么看折子，于是康熙给大学士们下了口谕：说是今日奏章一到，立即呈进，不限时间。 是夜四鼓，奏章到，康熙随即起而详阅，直到天明；宁楚鼎是累极了，康熙起身看折子的时候她睡得正香，压根不知道此事，还是第二日清晨瞧见康熙眼下乌青询问梁九功才知道的。 十月十九日，自徐州府宿迁启程，是日驻桃源县，康熙带着太子和大阿哥亲自视察黄河北岸的工程，还额外叮嘱河道总督留心河道事务，不管什么事情都需要写奏折呈给他，另外还需要探讨历年所进河图，采取有用措施，好好治理河道！ 过高邮，渡扬子江，行至苏州府。 宁楚鼎也终于能看看这苏州的景色，不过近日赶路太皇太后感染风寒，这景色宁楚鼎倒是没看成，一直待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汤药也是亲自侍奉。 “苏茉儿，将孙之鼎叫来，哀家瞧着皇后的脸色不大好看，快让他给皇后瞧瞧。”太皇太后吩咐着。 宁楚鼎冲太皇太后摇摇头，“皇玛嬷，孙媳没什么大碍，就不用劳烦孙太医了。” “身子要紧，让孙之鼎给你瞧瞧，要不然哀家也不放心。”太皇太后道。 宁楚鼎无法，只好等着孙之鼎来给她诊脉，她有些担心自己用过避子的东西会被孙之鼎发现，虽然祝辞说这东西用过之后三日便会消散，脉象也看不出来，但是孙之鼎到底是太医院的院使，这万一…… 不过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盼着孙之鼎诊不出来！ 第235章 宁楚鼎再度有孕 孙之鼎来的很快，他本就在康熙身边伺候，因着近几日太皇太后身子不适便被康熙送到太皇太后这边伺候。 “不用行礼了，孙之鼎你先给皇后把把脉，哀家瞧着她这脸色不好看，你给她瞧瞧，是不是这几日照顾哀家也感染了风寒？”太皇太后 指了指身旁的宁楚鼎道。 苏茉儿已经将手帕放到宁楚鼎的手腕上，孙太医也细细把脉，“恭喜太皇太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是有身孕了，不足一月还需要好好调养！” 太皇太后又惊又喜，“皇后要身孕了？那皇后这几日一直照顾哀家可有妨碍？” 宁楚鼎已经傻眼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了身孕！ 她明明在侍寝之后都会服用避子的东西，怎么会…… “孙太医，本宫真的有身孕了？”宁楚鼎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孙之鼎问。 孙之鼎的医术太医院顶顶好的，在后宫也很有名，怎么他现在诊个喜脉还能被怀疑？ “皇后娘娘这是高兴坏了吧，您确实有身孕了。”孙之鼎笃定道。 太皇太后也从这好消息中回过神来，“快！苏茉儿先送皇后回去，这几日都不要来哀家跟前了；还有派人去玄烨那报喜，这么大的好消息哀家做主此次随行的宫人赏一个月的月钱！” 宁楚鼎瞧着太皇太后这般高兴，自己也只好按下心中的疑惑，其实她前两日才来完月事，这有身孕…… 伊苏得知自家主子又有身孕后也是一脸懵，那些东西可都是她和西兰保管的，自家主子用的时候也多的她们二人在侧，这怎么又？ “伊苏，去将祝辞请过来。”宁楚鼎也懒得想什么借口，左右上次怀博西勒就是祝辞一直照看，这次既然有身孕再用祝辞也是合理的。 祝辞还没过来呢，康熙倒是听了消息往宁楚鼎这边赶。 “皇后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康熙急切地问。 保成也跟在康熙身后，眼睛一直盯着宁楚鼎，“皇额涅，弟弟乖不乖啊？” “臣妾一切都好，皇上不是在忙着和几位大学士探讨古今兴亡吗？怎么这时候过来臣妾这里了？” “朕听皇玛嬷身边的人说你有了身孕，心里放心不下所以带着保成来看看你。”康熙说，“真的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宁楚鼎摇摇头说：“臣妾没有觉得不舒服，孙太医也说了无碍，皇上和保成就不用这么担心了。臣妾刚刚叫人传了祝太医过来，上次怀博西勒就是他照看的，臣妾想着此次不妨也让其照看。” “也好，祝太医先前照看过你的胎，也熟知你的体质。” “臣妾也是这么想的。”宁楚鼎淡淡道。 康熙和太子待祝辞再次诊脉，说了宁楚鼎一切无恙后才离开，宁楚鼎也终于有空问自己想问的话。 “祝辞，本宫为何还会有身孕？那东西可都是一直在用的！”宁楚鼎低声问着。 祝辞拱了拱手，“皇后娘娘，微臣当时也和您说过这些确实能避孕，但也不是万全之策，说句僭越的话，皇后娘娘不妨想想，是不是您不小心做过什么或者您忘记用了？” 宁楚鼎细细回想着，难不成是那日！ “若是想要受孕，女子是否可以将身子抬高一些？” “民间确实有这个法子。”祝辞低头回话。 宁楚鼎默然，那便是了！ 她记得那日鱼水之欢时康熙曾在她身下垫了个枕头，当时她还问了句，康熙只是随口说这样方便一些，至于方便什么她当时只以为方便康熙自己，不成想这法子是为了有孕！ “罢了，这孩子也已经到了本宫的腹中，便是命定的母子缘分了。祝辞，本宫再问你一句，先前用过的那些可会对孩子有所妨碍？”宁楚鼎有些紧张地开口。 “微臣也不能保证此事，若是娘娘不放心，微臣可以开几副汤药，再用些药膳调理下身子。”祝辞道。 “那便按照你说的办吧。” 谁也不知道这孩子的事情，事到如今宁楚鼎也只好盼着这孩子安然无虞！ 在苏州待了好几日，十一月初八，康熙一行人前往南京，他在南京谒明太祖陵，亲写祝文，遣官往祭。 康熙甚至还作了《过金陵论》，其中写道：万历以后，政事渐废，宦官朋党交相构陷，赋敛日重而民心涣散，致使明代未到三百年而亡。总结兴亡之鉴，应兢兢业业，日加警惕！ 宁楚鼎有着身孕也不再到处走动，这几日陪着康熙的大多是宜妃，再者便是那位舒贵人，其余人或多或少也能分到一次。 宁楚鼎还听闻康熙嘉奖了江宁知府，还向其他人下了旨意，都需要向江宁知府学习，当洁己爱民，奉公守法。 这对江宁知府而言自然有利有弊，不过这些事情和宁楚鼎也没太大的关系，因着有身孕宁楚鼎也只是听个闲话解解闷罢了。 天气也越发冷了，康熙想着尽快结束行程，于是六日后舟泊江都县，下旨解决高邮等地民间田庐被淹水患，必须将入海故道浚治疏通。 经清河县天妃闸，复登岸视察高家堰堤工。 十月二十四日，抵达曲阜孔子庙，康熙带着太子在大成殿行三跪九叩礼，并亲书‘万世师表’，还免去曲阜县明年地丁钱粮，曲阜地区的百姓纷纷前来相送感谢康熙下的旨意。 腊月十五日，康熙一行人从正阳门回宫，这第一次南巡也结束了。 …… “老奴给主子请安！” “奴才\/奴婢给皇后娘娘，恭贺娘娘大喜！” 翟嬷嬷带着坤宁宫的宫人们在门口迎接宁楚鼎，顺便恭贺宁楚鼎再次有孕之喜。 “都起来吧 ，嬷嬷在宫里也辛苦了。”宁楚鼎示意伊苏将翟嬷嬷扶起来。 翟嬷嬷看了看宁楚鼎的腹部，“老奴不辛苦，只要主子和小主子们都平安就好！” “进去说话吧。”宁楚鼎还有些事情想问问翟嬷嬷呢。 “主子放心，贵妃娘娘暂管六宫事宜，惠妃娘娘和荣妃娘娘协助贵妃娘娘也很好，不过有些地方还是安插了人手，老奴想着等您回来之后在做处置。” “既如此，那就先让人盯着，对了太医院那边可有人安插人手？”宁楚鼎想了想说。 翟嬷嬷警惕地说：“这个老奴倒是没听说。主子是不是担心有人会对您和小主子不利？” 第236章 她亦可如此做! “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些为好。“宁楚鼎道。 “老奴明白，主子放心，您和小主子们用的东西还是由亲信的人看管。” 宁楚鼎点点头，“舟车劳顿，我也有些乏了，嬷嬷待会儿记得去慈仁宫接令宜和博西勒回来。” 说罢宁楚鼎便进了寝殿，这几日在外边赶路连觉都是囫囵睡的，还是熟悉的地方好啊，心安人亦安。 …… 南巡回宫的第二日，后宫嫔妃便来坤宁宫请安。 宁楚鼎再次有孕的消息贵妃等人也都知晓了，今日一来是来交还宫务，二来自然是向宁楚鼎道喜。 宁楚鼎看着贵妃和惠妃、荣妃三人交上来的宫务，“玳瑁姑姑你先瞧瞧。” 说罢又看向贵妃等人说：“本宫有着身孕，这宫务一事恐怕还得接着劳烦贵妃了。” “皇后娘娘信任，臣妾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臣妾还有胤禛和令宓要照顾，也是分身乏术，不如依旧让惠妃和荣妃协助吧，皇后娘娘您看这样可好？”贵妃确实不想管这些，可除了皇后便是她的位份最高，不管也不合适。 这件事宁楚鼎早就想好了，惠妃和荣妃自然是要协理的，不过嘛！ “如今南巡结束，宜妃也一同帮忙吧。”宁楚鼎看向宜妃道。 宜妃倒是很意外，见宁楚鼎看向自己，她忙起身道，“臣妾资历浅，先前也都是跟着贵妃娘娘和惠妃姐姐行事，只怕是……” 宜妃也并非不想接手，只是她想着推诿一番才显得自己心诚一些，至少她是无意于这些的。 “无妨，你们一起协助贵妃，本宫也安心些。”宁楚鼎直接定下此事。 此次有孕，她也不能保证腹中孩子无恙，还是安心养胎为好，至于这旁的事情都不打紧。 “臣妾谨遵皇后娘娘吩咐！”众人见状也都纷纷起身。 “行了，你们也都回去吧。”这该说的都说完了，宁楚鼎便让她们离开了，贵妃倒是主动留下，好似是有话要说。 待惠妃一行人离开后，贵妃看向宁楚鼎道，“皇后娘娘可知惠妃和荣妃安插了自己的人手。” “哦？”宁楚鼎有些意外，贵妃想要说的竟然是这个！ “这我倒是不知道。”宁楚鼎也想看看贵妃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 贵妃叹了口气道，“臣妾已经和皇后娘娘心照不宣了，有些事情自然也是要帮皇后娘娘看着的，惠妃和荣妃确实存了小心思，如今皇后娘娘又让宜妃掺和进来，难道您不担心日后吗？” “日后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人总要先顾好当下。”宁楚鼎道。 不过贵妃能同她说这些，可见是将先前的事情放在了心上，如此她也可以更信任贵妃一些。 “她们那边本宫自会着人看着，这宫务上的事情还要接着劳烦贵妃了。” 贵妃点头应下，“皇后娘娘放心便好，这些臣妾都会打理好的。” …… 回宫的第五日，简亲王福晋和法喀的夫人都递了牌子说是要进宫给宁楚鼎请安。 宁楚鼎也许久未见尼楚贺了，尼莽吉也和法喀成婚一年多了，南巡前尼莽吉刚刚为法喀诞下嫡长女，虽说是个女儿，可老夫人和法喀也喜欢得紧，尼莽吉在钮祜禄府过得也很自在；加上先前在桑珠手中学到的那些，处理起家事也是绰绰有余。 宁楚鼎自然是应允的，不过这进宫也得等二十一日了。 尼楚贺这次没带着孩子进宫，尼莽吉倒是带上了她的女儿。 “听闻姐姐又有身孕了，先恭喜姐姐！”尼楚贺是真心为宁楚鼎高兴，毕竟这宫里孩子多了保障也多！ 尼莽吉今日进宫是有两件事要办，一件事是向宁楚鼎道喜，另一件事则是为了颜珠的婚事。 其实颜珠的婚事早就有了着落，只是对方家中遭了变故，颜珠自己倒是不介意，奈何对方的阿玛觉得对不住他们的阿玛遏必隆，这门婚事便就此作罢了。 之后倒是为颜珠相看了几家，奈何人家都嫌弃颜珠是庶出…… 这一来二去颜珠的婚事便耽搁到了现在。 “颜珠的婚事倒是好办，你们看好人家，只要两家彼此愿意 ，到时候让额涅带人上门提亲便是。”宁楚鼎淡淡道。 其实她并不是很在意颜珠他们的婚事，先前一直担心法喀，可法喀的婚事已经定了，至于颜珠，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是她阿玛在世，那也是看人下菜碟，对方的家世自然是要和钮祜禄府相当，而且还不能比法喀夫人的家世好。 自然了，阿灵阿日后的夫人自然要比颜珠他们的好！好歹阿灵阿还是嫡出！ “臣妇已经选了几家格格，本来是想劳烦娘娘帮忙掌掌眼的，只是娘娘如今又有了身孕，倒是不便操劳这些。”尼莽吉讪笑道。 “我记得四妹也到了年纪。”宁楚鼎想了想说。 “姐姐放心，四妹的婚事已经有了着落，今年十月初辅国公府曾派人上门说亲，说是想求娶四妹为继室，额涅还在考虑呢，倒是四妹的亲娘十分着急，生怕这门亲事跑了，直接借着带四妹出府为由，让四妹自己和那辅国公相看了，四妹也答应了。”尼楚贺说到此事的时候还有些鄙夷，显然是看不惯。 宁楚鼎微微蹙眉，“我不过跟着皇上南巡，怎么家中发生这么多事？” 尼莽吉忙开口道，“都是臣妇的不是，皇后娘娘莫着急。” “你坐下吧，这件事也怪不到你头上，她们有心想做这件事，自然是怎么都要做的。”宁楚鼎叹了口气说 ：“既然此事已成定局，那便早早将四妹嫁出去吧，不过记得告诉五妹和六妹，若是她们想自己日后嫁得好一些，这几年都给我安生一些！” “娘娘放心，臣妇一定将话带给两位妹妹！”尼莽吉道。 “至于颜珠的婚事，先不着急，等我问了一人之后再做打算。”宁楚鼎已经在心中有了计较。 康熙能为了稳住简亲王府，让她的嫡亲妹妹嫁过去；又为了拉拢阿颜图让法喀与尼莽吉成婚。 她亦可如此做！ 她和贵妃再怎么心照不宣，也不及有姻亲关系来得牢靠，只是不知这贵妃家中可有适龄的妹妹…… 第237章 不会的! 尼莽吉笑着说：“既如此，那臣妇让额涅先给颜珠瞧着。” 宁楚鼎点头，三人又聊了些别的事情，尼莽吉瞧着尼楚贺有话要说，索性起身离开说是要去瞧瞧自己的女儿，顺便看看这坤宁宫的景色。 “西兰，你陪着夫人在宫里走走。”宁楚鼎吩咐着。 倒不是宁楚鼎不放心尼莽吉，在宫里行走还是有人带着方便一些，有西兰陪着她也不担心会有人冲撞了尼莽吉。 “姐姐，祝辞可有说你这胎怀的是小阿哥还是小公主？”饶是屋里没有其他人了，尼楚贺还是刻意压低声音说话。 宁楚鼎看了她一眼说：“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尼楚贺抿了抿唇说：“我那日听到德塞在书房和裕亲王谈话，话里提到姐姐腹中的孩子。好像是皇上曾将他们几位关系近的王爷叫到宫里说起此事。” 宁楚鼎正色道，“你还听见了什么？” “我听见的也不多，就是听到了皇上是盼着姐姐能生下皇子的，只是裕亲王觉得姐姐生下皇子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尼楚贺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你说的这些早在怀博西勒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宁楚鼎叹了口气说。 “怀博西勒的时候祝辞也说过是小公主，那时我就下了决心只要有博西勒就够了；只是这个孩子来得意外，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他都是我的孩子，而我也会护着他。至于保成那边，保成他自己也知道，索额图可没少和他说这些。” 尼楚贺着急道，“那姐姐也要和太子好好说一说才是，即便姐姐这胎是位皇子，可这皇子和太子差了十岁呢，如何能威胁到太子啊！” “你不用担心，保成他是个好孩子，他也要自己的判断并非只会听索额图的。”宁楚鼎笑着说。 尼楚贺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叮嘱着，“姐姐，我知道你信任太子，可这太子到底不是姐姐你生的！” “那你觉得怎样才是好的？难不成保成日后的太子妃是钮祜禄氏一族的格格才能放心？”宁楚鼎嗤笑。 “这也不是不可以……”尼楚贺说。 宁楚鼎点了点尼楚贺的额头，“你当真觉得我成了皇后，下一任皇后还能是咱们钮祜禄家的格格吗？” “不会的！” 在这紫禁城里待了这么多年，和康熙也相处了这么多年，宁楚鼎也是有些了解的，这些事情她早就想到了。 “那姐姐也要防备着索额图，还有这宫里和赫舍里氏一族有关的嫔妃。”尼楚贺提醒着。 “放心吧，这宫里的事情我都要数，至于德塞，你让他少掺和裕亲王和恭亲王他们的事情，他以前都能明哲保身，难不成现在就不行了？” 尼楚贺会意的笑了笑，“原来姐姐也知道啊，我还当德塞瞒的挺好的。” “总之让他留心些就是了，有他额涅和皇太后的关系在，现在还出不了什么岔子；但他若是掺和到那些事情里边，就说不准了！” …… 又是一年除夕家宴，今年的家宴宁楚鼎没有出席，康熙还觉得有些可惜，不过宁楚鼎特意让祝辞说了胎像不稳，这样人多的场合能免就免了。 “主子，有大公主和太子陪着小主子呢，您也不用担心。”伊苏瞧着宁楚鼎站在窗外，误以为她家主子是在担心小主子，这才开口劝了劝。 宁楚鼎淡淡一笑，“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有保成这几个兄长护着，这宫里还没有人敢惹博西勒；我是在想今年倒是过得很快，转眼又到新的一年了。” “是啊，主子又有身孕了，以后这坤宁宫就更热闹了！”伊苏笑着说。 “是啊，也是时候给令宜相看夫家了，再过几年保成也能迎娶太子妃了。”宁楚鼎颇为感慨地说。 因着宁楚鼎没有出席今年的家宴，在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离开后，康熙也提前离开了。 从乾清宫沐浴过后康熙直接来了宁楚鼎的坤宁宫，宁楚鼎瞧着康熙身上的酒气也不是很重，想到刚刚的事情索性提了提。 康熙眸子暗了暗，“皇后怎么想起来令宜的婚事了？” “令宜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京城中像令宜这么大的女孩，基本上都 已经开始相看了，臣妾想着皇上若是没有什么意见，到时候可以为令宜挑一位好夫家。”宁楚鼎只当没有察觉到康熙的神情，自顾自说着。 “令宜的婚事不用着急，朕还想再多留她在身边待几年呢。”康熙道。 宁楚鼎握紧手里的杯子，“皇上心疼令宜愿意留令宜在身边多待几年也是好的，只是这好的夫婿难找，不若臣妾先给令宜找些合适的。” “皇后还是好好为咱们的博西勒选选未来夫婿吧。”康熙十分隐晦地说。 宁楚鼎只当自己没听懂，继续道，“皇上，咱们在说令宜怎么又说到博西勒，博西勒才多大啊，令宜如今正是该说亲事的年纪了！” “皇后！”康熙不由得拔高声音。 宁楚鼎拍了拍胸口，“皇上……” “令宜的婚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朕自有打算。”康熙放缓了语气，还伸手帮宁楚鼎拍了拍后背以示安抚。 【皇后莫不是应了那句话，真的一孕傻三年了？朕为何会将令宜接到宫里当养女，一部分原因自然是看不惯常宁那小子整日抱着女儿进宫炫耀，另一部分原因自然是希望常宁的女儿能够嫁到蒙古啊！】 听到这话，宁楚鼎不由得苦笑，她本以为这几年令宜陪在康熙身边，一直乖巧懂事，这抚蒙的事情也可以换个人，不成想康熙的心是石头做的，令宜捂不热！ “是，臣妾记下了。”宁楚鼎道。 【还是多想想博西勒吧，这是朕唯一的嫡公主，日后自是要留在京城的，至于令宜即便 朕疼爱她，可她从一开始就是要嫁到蒙古的……】 “可用过安胎药了？祝太医的医术到底比不上孙之鼎，实在不行让孙之鼎给你安胎吧。”康熙又道。 宁楚鼎看向康熙的眼睛说：“孙之鼎是太医院院使，还是皇上的身子要紧 ，臣妾这边有祝太医照看就好，若是祝太医拿不定主意的再问孙太医也不迟。” 见宁楚鼎都这般说了，康熙也不好再继续说，只好点头应下。 第238章 不过是心虚罢了 自打宁楚鼎确定康熙的心思后，她对令宜的教学也改变了许多。 “皇额涅，是桑嬷嬷教的不好吗？怎么又让女儿学这些了？”令宜有些不解地问。 宁楚鼎也不好现在就告诉令宜她以后是要嫁到蒙古的，这对不满十三岁的孩子来说还是有些残忍的。 宁楚鼎笑着说：“学这些不好吗？” 令宜摇头，“并非不好，只是女儿先前从未学过骑射，现在才学会不会有些晚了？” “是皇额涅先前考虑不周，让咱们令宜现在才开始学；不过只要有心学什么时候都不算晚。”宁楚鼎揉了揉令宜的脑袋说。 也不止令宜要学，博西勒以后也要学！ 哪怕博西勒日后能嫁在京城，那这些也还是需要学一下，技多不压身，想当初她也是一点点学会的，虽然现在没有什么机会骑射，可学会了的东西便永远都是属于自己的，是要跟着自己一辈子的！ “先前跟着你皇阿玛去南巡，皇额涅想着之后你皇阿玛可能还要去蒙古那边，到时候令宜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说不定还会有蒙古的格格要和你比一比骑射呢，咱们令宜也不能被别人欺负。” “那女儿先学，等以后妹妹长大了女儿在教妹妹学骑射！”令宜笑着说。 “好啊。”宁楚鼎都不带犹豫的，直接应下了。 令宜学得也很认真，偶尔保成也会和令宜说些窍门倒是十分管用，倒是康熙知道宁楚鼎让令宜学习骑射后还莫名发了个脾气。 宁楚鼎也懒得理他，随口敷衍说是令宜看保成学习骑射自己也想试试；再者大清入关之前女子都是学骑射的，也没什么不好的。 康熙被说的哑口无言，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宁楚鼎知道康熙为什么突然发脾气，因为康熙担心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被人发现！ 不过是心虚罢了。 可这心虚的又不是宁楚鼎，康熙心虚就心虚呗~ …… 上元佳节前几日，贵妃借着询问宁楚鼎如何操办上元佳节的事情前来请安。 宁楚鼎也终于找到机会和贵妃说一下颜珠的事情。 “皇后娘娘是要与佟家结亲？”贵妃惊讶地说。 宁楚鼎笑着开口，“我也不瞒贵妃，家中四弟是庶出，贵妃母家嫡出的格格自然是高攀不起的，这庶出的格格若是有年纪相仿的，只要佟家愿意，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也合适，我们便上门提亲。” “什么高攀不高攀的，皇后娘娘的弟弟哪怕是庶出的 那也是的，只是这件事来得突然，臣妾还得问问家里的意愿。”贵妃讪笑道。 “这个是自然的，不成也不要紧，就是那日家中弟妹同我提起的时候想起此事。” 宁楚鼎知道这件事一定能成，哪怕贵妃觉得无所谓，这佟家肯定十分愿意，说不定还会选个嫡出的格格出来。 这嫡出的格格倒是用不着，颜珠若是娶了佟家的嫡出格格，那来日富保和尹德二人的夫人也得是嫡出的，更别提阿灵阿了！ 这可不是宁楚鼎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庶出的好一些，这样尼莽吉也能少操些心。 虽说颜珠也挺懂事的，可再怎么懂事也不能因为懂事让以后的事情难办，大不了分家的时候宁楚鼎稍微补贴一二。 “臣妾今日来主要是为了上元佳节一事。”贵妃想着刚刚那件事过去了，现在还是说些正事比较好。 “这些你看着操办就是了，这段时间你操持六宫事务我也看在眼里，很有条理，你办事我放心。” 虽说这些事情都交给贵妃和惠妃她们去办了，可宁楚鼎私下还是派人盯着的，贵妃确实比惠妃她们几个用心一些；宜妃许是因为之前以为自己往宁楚鼎这边靠近的缘故，协助贵妃的时候也都是听贵妃的，很少有唱反调的时候，偶尔提出几个意见也都还不错，至少比惠妃和荣妃强一些。 “那皇后娘娘还出席吗？”贵妃又多问了句。 “不了，这件事我会和皇上提的。”宁楚鼎道。 贵妃点点头，“皇后娘娘这次有孕好像格外小心一些，不过小心也不是什么坏事。臣妾怀着令宓的时候也整日担心自己会像戴佳贵人那样……” 宁楚鼎也没过多解释，“之前怀博西勒的时候我也是各种小心，只要孩子安然无恙一切都是值得的。” “皇后娘娘说的是，既如此那臣妾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先行告退。”说罢贵妃便起身福了福身子。 宁楚鼎应了一声，“贵妃慢走。” …… 今年二月，五阿哥胤祺也可以入南薰殿念书了，六阿哥胤祚还没到年纪，于是依旧在慈仁宫陪着，皇太后倒也不觉得孤单，只是以往能随时见到胤祺的，如今只能趁着胤祺下学的时间见一见，皇太后还有些想胤祺，毕竟是一直养在自己身边的阿哥。 胤祺压根就不想去南薰殿念书，他自小养在皇太后身边，说得最熟练的便是蒙语，这满语和汉语学起来还是有些力气的。 四阿哥倒是十分照顾这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弟弟，只是五阿哥的基础不好，总是被师傅训斥，这一来二去的倒是更不愿意去南薰殿念书了。 宜妃急得不行，近来她要忙着协助贵妃处理六宫事务，她刚生下不久的小阿哥又感染了风寒，五阿哥这边又出了这件事，她简直是分身乏术；好在有郭贵人帮忙照看小阿哥，宜妃这才有时间去宽慰五阿哥。 赶在康熙没发火前这五阿哥又接着去南薰殿念书了，不过也因为这件事皇太后专门去乾清宫找了康熙一趟，皇太后鲜少离开她的慈仁宫，康熙乍一听皇太后来乾清宫还有些不信，直到看见皇太后出现在殿中他才真的信了。 皇太后也没说别的，就和康熙说了下南薰殿的事情，因着五阿哥的情况特殊，康熙听完皇太后的话也知道皇太后希望能给五阿哥一个方便。 嫡母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于是康熙给南薰殿那边传话，以后五阿哥的功课可以不必要那么严格。 如此皇太后才满意地离开。 第239章 歇了结亲的心思 阳春三月，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宁楚鼎每日都会在太阳底下晒会儿太阳，令宜这段时间忙着练习骑射，小脸倒是黑了一些，不过瞧着气色更加红润，再加上太医所说令宜身子康健之后，宁楚鼎也放心下来，至于肤色问题，太医院有研制的香粉，坚持使用还是可以看见效果的。 贵妃的办事效率很快，和佟家提过与钮祜禄结亲的事情后，贵妃的亲额涅便递了进宫请安的折子，宁楚鼎应允后的第二日佟佳夫人便带着适龄的一位格格进宫请安。 宁楚鼎也细细打量过了，佟佳夫人带来的这位格格模样也不错，想来颜珠应该也会喜欢，至于性子，不知道是不是有佟佳夫人在的缘故，宁楚鼎总觉得她有些拘束。 想来这管家理事什么的，这位格格也都是学过的，日后颜珠分家出去单过，这位格格能懂得一些便好。 “伊苏，你带这位格格出去走走。”有些话还是得单独和佟佳夫人聊聊。 “皇后娘娘可是有话想要问臣妇？”佟佳夫人倒是个嘴快的，直接问了出来。 宁楚鼎不紧不慢地开口，“本宫瞧着夫人只带了这位格格进宫，可是贵府只有这一位格格适龄啊？” 这适龄的自然不止这一位，佟佳夫人只带这位来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在的。 “皇后娘娘要是不满意，臣妇可以再选几位。”佟佳夫人倒也不接话，宁楚鼎自是知道佟佳夫人不会这么轻易就开口说实话。 宁楚鼎冷声道，“本宫是想着和贵妃都在宫里，我们两家结个亲也是好的，若是夫人不愿意直说就是，省的让贵妃白忙活这一场。” 佟家再怎么厉害那也不过是臣子，真论起家世、出身，她堂堂钮祜禄氏还能比不过佟家？ 佟佳夫人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她只是想拿一下乔，抬高一下自己的身份，哪知这皇后娘娘不给这个面子。 “皇后娘娘，是臣妇的不是，臣妇和贵妃娘娘自然也是愿意同您结亲的。”佟佳夫人讪笑着。 宁楚鼎想要结亲的心思却淡了些，对方这个样子她也没必要上赶着给颜珠找这样的岳家，早知如此还不如按照先前父辈的约定，让颜珠娶了那家格格！ “这事儿也得问问格格本人愿不愿意，咱们是结亲又不是结仇，夫人您说是吧？”宁楚鼎拨了拨茶盏里的茶叶说。 佟佳夫人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一时冲动犯了多大的事，这会儿已经跪在地上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妇的不是。” “夫人这是做什么？佟大人可是皇上的亲舅舅，说来按着亲戚本宫也得称呼夫人一句舅母，本宫只是晚辈哪里担得起夫人的跪拜，西兰还不快将夫人扶起来！”宁楚鼎是真歇了这个心思。 佟佳夫人急得不行，可这会儿她也知道说再多的话都没什么用，唯一的办法便是求自己的女儿帮帮忙了。 宁楚鼎也懒得和佟佳夫人再说些什么， 索性让西兰送客，佟佳夫人直接去了承乾宫，她盼着自己的女儿能够帮帮忙呢！ “额涅！你这是做什么啊，先前阿玛在信里不是说了他很满意这门亲事的吗，这好端端的您做什么要给皇后下面子啊！”贵妃是真恼了。 她能有现在可多亏了皇后，这件事她没有和母家说，但是话里话外也说过皇后的好，她是万万没想到这门亲事能毁在自己的亲额涅手里。 佟佳夫人现在也懊悔呢，见贵妃这么说她也不能反驳什么，只小声替自己辩解，“我不过是想让她别那么盛气凌人，谁知道她……唉！” “额涅！从您刚刚说的话来看，皇后何曾盛气凌人了！还不都是您自己想让皇后低头，您也不看看这是在 哪里，这是在紫禁城，不是在佟家！您当真以为被外头那些人吹嘘几句，您就是皇亲国戚吗！皇上一句话就能断了咱们全家！” 贵妃气得眼睛都红了，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呢。 “还有您弄了这么一出 ，女儿还得去皇后面前赔不是。我在信里也说了，我和皇后现在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您这……” “大不了就一拍两散，说来她是皇后不假，可我也是她的长辈，她那般和我说话，我心中确实不快。”佟佳夫人见女儿这般说话，自己这心里更加来气了。 “额涅！您在胡扯什么啊！”贵妃厉声道。 “静翕，不是额涅说你，你可是皇上的亲表妹，何必事事都听她的。再说了这门亲事还是她主动提起的，这不就是想攀咱们家嘛，我总不能平白矮一头吧？再说了，我刚刚也说了自己的不是，她还那般咄咄逼人，依我看，这门亲事作罢也好！” 贵妃气得胸前起伏，佩兰见状忙上前劝着，“夫人啊，娘娘近来身子也不大好，您也体谅下娘娘的不易。这门亲事娘娘可是盼着能成的，您当时不也希望这三格格能嫁到钮祜禄府的嘛！” 说罢佩兰又看向贵妃说：“娘娘，您先缓一缓，奴婢去给您拿些清心丸。” 佟佳夫人瞧着贵妃的模样，这心里也有些不忍，当下叹了口气道，“罢了，待会儿我再去坤宁宫请罪，为了你在宫里的日子好过些，额涅做什么都好。” 贵妃闭着眼睛，都不想搭理自家额涅了，既然知道这件事为何一开始还要扯别的呢，难不成真看着她气病了，娘家再将庶出的妹妹送进宫吗！ “额涅，我知道这些话你不爱听，可你别忘了，阿玛先前是想将三妹送进宫的，这门婚事我同你一提，你不也动了这个心思，只要三妹一出嫁，四妹又不得阿玛宠爱，到时候你也不必时时担心家中庶出的女儿会送到宫里和我争宠。” 这些话也是佟佳夫人提的，只是今日的佟佳夫人完全忘记了自己先前想的这些！ 第240章 做戏给康熙看 佟佳夫人从承乾宫离开果真回了坤宁宫，宁楚鼎倒是没想到这件事，不过翟嬷嬷直接拒绝了，还说自家主子刚刚动了胎气，这会儿才服过药休息，要好好养胎，太医说了不宜见外人。 翟嬷嬷说这话也不怕有人查，毕竟刚刚祝太医还来坤宁宫诊过平安脉。 但是当他们知道有太医刚刚来过坤宁宫后，谁还会追究这太医来坤宁宫是为了什么！ 佟佳夫人听了这话脸色更加难看了，她主要是担心皇后腹中的孩子要是有恙，她也落不着什么好！ 而这门亲事就更别想了！ “做得好！”宁楚鼎知道翟嬷嬷做的这件事，毫不吝啬地夸奖一番。 “这贵妃的额涅也真是让人讨厌，先前贵妃就已经和我说好了的，这门亲事她阿玛也十分满意只等着我见完人再做定夺。这佟佳夫人倒好，还想再我头上耍威风，还摆什么长辈的架子。她还真以为这是在外边，人人都敬她三分的时候了！” “主子犯不着为了这件事生气，照奴婢说要是贵妃娘娘母家不想结亲，主子您不如直接和太子的外祖家结亲。”玳瑁上前拍了拍宁楚鼎的后背说。 宁楚鼎恍然，“玳瑁姑姑说得有道理！我倒是一直想着近来和贵妃的关系，想着有姻亲关系更牢靠一些，倒是忘了赫舍里一族的格格！” 翟嬷嬷还想到了另一层，当即笑着开口，“主子要是弃了佟家直接和赫舍里家结亲，想来佟大人这心里也得怨怪其夫人一番。而这件事本就是贵妃的亲额涅惹出来的，主子这边就是贵妃亲自来说您也是占着理的！” “到时候……” 宁楚鼎笑着说：“到时候佟家肯定会上赶着与我家结亲，那态度还会更好一些！” “主子说得极是！所以您犯不着同佟佳夫人一般见识，等四爷和赫舍里府的格格结了亲，那佟家有的是机会懊悔！” “既如此，那我可要好好选一选了，这佟家是庶出的格格，不如给颜珠选个赫舍里一族旁支的嫡出格格，佟家想恶心我，我也要恶心恶心他们！”宁楚鼎勾了勾唇角，心情甚好。 她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不睚眦必报都算好的了；再者如今的局面也是佟家一手造成的，怪不到她身上！ 只是宁楚鼎忽略了一点，这佟家到底是和康熙有血缘在身上的。 …… “皇后想和佟家结亲？这件事怎么没和朕说，朕倒是可以下旨赐婚。”康熙今日突然造访坤宁宫，宁楚鼎还以为是保成学业上有什么事情，不成想竟是为了这件事。 宁楚鼎佯装不知，略惊讶地开口，“皇上是不是听错了，臣妾想和赫舍里家结亲。臣妾的四弟因为某些原因一直耽搁到现在，这几日臣妾一直忙着给四弟挑选适龄的人选呢。” “不是佟家吗？”康熙疑惑道。 【不对啊！这佟国维是这么说的，还说是皇后主动提起，只是一直没有回应他才来找朕的。到底是朕的嫡亲舅舅，这件事朕还是要管的。】 宁楚鼎阴阳怪气着：“并非佟家，佟家臣妾和臣妾的母家高攀不起啊！” “哦？如何高攀不起？朕瞧着皇后同贵妃的关系也不错，怎么没想和贵妃母家结个亲，反倒是想和保成的外祖家结亲了？”康熙问。 “皇上不也说了是保成的外祖家，臣妾是想着亲上加亲嘛。”宁楚鼎绝口不提先前的事情。 这佟国维也是好样的，竟然还有老脸去康熙跟前告状，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难不成是不知道他妻子做的丑事？ 思及此，宁楚鼎又想到了什么，既然佟国维都敢告状，那她还有什么不敢的，左右丢人的又不是她！ “皇后选好人选了吗？”康熙又问。 宁楚鼎突然看向康熙，“皇上莫不是想让臣妾和贵妃母家结亲？” 见康熙差点要点头，宁楚鼎忙不迭地开口，“皇上还是心疼下臣妾吧，臣妾委实不敢和佟家结亲！” 说罢还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宁楚鼎很少这般，康熙见状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这是怎么了？朕不过随口一问，你怎么还……” 这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有两颗还滴落在康熙的手上，康熙顿时觉得烫手，赶紧安抚道，“罢了，罢了，朕不再提就是了。皇后愿意和谁家结亲都好，你现在还有着身孕，太医都说了你的情绪不能太过起伏。” “皇上……”宁楚鼎忍着心中的恶心做戏，也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这玩意也不是谁都能学会的，矫情！太矫情了！ “好了，都是朕的不是，朕就不该提这件事。”康熙轻拍着宁楚鼎的后背，柔声安抚着。 宁楚鼎‘矫情’过后倒也没再做别的事情，用膳的时候也十分贴心，还给康熙夹了几道他爱吃的菜。 不过用过晚膳后，宁楚鼎先去沐浴更衣，康熙则在外间陪着博西勒玩了一会儿。 “博西勒先自己玩会儿，阿玛还有事情要办。”康熙瞧着一贯伺候宁楚鼎的伊苏还在这里守着，想着刚刚宁楚鼎的反常，心里也有些计较。 博西勒歪头看着康熙，“那好吧，皇阿玛要快点，待会儿还要给博西勒念书！” 康熙笑着摸了摸博西勒的脑袋，满口应下，“好。” 说罢便动身去了隔间，梁九功也将伊苏叫了过去。 宁楚鼎之所以留着伊苏在这里就是为了让康熙询问伊苏的，左右刚刚还有博西勒在，伊苏留下也不会让康熙起什么怀疑。 “你家娘娘近来可有见过什么人？为何朕一提到佟家她就变了？”康熙看着伊苏问。 伊苏按照宁楚鼎的交代，先是不承认，只是那个样子哪里像不知道的，在康熙的继续‘逼问’下，伊苏这才吐露事情的经过。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主子也特意交代过这些事情不许奴婢告诉皇上，主子怕这样的小事会扰了皇上。”伊苏还十分有眼力见地自己补充着康熙愿意听的话。 第241章 佟国维遭到训斥 “佟家当真如此胆大？”这佟半朝的名号康熙也早有耳闻，只是念及佟家和他自己本身的关系所以才一再容忍，可若是佟家都敢在宫里头撒野，那就不是再容忍的事情了！ 伊苏跪在地上，言辞切切就差指天发誓了。 “奴婢不敢欺瞒皇上！这件事主子都没想麻烦皇上，奴婢也是……还请皇上千万不要告诉主子此事！” “你先回去当差吧，今日你只当朕没有问过你。”康熙提醒着。 伊苏低头回话，“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 康熙见状也十分满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伊苏离开，待伊苏离开后康熙看向梁九功道，“刚刚伊苏说的确有此事？” “回万岁爷的话，贵妃母家确实在几日前进宫，皇后娘娘也的确召了太医来坤宁宫，这件事紫葳也同奴才说过，想来伊苏的话不会有假。”梁九功道。 “看样子，朕的好舅舅还瞒了些什么！”康熙冷笑着。 梁九功不敢答话，这佟家在京城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二，只是跟在康熙身边当差，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这都是有学问在的！ …… “主子，奴婢都办妥了。”伊苏借着给宁楚鼎擦头发的时候说了此事。 宁楚鼎微微颔首，“做的不错。” “奴婢担心皇上待会儿还会问主子，主子要做好准备。”末了，伊苏忍不住提醒了下。 “这些我心里有数。” 以往他做戏来唬我，今日我也做出戏唬一唬他！ 康熙倒是没有再问宁楚鼎关于佟家的事情，给博西勒念了两个小故事后，康熙也沐浴一番和宁楚鼎一起躺在床上休息。 “其实臣妾有着身孕不便伺候，皇上也该去其他妹妹那里的。”宁楚鼎缓缓道。 康熙想着刚刚的事情，这会儿又听见宁楚鼎这么说，心里也有些堵得慌，“朕是皇上，若是连去哪里都需要外人指手画脚的话，那朕这个皇帝做得也没什么滋味了！” 宁楚鼎低头，“是臣妾说错话了……” “朕不是冲你，朕知你是个好性子的，罢了，先休息吧。”康熙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的好。 本来他是打算安抚皇后一番的，只是这话到嘴边他又不知该怎么说了；就刚刚伊苏说的那些，他也知道皇后肯定是因着他和佟家的关系所以才会隐忍不发。 只是他们是夫妻，这些事情皇后应该告诉他的；不说是希望他不要为难，可他还是希望皇后能和自己说这件事。 当然也不止这件事，以后不管什么事都要说开才好。 宁楚鼎躺在里侧听着康熙心里想的那些，心里也不免嗤笑：现在知道他们是夫妻了，想来之前都没这么想过。 不过这也都不重要了！ “皇上，时辰 也不早了，您也快些休息吧。”趁着康熙翻身的时候，宁楚鼎嘟囔了句。 其实是康熙心里想的东西太多太杂，宁楚鼎确实想睡觉，只是一直能听见康熙心里想的那些，她实在是有些烦了。 康熙以为是自己翻身的缘故，轻轻拍了拍宁楚鼎的肩膀，柔声说着，“睡吧，朕在呢。” 瞧着宁楚鼎熟睡的容颜，门外传来打更的声音，诚如宁楚鼎刚刚所说，这时辰确实不早了，该休息了！ 都不用宁楚鼎出手，康熙自己个便将佟国维给训斥了一顿，虽说是下了早朝之后单独将人叫到乾清宫说话的，可康熙训斥的声音也不小，再加上康熙给梁九功的授意，不少人都听到了。 佟国维回到家中还没来得及和自家夫人说一说此事，这事儿便在宫里宫外传开了！ “你说什么？皇上在乾清宫训斥了阿玛？”贵妃乍一听此事还以为是讹传，见小路子十分笃定这才慌乱。 佩兰出声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路子低头回话，“奴才特意打听了，好像是因为一件事儿，佟大人瞒着皇上，被皇上给发现了。” “一件事？”贵妃更是不解，她阿玛近来也没听说给皇上办了什么差事，能瞒什么啊？！ “奴才再想打听的时候，差点被李德全李公公给看见，所以赶紧回来了。”小路子又补充了句。 “行了，你先退下吧。”贵妃挥了挥手说。 “佩兰，你说阿玛到底瞒了皇上什么事儿？”贵妃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她阿玛应该是犯了什么大事，要不然皇上也不能在乾清宫这般训斥，还让这话都传了出来！ 佩兰摇摇头，不过还是先安抚了自家娘娘一番，“娘娘您别担心，老爷到底是皇上的亲舅舅，皇上就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再者这宫里还有娘娘呢不是。” “可本宫这心慌的厉害。”贵妃捂着胸口说，“不行，佩兰你赶紧给我磨墨，我要写封信问问阿玛，看看这阿玛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惹得皇上如此震怒！”贵妃着急道。 “娘娘别急，您在这个时候还传信回府，难保不会被人抓住把柄，不如您再等上几日吧，若是没有什么问题咱们再传信也不及啊！”佩兰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贵妃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 “磨墨！” 佩兰无法，也只能听命行事。 …… 宁楚鼎得知康熙在乾清宫训斥佟国维后，高兴地让西兰做些精致可口的点心，待会儿直接让翟嬷嬷送到乾清宫。 而佟家更是热闹，佟国维从康熙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自己的枕边人惹了祸不说反倒是同自己说皇后先是看上他们家然后又一直不表态，在妻子的百般催促之下，他这才去求见皇上说明此事。 哪知事情竟是这般，佟佳夫人被下了脸面，连管家权都没有了，家中的管家权也暂时交给儿媳掌管，好在是交给了儿媳不是府上的姨娘们。 只是佟佳夫人的管家权没有了依旧不安分，不论身边人怎么劝，她都还是写了封信给宫里的贵妃；好在其身边伺候的人有点脑子，这信也没直接送到宫里而是交给了佟国维。 佟国维瞧着自家夫人写的那些，自然都是为了让女儿帮忙出气胡乱写的。 原先佟国维还想着这件事便不告诉贵妃了，免得贵妃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不过如今看来不说是不行了，于是这佟家的信再次进了承乾宫的大门。 第242章 她们钮祜禄家亦不是好惹的! “主子，贵妃娘娘在外求见。”伊苏的脸色有些难看，想来是知道贵妃今日是为了什么才来的。 宁楚鼎刚刚用过一碗燕窝粥，擦了擦嘴角后直接抬了抬手，“让紫萍带着贵妃去暖阁，先上些清火的茶点吧。” 待宁楚鼎梳洗一番，这才动身前往暖阁，贵妃早就坐不住了，要不是耐着性子还真不想待着。 “雨天路滑，贵妃怎么还特意来本宫这里？”宁楚鼎坐到主位上，笑意盈盈地看着贵妃道。 贵妃先是给宁楚鼎请了安，而后才落座，只是这落座之后也一直不开口，宁楚鼎笑着将伊苏她们支开了。 “瞧着贵妃像是有话要和本宫说的，想来刚刚这伺候的人有些多 ，贵妃不便开口，如今可以说了吧？” 贵妃轻咬下唇，“还请皇后娘娘宽恕，那日结亲之事臣妾的额涅绝不是有心的。” “哦？贵妃这话本宫倒是听不明白了，不过是结亲，一方不乐意也是常有的事情，何来宽恕一说？”宁楚鼎淡淡道，她其实并不想刁难贵妃。 可若是什么人都能在她这个皇后面前摆架子，还不会受到任何惩罚，那往后她又该如何管制六宫嫔妃！ 她如何接受那些臣妇们的朝拜！ 她如何当这大清的皇后！ 她也得让众人知道，她这个皇后不是好惹的！ 她们钮祜禄家亦不是好惹的！ “臣妾知道皇后娘娘心有不快，可臣妾的额涅真的没有此心，她只是说话失了分寸，还请皇后娘娘宽恕；至于结亲一事我们佟家也是十分愿意的。”贵妃这次是真的低头了，为了她的母家。 可这不是宁楚鼎想看到的，这件事说来和贵妃关系不大，是贵妃的额涅所为，这也是当时她为何只让伊苏在康熙面前提起了贵妃的额涅，却丝毫 没有提起贵妃。 这该是谁的事情便是谁的事情，多一点她都不会牵扯。 “贵妃，你还不明白吗？”宁楚鼎叹了口气道。 贵妃茫然地看着宁楚鼎，“明白什么？” “你额涅从前可是这样事事都想争个高低的性子？”见贵妃神色微顿，宁楚鼎又道，“想来应该不是这样的。所以贵妃知道你额涅为何当日非要拿长辈的身份来压我吗？” 贵妃摇头，“不是额涅说错了话吗？” “那自然不是说错了话这么简单，你额涅想拿长辈的身份压我，又想将你那庶妹嫁与我四弟，如此好解了你原先的困顿，这些我可有说错？” “皇后娘娘英明，确实如此。” 宁楚鼎轻笑出声，“倒不是我英明，只不过是结亲之前派人查了查。皇上之所以训斥你的阿玛，也并非是因为你额涅的缘故，最主要的是你们佟家在外的所作所为。” “皇上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这次佟佳夫人不该在本宫面前耍威风，更不该拿长辈的身份压本宫！” “如今，贵妃可明白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宁楚鼎不信贵妃她不明白！ 贵妃的脸色已经苍白了，宁楚鼎继续说着，“我原想着和佟家结亲，也是觉得咱们两人之间虽然心照不宣，可到底是没有姻亲的关系来得牢靠，即便你家中有一庶妹嫁给了我远房堂侄，可终究不是我们这一支。” “亲自然还是会结的，只是我希望贵妃也能明白，今日这局面并非本宫所造成的，这些都是皇上。从你阿玛找皇上说了假话开始，这件事并不能善了。你额涅也不用本宫宽恕，你们自求多福吧！”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提醒。”贵妃如何会不明白这些，她阿玛在信中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只是不想相信罢了。 可如今再怎么不想相信也不成了，皇后直接将这些话说开了…… “佩兰，扶好你家娘娘。”宁楚鼎冲着外边喊了一声 。 伊苏和佩兰同时出现，佩兰已经上前扶着贵妃了，伊苏则直接站在宁楚鼎身侧，贵妃主仆二人缓步朝屋外走去。 外边还下着大雨，瞧着贵妃走远了些，宁楚鼎吩咐伊苏，“派人去乾清宫和梁九功说一声吧，就说皇上要本宫做的事情，本宫都做完了。” “主子，其实您……” 宁楚鼎挥挥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其实我说不说皇上都不会知晓。有些事还是让贵妃及早看清楚的好！” 或许避子的事情会因为贵妃有了令宓而淡忘，可皇上一而再、再而三做的这些事情终究会有露出马脚的那天，这次不就是老天爷送上来的机会吗！ …… 康熙二十四年，五月初四，钮祜禄府和佟府过了定亲之礼，由于颜珠的年纪也不小了，这婚事便定在了今年腊月初四。 让人意外的是，佟佳夫人没有出面，出面的是佟国维和其大儿媳，说是佟佳夫人感染风寒许久，一直不见好，这样大好的日子也不宜让她一个带病之人出面。 不过宁楚鼎心里清楚，贵妃这是将那些话都告诉母家了；如此也好，但愿这佟家能够安分一些！ 同年五月十八日，钮祜禄府四格格出嫁，宁楚鼎只派人赏了两件看得过去的首饰，同尼楚贺出嫁那日亲自回来大不相同。 宁楚鼎的肚子也越发大了，行动也十分不便，晚上休息时能起来更衣好几次，脚也时不时肿着。 康熙倒是每逢初一、十五歇在坤宁宫，也时不时来用个膳，宁楚鼎也没刻意吩咐宫人不许将这些告诉康熙；对于宁楚鼎的情况康熙也是知晓的，不过他知晓也做不了什么，顶多就是让太医院想些办法罢了。 只是这些都是怀孕女子有的症状，只要等到瓜熟蒂落之后，一切便都会好。 第243章 纳兰容若病故 暮春已过，宁楚鼎的产期也越发近了。 纳兰明珠的公子纳兰容若已经有好几日不当值了，听说是前段时间便病了，只是这病着也不好好养病反倒是抱病与好友相聚，这一醉一咏三叹，也不知是病情加重还是怎么，竟然一病不起了。 “这是打哪听来的闲话？”宁楚鼎问。 伊苏如实回话，“这件事宫里都在传，奴婢也是去御膳房那边听到的。” 宁楚鼎皱了皱眉，“看好延禧宫那边！若是觉禅常在前来请安便说本宫不见客。” …… 延禧宫 觉禅常在亦是刚刚知晓此事，原先听不到纳兰容若的消息便也罢了，可如今知道了消息，对方还在病中，她这心里委实不好受。 觉禅常在寻了个机会见了惠妃一面，还没来得及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惠妃便将她的话堵死了。 “本宫知道你已经知道容若病重的消息了，想来你主动来找本宫便是为了此事。本宫也实话告诉你，此事本宫帮不了你。从你进乾清宫侍寝的那一刻开始，你便是皇上的女人！你的心里想要放着谁本宫管不着，可你别妄想做什么出格的举动，紫禁城你出不去，这延禧宫你更出不去！” “娘娘，我只想出宫一次，就一次，我只见他这一次；若娘娘应允，以后娘娘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想见他一面。”觉禅氏跪在地上朝惠妃磕了好几个响头。 在听到以后自己让觉禅常在做什么都可以的时候，惠妃确实动了心思，只是让觉禅常在出宫的弊远远大于利！ 惠妃她赌不起，也不能赌！ “没用的沙达利，这紫禁城本宫自打进来就没有出去过，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觉禅常在瘫坐在地上，“娘娘当真不愿意帮一帮容若和我吗？” “本宫没有帮你们吗？觉禅·沙达利，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若不是你们两人按捺不住擅自私会，你能被皇上看上吗？你若是在浣衣局安分守己，到了年岁出宫，你和容若会是现在的局面吗？”惠妃真是被气到了。 真是个白眼狼！ 她在宫里苦熬了这么多年，就为了她的儿子日后能成大器。 因着纳兰明珠的缘故，她也忍了纳兰容若和觉禅·沙达利的事情，可这两人实在是不要脸。平日里私下偷偷摸摸见个面倒也罢了，可他们两个竟然不知廉耻到那种地步，甚至还在她的延禧宫私会。 是当真觉得她不会揭发吗？ 天晓得，她看到觉禅·沙达利成为官女子的那一刻心里有多惊讶，她有多惊讶就要多高兴，以后再也没有什么祸害了。 “娘娘，只这一次了，也唯这一次。”觉禅常在还是不死心，还想着求一求惠妃。 “本宫说了，绝无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说罢惠妃看向金蕊说：“将觉禅常在送回她的房间，派人盯好她，若是有人敢放她溜出延禧宫，谁也别想好过，直接送去慎刑司！” 觉禅常在的哭声很响，已经惊醒了隔间睡着的八阿哥。 ‘砰！’ 是花瓶碎裂的声音！ 惠妃眉头微皱，金蕊赶忙去了隔间，只见八阿哥不知何时从榻上爬了下来。 “好阿哥！您怎么自己个就下来了，您该叫奴婢过来的啊！”金蕊忙抱起八阿哥，将其放到榻上。 惠妃也整理好心情，从外间走了进去，惠妃先是瞧了瞧八阿哥，后又看了下地上的碎瓷片，“胤禩，你怎么了？” 其实惠妃有些担心自己刚刚和觉禅常在的谈话被八阿哥给听到了，所以才会这么问的。 八阿哥一直低着头，小声说着，“惠额娘，胤禩就是睡醒了想下来，胤禩不是有意的。” “胤禩是刚刚睡醒吗？”惠妃一直想看清八阿哥的脸，可八阿哥一直低着头，她实在是看不见八阿哥的脸，更别提八阿哥脸上的表情！ “嗯，胤禩刚睡醒然后就不小心碰到了，惠额娘您别生气，胤禩知道错了。”八阿哥继续低着头说话，俨然一副自己做错事怕被骂的样子。 惠妃见状这心里的疑虑也打消掉一半，说来这八阿哥今年二月也才刚满四岁，一个四岁大的孩子懂什么？ 她也真是的，不过就是凑巧，她竟然会怀疑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偷听。 …… 觉禅常在求助惠妃无果，倒是真的求到了坤宁宫，不过有宁楚鼎先前的话在，坤宁宫上下都口风一致，皆说皇后娘娘生产在即不便见客。 于是觉禅常在又去了承乾宫，贵妃压根没有理会此事，只说惠妃都没同意她自然也不能同意，再者这进了宫的女人想要出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一来二去的，觉禅常在深知这宫里没有人会帮她，正当她自己想法子的时候，宫外却传来消息，说是纳兰容若溘然长逝。 觉禅常在当即昏了过去，一连三日高烧不退。 惠妃也懒得理会此事，又担心会有人怀疑觉禅常在病了一事，于是特意吩咐太医院一定要好生照顾觉禅常在；对外只说这倒春寒，觉禅常在身子弱受不住，所以才病了。 也是惠妃心虚，生怕有人发现觉禅常在和纳兰容若的关系；其实根本没有人会在意觉禅常在为何病了。 八阿哥胤禩趁着没人看着他的时候偷偷溜到觉禅常在的房间，其实惠妃待觉禅常在并不苛刻，这住所的条件也还不错，只是屋子里暗沉沉的，八阿哥有些害怕，但是想着这是他亲额娘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待八阿哥走近，他依稀能听见觉禅常在嘴里念叨的名字——“容若！” 八阿哥又想起自己那日偷偷听到的话，赶忙离开觉禅常在的房间，跑到外边大口大口地喘气，毕竟他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康熙这几日也因纳兰容若病故而感到惋惜，纳兰容若生前写了不少诗词，这两日康熙倒是时不时拿来看一看，往常读着倒也不觉得，只是如今读来，满是遗憾…… 第244章 生产在即 纳兰容若的离世并未改变什么，纳兰明珠虽然悲痛可该上的朝他也是一次未落下。 要说这紫禁城唯一被改变的，那便只有觉禅常在了。 一场高烧，觉禅常在也放弃了求生的念头，好在是被太医给救了回来，许是经历过一场生死，许多事她倒是看开了许多。 现如今的她已经开始主动制造和康熙偶遇，宫里的美人自然不少，可觉禅常在以往都是清清冷冷的样子，侍寝的时候也没什么趣儿，康熙稀罕了一时便也不怎么稀罕了。 毕竟他堂堂皇帝总不能热脸贴妃妾的冷屁股。 如今觉禅常在自己能够想通，倒是让康熙喜欢得紧！ 以前觉禅常在沉寂的时候倒是少有人发现，如今这猛地冒出来，贵妃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吃味的，不过康熙对她宠爱如旧，觉禅常在每月侍寝的次数倒也和贵妃相差无几。 康熙二十四年六月初五傍晚，这晚膳还未开始用，宁楚鼎便觉得下腹有些疼，还未让祝辞来坤宁宫把脉，这有经验的嬷嬷便说宁楚鼎这是要生产，倒是比太医院预计的产期早了些，不过也没有多大的妨碍。 只是此次生产不怎么顺利，按理来说宁楚鼎生过博西勒，此次生产应该十分顺畅才是，只是这折腾了将近三个时辰，宫口才只开了两指。 祝辞也给宁楚鼎把过脉了，此次生产确实艰难些，这催产药也已经服下了，现如今也只能等着腹中的龙胎发动。 六宫嫔妃都在坤宁宫等了许久了，宁楚鼎是在用晚膳之前发动的，这些人得了消息便赶了过来，倒是都没用晚膳，一直等到现在也都饿了。 坤宁宫倒是备下了茶水和糕点，只是有些嫔妃不敢用，生怕这里边掺和了什么不该掺的东西。 不过贵妃是个不肯委屈自个的，坤宁宫小厨房备下的糕点她也吃了不少；左右也不能回宫用膳，饿着自己也不值当的。 其余人瞧见贵妃这般，自己也动了吃糕点的心，只是这理智一再提醒，最后也没几人敢用糕点。 “皇后这都进去多久了？怎么还没听见孩子的声音？”康熙处理完朝政才来坤宁宫，得知这么久都没有动静，这心里也不免有些着急。 贵妃也不知道情况，可现如今也只有贵妃开口最为合适，“皇上放心 ，皇后娘娘那边一切有太医和接生嬷嬷呢，再者这太医院的院使孙太医不也在里边伺候嘛！” 只是这时间一点点流逝，产室那边倒是一盆盆热水送进去，问下里边的情况，宫女们也都摇头闭口不言，众人也都十分着急。 保成得了消息便往这边赶，康熙倒是劝了许久，只是他一直不肯离开，博西勒那边有令宜照顾，康熙倒是不担心，只是保成一直待在这里也不大合规矩。 可如今的情况却也不能讲究这些，康熙也知道宁楚鼎对保成有多疼爱，这个时候若是保成不出现他才心寒呢！ 眼瞅着就到第二日了，康熙心里着急无心安寝便一直在坤宁宫待着，嫔妃们见状自是不敢离开，一个个也生怕自己睡着了，在康熙面前失了分寸；保成始终保持清醒，就等着宁楚鼎平安的好消息。 “皇后娘娘不会是要难产吧……”也不知是谁嘟囔了句，竟将大家的心声都说了出来。 康熙自然也听见了，这难产…… “胡说什么呢！若是再让孤听到你们说这些，即便你们是孤的庶母们，孤也严惩不贷！”保成冷冷地看着在场的嫔妃，在他眼中这些人都是来看笑话的，根本没有人是真心盼着他皇额涅平安的，这个时候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保成！”康熙看了自家宝贝儿子一眼，那眼里全是警示。 保成冷哼一声，他向来不自称‘孤’，一来是觉得自己年纪还小没有这个必要，二来也是觉得这样会让兄弟姐妹之间生了些隔阂，只是今日的情况容不得他不出声。 他的皇额涅待他有多好他是知道的，这些人都没安好心，还敢在这里诅咒，若非他皇阿玛在，他一定让人将她们都赶走，眼不见心不烦！ “皇上也别说太子了，这话臣妾听着也不舒服，臣妾虽然进宫晚，可也知道荣妃当年生产也多有不便；这太医都还没说什么呢，她们倒是比太医还明白。”贵妃轻声道。 这会儿嫔妃们都低头不语，生怕被认为自己是刚刚开口说宁楚鼎难产的那人。 产室内，这宫口即将开全，耗了这么久，太医和周边的宫女、接生嬷嬷们也都十分疲倦了，不过在接生嬷嬷说看见孩子头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松了口气。 “还是孙太医说的话有用，谢天谢地，皇后娘娘您再加把劲。”接生嬷嬷是止不住的高兴啊。 宁楚鼎也用过好几次膳食，周围伺候的人换了又换，这会儿是玳瑁守在身边，“主子，您再坚持坚持。” 宁楚鼎一直蓄着力，这会儿只点点头，额头上的汗擦了又擦，又半个时辰过去了，孩子终于生下来了。 接生嬷嬷拍打了下孩子的屁股，待孩子 哭出来后大家也都安心了。 宁楚鼎产后脱力，这次是真的没撑住，听见孩子的哭声后便昏了过去；玳瑁急忙把脉，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产后虚弱。 “是小阿哥还是小公主？”玳瑁出声询问。 接生嬷嬷一脸喜气，“姑姑放心，小皇子一切都好！” 玳瑁一听是小皇子，这心里顿时有些担心，旁人不知道她们几人确实知道的，她家主子盼着的可是小公主啊！ 太医先后给宁楚鼎和小阿哥诊脉，确定没有大碍后，接生嬷嬷这才抱着孩子出了产室。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平安产下小皇子！”接生嬷嬷的怀里还抱着小皇子，这会儿正笑意盈盈地给康熙道喜。 “让朕抱抱孩子。”康熙也十分高兴，皇后这胎他也问过祝辞，祝辞说话向来模棱两可，加上这次他确实没有多少把握，能确定皇后腹中胎儿究竟是小阿哥还是小公主，所以回话的时候都只说不能确定。 第245章 体格健壮的小阿哥 因着祝辞这么说，康熙也淡了心思。 原先想着皇后此胎若是小阿哥，那来日他的保成也能有个亲兄弟帮衬着，只是一直没有确切的答案，他便只当皇后又怀了位小公主，有博西勒这位嫡公主在前，康熙倒也没觉得公主不好。 只是如今瓜熟蒂落，皇后生的是位皇子，倒是让康熙更加高兴！ “皇额涅如何了？”保成看着接生嬷嬷问。 康熙倒是只顾着怀里的小阿哥，忘记问皇后的情况了。 “太子放心，皇后娘娘一切都好，只是产后虚弱如今还在休息。”接生嬷嬷本就不敢怠慢宁楚鼎，毕竟自从她们几个被选为皇后娘娘的接生嬷嬷，这家中的亲人都被钮祜禄府上的人接走了，若是皇后娘娘不好，只怕她们几个的家人也都没命…… 贵妃和在场的嫔妃也都纷纷朝康熙道喜，保成这才越过贵妃看着康熙怀里的小阿哥，只见怀中的小阿哥正在睡觉，单看这模样保成心下便明白了几分，不由得出声道，“难怪皇额涅生了这么久。” “确实辛苦皇后了，这孩子体格健壮，倒是比一般刚出生的孩子大一些。”康熙也发现了这一点。 这体格健壮好啊！ 如此才更像他们爱新觉罗家的孩子！ 康熙越想越高兴，直接大手一挥，“你们给皇后接生有功，赏银百两；坤宁宫的宫人们也都赏三个月的月钱！” 余下也都是奴才们给康熙谢恩的声音。 “皇上也等了许久，如今皇后娘娘平安产子，皇上也早些回乾清宫休息吧？”惠妃出声道。 实在是她们这些人等了这么久，这累的累，渴的渴，饿的饿，再不各自回宫只怕是要闹出笑话了！ 贵妃看了惠妃一眼，其实她也有些累了，只是惠妃越过她说这些话有些过了，不过她现在也懒得计较。 康熙点点头，“你们也都回吧，朕今晚宿在坤宁宫。” 嫔妃们皆是心惊，这皇后娘娘刚刚生产完，皇上竟然不回乾清宫要留宿坤宁宫？？？ 不过她们也不能说什么，只好跪安退下。 “皇阿玛，时辰也不早了，那您早些休息，儿子就先告退了。”保成想着自己还得回毓庆宫，左右他皇额涅也生产结束了，他这心也安了不少。 “你也别折腾了，今晚就歇在你从前住的院子吧。”康熙说。 “是，儿子听皇阿玛的。”保成笑着说。 不过保成离开正殿后并未直接回自己的院子反倒是拐了个弯去了令宜的院子，令宜身边的宫女正在门口守着呢，瞧见太子带着小太监过来，忙上前几步，“给太子请安，我家公主在里边等您呢。” 保成点点头，大步朝屋内走去。 “看样子大姐是知道我会过来。”保成笑着说。 令宜瞧着保成眉梢带笑，心知他们的皇额涅一切都好，“知道你在的时候我便知道你待会儿会来我这边坐坐，皇额涅怎么样？” “皇额涅很好，就是有些虚弱现在还在休息呢，皇额涅给咱们生了个弟弟，弟弟倒是十分健康，就是皇额涅生了这么久应该受了不少苦。”提到这里保成也不免想到他自己的亲额涅，宫里人口口声声说他的亲额涅是被他克死的…… 不过他也知道，他亲额涅的难产确实是因为他，所以在听到有人说他皇额涅也是难产的时候，他才会那般气恼。 其实他也在害怕，他也怕他好不容易有了额涅，会因为自己当时的一句想要个弟弟便会失去额涅。 不过好在一切都好！ “那就好，博西勒我都差点没哄住，还是这小丫头实在熬不住才睡下的，就是心里记挂皇额涅，所以睡得并不安稳。”令宜叹了口气说，“对了，你还得回毓庆宫吧，明日还要念书，你也别在我这里待太久了。” 保成淡淡一笑，“大姐倒是担心我，皇阿玛允我在从前住的地方休息，不过以后这地方应该就是弟弟住了。” “不会的！”令宜急忙开口，“皇额涅一直都有派人打扫你住的房间，我想即便是有了弟弟，以后他长大了也只会住在你隔壁，你的房间还是你的。” “大姐说得是。”保成不过随口一说，见令宜这般着急，他倒是没有想到。 “好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待会儿我让小厨房那边给你送些吃食，你陪着皇阿玛等了这么久应该也饿了。”令宜道。 这次保成也没推辞，“那就谢谢大姐了。” 说罢保成便起身朝外走，他们姐弟也大了，这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们也该守着这个规矩，刚刚说话也是有不少人在场的，还是在外间，这也不算坏了规矩。 至于康熙那边，令宜也派人送了夜宵过去，宁楚鼎那边令宜也派人问了下，得知玳瑁操持着一切，令宜也心安不少。 休息了几个时辰宁楚鼎觉得渴了才悠悠转醒，玳瑁一直守在床前，听见动静便醒了，“主子。” 还不待宁楚鼎开口，玳瑁便倒了杯温水，又服侍着宁楚鼎喝下，“主子放心，小阿哥一切都好。” 宁楚鼎的心咯噔一下，“是小阿哥？” 玳瑁点点头，“小阿哥出生就比其他阿哥出生要健壮一些，也难怪主子受了这么多罪；倒是皇上十分开心呢。” 宁楚鼎苦笑，能不开心吗。 康熙一直盼着她生个皇子，好给保成当帮手呢；只是如今是帮手，以后就不好说了…… “罢了，都是我的孩子，小阿哥也好，小公主也好，如今我也是有亲生儿女的人了。”宁楚鼎道。 玳瑁也清楚自家主子为何不用儿女双全这个词，因为早在大公主和太子交给自家主子抚养的时候，她家主子就说过她已经儿女双全了…… “孩子呢，让我瞧瞧孩子吧，听你说了半天我倒是还没见过孩子呢。”宁楚鼎笑着说。 第246章 十一阿哥胤祦 见宁楚鼎这么说，玳瑁也将小阿哥从隔间抱了过来，“小阿哥吃过好几次奶了，乳母都说小阿哥十分有劲。” 待孩子放到床上，宁楚鼎也算是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儿子，“确实比一般孩子出生的时候大一些。” “先将孩子抱出去吧，派咱们的人好生看着孩子和乳母，旁人我信不过。”宁楚鼎又道。 玳瑁点点头，“主子放心，奴婢省的。” 宁楚鼎用过一碗青菜粥便又睡了过去，康熙下了早朝之后再次来了坤宁宫，知道皇后生了位小阿哥，康熙便在想给小阿哥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只是鉴于郭贵人和宜妃二人生的小阿哥还没赐名，又让内务府拟了名字呈上来。 若非康熙着急想给小阿哥定下名字，这郭贵人和宜妃所生的小阿哥的名字，只怕是得再等一段时间了。 沾了小阿哥的光，郭贵人所生的小阿哥被康熙赐名胤?，宜妃所生的小阿哥被康熙赐名胤禟，两位小阿哥有了名字便也序了齿，胤?阿哥为九阿哥，胤禟阿哥为十阿哥。 宁楚鼎所生的小阿哥是十一阿哥，赐名胤祦。 早先康熙想到的名字并非胤祦，而是胤祜，只是他和太皇太后说完之后被训斥一番。 事后他也想过了，或许其他人还不知道这个‘祜’字为何，但是皇后是知道的，最后康熙左思右想，才选了这个‘祦’字。 “阿哥们大多都是满周岁才得皇上赐名，胤祦……实在是太早了些。”宁楚鼎心里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只是与其他皇子不一样更让她担忧，这喜欢的心也就淡了些。 康熙隔着屏风和宁楚鼎说话，“其实也不早了，咱们的胤祦这样好，自然要早早赐名的。” 两人又说了会话，直到宁楚鼎说累了想要休息，康熙这才离开，不过在离开前康熙还特意去看了十一阿哥。 “看样子皇上是真的很喜欢十一阿哥呢！”乳母们凑在一起，想着刚刚皇上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这心里也都替皇后和十一阿哥高兴，毕竟只有她们伺候的主子得宠，她们的赏钱才多！ 宁楚鼎也无心理会这些，经过这次生产她的身子十分虚弱，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养好身子！ 翌日十一阿哥的洗三礼，六宫嫔妃和宗室王亲们都在，康熙喜爱十一阿哥的心都不用她们明说，谁还能看不出来！ 这十一阿哥更是刚出生不久就得皇上赐名，这样的荣宠也只有太子幼时了，不过太子那时候得的只是乳名，这十一阿哥的可不是乳名。 博西勒知道自家额涅平安生下弟弟后，拉着令宜去见了见宁楚鼎，十一阿哥那边她们也去瞧了瞧，只是刚出生的孩子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博西勒也没办法和弟弟玩，只好继续跟着令宜。 夏日里坐月子十分难受，身上总是黏糊糊的，好在每天都有通风，玳瑁她们几个也用艾叶烧制的热水给她擦拭身子，能每天擦拭一下身上的黏腻，这月子坐得倒也不难受。 十一阿哥一天一个样，宁楚鼎每天除了看着孩子就是吃玳瑁做的药膳，这身子恢复的也挺快的，一转眼宁楚鼎便到了出月子的时候。 十一阿哥的满月宴也要开始操办了，不过鉴于洗三的盛大，这满月宴宁楚鼎已经和康熙商量过了，只在太皇太后宫里用个膳便是了。 康熙见宁楚鼎也没有因为有了亲生阿哥便忘了分寸，如此倒也按照她的说法办了。 …… “皇后娘娘身子恢复得极好。”祝辞把过脉后道。 宁楚鼎将手收了回来，看着祝辞淡淡开口道，“祝辞，本宫说过的，这坤宁宫不养背叛本宫的人，本宫的眼里也容不下！” 祝辞收拾药箱的手一顿，而后镇定道，“皇后娘娘，这些话微臣都省的，微臣也没有背叛娘娘的心……” “没有背叛？祝辞，你确定吗？”宁楚鼎冷声道。 早在她这次有身孕的时候她就开始怀疑了，只是当时顾虑孩子会不会有恙，她便没有着急处理祝辞，如今胤祦也平安出生，她也出了月子，是时候算一算和祝辞的这笔账了！ “皇后娘娘……”祝辞有些紧张地说。 宁楚鼎拍了下身侧的桌子，力气大的直接吓到了祝辞，“你紧张什么？是在心虚吧？祝辞，你们一家都是靠钮祜禄府提拔的，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背叛本宫？” 祝辞忙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恕罪！微臣，微臣也是被逼无奈，皇上……皇上以微臣的心爱之人相要挟，要微臣说几个可以受孕的方子，皇上只说是希望后宫的孩子可以多一些，微臣也不知皇上会将此法用在娘娘身上。” “此事是微臣失察，微臣有罪，还请皇后娘娘原谅！”祝辞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 “祝辞，那些避子的药你又当如何说，本宫有孕之后也派人查过份量，和当年孙之鼎配的根本不一样。祝辞啊祝辞，你还有事瞒着本宫！”宁楚鼎已经给了祝辞一次机会，是他自己没有好好把握，这也怪不得她了！ 祝辞脸色苍白，他是隐瞒了一些，他只是想好好活着，他并没有想要背叛，他…… “罢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念在你在太医院多年的份上，本宫饶你一命，是你自己辞官还是本宫帮你，你自己选吧。” “皇后娘娘！”祝辞是真的慌了。 宁楚鼎摆摆手，她已经不想再听了，“祝辞，本宫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好好把握，辞官吧，天大地大你去哪里都好，若不然，你应当知道我钮祜禄府的厉害！” “伊苏，让安九全送他离开。本宫身边可不缺人，没了他祝辞本宫还有别人。” 伊苏福了福身子，看着祝辞道，“祝太医您请吧。” 伊苏跟在宁楚鼎身边多年，也十分清楚宁楚鼎的性子，她的主子容不得任何人的背叛，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如今的主子许是有了小主子们，这心也不如以前狠了，若是在以前只怕祝辞是没命离开京城的…… 第247章 皇上出手倒是极快的 “主子，太医院那边？”伊苏知道太医院不止祝辞一人是钮祜禄府上提拔上来的，只不过祝辞的医术比其他几位要好一些，她家主子这才选了祝辞。 “让法喀再好好查一查，祝辞这样的情况不能再有下一次。”宁楚鼎闭着眼睛说。 早在生下博西勒之后，宁楚鼎就问祝辞要过一劳永逸的绝子药，祝辞当时说这绝子药即便再温和可还是会对身子有所损伤，若是落下下红之症的毛病也是在受罪，加上玳瑁查过医术也确有此事，宁楚鼎也歇了这个心思。 若是长久服用避子汤，也会有此情况，宁楚鼎这才想起先前康熙用在她身上的法子，从她初初承宠到能有孕，期间那么多年她都没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可见那东西也是十分有用的！ 只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祝辞会背叛。 往事随风，只要祝辞肯辞官，她便放他离开京城，这天大地大任他去；若非她有了这四个孩子，她也会像以前一样直接让自己人了结祝辞。 罢了，只当是给孩子们积福了…… 不过想来康熙知道祝辞要辞官后，祝辞也活不成；她不打算害祝辞，可康熙也不会放任祝辞离开。 和宁楚鼎想的差不多，祝辞前脚辞官，康熙直接将祝辞叫到乾清宫问话，祝辞本就觉得对不住皇后，如今康熙问话自然是不会说出实情，只说自己希望能和青梅竹马的爱人相伴一生，远离京城。 康熙表面上倒是答应了，这不祝辞和其青梅竹马刚出京城没多远就被山贼抢了银钱，这人也没了…… 消息传回宁楚鼎耳里的时候，她正在琢磨接下来用谁来照看她和孩子们的脉象，这人选还未定下，便传来了祝辞身亡的消息。 “皇上出手倒是极快的。”宁楚鼎嗤笑一声。 伊苏抿了抿唇说：“主子已经饶过他了，这件事是皇上派人做的，主子只当不知情便好。” 宁楚鼎也没打算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祝辞到底是伺候多年的人，“让法喀派人给他收尸吧。” “主子，那太医院那边您？” “再看看吧，看看有没有主动过来，这两日若是有太医院的人过来也不必拦着，有了祝辞这个前车之鉴，往后看人我也得细细查看一下。”宁楚鼎道。 “对了，你和西兰也伺候我多年了，先前你们两个只说我没人在这宫里陪着，如今博西勒和胤祦都出生了，你们两个也该想想自己的婚事了。” 伊苏听了这话忙跪在地上，“主子，奴婢之前已经和您提过了，奴婢此生都不愿嫁人的。” 在这紫禁城里看惯了人做戏，康熙的那些手笔伊苏也都知道，少女时期自然也是幻想过日后嫁得良人，只是这良人未必是良人，还不如在这宫里当个管事嬷嬷来得自在。 “你和西兰都好好想想吧，总不能因为你们两个伺候我伺候得好，我就不考虑你们。”宁楚鼎也没强求，伊苏的确早就表明心意，西兰或许会想出宫。 她们两个总要圆满一个吧…… 只是让宁楚鼎没想到的是，西兰也不愿意出宫嫁人，问便是和伊苏一样的回答。 宁楚鼎还特意让翟嬷嬷和玳瑁姑姑去劝说一番，只是这两个丫头的心都定了，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如此宁楚鼎也没再强求，只说以后若是二人改变心意，她照旧可以为两人操办。 宫里看似不错，实际上一点儿也不好，只是她这辈子都离不开了…… ****** 宁楚鼎刚出月子没多久便将宫务接到自己手中，原先惠妃和荣妃安插的人也都被宁楚鼎找了个借口随意处置了。 一时间惠妃和荣妃倒也十分安静不敢再做什么小动作，每每请安的时候也都缄口不言，好似是担心宁楚鼎会追究此事。 夏日里炎热，慈宁宫的太皇太后因贪凉而病了，一开始只当是小病没放在心上，可后来吃了小半月的药也不见好转，整个慈宁宫都开始紧张起来。 此前宁楚鼎还在月子期间，这前线便已开始打仗，康熙这段时间一直忙着雅克萨那边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别的事情。 宁楚鼎身为皇后又是太皇太后的孙媳，自然也侍奉在其床前。 皇太后身为儿媳自然也在，只是皇太后年纪也不小了，侍奉时间长的大多都是宁楚鼎。 博西勒和胤祦宁楚鼎也只好暂时交给令宜带着，好在两个孩子听话，令宜也不用费太多的精神。 七月末的时候，太皇太后的病情有所好转，只是孙之鼎也向皇太后和宁楚鼎透露，这太皇太后确实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如以前康健，他们太医院也只能小心伺候。 宁楚鼎知道孙之鼎有些话还不敢说出来，只怕太皇太后也没几年了…… 太皇太后好转之后也不让宁楚鼎整日在慈宁宫，宁楚鼎也终于有时间陪陪孩子们，不过偶尔也会带着孩子们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康熙也终于有时间去慈宁宫看看太皇太后，大家都在瞒着太皇太后，没有将孙之鼎的话说出来，不过这些根本瞒不过…… 宁楚鼎也不知道祖孙俩说了些什么，竟让康熙时常来坤宁宫，还和她商量着给保成和大阿哥选未来福晋的事情。 “皇上要给保成和胤禔选福晋，这自然是好的，只是令宜比他们兄弟二人都大一些，令宜的婚事？”这令宜的婚事一日不定下来，宁楚鼎这心也始终悬着。 虽然她已经知道康熙想将令宜嫁到蒙古了，可凡事都能有个例外，说不定她努努力令宜还是可以嫁在京城的。 康熙淡淡道，“令宜是女儿家，朕想着再留几年，给保成和保清挑选福晋也是皇玛嬷的意思，朕想着保清也满十三了，朕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娶妻了。” “至于保成，他以后是要继承朕的位子，这太子妃自然要好好挑选一二，不过这些还要劳烦皇后了。” “既如此皇上可是要选秀？”宁楚鼎问着，“宗室之中应该也有不少儿郎到了婚配的年纪，再者皇上也许久没有选秀了。” 第248章 生辰(上) “自是要选秀的，不过这选秀也得到明年了。”康熙想了想说。 “不知此次选秀，皇上打算挑选什么样的女子进宫，臣妾和贵妃也好准备着。”宁楚鼎又问。 其实有了乌雅氏一族的包藏祸心，康熙现在宠幸过和乌雅氏差不多出身的嫔妃之中都会赏赐一碗避子汤，先前觉禅常在侍寝最多，这药自然也没少喝。 “挑些家世中等的女子，位份也都不用给太高，此次选秀主要是给保清挑选福晋的；至于保成的太子妃人选，到时候朕会仔细挑选一番，这太子妃是大清以后的国母，身份、家世上自然要和保成匹配。” 宁楚鼎了然，“只是给大阿哥挑选福晋，此事还得和惠妃商量着，想来皇上也会去延禧宫和惠妃提的；至于保成，此次的秀女都比保成的年纪大许多，皇上还是再额外挑选吧。” …… 这圣旨一下，内务府那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惠妃更是着急，因为康熙下了圣旨后并未在第一时间来延禧宫。 大阿哥也确实到了该娶妻的年纪，惠妃如何能不着急，这不直接给纳兰明珠递了消息，让纳兰明珠瞧瞧这京城中哪家家世好一些，他们也得好好为大阿哥谋划一番！ 为了给太子挑选合适的太子妃人选，康熙连暗卫都出动了，看好的人家直接让暗卫去调查一番。 太皇太后也没拦着，此事到底是她提出来的，如今大清日渐兴盛，也不像以前那样需要和蒙古那边联姻了，不过这联姻的旧俗还是在的，就好比她的孙儿已经答允日后将令宜和令安嫁到蒙古了。 选秀的旨意已经下了有小半月，康熙这才去了延禧宫一趟，只是简单和惠妃提了提，惠妃早早地知道了此事，这时候还得叩谢康熙如此惦记着大阿哥。 康熙鲜少在惠妃这里留宿，今夜倒也没打算走，便留宿在延禧宫的正殿了。 大阿哥都要有福晋了，自然不能再住在阿哥所，按照宫里的规矩这成婚的阿哥都要住在乾东所，大阿哥身为康熙的长子自然要住在乾东头所，内务府那边也是会巴结早早地将乾东头所打扫出来，就等着大阿哥大婚之后住进去呢！ 兹晨戒流火，商飙早已惊。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 这日子过得可真快，感觉还没做什么呢，胤祦这就快满百日了，这秋天也到了。 “主子，天凉了，奴婢给你拿了件披风，您先披上吧。”伊苏福了福身子，将手中的披风披到宁楚鼎身上。 宁楚鼎看着院中凋谢的花草说：“伊苏，你瞧啊，又是一年的秋天，这日子过得可真快。”一转眼，她当上皇后也有八年了…… “主子的日子越过越好，坤宁宫里还有小主子们的欢声笑语，主子觉得日子过得快也是有的。”伊苏笑着说。 “博西勒呢？我记得昨日她还念叨着要去千鲤池。”宁楚鼎突然想起此事，转头看向伊苏问着。 伊苏轻声说：“小主子的性子主子不是不知道，今早大公主说要带着五公主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这千鲤池的事情五公主也忘记了，这会儿想来两位公主都在慈宁宫陪着太皇太后呢。” 宁楚鼎点点头，“也好，这千鲤池那边也不安全，博西勒性子又野，万一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主子放心，有不少人跟着两位公主，再者五公主也十分听大公主的话，您就放心吧！” 宁楚鼎自然是放心的，不过她现在比较好奇法喀在宫外查的事情。 听说纳兰明珠最近忙着和参加明年选秀的人家结识，想来应该是为了大阿哥的婚事，也不知这惠妃和纳兰明珠选来选去选中了哪家的格格。 至于保成的太子妃人选，宁楚鼎没有插手。 这康熙的疑心本就重，她要是多问几句，省的又被怀疑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想将钮祜禄氏一族的女子选为保成的太子妃。 她可没这个想法，不过若是康熙想从钮祜禄氏一族当中挑选个合适的给保成当太子侧福晋，那她也得拒绝下。 越是有这样的事情，这钮祜禄氏旁支一族越会有别样的心思，她和法喀可没有这样的想法，总不好为他人做嫁衣！ 所以她才早早地让法喀夫妇二人将钮祜禄氏旁支的拜帖全都推了，那些能送到宫里的宁楚鼎也都直接丢掉，她知道这些人心里盘算着什么，她是不会允许这些人毁掉她和法喀好不容易走到的局面！ ****** 八月二十二日是宁楚鼎的生辰，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两位长辈在，两位长辈都没有办过自己生辰的圣寿节，她身为晚辈自然也不好办自己生辰的千秋节。 往年生辰也都是吩咐小厨房做些精致的席面，孩子们陪着宁楚鼎用顿膳；不过今年倒是不大一样，康熙直接在乾清宫摆了一桌好酒好菜。 宁楚鼎瞧着桌上这么多菜，本以为还有孩子们一起，结果都到动筷的时候也不见孩子们，不由得出声问着，“皇上，怎么不见令宜和保成他们四个？” 康熙给宁楚鼎夹了块鱼腹上的肉，笑着说：“今日没叫孩子们过来，咱们夫妻二人也好久没有单独用顿膳了，今日借此机会，朕也好好陪你过个生辰。” 宁楚鼎一听孩子们不在，这用膳的心也淡了淡，面对着康熙的‘殷勤’宁楚鼎只觉得没什么好事，这顿膳说不定也是‘鸿门宴’，指不定她吃完还于鏊做些什么呢！ “那臣妾就多谢皇上了。”宁楚鼎福了福身子说。 “先吃菜，今日这些菜都是朕让御膳房按照你的喜好做的，味道应当不比你的小厨房差。”康熙说。 宁楚鼎也不知道康熙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戏自然还得唱下去。 康熙也没叫人进来伺候，屋内也只有他们二人，桌上的这些菜味道确实不错，左右康熙也没开始说话，宁楚鼎便将注意力放到这些菜上了。 第249章 生辰(下) 用膳的时候康熙倒是没说别的话，直到这桌子上的膳食都被奴才们撤下去后，康熙才开口说话。 “皇上给保成看好太子妃的人选了？”宁楚鼎有些诧异，这么快的吗？ 从决定下旨选秀到现在也才堪堪两个月，这么快就定好了人选？ “目前只瞧中了一家，到底是保成的妻子，自然马虎不得，朕是想着等人选再多一些的时候好好挑选一下。”康熙道。 宁楚鼎点点头，她也没问康熙到底选了哪家的格格，若是康熙想说不用她问也会说；既然不说那她也不用问了。 康熙见宁楚鼎不说话，心里啧啧了两声，“皇后就不好奇吗？” 宁楚鼎淡淡道，“皇上是保成的皇阿玛，臣妾自然是放心的 ，至于这人选，等定下的时候臣妾再知道也不晚啊。” 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有时候知道的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先看好的这个是舒舒觉罗家的格格，这位格格祖上早年也跟过太祖皇帝，且家中与皇家有亲，这样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宁楚鼎点点头，“既然皇上觉得不错那便先预备着，说不定还有更合适的人选。” 其实康熙在等宁楚鼎开口提一提钮祜禄家的格格，不过宁楚鼎根本没有这个想法，也不会提起。 见宁楚鼎不接话，康熙便主动开始提起，“朕想着保成日后还需要有侧福晋，皇后母家若是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提前给保成相看一下。” 宁楚鼎：终于按捺不住了！ “皇上，臣妾母家并无合适的人选，这法喀的嫡女还没满三岁呢，更别提四弟、五弟他们了；若是皇上说的是旁支，那臣妾倒是不好插手，在保成身边伺候更是马虎不得，总不能因为对方和臣妾有亲，就这样不经过选秀进了毓庆宫吧？” 宁楚鼎笑着推辞了，更是把康熙以后的话给堵死了！ “皇后当真这么觉得？”康熙挑了挑眉说。 宁楚鼎不动声色地开口，“臣妾所说句句出自真心。皇上若是真的想为保成挑选几位合适的侧福晋不如从保成外祖家和贵妃母家当中挑选吧，这两家也同皇家有亲呢！” 康熙一听这话赶忙摆手拒绝，“此事也不急，朕是想着皇后待保成极好，所以才会有此问。” “正是因为臣妾待保成好，所以才没有这个想法！”宁楚鼎顺势接话。 “臣妾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可臣妾希望保成以后能夫妻和睦，若是臣妾母家旁支那边真的有人进了保成的后院，难保不会仗着和臣妾的关系在毓庆宫和以后的太子妃作对。” “臣妾也没有想要掺和孩子们事情的心，所以皇上，此事还是免了吧。” 这索额图和佟国维如何想她管不着，总之她钮祜禄府没有这个想法！ 也趁着这个机会，绝了康熙的猜忌，省的接下来时不时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她可没这么多的耐心一一开口解释。 康熙听了这些话自然是高兴的，只是这人如何说和如何做是不一样的，不过他现在愿意信皇后一次，不为别的，就为了保成以后考虑。 “倒是朕欠妥了。”康熙笑着说。 宁楚鼎没有答话，直接给自己倒了杯茶，说了这么久的话她也有些渴了。 今年的生辰，大抵是宁楚鼎过得最不自在的生辰了。 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在生辰这天就被人满心猜忌，这说话做事都得再三思量之后才可以。 …… 康熙二十四年九月十五日，监察御史钱珏弹劾山西巡抚穆尔赛不仅多加文水等县火耗，而且在嫁女时强索属官礼物；革职通判张谦勾结穆尔赛家人，借机妄诈属官财贿。 这件事情没瞒住，消息直接传回京城。 于是康熙命人将穆尔赛提至京师，严加审问。 并下旨告诫文武百官：“即今居官者，更有如穆尔赛贪污者乎？！如此文人，尚谓其不生事，嗣后九卿何可信用。” 前朝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后宫自然也有所耳闻。 不过宁楚鼎无心理会这些，倒是法喀又递来新的消息，说是惠妃和纳兰明珠选好伊尔根觉罗家的格格。 “伊尔根觉罗氏…满洲镶黄旗，尚书科尔坤之嫡长女。”宁楚鼎看着手上的信喃喃着。 这伊尔根觉罗格格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能引得惠妃和纳兰明珠看中的不外乎这位格格的阿玛。 明年参加选秀的秀女名单宁楚鼎也仔细瞧过了，这伊尔根觉罗格格在这批秀女当中也算是拔尖的了，不怪惠妃和纳兰明珠不动心。 既如此那就等着明年瞧瞧这些秀女们吧！ 胤祦能吃能睡的，已经比刚出生的时候胖了许多，小胳膊小腿的像极了那胖胖的藕节，连博西勒都说胤祦像极了民间画本子里的年画娃娃；不过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都说胤祦的身子很好，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想来是这个孩子在她腹中的时候就养得好吧。 宜妃倒是时常抱着十阿哥胤禟过来，胤禟是去年四月出生的，要比胤祦大上十四个月，不过宜妃常爱带着胤禟过来，这胤祦倒是十分喜欢这个时不时来坤宁宫的十哥。 “本宫怎么瞧着胤禟像是瘦了些？”宁楚鼎看着乳母怀里的十阿哥说。 宜妃叹了口气道，“臣妾想着十阿哥也满周岁了，应该可以吃些蛋羹之类的，只是这孩子嘴挑什么都不吃，这段时间连乳母的奶水也喝不多了，所以瘦了些。” “那确实是比较难办些，不过孩子还小，你让小厨房多准备些好克化的，说不定哪天胤禟就喜欢吃了。” “这些办法臣妾也试过了，许是小厨房的膳食不合十阿哥口味吧，臣妾也是急得不行，不过每次臣妾带着十阿哥来娘娘这里，十阿哥的胃口都还不错，不知皇后娘娘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 宜妃来了多次，就想着问问皇后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只是先前不大好开口，这次还是十阿哥瘦的太快了，她也心疼的紧，这才…… 第250章 闹事(上) “这本宫只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博西勒像胤禟这么大的时候倒是什么都吃，胤祦现在只能喝乳母的奶水。”不是宁楚鼎不帮忙，而是她真的不知道此事。 博西勒虽说也有些挑食，但这小丫头只是不喜欢吃小青菜之类的，当然了要是小厨房做得好吃了，她也愿意多吃一些。 宜妃这下更是犯难，“不瞒皇后娘娘，臣妾生下胤祺就被送到皇太后身边抚养，这胤禟还是臣妾养的第一个孩子，许多事情臣妾也是不甚清楚的。” “郭贵人也不清楚吗？本宫记得胤?就比胤禟大那么几个月，宜妃不若问问郭贵人吧。”宁楚鼎道。 宜妃嘴角抽了抽，“臣妾还是问问太医院那边有没好办法吧。” 宁楚鼎知道宜妃是不想将自己和郭贵人的关系暴露在人前，不过这个也不是很重要，左右宁楚鼎是知道内情的，不过宜妃最近这个样子，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来示好的。 至于宜妃和郭贵人的相处，宁楚鼎才不在意呢，人家是亲姐妹，且郭贵人也没什么争宠的心思，这四公主和九阿哥也是缘分使然。 宜妃离开后，宁楚鼎倒是派人去打听了下十阿哥的情况，这样大的事情宜妃应该不至于说谎，不过凡事还是着人查过才好。 …… 颁金节家宴上，万贵人一舞动人，倒是引得圣心常驻；不过康熙博爱，之前宠爱许久的觉禅常在也没有冷落。 只是万贵人的计划落空了，近来宫里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出生，算算日子她的孩子也该快了，不过这宜妃那边倒是没有听见再次有孕的风声，加上万贵人也知道自己以后的孩子会是十二阿哥，所以这才谋划了颁金节家宴上的那场精心排练的舞蹈。 只是有了永和宫乌雅氏的前车之鉴，康熙现在可以容许这些嫔妃承宠，但是有孕就别想了。 万贵人承宠几次便喝了几碗避子汤，和康熙浓情蜜意时她也曾诉说过心意，说是想为康熙诞下个孩子，不管是小阿哥还是小公主都好，只是一提到这件事康熙的脸色就迅速变冷。 饶是万贵人再怎么没有眼力见，也明白康熙不想让她生孩子！ 可她若是没有自己的孩子，这辈子都只能在贵人的位子上待着了，可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即便她想养着四阿哥，可如今贵妃的身子调养的极好，再加上六公主健健康康的，万贵人只当是自己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变化。 近来万琉哈氏一族也在提醒万贵人，这德妃乌雅氏已经被拉下马了，他们包衣家族也是时候再出一位嫔妃，而万琉哈氏便是他们看好的人选。 万贵人并未将自己承宠后需要服下避子汤的事情和母家那边提，她其实自己也很着急，不过她在想若是她不按照康熙的意思，真的有了个孩子，那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有点想赌一把，但是她又不敢赌，毕竟她也知道康熙还有好多年可以活！ 秋末冬岁，白昼日短。 康熙宠爱其他嫔妃之余也不忘记时常来坤宁宫留宿，十次里头有八次是需要承宠的，宁楚鼎倒是想一并推了，可她的孩子们还需要康熙的关爱…… 有了上一次祝辞的教训，宁楚鼎索性连那些香也不用了，直接私下里服用避子的药丸，药丸没有汤药来得效果好，但是比先前的香要强上许多，而且对她的身子损害也小，这已经是两全的法子了。 宁楚鼎也不再信任太医院的太医，哪怕是自己母家提拔上来的，她也是这次叫这个，下次叫另一个，总之是不会像信任祝辞那样信任他们了。 同样的亏吃一次就是了，再吃一次那就不合适了！ 先前前朝讨论的穆尔赛强索礼物等事，在十一月中旬有了答案，康熙下旨对穆尔赛处以绞监候。 宁楚鼎倒是听康熙说起过此事，本来按照康熙的意思是直接就地正法，鉴于穆尔赛交出了不少贪赃的东西，再加上朝中大臣们纷纷奏请，对这穆尔赛的处置也就从就地正法改成了绞监候。 这绞监候亦可以称为‘绞候’， 即绞刑的缓刑。 因着这个缓刑，穆尔赛可以暂时在狱中监禁，待到秋天朝审 、秋审时再决定是否处绞。 届时如定为情实，即执行绞刑；定为缓决、可矜、留养承祀的，或继续监禁，或减等发落，或枷责释放。 所以，绞监候有可能处绞，也有可能不处绞。 不过想来即便明年秋天朝审，那也是不处绞。 跟朝中某些大臣‘贪’的那些比起来，这穆尔赛贪的便也不算什么了，可若是穆尔赛都被严惩，那他们这些比穆尔赛还要严重的人，只怕以后要受的罪更多，所以这也是穆尔赛能够缓刑的原因。 宁楚鼎看透不说透，她也相信康熙自己便知道这些，之所以这么做也不过是手上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但这也不代表那些人就轻松逃过，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有机会逮住他们！ 一到腊月，这内务府也越发忙碌了，再加上明年选秀的事情一起，可不就忙乱了，连冬衣的发放都能弄错。 那些位份高的嫔妃自是不能马虎，位份低一些又没有宠爱的便只能生生忍着，毕竟她们要是得罪了内务府，往后的日子可就更难熬了！ 不过总有忍不住的，这不住在长春宫的尹答应坐不住了，和她同住长春宫的赫舍里贵人便是什么都有，而她呢，不仅冬衣的料子不怎么好，连过冬的炭火都不齐全，这偶尔一次可以理解为出了差错，可是自入冬之后她便一直缺这少那的。 这次过冬的冬衣尹答应也是塞了银子的，可这塞了银子送来的都不怎么好。 甚至还不如赫舍里贵人身边贴身宫女身上的！ 其实这也是尹答应最气愤的地方，所以尹答应直接闹起来了！ 第251章 闹事(中) 宁楚鼎捏了捏眉心，一脸倦怠的样子，实在是这尹答应太能哭诉了，这些事情被她反复说来说去，听得宁楚鼎头都大了。 “尹答应，你说的这些本宫已经知道了，待本宫派人核实之后再做打算，你先回长春宫吧。” 尹答应抽抽搭搭地说：“嫔妾自知人微言轻，又不得皇上宠爱，这些内务府的奴才们看人下菜碟也是有的。只是皇后娘娘，嫔妾并非想来打搅您，实在是这样的事情太多次了！” “本宫知道你也受了委屈，近来内务府那边也比较忙，或许是一时疏忽了，你放心，本宫不会偏袒任何人，若是事情和你说的一样，本宫自会给你一个公道。”宁楚鼎现在只想让尹答应快些离开。 “那嫔妾就多谢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也累了吧，嫔妾先行告退。”尹答应见自己的哭诉已经有了着落，也不待在坤宁宫讨人嫌，直接跪安离开了。 待尹答应走后，宁楚鼎长舒一口气，“内务府那边派人好好查查，这些奴才是有看人下菜碟的时候，不过这次闹得这么大，去查查有没有其他人的手笔。” 伊苏福了福身子道，“奴婢已经让安公公去查了。只是奴婢觉得事情或许没有尹答应说的这般严重，要说克扣，这内务府自然是有的，只是答应的冬衣还不如贵人身边贴身宫女的，这未免太失分寸了。内务府的人应该不至于啊。” “谁知道呢，先查查再说吧。好在尹答应只是先来本宫这里哭诉一番，若是直接在内务府那边闹起来，这场面才叫难看呢！” 安九全已经去内务府那边问话了，内务府的奴才多精明啊，一看皇后宫里的管事太监亲自来询问此事，便知道自己人往常做的那些事都被皇后知道了，那自然是不能承认的！ “安公公也知道这马上就到年下了，这内务府的差事也比较多，许是下头当差的奴才们不仔细，这才漏了尹答应的，奴才这就派人给补上！”内务府总管太监孙德子十分谄媚地开口。 安九全也不吃这套，顺势敲打着内务府的这些奴才们，“你们想捞些油水也得注意点，这次亏了尹答应没直接闹腾起来，只是到了皇后娘娘跟前哭诉，要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孙德子心里也不高兴，可对面这人是坤宁宫的管事太监，他也不能得罪，只好在一旁赔笑，“安公公说得是，奴才们都记下了，皇后娘娘那边……” 说着说着孙德子便从袖子中掏出一个荷包，这里边放的可都是金叶子，一般都是孙德子用来讨好乾清宫和慈宁宫两处的，这次对着安九全也不得不如此了。 安九全可不是来拿这些金叶子的，当下直接推了回去，“皇后娘娘的吩咐咱家也办妥了，尹答应那边你派人好生说道说道，若是再有下次，孙公公您应该明白的！” “明白！明白！”孙德子不住地点头，“安公公放心，奴才们一定小心伺候着！” 待安九全离开内务府后，这孙德子便找来自己的徒弟让其带着尹答应应该有的那些东西先送到长春宫，顺便说些好话，好让尹答应那边心里舒服些，这件事也能赶快过去，要不然他们这些人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宁楚鼎知道此事后也没多说什么，这孙德子是早些年就开始在内务府当差的，平时又总巴结着太皇太后那边，对方犯的错还没到能将其撸下来的地步，再者尹答应那边都已经补上了，这件事暂时就这么过去吧。 只是好景不长，不过五日的时间 ，这宫里好几个低位嫔妃直接在内务府闹起来了！ “这又出什么事了？”宁楚鼎正忙着今年除夕宫宴的事情，冷不丁安九全进来回话，说是好几位庶妃都闹起来了。 安九全低头回话，“尹答应先前和皇后娘娘提过的那件事，这些庶妃们都没什么宠爱，每个月的月例银子也少，许是内务府的人动了些心思，直接克扣了她们的份例。尹答应那件事有主子您出面，这内务府的孙德子自然是将原先的那些都送了过去，许是这些庶妃们知道了此事，这才集体去了内务府……” “安九全吩咐人去备步辇，本宫倒要看看这内务府的奴才们到底想做什么！”宁楚鼎冷声道。 这一天天的都这么不安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个皇后什么都管不了呢！ 那些个庶妃也真是的，既然知道自己被克扣了份例从前也不见她们来坤宁宫哭诉，倒是出了尹答应这场事，她们直接去内务府吵闹，真不知道这些人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主子您别生气，先前您不是还说孙德子在明面上没犯什么大错，您也不好处置他，这次的事情您看？”伊苏出声劝慰着，刚刚那些话顺便给宁楚鼎提了个醒。 宁楚鼎在心里想了下，这自然是有用的！ “先去内务府那边瞧瞧。” …… 宁楚鼎才刚坐上步辇，就看到贵妃正坐着步辇朝坤宁宫走来。 宁楚鼎直接吩咐伊苏和贵妃那边说了声，让其一起去内务府那边看看情况。 其实贵妃正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也依着宁楚鼎的意思没有下步辇请安，直接跟在皇后身后朝内务府那边走。 内务府 一开始来内务府‘闹事’的庶妃们只有几个人，后来不少庶妃们见到这个情况，纷纷加入其中，宁楚鼎坐到步辇抵达内务府的时候，只觉得这里不是紫禁城，倒像是京城闹市那边的泼妇们为了几文钱吵得面红耳赤一般。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庶妃们也许是被孙德子压榨得太久了，所以现在才会这么气愤；再者她也从未因银钱缺少而烦恼过，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啊！ “皇后娘娘驾到！”安九全高声道。 在场的众人一听到皇后到了，刚刚还十分热闹的内务府顿时鸦雀无声，待众人反应过来后，又是一群人跪地请安。 宁楚鼎也不着急叫这些人起来，待他们跪了半盏茶时间的时候宁楚鼎先让那些庶妃们起来了，奴才们自然是照旧跪着。 第252章 闹事(下) “皇后娘娘恕罪，是奴才没有管教好内务府的这些奴才们，才让他们……”孙德子生怕这些庶妃们抢先一步开口，所以急忙开口。 “放肆！皇后娘娘许你说话了吗？没规矩！”伊苏冷眼看过去，孙德子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好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 宁楚鼎环视一周，先是瞧了瞧这些前来‘闹事’的庶妃们，说真的这些庶妃们都没有来坤宁宫请安的机会，所以宁楚鼎也都不怎么认识，不过有一人宁楚鼎倒是认识的，庶妃张氏，曾经受宠诞下皇上的长女，只是小公主早夭，后来康熙宠幸张氏，张氏也总是自怨自艾。 这紫禁城里从不缺美人儿，虽说张氏模样清秀，可整日这样自怨自艾，任谁也不喜欢，所以康熙便将其抛在脑后，自此也没再宠幸过。 “张氏，和本宫说话今日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宁楚鼎看着庶妃张氏道。 庶妃张氏倒是没想到皇后还记得她，一时间有些恍惚，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因为她也是被人拉过来的。 见张氏不说话，宁楚鼎不禁蹙眉，难不成她刚刚认错人了？不应该啊，这人确实是张氏，只是年岁长了些，这外貌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她应当不会认错啊！ “皇后娘娘，能否容奴婢说一下？”宁楚鼎循声望去，只见那人身穿藕荷色长袍，头上也没什么珠花可戴，身上的衣服料子还是去年的款式。 宁楚鼎点点头，“你是？” “奴婢庶妃王氏。”女子恭声道，“奴婢们自知不该来内务府闹事，只是奴婢们一直被内务府的管事太监压榨，想求皇后娘娘处理此事却也到不来坤宁宫。这次还是因为皇后娘娘帮尹答应主持公道，奴婢们这才起了心思，还请皇后娘娘看在奴婢们一直谨小慎微的份上，为奴婢们主持公道！” “还请皇后娘娘替奴婢们主持公道！”余下的几人见庶妃王氏这么说也都异口同声着。 “你们说孙德子一直压榨你们，可有什么证据？”贵妃在旁边听了半天，她倒是听得迷迷糊糊的，这内务府的管事太监能捞到的油水可不少，也没什么必要去压榨这些庶妃们啊！ 王氏等人苦笑着，这些世家出身的格格们怎么能明白她们这样的处境…… 这次也不用王氏开口，张氏等人已经纷纷说出自己被压榨了多少。 从一开始只是克扣一小点月例银子，到后来需要些额外的东西都得给银子，这银子还越来越多 …… 凡此种种，数不胜数。 她们每说一个，宁楚鼎和贵妃的心都发颤一分。 “孙德子，这些事情你总不能说自己不知道吧？”宁楚鼎听完这些，她才真正意识到，这些人从前受了多少罪。 孙德子往前爬了几步，忍不住开口替自己辩解着，“皇后娘娘，奴才委实不知啊！这内务府的奴才这么多，若是每一件事都算到奴才身上，那奴才……” “不知？孙公公怎么能这么说呢！您之前还不是内务府管事太监的时候，这些银子可都是您带头克扣的，难不成您都忘了吗？难不成还真的贵人多忘事？”王氏忍不住呸了两口，直接说了出来。 孙德子的脸煞白一片，眼睛骨碌碌的转，不用想也知道他这是在想找什么借口好为自己开脱。 “安九全，将孙德子送到慎刑司，告诉慎刑司的人，本宫要让他们从孙德子嘴中挖出他之前做下的事情，一件也不能少！”宁楚鼎看向安九全吩咐着。 “至于内务府这些人，看看谁往日和孙德子走得近！一并送到慎刑司。” 安九全恭声道，“主子放心，奴才省的，一定会吩咐慎刑司那边，让他们好好询问！” “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孙德子跪在地上朝宁楚鼎磕了好几个响头。 宁楚鼎才不理会这些呢，刚刚出坤宁宫之前伊苏有句话说得好，先前她确实想着孙德子还没法动，可如今这么大的把柄送到宁楚鼎跟前，此时不动孙德子，何时动呢？ “多谢皇后娘娘替奴婢们主持公道！”庶妃王氏等人再次朝宁楚鼎叩谢。 “你们都起来吧，以前也是本宫没有考虑到，往后你们的份例都不会少，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直接来坤宁宫找本宫。”宁楚鼎看着她们说。 “至于这内务府也不能一直无人管着，副总管太监是谁？” 没人出来，有胆子大的奴才出声道，“回禀皇后娘娘，副总管太监刚刚就在那些人当中，现在已经在慎刑司了……” 宁楚鼎冷笑着，看样子这内务府是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内务府这边宁楚鼎也安插了人手，不过都是些小太监，不管情况如何她也不能随便提个小太监上来先管着，这也站不住脚，既然总管太监和副总管太监都涉及到了，那就再往下轮一轮，总能轮到个人先管着内务府。 “皇后娘娘，这件事会不会闹得太大了？”贵妃还是第一次见犯错的奴才，一下子这么多被送到慎刑司的。 宁楚鼎淡淡道，“从这些庶妃们闹起来开始，这件事就已经闹大了！本宫是皇后，你是贵妃，咱们的份例自然没有人敢克扣，他们这些奴才巴结还来不及呢，可那些不得宠的贵人、常在、答应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母家稍稍有钱的可以让母家帮帮忙，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尹答应那件事想来你也是知道的。如今又闹出这件事，再不处置这些奴才，只怕以后这些奴才都要翻天了！” “可是臣妾听说孙德子一向巴结太皇太后，这样做……”贵妃欲言又止。 “那自然是要先和太皇太后说下了，贵妃应该也没什么事情吧，不如随我一起去慈宁宫将这些事和太皇太后说下。”宁楚鼎看向贵妃道。 第253章 想来是有可心的人了 贵妃顿时语塞，一起去太皇太后宫里？ “若是贵妃有些勉强的吧，那本宫一人去也是可以的。”顿了顿宁楚鼎又道。 贵妃抿了抿唇，“臣妾还是和皇后娘娘一起去吧。” 宁楚鼎点点头，“既如此那就先去慈宁宫吧。” 宫里的事情太皇太后也不怎么过问，这个孙德子和太皇太后也没什么关系，在宁楚鼎说完今日之事后，太皇太后只说这样做极好，至于旁的话什么也没说。 宁楚鼎和贵妃又坐了会儿便告辞离开了。 “皇后这是怕哀家会怪罪，特意拉着贵妃一起过来的，这孩子倒真是想多了，哀家和那个孙德子又没什么关系，皇后按照宫规处置就是了。”待宁楚鼎和贵妃离开后，太皇太后才缓缓道。 殿内也没其他人，太皇太后这话就是说给苏茉儿听的。 苏茉儿想了想说：“孙德子素来巴结太皇太后您，先前宫里也有不少人在说孙德子是太皇太后提拔上来的，许是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听到这些，这才赶来和太皇太后说道一二。” “还有这样的事情？哀家倒是没怎么听说。”太皇太后有些诧异。 “下人们说的话，做不得真。太皇太后您是尊贵之人，这些子胡吣的话自然入不到您的耳里。”苏茉儿端了盏茶递给太皇太后说。 “罢了，哀家也是快要入土的人了，这么多年皇后是如何从后妃位走到现在的哀家也看在眼里，她又拿着宫规说话自然是合理的。” 苏茉儿忙道，“太皇太后！您身子骨好着呢！皇上还说了要带您回蒙古瞧瞧的。” “哀家这身子骨哪里都去不了，不过这草原啊，说什么也得回去一趟！”一想到自己年少时待过的草原，太皇太后便一阵向往。 苏茉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在一旁静静陪着太皇太后想从前的事情。 …… 今日之事宁楚鼎也去乾清宫和康熙说了下，康熙只说让宁楚鼎自己看着来，墨玉最近又找了好几家合适的人选，康熙正忙着给太子挑选未来岳家呢。 宁楚鼎瞧着康熙这么忙，也没待很久，说完正事略坐坐便离开了。 暮景斜芳殿，年华丽绮宫。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 阶馥舒梅素，盘花卷烛红。共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 除夕过后便迎来了康熙二十五年，秀女们入宫参选的时间定在了上元佳节后七日，正月二十二日。 东西六宫只有景阳宫和储秀宫还没有人居住，这景阳宫是康熙生母之前的住所因着康熙从未让人住进去，大家也都默认了这件事情，故而宁楚鼎将秀女们安置在了储秀宫后边的住所。 正月二十二日，秀女们进宫参选，按照先满蒙后汉的顺序依次进宫。 此次参选的秀女倒是不多，众嫔妃们倒是盼着今年宫里能少进几个人，这样也能少几个人同她们分宠。 今年的选秀主要是给大阿哥挑选嫡福晋人选，惠妃三天两头就朝坤宁宫跑，她也不说自己看中了哪家的秀女，就是整日来坤宁宫坐坐。 宁楚鼎压根没打算单独召见秀女，惠妃倒是想提前见见那位伊尔根觉罗格格，只是皇后都不召见，她一个妃子更不好越过皇后去见那些秀女。 秀女们刚进宫也不能直接参加选秀，还要再学习一遍规矩，在此期间有心思的秀女都会找些合适的机会，给自己觉得最有威胁的秀女使绊子，让其不能参加最后的选秀。 只有熬过这些，走到最后一步，这才算是成功。 二月十四日，今年的秀女们终于熬到了最后一关，最后一关在御花园举行，康熙已经说过自己朝政繁忙，没有时间过来瞧瞧，让宁楚鼎自己看着办。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纷纷说自己年纪大了，这样的场合便不去了。 宁楚鼎只好叫上贵妃和惠妃、宜妃、荣妃她们四人一起在御花园见见这些熬到最后一关的秀女们。 惠妃早早地将自己合意的儿媳人选告诉了康熙，康熙看过那位格格的家世，给大阿哥做嫡福晋也是可以的，只是这件事康熙忘记和宁楚鼎说了，虽说惠妃特意说了此事，只是康熙给忘记了…… “今年参选的秀女倒是少一些。”宁楚鼎看着待在御花园那边的秀女们说。 贵妃倒是没什么印象，只跟着点了点头，惠妃的眼睛一直看向秀女那边，其实秀女们进宫这么多天了，她一直没见过伊尔根觉罗格格，只是听纳兰明珠说这位格格在此次秀女当中家世、模样皆为上乘，如此她才将这件事和康熙提了提。 “皇后娘娘，这吉时也差不多了，不如先瞧瞧这些秀女吧？”惠妃确实有些着急了。 宜妃捂嘴轻笑，“知道惠妃姐姐着急给大阿哥选嫡福晋，可惠妃姐姐也未免太心急了些！” 惠妃淡淡道，“这大阿哥都到了成婚的年纪，之后的太子爷、三阿哥、四阿哥也快了，宜妃妹妹的五阿哥自然也一样。” 宁楚鼎听着惠妃和宜妃的话，趁着这两人没有再说些别的，她直接打断了，“不是说这吉时就快到了吗？你们两个也静静心，待会儿好好瞧瞧这些秀女们。” “是，臣妾记下了。”四人异口同声道。 “惠妃，你也好生瞧一瞧，今年选秀主要是为了给保清挑选嫡福晋，皇上也盼着保清尽快成婚好当皇玛法呢。”宁楚鼎又看向惠妃说。 惠妃站起身朝宁楚鼎福了福，“皇后娘娘说得是，臣妾想着也得先给大阿哥选两位格格，还请皇后娘娘待会儿给大阿哥瞧瞧嫡福晋的人选。” “听惠妃这话，想来是有可心的人了，不知是哪家的格格啊？”荣妃顺势接了话茬。 惠妃一听有人接话，直接喜笑颜开，“这还得看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意思呢。” 宁楚鼎应了一声，算是回应惠妃刚刚说的话，说罢转而看向一旁的安九全，“行了，让秀女们依次过来吧。” 第254章 伊尔根觉罗格格 安九全朝宁楚鼎行了一礼，而后让那些秀女们按照先前分好的顺序，一批批地上前。 有宣读太监在旁边说着秀女们的家世，被叫到名字的秀女上前一步行礼问安，宁楚鼎和贵妃她们有想问什么的就问，有好的就先将其留下来，若是觉得不怎么合适的便让其出宫。 因着这次参选的秀女不多，能留到最后一轮的也不过才四十个人，加之伊尔根觉罗格格的家世也比较好，在第二轮便瞧见了。 惠妃一听旁边的宣读太监说这位格格是伊尔根觉罗氏，其阿玛的名字也和纳兰明珠告诉她的对上了，顿时两眼放光。 宁楚鼎也是知道这位伊尔根觉罗格格的，于是放下手中的茶盏，象征性地问了个平时在家中会做些什么的问题。 伊尔根觉罗格格福了福身子，恭声回话，“奴才在家中时常绣花、习字。” “绣花？可有带自己绣的东西进宫？”惠妃的眼睛再次放光。 贵妃都忍不住凑到宁楚鼎跟前小声说着，“皇后娘娘，这惠妃也太心急了，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人她瞧中了一样。” “你也瞧出来了？”宁楚鼎问。 贵妃点头，“她都这么明显了，再看不出来，那就是傻子了！” 贵妃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宫女将伊尔根觉罗格格绣的帕子呈上她们几人的面前，宁楚鼎看了一眼，绣工确实不错。 贵妃看了一眼瘪了瘪嘴，“还算看得过去。” 荣妃笑着打趣道：“贵妃娘娘眼高于顶，也不知日后四阿哥挑选嫡福晋，贵妃娘娘该有多严肃呢；更别提六公主日后找夫婿了！” “惠妃也瞧瞧吧。”顿了顿宁楚鼎又道，“荣妃也别说贵妃挑剔了，就是来日令宜和博西勒找夫家，保成和胤祦挑选嫡福晋，本宫也得好好给孩子们参详一二。难不成荣妃以后给胤祉选嫡福晋什么也不看吗？” 荣妃讪笑道，“是臣妾说错话了。” 贵妃冷哼一声，若非刚刚皇后开口说话，她定要不给荣妃面子。 “皇后娘娘说得是！这惠妃心疼大阿哥恨不得事事亲为呢，臣妾虽为胤禛的养母，可胤禛也是从出生就抱到臣妾身边抚养的，来日臣妾为胤禛做打算也是当额娘的心意！” 说罢贵妃还觉得不解气，直接瞪了荣妃一眼。 一提到养母这个事情，惠妃和荣妃都不敢接话了，这太子还是皇后的养子呢！ 更别提惠妃还养着人家觉禅常在所生的八阿哥！ “下一位。”宁楚鼎看了宣读太监一眼。 宣读太监也巴不得赶紧进行下一步，这伊尔根觉罗格格都觉得尴尬，她还没做什么呢，这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她们几人便开始针锋相对，看样子这宫里还真不是那么好待的！ 秀女一个个都瞧过了，先前康熙觉得家世好的，宁楚鼎全都留下了，至于是进后宫还是给那些宗室皇亲，端看康熙的意思了。 选秀也终于结束了，今日天色尚早还可以尽早出宫。 宁楚鼎带着入选的秀女名单直接去乾清宫找了康熙。 “皇后这是将朕先前说到的那些都留下了？”康熙简单翻看过后，看着宁楚鼎的眼睛说。 宁楚鼎点点头，“不是皇上说的吗？宗室中也有不少儿郎们到了该成婚的年纪，臣妾瞧着今年参选的秀女本就不多，这已经是尽量在选了！” 康熙笑着说：“惠妃瞧中了谁家的格格？” “这话皇上还是亲自问下惠妃吧，今日惠妃对好几家格格都十分满意，臣妾也不知晓她到底看中了哪家的格格。”宁楚鼎可不上当，有什么想问的还是问当事人最好！ “朕先前倒是忘记和你提了，惠妃在选秀之前便找了朕，说是觉得伊尔根觉罗家的格格不错，想让她当保清的嫡福晋，朕倒是看过这位格格的家世，和保清倒也相配。”康熙补充着。 宁楚鼎尴尬一笑，现在选秀都结束了，再说这个的意义在哪里呢？？？ “既然皇上觉得可行，那保清的嫡福晋就这么定下了？”宁楚鼎问。 “惠妃都这么说了，自然是极其满意的，加上家世也不错，也可以。” 宁楚鼎一副了然的样子，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因为这伊尔根觉罗格格哪哪都符合，要不然也得再换一个。 “既如此，想来惠妃应该十分高兴。” …… 惠妃在见过伊尔根觉罗格格后便坚定了让其成为大阿哥嫡福晋的想法，不过她也得先给自己儿子准备两个贴心的人，总不好让她儿子什么都不懂。 “金蕊，咱们宫里有没有合适的宫女，本宫想着让她们教教胤禔。”惠妃是知道自己儿子情况的，以前大阿哥年纪还小的时候，她倒是一直管着此事，生怕大阿哥提早泄了元阳，这样对身子也不好。 只是如今大阿哥也到了成婚的年纪，总不好在成婚之前什么都不懂吧。 惠妃这话说得没有那么直白，金蕊还是闹了个脸红，“娘娘，咱们宫里自然是有合适的，只是这件事您需不需要和皇上、皇后娘娘说一下？” “皇上那边自然是要说的，皇后那边就不必了吧，她总不能还给胤禔的房中塞人吧？”惠妃想都没想直接说了出来。 “可皇后娘娘也是大阿哥的嫡母啊，身为嫡母若是想送一两个教导人事的宫女，按照宫规这也是可以的啊。”金蕊补充着。 惠妃握了握手中的帕子，“倒是忘记这一点了。” 金蕊生怕惠妃生气，赶忙说了些别的，“其实娘娘若是不想让皇后娘娘塞人，大可以求求皇上，说到底您才是大阿哥的亲额娘。” “皇上倒是不常来本宫这里，倒是觉禅常在自纳……自那件事之后倒是颇得皇上喜欢，不过本宫先前没有帮她的忙，只怕让她在皇上面前探探口风也是不行的。” “罢了，若是这两日皇上不来延禧宫，大不了本宫寻个借口去乾清宫送些糕点。”末了，惠妃又补充着。 金蕊也在旁边附和着，“娘娘说得是呢，再者这件事也不着急，娘娘也得好好为大阿哥挑选挑选啊！” 第255章 人选已定 这选秀已经结束了，宁楚鼎从乾清宫回来后便一直在陪孩子们玩耍，压根没想到什么给大阿哥塞不塞人的事情，惠妃属实想多了！ 这还没消停两天呢，惠妃又去了趟乾清宫，向康熙表明自己的想法，想着让大阿哥尽快熟悉这些事情，所以需要挑选两位教导人事的宫女送过去。 康熙想也没想，直接说这些事情都是皇后操持的，让惠妃去坤宁宫和皇后说说。 惠妃也担心金蕊说的那些话会在坤宁宫得到证实，所以求了康熙好半天，说是希望自己给大阿哥挑选。 康熙却不为所动，任惠妃说破天，这件事也得和皇后提一提。 惠妃无法，只好按着康熙的意思去往坤宁宫和皇后提一提此事。 “你是保清的额娘，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宁楚鼎语气淡淡道。 惠妃一听宁楚鼎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心里暗中窃喜，忙开口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不过这人选还是得由皇后娘娘瞧瞧的。” 宁楚鼎冷笑着，瞧瞧惠妃这喜笑颜开的样子，想来是生怕她会动什么手脚吧？“也不必让本宫瞧了，你是保清的额娘，总不会害自己的孩子。不过孩子大了以后孩子房中的事情惠妃你也注意些，还是少插手为好。” “皇后娘娘？”惠妃有些没听明白，这突然开口说这些又是何意啊？ “保清的嫡福晋已经定下了，皇上的意思是你觉得伊尔根觉罗家的格格不错，所以这保清的嫡福晋便是她。今年皇上说还要去塞外一趟 ，这婚事应该挪到明年再办了，两个孩子大婚之后会暂时住在乾东所，虽说这样你也能时时与保清相见，不过这有些事情你也是要注意下分寸的！” 宁楚鼎这算是在提前帮忙了，不过瞧着惠妃这个样子，只怕以后少不得要插手大阿哥房中的事情。 不过这些话她都和惠妃提过了，回头在不经意地和康熙提一提，以后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和坤宁宫没有任何关系！ 惠妃也不蠢笨，宁楚鼎都将话说得这般清楚了，她自然也听明白了。 只是心里还有些不服气，这要是在寻常百姓家，她也是这伊尔根觉罗氏的婆婆，身为婆婆担心新婚的小两口不懂事，这有错吗？ 这自然是没错的！ 再者她现在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大阿哥好！ 即便是到慈宁宫惠妃也是能说道说道的！ “是，臣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惠妃略有些不服气道。 宁楚鼎只当自己没听出惠妃话中的不服气，继而又开口道，“这些你心里有数也好，保清成婚后，这宫里就越发热闹起来了。” 惠妃应了一声，“这是自然，想来太子也快定下太子妃的人选了，这宫里自然是越发热闹的！” “这话便不是惠妃应该问的了，保成如何自有太皇太后、皇太后和皇上操心！”宁楚鼎斜睨了惠妃一眼。 惠妃刚刚说出来后便有些后悔了，这明明是自己在心里想的，怎的刚刚直接说了出来。 “是臣妾多话了。”惠妃讪笑着。 宁楚鼎见事情已经说得差不多了，索性让惠妃直接离开了，不过今日惠妃说了这么多，终归还是惦记着大阿哥，不过保成那边她倒是也想问问情况，看样子这纳兰明珠也开始着急了！ 就是不知道这索额图是不是也像纳兰明珠这般着急！ 索额图自然是着急的，他从知道康熙在给太子挑选未来太子妃的时候就已经着急了！ 按照索额图的想法，这太子的太子妃人选最好是他们赫舍里氏一族的女子，只是皇上那边自然是行不通的，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送一两个赫舍里氏的女子道毓庆宫，只要太子身边有他们赫舍里氏一族的女子，他们也就不担心什么了。 只是索额图每次想要单独和太子说些什么的时候，太子总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要么直接离开，要么还没说到点子上便直接离开了。 这也是让索额图十分头疼的原因。 太子倒是对自己的婚事有所耳闻，不过他想着他皇阿玛和皇额涅都没提过这件事，想来还没定下人家，既如此他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左右他比他大哥还小上些，这娶妻的事情也不着急。 康熙让墨玉查查那些合适的人家，墨玉自然是查出来了，不仅查了查他们祖上是做什么的，就连家中的亲戚也查了个干净，在这些人当中，康熙最后选了两人出来。 给太子挑选未来太子妃的事情十分重要，康熙自然是要和太皇太后商量一下的，这不康熙选定人第二日便来了慈宁宫请安，其实也就是借着请安的名头让太皇太后瞧瞧这两家的情况，看看到底选哪家成为太子的太子妃。 “这两家倒是都不错，若是论起亲疏远近，自然是瓜尔佳氏近一些，毕竟她的阿玛娶了多罗怀愍贝勒常阿岱第二女，也就是礼烈亲王代善的曾孙女，更别提她玛法的两任妻子都是宗室氏出身！”太皇太后倒是十分满意这位瓜尔佳格格。 康熙笑着点点头，“其实孙儿也觉得这家不错，石文炳早年继承了其玛法的爵位，在前年也升任了正白旗汉军都统，若是皇玛嬷觉得不错，那便定下了？” 太皇太后想了想又道，“保成的太子妃自然要好好挑选，这也是你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保成以后是要继承皇位的，这太子妃也就是以后的国母，这规矩、礼仪方面自然是不能出了差错。” “皇玛嬷说得极是，孙儿也想过这些了，若是定下了孙儿便让皇后挑选几位嬷嬷，让她们好生教一教这瓜尔佳氏。”康熙顺着太皇太后的意思也说了自己的看法。 “让皇后选人也可，若实在不行倒是可以让苏茉儿去。” “这如何使得，苏麻喇嬷嬷到底是皇玛嬷身边的人，这样的事情何须劳烦。”康熙笑着拒绝了。 若是真的让苏麻喇嬷嬷去了，那这家人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还是让皇后挑选几人吧。 第256章 瓜尔佳格格 “哀家就是和你提一提，若是皇后那边能找到合适的，那自然是好的；可若是没有，苏茉儿也是可以的，哀家虽然习惯了她在身旁，可这到底是保成的太子妃，是咱们大清以后的国母，合该好好培养一二。”太皇太后道。 见太皇太后如此说，康熙也笑着应下了，“是，孙儿记下了，若是皇后那边没有得用的，那孙儿也只好 麻烦皇玛嬷和苏麻喇嬷嬷了！” 从慈宁宫离开后，康熙直接去了宁楚鼎的坤宁宫，这保成的太子妃已经定下了，皇后也应该知晓了。 不过这刚到坤宁宫，康熙便听到阵阵欢声笑语。 “这是在说什么，朕从门口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了。”康熙大步朝里边走来。 宁楚鼎和孩子们听到动静都齐齐望向门口，只见康熙身穿明黄色常服已经走到廊下了。 “给皇上请安。”宁楚鼎起身福了福身子。 “皇后不必多礼。”康熙笑着拉起宁楚鼎的手，顺势坐到刚刚的榻上。 原先宁楚鼎一个人坐那是绰绰有余的，不过如今多了康熙在侧，倒是有些拥挤了，不过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皇阿玛，您瞧女儿和姐姐放的风筝高不高？”博西勒正在远处放着风筝呢，今日微风徐徐倒是难为博西勒能将风筝放得高一些。 康熙笑着说：“高！皇阿玛的博西勒最厉害了！倒是很少见令宜这么活泼，都是博西勒这小丫头带的吧。” 博西勒得了夸奖自然更加卖力，令宜在康熙身边不远处，听到康熙提到她，她忙开口道，“妹妹年纪小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女儿也喜欢和妹妹一起玩。” “胤祦倒是又长胖了。”康熙瞧着正在毛毯上试图翻身的胤祦说。 宁楚鼎忙道，“皇上这话可别让胤祦听到了，昨日博西勒开着玩笑说他长胖了，这小家伙一天都没理博西勒。” “哦？胤祦这么小就能听懂咱们说话了？”康熙听了宁楚鼎这话，只觉得十分新鲜。 “这个臣妾也不清楚，这还是昨日博西勒随口说了句，胤祦闹小脾气臣妾才发现的。”宁楚鼎道。 康熙笑着说：“既如此，那朕就不提了，不过胤祦确实又胖了不少。”末了那句康熙还是凑到宁楚鼎跟前小声说的。 宁楚鼎也知道胤祦确实有些胖了，只是这小家伙一开始吃的就比同龄的小孩吃的多些，太医院那边她也问过好多次了，都说胤祦这样十分好，没有任何问题，如此宁楚鼎也能认为是这孩子的胃口好了。 “朕有事要和皇后说，保成的太子妃朕和皇玛嬷已经定下了。”康熙压低了声音说。 宁楚鼎猛地看向康熙，“皇玛嬷和皇上都觉得合适吗？” “挑选的这些祖上大多和咱们皇家有亲，朕选的是石文炳的嫡女，比保成小上一岁。”康熙细细说着。 “石文炳？”宁楚鼎不禁蹙眉，这保成的太子妃不可能是汉人啊！ 康熙见宁楚鼎疑惑，笑着开口解释着，“这石文炳的祖上原系苏完人，姓瓜尔佳氏，不过是当年的情况特殊，朕想着到时候让他们一家改换旗籍就是了。” “既然皇玛嬷和皇上都选好了，想来这位瓜尔佳格格也是十分端庄懂事的。”宁楚鼎随口夸赞着。 “不过有件事要麻烦皇后一二，这瓜尔佳格格来日便是保成的太子妃，所以朕和皇玛嬷想着她日后到底是咱们大清的国母，那些个规矩自然要十分清楚，还要劳烦皇后细细挑选几位嬷嬷，到时候让这些嬷嬷好好教导一二。” 宁楚鼎也十分清楚康熙的意思，这孩子既然被选定了保成的太子妃，也就是以后的皇后，这些规矩自然要十分明白的。 想当年仁孝皇后也是被定下之后便开始学的，不过学的时间短，进了宫还被太皇太后亲自教导过。 她也是从家中说起那些事情后便开始学习，一学就是好多年…… “这个是自然的，皇玛嬷和皇上信任臣妾，臣妾必然好生挑选嬷嬷，只不过臣妾还有句话想说。”宁楚鼎想着自己先前学那些规矩有多难受的样子，这心里也不免为那孩子担忧。 康熙‘咦’了一声，“什么话？” “这些规矩最是磨人，臣妾听皇上说这瓜尔佳格格比保成还小上一岁，臣妾想着这些规矩也能慢慢学，若是人被这规矩给束缚了，难免做什么事情都想着规矩，她毕竟是要和保成走一辈子的，两人之间隔着规矩也不合适。” 宁楚鼎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寻常人家即便有规矩却也比宫里的规矩少上许多，这夫妻之间的相处也不能时时刻刻都记着规矩，若是这样那也没什么贴心话可说，保成难免会忽略妻子，从而和妾室关系亲密…… “皇后说得也有道理，不过这规矩还是不能少的，个中情况皇后看着来就是。”康熙倒也没再说些别的，直接交由宁楚鼎全权负责了。 “既如此，那臣妾就先替保成谢过皇上了。只是不知这瓜尔佳格格如今住在哪里？臣妾倒是想见一见呢。”末了宁楚鼎又道。 康熙拍了拍宁楚鼎的手说：“这事儿也不着急，石文炳前年刚刚升的官，现如今就在京城当差，你若是想见一见到时候直接着人叫他们进宫便是。” “此事皇上可同保成说了？” “还没来得及呢，不过想来这孩子也知道了，索额图近来也没少去毓庆宫呢。”康熙笑着说。 宁楚鼎心下了然，可这会儿却不能这么说话，于是转了个弯，“索额图大人到底是仁孝皇后的叔叔，他关心保成再正常不过了。” “关心太过也不是什么好事，朕可从未想过让保成的后院有赫舍里氏一族的女子，不过这索额图倒是看不明白。”康熙叹了口气说。 “皇上有皇上的考量，这些臣妾倒是不懂了，不过保成最是体贴皇上，想来他一定会明白皇上的苦心的。” 第257章 只是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康熙二十五年三月初五，康熙命人纂修《一统志》。 以大学士勒德洪等七人为总裁官，原任左都御史徐元文、内阁学士徐乾学等六人为副总裁官，翰林院侍读彭孙遹等二十人为纂修官；命陈廷敬和徐乾学专理管务。 三月初六，宁楚鼎派人到石文炳府上，让其妻子带着嫡女于三月八日进宫。 同时石文炳也得知自己的嫡女被皇上选定为太子的太子妃，忙完公务回府后，石文炳的夫人向其传达了皇后的旨意，石文炳也将皇上说 的那件事和自家夫人说了下。 “老爷，您没听错吧？”石文炳的夫人只觉得震惊，这样天大的事情能轮到他们家？ 石文炳看了妻子一眼，“我刚从宫里出来，难不成这话还能有假？这可是皇上亲口和我说的！咱们的女儿日后就是太子妃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知道你心疼女儿，可咱们的女儿被选中了，皇命不可违！想来皇后娘娘让你后日带着瑚图玲阿进宫，也是想提前见一见咱们女儿。”石文炳道。 “现如今我倒是后悔让阿玛给咱们女儿给这个名字了，瑚图玲阿是满语有福之人的意思，当初给她起这个名字也是希望她这一生都是个有福气的……”末了，石文炳颇为感慨。 他夫人倒是看得开，“老爷刚刚不都说了皇命不可违吗，既然这是皇上的意思，那必然是不能更改，与其在这里想这些，倒不如先想想咱们女儿以后的日子。” 石文炳嘴角抽了抽，他一介武夫难得这么多愁善感一番，怎么他这妻子这么不给面子！ “老爷也别这么看着我了，瑚图玲阿也不小了，妾身想着待会儿便将这些事情和她说下，咱们女儿是个心里有数的。之前老爷不是担心女儿以后参加选秀会如何吗？如今倒是不用担心这些了，说来妾身母家祖上和皇家也是有些关系在的，咱们的女儿嫁回皇家也不错。” “这些夫人看着办吧，只是有一点夫人要和瑚图玲阿说清楚，这皇后娘娘可不是太子的生母，要她进宫的时候小心行事。”石文炳叮嘱着。 石夫人满口应下，“老爷您就放心吧！” …… 康熙和石文炳说完事情后，便让梁九功将太子叫到了乾清宫。 原本康熙是想着这件事让宁楚鼎开口和太子说的，只是转念一想这件事还是由他开口比较好，索性和石文炳说完便和自家宝贝儿子说下。 太子还不知道此事呢，由于前几日康熙刚刚布置了新的功课，他只以为今日到乾清宫是他皇阿玛要检查功课，这不身后的小太监抱着自己写好的那些直接进了屋内，康熙却挥手让奴才们都退下。 “皇阿玛，这是您先前给儿子布置的功课，您瞧瞧。”太子将手中那几张纸递给了康熙。 康熙接过顺手放到一边，“朕让你来可不是问功课的。” 太子诧异，“那皇阿玛是有什么差事要吩咐儿子吗？” “你大哥已经在挑选嫡福晋了，这件事你应该也知晓了吧？”康熙看着太子说。 太子点了点头，“此事儿子听皇额涅提起过，昨日见大哥的时候大哥也是一脸喜气，想来是惠额娘给大哥选好了嫡福晋人选。” 太子：只是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康熙轻咳两声，似乎是不大习惯和儿子说这样的事情。 “保成啊，你也到了快娶妻的年纪了，朕和你皇乌库妈妈已经为你选好了太子妃的人选，是正白旗汉军都统石文炳的嫡女，他们祖上是苏完人，姓瓜尔佳氏，这位格格的额涅还是多罗怀愍贝勒常阿岱第二女，礼烈亲王代善的曾孙女，与你也很是相配。” 太子直接懵了，康熙见状却笑着开口道，“怎么？这是知道皇阿玛给你选了太子妃高兴坏了？” “皇阿玛……儿子不是……”太子就是乍一听此事觉得惊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皇阿玛，儿子还小呢，您这么早就给儿子相看太子妃啊？” “也不小了，你都快十三了，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康熙侃侃而谈，说着自己之前的事情。 太子一直听着，最后忍不住问了句，“皇阿玛，那皇额涅是不是也知道此事了？” “这是自然，朕早就和你皇额涅提过了，你皇额涅还打算后日让石文炳的夫人带着她那女儿进宫呢。”顿了顿康熙又道，“你皇额涅倒是心疼你，怕你没见过人家格格的面心里一直惦记着，所以明日你隔着屏风瞧一瞧。” 被康熙这么一说，太子的脸直接红了，“皇阿玛，您就别打趣儿子了。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子听您和皇额涅的就是了。” “行，不过你皇额涅的意思还是想明日让你见一见。” 太子闷声点头，这突然被提起自己的婚事，小小少年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更多的还是害羞。 从乾清宫出来后，太子也没直接回毓庆宫，反倒是去了坤宁宫。 宁楚鼎正在想后日见石夫人母女二人应该准备些什么，太子便来了。 “保成，快过来帮皇额涅选选，看看这几样点心怎么样？”宁楚鼎正愁选不出来呢，可巧这当事人之一便来了。 “皇额涅您这是在忙什么？难不成是西兰姑姑又研究了什么新口味的糕点？”保成一边走近一边说。 宁楚鼎直接将保成拉到自己身边坐着，指着面前的糕点说：“先尝尝。” 保成点点头，随手捏起一块糕点品尝起来，“桃花糕？里边还有桃花的淡淡香气呢，就是味道有些淡，儿子觉得可以再加些糖，先前西兰姑姑不是做过桃花酱嘛，应该也可以和糕点放一起吧？” “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伊苏回头告诉西兰，让她再研究研究。”宁楚鼎转身看着伊苏吩咐着。 伊苏点头应下，宁楚鼎又让保成尝了尝其他几块，保成倒是提出了不少建议，至于可不可行的让西兰和小厨房那边先试着。 第258章 瑚图玲阿格格 “皇额涅，儿子听皇阿玛说您要让石夫人带着她的嫡女进宫。”保成见宁楚鼎一直没开口提起此事，索性自己先问了。 宁楚鼎笑着看了伊苏一眼，伊苏会意地笑了笑，然后带着屋内伺候的宫女们都退到门口。 宁楚鼎看着保成说：“看样子你皇阿玛已经和你说过了。” 保成点点头，“其实儿子觉得自己年纪还小，太子妃的事情可以再晚两年，不过皇阿玛说他和皇乌库妈妈都给儿子选好了。” “你以后是要继承这大清万里江山的，你的太子妃来日也会成为大清的皇后，自然要好生挑选一番，这可是你皇阿玛在一众合适人选当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皇额涅呢倒是没有见过这位格格，不过想来能被你皇阿玛选中，这位格格自然也不差。” 宁楚鼎也颇为感慨，想当初保成到她身边的时候才那么一点，现如今都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这时间倒是过得快啊！ “不过保成啊，皇额涅还想提醒你一下，这位格格是你的太子妃，但她同时也是你的妻子，虽然你以后也会有许多妾室，但是皇额涅希望你能一直记着她才是要陪着你走一辈子的人。” 保成微愣，“像皇阿玛和皇额涅这样吗？” 宁楚鼎笑着摇摇头，“不要像我和你皇阿玛，我毕竟是你皇阿玛的继后。”而且我心里并没有你皇阿玛，当然了，你皇阿玛心里也没有我。 “可儿子觉得您和皇阿玛这样就很好啊。”保成一脸认真地说 。 宁楚鼎只冲他淡淡一笑，没有再说别的话，过了许久宁楚鼎才缓缓开口道，“明日我会让安九全去叫你，待你见过瓜尔佳格格之后再做打算。” “其实见不见面都好，左右皇阿玛都给儿子安排好了。”保成挠了挠头说。 “皇额涅，其实我听大哥说他也没有见过他的嫡福晋。”末了，保成又补充一句。 “惠妃倒是想单独召见伊尔根觉罗格格，不过不能越过我召见，所以保清也没机会见了；其实惠妃要是一开始就直接说这件事，我也会给她安排一下，只是她旁敲侧击就是不直说，我也就没再提。” 宁楚鼎一点儿也不介意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毕竟孩子们现在都长大了，有些事情他们也得知道。 “原来是这样啊，大哥前几天还同儿子说，说是惠额娘要给大哥挑选几个宫女。”说起此事保成的脸上还闪过一丝红晕。 宁楚鼎瞬间了解到保成表达的意思，“这是皇子们到了年纪都需要的，你今日正好也提起此事，皇额涅也想和你提一提，以后等你到了年纪皇额涅就不打算给你准备宫女了。” 其实宁楚鼎更想说，这第一次可以留到和太子妃大婚之时，不过这也得看保成自己的意思，总之她是不打算安排教导人事的宫女给保成，若是康熙和太皇太后两处都有这个意思，那她就当自己忘记了。 “这些都还早呢，皇额涅。”保成有些扭捏地说。 “就是想到了先和你提一提，到时候再说。”宁楚鼎见保成也不大想提起此事，索性便换了话题。 不过刚刚保成和她说惠妃正在准备给大阿哥挑选教导人事的宫女，这大阿哥的婚期还没定下来呢，惠妃这么心急？ 也不怕大阿哥早早泄了元阳，贪恋此事，无心念书吗？ 不过这话说出去也讨人嫌，惠妃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左右她没想插手此事就是了。 …… 后日，三月初八，石夫人带着嫡女瑚图玲阿进宫给宁楚鼎请安。 不过在去坤宁宫之前还要去慈宁宫和慈仁宫门口跪拜一番，虽然说是皇后召她们母女进宫，可宫里还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两位长辈，这些礼数还是要的。 “额涅，您别紧张。”瑚图玲阿见自家额涅的额头上都沁出汗珠，这也不是大夏天，除了紧张也没别的原因了。 石夫人怎么可能不紧张啊，她未出阁之前也没进宫几次，这次突然进宫还得带着自己的嫡女，万一这皇后娘娘对自己的女儿不满意…… 这石夫人其实从昨日开始便十分紧张，她一边担心自己和女儿会坏了什么规矩，一边又担心皇后娘娘会不喜欢她的女儿，以后这婆媳关系相处起来更麻烦，更何况皇后还不是太子的亲额涅…… 就这么纠结来纠结去，石夫人早上起来眼底都乌青一片，还是伺候的丫鬟用粉遮了又遮才弄好的。 “我没事，你待会儿注意些，别坏了规矩。”石夫人趁着给女儿理衣裳的空档，小声叮嘱一番。 瑚图玲阿笑着说：“额涅您就放心吧，您先别想那么多。” 石夫人哪里能不多想，她就怕今日进宫出了什么错，到时候皇后怪罪那就不好了！ 再往前走便到坤宁宫了，石夫人深呼吸一番，想着待会儿行礼要说的话，这心里也稍稍平静了些。 玳瑁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安九全的徒弟引着石夫人母女二人，她忙上前行礼。 “姑姑不用客气。”石夫人还是有眼力见的，端看眼前这位身上穿的衣裳的料子，再加上刚刚那小太监对她的态度，石夫人便知道这位肯定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得力人。 想着皇后娘娘派自己的得力人出来迎接，她这心里又稍稍安心了些。 “石夫人和格格快些进去吧，主子在花厅等着您二位呢。”玳瑁笑着说。 穿过院子再过了那条长廊，便到了花厅，宁楚鼎正坐在椅子上端着盏茶细细品着。 石夫人带着女儿给宁楚鼎请安，待母女二人落座后，宁楚鼎笑着问了格格的名字。 躲在屏风后边的太子也能看清花厅人的人，至于他太子妃的名字倒是蛮好听的，这寓意也不错，就是这格格一直低着头，他倒是看不全。 宁楚鼎也瞧出来了，这位瑚图玲阿格格一直守着规矩，别说在屏风后边的保成了，就是她也没看清这位格格的真面目，宁楚鼎直接让瑚图玲阿格格坐到她跟前来，正好对着屏风那边，这样不论是她还是保成都能看得清楚一些。 第259章 见面 瑚图玲阿格格按照宁楚鼎的吩咐坐到前边，宁楚鼎终于看到了这位格格的面容，因着年纪还小，瑚图玲阿格格的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稚气未脱，不过也确实能瞧出来是个美人坯子，想来保成应该也会喜欢的。 躲在屏风后边的保成也极少见和他适龄的女子，这会儿倒是小脸通红，那想继续看又害羞的模样，西兰在一旁看的真真的！ 宁楚鼎又问了几个问题，瑚图玲阿格格也能对答如流，宁楚鼎越看越满意，于是便让玳瑁领着她在坤宁宫内随处走走。 这个时候保成若是机灵就会让令宜出面，他跟着一起再找机会见见瑚图玲阿格格。 好在西兰听懂了自家主子话里的意思，直接让保成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夫人也不用紧张，想来你家老爷已经和你说起正事了。”宁楚鼎见玳瑁已经领着瑚图玲阿格格离开，对着石夫人道。 石夫人点头说着，“臣妇确实听老爷提起了，能得皇上和皇后娘娘看重，这也是小女的福气。” 这些都是场面话，宁楚鼎笑着说：“既然夫人都知道了，那本宫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本宫瞧着瑚图玲阿格格不错。皇上和太皇太后的意思是想选几位教导嬷嬷，这件事本宫先和夫人提一提。” 石夫人面色有些不好看，宁楚鼎也能理解，毕竟这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说成了太子妃就成了太子妃，这还得接着学规矩，这些个规矩也是最磨人性子的，学过的女子也都十分清楚。 “既是如此，臣妇先代小女谢过。” …… “太子，要不奴婢去请大公主过来吧？”西兰见太子想直接过去和瑚图玲阿格格说话，这虽是在坤宁宫，可难保会让瑚图玲阿格格觉得太子这样是看轻了对方。 保成回过神来，“是该请大姐过来，倒是我浑忘了。” 令宜正和博西勒一起陪着胤祦玩耍呢，这会儿见西兰过来，想了想今日的事情，“可是皇额涅要我见一见那位格格？” “公主猜测得差不多，主要是主子想让太子见一见，还得劳烦公主一起。”西兰恭声道。 令宜了然，“那就让妹妹和弟弟也一起跟着吧，想来这样保成也不至于太尴尬。” 博西勒歪着脑袋看着令宜问，“大姐姐，咱们要去哪儿？” “带你见一位姐姐，待会儿不要说太多的话，记着了吗？”令宜主要是担心博西勒会说些惊人的话，让保成和那位格格更加尴尬。 博西勒撅着小嘴说：“见一位姐姐？她好看吗？和大姐姐一样厉害吗？” 令宜嘴角微抽，她也没见过那位格格好吧…… 好在博西勒配合，令宜只说了些别的博西勒的注意力便不在那位格格身上了。 “劳烦大姐了。”保成朝令宜行了个礼。 令宜笑着说：“瞧着你这个样子，想来那位格格也是十分不错了。” “大姐就别打趣我了，还是皇额涅想得周到，要不然我见不到……” 见保成这个样子，令宜当真没再打趣，按着西兰的话令宜带着他们直接去找了瑚图玲阿格格，目的自然是让保成再见一见瑚图玲阿格格，不过令宜也能装作凑巧带着弟弟妹妹出来，碰巧看见瑚图玲阿格格。 令宜一行人见到瑚图玲阿格格的时候，玳瑁正领着瑚图玲阿格格在坤宁宫的小花园里赏花。 令宜笑着上前几步，“玳瑁姑姑，这位是皇额涅今日请来的格格吗？” 玳瑁和瑚图玲阿格格齐齐行礼，玳瑁按着自家主子的吩咐也终于盼到了小主子们，“回大公主的话，这位是瑚图玲阿格格。” 保成的眼睛也不能一直盯着瑚图玲阿格格，基本上都是由令宜开口说话，他时不时说上两句。 瑚图玲阿格格倒是没想到今日能在坤宁宫内碰见太子，趁着请安的功夫她也偷偷看了太子几眼，面冠如玉、目若流星，少女心事也终于理解了书上所说的那句：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令宜也问了些事情，保成全程仔细听着瑚图玲阿格格说的话，倒是博西勒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躲在令宜身后捂嘴偷笑。 “那玳瑁姑姑带着瑚图玲阿格格再逛逛，我和二弟还有事先行一步。”令宜觉得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再不走就显得特别刻意。 待走远些后，博西勒笑嘻嘻地走到保成跟前说：“太子哥哥，刚刚那位姐姐是不是我以后的嫂嫂啊？” “你……你说什么呢！谁告诉你的？”保成哭笑不得，这小丫头知道什么啊，肯定是听别人说的。 令宜也跟着笑了起来，“你刚刚都快把眼睛放在瑚图玲阿格格身上了，博西勒看出来也正常，只怕也就胤祦还不知道呢！” “大姐，真的有那么明显吗？”保成挠了挠后脑勺说。 还不待令宜开口，博西勒已经抢先回答，“非常明显！不过那位姐姐也挺好看的，和太子哥哥很般配。” “你这小丫头，你知道什么啊！”保成颇有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博西勒见状直接躲在令宜身后，冲着对面的保成做着鬼脸，“略略略~太子哥哥这是害羞了，还不让人说呢~” “好啦！”令宜无奈地调和着，“这话出了坤宁宫可不能再说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现在说了会影响瑚图玲阿格格的清誉。” 说完这话令宜还凑到博西勒耳边小声说着，“还有啊，既然知道你太子哥哥害羞，就不要当着他的面说这些啦。难不成你希望皇额涅让你多写几张大字？” 听了这话博西勒直摇头，一脸不愿意。 笑话，谁想写大字啊！ “太子哥哥，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我以后乖乖的，绝对不提了。”博西勒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顺便还冲着保成眨了眨眼睛。 “行啊。”保成笑着走到博西勒跟前，然后伸手揉上她的头发。 为了不写大字，博西勒生生忍住了，“太子哥哥。” 令宜瞧着他们俩这般模样，不禁觉得好笑。 第260章 准备巡幸塞外 瑚图玲阿格格格格很快就跟着石夫人出宫了，至于保成生怕宁楚鼎问些事情，索性直接离开了。 宁楚鼎一时找不到人，也知道这孩子肯定是害羞了，想着西兰说的那些直接将令宜叫了过来。 “皇额涅是想问二弟和瑚图玲阿格格的事情吧。”令宜十分体贴地说。 宁楚鼎笑着说 ：“想着让保成提前见一见这瑚图玲阿格格，我一直和石夫人聊天，倒是不知道你们聚在一起说了些什么。” “皇额涅就放心吧，二弟挺喜欢瑚图玲阿格格的。女儿还瞧着瑚图玲阿格格偷偷打量了下二弟，想来这心里也是十分欢喜的。”末了，令宜还补充了句。 “真的？”宁楚鼎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想来今日孩子们那边的事情更有趣一些！ 令宜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在说到保成和博西勒的玩笑时，宁楚鼎笑得连眼泪都快出来了。 “博西勒最讨厌别人动她的头发，看这样子是真担心保成会偷偷告诉我。” “妹妹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可见二弟是表现得太明显了些。”令宜道。 宁楚鼎看着令宜说：“小孩子嘛，自然是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而且这还是保成第一次见其他女孩子。” “皇额涅觉得瑚图玲阿格格怎么样？女儿在皇玛嬷宫里倒是听二妹说起过，说是皇阿玛和皇乌库妈妈有意让瑚图玲阿格格成为二弟的太子妃。” 宁楚鼎也没瞒着令宜，直接说了出来。 “你皇阿玛和皇乌库妈妈对瑚图玲阿格格十分满意，皇额涅今日也瞧过了，确实不错，正好保成自己也是愿意的，想来这件事很快就能定下了。” 令宜若有所思地说：“既然这样的话，那明年或者后年二弟就能大婚了？” “这件事还得看你皇阿玛的意思，今年你皇阿玛还想去塞外一趟，保清的婚事得挪到明年才能办，至于保成的还不知道呢。” 一想到要去塞外，宁楚鼎就不禁担心，这万一太皇太后和皇上起了什么心思，直接在今年就给令宜找好夫婿，那可真是…… ****** 康熙知道今日宁楚鼎召见了石夫人和其嫡女，当晚直接留在坤宁宫了，用过晚膳后俩人躺在床上闲聊。 “皇后今日也瞧过石文炳的嫡女了，觉得如何？”康熙和太皇太后已经选定了人，其实无论宁楚鼎觉得如何，这太子妃的人选都会是石文炳的嫡女！ “确实不错，瑚图玲阿格格落落大方，这宫里的规矩石夫人教得也挺好。还是皇上和皇玛嬷会选人。”宁楚鼎难得夸赞一次。 康熙听了这话，不由得惊讶道，“朕还以为你会挑挑问题呢。” 宁楚鼎看了康熙一眼说：“瑚图玲阿格格也没什么问题，臣妾能挑什么？还是皇上觉得臣妾就是这样喜欢挑问题的人？” 这话倒是问的康熙哑口无言，只好干巴巴解释着，“朕也不是这个意思。” “皇上也是知道的，臣妾之所以会想见一见石夫人和瑚图玲阿格格，也是因为臣妾把保成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臣妾希望保成能和他的妻子夫妻和美过上一辈子。” 康熙张了张嘴试图想说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又没开口。 “臣妾知道保成的妻子不仅仅是妻子，现在是太子妃，以后会是大清的皇后，这孩子将来是要坐在臣妾这个位子上的。正因如此，臣妾才想着……” 康熙握着宁楚鼎的手道，“朕知道，朕都知道。保成和他的太子妃以后会和咱们一样，都是要携手走一辈子的。” 【以前的事情就过去吧，以后朕会好好待你。】 宁楚鼎在信里接上一句：孩子们都不能和你我一样，他们自然要夫妻和美、恩爱一生；至于你和我不过是当时局势下最好的选择。 其实若是我能选，我必然不想嫁到皇家，我宁愿当年远嫁蒙古的那人是我，至少不用被这紫禁城的红墙绿瓦给困住。 “皇上啊，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康熙看向宁楚鼎的脸，他以为皇后刚刚会说些什么，可……可皇后什么都没有说。 “皇后，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康熙的眼睛一直盯着宁楚鼎。 宁楚鼎心下一惊，“皇上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迷糊了？” 见宁楚鼎的反应正常，眼神也没躲避，康熙只能在心里疑惑，“没事，先睡吧。” 【难不成是朕想多了？皇后刚刚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做戏。罢了，以后朕待皇后更好一些，毕竟她同朕也是有了一儿一女的。】 宁楚鼎早就闭上双眼假寐，这会儿听见康熙的心声，她都懒得理会，嘴上说着相信她、会待她好一些，可是遇到别的事情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第一时间会怀疑。 这就是他所谓的会对自己好一些。 若非还有孩子们，谁会在乎这个恩宠，谁又会在乎这个皇后的位子，难道是慈仁宫皇太后的位子不香吗？ …… 康熙二十五年三月十六日，康熙给大阿哥赐婚，于明年四月初八迎娶嫡福晋伊尔根觉罗氏。 同年三月十八日，皇后选定四位嬷嬷送到石文炳府上。 太子妃已经定下的消息在京城中不胫而走。 同年三月末，康熙决定四月二十日巡幸塞外。 圣旨一下，宁楚鼎也开始忙碌起来，令宜、保成和博西勒都可以跟着一起去，只有胤祦年纪还小，这次巡行塞外不能跟着一起去，而她身为皇后必然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上次南巡贵妃没能跟着一起去，这次贵妃也没什么事情自然是要跟着的，大阿哥和三阿哥也都到了年纪，更别提五阿哥养在皇太后膝下，惠妃、宜妃和荣妃这三人估计也得跟着一起去…… 若是把胤祦放到阿哥所，宁楚鼎这心里也不踏实，思来想去宁楚鼎还是决定将此事和康熙商量一二，看看能不能将胤祦送到她母家，由她额涅和法喀夫妇二人照看一段时间。 第261章 小住 “若非孙之鼎说皇玛嬷的身子不似从前好了，朕也想再等两年去塞外，到时候胤祦也长大了些。”康熙叹了口气说。 宁楚鼎抿了抿唇，“皇上这是心疼皇玛嬷，其实只要皇上愿意带着胤祦，以后总有机会，臣妾就是不放心将胤祦一个人放在阿哥所……” 宁楚鼎也不能直接就提让胤祦回她母家暂住的事情，这件事最好还是由康熙主动提起。 康熙思索片刻说：“简亲王此次也是要随行的，听德塞说他福晋又有了身孕，倒是不好将胤祦送到简亲王府了……” “不如将胤祦送到你母家吧，让岳母和法喀照看着，这样胤祦有郭罗妈妈和舅舅疼着，朕和你都能放心些。” “这不合规矩吧……”宁楚鼎压着心里的高兴。 “就这么定了，只是要委屈胤祦了，这孩子的抓周不能大办了，那时候朕和你都快抵达塞外了。”康熙说。 宁楚鼎冲康熙行了一礼，“臣妾谢皇上！” 其实这抓周宴大办与否宁楚鼎并不在意，她只是希望孩子们都能够好好的，若是这次不是去塞外而是去南巡，那她说什么也会留在宫里……罢了，已经定下了的事情，再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从乾清宫出来后，宁楚鼎还是止不住心里的激动，她本来还想着要多费一番口舌，不成想这么简单就能搞定，看样子先前听到康熙的心里话，还是有一定效果的，至少她现在想求个什么简单不少。 “主子，既然皇上已经答允了，您看要不要让老夫人进宫一趟，您好和老夫人提一提此事。”伊苏问。 宁楚鼎笑着说：“自然是要提的，想来额涅知道后也会很开心的。” 尼楚贺有身孕一事她早就知晓了，这也是为什么她当时想将胤祦送到母家而不是送到简亲王府了。 …… 随行嫔妃的名单宁楚鼎也已经拟定好了，她额涅那边也已经派人去说了，明日便可以进宫；康熙也亲自到慈宁宫和太皇太后说了此事，太皇太后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 翌日，因着法喀夫人回了娘家，所以此次进宫的只有老夫人。 老夫人倒是不知道进宫还有这么大的事情，现下听宁楚鼎一说她也吓了一跳。 “将十一阿哥送到咱们家？这件事皇上那边可答应了？” 宁楚鼎坐在老夫人身侧笑着说：“皇上自然是应允了，要不然女儿也不能和额涅讲啊！” “只要皇上答应了此事，额涅自然是愿意的；额涅是担心这件事皇上不答应。” 老夫人的顾虑宁楚鼎自然是明白的，到底是皇家子嗣，不是平常人家这外孙都能回去小住的。 “额涅您就放心吧，这件事皇上确实已经应允了，太皇太后那边还是皇上亲自去说的。其实女儿也舍不得胤祦，可这是我成为继后之后皇上第一次巡幸塞外，我若是不跟着一起去，难免会被世人猜测……”说到最后，宁楚鼎也不再多说，说多了她额涅又要想起之前的事情。 老夫人拉着宁楚鼎的手道，“这些额涅都知道，也就是你嫁到了皇家，要不然额涅也能时常见到五公主和十一阿哥，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多和十一阿哥相处相处，额涅高兴还来不及呢！” 宁楚鼎心里一阵酸涩，不过好在尼楚贺还能时常带着她的孩子们回母家，简亲王也是个随和的，即便尼楚贺要在母家小住几日，那也是可行的。 这样也算是宽慰自家额涅一番了。 胤祦也不认生，加上这几日宁楚鼎也在和胤祦说起此事，虽然胤祦还小可能还听不懂这些，可熟悉的人胤祦还是知道的，有玳瑁姑姑和乳母们看着，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额涅，那咱们都能跟着皇阿玛去塞外，只有弟弟去不了吗？”博西勒窝在宁楚鼎怀里，小声问着。 宁楚鼎点了点头，“弟弟年纪还小，这次是要去塞外不是南巡，塞外那边的天气可不像南巡时候那么好。” “那好吧。”博西勒还觉得有些可惜。 “那以后弟弟长大了就可以跟着皇阿玛一起去了吗？到时候女儿还能不能跟着一起去啊？” 令宜听着这话笑着说：“只要你愿意，皇阿玛和皇额涅自然十分愿意带着你，就怕你到时候觉得坐马车不舒服不想去了。” 胤祦也跟着‘啊啊’地叫着，博西勒撅着小嘴说：“整天都坐在马车里，一点儿也不舒服。” “这次也要坐马车，等到了塞外你就喜欢了，和京城很不一样。”宁楚鼎摸着小女儿的头发说。 说罢还看向令宜说：“正好令宜学会了骑马，到时候和皇额涅一起骑马吧。” “好啊！”令宜笑着说，“女儿还从未见过皇额涅骑马呢。” “我也好久没有骑过马了，还得慢慢适应适应，肯定都生疏了。”宁楚鼎想着自己从前在家里学骑马的样子，那时候可比在这紫禁城欢快多了！ …… 康熙二十五年四月十九日，明日便到了塞外出发的时间。 宁楚鼎特意求了康熙的旨意，可以让她带着胤祦出宫去趟钮祜禄府。 康熙自然是同意的，因着保成还要念书，宁楚鼎只带上了令宜、博西勒和胤祦。 这还是宁楚鼎第二次出紫禁城回到钮祜禄府，孩子们倒都是第一次回钮祜禄府。 简单和老夫人说了两句，法喀那边宁楚鼎也不用过多交代，康熙一早就将法喀叫到宫里说了此事 。 “胤祦要乖乖的，等姐姐和大姐姐从塞外回来给你带好多好东西。”博西勒摸了摸胤祦的小脑袋，有些不舍地说。 令宜心里也不好受，到底年纪大一些懂得隐藏情绪，见博西勒这般还要哄着妹妹，倒是让一旁的老夫人想起了宁楚鼎小时候的样子…… “两位公主放心，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到时候皇上就带着你们回来了。”法喀的夫人尼莽吉安慰着。 宁楚鼎又叮嘱了几句，胤祦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住在钮祜禄府了，见宁楚鼎和他招手他还十分配合。 “皇后娘娘不用忧心，臣妇和额涅会好生照顾十一阿哥的，每隔五日也书信寄到您那里。”尼莽吉说。 宁楚鼎点了点头，“有额涅和你照顾着，我自然是放心的。这可比在阿哥所强多了。” 第262章 巡幸塞外(上) 时辰也不早了，宁楚鼎带着两个女儿上了马车，胤祦此时正被玳瑁抱在怀里，冲着马车这边摆手，像是在进行短暂的告别。 帘子放下后，宁楚鼎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她尽可能地避着两个孩子无声哭泣着。 “皇额涅。”令宜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宁楚鼎。 宁楚鼎接过那个帕子，擦拭了自己脸上的泪水了。 她也不能哭，说到底这件事还是她自己愿意的。要是被有心人知道再传到康熙和太皇太后耳里，只怕又是不小的闲话！ 宫里太不安全了，阿哥所那边即便她派人看得再好，也难保有人想做些什么；将胤祦送到自己的母家才是最好的办法，她的额涅、弟弟总不会害胤祦。 …… 康熙二十五年四月二十日，康熙一行人从紫禁城出发，前往塞外。 不同于上一次南巡，南巡的时候路上还能坐船换换样子，去塞外便只能坐在马车里头，博西勒是个待不住的，不过才过了三天便想下去走走。 大阿哥倒是将博西勒放在马上骑了一小段路，但是博西勒没学过骑马，虽然有大阿哥护着，可这肌肤娇嫩一开始还觉得有趣，等大腿内侧开始疼了之后，博西勒说什么也不想骑马了，老老实实地在马车里待着。 “大姐姐，是不是你之前学骑马大腿那里也疼啊？”博西勒想了一天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这骑马这么不舒服，可她的皇阿玛和哥哥们还是愿意骑马，想着令宜学过索性问了出来。 令宜关切地说：“是不是大腿那里又开始疼了？要不要我再帮你涂些药膏？先前皇额涅给我准备的药膏还挺管用的。” 博西勒摆摆手，“已经不疼了，我就是好奇所以才问大姐姐的。额涅之前不是还说我也要和大姐姐一样学习骑射吗。” “学骑马是疼的，保清和保成刚开始学的时候也一样，都是时间长了适应了也就不觉得疼了。”令宜解释着。 “还是大姐姐能坚持下来，我只跟着大哥骑了那么一小段路，就觉得疼；也不知道等我能学骑马的时候是什么样……” “你只要别哭就好！”宁楚鼎刚刚一直在假寐，令宜和博西勒的谈话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额涅！”博西勒凑到宁楚鼎跟前撒着娇。 宁楚鼎看着身侧的小女儿，无奈地说：“先前还觉得马车不舒服，现在也骑过马了，还觉得马车不舒服？” 博西勒忙不迭地开口，“当然是马车里最舒服了！” “还有一件事，额涅我能不能晚些时候再学骑马啊。骑马真的好疼啊！” 趁着这个空档博西勒还不忘给自己谋一谋晚点学习骑马的福利，只是宁楚鼎压根不给这个机会，“不能！你现在是什么都不懂，等你开始学骑马 知道怎么控制马儿的时候，这骑马也就不是太难了。” 骑马这件事没得商量，说什么都得学！ 自打宁楚鼎知道康熙想着让令宜远嫁蒙古之后，她就在为两个女儿操心了。 虽说眼下康熙的想法是将博西勒留在京城，可以后这个说法会不会变谁又会知道呢！ 与其等着这个可能更改的意思，倒不如让孩子们早些适应蒙古这边的情况，也不至于真嫁过来什么都不懂。 …… 在路上走走停停，康熙偶尔来兴致还会带着保成他们兄弟几个去周边体验下风土人情，待到了塞外已经是五月十六日了，光在路上就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此次早年出嫁的几位公主都来了，一下马车段端敏公主便凑到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身边，皇太后难得越过太皇太后将人拉到自己跟前，好一副心肝肉的样子，倒是让宁楚鼎不由咂舌。 她也听过端敏公主的名头，是德塞的嫡亲姐姐，幼师便被先帝爷接到宫里养着，是皇太后的养女，就是这位公主的脾气不大好…… 皇太后还惦记着宁楚鼎，和端敏公主说了好一会子的话便将宁楚鼎叫到跟前，宁楚鼎进宫的日子不短，可端敏公主在她进宫一年后便被赐婚嫁到蒙古，所以她也没见过几次。 “给皇后娘娘请安。”端敏公主冲着宁楚鼎行礼。 宁楚鼎稍稍避开些，回了半礼，“公主客气了，皇额涅难得见公主，公主可要多陪皇额涅在草原上走走。” 两人互相寒暄一番，端敏公主还拿了不少见面礼给孩子们，胤祦人没来但端敏公主的礼却也备下了；一时间宁楚鼎也不禁怀疑这京城里传的闲话，这端敏公主能惦记着还在京城的胤祦，倒也不像是脾气不好的人。 宁楚鼎伺候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休息后，便想着自己也回帐子小憩一番，倒是被端敏公主给拦住了。 “皇后娘娘留步。”端敏公主道。 宁楚鼎见状也知道端敏公主也话想同自己说，索性便将人请到了自己的帐子里说话。 “也不知道公主喜欢什么，这是我从宫里带来的花茶，还有这个是先前万贵人想的花样，公主尝尝和这边的奶茶味道不大一样。”宁楚鼎笑着说。 端敏公主也没客气，花茶和奶茶都尝了尝，“难怪德塞总是在信里夸赞他的福晋，皇后娘娘如此想来我那弟妹也能学到皇后娘娘一二。” “尼楚贺有着身孕不便前来，不过德塞带着他们的嫡长子一起来了，公主倒是可以见见。”听到对方说德塞总是夸赞自己的妹妹，宁楚鼎心里也十分高兴，虽说尼楚贺也常说德塞对她极好，可到底是没在私下见到过，现在从别人口中听着她自然是高兴的！ 真论起来宁楚鼎还得叫端敏公主一声堂姐，只是刚刚她瞧着皇上对端敏公主的态度，想来这堂姐弟应该是不怎么亲近的，宁楚鼎索性便一直叫着公主了。 第263章 巡幸塞外(中) 端敏公主也没再说什么，两人简单聊了些家常端敏公主便告辞离开了，宁楚鼎将人送走后，长舒一口气。 “伊苏，多准备点花茶。”刚刚只顾着说话宁楚鼎都没怎么喝茶，现下只觉得口渴。 “主子，您慢点。” 宁楚鼎喝了好几杯花茶才缓过来，“也不知道这端敏公主单独过来和我闲聊是为了什么，刚刚说的那些没一句有用的。” 伊苏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而且这话也不是她能接的。 在帐子里休息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这天都暗了下来，博西勒拉着令宜在外边逛了好久，之前总是在紫禁城里待着，难得见到外边的风景宁楚鼎也没让人拦着。 “主子，皇上特意吩咐了，说是待会儿让您穿这件。”西兰将梁九功送过来的衣裳端到宁楚鼎跟前。 宁楚鼎简单看了两眼，“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待会儿便穿这件吧，不过配套的首饰找些轻便的。”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今晚肯定少不了晚宴，而且这蒙古人最是热情好客，戴着太沉的首饰也不方便，还是轻便一些的好！ 这晚宴上的人宁楚鼎也不熟悉，不过西兰已经出去打听过了，坐在康熙边上的那位便是端敏公主的额驸，再往下那几位王爷也都是和皇家也亲的几位。 宁楚鼎也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在康熙说满饮此杯的时候跟着一起端酒杯，一整个端庄华贵的模样就可以了。 篝火燃起，歌舞上场。 博西勒正待在太皇太后身边，旁边还有令宜瞧着，宁楚鼎也不是很担心。 以往在紫禁城看到的都是柔、和婉的舞蹈，这草原上的歌舞热情、欢快，宁楚鼎看得津津有味；倒是没有注意到远处的那些蒙古小格格们，蒙古小格格们的眼睛都盯在太子和大阿哥身上，也有一两个小格格看着康熙，不过瞧着那眼里的神情倒不像是爱慕反倒是钦佩和仰慕。 宁楚鼎没注意到的事情自然有旁人能注意到，这不贵妃的心情就不是很好，环顾四周后发现好像所有人都只有她心情不好，坐在她上首的皇后娘娘呢，人家这会儿正跟着鼓点拍手看舞蹈呢！ “皇后娘娘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她没注意到那边的蒙古格格们吗？”贵妃轻哼一声，说话时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除了伺候的佩兰也没人能听到了。 佩兰摩挲着贵妃的后背，柔声安抚着，“娘娘您别担心，您瞧皇后娘娘这般说不定就是因为知道皇上不在意，所以也不在意，娘娘您可不能因为这些小丫头失了贵妃的气度。” 贵妃想了想也觉得佩兰这话说得有些道理，“罢了，皇后都不着急，本宫再着急也没什么用，不过你让梁九功看着表哥一些，别让那些蒙古格格做些什么！” “娘娘放心，奴婢会和梁公公说的。” “大哥，你少喝一些。”保成瞧着大阿哥这一杯杯的酒下肚，脸已经开始泛红了。 大阿哥笑着说：“二弟你也多喝点，晚上美人在怀……” 保成嘴角微抽，他本以为之前大阿哥在宫里和他说说这些也就罢了，怎么到了草原上大阿哥还这般呢！ “说来你也到了年纪，怎么皇额涅也不给你找两个贴心的宫女。”大阿哥越说越多，保成恨不得直接捂上大阿哥2。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 “大哥，你喝醉了，要不先回去歇着吧？” 说罢保成都没给大阿哥拒绝的机会，直接让自己贴身太监将大阿哥给送了回去，然后又着人和梁九功提了一句，让其在康熙跟前说一下。 这大阿哥一走，那些蒙古小格格们便盯着保成看了起来，三阿哥和四阿哥等其他几位阿哥到底年纪上小一些，基本没什么蒙古小格格瞧着。 宴会终于结束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早早地就离开了，康熙那边已经派了梁九功过来和宁楚鼎说了今晚他要一人休息，宁楚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梁九功好生照顾康熙，醒酒汤会送到康熙的大帐。 “主子，奴婢瞧着您也累了一天了，热水西兰已经派人备好了，您回去就可以沐浴。”伊苏小声说着。 宁楚鼎点了点头，这草原哪哪都挺好的，就是夜晚冷些，身上裹着披风还能感到冷。 …… 接下来几日康熙都在和诸位蒙古王爷交流着，女眷们也都聚在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处，只有两位长辈觉得倦了，众女眷才会聚在宁楚鼎身边闲聊着。 习惯了在宫里说话留三分，同这些蒙古女眷交谈的时候宁楚鼎倒是有些不适应，不过这些人看起来随和但心里也都有自己的想法。 一开始宁楚鼎还没往这方面上想，直到有人提起了令宜！ 令宜这几日都是跟在太皇太后身边的，有博西勒这个调皮的妹妹在，令宜在这个年纪的端庄稳重很是惹眼，也让不少女眷动了心思。 宁楚鼎也知道康熙是想将令宜嫁到蒙古的，可蒙古也有很多个部落，这一时间宁楚鼎也不能保证康熙的心思。 不过同她交谈的这几人她都记下了，蒙古这边再好也不及在京城能时常相见；可康熙的心思已经定了，她只能给令宜选个好一些的，至少让她在蒙古待着舒服些。 只是有一点，这些人提到令宜还不算完！ 保成、博西勒和胤祦一个也没落下！ 瞧着这些人面上的笑脸宁楚鼎觉得她们和京城里的那些人也没什么分别了。 别的不说，保成身为太子，他身边必然不会有蒙古这边的女子，现在的大清已经不是先前的大清了，从康熙近几年对蒙古嫔妃的态度也能看出来，所以这些人的想法根本不能实现。 至于博西勒和胤祦，这俩孩子到底年纪小些，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不过现在这些人就动了心思难保日后心思一直在他们身上，她还是得想想办法！ 第264章 骑马 宁楚鼎寻了个合适的机会，将这几日蒙古女眷们和她说的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和康熙提了提。 提到蒙古女眷询问令宜的时候，康熙还没什么反应，等宁楚鼎说到女眷们对保成也有想法的时候，康熙直接变了脸色。 “放肆！” 宁楚鼎低头弯了弯唇角，而后道，“皇上何必同这些人一般见识，没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朕就知道他们这些人，心里还想着从前的荣耀！”康熙这次是真生气了，“皇后不用在意这些人的话，保成的事情还轮不到别人插手，现在连皇玛嬷都不怎么过问孩子们的事情，他们这些人的手伸得倒是长！” “他们的手伸长了也是想着能为自己的部落谋求一些好处，臣妾这几日听到的可不止这些，这些人也不单单提到了令宜和保成，博西勒和胤祦也有，只是他们姐弟两个到底年纪小一些，这些人主要在意的还是令宜和保成。” 顿了顿宁楚鼎又道，“皇上，臣妾瞧着他们这些人对令宜和保成都有想法，保成的太子妃已经定下了；可令宜的事情还悬着呢，不如皇上也尽快为令宜定下婚事吧。朝中不少大臣们家的公子都适龄呢。” 因为康熙从未在宁楚鼎跟前提起令宜会嫁到蒙古，所以宁楚鼎也愿意装傻，说不定会有什么转机，只要令宜一日不出嫁，她便还有机会想一想办法。 康熙摩挲着手上的扳指，“令宜的婚事也不着急，朕还得好好为她选一选，只是皇后，令宜未必会嫁在京城。” 因着康熙刚刚说话的时候看着宁楚鼎，在听到这话后宁楚鼎直接变了脸色，“皇上这是何意？难不成您想让令宜嫁到……” 宁楚鼎做了个这里的手势，这里也就是蒙古。 这算是康熙将话挑明了，宁楚鼎不过是顺着话往下说罢了。 再者康熙这次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再装听不懂也说不过去了！ “有些事情注定需要人去做，朕知道你舍不得令宜，朕也舍不得，可你总不能把令宜绑在坤宁宫一辈子吧。”康熙拍了拍宁楚鼎的肩膀说。 宁楚鼎苦笑着，“臣妾从未想过要将令宜绑在坤宁宫一辈子，可皇上臣妾也从未想过令宜会嫁到这里。令宜在紫禁城里金尊玉贵地养大，您舍得她来蒙古吗？” “臣妾舍不得！不管是令宜还是博西勒臣妾都舍不得。或许皇上会觉得臣妾这样很自私，可是皇上臣妾是她们的额涅，臣妾也从未求过您什么……” “皇后啊，你要为大清考虑，总要有人嫁到蒙古的，令宜会，令安也会。但是朕可以同你保证咱们的博西勒不会。” 这算什么安慰呢？ 根本不算的好吗！ 宁楚鼎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怕自己忍不住会说些僭越的话…… “皇上，臣妾先告退了。”宁楚鼎已经尽量维持着两人的体面，孩子们都还没长大，即便赌气她也不能那么明目张胆，可她也是有脾气的。 出了康熙的大帐，宁楚鼎抬头看了下天空，草原的天格外的蓝，比紫禁城的要好看许多。 “大姐，你慢一些！” 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宁楚鼎循声望去，正好看到令宜和保成在骑马。 这样的开怀大笑的令宜，说真的，宁楚鼎还是第一次看见。 “保成，你这骑马的技术不愧是皇阿玛亲自教的，就是比那些骑马师傅教的好！”令宜赞叹着。 保成倒没觉得有什么，“大姐骑得也挺好的，之前在宫里很少见大姐在校场上骑马，我本来 还 以为大姐是不喜欢呢，可刚刚瞧着大姐骑马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 “在宫里不能这么没规矩啊！现在是到了草原上，皇乌库妈妈都说了要我们这些小辈不用拘束，而且这里也没外人，要是有人在我自然也得守着些规矩。”令宜缓缓道。 宁楚鼎渐渐走近，保成翻身下马，而后去扶令宜下马。 “皇额涅，您怎么过来了？”保成笑着说。 宁楚鼎看着他们两个说：“刚刚去看了看你们皇阿玛，这刚出大帐就听到这边的声音，所以过来瞧瞧，没想到竟是你们姐弟两个。” 令宜凑到宁楚鼎跟前说：“皇额涅之前还说到了草原上要和女儿一起骑马的，这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吧？” “皇额涅还和大姐说了这个啊！”保成惊讶地开口，“儿子也从未看过皇额涅骑马，不如让大姐和儿子陪您一起骑马吧？” 见两个孩子这么说宁楚鼎也来了兴致，“行啊，不过我可是许久没有骑马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皇额涅肯定是一上马就能想起来！” 有眼力见的小太监已经牵了一匹温驯的马儿过来，宁楚鼎利落地翻身上马，看得旁边的保成连连惊叹，“皇额涅刚刚那些话就是在谦虚，儿子瞧您刚刚翻身上马的利落，可比儿子都要强出不少！” 令宜也点头附和，“女儿翻身上马还不熟练呢，还是皇额涅厉害！” “行了，你们两个就会哄我高兴，我自己什么水平还能不清楚？”宁楚鼎看着他们姐弟二人说。 果真是少时学会的东西，即便是许久没有拾起，这一上手还是会熟练操作。 宁楚鼎骑着马儿溜达了两下便已经熟悉了身下马儿的性子，确实是个温驯的马儿。 “今日我倒是有些兴致，不如咱们母子三人比一比？”宁楚鼎转身看着令宜和保成说。 令宜笑着说：“难得皇额涅有兴致，女儿自当奉陪。” “儿子也是一样的，不过若是赢了总要有彩头吧？”保成习惯了比试有彩头，直接说了出来。 “彩头没想好，先比试吧，等定下输赢之后再说彩头的事情。说不定还是我赢了呢！”宁楚鼎说。 第265章 皇后的骑术一如当年 “皇额涅，儿子的骑术可是皇阿玛亲自教的！今日这彩头指不定是谁拿呢！”保成见自家皇额涅如此有兴致，当即开口道。 “好啊，那就比试一番吧。”宁楚鼎扬了扬下巴，看着保成说。 既然是要比试，那自然要有人评判，这母子三人身边的宫人便是此次比试的见证者。 三人蓄势待发，只等着伊苏说开始。 …… “梁九功陪朕出去走走。”在宁楚鼎走后，康熙沉默了许久。 梁九功恭声应下，熟练地拿着康熙所需要的东西出大帐，“万岁爷，奴才瞧着今日的天气不错，不如您骑马在草原上转转？” 康熙倒是没什么心情，“随便走走就行。” 见康熙这么说，梁九功也没再坚持，默默地跟在康熙身后。 宁楚鼎此时正和令宜和保成赛马，那边的动静有些大，原先只有伊苏他们几个人在看，可是比试了一小会儿倒是又来了其他几位皇子。 “皇额涅好厉害啊！”三阿哥瞧着远处骑马的宁楚鼎赞叹着。 大阿哥也点了点头，“三弟说得是，皇额涅的骑术真好！” “那边是什么动静？”康熙指了指赛马那边问。 梁九功才跟着康熙出来自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李德全早早地打听了，当下笑着开口，“回万岁爷的话，皇后娘娘正在同太子和大公主比试呢，万岁爷要不要也去瞧一瞧？” 康熙微怔，“皇后和保成在比试？比试什么？” “在草原上自然是比试骑术。”李德全低头回话。 “不如万岁爷去瞧瞧吧，奴才看着大阿哥和三阿哥等几位阿哥也在那边呢。”梁九功说。 这身体可比嘴巴诚实多了，康熙阔步朝那边走去，梁九功看了李德全一眼，“这事儿办得不错，算你机灵！” “多谢师傅夸赞，这都是徒弟应该做的！”李德全谄媚一笑。 说罢梁九功便跟上康熙的步伐朝那边走去。 康熙走近的时候正好 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宁楚鼎母子三人此时应该从远处 往回骑。 虽然许久没骑过马，宁楚鼎的速度可不慢，不说领先两个孩子们，也是和保成并驾齐驱的！ 康熙瞧着远处骑马的宁楚鼎，那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倒是他从未见过的。 “皇后的骑术倒是没退步，还是和当年一个样子。”康熙喃喃着。 大阿哥就站在康熙身边呢，听到这话不由得问了出来，“皇阿玛，皇额涅以前就会骑术吗？” 三阿哥也盯着康熙，一副他也想知道的样子。 康熙从思绪中抽离回来，看着胤禔和胤祉这么好奇，缓缓开口，“当年，你们皇额涅的骑术在京城中也是出了名的。” 能不出名嘛！ 宁楚鼎未进宫前什么骑术、射箭那可都是遏必隆手把手教的，每每京城中有闺阁女子间比试，宁楚鼎都能凭借小小年纪令人刮目相看，这一来二去的便在京城中传开了。 “皇额涅和二哥一起过线的！”三阿哥激动地说。 康熙抬头望去，正好看见宁楚鼎利落地翻身下马。 “谁赢了？”宁楚鼎看着伊苏他们问，至于康熙嘛，宁楚鼎余光已经瞥见了，不过她心里还存着些气，压根不想理，就当自己还没看见吧。 伊苏福了福身子说：“主子和太子的马一起过的线，倒是平了。” 保成挠了挠头，“皇额涅，皇阿玛也在呢。” 宁楚鼎这才看向康熙，“臣妾给皇上请安。” 康熙点点头，“皇后倒是好兴致，竟然和保成他们一起比试。” “闲来无事，孩子们想着比试一番，臣妾也不好不答应。”宁楚鼎淡淡道。 令宜喝了两杯水才开始说话，“皇阿玛吉祥！” “皇阿玛刚刚可瞧见了，皇额涅可厉害了，女儿在后边都追不上。” 不待康熙开口，大阿哥就接了话，“我刚刚看见了，皇额涅的骑术可比二弟的还要好！” “对！没错！应该是皇额涅许久没骑马了，要不然二哥未必能和皇额涅打成平手。”三阿哥也点头附和。 “大姐又没问你们，是在和皇阿玛 说话！”保成轻飘飘一句话，直接让大阿哥和三阿哥闭上了嘴。 “朕瞧见了，皇后的骑术一如当年。”康熙补充着。 宁楚鼎回了一句，“保成的骑术是皇上亲自教的， 今日一瞧倒是真的好。” 因着康熙在，宁楚鼎也没提彩头之类的，借口说自己要更衣便提前离开了，倒是康熙一直注视着宁楚鼎离开，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方才回过头来。 “主子，刚刚皇上一直看着您的背影呢。”伊苏也是不经意回头的时候注意到的，想着这件事还是应该和自家主子说下。 宁楚鼎应了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放在心上。” ****** 宁楚鼎和令宜、保成在草原上比试的事情并未传开，不过还是被太皇太后知道了，因着此事太皇太后还特意将康熙叫到帐子里说了不少话；至于说了些什么倒是没多少人知道。 最清楚的便是她们祖孙二人了。 比试过去后七日，康熙应蒙古诸位王爷的邀约，说是要在草原上狩猎。 这次狩猎倒和先前的不大一样，原先都是男子下场狩猎，女子大多在看台上等候；今年倒是加了一项，女子亦可以下场狩猎 。 这些蒙古王爷的福晋们自然是要上场的，因此后宫女子也得派人上场 。 裕亲王福晋来了月事不凑巧倒是没办法参加，恭亲王福晋会的不多，但为了大清的面子自然是要下场的，除此之外便是此次随行的后宫嫔妃了。 贵妃身子弱自然是不能下场狩猎的，惠妃、宜妃和荣妃这三人也就宜妃和荣妃的骑术好一些，不过长时间没骑马也得再熟悉熟悉。 让宁楚鼎没想到的是万贵人主动提出要下场，宁楚鼎想着人手不够，只好将其算上了。 令宜学了些骑射此时正好能派上用场，倒是令安先前令宜学的时候她只跟着学了一小会儿，这次央求了皇太后好半天，到底也算了；不过有专人护着应该不会受伤。 这人选定好后宁楚鼎将名单交给康熙看了下，康熙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在叮嘱宁楚鼎一定不能失了大清面子的时候，还额外强调 让宁楚鼎自己多加小心。 甭管是不是真心的，宁楚鼎按着规矩也得说些关心的话。 第266章 狩猎风波 狩猎的日子终于到了， 宁楚鼎换上了久违的骑装，去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的时候倒是被这两位长辈给夸了一顿，宁楚鼎也凑趣说了两句太皇太后当年的英姿，惹得太皇太后连连大笑。 临狩猎前，太皇太后还叮嘱宁楚鼎要小心一些，因着这次令宜也跟着一起去，博西勒便留在太皇太后跟前了。 “额涅要小心，女儿在台上等着您大获全胜。”博西勒的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这好话不要钱地往外蹦。 一声令下，康熙率先骑马离开，众人紧随其后。 宁楚鼎身下的马儿是康熙特意重新挑选的，宁楚鼎也瞧过了和康熙先前惯用的那匹马一样，都是上乘；这好马不易得宁楚鼎欣然收下，左右也就骑这几天，等回了紫禁城这马儿 还是得在马厩里待着。 “你们自己也都留心些，别受伤了。”宁楚鼎看着宜妃她们说。 宜妃笑着说：“皇后娘娘放心，臣妾和惠妃姐姐已经练了多日了，不说别的简单猎几只野雉还是可以的。” “那就好，你们自己当心。”说罢宁楚鼎便夹紧马腹往前走。 “皇后娘娘那匹马倒像是皇上的那匹。”荣妃若有所思地开口。 宜妃轻笑着，“自然不是一样的，不过皇后娘娘这匹马肯定是皇上精心挑选的，咱们没这个福气还是想想这些猎物吧，别让那些蒙古福晋们看轻咱们才是。” “宜妃妹妹说得是！本宫先去那边瞧瞧，两位自便吧 。”说罢惠妃便朝着西边走去。 宜妃见状也直接离开，倒是荣妃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宁楚鼎特意留心过，这几处都是安全的地方，不过还没见到什么猎物，想来不是被猎走了便是那些动物们受到惊吓跑到别的地方了。 “皇后娘娘来晚了，臣妇刚刚猎了几只兔子。”正当宁楚鼎往回走的时候，正好遇见一蒙古福晋。 对上那人的笑，宁楚鼎淡淡道，“既如此本宫去别处瞧瞧。” 她知道这些蒙古福晋们心里都在想什么，之所以今年多了个女子也能来狩猎，不过是想给她们这些在宫里的女子一个下马威。 不过这谁给谁下马威还不一定呢！ 宁楚鼎找寻猎物的时候也趁着机会打了两只野雉和兔子，不过再大一些的猎物倒是没怎么见到；她也没想贪多，就想着猎个獐子、小野猪就可以了，至少不能太少了，那样未免有些难看。 只是这走着走着宁楚鼎正面遇上了康熙！ “皇后猎到了什么？”康熙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宁楚鼎，毕竟这个猎场这么大，遇见的几率也很小。 宁楚鼎早早地瞧见了康熙猎到的那只梅花鹿，不由得咂舌，还是这话皇上的运气好一些，她到现在就见到了野雉和兔子，天上飞的她倒是想猎来着，还没搭弓就被别人抢了先…… “都是些小东西，臣妾去别处瞧瞧。”宁楚鼎道。 康熙点了点头，“小心一些，遇到什么难打的猎物不要逞能。” “多谢皇上关怀，臣妾记下了。” 和康熙分开之后宁楚鼎还真遇见了一个好的猎物，是头獐子，搭弓射箭一气呵成，只是在宁楚鼎的箭落下后，又有一只箭跟着射到那头獐子身上。 待两只箭的主人走近，宁楚鼎赫然发现，她今日倒是和康熙颇有缘分，前脚才分开，到现在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两人又再次遇见了。 康熙也觉得好笑，这么大的猎场他谁也没遇见，倒是遇见皇后两次了。 “这是皇后先猎到的，自然是皇后的。”康熙笑着说。 宁楚鼎也没拒绝，这本就是她先猎到的，她是不会因为康熙比她身份高就放弃的，只是当宁楚鼎兴冲冲拿猎物的时候，正好看到好几个人追着一只老虎往这边走。 “皇上，您……” “皇阿玛！皇额涅！您们快躲开！”保成的声音十分大，隔着老远就听见了。 宁楚鼎反应及时正准备翻身上马呢，康熙回头的时候那老虎就离他不过四五丈的距离，直接将宁楚鼎拉到他的马上。 “保成和保清这是从哪招惹到的老虎？”康熙的大手还放在宁楚鼎的腰间，另一只手拉紧缰绳离开。 宁楚鼎摇头，“皇上，还是别骑马了。” 感觉骑马的话目标更大一些，万一老虎扑过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大哥，你去那边围着，三弟你去那边看看皇阿玛和皇额涅。”保成一一吩咐着。 说来这 老虎还是大阿哥招惹的，只是半路上遇见了保成和三阿哥，这三个小子初生牛犊，想着三人合力将这只老虎给制服，只是这老虎还没制服呢倒是差点吓到他们的皇阿玛！ 康熙和宁楚鼎已经稍稍走远了些，可孩子们都在这里呢，自然不能丢下孩子们，这不二人都做好了准备，到时候一人一箭说不定还真能将这只老虎给制服！ 受伤的老虎发狂了，老虎的动静不小，引来了不少人。 众人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康熙他们几人朝老虎射箭，保成也不知道从哪里弄的一个一把刀，瞅准时机冲着老虎身上就是一扔。 …… 经过长达三刻钟的厮杀，一行人终于将这只老虎合力制服了。 老虎此时就躺在血泊当中，一只眼睛上插着把长刀，身上也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一整个血淋淋！ 有人谄媚开口奉承，只是现在根本不是奉承的时候，这人的马屁算是拍到马蹄子上了！ “今日狩猎就到这儿吧，你们将这只老虎带回去。”康熙吩咐着。 宁楚鼎看了保成他们一眼，康熙现在不发火那就证明他心里气得狠了，等到发火的时候那自然少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只是这三个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第267章 殊不知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从猎场回来后，太皇太后瞧着康熙和孩子们身上的血迹也不禁心惊；在得知合力击杀老虎后太皇太后更是念叨了好多句：长生天保佑！ “皇后今日也累了，距离晚宴还有好一会儿呢，先回帐子休息吧，博西勒在哀家这里呢。”在没人关心宁楚鼎的情况下，倒是皇太后多说了两句。 刚刚经历场‘生死大战’，宁楚鼎也十分疲惫，不过皇太后的关心还是让她心头一暖。 “主子，您有没有受伤啊？”伊苏和西兰迎了上来。 宁楚鼎摇头，“备些热水，先沐浴一番。” 在沐浴的时候两个丫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在确定自家主子没有受伤后，两人也都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回事，主子竟然也要下场狩猎，奴婢和西兰听到主子和皇上合力击杀一只老虎后，吓得魂都快没了……”伊苏是真吓到了，往常多么镇定的一个小丫头啊，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不停地念叨此事。 “是危险了些，不过这事儿还是保成他们几个闹腾出来的，待会儿你们陪我去趟皇上的大帐。”宁楚鼎也没多说什么，她待会儿还得去大帐给三个孩子求求情。 这罚自然是要罚的，只是现在还在草原上，即便是要罚也得等回了紫禁城再做打算，若是在草原上就动手，难免会让那些蒙古亲王觉得这些皇子们也不过如此，皇上也没怎么看重他们。 这些事情宁楚鼎不能保证康熙还记不记得，毕竟今日保成他们三个惹出来的祸事很难让人同情，这一顿打是少不了的。 被宁楚鼎提到的三个孩子回了各自的帐子后都在沐浴，他们也在后怕今日的事情，尤其是大阿哥还安安庆幸他们的皇阿玛没有上手打他们，殊不知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惠妃都还没来得及关切两句 ，这大阿哥就被叫到了康熙的大帐；这也是惠妃第一次这么不希望康熙记得自己的儿子，可她知道的时候大阿哥已经去大帐了。 荣妃倒是关心了几句，知道三阿哥此番受了惊吓后，荣妃也是一阵心惊，这可是她唯一的儿子了，若是这个儿子也没了，那她也只能随着孩子去了；她哪里还敢说什么重话，就怕她的宝贝儿子心里不好受，说的那都是软话！ 保成是第一个被叫到大帐的，他也早早地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只是这一进大帐就被梁九功吩咐着说是要在这里跪着，保成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跪在地上。 大阿哥和三阿哥是前后脚进的大帐，瞧见保成跪在地上，这兄弟俩都知道坏了，也不用梁九功再次开口，直接齐刷刷跪在保成身后。 康熙也没出面就让孩子们跪了两刻钟，宁楚鼎姗姗来迟，她也知道康熙必然会惩罚一番，来早了康熙心里还存着气，得晚来一小会儿让康熙先出出气，她也好开口给三个孩子求情。 只是这个求情的机会康熙压根没给！ “皇后娘娘，万岁爷吩咐了不见人……”梁九功一脸为难，这也是万岁爷的吩咐，他一个当奴才的也不能做什么。 宁楚鼎往里瞧了瞧，“保成他们三个跪了多久了？我知道皇上心里还气着，可今晚还有晚宴，总不能让三个孩子都不出面吧？” 梁九功见宁楚鼎往前走了几步，他只好侧身拦着，“皇后娘娘哟！您可怜可怜奴才吧，这都是万岁爷的意思，太子和两位阿哥已经跪了三刻钟了……” “三刻钟？！”宁楚鼎以为只有一刻钟！ 这三个孩子往日金尊玉贵养着，除了骑射受点伤，平素连油皮都没破过，这皇上的心倒是狠，直接让三个孩子跪了三刻钟！ 宁楚鼎稳了稳心神，“梁公公说得是，既如此那本宫便先回去了，只是还请公公和皇上说一说，这孩子什么时候都能教训，眼下在草原上实在不相宜！” 梁九功低头回话，“皇后娘娘说得是！奴才一定……”将话带到。 这话还没说完呢，宁楚鼎便直接闯了进去。 梁九功吓得直接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坏了！” “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啊！”梁九功都急死了，这皇后娘娘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怎么还硬闯了啊！ 伊苏和西兰二人直接拉开梁九功，“梁公公，奴婢正好有事情要同您 说呢，您这边请。” 宁楚鼎快步朝里边走去，只见康熙正斜躺在榻上，宁楚鼎气势汹汹走了进来，康熙像是没看见一样，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笑着说：“皇后来啦，过来坐。” 那语气好似宁楚鼎来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皇上？”宁楚鼎疑惑地看着康熙。 “朕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过来的。”说罢康熙直接坐了起身，顺便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皇后是想给保成他们三个求情，只是皇后今日之事朕若是不让他们三个长长教训，只怕来日他们三个就无法无天了！” “臣妾知道皇上也是担心保成他们，只是皇上，咱们如今还在蒙古呢，总不好让蒙古这边觉得您不重视皇子吧！”宁楚鼎也知道说再多的话都不如这样说来得好，毕竟眼下他们还在蒙古待着，康熙一向看重自己和大清皇家的脸面，唯有如此说才能让保成他们三个现在少受一些苦头。 当然了，回到紫禁城也少不了一顿打，可那时候毕竟是没有外人瞧见的，不论康熙想怎么处置这三个孩子，都不会失了皇家脸面！ 康熙有些语塞，他没想到皇后能想到这一层，本想着再让他们三个跪上两刻钟的，不过现在…… “皇后说得有道理，既如此那就让他们三个起来吧。”康熙又想到了一个主意。 外间的三个孩子听了这话纷纷起身活动腿部，“多谢皇阿玛开恩，多谢皇额涅！” 第268章 巡幸塞外(下) 宁楚鼎和三个孩子都以为康熙这是想明白了，最起码不会在草原上对孩子们再做些什么。 只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康熙走到外边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根小树棍。 宁楚鼎一看到康熙手里的木棍，顿时明白了些什么，既然不让他们三个跪着，那也少不了一顿打，最起码得让他们三个长长记性！ 果然！ 下一刻康熙直接将保成夹在怀里，小木棍落在了保成的屁股上，那声音一听就知道特别疼！ 大阿哥和三阿哥对视一眼，二人心知自己逃不了，只是这木棍看上去打人好疼啊，他们能不能接着跪啊？ 兄弟三人谁也没逃过这顿打，康熙瞧着他们三个也没哭，大手一挥让梁九功带着他们先各自回帐子收拾收拾，顺便给了一份药膏。 “皇上还真是……”宁楚鼎看着康熙，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康熙笑着说：“这还是皇后给朕提了醒，那药膏也挺管用的，休息一会儿便没大碍了。” “也算是让他们长长记性吧。”宁楚鼎道。 康熙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也不会又是让孩子们跪着，又是打孩子们的屁股了。 …… 等到晚宴开始的时候，宁楚鼎也瞧了下三个孩子的情况，听保成身边的小太监说康熙给的那个药膏十分有效，涂上休息了会儿便没什么感觉了；如今瞧着他们三个都安安分分地坐在位子上，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宁楚鼎这心也放了下来。 今日狩猎的情况谁也不敢再说什么，原先那些蒙古福晋们还想着炫耀一番，在瞧见那只老虎后女眷们都被自家王爷给训斥了一番，要求她们今晚少说话。 这老虎是怎么跑到猎场的谁也不知道，事情一发生，那些蒙古王爷们就慌了神，也已经派人去查了，只是还没查到有用的消息。 康熙现在和他们说话也是和颜悦色的，可越是这样蒙古王爷们就越是心惊，总觉得后边还有什么更大的事情等着他们。 贵妃等人关切地问了宁楚鼎几句，尤其是惠妃和荣妃，问的都是大阿哥和三阿哥的事情。 宁楚鼎也没说康熙是怎么惩罚孩子们的，毕竟这件事儿也不光彩，随便提了两句，再多的便是不晓得。 今日这晚宴倒是有些安静，康熙还吩咐了歌舞，只是大家都无心看这些歌舞，连肉和酒都不怎么 用，唯有康熙是个好兴致的。 宴会结束后，康熙直接将端敏公主的额驸叫到了大帐，余下的蒙古王爷们也都心惊胆战的，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宁楚鼎直接回了自己的帐子，几个孩子那边宁楚鼎都派人去问了下，至于大帐那边的事情宁楚鼎也没放在心上，左右都是前朝的事情，等到她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接下来几天依旧风平浪静，也没听康熙处置了什么人。 蒙古王爷们也都找端敏公主的额驸问了下情况，只是康熙有交代，额驸什么也没说，问到老虎一事的时候额驸就只是叹气，越是这样蒙古王爷们就越发害怕。 虽说这老虎不是他们动的手脚，可这到底是在草原上，万一被皇上怀疑他们蒙古有异心那就不好了！ 于是蒙古福晋们便派上了用场，既然前朝那边没有提起此事，那便由夫人们的谈话中找些有用的消息。 宁楚鼎早早地做好了准备直接闭门谢客，就当自己前几日被吓到了，身子不济。 这些人见不到当事人宁楚鼎，只好去求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 太皇太后虽然心里也牵挂着科尔沁，可她更担心自己的孙儿，面对着这些蒙古福晋们的攀亲戚，太皇太后什么都不说，若是开口那必然是说些之前的事情，对老虎那件事是一个字也不提。 皇太后就更省心了，她一向不过问这些事情，这次自然也乐得装傻。 早在出事之后，康熙就派墨玉去查了查，只是查来查去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只老虎是自己进到猎场的。 可是康熙根本就不会相信这个说辞，所以墨玉还在查。 就这样十日的时间又过去了，墨玉查到的事情还是和先前一样，康熙倒是想让老虎这件事和蒙古这边有关系，可墨玉什么也没查到，不过这查到有查到的说法，没查到自然也能说自己查到了！ 两日后康熙召见了蒙古王爷们，时隔多日再一次见面这些王爷们也不似刚开始的模样。 康熙打了个哑谜，墨玉没查到他想要的，但是有些话他完全可以自己说，于是面对着这些蒙古王爷们，康熙隐晦地告诉在座的众人，猎场上发生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之所以不明着说出来也是给‘他’这个面子云云。 一时间，蒙古亲王们思绪万千，看谁都想猎场那事背后的人！ 这有了猜忌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和睦相处，这也是康熙最愿意看到的！ …… 不知不觉康熙一行人已经在蒙古待了两个月了，这中秋就快到了自然是要启程回京的。 太皇太后倒是舍不得这草原上的景色，这几日都是皇太后陪着的，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也深知这恐怕是她最后一次回草原上了，所以格外珍惜。 七月末，众人启程回京。 回京的时候，端敏公主的额驸给康熙准备了不少东西，估计也是担心康熙会因为猎场那件事而有意针对他们，所以才来讨好；康熙只当自己看不懂对方的意思，笑着将东西收下了。 和来的时候不大一样，博西勒直接被太皇太后叫到前头的马车里，苏麻喇嬷嬷话里的意思是太皇太后心情不佳，有五公主陪着还能开怀一些。 宁楚鼎自然不会拒绝，这长辈喜欢小辈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回京的速度要比来的时候快一些，不过这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没能在中秋之前抵达京城，等到康熙一行人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十八日了。 第269章 侍疾 宁楚鼎回京的第二日，她额涅便带着胤祦进了宫。 四个月没见，胤祦的变化可不小，许是老夫人时常教胤祦的缘故，母子相见时倒是没出什么笑话。 胤祦十分乖巧地叫了宁楚鼎一声“额涅！” “去塞外的时候胤祦还不会喊人呢，一晃这么长时间没见，胤祦都会喊人了。”宁楚鼎怀里抱着胤祦，看着老夫人说。 老夫人瞧着她们母子的样子，心里也很高兴，“十一阿哥十分乖巧懂事，我也没费什么心思，难得能和十一阿哥相处咱们全家 都高兴着呢！” “额涅，尼楚贺可还好？”虽然在信里也提到过尼楚贺的身子一切都好，宁楚鼎也知道尼楚贺不是第一次当额涅了，可在她眼里尼楚贺依旧是当年那个跟在她身后叫姐姐的小丫头。 “都好！都好！听太医院的人说她这次怀的又是位小阿哥！”虽然男女都好，可这男孩子多了也能多多稳固尼楚贺在简亲王府的地位。 宁楚鼎笑着说：“这样才好呢！尼楚贺有着身孕我也不想让她折腾，到时候让小厨房做些她爱吃的送出宫去，让她解解馋吧。” 正当宁楚鼎带着孩子们和胤祦再次培养感情的时候，慈宁宫那边却传出太皇太后病了的消息。 宁楚鼎身为孙媳自然是要侍疾的，宫务她都还没得及接手索性一切照旧，至于孩子们只好先由翟嬷嬷和玳瑁姑姑先照看着了。 康熙忙着前朝的政事也抽空来了几趟慈宁宫，太医院那边也说了实在是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之前跟着南巡，这次又去了塞外，老人家的身体实在是受不住了。 宁楚鼎只听到了这些，因为当孙之鼎想接着说的时候康熙便让宁楚鼎离开了。 而宁楚鼎没听到的话就是孙之鼎说太皇太后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 许是因为孙之鼎的这些话，康熙近日总往慈宁宫跑，本来侍奉汤药的活是宁楚鼎的，现在康熙直接接手了，宁楚鼎也只能在旁边打打下手。 太皇太后的气色也没好多少，只是清醒的时候总是和康熙说要他专心国事，不必担心她。 康熙呢，嘴上倒是应着，实际上依旧往慈宁宫跑，太皇太后也不好说什么，也就随他去了。 太皇太后这一病便病了一个多月，都快入冬了她老人家的身子才好些，宁楚鼎也终于不用天天往慈宁宫跑了，不过隔几日还是需要去探望一番的。 宁楚鼎还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后宫嫔妃们便齐齐来坤宁宫请安。 先前太皇太后病了，她们这些也是想侍疾来着，只是都被拦了回来，所以当时侍疾的只有皇太后和宁楚鼎，只是皇太后于宁楚鼎而言亦是长辈，这些事情还是得她来，不过好在后边康熙时常来慈宁宫，宁楚鼎这才松快了些！ “皇后娘娘，臣妾们听说太皇太后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只是臣妾们没法见到，所以想来问问您。”这话自然是贵妃说的，惠妃等人见贵妃开了口，自己也是纷纷附和，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是对太皇太后的不尊重一样！ 宁楚鼎就简单说了两句，毕竟她知道的也不全。 “孙太医只说太皇太后的身子已经渐渐好转了，不过还需要仔细将养着。” “这是最近的宫务，臣妾今日特意带过来的，还请皇后娘娘过目。”说完太皇太后的事情，贵妃也换了个话题。 从塞外回来后宁楚鼎还没来得及看宫务呢，就待在慈宁宫侍疾，这不宫务上的事情全都交给贵妃打理了；如今太皇太后身子大好，贵妃手里的事情也得给宁楚鼎汇报汇报。 宫务嘛，自然得等贵妃她们离开坤宁宫才能瞧瞧。 众人又闲聊了两句，宁楚鼎假装疲惫众人也都识趣儿告辞了。 “主子放心，最近宫里没出什么事。”翟嬷嬷见宁楚鼎脸色凝重，直接出声道。 宁楚鼎看向翟嬷嬷道，“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是在想那瑚图玲阿格格的规矩学得如何了。” 教导瑚图玲阿格格的嬷嬷宁楚鼎没有插手，是康熙负责的；康熙本来还想让她看着办，只是宁楚鼎思来想去这件事她办不大妥当，索性又推给康熙了；不过当时还是借着她的名头送到石文炳府上的。 “这个老奴就不清楚了，主子若是不放心可以让石夫人带着瑚图玲阿格格进宫一趟。”翟嬷嬷说。 宁楚鼎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 康熙二十五年十一月十六日，在不少大学士的建议下，康熙亲笔书写‘学达性天’四字匾额，颁发宋代名儒周敦颐、张载、程颢、程颐、邵雍、朱熹祠堂及白鹿洞书院。另以此匾颁给张栻、朱熹曾讲学的长沙岳麓书院。 此时宫里也传出了好消息！ 翊坤宫的宜妃被太医诊出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自胤祦出生到现在，宫里已经许久没有孩子降生了，康熙自然是十分欢喜，连带着太皇太后也精神不少，更是直接让苏麻喇嬷嬷送了不少上等的药材给宜妃。 其实宜妃自己也没想到，毕竟这几年宫里的新人也不少，她自己虽有宠爱但也不比从前了，再加上自己身边已经有胤祺和胤禟两个儿子，她姐姐还有一儿一女，她们的翊坤宫已然十分热闹，不过既然有了身孕，那她必然是要好好养着的。 从前瞧着她姐姐的女儿，宜妃自己也眼热，她也盼着自己腹中这个是个小公主，当然要是个小皇子就更好了，只是她不敢想自己能有这个福气，一连生育三位皇子…… 因着宜妃再度有孕，今年的除夕倒是十分热闹，连太皇太后都出席了！ 翻过了年便是康熙二十六年了，孩子们也都长大一岁，大阿哥成婚的日子也近在眼前了。 惠妃在年前就开始着急了，只是皇上那边还没什么旨意 ，惠妃即便是心急也只能忍着，好在年后康熙就吩咐内务府那边好生操办了，要不然惠妃还得往乾清宫多跑几次。 宁楚鼎也没怎么过问，直接给延禧宫递了话，让惠妃这个生母多多上心；为此惠妃还专门来坤宁宫向宁楚鼎道谢。 惠妃只当是宁楚鼎心疼她这个做额娘的，其实惠妃纯属想多了，宁楚鼎只是不想插手…… 第270章 保清大婚(上) 上元佳节一过，这日子过得是越来越快了，转眼就到了四月初八，今日是大阿哥成婚的日子。 宫外的伊尔根觉罗府十分忙碌，伊尔根觉罗格格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早早地起来沐浴更衣，要不是伊尔根觉罗夫人心疼女儿，提前吩咐小厨房做了些早膳，只怕她女儿今日一天都白想吃东西了。 伊尔根觉罗格格倒是个守规矩的，她额涅让她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她还不愿意，就怕自己在宫里出了糗；最后还是伊尔根觉罗夫人好说歹说，加上那些精致的膳食散发着香味，这伊尔根觉罗格格终于败下阵来，不过理智还在她只简单吃了一些，没敢吃太饱。 今日是她女儿的好日子，伊尔根觉罗夫人自然不舍得自己的女儿出糗，她自己也是从大婚这天过来的，当年可没人给她说提前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她可是硬生生饿到了晚上婚宴结束，幸亏她家老爷还记着她没吃东西，要不然她连新婚之夜都熬不住，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啊！ 于是在自家女儿大婚这日，说什么伊尔根觉罗夫人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步她之前的后尘，多少吃些垫垫肚子才是正事！ 毕竟到了宫里可没人给你准备吃的！ 这话还是伊尔根觉罗夫人刚刚‘恨铁不成钢’的时候说的。 大阿哥盼这天可是盼了好久的！ 这不大清早的康熙都还没睡醒呢，大阿哥就跑到乾清宫请安了，在得知自家皇阿玛昨夜没宿在乾清宫，是在坤宁宫休息后，大阿哥又兴冲冲地跑到了坤宁宫，左右他都要给他皇额涅请安，正好他皇阿玛也在坤宁宫，那就不用他多跑一趟了。 虽然这一趟他已经跑过了……不过这在大阿哥眼中还是无伤大雅的。 被梁九功叫醒的康熙的和宁楚鼎都很烦躁，尤其是康熙在看了时辰之后恨不得踢梁九功一脚，可今日是他大儿子要来请安的，康熙还没睡醒，难得今日他大儿子成婚，他都没打算今日看多少折子，本想美美地睡个懒觉，谁成想还被打扰了。 得！ 大阿哥这安也没请到，不过这孩子倒也实诚，直接在坤宁宫门口磕了几个响头，算是代替了。 至于延禧宫那边大阿哥直接给忘记了，当即回了他的阿哥所就盼着到了时辰他能见到自家福晋。 经过大阿哥这一搅和，宁楚鼎直接睡到了辰时末才起身，康熙倒是醒得比宁楚鼎早 一些，不过他没提前起来反倒是接着在床上躺着假寐。 一番梳洗打扮后，这早膳也摆好了，宁楚鼎知道今日事情多，索性早膳用的多了些，不过这小厨房今日熬的腊八粥是真不错，要不是怕今日更衣的次数太多，她都还想喝一碗。 …… 盼星星，盼月亮。 大阿哥终于将吉时给盼来了！ 这吉时已到，伊尔根觉罗府那边早就热热闹闹地送伊尔根觉罗格格上花轿了，坐上花轿的伊尔根觉罗格格手里还抱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越往紫禁城走，她的心跳动的就越厉害，主要还是怕自己今日错了什么规矩。 伊尔根觉罗府也准备了不少的嫁妆，勉强称得上是十里红妆，整整一百零六抬的嫁妆从伊尔根觉罗府浩浩荡荡地按着路线往紫禁城走；不过若是有眼尖的便会发现这一百零六抬嫁妆里头得有四十多抬是宫里给的，不过是被伊尔根觉罗府算到了嫁妆里边罢了。 “大哥，你别着急，这大嫂都已经出发了。”三阿哥瞧着大阿哥那猴急的样子，忍不住说了句。 大阿哥直接瞪了回去，“你懂什么，等你大婚的时候有本事你别着急！” “这三弟成婚还有几年呢，不过三弟说得也没错，大哥你这也太着急了些。”保成轻咳一声说。 为什么保成会这么说呢？ 因为他‘亲爱的’大哥在坤宁宫吃了‘闭门羹’之后，直接想起了他的存在，那毓庆宫的大门可是被大阿哥砸的震天响。 见两个弟弟都这么说，四阿哥还时不时跟在太子身边附和着，大阿哥又想起来自己今早的行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保成，你放心，等你大婚的时候大哥一定给你帮忙！”大阿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 帮忙？这别的忙保成倒是没想到，不过有个忙他这大哥是一定能帮上忙的！ “是不是大嫂到了？”六阿哥指了指远处的红色，转头看向几位哥哥说。 大阿哥一听这话哪里还会思考帮弟弟忙的事情，今日成婚的是他好不好！这弟弟们成婚还早呢！ “行啊，六弟的眼睛倒是比我的好使。”大阿哥豪气地拍了六阿哥一下。 六阿哥到底年纪还小些，差点没受住，还是四阿哥和五阿哥帮忙岔了个话题，要不然这大阿哥高兴起来指不定要拍多少下呢。 …… “主子，大福晋的花轿已经进了紫禁城了。”伊苏得了安九全的消息便凑到宁楚鼎跟前说了下。 宁楚鼎点了点头，总算是到了时辰，她都快撑不住了，这些个宗室福晋们也太能聊了！ 亏了简亲王直接给尼楚贺告了假，要不然尼楚贺这刚坐完月子还要来参加这样的场合，受不了受不了啊！ 大阿哥夫妻二人对拜后，这大福晋就被送到了乾东头所的婚房内，至于大阿哥直接被兄弟几个给拉走喝酒去了！ 不过这酒也没喝多少，毕竟两人也得喝合卺酒了。 裕亲王福晋和恭亲王福晋在旁边也说了不少好话，这样的场合宁楚鼎也没跟着掺和，不过她额外吩咐了御膳房那边准备些吃食送到婚房，就说是大阿哥的意思。 惠妃是肯定想不到这层的，为什么呢？ 因为惠妃现在正和荣妃她们几个喝酒呢，因着酒量不好这几杯酒下肚已经醉醺醺的了。 所以这事儿宁楚鼎便让伊苏吩咐了句，左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也掉不了一块肉。 大阿哥美滋滋地和堂兄弟们喝着酒，保成本着今日帮大阿哥来日大阿哥也帮自己的想法，给大阿哥挡了不少酒，最后还提醒他这大阿哥直接装醉，这新婚之夜总不能喝得醉醺醺的。 好在大阿哥也没忘记这件事，兄弟俩一个对视，彼此心照不宣。 第271章 保清大婚(下) “行了，行了，都别喝了，孤瞧着大哥都喝醉了。”说罢保成还捣了三阿哥一下，三阿哥好不容易没人约束今日这酒喝得确实有些多。 还是四阿哥贴心，直接接了他太子二哥的话，“二哥说得是，弟弟也瞧着大哥喝醉了，今日可是大哥的好日子咱们都将大哥灌醉了，不如先送大哥回乾东所吧？” 这太子都发话了，余下的几人再想闹腾那也是不能的。 于是大阿哥躺在自己贴身小太监的怀里，离开时还冲保成嘚瑟一笑。 保成：╭(╯^╰)╮哼！要不是为了我自己大婚时候方便，谁想管你！ 婚房内的大福晋在得知大阿哥还专门让人给自己送了吃食过来的时候，心情那叫一个美滋滋，加上自己贴身丫鬟在旁边说着那些好话，她也觉得大阿哥是个十分体贴的夫君；虽然这夫君还有两个侍妾，不过这也不打紧她是正妻，只要下头的这些妾室不犯错，她也不会对她们做什么。 “行了，你让人抬些热水，爷待会儿还要沐浴呢。”大阿哥见走远了，这周围也没什么人，当下便将小太监放在一边，那大步往前走的模样还真不像喝醉的样子。 贴身小太监也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还是他家主子爷精明啊！知道今天不装醉根本躲不过那些酒。 不过这主意可不是大阿哥想出来的，深藏功与名的保成还等着自己大婚那日让他大哥帮忙呢！ 大阿哥也没让人通传，直接将门给推开了，这两个小丫鬟被吓得不轻，大福晋更是吓得被嘴里的虾饺给噎到了。 等大阿哥走到里间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小丫鬟一个帮忙拍打后背，一个递上茶水。 “这是怎么了？”大阿哥疑惑地开口。 大福晋又一次被吓到了，这次很好，刚刚噎到的虾饺直接顺着嗓子眼下去了，想来现下已经到了胃里。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大福晋忙起身行礼，“妾请大阿哥安。” 两个丫鬟也跟着她们的主子一起向大阿哥请安。 “福晋这是饿了？”这话一说完大阿哥便打自己的嘴巴，人家忙了一天了肯定是饿了。 大福晋倒是个直性子，“这些不是大阿哥吩咐人给妾送来的吗？” 大阿哥：？？？ 一脸懵的大阿哥直接看向身后的小太监，小太监也不晓得啊，可在自家主子爷的注视下，他也只能憋出一句，“或许是御膳房那边贴心吧。” 这话大阿哥才不信呢！ 想当初他刚到南薰殿念书，这阿哥所也不让他吃太饱，小小年纪的他实在是饿啊，御膳房那边他又不是没去过，根本不好说话，还贴心！我呸！ 不过这话说回来，东西确实像御膳房那边准备的，大阿哥想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许是皇额涅心疼你，所以派人送了些。” 大阿哥：嗯！他皇额涅不止心疼他的福晋，还心疼他，特意说是他让人送的，不过他不知道…… 至于他亲额娘惠妃那边，大阿哥还没忘记他额娘见到他总是问功课的事情，什么吃没吃饱、睡没睡好，他额娘压根没过问过。 其实宁楚鼎也没怎么问过大阿哥，不过是随口多关心了两句，倒是让大阿哥记在了心里。 别说这次还真是宁楚鼎让人送来的，大阿哥也没想错！ “小木子，再去御膳房拿些膳食来。”大阿哥以为自家福晋还没吃饱，想着再准备一些，再者他也有些饿了，刚刚在席上那些堂兄弟们都灌酒，他也没吃多少。 大福晋瞧着满桌子的吃食，脸顿时红了起来，不由得心想：大阿哥会不会觉得她只记得吃啊…… “你们两个伺候福晋换身衣裳。”大阿哥指着那两个丫鬟说。 说罢还看向大福晋道，“爷瞧着你身上戴的东西不少，换身轻便的衣裳吧。” “多谢爷体恤。”大福晋害羞地说。 大阿哥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趁着大福晋换衣裳的功夫他自己也吃了些东西，就是只有一双筷子，大阿哥也没想多少直接用了大福晋那双，这也让刚换好衣裳出来的大福晋又闹了个脸红。 大阿哥跟个没事人一样招呼着大福晋坐下一起再用些，正好小木子提着新的食盒从御膳房回来了。 大福晋瞧着大阿哥埋头吃饭，想着自己刚才连半饱也没吃上，索性也吃了起来，不过大福晋还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 吃饱喝足后，两人围着小院子走了两圈全当饭后散步消食了，这落在两个丫鬟眼里倒是莫名的和谐。 月亮西悬，红烛高挂。 大阿哥也不算初经人事了，也晓得自家福晋怕疼会温柔些，不过这好不容易娶了福晋大阿哥的理智也就存在了那么一小会儿，要不是后来大福晋哭着说明日还要给康熙他们请安，大阿哥怕是还要再来两次…… 翌日清晨，因着昨日的喜事，今日大阿哥夫妻二人是要来坤宁宫请安的，宁楚鼎昨日特意去库房选了些好东西，准备今日给大福晋当见面礼。 不过这一大清早，太皇太后那边便派人传话，说是让大家都到慈宁宫。 这样倒也挺好的，省得小夫妻俩满皇宫来回跑了。 “主子，贵妃娘娘在外边候着呢，说是要和您 一起去慈宁宫。“西兰匆匆进来，对着正在梳妆的宁楚鼎回话。 宁楚鼎诧异道，“贵妃怎么还特意来咱们宫了？” 西兰摇头，“奴婢也不清楚，六公主也在。” 令宓跟着一起来倒是很正常的，毕竟待会儿要去慈宁宫，今日可是大阿哥夫妻二人第一次拜见宫里人，这保清是诸位皇子中最早成婚的，余下的弟弟妹妹们都等着大福晋给的见面礼呢。 保成他们这些稍大一些的自然不会盯着这些，不过像博西勒、胤祦和令宓这几个做弟弟妹妹还是很期待的。 令宜倒是准备了一份见面礼，毕竟她是当姐姐的，昨天宁楚鼎也瞧过了送给大福晋也没什么问题。 第272章 紧张的大福晋 宁楚鼎梳洗过后和贵妃寒暄了两句，哪知令宓开口就是饿饿。 宁楚鼎一问才知道贵妃的打定主意来她的坤宁宫蹭早膳的，瞧着她们母女俩的模样，尤其是窝在贵妃怀里的令宓，眼巴巴地瞧着你，嗯…香香软软的最可爱了，宁楚鼎顿时没了脾气。 “行吧，那就一起用膳。”宁楚鼎妥协也是对着令宓妥协的，可不是因为贵妃。 贵妃也丝毫不在意，反正达到目的就行了呗~ 说罢宁楚鼎又看向西兰说：“西兰，让令宜她们三姐弟都过来用膳吧。” 贵妃蹭了顿早膳还不算完，还‘厚脸皮’地凑到宁楚鼎跟前问准备了什么见面礼。 宁楚鼎可不上套，当即反问，“你准备了什么？我可是记得你承乾宫里有不少好东西，你还担心这个？” 贵妃笑着说：“这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嘛，臣妾也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到底是诸位皇子中第一位娶妻的，虽然臣妾不怎么喜欢惠妃，可惠妃是惠妃，孩子是孩子嘛！” 【再者大阿哥还是不错的，听胤禛说大阿哥在南薰殿对他还挺照顾的。】 宁楚鼎点头附和，心道：这贵妃心里倒是跟明镜似的。 “所以，你到底准备了什么？”宁楚鼎冲贵妃挑了挑眉。 贵妃见自己问不出皇后准备了什么，索性让身后的佩兰将自己准备的见面礼拿了出来，“就像皇后娘娘说的，臣妾倒是不缺好东西。不过臣妾上头不还有太皇太后、皇太后和您嘛，比惠妃准备得好臣妾不担心，臣妾是担心和您三位准备的一样。” 听了贵妃的解释，宁楚鼎倒是明白，像她完全可以去慈宁宫和慈仁宫打听下两位长辈要送什么，贵妃有心打听但也得两位长辈给面子不是；不过贵妃头上可不是三人，还有康熙呢！ 不过瞧着贵妃这个样子，显然是把康熙给忘记了！ “这你就放心吧，皇玛嬷和皇额涅准备的绝对比我和你的多，不过你准备的这份和我的也差不多。”宁楚鼎看着佩兰手里的东西说。 “那臣妾要不再减一点？”贵妃倒是不怕什么，就怕其他嫔妃在慈宁宫说些别的。 “那倒也不用，只是差不多，其实我备的比你这个还要多一点。”宁楚鼎摆摆手，何必这么麻烦呢，左右都是给小辈们的。 贵妃听了这话，顿时松了口气，当下十分殷勤地给宁楚鼎夹了个银丝卷饼，“皇后娘娘，臣妾刚刚瞧着您喜欢吃这个，您再尝尝。” 宁楚鼎嘴角微抽，这贵妃还真是不客气，拿着她宫里的东西献宝。 …… 大阿哥小夫妻二人得知直接去慈宁宫就可以的时候，大阿哥倒是觉得不错，毕竟来回跑的话他也担心他家福晋身子受不住，不说别的，昨晚大阿哥可是亲自检验过的，他家福晋这身子…嗯，还得多锻炼！ 对！多锻炼！ 大福晋心里就不这么想了，要是一个个分开见，即便是累些也无妨，可现在凑在一起见那可真不好。 “你别担心，皇乌库妈妈和皇玛嬷她们都是极慈祥和善的，皇额涅就不用说了昨日还特意叮嘱奴才给你送吃食呢；至于贵妃娘娘和额娘她们你放心就是，在慈宁宫贵妃娘娘她们肯定不会说什么的，而且额娘也十分喜欢你。”大阿哥拍着大福晋的手说。 对于大阿哥的那句“额娘也十分喜欢你”，大福晋是怀疑的，她出嫁前她额涅还特意叮嘱过，这当婆婆的没几个能见得儿子和儿媳好，还让她务必小心伺候惠妃，当然了坤宁宫的皇后娘娘是嫡母她更得好生伺候着！ “爷说得是，妾只是有些紧张。”大福晋勉强笑了笑。 那何止是紧张啊！ 简直是太紧张了！ 毕竟今天一下子就要将宫里边所有排得上号的人瞧一遍，她都担心自己认错人，那样就很尴尬了。 不过再怎么担心这小夫妻俩还是去了慈宁宫，此时的慈宁宫十分热闹，太皇太后怀里抱着胤祦，身侧还坐着博西勒，皇太后直接将令宓抱到自己怀里了，其余孩子们也都在，不过几个小的瞧着被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抱着的两位，不由得流出羡慕的眼神。 “大阿哥和大福晋到了。”有奴才进来回话，太皇太后坐正了身子对着苏茉儿点了点头。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门口，只见大阿哥阔步朝屋内走来，身后还跟着大福晋。 小夫妻俩对着在座的诸位恭敬地行了礼。 太皇太后让两人起来，然后便将大福晋叫到自己跟前了。 大福晋还有些紧张，不过太皇太后问的也都是很普通的问题，至少在和太皇太后说话的空档大福晋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紧张了。 “苏茉儿。”太皇太后喊了一声，紧接着苏茉儿便捧着个木匣子走了过来，这里头可都是太皇太后给大福晋准备的见面礼。 大福晋恭声道谢，还将自己给长辈们绣的东西也拿了出来，这份自然是给太皇太后的。 太皇太后仔细瞧了瞧那抹额上的绣样，别说还真挺别致的，“好好好，等天一冷哀家就拿出来用。” 紧接着便是皇太后，皇太后也没多说什么将见面礼给了大福晋之后便继续抱着怀里的令宓。 之后便是宁楚鼎、贵妃、惠妃她们，待见过高位的嫔妃后，大福晋也将自己给皇子、公主们的见面礼拿了出来，都是寻常的香囊、手帕之类的，当然了皇子和公主们的都是她身边的丫鬟们绣的，只有几位长辈的才是大福晋亲手绣的。 “行了，哀家也累了，保清啊，带着你福晋去乾清宫见你皇阿玛吧。”太皇太后略作疲惫状。 本来康熙也是要来慈宁宫的，只是临了被政事给绊住了，不过好在小夫妻俩只需要再去趟乾清宫，然后再去趟延禧宫就是了；刚刚在慈宁宫宁楚鼎就说已经见过面了，大福晋也不用单独跑一趟坤宁宫，合该休息休息。 第273章 魔怔的惠妃 康熙自然不会为难自己的儿子，至于儿媳那就更不可能了，随便说了两句康熙便让两人离开了。 “这下你放心了吧？”出了乾清宫的门，大阿哥直接看向自己的福晋。 大福晋笑着点点头，“爷，咱们现在是去额娘宫里吗？” “自然是的，待会儿见了额娘你嘴甜点。”大阿哥叮嘱了句。 虽然他对妻子挺满意的，他额娘之前也是对福晋满口夸赞，可他要是夸了福晋只怕他额娘也会有些不舒服，所以待会儿只能靠他福晋自己了。 大福晋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刚刚在慈宁宫瞧见惠妃的时候，大福晋也趁机打量了下，惠妃的年纪摆在那里，在一众嫔妃中自然算不上多年轻。 不过等小夫妻俩到了延禧宫后，惠妃也是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家儿媳，不过下一秒说的话直接惊呆了大福晋。 “不是额娘要催你们，你们如今也成婚了，余下的几位皇子都还小，这皇长孙自然是你们夫妻二人的，不过你们夫妻俩也要争气些，额娘可是盼着当玛嬷的。”惠妃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大福晋，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让大福晋的肚子争气些，最好一举得男！ 大福晋想了好几个场景，唯独没想到这个新婚第二日这当婆婆的就开始催儿媳生孩子…… 不过面对着惠妃的催促她也得做出回应，脸颊适时地飞起两块红晕，大福晋略作害羞状，“额娘的话，儿媳都记下了。” 婆媳俩又聊了几句，大福晋这才出了延禧宫的门。 “你自己先回乾东所吧，爷还要和几个兄弟们说说话，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好生歇着。”大阿哥说。 大福晋点头应下，“那爷慢走，妾先回去了。” 说罢大福晋福了福身子便扶着丫鬟的手往乾东所走。 …… “延禧宫那边放人了？”宁楚鼎瞧着伊苏再次走了进来，出声问着。 伊苏点头回话，“听安公公说惠妃娘娘和大福晋说了好长时间的话。” “这老大家的就在宫里住着，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惠妃还拉着说这么多的话，啧啧啧，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宁楚鼎摇摇头，“不过这宫里以后就更热闹了！” 和宁楚鼎想的一样，确实比之前热闹许多，最最热闹的当属南薰殿。 大阿哥只有三日休息的时间，这三日一过他又要到南薰殿念书，不过在此之前他已经和自家福晋打好招呼了，这不趁着休息的空档，乾东所那边直接送来了垫肚子的糕点。 这下几个小的都凑到大阿哥跟前，一口一个大哥，叫的好不亲热。 这南薰殿有规定，皇子们念书的时候不能贪图享乐，像糕点之类的那是嫔妃们断断不能送的，不过大阿哥没让惠妃送，他是让自己的福晋送的；因为没有规定说福晋们不能给自家爷送东西！ 这不就被大阿哥逮到了一条，那些师傅们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没有一条规定写着这条。 于是在南薰殿念书的几位皇子们每天 最盼着的事情便是大福晋那边派人送糕点，更有一两个胆大的直接跑到毓庆宫，询问他们的太子哥哥什么时候娶福晋，这样往南薰殿送糕点的就不止大嫂了！ 对于这一点太子没话可说，他虽然知道自己的福晋是谁，但是这个婚期他不清楚啊，而且他皇阿玛也从未提起过，至于皇额涅，他不好意思问这些；所以弟弟们的这个问题他也不好回答。 不过瞧着大阿哥每天满面春风的样子，太子也不禁幻想着自己娶妻后的日子。 那一定比大阿哥的精彩多了！ …… 三日回门那日大阿哥也十分给大福晋面子，亲自陪着大福晋回了娘家，两人还是在伊尔根觉罗府用了晚膳赶在宫门下钥之前回的紫禁城。 不得不说自打大阿哥娶妻，这宫里确实越发热闹了，大福晋时常去慈宁宫陪伴太皇太后，皇太后那边倒是不用去，因为皇太后自己个也整日在太皇太后宫里待着。 再者慈宁宫里又不缺人伺候，大福晋的存在也就是陪着太皇太后说说笑笑，那些伺候人的活计根本用不上大福晋；除此之外大福晋还时不时去坤宁宫坐坐。 宁楚鼎倒是没所谓，倒是博西勒似乎很喜欢这个嫂嫂，每每大福晋来的时候她都拉着大福晋去院子里玩。 翟嬷嬷也观察了好几日，大福晋并没有因为陪着博西勒玩就不高兴，反倒是很愿意陪着博西勒，如此宁楚鼎也放心了些。 天知道大福晋为什么这边跑那边跑，因为大福晋实在不想整日听惠妃说皇长孙长、皇长孙短的事情，为了躲避惠妃她只好去往长辈们的宫里，除了慈宁宫和慈仁宫大福晋又找到了坤宁宫。 总之只要不让她整日面对着皇长孙，她做什么都愿意！ 更别提在慈宁宫只是陪着太皇太后说说笑笑，在坤宁宫也只是陪着博西勒玩，还有大公主这位姐姐陪着，这可比整日听皇长孙要有趣的多。 惠妃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只要见到大福晋就盯着人家的肚子，在大阿哥夫妻俩成婚一个月后，惠妃还派身边的嬷嬷去乾东所询问了大福晋这个月的月事有没有来，在得知已经来了的时候惠妃明显的失望。 就这样一月月地盼，三个月过去了大福晋依旧没什么动静。 惠妃忍不住了，直接从自己身边挑了个模样不错的丫鬟送到乾东所！ 若是没有金蕊的那番话，大福晋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偏偏惠妃让金蕊给大福晋传了话，将自己为什么送了个宫女给大阿哥说得明明白白的。 这就是在打大福晋的脸，其实这大福晋也不是不懂事的，照大福晋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她也不是那庙里的送子观音，这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啊！ 第274章 教育儿媳 可惠妃不管这些啊，她是着急抱孙子，更想让自己的儿子生下皇长孙，这样自己儿子的长子地位才会更加稳固！ 尤其是纳兰明珠递了消息进宫，说是那瓜尔佳格格的规矩学得极好，想来用不了多久太子便能成婚了，要是皇长子生在太子妃的肚子里，那就不好了，那样既是皇长孙，还是嫡长孙！ 太子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这可不是纳兰明珠想看到的，因为那样索额图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的！ 同样的这件事也不是惠妃想看到的，所以她才会这么着急，这么迫不及待地让大阿哥夫妻二人尽快有个孩子。 只是大福晋不争气啊！ 在惠妃眼里确实是这样，这都成婚三个月了，大福晋的肚子还没有一点儿动静，所以惠妃忍不住了，直接送了个宫女给自家儿子。 她现在也不关心到底谁能给她生个孙子了，要是大福晋这个嫡福晋生的那自然是好，可若是侍妾生的那也无妨，只要这皇长孙是从大阿哥后院女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说什么惠妃也认了！ 管他是嫡出还是庶出呢！ 总之是皇长孙就好！ 不过大福晋稳得住，不管是金蕊说了什么，也不管那个宫女的模样如何，大福晋是体体面面地应了下来，又让自己的贴身丫鬟送金蕊离开。 正当丫鬟们都犯愁如何帮自家主子的时候，大福晋自己出手了，她让那宫女好吃好喝地休息着，然后自己则进了寝室。 一开始丫鬟们还不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等到大阿哥回来后两个丫鬟就彻底明白了。 成婚三月小夫妻俩腻歪的很，每天大福晋都在门口迎接从南薰殿回来的大阿哥，可今日大福晋没有出现，大阿哥顿时觉得不对劲，先问了两个丫鬟，两个丫鬟支支吾吾地不敢说。 大阿哥也不喜欢这样的回答，索性自己去找大福晋了。 然而大福晋却趴在床上委屈地哭了起来，那架势一看就是委屈了好久，眼睛通红一片，当大阿哥瞧见的时候不说心都碎了，那也差不多了。 可不论大阿哥怎么问大福晋都不说话，只一个劲地掉眼泪。 许是老天爷都在帮大福晋吧，惠妃送来的那个宫女在知道大阿哥从南薰殿回来后，直接来了正院，小木子也不敢拦着，毕竟听这宫女的语气是惠妃娘娘送来的，惠妃娘娘可是他家主子爷的亲额娘，这也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所以小木子直接回禀了大阿哥。 这下大阿哥即便再怎么‘蠢笨’，他也知道自家福晋为什么委屈地不敢说话，不敢和他告状，只敢躲在房间里哭了；还不都是他额娘做的好事！ 可大阿哥不能对他额娘做什么，所以那个被惠妃送来的宫女就倒霉了，大阿哥二话不说让人送到了慎刑司，然后又将后院那两个侍妾叫到正院好一顿说教，总之就是让她们安分一些，要是敢对福晋不敬，那个宫女的下场便是她们二人的下场。 慎刑司啊！ 那可是宫里的奴才都害怕的地方，两个侍妾也是从宫女爬上来的，自然知道那个地方的厉害，当即表明自己的态度，绝对不会让福晋不舒服，她们也会安分守己。 杀鸡儆猴结束后，大阿哥又去安慰大福晋一番。 知道大阿哥做了这么多后，大福晋也知道她不能再闹小脾气，凡事都要有个度。 今日她也算知道自己在大阿哥心里的地位了，接下来那自然是顺坡下驴，小夫妻俩经过这么一次可比往日里更加腻歪了，小木子都不忍直视了。 乾东头所那边惠妃可是派人盯着的，大阿哥处置宫女不过一刻钟，这消息便送到了延禧宫。 惠妃自然不高兴，她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好，可她儿子呢，却直接打了她的脸；当然了惠妃也不能和儿子置气，毕竟这后半辈子还得靠儿子呢，所以大福晋就成了那个倒霉的发泄对象。 第二日一早，惠妃就派人到乾东头所将大福晋请到了延禧宫，借口自然是说婆媳间的私房话。 大福晋知道今日惠妃找她是为了昨晚的事情，所以她带了一个心腹丫鬟去往延禧宫，另一个心腹丫鬟她则特意吩咐了，若是她半个时辰还没从延禧宫回来，那就想办法将这个消息递给在南薰殿的大阿哥，最好坤宁宫和承乾宫那边也递上消息！ 果然，和大福晋猜测的一样，她一到延禧宫就被惠妃训斥一番。 惠妃说得话也不好听，别的大福晋也都忍了，可惠妃说他们伊尔根觉罗府没有家教，这可涉及到大福晋的雷区了；说话都要有个度，涉及到娘家人便是大福晋的雷区，于是大福晋便回了两句。 谈不上顶撞吧，可这在惠妃眼里就是顶撞！ 惠妃当即捂着自己的心口，说大福晋忤逆不孝。 自古以来不论是儿子、女儿还是儿媳、女婿，但凡被冠上忤逆不孝这四个字，那他下半辈子就毁了！ 惠妃说完这话之后直接让大福晋在院子里跪上两个时辰，还让金蕊拿了本《女训》在大福晋面前，要大福晋反复念上好几遍，直到这两个时辰结束。 大福晋没法子，只好跪在院子里，这延禧宫来来回回的下人们都看得一清二楚；大福晋深觉委屈，这手指甲都快将手掌心给戳破了，可她仍旧感觉不到疼，嘴里还念着《女训》上的话；好在她已经和心腹丫鬟说过了，她也无需真的跪上两个时辰，只消一个时辰后她便能解脱了。 其实大福晋也不能确定坤宁宫和承乾宫两处会不会来人，可她能确定的是大阿哥一定会来！ 不说别的，单就昨日大阿哥为了她处置那个宫女，还训斥后院两个侍妾她就有把握，大阿哥知道自己在延禧宫受了委屈，必然会来延禧宫！ 跪了两刻钟，大福晋便有些受不住，可这远不到时辰，所以她咬着牙接着撑下去，在半个时辰过后她隐约觉得有些晕眩；太阳早就出来了，如今已经是夏日里，虽说不是在正午的时候跪着，可这个时辰跪着那也是不好受的！ 第275章 受罚昏倒的大福晋 不过这戏还没做完呢，大福晋自然还得坚持。 乾东头所那边，大福晋的丫鬟在发觉将近一个时辰后，直接派人去了南薰殿找大阿哥帮忙，自己则先后去了坤宁宫和承乾宫。 宁楚鼎是不想蹚这趟浑水的，不用想也知道这大福晋在延禧宫肯定要受惠妃说教，她虽为嫡母可凡事都该有个度，人家婆媳俩说话她去算怎么回事啊。 可让宁楚鼎想不到的是，贵妃亲自来了坤宁宫，说是要和她一起去延禧宫看热闹。 “贵妃既然这么想去不如自己去吧……”宁楚鼎瞧着贵妃那幸灾乐祸的样子，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贵妃连连摇头，“自然得皇后娘娘也去，臣妾位份是在惠妃之上，可臣妾去也不算名正言顺啊。” 见宁楚鼎似乎是不大愿意去，贵妃又说了半天好话，再加上那个小丫鬟在外求见，宁楚鼎也只好去趟延禧宫。 还真是巧了！ 宁楚鼎和贵妃下了步辇，这刚走到延禧宫门口就听到惠妃母子争吵的声音。 “额娘，儿子的福晋做错了什么，您要这么罚她？”大阿哥抱着怀里已经昏倒在地的大福晋，冲着惠妃喊道。 惠妃瞧着大福晋的模样心里也在想她这好儿媳是不是装的，不过是跪了一个时辰，又没有身孕娇贵什么！ 思及此惠妃也来了底气，“怎么？我这当额娘的还不能训斥几句？你这好福晋都敢顶撞额娘了！” 一听大福晋顶撞惠妃，大阿哥不知真假顿时泄了气，“那额娘也不能如此啊，如今可是夏日里跪上一个时辰怎么受得了。” 贵妃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皇后娘娘，看样子惠妃是在摆婆婆的谱呢！” 宁楚鼎没理会贵妃的话，直接让人进去通传说是自己和贵妃来了。 里头一听皇后和贵妃来了，惠妃看向身边的金蕊，金蕊也不知情，这下惠妃便清楚了！ 除了她那个好儿媳还能是谁！ “给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请安，两位娘娘怎么有空来臣妾这里了？”惠妃面带笑意开口。 宁楚鼎摆摆手，“闲来无事，贵妃说要出来走走，正好走到你这延禧宫想着也没进来瞧过，所以进来瞧瞧，没有打扰惠妃吧？” 贵妃也忙开口附和，“皇后娘娘说得哪里话，惠妃妹妹巴不得您来呢，你说是不是啊惠妃？” 这俩人一唱一和的，惠妃哪里敢说个‘不’字，只好点头称是。 “哎哟！大福晋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还昏倒了？”贵妃这戏做得也忒假了些，宁楚鼎都没眼看。 “保清怎么在这儿？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南薰殿念书才对。”宁楚鼎看向大阿哥说。 大阿哥抿了抿唇，又不能说他额娘欺负他福晋，这样他额娘也会没有面子，还不待大阿哥想借口，惠妃就顺势将话接了过去，“回皇后娘娘的话，这小两口整日来臣妾这里请安，这大福晋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暑气，臣妾正想叫太医来瞧瞧呢。” “是得好好瞧瞧，这小两口成婚也有三月了，说不定大福晋是有了身孕呢。”贵妃及时补上一句。 惠妃一听这话当即变了脸色，若是她这儿媳有了身孕，她还让人家在太阳底下跪上一个时辰，那她肯定少不了一顿训斥；不过她也没听宫人说大福晋这个月推迟换洗啊，想来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说话间这太医已经到了，太医自然是惠妃身边的人派去请的，本来是没有这个打算，可这不是皇后和贵妃一起来了嘛，大福晋又昏倒了，自然要有太医来瞧瞧。 正好大家都挪到了屋里，有冰块在身旁倒也凉快不少。 “让太医好生给大福晋瞧瞧，天可怜见的，怎么好端端的还昏倒了呢。”贵妃‘啧啧’了两声说。 惠妃听着这话极其不舒服，可谁让人家的位份比她高呢，她只能忍着！ “保清，你也坐下休息会儿吧。”宁楚鼎瞧着大阿哥始终守在大福晋跟前，开口道。 大阿哥冲宁楚鼎行了一礼，然后坐在下首的椅子上，不过眼睛还是一直看向太医那边。 太医诊过脉后只说大福晋是中了暑气，最近天气炎热需要注意休息，切勿操劳。 这话说得倒也有学问，大福晋刚嫁给大阿哥能有什么可操劳的，还不都是惠妃惹出来的事情；在太医院浸淫多年，这点子道理太医也是明白的，话不用说得那么清楚，点到即止。 不过总有‘愣头青’出来说实话，“不对啊，这乾东头所又没有什么事情要忙，大福晋是如何操劳的？” 说这话的时候贵妃的眼睛一直看向惠妃，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肯定是惠妃做了什么。 惠妃强忍着心里的怒火，说话的时候还死死咬着后槽牙，“贵妃娘娘说笑了，许是这孩子闲不住吧，不过臣妾一定会让她多注意休息的。” 在得知大福晋只是中暑没有怀孕的时候，惠妃是松了口气的，不过她更加坚定要给自己儿子再找几个女子，这皇长孙一定要赶在诸位阿哥之前生下来！ “让保清带着大福晋回去休息吧，天气这么热，惠妃你也别让孩子总来你宫里了。即便是孩子有这个心你这当额娘的也得关心关心孩子们，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免了后宫请安，你也多学着点。” 倒不是宁楚鼎想要拿两位长辈压一压惠妃，主要是她担心她用自己来压惠妃，难保惠妃不会再使别的花招。 用两位长辈的话，惠妃下次再想犯蠢的时候也得掂量掂量不是！ 惠妃苦着一张脸说：“这孩子确实孝顺，其实臣妾也说过应该时常去皇后宫里和慈宁宫、慈仁宫两处，只是这孩子总想着在延禧宫待着。” “那倒也不必时常来本宫宫里，若是保清家的闲来无事倒是可以来坤宁宫坐坐，博西勒还很喜欢她呢。” 贵妃生怕自己笑出来一直忍着，宁楚鼎又坐了会儿，实在是不愿意在延禧宫多待，所以直接看向贵妃道，“令宓不是还要找博西勒呢，贵妃不如去本宫宫里坐坐。” 第276章 婆媳俩各有各的计策 贵妃本就担心自己在延禧宫笑出声来，这会儿见宁楚鼎开了口忙点头跟上。 出了延禧宫的大门，贵妃再也忍不住直接笑了出来，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宁楚鼎看着贵妃道，“你这是怎么了？笑得这么高兴？” 宁楚鼎：延禧宫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吗？不理解…… “皇后娘娘，您刚刚没注意看惠妃的脸色吧，那叫一个难看！”贵妃笑着开口。 “行了，这事儿也了了本宫就先回去了，贵妃自便吧。”宁楚鼎道。 贵妃忙追了过来，“皇后娘娘刚刚不还说要臣妾去您宫里坐坐的吗？怎么又说自便了？” 宁楚鼎顿时无语，这贵妃还真想去她宫里坐坐啊？ 难不成贵妃是没听出来她刚刚那话就是敷衍惠妃的说辞吗？ “罢了，你愿意来就来吧。” 贵妃扬了扬下巴，“这可不是臣妾要去的，是皇后娘娘您让臣妾来的！” 得！得！得！ 她就多余说那话！ …… 乾东头所 大福晋回了自己的住所后也渐渐醒了过来，大阿哥已经回了南薰殿，这学业不能耽搁，要不然康熙又要将他叫到乾清宫问话了。 “福晋，您先喝口水缓一缓。”丫鬟白檀端了杯温水说。 跪了那么长时间大福晋也确实渴了，两杯温水下肚她才觉得自己的嗓子舒服些。 “爷呢？我昏倒之后发生了什么？”大福晋看着白檀问。 白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讲了一遍，“福晋，还是您想的周到让白桦到了时辰就去请主子爷和皇后娘娘她们，要不然今日您怕是凶多吉少了！” “是啊，福晋，您不知道贵妃娘娘说您可能是有身孕了的时候，惠妃娘娘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白桦补充着。 白檀还奓着胆子说：“福晋您都不知道奴婢当时都在担心您要是真的有了身孕……” “那我……”大福晋摸了摸小腹，正好对上白檀的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大福晋顿时松了口气，“要是真有了身孕只怕这孩子也保不住，这样就不好了。” 白檀想了想说：“今日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帮了福晋，福晋可要上门拜访答谢一番？” “这是应该的，等我身子好些了，咱们先去慈宁宫请安，到时候便有理由去坤宁宫和承乾宫了。”大福晋道。 总之这样延禧宫那边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而且她相信经过今日这么一出，最近一段时间惠妃应该不会再做什么了。 “对了，爷那边是怎么说的？”大福晋看着白檀问，她在这宫里也没什么人能帮忙，唯一能靠的便是大阿哥。 虽然她额涅教过她需要以真心换真心，可是她若是不用些手段，单就惠妃的那些花样，只怕她都撑不到出宫建府！ 再者她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一些小动作…… …… 延禧宫里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慈宁宫和乾清宫的，不过两方的人都没有插手。 太皇太后倒是让宁楚鼎去慈宁宫坐了坐，询问了下延禧宫的事情，宁楚鼎简单讲了下经过，左右谁也没偏私；第二天的时候大福晋主动去了慈宁宫，说是自己前段时间中了暑气一直没能过来给太皇太后请安，今日是特地来请安的。 太皇太后也没拆穿大福晋，就让其在慈宁宫待了半天。 慈宁宫去过了那自然是慈仁宫，不过皇太后没有见大福晋，只让二公主出来和大福晋说了说话。 接下来便到了坤宁宫，大福晋带上谢礼去的，不过对外只说是自己做的吃食让皇后尝一尝，宁楚鼎是真不想掺和惠妃婆媳的事情，索性也没出面，让令宜带着博西勒和胤祦招待了大福晋。 没见到宁楚鼎的大福晋心里着急，她还指望着日后延禧宫那边有什么事情自己能来坤宁宫避一避，不过瞧着皇后这个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不想管这些…… 不过大福晋也没气馁，这皇后不常见，她便寻了个借口时常来陪令宜说说话，一来二去的宁楚鼎想看不见都难！ “保清家的又来了？”宁楚鼎捏了捏眉心说。 伊苏点点头，“大福晋最近时常来坤宁宫，说是和大公主、五公主一见如故，奴婢们也不好拦着。” “她愿意来就来吧，惠妃那边最近在忙什么？”宁楚鼎又问。 “惠妃娘娘忙着从上次入选的那些秀女当中挑两个家世低些的，奴婢瞧着惠妃娘娘是想给大阿哥挑两位格格……” 宁楚鼎一阵无语，“保清年岁也不大，除了福晋之外房里还有两位侍妾。惠妃当真是怕委屈了她这个宝贝儿子，还再选两位格格。” “算了，随她忙活吧。” 说到底这件事也和她没多少关系，惠妃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左右她没打算给保成房里塞人；当然了，若是乾清宫和慈宁宫两处有想法，她也不会拦着，至于保成用不用全在他自己，她是不打算问这些的。 惠妃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挑的人，其实一开始惠妃也没想在选秀的那些人里头挑，这不是宫里的宫女模样不怎么出挑嘛！再加上金蕊和其他人的说法，惠妃这才动了心思，这不一选好人，惠妃就想着去乾清宫和康熙商量一二。 不过此时康熙正忙着调整各地总督建置的事情，根本无心理会惠妃，还说有什么事情直接找皇后。 惠妃自然是不想找皇后办这事儿的，于是她找上了太皇太后，只是这件事还没让太皇太后知道，就被苏茉儿给挡了回去，说是太皇太后还要养身子，不便管这些。 当然这话也是太皇太后交代的，苏茉儿肯定是做不了太皇太后的主。 四处碰壁后，惠妃倒也不着急了，她现在就想着等康熙忙完政事再做打算，现在姑且让她那‘好儿媳’松快松快，等日后进了新人，她倒要瞧瞧 她这儿媳会不会哭！还敢不敢同她这个婆婆作对！ 第277章 太皇太后崩逝 这些事情乾东头所都不知道，最近大福晋正忙着和大阿哥再次增进下感情，除了房事上两人更合心些之外。 大福晋还向大阿哥展现了自己的琴棋书画，总之只要是能抓住大阿哥的，她都愿意展现！ 毕竟她也知道这乾东头所不会只有她一个嫡福晋，往后还会有数不清的侍妾、格格，还会有侧福晋！ 而她只有抓住大阿哥，诞下嫡子女，稳住自己的福晋之位，才是正理！ 不过乾东头所始终没传出好消息。 不过乾清宫那边倒是有好消息了！ 先前送到石文炳府上教其女规矩的嬷嬷们也都递了消息回来，说是瑚图玲阿格格的规矩学得极好，询问皇上下一步需要做些什么。 到底是保成的太子妃，康熙也是极为上心的，于是他带着这个消息去了慈宁宫。 照太皇太后的意思是再让这位瑚图玲阿格格学习学习规矩，毕竟这宫里的事情也不是一下子就能上手的。 康熙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是保成的太子妃，规矩什么的自然要学得更好一些。 宁楚鼎倒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宜妃的产期将近，先前宜妃生产都没有让其额涅进宫，这一次倒是求到了宁楚鼎面前。 按着宫规自然是可以的，宁楚鼎也没拦着，只吩咐内务府那边按照规矩办事即可。 哪成想那郭络罗夫人进宫还有别的想法！ 郭络罗夫人进宫的第二日便再次来坤宁宫拜见宁楚鼎，宁楚鼎本来没想见的毕竟这郭络罗夫人进宫是为了宜妃生产，不过这郭络罗夫人诚心求见宁楚鼎最后也允了。 待宁楚鼎和郭络罗夫人聊了几句后，郭络罗夫人便进入了正题，原来人家进宫不仅仅是为了宜妃生产，还想同她母家结亲，这结亲的对象自然是阿灵阿！ 宁楚鼎看着郭络罗夫人期待的目光，果断拒绝。 “想来夫人是不清楚本宫母家情况的，本宫上头的几个弟弟都是由皇上赐婚的，弟弟们的妻子自然也是皇上选的。” 巴雅拉氏离开的时候，阿灵阿也不小了，这几年虽然听法喀说他十分懂事，可这真懂事还是假懂事谁也说不准。 再加上阿灵阿外祖家对他多有关照，宁楚鼎也从未想过要插手阿灵阿的婚事。 不过今日郭络罗夫人前来倒是给她提了个醒，看样子这京城中应该有不少人惦记着阿灵阿！ 就是不知道这阿灵阿自己是怎么想的。 听了宁楚鼎这话，郭络罗夫人讪笑着，“是臣妇莽撞了。” 送走郭络罗夫人后，宁楚鼎直接派人给母家递了消息，毕竟阿灵阿确实到了娶妻的年纪，既然郭络罗夫人能前来说此事，想必不少人都盯上了阿灵阿。 宁楚鼎也没别的意思，阿灵阿要娶什么样的妻子都可以，这娶妻之后就可以分家出去单过了，只是宁楚鼎担心这些事情的背后有没有阿灵阿外祖家的推动。 毕竟当年巴雅拉氏也是曾想过害了她、害了法喀然后让自己的儿子承袭爵位！ 康熙二十六年八月二十一日，宜妃再次平安生下一位小阿哥。 如今的宜妃可是拥有三位皇子的！ 先前要是说起宫中嫔妃谁的孩子最多，荣妃自然是第一个，不过她的孩子大多夭折。 除此之外，已故永和宫那位自然是排得上的，不过她也只有两位皇子，如今宜妃倒是有三位皇子。 宫中许久没有这样的喜事，康熙下旨小阿哥的洗三和满月都要大办。 …… 重阳佳节，往年康熙都会陪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两位长辈登高，今年考虑到太皇太后的身子倒是没有再去。 不过所有人都能瞧出来太皇太后的精神确实不如以前了，康熙也私下里问过孙之鼎，孙之鼎先前就说过太皇太后也就是这两年的事。 康熙再问的时候孙之鼎只是跪在地上磕头，这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康熙减少了手上的政务，时不时去慈宁宫陪伴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也不止康熙还有孩子们也会隔三差五去看望。 入冬后太皇太后的身子就更差了，照太医院的话来说这就是在熬日子。 十一月二十一日，太皇太后病情加重。 康熙和宁楚鼎二人在慈宁宫侍奉，因着康熙还有政务处理，大多都是宁楚鼎侍奉左右，三日之后康熙便下了旨意让六宫轮流来慈宁宫侍疾；如此一来宁楚鼎倒也能歇一歇。 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到底是年纪大了，每日清醒的时间极少，醒着的时候就和苏麻喇嬷嬷说说年轻时候的事情，苏麻喇嬷嬷也是强忍着泪水陪着说那些事情，有时候两人说的对不上，苏麻喇嬷嬷也会体贴地说是自己记错了。 御花园的梅花陆续开放，待到腊月的时候腊梅也开了，令宜和博西勒前来看望太皇太后的时候特意折了枝梅花带进来。 这屋子里成日都是药的味道，腊梅的淡淡清香倒是显得与众不同了些。 不过这鲜亮的颜色从前年少时，太皇太后也是极其喜欢的；苏麻喇嬷嬷最是知道太皇太后的心思，知道她老人家喜欢索性将腊梅摆在她能直接看到的地方。 透过这枝腊梅，太皇太后想起了好多人，宁楚鼎当时侍奉在侧，也听见了太皇太后说的那些人；有她的姑姑、她的姐姐、她的女儿、她的儿子还有她疼爱但是不争气的侄女…… 腊月二十五日，太医院回禀康熙说太皇太后现在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康熙悲痛不已，又担心太皇太后能看出什么缓了好久才走到她老人家的床前。 “让皇后也进来吧，哀家没多少时间了。”太皇太后的手还紧紧握着康熙的手，可这话却是对苏麻喇嬷嬷说的。 宁楚鼎得了苏麻喇嬷嬷的话进了寝殿，跪在康熙的身侧。 太皇太后先后叮嘱着，到了宁楚鼎这里只有一句话：希望她能好好陪皇上走下去。 顾不上宁楚鼎说什么，太皇太后猛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康熙仔细叮嘱着，“太宗山陵奉安已久，不可为我轻动，况且我心中也舍不得你们父子，就在孝陵附近择地安葬。” “皇玛嬷，这如何使得！”康熙第一反应便是不行。 可太皇太后执意如此，康熙也不好违逆，见康熙应下此事后，她终于放心离去…… 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太皇太后崩逝于慈宁宫。 第278章 大福晋有孕(上) 太皇太后崩逝，康熙哀痛不已，跪在灵前守灵三日，嫔妃们和命妇们见此也都不敢懈怠。 临近年关又值太皇太后崩逝，宁楚鼎也忙得很，好在这内务府换的总管太监机灵，不用事事都过问不过在一些拿不定的事情还是会麻烦宁楚鼎，不过这已经好太多了。 今年的除夕是不能过了，整个紫禁城都沉浸在哀痛的气氛中。 守灵第三日，宁楚鼎倒是瞧着大福晋的脸色有些难看，说来大阿哥成婚也半年多了，虽说大福晋一直没有传出好消息，可这件事也说不准毕竟小两口先前也挺腻歪的。 于是宁楚鼎召了太医院的太医过来，表面上自然是说大家守灵辛苦毕竟天气也冷所以让太医过来瞧瞧；实际上宁楚鼎是担心这大福晋有了身孕而不自知，若是之后出了什么岔子…… 只是太医院的太医们说话向来不说全，有八成把握的也得改口说成五成把握，就怕临了出了什么差错。 这太医倒是给大福晋把过脉了，只是什么都没瞧出来，饶是如此宁楚鼎还是时不时让大福晋休息一会儿。 好在太皇太后的丧仪也结束了，那些个颜色鲜亮的衣裳、首饰都只能暂时收起来，嫔妃们都要着素色衣裳。 康熙也想好了给太皇太后的谥号，是孝庄仁宣诚宪恭懿翊天启圣文皇后，简称孝庄文皇后。 太皇太后的遗愿康熙也没有违背，她的灵柩没有运往盛京与太宗皇帝合葬，而是暂时安在京城东部的清东陵。 先前因为事情太多，宁楚鼎也没多想这些事情，不过如今事情忙完了，宁楚鼎想着太皇太后的事情，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她突然想到了自己，若是她日后……是不是也可以…… 皇太后还没从悲伤中缓过来，看着这座慈仁宫，皇太后脑海中全是太皇太后的身影，倒是因此病了…… 先前康熙对皇太后更多的只是面子上的关系，如今太皇太后崩逝，皇太后是他为数不多的长辈，两人也因此关系亲近不少。 康熙得知皇太后因着住所总是想起太皇太后，也想着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再建个宫殿让皇太后移居，不过还没落实好就是了。 按照规定康熙需要为太皇太后守孝期一年，宁楚鼎等诸位嫔妃亦是如此；皇太后需要守孝期三年；像令宜和保成这些孩子们只需要守孝期五个月即可。 …… 宫里发生的事情，孩子们也都知道，博西勒和胤祦也不再吵着要去千鲤池看锦鲤。 孝期期间，只要是在坤宁宫宁楚鼎都不拘着孩子们，可若是出了坤宁宫那必然是要小心一些的。 最近乾清宫收到不少弹劾大臣的奏折，基本上都是在太皇太后孝期期间犯下的事情，有的还不在孝期期间，可也被算了进去；康熙对这些事情进行了严惩，也难怪宁楚鼎会担心。 若是此时后宫出了点什么事，那朝臣们自然不会放过！ 好在嫔妃们都知晓轻重，最近也没闹出来什么事情，宁楚鼎早早地停了六宫请安，只自己时不时带着孩子们去慈仁宫给皇太后请安。 二月初，乾东头所的大福晋亲自上门拜见宁楚鼎，也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宁楚鼎便让人进来了；哪成想这大福晋一坐下便说自己有了身孕！ “什么？”宁楚鼎一脸震惊，即便皇子和公主守的孝期时间短一些，可这到底也还没到时间，怎么大福晋就有了身孕，是在太皇太后崩逝之前就有的？还是之后啊？ 若是之前那自然是好说的，可若是之后…… 大福晋的脸涨得通红，说话也有些不 利索，“皇额涅，儿媳已经让太医院的太医瞧过了，是在皇乌库妈妈孝期之前的事情，只是这时间太近了，儿媳担心……” “不是我要疑心，当真是孝期之前的事情？”宁楚鼎生怕这小夫妻俩做了错事还不敢承认，可这肚子是骗不了人的，到时候让诸位太医瞧瞧，再等到瓜熟蒂落那一日就可见分晓。 即便是小夫妻俩人想瞒着，那也是瞒不住的！ “嗯嗯嗯！儿媳不敢瞒您，确实是孝期之前的事情！”大福晋不住地点头。 听了这话宁楚鼎也稍稍放心，“若是这么说的话，那便是守灵的时候这孩子已经在了，只是月份小你自己也不清楚。” “也亏了皇额涅当时让儿媳时不时休息，要不然儿媳真不知道以自己的……还能不能护着这个孩子。”说起这个大福晋也是一阵后怕。 宁楚鼎叹了口气，她当时也只是担心，毕竟小夫妻俩人都成婚一年多了还没有好消息传出来，再加上宜妃刚刚生产完没多久，她也只是猜测，虽然当时没有得到证实，好在这大福晋没什么大碍。 “你随本宫去乾清宫一趟吧，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得让皇上知道。”说罢宁楚鼎看向大福晋，“你也别担心，既然你已经找了太医瞧过了，待到了乾清宫让孙之鼎再瞧瞧，只要是在孝期之前的事情，都不打紧；说来这也是喜事一件。” “儿媳多谢皇额涅！”大福晋赶忙向宁楚鼎道谢。 乾清宫内，孙之鼎正在给大福晋诊脉。 虽说大福晋已经和宁楚鼎说过了，她确实是在孝期之前怀上的孩子，可这会儿孙之鼎诊脉宁楚鼎这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大福晋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康熙听到大福晋有了身孕的时候，眼神那叫一个凌厉，若非有皇后陪着，只怕大福晋当即就要跪在地上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话，大福晋确实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没有问题；不过未满三月还请福晋注意一些。”孙之鼎道。 康熙应了一声，“你们都退下吧，皇后留下陪朕说说话。” 康熙只点名要皇后留下，那大福晋等人自然是要离开的，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后，康熙缓缓道，“你和朕说老大家的有了身孕，当时朕第一想法就是……” “不怪皇上会这么想，那孩子和臣妾说的时候臣妾自己也吓了一跳，到底是时间太近了些。” 第279章 大福晋有孕(下) 康熙点点头，“好在是在皇玛嬷之前有的孩子，对宫里而言也算是喜事一件了。” “惠妃那边还不知道此事，皇上可要去延禧宫坐坐？”宁楚鼎道。 她也知道大福晋为何会来找自己而不是找惠妃，先前惠妃做下的事情大福晋必然是记在了心里，不过这件事惠妃也得知道；从康熙和保清嘴里知道自然不会有什么，可若是从太医院或者其他地方知道那就不好了。 “她前段时间做的事情朕不是不知道，再等等吧，朕现在不想见她。”康熙沉声道。 宁楚鼎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些事情瞒不过康熙，再加上她也有意将这件事情让乾清宫那边知道，康熙自然是晓得的。 大福晋从乾清宫出来后便回了乾东头所，她有着身孕一事还 没告诉大阿哥呢，想着大阿哥今日会回来用午膳，正好是个好机会先和大阿哥说一遍，顺便说下她身子弱还需要好好养着，到时候延禧宫那边她便可以不用去了。 大福晋想的确实比较好，大阿哥午间回来用膳得了这个消息，高兴的抱着大福晋转圈圈，吓得一旁的几个丫鬟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大阿哥一个不小心将她们福晋给摔了！ 不过好在是没什么事的，大阿哥也顾不上用午膳了，当即去了延禧宫，还叮嘱大福晋要好好休息，延禧宫那边有他呢。 惠妃知道这个消息也不算晚，不过她第一反应和康熙一样。 “胤禔，你和额娘说，你没做什么蠢事吧？”不是惠妃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实在是这时间太近了！ 大阿哥一听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额娘，您这说的什么话！儿子是这样的人吗，那可是皇乌库妈妈！” “额娘这不是怕你年轻不懂事，再者你福晋什么时候有身孕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有！别说这事儿说给额娘听了，就是让其他人知道也会这么猜测，你还嫌额娘说话难听。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说的话比额娘说的要难听一百倍！”惠妃也不大高兴。 按理来说儿媳有身孕是好事，只是这时间和太皇太后那件事太近了，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 大阿哥也知道这两件事的时间挨得近，可别人不相信，他自己的亲额娘总该相信的吧，听着这些话大阿哥顿时觉得他自己的亲额娘还不如皇额涅呢！ “胤禔！额娘和你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惠妃见宝贝儿子神游天外，不禁高声道。 大阿哥回过神来，看着惠妃说：“额娘，儿子听见了！” “儿子知道时间有些近，可确实是孝期之前的事情，此事皇阿玛也已经知道了，儿子想着等福晋坐满三个月再对外说。” “嗯，想得是挺周到的，就依你吧。”惠妃点点头。 虽说要瞒着可惠妃突然找了好多药材出来，什么上等燕窝、阿胶都往乾东头所送，还不等大福晋坐满三个月呢，这宫里便有闲话传出来了。 这不贵妃得了这个消息，当即上门向宁楚鼎求证此事。 “你不在承乾宫陪着令宓，打听这个做什么。”宁楚鼎有些无语，贵妃这两年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热衷于打听这些事情。 贵妃毫不在意宁楚鼎的话，忙接着问，“皇后娘娘您还没说呢，这大福晋是不是有了？” “你别瞎想，不是那回事！”宁楚鼎瞧着自己要是再不开口，只怕贵妃能在脑子里想上千百种可能性。 “皇后娘娘，臣妾还没说自己想的是什么呢。”贵妃赶忙解释着。 宁楚鼎看了她一眼，“你不就是在想他们小夫妻俩是不是做了错事。” 见贵妃讪讪一笑，宁楚鼎哪里还能不明白。 “是在太皇太后孝期之前的事情了，不过这时间上挨得太近了，容易让人联想到别的事情也是有的。” “娘娘，您说惠妃知道了没有？”贵妃笑着问。 宁楚鼎白了贵妃一眼，“你能知道这件事，还不是惠妃的动静太大 。” “皇后娘娘说得是，惠妃又是燕窝、又是人参、阿胶的往乾东头所送，臣妾自然便猜到了这个。” “知道就行了，皇上的意思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想等到保清家的坐满三个月后再说的。”宁楚鼎倒是漏了一条没和贵妃说，这三个月还得提前几天，至少能让人推断出来是在孝期之前的事情了，哪怕那个时候太皇太后还病着也无妨，好歹比时间近的说不清楚强一些！ 贵妃点头应下，“皇后娘娘您放心，臣妾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臣妾就是好奇。” 好奇也要有个度，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这些话也用不到宁楚鼎和贵妃细说，一来她们俩的关系也没好到说这些的份上，二来贵妃身边的两个宫女也不是傻子，这些话想来她们也会和贵妃提的。 宁楚鼎猜得不错，这些话佩兰和泽兰确实和贵妃提过，但是贵妃压根不想听。 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贵妃就特别喜欢听这些事情，就连京城里谁家娶妻着急、谁家和离她都清清楚楚…… 三月十四日，乾东头所传出大福晋已经有孕三月的消息。 皇太后那边康熙一早便回了此事，如今乾东头所传出消息，她这个当皇玛嬷的自然要表示表示，这不当即让查娜送了些东西给大福晋。 宁楚鼎也跟着皇太后的步子走，不过她送的不是药材一类，大多是瓷器这种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物件；余下的嫔妃们也都送上贺礼表示心意。 先前宫里的流言也是不攻自破，一时间惠妃的延禧宫倒是热闹起来，荣妃本就时常去延禧宫坐坐，其他嫔妃们倒是少去，如今大福晋传出好消息，那些低位嫔妃们倒也上赶着去给惠妃道喜，直言大福晋能生下皇长孙。 惠妃最愿意听的就是这个，她早就盼着大阿哥后院的女人能生下皇长孙，只是大阿哥对那两个侍妾都淡淡的……不过好在大福晋怀上了！ 第280章 阿灵阿婚事已定 大福晋的胎也坐稳了，平素皇太后也不召见她，宁楚鼎也懒得插手乾东头所的事情，先前惠妃倒是和宁楚鼎提了几次说是想送个嬷嬷给大福晋，宁楚鼎这边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惠妃愿意送就送，全当是长辈关心小辈了。 不过也不知道大福晋听到了些什么，她的奶嬷嬷进宫了！ 听说先前她的奶嬷嬷不能跟着进宫是因为家中小孙子病了她不放心，再加上大福晋出嫁是喜事她也不愿自己家里的事情没料理清楚就跟着主子走，所以才拖到现在。 本来呢这位奶嬷嬷完全可以再等等，至少等太皇太后孝期过了之后在进宫的。 只是白檀打听了一些事，这才让大福晋火急火燎地将奶嬷嬷接到宫里。 这奶嬷嬷一来立马顶上了管事嬷嬷的位子，先前惠妃的打算也没了戏；大阿哥那边大福晋都说清楚了，好歹是看着她长大的嬷嬷也十分熟悉她的需要。 大阿哥想着新来的嬷嬷万一不熟悉他家福晋的脾气还得从头磨合，这样大家都不怎么舒服；再加上大福晋的劝说，大阿哥直接把自家额娘那边的人给推了。 亲生儿子干了这样的事情，惠妃气得好些天没休息好 ，不过惠妃再怎么生气也白搭，因为大阿哥根本不知道。 三月末的时候康熙将石文炳一家改换旗籍，两日后佟国纲上折子奏请：其族原系满洲，请改隶满洲旗下。 康熙给石文炳一家改换旗籍，那是因为石文炳的嫡女是以后的太子妃，佟国纲这个……估计就是瞧着石文炳一家能够改换旗籍，所以也上了这个折子。 石文炳一事是康熙直接定下的，至于佟国纲这件事康熙直接交由众大臣商议，经过长达十多日的议覆，最后应了佟国纲的请求。 还下了旨意，说是有旨允准，改入满洲册籍。但其同族在镶黄旗的一佐领、正蓝旗的十二佐领、镶红旗的三佐领，所有文武官员及监生壮丁，为数甚多，不便一并更改，仍留汉军旗下。 不过佟家越是这样贵妃倒是十分低调，近几日都不怎么出门，除非令宓吵着要去御花园，否则贵妃是决计不会出门的。 待到孩子们出了孝期之后，康熙又和宁楚鼎商量了一下太子的事情。 “听皇上的意思，似乎是想让保成晚点成婚？”宁楚鼎看着康熙问。 康熙确实是这个意思，见宁楚鼎已经领会到他的意思，他再次开口道。 “虽说嬷嬷们说石文炳的嫡女规矩学得极好，可朕想着还是得再学两年，不过保成也到了年纪，朕想着不如先给保成指个家世好些的侧福晋，这毓庆宫也得有个管事的女主人不是。” 宁楚鼎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她真有些看不懂康熙了，这现成的太子妃不能嫁过来，反倒是提前准备侧福晋，那这不就说明等太子妃嫁进来，保成都有庶子女了！ 谁家女儿愿意一进门就接手这样的‘烂摊子’啊！ “皇上不若再好好想想，即便是您觉得瑚图玲阿这孩子还没学好规矩，那就让保成晚一年成婚呗，这也无妨；只是保清娶福晋的年纪也不大，皇上可不能因为想让瑚图玲阿多学学就忘了保成。” “皇后的意思是石文炳的女儿直接嫁给保成也可？”康熙眉头微皱，似乎是有些不放心。 宁楚鼎点了点头，“这日子总归是孩子们过，若是皇上不放心瑚图玲阿，大不了等这孩子嫁给保成之后您再派人好生教导着，左右现在保清也没出宫建府，这日子还长着呢。” 宁楚鼎说这话也算是在提醒康熙孩子们大了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也到了该出宫建府的年纪。 “容朕再好好考虑考虑吧。”康熙说。 很明显康熙是不大愿意这样的，宁楚鼎也没指望自己说一次就能让其改变心意，这日子还长着呢！ 康熙二十三年时，康熙就派人在原有的基础上修建畅春园，去年年底的时候刚刚建好，本来康熙还想和太皇太后、皇太后这两位长辈一起瞧瞧这畅春园的景色，如今要是话也只能和皇太后一起去了。 不过康熙一想到这些便也没什么心思避暑，索性今年又在紫禁城待着了，好在今年夏天不算太热，因着乾东头所大福晋有着身孕，宁楚鼎便吩咐内务府那边多送了些冰。 坤宁宫小厨房最近新做的绿豆百合汤很是解暑，在询问过太医后，宁楚鼎每日都会让孩子们用一些。 博西勒人小鬼大还想喝冰镇的，就为了喝冰镇的绿豆百合汤她还一个劲地撒娇，不过再怎么撒娇都不管用，最多也就是温凉了之后再喝，冰镇的喝了宁楚鼎都担心会喝坏肚子，最近宫里受凉的孩子可不少，八阿哥和七公主就是个例子！ 也不知道康熙是不是因着永和宫的事情不喜欢七公主，这不七公主都四岁多了还没有起名字，宁楚鼎不是没有提过这事儿，只是康熙自己不愿意给七公主起名字。 安嫔这几年守着七公主倒也安分许多，只是这七公主不得皇上喜欢还一直没有个名字让安嫔揪心不已，安嫔还曾求过宁楚鼎，希望宁楚鼎能给七公主起个名字。 宁楚鼎可不敢擅作主张，若是康熙提过那她倒是能给七公主起个名字，如今的情况是康熙自己个都不愿意，她也不想上赶着问，还是等康熙自己个想明白吧，不过想当初令宜也是好久之后才有的名字…… 阿灵阿的婚事也定下了，是赫舍里一族的女子，说来那女子的阿玛还在索额图手下当差，这门婚事是阿灵阿的郭罗玛法给相看的，等到家中知道消息的时候，都已经交换庚帖了。 说来宁楚鼎的四弟颜珠娶了佟佳贵妃的庶妹佟佳氏； 五弟富保娶了状元麻勒吉之女瓜尔佳氏； 六弟尹德生母早亡自小是被宁楚鼎额涅养大的，娶的妻子也是其额涅母家弟弟的嫡幼女舒舒觉罗氏。 如今阿灵阿又娶了赫舍里一族的女子，和她之前的猜测也相差不多。 第281章 大福晋生产 大福晋的产期也快到了，大福晋想着让自己的额涅进宫陪自己生产，所以求到了宁楚鼎跟前。 宫里的规矩是嫔妃生产母家可以入宫，不过皇子福晋生产宁楚鼎也按着这个规矩走了，让内务府那边着手安排伊尔根觉罗夫人进宫陪大福晋待产的事情。 伊尔根觉罗夫人来得也快，消息送出去的第二天便递了折子，说是自己已经准备妥当，可以随时入宫。 宁楚鼎想着大福晋的产期还有一个月，索性让伊尔根觉罗夫人三日后进宫陪产。 三日后伊尔根觉罗夫人先后去了慈仁宫和坤宁宫请安，惠妃那边也去了一趟，不过惠妃推说自己身子不爽利没见伊尔根觉罗夫人。 “福晋，惠妃娘娘待你可还好？”伊尔根觉罗夫人也是个人精，按理来说她第一次进宫，说什么惠妃娘娘都得见她一面，不说多多关心大福晋的情况吧，至少得说两句客套话，可瞧着今日这情况，伊尔根觉罗夫人当即觉得不大对劲，这不，直接问了自家女儿。 大福晋抿了抿唇，她实在是不想让家里知道此事，免得为她担心。 她也不曾想，自家额涅不过进宫这么一下便察觉此事，思来想去大福晋还是说了出来。 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被这么对待，伊尔根觉罗夫人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可这也没办法，“也是你阿玛贪图了纳兰明珠说的那些，倒是让你 受了委屈。“ “额涅，您说什么呢。”大福晋一副不依的样子，“其实爷对我挺好的，虽然这乾东头所也有妾室，可爷对她们也不上心，再加上延禧宫那边的事情，爷还是向着我的。” 伊尔根觉罗夫人也不敢再提这些，生怕大福晋一直想着这些事情对腹中胎儿也不好，于是赶忙换了话题。 “倒不是额涅多话，你可寻了家中给你说的太医，让他帮忙瞧瞧你腹中的孩子是……” 伊尔根觉罗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呢，这嘴就被大福晋给捂上了，“额涅。” 伊尔根觉罗夫人是想着这是在自己女儿的地盘上，即便是说些也无妨；可大福晋不敢这么想，她住的这乾东头所貌似有延禧宫那边的人，至于其他宫里有没有，这个难说得很啊！ “额涅，女儿压根叫不来那个太医，不过这是第一胎，女儿也不担心这个。”大福晋摸着自己的腹部说。 “说得也是。”伊尔根觉罗夫人笑着说。 若是生下皇长孙那自然是好的！ 可若是生下皇长孙女那也无妨，说到底这孩子也是皇上孙子辈里的第一人；再者先开花后结果，她女儿以后的福气长着呢，自然能再生皇长孙。 …… 许是大福晋腹中的孩子太懒了些，眼瞅着太医院推测的产期都过了三日了，还是没有要发动的样子。 大福晋倒是不着急，只是伊尔根觉罗夫人急了，期间还询问了来诊脉的太医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等等之类的话。 其实大福晋腹中的孩子没什么问题，这推测的产期也总有不准的，或早或晚这个都看腹中孩子的心情，不过鉴于大福晋现在的情况，太医还说最近可以让大福晋多走走，看看这样能不能让腹中孩子发动。 伊尔根觉罗夫人倒是比大福晋还积极，用过膳食便拉着大福晋在院子里溜达，就这样又过去七日，大福晋依旧没要发动的样子。 等到了晚上入睡的时候，伊尔根觉罗夫人还特意叮嘱大福晋身边的嬷嬷和丫鬟，要她们多多注意着大福晋的情况；她心里总有个预感，这孩子马上就要发动了。 和伊尔根觉罗夫人猜测的一样，次日丑时大福晋睡得正香突然觉得身下湿漉漉的，当时睡意便去了一大半，好在大阿哥就在她身旁，当即推了推大阿哥，门外守夜的丫鬟也赶忙进来。 在得知大福晋发动了之后，整个乾东头所都闹哄哄的，大福晋的奶嬷嬷镇住了乱子，有条不紊地吩咐众人忙着差事。 伊尔根觉罗夫人也被吵醒了，得知女儿即将生产，她什么也没顾上，直接去了乾东头所预备好的产室，在里边陪着大福晋。 惠妃那边消息灵通，她还是睡梦中被金蕊给叫起来的，一听大福晋生产惠妃也赶忙换了衣裳去往乾东头所。 不过坤宁宫这边倒是没有动静，因为康熙在呢！ 乾东头所的消息倒是告诉了梁九功，梁九功心想这再等一会儿便到了万岁爷上朝的时候，索性到时候一并通报了，再者大福晋这是头胎生得也慢一些。 考虑周到的梁九功就这样等到了上早朝的时辰才叫醒了正在睡觉的康熙，宁楚鼎一向不伺候康熙，所以还在睡着。 梁九功见皇后娘娘没起身跟着伺候，也没什么反应，毕竟这样的事情很常见；不过乾东头所的事情梁九功还是和康熙说了。 “老大家的生产了？惠妃过去了吗？”康熙漱了漱口说。 亏了乾东头所那边梁九功一直派人瞧着，这会儿康熙问什么他都能够回上话，“大福晋发动没一会儿，惠妃娘娘就赶过去了，只是奴才想着万岁爷您这就快早朝了，所以没直接叫醒您。” 康熙满意地点点头，“办得不错。” 见康熙这般，梁九功便知道自己刚刚赌对了！ “多谢万岁爷夸赞！”梁九功讨巧的说。 “让伊苏她们晚些时候再叫皇后起来，这老大家的是头胎，生得慢些，皇后晚些再去也一样。”康熙又叮嘱了一句。 其实要不是因为这是孙辈中的第一个孩子，康熙都不打算让皇后去乾东头所了；大阿哥到底是长子，若是凡事太过总会有人的心思放歪。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到底是孙辈中第一个孩子，还是得让皇后去瞧瞧，不过等下一次老大家的再生孩子就不用了。 伊苏她们自然是听康熙的，所以还是按着先前的时辰叫醒自家主子。 “保清家的发动了？”宁楚鼎微惊，都发动这么久了也不见伊苏叫醒她。 伊苏点点头，“是皇上的意思，说是不让奴婢叫醒您。” 说着伊苏还将康熙先前说的话都重复了一遍；宁楚鼎想着先前宫里其他人生孩子的时辰，确实是慢一些。 第282章 精准踩雷的大阿哥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就晚一些吧。”宁楚鼎也没拒绝康熙的好意。 等到宁楚鼎梳洗完毕，和孩子一起用过早膳后，她这才想着去乾东头所瞧瞧。 “皇额涅，女儿听宫人们说乾东头所那边已经发动了。”令宜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压低声音说的，毕竟博西勒还小不懂得这些，万一追问起来也挺尴尬的。 宁楚鼎点了点头，令宜知道此事也正常，“确实是这样，待会儿我得去趟乾东头所；你就当不知道此事，照旧和博西勒在宫里待着就是了。” “是。”令宜笑着应下了。虽说她是诸位皇子、公主中年纪最长的，不过她还没出嫁这样的事情确实应该少碰，在坤宁宫自然无妨，出了坤宁宫那就得当做不知道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应该也没多少了…… 宁楚鼎去到乾东头所的时候，惠妃坐在椅子上都睡着了，从丑时到现在也有好几个时辰了，看样子大福晋这胎确实生得慢了些。 等惠妃清醒之后俩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干巴巴等着，只是这等人实在是太难熬了，早膳呢宁楚鼎是用过了，惠妃应该还没用，这不马上就要到用午膳的时候了，宁楚鼎倒是意外听到了肚子叫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的惠妃，毕竟宫女们是不能出这些动静的。 里头也不知道得生多久，为了不让惠妃难堪，宁楚鼎直接扶着伊苏的手，说是出来的时间有些久了，回去看看博西勒和胤祦再回来，说罢宁楚鼎还十分贴心地让惠妃也出去走走。 “娘娘，咱们先回宫吧，您都累了好几个时辰了。”金蕊小声道。 惠妃饿极了，现在只想用膳，瞅着皇后确实离开乾东头所后，惠妃也果断地回了延禧宫。 等两人再次回到乾东头所的时候，宁楚鼎明显瞧着惠妃容光焕发，想来是吃饱喝足了。 “是不是生了？”宁楚鼎看向伊苏问，她刚刚好像听到了哭声。 惠妃也听到了，只是那声音不大，哭了两声又没动静了。 产室内，接生嬷嬷看着怀里的小婴儿也有些无奈，她什么法子都用上了，奈何这小主子就是不哭，就那两声做做样子。 伊尔根觉罗夫人看着接生嬷嬷说：“既然小格格不愿意哭，那两声就当哭过了吧。” 没错，大福晋这胎生的是小格格。 大福晋产后脱力已经昏睡过去了，待接生嬷嬷给小格格收拾好，伊尔根觉罗夫人笑呵呵地抱着孩子去见皇后和惠妃了。 惠妃瞧着伊尔根觉罗夫人怀里抱着孩子，恨不得直接问上一句，这是不是皇长孙；好在惠妃知道皇后还在这里，生生忍住了。 伊尔根觉罗夫人抱着孩子向皇后和惠妃道喜，说大福晋平安生下一位小格格。 一句小格格直接让惠妃傻眼了，不是皇长孙？ “是小格格？”惠妃意外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伊尔根觉罗夫人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奈何人家是主子，她也不能放肆。 宁楚鼎看了惠妃一眼，“让本宫抱抱，这可是孙辈里第一个孩子呢，小格格也挺好的，辛苦保清家的了。” 伊尔根觉罗夫人笑着将孩子递给皇后，“许是小格格在大福晋腹中养得好，臣妇瞧着小格格倒像是满月那么大的孩子呢。” 宁楚鼎也点点头，“确实养得好，难怪保清家的生了这么久。” 惠妃也终于回过神来，宁楚鼎见状直接将孩子递给惠妃，“惠妃也抱抱孩子吧。” 惠妃虽然不喜欢大福晋这胎生的是小格格，但说到底这也是她儿子的嫡亲女儿，再加上小格格是孙辈里第一个孩子，惠妃这么安慰着自己，心里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笑着从皇后怀里接过小格格。 小格格确实和伊尔根觉罗夫人说的那样，一时间惠妃心思乱飞，她在想也不知道这小格格的洗三礼上皇上会不会给小格格赐名。 宁楚鼎见大福晋生产完了，叮嘱了两句后便离开了，折腾了这么久这喜事自然要让康熙和皇太后知道。 到底是康熙孙辈里第一个孩子，这乾清宫给了不少赏赐，皇太后更是派身边的查娜亲自去看了看小格格，听说小格格长得不错，皇太后也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自太皇太后崩逝，这宫里一直压抑着，如今有了喜事，康熙想着小格格的洗三礼可以大办一下。 大阿哥得了个女儿高兴得跟什么一样，就为了此事还特地跑到毓庆宫和太子炫耀一番。 不得不说大阿哥是知道怎么精准踩雷的，他炫耀自己得了个女儿这不打紧，最让人生气的是大阿哥接下来说的话十分欠揍。 他说太子的太子妃已经定好了，如今他们也出了太皇太后的孝期，但他们的皇阿玛还没有安排太子大婚，也不知道需要等到什么时候，只怕到时候等太子大婚，他大女儿都能满地乱跑了。 太子自打知道自己的太子妃是谁后，也是盼着能够早日成婚的，奈何他皇阿玛一直不松口，他倒是旁敲侧击问过他皇额涅几次，这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他皇阿玛。 原先没人提起此事，太子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如今大阿哥精准踩雷，太子毫不留情地将人请出了毓庆宫，任凭大阿哥如何说，他只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许是觉得这样也没什么趣儿，大阿哥也放弃了。 不过精准踩雷的大阿哥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的！ 小格格洗三那日，大阿哥抱着香香软软的女儿，这太子在哪儿他就抱着女儿去哪儿。 也难为大阿哥了，为了气一气太子还特地学了怎么抱孩子；虽说他们满人抱孙不抱子，可大阿哥根本不在意，左右他们皇阿玛当年也抱过自己的儿子们。 第283章 二次南巡(上) “大哥，弟弟们知道你高兴，就是你好歹控制一点，你没瞧见刚刚你朝二哥嘚瑟，皇阿玛都看了你好几眼。”三阿哥只觉得他这大哥今天十分没眼力见，他们皇阿玛都看了大哥多少次了！ 大阿哥一愣，他皇阿玛看他了吗？ 三阿哥拍了拍大阿哥的肩膀，那意思不言而喻，希望大阿哥自求多福啊！ 许是三阿哥说的话起到了作用，又或是康熙再次看大阿哥的时候被大阿哥发现了，总之接下来的时候大阿哥没再向太子炫耀，反倒是尽可能地表现出兄友弟恭的样子。 太子虽然不知道大阿哥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子，不过不用听那些刺耳的话，他也觉得舒心不少。 …… 大福晋如今还在月子期间，因着已经入冬了，小格格倒也不常出来，乾东头所那边宁楚鼎也吩咐内务府多送些炭火。 阿哥所现在也住着几位阿哥，宁楚鼎抽空去瞧了瞧，东西倒是都齐备，不过还是叮嘱了阿哥所的人让他们好生伺候着皇子们。 一想到胤祦快四岁了，再过两年也能到南薰殿念书，到时候也会住到阿哥所，宁楚鼎就有些舍不得。 不过再怎么舍不得皇子们到了年纪总是要和生母分开居住的，只有偶尔能小住几日；不过她也不求胤祦能多聪明，日后做个闲散的富贵王爷就是了。 冬月初，康熙看朝臣们送到乾清宫的奏折，想到黄河那边的情况，顿时又起了南巡的心思，距离上一次南巡也有几年了，这次再去便可以着手让保成和保清监国试试了。 不过这件事康熙谁也没说，赶在腊月二十六封印那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了出来，大臣们意外得知此事自然是先劝说一番，毕竟谁也不想年后就跟着一起去南巡啊！ 不过康熙已经决定好了，这也不是在和朝臣们商量，是在通知！ 下了早朝，康熙便来了坤宁宫，和宁楚鼎商量着南巡路上带哪些人。 “皇上打算再次南巡，那臣妾这次就不跟着去了，皇额涅近来不愿走动，臣妾想着留在宫里好时时尽孝。”宁楚鼎其实是不大想去，听康熙刚刚话里的意思，这次南巡主要是政事，那想必是玩不了什么。 到时候再有什么事情，仔细一想她还是在宫里好一些。 康熙也考虑过了，太皇太后崩逝这皇太后身为儿媳是要守孝三年的，康熙和宁楚鼎他们守孝一年即可，如今这孝期刚过。 “既然皇后坚持，那朕也就不勉强了。胤祦年纪还小此次也不便一起跟着，上次南巡博西勒还跟着一起去了，这次让她们姐妹俩也跟着一起去吧。”康熙道。 既然说了姐妹俩，那自然是令宜也会去。 “想来博西勒知道后也会十分欢喜的，臣妾就先替两个孩子谢过皇上了。”宁楚鼎笑着说。 “皇上打算让哪位妹妹跟着一起去？贵妃上次南巡没有去成，臣妾这次不去，皇上不如带上贵妃吧。” 康熙说：“朕打算让保成监国历练一番。” “可皇上不是说这次是要去查看黄河那边的情况，既然是有正事为何不带着保成？监国的事以后保成也有机会，可是像这种出宫历练的机会可不是每次都有的啊。” 说完宁楚鼎还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上一次南巡保成还能跟着一起去，这次就不行了？ “再等等吧，朕倒是想让保成留在京城监国，不过你刚刚说的也有道理，容朕再好好想想。”康熙说。 宁楚鼎点点头，既然还没想好，那她待会儿让人给保成递个消息，要是保成想跟着去南巡，那她再和康熙说说，说不准还能让康熙改变心意呢；若是不想去，那就先留在京城监国。 不过应该没有男孩子会拒绝出门历练的机会吧？ 确实没有男孩子会拒绝出门历练的机会！ 宁楚鼎将消息递给毓庆宫后，保成立马就想清楚自己想要干什么了！ 原先保成还纳闷为何今日索额图会突然和他说要学着监国，他一直没想明白，原来是这样。 他倒是知道他皇阿玛想要去南巡，只是自己会留在京城监国一事他是不清楚的；扪心自问，比起在京城监国他更想跟着一起去南巡，上次南巡他见到了好多新鲜的东西，对外边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这次若是还能跟着一起去，那他必然是要再去外边瞧瞧的！ 因着宁楚鼎和康熙说的那些话，康熙也考虑过了，只是在他心里还是偏向让保成监国，毕竟是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是大清未来的皇帝，提前学习学习监国的事情还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康熙直接让人将保成叫到乾清宫，说是检查功课。 功课嘛，保成自然是不怕的，他还带着自己近几日写的文章去了乾清宫；康熙倒是没怎么看文章，反倒是问了些宫外的事情。 保成在心里猜测，或许他皇阿玛问这些是在考验他能不能跟着一起去南巡，于是为了能跟着一起去南巡，保成说了不少自己对外边的理解，大多是上一次跟着南巡见到的。 “你这是将上次南巡的见到的都记在心里了。”康熙沉声道。 保成偷偷打量了下康熙，而后回话，“儿子念书时也曾看到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样的话，因为儿子没怎么出过宫，所以十分珍惜和皇阿玛出宫的机会，上次南巡和皇阿玛巡幸塞外儿子都有记在心里，也正如书上所说的那样。” “行了，你先回去吧。”听了半天，康熙也知道自己这儿子心里在想什么。 少年心性总是向往外边的风景，他不也是从保成这个年纪过来的吗…… 康熙二十八年正月初二，康熙决定第二次南巡。 还下达旨意，称黄、运二河，至关民生。历年工程虽逐渐完善，但应修应塞等事议论不一，以致日心操劳。今再次南巡，躬历河道，兼欲览民情，考察吏治。 此次南巡太子等诸位年长阿哥一同随行，朝中事务暂时交由裕亲王处理。 第284章 二次南巡(下) 康熙这次南巡也没带多少嫔妃，贵妃和宜妃跟着去了，除此之外康熙还带上了舒贵人和两个答应。 宫里少了几个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宁楚鼎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天看看宫务，隔三差五去慈仁宫请个安；时不时带着胤祦去御花园逛一逛，令宜和博西勒到底是跟着康熙去南巡了，好在最后保成也跟着一起去南巡了。 康熙一行人先去了文安县，后抵达山东境界，每隔五日坤宁宫和慈仁宫都能收到康熙的书信，宁楚鼎收到的书信要多一些，令宜的、保成的还有博西勒的，偶尔保清也会写封信。 不过近来大福晋总是抱着小格格来坤宁宫坐坐，瞧着大福晋时不时捂着腹部的样子，想来大福晋是又有身孕了。 小格格结合了她阿玛和额涅的优点，玉雪可爱；胤祦难见到比他还小的孩子，对小格格很是稀奇；也正是因为这样大福晋更加放心地带着女儿往坤宁宫跑。 宁楚鼎也知道大福晋之所以在坤宁宫待着，是担心延禧宫那边会叫她过去，所以宁楚鼎给大福晋指了个路，让她以后带着孩子多去慈仁宫坐坐。 大福晋觉得她是靠山，殊不知每次六宫请安的时候，惠妃都用时不时用异样的眼神看她，时日久了她也厌烦；再者也不是她让大福晋来坤宁宫的，加上惠妃也没有很明显，宁楚鼎也不好拿规矩罚；思来想去还是让大福晋多去慈仁宫吧。 因着这次南巡主要是为了体察民情，勘察河道，跟着前去的嫔妃们都叫苦不迭。 贵妃位份高，住的地方自然也不差，可苦了其他嫔妃们还得两个人挤在一个房间休息。 一行人在山东待了十天左右又赶往宿迁，当地的官员考虑到康熙一路上舟车辛苦，特意安排了接风宴；再加上有两位成年的皇子，不少官员起了心思，还安排女子服侍。 康熙一早就和所有人说过，这次出来是为了正事，不是贪图享乐，所以这前来服侍的女子自然是不能要的。 大阿哥那边保成专门递了消息，倒不是保成不信任他大哥，主要是他大哥开了荤，万一没抵挡住…… 不过好在大阿哥也知道分寸，并未让那女子跟着服侍自己。 宿迁当地的官员自然挨了一顿训斥，等今年年末官员考绩康熙还会着重看看宿迁这边如何。 这些人办的事实在是办到马蹄子上去了，非但没捞着什么好处，反倒是将自己给赔了进去！ 出了这档子事，众人也没什么心情在宿迁多待，于是康熙带着皇子们、随从大臣及江南总督傅拉塔、河道总督王新命，漕运总督马世济等视察中河；根据现有的地势情况提出解决方案。 五日后舟过扬州，看了下边的几个县的情况后又于二月十一日抵达杭州。 …… 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宁楚鼎便时常带着胤祦往慈仁宫请安，偶尔还会让自家妹妹带着她的孩子进宫坐坐，这日子过得也快，一转眼的功夫，康熙一行人已经离开京城两个月了。 不过今日递回来的书信上写着，应当还有半个月就可以回京城。 宁楚鼎本以为这次南巡少说也得四个月，没想到两个多月就结束了；不过尽快回来也好，博西勒在信上写着这次南巡和上次南巡不一样，这次一点儿也不好玩，她皇阿玛也不多在杭州停留几天，都是每到一个地方忙完正事又赶往下一个地方。 不同于博西勒的抱怨，令宜的信上大多写着一路上的见闻，并没有像博西勒那样因为没办法玩就不高兴；到底是两个孩子的年龄差上几岁，宁楚鼎也认真地给孩子回了封信，左右他们南巡就快回来了，宁楚鼎将这件事在信里提了提，还十分强调让博西勒乖乖听令宜的话。 既然已经知道了康熙回京的时间，宁楚鼎也吩咐内务府那边着手准备着了。 许是内务府那边闹的动静太大，倒是引得好几位嫔妃来坤宁宫询问是不是圣驾回銮。 宁楚鼎也没瞒着，只说不清楚具体时间，想来是快要回来了。 嫔妃们倒是都挺高兴的，接下来几日都十分愿意来坤宁宫请安；其实也不是为了请安，她们主要是想知道康熙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她们也好准备准备。 这么长时间不见康熙，万一她们打扮得娇艳一些，引得皇上注意，这荣宠不就又回来了！ 只要她们这些嫔妃没什么别的心思，宁楚鼎才懒得管她们争宠呢，最好每天都忙着争宠，这样就没什么心思忙别的事情了！ 三月十九日，康熙一行人入崇文门还宫，这次南巡历时七十一天。 康熙一行人回来的第一天，惠妃就迫不及待地告诉康熙大福晋再次有孕的好消息，左右皇子们的孝期已经过了，大福晋再次有孕，除了两次有孕的时间近了一些，倒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康熙也只是叮嘱大阿哥一句，要他关心关心妻子。 …… “还是皇额涅小厨房的膳食好吃！”保成吃得特别快，宁楚鼎瞧着他这个样子倒不像是出去忙正事，倒像是出去挨了不少饿…… “额涅，你都不知道，上次女儿跟着皇阿玛南巡，那路上还能玩一玩，这次女儿就只能跟大姐姐在房间里待着。”博西勒咽下嘴里的卷饼，不高兴地说。 宁楚鼎笑着给孩子们夹了几道菜，“你们皇阿玛不是有要事忙嘛，你怎么没带上人出去逛逛？” 一说起这个令宜也都来气了，都不用博西勒开口，令宜气鼓鼓地说：“皇额涅，亏了您没跟着皇阿玛一起去，要不然肯定要难过的！我们在宿迁的时候当地的官员还送了不少女子给皇阿玛，对了保清和保成也有！其实也不止这些，女儿和妹妹之所以不出去逛逛，那是因为女儿们一旦出去，就会有陌生男子前来说话，所以女儿们便不出门了。” 博西勒也点头附和，“就是！就是！那群人也太讨厌了些！眼睛一个劲地盯着你，本公主在宫里这么久，也没有哪个奴才敢用那样的眼睛看我！” 保成放下手中的碗筷，疑惑地问，“这事儿，大姐和妹妹怎么没告诉我？” “二哥你不是忙嘛，大姐姐说我们只要不出去就不用见到那些人，所以就没告诉皇阿玛和二哥。”博西勒说。 令宜也是担心康熙他们忙着正事，她们再说这样的事情，难免会让他们分心，左右她们再房间里没有人打扰，索性就瞒着了。 第285章 宁楚鼎的猜测 “原来这些人打的是这个主意！一边用女子困住我和大哥，再让几个男子去接近大姐和妹妹；看样子皇阿玛当时教训他们还太轻了，待会儿我就去乾清宫和皇阿玛提这件事！”保成气愤地说。 都不用保成开口，宁楚鼎刚刚一听便听明白了。 此次随行的皇子只有两位已经成年，令宜早就到了出嫁的年纪，只是康熙一直‘不舍得’所以耽搁到现在，至于博西勒，有个‘祥瑞’、‘福气’的名号，又是当今圣上唯一嫡出的公主，这些人会动心思也不让人意外。 只是这手段未免也太不高明了些！ 也不止保成会提，她也会找个时间和康熙说一说此事，先前令宜的事情已经说定了，宁楚鼎也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可蒙古和蒙古也是不一样的，她至少得帮令宜争取个富庶、安静的地方。 至于博西勒，虽然康熙也明言会让博西勒留在京城，可京城里的好儿郎也不怎么多，还是得提前选着！ “好了，先用膳吧，这事儿我会和你们皇阿玛提的。”宁楚鼎看着孩子们说。 胤祦全程都在努力吃饭，也没有理会两位姐姐和哥哥在说什么。 宁楚鼎寻的机会比保成晚一些，等宁楚鼎和康熙提起此事的时候，康熙却递给宁楚鼎 一份名单。 “这是蒙古那边几位亲王的孩子，皇上给臣妾这个做什么？”宁楚鼎倒是有个猜测，会不会是给令宜的…… 康熙沉声道，“若不是保成和朕提，朕都不知道这次南巡令宜和博西勒竟然……所以朕思来想去，这令宜也到了出嫁的年纪，皇后不妨给她选个合适的夫婿吧。” “这蒙古亲王的孩子臣妾也没怎么见过，也不知道他们的性情。”说白了就是没法选。 这蒙古到底不比京城，京城中的富家公子哥随便派人查查就能查出一堆东西，可蒙古那边除了能看看家世还能看什么？ “这些是朕觉得不错的，令宜到底也是朕的女儿，总不能亏待了她。”康熙道。 “皇上可有看中的？”宁楚鼎将话茬递给了康熙。 她想着既然康熙能给出这份名单，想来这人选他心里也有数了，不论宁楚鼎选哪一个，康熙最后还是会定下他选的那一个；既如此她又何必费这么多的心思，倒不如先听一听康熙是怎么想的，她再考虑合不合适就是了。 康熙这次倒是很爽快，直接说自己瞧中了蒙古科尔沁部台吉博尔济吉特氏班第。 宁楚鼎看着手上的名单，这班第系科尔沁郡王奇他持之从孙，年纪和令宜相仿，只是宁楚鼎突然想到一点，这班第倒是满足了她先前想的几个条件，其一是富庶，其二也没和别的部落有太大的冲突，除了准噶尔那边时不时找事。 准噶尔！ 想到这里，宁楚鼎脑中突然有个胆大的猜测，康熙不会是想出征准噶尔吧？！ 所以才瞧中了这个班第！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赐婚，明年令宜就嫁到科尔沁…… “皇后在想什么，脸色这么难看？”康熙瞧着宁楚鼎的脸色变来变去的，索性问了出来。 宁楚鼎回过神来，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若真和她猜测的一样，只怕二公主令安和三公主令宛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臣妾是在想皇上为何选中了这位，说来巴林部的世子也可。”宁楚鼎笑着往康熙那边坐了坐。 康熙点了点头，“确实也可。” 【巴林部的世子和令安的年纪差不多，也是个好选择，想不到皇后竟然能瞧出这一点。】 听到康熙的心声，宁楚鼎瞬间明白了，她的猜测得到了一大半的证实！ 这两个部落兵强马壮，若是康熙有意出征准噶尔，这两处再立了功，到时候将公主下嫁是最好的选择，也省了不少奖赏…… 论算计，还真是谁也比不过康熙！ “既然皇上都给令宜挑选夫婿了，这令安也到了年纪，皇上可有合意的人选？”宁楚鼎的心扑扑直跳。 康熙嘴上说着还没选好，心里却早已暴露，所谓的让宁楚鼎先瞧瞧 ，也不过是个幌子，谁该嫁到哪里康熙早就想清楚了！ “还请皇上容臣妾好好想想。”既然知道这些事情，宁楚鼎自然也得做好准备，总不好真的直接将令宜懵懵地嫁过去。 “这是自然的，皇后可以好好想一想。”康熙笑着说。 宁楚鼎明显发觉，康熙刚刚的笑分明不达眼底！ …… 康熙二十八年四月初五，俄国戈洛文使团派使者洛吉诺夫至京，向大清议定中俄边界使团领侍卫内大臣索额图致函，内容有请大清代表团前去会谈，双方人数均应相等，相会地点应在两国边界之间。 康熙忙着此事已经有半个月没进后宫了，宁楚鼎拿到那份名单后便在想自己如何开口和令宜提起此事。 没成想她还没开口呢，令宜便主动过来了。 “女儿身边的人到小厨房拿东西，听到西兰姑姑说皇额涅近来心情不大好，可是为着女儿和妹妹先前说的那些事情？” 宁楚鼎摇摇头，“并不是因为这个，此事你们皇阿玛已经解决好了。” 令宜不解，“那皇额涅是在担心什么？” 想了一圈令宜顿了顿又道，“莫不是女儿的婚事？” 这件事宁楚鼎谁也没说，令宜是怎么知道的？ 见自家皇额涅神情惊愕，令宜淡淡道，“皇额涅，是不是皇阿玛已经给女儿选好夫婿了？” 第286章 大福晋再度生产 “皇额涅也不用瞒着女儿了，女儿什么都明白的。不论皇阿玛给女儿选了什么样的夫婿，女儿都会安心待嫁，也请皇额涅不要为女儿忧心。”令宜其实什么都知道，她能有这么多年自在的日子，自然也知道以后的日子会不怎么轻松。 她也知道的其实她的皇额涅很舍不得她，要不然也不会突然间让她学骑射了…… 宁楚鼎张了张嘴，她其实很想安慰女儿一番，让她先不要这么悲观，可那些话到嘴边宁楚鼎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自己都带着悲观的情绪，又如何能让令宜不悲观呢…… “令宜…” “皇额涅，您就告诉女儿吧，总要让女儿知道自己以后嫁的人是谁，女儿学了这么多总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令宜笑着说。 可这笑落在宁楚鼎眼里是苦涩的。 宁楚鼎叹了口气，将自己知道的那些全都说了出来 ，不过她隐瞒了一条，就是出征准噶尔一事，因为这件事她不能保证是真是假，所以隐瞒了。 “挺好的！”令宜看着宁楚鼎道，“其实皇阿玛还是很疼爱女儿的，至少那是蒙古科尔沁部，是皇乌库妈妈和皇玛嬷以前待过的地方。” “令宜，皇额涅确实没什么本事，护不住你……” “皇额涅说这些做什么！要这么说的话，女儿的亲额娘也没能护住女儿不是。这是皇阿玛的决定，皇额涅您怎么能改变呢。” 令宜确实明白很多事情，也懂得肩负起身为公主的责任，更懂得如何安慰人。 “女儿就盼着以后皇额涅能够跟皇阿玛一起到塞外，以后相见的日子也多着呢！”令宜抱着宁楚鼎的胳膊笑呵呵地说着以后的事情。 宁楚鼎看着眼前的令宜，突然想起来令宜第一次到她身边时的样子，小小的人儿是那样的懂事，懂事得让人疼惜…… 五月末，宁寿宫建成。 康熙请皇太后移居宁寿宫，太后推辞了；几日后，康熙又率诸王大臣请太后入居。 六月初八，皇太后正式搬到宁寿宫居住。 皇太后乔迁新居，六宫嫔妃自然是要前去恭贺一番的。 宁寿宫分为外朝、内廷和花园三部分，宫殿建筑以寓意长寿、祥和为主题。宁寿宫最南端为九龙壁，外朝主要建筑自南向北，依次为皇极门、宁寿门、主殿皇极殿、后殿宁寿宫。内廷建筑可以分为中、东、西三路。 宁楚鼎带着孩子们去宁寿宫请安的时候，也不由感叹这工部的人是花了不少心思来建造宁寿宫的，想来皇太后住得也舒心。 宁寿宫内的花园最是精致，宁楚鼎喜欢萃赏楼。 萃赏楼位于宁寿宫花园第三进院，坐北朝南，卷棚歇山顶，覆黄琉璃瓦，绿琉璃瓦剪边。 最主要的是楼上后檐明间的门外凌空架一白石小桥，通往后山主峰上的碧螺亭；楼前假山峦峰叠起，洞谷相通；楼西侧有上下游廊与云光楼相接，煞是好看。 …… 去年的秋老虎还历历在目，于是今年康熙打算去畅春园避暑，正好这畅春园修建好后大家都没去过，康熙还特地去宁寿宫请皇太后一同前往。 这宁寿宫住的舒心，皇太后也想瞧瞧畅春园的美景，所以便一同前往了。 六宫几位嫔妃随行，皇子和公主都跟着去畅春园避暑。 再加上大福晋的产期将至，更是马虎不得，不过瞧着这个样子大福晋这次需要在畅春园坐月子了；上次大福晋生产还将其额涅请到宫里来，这次倒是只字未提，内务府那边按着规矩问了乾东头所一次 ，只是得到的回应是这次不需要；如此宁楚鼎也没再问，毕竟这是乾东头所自己的事情。 畅春园确实比紫禁城凉爽一些，康熙住在九经三事殿的后殿，前殿是需要召见大臣使用的。 皇太后要了春晖堂居住，宁楚鼎瞧着瑞景轩不错，不过皇太后直接让宁楚鼎住到了寿萱春永，说是和春晖堂离得近，皇太后看看孩子们也方便，宁楚鼎自是不好反驳，就在寿萱春永住下了。 倒是保成他们住的地方稍远一些，每天来回折腾宁楚鼎瞧着就累，和保成说了几次不用每天过来请安，保成也不听；不过皇太后瞧着孩子们陪着倒是十分欢喜，再加上用膳的时候也有孩子们陪着，皇太后的胃口也好了些。 七月初二，大福晋再次发动，上一次大福晋生产时间太久，所以这一次惠妃特意等了两个多时辰才过去。 许是先前生过大格格的缘故，这次生产倒是很快，不过也是将近三个时辰才将孩子生下来的，是位格格。 惠妃知道大福晋又生下一位格格后，只抱了下孩子便离开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宁楚鼎正在春晖堂陪着皇太后说话。 “哀家还以为保清家的这次能生个小阿哥呢。”皇太后有些惋惜地说。 上一次大福晋生下大格格，大家都说先开花后结果，这次总不好再用这个。 “皇额涅也不用着急，保清他们都还年轻呢！”宁楚鼎说。 谁也不敢说下一次大福晋就能生阿哥，左右小夫妻俩还年轻，余下的几位皇子也都没成婚，不用太着急。 “是都还年轻着，就怕这孩子钻牛角尖，大格格才多大啊她又有身孕，想来也是自己着急，只是这身子还没养好就着急生下一个……”皇太后虽然没生过孩子，但是见到的事情不少，这些事情她自然也是懂得的。 宁楚鼎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宁楚鼎，你是保清的嫡母，回头和保清说一说，让保清家的自己也注意身子，别年纪轻轻一直想着生孩子。”见宁楚鼎不接话，皇太后主动提起。 宁楚鼎有些为难，这大阿哥到底还有生母在呢！她的话未必管用啊！ “那儿媳回头和他们提一提，只怕是儿媳说的话不管用……”宁楚鼎可不敢保证自己说了，人家就一定听，所以还是提前和皇太后说明一下吧。 皇太后点点头，“说得也是，惠妃那个性子，必然是着急抱孙子的。” “罢了，这事儿你别说了，回头哀家让查娜去一趟。”末了，皇太后又道。 “儿媳多谢皇额涅体恤！”宁楚鼎一听此事不用她去，顿时松了口气，忙向皇太后表达感激。 第287章 十二阿哥 皇太后借着送赏赐的名义让查娜去和大阿哥夫妻二人说了此事，大阿哥还觉得有些害羞，毕竟自己都是当阿玛的人了，他皇玛嬷还关心他房里的事情；倒是大福晋听了查娜说的这些后当即哭了一场，最后还是她奶嬷嬷说了好多话才止住的眼泪。 其实大福晋也不想这么频繁地生孩子，这不是惠妃逼得紧，她又怕以后后院进几位家世好的侧福晋赶在她前头生下庶长子，所以才…… 二格格的洗三礼办得就很简单了，毕竟是在畅春园，都不怎么方便，不过康熙和宁楚鼎派人送的赏赐和上次一样多，这各宫送来的贺礼也都和之前的差不多，倒是让大福晋心里多少得到了些安慰。 大阿哥也没有表现出自己盼着大福晋生儿子的样子，不管是大女儿还是小女儿都是一样疼爱；只是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大福晋心里多少是有些怨自己不争气的…… 这次来畅春园避暑，康熙将苏麻喇嬷嬷也带上了；许是因为太皇太后崩逝，苏麻喇嬷嬷一直郁郁寡欢，来畅春园不过一个月就病了。 宁楚鼎陪着皇太后亲自去瞧了苏麻喇嬷嬷，旁人或许不知道苏麻喇嬷嬷是因为什么病的，可皇太后知道。 于是看完苏麻喇嬷嬷后，皇太后便独自去了康熙的九经三事殿，宁楚鼎看着皇太后走远的背影，心里在想也不知道皇太后要做什么。 “皇额涅的意思是让苏麻喇姑照看一位阿哥？”康熙有些不解。 在他的印象中，苏麻喇姑一直都在照顾他的皇玛嬷，如今他皇玛嬷也离开了，按理来说苏麻喇姑应该好好休息才是，怎么他皇额涅还让苏麻喇姑照看阿哥呢！ “不错，苏麻喇姑是早年陪着皇额涅一直有事情忙，她这是忙惯了；皇额涅一走她便闲了下来，这人以前有事情可忙突然闲下来是会生病的；哀家是想着让她帮皇帝照看一位阿哥，说不定她这病就好了！”皇太后缓声道。 康熙‘啧’了一声，“皇额涅，这男孩子都比较顽皮，儿子也担心这苏麻喇姑的身子……” “若是七公主没交给安嫔抚养，哀家也想让苏麻喇姑照看七公主，可七公主不是都交给安嫔抚养了，这母女情分已然定下来，也不好让她们母女分离，哀家这才想着让苏麻喇姑抚养一位阿哥。” 按着皇太后的想法，确实是公主贴心一些，不过这不是没合适的公主嘛！ “若是照皇额涅的意思，那宫里适龄的阿哥也就胤祦和宜妃刚生的那位小阿哥了。”康熙想了想自己儿子的情况说。 皇太后直接瞪了康熙一眼，“胤祦是皇后的嫡子，哀家可没这个意思！宜妃已经有三位阿哥了，她那姐姐也有位阿哥，照哀家说这翊坤宫的阿哥也有些多，你若是放心便将这十二阿哥交给苏麻喇姑养着。” “就像胤祺在哀家身边养着一样，将这十二阿哥送到苏麻喇姑身边养着，宜妃想什么见就什么见。” 康熙还在考虑这件事，说来宜妃确实是个有福气的，不过胤祺也十岁多了，虽说搬到阿哥所住着，宜妃也没少让胤祺回翊坤宫；胤禟今年也到南薰殿念书了，他本想着让小十二在宜妃身边陪着的，照这么看来那是不能了…… “皇额涅容儿子想想吧。”康熙倒也没拒绝，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宜妃说这件事。 毕竟宜妃已经有个儿子从小抱到皇太后身边养着了，胤禟倒是被宜妃自己带大的，若是再将小十二送到别处养着，宜妃…… 皇太后也没勉强，“行，皇帝好好想想吧。哀家还有一件事想和皇帝商量商量。” 康熙在心里感慨一番，他这皇额涅一向不管宫里的事情，也很少来找他，这次竟然有两件事要说！ “皇额涅，您说就是，儿子听着呢。” “是保成的婚事。先前皇额涅在的时候哀家也听皇额涅提起过此事，听说那位格格的规矩学得也不错，照哀家的意思保成也到了年纪不如让保成尽快大婚吧。”皇太后道。 “皇额涅不觉得早了些吗？”康熙问。 皇太后皱着眉头，“早？早什么？你像保成这么大的时候不都有孩子了，你现在不让保成成婚，难不成是想等胤祺他们都成婚了再让保成大婚？” 康熙难得见皇太后这般，不由得讪讪道，“儿子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保成以后是要当皇帝的，他的妻子自然应该好生学学规矩，日后也好母仪天下。” “那这些可以等他们大婚后让宁楚鼎好好教一教，当年仁孝皇后和你刚刚成婚，不也是皇额涅手把手教的吗？”皇太后看着康熙的眼睛问。 康熙直接被问住了，因为皇太后说的都是实话，他无从反驳。 梁九功在旁边听着两人的谈话，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自己被盯上，然后挨打…… “照哀家说明年三月、四月都有好日子，若是皇帝觉得合适就让这俩孩子尽快大婚吧；胤祉也有十三了吧，再等几年他也到了大婚的时候，以后这宫里啊就更热闹了。” “皇额涅思虑周全，既如此那儿子问问钦天监，到时候选个好日子让保成尽快成婚吧。” 皇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哀家出来得也够久了，皇帝先忙正事吧，哀家就回去了。” “皇额涅慢走，儿子恭送皇额涅。”康熙行了一礼道。 待皇太后离开后，康熙也没什么心情看折子了，“梁九功，让宜妃来见朕。” 梁九功一听康熙要见宜妃，心知这是要和宜妃说将十二阿哥送到苏麻喇姑跟前养着的事情。 宜妃来得也很快，这段时间康熙也没怎么召见宜妃，这次宜妃过来还带上了十二阿哥，十二阿哥马上就快两岁了，正是好动的年纪，因着前头两位阿哥在南薰殿的表现，宜妃也担心康熙叫她来是为着孩子们的事情，所以特地带上了十二阿哥。 只是让宜妃想不到的是，康熙叫她来确实是说孩子的事情，不过不是五阿哥胤祺，也不是十阿哥胤禟，而是十二阿哥！ 第288章 父子谈话(上) “宜妃的十二阿哥抱给苏麻喇嬷嬷抚养了？”宁楚鼎知道此事的时候很是震惊。 伊苏点点头，“奴婢也是刚得的消息，说是皇上梦到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感念苏麻喇嬷嬷一个人孤寂，所以皇上才将十二阿哥交给苏麻喇嬷嬷抚养。” 宁楚鼎看着伊苏问，“那宜妃呢？” “宜妃娘娘自然是愿意的。” 自然是愿意的…… 这话可没人相信，宜妃早年就将五阿哥胤祺送到皇太后身边抚养，她的十阿哥胤禟还是好不容易怀上的，确实是一出生就养在她身边，十二阿哥也是养到两岁；说句实话若是让宁楚鼎将胤祦交给苏麻喇嬷嬷抚养，她也是不舍得的。 “主子，奴婢还多打听了下，这事儿好像是皇太后和皇上提起的，至于宜妃娘娘为何愿意，奴婢倒是没打听出来。”伊苏又补充着。 “皇上要是拿苏麻喇嬷嬷照顾皇玛嬷那么久说事，再加上皇玛嬷都到皇上的梦里说此事了，宜妃也不敢、不能反驳。”宁楚鼎听了这话瞬间便想到了一件事。 也真是巧了，她昨日才陪皇太后去看望病了的苏麻喇嬷嬷，今日宜妃的十二阿哥就要送到苏麻喇嬷嬷身边抚养；若是说这两件事之间没有什么联系，宁楚鼎也是不相信的！ 不过有皇太后和苏麻喇嬷嬷两人在，宜妃这后半辈子也可安然无虞了，只要她的孩子不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件事儿就到此为止吧，别人怎么打听都不要在意，告诉自己人，不要出去谈论此事。”宁楚鼎叮嘱着。 “主子放心，奴婢会叮嘱好他们的！” …… 十二阿哥到底是抱给苏麻喇嬷嬷抚养了，在此之前苏麻喇嬷嬷还再三推辞，最后还是康熙拿了太皇太后说事，苏麻喇嬷嬷才答应的。 宜妃虽然心里不愿，可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经此一事十二阿哥也被皇上赐了名——胤禌。 康熙二十八年中秋佳节，康熙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了太子的婚事，明年三月初八便是好几日，让太子和瓜尔佳氏大婚。 这件事康熙事先没和任何人讲，只有皇太后和梁九功是知情人。 宁楚鼎高兴得多喝了好几杯酒，保成也被大阿哥拉着灌了好几杯。 大福晋刚出了月子，听到太子明年大婚的时候，双手不自觉握紧了帕子，她现在有些担心，若是明年太子妃便有了身孕，还是小阿哥，那她这…… 一想到事情要变成这样，落寞写满了大福晋的脸上，只是大阿哥没有发现。 八月末，圣驾回銮。 一回到紫禁城，宁楚鼎便吩咐内务府那边找找太子大婚的流程；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大婚的流程倒是有，只是先前从未这么早定下太子，故而这大婚流程也得花时间整理整理。 内务府那边得了消息便开始整理，如今都到九月了，明年三月初太子便要大婚，这流程他们也得尽快找出来！ 康熙亲自挑选了两位宫女，让人送到了毓庆宫，说是教导太子人事的宫女。 大阿哥得知此事后还专门找太子说了此事，顺便还塞给太子一本画册，都不用打开看，那画册面上的三个字就足以让太子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二弟，你也别害羞，这些大哥都经历过，不过你可得注意身子。”大阿哥拍着太子的肩膀说。 太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那真是多谢大哥了！” “不用客气，自家兄弟嘛！” 顿了顿大阿哥又道，“不过我这当哥哥的还得提醒你一句，皇阿玛给你的那两个也都是第一次，你得温柔一些，要懂得怜香惜玉！” “大哥还懂这些？”太子挑了挑眉，“莫不是大哥先前并未怜香惜玉，所以才告诉弟弟这事儿的？” 大阿哥颇有副恼羞成怒的样子，看着太子道，“算了，就当爷没提过！” 说罢就气鼓鼓地离开了，瞧着大阿哥离开的背影，太子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先前太子和他皇额涅提到此事的时候，他皇额涅明确回答不会给他塞人，他本以为自己也没有教导人事的宫女了，不曾想他皇阿玛还记得此事，还专门挑了人送过来。 不过这人他不打算碰，若是他皇阿玛问起来，他也有应对的法子。 你别说，康熙还真问了毓庆宫的管事，得知自己的宝贝儿子没有让那两个宫女伺候，康熙的第一反应是这两个宫女是不是不漂亮，不过这二人是他亲自选的，模样也不错，所以他那宝贝儿子为何不碰呢？ 康熙有些想不通，这样的事情又不好和皇后提一提，毕竟哪有当老子的关心儿子房里的事情，要关心也得是当额涅的关心才对！ 不过皇后总觉得自己是继后，从不过问保成房中的事情。 如今这事儿，即便康熙去说，想来皇后也是不会管的。 于是康熙直接将保成叫到了乾清宫，父子俩促膝长谈一番，这开头自然不能那么直白，康熙便先说了下近几日保成的表现，然后一步步提到那两位宫女。 “皇阿玛是想问儿子这件事吧。”保成笑着说。 左右这话都说开了，康熙也没藏着掖着，直接点了点头，“朕听说你还没有让她们两个侍寝，可是这二人模样不合你心意？要是这样的话皇阿玛再给你挑选几个模样好的。” 保成摇摇头，“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是儿子听说这种事要是早了对身子不好。大哥一连生了两个女儿，奴才们都说或许是因为这个事儿，大哥才……” 第289章 父子谈话(下) “你这是打哪听到的胡话？”康熙问。 “儿子也忘记了，就是这件事儿是不是真的儿子也有所怀疑，但儿子觉得晚一些总是好的。” 紧接着，康熙便用自身证实了保成听到的是胡话。“别听这些奴才们胡扯，想当初你皇阿玛成婚那么早，前头几位可都是阿哥！” 保成有些尴尬，谁想听这个了…… “皇阿玛威武！”保成默默地恭维了一句。 许是察觉到自家儿子的尴尬，康熙忙笑呵呵地转移话题，“既然你觉得晚一些好，那就晚一些吧，这个倒是无妨，明年你就要大婚了，朕想着后年选秀再给你挑两个模样好的侧福晋、格格之类的，总不能委屈了你。” “多谢皇阿玛关心，这些您和皇额涅做主就好。”保成嘴角抽了抽，突然觉得他就不该和他皇阿玛说这么多。 不过这话匣子一旦打开，想关上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不过你大哥那边也确实需要添几个人。” 更炸裂的还在后边呢！ “回头朕吩咐太医院给老大好好瞧瞧，想当年朕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有好几个儿子了！” 保成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水给吐出来，好在是忍住了。 “皇阿玛，儿子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不如儿子先告退？” “没事，朕也许久没和你说话了，咱们父子俩今天好好聊一聊。”说罢康熙便拉着保成进了内殿，看着架势今晚上侍寝的人不是后宫嫔妃而是保成了！ 毓庆宫到底是没再进什么宫女，因着此事保成还专门来坤宁宫和宁楚鼎聊了聊，当然了康熙和他说的那些话他一个字也没提，只是说了下康熙打算后年选秀的事情。 “这瓜尔佳格格还没嫁到毓庆宫呢，你现在着什么急？”宁楚鼎不禁觉得好笑。 本来瞧着保成一脸郑重的样子，她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不成想这说来说去，保成是希望下一次选秀的时候，能挑几个温婉和顺、听话懂事的。 保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是皇阿玛前两天和儿子说要再给儿子选几个宫女，儿子想着平时也用不到，而且那两个宫女也不是很安分。皇阿玛也说后年就要再次选秀，儿子是想着……” “皇额涅明白了，不过这些都还不着急，那两个宫女若是不安分，你随便打发了就行；至于后年选秀一事，等到后年这胤祉和胤禛也都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到时候也该给他们挑选嫡福晋了。”宁楚鼎颇为感慨地说。 一晃眼孩子们都长大了。 至于挑选秀女一事，只怕到时候保成的侧福晋也用不着她挑选，康熙肯定会将所有秀女的名单拿到手里，先过一遍，有些家世好的必然留下，可能留给保成当侧福晋，也可能留给三阿哥和四阿哥当嫡福晋。 趁着小年之前，宁楚鼎将石文炳的夫人叫到宫里了，这次没有让保成来坤宁宫见瓜尔佳格格，老人们都常说这大婚前的新人最好少见面。 教导嬷嬷们传回来的话也都是真的，如今瞧着瓜尔佳格格倒真是一副端庄大气的模样，不过宁楚鼎还是将人留下单独说了几句话。 石夫人原先是担心自家女儿和皇后的相处，可如今她倒也不担心了，因为皇后眼中对她女儿全是欣赏，如此她也能放心一些。 “我听那些嬷嬷说，你学规矩学得很用心。”宁楚鼎主动开口道。 瓜尔佳格格笑着说：“都是嬷嬷们夸赞了，奴才也只是按着规矩来。” 宁楚鼎点了点头，“这人前守着规矩自是没错的，不过日后你嫁给保成，私底下却不能像人前那般守着规矩。” “皇后娘娘？”瓜尔佳格格疑惑地抬头，皇后娘娘这话说得和嬷嬷们不一样。 “是不是觉得我刚刚说的和嬷嬷们教的不一样？”宁楚鼎笑着问。 瓜尔佳格格心里一惊，而后点头回话，“嬷嬷们教奴才规矩的时候总是说身为太子妃需要守着规矩，奴才日后是太子妃。” “你自然是保成的太子妃，可你也是保成的妻子。谁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妻子一直守着规矩，我希望你能记着人前守着那些规矩，但是人后你也要记着你是保成的妻子。”宁楚鼎提醒着。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要奴才在日常中像平常人家的妻子那样吗？会不会不合规矩？”瓜尔佳格格还是有些纠结的。 她的印象中，她的阿玛和额涅相处起来就是相敬如宾，难道这样也不好吗？ “本宫也不能保证什么，你和保成以后的日子什么样，这也是需要你用心去经营的；但本宫知道你若是一直守着规矩，保成也会不喜欢的；皇上让教导嬷嬷教你规矩，是希望你日后能成为合格的太子妃，这一点对你自然是好的。” 顿了顿宁楚鼎又道，“只是这些话是本宫出于私心想告诉你的，你也不想日后看着保成同妾室关系亲密，和你疏远吧？” 瓜尔佳格格抿唇点头，“皇后娘娘说得是，奴才不希望这样。” “至于应该怎么相处，这些都看你，本宫也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宁楚鼎笑着看向瓜尔佳格格。 保成现在都没有碰过其他女人，也不知是不是她先前说的那些话让保成想到了什么；保成都这样等着他的太子妃了，她自然也希望保成的太子妃能够和保成好好的，这也算是她这个当皇额涅的一点私心了。 “奴才多谢皇后娘娘提点！”瓜尔佳格格起身郑重道谢。 瞧着这个样子，宁楚鼎便知道这瓜尔佳格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顺着这些，宁楚鼎又额外说了些保成喜欢的吃食，顺便也问了瓜尔佳格格平日里喜欢些什么。 出宫前，瓜尔佳格格还特意在宫门口看向那巍峨的紫禁城，明年她就要嫁到这里了…… “想什么呢？”石夫人看着女儿道。 “额涅，您说女儿明年嫁到这紫禁城，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出宫呢？” 第290章 她可不想被荣妃给堵上! 石夫人叹了口气，“也就三日回门能回来一趟吧。” “你想这些做什么？”石夫人又问。 “额涅，我只是在想以后见不到您和阿玛，现在要多陪陪您们。” 其实她刚刚想的是，这紫禁城进去之后想出来就难了，可要是太子能出宫建府呢？ 这样她是不是就能时常回家中看看了…… 怕只怕这些是妄想，哪有太子不住在宫里的呢？ …… “额涅，您在忙什么啊？”博西勒刚刚带着胤祦去摘了些腊梅回来，放在屋里好看不说还有股腊梅的淡淡香气。 宁楚鼎看向女儿道，“你二哥马上就要大婚了，内务府那边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想着再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漏下的。” “二哥成婚还有两个月呢，额涅您就先别着急了，女儿刚刚和大姐还有胤祦去摘梅花，看到贵额娘带着六妹妹也在看梅花，贵额娘还说明日来给额涅请安，说是有事情要问额涅。”博西勒想着刚刚见过贵妃说的那些话，和自家额涅说了下。 宁楚鼎忙着手里的活计，听了此事忙看向令宜，不是宁楚鼎不相信自家女儿，实在是博西勒传话未必能传完整，还是再问问令宜比较稳妥。 “皇额涅放心，贵额娘确实是这么说的！”令宜笑着说。 “小年那日才来请过安，明日又来，这马上就要除夕了，承乾宫就不忙吗？”宁楚鼎小声嘀咕着。 她最近都忙晕乎了，贵妃还有心思到处闲逛！ 翌日，贵妃还是带着六公主来的坤宁宫。 打过招呼后，宁楚鼎便让令宜和博西勒将六公主令宓带下去一起玩，贵妃昨天专门和博西勒说的，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说。 “临近过年，贵妃的承乾宫不忙吗？”宁楚鼎到底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贵妃笑着说：“臣妾倒是没有什么可忙的，都交给下头的奴才去做了，所以才得了清闲。” “臣妾今日前来是有件事想问问皇后娘娘。”贵妃紧张地看着宁楚鼎。 “什么事？” 宁楚鼎想着近几日宫里发生的事情，倒也没什么大事啊。 “臣妾听说皇上要在康熙三十年进行选秀，这件事是不是真的，皇后娘娘？” “你这是打哪听来的？”宁楚鼎知道此事还是保成说的。 一说起这个贵妃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皇后娘娘您是不是也知道此事？” 【自然是听皇上说的，那日皇上半梦半醒间说了这么一句……】 听了这话宁楚鼎了然，“这件事保成和我提起过，不过至于是不是还得看皇上的意思，怎么贵妃是想给胤禛找个合适的嫡福晋？” 见宁楚鼎明白自己的意思，贵妃忙不迭地点头，“还是皇后娘娘知道臣妾的心思！” “胤禛虽说是永和宫那位生的，可他到底从小就跟在臣妾身边长大，臣妾待胤禛就像对待亲生孩子一般，如今胤禛也快到娶妻的年纪了，臣妾想着这件事若是真的，那臣妾就先找几位合适的人选。” “慈母心肠自是应当的，不过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好，别让其他人知道了，这荣妃的三阿哥也到了年纪。再者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还有待考究，你就当自己心急提前给胤禛挑选也无妨。”宁楚鼎叮嘱着。 她可不想被荣妃给堵上！ 这保成的毓庆宫，皇上指了两个宫女过去伺候，这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事情；荣妃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自己也在宫里给三阿哥找模样不错的宫女。 三阿哥才多大啊！荣妃就这么着急给三阿哥找教导人事的宫女，也不知道她这个额娘是怎么当的。 不过这件事荣妃做得也隐蔽，没有让很多人知道，三阿哥那边荣妃倒是想送过去，奈何她和三阿哥说话 说不到点子上，母子俩每每说话三阿哥都会用借口提前离开，所以这宫女荣妃也没塞成。 要是让荣妃知道马上就要选秀，那荣妃肯定三天两头来坤宁宫‘请安’！ 今日谈论这家格格，明日谈论那家格格，就怕这位格格性子太傲她那宝贝儿子受委屈，要不就是那位格格性子好但是家世又不好云云…… 宁楚鼎都不用想，这些话准能从荣妃嘴里听到。 贵妃笑着点头应下，“皇后娘娘放心，臣妾心里明白，这件事绝不会让其他人知晓的！” 末了，贵妃又道，“皇后娘娘，臣妾若是有看好的人选，您不妨一起给胤禛掌掌眼吧。” “这就不必了吧，你看好后到时候和皇上商量商量就是了。”宁楚鼎笑着婉拒了。 她和余下的几位阿哥没什么太多的接触，只是孩子们每月都会按规矩来坤宁宫请安，若说孩子们喜欢什么，那她可真不清楚，给皇子们选嫡福晋这样的大事，她还是不发表什么意见为好。 左右他们各自有各自的额娘，即便没有额娘也有皇玛嬷帮忙瞧着，想来也用不上她吧。 “臣妾听闻太子的嫡福晋还是皇后娘娘派人前去教的规矩，上次格格进宫的时候臣妾身边伺候的人正好瞧见了，端的一副雍容大方的模样，臣妾想着日后胤禛的福晋能有太子嫡福晋的一半的一半，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宁楚鼎：都是皇上的意思，这下好了，所有人都以为是我的主意！ 不过话说回来，瞧着贵妃这个架势，好像是真希望她插手一样。 “这些个规矩你以前又不是没学过，磨人得很；要不是皇上当时特意交代 ，我也不想插手此事。”宁楚鼎不着痕迹地将事情都推到康熙身上。 许是贵妃想起了自己先前学的那些规矩，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皇后娘娘说得也是，这些规矩最是磨人性子。想当年臣妾学规矩的时候也是百般不舒服。”贵妃道。 话题已经偏转了，宁楚鼎也没将话题拨回来，等贵妃带着六公主回到承乾宫后才反应过来，明明是找皇后说事情的，可到头来说的都是什么啊！ 第291章 保成大婚(上) “娘娘终于反应过来了！”见贵妃一脸懊恼，佩兰苦笑着说。 贵妃看了佩兰一眼，“你怎么也不提醒我！” 佩兰一副我冤枉的样子说：“娘娘，您当时和皇后娘娘聊得热火朝天，奴婢怎么提醒您都没用，您还嫌奴婢乱动呢。” 泽兰也表示赞同，她和佩兰都提醒了，可贵妃根本没在意，还觉得她们两人今天不守规矩。 “额……我有这么说吗？”瞧贵妃这个样子，显然是忘记了！ “娘娘自然是说过的！”佩兰和泽兰异口同声道。 贵妃眉头微蹙，“那下次再说吧，左右时间还早呢，不过下次你们也记得提醒我！” “还有，皇后娘娘也真是的，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偏了呢！” 这话佩兰和泽兰没有接，她们旁观者清，皇后娘娘分明是不想掺和这件事，可她家娘娘呢，压根没看出来，这可不就是跟着皇后娘娘说的话跑，越跑越偏，很难回到正题上。 ?????? 因着保成没有让教导人事的宫女伺候，康熙在大婚前夕特意将一本画册送到毓庆宫。 一看到那个画册保成便什么都知道了，好像比大阿哥上次给的还要细致，保成耐着性子简单看了一遍，后果就是泡了个冷水澡…… 康熙二十九年三月初八，皇太子胤礽大婚，娶妻瓜尔佳·瑚图玲阿。 宁楚鼎换上了内务府新制的明黄色宫装，今日事情稍多一些，现在都不用宁楚鼎提醒，伊苏主动选了套看起来华贵但实际上比较轻的首饰。 对此，宁楚鼎表示十分满意！ 今日的主角是保成和瑚图玲阿，坤宁宫的三个孩子都没有穿鲜艳的颜色，令宜换上了件雪青色绣花鸟画的宫装，端庄又不失女儿家的娇俏；博西勒则穿了件鹅黄色的，衬得她整个人更加活泼了；胤祦则换了件宝蓝色的。 以胤祦的年纪也就跟在几位哥哥们身后看热闹，宁楚鼎特意选了稍稍耐脏些的颜色。 坤宁宫上下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喜色。 紫禁城外，瑚图玲阿格格刚刚沐浴完毕，石夫人带着全福夫人给自家女儿上妆，瑚图玲阿格格的全福夫人是石夫人的远亲，这太子妃的全福夫人许多人争破脑袋都想当，只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全福夫人的。 需要婆家、母家的阿玛和额涅健在，自己又儿女双全、夫妻恩爱，而且儿子和女儿也都夫妻和美的这种，这便能筛出不少人，石夫人也是在为数不多的几人中挑中了她的远亲。 主要也是考虑到自家女儿今日事情多，都是亲戚她也能让女儿正大光明用些膳食，不用避人耳目。 “格格模样水灵，夫人不用担心。”全福夫人笑着安慰。 石夫人也不是担心，只是有些紧张，说来那些个规矩自家女儿都学了，这大婚的流程她也清楚，只是她还是忍不住紧张。 忙活了许久，全福夫人也该给瑚图玲阿格格梳妆了，这绞面倒是省了事儿，今早石夫人便已经给女儿弄过了，如今只需要梳妆即可。 “咱们先梳发。”考虑到现在上妆容易花，全福夫人十分贴心地先梳发。 按着规矩这个时候瑚图玲阿格格就不能说话了，她只负责乖乖地坐在位置上，等着周围的人给她梳妆即可。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四梳梳到尾，儿孙满地走。五梳梳到尾，富贵长久久……”全福夫人一边给瑚图玲阿格格格格梳头一边念着词。 这些词都是对出嫁女的祝福，希望她日后在婆家能过得好。 瑚图玲阿格格听着这些话也不禁幻想着以后的日子，若是能像全福夫人说的这样夫妻和美、儿女双全，那她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保成昨晚还是很紧张的，可今儿一早便没了这种感觉。 他先后去了乾清宫和仁寿宫请安，这会儿正在坤宁宫待着呢。 “二哥是不是着急了啊。”博西勒笑嘻嘻地说。 保成反问着，“我看是你着急了吧！” 博西勒轻哼一声，“二哥准是着急了，说不定现在正盼着这吉时赶快到，好快些见到二嫂嫂呢！” “二嫂嫂！”胤祦也凑在旁边跟着自家姐姐说话。 “你们两个啊。”宁楚鼎看了姐弟二人一眼。 “这时辰也还早，想来过不了太久保清就会带着胤祉他们过来找你了，你也准备准备吧。”宁楚鼎看了看时辰叮嘱着，”待会儿喝酒的时候少喝一些，实在不行让保清给你挡一些。” 保成点了点头，“儿子多谢皇额涅提醒，想来大哥还没忘记上次儿子帮的忙，这次儿子肯定会让大哥帮忙的！” 说完保成还笑了半天，宁楚鼎瞧着他这个样子，只怕这保清今日非喝醉不可。 …… 吉时到！ 瑚图玲阿格格已经被兄长背着上了花轿，石夫人哭得跟什么似的，饶是知道今日是女儿的好日子，可她这眼泪还是止不住。 女儿嫁到皇家，以后再见面可就难喽！ “日后在宫里好好的，家中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石夫人哽咽着说完这话。 瑚图玲阿格格也不能开口，一手抱着苹果，一手递给自家额涅，双手紧紧握着，似乎这样就能让石夫人感受到她的话。 “起轿！” 花轿渐渐远去，石夫人一家却在门口看着，这嫁妆还能看见，似乎这样就能看见瑚图玲阿一样。 “额涅，咱们回吧，三日回门妹妹还是能回来的。”大儿媳安慰着。 石夫人点了点头，身子未动，不舍得看着花轿离开的地方…… 瑚图玲阿格格的嫁妆比大福晋的嫁妆要多上许多，不单单是石夫人准备的多，主要是太子妃的规制摆在那里，内务府准备的聘礼就比大福晋当时的多，而这些聘礼石家也没收，全添在嫁妆单子里边了。 皇太后和宁楚鼎都额外加了些，瑚图玲阿格格又都带回了宫里，这嫁妆自然少不了，粗粗算了下，约莫在一百三十八抬上。 “格格，帕子。”丫鬟听到自家格格的哭声，将手中的帕子递了进去。 瑚图玲阿格格接过帕子轻轻擦拭着泪珠，看着手上由她额涅塞给她的苹果，一时思绪万千…… 第292章 保成大婚(中) 也来不及想太多，耳边时不时传来丫鬟们的声音，这些都在提醒瑚图玲阿格格现在是往紫禁城的方向走。 紫禁城 “姐姐，我怎么瞧着三哥哥和四哥哥也很兴奋，比二哥哥还兴奋的样子……”胤祦凑到博西勒跟前小声说着。 博西勒也顺着胤祦的目光看向太子身后的三阿哥和四阿哥，好像还真像胤祦说的那样，这俩人都很兴奋哎，当下博西勒弯腰在胤祦耳边悄声道，“说不定三哥哥和四哥哥也想成婚了。” 说完姐弟俩都偷偷笑了起来，四公主问了一句怎么了，姐弟俩都摇头，生怕被人发现他们两个的谈话一样。 听小太监刚刚通传 ，说是花轿马上就到宫门口了，众人又等了一会儿，这才看到花轿过来。 “好漂亮！”六公主拉了拉博西勒的衣裳，“五姐姐，你看那花轿，真的好漂亮啊！” 博西勒也点头，“确实很好看。”好像比大嫂嫂上次的花轿还要好看哎…… 不过这话博西勒没敢说出来，只敢在心里嘀咕两句。 博西勒能看到的众人自然也能看到，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大阿哥成婚的时候还只是个没有爵位的光头阿哥，今日到底是太子大婚，这规制上自然不同了！ 大福晋这会儿正陪着宁楚鼎在殿内和宗室福晋们说话，根本不清楚外边的情况，等到她见到瑚图玲阿格格的时候，已经是在婚房里了。 子孙饽饽、合卺酒…… 大福晋站在裕亲王福晋身后，看着太子和瑚图玲阿格格的互动，心里百转千回。 “行了，这酒都喝完了，这下可没什么理由不出去了，走吧。”大阿哥看着太子道。 太子点了点头，揽着大阿哥的肩膀，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着，“大哥，你可别忘了，你大婚的时候可是弟弟帮的忙，今儿个弟弟大婚，你也得帮忙啊！” 大阿哥心里暗叫不好，他还想逮着这个机会好好灌太子一顿呢，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他待会儿还怎么灌酒啊！ “大哥，你可别不认账啊！以后你还有机会办酒席呢。”太子说的办酒席自然是指生孩子的满月宴和侧福晋进门的酒席。 即便大阿哥今儿个不帮忙，以后太子也有机会灌回去。 本着互帮互助的原则，大阿哥到底是应下了！ “行，你放心，待会儿大哥肯定帮你挡酒。好歹今晚是你的洞房花烛夜，也不能喝得醉醺醺不是。”大阿哥还是闹了一下。 太子也没和他一般见识，毕竟待会儿还指望着大阿哥帮忙挡酒呢！ “既如此，那弟弟就谢过大哥了。改日大哥有喜事，弟弟一定帮忙拦着！”太子笑着说。 这兄弟俩算是达成了共识！ 毓庆宫婚房那边，太子刚刚也叮嘱过了让人送些吃食过去。 大福晋想着自己当时还是皇后送的吃食，所以这次也让人送了些过去；因此瑚图玲阿格格收到了两份吃食。 “这份是打哪来的？”瑚图玲阿格格看着自己的丫鬟心涟问。 这份吃食是心漪拿回来的，见自家格格询问，当即回话，“回格格的话，这份是大福晋身边的白檀姐姐送来的，说是格格也累了一天用些膳食好休息休息。” 随着瑚图玲阿陪嫁来的石嬷嬷叮嘱道，“心涟、心漪，咱们现在是在宫里，以后要改口了。主子现在还没有有正式受封，先叫福晋或者称呼主子，总之格格这个称呼是不能提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只会笑咱们主子连下人都管不住！” 心涟和心漪点头道，“奴婢记下了。” 虽然石嬷嬷已经帮自己解决了这个事情，但瑚图玲阿还是说了两句。 “宫里不比府上，你们两个是从小跟着我的，在这宫里你们两个的言行举止更要守规矩，嬷嬷刚刚说的也没错，以后记下就是了。大福晋送来的那份嬷嬷和你们分了吧。”瑚图玲阿道。 至于太子吩咐人送的那份，自然是她自己享用了。 “多谢主子惦记。”石嬷嬷恭声道谢，瞧着瑚图玲阿面前的那几道膳食，石嬷嬷没忍住说了句，“看样子太子还是很惦记主子的，这些可都是主子在府上爱吃的。” 心涟和心漪在刚刚摆膳的时候就发现了，本来二人都觉得是个意外，这会儿听石嬷嬷这么说，想来是太子特意打听过自家主子爱吃什么，可主子的喜好除了她们几个也没什么人知道了。 瑚图玲阿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的喜好除了母家的人知晓外，便只有皇后娘娘了！ 想来这些都是太子从皇后娘娘那里知道的，不过是太子主动问起的还是皇后娘娘特意交代的，那她便不得而知了。 但怎样都好，至少太子会对她上心，这也算是个好的开始了。 石嬷嬷和心涟、心漪都退了下去，两个丫鬟现在都是看石嬷嬷行事，石嬷嬷也知道大家都累了一天了，所以也没说别的只让大家先用些东西垫垫肚子，待吃饱喝足后石嬷嬷让心漪去打听了下，看看这毓庆宫那两位侍妾是否已经侍寝之类的。 毓庆宫的下人一瞧心漪是未来太子妃身边的人，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不消一刻钟的功夫心漪便打听到了。 “你是说这毓庆宫的人都说太子并未碰过那两个侍妾？”瑚图玲阿惊讶地问。 如何能不惊讶呢，想当初她那两位兄长成婚前，她额涅也是安排了通房伺候的；这堂堂太子竟然没让两个侍妾伺候过？ 心漪见自家主子不相信，忙补充着，“奴婢特意问了原因，听说是这两位侍妾有一个不安分的，太子不喜，所以都没碰过；这两位侍妾还是皇上吩咐人送来的，皇后娘娘并未插手此事。” 对瑚图玲阿而言，这话才是重点！ “难怪！”瑚图玲阿心里像是抹了蜜一样。 “主子的意思是？”石嬷嬷都糊涂了，心漪刚刚打听到的这事儿自然是好的，只是自家主子刚刚那话是何意呢？ 瑚图玲阿看着三人说：“也没什么，以后不要随便打听太子的事情，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第293章 保成大婚(下) 忙了一天，宁楚鼎终于能松快会儿了。 “主子，热水已经备好了，您看要不要现在就沐浴？”伊苏问。 宁楚鼎点点头，“累了一天了，泡个舒服的热水澡解解乏，西兰呢？” 伊苏笑着说：“西兰想着宴席上的膳食主子吃不惯，这会儿正在小厨房熬银耳羹呢。” “待会儿让西兰也给令宜他们几个送一碗，毓庆宫那边保成可派人给瑚图玲阿送吃食了？”若不是伊苏提起膳食一事，她都差点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太子派贴身太监小栗子送去的。” 听了这话宁楚鼎满意地闭上眼睛，“总算没让我失望。” “太子准备的那些都是太子妃爱吃的，这还是主子特意问出来的，太子肯定会牢牢记在心里的。”伊苏道。 “你这嘴也越发巧了，瑚图玲阿现在还没正式受封呢，你倒是提前叫上了太子妃。”宁楚鼎伸手点了点伊苏的额头。 伊苏补充着，“主子是不知道，奴婢和小栗子说的时候，小栗子也是一口一个太子妃，下头的奴才都机灵着呢！” “私底下叫一叫也无妨，左右瑚图玲阿以后都是要受封的，不过在没受封之前还是要注意一些，这事儿你也叮嘱一二，免得让有心人听了去。” “主子放心，奴婢会再叮嘱一番的。” …… 前头几位皇子还在喝酒，不过也没什么人敢灌太子，大阿哥就挡了几杯，心里这会儿正懊悔着呢，他刚刚就不应该答应太子的话。 在场的这几个压根就不敢出手，他要是不上手灌太子酒，那根本就没人敢！ 毕竟三阿哥他们都比太子小，至于宗室里的几位巴结还来不及呢，哪里敢做灌太子酒这样的事情！ “虽然没人灌弟弟，不过弟弟还是很感谢大哥帮忙的。”太子笑嘻嘻地说。 大阿哥郁闷地喝了手里的酒，他现在瞧着太子的笑格外刺眼。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所以才……”大阿哥凑到太子跟前说。 这两兄弟的距离离得有些近，太子直接往后退了一大步，单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大阿哥对太子做了什么呢。 “大哥这是说什么呢？莫不是喝醉了？要不然弟弟我让小木子送你先回乾东所？”太子压根不接大阿哥话。 “你不说就不说吧，不过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事儿你肯定早就知道了！” 末了，大阿哥又补充着，“我要是早知道这样，说什么我也不答应你那件事，今天非把你灌醉不可！” 太子轻笑，不由得在心里嘚瑟：就是知道你会这么做，所以我才那么说的啊~ “行了，这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就散了吧。”这好人做到底，大阿哥直接主动提出要散了。 太子自然是愿意的啊，只有这前头的宴席结束他才好回毓庆宫，毕竟他今晚喝的酒不多压根谈不上醉醺醺的，要不然就直接假装喝醉让小栗子带着他回去了。 四阿哥率先反应过来，“大哥说得是，这时辰也不早了，明日弟弟们还要去南薰殿念书呢。” 说罢四阿哥还碰了碰三阿哥的胳膊，示意三阿哥也说两句。 只不过三阿哥今儿个喝得有些多，已经醉了…… “行了，你们也都回去吧，我瞧着三弟喝醉了，待会儿煮碗醒酒汤给他灌进去。”太子叮嘱了句。 “二哥放心，弟弟和三哥住得近，会吩咐小太监煮醒酒汤的。”四阿哥笑着说。 这事情都吩咐完了，太子迈着轻快的步子往毓庆宫走去。 大阿哥看着太子那愉快的身影，忍不住嘟囔了句，“搞得谁没福晋一样！” 小木子安静地跟在自家主子身后，一点儿动静也不敢出。 瑚图玲阿用了膳食在屋内散了会儿步，这会儿刚让奴才送了些热水进来打算沐浴更衣，这人才进到浴桶里，就听见石嬷嬷在给太子请安。 不待太子开口询问，石嬷嬷就先交代瑚图玲阿在沐浴更衣了；太子点了点头，转头吩咐小栗子准备热水，他也要沐浴。 瑚图玲阿泡在热水里，热气氤氲得她脸色发红，在听到太子的声音时她的心也猛烈地跳动着。 待会儿要发生的事情她自然是知晓的，昨晚她额涅特意拿了画册给她，为怕她什么都不懂还特意在画册上做了解释；瑚图玲阿是忍着羞意看完了那本画册，想着要和太子做这样的事情，她的脸也越发滚烫。 两个丫鬟伺候瑚图玲阿沐浴的时候，也发现自家主子身上都粉粉的，两个未经人事的小丫鬟自然不懂得主子是因为想到了些什么才这样的，她们都以为是热水导致的。 “不用涂抹香膏了。”瑚图玲阿阻止了心漪想要给她抹香膏的动作。 “刚刚在水里也洒了香露，再抹香膏有些多余了。” 瑚图玲阿主要是怕太子不喜欢这些味道，到底是第一次接触，还是别涂了为好。 见自家主子不打算用，心漪也就将香膏放了回去；两人伺候着瑚图玲阿换上大红色的寝衣，乌黑柔顺的青丝都垂落在后背。 沐浴过后瑚图玲阿又坐回床上，丫鬟们都会意地退到门口，太子还在隔间沐浴，不过刚刚石嬷嬷也说了，太子的贴身太监并未在里边伺候，想来只有太子一人了。 听着隔间的水声，瑚图玲阿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很快脚步声走近，太子已经站在瑚图玲阿面前了。 “妾请太子安。”瑚图玲阿低头请安。 太子笑着说：“膳食可还合你心意？” “回太子的话，都是妾在家中喜欢的，多谢太子费心。”瑚图玲阿回话道。 瞧着瑚图玲阿这么紧张的样子，太子倒是不怎么紧张了，两人随便闲聊了几句，太子突然开口道，“我会待你好的。” 瑚图玲阿惊讶地抬头，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空气中有暧昧的味道。 太子轻轻吻上瑚图玲阿的唇，接下来的事情也无需按照画册上的来，或许男人都是无师自通的，很快两人的衣裳全都褪下，瑚图玲阿害羞地窝在太子怀里，大红色的床幔滚动落下，春宵一夜，屋内的声音羞得月亮都躲在云彩身后。 心涟和心漪都默契地躲远了些，小栗子听着屋内的动静也忙吩咐厨房那边多备些热水。 第294章 宁寿宫请安 一夜无梦，翌日清晨，石嬷嬷早早地吩咐小厨房那边备下了太子和自家主子喜欢的吃食，热水也备好了。 昨晚两位主子闹得有些晚了，连水都没叫，想来也是累了，今早还要去宁寿宫和坤宁宫请安呢，必然是要沐浴更衣的。 太子是到了时辰就醒，这已然成了习惯；瑚图玲阿原先还有些早起的理智，可昨夜闹得太晚了，今早她都恨不得在被子里待着，哪里也不想去。 “起吧，待会儿还要去给皇玛嬷、皇额涅请安呢。”太子捏了捏瑚图玲阿的脸说。 瑚图玲阿缓缓睁开，面前正好是太子的脸，想到昨晚的情形，她不禁害羞地躲在被子里。 太子见瑚图玲阿已经醒了，也没再说什么，对着外头吩咐奴才进来；太子自然是小栗子伺候，这毓庆宫不是没有宫女伺候，只是宫女大多存了别的心思，故而太子便一直让小栗子伺候了。 心涟和心漪自然是伺候瑚图玲阿，热水已经送到里间了，两个丫鬟扶着瑚图玲阿往里间走。 待瑚图玲阿脱下外衣，两个丫鬟看着自家主子身上遍布红痕一个羞红了脸，一个忍不住出声道，“待会儿奴婢给您涂些药膏吧，主子。” 其实心涟更想说自家主子身子娇嫩，即便太子喜欢可也不能这般啊；只是这话不是她一个丫鬟可以说的，换成石嬷嬷说还能好一些。 瑚图玲阿点了点头，“心漪待会儿你给我轻轻按摩一番，我这腰间有些酸痛。” 这时辰也不早了，待会儿还要用膳，两个丫鬟也不敢耽搁，瑚图玲阿沐浴过后换上了一件正红色的皇子福晋宫装，虽说内务府那边讨巧已经送了两件太子妃服制的宫装，但她到底还未正式受封，那衣裳若是穿出去也只会让太子和她都丢了脸面。 “时辰还早，先用些膳食。”太子见瑚图玲阿已经梳妆完毕，坐在桌子前说。 瑚图玲阿应了一声，太子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这是药膏，是太医院特制的，让伺候你的丫鬟给你涂一些，效果要比平常的药膏好。” 瑚图玲阿觉得有些尴尬，太子倒是没什么反应，直接拿起筷子开始用膳，瑚图玲阿也紧随其后。 “皇额涅那边可有让嫔妃们都过去请安？”宁楚鼎用早膳的时候问了西兰一句。 西兰摇摇头，“奴婢并未收到宁寿宫的话。” “既如此待会儿用了早膳，你们陪我去趟宁寿宫，让令宜他们三个也跟着一起去。” 伊苏笑着说：“主子这是心疼太子和太子妃呢！” 宁楚鼎也没说什么，继续用着早膳，上一次太皇太后让众人都齐聚慈宁宫，大福晋当时虽然面对不少人可到底这样能轻松不少；这次瑚图玲阿虽说不用去惠妃等人宫里请安，可这一个个宫里去上一遍，也是挺累人的。 不过即便皇太后没有让众人来宁寿宫，六宫嫔位及以上的嫔妃都在宁寿宫待着了。 宁楚鼎一进宁寿宫的大门就看到不少嫔妃已经在殿内候着了，皇太后倒是还没出现，想来是暂时不想看见这么多的嫔妃吧。 嫔妃们都向宁楚鼎行礼，宁楚鼎看着她们挥手示意起身，“诸位来得挺早啊。” “臣妾等也是想来给皇太后请安的。”惠妃笑着接话。 贵妃轻哼一声，她本来是不打算来的，但是考虑到佩兰说的那些话她这才来的，一来宁寿宫她就看到惠妃等人已经到了，想都不用想，这惠妃就是想提前看看太子那昨日刚成婚的福晋！ “请安是真，想看看太子的福晋也是真的。”贵妃不咸不淡地说。 惠妃脸色顿时变了，其实就她那点小心思，在场的众人又有谁不清楚呢！ 宁楚鼎抬高了声音，“行了，你们若是想请安就继续等着，要不然就给本宫出去！” 说罢宁楚鼎又动身去了皇太后的寝殿，皇太后早就梳妆完毕了，这会儿正躺在贵妃榻上让查娜给她捶腿呢。 “儿媳给皇额涅请安。”宁楚鼎福身行礼。 皇太后摆摆手，“你也来了，到这里坐。” 宁楚鼎顺着皇太后指的地方坐了下来，“儿媳是想着来您这里，保成他们就不用来回跑了。这一来才发现皇额涅这里好生热闹。” “哀家早上一听查娜说嫔妃们都来了，也就一直没出去，想着等保成他们来了再说，她们都在说什么？”皇太后问。 别看皇太后一向不过问这些，但宁楚鼎从未因为这些而小觑皇太后。 “儿媳来得晚些 ，倒是不曾听见什么。只是刚刚儿媳说她们来得早，惠妃说……” 宁楚鼎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重复了下，其实宁楚鼎说的这些皇太后早就知道了，毕竟整个宁寿宫都是她的人，那些话自然也落到了她的耳里。 “皇太后、皇后娘娘，太子和福晋已经到了。”婆媳俩闲聊的时候一个小宫女进来回话。 皇太后看了宁楚鼎一眼说：“走吧，陪哀家瞧瞧保成他们。” 宁楚鼎顺势扶着皇太后起身，往前殿走去；再次落座后，皇太后将瑚图玲阿叫到自己跟前简单问了几句话，大体就像先前太皇太后问大福晋那个样子。 瑚图玲阿按着规矩回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上一次康熙没来，是大阿哥夫妻俩单独去的乾清宫，这次康熙特意从乾清宫过来的，嫔妃们一听康熙到了，都忙着整理自己的衣裳和首饰。 “还是皇额涅这里热闹啊。”康熙笑着和皇太后闲聊。 皇太后和康熙聊了几句，便进入了正题；瑚图玲阿将自己给长辈们准备的见面礼都备好了，皇太后那份稍微大一些，是一架屏风，上边绣着草原上的景象；离家多年的皇太后一看那屏风便喜欢上了，当即吩咐查娜将屏风放在她的寝殿里；皇太后给的赏赐也比较多。 惠妃在一旁瞧着，这可比当年给大福晋的多上许多，不过她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这里没她说话的份儿。 第295章 亲征噶尔丹 皇子们都在南薰殿念书，能跟着来宁寿宫请安的，除了令宜和令安这些年纪稍大一些的公主，就是年纪小的皇子和公主了；瑚图玲阿将准备好的见面礼都拿了出来，也趁着这个机会认了下太子的兄弟姐妹。 皇家子嗣多，认人的时候不止瑚图玲阿一个人紧张，她那两个丫鬟嘴里也是念念有词，毕竟主子记不住的时候，她们也得帮忙提醒！ “哀家也累了，都散了吧。”这事情已经了了，皇太后扶着查娜的手便往后殿走。 其余人纷纷请安，康熙带着太子离开了，宁楚鼎也不想和其他人交流索性带着瑚图玲阿和孩子们先回坤宁宫了。 为怕瑚图玲阿昨夜没有休息好，宁楚鼎也没和她多聊，简单说了几句话便让安九全找个步辇送瑚图玲阿回毓庆宫。 只是大福晋没有这个眼力见，在瑚图玲阿回到毓庆宫后，直接带着她两个女儿登门拜访。 “大福晋来了？”瑚图玲阿才脱了外衣躺在床上休息，丫鬟就进来通传此事。 “大福晋还带着两位格格一起过来的，奴婢还是先伺候您 更衣吧，大福晋那边心漪已经在上好茶水了。”心涟一边说一边扶着自家主子起身。 瑚图玲阿叹了口气，任由丫鬟给她重新梳妆更衣。 一番忙碌下来两刻钟过去了，瑚图玲阿才姗姗来迟。 “不知道大嫂会来，倒是我礼数不周了。”瑚图玲阿道。 大福晋在等了一刻钟后便猜到了瑚图玲阿可能是在休息，不过这来都来了，自然是将话说完再走才可以的。 “也是我没提前和你说一声。” 两人落座后，大福晋直接让嬷嬷领着她那两个女儿出去逛逛，丫鬟们又重新上了茶，瑚图玲阿是主人不能干晾着大福晋，只好努力地寻找话题。 只是瑚图玲阿的心思不在这上边，她实在是太困了，昨晚没休息好，今早就起来忙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休息会儿了吧，又有人来毓庆宫…… 大福晋见瑚图玲阿恹恹的，也赶忙说了自己的来意，最主要的是她想知道这瑚图玲阿身子是否康健，是不是成婚之后就能赶快有个孩子。 皇太后先前派人和她说的那些话，她也写信问了自己的额涅，民间确实有这种说法，若是女子的身子不养好就再次有孕以后吃苦的还是女子自己；因此大福晋决定先调养调养身子，免得自己再次有孕。 若是皇子中只有大阿哥一人娶妻，她也就不担心此事了；可偏偏太子也娶妻了，若是这太子妃赶在她前头生下皇长孙，那她…… “大嫂这是在想什么？”瑚图玲阿叫了大福晋半天都没见有回应，忍不住抬高了下声音。 白檀推了推自家福晋，待大福晋回过神来，冲着瑚图玲阿讪讪一笑，“我突然想起来这乾东所还有事情没忙，你也累了一上午了先休息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瑚图玲阿也松了口气，“那大嫂慢走，心漪送送大嫂。” 三日后瑚图玲阿回门，太子也陪着一起回去了，也正是这趟回门，让太子对自己的妻子有了更深层的了解，这多亏瑚图玲阿的两个兄长和太子说了许多关于瑚图玲阿的事情。 南薰殿那边的糕点照旧是大福晋在送，起初大福晋还在担心这瑚图玲阿会不会直接越过她也往南薰殿送东西，观察了几日后才发现瑚图玲阿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如此大福晋也就更放心了。 瑚图玲阿婚后的日子也很简单，毓庆宫现在只有她和太子两位主子，她每天还能去坤宁宫坐坐，偶尔跟着皇后去宁寿宫给皇太后请安，这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 康熙二十九年五月，噶尔丹率兵三万，分为四营，渡乌尔伞河，拟袭昆都伦博硕克图等部，声言请兵俄图，并犯喀尔喀。 其实早在年初的时候，噶尔丹便肆意掠夺喀尔喀，致使土谢图汗、车臣汗、泽卜尊丹巴胡图克图纷纷告急，并以乏食请赈；那时候康熙就下旨让他们按人口发粮救济。 如今噶尔丹再度闹事，康熙一边严谴其杀戮益甚、拆人妻女行为，一边又命对喀尔喀“罢兵息战”。同时，还吩咐接连调兵遣将，早布预防。 只是这狼子野心，哪里会因为一点点甜头就放手。 六月，噶尔丹于乌尔伞大败清军，进入了距京师仅九百里的乌珠穆沁。 消息传回京城后，朝中大臣都在想对策。 大臣们所想的对策也不外乎调兵遣将，让朝中的武将前去剿灭噶尔丹；只是经过康熙的深思熟虑后，他决定亲自出征。 大臣们自然纷纷劝阻，只是康熙心意已决，并不是他们几句话就能更改的。 六月末，康熙又命康亲王杰书、恪慎郡王岳希率部屯归化城（今呼和浩特），以作防备。 七月初，康熙下旨命裕亲王福全为抚远大将军，皇长子胤禔为副将，出古北口。 恭亲王常宁为安北大将军、信郡王鄂札同为副将，出喜峰口。 内大臣佟国维、索额图和明珠先留在京城，俟大将军至阴山，驰往会合；内大臣佟国纲、明珠等为护军统领和前锋统领斑达尔沙、迈国等均参赞军务。 事情安排妥当后，康熙也定好了亲征的日子，就在七月十四日。 这是康熙第一次出征，不同于先前的巡幸各地，宁楚鼎命太医院多多准备些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太子被康熙留京监国，成年阿哥也只带了大阿哥一人前往，其余阿哥们都还在 南薰殿念书；太子虽然也想跟着一起去 ，可这监国的事情同样重要，他也只好对康熙说，自己会留京好好监国，不让其有后顾之忧。 即便没有这话康熙也是十分放心的，自己悉心教导这么多年的孩子，也是时候历练一番了，他也不能总将孩子束缚在笼子里；孩子们总是会长大，总是要翱翔天际的…… 七月十四日，康熙启程，首次亲征噶尔丹。 第296章 大局? 康熙第一次出征，皇太后目送康熙离开后便在宁寿宫里祈祷；六宫嫔妃也都不安定，生怕康熙会在此次出征期间发生不好的事情。 说真的宁楚鼎倒是不担心这些，嫔妃们说这些的时候，她也是在想若是真出了事情保成自然是要继承皇位的，就是这样一来前线还有战事未平，朝廷动荡不安也容易让小人钻了洞子。 不过让六宫嫔妃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是康熙出了什么事情，是他病了。 出征不过四日，进驻古鲁富尔坚嘉浑噶山时，康熙就开始患病，具体什么原因不得而知，随行的太医也束手无策，都在翻找医书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这个症状。 为怕扰乱军心，康熙吩咐此事不许外传，更不能传回京城，只是总有人心里担忧想着赌一赌，直接将消息送回京城。 太子得知此事后，还是在乾清宫看折子，信只看了两行便丢下那一大堆折子去了坤宁宫。 “皇额涅，皇阿玛在前线病了。”太子一脸担忧。 宁楚鼎眉头拧起将信接了过来，信上写着康熙是在进驻古鲁富尔坚嘉浑噶山时突然患病的，因为一直担心此事会扰乱军心所以才不让众人知晓，只是他担心会出什么意外，特意送信回京。 “保成想怎么做？”宁楚鼎合上信封，看着太子问。 太子抿了抿唇，“儿子想去前线探望皇阿玛，太医院还有不少精通医术的太医，说不定有办法解决。” “想去就去吧，不过朝中的事情你要安排妥当才离开，此事皇额涅帮不了你。”宁楚鼎道。 到底是父子亲情，想来即便宁楚鼎不让太子去，太子也还是会偷偷摸摸地前去，既如此倒不如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这后方一切安定即可。 太子倒也想好了，简亲王身子素来弱些，因此并未随着大军出行，他准备带着三阿哥胤祉一同前往，朝中的事情先由简亲王顶一顶。 宁楚鼎见他安排妥当，直接让他放手去做，至于别的她自会帮忙打点。 太子的动作很快，当晚就准备妥当，第二日便可出发，三阿哥知道此事的时候还一脸惊讶，想着这样的事情太子找了他而不是四阿哥，他多少还是感激的，毕竟他是当兄长的， 皇阿玛出事当兄长不去，反倒是让年纪小的弟弟去，想来他皇阿玛知道了，这心里也不怎么高兴。 三阿哥那边也吩咐了奴才，不许将这件事传到钟粹宫，否则要他们好看。 其实不用三阿哥说这些，宁楚鼎也会派人看着；不过有三阿哥这话事情也更好解决。 翌日天还未亮太子便和三阿哥离开京城，此时，康熙一行人已经巡兵至博洛和屯。 不过康熙仍在发烧，跟着康熙的大臣们纷纷叩请康熙回京；康熙没有答应，依旧是拖着病体巡兵，等到病情又严重一些后，康熙也深觉不妥，再加上大臣们的叩请，最后还是同意返回京城，这前线的战事都先由裕亲王福全等人负责。 回京的康熙正好和前往前线的太子一行人碰了面。 太子和三阿哥也顾不上自己骑马辛苦，直接去了康熙的大帐，康熙还在昏睡中，并不知晓他的宝贝儿子和三儿子前来看望。 太医院随着太子赶来的太医带了不少珍贵药材，大多数都是康熙能用上的，孙之鼎和众位太医院同僚商议着如何用药，八月初康熙病情有所好转，此时前线战事胶着。 八月十五日，济隆等人携噶尔丹誓书至，表示不敢再犯喀尔喀。 噶尔丹狼子野心，康熙自然不会因为他们的一句话就放下戒心。 于是敕谕：“若再违誓言，妄行劫夺生事，朕厉兵秣马，现俱整备，必务穷讨，断不中止！” 同时也不忘记两手准备，省得噶尔丹临了变卦，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八月末圣驾回銮，佟国纲因战事离世，康熙也吩咐额驸尚之隆等往迎佟国纲灵柩；而后复派皇长子等人亲迎，赐银五千两，祭四坛，谥忠勇。谕曰：“每一思之，痛不能已！”亲书碑文，颇多褒扬。 佟国纲与佟佳贵妃有亲，因着此事康熙也多歇在贵妃的承乾宫。 六宫嫔妃都在观望皇后的意思，宁楚鼎没有心思掺和这些事情，她在想康熙在前线病重的原因，是不是身子不好了…… 还不待宁楚鼎询问太医院，康熙便急着下了道旨意，封大公主令宜为和硕纯禧公主，于今年十一月二十日，下嫁蒙古科尔沁部台吉博尔济吉特氏班第。 消息来得又快又急，宁楚鼎赶去乾清宫询问时，康熙直接闭门不见，梁九功也不知道康熙的心思宁楚鼎更是无从问起。 倒是令宜，即将远嫁蒙古却在这个时候来安抚宁楚鼎，说她年纪也不小了，这个时候出嫁对皇家也是种助力，她都明白的，也让宁楚鼎放心。 正是因为令宜这般懂事，宁楚鼎才难过的。 虽然早早地知道了令宜会远嫁蒙古，可她从未想过康熙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让令宜远嫁。 乾清宫不见人，宁楚鼎也没再去‘请安’，只一门心思给令宜准备出嫁的嫁妆。 而康熙却在此时让梁九功送了张纸，上边赫然写着‘大局’二字。 大局？ 以女子远嫁为牺牲的大局吗？ 宁楚鼎看着这两个字，只觉得刺眼！ 她知道令宜在这个时候出嫁，能够稳定军心，而且蒙古那边也会和皇家一条心。 道理她都明白，只是用女子换来的这些，真的很讽刺。 为了让康熙安心，宁楚鼎也让梁九功递了话回去。 身为大清的皇后，她会履行自己的职责，不会让皇上为难；令宜的事情她会好好操办，也请皇上注意身子。 令宜即将远嫁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二公主令安和三公主令宛常来坤宁宫探望令宜，博西勒和胤祦更是每天缠着令宜，这样的日子过一天便少一天了，的确该好好珍惜…… 第297章 瑚图玲阿有孕 九月末，康熙正式册封瑚图玲阿为太子的太子妃。 受封为太子妃后，瑚图玲阿还是和往常一样来坤宁宫请安；因着太子同令宜的关系不错，瑚图玲阿也常来坤宁宫帮忙操持令宜的婚嫁事。 十月十三日颁金节，早先几年的颁金节都没怎么举行，今年康熙想着噶尔丹那边的情况，特意举行了颁金节仪式。 瑚图玲阿也是在今日传出了已有身孕的好消息，康熙闻言更是龙心大悦，当即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给太子妃，大福晋心里发苦可还是笑着向太子妃道喜。 瑚图玲阿有孕后宁楚鼎便不再让她帮忙，即便来坤宁宫也只是让她随意一些。 令宜出嫁的日子一日日逼近，宁楚鼎也曾听到令宜偷偷叮嘱博西勒和胤祦，要她们姐弟二人好好听皇额涅的话，以后她不在坤宁宫了，博西勒也要当个大姐姐，要陪着他们的皇额涅…… 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也不知以后到了蒙古会不会受委屈…… 出嫁前一日，令宜破天荒地想要和宁楚鼎单独睡在一起；博西勒近来也懂事不少，见状，直接乖乖地带着胤祦退下，殿内只剩下宁楚鼎和令宜母女二人。 “皇额涅，您别难过，女儿会时常寄书信给您的。”令宜趴在宁楚鼎的膝上，这也让宁楚鼎想起了从前她们在储秀宫的日子。 宁楚鼎摸着令宜的头发，声音有些呜咽，“要是受了委屈也别瞒着皇额涅，你永远都是皇额涅的孩子，有皇额涅在呢。”只可惜皇额涅没什么用，也护不住你，到底还是让你去了蒙古，还这么匆忙…… “其实额驸也挺好的，女儿听保清提过他，说他在战场上很厉害。”令宜知道她皇额涅担心，所以说的都是好听的。 “傻孩子，他在战场上再厉害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认为他很好；以后的日子是你们一起过，他好不好你也需要从日常相处中仔细看看。你是个聪慧的孩子，皇额涅相信你会过得很好，只是令宜不要受了委屈不敢告诉皇额涅。你皇阿玛那边你不能说，可你还有皇额涅呢。” 宁楚鼎感受到膝上的湿润，她知道令宜这孩子也是不想嫁到蒙古的，只是她们都没有办法。 康熙二十九年十一月初八，和硕纯禧公主出嫁。 宁楚鼎第一次没有守着规矩，绞面、梳头、上妆……都是宁楚鼎一手给令宜操办的。 她其实算不上什么全福夫人，可这是令宜的心愿，宁楚鼎也不想让女儿失望。 “女儿拜别皇额涅。”令宜赶在能开口说话前冲宁楚鼎行了大礼。 宁楚鼎擦了擦眼泪，扶起跪在地上的令宜，亲手将红盖头放到令宜的头上，还朝令宜手中塞了个苹果。 令宜出嫁的依仗已经是和硕公主里边最好的了，若非不想让其他几位公主日后出嫁的时候没面子，宁楚鼎恨不得用固伦公主的依仗，因为她的令宜值得。 站在城墙上，那大红喜轿渐渐远去直至看不见，只能看见后头的嫁妆。 “皇额涅，这里风大，大姐已经走远了，咱们回吧。”瑚图玲阿扶着宁楚鼎的胳膊，柔声劝着。 博西勒也在旁边劝着，宁楚鼎点点头，“回去吧，你身子重不该陪我在这里久待的。”只要人还活着，日后总有相见的时候。 瑚图玲阿淡淡一笑，“儿媳身子无碍，一切都好。” 令宜出嫁后，荣妃彻夜不安，她的二公主也早早地到了嫁龄，如今大公主已经远嫁蒙古，她的二公主只怕也得如此。 康熙那边荣妃也不敢去问，因此荣妃往坤宁宫走动的次数越发频繁；宁楚鼎知道荣妃在担心什么，她也知道二公主和三公主以后都会嫁到蒙古，只是看着荣妃她并不想提这些事情。 荣妃对二公主也没有多少疼爱，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她也懒得去想是为什么。 很快荣妃便不再关心二公主的婚事了，因为康熙下了旨意，说是要明年选秀，旨意上还说三阿哥和四阿哥都到了年纪正好趁着明年选秀选一下嫡福晋。 内务府忙着明年选秀的事宜，贵妃提前拿到了秀女参选名单，一个个比对，看看哪家的格格配四阿哥更好一些。 相比于荣妃来坤宁宫，宁楚鼎更喜欢贵妃来坤宁宫坐坐。 贵妃虽然有些小性子但直来直去的也挺讨人喜欢，再加上近来她忙着给四阿哥选嫡福晋，总是询问宁楚鼎的意见，也让宁楚鼎对她有了更多的了解。 说来她和贵妃都一样，养着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但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总是希望他们好一些、再好一些。 “皇后娘娘您瞧瞧这西林觉罗家的格格怎么样？比胤禛大一岁。”贵妃又找了个合适的秀女出来，拉着宁楚鼎一起参谋。 知道贵妃的性子，宁楚鼎也不着急看反倒是提醒着，“你还是先看看这孩子家中父兄情况吧，昨日你不就是因着这个筛掉好多位秀女吗。” “皇后娘娘说得是，臣妾最近一直在给胤禛相看合适的秀女，只是这看来看去都不怎么满意。”贵妃继续翻看着，果不其然这位西林觉罗格格在贵妃这里也要筛掉，因为这位格格阿玛早逝，家中只有一位兄长在考取功名。 这样的嫡福晋，对四阿哥以后也没什么助力，因此贵妃直接筛掉了。 “其实明年选秀的时候胤禛还不到十四，你也别太着急了，若是没有合适的可以找找能赶上下一次选秀的格格们，和胤禛也就差个两三岁。”宁楚鼎随口道。 贵妃想了想说：“皇后娘娘说得也有道理，待臣妾瞧瞧今年选秀的秀女们有没有好的，若是没有臣妾再往后瞧瞧。左右胤禛还能再等等，倒是三阿哥再等等就有些晚了。” “胤祉的生日靠前些，确实该明年瞧瞧，再过两年就能定下婚事了；其实照我说等到下一次选秀再瞧瞧也不迟的。” 宁楚鼎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架不住康熙想让自己儿子们成婚早一些。 第298章 董鄂格格 冬月二十三日，康熙就此次出征噶尔丹和众大臣进行讨论，不仅如此康熙还命出征的诸王大臣在朝阳门外听勘。 殿内在谈议政王大臣、郡王鄂扎等奏福全在乌兰布通之战中的种种过失。 讨论结束后，康熙下旨切责其大误军机，命福全、常宁罢议政，罚俸三年，撤去福全三佐领；佟国维、索额图、明珠等人俱罢议政，与阿密达、彭春等人各降四级留任；革职查努喀；叙录火器营左翼战功。 至于大阿哥，康熙直接让其好好研读兵书，命其就出征噶尔丹之事的过程写份折子，说说自己的看法。 这可难倒了大阿哥，他最不耐烦的就是这个，可康熙处置朝臣的手段摆在面前，大阿哥也不敢将自己的不耐烦表现出来，近来什么也顾不上了，只一门心思钻研这些。 不知不觉令宜已经出嫁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间令宜寄了三封书信回来，信上写的大多都是她和额驸之间的相处，还有路上的风景。 虽然知道这信上大部分的话不可信，都是令宜为了让她安心才写的，可她也愿意骗一骗自己，说不定令宜在蒙古真的过的很好。 事实上，令宜在信中所写都是真的。 额驸待她确实极好，令宜未嫁过来之前，额驸就没有什么通房妾室，只一门心思好好练武以后能给自己挣个爵位；待令宜嫁给额驸后，不同于蒙古女子们的豪放、热情，令宜的温柔体贴很快就让额驸沉浸其中。 再加上令宜也学过骑射，同额驸也谈得来，额驸更是十分欢喜，两人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 草原很辽阔，令宜也不用拘束着自己，想放肆大笑就放肆大笑，畅快极了。 而信上所写的内容，都是令宜的心里话，她现在还是很喜欢草原的。 …… 年后二月初，经大臣们提议，康熙下了旨意改京师巡捕三营归步军统领管理。 上巳节过后，康熙三十年选秀正式开始了。 皇太后推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想掺和此事，于是今年的选秀由皇后操持，贵妃从旁协助；惠妃她们倒是想插手只不过宁楚鼎没答应。 宁楚鼎的态度也很明确，荣妃见坤宁宫这边使不上劲，又转头往乾清宫跑；对了，荣妃还不忘去宁寿宫走动走动，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荣妃这是希望二公主能在皇太后面前说上两句好话，好为三阿哥选个家世好的嫡福晋。 三阿哥到底是康熙的孩子，康熙自是不会亏待，为着孩子的婚事，康熙还是会时不时见见荣妃，荣妃早就没了恩宠的念头，她现在只希望三阿哥能够有个家世好的嫡福晋。 康熙也允了荣妃，只要荣妃有瞧中的只管告诉皇后，到时候留牌子记下即可。 得了康熙意思的荣妃请示了皇后，希望自己能够召见选秀的秀女；这件事贵妃早就求过了，宁楚鼎已经允了贵妃，自然不能不允荣妃。 钟粹宫热闹得紧，每天都有秀女前来，在这些秀女当中荣妃瞧中了董鄂格格和先前贵妃看好的西林觉罗格格，除此之外还有两位格格，不过论容貌、论家世还是董鄂格格更好一些。 秀女们经过层层筛选最后只剩下五十二人参加最后一轮的选秀，在最后一轮选秀之前还是会有考验，在此期间也会有秀女被送出宫不得参加最后一轮的选秀。 四月十六日，最后一轮选秀定在了御花园。 宁楚鼎和贵妃坐在亭子里，身后跟着的是后宫嫔位以上的妃子。 这一排排秀女看下来也有些疲惫，不过贵妃和荣妃的兴致极好，贵妃始终没瞧上可心的秀女，也决定再等上两年瞧瞧；荣妃一早就看好了董鄂格格，在董鄂格格出现后便激动地请求皇后留牌子。 董鄂格格家世好、容貌也不差，不论荣妃看没看上，这人都是要留下的。 “难怪荣妃瞧着董鄂格格好呢，今日瞧了这么多秀女论容貌这董鄂格格当属第一。”宜妃笑着摇了摇手中的团扇。 荣妃得了个满意的儿媳心里也高兴呢，“等到五阿哥选嫡福晋的时候，只怕宜妃会挑花眼呢。” 惠妃今日很安静，只有选中秀女的时候才有些情绪。 “胤祺还早着呢，倒是贵妃娘娘怎么没给四阿哥选个好福晋？”不仅宜妃好奇，惠妃和荣妃同样好奇，只是她们两个没好意思开口问罢了。 贵妃语气淡淡的，“今年的秀女一般，本宫也不想亏待了胤禛，再等两年吧。” 荣妃面色有些难看，贵妃这话说得好像她亏待了三阿哥一样。 贵妃可没这么多想法，这董鄂格格她也是看过的，在今年这批秀女中也是拔尖的，不过她一想到先帝宠爱董鄂妃而忽视了自家姑姑，这董鄂格格在她眼中也算不上多好的秀女了。 宁楚鼎也深知其中缘由，推说自己累了先回宫休息，让她们都散了。 …… 选秀一结束，被留牌子的那些秀女康熙也仔细瞧过了，挑了两个家世低的纳进后宫。 两个家世好的送到了毓庆宫给太子，轻车都尉舒尔德库之女李佳氏被封为太子的侧福晋，范氏则被封为庶福晋。 范氏下月初八即可进毓庆宫，侧福晋还需要内务府准备下，需要中秋之后方能进毓庆宫。 大阿哥那边也指了两个人，一个是侧福晋一个是格格；康熙还算是顾及大福晋的脸面，只送了两个秀女。 三阿哥于明年二月初十大婚，娶妻董鄂氏；不过在嫡福晋没进门前，荣妃给三阿哥指了两个宫女，说是先伺候三阿哥。 四阿哥那边没有赐人，连格格、侍妾都不曾有，这也让三阿哥有些嘚瑟，毕竟他可是有嫡福晋的人了，而且他终于开荤了；四阿哥对此倒是不在意，因为贵妃同他解释过，再等两年他也会有嫡福晋，而且他年纪还小，婚事上也不必着急。 瑚图玲阿的产期就在六月，五月初毓庆宫便要进新人，不过什么事儿都不及她腹中的孩子要紧，再者进来的也不过是个庶福晋掀不起太大的浪，瑚图玲阿将事情都交给石嬷嬷去办了，自己好安心准备生产。 第299章 赐名 范庶福晋进毓庆宫后一直很安分，太子对她也没什么宠爱。 瑚图玲阿有着身孕不便伺候太子，按理来说太子应该常常歇在范氏的院子里；只是不知为何，太子一个月也就去三四回，其他时间大多在前院独自休息。 前院自是没有女子伺候的，不过这样也好，有这个守规矩的庶福晋在前，想来下次进门的侧福晋也会守规矩一些。 六月初四，太医院推测的产期已经到了，只是瑚图玲阿还没有要发动的迹象，石夫人早在半个月之前进宫，就为了陪女儿待产。 太医院也有太医来请过平安脉，说是时候还没到，可以再等等。 石夫人想着自己从前听说的法子，让瑚图玲阿时不时在院子里散散步，说不定这样能够快些发动。 就这样走了七八日，终于在六月十二日，瑚图玲阿发动了。 宁楚鼎一得了消息便赶来毓庆宫坐镇，倒是大福晋来得比宁楚鼎还早，瞧着大福晋的样子倒是比石夫人这个当亲额涅的还要着急。 不过大福晋这点小心思瞒不过宁楚鼎，宁楚鼎深知大福晋之所以守在这里是想知道瑚图玲阿这胎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对大福晋而言，瑚图玲阿这胎是女儿最好，这样她还能有些机会，可若是个男孩，那这个孩子便是康熙的嫡长孙，即便大福晋再怎么努力也是赶不上的。 宁楚鼎倒是不在意，这男孩女孩都好，左右保成和瑚图玲阿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生孩子。 这几日一直勤走动，瑚图玲阿也有不少力气，接生嬷嬷说怎么做她就怎么做，这孩子不到三个时辰便生下来了，倒是极快的。 “额涅。”说不想知道孩子是男是女那是假的，听到孩子的哭声后，瑚图玲阿眼巴巴地看着自家额涅。 石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是漂亮的小格格。” 听到是女孩后瑚图玲阿是有些失望的，可这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母女天性使然她很快便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劳额涅抱出去给皇额涅瞧瞧。”瑚图玲阿笑着说。 这孩子足月之后出来确实比一般孩子长得白胖些，想来太子应该会喜欢的吧…… 宁楚鼎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也没忘记问问自己儿媳的情况，“瑚图玲阿可还好？” 石夫人原先还担心皇后会不喜欢，这会儿瞧着皇后还不忘记问太子妃的情况，她这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子妃一切都好。” 大福晋笑着恭喜了两句，宁楚鼎看着她的笑容觉得有些刺眼，当下将孩子递给石夫人，又叮嘱着，“告诉瑚图玲阿不要太在意孩子是阿哥还是格格，她和保成还年轻以后还能有好多孩子呢。” 这话是说给石夫人听的，也是说给大福晋听的。 不过大福晋能不能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宁楚鼎就不得而知了。 太子喜得嫡女直接跑到乾清宫央求康熙给赐名，顺便提了一句大阿哥两个女儿也都没有名字，不如一并赐名。 赐名的事儿康熙倒是答应了，就是一时间想不到寓意好的决定再晚几天赐名。 晚几天太子倒是不在意，只要他女儿的名字是他皇阿玛赐的就好！ 夏日里坐月子不好受，再加上石夫人额外叮嘱石嬷嬷要看好瑚图玲阿，不许胡来；好在石嬷嬷还心疼瑚图玲阿，能隔三差五用温水擦拭下身子。 这样就很好了，再多的瑚图玲阿也不敢奢求，毕竟听说这坐月子是养身体的关键时期，她自是不敢马虎；倒是太子每日都会来看望小格格，瑚图玲阿这副模样自是不愿意见太子的，最多就是俩人隔着屏风说说话。 那朦胧的感觉，让太子对瑚图玲阿上心了些，两人之间的感情倒是比之前更好了。 奴才们自然是愿意看到主子们和和美美的，毕竟这中秋之后毓庆宫就要进一位侧福晋了，自家主子生了位小格格，本来她们都担心太子会不喜欢女孩，好在太子对小主子也上心，对她们主子更上心；倒是让正院的奴才们干活更卖力了。 小格格满月宴上，康熙当众赐名，给太子家的嫡长女赐名为景嬅（huà）；同时也给大阿哥家的两位格格赐名，大格格赐名为景娴、二格格赐名为景妍。 大阿哥倒是很高兴，毕竟他先前提过想让他皇阿玛给两个女儿赐名，只是康熙一直没应下，虽说这次是跟着太子家的小格格才得了赐名，可总比太子家的小格格得了赐名，他两个女儿都没得赐名要强上许多。 而且他那二弟本就比他在他们皇阿玛面前得脸，这件事他很早就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大阿哥能这么想是因为知道这些事情，可大福晋不知道，她今日是来参加太子家景嬅格格的满月宴的，却在这满月宴上被人打了个耳光。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她生的两个女儿都比不上太子妃生的这一个！ 再瞧瞧大阿哥在一旁和太子喝酒的场景，大福晋心里就更委屈了；只是两个孩子还什么都不懂，这会儿正高高兴兴地吃着手里的糕点。 …… 胤祦也到了去南薰殿念书的年纪，偌大的坤宁宫现在只剩下宁楚鼎和博西勒两个人住着了。 白日里的坤宁宫倒也热闹，贵妃时常带着六公主令宓过来坐坐，到了用膳的时候胤祦也会回坤宁宫，保成一家也隔三差五来坤宁宫用膳；只是晚膳过后的坤宁宫十分安静，博西勒也十岁了，再有四五年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往后这坤宁宫就更安静了…… 中秋一过，侧福晋李佳氏进了毓庆宫的后院，侧福晋的身份要比庶福晋和格格高上许多，是能上皇家玉牒的，因此毓庆宫办了个简单的喜宴热闹一二。 太子的毓庆宫热闹完，大阿哥的乾东头所也热闹起来。 不过在侧福晋进门当日，大福晋查出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太医说近来操劳过度，需要好生调养；这下大阿哥也顾不上侧福晋了，一连好几日都歇在正院陪着大福晋。 第300章 婆媳谈话 惠妃听闻大福晋又有了身孕，直接让金蕊从库房里找了个送子观音，还特意叮嘱让大福晋将这送子观音放在卧房里，这样就能生个小阿哥。 大福晋也想着自己都生了两个格格了，这胎一定得是个小阿哥；惠妃送来的这个送子观音她也十分宝贝，每天都亲自拜一拜，盼着自己腹中这个孩子能是个小阿哥。 瑚图玲阿倒是不在意乾东头所的事情，听闻大福晋有了身孕她也只让石嬷嬷送了些贺礼过去。 景嬅一日日长大，让瑚图玲阿爱不释手，除了喂奶、换尿布她插不上手，其他时间倒是恨不得一直和女儿待在一块儿；这让太子很是吃味，还向宁楚鼎说了两次。 宁楚鼎顿时警觉起来，如今瑚图玲阿得了女儿自是觉得新鲜，可若是因为女儿而忽略了丈夫，让丈夫亲近妾室，这往后夫妻情分自是要变淡的。 于是宁楚鼎借口说想景嬅了，让瑚图玲阿明日带着景嬅来坤宁宫请安，其实主要是为了敲打下瑚图玲阿，别总一门心思在孩子身上，也要分些给保成。 景嬅比满月的时候长开了不少，一双和保成相似的凤眼宁楚鼎，看得她心都化了抱在怀里好半天，直到乳母说景嬅要喂奶才松手。 宁楚鼎倒也理解了瑚图玲阿为何这么宝贝女儿了，这香香软软的女儿可不比什么都强！ 不过这些话她还是和瑚图玲阿提了提。 瑚图玲阿倒是没想到这些，这会儿经宁楚鼎一提她也有些紧张，“是儿媳莽撞了，这段时间一直想着景嬅忽略了太子。” “和你说这些也不是要责怪你，我也是从额涅这个身份过来的，景嬅这么可爱也难免你会忽略保成；只是瑚图玲阿你还年轻，你这辈子不止有孩子，保成才是和你走一辈子的人。” 瑚图玲阿不住地点头，“多谢皇额涅提醒，儿媳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 “你能想明白就好，皇额涅再提醒你一件事。你大嫂又有身孕了，我说这事儿不是要催你生孩子，保清家的自嫁到皇家就一直在生孩子，这身子还没养好就着急生下一个，这样早晚会伤了身子；皇额涅不希望你也这样，孩子的事情顺其自然，你若担心妾室在你之前生下庶长子，也可同保成商量，只是不要自己做主。” 大福晋再次有孕，惠妃的着急她也看在眼里，她也担心瑚图玲阿会听了什么闲话，在没养好身子的时候再度有孕，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见皇后这么细心为自己着想，瑚图玲阿顿时觉得自己的亲额涅都没说过这些，心里暖暖的。 “儿媳听皇额涅的，一定等养好身子之后再和太子要个孩子。”说这话的时候瑚图玲阿红了脸。 “好好好，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 颁金节上，康熙又给三公主令宛赐了婚，于明年同年十月嫁给喀喇沁部蒙古杜棱郡王次子乌梁罕氏噶尔臧。 二公主令安早在六月末的时候就受封和硕荣宪公主，远嫁蒙古巴林部博尔济吉特·乌尔衮。 三公主明年就要出嫁了，这四公主也快了，郭贵人和宜妃都在担心四公主的婚事，不过宜妃看得远一些，前头三位公主都嫁到了蒙古，这四公主也免不了；不过这事儿宜妃也不敢和郭贵人提，毕竟这都是没影子的事，说不定皇上到时候就会改变主意了呢…… 康熙三十一年二月初十，三阿哥胤祉大婚，娶妻董鄂氏。 三阿哥成婚后便和福晋一起搬到乾东二所住着，隔壁就是大福晋的住处，三福晋是个闲不住的，时常去隔壁逛逛，连太子妃的毓庆宫三福晋也去拜访了好几次。 三福晋面容姣好，加上小嘴特别甜，又舍得送东西，很快就俘获了景嬅的芳心；因着这个缘故宁楚鼎瞧着三福晋都比大福晋顺眼一些。 就是荣妃不怎么高兴，因为她突然发现这个儿媳她不好管教！ 一来是有皇后这个嫡母在，二来三阿哥如今还是个光头阿哥，三福晋家世又好，娘家阿玛和兄长都得力；荣妃倒是想摆一摆婆婆的谱，奈何顾忌这个、顾虑那个迟迟不好摆谱。 也就是这个时候荣妃明白了惠妃为何在大阿哥娶妻后不那么高兴了！ 这不，两人又凑到了一起。 荣妃和惠妃吐槽自己不能管教儿媳；惠妃和荣妃吐槽大福晋一直霸着大阿哥，还给后院妾室喝避子汤药。 避子汤药的事情确实是惠妃冤枉大福晋了。 这避子的汤药都是大阿哥给后院妾室安排的，大福晋在生下二格格景妍后劝了大阿哥几次，想着若是他们乾东头所能赶在毓庆宫前头生下皇长孙，哪怕是庶出的也好。 只是大阿哥不同意，后院妾室的避子汤也没断过。 四月中旬，大福晋平安生下小格格，这是大阿哥嫡出的三格格。 接连生了三个女孩，这次乾清宫和宁寿宫也只送了份例的赏赐没有额外的，大福晋知道后在月子里哭了一场。 大格格景娴已经懂事了，她也知道她额涅想给她们姐妹生个弟弟，只是弟弟太懒了一直不来；大福晋对三格格的态度不冷不热，乳母们瞧着主子的态度对三格格也不怎么上心；被大格格知道后说了一顿，虽然是小主子，可这些乳母们也是害怕的。 经此一事，大福晋直接给三格格换了批乳母，这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能不心疼。 前脚大福晋家的三格格满月，后脚毓庆宫便传出庶福晋范氏有了身孕的消息。 妾室有孕，太子妃便吩咐下人好生伺候着，只是这范氏有孕后脾气也越发不好，还爱耍小性子；太子妃的宠爱她不敢拦，便打起了侧福晋李佳氏的主意。 范氏一连从李佳氏那边截胡三次，每次的借口都是肚子不舒服，怕腹中孩子有个好歹，所以让太子来瞧瞧。 等到第四次的时候李佳氏终于忍不住了！ 这再好的脾气，在经过范氏这么多次的折腾后，也没有了。 第301章 受宠的景嬅 于是李佳氏当即向太子表示，范庶福晋这样一直身子不适，也不知腹中孩子是否康健，稳妥起见还是得传太医来瞧瞧。 太子心知肚明，这范氏只是想借机让他留下，不过这李佳氏往日温温柔柔，今日倒是难得这般模样，当下便也同意了。 经太医诊脉，范庶福晋身子康健，腹中孩子也没问题；太子直接让范氏好好闭门思过，算是变相禁足了。 李佳氏看着生气的范氏，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如今这范氏有着身孕，毓庆宫能侍寝的除了太子妃便是她，她可得好好努力，争取早日为太子诞下一位小阿哥！ …… 贵妃最近频繁召见几位家世好的夫人，让其带着家中适龄女儿进宫，这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贵妃这是在给四阿哥挑选嫡福晋。 佟家也有意送个女儿给四阿哥，只是被贵妃拒绝了，且不说佟家这辈里出挑的女孩子不多，有和四阿哥年纪相仿的也都是庶出的，这堂堂皇子的嫡福晋怎么能是庶出呢；贵妃直接绝了母家的想法，什么侧福晋、庶福晋和格格通通不行。 贵妃瞧中了乌拉那拉家的格格，不过这位格格要比四阿哥小上三岁，架不住贵妃喜欢得紧；宁楚鼎也瞧过一次，不过才十二三岁的孩子，一板一眼的行事，说话做事都按着规矩来，很适合做正妻。 只是宁楚鼎觉得这乌拉那拉格格的性子太直，又一直记着规矩，只怕四阿哥不会喜欢这种；而且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都喜欢鲜亮的东西，乌拉那拉格格太过沉闷了。 原先宁楚鼎是不打算掺和的，只是贵妃一个劲让宁楚鼎说说自己对乌拉那拉格格的印象；宁楚鼎随口夸了两句懂规矩，贵妃还是不依，无奈宁楚鼎只好将这些说了出来。 “不瞒皇后娘娘，其实在臣妾第二次见乌拉那拉格格的时候，便已经察觉到了。不过臣妾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定是因为进宫紧张呢。”贵妃说。 宁楚鼎点点头，“说得也有道理，不过若她就是这样的性子，贵妃觉得胤禛可会喜欢？” “这臣妾就不清楚了，不过胤禛这孩子自从被皇上说过不稳重后，现在也只有在臣妾和太子面前才活泼些。”一说起这事贵妃就来气，这七八岁的孩子正是顽皮的时候，就因为闹着玩的事被皇上知道，然后她的胤禛挨了一顿训斥，从此便越发稳重起来。 “胤禛看起来稳重些，最好还是找个稍稍活泼些的福晋，这样日后相处起来也不至于一直守着规矩，这样也累。”宁楚鼎只是提醒，这四阿哥到底是 养在贵妃膝下的，婚事自然是贵妃自己操心为好，宁楚鼎可不打算掺和这些。 贵妃也认真想了想宁楚鼎的话，可她看了这么多家格格，就这乌拉那拉家的格格入了她的眼，于是两相权衡下，贵妃派人和乌拉那拉夫人提了提，让她家格格活泼一些，不用太守着规矩。 等忙完这些事情后，贵妃主动带着糕点去了乾清宫，向康熙说明自己给四阿哥瞧中了嫡福晋，希望康熙下旨。 这人选嘛，康熙也是满意的，就是乌拉那拉格格的年纪小一些，架不住贵妃喜欢在旁一直说，康熙还是下了赐婚的旨意，让四阿哥于明年八月十八日大婚，娶妻乌拉那拉氏。 六月初，康熙带着嫔妃前往畅春园避暑，宁楚鼎再次收到令宜的来信，上一次来信是令宜有了身孕已经坐稳了，这次是告诉宁楚鼎她已经平安生了个儿子，还亲手画了个画像放在信封。 宁楚鼎没见过令宜刚出生的样子，不过那孩子的嘴巴很像令宜，这点宁楚鼎一眼便瞧了出来。 这个好消息宁楚鼎也和康熙说了下，自令宜出嫁后她们母女二人也好久没见了，这两年康熙也没巡幸塞外，宁楚鼎也没什么机会去蒙古。 倒是康熙向宁楚鼎保证，再等两年就去蒙古一趟；其实要不是担心孩子太小路上不便，康熙也想将令宜接到京中小住一段时间，不过这个念头也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并未入心。 景嬅满周岁了，这孩子最先开口叫的不是阿玛也不是额涅，反倒是玛嬷。 当景嬅冲着宁楚鼎叫玛嬷的时候，宁楚鼎有些慌神，原先景嬅不会叫人的时候她都没这种当了玛嬷的感觉，这回景嬅会说话了她才真正感受到当玛嬷是什么感觉。 最大的感觉便是自己老了！ 太子有些吃味女儿第一个开口叫的不是阿玛，一连教了好几天也不见景嬅开口，反倒是玛嬷二字越喊越熟练。 这件事也惊动了康熙，现在不仅太子吃味，康熙也有些吃味，尤其是在寿萱春永看到宁楚鼎和景嬅互动的场景，听着那一声声玛嬷，别提多扎心了。 为此康熙还责怪太子不教景嬅开口喊玛法；这太冤枉人了，太子不认。 他教了景嬅这么多阿玛也不见景嬅叫，更别提教别的了。 太子妃倒是每天都让景嬅说些别的话，奈何景嬅满嘴只会喊玛嬷，太子妃一说她就跑到宁楚鼎跟前，不知不觉在博西勒和胤祦眼中，宁楚鼎倒成了溺爱孩子的额涅。 待到景嬅的新鲜劲过去后，这阿玛、额涅、玛法都陆续从嘴里蹦出来；康熙知道嫡孙女会叫玛法后，还专门抱着景嬅在宁楚鼎跟前嘚瑟了两回。 宁楚鼎和孩子们都觉得康熙的反应十分幼稚，毕竟景嬅现在学东西越来越快了，很快这孩子就成了皇太后春晖堂的常客，因为景嬅会叫皇乌库妈妈了。 自二公主出嫁后皇太后身边也没孩子陪着了，她老人家一向喜欢嘴甜的孩子，大福晋家的景娴和景妍在春晖堂有些拘谨，皇太后想亲近也亲近不起来；恰好这时候景嬅会叫人了，又是个不怕生的性子，皇太后抱着稀罕了好长时间，女儿在皇太后跟前得宠，太子妃也从春晖堂得了不少好东西。 其中有几样宁楚鼎都没见过，可见皇太后是真喜欢景嬅这孩子。 第302章 袒露心扉的夫妻俩 康熙一行人在畅春园住到重阳节后才回到宫里，这一回宫毓庆宫那边便请了太医，宁楚鼎还专门派人去问了下，因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的回宫之后还叫了太医。 太子妃身边的石嬷嬷专门来了坤宁宫回话，说是太子妃坐马车回宫的路上就觉得难受不适，所以才传了太医；如今太子妃安好，太医诊脉说是太子妃有滑脉的迹象，只是月份太小不明显。 宁楚鼎当即明白石嬷嬷的意思，瑚图玲阿这孩子是谨慎着，生怕这事儿不准让众人白高兴一场；若是真的那更应该好好养着身子。 为此宁楚鼎对外只说太子妃感染了风寒，顺便让伊苏送了些药材去毓庆宫，算是坐实了此事。 稳妥起见这事儿还是再等等看，所以宁楚鼎也没将这件事和康熙提，皇太后那边亦是如此。 不过让宁楚鼎没想到的是，不过是去了趟畅春园，怎的这毓庆宫一个个都有好消息了！ 从畅春园回来已经半个月了，太子妃那边宁楚鼎也派了个信得过的太医去瞧瞧，确实已经有将近两个月的身孕了，只是太子妃央求宁楚鼎希望坐稳三个月再说出来；而此时太子的侧福晋李佳氏在太医请平安脉的时候被诊出怀有一个月的身孕。 这下好了，太子后院总共只有三人，如今这三人倒都有了身孕！ 因着太子妃的胎已经稳了，对外没有宣布有孕一事，只是宁楚鼎私底下和康熙还有皇太后提了提，至于太子那边自然是太子妃亲口告知为好。 康熙知道此事后便琢磨着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再指两个人伺候，毕竟毓庆宫后院三人都有了身孕，他宝贝儿子没人伺候也不行啊。 太子倒是没在意此事，只是想着自己还是很厉害的，自己的女人都怀上了孩子；再瞧瞧乾东头所那边，他那好大哥好像还没庶出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毓庆宫侧福晋有孕的消息自然传到了大福晋的耳里，大福晋也有些紧张，万一这太子的侧福晋提前生下皇长孙，这又该如何呢？ 思来想去，大福晋又和大阿哥提起停了后院妾室的避子汤一事。 大阿哥自己就是庶长子，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有个庶出的兄长在前头，大福晋就是说破天，这事儿也不能变。 可大福晋着急啊！ 眼瞅着毓庆宫一个个都有了身孕，说不准这范氏和李佳氏就生个阿哥出来，还有隔壁院三福晋嫁给三阿哥也有些日子了，难保不会怀上孩子…… 大阿哥心意已决，断然不会更改 ，大福晋无法只好将自己心里的事情吐露出来。 “这就是你一直担心的事情？”大阿哥从未想过皇长孙的事情，他只是希望先有嫡长子再有庶子，皇长孙不皇长孙的他从未想过。 憋了这么多年的大福晋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眼泪都忍不住往下流，“妾也不想一直惦记着这个，可每每去延禧宫请安，额娘总是说这些，妾也……” 她也不想让大阿哥去宠幸别的女人，可比起让毓庆宫或者乾东二所抢在他们前头生下皇长孙，那她更希望是乾东头所的人，哪怕是妾室生的也无妨，大不了她先抱到身边养着。 大阿哥叹了口气，“左右爷不希望庶子先出生，你别想那么多。皇阿玛向来疼二弟，即便皇长孙是咱们生的又如何，只消太子妃生下嫡子，皇阿玛最疼的孙辈还是二弟的孩子，咱们的孩子只能排在后边。” “爷？” “爷没想过和二弟争什么，主要是皇阿玛一直疼他，爷就是想争也争不过。额娘看不懂这些是她的事情，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先头太医可是说你这两年一直强撑着要孩子，身子都没养好呢；这孩子的事情咱们不着急，你先养好身子再说，万事有爷在呢。” 大阿哥这会儿说的可都是心里话，在他跟着康熙出征前他便想明白了。 他额娘不甘心也只是因为他是皇阿玛的长子，但若是前头那些哥哥们能活下来他又算什么长子呢？ 明珠一门心思想替他争，大部分都是为了家族以后能更上一层楼，人啊都是有私心的！ 可有些东西不是他想争就能争到的！ 他们的皇阿玛偏心太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便没有太子不还有胤祦吗，怎么也轮不到他啊。 与其如此，倒不如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好歹在皇阿玛心里除了太子之外也就他占比重了，他还是比弟弟们强上许多的。 夫妻俩今日把话说开了，大福晋这心里也畅快了许多；既然她的枕边人都不想这些，她又何必因为惠妃的话而在意呢；他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想通后的大福晋也不再喝娘家从宫外找来的生子秘方，除了刮风下雨她每天都会带着孩子们去御花园散步，心情好了什么都好，加上上次和大阿哥说了心里话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更亲近了。 大阿哥有什么事情都 和大福晋所，俩人仿佛回到了刚成婚的日子，比隔壁三阿哥夫妻二人还要黏糊呢。 …… 十月末，经太医诊脉太子妃胎像稳固，这下整个宫里都知道太子妃再次有孕了。 毓庆宫的庶福晋范氏的产期在今年腊月中下旬，侧妃李佳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一时间宫里都在感慨年轻就是好，伺候太子的人都有了身孕。 这儿媳坐稳胎后，康熙便从朝中大臣家挑了两个适龄的格格送到了毓庆宫。 太子妃早在自己再次有孕的时候就知道这毓庆宫会再进新人，如今只是进了两个格格倒也不要紧，只是毓庆宫越发挤了…… 景嬅如今正是闹腾的年纪，太子妃有着身孕不便，博西勒自告奋勇说是要照顾小侄女，所以景嬅总是坤宁宫和毓庆宫来回跑；不过这小丫头喜欢得紧，觉得自己有好几个可以休息的地方，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换了地方休息而不习惯。 第303章 胤禟的小心思 考虑到景嬅已经懂些道理了，宁楚鼎特意吩咐照顾景嬅的嬷嬷，让她们看好景嬅，若是有人敢在景嬅面前嚼舌根，说太子妃生了阿哥就不要景嬅之类的直接送到慎刑司。 有这话在前，嬷嬷们照顾景嬅十分细心，倒也没什么人在景嬅面前乱说；宁楚鼎也观察了小半月，确实没人这么说，不过她也没让照顾景嬅的嬷嬷们放下戒心。 毕竟这些话当年她在怀博西勒的时候就有人告诉令宜和保成，难保不会有人动这个歪心思！ 不过这个歪心思还真没人动。 惠妃在知道毓庆宫后院女子皆有身孕后，也试着叫大福晋过去说说话，只是往常十分听话的大福晋，这次倒是找了各种理由推说；什么孩子动不动哭闹怕带到延禧宫吵到惠妃，什么近来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惠妃，再有更直接的便是坤宁宫那边还没时常去请安呢。 这下惠妃比谁都清楚，她这儿媳就是不想来延禧宫！ 于是惠妃挑了个合适的时间让大阿哥来了延禧宫，大福晋能推是大阿哥吩咐的，大阿哥却推不了；不过叫三次他也只去一次，问就是他皇阿玛安排的课业多，他实在忙不过来。 惠妃说的左右还是那些话，大阿哥左耳进右耳出，压根不往心里记；临走前还不忘记扎一扎惠妃的心，毕竟这毓庆宫三个有身孕的，保不准谁就能生下皇长孙，与其一直想着这个倒不如顺其自然。 瞧着儿子这么不争气的样子，惠妃也是气得不行，可她又不能打骂，只好将气咽在肚子里。 …… 腊月十九日，毓庆宫的范庶福晋平安生下一位小格格，各宫都赏赐了些东西。 因着是在冬日里出生的，太子便没打算给孩子办洗三，想着等满月的时候再热闹热闹；范庶福晋自然是不能拒绝，她本以为自己能生下小阿哥的，不成想是个小格格，不过有孩子总比没孩子好。 二格格平安出生，太子妃也没打算抱到正院养着，将孩子留在范庶福晋的院子里了；她现在最盼着的事情就是自己腹中的孩子能够平安出生。 年节正是宫里忙碌的时候，宁楚鼎特意吩咐过太子妃，毓庆宫能不出去就不出去，这人多手杂的万一出来的时候磕着碰着可了不得。 因此除夕家宴太子妃便称自己身子不适并未出席，倒是侧福晋李佳氏跟着太子一起出席了。 年后正月初二，康熙急召朝臣们进宫；主要是陕西官员上了折子，说去年西安等处年谷不收，很少积贮，以致百姓困苦至极。 康熙想着今年丰欠尚未可知，但陕西省府州县现存米谷数目应当查明，缮册报部，以备赈济，于是急召朝臣们进宫商议此事如何办。 念着还是在年节期间，康熙召见大臣后便让其回府想想对策。 前朝的事情让康熙烦心不止，恰好此时博西勒带着景嬅来乾清宫给康熙送小厨房新做的糕点，康熙直接带着女儿和孙女一起回了坤宁宫。 宁楚鼎听着康熙和她说这些朝堂上的事情，她也很头疼，这些事情她说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只能装傻。 只是光装傻也糊弄不过康熙，于是宁楚鼎只能将话题引到孩子们身上，希望康熙能记得他还有好多个儿子，可以去考校考校他儿子们的功课；你别说康熙还真动了这个心思，只不过他忙了一上午现下也该好好休息休息。 阿哥们好不容易因为年节不用去南薰殿，一个个都可劲地折腾呢，尤其是十阿哥胤禟这几日老是跟着胤祦跑，说是想见见胤祦的舅舅。 “十哥，你别跟着我了，舅舅什么时候进宫我真的不知道啊！”胤祦头都大了，近来他不管去哪里他这十哥总是跟着他，要是大家一起玩也就罢了，偏偏他这十哥不和他一起玩，总是向他打听他舅舅的情况，他舅舅的事情他怎么知道啊！ 胤禟哪里肯听，他们现在大了也不好一直去坤宁宫，要不然他早就去缠着他五姐了，哪里还用和胤祦说这些。 “好弟弟！你回头帮十哥问问皇额涅，十哥是真的想知道，你也许久没见法喀舅舅了吧？难道你不想他吗？”胤禟诱哄着。 胤祦十分坚决地说：“不想！”舅舅每次都要折腾我，我才不想他呢！虽然舅舅每次都会带许多新奇的玩意给我，可这些玩意同被舅舅折腾比起来，他宁可不要新奇的玩意，舅舅折腾人太可怕了，简直比南薰殿的师傅们还要吓人！ “你个小没良心的！”胤禟鼓着腮帮子说。 “谁小没良心啊？”太子适时地出现，此时的太子落在胤祦眼里那就跟大罗神仙一样，是专门来解救他的。 “二哥！二哥！快来救救我啊！”胤祦冲着太子使劲地挥手，生怕他二哥看不见他似的。 胤禟也有些害怕太子，到底是他们头上的哥哥，有着天然的畏惧感。 “你们两个在这做什么？”太子笑着说，“还有刚刚谁说谁小没良心啊？用不用二哥给你们评评理？” 胤禟尴尬一笑，“许是二哥听错了，弟弟和胤祦闹着玩呢。” 胤祦哪里肯放过太子这条大腿，当即就把他十哥给出卖了，他窝在太子怀里细数胤禟这几日对他做的事情；胤祦每说一句胤禟就往后退一步，看得太子倒是新鲜的很。 太子：弟弟们现在都这么闹腾了吗？还真是错过了好多东西呢！ “二哥啊，您别听胤祦的，弟弟就是和他闹着玩的。”胤禟讪讪一笑，试图讨好太子希望他不要把这些事情说给他额娘听，要是被他额娘知道了他一定没好日子过了。 胤祦看着他十哥的样子，不由得反思自己的行为，莫不是自己刚刚说的有些过了？可这些确实是十哥和他说的啊，而且十哥这几天没少折腾他，他也没有加油添醋哎！ 太子冲胤禟挑了挑眉，“小十这么想见舅舅，莫不是想跟着舅舅学经商？” 胤禟也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这么快就被发现，连忙摇头，“我不是，我没有啊，二哥。” 第304章 挨训挨打的胤禟 “真的？”太子继续逗着胤禟玩。 胤禟又有些纠结了，他确实动了这个心思，只是经商不是什么好事，要是被他额娘知道了他肯定要挨骂的；可是他真的很想跟着法喀舅舅学经商哎，要不和二哥说一说？ 瞧着胤禟纠结的样子，太子在心里暗暗发笑，“到底是不是啊？” 胤祦这会儿也听明白了，当即从太子怀里下来凑到胤禟身边咬耳朵，“十哥，你真的想跟舅舅学那个？” “二哥，您能不告诉我额娘吗，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骂死我的。”胤禟一想到他额娘发火的样子这心里就一阵害怕。 太子笑着说：“害怕宜额娘发火你还敢动这个心思？” “这不是弟弟喜欢嘛。”胤禟也不再扭捏，他甚至想到一个法子，若是这件事他二哥能帮自己办到，说不定他就不用挨他额娘的骂了！ 胤禟的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太子，于是太子带着两个弟弟回了坤宁宫。 “小十想学经商？”宁楚鼎直接惊到了，这宜妃知道吗？ 胤禟眨着好看的凤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宁楚鼎说：“皇额涅，胤禟想学，您能不能帮胤禟和额娘说一说啊，顺便让法喀舅舅教教胤禟。” 宁楚鼎深呼吸好几下，转而看向太子，“保成啊……” “皇额涅，儿子也不清楚，儿子也是凑巧碰见小十和小十一的。”太子确实不清楚胤禟是从什么时候动的心思。 倒是一旁安静许久的胤祦开了口，“额涅，经商一点都不好玩，舅舅每次都忽悠人，要不您就让十哥学吧。”这样舅舅就不会折腾我了，嘻嘻~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还是去乾清宫问你们的皇阿玛吧。”宁楚鼎觉得自己的决定十分明智。 皇子经商这样的事情她可不能掺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让法喀带坏皇子们的；更别提翊坤宫那边会怎么想了！ 胤禟摇头，一副打死都不去乾清宫问康熙的样子，“皇额涅，您不能做主吗？” “不能！皇额涅做不了主，这事儿得问你们皇阿玛。”宁楚鼎道。 可是胤禟不想去见康熙啊！ 他就是想学学如何经商，这件事这么难吗？ 到最后太子还是带着胤禟和胤祦去了乾清宫，本来带上胤禟一人就行了，但是架不住胤禟把胤祦也拉上了。 康熙难得见他宝贝儿子和年幼的弟弟们在一处，这事儿倒也新鲜，忙完手上的政务就去偏殿见了孩子们；哪成想这三个是来吓人的。 “小十，去吧。”太子努了努嘴，示意胤禟赶紧说。 胤祦也推了推胤禟，“十哥，去啊。” 康熙看着三个儿子的互动，不由得出声询问，“胤禟这是有事儿和皇阿玛说？” “儿臣……儿臣…儿臣想跟着法喀舅舅学经商。”胤禟认命地闭上眼睛。 康熙生怕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然而答案却和刚刚的一模一样，他直接被吓到了。 他的儿子，堂堂皇子怎么能去经商呢！ 是不是法喀搞得鬼！ 这小子还敢偷偷带坏他儿子！ 远在钮祜禄府上的法喀莫名打了个喷嚏，心里还有些发慌。 “皇阿玛？”感受到康熙身上散发着越来越吓人的气息，胤禟忍不住躲到太子身后小声唤了下康熙。 康熙回过神来，突然面上带着笑意看着胤禟问，“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学经商了？” 康熙这笑眯眯的样子，谁看了不说一句笑面虎，饶是见过世面的太子也有些后怕，他其实不应该带着小十过来的。 他应该让小十自己来乾清宫！ 对！就应该让小十自己来！ “就是觉得能……能赚银子挺好的。”胤禟磕磕绊绊地说。 其实胤禟也想大声说话，可他皇阿玛看他的眼神好吓人啊 “身为皇子怎么能想着这些事情，南薰殿的师傅们就教了你这些吗？你到底知不知道……” 接下来，康熙足足说教了一个时辰，还不知疲倦。 胤禟都要哭了，他就是说了下心里话，怎么要听这么多训斥啊！ 胤祦还没被康熙教育过，今日可算是长了见识，只是他有些困，要是打哈欠的话会不会挨训的人就变成他了啊？算了算了，还是忍忍吧，委屈十哥再担着火力了。 太子观察了好半天，看着他皇阿玛只一门心思说教小十，他慢慢往门口挪动着，梁九功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太子挪到门口。 “嘘！”太子冲梁九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梁九功十分会意地低头，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他什么都不知道。 太子十分满意梁九功的表现，快步离开乾清宫；胤祦看着他二哥毫不留恋的背影，苦涩地笑了笑。 胤祦：十哥你看弟弟我多仗义，二哥都跑了我还在这里陪你一起听训呢。 其实要是胤祦能跑的话他也会跑的，毕竟他也不想听康熙训斥…… 让十阿哥想不到的是，他今天都在乾清宫挨了好一顿骂了，这晚上被自家额娘叫到翊坤宫，又是一顿打骂。 “五哥，江湖救急，你快救救弟弟啊！”胤禟实在是不想听长辈唠叨了，他今天听的够多了。 五阿哥胤祺看看眼前的宜妃，又看看躲在自己身后的弟弟，张了张嘴说：“额娘，有话好好说啊，您别动手啊。” 宜妃气得拍了下桌子，“你给我过来！” “额娘……”胤祺接着求情。 求情也不好使，宜妃压根不听还顺便和大儿子说了下自己为什么要揍二儿子，在五阿哥听完后默默地帮宜妃拦着自家弟弟。 “五哥！你不帮我就算了，怎么能帮额娘呢！”被抓住的胤禟试图挣扎，只是压根没用。 宜妃手上拿着可是丫鬟们打扫时用的鸡毛掸子，这东西抽人可是很疼的，到底是亲儿子宜妃下手时也控制着力道，不至于会伤到。 只是十阿哥哭天喊地，那声音隔老远都能听见。 第305章 胤禟的小九九 挨了自家皇阿玛一顿训斥，又挨了亲额娘一顿打，十阿哥仍旧不觉得自己想学经商有什么问题；只是这回他学精了，自己想学经商这事儿他谁也没告诉，就等着一个好机会，在宫里截胡法喀。 二月初三，差往陕西赈济户部侍郎阿山、内阁学士德珠从西安返回，向康熙奏报有关情况。 二月初四，法喀被康熙单独叫到宫里。 十阿哥从乾清宫外围洒扫的小太监口中得知，今日是法喀进宫的日子，于是他便让自己的贴身太监守在乾清宫外，一看到法喀从乾清宫出来便让另一个小太监去南薰殿叫他，争取在法喀出宫前拦住！ 康熙今日叫法喀进宫是想问这次下海经商赚到的银子，什么时候能够回京。 这具体日子法喀也不清楚，毕竟这下海经商都是有风险的，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还是有去无回这可说不准；不过近几年他们也就打过一次水漂，在经商的人眼中这运气就是顶天的好了！ 除了此事之外，康熙还特意问了下法喀有没有刻意和孩子们提起经商的事情。 法喀顿时有些心虚，这旁人他没说过，他只和他嫡亲姐姐的儿子，皇上的十一阿哥说过此事，别的阿哥他没提过。 只是康熙能问出这话，可见是有些怀疑的，法喀压根不敢承认，只说自己谨守本分不敢和阿哥们提起此事。 康熙见问不出什么也就放法喀出宫了。 一直在暗中等待法喀的十阿哥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中途直接让自己的贴身太监拦住了。 法喀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这两个算不上瘦弱的小太监，“怎么？刚进宫不认识三爷我是谁？嗯？” “奴才不敢，十阿哥请您御花园那边的假山一叙。”小太监恭敬地说。 “十阿哥？”法喀有些疑惑地问，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十阿哥可是翊坤宫宜妃娘娘所生。 小太监再次恭声道，“大人放心，确实是十阿哥，有要事和您商量。” 见法喀站在原地不动，小太监为其引路，“大人请。” 法喀心想左右他嫡姐是皇后娘娘，谅这两个小太监也不敢说谎，不过十阿哥找他？他们也不熟啊，说不定还是十一阿哥找他，只是自己不好意思所以找了十阿哥帮忙呢！ 这么一想倒是顺理成章了，法喀在心里点头，一定是这样。 御花园处的假山可多了去了，要不是有小太监引路，法喀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不过这么危险的地方，他待会儿得叮嘱两句让他们老实一些，不能在假山附近乱跑。 “法喀舅舅！”十阿哥没忍住直接出来了。 法喀挑了挑眉，“奴才见过十阿哥。”说罢法喀还到处找了下十一阿哥的身影，嗯……怎么没有呢？ “法喀舅舅别见外，此处就你我二人，我有些事情想问您。”十阿哥摆摆手，有些激动地说。 “不知十阿哥叫奴才过来所为何事？” 十阿哥嘿嘿一笑，“我之前听法喀舅舅和十一弟说过，您想让十一弟弟学经商。” “十阿哥这是打哪说的话，这可不能乱说，要是被皇上知道奴才的小命可就不保了！”法喀当即反驳着。 笑话！ 他刚刚从乾清宫出来好不好！ 在乾清宫的时候皇上还专门问他有没有和皇子们提过这事儿，他当时就一阵心虚，毕竟这事儿他只和十一阿哥提过；不过这十阿哥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十阿哥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告诉皇阿玛。” 即便十阿哥这么说，法喀也没有因此松懈，而是警惕地看着十阿哥，看看眼前这孩子到底想干什么！ “法喀舅舅，您看十一弟不喜欢经商，我怎么样？”十阿哥一脸激动地看着法喀，“怎么样？” 法喀总算明白他今日为何会被皇上问到自己是否有和皇子们提过经商了，一定是十阿哥想要经商被皇上给发现了，然后皇上觉得是他干的。 天可怜见！ 他根本没怎么和十阿哥接触好不好！ “十阿哥说什么呢！这皇子哪有经商的啊。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也不高，您堂堂皇子经商，要是被皇上知道了……” “那就不让皇阿玛知道呗~”十阿哥爽快地说。 法喀傻眼了，“啊？”不告诉皇上？那这是让他一边教一边瞒着？ 不行不行！这事儿可不能干！ “十阿哥说笑呢。”法喀可不敢接这个话茬了。 “法喀舅舅，您就教教我吧，十一弟不愿意，我愿意啊。”说到这里十阿哥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算盘，“法喀舅舅，您随便考我什么，这算盘我打的可好了！” “真的！你别不相信啊！”十阿哥执拗地说。 法喀不是不相信，他是惜命啊！ “十阿哥，您就饶了我吧！您皇阿玛要是知道我带着您经商，我这……”法喀为难地说。 十阿哥摇摇头，“没事的，我都想好了，只要我赚到的银子也不少，皇阿玛一定不会为难咱们的，而且以后我也能给皇阿玛挣银子。” 法喀尴尬一笑，不由得在心里怒吼：你也给皇上挣银子，那我呢！那我怎么办！皇上知道自己的儿子能挣银子后，那我不就没用了吗！还想让我教你，你都没想过我的处境，真的饱汉不知饿汉饥！ 我教自己的亲外甥学，那是为了他以后能有许多银子傍身；十阿哥咱俩也非亲非故的，我教会了你，皇上立马就能把我给卖咯！ “十阿哥，这天色已晚，奴才再不出宫就来不及了。这事儿咱们以后再说？”法喀知道十阿哥在兴头上，估计什么都听不进去，但他也得试一试，好歹先出宫啊！ 十阿哥略略思索了会儿，还不待他开口法喀就直接跑了出去，“十阿哥，后会有期哈！” 两个小太监也不敢拦，就这么看着法喀自己跑远了，倒是十阿哥觉得今日之事可能有些莽撞，不过这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让法喀舅舅相信他是真的愿意学经商就是了！ 法喀逃也似的出了紫禁城，不过离开之前他也没忘记将这个消息递给坤宁宫，毕竟是宫里的事情，这事儿还是得让他嫡姐知道；想来此时他嫡姐应该收到了这个消息。 第306章 小九九被戳穿啦 宁楚鼎确实收到了消息，她还在想为何先前胤禟非要吵着闹着学经商了，原来是因为她弟弟！ “额涅。”博西勒冲宁楚鼎福了福身子。 宁楚鼎示意女儿坐到自己身边，准备开启套话模式，“博西勒，你舅舅有没有和你说过要教你经商啊？” 博西勒摇摇头，“舅舅没有和女儿说过这个。” “是这样啊……会不会你忘记了，你再好好想想，额涅有很要紧的事情呢。”宁楚鼎道。 博西勒还真仔细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舅舅好像和弟弟说过这件事。” 宁楚鼎恍然，原来问题的关键在这里啊！ “舅舅和胤祦提过这件事？那博西勒是怎么知道的？” “就是凑巧听到的。对了，额涅，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博西勒还不忘问问自家额涅。 宁楚鼎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这事儿还得问问你弟弟，不过你要和额涅保证先不告诉你弟弟哦。” “好。”博西勒爽快地答应了。 陪着女儿说了会儿话，宁楚鼎便等着胤祦从南薰殿回来；至于宜妃那边，宁楚鼎已经派人知会一声，宜妃想怎么教育儿子那就不是她能做主的了。 原本开开心心回来的胤祦在看到他额涅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后顿时有些后怕。 胤祦：我好像没犯什么错吧？额涅这个样子好吓人。 “胤祦啊，你舅舅是不是和你说过要教你经商？嗯？” 胤祦摇头，“没有，额涅您怎么问儿子这个？” 宁楚鼎凑近些问，“真的吗？” 胤祦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强装镇定道，“没……没有啊。” “你舅舅可是什么都告诉我了，你还想瞒着额涅？嗯？”宁楚鼎直接放出大招。 胤祦一听这话直接将法喀给出卖了，就连法喀忽悠他的话都能学个八成像。 宁楚鼎忍着笑意，耐心地听着胤祦说完这些，然后又问，“那这些事情你是不是告诉你十哥了？” “没有！”胤祦果断回答，“额涅，我没有和十哥说这些，但是十哥有没有偷听舅舅和我说话我就不清楚了。” 末了，胤祦还补充了一句。 其实在十阿哥说自己想学经商的时候，胤祦就猜到了，只是当时他不敢说，不过现在他额涅都问了，那他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见儿子如实交代，宁楚鼎也松了口气，只要她儿子和这事儿没什么关系就好；她就怕十阿哥想学经商是胤祦带的，要是十阿哥自己偷偷听到的，那就不干坤宁宫的事了。 即便宜妃来坤宁宫说这事儿，宁楚鼎也有话说回去。 胤祦是平安无事了，十阿哥胤禟就不是那么轻松的了。 先前宜妃就因为胤禟想学经商而打了他一顿，如今又知道自己儿子拦着皇后亲弟，还上赶着让人家教他经商，宜妃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还打算给弟弟求情的五阿哥，在听到自家弟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直接果断帮宜妃抓住胤禟。 “额娘，您打我做什么啊！我赚了银子给你买好多珠宝不好吗？到时候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啊！”十阿哥还在试图和他额娘讲道理。 只是宜妃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对着胤禟的屁股就是一巴掌；有五阿哥锢着宜妃也不担心二儿子会跑。 倒是一旁的十二阿哥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被波及到。 只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康熙来了翊坤宫！ 还没有让人通传！ 因此，康熙一进来就看到妃子打儿子的场景。 “咳咳！”康熙咳嗽了两声，将殿内所有人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额娘， 皇阿玛来了！”五阿哥提醒着。 宜妃有些呆滞，皇上怎么过来了？怎么没听见有人通传啊？ 完了！皇上是不是看到我刚刚揍胤禟的样子了？ “朕倒是不知爱妃还有这个本事？”康熙打趣着。 宜妃木木地给康熙行了礼，“臣妾失仪了。” 胤禟终于得到了解脱，不过他也不敢告状，要是被他皇阿玛知道了这事儿，只怕他还得挨上一顿打。 宫女们都在收拾残局，十二阿哥乖巧地喊了康熙一声皇阿玛，试图缓和气氛。 “皇上怎么没让宫女通传下？”宜妃想起此事不由得出声问着。 “要是让宫女通传了，朕还不知道爱妃也会这样教育孩子们。” “朕今日来是想和爱妃说说胤禟的事情。”康熙看了站在一旁的胤禟一眼。 宜妃直接飞了个眼刀子过去，吓得胤禟又往五阿哥身边缩了缩。 “是不是胤禟又惹祸了？” “先用膳吧，朕倒是有些饿了。” 康熙没有继续说刚才的话题，但是宜妃和十阿哥心里都在担心，到底是什么事情？ 这顿膳，除了康熙和十二阿哥用得津津有味以外，宜妃母子三人都食不知味。 “行了，咱们先回吧。”五阿哥看着一步三回头的十阿哥说。 十阿哥挠了挠头，“五哥，皇阿玛会和额娘说什么啊？” 五阿哥摇头，“这我哪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 十阿哥尴尬一笑，倒是十二阿哥开了口，“刚刚额娘不是说了，十哥今天还拦着法喀舅舅呢，皇阿玛肯定是为了这事儿才来的。” “怎么可能！这事儿我是偷偷办的，皇阿玛怎么可能知道！”十阿哥点了点弟弟的额头，觉得这个可能性根本没有。 十二阿哥嘟囔了句，“怎么没有了，既然偷偷办的那额娘怎么知道了。” 五阿哥也表示赞同，“我觉得十二弟说得有道理，要是你瞒住了额娘怎么知道，可见你没瞒住。” “就是！再说了，这宫里的事情什么都瞒得过皇阿玛。十哥还不相信我说的，哼！”十二阿哥见五阿哥帮自己说话，赶忙又补充着。 翊坤宫内，宜妃也在担心康熙是不是知道了十阿哥今日拦着法喀的事情，可她又怕是别的事情，自己要是说了这事儿，那十阿哥犯的错不就更多了，索性一直没有开口。 康熙也耐得住，用过晚膳后让橘白给自己泡了壶茶。 宜妃说不说话不要紧，他有的是时间。 第307章 交易 事关胤禟，宜妃到底是忍不住，索性问了出来。 康熙就等着宜妃开口他再说话的，宜妃也是个有脑子的，不知道胤禟犯了什么错，所以绝口不提自己已经知道的；可康熙哪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他今日来就是因为胤禟拦下法喀说的那些话。 “这事儿，皇上也知道了？”宜妃尴尬地笑了笑。 自己儿子干出这样的事儿，当额娘的自然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康熙点点头，“朕让人看着法喀出的宫，谁料这法喀半路上被胤禟身边的小太监带到了御花园，朕自然是清楚的；不过爱妃是怎么知道的？” 宜妃本来还以为康熙知道这事儿是皇后告诉的，毕竟她自己就是皇后那边递的信，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的二儿子竟然这么胆大包天！ “臣妾是从皇后娘娘那里知道的。”宜妃道，“都是臣妾管教胤禟不善，还请皇上恕罪。” 胤禟想学经商这事儿闹腾了这么久，康熙和宜妃之间也谈好了，现在胤禟还小自是不能由着他胡闹，等他再大一些便可让他试着来，若是经商不错，康熙也算是默许了。 宜妃也松了口气，左右太子已经定下了，她膝下总共三个儿子，大儿子和小儿子分别交给皇太后和苏麻喇嬷嬷照顾，二儿子又是个‘不争气’的，她也没想过别的，只要她的儿子们能够平平安安就好！ 不过这事儿暂时没告诉十阿哥，只康熙和宜妃知晓。 不过康熙也和宁楚鼎提了提，主要是想从宁楚鼎这里打通法喀那边，十阿哥想跟着法喀学经商，康熙深思熟虑过后觉得倒也可行；要是他下旨让法喀教十阿哥的话，好像不大合适，难免会让法喀觉得他这是想利用个干净，等十阿哥学会了之后就将法喀踢走；故而康熙只能从宁楚鼎身上下功夫，这法喀到底是宁楚鼎的亲弟弟。 “皇上想让法喀教十阿哥学经商？”宁楚鼎一脸震惊，“皇上不是没答应吗？怎么又突然答应了？” 康熙讪讪一笑，“就是想着胤禟既然愿意学，正好法喀也在经商，不妨让胤禟试试，说不定他尝到苦头就不会嚷着学了。” 宁楚鼎却不相信康熙说的话，实在是这话没有什么依据，要是放在保成身上宁楚鼎还能信个五六分，只是这话是因为十阿哥才说的，可信度便打了折扣。 “这事儿臣妾不好插手，且不说宜妃自己愿不愿意，就是法喀整日忙着经商的事情有没有空也不好说。” “胤禟自己乐意，宜妃不愿意也拗不过孩子的意思；朕是想着等胤禟吃到苦头说不定他就不想学经商了。”康熙说。 宁楚鼎点点头，“皇上想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既如此皇上和法喀提就是了。” 宁楚鼎压根不想插手，她还真不知道宜妃是怎么想的。 这士农工商，要是胤祦非要去学经商，说实话她也是不大乐意的；宜妃想来和她也是一个想法吧…… 康熙见宁楚鼎始终不接话，他也没了法子，这边走不通那他只能从法喀身上想想办法了。 入夜，康熙熟睡后，宁楚鼎躺在床上睡不着，今日康熙和她说的那些被她在脑中反复回想，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等到自己想这事儿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清晰的念头出现在她脑中！ 康熙一定是想等着胤禟学会经商后，便将她弟弟给踢开，这样以后挣的银子就不需要和她弟弟分，左右这样是父子分！ 宁楚鼎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然后看着躺在身侧的康熙越看越不舒服，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宁楚鼎稳了稳心神想着等明日一早便让伊苏给法喀递消息，让他最近称病不出现也好，不接这个差事也好，总之不能掺和到这件事里！ 他们钮祜禄府好不容易走上正轨，虽说法喀如今是在经商，可这到底是和皇上一起做的生意，也无人敢说什么；可若是这个差事都没有了，法喀多年不曾看书，即便是再想考取功名那也晚了；他们家也没有出现个能学武的好苗子。 所以必须得等法喀的孩子，她的侄子们成长起来，到那时候法喀才能从现在的位子上退下来；只是瞧着康熙的样子，似乎是没想过他们钮祜禄府的情况。 …… 宁楚鼎这边行不通，康熙确实去召了法喀进宫想着商议此事；此前宁楚鼎便将消息传给了法喀，法喀思前想后，这次能称病告假但总还有下一次，这一次躲过了，那下一次又能用什么借口呢？ 于是法喀直接进了宫，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只能面对！ 康熙说的要比他嫡姐递的消息委婉些，不过法喀还是能从中听出一个隐晦的意思：那就是等十阿哥学会之后他便没什么立足之地了。 常言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若是不能保证自己的利益，法喀是不会答应教十阿哥经商这件事的；他毕竟也经商多年，商人重利他不是不清楚；更何况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自己的利益！ 法喀因着此事和康熙开诚布公地谈了谈，康熙确实动过这个心思，就是等十阿哥学会之后便将权都交到自家儿子手中，不过等到那时候胤禟也得弱冠之后才行。 但法喀不这么想，他现在也不老，即便是十阿哥弱冠他也还有本事继续干，必须得等到他干不动了之后再将权交给十阿哥，要不然他可不放心。 现如今康熙还得用着法喀，对于法喀的担忧他也能明白，于是思索片刻后便应了此事；如此法喀也能放心一些。 当然了要是十阿哥能将十一阿哥‘拐’来，大家一起学经商，法喀会更加高兴的！ 不过十一阿哥压根就没这个想法，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费那么大的劲，最后还便宜了十阿哥。 不过这也不打紧，大不了他以后培养个经商的儿子到时候让儿子和十一阿哥一起做生意，这样他也不担心亲外甥手中缺银子花！ 第308章 皇嫡长孙 太子妃的产期在四月末，这次石夫人没有进宫陪着太子妃待产，不过太子妃已经生过一次了，这次临近生产倒也不像第一次那般紧张，只是这产期都到了，腹中的孩子依旧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推迟或提前都是正常现象，太医院只说让太子妃放平心态。 五月初三是太子的生辰，难得有一天时间可以忙自己的事情；太子见太子妃腹中的孩子迟迟不肯出来，倒是笑着说了句，这孩子要是今天出来还能和他一起过生辰。 许是孩子真的听到了这话，又或是真到了生产的日子。 太子妃发动了！ 宁楚鼎得了消息便往毓庆宫赶，此时太子妃已经在产室内待着了，太子则在外边守着。 “皇额涅。”太子见宁楚鼎来了忙上前一步请安。 宁楚鼎冲他摆摆手，“瑚图玲阿还好吧？” “太子妃倒是还好，只是儿子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想和儿子一起过生辰……”太子笑着说。 “这也是缘分，景嬅在坤宁宫有博西勒陪着，你也不用担心；侧福晋李佳氏的产期也快到了，到时候你这毓庆宫就更热闹了。”宁楚鼎环视一周，“就是有些小了，回头得和你皇阿玛提一提要么将毓庆宫扩建一番，要么就让你们出宫建府；正好保清也到了年纪。” 乾东所也快住不下了，胤佑他们也都渐渐大了，等到了年纪就该娶嫡福晋，这宫里哪里还有空啊！ 年轻的嫔妃也不少，阿哥们血气方刚的年纪…… 太子倒是动了心思，“皇额涅，您说儿子能出宫建府吗？” “又不是没可能，到时候你多在你皇阿玛跟前提一提，顺便撒个娇，这个你不是最擅长了吗？”宁楚鼎一脸疑惑地看着太子问。 怎么会这么问呢？ 康熙最疼爱的儿子当属仁孝皇后所出的太子啊！ 其他阿哥全加在一起能比得上太子得到的宠爱的一半就不错了！ 再者这毓庆宫小是事实，现在就有些住不下，等以后孩子们越来越多，难不成都挤在这里？这也太憋屈了！ 本朝倒是没有太子到宫外住着的例子，但是本朝也没有这么早就立太子的啊！ 既然已经破了这个规矩，再破一次也没什么关系吧，何况这是康熙最疼爱的儿子。 “皇额涅，儿子都多大了，哪里还能和皇阿玛撒娇啊！”太子生怕周围人听见，那样他多没面子啊！ 宁楚鼎笑着说：“皇额涅知道了，你也是当阿玛的人了，是该稳重些，总不好让景嬅觉得她的阿玛和她一样幼稚；这事儿你尽管和你皇阿玛提，到时候皇额涅再说些话，说不定你皇阿玛就能改个主意。” “这不论是给你扩建一番还是让你到宫外住着，总比你现在的毓庆宫要好吧？” 太子不住地点头，他早就觉得毓庆宫小了，只是他一直没好意思提；他皇额涅也很少来他宫里，没想到他皇额涅这次过来竟然一眼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皇额涅说得有道理！” 太子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出宫建府，再不济这毓庆宫也能扩建一番，他这心里就美滋滋的。 当然最好是可以出宫建府，要是不可以的话，委屈委屈扩建也能住，就像他皇额涅说的这样，总比现在的毓庆宫要好上许多！ 瑚图玲阿上一次生景嬅的时候就比平常头胎的妇人生得快些，这次倒也没等太久，不过两个半时辰，宁楚鼎和太子便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倒是响亮，比上次景嬅的哭声还要响亮呢，可见这孩子在瑚图玲阿腹中养得极好！ 产室内，瑚图玲阿刚刚生产完还有些力气，她缓了缓开口道，“孩子怎么样？” 接生嬷嬷麻利地给孩子清洗着，听见瑚图玲阿问话也忙回道，“恭喜太子妃，是小阿哥！” 小阿哥！ 心涟高兴地看着太子妃，“恭喜主子！” 说不盼着是小阿哥的话那是假的，瑚图玲阿也担心自己会像大福晋那样头胎是小格格，第二胎还是小格格；好在老天爷保佑，她这次生了个小阿哥！ “把孩子抱过来我瞧瞧。”瑚图玲阿看着心漪说。 接生嬷嬷已经将小阿哥用锦被包好了，放到瑚图玲阿身边，满口都是对小阿哥的夸赞，什么好话都往外说。 “今日大家伙都有赏，心漪将孩子抱出去给皇额涅和爷瞧瞧。”太子妃笑着说。 要是没个心腹丫鬟跟着，太子妃也不放心。 “倒是和保成刚出生的时候很像呢，不过这眉眼倒是……”宁楚鼎不由得在心里‘啧啧’两声。 这瑚图玲阿的福气还真好，这胎生了皇嫡长孙不算，这孩子不仅和保成长得相似，更像极了仁孝皇后第一个孩子，保成的同胞兄长——承祜！ “眉眼怎么了？皇额涅。”太子有些紧张，他瞧着这孩子和他很像呢，至于这眉眼也和他有个三分像。 宁楚鼎笑着摇摇头，“也没什么，你皇阿玛瞧了或许心里更欢喜，这孩子的眉眼像你但更像你的兄长承祜。” 太子还真没想到这个，他也时常听他皇阿玛提起这位同胞兄长，虽然两人没有见过面，但他每年都会给这位同胞兄长上香；他儿子的眉眼像他同胞兄长也没什么不好的，左右都是自己人。 “知道你有了嫡子高兴，可景嬅那边你也不许忽视了。莫要忘了当初皇额涅生博西勒的时候，有人和你大姐说的那些话；虽然没人和景嬅提起但是你们也要留心些。”宁楚鼎再次提醒着。 太子点点头，而后嘴甜地说：“皇额涅放心，其实儿子还是最喜欢景嬅的，就像您喜欢大姐和儿子一样。” “好了，我也该去乾清宫和你皇阿玛报喜了，让瑚图玲阿好好养着身子。”说罢宁楚鼎便坐着凤舆去了乾清宫。 坐着凤舆就是快，毓庆宫报喜的小太监还没到乾清宫呢，宁楚鼎就已经进了乾清宫正殿。 “恭喜皇上又要当皇玛法了，瑚图玲阿那孩子平安生下了保成的嫡子。”宁楚鼎笑着和康熙道喜。 第309章 五姑姑，你说的是心里话吗…… 康熙放下手里的折子，“这么快？” “瑚图玲阿生景嬅的时候就比较快，这次两个半时辰就生下了小阿哥，臣妾已经瞧过了和保成很像呢，不过这孩子的眉眼更像承祜。”宁楚鼎看着康熙说。 承祜…… “皇后是说朕的嫡孙和承祜很像？”康熙压根没听到眉眼，只听到了像和承祜这几个字，算是选择性忽视了最关键的点。 “臣妾瞧着眉眼处很像承祜阿哥当年出生时的样子，不过还是得皇上瞧过了知道到底像不像。”宁楚鼎加重了‘眉眼处’三个字，她可从来没说过小阿哥和承祜长得像，是眉眼处像一些。 “保成的毓庆宫臣妾也很少去，今日一去臣妾发现这毓庆宫太小了些，以前只有保成自己一个人住着，那毓庆宫自然显得大些，如今有太子妃和孩子们还有那些妾室，臣妾瞧着毓庆宫都快住不下了。” 康熙皱眉，“毓庆宫很小吗？朕记得当初特意给保成往大一些建的。”当时还有人怪朕宠着保成呢！ 宁楚鼎点头，“皇上可以去毓庆宫瞧瞧，先前保成自己住着自然是大的，只是如今保成有妻妾、有孩子，这么多人挤在一个毓庆宫里太憋屈了。您看是给保成的毓庆宫扩建一番还是怎么？” 宁楚鼎没有提出宫建府的事情，但是想来康熙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容朕想想吧，不过保成有了嫡子也是该得他的嫡子好好起个名字了。”康熙转移了话题。 “那皇上可要好好想一想。”宁楚鼎顺着康熙的话往下说，至于这毓庆宫到底是扩建还是别的，康熙现在不想，等到保成来撒娇的时候也得想；左右她提前说了到时候康熙想不出理由‘敷衍’保成，那可和她没什么关系。 “朕还没想好让皇孙辈行什么，不过先前景嬅是‘景’字辈……” “皇上慢慢想就是了，这件事也不着急。” …… 太子妃生下小阿哥的事情已经在宫里传遍了，皇太后闻听此事直接扶着查娜去了库房，决定好好挑挑这库房里的好东西，到时候多送些到毓庆宫里！ 乾东头所的大福晋知道后倒是忍不住哭了一场，现在她做什么都追不上毓庆宫了，倒不如真像大阿哥说的那样养好自己的身子，到时候他们一定能生个小阿哥；即便不是皇长孙，可大阿哥到底也有了嫡子！ 三福晋倒是不在意这些，荣妃和她提过生养孩子的事情，只是她现在在调理身子，这孩子的事情还得再等等，况且她也没拦着三阿哥去妾室的院子啊，即便妾室先生下庶长子 也不要紧，那三阿哥现在还是光头阿哥，以后若是有个爵位，那世子之位不还是她儿子的，这个着什么急。 总要把身子养好再生孩子，难不成像隔壁院的大福晋那样，身子还没养好就接着生孩子？这样对自己的身子没好处，说不定还会因为频繁生孩子直接不在了，那多得不偿失啊！ 景嬅知道自家额涅生了弟弟后，拉着博西勒回了毓庆宫看弟弟。 “弟弟？”景嬅看着乳母怀里的小阿哥，好不容易咽下嘴里那句‘好丑……’ 博西勒倒是见过胤祦刚出生的样子，这大侄子可比胤祦刚出生的时候漂亮多了！“我这大侄子真好看！” 景嬅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博西勒，“五姑姑，你说的是心里话吗……” “啊？”博西勒没明白景嬅的意思 。 倒是躺在床上的瑚图玲阿没忍住笑了出来，“五妹妹别理景嬅，她这是嫌弃她弟弟长得不好看呢，殊不知她刚出生的时候也这样。” 博西勒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回事啊！ “额涅，女儿出生的时候也和弟弟一样？”一样丑？？？景嬅简直不能相信自己以前也是这个样子，她明明很可爱的好不好，皇乌库妈妈和皇玛法还有皇玛嬷最喜欢她了，她怎么可能不好看！ “小孩子嘛，刚出生的时候都这样。这样就已经很好看了。”瑚图玲阿耐心地和女儿解释。 博西勒也附和着，“没错，我可是见过胤祦刚出生的样子，还没我这大侄子好看呢。” “当然了，我刚出生的时候也不是很好看。”末了博西勒还不忘补充一句。 景嬅又盯着弟弟看了半天，终于接受了小孩子刚出生都这样‘丑’的事实，“那弟弟不能一直都这样吧？”十一叔很俊美啊，虽然没有十叔那么俊美，可也是个美男子，五姑姑也是个美人儿，想来弟弟以后也能和十叔、十一叔一样吧？ “自然不会，月子里的小孩一天一个样，等过几天你再看的时候就长开了。”瑚图玲阿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说。 “那就好，要是弟弟一直这样他也会伤心的。毕竟叔叔们都很俊美的。”景嬅人小鬼大地说。 博西勒倒是没反驳，她这些哥哥们各有各的好，不过还是小十样貌最好，就那张脸和那双眼睛，看得她都想要！ “那二嫂嫂好好休息，我先带景嬅回额涅宫里了。”博西勒说。 瑚图玲阿点点头，“有劳五妹妹帮我照顾景嬅了。” “景嬅可乖了，大姐姐出嫁后我都没人陪，正好有景嬅作伴。” 可不是嘛，令宜出嫁后胤祦到了年纪也搬到阿哥所住着了，这偌大的坤宁宫就只有皇后和博西勒两人待着，要不是贵妃时常带着六公主来坤宁宫走动，博西勒都没人陪着玩。 如今有景嬅作伴，这姑侄俩可劲地闹腾也没人说什么，好不自在的。 景嬅也十分喜欢在坤宁宫玩，坤宁宫小厨房做的膳食那叫一绝，比毓庆宫的厨子做得还要好吃，她 最近都胖了，要不是每天跟着五姑姑出去跑着玩能活动活动，指定是要长肉肉的！ 太子嫡子的洗三礼自然是要好生操办的，康熙已经吩咐内务府的人在准备了。 康熙批完折子就在想皇孙辈起个什么样的名字，思来想去选定了‘弘’这个字作为皇孙这辈需要行的字，至于另外一个字康熙还在考虑当中。 第310章 弘曟 五月初五康熙想好给皇孙赐的名字后还特意来了趟坤宁宫，和仁孝皇后单独说了下这个喜讯，让康熙想不到的是仁孝皇后的画像前已经插上了香；是宁楚鼎吩咐人插上的，毕竟是件喜事，仁孝皇后也应该知道。 康熙也知道这事儿是宁楚鼎做的，所以和仁孝皇后说完后便来了宁楚鼎这里坐坐。 两人也没什么话说，但康熙就是莫名觉得心里安定了不少。 康熙三十一年五月初六，太子嫡子的洗三礼。 虽然康熙不是第一次当皇玛法了，可这到底是孙辈里第一个男孩，且是太子和太子妃所生的嫡子，这对康熙而言意义更是不一样。 满人抱孙不抱子。 这话在康熙身上可没实行，太子小时候康熙抱了不知道多少次，如今抱着孙子更是熟练，比太子这个当阿玛的还要熟练些！ “确实和皇后说的一样。”康熙冲宁楚鼎笑了笑。 宁楚鼎会意地点点头，其他人都不知道康熙在和皇后打什么哑谜，倒是保成琢磨出了他皇阿玛话里的意思，估计就是他儿子的眉眼处和他同胞兄长很像吧这事儿吧。 “皇帝给孩子取好名字没有啊？”皇太后接过小阿哥，笑呵呵地问了一句。 康熙清了清嗓子说：“皇额涅，儿子已经起好了。小阿哥就叫弘曟，皇孙被行‘弘’，从‘日’，‘曟’之一字代指紫微星；也算是朕这个当皇玛法的给孙儿的期许。” 代指紫微星！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康熙属意太子，亦属意太子和太子妃的嫡子弘曟！ 宁楚鼎只觉得这孩子的名字太大了，不过到底是皇家子嗣，名字大些也无妨，保成的嫡子以后也是要成为太子的。 “是个好名字。”皇太后别的没听明白，但那句代指紫微星她听懂了。 太子赶忙替弘曟谢过，这名字虽然大了些但好歹是他皇阿玛费心选出来的，意义不一样的。 洗三礼的场景都有丫鬟们学给太子妃听，也算是让太子妃解解闷了。 只是对于小阿哥被赐名弘曟一事，太子妃总是有些担忧的；不过晚间太子来看她的时候就解了她的担忧，他们到底是嫡出，即便康熙偏爱也是正常的，谁也不敢说什么。 原先太子妃还没生产时，侧福晋李佳氏总是盼着自己能生个小阿哥，如今太子妃已经有了嫡子，她再生个小阿哥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再者小阿哥被赐名一事她也知道，自己要是生下小阿哥，日后也只能跟在嫡子身后…… 若是小格格，侧福晋所出的小格格到底比庶福晋生的小格格要高一些，比不上景嬅格格但好歹她的小格格只在景嬅格格之下。 五月二十八日，李佳氏用过午膳散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要早产，生了一天一夜，最后平安生下了一位小阿哥，只是小阿哥在胎里受到惊吓，加上胎位不正身子有些弱…… 太子一个月内得了两个儿子，虽然这二儿子的身子有些弱，但皇家有的是药材，只要好好调理一定能渐渐好起来！ 太子妃还在坐月子，于是派了心腹石嬷嬷去了侧福晋那边走了一趟，算是对李佳氏的关系。 石嬷嬷也趁着这个机会看了眼二阿哥，确实和太医所言一样，这二阿哥身子有些弱。 毓庆宫的太子一连得了嫡长子和庶子，大阿哥和三阿哥还没着急呢，惠妃和荣妃倒是急了。 先是荣妃去了延禧宫探望惠妃，紧接着这俩人都将自己的儿媳叫到宫里，话里话外那都是让她们赶紧生孩子！ 实在不行，妾室先生下庶子或者庶女也是可以的。 这要是放在以前大福晋还能听一听，自打她和大阿哥交了心，这惠妃的话她是一点儿也不往心里去；当然了为了显示她对惠妃的尊敬，她只会老老实实地听着惠妃说话，时不时点头附和一二，至于回到乾东头所怎么做，那都是她的事情，和惠妃没有关系。 惠妃也瞧出自己这儿媳不好对付了，可她说的这些都是为了他们小两口好，人家不上心她再怎么着急都白瞎；说了这么多的话也不知道人家入了多少在心里！ 荣妃那边就更说不到点子上了，她嘴皮子本就不利索，说起三阿哥后院的事情；三福晋都不带喘气的，什么她进门之前就有好多人伺候三阿哥，那些妾室喝着避子汤没能有个孩子倒也罢了；但是三福晋进门之后就停了后院妾室的避子汤，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后院妾室都没能有个孩子，许是伤了身子。 为此，三福晋还说希望荣妃给三阿哥挑几个好生养的，一定要为三阿哥开枝散叶！ 这好话都让三福晋给说了，荣妃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于是这话题又到了三福晋身上，说了没两句三福晋就说自己已经在喝药调理身子了，只是她一直没怀上孩子。 其实说了这么多，三福晋就差没说三阿哥可能有些‘问题’，荣妃哪里会往这方面上想，她只会觉得是儿媳和后院那些个妾室不争气，这才没给她的儿子生个一男半女。 可三福晋也说了人家在喝药调理身子，后院妾室也停了避子汤，她也不担心有人提前生下庶长子和庶女；关键是没人怀上孩子啊！ 说不过三福晋的荣妃最后只能让儿媳先离开，她倒是真动了心思，说什么也得给三阿哥再挑几个伺候的人，一定要好生养的那种！ 只是荣妃选人的动静闹得有些大，被康熙叫到乾清宫给训斥了一番。 无他，只因三阿哥后院妾室是成婚阿哥里边最多的，比毓庆宫太子的妾室还要多，如今荣妃还要忙着张罗，那乾东二所那么一小块地方能放得下这么多妾室？ 荣妃被康熙说得哑口无言，这给自家儿子选人的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第311章 三阿哥的本事 弘曟阿哥刚刚满月，理藩院便上了封折子 ，说是喀尔喀蒙古既与漠南蒙古四十九旗同列，请照四十九旗例，给与印信。将土谢图汗、车臣汗、亲王策妄扎卜三部落分为三路，土谢图汗为北路喀尔喀，车臣汗为东路喀尔喀，亲王策妄扎卜为西路喀尔喀。 因着蒙古那边分支众多，众位大臣们聚在一起商讨了许久，太子跟着一起听的时候也颇觉头疼。 大阿哥在弘曟阿哥满月之后第一次上朝就经历这事儿，也是疲惫得很，倒是三阿哥成婚不久还没上朝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厉害；在两位兄长头疼的时候，三阿哥的出现可给太子解了燃眉之急。 还是皇子们聚在一起闲聊的时候，几位年纪小的阿哥倒苦水，说南薰殿的课业太多根本忙不完，还十分羡慕太子和大阿哥能够上朝给他们的皇阿玛办差。 大阿哥可是在南薰殿待过的，他刚刚逃出南薰殿那个虎狼窝，如今又掉入了新的虎狼窝，他这些年幼的弟弟们说南薰殿日子不好，还不如上朝？ 他听了自是要反驳的！ 正是因为上了朝，所以他才觉得南薰殿的日子是最好过的！ 这些小兔崽子们还觉得南薰殿的日子不好过，真是掉在福窝里头都不知道！ 当然了，大阿哥已经忘记自己当年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会儿正在训斥年幼的弟弟们。 三阿哥听了半晌才听明白，大阿哥已经喝醉了，即便是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三阿哥看向太子，转而问了一些事情。 太子想着这事儿也不是多稀奇，三阿哥既然问了他便简单提了提，谁料三阿哥的脑子灵光得很，太子不过提了几处，三阿哥就能将蒙古各部娓娓道来，连同下边的那些小的分支也能一清二楚。 当下太子也来了兴致，询问了半天才知道，原来三阿哥闲着无聊看了不少书，尤其是各个郡县的地方志和风土人情，这些看得最为详细，主要还是因为这些比较有趣。 从小在皇宫里长大的孩子也没去过多少地方，自然对外边的事物感到好奇，这些地方也是三阿哥盼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到处走走的一份寄托。 于是太子便动了这个心思，提前向他们的皇阿玛表明三阿哥的本事，看看能不能让三阿哥提前进入朝堂，虽说是比大阿哥早了一些，但大阿哥也跟着他们的皇阿玛上过一次战场啊！ 三阿哥精通这些，因此早些入朝堂也无不可。 若是他们的皇阿玛觉得不合适，那他找人过来帮帮忙也是可行的，总比朝臣们忙了这么久只理出那么一小部分要强吧。 康熙倒是同意了太子的提议，但是提前让三阿哥进入朝堂一事还得考虑考虑，毕竟大阿哥这么久才进朝堂，三阿哥要是太早对大阿哥也有影响。 这些太子都考虑到了，所以才说即便不成那就让三阿哥过来帮帮忙嘛~ 有了三阿哥的帮忙，这事情就变得简单许多。 先前看过的那些书也都派上了用场，不过三阿哥也多留了个心眼，想让他一个人忙活这么多事情，那是不可能的；于是三阿哥将他先前无聊看的那些书都找了出来，让朝臣们一一翻看。 本来朝臣们以为三阿哥是来解决问题的，哪成想这三阿哥是来给他们帮‘倒忙’的，于是又有几人跑到康熙面前诉苦，什么整理这些就已经很麻烦了，要是再看书又要耽搁许久之类的话。 好在太子提前带着三阿哥向康熙说了自己的打算，如今这些朝臣们再来告状，落在康熙眼里那便是朝臣们欺负他的儿子。 虽然他对三阿哥没像太子和大阿哥那样上心，可这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哪里能让朝臣们编排，于是这些朝臣们向康熙诉了苦非但没达到自己的目的，反倒是被康熙骂得狗血淋头，然后老老实实地看着三阿哥准备的那些书籍。 此事忙了将近一个月才忙完 ，最后大功告成。 三阿哥出力最多被康熙额外夸奖了好几次，连带着荣妃那边也得了不少赏赐，宁楚鼎自然也得随着康熙的步子走，也派人赏了些东西到钟粹宫。 天气也越发热起来了，去年在畅春园避暑还不错，如今康熙又动了去畅春园避暑的心思。 六月初四，康熙一行人抵达畅春园，住所还是和去年一样，不过今年宁楚鼎住的寿萱春永多了景嬅；太子妃照顾弘曟难免对景嬅有些疏忽，为了不让这孩子觉得有了弟弟就不疼她了，所以景嬅便成了寿萱春永的常客。 博西勒倒是挺高兴的，因着贵妃的六公主喜欢安静，养在安嫔身边的七公主又有些怯弱，这两人和博西勒玩不到一起去；如今有了景嬅作伴，这俩都不是个安静的主，整个寿萱春永便由着这姑侄俩闹腾。 一个是皇后所生的嫡公主，一个是太子妃所生的嫡女；畅春园也不比宫里有那么多的规矩，加上皇太后也喜欢孩子们玩闹，正好让这姑侄俩一起。 今年在畅春园待不了多久，毕竟四阿哥在八月十八那日大婚，她们得赶在之前回宫，至于是八月初十还是八月十六，那就不得而知了，得看康熙的意思。 不过过了八月宫里也就没那么热了，毕竟这最热的时候他们都在畅春园待着呢！ 贵妃要忙四阿哥的婚事，索性将六公主送到了寿萱春永，希望宁楚鼎能帮忙照看一二；对于贵妃这突如其来的信任，宁楚鼎只觉得惊讶，不过这令宓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倒是让宁楚鼎想起了嫁到蒙古的令宜。 四阿哥大婚的日子近在眼前，贵妃挑了两个乖巧的宫女，想着让她们教一教四阿哥，不过四阿哥只留了一个老实安分的，另一个直接被送了回去。 贵妃松了口气，她生怕四阿哥一个也不留下，这能留下一个也是好的；要是什么都不懂在大婚当时出了糗那就不好了。 被四阿哥留下的宫女姓宋，四阿哥留用之后给了个侍妾的名分，若是以后再想升一升只怕要看四福晋的意思了；好在宋侍妾懂事，四阿哥那边派人送来的避子汤她都当着面喝光，这也让四阿哥心里舒坦了些，好歹这是个安分的。 第312章 胤祦酒醉 八月初十，康熙一行人从畅春园回宫；折腾了这一趟，今年的中秋佳节康熙也只打算办个小型家宴，也不让宗室里那些人进宫了。 这样倒是省了宁楚鼎不少事儿，过了中秋，四阿哥大婚的日子近在眼前，贵妃现在恨不得将自己掰成三个人用。 其实在宁楚鼎看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贵妃这个当额娘的不放心，想着事事都给四阿哥准备齐全；其实孩子们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他们也能自己做决定，她们也不好时时都插手。 八月十八日，四阿哥大婚，娶妻乌拉那拉氏。 四阿哥大婚高兴的可不止四阿哥一人，还有南薰殿念书的皇子们！ 对他们而言不管是上头的哥哥们娶妻大婚，还是生子办酒席，他们都能有一天半天的时间不用在南薰殿念书，这可真是太好了！ …… 阿哥所 十一阿哥面色酡红，一看就是喝多了的样子。 “额涅……” “喝酒！” “来！” 十一阿哥一连说了好几句话，显然这是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宁楚鼎坐在一旁拿着帕子给胤祦擦拭，虽说胤祦已经去南薰殿念书了，也到了能喝果酒的年纪，可酒这样的东西她平素都不让胤祦碰，今日可倒好，胤祦一下子喝了半坛子！ 还是烈酒！ “难受……”胤祦躺在床上晕晕乎乎地说。 宁楚鼎看着儿子这样难受，自己也心疼，可偏偏伊苏又进来传话，说是太子和一众皇子们在阿哥所院里跪着，是来请罪的！ 她倒是想发火，还没来得及发火，这帮孩子就赶来自己请罪了！ 都请罪了，她又能发什么火，说破天也都是孩子，胤祦今日贪杯喝醉也怨不着旁人，她…… “走吧，去院子里瞧瞧。”瞧瞧这些孩子们是怎么来请罪的！ 宁楚鼎深呼吸一番，扶着伊苏的手往外走去。 见宁楚鼎肯出来见他们，诸位阿哥的心里也都松了口气。 “皇额涅，您别担心，都是儿子没看住，不小心让十一弟喝多了……”太子低着头说。 他有些愧疚，也知道这样做会让他皇额涅为难，可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大阿哥也跟着说话，“皇额涅，都怪我们不好，太医已经给十一弟瞧过了，醒酒汤正在熬着。太医说十一弟吐出来就好多了……” 看着这几个孩子在她跟前认错，宁楚鼎也不好发作，只能耐着性子，“保成，让胤禛先回去吧，今日是他大婚的好日子，不要因为这事儿就冷落了福晋。”说到底乌拉那拉家那孩子总是无辜的，不好让四阿哥因为这事儿冷落人家。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都先回去吧。”见他们不肯动，宁楚鼎再次出声道。 大阿哥看了太子一眼，见太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后头跟着跪着的弟弟们也都有样学样都站了起来。 “那皇额涅您注意休息，儿子就先告退了。”太子知道他皇额涅生气了，可眼下他们这么多的人，他皇额涅也不好说什么…… “回去吧，回去后都喝点醒酒汤，明日该去南薰殿念书的念书，该去上朝的上朝。”宁楚鼎也有些倦了。 待皇子们都离开后，伊苏端着熬好的醒酒汤送过来，“主子，已经温热了，奴婢喂十一阿哥喝下吧。” 宁楚鼎从伊苏手中接过，“我来吧。” 伊苏见状只好去扶十一阿哥起来，宁楚鼎将碗里的醒酒汤一勺勺喂进胤祦的嘴里。 “这是阿哥所，我也不好在这里一直待着，你们好生照顾十一阿哥。”宁楚鼎看向一旁的奶嬷嬷吩咐着。 “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好生照顾十一阿哥。” 宁楚鼎应了一声，“伊苏，回坤宁宫。” 康熙正在坤宁宫等着宁楚鼎，见门外有了动静，康熙快步走了出去，“胤祦怎么样了？” 宁楚鼎现下无心理会康熙，“臣妾身上酒气重，还请皇上让臣妾先沐浴更衣。” “行……你先去吧。”康熙瞧出了宁楚鼎心情不好，想着她只有胤祦这一个儿子，今日偏又是儿子们惹出来的，身为老子的他莫名有些心虚。 宁楚鼎难得放肆一次，康熙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旁边的伺候的梁九功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虽然这几年皇上待皇后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可往常皇后哪里敢撂脸子给皇上看啊！ 看来这次的事情皇后是真的生气了！ 说到这儿，梁九功又想起一件事，皇后的嫡女和嫡子都是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自然疼爱得紧；大公主未出嫁之前，皇后都是一视同仁…… 也不对，皇后从来就没有厚此薄彼过；只是这次的事儿，几位阿哥做的实在是太过了！ 十一阿哥年纪还小，哪里能喝这么多的烈酒哦！ 也难过皇后生气，都顾不得在皇上面前的规矩了；不过皇上也没说什么，也不知是纵容还是觉得心虚…… “主子，您刚刚和……”伊苏实在没忍住，她家主子一向稳得住，怎么今日就稳…稳不住了呢。 宁楚鼎捏了捏眉心，“伊苏，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是最了解我的。博西勒和胤祦是我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我可曾因为他们姐弟二人而薄待令宜和保成？” “没有！主子有时候对大公主和太子比对两位小主子还要好……”伊苏赶忙反驳着。 “成了皇后，护不住自己的女儿，现在连自己的儿子也要受罪。这皇后当的可真没趣儿！”宁楚鼎突然有些厌恶自己的身份。 就因为是皇后，所以她需要对所有的孩子一视同仁，连同自己的亲生儿子今日遭了罪，她都不能任意打骂，她得维持皇后的体面，皇家的尊严！ 也因为是皇后，为了大局，她需要将自己的亲妹妹嫁给简亲王；自己弟弟的婚事也得和皇家宗室有关；更别提令宜远嫁蒙古…… “主子！”伊苏震惊了，她的主子何曾说过这样的话，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宁楚鼎苦笑着，“没什么好担心的，这回说什么我也要闹一次。” 第313章 争吵(上) 宁楚鼎看着跳动的烛火，她刚刚说的话并非儿戏，这事儿说什么她也要康熙给个决断！ 她的胤祦到底是嫡出！ 她是继后又如何？ 满人可没汉人那些填房、续弦、执妾礼的说辞！ 她的孩子可以在保成之下，但是那些个皇子有什么资格站在胤祦头上！ “主子下定决心了？”伊苏抿唇问着，“这样的话或许您和皇上就要……”就要生分了…… “你觉得我和皇上之间有什么情分？”宁楚鼎讥讽着。 伊苏不敢说话了，皇上做的那些事儿，她跟在主子身边也是知道的；皇上待主子不好，主子这般已经仁至义尽了。 “奴婢但听主子吩咐。”伊苏道。 “换身常服，待会儿还有戏要做呢！” …… “皇后是想让朕训斥老大？”因为胤祦？ “皇上错了，不是训斥；今日这么多皇子为何只有胤祦酒醉，还饮了烈酒？臣妾虽然没有过问四阿哥大婚的事宜，但贵妃操持的时候臣妾也是看在眼里的，因着大部分皇子们年幼，贵妃准备的可都是果酒，这烈酒又是从何而来？” “胤祦误饮烈酒，是臣妾未曾让奶嬷嬷们看好，臣妾有错臣妾自己也认；可皇上难道就不想一想为什么偏偏只有胤祦？” 是啊，为何只有胤祦。 康熙被宁楚鼎给问住了，“这事儿朕会派人去查，老大他们朕也会去训斥，皇后莫要因此气坏了身子。” 宁楚鼎微怔，她可从没想过康熙会这么好说话。 她本来都做好了要大哭大闹一场的准备了，这么轻松就过去了的话，那她…… “说来此事也怪朕，原先保成、胤祉他们成婚都没出什么乱子，朕想着孩子们也都大了不会出什么事儿，也就没派人盯着……”康熙的手在宁楚鼎后背轻轻拍着。 “既如此还请皇上好好查一查吧，臣妾希望皇上不会徇私包庇。”宁楚鼎不想再顺着康熙的意思了。 她知道今日这事儿不简单，至于是谁做下的，她说不准，毕竟婚宴上的人来来往往太杂了！ 但有人想害她的胤祦，这一点是没错的！ …… 胤祦这酒醉，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早晨宁楚鼎来看过胤祦，知道胤祦没醒后，第一次没按宫规办事，直接让人将胤祦带回了坤宁宫照顾，这会儿胤祦醒了，宫女已经去叫了。 “胤祦，你可好些了？”宁楚鼎小跑过来的时候差点摔倒，胤祦酒醉这么久她确实慌了…… 胤祦晃了晃脑袋，“额涅，儿子没事儿。”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和额涅说，别强撑着。”宁楚鼎心疼地说。 “额涅放心，儿子好着呢！”胤祦笑嘻嘻地说。 博西勒一进来就看到嬉皮笑脸的胤祦，“你可算是醒了，都要吓坏额涅和我了。” “姐姐。”胤祦甜甜地叫了博西勒一声。 “喏，我特意在小厨房熬的小米粥，温热的先喝点吧。”这还是博西勒第一次下厨，有些不习惯。 “你姐姐忙了好半天，太医也说了你醒来要喝点薄粥。”宁楚鼎接过宫女手中的小米粥，亲自照看胤祦。 胤祦倒是好些了，能吃能睡的；只是宁楚鼎不放心又召了太医过来瞧，太医也说无恙了，就是需要好生休息。 “祝辞的事情想来你也清楚，本宫只问你一句话，胤祦当真无恙？昨日喝的那烈酒到底对他身子有没有妨碍！” 昨天在阿哥所的太医不是宁楚鼎的亲信，她信不过；如今胤祦都在坤宁宫待着了，这太医也是自己人，若是再不问清楚，那她就成傻子了！ 太医正色道，“十一阿哥昨日饮的酒实在是太烈了，亏得吐了一部分出来，要不然十一阿哥会落下胃疾的。” “胃疾？”宁楚鼎眉头蹙起。 “胃疾不是什么大病，可这小病最是磨人，稍有不慎养不好胃，十一阿哥的身子也就渐渐弱了……” “你下去吧，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不要说！”宁楚鼎突然发狠。 太医也是第一次见皇后这般，心下发毛赶忙应着自己会守口如瓶，不会乱说话。 待太医走后，宁楚鼎咬牙切齿地说：“伊苏，让咱们的人也去查查，我信不过乾清宫。” “主子小心气坏了身子，奴婢会派咱们的人好好查查的，绝对不会让小主子白白遭罪！” 伊苏也心疼啊！ 十一阿哥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的主子也从未做过什么害人的事儿；到底是谁不想让她们好过！ …… 康熙到底是去查了，只是查来查去却查到了太子头上。 别说康熙不信，就是这话放到宁楚鼎跟前，宁楚鼎也是不信的；故而康熙将查到的证据摆在宁楚鼎面前的时候，宁楚鼎当即气恼。 “皇上这是何意？难道你相信这件事是保成做下的？你可是保成和胤祦的皇阿玛！保成不是我生的，但到底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不会对胤祦下手！” 稳了稳心神宁楚鼎又道，“皇上若是查不出，那我自己查！” 就知道靠不住，好在她已经让人去查了，如今说这话也顺理成章。 宁楚鼎是真的生气了！ 她万万没想到康熙查出来的结果是保成做的事情，保成害胤祦？打死她，她都不相信。 “宁楚鼎，你别着急。朕也是不信的，朕让你看是有别的事情想和你说，你别……”康熙也没想到皇后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这胤祦酒醉那日都没发这么大的火，一听这事儿可能是保成干的，她倒是发大火了…… 宁楚鼎不由得嗤笑，什么叫她一听这事儿是保成干的就发大火了。 这么明显的栽赃他一个帝王看不出来？ 还是说在他眼里，她钮祜禄·宁楚鼎亲自养大的孩子就这么不堪？ 真真是可笑！ “宁楚鼎，你冷静些，朕还没把话说完呢。”康熙将说话的声音拔高了些。 宁楚鼎冷冷地看着康熙，“皇上，臣妾很冷静，您说吧。” 第314章 争吵(下) 宁楚鼎也想看看康熙能说出什么事儿来！ “朕派墨玉亲自去查的，墨玉的本事你不是不清楚，他确实查到是保成身边的人。墨玉紧接着再查便查到了宫外，查到了索额图头上。”康熙看着宁楚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宁楚鼎，朕没有不信任保成，刚刚朕还没说完，你就……” 宁楚鼎冷哼一声，“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谋害皇子，这个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酒是索额图派人送进宫的，说是恭贺胤禛大婚。除了烈一些没有任何问题。” 换言之，康熙就是不打算做什么了。 “既然皇上觉得没有任何问题，那就请这几日为胤祦看诊的太医都过来，您问一问再做打算吧；若是皇上听过之后还觉得没有任何问题，那这件事臣妾亲自去办！”宁楚鼎直视康熙的目光，她不知道康熙在孩子和前朝的事情当中如何取舍。 他有他的江山大业，有他的怀柔手段都不要紧。 他不想做，她做！ 她原也没指望过康熙能管这件事，她和索额图之间的账也不是这一笔，大不了慢慢算！ 康熙拧紧眉头，看宁楚鼎的眼神变了变，似乎是在责怪她想多事。 “太医不是说了， 胤祦一切都好，已经无恙了吗。你让朕听什么？” “听您应该知道的！伊苏，去请！”宁楚鼎吩咐着。 伊苏的主子是宁楚鼎，见主子吩咐自然应声往外走，宁楚鼎看向康熙道，“皇上总不会连太医的话也不愿听吧？” 在康熙没开口之前，宁楚鼎将话堵住了，伊苏也顺利地出了坤宁宫。 康熙坐在榻上，浑身散发着冷气，他今日来是想和皇后好好说一说此事的，可皇后呢，如此行径，成什么样子！ 太医来得很快，宁楚鼎也从未收买过他们，直接让他们将当日的脉象和情况如实说出。 太医们自是不敢瞒着，在康熙听到若不是胤祦及时将胃中的酒吐了出来，他会患上胃疾，身子也会渐渐弱下去的时候，目光直接看向宁楚鼎。 宁楚鼎嗤笑，是在怀疑这件事是她自导自演吗？ “你们都退下吧。”康熙大手一挥，又给梁九功使了个眼色。 伊苏不想退下也只能跟着一起退下了。 “为何不早些告诉朕？”康熙出声问着。 宁楚鼎有些倦了，她也不想和康熙争执什么，”此事臣妾会从索额图身上讨回来，皇上不必担心臣妾会迁怒保成，此事和保成没有关系，臣妾不会牵连无辜。” 康熙瞧着宁楚鼎这个样子，心下不悦，“这事儿自有朕去处理，你不用插手。” “那皇上是要下旨将索额图收监吗？” 【什么话！索额图还不到铲除的时候，如何就能下旨收监！】 “那皇上能将其他几位阿哥打一顿吗？” 【皇后越说越疯魔了，这件事皇子们有错，可也上升不到打一顿的高度。】 “皇上能做什么呢？” 【朕……】 “皇上什么都不想做，对吧。”宁楚鼎苦笑着。 “索额图现在于社稷有大用，您不舍得将他下旨收监；皇子们有错但也不至于责打，即便您责罚也不过是训斥一番；皇上，您什么都不想做。” “那我的胤祦呢？难道就白白受这遭罪吗？” 康熙抿唇，“朕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国家大事朕……” “这件事和国家大事有什么关系？皇上，胤祦是您的儿子，哪怕您对他的宠爱没有保成的多，哪怕您有诸位皇子，可胤祦他也是您的儿子，是臣妾的嫡子！胤祦的身份比不上保成，难道还比不上那些皇子吗！” 早就失望透顶的心，哪里还会疼；现在有的只有恶心！ 康熙被宁楚鼎说得哑口无言，他有他顾虑，但他也没说不管啊！ “皇后， 你失态了。”康熙正色道。 “臣妾恭送皇上。”说罢也不待康熙反应，宁楚鼎直接走出正殿，去了胤祦的院子。 看着宁楚鼎离开的背影，康熙想着刚刚宁楚鼎说的那些话，唉，以后她就明白了。 刚刚只被康熙拉着走，宁楚鼎也将注意力放在了索额图身上；但索额图进不来皇子身边，只能送酒，这也就是说皇子之中有人和索额图有来往，还想顺势害胤祦！ “额涅，您和皇阿玛吵架了吗？”孩子总是敏感的，更何况刚刚两人的声音整个坤宁宫都听得见，瞒不过胤祦。 博西勒瞧着自家额涅心情不好，瞪了胤祦两眼，“额涅，您……” “没事儿，不过是没说通罢了。”宁楚鼎轻飘飘带过。 眼下孩子们还需要康熙的宠爱，他们不能带着对康熙的不满见康熙，这事儿不能让孩子们知道。 “胤祦，额涅想问你一件事，你四哥大婚那日，谁一直在拉着你喝酒？” “四哥大婚那日，大哥和三哥都在拉着四哥喝酒，太子二哥在一旁劝他们让四哥少喝点。然后儿子和其他哥哥们平时也不怎么喝酒，加上四哥说今日贵额娘准备的是果酒，八哥说我们很少有清闲的时间，今日四哥大婚倒是能偷偷懒，所以就多喝了几杯。”胤祦回想着那日的事情，将自己还有印象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八阿哥胤禩？ “只有你八哥说喝酒的事情吗？还有没有旁人？” 八阿哥怎么会和索额图扯上关系？ 胤祦摇头，“儿子只记得八哥在说这些事情，儿子喝不惯酒，不想喝的时候还是八哥一直在劝儿子，然后九哥和十哥也跟着一起劝儿子。” “好，额涅知道了。”宁楚鼎神色严峻。 宁楚鼎又叮嘱了几句让胤祦好好休息，博西勒跟着宁楚鼎一起离开，思索再三还是问了出来，“额涅是觉得有人要害弟弟吗？” 宁楚鼎看着女儿，其实依照博西勒的年纪也该懂这些了；她索性也没瞒着。 “是怀疑，额涅要去查一查。” “那女儿能做什么？”博西勒小声问着。 事关她的弟弟，她也想帮忙。 “帮额涅好好照顾胤祦吧，额涅忙着这件事不一定有时间照顾胤祦了。”宁楚鼎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说。 第315章 真相(上) 坤宁宫 “主子，太子来了。”伊苏也不想通传，可太子说他找主子有急事耽误不得。 宁楚鼎捏了捏眉心，“让他进来吧。” 太子给宁楚鼎请过安后坐在下首，“皇额涅，儿子……都是儿子不好，没有护好十一弟，您和皇阿玛……” “你皇阿玛让你来当说客的？”宁楚鼎打断了太子的话。 “是……”太子低着头，显然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开这个口，但康熙非要他来了，身为儿子他也没办法。 宁楚鼎深吸一口气，“保成，你可知道那日胤祦饮的是什么酒。” “不是果酒吗？”太子回道，“四弟婚宴上准备的都是果酒，因着弟弟们都还年幼这是贵额娘特意吩咐的。” “是烈酒不是果酒。应该说只有胤祦饮了烈酒！” “皇额涅的意思是有人要害胤祦！”太子瞬间就想到了重点。 难怪他皇额涅会这么生气，难怪他皇阿玛说让他来说和的时候有些为难，难怪…… “保成，你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孩子，我的性子你应该也是清楚的。” 太子点头，“皇额涅您是想和儿子说什么吗？” 宁楚鼎知道这事儿和太子没关系，可这事儿是索额图做的，索额图为的只有太子！ “烈酒是索额图准备的，保成，皇额涅知道你或许不相信，你也长大了这件事你也可以去查。你身边有索额图安插的人，你皇阿玛派暗卫此事的时候查到了你的毓庆宫，又从毓庆宫查到了宫外索额图身上。”既然决定要说，那必然是要说清楚的。 太子一脸震惊，这事情一件接一件他有些招架不住…… “皇额涅的意思是这事儿同儿子有关。”还不待宁楚鼎开口，太子苦笑着，“必然是和儿子有关了。能让叔外祖父这般对待十一弟，必然是他觉得十一弟的存在碍到了我……” 太子低头，“皇额涅，对不起。” “保成，我不会放过索额图的，哪怕他是你的叔外祖父。”宁楚鼎这算是在给他交底了。 不论太子是向着她还是向着索额图，这件事她都得做，只是难过的是保成。 “皇额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儿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他伤害十一弟哪怕是为了儿子好，儿子也是不领情的。”太子猛地抬头，“只是皇额涅，您信儿子，这件事和儿子没关系！真的！” 宁楚鼎想伸手摸一摸太子的脸，可她眼前的孩子早就长得比她还要高，她只能将手放在太子的肩上，“皇额涅信你，你是皇额涅带大的孩子，皇额涅心里有数。” …… 皇上和皇后在冷战，两人谁也不理谁！ 这事儿是梁九功第一个发现的，但他也不敢说出来，只能埋在心里。 皇上已经半个月没去皇后宫里了，一开始还能瞒住宫里的嫔妃；如今却瞒不住了！ 在这半个月期间，宁楚鼎一直在查索额图和八阿哥之间的关系；宫外她去不成，只能让法喀帮着查一查，但法喀也不怎么能接触到索额图，只好让尼楚贺拖简亲王查查，而且这件事儿不能让康熙知道。 简亲王倒是帮忙了，只是他两头为难。 说好了要帮着皇后瞒着但康熙也在询问他关于皇后的事情，简亲王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重要过，这半个月过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在谁面前露了馅！ 贵妃也察觉到了异样，这两天往坤宁宫跑的也勤了些。 贵妃是担心康熙和皇后现在各自生闷气，是为着四阿哥大婚那日胤祦酒醉的事情，她也担心皇后会埋怨四阿哥，这才跑来关心几句。 皇后无暇敷衍贵妃，让伊苏随便将人打发了。 简亲王刚刚拖尼楚贺递来的消息，说这件事也不单单有索额图和八阿哥，后妃中也有人插手。 这下事情倒是越来越乱了！ 可是再怎么乱也得查！ 她的胤祦不能平白被人害了！ 而且他们敢在四阿哥大婚之日对胤祦下手，那就表明日后还会再出手；留着这样一个不安分的隐患在，谁也不能安心，这事儿必须查清楚！ 太子那边也在派人去查这件事，因着此事太子现在出宫的次数很频繁，康熙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太子是打着出宫私服，看看百姓们是如何生活的名义。 但其实太子频繁往索额图府上跑，还时不时说一些康熙近来十分宠爱十一阿哥的话。 索额图便动了心思，暗中试探了两次，在发觉太子确实往自己预想的方向走时，他心中一喜，然后将自己先前做的事情和太子说了出来；算是向太子邀功。 “这件事是叔外祖父做的？”太子眼睛亮了亮。 索额图瞧着太子的样子，心想他盼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成了！ “是奴才自作主张，只是十一阿哥渐渐大了，若是他才能不显奴才也不担心什么；只是奴才听南薰殿的师父们说，十一阿哥很聪明也很好学，而且皇上也十分喜欢十一阿哥。奴才这才……” “还请太子勿怪！” 太子在心里冷笑：这个老狐狸，果然耐不住性子了！ “叔外祖父是为了孤好，孤怎么会怪你呢。不过孤也很好奇，叔外祖父到底是怎么做成的此事？”太子好奇地问。 索额图感觉不妙，这事儿他可不能说啊，毕竟和八阿哥…… “看样子叔外祖父是不想告诉孤了。”太子直接拉了脸，“刚刚叔外祖父还说这都是为了孤，怎么这会儿孤问问内情，叔外祖父都不愿意告知？” “太子，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事儿不好说。”索额图试图糊弄过去。 可太子就是为了此事而来的，哪里能这么轻松就让他给糊弄过去。 “看样子叔外祖父也不是真心为着孤了，既如此孤也就不用劳烦……”太子作势要走。 索额图好不容易等到太子的心往他这边靠拢，哪里舍得这么轻松放他离开，当下咬咬牙一狠心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第316章 真相(中) 太子越听越心惊，他叔外祖父是怎么和八弟扯上关系的？ 八弟为何要针对胤祦？ 还有万贵人，这人是谁？ “倒真是难为叔外祖父了。”难为你一个个把他们给搜罗起来！ 太子若有所思地看着索额图，除掉胤祦之后他们还会做什么？ 索额图偷偷打量着太子的神情，见他还和刚刚一样，索额图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只要是为了太子好的事情，奴才都愿意做。” “那按照叔外祖父的计划，这次让胤祦躲了过去，下次呢？还有没有别的想法？”太子接着问。 索额图摇头，“奴才本以为这事儿能成的，这一次不成，短时间内再想动手那可就难了，还请太子恕奴才无能。” “叔外祖父说得也是，不过孤希望以后叔外祖父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提前告知孤，要不然坤宁宫那边孤不好圆话。”太子提醒着。 “太子说得是，是奴才的疏忽。”索额图倒也没找借口，并向太子保证下一次再有动作一定会和太子提前商量。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太子也不用继续待在索额图的府上了。 …… 坤宁宫 太子将自己在索额图那里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宁楚鼎眉头紧皱，万贵人？这人可是承乾宫贵妃举荐的，她怎么也在其中，难道她查到的后妃中也有人参与，这人便是指的万贵人？ “皇额涅，可是儿子从索额图口中没有问到有用的？”太子担心自己办错事忙问了两句。 宁楚鼎摇头，“我只是在想，这件事怎么和万贵人扯上关系了。” “儿子鲜少在后宫走动，不知这万贵人是？”太子问。 也不怪太子记不得，这万贵人也没有孩子，亦不是一宫主位，没有印象也正常。 “万贵人是贵妃早年间举荐给你皇阿玛的人，我只是不清楚她何时同索额图还有八阿哥扯上了关系。”毕竟这几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掺和在一起的人。 若说换成八阿哥的生母宁楚鼎还能理解一二，可这万贵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其实儿子也不明白，八弟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太子虽然和下头的弟弟们接触的少，但他实在想不通八阿哥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想不通就不用想了，直接将人绑来问话便是。 “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吧，我会再继续查的。”宁楚鼎看着太子说。 太子抿唇，“皇额涅，您想做什么就做吧，只是您一定要告诉儿子，儿子不会偏向索额图的。儿子是您带大的，在儿子心里您就是我的亲额涅。” 宁楚鼎笑着点点头，“我知道，等我弄清楚会告诉你的。” …… 宁楚鼎的动作极快，前脚和安九全吩咐找个机会将万贵人绑到坤宁宫；后脚安九全就寻了个机会，趁着万贵人晚间在御花园闲逛的时候将其和身边的宫女都带到了坤宁宫。 “给她松绑吧，本宫还有话想问问她。”宁楚鼎看了安九全一眼。 安九全会意地守在门口，殿内也有好几个粗使婆子在，不用担心这万贵人会跑出去！ “皇后娘娘，原来是您啊。不知您找人将嫔妾绑来所为何事？”万贵人毫不在意地说。 伊苏皱了皱眉，显然是不满万贵人这么和自己主子说话，可万贵人好说也是皇上的妃子，没有主子的吩咐她也不能动手。 “说说吧，你是怎么给胤祦换了烈酒的。”宁楚鼎坐正身子，看着跪在地上的万贵人说。 万贵人的心慌了慌，极力掩饰自己，可那慌了的眼神到底是出卖了她。 “本宫是皇后，想要在这宫里弄死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万贵人，本宫喜欢听实话。”宁楚鼎威胁着。 万贵人见状这心里也不怎么慌了，当即开口道，“既然皇后娘娘能这么问，想来还不知道事情的经过。” “说吧，你是如何和宫外的索额图攀上线的，又是如何和八阿哥浑水摸鱼的。”宁楚鼎只查到这些，再具体的只能问他们了。 可索额图远在宫外，饶是保成亲自去问，也只是问到了八阿哥和万贵人两人参与其中而已，再具体的事情索额图只说自己不清楚。 八阿哥那边她也不好插手，看来看去，她能入手的也就只有万贵人一人了。 “皇后娘娘问嫔妾这些，嫔妾糊涂啊，实在是不明白皇后娘娘在说什么。”万贵人装傻道。 “宫里人都知道皇后娘娘因为十一阿哥的事情同皇上置气，您现在问嫔妾这些，难不成是想让嫔妾陪您做戏，您好冤枉别人不成？” “嫔妾知道您心疼十一阿哥，可您也不能随意冤枉人啊！” “早晚都是要说的，你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宁楚鼎才没有被万贵人这三言两语哄骗。 “皇后娘娘当真想知道？”万贵人直视宁楚鼎的眼睛。 “伊苏，你们先退下吧。” “主子！”伊苏可不敢退下，万一这万贵人‘发疯’伤了她主子该怎么办。 宁楚鼎冲她使了个眼色，“退下吧。” 伊苏无奈只好退下，殿内如今只剩下宁楚鼎和万贵人两人。 “现在总可以说了，说吧，本宫也想听听这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对于万贵人直视她一事，现在根本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万贵人从地上站起来，试图这样就能和宁楚鼎一样，她缓缓道，“嫔妾敢问皇后娘娘，是不是想让太子坐上乾清宫的那把龙椅？”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宁楚鼎想知道的可不是这些，万贵人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还请皇后娘娘告诉嫔妾，是或不是。” “保成是太子，日后自然顺理成章继承皇位。”宁楚鼎虽然不解，可还是说了出来。 万贵人突然冷笑着，“可以后坐上皇位的不是太子！” “皇后娘娘也别问嫔妾是不是糊涂了，是不是疯了。嫔妾可以明明白白告诉您，太子不是未来的皇帝。其实嫔妾也不想和索额图联手的，可自打德妃离世，嫔妾在这宫里实在没有什么地位，皇上宠爱嫔妾可不让嫔妾有自己的孩子，嫔妾也是没办法。” 第317章 真相(下) “与虎谋皮，你日后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吗？”宁楚鼎看着万贵人缓缓道。 万贵人死死咬着下唇，“嫔妾当然知道，可嫔妾没有办法。” “还是先说说你们是如何谋划害胤祦的吧。”宁楚鼎不想听这些，这些与胤祦的事情没有关系，她现在只想知道他们三人为何要谋划着害胤祦。 “皇后娘娘，嫔妾刚刚说的这些话和十一阿哥有关，和您亦是有关系的；不过您既然想让我帮您，那总要给些报酬，不知道皇后娘娘给的是否比他们给的多些。”万贵人痴痴地笑了起来。 宁楚鼎毫不在意地说：“你想要什么？” 万贵人一怔，她想要什么？ 【最开始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只想好好活下去，可渐渐弄清楚了周围的人和事，我便想取代德妃，我也想坐一坐皇太后的位子；按照历史上其实我也该有个自己的孩子，可康熙根本不让我有孩子；其中出了什么差错我也弄不清楚了。】 【原本孝昭仁皇后和孝懿仁皇后都会薨逝，这后宫只有一个小佟佳氏和四妃掌权；可现如今她们两个都没有死，还生下了康熙的孩子；起初我以为是我自己的到来让这里发生了改变，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我！】 宁楚鼎眉头微皱，“你到底想要什么？” 听着万贵人的心声，她有些迷糊了，这到底是什么和什么啊！ “我想要在这深宫平安度日，皇后娘娘能否帮我？”万贵人在心里想了许久，她当然知道和索额图一起谋划此事是不成的，可四阿哥那边她根本使不上力，左右现在同历史已经偏了，既如此她何不在皇后身上赌一把呢。 “这个自然，现下你可以告诉本宫，你们究竟在谋划什么？还有万贵人你到底从何而来！”弄不清楚万贵人的来历，终归是不安心的。 宁楚鼎能查到的也不过是万贵人的万琉哈氏一族小选上来的女子，可听着万贵人在心里想的什么历史、什么孝昭仁……她总觉得万贵人很不一样。 “皇后娘娘说笑了，嫔妾小选进宫。”万贵人可是不会透露自己这张底牌的。 “是吗？可本宫怎么听见有人说她也应该有个孩子，她还想取代以前的德妃，她还想坐一坐那皇太后的位子。”宁楚鼎从座位上起身，缓步走到万贵人跟前。 万贵人满脸惊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你……你有读心术！” “是你！变数是你！”万贵人似是想明白了什么，脸色煞白。 宁楚鼎挑起万贵人的下巴，强迫万贵人同自己对视，“好好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万贵人大口喘息着，她从未想过在这个清朝还有一个异数，她以为自己是那个幸运儿；可偏偏皇后有读心术！ 相比她什么都没有穿越而来，皇后的读心术更像是天道的宠儿！ 真真是可笑啊！ 枉她以前还想着将德妃取而代之，等贵妃自然薨逝，她和四阿哥攀上交情，然后她也能坐坐皇太后的位子…… 没有老天爷的偏爱，她穿过来的意义又是什么？ 最后的底牌也被人得知了，万贵人沉默许久，最后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如数告知，连同四阿哥大婚之日她和索额图、八阿哥的谋划。 宁楚鼎听着万贵人缓缓讲述，她心里也很是震惊，这世上真的有万贵人说的景象吗？ 光是没有皇帝就已经很让人震惊了，更遑论女子能自由上学堂，女子还可以有自己的事业；成婚也不是男人有好多妻妾，只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且还能和离…… 可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宁楚鼎只在心里略微羡慕一番，而后又问起了正事。 “说说索额图和八阿哥吧。” 万贵人也打算说一说这两人的。 对于索额图，宁楚鼎毫不意外，只是他们是如何联系上的让宁楚鼎很是诧异。 “我是被八阿哥找上的，原先我只以为八阿哥是有了野心，想和太子争一争那把龙椅，可现在我想明白了。八阿哥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或许他是重生的，又或许他梦到了什么事情。他知道现在发生的这些和历史上的不一样，而我会的那些东西也正是这个时代没有的，所以他找上了我。” “我们商议好了，我可以帮助八阿哥登上皇位，而他也必须让我当皇太后！” “至于索额图，是八阿哥自己联系上的，我虽不知索额图为何会和八阿哥一起谋划此事，可如今细细想来，这八阿哥手上或许有索额图的把柄。” 万贵人看着宁楚鼎的眼睛说：“皇后娘娘，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现下您可满意了？” “八阿哥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宁楚鼎又道。 万贵人摇头，“知道的不多，八阿哥很是小心。” “胤祦的事情，你还没有说清楚。” 其实万贵人已经说了，从头到尾都是八阿哥起的头，八阿哥找到了万贵人和索额图，三人一起谋划此事。 万贵人住在贵妃的承乾宫，换一壶酒也不难；八阿哥当日就在场，他可以把控全局让十一阿哥饮下多多的烈酒；至于索额图，那自然是准备烈酒送到宫里，至于为何同太子身边的小太监有关系，那就不得而知了。 “皇后娘娘已经答应我了，现在我也将我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还请皇后娘娘信守承诺。”万贵人道。 万贵人对八阿哥不了解，但历史上的八阿哥没什么好下场，再者如今的局面倾向于皇后这边，相比于不了解的八阿哥，她还是能相信一下皇后的。 宁楚鼎深呼吸一番，“放心，只要你说的都是实话，本宫自然保你无虞。不过本宫也想问你，你说保成没有继承皇位，那继承皇位的是谁？” 万贵人摇头，她不想说，也不能说。 “是胤禛吧。”从刚刚的话里，宁楚鼎已经琢磨出来了，待她说完胤禛后万贵人那惊讶的脸已经出卖了她。 以后的皇帝就是四阿哥胤禛！ 继承皇位的是胤禛，那她的保成呢？ 康熙真的如此狠心？ 他是将保成废黜了吗？ 第318章 动手 “本宫再问你，这些话你可曾告诉过胤禩？” 万贵人再次摇头，“没有，八阿哥只是察觉到我知道一些别人都不知道的东西，还有我的母家借机来要挟我帮他做事。这些事情我没有告诉他。” 宁楚鼎点头，“那为何告诉本宫？” “不是和娘娘说好了吗，您要护我在这宫里无虞，至少来日我也能混个太嫔。”万贵人也是在赌，赌皇后说到做到，不会作假。 “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 万贵人又被安九全无声地送回了御花园，至于照顾万贵人的丫鬟，万贵人自己也会打点，不过宁楚鼎还是派人盯着她们，万一出点什么事儿，也好及时察觉。 她没有完全相信万贵人，知道这么多事，万贵人的心里多少是不甘心的吧，还是得防着她！ “主子，夜深了，您也早些休息吧。”伊苏进来添了一次热水，发觉自家主子还没休息，忍不住出声。 宁楚鼎没有说话，她还在想康熙为什么会废黜保成的太子之位，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万贵人还说康熙能活很久，前头的这些阿哥们若是想登上皇位，到那时候起码也得是不惑之年。 那可真够久的，但保成也不会行差踏错到这种地步，一定还有哪里出了问题，还有她想不明白的点。 其实胤祦的事情她刚刚已经想明白了，诚如万贵人所言，八阿哥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他想自己上位，在此之前需要先把嫡子拉下来；但保成他够不到，他只能先将胤祦拉下来！ 至于他怎么将保成拉下来，宁楚鼎暂时没想明白。 不过胤禩这件事做得可真好，若是她不信保成，那她们母子之间便生了嫌隙！以后会更方便胤禩他们行事。 “主子？”伊苏奓着胆子又唤了一声。 宁楚鼎回过神来，看着伊苏问，“什么时辰了？” “已经丑时了主子。” …… 宁楚鼎瞒了一些事情没有告诉太子，只告诉太子以后要多留心八阿哥；这两日她已经着手对宫外的索额图出手了，索额图要害她儿子，那她也让索额图尝尝自己儿子被害是什么感觉。 听说索额图嫡出的小儿子正在与人议亲，若是在此期间闹出什么丑事，想来京城许多达官显贵都不愿意将女儿嫁到赫舍里府。 这事儿宁楚鼎已经交给法喀去办了，简亲王那边也该停手了，免得康熙整日询问此事，简亲王也头疼不知道如何糊弄。 至于她和康熙之间的事情，这次她可不想先低头了，先解决完和索额图的账再说其他的吧。 康熙一开始还很烦躁和皇后之间的冷战，可近来朝中事务繁多，他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了。 先是下头有人回禀曲阜孔庙修缮完工，紧接着又有京中官员建议查京仓储米…… 康熙忙着这些正事哪里还有功夫想别的事情，待到忙完手上的事情，又有官员弹劾索额图管教儿子不严，将赫舍里府上的事情拿到朝堂上讲。 这事儿是宁楚鼎让法喀办的，索额图能动她的胤祦，那她也可以动索额图的儿子，大家彼此彼此了。 冬月末，折腾了这么久，到底是康熙先来了坤宁宫。 宁楚鼎装作没事人一样，吩咐伊苏上茶；康熙多日不曾踏足坤宁宫，瞧着宁楚鼎这般模样也不由在心里想：他们之前到底有没有因为胤祦的事情吵闹过。 康熙给梁九功使了个眼色，屋内的人都退了下去，他清了清嗓子说：“朝臣们近来都在参索额图家教不严，是皇后派人做的？” 宁楚鼎笑着承认了，“是臣妾做的。难不成只允许索额图动臣妾的胤祦，就不许臣妾反击回去吗？” “朕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朕留着索额图还有用呢。”康熙开口替自己解释，解释他不是不想给胤祦一个公道，是他身为皇帝现在不能动索额图。 “臣妾知道皇上有自己的主意，可臣妾这么做也没碍着皇上什么事儿。您愿意用索额图用就是了，臣妾自己帮胤祦找回来。”宁楚鼎轻声道。 “罢了，你想做就做吧。”左右这件事都已经做完了，他若是再说些别的，只怕皇后又要生气，就这么过去吧。 宁楚鼎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臣妾可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索额图。他对我的胤祦下了死手，如今伤他的不过是皮毛，这怎么可以，这还远远不够！” 她可不是康熙，能耐着性子等上许久，最多半年，她一定要让索额图后悔做这个决定！ “皇后！失之急切了！”康熙叹了口气说。 “那皇上有什么好办法吗？”宁楚鼎讥讽着，要是没办法就别在这里说风凉话！ “你总要顾及保成，再者你也要顾全大局。” 宁楚鼎冷声道，“臣妾为了皇上所谓的大局，已经将嫡亲妹妹嫁给了简亲王，又让嫡亲弟弟娶了宗室女，臣妾母家的弟弟、妹妹们哪一个的婚事不是为了皇上的大局？更别提令宜已经远嫁蒙古。难道皇上要眼睁睁要臣妾看着胤祦被别人害了，臣妾还不能还手？” “那么臣妾敢问皇上，下一次是不是就轮到博西勒了？再然后是不是臣妾也需要为了大局自请废后？” “皇后！”康熙将桌上的东西打翻在地，“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那皇上您可知您在做什么？您总是让臣妾顾全大局，您何曾考虑过臣妾的感受！” “这件事朕会给你一个解释，只是会慢一些。你是朕亲手挑选的皇后，难道就不能体谅一下朕吗？” “臣妾觉得已经够体谅皇上了。”是您自己不知足，一而再再而三拿着臣妾的体谅不当回事！ 泥人还有三分星，更遑论我不是泥人！ 第319章 帝后暂时达成一致 殿外候着的梁九功一行人听着屋内帝后的争吵，都在心底为各自的主子捏了一把汗。 梁九功知道大部分的事情，他能明白皇后的心，也知道康熙身为帝王有着许多责任，只是这俩人说不清楚的话那误会便会一直在，以至于解释不清…… 伊苏只担心自家主子因为此事又动怒，至于康熙会如何她完全不在意。 “皇后，你好好冷静冷静吧，也好好想一想朕刚刚说的话。”说罢康熙推门而去。 伊苏忙进殿内查看，“主子。” 宁楚鼎冲她摆摆手，“先不用收拾了。” 这一次争吵康熙倒是瞒得死死的，不过还是被皇太后知道了，趁着用晚膳的功夫，皇太后将康熙请到了宁寿宫询问。 自打太皇太后离世，康熙也没有能说心里话的人了，他自觉皇后不懂他，如今皇太后询问一二，康熙也起了倾诉的心，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皇额涅，儿子不是不想处理，实在是朝政现在还需要索额图，他还有大用，儿子不能因为后宫的事情就……”说着说着康熙又喝了杯闷酒，“只是皇后觉得儿子不疼胤祦，那胤祦也是儿子的孩子，儿子如何能不疼他！” “皇帝糊涂啊，你有难处可以和皇后讲，你们二人何至于就到冷战吵架的局面了。你可曾记得皇额涅离世之前说过什么，她老人家希望你和皇后能够好好的！”皇太后看着康熙的样子，真真是恨铁不成钢。 “皇额涅，儿子已经和她说过了，只是她不听……” 皇太后无奈叹气，“是你觉得你说过了，还是你真的说过了？宁楚鼎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她说的也没错，为了你说的那些大局，她已经做得够多了；玄烨啊，人不能一直要求别人付出，别人向你奔来；你也要试着对皇后付出。” “若是你一直这样，你和皇后何谈好好的，皇额涅的之前说的那些不都白费了！” 康熙苦笑着，国家大事他如何能和后宫妇人谈起。 他皇额涅亦是不懂啊！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皇玛嬷一样顾全大局！ 不过皇太后刚刚说的话康熙也听进去了一些，至少康熙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好长时间不进坤宁宫的大门。 宁楚鼎也不拦着康熙来，左右只是添些茶水，休息的时候大家也是相安无事，顶多就是身边有个人待着不舒服罢了。 腊月十四，宁楚鼎给索额图准备的第二个计划已经开始实行了。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索额图用其妻子经营的几家店铺都被同行恶意打压，实在是开不下去；庄子上也频繁出事，这些还不算完的，也不知道他嫡出的小儿子是怎么想的，议亲不顺还不好好在家待着，反倒是频繁出现在风月场所。 朝中大臣再次参了索额图一本，让索额图有口难辩！ 宁楚鼎再次出手，也打乱了康熙的计划，原先想着交给索额图去办的事情如今只能另选他人。 府上接连出事，索额图也知道自己得罪了人，这段时间他只对十一阿哥动过手，显然是皇后娘娘和其亲弟做的事情；鉴于家中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索额图只好求上了太子，他希望太子能在皇后面前说说好话，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一家。 除此之外，索额图还找上了法喀，毕竟两边都说说好话，说不定就能成了。 只是法喀闭门不见客，不管索额图送了多少礼，那礼当日还会出现在他的府上。 索额图是真没办法了。 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当宁楚鼎准备再出手的时候，康熙又来了，他试图和宁楚鼎讲道理，说索额图现在确实不能动，什么噶尔丹蠢蠢欲动，若是宁楚鼎能等，他可以等到再次出征时，给索额图致命一击。 宁楚鼎没有立刻答应此事，因为她觉得康熙不会这么轻易就惩治索额图；可接下来几天康熙都来坤宁宫和宁楚鼎说这件事，什么话都说尽了；宁楚鼎也说了自己的打算，索额图能害胤祦一次，那就有可能害第二次，既然康熙要出手那必须一击即中，否则下次她出手就不是这些小事了。 康熙答应了，还向宁楚鼎问起八阿哥的事情。 关于八阿哥宁楚鼎知道的也不多，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康熙也只能自己想办法，派人暗中监视八阿哥。 帝后达成一致后，这宫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康熙也频繁往坤宁宫来，也不知是将皇太后的话听到了心里去，还是在防备着宁楚鼎会做些别的动作。 宁楚鼎哪能一直让康熙待在她的坤宁宫，于是她让太子去乾清宫求求康熙让他出宫建府的事情，也算是给康熙找个事情忙，省的整日待在她的坤宁宫，她嫌烦。 康熙面对着宝贝儿子的撒娇也是很无奈，毓庆宫太小一事皇后已经和他提过了，只是他想着再等等，至少让皇子们身上有军功之后再出宫建府；噶尔丹那边蠢蠢欲动正是建立军功的好时候，只是他们也不能先行出兵，得等噶尔丹露出狼子野心才行。 不过毓庆宫小是事实，这乾东所快不住下也是事实，更别提老五和老六他们也快到成婚的年纪了，宫里好像真的装不下这么多人了。 不管是出宫建府还是扩建毓庆宫，这事儿都得和工部商议，这不太子直接赖在乾清宫看他皇阿玛到底怎么给他解决问题。 工部尚书知道自己被康熙召见准没好事儿，不是花银子就是花银子；也好在如今国库丰盈即便真花银子也是够的。 只是他没想到康熙竟然想给太子扩建毓庆宫！ “皇上也知道当初建造毓庆宫时就是特意选的地方，奴才们也是尽力建造的毓庆宫，如今扩建的话，那只能是将其他打碎重建。可那两处皇上也知道……”工部尚书只觉得自己现在太难了。 今日太子嫌弃毓庆宫太小皇上想要扩建，那来日岂不是乾东所的阿哥们觉得乾东所太小，他就要操持建造皇子府的事宜了！ 第320章 建造太子府 “既然扩建不成，那就在宫外选择一处合适的地方给太子建造太子府吧。”康熙想了片刻后说。 太子眼前一亮，真的能出宫建府啊？ 看样子他皇额涅说得果真没错！ 工部尚书为难道，“不知皇上打算在何处给太子建造太子府，本朝还没有太子府的规模，奴才实在是……”实在是无从下手啊！ “这个不难，朕记得睿亲王府还在，现成的地方你们工部修整修整，给太子建造太子府吧。”其实合适的地方还真不多，左右那睿亲王府空着也是空着，给他自己儿子住着也不算荒废。 毕竟当年建造睿亲王府邸时，可是费了不少心血，与其放着日后改建寺庙还不如给他宝贝儿子住着呢！ 工部尚书见康熙已经决定好了，那他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好应下。 “老大他们也该建皇子府了，这宫里确实住不下了。”顿了顿康熙又道。 工部尚书的脸都绿了，短时间内让他建造这么多府邸？干不了！真心干不了！ “皇上，这只怕是有些难，总要先顾着太子的府邸吧？而且这国库的银子……” 康熙也没想同时建造，总要先将他宝贝儿子的府邸建造出来才好建造其他儿子的，“你们先将太子府建造好，其余的皇子府等太子府建好后再说。” 工部尚书松了口气，“那奴才先回去画图纸，等图纸画好之后再请皇上和太子过目。” 康熙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工部尚书见状赶忙跪安离开。 太子倒是欣喜得不行，他真的可以出宫建府了！ “收一收你脸上的笑，你自己的府邸你想怎么建造都行，只是有一点，这事儿先别声张，免得你大哥和三弟他们又来乾清宫吵朕。“康熙叮嘱着。 太子连连点头，“皇阿玛放心，儿子一定守口如瓶。”顿了顿太子又道，“不过要是大哥从别处听到风声，这就不能怪儿子了。” 康熙应了一声，“早晚都是要给你们建造府邸的。” “多谢皇阿玛！”太子只要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出宫建府，这人恨不得直接飞到宫外。 工部又要忙碌了！ 工部尚书带着康熙的吩咐和同僚们先后商议一番，对于给太子建造府邸众人也是很懵的，毕竟本朝还没有太子出宫建府的先例。 工部尚书哪里会不清楚这些同僚在想什么，“这是皇上的意思，你们别觉得本朝没有太子出宫建府的先例；本朝还没有像皇上这般早立太子的呢！” 同僚们纷纷附和，“大人说得极是。” “只是不知太子喜欢什么样的，奴才们也好画图纸啊！” “这些我也不清楚 ，总之大家先画个图纸，若是太子有不满意的地方，咱们再更改。到底是太子住的府邸，一切都得按太子的心意来。”工部尚书提醒着。 同僚们也都明白了上头的意思，于是各自忙各自的差事去了。 …… 康熙三十二年正月，工部奉旨为太子建造太子府。 太子妃和毓庆宫后院的妾室们闻之都盼着出宫的那一日，毕竟如今的毓庆宫实在是太逼仄了！ 景嬅现在都跟着博西勒在坤宁宫住着，只有用膳的时候才会回毓庆宫；太子妃要照顾弘曟，后院还是庶福晋所生的小格格和侧福晋李佳氏所生的二阿哥，光孩子们哭闹一声整个毓庆宫都能听得见。 这样的日子大家也实在是过够了，如今终于能出宫建府，哪怕是等上一年半载，这也是值得的。 总比一直住在这逼仄的毓庆宫要好得多！ 大阿哥知道太子能出宫建府后，心知自己也出宫建府了，不过他现在出宫建府还只是个光头阿哥，能建造的府邸也不过是皇子府；若是能有个军功在身，说不定他还能被封个贝勒或者郡王，到那时候府邸的占地面积又要扩大不少！ 思来想去，大阿哥还是觉得等他有爵位之后再出宫建府更好一些。 可其他人不这么想！ 首先就是大福晋，这乾东所确实不大，大阿哥的妾室也不少，虽然先前被大阿哥打发了两个，可这也改变不了后院妾室多的局面；她还是盼着大阿哥能尽快出宫建府的，至少这样她日后进宫的次数都是有数的，延禧宫那边也不会找麻烦。 其次便是大阿哥的生母惠妃，惠妃得知太子能出宫建府后，第一件事便是想让自己的儿子也出宫建府。 虽说儿子出宫建府后这见面不方便，可毕竟大阿哥到了年纪，再不出宫建府难免会被朝臣们笑话；只是缺少个契机，要是能有个爵位再出宫建府那就更好了。 不愧是母子俩，倒是想到一起去了；不过他们母子俩想得再好，这事儿说了算的不还是康熙嘛！ 工部送去毓庆宫的图纸改了三次才勉强符合太子的要求，这图纸已经定好了，康熙让钦天监挑了个好日子，于二月初八动土给太子建造太子府。 因着太子要求的比较复杂，这太子府少说也得建个一年半载的；不过太子提前打过招呼了要他们工部赶在今年腊月前完工，这样明年的时候太子便能搬到宫外住着。 这时间上确实有些紧，奈何这事儿康熙也同意了，工部这边也只能加班加点解决。 三月，乾东头所的大福晋又传出有身孕的好消息，不过大福晋一连生了三位格格，惠妃也淡了心思，只是一个劲在大阿哥耳边提醒让大阿哥去妾室房中休息。 三福晋的身子也调养得差不多了，不过瞧见隔壁院的大福晋再度有孕，她这心里也有些着急，好在一个月后她也被太医诊出喜脉。 看得乾东三所的四福晋很是眼热，不过四福晋年纪还小，贵妃倒是不着急让四福晋有孕；四福晋也没想拦着其实也是拦不住，这四阿哥也不是重欲之人，侍妾宋氏一个月也就侍寝两三次，四福晋也不好说什么，免得让四阿哥以为她善妒，这样就不好了！ 第321章 出宫参观太子府(上) 宁楚鼎近来无事，想着博西勒渐渐大了，也该为她好好挑选额驸；于是宁楚鼎让伊苏找了京中适龄的男子画像，还附带上家世情况。 这事儿宁楚鼎也去乾清宫和康熙提过，这是康熙唯一的嫡公主，之前他自己也说过不会让博西勒远嫁，这话自然作数；他近来忙着政事只说让宁楚鼎先找找合适的，到时候再让墨玉查看一番。 故而宁楚鼎一直忙着此事。 每天瞧着自家额涅看那么多男子的画像和家世，博西勒这心里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些，不过事关自己的婚姻大事，她还是想自己拿主意；这事儿确实不大好，毕竟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就是想自己见一见，选一位自己觉得合适的额驸。 这些话她不好明着和她额涅讲，只好每天借着陪景嬅玩的功夫，时不时在她额涅面前晃悠，盼着能以此吸引她额涅的注意。 宁楚鼎一早就发觉了女儿的小心思，不过这人选她还没有筛选完，所以没打算让女儿现在就参与进来。 等到宁楚鼎筛选完一批不合适的男子后，三福晋的胎都坐稳头三个月了！ 博西勒一直盼着的事情也终于有了着落！ “额涅。”博西勒冲宁楚鼎福了福身。 待博西勒进了里间，伊苏和西兰都默契地退到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 看着那桌子上的画像，博西勒也红了脸。 “再过几年你也到了出嫁的年纪，额驸的人选自然要早早地定下，这些是额涅近来挑选出来的不错的男儿，正好也让你瞧瞧，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宁楚鼎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博西勒害羞地说：“这些事情皇阿玛和额涅做主就好了。” “要是我和你皇阿玛真做主了，你不喜欢怎么办？”宁楚鼎笑着打趣。 “那女儿也不懂这些……”博西勒还是有些扭捏。 一开始她盼着她额涅让她能自己看一看，等到现在终于有机会看了，她倒有些不敢了。 “额涅为你挑选的都是家世不错的，门风也严谨，日后你嫁过去也不会吃亏。” 博西勒瞥了两眼，这上边也没有赫舍里家和佟家，看样子她额涅也不想让她嫁到这两家。 “额涅觉得哪家的好一些？”博西勒也看不出什么名堂，顶多就是看画像。 可画像也看不出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最多就是看看外貌，她自然希望自己的额驸长相俊美，可更重要的是品性。 “若是论家世，富察家的公子不错，不过这家族里的人太多了，虽说你也有自己的公主府，可这些亲戚妯娌大多不好相处；日后有什么事儿求到你跟前你帮忙不是，不帮忙也不是。” “单论个人，这瓜尔佳一族的公子也可，前年还承袭了三等公的爵位，兼任佐领之职。” …… 宁楚鼎就着这几人说了下自己的看法，其实最主要的还是看博西勒自己怎么想，毕竟这人是要和博西勒过一辈子的。 博西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额涅考虑得还真多。” “傻孩子，自然要考虑全面，总不能随便选个人就让你嫁过去啊。”宁楚鼎看着女儿，颇为感慨的说。 “那女儿也不着急，到时候皇阿玛也会帮女儿看看。就像额涅说的那样，只要对方人好，家世清白，没有那么多的琐事就好。”博西勒说。 左右女儿年纪还小，能再留几年，现在开始留意着，到时候让康熙那边培养培养，日后两人成婚也是极好的。 六月初，前往畅春园避暑，待到九月初回宫的时候，工部那边也来了消息，说是太子府已经建造得差不多了。 康熙挑了个不错的日子，准备带着太子去瞧瞧工部建造的太子府，宁楚鼎也跟着一同前往。 博西勒知道此事后带着景嬅去乾清宫磨了康熙好半天，最后这姑侄俩也跟着一起去。 “许久没出宫了，宫外还是这么热闹！”博西勒隔着帘子听外头的动静，这出来就是好！ “五姑姑之前跟皇玛嬷出过宫嘛。”景嬅一脸惊喜地问。 博西勒随口道，“当然了，我还去过好多地方呢，等你再大一些，要是皇阿玛南巡或者巡幸塞外到时候你也能跟着一起去了。” 景嬅看向宁楚鼎求证，“皇玛嬷，是真的吗？景嬅到时候也能出去玩吗？” 宁楚鼎笑着摸了摸小孙女的头发，“有机会的，不过坐马车可不舒服，这事儿你五姑姑最清楚了。” 博西勒一听她额涅在小辈面前提起这事，满脸不依，“额涅~” “五姑姑羞羞羞，这么大了还和皇玛嬷撒娇。”景嬅指着自己的小脸和博西勒说。 博西勒轻哼一声，她是长辈是姑姑，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马车上欢声笑语，在前头骑马的康熙和太子也听到了。 “皇阿玛要是累了不妨上马车休息休息。”太子知道他皇额涅近来对他皇阿玛淡淡的，他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这事儿还得怪他皇阿玛，若是他皇阿玛能够说一些好话，说不得皇额涅就不这么生气了。 不过他皇阿玛也说不出什么好话就是了，毕竟都是后宫的娘娘们向他皇阿玛说软话…… 康熙瞪了太子一眼，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要觉得轻松，朕也不介意让你多去校场练一练。” 太子连连摇头，他可不想多练，每天忙活这些事情就够烦了，再去校场找罪受，他不干。 “那就闭嘴。”康熙道。 太子瘪瘪嘴，这嘴上说不得心里总是说得的，这不安静了半路太子一直在心里腹诽。 “皇后娘娘，太子府到了。”梁九功恭声道。 下了马车后，宁楚鼎看向大门，早先的睿王府她也在外边看过两次，不过如今换成了太子府倒是和之前的感觉很不一样。 “好漂亮！”景嬅拍着小手高呼，显然是十分高兴。 康熙笑着说：“你阿玛可是花了不少心思，这里边更漂亮，咱们一起进去瞧瞧吧。” 第322章 出宫参观太子府(下) 说罢康熙又看向宁楚鼎，“皇后？” 宁楚鼎点点头，跟在康熙身后进了太子府。 正门、影壁、游廊、拱门…… 真真是一步一景！ 难怪康熙刚刚说这太子府是太子花了不少心思在里边！ “哇！二哥的府邸真好看！”博西勒不由得发出了喟叹，“皇阿玛，女儿以后的公主府也能像二哥这样吗？” 博西勒眨着眼睛，盼着康熙能给个让她满意的回答。 若是在以前，宁楚鼎兴许还会做做样子呵斥下博西勒，如今她也懒得做这个样子，总要让康熙这个容易忘事的‘老人家’记得他还有好多个孩子！ “你若是喜欢到时候皇阿玛也让人给你这样建造公主府，正好让你二哥给你画个图纸。“康熙爽快地应下了。 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宁楚鼎还以为康熙会说博西勒还小，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呢。 博西勒惊喜地看着康熙，“皇阿玛没哄女儿吧？” 按照太子府内的样式建造，只怕她的公主府也很大吧？朝堂上那些老臣们能愿意吗？ “自然是没有的，朕说话算话。”康熙再次承诺着。 得了康熙的承诺，博西勒别提多高兴了，现在看太子府内的景致都更有兴趣了，毕竟她的公主府也要这么建造，她当然得提前研究研究哪些比较好保留下来，哪些她不喜欢直接换成喜欢的。 景嬅看了看自家五姑姑又看了看自家阿玛，最后抱上康熙的大腿，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康熙，“皇玛法，景嬅也想要。” 康熙轻咳一声，看了太子一眼，太子只当自己没看见，他是不会当这个恶人的，他皇阿玛要是愿意当那就当吧，总归他不想在女儿这里当恶人。 “皇玛法，好不好嘛~景嬅也想和五姑姑一样。”见康熙没有回应，景嬅持续进行撒娇攻击。 宁楚鼎站在一边看戏，按照万贵人先前和她透露的消息，康熙这当皇帝的日子还长着呢，那时候保成还是太子，景嬅的婚事保成自己也做不了主，能做主的还是康熙。 趁着现在让景嬅提提这事儿，说不准景嬅的婚事也能更上一层楼！ “这个你去问你阿玛。”康熙没直接应下。 景嬅不依，“阿玛哪有皇玛法厉害啊，景嬅求求皇玛法嘛。” 这孩子还知道这事儿，趁着康熙心情好，景嬅又说了不少好听的，康熙到底是应了这事儿。 在康熙心里，左右他的皇位是要让保成继承的，到那时候景嬅就是嫡公主，有博西勒出嫁公主府的规制也是可行的，不过是提前应下了此事，反正到时候出钱的是他宝贝儿子，不是他。 “皇玛法万岁！”景嬅蹦蹦跳跳地在原地欢呼。 “这孩子倒是比你小时候还活泼。”康熙冲着太子说。 太子得了这么大的便宜自是不会反驳康熙，凑趣说了句，“和妹妹小时候差不多。” “姑侄俩自然是像的。”康熙好心情地说。 宁楚鼎倒也没反驳，毕竟景嬅在坤宁宫待着的日子可不短，姑侄俩时常凑在一起，景嬅有些地方像博西勒也不稀奇。 众人在太子府内转了转，不过太子府挺大的，他们也只转了三分之一，至于剩下的景色宁楚鼎是不打算逛了，只要孩子们住着舒心就成。 “工部这次的差事办得不错，回宫后让钦天监挑个吉日，你就出宫建府吧。”康熙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说。 宁楚鼎补充着，“日后可要多带着景嬅和弘曟进宫。” 太子笑着说：“皇阿玛、皇额涅放心 ，只要皇阿玛肯，这毓庆宫能给儿子留着，以后儿子逢年节进宫便住在毓庆宫了。”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康熙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左右毓庆宫都是太子住的地方，即便日后太子出宫建府这毓庆宫他也不打算让别人住进去；等日后逢年节进宫请安，他们一家在毓庆宫暂住也能在宫里多待几日，倒也不错。 今日出宫主要是为了参观太子府，如今也看过了，也就安心了。 康熙的速度极快，回宫后便召见了钦天监，让其选个良辰吉日好让太子出宫建府，钦天监选了两个日子，一个是下月初八，另一个是腊月十六。 都是上上大吉，宜搬家出行的好日子。 康熙想着太子在宫里也待不住，索性定了下月初八这个好日子。 毓庆宫得知此事后，都开始忙着收拾要带的东西。 太子妃要准备她和太子的东西还有两个孩子的，倒是繁琐得很；太子却说收拾好了也可以先送到太子府，等到下月初八他们一家直接出宫即可。 这样倒是省了太子妃不少事，太子都这么说了太子妃也没拒绝。 如今这太子府都建好了，给大阿哥他们建造皇子府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这不康熙又在乾清宫召见工部尚书。 有了上一次的事情，这次工部尚书也不紧张了，毕竟他已经知道这次来是为了给大阿哥他们建造府邸的，不过是建造皇子府还是贝勒府或者郡王府，这个他倒是不清楚，端看康熙的意思。 康熙只说要选址，可话没说透，工部尚书只好硬着头皮询问康熙到底按着什么规制建造。 康熙沉思良久后，说了个皇子府。 “那奴才再留出一部分的空，日后好给皇子们扩建府邸。”工部尚书说。 康熙满意地点头，“皇子府的图纸倒也不用像太子那般用心，不过到时候朕也会问问大阿哥他们的意思。” 言下之意就是让工部的人自己看着办，左右不能比着太子的来毕竟太烧钱，但也不能让皇子们不喜；这倒是有些难为工部尚书了，毕竟这皇子们的喜好他也不清楚，但谁让他当上工部尚书这个官职了呢！ 这差事还得硬着头皮接下！ “奴才和同僚们一定尽心尽力为皇子们建造皇子府。”工部尚书低头道。 皇子们得知工部已经在给他们绘制府邸的图纸时，已经到了九月末，太子即将搬到宫外的太子府居住。 对于兄长和弟弟们的到来，太子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他已经等了好几日了，不成想他这大哥和弟弟们的消息真慢啊！ 第323章 二次出征噶尔丹 “所以二哥你一早就知道了？”四阿哥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太子笑着点头，“谁知道你们的消息这么慢啊。” 大阿哥冷哼一声，“亏我们知道后还来你这里，你可倒好提前这么久知道也不告诉我们。” “大哥这话还是回去哄哄景妍她们吧，我可不吃这一套。想来大哥和两位弟弟过来是为了建造府邸一事吧，是不是想让我在皇阿玛面前进言，让你们也可以自己绘制图纸？” 大阿哥那点小心思被戳破后，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 三阿哥笑嘻嘻地说：“这事儿还得请二哥帮帮忙，二哥也知道弟弟们在皇阿玛跟前说的话根本不够看；大哥也强不了多少，论分量还是二哥您重一些。” 四阿哥不住地点头，“还要麻烦二哥为弟弟们操劳一下了。” 大阿哥也跟着说了句，算是求人的态度吧。 “这事儿你们自己和皇阿玛说也是一样的，我最多帮你们在皇阿玛跟前说说好话；不过你们也注意点，皇子府的规制肯定不能太过，有些东西能免则免，等你们有了爵位还担心地方不够大？”太子提醒着。 “这爵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挣到呢。”大阿哥嘟囔了句。 三阿哥看了大阿哥一眼说：“好歹大哥也是上过战场的，弟弟们都还没去过呢。” 这话也得到了太子的赞同，“我也没去过，咱们兄弟中也就大哥有这个福气哟！” “你就是再想去皇阿玛也不会允许的，哪有太子出征的。”大阿哥说。 这可不一定，太子在心里默默补上句。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现在主要是你们府邸的图纸。”太子及时拉回话题，要不然指不定又扯到哪里去了。 大阿哥兄弟三人一起去了乾清宫，在康熙跟前说了不少好话；太子则掐着点适时地出现在乾清宫帮他们三人说好话；图纸 是能让他们自己绘制了，不过还是要注意规制。 十月初八，太子出宫建府。 宁楚鼎带着博西勒和胤祦在城墙上看着太子一行人出宫建府。 “也不知道景嬅有了大院子还会不会记得我这个姑姑。”博西勒不舍地说。 胤祦拉了拉自家姐姐的手，“姐姐可以去二哥府上小住啊，想来景嬅十分愿意。” 博西勒冲胤祦笑了笑，没有解释，她是公主，想要出宫一趟可是很难的，更别提去她二哥府上小住了；只怕她真去了时间久了她二嫂嫂也会觉得烦吧，还是像现在这样最好了。 “走吧，咱们回宫。”宁楚鼎轻声道。 虽然她也舍不得让太子出宫，可孩子大了总要有自己的日子过；再过几年博西勒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胤祦也快娶妻了，她就等着含饴弄孙享清福了。 康熙三十二年十月中旬，大福晋平安生下四格格；冬月初，三福晋平安生下三阿哥的嫡子。 弘曟出生也有段时间了，如今康熙又有孙辈的孩子了。 至于大福晋倒是比之前几次都想得开，左右太子妃已经生下了皇嫡长孙，她就是再怎么赶也赶不上，这回是女儿，那就养好身子再生个；她总不可能一直生女儿。 …… 宁楚鼎一直在等康熙所谓的处置索额图的时机，只是一直没什么动静。 就这样相安无事到了康熙三十五年，先前说的时机终于到了！ 康熙三十五年正月，噶尔丹再次躁动；上一次让他们逃了这一次康熙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二月末，康熙率中路兵率先出发，准备二次亲征噶尔丹。 这一次太子也跟着康熙一起去了！ 最初康熙自然是不允许的，可太子从未上过战场，加上大阿哥和他的这些弟弟们都能跟着一起来长长见识，太子磨了康熙好久，再加上宁楚鼎在旁边说好话，最后康熙答应了，不过只能让太子跟在他身边。 太子就是想跟着去战场上长长见识，总不至于弟弟们都上过战场他还没去过；这不管是跟在他皇阿玛身边还是跟在索额图或是裕亲王身边他都乐意。 毕竟能跟着出来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挑三拣四啊！ 大军从京城出发，经过沙河、南口、怀来，三月初十日出独石口。 先前南巡和巡幸塞外那都是小菜，如今这是要上战场，太子一连骑了这么多天的马，大腿内侧多少有些不舒服；他们兄弟之中也就大阿哥强一些，毕竟大阿哥已经跟着来过一次了。 不过再怎么不舒服他们也没人敢喊累，明眼人都知道这次能跟着出来就是为了日后能给自己挣个爵位；他们皇阿玛就是为了这个才将他们带出来的。 就算不争口气，为了自己的爵位他们也得忍着！ 出了独石口后，每日清晨出发，正午之时驻扎休息，为节约粮草每日只用一餐，皇子们金尊玉贵养着，这样的日子还是第一次，但为了爵位他们一个‘不’字也不敢说，只能咬牙坚持。 半个月后，中路军两路会合，按照次序前进，大军也终于恢复了进食两餐。 期间还遇上了康熙的生辰，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行军，这生辰自然就忽略了；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提此事。 四月初四，康熙一行人抵达哈必尔汉，正值朝廷使者从噶尔丹处携奏章步行而回。议政大臣等议噶尔丹有逃走之意。 经众人商议，最后得出：若费扬古军按期抵达土喇，两路夹击，噶尔丹必不能逃脱。 五月初 ，康熙一行人抵达拖陵布喇克地方，谕令随征总兵官岳升龙等：今已逼近噶尔丹，对敌交战时，副将以下有退怯违令者，正法奏闻。 此前行军都是进度缓慢，没有被人察觉，故而此次抵达让噶尔丹意想不到。 噶尔丹准备不齐全，加之康熙带领的大军营地规模是御营黄幄龙幡，环以缦城，外为网城，军容极盛！噶尔丹只能弃庐帐器械，连夜逃走。 但他们此次出征就是为了抓住噶尔丹，哪里能这么轻松放他离开。 太子和大阿哥带着两队人马连夜捉拿噶尔丹，噶尔丹本就担心被抓，逃跑时也是慌不择路，在他们兄弟二人围追堵截下，噶尔丹被活捉了！ 第324章 留不得 “给爷老实点！”大阿哥见噶尔丹还不服气，气得他直接踢了一脚。 噶尔丹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让亲信伪装自己兵分三路，自己单独带人走了这条；康熙的这两个儿子还敢带着人马前来捉他，真让人不爽！ 太子好心情地说：“大哥，你收着点力气，别将他打死了。” “你瞪什么瞪，小心待会儿爷让人将你眼珠子给剜出来！”大阿哥不满噶尔丹看他们的眼神，上去又是一脚。 “呸！”噶尔丹一脸不屑，“这次是我失策，让你们这两个小毛孩子给抓住了，有本事你把我放了咱们再战。” 太子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还不待他开口大阿哥就骂了出来。 “你当我大清带来的军队是陪你过家家的，还把你放了？你做梦呢！” “即便皇阿玛想留你一条狗命，孤也不会放过你。野火烧不尽，吹风吹又生。你扰乱蒙古挑起各部斗争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留着你在固然能让天下人觉得皇阿玛仁心仁德；可孤不需要，孤会亲手送你上路！”太子现在看噶尔丹的眼神像极了在看死人。 噶尔丹心里一阵后怕，想他驰骋沙场多年如今竟然被两个毛孩子抓住，而且他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杀意。 大丈夫能屈能伸，眼下他不敌落入对方手中，也不能再像一开始那样强硬，要服软了。 不过对着这两个毛孩子服软他不甘心，还是等见了康熙再说吧！ 思及此，噶尔丹吐了口唾沫道，“你们两个还能做得了皇帝的主？还是等爷爷我见了你们所谓的皇阿玛再说吧！” “少废话！”大阿哥尤其不满噶尔丹现在的样子，明明是手下败将还敢在他们面前说这些话。 “大哥，别和他废话了，待会儿见了皇阿玛咱们二人直接让皇阿玛下旨将他赐死就是了；这样的人活着也是不安分。”太子懒得理会噶尔丹，左右这人待会儿就要死了，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 兄弟俩带着噶尔丹原路返回，康熙正派人找他们二人呢，四阿哥老远就看见了太子和大阿哥的身影，忙回禀了康熙。 “儿子\/儿臣参见皇阿玛！”二人异口同声道 。 “幸不辱命，儿子和大哥已经将噶尔丹活捉了。”太子补充着。 康熙早早地看见了噶尔丹，他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可现在这么多人他也不会让自己的两个儿子没面子。 “好好好！”康熙拍手叫好。 大军也向康熙道喜，毕竟他们出兵就是为了捉拿噶尔丹，如今太子和大阿哥两人合力将其活捉，这次出兵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皇帝……”噶尔丹还没把话说完呢，太子直接踢了一脚，他已经忍了噶尔丹一路了！ “皇阿玛，儿子有要事向您禀告。”说罢太子还看了大阿哥一眼。 大阿哥难得领会了太子的意思，也忙开口道，“皇阿玛，儿臣也有事回禀。” 康熙见状命人看着噶尔丹，将两个儿子带进了大帐。 太子不放心又多派了些人看着噶尔丹，万一这贼子又有什么坏心眼他们也好及时防备。 “你们两个想要说什么？”康熙进了大帐后直接坐在椅子上。 太子将自己在回来路上想的那些事情都理了理，而后开口道，“儿子敢问皇阿玛想如何处置噶尔丹？” 康熙默然，过了许久才听见他说话，“此次出兵也是为了噶尔丹，如今既然已经捉拿，朕想着若是他肯安分……” “皇阿玛不可！”太子急忙打断。 康熙有些诧异地看着太子，这还是他宝贝儿子第一次这般。 “皇阿玛既然知道这噶尔丹没有好心，又何必放虎归山，养虎为患呢？依着儿子的意思直接处置了他，如此也好震慑下蒙古诸部。” 大阿哥也附和着，“是啊皇阿玛，儿臣赞同二弟说的。咱们第一次出兵就是因为此事，如今这次出兵好不容易活捉噶尔丹，何必将他放走。即便他现在俯首称臣，那也是假象，这人贼心不死，以后必然还会犯我大清，儿臣 赞同二弟的话。” 太子知道这事儿要成还是得看他皇阿玛的意思，可他是真想将这噶尔丹就地正法！ “还请皇阿玛细细思量！”太子再度开口。 康熙也在想此事，他倒不是想放过噶尔丹，只是少时做过太多这样的事情，如今上了年纪倒是想为自己留一个…… 不过这俩孩子说的也有道理，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你们先回去吧。”这话一出，大阿哥还想再说什么，被太子给拦下了。 “那儿子先行告退。” 出了大帐，大阿哥不满地说：“老二，你刚刚拦着我做什么？你没看皇阿玛还在犹豫吗！” 太子点头，“自然看到了，话我们刚刚都已经说过了，皇阿玛自然比我们还清楚。皇阿玛现在还没拿定主意，即便你说再多的话他还是拿不定主意，左右这噶尔丹都擒住了，咱们好生看着他别让他逃了；皇阿玛那边到时候咱们再使使劲。” “我就是想不明白了，皇阿玛为何不直接处死他。”大阿哥叹了口气。 太子心想：许是这样的事情做得太多了，如今再做，难免会让人记起从前的事情吧…… 如果皇阿玛想放噶尔丹走的话，那我也要违抗父命一次了！ 这噶尔丹绝对留不得！ “大哥，咱们再去看看噶尔丹吧，别让他逃了。”太子说。 大阿哥点头，兄弟俩又去看了下噶尔丹；看守的侍卫不少， 不过太子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又派了两队人马看着，不怕人多，就怕噶尔丹这厮逃跑！ 噶尔丹也动过逃走的念头，只是捉他回来的那俩小子安排的人太多了，他根本找不到机会跑；这么长时间他也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走到了如今这个局面，那他也只能先委屈委屈自己，先投降离开这里才是正事！ 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 待他回到自己的地盘，难道还怕没有东山再起之日吗？ 第325章 斩草要除根 康熙想了一夜，太子说的那些话在他脑中反复回想。 他不是不明白，只是有些顾虑…… 翌日天光大亮，康熙简单梳洗后召见了太子，父子俩在大帐中谈论许久。 康熙最后下了旨意，诛杀噶尔丹！ 噶尔丹万万没想到自己等来的竟是康熙下旨诛杀他的旨意，临死之前他想求见康熙一面，被太子拦下了。 “孤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向皇阿玛求饶，让皇阿玛放你回去，只可惜这如意算盘你打错了！”太子看着噶尔丹的脸，心中畅快极了；总算解决完一件大事！ 噶尔丹恶狠狠地看向太子，“你……你……” “你自己作死怨不得任何人，噶尔丹！” 说罢太子看向一旁的侍卫，“给孤盯紧了！” 噶尔丹一死，他的部下也存活不了；待康熙派人将噶尔丹的人头悬挂在大军前，噶尔丹那些逃走的部下得知此事，也顾不上之前和噶尔丹的关系，为了自己的存活抢了不少东西向康熙投降，盼着康熙能看在他们主动投降的份上，饶他们一命。 斩草要除根！ 噶尔丹的部下留不得！ 既然已经将噶尔丹诛杀，那些人也不能留，哪怕是妇女和年纪尚小的孩童也不可以！ 五月十五日，康熙降旨嘉奖，从优议叙，并决定班师，留费扬古驻守科图。 大军班师回朝！ 太子在回京的路上想着他们诸位兄弟回京后的情况，他大哥肯定能得个郡王的爵位，至于老三若是他皇阿玛愿意的话估计也可以得个郡王的爵位，就是老四到老七他们几个顶多是个贝勒的爵位。 大阿哥跟着他们的皇阿玛上了两次战场，这次活捉噶尔丹也是出了力的，一个郡王的爵位实至名归！ 至于老三，先前他带着老三去前线看望他生病的皇阿玛，这事儿能算上；再有便是上次在朝堂上出的力，加上这次随军，想来也能有个郡王的爵位，不过有些虚就是了。 老四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带上他们也是因为他们年纪不小了也该封个爵位，这次也没立功，贝子这个爵位未免太低，最可能的便是贝勒。 “老二，你想什么呢？？”大阿哥夹紧马腹和太子并驾齐驱。 太子转而看向大阿哥，“我在想大哥回京之后又要有事情可忙了。” “什么事儿？”大阿哥还没考虑到自己会被封爵的事情，他现在有些担心妻子的情况，来之前大福晋已经被府医诊出怀有身孕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你是指你大嫂有身孕的事情？” 太子一阵无语，还有比大福晋有孕更重要的事情好不好！ “大哥这次立了功，皇阿玛赏罚分明自是要封你爵位的。”说罢太子还白了大阿哥一眼。 大阿哥笑着挠挠头，“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的，老二，你心疼你大哥也别不好意思说，大哥不告诉胤祉他们几个小的。” “我可不心疼你，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太子加速往前走了几步。 大阿哥慢了一步忙赶了上去，“不是，老二你别害羞啊~” 太子：谁害羞了！简直是诽谤！ “老二，你说说大哥我能被皇阿玛封个什么爵位？”大阿哥凑近小声问着。 “大哥想要什么爵位？”太子问。 大阿哥不由得拔高声音，“什么叫我想要！”感觉到身后有人在他，大阿哥又压低了声音，“皇阿玛赏赐我哪里敢说三道四，这不是咱们兄弟两个闲聊嘛~” “我觉得自己应该能有个贝勒的爵位。”大阿哥补充着。 太子‘切’了一声，“郡王。” “真的哇？”大阿哥两眼放光。 太子点点头，“我也是猜的，给你封亲王有些快，贝勒太低了，毕竟还是四弟他们呢；所以只有郡王这个爵位了。” “老四？难道老三也能封？”大阿哥敏锐地抓住重点。 估计是吧。“太子应了一声。 大阿哥忍不住啧啧了两声，“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老三还真是好福气！” “大哥同样好福气，大嫂有了身孕，双喜临门！祝大哥心想事成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虽说我福晋生了四个女儿，但你的太子妃只为你生了一儿一女，光这数量上你也追不上我！”大阿哥轻哼一声，还用一种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追上我的目光看着太子。 太子才不在意这个呢，“看来大哥是不知道一句话。” “什么？” “孩子在精不在多！”说罢太子再次甩开大阿哥。 大阿哥还重复了两句，好半天才回过味来。 “胤礽！”大阿哥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你小子，真行！” 回去的速度极快，不到一个月的便回了京城。 六月的京城热如火，宁楚鼎早就和皇太后住进了畅春园，康熙也没回宫，直接住进了畅春园避暑。 六月末，康熙又令费扬古移驻喀尔喀郡王善巴游牧地。 论功行赏一事康熙还在考虑，对于此次出征，康熙也命人看紧了索额图，现在便是动手的好时机。 寿萱春永内 宁楚鼎对康熙的到来有些意外。 自大军回京后，康熙只去给皇太后请了安，也没召见后妃，她和康熙之前说好的事情也没得到解决，其实她并不是很想见他。 伊苏上了茶水后便守在门外，宁楚鼎默默地喝着手中的茶，康熙不开口她也不想开口。 一阵悠悠叹息后，康熙看向宁楚鼎道，“朕这几日忙着大军论功行赏的事情，先前说好的事情如今可以了。” 宁楚鼎应了一声，“皇上只要记得您答应臣妾的事情就好。” 康熙知道她还在赌气，可国家大事他实在是不能和她提！ “朕会给你一个答复的。”说罢康熙便离开了。 康熙离开没一会儿，太子便借着要给宁楚鼎请安的名义来了寿萱春永。 “皇额涅，皇阿玛是不是答应了？”太子对他皇阿玛和皇额涅之前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如今大军回京，索额图在前线‘犯’的错误，想来他皇阿玛也会严惩不贷。 宁楚鼎点点头，“等了这么久终于行了。” 太子抿了抿唇，“其实皇阿玛还是很在意您的，此次大军出征八弟的年纪也适合跟着去前线，皇阿玛没有带上他也是考虑到先前的事情。皇额涅能不能别生皇阿玛的气了？” 第326章 封爵 宁楚鼎看着太子道，“保成，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我和你皇阿玛并非是因为胤祦的事情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可在儿子的记忆中皇阿玛对您还是很好的，您之前对皇阿玛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讲吧，现在还不是时候。这次出征你们兄弟几个都跟着一起去了，待索额图的事情一定，保成日后要小心一些。”宁楚鼎提醒着。 “儿子需要小心什么？”太子有些不解。 现在他还有什么需要小心的呢？ “皇额涅是指胤禩吗？”太子想了半天，这变数也只有八阿哥了。 宁楚鼎摇头，“也不止胤禩，待保清他们封了爵位，在前朝你没有了索额图的帮衬，难保明珠他们不会动心思，保清那边你也注意下吧；不过索额图都要解决了，这明珠也留不了太久。” “皇额涅的意思，儿子明白了。不过儿子和大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不过也多亏了皇额涅的提醒；以后儿子会小心些。” 宁楚鼎不想说的话谁也问不出来，太子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并未再问下去，略坐了会儿便告退离开了。 看着太子离开的背影，宁楚鼎喃喃着：“也不知道万贵人说的那些究竟有多少事是真的，又有多少事是假的，凡事小心为上。” …… 康熙三十五年七月，康熙在畅春园召见诸位大臣 ，对这次出征噶尔丹一事进行商讨。 索额图‘犯’的事情也被人拿到面上来说，还有提前安排好的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弹劾索额图，这罪行也不止出征上的犯的事情，还有许多。 索额图深知这次逃不掉了，也没向太子求救，认命地等待康熙的审判。 幽禁宗人府，秋后问斩！ 投靠索额图或是同索额图交好的那些人也没落到什么好下场，罪行严重的也是秋后问斩，罪行较轻的直接流放宁古塔；总之哪一个都不好受。 明珠也是个有脑子的，见索额图的下场这般凄惨，他不禁想到自己以后的日子，只怕和索额图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从现在开始他便称病不能上朝，准备在年前向康熙请辞，他只盼着自己这样主动，能让康熙心里满意一些，他也能在家颐养天年。 索额图被幽禁，明珠一称病，这前朝的局势也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惠妃闻之还写了好多信给明珠，大体意思都是希望明珠能趁着这个时候再推大阿哥一把；不过明珠没有回信，这更让惠妃心焦，如今大阿哥已经出宫建府，她想见一面也是有些难，再加上大福晋有着身孕，她也见不到，只能一个人在延禧宫干着急。 八月末，康熙一行人从畅春园回宫，。 对于惠妃的小动作宁楚鼎也得了消息，不过明珠这般识趣儿还没和惠妃通气，也难怪惠妃会这么焦急，想来这段时间是寝食难安，这不今日一见，惠妃面容憔悴，即便是扑再多的粉也盖不住眼底的乌青。 索额图死期将至，宁楚鼎心情甚好；不过康熙来坤宁宫时宁楚鼎还是和之前的一样的反应，对他淡淡的。 九月初，索额图被问斩；明珠照旧称病，惠妃得不到明珠的回信，加之和大阿哥争吵一番，一气之下也病了起来。 九月中旬，康熙下旨给诸位皇子封爵。 大阿哥胤禔被封为郡王，封号‘直’。 三阿哥胤祉被封为郡王，封号‘诚’。 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六阿哥胤祚和七阿哥胤佑皆被封为贝勒。 工部又要开始大动作了，毕竟皇子们有了爵位，这府邸也要扩建一番。 同时康熙还下旨明年二月选秀，五阿哥他们几个也到了成婚的年纪，如今有了爵位，再成婚也是喜上加喜。 九月三十日，大福晋平安生下直郡王的嫡长子。 这多年的辛苦和委屈总算没有白受！ 直郡王好不容易有了嫡子，自是要进宫求 康熙赐名；先前几个孩子康熙皆给赐名，这个孩子自然也不会例外，洗三礼上康熙为直郡王嫡长子赐名——弘昱。 惠妃的病来得挺凶，也没有因为儿子有了嫡长子就好起来，反倒是越来越严重，直郡王福晋还在坐月子也不便进宫，直郡王倒是瞧了两次，每一次见惠妃，直郡王都能听见惠妃在喃喃自语，理一理便是明珠不信守承诺，这么好的机会也不帮直郡王争一争。 直郡王本就没有这个意思，是他们一直想这么做，如今明珠病了不能上朝，直郡王虽然也怀疑此事的真假，但不论真假，明珠这样好歹能为自己留个后路。 至于他自己，他和太子的关系这样好，只要他不听信他额娘的话，以后的日子自然是更上一层楼！ …… 索额图一事已经了了，康熙也去坤宁宫和宁楚鼎提了此事，宁楚鼎只是淡淡的，显然是不想多提此事。 康熙也没办法，他做的他都已经做了，如今宁楚鼎这个样子，说实话他也没多少耐心；只不过每月还是会来坤宁宫坐坐，这面子上的功夫得做好！ 已经成婚且封爵的皇子们如今可以进朝堂办差了，至于五贝勒他们还得等着明年选秀挑好福晋大婚后，方可进朝堂办差。 八阿哥很是着急，他和七阿哥只差半年，如今七阿哥有了爵位他还没有，其实他也到了可以娶妻的年纪，只是他生母位份低；如今惠妃还病着，只怕他自己也没什么人帮忙，唯一能行的便是岳家的助力！ 于是八阿哥开始为自己谋划，首先便是给自己挑选一位嫡福晋！ 第327章 母子谋划(上) 八阿哥忙着如何能与郭络罗格格相遇，顺便让其对他一见钟情；然而他额娘也没闲着，正忙着在惠妃身边‘献殷勤’。 腊月初八一过，明珠便上了两封折子，希望自己能够颐养天年；这两份折子康熙都没有回应，无奈明珠又上了一封，于是康熙将明珠召到乾清宫问话，谈论许久后明珠一身轻松出了皇宫，翌日便传来康熙允了明珠回家颐养天年的折子。 明珠这也算是全身而退了…… 惠妃还病着，这事儿她的贴身大宫女也不敢让惠妃知道，生怕惠妃会因此病情加重。 可金蕊不想让惠妃知道的事情，有的是人想让她知道！ 觉禅贵人先前因年节被康熙晋了位份，如今惠妃病着，这个好消息她自然要传给惠妃！ “娘娘的身子可好些了？“觉禅贵人关切地问着金蕊。 自打惠妃病了，这觉禅贵人和延禧宫其他低位嫔妃便来惠妃这里时常探望，对于觉禅贵人的到来金蕊也不感到意外。 金蕊福了福身子说：“娘娘还是和之前一样，有劳贵人记挂了。” “今日外头的太阳正好，我想着娘娘若是出去晒晒太阳说不定好得快一些。”觉禅贵人道。 金蕊也记得太医是这么说过，经觉禅贵人这么一提她便着人将惠妃从贵妃榻上抬到外边晒太阳。 觉禅贵人笑意盈盈地给惠妃行礼，惠妃如今身子不适也懒得理会她。 “娘娘不妨屏退众人，嫔妾还有话想单独和您说呢。”觉禅贵人压低声音说。 惠妃看了她一眼，想着近来宫里的事情金蕊都和她说过了，她倒想看看这觉禅贵人能说出什么来！ “你们都退下吧。”惠妃挥了挥手，金蕊抿了抿唇到底是退了下去。 “有什么……咳咳，你说吧。”惠妃将身子靠在榻上说。 觉禅贵人坐在惠妃对面，“不知道金蕊姑娘是否同娘娘提起纳兰大人的事情。” “纳兰明珠怎么了？他不是还病着。”惠妃道。 觉禅贵人轻笑出声，“原来娘娘不知情啊！” 惠妃不悦地看着她，“沙达利，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也没什么，就是纳兰大人向皇上上了个折子，皇上允他在家颐-养-天-年了！”最后那几个字，觉禅贵人咬得极重。 惠妃一下子就慌了，“咳咳，什么？” “娘娘也别着急，索额图大人被皇上下旨秋后问斩，这纳兰大人先前同他不对付，如今索额图已死，他自然觉得唇亡齿寒，这上折子归家颐养天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说罢觉禅贵人还往惠妃的心上扎刀子，捂嘴轻笑，“难道娘娘不喜欢吗？” “不可能，纳兰明珠他不会的！”惠妃压根不相信觉禅贵人的话，她可是记得当初是明珠自己主动找上她，说要帮她将大阿哥推上皇位。 大阿哥现在已经被皇上封了郡王，太子那边也没了索额图，只差一步，只差一步！ 只要明珠努力推大阿哥一把，再拉太子一把，她的胤禔一定能继承皇位！ “娘娘还妄想让直郡王取代太子呢？焉知这在皇上心中，还是太子比较重要，不论是直郡王还是当今皇后娘娘所出的十一阿哥都比不上太子！”觉禅贵人再次扎心道。 “嫔妾说这些，只是想让娘娘认清现实，免得您被金蕊姑娘的话迷失了眼睛，忘了这宫里皇上最疼爱的依旧是太子啊！” 也不知惠妃的太过激动还是被觉禅贵人的话给刺激到了，竟然直接昏倒了。 觉禅贵人忙喊人给惠妃找太医，自己还掉了两滴泪，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和惠妃好端端说着话一回头就发现惠妃昏了过去。 金蕊也来不及思考，直接派人请太医，至于觉禅贵人此刻已经回了自己的院子。 “将八阿哥找来，就说我有事情要和他说。”觉禅贵人吩咐着。 八阿哥都是偷偷地和觉禅贵人联系，见觉禅贵人这么说，小宫女不疑有他，趁着延禧宫乱糟糟的她直接离开去给八阿哥递消息了。 八阿哥借着来看惠妃的名义在延禧宫正殿坐了坐，而后又去了觉禅贵人的房间，小宫女在外间守着，母子俩在屋内待着。 “额娘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八阿哥这段时间想让五阿哥或者六阿哥带自己出宫，奈何这两人总是找借口，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对方的不乐意，索性就自己想办法。 只是他根本出不了宫，更遑论见到郭络罗格格！ 觉禅贵人给八阿哥倒了杯茶，“不着急，先喝杯茶。” “额娘知道你在为自己谋划婚事，这事儿额娘能帮上忙。”觉禅贵人轻声道。 八阿哥想都没想直接说了出来，“额娘能帮儿子什么，您家世……” 觉禅贵人不在意地说：“额娘的家世确实不好，可好歹你还有你皇阿玛，额娘能说上话。先说说吧，你瞧中了哪家的格格。” 八阿哥抿唇，他不知道能不能和他额娘说，毕竟在他梦到的事情中，他额娘并不受他皇阿玛的喜爱，虽然他额娘的美和后宫其他女子都不一样，可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皇阿玛才会不怎么宠爱他额娘…… “说吧，你自己不也没办法吗。”觉禅贵人又道。 “是郭络罗格格，她是和硕额驸明尚之女，她的额涅是安亲王岳乐的女儿。”八阿哥又补充着，“她阿玛虽然犯了事，但她自幼在安亲王府长大，很得安亲王夫妇的疼爱。” 觉禅贵人在心里想了想，“这婚事只怕是有些难办，你皇阿玛那边未必会同意。就没有合意的人选了？京城内名门闺秀多得是，你可以再想想。” 八阿哥想着自己梦里梦到的郭络罗格格，她一心一意对他，用她郭罗玛法家的势力帮他，替他打理府上的事务；哪怕是在后来也没有放弃和他在一起…… “其他的人儿子看不上，儿子只想娶郭络罗格格，至于皇阿玛那边，额娘大可以放心。皇阿玛冷了安亲王一派人多年，若是知道郭络罗格格参加选秀，一定会让一位皇子娶她，儿子与她年龄相仿，再合适不过了！”八阿哥笑着说。 第328章 母子谋划(下) 为怕觉禅贵人觉得不合适，八阿哥又说了不少郭络罗格格的好话。 其实觉禅贵人也做不了康熙的主，这事儿成不成的都在于康熙！ “听你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看样子这郭络罗格格是选到你心里去了。”觉禅贵人笑着说。 八阿哥抿唇轻笑，主要是还是郭络罗身后的势力比较重要。 “还请额娘帮忙，明年就要选秀了，儿子的嫡福晋人选最好是郭络罗格格！” “这事儿额娘会在皇上面前试着提一提的。” …… 惠妃昏倒之后病得越发厉害了，直郡王夫妇二人进宫探望了下，惠妃不愿见到直郡王福晋，只留了直郡王一人说话。 惠妃无非是想着让自己的儿子压倒太子然后继承皇位，当她向自己的儿子苦苦哀求此事时，直郡王很是坚决地拒绝了。 “额娘，您从来都没有问过我到底想不想要那个位子。”直郡王叹气，“是明珠找上了您，说我是庶长子，只要太子倒下我便能成为太子继承皇位；可额娘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帮我们？难道就因为额娘和他有一点关系在吗？” “他不过是想着他日我若能登上那个位子，能给他一族带来更大的荣耀罢了。” 惠妃抓着直郡王的胳膊，“难道你不想吗？” “额娘真是糊涂了，即便太子倒下了，皇阿玛还有那么多的儿子呢，再不济还有皇额涅所生的十一弟，他也是嫡子啊，儿子……” “儿子真的从未想过那个位子，我根本不是那块料，何必去争。再说了皇阿玛还是最喜欢太子的，这一点谁也比不上。额娘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为什么看不透呢？” 直郡王越说越坚定，不论惠妃说什么他都不会听了。 “你当真不愿意争一争？”惠妃伤心地看着直郡王。 她实在是不能理解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不想争那个位子！ 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啊！ “不愿意！”直郡王高声道。 “我也劝额娘别白费心思，明珠已经归家颐养天年了，朝中额娘也没什么能指望的人。太子现在就很好，以后他坐上皇阿玛的位子也必然会好好待儿子，到时候儿子会求恩旨让额娘出宫安度晚年。” “好啊！好得很啊！”惠妃苦笑着，“想不到你已经将自己的后路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多谢额娘夸奖。”直郡王淡淡道，“儿子现在也有孩子了，所言所行必然三思而后行。” “额娘好好养身子吧，儿子会时常进宫来看您的，您还没见过弘昱呢，等年后儿子会和福晋一起带着孩子们给您请安。” 说罢直郡王又叮嘱金蕊她们好生照顾惠妃。 金蕊将惠妃见了觉禅贵人后昏倒的事情和直郡王提了提，直郡王只说要她们照顾好惠妃，至于旁的事无需掺和。 …… 康熙三十六年二月，选秀开始了！ 秀女们按照先满蒙后汉的顺序依次进入皇宫，经过层层筛选，挺到最后一轮的便可以参加殿选。 考虑到皇子们的生母大多都还在，宁楚鼎便找了个时间让她们来了趟坤宁宫，商量商量皇子们的嫡福晋。 惠妃的身子还是老样子，宁楚鼎也吩咐人去延禧宫说了声，这来不来都看惠妃的，不成想今日惠妃竟然也来了，觉禅贵人跟在惠妃身后一起来的。 “秀女们的名单都在这里了，主要是给胤祺他们几个挑选嫡福晋，这些都是家世比较好的，你们都先瞧瞧，有可心的人选直接告诉本宫。”宁楚鼎示意伊苏将名单递给贵妃等人。 “多亏了皇后娘娘，要不然臣妾都不知道怎么给六贝勒挑选嫡福晋了。”贵妃接过名单一边说一边翻看。 宁楚鼎看了她一眼说：“皇额涅年纪大了，已经派人过来告诉本宫要本宫仔细给胤祚挑选嫡福晋；胤禛在你身边养着，也惦记他弟弟，你帮着一起瞧瞧也是好的。” “皇后娘娘，臣妾等人要是有看中的能否提前见见？”宜妃试探着开口。 先前给诚郡王挑选嫡福晋，荣妃就顾虑着皇后的坤宁宫没有召见秀女们，她也不好越过皇后召见，所以只是知道诚郡王的嫡福晋是董鄂家的格格，但不知其样貌和品性。 小两口刚刚成婚那段时间，乾东二所也闹出不少笑话…… 这事儿闹得动静还不小，宜妃自然记得，她也不希望自己的胤祺以后也这样闹笑话，自然想着提前见一见未来儿媳。 “你们都看好人选后，选个好日子本宫叫她们来坤宁宫，大家一起瞧瞧便是了。”宁楚鼎笑着说。 见宁楚鼎爽快应了此事，众人也松了口气。 尤其是七贝勒的生母戴佳贵人，七贝勒有脚疾她也担心许多秀女都看不上七贝勒，这些秀女们即便是嘴上不敢说这心里只怕也是有怨言的；她还是想尽可能给七贝勒选一位性格好的嫡福晋。 觉禅贵人有些心急，她没想到惠妃竟然还会来坤宁宫和皇后等人一起商量皇子们挑选嫡福晋一事，毕竟先前惠妃都不愿意出门；而且惠妃平日里对八阿哥也是淡淡的，哪里像有什么母子亲情，怎么如今又肯来了？ “皇上有没有要给太子挑选侧福晋的打算啊？”贵妃突然想到此事忙问了一句。 其余几位也都放下手上的名单，不约而同地等着宁楚鼎发话。 太子后院的那些妾室家世也都很好，尤其是那位李佳侧福晋的家世，若是不指给太子当侧福晋也能进其他不受宠阿哥的后院当嫡福晋了！ 再者康熙偏爱太子的事儿人尽皆知，她们若是看好了人选，回头再让康熙指给太子当侧福晋，那可真挺头疼的；贵妃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皇上有意给保成添两个人，不过人选还没定下，你们先挑着就是了。”宁楚鼎道。 众人一听，这给自家儿子选嫡福晋的时候都开始悠着了；她们生怕自己选上的这位回头再被康熙看中后指给太子。 第329章 嫡福晋人选(上) 看了许久的名单，众人心里也都有了个谱。 宁楚鼎也一一问过，像贵妃和宜妃她们根本就没什么问题，只是问到八阿哥的嫡福晋人选时，惠妃和觉禅贵人有了不一样的答案。 “惠妃娘娘觉得完颜格格好那就定完颜格格吧。”觉禅贵人也不敢反驳，只好勉强着换了自家儿子想要的人选。 惠妃带着疑惑看了觉禅贵人一眼，不由得在心里想着：沙达利这是脑子有毛病？好端端的给胤禩选郭络罗格格当嫡福晋做什么！这郭络罗格格的阿玛先前获罪，其额涅母家也不受皇上的待见；若是真选了这郭络罗格格当胤禩的嫡福晋，只怕皇上又要讨厌胤禩了。 “无妨，这完颜格格和郭络罗格格都记上，到时候大家一起瞧瞧就是了。”宁楚鼎也没在意。 毕竟刚刚贵妃和宜妃她们也是挑了好几个人选，惠妃和觉禅贵人意见相左也正常。 贵妃笑着说：“那就有劳皇后娘娘了，臣妾们就等着到时候来坤宁宫见见诸位秀女了。” 宜妃满心欢喜地出了坤宁宫，还没回到自己的翊坤宫就被宁寿宫的人给 叫走了，说是皇太后有请；宜妃一想便是五贝勒的婚事，这一开始皇太后都说了不插手，如今叫她过去也不知道是问问情况还是怎么…… “皇太后，您这是何意啊，胤祺也是在您跟前养大的孩子，他的嫡福晋家世太低日后怎么在诸位阿哥面前抬起头来啊！”宜妃跪在地上说。 她实在是想不通，皇太后都说不插手了，她也在坤宁宫看好了人选，怎么事到如今皇太后又说胤祺的嫡福晋得家世低一些啊！ 皇太后看了查娜一眼，后者会意地将宜妃从地上扶起来，“宜妃娘娘您快起来，皇太后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宜妃苦笑着，能有什么原因啊！ 既然要和宜妃说贴心话，这屋内伺候的人都得是老人，查苏已经将其他人叫了出去，只有她和查娜守在门口。 “你当哀家不想给胤祺挑个家世好的嫡福晋吗？”皇太后指着宜妃说，“胤祺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他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自然想为他好好挑选嫡福晋，只是正因为他是在哀家身边养大的孩子，所以这嫡福晋的家世才应该低一些！” “皇家如今也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和科尔沁用姻亲维持关系，可在皇帝心里还是忌惮着哀家身后的科尔沁。胤祺在哀家身边养大，和科尔沁那边关系也还算亲近。只这一点，他的嫡福晋家世就该低一些。” “那六贝勒呢？他也是在您身边养大的啊。”宜妃蓦地想起了六贝勒，六贝勒虽说一开始是在乌雅氏身边长大的，可后来也被皇上送到了皇太后身边养着。 既然她的胤祺这般，那六贝勒也不能幸免才是啊！ “自然是一样的，这个你大可放心。”皇太后轻声说。 宜妃抿唇，而后像是鼓足勇气才开口问着，“皇太后，此事是皇上和您提的吗？” “哀家前半辈子有皇额涅护着，也未亲自经历过这些。哀家平日里不说并不代表哀家不明白，宜妃啊，你若是想胤祺好好的，这事儿还是要听哀家的。” “皇太后，能不能……”宜妃还想再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一下。 嫡福晋家世太低真不行啊！ 更何况皇太后说的那几个秀女的家世，放在其他阿哥的府邸也就是个格格，胤祺的嫡福晋若是这样…… 皇太后摇头，“听哀家的吧。” 宜妃苦笑着，她的大儿子自出生起就离开她在皇太后身边长大，虽然能时常相见，可到底不如胤禟那样自小在她身边长大来得好；她的小儿子也是送到了苏麻喇嬷嬷身边抚养。 虽然这样成全了儿子后半辈子的平安，可这平安的代价当真是太大了！ 宜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宁寿宫，她只知道今日在坤宁宫挑选的那几人都白费了。 “橘白，去坤宁宫和皇后娘娘说一声吧，今日我看中的那几人都不需要了……”宜妃道。 橘白微怔，“娘娘这是何意？” 宜妃现在没心情和橘白说这些，“就按照我说的意思去办吧，皇后娘娘应该会明白的。” …… 觉禅贵人回到延禧宫后想着自己回自己的房间待着，惠妃却难得叫住了她；跟着惠妃回了正殿，金蕊带着宫女们都退了下去，惠妃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你给本宫跪下。” 觉禅贵人也没办法，谁让惠妃是延禧宫的主位娘娘，而她只是一个小小贵人呢！ “刚才在坤宁宫里本宫已经给你留了脸面了，现在你自己说，为何要给胤禩选郭络罗家的格格当嫡福晋？”惠妃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 觉禅贵人也不好说这是八阿哥自己愿意的，毕竟惠妃还是他的养母，这事儿惠妃不知情难免会让惠妃觉得八阿哥不重视她这个养母。 “是嫔妾擅作主张了，嫔妾是瞧着郭络罗格格的郭罗玛法家还是很好的。” 惠妃眉头微皱，“你在宫里也待了许多年了，难道还不知道这些？” “算了，本宫也懒得和你说这么多，胤禩的嫡福晋人选就不用你操心了，本宫会给他选一个家世好能帮上他的嫡福晋。” “八阿哥能得娘娘关照是他的福气，也是嫔妾的福气，嫔妾多谢娘娘！”觉禅贵人赶忙开口。 惠妃坐在上首瞧着觉禅贵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这心里畅快极了。 这完颜家和直郡王福晋的伊尔根觉罗家也有些姻亲，若是完颜格格真的成了八阿哥的嫡福晋，到时候八阿哥和她儿子的联系就更密切了！ 即便她儿子不想争那个位子，可她儿子也得需要帮手，而八阿哥胤禩就是她给她儿子培养的最好的帮手！ 第330章 嫡福晋人选(中) 对于宜妃突然改变主意，宁楚鼎感到意外，可当她派人去翊坤宫问情况时，翊坤宫的人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于是宁楚鼎让人查了下，发觉宜妃是那日离开坤宁宫后去了宁寿宫，而后更改的主意；显而易见是皇太后同宜妃说了些什么！ 只是皇太后会和宜妃说什么，才会让宜妃舍弃先前给五贝勒挑好的嫡福晋人选，改成这几个家世过低的呢？ 这件事委实让人想不明白！ …… 南薰殿 “五哥，弟弟听说皇额涅和额娘在帮你们选福晋，不如你们带着弟弟去瞧瞧？”十阿哥胤禟凑到五贝勒胤祺跟前说。 五贝勒瞪了他一眼，“你少打这个主意，老老实实在南薰殿听课。” “就去瞧瞧嘛，难道五哥、六哥、七哥和八哥你们都不想提前看一看自己的福晋吗？”十阿哥继续鼓动着。 八阿哥正愁自己如何见到郭络罗格格呢，可巧这十阿哥就送上门来，他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只是他得试探一二，不能被他们发觉他很着急。 八阿哥清了清嗓子说：“偷偷去看好像也不大好，要是被皇阿玛知道了我们肯定又要挨训。” “就是，再说了自有皇额涅帮我们相看，不着急。”六贝勒道。 他确实不着急，因为他亲哥已经帮他找了贵妃娘娘，有贵妃娘娘在想来他未来福晋也差不到哪里去。 七贝勒见兄长都不愿意去，自己也有样学样，“还是在南薰殿听课吧。” “你们真不去？”十阿哥又问。 见几人一致摇头，十阿哥又看到了胤祦。 “十一弟，你想不想去？” 胤祦倒是有些想，但是一想到自己上次醉酒后他皇阿玛和额涅的关系就不怎么好，于是果断摇头，“不去！” “九哥，那你陪我去吧，咱们去御花园假装偶遇，说不定会有耐不住的秀女去呢。”十阿哥凑到九阿哥胤?跟前撒娇。 九阿哥胤?是郭贵人所生，诸位皇子中除了一母所生的五阿哥和十二阿哥，也就是九阿哥和十阿哥的关系最好了。 “还是听五哥他们的吧，你……”九阿哥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十阿哥给 拉走了。 八阿哥见状忙道，“要不还是跟着去瞧瞧吧，万一十弟闹出什么笑话就不好了，五哥你觉得呢？” 五贝勒想了想说：“随他去吧，咱们要是跟着去了，他指不定又要拉着咱们去储秀宫附近转悠，还是算了吧。” “十哥会闹什么笑话？”胤祦看着八阿哥问。 “不好说……”八阿哥留下这话引人遐想。 “毕竟十弟可是连四哥都敢惹的……” 好家伙，这一句话瞬间让所有人都想起来当年十阿哥的壮举。 不过是当时在南薰殿里随口说的一句话，十阿哥就真的对四阿哥的狗下了‘毒手’，将他四哥最喜欢的狗的尾巴给剪掉了；然后他们的四哥更猛，不动声色地将就十阿哥的小辫子剪掉一些。 那段时间十阿哥连门都不想去，更别提去南薰殿念书了。 他们皇阿玛处置得也极为公道，两兄弟谁也没讨到好，自此之后他们的四哥变得冷冰冰的不爱说话，而他们的十阿哥呢，那是见到他们四哥就躲着，要么就作死说上两句话，只要他们四哥脸一黑，十阿哥就会特别乖巧。 “五哥，要不还是去瞧瞧吧，八弟说得也有道理。”七贝勒试探地开口。 经过大家的深思熟虑，最后还是一起出去了，还是分开找的那种，正合八阿哥心意！ 八阿哥压根就不想出来找十阿哥他们，他就想看看能不能遇见郭络罗格格，这次若是不成的话，那下次再找机会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八哥！八哥！八哥！”八阿哥还没找到郭络罗格格呢，正好遇上了拉着九阿哥出来的十阿哥！ 八阿哥：真真是冤家路窄！ “九弟、十弟，原来你们在这里啊！”八阿哥只能装出一副找到他们很开心的样子。 “五哥还是担心你们想着大家出来找找你们，我还没看到你们呢，你们倒是主动让我找到了。” 十阿哥如临大敌，忙上前和八阿哥说好话，“八哥啊，弟弟求求你了，你千万别告诉五哥他们，要不咱们一起去瞧瞧？我刚刚听路过的小宫女说最近秀女们时常在宫里闲逛，咱们碰碰运气呗，说不定还能遇见倾心于八哥的呢！” 八阿哥故作为难，“这不大好吧……” “没有，只要八哥你不说，我和九哥不说，这事儿就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没有别人知道了！”十阿哥可怜兮兮地说。 八阿哥本就想一起去瞧瞧，这会儿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让十阿哥觉得他为难，然后方便进行下一步罢了。 过了好久，在十阿哥的猛烈攻势下，八阿哥最后还是答应了。 “先说好，咱们只是看看，不能被发现，要不然咱们都要被皇阿玛训斥。”八阿哥叮嘱着。 他倒不是担心被训斥，他只是担心这样会让秀女觉得他失了风度，若是郭络罗格格不像他梦里那般对他一见倾心，那就不好了！ 十阿哥见八阿哥同意了，这心里也就更放心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大家一起受罚，说不定他皇阿玛还能罚的轻一些，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小不小机灵鬼的八阿哥不知道，八阿哥现在就想见到郭络罗格格，所以直接加入了十阿哥的队伍，三人往秀女们时常闲逛的地方走。 许是老天爷帮忙，还真让八阿哥遇见了几个秀女！ 不过这几位秀女打扮得低调，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宫里的宫女呢…… 等他们三人走过去之后，那几个秀女开始叽叽喳喳讨论。 “刚刚那三位是不是皇子啊？” “谁知道呢，看样子那两位倒是年纪小一些，只有淡青色长袍的那位大一些，也不知是哪位皇子。” “嘘，小声点，别被他们给发现了，咱们还是偷偷溜出来的，不能被教习嬷嬷发现！” 第331章 嫡福晋人选(下) “听她们这么说，难道她们是秀女？”九阿哥疑惑地挑了挑眉。 八阿哥点头，“看样子是，刚刚那个女子不是说了，她们也是偷偷溜出来的。” 八阿哥一早就偷偷看过那几个女子了，并不是他梦中的郭络罗格格。 看样子想偶遇还不是这么轻松的事情！ “要不回去瞧瞧？我刚刚都没注意，只以为她们是小宫女。”十阿哥小声问着。 九阿哥拒绝了，“不合适，咱们出来的够久了，回去吧。” 八阿哥也顺势接话，“九弟说得不错，咱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看看能不能偶遇一下！ 十阿哥百般不情愿地跟在他们身后往南薰殿走。 “见过三位阿哥。”在拐角处正好遇上一位秀女。 那秀女穿了身水蓝色宫装，小巧的两把头上只簪了两朵绢花并两支玉簪，很是清雅。 八阿哥一时间晃了神，这就是他想偶遇的郭络罗格格啊！ 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平身吧。”八阿哥压了压自己的激动，装作和平时一样开口。 九阿哥和十阿哥也没怀疑什么，毕竟他们三人里属八阿哥年长，这话由他说也是很合适的。 “你也是偷偷溜出来的？”十阿哥想着刚刚那几人说她们是偷偷溜出来的，索性问了出来。 秀女摇头轻声道，“奴才身子有些不适，和教习姑姑说过 之后去太医院找太医配了些药，这是抄近路准备回储秀宫的，不想打扰了阿哥们。” “行了，你回吧。”说罢十阿哥就拉着九阿哥往前走，八阿哥有心想单独和这秀女待一下，但他也不能表现得这么明显，只好在心里道了声‘可惜’，然后快步离开。 秀女离开时回头望了望，只可惜八阿哥并未回头，没有看到那秀女回望的样子。 …… “皇后娘娘，皇上请您午后去趟乾清宫，有要事同您商量。”李德全得了康熙的吩咐前来传话。 宁楚鼎点头应着，“本宫会过去的。” 正好她也有事情要和康熙提一提。 午后·乾清宫 康熙提前打了招呼无需通传，故而宁楚鼎直接进了乾清宫。 “皇后来了，坐吧。”康熙听见动静头也没抬，只顾着手上的折子。 宁楚鼎坐到一旁的榻上，“皇上找臣妾过来是要商量下诸位皇子的嫡福晋人选吗？” 康熙没有应声，看完手上的折子方才抬头说话，“选秀已经开始了，听梁九功说你已经将宜妃她们叫到坤宁宫商量下孩子们的婚事；朕今日找你来就是为了此事！” “正好臣妾也有事情要和皇上提一提。” “也不知宜妃是怎么回事，臣妾将她们叫到坤宁宫那日她们也都选好了几位秀女，就等着臣妾找个时间让她们提前见一见；可一个多时辰后，宜妃竟然说先前选的那些都不需要了，反倒是给了臣妾几个家世不太好的秀女名单。” 宁楚鼎略过了自己还曾派人去查，最后发觉宜妃是进了宁寿宫才改的主意，这事儿还是得让康熙自己去查！ 康熙眉头微皱，“还有这回事儿？” 他近来忙着政事倒是没注意到这些，不过能让宜妃改变主意的，也唯有他皇额涅了。 “宜妃前后挑的名单你可有带来？”康熙又问。 宁楚鼎点头，“自然是带来了，也不止有宜妃选的，还有贵妃她们几人选的，皇上可以一同瞧瞧。” 康熙倒是没管贵妃她们的，先拿了宜妃的那份看了起来。 一开始宜妃选的秀女家世都不错，至少可以和前头几位皇子的嫡福晋的家世相媲美；可后边换的那份，说句不好听的，这些秀女也只能给皇子们当妾室。 不过看完后康熙便明白了他皇额涅的用意！ 他这皇额涅是怕他对胤祺有所怀疑、有所猜忌，毕竟胤祺自小养在皇太后身边，同科尔沁那边虽然联系不多，但好歹也比其他皇子亲近一些。 “皇上可知道宜妃为何这么做？”宁楚鼎早早地听见了康熙的心声，不过她只假装不知道。 康熙清了清嗓子，“许是皇额涅的意思，不过这些秀女家世太低了，胤祺好歹是朕的儿子，他的嫡福晋即便不能像胤禛福晋那样，最起码也不能差太多。” 顿了顿康熙又道，“就定这家格格吧，朕瞧着宜妃一开始也相中了。” 宁楚鼎凑近瞧了瞧，康熙选定的是索绰罗家的格格，家世上略逊于前头的几位福晋，不过也比宜妃后选的那些强！ “皇上既然瞧中了，那臣妾到时候就和宜妃提了。”宁楚鼎道。 康熙点头，继而破天荒地和宁楚鼎解释着，“是皇额涅想着胤祺在她身边长大，怕朕……” 宁楚鼎真真是被康熙的话惊到了，她压根没指望康熙能开口和她解释这些；不过这解释听完后也没多大的感觉。 “皇额涅多虑了，皇上自是不会怀疑这些的；想来皇额涅若是知道也会很高兴的。”宁楚鼎附和着。 这个话题过了，康熙又看了贵妃等人相中的秀女，都没太大的问题；只是当他看到惠妃和觉禅贵人给八阿哥相中的秀女后突然眼前一亮。 他好像确实忽略了安亲王一脉。 不过这也不能怪康熙，毕竟当年他皇阿玛可是动过将皇位传给安亲王的念头；谁家的皇帝都不能忍受啊，而且他当年也不过是忽视，这已经很好了…… “胤禩的嫡福晋就定郭络罗格格吧。”康熙直接定下了，不同于六阿哥和七阿哥的不确定，这八阿哥的倒是直接定下了，简直比五阿哥的还要迅速。 “郭络罗格格？是已故安亲王的外孙女？”宁楚鼎记着这次选秀里除了宜妃母家的格格便只有这位是姓郭络罗了。 康熙点头，“先前朕忽略了他们一脉，如今也该安抚一番，胤禩同郭络罗格格年纪相仿，这们亲事倒也不错。” “皇上觉得合适那自然是好的，不过惠妃瞧中了完颜格格。”宁楚鼎提醒着。 “完颜氏虽好，不过郭络罗氏更好些，这事儿朕会去和惠妃提；要辛苦皇后操持皇子们的婚事了。”康熙柔声道。 宁楚鼎见康熙要自己去和惠妃提起此事，心里也轻松不少。 “大多是内务府操办，既然皇上已经选好了，那臣妾明日就让秀女们来坤宁宫，也好让贵妃她们瞧瞧。” 第332章 宜妃欢喜 当晚，康熙难得去了延禧宫，延禧宫内的那些年轻嫔妃们都盼着康熙是来找她们的，谁料康熙直接进了正殿，惠妃跟在后边；而她们只能眼巴巴看着了。 “行了，咱们都回吧，皇上是来找惠妃娘娘的。”一嫔妃叹息。 觉禅贵人点头，其实她倒觉得康熙今日来是为了皇子们的婚事，去见惠妃也不过是因为她的胤禩养在惠妃膝下。 倒是让觉禅贵人给猜中了！ 康熙一坐下就和惠妃提了提今日在乾清宫他和宁楚鼎说定的那件事，不过他只提了自己并未提到宁楚鼎。 “皇上的意思是要将那郭络罗格格指给胤禩做嫡福晋？”惠妃的脸色有些难看，那郭络罗格格的阿玛……如何能帮到胤禩！又如何能帮到她的胤禔啊！ 康熙点头，“到底是已故安亲王的外孙女，自小跟在他们身边，这见识都不会少，胤禩的出身也确实有些低了。” 惠妃强笑道，“其实臣妾觉得完颜格格也 不错，皇上……” 康熙斜睨了她一眼，“完颜家和保清家的有些姻亲在，你是考虑到这个了吧？” 惠妃被康熙这一眼看的心里发毛，她的小心思这么明显吗？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以胤禩的出身娶郭络罗格格当嫡福晋也不算委屈了。”康熙早就决定好了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他的心意。 更何况是惠妃还存了自己的小心思！ 惠妃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此事，因着小心思被康熙看穿，她也不敢再提给胤禩相看侧福晋的事情，还是得等以后徐徐图之。 …… 翌日，贵妃等人再次来到坤宁宫；惠妃原是不想去的，毕竟她心心念念的完颜格格没有成为八阿哥的嫡福晋，反倒是觉禅贵人当时随手说的那个成了。 也都怪觉禅氏！ 要不是她多事，说不定这八阿哥的嫡福晋就是完颜格格了！ 到时候胤禩和她儿子胤禔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她还担心什么！ 可想到昨日康熙和她说的那些话，她又不敢不去，于是闷闷不乐地带着觉禅贵人来了坤宁宫。 “惠妃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身子还未养好吗？”宁楚鼎知道惠妃为何这般，提这事儿也不过是希望惠妃现在有点脑子，别将情绪带到她的坤宁宫。 惠妃心下一惊，这人已经起身了，“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是想着今日要来给胤禩选嫡福晋，这晚上没有休息好。” 宜妃也跟着接话，“别说是惠妃姐姐养着八阿哥都没睡好了，臣妾已经好几天没休息好了。” 宜妃没休息好，那是因为她心疼大儿子，只要一想到大儿子的嫡福晋家世那样低，她这心里就跟针扎一样疼！ 可这事儿偏偏是皇太后定下的，她也没有办法更改！ 其实戴佳贵人也没怎么休息好，她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人家秀女会看不上七贝勒，毕竟七贝勒有脚疾！ “慈母心肠，你们惦记着孩子们也是正常的。”宁楚鼎笑着说。 “秀女们也都准备好了，待会儿你们可要好好瞧瞧，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吧。” 众人再次起身谢过，被宁楚鼎这么一说，众人的心思都飞了出去。 宁楚鼎看了伊苏一眼，这秀女们已经在外候着了，只待吩咐一声便会陆陆续续进来。 能来坤宁宫的秀女不多，为了方便众人瞧瞧，宁楚鼎特意定了三人一组依次进来。 秀女们也是第一次来坤宁宫觐见，生怕自己错了规矩，这迈步、行礼都格外小心，生怕自己哪里出了差错，要是在皇后和几位娘娘面前失了礼，这殿选她们也不必参加了，会被直接送出宫去，连一般的人家都嫁不上…… 秀女们是按照家世高低进来的，嫔妃们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尽管问。 看完第一组后宁楚鼎便问了下贵妃等人的意见，“觉得如何？” “这些秀女能留到现在，模样和性情自然是一等一的好。”贵妃笑着说。 她给六贝勒瞧中的两位秀女还没到觐见的时候，刚刚看过的这三位秀女倒也不错，就是不知道其他人心里都是怎么想的。 宜妃勉强笑了笑，“贵妃娘娘说得极是，臣妾瞧着这些秀女都不错。” 宁楚鼎点头，示意下一组秀女进来。 这第二组秀女里便是郭络罗格格和完颜格格以及康熙先前定好的五贝勒嫡福晋人选索绰罗格格。 秀女按照顺序自报家门，惠妃在听见郭络罗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睛直接看向说话的那女子。 只见那秀女今日换了件浅橘色绣水波纹的宫装，两把头上戴了套暖玉的首饰，行动间落落大方，倒是不错。 宜妃没什么心情看这些秀女，毕竟都不是给她的胤祺准备的；不过宁楚鼎知道康熙的意思，所以多问了索绰罗格格几句，顺便还点了宜妃两下。 宜妃不好推辞，倒也细细瞧了这索绰罗格格；其实有了皇太后那些话，宜妃已经不再挑剔了，毕竟她大儿媳的家世实在是不咋地；若是这些秀女当中有一人能成为…… 罢了，不该想的还是不要想了，省得心烦。 这第二组秀女退下后，众人再次闲聊。 “臣妾瞧着皇后娘娘属意那位索绰罗格格，可是要给太子选人？”贵妃随口问着。 宁楚鼎看向宜妃道，“并非是本宫给保成选的，是皇上为胤祺挑选的嫡福晋；宜妃刚刚也瞧过了，可还满意？” 宜妃没想到这天上还能掉馅饼，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戴佳贵人笑着说：“嫔妾瞧着宜妃娘娘这是欢喜过头了。” “皇后娘娘，皇上当真选了索绰罗格格给胤祺当嫡福晋？”宜妃不可置信，她实在是经不起任何玩笑了。 “本宫还能哄你不成？这是皇上昨日亲口和本宫提的，这索绰罗格格的家世倒也可，皇上说了他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也不能委屈了胤祺。”宁楚鼎这话已经不是暗示了，是在明示。 第333章 已定 宜妃起身冲宁楚鼎行了个大礼，“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真是让戴佳贵人说中了，你这是欢喜过头了。待会儿还有好几位秀女要见呢，你可别把妆给哭花了。”宁楚鼎道。 宁楚鼎没有和惠妃提起郭络罗格格的事情，毕竟昨日康熙也说了这事儿他会和惠妃提，现下宁楚鼎只当自己不清楚，随便惠妃怎么难受吧。 惠妃不咸不淡地开口，“这索绰罗格格也不错，宜妃倒是有了个好儿媳。” “想必胤禩的嫡福晋更好些，也不知道惠妃姐姐对完颜格格可还满意？”宜妃压根不知道内情，她说这话也无非是想着上次惠妃比较喜欢完颜格格，再加上刚刚已经看过了完颜格格，正好问了出来。 惠妃脸色有些难看，勉强道，“皇上觉得郭络罗格格更好一些，这完颜格格倒是没福分了。” 觉禅贵人眼睛一亮，心道：竟然真的让胤禩给猜中了！皇上还真的将郭络罗格格指给胤禩当嫡福晋！ 贵妃想着刚刚那位郭络罗格格，“皇上怎么想起这人来了？” “皇上总有深意。”宁楚鼎淡淡一笑，下一组秀女也要进来了。 …… 秀女们殿选的日子已经定下了就在下月初三。 皇太后不爱凑这样的热闹，康熙也不打算出面，于是今年的选秀又是宁楚鼎和贵妃她们几个看着办，左右这人选都定得差不多了，就是六贝勒和七贝勒的嫡福晋人选康熙至今没松口。 这事儿自有贵妃和戴佳贵人前去询问，宁楚鼎只等着乾清宫的旨意，到时候给秀女留个牌子就行。 也不知道贵妃和戴佳贵人去了乾清宫多少次，总算是赶在殿选之前让康熙将人选给定了下来。 选秀结束后，康熙纳了四位秀女进了后宫，给的都是常在、答应的位份。 太子府又进了一位侧福晋和一位庶福晋外加两位格格，太子是诸位皇子中后院进人最多的一位，可见康熙对他的疼爱了。 直郡王府进了一位侧福晋和两位格格，格格倒好说，就是侧福晋让直郡王府福晋生了警惕，毕竟她的嫡子年纪还小，说不得这侧福晋会获得直郡王的宠爱怀个孩子；于是直郡王福晋最近一直缠着直郡王，也让孩子们与其多多接触。 直郡王福晋这是生怕直郡王有了新人，就忘记了她们娘几个的存在！ 诚郡王府上只进了两位格格，倒是没有进侧福晋，不过诚郡王宠爱的一妾室有了身孕，他有心给人家请封出风口，不过还是得看着妾室能不能生下小阿哥才行。 考虑到四贝勒福晋即将生产，这次康熙只指了一位格格，也算是顾忌着嫡福晋的面子。 五贝勒的嫡福晋便是索绰罗格格，康熙也下了赐婚的旨意，今年秋日九月十八日便可大婚。 六贝勒的嫡福晋是佟佳氏，是贵妃远房侄女也算是亲上加亲了；两人于今年十二月初十大婚。 七贝勒的嫡福晋是哈达那拉氏，于明年二月十六大婚。 八阿哥的嫡福晋是郭络罗氏，于明年五月二十四日大婚。 对于八阿哥大婚没有封爵，觉禅贵人还是觉得有些遗憾的，惠妃也觉得可惜，还试图去乾清宫和康熙提起此事，只是康熙没有理会，当惠妃再开口时直接被康熙训斥一顿，惠妃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只有八阿哥自己一人十分清楚，他之前帮着索额图做的那件事被发现了，所以他皇阿玛才不待见他。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得努努力，他实在是不甘心这辈子就这样活着！ 若是没有梦见那些事情或许他还会认命，可他既然知道了以后的许多事情，那就不能认命！ …… 博西勒只比八阿哥小半年多，如今八阿哥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宁楚鼎也和康熙提了提女儿的婚事。 不过康熙总觉得博西勒还小，想着再留几年，倒是四公主要出嫁了！ 四月初，四公主令宁受封和硕恪靖公主，远嫁博尔济吉特氏喀尔喀郡王敦多布多尔济。 宜妃和郭贵人都挺伤心的，尤其是其他几位公主嫁的是漠南，只有四公主远嫁漠北；四公主倒是比所有人都看得开。 宁楚鼎为其送嫁时，四公主还特意谢过她，谢她当年让人教大公主令宜的时候也没忘记教她们余下的几位公主。 四公主是她们姐妹四人当中学得最好的，也偏偏是嫁得最不好的…… 宁楚鼎当时只想着让令宜在蒙古那边能够好好过日子，蒙古不比京城，若是不习惯那边的生活方式，只怕也很难过下去；至于教令安她们三人，也是顺手的事情…… 博西勒的额驸宁楚鼎也看好了，就是先前和博西勒提到的傅尔丹，瓜尔佳氏，他是开国五大臣费英东的曾孙；和博西勒同一年出生，去年康熙出征噶尔丹时，傅尔丹还跟着一起上了战场。 听保成说傅尔丹小小年纪上了战场一点也不逊色其他人，封赏时傅尔丹除了兼任佐领之职，还被康熙授为散秩大臣；京城儿郎中也找不出几个像他这样的适龄男子了。 只是康熙一直不松口，宁楚鼎也不好直接将人叫到坤宁宫瞧瞧，这未免不合规矩。 倒是保成借着出宫建府方便后，已经和傅尔丹接触上了，越接触保成就越满意这个未来妹夫；进宫和宁楚鼎请安的时候没少在博西勒跟前说傅尔丹的好话。 博西勒听多了这些话倒是想见一见，看看这傅尔丹到底是何许人也，能让她太子二哥这么夸赞！ 第334章 相见(上) “额涅，你们总夸他，可女儿也没有见过他啊，难不成只要皇阿玛应了女儿就要出嫁吗？”博西勒趴在宁楚鼎膝上，害羞地问着自己的婚事。 宁楚鼎摸着女儿的秀发，“总要你自己喜欢才好，哪能真的将你嫁给不喜欢的人啊。” “可四姐姐……”博西勒欲言又止。 “博西勒，你比你大姐姐她们幸运许多。”宁楚鼎看着窗外，不由得想起从前令宜也在坤宁宫的 日子，那时候她们母女在院中晒着太阳、喝喝花茶，日子好不惬意！ “额涅没能护住你大姐姐，你二姐姐她们也是她们的额娘没有护住她们。你能够嫁在京城，一方面是因为你是额涅和你皇阿玛的嫡女，另一方面也是你前头的姐姐们承担了许多。” “额涅是想大姐姐了吗？”博西勒知道自己和弟弟没有出生前，她额涅的身边只有大姐姐和太子二哥陪着。 “总还有相见的时候，只要你大姐姐她平安就好。”顿了顿宁楚鼎又道，“若是你不喜欢傅尔丹，额涅再给你选其他好儿郎，左右你前头四位姐姐出嫁时都不小了，再留你几年也好。”只是额涅到底还是希望你趁着年岁正好出嫁，不要总困在这深宫里陪着额涅…… “也不知道皇阿玛什么时候能松口，其实女儿还是很想见一见额涅和二哥口中的傅尔丹。”博西勒道。 …… 康熙一直不肯松口，在他见过傅尔丹后倒也动了这个心思。 “皇阿玛也瞧过了，这傅尔丹是不是和儿子说得一样？儿子觉得他和五妹妹很般配呢。”太子见康熙陷入了沉思，深知这事儿已经成了大半。 康熙看着太子嘴硬地说：“什么般配！朕的嫡女岂是什么人都能配上的？” 太子嘴角微抽，“难道皇阿玛还能在京城里找出几个和傅尔丹一样，小小年纪就能上阵杀敌，还不用受祖宗荫封自己挣功名的？” 康熙语塞，这还真找不出几个，若是说考取功名，那康熙还能和太子好好唠一唠，不过这上战场，那还真没有。 他之所以非要带上这几个儿子，就是想让他们上上战场，虽说不用真的行兵打仗，但好歹上了战场也算是见识一番，回头他也好给儿子们封个爵位，不至于出宫建府时没爵位太难看。 “皇阿玛也觉得没有吧？”太子还又扎心地补上两句。 “是还不错，回头朕再考校考校他的学问。”康熙轻哼一声，显然是不想这么快就松口。 太子笑着说：“行，随皇阿玛考校，就是您别让妹妹等太久了。” “怎么？博西勒还在朕前头见过这小子？”康熙问。 “那倒是没有，您到现在都不肯松口，即便是妹妹想见见那也见不到啊！” 太子挠了挠头，不大好意思地说：“是儿子觉得傅尔丹不错在妹妹跟前提了两次。先前皇额涅也觉得傅尔丹不错，妹妹许是记在心里了。所以现在就看皇阿玛什么时候能松口，儿子也好让皇额涅和妹妹瞧瞧这傅尔丹。” 康熙没好气地开口，“合着这事儿反倒是朕最后一个知道的？” “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皇玛嬷和宫里其他娘娘都不清楚，皇阿玛也不算最后一个知道的。”太子补充着。 不过这补充还不如不补充，毕竟更扎心了！ …… 五月初三，既是仁孝皇后的忌辰也是太子的生辰。 如今才四月末，距离太子的生辰还有好几日，康熙想着借太子生辰让宁楚鼎和博西勒母女俩见见傅尔丹，这思来想去，直接将见面的地点定在了太子府；就当是给太子过个生辰，毕竟这些年太子都没怎么好好过生辰。 博西勒知道此事后忙着在自己房间里挑衣裳，一连换了十多件都没换到让自己满意的衣裳。 “好公主，您这些衣裳都十分精美，每一件都很好看的。”贴身宫女莲香道。 “是啊，公主，您也没必要为了见瓜尔佳公子特意打扮吧？”另一贴身宫女荷香说。 博西勒摇头，“荷香，你不懂。虽说女为悦己者容，可自己也可以成为悦己者。” 荷香的确不懂，这公主能不能看上傅尔丹都还两说，可…… “奴婢明白了，公主是想让自己开心，并非是为了见瓜尔佳公主！”莲香恍然。 博西勒满意地点头，“还是莲香明白！” * 五月初三，太子早就和傅尔丹约好了今日在府上一聚；不过待会儿他皇阿玛和皇额涅还有妹妹要来太子府的事情，太子可没有说出来。 眼下是他们几人都觉得傅尔丹不错，至于博西勒能不能看上傅尔丹，这事儿还不一定。 博西勒先前为自己挑选的衣裳也没派上用场，康熙临时想在京城逛逛，穿着宫里的衣裳不合适，只能换上平民百姓的衣服；不过乾清宫准备的这些衣裳倒也不错，博西勒选了件自己喜欢的。 “皇……阿玛，咱们什么时候去二哥府上？”幸而博西勒机智，及时改了口。 康熙好心情地说：“不急不急，你二哥还有事情没忙完呢。” 说罢康熙还看向宁楚鼎道，“对吧，夫人？” 这个称呼还真是不习惯，不过宁楚鼎还是点了点头，“许久没闲逛了，今日逛逛倒也不错。” 博西勒见她皇阿玛和额涅一唱一和，索性没再问，“要是弟弟能一起出来，那就更好了。” “胤祦他们待会儿就能到你二哥府上。”康熙补充着。 本来康熙没想给南薰殿的阿哥们放假，毕竟是太子过生辰又不是他们过生辰；后来想着若是单把胤祦叫走，他们又得胡乱猜测，左右这人多也热闹一些，索性都放假了。 说曹操曹操到，此时的太子府门口已经迎来了南薰殿的阿哥们！ “小爷我还是第一次来二哥府上，也不知道二哥府上景致好不好。”十阿哥胤禟激动地搓搓手。 胤祦有些嫌弃地看了他十哥一眼，“姐姐说了二哥府上的景致堪比皇阿玛的畅春园。” “这么好？！”几人异口同声道。 胤祦点头，“待会儿咱们进去，哥哥们也能瞧瞧了。” 一步一景，诸位阿哥也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不过这太子府内的景致确实别具一格，让人移不开眼。 “好多钱啊！”十阿哥十分俗气地说了这么一句，就差没咽口唾沫了。 十阿哥今年也开始接触经商了，不过法喀让他接触的少，能赚的银子也不多；但他也知足了，毕竟一开始他皇阿玛都不愿意的，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松的口。 现在银子不多，不代表以后不多，他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第335章 相见(中) 五贝勒笑着说：“都是自家兄弟，小十这样大家也习惯了。” 十阿哥也不做解释，毕竟他‘爱银子’这件事可以说人尽皆知。 六贝勒点头道，“不过二哥府上的景致确实好……” 众人说说笑笑间已经跟着府上的管事走到了里边，太子和太子妃站在一起，身旁还跟着孩子们；太子妃和诸位皇子们寒暄一番便带着景嬅离开了，将这个场地都留给他们兄弟几个闲聊。 太子还想着傅尔丹的事情，这会儿只和弟弟们简单提提府上的事情，好在直郡王等人来得及时，太子借口换衣裳的功夫又离开了。 时间上也巧，太子刚刚抽身离开，这贴身太监便和太子说康熙一行人已经到了；太子又去了门口迎接。 “儿子给皇阿玛和皇额涅请安。”左右是在太子的府上，现下行礼也无碍。 康熙笑着说：“今日你生辰不必多礼，这人在哪儿呢？” 博西勒乖巧地站在宁楚鼎身后，似乎是没在听康熙父子对话，不过耳朵上的微红还是出卖了她。 太子会意地说：“在儿子书房，皇阿玛不妨去瞧瞧。” 说罢又冲着宁楚鼎行了一礼，“儿子要带着皇阿玛去书房瞧瞧，皇额涅就让太子妃和妹妹作陪吧。” 宁楚鼎微微颔首，在康熙和太子去前院的时候，她也带着博西勒去了太子妃的院子。 前院书房 “太子若是不方便，奴才便改日……”傅尔丹的话还没说完呢，就看到康熙出现在面前又忙跪下请安。 康熙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也没让傅尔丹起身，略微打量后方才让其起身。 傅尔丹谢过之后便起身站在原地，不卑不亢的样子让康熙心里略略满意一二。 “听太子说你武功不错……” 接下来康熙便开始了闲聊模式，虽说已经了解到了傅尔丹的出身，可他还是问了一些。 从这些对话中也能瞧出来，这傅尔丹倒不在意祖辈们打下来的功绩，他想着自己给自己挣个好前程，这也是他当初为何执意要上前线的缘故。 康熙越听越满意，太子在旁边时不时附和几句，瞧着他皇阿玛这个样子，太子便知这事儿已经成了一半，剩下那一半自然是看他妹妹博西勒能不能相中傅尔丹了！ 宁楚鼎和博西勒也不是第一次来太子府了，这会儿又随意逛了逛。 景嬅知道她五姑姑来了自家府上后，也顾不得跟在她额涅身边，早早地跑出来找博西勒了；姑侄俩正好在花园里碰了个面。 “五姑姑！”景嬅兴奋地挥了挥自己的小手。 跑近之后又发现她皇玛嬷还在，又甜甜地给宁楚鼎请了安。 “儿媳给皇额涅请安，景嬅顽皮，还请皇额涅勿怪。”太子妃有些担心。 虽然知道自家女儿在宫里比较受宠，但她当额涅的十分了解自己的女儿。 只要景嬅一见到博西勒，那自然是什么规矩都顾不上了，活脱脱一匹脱了缰的小野马…… “起来吧，景嬅这性子本宫很喜欢。”宁楚鼎摸了摸景嬅的额头，她也有些话想单独和太子妃说，便让博西勒带着景嬅去别处玩了。 “保成可告诉你他想撮合博西勒和傅尔丹的事情了？”宁楚鼎直白地问。 太子妃点头，“儿媳知道一些，不过太子爷也说了，这事儿全凭妹妹自己的意思。” 宁楚鼎淡淡道，“陪我走走吧。” …… 这人都已经聚在太子府上了，接下来自然是让博西勒和傅尔丹两人碰面！ 在康熙的授意下，太子带着傅尔丹在府上随便逛了逛；博西勒那边还有景嬅在，也出不了什么差错。 不过太子高估了景嬅能忽悠人的能力，也低估了博西勒猜测的能力！ “景嬅，你实话告诉姑姑，是不是你阿玛让你带着我随便乱逛的？”博西勒不肯再走，站在原地看着景嬅问。 景嬅捏了捏衣角，似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露馅了，明明自己昨天还和阿玛信誓旦旦保证，这事儿一定能成的！ “五姑姑在说什么，之前不也是这样嘛。”景嬅试图用撒娇糊弄过去，只是博西勒现在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若是不知道前头会发生什么，博西勒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跟着景嬅走的；只要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不用景嬅带路博西勒也会去见一见她二哥曾多次提到的男子。 毕竟她也有所好奇！ 博西勒蹲下身子，小声威胁着，“你老实告诉我，要不然以后别想让我带着你玩了！” 景嬅到底年纪小些，正是爱玩的年纪，博西勒这样说自然有用。 “五姑姑不想见见嘛，就是景嬅未来的姑丈啊！”景嬅也压低了声音。 “你小小年纪还知道这些？”博西勒被景嬅这直白的话给问住了。 她自然是想见一见的啊，但这也不能正大光明见，总要让她提前瞧瞧对方，若是合心意再大大方方见嘛。 景嬅轻哼一声，“自然是知道的啊，所以五姑姑想见见嘛？” 说罢景嬅还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她是真的想完成自家阿玛的吩咐，只要是能用的招数，先别管好不好使，她都想用上！ “那你阿玛是怎么说的，就这么见？还是让我偷偷瞧瞧？”博西勒又问。 见博西勒松口，景嬅也松了口气，爽快地说：“都行啊，看姑姑的意思。” “那就先让我瞧瞧对方吧。”博西勒站起身理了理衣裳，“走吧。” 景嬅利落地应声，“好嘞，那景嬅带姑姑去找。” 姑侄俩说话的时候压根没注意到假山后边还有一人，这也不是旁人正是博西勒今日要见的那人——傅尔丹。 虽然早就知道太子的意思，可傅尔丹也不想被人说成是靠姻亲上位之人，他也无心偷听，奈何自己误打误撞进了这假山，又听见有人在谈论自己，于是便留心听了听。 哪成想这谈论自己的二人竟是当今圣上的五公主和太子爷的嫡女！ 第336章 相见(下) 博西勒跟着景嬅走了好半天也没看到傅尔丹，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家二哥出的主意不灵了，正当她想开口问问景嬅的时候，傅尔丹出现了！ “公子您这边请，太子稍后就到。” 景嬅听到动静拉着博西勒快走两步，管事的看到二人前来又会意地行了礼。 傅尔丹也不敢四处乱看，低头行礼。 景嬅摆摆手，“行了，都起来吧。” 管事的见状直接离开了，博西勒也没想到说好的自己提前瞧瞧，竟然这般凑巧遇见了。 “奴才就不打扰公主和格格的雅兴了，奴才告退。”博西勒和景嬅的眼神分外灼热，两道目光盯着他，他只想快些离开。 景嬅晃了晃博西勒的手，博西勒没出声，任由傅尔丹离开。 “五姑姑！”景嬅还想着让他们二人说说话呢。 博西勒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行了，你这表现得太过刻意，估计他已经知道了。” 景嬅嘟了嘟嘴，“那好吧……五姑姑觉得他怎么样？” “我只见了一次，连话也没说，哪里知道他怎么样。”博西勒确实不知道，单看规矩傅尔丹的规矩倒是不错。 但婚嫁之事又不是只谈规矩，还要看人品、家世等各个方面。 “不着急，慢慢来呗~”博西勒笑着说。 傅尔丹快步离开后便向太子告辞离开，太子也不好询问，只能再问问博西勒的意思了…… 不过今日还是他的生辰，他是问不到博西勒了；不过还有宁楚鼎在呢。 姑侄俩回到太子妃的院子后，宁楚鼎亲自过问此事，博西勒也没瞒着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下，再加上景嬅时不时补充两句，倒也没漏掉什么重要信息。 “看样子那位公子已经猜得差不多了。”太子妃柔声道。 宁楚鼎点头，她也赞同这一点；想到这里宁楚鼎看向自家女儿，也不知博西勒对那傅尔丹是个什么心思。 母女连心，博西勒自然知道她额涅在想什么，只是她现在不想说索性换了个话题；太子妃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见博西勒不想提起，她也不再提傅尔丹的事情，只顺着博西勒的话往下说。 康熙来太子府上的事情并未让直郡王等人知晓，直郡王这边和兄弟们喝得尽兴时康熙一行人已经启程回宫了。 回宫的路上康熙还向博西勒询问今日对傅尔丹的感觉如何。 宁楚鼎也想知道，所以也注视着女儿。 博西勒瓮声瓮气道，“就见了那么一下下，女儿怎么知道啊。” 博西勒确实不知道自己对傅尔丹的感觉，就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她也看不出什么，就是先前常听周边人提起他，有些好奇罢了。 “这倒是无妨，到时候再见见就知道了。”康熙淡淡道。 其实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如今是五月初，他想着去年刚刚解决完噶尔丹的事情，索性今年去蒙古一趟，正好让傅尔丹随行，他也能瞧瞧这傅尔丹的本事。 宁楚鼎看了康熙一眼，“皇上是有什么想法？” 博西勒也跟着看过去，其实她也可以不知道，但是架不住这话已经在她跟前说了啊！ “朕打算月底巡幸塞外，到时候让傅尔丹随行。”说罢康熙又看向宁楚鼎，“咱们也许久没见令宜和令安她们了，这次让孩子们都来。” 宁楚鼎微怔，她没想到康熙口中的多见见竟然是他要去巡幸塞外。 她是许久没有见令宜了，可她也担心若真到了塞外，博西勒的婚事会不会生变，会不会有什么蒙古亲王、郡王之子求娶？ “皇上怎的突然想起来要巡幸塞外了？”宁楚鼎稳了稳心神问着。 博西勒没有出声，只静静地听着两人的谈话。 康熙好心情地说：“准噶尔之事已了，自然也该提醒提醒蒙古诸部，这个时候便是最好的时机。” 宁楚鼎心下了然，既如此那这塞外是必然要巡幸的！ …… 五月中旬，康熙便下旨宣布自己月底要巡幸塞外。 此次巡幸塞外康熙直接带上了太子，因着五贝勒的婚期就在今年九月，考虑到他未必能回京，索性没让无贝勒跟着，至于其他几位皇子康熙都是看心情带上；不过宁楚鼎的一双儿女赫然在名单之上。 五月末，康熙一行人从紫禁城出发巡幸塞外，直郡王和诚郡王两人留京监国。 此次皇太后也随行，考虑到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这路上走得也慢些，将近四十天才抵达。 待一行人抵达蒙古，皇太后那边自由端敏公主陪着，宁楚鼎也没打扰她们母女俩叙旧，自己拉着令宜回了帐子里说话；博西勒知道她额涅和大姐有许多话要说，索性回了自己的帐子。 “一别几年，皇额涅还是和以前一样，妹妹也出落得越发水灵了。”令宜扶着宁楚鼎的手一直不肯松开。 宁楚鼎瞧见令宜的模样，心里也有些酸涩，令宜和之前在宫里的模样一样也不一样。 说一样是因为令宜出嫁多年仍旧保养的很好；说不一样，那是因为令宜的身上多了些在宫里看不到的样子，很鲜活。 “额驸待你可还好？”宁楚鼎伸手将令宜耳边的碎发给她别到耳后。 “皇额涅还是担心这些，女儿在信中都提到了，额驸待女儿极好的；女儿的孩子们皇额涅还没瞧过，等明日女儿带她们来给您请安。” 宁楚鼎微笑点头，“好啊。” 母女俩说了许久的话，令宜见她皇额涅该问的都问了，自己也问了几个问题。 “皇额涅，您和皇阿玛是怎么给妹妹打算的，女儿一直没听到妹妹出嫁的消息，这次皇阿玛带着妹妹来塞外，是不是……”有些话无需言明，令宜也是担心博西勒会像她一样嫁到蒙古。 宁楚鼎拍了拍她的手说：“并没有，我和保成瞧着傅尔丹那孩子不错，不过还是得看你妹妹的意思；至于博西勒会不会嫁到蒙古，这事儿。” “女儿知道皇额涅也不舍得，所以您一定要尽快定下妹妹的婚事！早在您和皇阿玛没来之前，就有不少人向女儿打听妹妹了。”令宜一脸凝重。 第337章 蒙古福晋? 宁楚鼎叹了口气，这事儿她本不想告诉令宜的，可见着令宜这般为博西勒着想，她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令宜笑着说：“这样再好不过了。女儿先前还一直担心妹妹要和我一样嫁到蒙古，皇阿玛既然这么说了那必然不会更改。有妹妹陪着皇额涅，女儿也就放心了！” “就是苦了你了……”令宜远嫁蒙古这件事一直埋在宁楚鼎的心里，她总觉得对不住这孩子…… “女儿不委屈的，其实从一开始女儿便知晓自己以后是要嫁到蒙古的。若是女儿没有成为公主，只怕那时候在恭亲王福晋手底下讨生活也是不容易的……”毕竟女儿的生母并不聪慧…… 宁楚鼎心里酸涩不已，令宜总是这般懂事，可正是因为她这般懂事才更让人心疼！ 宁楚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令宜却及时转了话题，和她说起自己的孩子如何如何；听得宁楚鼎也想见一见外孙们了。 傍晚，宁楚鼎和康熙一同出席晚宴。 篝火燃起，蒙古女子们迈着轻快的步伐围着篝火跳舞；宁楚鼎有些心不在焉，连桌上的膳食也没怎么用。 博西勒正陪着皇太后在一旁说话，祖孙俩将面前的那盘烤鹿肉吃了个干净，丝毫没受到外界的影响。 康熙一直和周围的蒙古王爷们交流，并未察觉到宁楚鼎的心不在焉；这场晚宴结束后，宁楚鼎便回了自己的帐子，康熙那边有梁九功伺候着，宁楚鼎也没让伊苏送醒酒汤过去。 “主子，时辰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在外间守夜的伊苏听见自家主子翻来覆去的声音，她不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什么，只是这天色已晚，若是再不休息只怕明日眼底也要有些乌青了。 宁楚鼎应了一声，其实她根本睡不着，她现在满脑子里都是令宜白天和她说的那些话。 “伊苏，你说皇上会不会也将博西勒嫁在蒙古。”宁楚鼎突然出声。 伊苏微怔，她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何提起这件事，明明皇上之前已经说过会将公主留在京城的，公主府都建造好了啊。 “进来陪我说说话吧。”宁楚鼎又道，她实在是想这件事想得睡不着。 伊苏走了进来，在宁楚鼎的示意下坐到一旁，“主子怎么会这么想，皇上之前不是说过会将公主留在京城的吗。” “只要博西勒的婚事一日不定下，这事儿就不能保证。而且皇上的话也很难让人一直相信着。”宁楚鼎缓缓道。 他向来看重利益，若是博西勒这个嫡女嫁到蒙古的利益远高于嫁在京城，她相信康熙也会更改这个主意的！ 到时候他还会再说一次——大局！ 就像上一次令宜出嫁时那样…… “主子若是实在担心，不妨问问公主的意思吧。您和太子爷都觉得那位瓜尔佳公子挺好的，只是公主如何看奴婢也不清楚，若是公主觉得瓜尔佳公子极好，那您尽快让皇上赐婚也是好的。”伊苏想了想说。 她知道自家主子担心五公主会远嫁蒙古，即便是有皇上的那句承诺在，可她家主子仍旧不相信；除非这婚事立马定下。 宁楚鼎点头，“是啊，总要让博西勒自己觉得好才行。” …… 宁楚鼎也试探地问过康熙，从康熙眼中和心里话中宁楚鼎并未看出他有将博西勒远嫁蒙古的想法，不过宁楚鼎并未放松警惕。 因着如今在蒙古，规矩也不如在京城的时候多；太子是真心觉得傅尔丹不错，想着让自己妹妹多接触接触，于是这几日博西勒时常能看到傅尔丹。 对于傅尔丹她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人看上去像书生似的弱不禁风，但实际上骑射、布库还是很不错的；平素送她回帐子也是恭敬守礼。 宁楚鼎如今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女儿身上，胤祦那边倒是被人插了一脚！ 今日午后皇太后急召皇后去她的帐子，宁楚鼎也不知是因为何事，简单收拾了下便带着伊苏去了皇太后的帐子。 康熙也在皇太后处，母子俩见宁楚鼎来也换上了温和的笑容。 “免了，快到哀家这里坐着，有件喜事哀家想和你提一提。”皇太后冲宁楚鼎招了招手。 宁楚鼎坐到皇太后身边，顺势接话，“皇额涅是想同儿媳说什么？” “哀家听闻你和皇帝在给博西勒挑选额驸。”皇太后轻声道。 宁楚鼎心中警铃大作，皇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给博西勒指婚？难不成是科尔沁的儿郎？ 皇太后继续说道，“哀家也瞧过傅尔丹那个孩子了，确实不错，你和皇帝选的人极好；哀家是想和你提一提胤祦的事情。” 胤祦？胤祦有什么值得提的事情。 宁楚鼎十分不解地看向康熙，康熙下意识避开她的眼睛，宁楚鼎顿感不妙，他们不会在打胤祦的主意吧？！ “皇额涅想说什么？”宁楚鼎勉强笑着。 “前几日狩猎你可还记得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也就是乌尔锦噶喇普郡王的幺女。” 宁楚鼎摇头，近几日她见过的蒙古格格不少，根本不记得有这号人。 皇太后看了康熙一眼，康熙低头不语，她不禁在心里叹气：【这又是何必呢，自己想好了的事情不敢同宁楚鼎提起，非要哀家这一把年纪的人提。】 “哀家和皇帝瞧着这小格格和胤祦年纪相当，若是皇后愿意便让这孩子跟着咱们回京，等孩子们长大一些就成婚吧。”皇太后艰难地说了出来。 “皇额涅的意思是要给胤祦赐婚？嫡福晋就是您刚刚说的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宁楚鼎掐了下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康熙终于开口了，“是朕的意思，皇额涅也瞧过了这小格格挺好的，同咱们的胤祦很般配。” 皇太后：【可算是开口说话了！哀家可一点都不想掺和此事，偏偏你非要这么做，哀家刚刚说了半天也不见你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此事是哀家自己的主意呢！】 第338章 同咱们的胤祦很般配? 同咱们的胤祦很般配？ 若非这是在皇太后的帐子里，宁楚鼎真想不顾皇后的身份骂一骂康熙。 她的胤祦碍着什么了，缘何要娶一个蒙古格格为福晋？ 她从未想过要胤祦和保成去争什么，她只想胤祦平安长大日后当个闲散的富贵王爷；所以为什么要让胤祦娶蒙古格格？就为了彻底断了那个可能性吗？ 真真是可笑啊！ “皇上，臣妾不愿意，臣妾也不觉得那位格格同胤祦相配，而且胤祦年纪还小，现在就谈嫡福晋的事情未免太早了些。”宁楚鼎冷冷地开口。 皇太后再次叹气，“皇帝啊……” “皇额涅，儿子有分寸的。”康熙看向皇太后道，继而又看向宁楚鼎，“朕这么做是为了咱们的胤祦好，你好好想想吧，若是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格格你看不上，朕会再给胤祦挑选其他的蒙古格格。” “从头到尾皇上的心里都只有保成，可臣妾自问对保成的心不亚于皇上。当年臣妾生下博西勒后便想着以后守着博西勒过日子，是皇上非要臣妾生个皇子，说是这样日后能辅佐保成，所以有了胤祦；如今皇上也是为了保成，为了他的太子之位更加稳固，所以要让我的胤祦娶蒙古格格，就为断了那个可能性。” “可是臣妾从未想过这些。究竟是皇上的疑心太重还是臣妾这些年的劳心劳力您根本就不在意呢？” 眼泪从眼角滑落，她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康熙。 上一次这般还是为着令宜远嫁蒙古，这一次她本以为是博西勒，毕竟胤祦年纪还小，所以一到蒙古她便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博西勒身上；只是让她想不到的是，他们将目光放在了胤祦身上。 她亲生的唯有这一双儿女，她所求也不过是盼着这双儿女能够平安顺遂，可总有人不想让她好过…… “宁楚鼎！”皇太后焦急地喊着，“你这是昏了头了，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宁楚鼎没有理会皇太后的话，还是直直地看着康熙，她在等康熙的回答。 “这是朕能给胤祦做的最好的打算，皇后你好好想想吧。”说罢康熙便大步离开了皇太后的帐子。 看着康熙离去的背影，宁楚鼎苦笑着，这就是最好的打算？她才不信呢！若是换了保成，保成才不会在意这个，只有他这样满腹猜忌之人才会如此！ “是啊，您都是为了保成。”宁楚鼎喃喃着。 这声音不大不小，康熙刚刚可以听见，不过他也只是停了一下转而继续向前走。 皇太后拍了拍宁楚鼎的后背，“孩子，哀家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有些事情总要顾全大局。” 又是这句话，宁楚鼎真的是听够了，什么时候都是大局，可皇家又不是只有她的孩子，凭什么每一次的大局都要她的孩子去付出！ “皇额涅，您也觉得胤祦以后会对保成不利吗？”宁楚鼎看着皇太后问。 皇太后摇摇头，“好孩子，委屈你了，哀家知道你的。若是你想偏心在博西勒出生之后你大可对保成和令宜不管不问，只一心扑在亲生女儿身上，可你没有这么做；你待保成和令宜还是和以前一样，饶是以后有了胤祦你也没缺少对他们的关心。” “玄烨他不是不明白 ，他只是不想因为这件事为以后的事情惹出事端。宁楚鼎，你要……你要……”那句你要理解他，皇太后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在她眼中，皇后已经足够理解皇帝了，是皇帝从未理解过皇后…… “皇额涅，不是儿媳不能体谅，是他……”是他爱新觉罗·玄烨太过分了！ “儿媳告退。”宁楚鼎福身行礼。 皇太后也是没法子所以才开口说这些的，宁楚鼎看得清所以她不希望皇太后再卷入其中，她老人家先前的日子就很好，以后也会一样好。 至于自己，她不会让胤祦娶蒙古格格的，说什么也不会！ …… 康熙似乎是透了消息出去，近几日有不少蒙古福晋都带着自家女儿在皇后跟前转悠，有的还会在博西勒和太子妃跟前献殷勤；动作这般大，饶是博西勒再不明白她也看懂了，不过也只是她自己以为自己看懂了。 这不，博西勒为怕太子妃受委屈，直接找上了太子，还质问太子为何要纳蒙古格格，太子妃拦都拦不住。 太子一脸懵，这都是打哪里听说的事情？ 博西勒轻哼一声，不满地开口，“二哥还装作毫不知情呢，这些人都找到我和二嫂脸上了，就差没对着二嫂说她们的女儿多么多么好，日后进了太子府也绝不会争风吃醋！” 太子下意识看向博西勒身后的太子妃，“真有这回事儿？” 太子妃歇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妾还未来得及和妹妹解释，妹妹就过来了。这些人不是奔着爷来的，是为了十一弟而来……” “什么？”太子和博西勒异口同声道。 太子妃刚缓过来又被面前的兄妹俩给吓了一大跳，这事儿他们不知道吗？ “什么叫这些人是奔着胤祦来的？” “胤祦要娶蒙古格格？” 还不待太子妃张口，这兄妹俩又问了出来。 太子妃尴尬一笑，“这事儿我也是听其他蒙古福晋说的，不过至于为什么是十一弟，我就不清楚了。” 兄妹俩对视一眼，而后听太子妃将她知道的事情说了个干净。 其实太子妃知道的也不多，就是那些蒙古福晋带着蒙古格格过来和她搭话的时候，她随口问了两句才得知她们是奔着十一阿哥来的，再多问人家就不肯说了…… “二哥，胤祦真的要娶蒙古格格？”博西勒小声问着。 太子也不能确定，想了想说：“咱们先问问皇额涅吧。” 太子妃没跟着一起去，倒不是她不想去是太子没让她跟着，不让她去她也不恼；因为她总觉得这事儿不大好办，不去掺和也是好的。 事实证明太子妃的猜测没有错，这事儿确实不好办！ 第339章 都太天真了! 伊苏给三位上了茶便守在门口，帐子就这么大，里头主子们说什么她也能听得见；不过身为奴才她也是懂分寸的，该知道的她会知道，这不该知道的自然就不能知道，就像今日这件事她就不应该知道。 “额涅，您快说啊，是不是皇阿玛要给胤祦指个蒙古格格当嫡福晋。”博西勒急得不行，尤其是看到自家额涅这般冷静她就更忍不住了，都火烧眉毛了好吧。 太子倒是存了些理智，见他皇额涅这般他也不禁在心里猜测，为何会有这样的消息传出来。 宁楚鼎轻呷了口热茶，继而看着他们兄妹俩问，“你们打哪里听的消息？” 太子出声回话，“近来有不少蒙古福晋在太子妃和妹妹身边，妹妹误以为……皇额涅，所以这件事是真的吗？” 博西勒也急切地看着自家额涅，她虽然比太子年纪小可她也知道近几年皇家根本不需要靠满蒙联姻来维持，公主下嫁已然是皇家给了蒙古脸面，缘何要胤祦去娶蒙古格格！ 即便皇家需要人去娶蒙古格格，那也用不上胤祦啊，还有那些宗室子弟呢！ “这事儿我自有打算，胤祦不会娶蒙古格格的。不过这件事确实是真的，你们的皇阿玛有这个打算。”宁楚鼎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太子的。 太子微怔，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 “博西勒，你先回去吧，我想单独问皇额涅一些事情。”太子抿唇道。 博西勒看了下自家额涅，又看了下太子，“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这事儿二哥也不用瞒着我。”言下之意便是她也想留下听一听。 宁楚鼎点头，“留下听一听吧。” 她本也没打算瞒着博西勒，这件事她迟早都会让博西勒明白，正好也能让她看清楚她的皇阿玛心里只有那不可撼动的龙椅。 饶博西勒是他唯一的嫡女也没有例外！ “皇额涅，儿子没有这个想法，这件事儿子也是不知情的。”太子解释着。 宁楚鼎当然知道这件事和太子没有关系，因为这从头到尾都是康熙一个人的意思，是他自己想帮太子先解决这件事。 “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是你们的皇阿玛怕胤祦的存在会对你造成一定的影响。”宁楚鼎轻声道。 太子低垂眉眼，他实在是有愧于他皇额涅，若是他当年不吵着闹着要皇额涅给他生个弟弟就好了…… “儿子会说服皇阿玛，让皇阿玛收回成命。” 宁楚鼎不由得在心里嗤笑，康熙是不会更改主意的，即使是保成亲自去说也无用。 “没用的，有些事情他既然做了决定那就不会更改，除非临了这个决定的更改会给他带来利益……”就像当年他给我下避子香一样！ 临了他改变主意还不是因为想着她若有了身孕，来日生下嫡子还能辅佐保成！ 可如今呢，如今他要亲手将这一切都毁了！ “额涅，弟弟年纪还小，成婚也有几年，咱们努努力说不定皇阿玛会更改主意的；而且皇阿玛一向疼爱二哥，只要二哥去求求皇阿玛，说不定皇阿玛会更改主意的。”博西勒也补充着。 都太天真了！ 宁楚鼎长叹一口气，“那就试试吧……” 不过我也该反击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算盘再次打到我孩子身上！ 太子也松了口气，郑重承诺着，“皇额涅放心，儿子一定会说服皇阿玛的。” 博西勒也跟着说：“额涅，女儿也会努力的。” “好啊，都试试吧。”试试看你们的皇阿玛会不会改变主意。 …… 太子果真去和康熙提了此事，康熙以为是宁楚鼎告诉太子然后让太子过来的，再三询问下才知道，原来是蒙古福晋漏了消息；不过饶是这样康熙也没有松口。 “皇阿玛，您真的多虑了！”太子无奈道。 他本以为说服他皇阿玛很容易，毕竟先前他说什么他皇阿玛都会答应一些，可这次却不一样了，他说什么，他皇阿玛也不松口！ “保成，你不到朕这个位子上是不会明白的，有些事情只要有一点苗头就要及时掐死。”康熙沉声道。 太子下意识回怼，“可皇阿玛当时还想放过噶尔丹，斩草不除根……” 康熙厉声呵斥，“这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分明是大差不差的。太子不满地在心里腹诽。 康熙也是有苦说不出，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担心以后太子登基会忘了自己的本心；别看太子现在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可难保日后太子坐到他的位子上不会改变主意。 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们兄弟相残，所以他想将这些不安分的因素都给定死！ 只要胤祦娶了蒙古格格为嫡福晋，那他就绝了登基的可能性；即便日后保成真的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这个蒙古格格的存在也会护胤祦周全。 只是他的皇后看不懂，他的儿子依旧看不懂…… 他身边没有一个人明白他…… “行了，此事朕意已决，你就不要再说这些了。” 太子再次开口换回来的依旧是这句话。 “皇阿玛，您为何就不能信儿子和十一弟一次呢。”太子很难过，因为他的皇阿玛不相信他。 他爱新觉罗·胤礽这辈子堂堂正正，即便日后坐上那个位子，他也不会对自己的兄弟下手，更何况那是他的十一弟！ 康熙无奈叹气，继而和太子讲了他幼时知道的一件事。 先帝曾有意将自己的皇位传给他的堂兄，也就是八阿哥未来嫡福晋郭络罗格格的郭罗玛法，已故的安亲王岳乐！ “保成啊，皇阿玛不希望看到你们手足相残，所以在朕还在的时候朕要给你们好好打算一二。” 太子咬咬牙道，“可皇阿玛您不是皇玛法啊，皇玛法只是动过这个念头，但他最后还是将皇位传给了您；您是属意儿子的，还是说您也属意十一弟或者儿子的其他兄弟呢？” 康熙没好气地瞪了太子一眼，“朕有没有动过这个心思你还能不知晓？朕从未想过要立他人为太子，胤祦是个聪慧的孩子，也是朕和你皇额涅唯一的儿子，亦是你的嫡亲弟弟，所以保成，朕想护着你和胤祦，这是最好的法子。” 太子摇头，“皇阿玛，这并不是最好的法子。您从未问过十一弟的意思，也从未问过儿子的意思。” 第340章 你执意如此吗? 父子俩在大帐内谈论许久，康熙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主意。 瞧见太子垂头丧气的样子，宁楚鼎心下了然；以她对康熙的了解，康熙是断断不会同意的。 不过这又何妨！ 他既然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 不过她需要一个万全的法子，赶在胤祦大婚之前完成！ 上一次和康熙不欢而散后，为了维持大清的体面，该出席的场合宁楚鼎照旧得出席；康熙也试图再和宁楚鼎说说此事，不过宁楚鼎都没理会。 皇太后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这事儿也不能和别人讲，她只能在皇后跟前说些话，希望皇后看在夫妻这么多年的份上，再和皇上好好谈一谈；这事情总有转圜的机会。 宁楚鼎大多时间也只是听着，无论皇太后如何说，她都不会改变主意！ 宁楚鼎这边没有什么进展，毕竟还在蒙古，许多事她都不方便；倒是博西勒因着胤祦的事情时常去找太子，这一来二去的，博西勒和傅尔丹见面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小女孩的心思是藏不住的，见着博西勒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宁楚鼎也知道这孩子是瞧中傅尔丹了！ 九月中旬圣驾回銮，回京的路上宁楚鼎也问过博西勒的意思。 问及自己的婚事，博西勒也有些害羞，只说听她额涅的。 宁楚鼎心想哪能什么都听她的啊！ 下个月博西勒就满十六了，这婚事得尽早定下，明年或者后年出嫁都好…… 不过还是得快一些，要不然……博西勒还要再等，最好明年这婚事就定下！ 对，明年就定下！ 回京的速度要比来时快上许多，不过越往京城走着天气也越发冷了起来；康熙也不骑马前行只坐在马车里，太子也时不时去康熙的马车里谈论近来送到的折子。 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在十月十六日进了京，京城内早就下了一场大雪，康熙也没在外边耽搁直接回宫。 五贝勒成婚不过月余，先前康熙一行人都在蒙古，如今回到宫里五贝勒自然要带着福晋来给众人请安。 皇太后想着他们一行人刚回宫也需要休息，索性让五贝勒明日再请安。 宁楚鼎在路上想清了博西勒的事情，这会儿所有人都离开了，只有她还在乾清宫。 “皇后有事要和朕说？”康熙出声询问。 宁楚鼎也没跟康熙客气，直接坐在榻上喝了盏热茶暖身子，“博西勒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既然皇上觉得傅尔丹不错，不如给博西勒定下吧。” 康熙还以为宁楚鼎是想通了胤祦的事情，不成想竟然是商量女儿的婚事。 “博西勒年纪还小，朕想着再留她两年，出嫁了可就不像在宫里这样自在了。”康熙颇为感慨地说。 宁楚鼎淡淡道，“博西勒年纪也不小了，她的公主府也建好了，左右是嫁在京中，皇上若是想博西勒便让她时常进宫。” 康熙眉头微皱，“皇后为何这么想把博西勒嫁出去？” “并非臣妾想将博西勒尽快嫁出去，实在是博西勒已经到了年纪，傅尔丹这孩子也不错不是吗？”说罢宁楚鼎看向康熙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还是说，皇上留着博西勒是想让她远嫁？还是要稳定朝中哪位大臣？” “放肆！”康熙重重地拍了下榻上的桌子，茶水四溅，宁楚鼎身上也有些茶水渍。 宁楚鼎毫不在意地拿帕子擦拭一下，“皇上无需这么生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恼羞成怒被臣妾猜出您的用意呢。” “她是你的亲生女儿，难道你就不想再留她几年？”康熙深呼吸一番。 “臣妾自然想，但若是留博西勒几年还会有什么变故，那臣妾觉得还是让她出嫁得好，至少博西勒她对傅尔丹也很满意。” 她不信康熙的话，除非现在就下旨，明年博西勒就能出嫁；否则即便康熙说破天她也不相信。 难不成康熙还以为他在她这里的信誉很高？ 真真是可笑！ 康熙有些看不懂皇后了，为何她执意要让博西勒尽快出嫁呢？这可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啊！“皇后，京中好男儿多得是，博西勒是咱们唯一的女儿，她的额驸自然要精挑细选。” “傅尔丹便是臣妾精挑细选出来的，皇上不也看到了，难道您还有比傅尔丹更好的人选吗？”瞧见康熙那难看的脸色，宁楚鼎又道，“若是皇上真的疼惜博西勒，疼惜您唯一的嫡公主，那就请皇上下旨给博西勒赐婚吧。” “博西勒对傅尔丹很满意，傅尔丹也是个优秀的儿郎，京城中或许有家世、爵位更好的，可依臣妾看来，傅尔丹承袭爵位后还能为自己挣个功名，他可比京城其他世家公子哥要强上许多！” 康熙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他感觉今日和皇后说话很费劲，他只是想留博西勒两年，并非是要将博西勒远嫁；这固伦公主府都已经建造好了，他们唯一的嫡公主自然要留在京城，这样他们也能时时相见，只是皇后为何就不明白呢？ “你执意如此吗？”康熙的声音有些倦怠。 宁楚鼎颔首，“还请皇上下旨给博西勒赐婚。” “罢了，朕会让钦天监选个良辰吉日，到时候朕再给他们赐婚。” “多谢皇上。”宁楚鼎福了福身子，“一路劳累辛苦，皇上也早些休息吧，臣妾先行告退。” 这事情已经解决了，宁楚鼎也不想在乾清宫多待，她也想快些回坤宁宫将这个消息告诉博西勒。 宁楚鼎朝殿外走去，即将出门的时候康熙突然叫住了她，“皇后。” 宁楚鼎停了脚步，回头看向康熙，“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康熙张了张嘴，想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无事。” 第341章 赐婚 宁楚鼎也没有理会康熙的欲言又止，直接离开了。 守在殿外的梁九功瞧见皇后出来忙上前几步，“皇后娘娘……” “梁公公可以等会儿再进去，想来皇上这会儿也不想见人。”宁楚鼎瞧见梁九功的神色，想着刚刚屋内的动静，直接提点一句。 梁九功摇头，“皇后娘娘，奴才说句僭越的话，皇上他是有苦衷的，他心里也是有娘娘和公主还有阿哥的！只是有些事情皇上他不便多言，还请娘娘体谅。” 宁楚鼎诧异地看了梁九功一眼，“梁公公跟在皇上身边多久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自四岁起便跟在皇上身边，如今已经四十二年了。” “人生过半，公公一直都伺候着皇上可见你的本事；不过有些事情或许公公还看不明白……”你的主子啊，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他自己和身下的那把龙椅，哪里还有别人呢。 若是有一天保成的存在威胁到他，想来他也会动手的吧。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倒是难为梁九功一直伺候他了。 梁九功微怔，他自认为了解皇上，怎么在皇后口中就成了有些事情他或许还看不明白呢？ “娘娘，您是当局者迷；您可以好好想想若是皇上不在意您，公主和阿哥又如何有今天啊！”这话梁九功是冒死说出来的，从前皇后还是妃子的时候，那个香他最清楚。 皇上一开始是防着皇后娘娘的，可后来皇上的心里也是真的有了皇后娘娘，只是皇上一直觉得自己惦记着仁孝皇后，所以察觉不到；可他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他能看清楚，皇上的心里是有皇后娘娘的！ 宁楚鼎没有理会梁九功的话，大步朝外边走去。 梁九功无奈叹气，这僭越的话他也说了，皇后能不能懂他也不确定，不过他还是希望皇后能明白皇上的心思…… ****** 康熙三十六年十一月初六，康熙下旨为五公主赐婚，于明年八月十二日下嫁瓜尔佳·傅尔丹。 赐婚圣旨在宫里传遍了，宁楚鼎的心也安了下来，明年八月十二日，倒是个好日子，她也该将这些年给博西勒攒的嫁妆整理整理了。 内务府也是有眼力见的，赐婚圣旨才下，内务府总管太监便来了坤宁宫，向皇后询问嫡公主大婚事宜。 博西勒是本朝唯一一位嫡公主，先头的四位公主都远嫁蒙古，唯有嫡公主能嫁在京城；内务府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得先来探探口风；不过宁楚鼎还没想好，只是吩咐先让内务府按照嫡公主的规制操办，至于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左右这时间还长着呢。 宁楚鼎也找了个时间和女儿说了下出嫁后的事情，博西勒出嫁后自然是住在她的固伦公主府上，虽说有管事嬷嬷帮忙，可宁楚鼎还是希望女儿能够时常查看账本，免得将这些奴才的心思都给纵大了。 先前令宜学这些的时候博西勒还小，这几年虽说也让博西勒学了些掌家理事的本领，可博西勒今日撒撒娇躲了过去，明日又装病；宁楚鼎想还是得让女儿再好好学学。 待嫁的日子倒也很快，只是这学掌家理事的事情让博西勒有些头疼，这些个账本看得她眼花缭乱的，她想着自己只要时常查看着下边的人就好，至于这些她也可以不学；可不论她说什么她额涅也不松口。 博西勒也没办法，只好耐着性子接着学。 腊月初十，六贝勒大婚；成婚之后阿哥们就直接搬到了宫外住着，倒是比直郡王那时候要轻松许多，毕竟直郡王大婚的时间早，还在宫里住了好几年。 …… “许久未见，不知道皇后娘娘深夜召嫔妾前来是有什么吩咐？”万贵人冲坐在上首的宁楚鼎福了福身子。 “坐下说话吧，伊苏你们都退下吧。”宁楚鼎冲伊苏挥了挥手，虽然暂且信了万贵人但宁楚鼎还是让伊苏守在殿内，只不过距离稍稍远了一些。 万贵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她确实很想知道皇后召她前来所为何事。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皇上还有好多年可活，那么我问你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保成下手的？”宁楚鼎看向万贵人。 万贵人愣了愣，“皇后娘娘召嫔妾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还以为你会问为什么十一阿哥要娶蒙古格格呢。】 宁楚鼎淡淡道，“当然不止这件事，要一点点问清楚才好。” “那皇后娘娘能否护嫔妾周全呢？嫔妾可是希望自己后半生还能像现在这样快活地过日子。”万贵人所求不过这些了。 起初她来到这里她想着将德妃拉下马，自己获宠再熬死佟佳贵妃，然后便自己抚养四阿哥；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三件事她一件都没做到，德妃倒是被人拉下马了，只不过这里边她没什么力。 “万贵人，你好像也没什么本钱同本宫讨价还价；若是想拿你知道的那些事情说事，其实即便本宫不知道本宫也有法子，不过是有你的存在更方便一些。”宁楚鼎倒不是不想护着万贵人，只是她不想这么痛快地应下此事。 要不然万贵人会觉得她特别想知道那些事情，万一以后提出更过分的要求，难道她也答应吗？ 万贵人脸色微变，这可是她最后的底牌，若是这样都不能让对方护自己周全，那她也没什么作用了…… “嫔妾所求仅此而已，希望皇后娘娘庇佑一二。” 宁楚鼎没有立刻答应，“先说说吧。” 万贵人咬了咬下唇，到底是说了出来。 其实万贵人知道的事情也不多，不过就是知道太子是哪一年被废黜的，又是因为什么复立太子，最后太子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四阿哥和八阿哥开始争斗。 宁楚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又是从何而来？ 宫里自宜妃生下十二阿哥后已经许久没有皇嗣诞生了。 其实就万贵人刚刚所言，已经有很多事都变了。 她应该早早地离世；进宫的应该是她的嫡亲妹妹，她的妹妹也只有一个成年的儿子还是十阿哥；前不久刚刚成婚的六贝勒也该早夭，郭贵人所生的九阿哥和宜妃所生的十二阿哥也该早夭。 索额图还得再活好几年，明珠也不会这么快归家；而且保清和保成的关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好，他们这个时候已经开始针锋相对…… 第342章 谋划 “如你所言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宁楚鼎淡淡道，“所以这些变了的事情也是会影响最后的结局，是也不是？” 万贵人点头如实回话，“奴婢也没有切身体验过，但先前看到的那些小说上确实都是这么写的。” “你既然提到了十八阿哥之死让皇上厌恶保成，这十八阿哥又是何人所生？” “嫔妾实在记不得了，只记得她是走了曹家的路子进的宫。”万贵人叫苦不迭，这些细小的人物小说中着笔不多，除非是主角，可她也从未看过以十八阿哥生母为主角的清宫文啊！ 曹家…… 这也得下江南才行啊，今年才巡幸塞外，只怕明年也不会去南巡。 宁楚鼎又陆陆续续问了几个问题，万贵人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个遍，趁着夜色宁楚鼎又让安九全将人送了回去。 …… 逢年节进宫时，宁楚鼎将自己写好的信交给了她的弟妹，让其带回去给法喀。 她在这紫禁城中，许多事情她根本没办法进行，若是别的事情她也不想麻烦法喀，可这件事事关胤祦，她只能找自己的亲弟弟帮忙了！ 法喀可是花了不少精力才找到宁楚鼎想要的那个人，为怕露了痕迹法喀直接派人将其放在江南养着，又请了嬷嬷专门调教规矩，什么琴棋书画也都有安排，就等着康熙南巡的时候派上用场！ 康熙三十七年年初，康熙突发奇想要去巡视五台山，巡视五台山也不是游玩，后宫嫔妃自然不能随行。 宁楚鼎也没心情跟着康熙出去，再加上这次是有正式后宫嫔妃不会随行。 博西勒今年八月出嫁，她所筹划的事情还在初步阶段，且慢慢等着吧，最快明年末，最迟后年就见到成效了！ 康熙此次巡视五台山照旧带上了太子，也不知是不是带着太子出宫成了习惯，还是康熙想让太子历练一二，总之这几年太子都会跟着康熙出巡。 对太子而言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虽然在宫里待着也挺好的，但能出来走走看看百姓们过的日子，他才真的觉得自己像大清的太子，而不是那个只会看折子的太子。 康熙三十七年二月初，康熙巡视五台山。 巡视五台山期间，康熙一行人正好途径浑河，这浑河水同保定府的南河水时常泛滥，百姓们的庄稼、住所被淹没都是常有的事情，今年的情况更严重一些，百姓们食不果腹，已经开始用水藻充饥…… 康熙一行人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们也很难想象这些水藻如何充饥果腹…… 既然看到了这些事情那就不能不管，于是他们一行人询问了当地的官员才得知，这保定府的南河水同浑河水汇流一处，二者势不能容，所以才导致此地泛滥成灾，百姓受罪。 当地的官员不是没管，只是这管了之后依旧没有什么效果；而且此事他们也写了折子送到了京中。 不过康熙恰好巡视五台山，这折子倒是没瞧见，想来留京监国的直郡王和诚郡王已经看到了。 康熙和随行的几位大臣商议后，直接命原任河道总督于成龙来浑河勘察，还要绘制地形图，以便解决当地河水泛滥之事。 五台山巡视很快，康熙也惦记着这里河水泛滥的情况，也没什么心思在五台山多待，二月二十日，康熙一行人启程回京。 三月初二，于成龙、王新命出发前请求训旨，康熙又给以详细指示。 所谓这详细指示，不过就是这两河的情况，这两人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些话得让康熙说出来。 康熙说了一大堆关于河水发源的事情，还有逢雨季和旱季等事情，说完这些后又叮嘱二人绘制河图，若是有筑堤修河工程，还要设立河夫，委官监视，及时修治，大旱年头要除去淤沙，才能保证杜绝水患…… 河水泛滥之事已经够康熙头疼的了，如今又有折子呈上来，说是这黄、淮连年溃决，下流地方时遭淹没……这两处康熙也十分有印象，毕竟耗费库银数百万两，但多年仍无成效。 不过这些都得一步步来，先解决完保定府那边河水泛滥之事，再谈黄、淮两河连年溃决的事情。 于成龙快马加鞭赶到，又在当地绘制河图，于三月十六日将浑河图形呈给康熙阅览，顺便写了封折子在其中写明情况。 这筑堤修河工程到底还是要的，康熙又吩咐务必在雨水前浚河筑堤完毕，这样才使土地能耕种，百姓生计也有保障。 …… 宁楚鼎已经整理好给博西勒的嫁妆了。 这些年她积攒下来的东西都分成了四份，令宜出嫁时带走了四分之一，有些京城的铺子都被宁楚鼎折成现银；保成娶妻的时候也拿出了四分之一。 如今剩下的这些再多半分一分，博西勒这边她额外给了些珠宝首饰，一部分是法喀海上经商带回来的各色宝石制成的首饰，另一部分是康熙给的赏赐。 嫁妆单子也已经誊抄好了，内务府那边宁楚鼎也知会过，到时候多准备些人抬嫁妆也方便。 如今前朝还在筑堤修河，康熙也无心去畅春园避暑；今年她们也只能在紫禁城待着，天气炎热这冰也比往年用得多些。 七月中下旬，于成龙疏奏霸州等处挑浚新河告成，新河从良乡张家庄至东安郎神河，长二百里，两岸筑堤，束水出三角淀，在直沽入海；并要求康熙赐于河名。 康熙则大手一挥给浑河赐名永定河，并设永定河河兵三千名，永定河的防护照黄河例实行。 第343章 嘉祯公主出嫁(上) 明日便是博西勒出嫁的日子，早在五公主洗三礼上康熙就赐了封号——嘉祯；不过这个封号少有人提起，以至于康熙当时下旨赐婚大家都愣了愣。 “额涅，您瞧女儿穿这身嫁衣好看吗？”嫁衣早早地送到了坤宁宫，先前腰身那里有些大，博西勒又退回去让针织局改了改，如今换上倒是更合身了。 宁楚鼎看着欢喜的女儿，笑着点点头，“很美。” 博西勒开心地原地转圈，“额涅嫁给皇阿玛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宁楚鼎有些恍然，她进宫的时候年纪很小，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唯一能记得的只有 伊苏有些着急，这些事情于主子而言可是不能提的，只是小主子还不知道…… “额涅？”博西勒见自家额涅没什么反应，又唤了一声。 宁楚鼎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女儿轻声道，“并没有。” “额涅是你皇阿玛的继后，一开始额涅也是后宫众嫔妃中的一员，那时候的皇后是你二哥的生母——仁孝皇后……” 宁楚鼎语气淡淡的，同女儿讲述着之前的事情。 博西勒听得认真，她以前从未问过她额涅这些，从她记事开始她额涅就是她皇阿玛的皇后，一直住在坤宁宫；原来她额涅以前同承乾宫的贵妃娘娘是一样的…… “时辰也不早了，你明日出嫁还要忙活许久呢，早些休息吧。”宁楚鼎有些累了，也不想再说下去了…… 博西勒点点头，“女儿今晚想同额涅一起睡。” “可以吗？额涅。” “好。” 母女俩躺在床上，许是有自己的额涅在身旁，博西勒很快就睡着了；可是宁楚鼎根本睡不着，今日同博西勒说了许多从前的事情，一晃眼她进宫也有好多年了…… 从前在储秀宫的日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直到身边有了令宜她的日子才欢快起来；此后保成也到了她身边，她也有了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如今博西勒就要出嫁，她也了却了一桩心事，至于她所谋划的那件事，想来很快就派上用场了！ …… 康熙三十七年八月十二日，康熙和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出嫁。 博西勒早早地被宫女叫起来沐浴更衣，连口水都来不及喝。 宁楚鼎吩咐小厨房做了些博西勒爱吃的，在宗室福晋们没进宫之前让博西勒用了些；大婚之日需要忙的地方很多，总不好一直饿着。 博西勒早就饿了，不过她也不敢用太多怕到时候出恭麻烦。 全福夫人已经到了，宁楚鼎看着全福夫人给女儿盘发、上头，嘴里念叨着那些好词好句；等这一条条流程走完后已经是过了一个半时辰了。 宗室福晋们对着博西勒说了不少吉祥话，博西勒都有种错觉，自己像是将一年的吉祥话都给听完了。 “吉时到！”安九全的声音 宁楚鼎亲手给女儿盖上盖头，“以后要和额驸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博西勒用力点头，满头珠翠晃动。 再怎么不舍，女儿总是要出嫁的。 固伦公主出嫁可比十里红妆风光多了，光是康熙和皇太后的赏赐就不计其数，更别提宁楚鼎为博西勒猪呢比的那些嫁妆，好多都是法喀从海上经商带回来的，寻常人家连见都没见过。 “皇额涅，三日后回门，妹妹还会进宫的。”太子妃上前扶着宁楚鼎悄声安慰着。 宁楚鼎点点头，“好歹博西勒是嫁在京中，日后想见面也容易一些。” 太子妃也是有女儿的人，今日瞧见博西勒出嫁的场景，她也不禁担心自己的景嬅…… 倒是贵妃有些犯难，五公主出嫁后，这宫里待嫁的公主也只剩下她的六公主令宓和养在安嫔膝下的七公主；想想前头几位公主远嫁蒙古的景象，她现在就在担心自己的令宓会不会也是这样…… 她这辈子就只有令宓一个亲生女儿，她是万万舍不得将其远嫁的；可若是要嫁在京中，只怕还得从她皇帝表哥身上使使劲。 花轿从紫禁城驶出，围着整个京城绕了两圈才将嫁妆走完。 太子等一众兄弟就跟着花轿后边护送着博西勒出嫁，倒是傅尔丹被这个阵仗给吓到了。 对于娶公主他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只是不成想这些皇子们倒是比他想的还要疼爱五公主，他也不禁犯难，待会儿敬酒的时候这些皇子们岂不是要将他给灌醉？ 他家中可没什么兄弟帮忙，找来帮忙的也不过是一些同僚；他自己瞧见这些皇子们都有些犯怵，更别提他找来的同僚了。 如今只能盼着皇子们能看在今日是公主大喜之日的份上，稍稍饶过他；他不能喝得醉醺醺的同公主洞房啊！ “额驸，已经到了。” 傅尔丹满脑子都是待会儿敬酒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他们早就到了公主府。 傅尔丹翻身下马往回迎接公主，胤祦带着十阿哥和十二阿哥堵在花轿前，傅尔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几位年纪小的皇子满意。 拜过天地后，博西勒被送到了婚房等着；至于傅尔丹早早地被直郡王拉到一旁喝酒了。 看着面前的几坛酒傅尔丹咽了下口水，不由得在心里想着：这些不能都是给他准备的吧？ 直郡王一眼看穿了傅尔丹的想法，当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就这点小酒额驸不能喝不起吧？” 傅尔丹尴尬一笑，他虽说上过战场可这酒量也不是说上了战场就多啊！ “大哥，我这酒量不是特别好。”傅尔丹已经说得很直白了，奈何直郡王不想接话。 “别客气，多喝些，这酒量都是练出来的，以后咱们喝酒的时候还多着呢！”说罢直郡王便吩咐小太监倒酒。 不喝自然是不行的，傅尔丹只得埋头喝下。 太子今日倒是没打算掺和此事，他全程都看着胤祦，生怕上一次的事情在今日再次上演。 胤祦自打上次饮了不少烈酒后，这酒可以说是能不喝就不喝，全程以茶代酒，倒是让太子松了口气。 由着直郡王给傅尔丹灌了些酒，太子便出来打了个圆场，好歹今日是自家妹妹的大喜之日，不好将傅尔丹灌得太醉了。 第344章 嘉祯公主出嫁(下) 直郡王咬着牙凑到太子跟前道，“老二，你可真不厚道，说什么要大哥我帮你给傅尔丹这小子灌酒；临了了你又帮他说话，你还知道自己是和谁一头的吧！” 太子笑呵呵地开口，“大哥，今日可是妹妹的大喜之日，也不能将他灌得太醉了；你这喝起酒来就没完没了，我要是再不拦着你点，你不得上天啊！” 诚郡王和四贝勒在一旁憋着笑，生怕直郡王听见；要不然这被灌酒的就从傅尔丹变成他们了！ “行吧，本王今天放他一马，老二咱们兄弟喝点。”直郡王瞧着太子，又想到了什么。 太子笑着点头，不紧不慢地陪直郡王饮酒；直郡王本就有些醉意，这会儿几杯酒下肚他压根分不清太子是不是真的在喝酒。 旁边的几位皇子看了整个过程，一个个都觉得他们二哥‘阴险’！ 直郡王喝的那可是酒，太子喝的呢，就是白水！ 今儿个就是直郡王喝趴下，太子嘴里也没喝到几口酒。 “二哥，弟弟佩服！”诚郡王瞧着自家大哥醉醺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太子斜睨了诚郡王一眼，“你要是敢告诉他……” “二哥放心，弟弟们可什么都不知道。”四贝勒急忙开口。 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会成为下一个直郡王。 好吧，只有直郡王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婚房内，博西勒早早地脱下厚重的嫁衣、卸下钗环，这是在她的公主府，身边都是自己人，小厨房也早早地备好了膳食送到婚房。 傅尔丹好不容易逃离了灌酒现场，吐了两次才觉得自己缓了过来，吐的时候傅尔丹还在心里吐槽，这直郡王也太能喝了！ “爷，您该去婚房了，这合卺酒还没喝呢。”小厮提醒着。 傅尔丹点头，“日后改口叫额驸吧，这是在公主府。” 小厮笑着点头，似乎是没想到傅尔丹会这么说。 “给额驸请安。”丫鬟们冲着傅尔丹福了福身。 博西勒老远就闻到了傅尔丹身上的酒气，不由得皱了皱眉，“我还特意和二哥他们说不要让你喝太多酒，你身上的酒气怎么这么浓？” 傅尔丹苦笑，公主这样为他自然是好的，不过落在太子和直郡王等人眼里那就不是一回事了；也难怪太子会让直郡王一直灌酒…… “今日大婚，奴才贪杯多饮了些。”傅尔丹也不能说实话，只好找了个借口，但愿能让公主相信。 “陪我用膳吧。”博西勒指了指身侧的位子，旁边还有副碗筷，显然是给傅尔丹准备的。 丫鬟们识趣儿地退了出去，婚房内也只剩下博西勒和傅尔丹两人。 “早就同你讲过了，你我大婚后无需再叫我公主。”博西勒给傅尔丹夹了块红烧肉。 这话傅尔丹自然是听到好几次，这不是一向叫公主叫习惯了，他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嘛！ “多谢公主……博西勒。”在博西勒的注视下，傅尔丹很识趣儿地叫了声。 博西勒十分满意，她可是记得她太子二哥就是这么和二嫂相处的，别看二嫂平日在外都唤她二哥叫太子爷，实际上人家私底下叫得比这亲密多了！ 若非那次景嬅说漏嘴，她都想不到，她那一向风光霁月的太子二哥竟然也会叫二嫂为卿卿。 啧啧啧！ 当真是肉麻极了！ 合卺酒已饮，屋内红烛高挂，两人默契地不再提起旁人；良辰吉日，自然是芙蓉帐暖度春宵~ …… 博西勒出嫁当晚康熙特意来坤宁宫陪宁楚鼎，也不知是不是康熙想多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这宫里少了博西勒后，他的皇后莫名老了些，可转念一想女儿都到了出嫁的年纪，他们也都当了玛法和玛嬷，不止皇后老了，他也一样，他比皇后还大五岁呢…… 宁楚鼎可不知道康熙还有功夫想这些，她在想博西勒现在在公主府待得可好。 虽说出嫁后三日可以回门，可这当额涅的总是惦记着女儿；宁楚鼎也盼着这三日能够赶快到。 * 博西勒觉得出嫁后住在公主府和在皇宫里住着没什么区别，要硬说有区别的话，那大概是公主府里她最大，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既不用像寻常百姓家的儿媳那般早起在婆婆跟前站规矩，也不需要每天劳心劳力还要提防着丈夫纳妾；她每天只负责吃喝玩乐，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回门那日，博西勒换了件大红色绣祥云纹的宫装，她特意昨晚早睡，今儿个一起床便觉得神清气爽，这会儿瞧着镜中的自己也是气色即佳，想来她额涅看到她这个好气色后也不会担心她在公主府内过得不好了。 用过早膳，博西勒拉着傅尔丹坐着马车往紫禁城方向驶去。 太子妃知道今日是博西勒回门的日子，所以也带着孩子们特意早起进宫；不成想俩人在宫门口就遇上了。 考虑到博西勒和太子妃有话要说，傅尔丹只能跟在后边；倒是太子妃那刚满三岁的小儿子一直盯着傅尔丹。 “主子不用着急，公主这会儿还在路上呢，您一会儿就能见到了。”伊苏笑着说。 宁楚鼎如何能不知道，只是这想见女儿的心情比较强烈，不是说两句话就能拦住的！ 在门口来来回回走了不知道多少趟，安九全一脸笑意地进来冲宁楚鼎打了个千，“主子，公主和太子妃就快到了。” 宁楚鼎一听立马吩咐西兰，让她将博西勒爱吃的糕点都拿出来，一边吩咐还一边说：“这孩子又不着急，来这么早做什么。” “主子惦记着公主，公主也念着您嘛。” 不过短短几日，再想见的时候宁楚鼎拉着博西勒的手不肯松开，傅尔丹请了安便去了乾清宫，他一个外男不好在坤宁宫久待。 第345章 生变 博西勒出嫁后，宁楚鼎觉得这日子过得越发快了，不知不觉如今都到了深秋。 法喀也让其夫人趁着进宫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将他们谋划的进度一一告知了自家姐姐；知道计划正在稳步进行，宁楚鼎这心也就放心了。 她也早早地问过尹德，这黄、淮连年溃决，明年康熙必然南巡；虽说是为了正事，可南巡的时间不会短，后宫嫔妃也是会随行的。 她可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就差康熙南巡的这把东风，如今她也盼着这东风能来得更快一些，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十月份的时候嘉祯公主府传出博西勒怀有身孕的好消息，不过才堪堪一个月，为了稳妥起见宁楚鼎直接将玳瑁指到公主府，以便照顾博西勒；换了别人宁楚鼎也不放心，玳瑁的医术还算可以，好歹是自己人，也照顾过她两回。 倒是康熙初冬时节在校场上带着皇子们练骑射，没注意保暖直接病了；宁楚鼎也不想累着自己，索性安排后宫嫔妃轮流侍疾；前朝的政事自然而然便落到了太子的头上。 康熙这病拖了一个多月才好。 康熙大病初愈后太子便不再插手政事，不过这一个月太子政事处理得好，获得不少朝臣的夸赞。 太子依旧照常来乾清宫给康熙请安，有时候还会和康熙谈论一下政事，就和从前一样；只不过让太子没发觉的是他的皇阿玛有些变了…… 当皇帝的总是盼着自己能在这个位子上坐得久一些；原先康熙还没发觉此事，可这次病了之后他敏锐地发觉自己的身子不如从前；看着年轻力壮的儿子，再瞧瞧自己，他不禁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起了忌惮之心。 太子对此毫无察觉，不过有些事情康熙做得稍稍明显了些，还是被太子发觉了。 康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头一次训斥太子，又说了抬举直郡王和四贝勒的话；一时间朝臣们都摸不着头脑，可太子却猜到了一些，他知道他的皇阿玛想多了，所以他只能用行动告诉他皇阿玛，他没有这个心思。 …… 一进入腊月，太子妃每每来坤宁宫请安的时候都忧心忡忡，宁楚鼎问了几次，太子妃都是摇头不语。 太子妃是个藏不住事的，嘴上不能说的话全在心里说了出来。 自保成长大成人后，宁楚鼎也鲜少会问及朝中的事情，近来保成来她这里请安也是一如往常，她竟不知康熙这么快就疑心了自己最宝贝的儿子！ “保成近来可还好？”宁楚鼎出声问着。 太子妃起身福了福身子，又回禀宁楚鼎，说是太子一切都好。 “果真一切都好吗？”宁楚鼎看向太子妃的眼睛道。 太子妃避之不及，正好与之对上，下意识低头，“皇额涅，太子爷近来一切都好。” 罢了，何苦为难瑚图玲阿这孩子呢；想来也是保成特意交代的，不许告知吧。 “妹妹如今有了身孕不便进宫给皇额涅请安，儿媳前几日去公主府探望妹妹，妹妹一切都好，也没有害喜的症状，可见腹中孩子是个乖巧懂事的。”太子妃生怕皇后再问一些和太子有关的事情，索性急忙转了话题，提起了博西勒。 宁楚鼎知道她有意转换话题，也无心为难，于是便顺着这话往下说：“我倒是怕她年纪轻不稳重，有你时不时去瞧瞧，我也放心些。” “皇额涅尽管放心，妹夫待妹妹也是极好的，等妹妹坐稳胎后进宫给您请安，您一瞧便知。”太子妃笑着说。 宁楚鼎也知道傅尔丹对博西勒不错，虽说母女不能时常见面，可博西勒会隔三差五寄来书信，信中详细地写了她最近都做了些什么，额驸对她如何，玳瑁给她做什么好吃的等等。 字里行间全是甜蜜，这些做不得假；宁楚鼎知道女儿过得好，这心里也是高兴的。 几日后，太子再次来坤宁宫请安，宁楚鼎倒是问了些前朝的事情；太子自幼养在她身边，一点小表情都瞒不过，饶是他十分镇定，可那藏起来的拳头到底是出卖了他。 “你也不用瞒我，我若是想知道自是有法子去查。”宁楚鼎叹了口气。 “保成，你也是难过的吧。”难过你的皇阿玛不信任你了…… 太子低着头，“皇额涅，儿子……儿子没想过这些，可皇阿玛……” 说到此处，太子的眼眶都红了。 宁楚鼎并不想和太子说些假话，索性直接点明了重点，“你皇阿玛年纪大了，而你们都还年轻。” 康熙可不就是因为自己大病一场后发觉自己的精力不如从前，再瞧瞧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这两相比较康熙也是担心自己会比不过儿子。 太子点头，他也知道这一点。 而且他近来已经不多过问朝政上的事情，可他皇阿玛还是有意打压；他真的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何他的皇阿玛病了一场后便变了…… * 朝堂上的局面有了明显的变化，最开心的莫过于八阿哥，虽然他也没想明白为何这次的事情竟然提前了，但这些事情都是有利于他的，他也乐得看这样的发展；于是他努力地展现自己，以求自己的皇阿玛能够看到他的表现。 他也希望他的皇阿玛能够看明白，其实他不比任何一个兄弟差！ 短时间内，他可能比不过太子，但是同其他兄弟相比，至少他已经出挑许多；至于能不能让他皇阿玛觉得他的能力比太子要好，这也需要看以后的日子；毕竟这能力是一点一点展现出来的。 他也不能一下子暴露太多，免得被别人发觉他的小心思！ 第346章 东风起 和宁楚鼎想的一样，年后正月初再次上朝，康熙便以黄、淮两河连年溃堤为由，决定再次南巡！ 这次南巡皇太后就不打算跟着了，康熙想着这次不是游山玩水、体察民情，他是有正事要做，原也没打算带多少人；如今皇太后既然不打算跟着，倒是省了他再去解释一番。 不过饶是如此，康熙还是走了个过场，去宁寿宫同皇太后说了下自己的打算。 对于康熙的打算，皇太后一点儿也不在意，她现在年纪越发大了，只要康熙去的不是塞外她都不打算跟着了；虽说南巡路上的风景也不错，不过到底是不如在宫里待着舒坦。 “皇帝虽是忙着政事，可后宫的嫔妃也要带上几个随行，你身边也不能缺人照顾。”皇太后补充着。 实则她是想让康熙带着皇后一起去南巡，之前胤祦的事情让这两人一直绷着，虽说博西勒出嫁时缓和了些，可她瞧着这两人还是没能像从前一样。 说不准出去一趟，见见各地的风景，这两人就能解开这心里的结了。 康熙点头，“劳皇额涅记挂，儿子也打算带着后宫嫔妃随行。” “皇帝能这么想，哀家也就放心了。”皇太后满意地笑了笑。 这帝后和睦比什么都好！ …… 正月二十七日，康熙宣布了此次随行人员的名单。 后宫随行的嫔妃除了皇后和宜妃的位份稍高一些，其他几位都是贵人、常在之流。贵妃主动请求说是身子不适，可以留在宫里打理宫中庶务。 诸位皇子中，康熙带上了年长的直郡王，诚郡王最近忙着编书倒是不打算跟着一起南巡，于是康熙便带上了四贝勒；除此之外还有五、六贝勒，以及八阿哥等几位阿哥。 此次南巡康熙没有带上太子，让其留京监国；因着前段时间康熙的态度转变，太子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当旨意下达的时候，他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 对于宁楚鼎而言，这次南巡太子不跟着去倒是好事；毕竟这东风已经到了，她也担心太子跟着南巡康熙会将这些事赖在太子身上；如今太子都不跟着他去南巡了，又远在京城；即便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康熙也怪不到太子头上！ 至于她的胤祦也要一起跟着，这事儿倒也不难办。 南巡前两日，十一阿哥胤祦突然腹泻，太医院诊脉说是吃坏了肚子；宁楚鼎顺势向康熙请辞，毕竟胤祦身子不适总不能勉强坐马车跟着南巡；康熙也没多想便允了此事。 博西勒那边有太子妃帮忙照看，胤祦也有太子看着，两处都出不了什么差错；宁楚鼎也没了后顾之忧；就等着南巡开始，这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康熙三十八年二月初三，康熙再次南巡，他们一行人于大通桥乘舟南下。 宁楚鼎对外头的风景不大感兴趣，她现在就盼着赶快抵达江南。 不过康熙这次出来是有政事要忙，游山玩水也得往后靠一靠；宁楚鼎也不着急，毕竟办完这些政事，当地的官员迟早会送些美人儿上门，不过是再等几天。 这么长时间她都等了，还差这几天吗？ 康熙忙着和直隶巡抚李光地等人巡视漳河与滹沱河时，宁楚鼎便在当地暂住的地方赏美景。 六日后，康熙带着随从乘一小舟昼夜前进，往黄河以南巡视各处堤防；还召见桑额、于成龙、徐廷玺等详加指示治河方略，并命于成龙委派效力人员从速开浚下河海口。 宁楚鼎算算日子，南巡已经一个月了，想来博西勒的肚子也大了起来；也不知道这次南巡需要多久，要是能赶在六月前回京，她还能陪着女儿生产，若是不行，那也只能…… * “主子，信来了。”伊苏偷摸将法喀寄来的书信交给宁楚鼎。 宁楚鼎打开仔细瞧了瞧，实在是好极了！ 她唇角弯了弯，随后吩咐着，“伊苏，近几日让那几个随行的贵人和常在都在皇上跟前转悠着，对了，就说到了江南地界，皇上想来也喜欢江南女子的吴侬暖语，让她们机灵点。” 伊苏不知道自家主子在谋划什么，可从这些事情当中她多少猜出了一点，不过也只是一点点；不论自家主子做什么事情她都会帮忙的！ 在康熙忙完一部分政事后，又亲自祭奠明太祖陵，表示要察访明代后裔，授以职衔，使世守祀事。 这些不过是场面话罢了，要真能找出来那也是给个虚爵随便找个机会说他们病逝。 后来还有大学士等人奏称，明亡已久，子孙湮没无闻，今虽查访亦难得实，便决定委派该地方佐贰官一员专司祀典，以时致祭。 康熙自然应允，顺便检阅了江宁驻防官兵。 不过江宁、苏州绿旗兵骑射较差的很多，康熙又决定拨督抚标兵一千零五十四名赴河标效力，凡骑射较差者令在河工效力。 等了多日，终于等到了机会；康熙手上的事情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底下的官员们可都准备好了美人儿，就等着康熙夜间游湖时送上。 不过也不止康熙会收到，其余几位随行的皇子身边早就送过去了；像直郡王便留了一个女子在身边伺候；四贝勒倒是没让那女子紧身伺候但也没当场推辞；于是这些官员们也都会意地给康熙准备更好的。 夜上轻舟，有阵阵琴声传来；其实这琴声称不上多美妙，但这首曲子是仁孝皇后从前最喜欢的。 这晚上容易多思，更别提康熙听到这样的曲子，自然是想起了仁孝皇后，自然而然便要泛舟去寻。 “万岁爷，您这是？”梁九功一整个震惊，他在外头伺候着都快迷迷糊糊睡着了，不成想他的主子还没睡着，反倒是更加兴奋了。 康熙示意梁九功附耳过来，说了自己的吩咐，梁九功一脸为难，“皇上，这不合适吧……”能在这个时候弹琴唱曲的除了烟花之地的女子还能是什么，这万岁爷怎么想起这个了！ “又不是让她们侍寝，不过是弹个曲子听听，有何不可？”说罢康熙还轻咳一声，“朕忙了这么多日，难不成听个曲子还得问你的意思？” 梁九功低头连声道，“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吩咐。” 不吩咐也不成啊！ 要不然他这总管太监的位子不就坐到头了！ 第347章 被打乱的计划 “姑娘，已经很晚了，不如明日再试试吧？” 被叫做姑娘的那位丝毫不在意，青葱玉手继续拨弄着手中的琴弦。 其实她也是在赌，这都好几日了，按理来说应该奏效了，这鱼儿不应该不上钩啊！ “姑娘，我家老爷请你去船上一聚。”梁九功压着声音说。 姑娘眉心一动，给身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记得我之前吩咐你的话。” 丫鬟会意地点头，福了福身子后便出去同梁九功交谈。 “深夜相见不妥，若是你家老爷诚心想见，不若等白日里再登门一见吧。”丫鬟轻声道。 梁九功在心里略略鄙夷：都是青楼女子了，还谈什么白日见面还是深夜相见！ 这几日在这湖上弹琴不就是想引得他家万岁爷注意吗！ 如今万岁爷注意到了，也想见一见这弹琴的姑娘，你们非但不见还摆起了谱，真真是不知所谓！ 心里鄙夷归心里，好歹是他家万岁爷想见的人，这面上还是得尊敬些，于是他又带上和气的笑容，“还是劳烦姑娘通传一下吧，我家老爷近几日公务繁忙，好不容易才有时间，偶然听到你家姑娘的琴声，实在是想再听一曲。” “还请贵人稍候，容奴婢去问问姑娘。” 丫鬟压根没有去问那个所谓的姑娘，不过是进去磨蹭了一会儿，转而对梁九功继续说她家姑娘不见，再说下去依旧是最初的那句，不若白天再来相见。 也没有一棒子打死，还及时补充，白日摆放，她家姑娘一定见！ 梁九功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可是好话说尽，奈何人家不给这个面子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告辞离开。 “万岁爷，奴才连那个姑娘的面都没见到，而且她身边的丫鬟说深夜不便相见，若是您真的……”梁九功说完这话直直的低着头，生怕看见康熙眼中的怒火。 康熙倒也没生气，只是被勾起了兴致，“既如此那就不用强求了。” 见康熙没生气，梁九功顿时松了口气，“那奴才明日可要再去？” 过了好久康熙才缓缓开口，“不用了。” 梁九功顿时纳闷，刚刚不还要见那位姑娘，怎么又不见了？ 不过左右都是主子的意思，他也只负责记下；要不要见面这都是主子自己做决定。 等到第二日的时候，那位弹琴的姑娘依旧没等来大鱼，丫鬟却有些着急，可是瞧着姑娘这么气定神闲，她也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 就这样一连三日过去了，那条大鱼依旧没有上钩，这下都不用丫鬟出声，那姑娘也着急了。 她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从那些女子中‘杀’出来，不能还没出面就被扼杀啊！ 当晚湖上泛舟，这姑娘继续弹琴，还清歌一曲；只是很可惜康熙依旧没有放在心上。 反倒是接受了官员们送来的女子，此次送来的几个女子康熙挑了三个临幸了，不过他最喜欢那个姓王的女子，娇软可人中又带着一些清纯，和宫里那些看惯了繁华事物的嫔妃很不一样。 至于早先没见到的那位姑娘，康熙早早地将人忘在脑后了，毕竟温香软玉在怀，谁还记得旁人啊！ …… “愚笨！这机会都送到她跟前了她还不要，既然不要那第二日就要去请！”宁楚鼎气得不行，这好端端的计划竟然被打乱了！ 伊苏上前收拾了碎茶盏，又吩咐众人退下。 “主子，奴婢也出去打听过了，近来皇上宠幸了官员送的几位女子，其中有一位很得皇上的欢心；只怕您和三爷之前准备的女子用不上了……”伊苏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和宁楚鼎说了下。 宁楚鼎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这次南巡可是个好机会，她不能就这么放弃；要是回了宫里以后肯定又是打压！ 不止她的胤祦还要娶蒙古格格为嫡福晋，只怕保成也会被接着打压，说不定万贵人说的那些事情就会成真…… 宁楚鼎在心里想着这些事情，想到万贵人的时候她突然抓住了什么，忙开口问伊苏，“那位讨皇上欢心的女子姓什么？” “是王氏，奴婢特意打听了，只不过不知道是谁送给皇上的……”伊苏只打听了一点点消息，再多的皇上身边的人嘴巴太严，她还得再花费一番功夫才能打听出来。 “王氏？”宁楚鼎喃喃着，是不是万贵人之前提到的那个女子？ 想到这里，宁楚鼎又吩咐着，“伊苏，去将万贵人叫来。” 考虑到自己的谋划，这次南巡宁楚鼎特意带上了万贵人，就是为了中间会出现什么意外；虽说万贵人知道的事情不算多仔细，可到底是比她清楚一些，难保不会派上什么用场！ 就好比这次的王氏，若她真是万贵人先前所说的女子，倒是可以利用一番，还能不费吹灰之力。 毕竟这女子也不是她主动送给康熙的！ 而这样的事情康熙也不想让她知道，自然也瞒得很严实，所以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真出了什么事，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思及此，宁楚鼎嘴角的笑意越发浓了，说来这老天爷还是很眷顾她的，虽说白费一番心思，可对方主动送来门来的好事，也不是谁都能遇见的！ 第348章 好戏上演(上) 伊苏的速度很快，不到两盏茶的功夫万贵人已经到了。 宁楚鼎挥了挥手，“坐吧。” 伊苏早早地退守在门口，倒是万贵人瞧着宁楚鼎的架势，心里不由得警惕起来。 “不知皇后娘娘召嫔妾前来，是有什么吩咐？”万贵人出声。 宁楚鼎指了指桌上的茶点，“不急，慢慢聊；这些都还是你想的点子，本宫也很是喜欢，你也尝尝吧，看看本宫小厨房做的和你从前吃过的味道是不是一样的。” 宁楚鼎越是这般，万贵人就越发警惕，小心翼翼地用了些茶点，但是这心里还在想，茶点里会不会下了什么东西。 “放心吧，本宫可什么都没下，你还有用处呢；再者不都说好了，日后本宫保你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宁楚鼎勾了勾唇角，端起桌上的奶茶细细品尝着。 万贵人讪笑，心里又道：【莫不是小心思表现得太明显了？竟然被皇后给发觉了……】 宁楚鼎是不会透露自己能听见别人心声的消息，就让万贵人自己猜测去吧。 待万贵人稍稍放下戒心后，宁楚鼎又道，“近来皇上宠幸底下官员送来的女子，这件事想来你也听说了吧？” 万贵人狐疑地点头，她不知道皇后为何突然提起这个，可还是回了话，“嫔妾和几位姐妹住在一处，倒是略有耳闻。” 宁楚鼎满意地点头，知道此事那就更好办了！ “本宫记得你先前提到十八阿哥的生母，这十八阿哥的生母姓什么来着？” “皇后娘娘是在怀疑皇上近来宠幸的这女子便是嫔妾先前提到的那位？”万贵人抓住了重点。 “那这女子可是走了曹家的门路送来的？”顿了顿，万贵人又道。 听了这话，宁楚鼎心下已经有了主意，看样子这女子还真的是万贵人口中的那位；曹家这几年也送了不少女子给皇上，不过能入眼的也就这位，可见是个有能耐的。 “这些你可以自己去打听打听，不过皇上近来挺宠她的。”有些话不好深说，只是点到为止。 随后宁楚鼎又问了一些关于这王氏的事情，其实万贵人知道的很有限，宁楚鼎也不介意，只要有用就好。 送走了万贵人，宁楚鼎看着窗外的景色，想着这几日康熙温香软玉在怀，如今也是时候让这东风刮得再大一些了！ …… “万岁爷，这药伤身，您还是……”后半句话梁九功实在是不敢说，因为康熙那骇人的眼神。 “朕自己的身子朕自己清楚！”说罢康熙便接过药直接吞下。 看着康熙进房间的步伐，梁九功也只能无奈叹气。 这一开始还好好的，宠幸了那女子几日，皇上怎么就要服用药物了啊！ 卧房内，一女子身穿玫红色肚兜，外边还罩了层同色系的网纱裙，行动间若隐若现~ 康熙同女子追逐打闹，俨然觉得自己像是年轻了二十岁。 “皇上，您来追妾啊~” “皇上~您不能耍赖啊！” …… 听着屋内的声音，梁九功又跑远了些；早知如此还不如那日直接见了那位湖上弹琴的姑娘，说不定就没有今日这件事了…… 一夜春宵，梁九功都数不清里边叫了多少次水，总之这战况激烈，他进去伺候的时候屋内除了暧昧的气味便是散落的衣裳，他伺候皇上多年，实在是不敢看！ “皇上，您今日还要同几位大臣去巡视新埽呢。”梁九功小声提醒着。 怀中的美人儿想着昨夜的激烈，今日只怕是不成了，可这话也不应该由她说，端看皇上自己的意思。 昨夜奋战，这会儿康熙睡得正香，哪有空顾得上什么巡视新埽，自然是睡觉比较要紧；只是这巡视新埽同样要紧，再加上这事儿一早就和几位大臣约好了，梁九功只能硬着头皮叫人。 无奈几次下来康熙发了一通脾气，谁也没有办法；梁九功急得跳脚，此时他的徒弟李德全却说不如请皇后娘娘过来劝一劝。 梁九功深觉不妥，别说先前的事情皇上和皇后还没彻底和好；就是皇上如今这个样子，肯定也不想让皇后瞧见，这个提议当即被梁九功否定了，说什么也不能找皇后娘娘过来。 若是真的要找人，找宜妃娘娘过来都比皇后娘娘好一些。 思及此，梁九功还真派人去请了宜妃，只是宜妃早就向皇后靠拢，一听此事直接去请了皇后；宁楚鼎巴不得去看看这东风刮得猛不猛，十分乐意地带着宜妃去了康熙的住所。 梁九功看到皇后也来了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明明只让人请了宜妃娘娘啊！ “梁公公，皇上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宁楚鼎看着梁九功问。 梁九功咬咬牙，“皇后娘娘，您怎么过来了啊，皇上现下正在休息呢。” 宜妃可不认账，她可是梁九功派人来请的，派人来请她说的可不是这番话，“梁公公不是说皇上一直不起，唯恐误了和几位大臣巡视新埽之事，所以才请本宫过来的吗？” “既然是正事，梁公公还是先请皇上起来吧。”宁楚鼎出声。 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梁九功也只能再进去叫下康熙；只是还没说出皇后和宜妃也来了，康熙就发了好大的脾气，这昨晚上战况激烈，又没有休息好，如今又动了怒气，康熙直接昏了过去。 里头的那位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忙让梁九功请太医。 “皇后娘娘，咱们要不要进去瞧瞧？臣妾听着这里边的动静不小呢……”宜妃小声问着，其实她不想进去的，毕竟这里头还有女子的声音，保不准是什么事，她可不想沾染！ 宁楚鼎没有回答宜妃的话，反倒是大步朝屋内走去，她自然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因为这是她谋划中的一环啊！ “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梁九功，皇上到底怎么了？”宁楚鼎厉声道。 梁九功急得不行，这下皇后和宜妃都进来了，他也瞒不住了，情急之下想了个借口，“皇上这几日劳累，又没有睡好，许是累着了，奴才这就派人去请太医。” 说罢还给那女子使眼色，让其赶快离开。 只是那女子都快吓傻了，哪里还能看见梁九功递的眼色啊！ 第349章 好戏上演(中) “还不快去请太医过来！”宁楚鼎厉声呵斥着，“糊涂东西！” 梁九功想着康熙刚刚服用的药，这会儿再请太医过来，皇后和宜妃又在这里，只怕是什么都保不住了！ 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只好硬着头皮去让自己的徒弟请太医。 至于旁边已经傻眼的那位女子，宜妃拿着帕子轻捂了下鼻子，“皇后娘娘，臣妾瞧着这屋里昏暗，不如通通风吧。” 末了还凑到宁楚鼎身边小声说：“皇后娘娘，还有那个女子，也不知是谁；现下皇上昏倒应该也与她有关。” 宁楚鼎点头，示意自己带来的人上前将那女子送到偏殿换身衣裳，这女子待会儿还有用呢！ 屋内一股子男女欢好后的味道，伊苏早早地打开了窗户通风，有风时不时吹进来倒也让人舒坦不少。 太医来得很快，这屋内的味道还没有散干净，再加上屋内众人的脸色都称不上多好看，这太医也在心里犯嘀咕，感慨自己今日运气不好，竟然领了这个差事！ “劳烦太医给皇上瞧瞧。”宁楚鼎站在一旁，脸上的担忧恰到好处。 就算是宜妃在旁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宜妃也忙开口道，“是啊，太医，皇上突然昏了过去，您赶快给皇上瞧瞧吧。” 梁九功急得不行，这太医千万要有分寸，一定要明白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啊！ 只是让梁九功想不到的是，此次随行的太医里头竟然有这么实诚的太医，也不会迂回委婉，直截了当地说了康熙的情况。 “什么？”宜妃惊呼。 宁楚鼎看向一旁紧张不已的梁九功，“梁九功，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给皇上服用这等晦物！” 梁九功叫苦不迭，这药是皇上自己要吃的，他也劝过好几次，只是皇上不听他的啊！ “皇上大概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药可会对皇上的身子有影响？”宁楚鼎又看向太医询问。 宜妃也是一脸担忧，皇上可不能有什么事啊，要不然她们这些跟着出来的嫔妃也是要遭殃的！ 太医有些为难，“微臣才疏学浅，还是请孙太医来瞧瞧皇上吧。” 实则是这些话他不敢一个人说，有太医院的院使在，出了什么差错也无需他这个小太医担责任。 宁楚鼎扫了梁九功一眼，“还不快去将孙太医请过来！记得多请几个太医，免得误了皇上的病情。” 宁楚鼎就是要把事情闹得大一些，最好梁九功也堵不上这些人的嘴！等康熙醒过来也只能认下，毕竟她做的这些可都是担心康熙的身子！ 一时情急哪里顾得上这么多，自然是康熙最要紧啊！ 趁着太医还没来的空挡，宁楚鼎直接带着宜妃去了偏殿；那女子吓得不轻，问什么说什么，说到最后她整张脸都低到地上了。 宜妃的脸上带着些鄙夷的神色，“皇后娘娘，您看她应该怎么办？” “等皇上醒来再做决断吧。最好皇上龙体无恙，否则她也没好果子吃！” 那女子听了这话脸色一白，“不行！不能动我，我肚子里怀了皇上的骨肉。” 宁楚鼎脸色微变，之前说好的剧情里可没有这一节啊，这女子到底想做什么，临了还敢自作主张！ “是真是假，让太医诊脉瞧瞧便知道了。”宜妃稳了稳心神，这心里对康熙的印象真是再次刷新了。 之前还觉得康熙宠幸三宫六院的嫔妃也是人之常情，可如今康熙竟然服药和这样的女子厮混，这女子的腹中还可能怀有皇家血脉…… 宫里的嫔妃可都是通过正儿八经的选秀才进的紫禁城，这女子算什么？也能…… “皇后娘娘，孙太医和几位太医已经给皇上诊过脉了。”李德全过来回话。 宁楚鼎点点头，吩咐伊苏看好这女子，然后和宜妃又回了康熙的房间。 “孙太医，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宁楚鼎焦急地出声。 孙太医一脸为难，磕磕绊绊地开口，“皇后娘娘，皇上近来忙于……这内里都快掏空了还服用了药物，加上怒火攻心，微臣和几位太医院的同僚已经为皇上施针，只是微臣等不能保证皇上醒来会是何情况……” “那可能会有什么情况？”宜妃颤抖着嗓音问。 几位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说的。 “孙太医，有什么就直说吧。” 宁楚鼎深呼吸一番，她也想看看自己谋划的这场戏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在场的几位太医都看向孙太医，孙之鼎可是太医院的院使，这些话自然由他说比较合适。 孙太医也知道此事，经过一番组织后，他缓缓开口，“皇后娘娘，皇上醒来之后只怕会不能人道……而且因为内里掏空又没有及时补上，加之服用药物，身子需要将养，若是将养不好身子，只怕也没几年……” 宁楚鼎和宜妃顿时晃了下，似是对这个事情感到震惊和惶恐。 宜妃六神无主，只能看向皇后，这下她心里也在庆幸，亏了这次皇后也跟着皇上一起南巡了，要不然这高位嫔妃只有她一人，不知道的还以为 是她对皇上起了害人的心思呢！ 宜妃不知情的事，眼前的这场戏，正是皇后的手笔！ 皇后确确实实起了害皇上的心思，而且也这么做了！ “梁九功，先封锁消息，对外就说皇上近日忧心水利病倒了。至于巡视新埽的事情，先让几位大臣去顺便叫上几位贝勒，就说是皇上意思。”宁楚鼎看着梁九功一字一句地说。 说罢她又看向在场的几位太医，“你们也都是太医院的老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也无需本宫教你们吧？” 孙之鼎看了看身后的几位太医院同僚，自己明智地主动出声，“皇后娘娘放心，微臣等晓得轻重。皇上这是忧心国事，只要好好养着身子便会好的。” 宁楚鼎满意地点头，“皇上的病便劳烦孙太医和诸位太医了。” “本宫希望你们都能闭紧嘴巴，若是让本宫知道谁敢走露风声，本宫定不饶他！” “皇后娘娘放心，臣妾\/微臣\/奴才一定牢记于心，不敢说出一个字。” 第350章 好戏上演(下) “皇后娘娘，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宜妃脑子也不清醒，只能皇后说什么她便怎么做了。 宁楚鼎看着宜妃轻声道，“稳重些，别在这个时候慌乱。你管好自己的嘴不要说出去，不管是谁都不许说！剩下的便等皇上醒了再决断。” “那个女子呢？”宜妃又问。 对于这场好戏，宁楚鼎心里十分满意，她都要忘了那个女子的事情了，不成想，宜妃还惦记着呢。 宁楚鼎直接让两位太医去给那女子诊脉，你别说这女子还真可能有了喜脉。 为什么说是可能呢，因为这太医都不敢确定，主要还是时日尚浅，若是再久一些，那就有可能确定了！ 到底是皇家血脉，这事儿宜妃和几位都知晓，这女子只能留下。 “梁九功，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宁楚鼎便离开了。 她也担心自己再不走，待会儿就憋不住笑出来，毕竟她可是忍了好久了！ 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宜妃也只能赶快回到自己的住所，今日知道了这么多事情，也不知道皇上醒来之后会不会让她…… 一想到这里宜妃顿时身子发抖，嘴里一直念叨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在宫女的提醒下，又恢复了宜妃往日那稳重的样子；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有多么恐慌。 回到住所的宁楚鼎终忍不住呵呵笑着，“真是痛快！若是他知道这些，我还会更痛快！” 伊苏压低声音道，“主子，那女子若是真的有了身孕，那之前的那些事情她会不会说出来？” “她不敢，她知道腹中的孩子是她的保命符，她自然是不敢的。”宁楚鼎勾了勾唇角。 左右太医都下了诊断，等回宫后再让康熙病上一场，能不能熬过去，或者说还能熬过久就看他的命数了；就这么轻易地让他死了，那也太无趣了些！ 他从前放在她身上的那些，她要一点一点找回去！ 最后她还要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做的，看着他满脸不可置信，想来也是有趣！ “给我盯紧梁九功的动向，若是皇上醒了立马告诉我；几位皇子那边也要看牢些。”宁楚鼎想起此事又吩咐了两句。 伊苏点头称是，如今这局面她主子只能继续往下走；而她作为主子的奴婢，自然是帮主子一起把这件事做得圆满！ 梁九功一直守在康熙的床前，至于那女子，已经被好吃好喝地供起来了。 只不过康熙一直昏迷，这都两个多时辰过去了，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梁九功询问太医也只得出还得再等等的结论。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梁九功一直守着康熙，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听见康熙的声音了。 “水……”昨晚折腾得那么厉害，今天也是滴米未进，康熙这会儿渴的厉害。 梁九功听见动静立马清醒，发觉是康熙在说话后急忙倒了杯温水递到嘴边。 康熙喝了两大杯温水才缓过劲来，梁九功看着醒过来的康熙，这会儿眼泪都要出来了！ “万岁爷，您可算是醒了，吓死奴才了！”梁九功喜极而泣。 “怎么回事？”康熙看着梁九功问。 梁九功将大致经过讲了下，在提起那女子有孕时他都生怕康熙会将他给宰了，实在是那个眼神太吓人了；不过梁九功也隐瞒了一件事，那就是太医所说的不能人道…… 这事儿他实在不敢开口啊！ “孙太医，皇上醒了，您快进来给皇上瞧瞧！”梁九功急忙转了话题，冲着外边喊孙太医。 孙太医是提心吊胆，一边希望康熙能赶快醒来，一边又害怕康熙醒来，总之这心里边那叫一个纠结啊。 这下好了，康熙已经醒了，梁九功也叫他进去，他也不用想这些了；现下最主要的便是如何让皇上在不动怒、他能保住脑袋的情况下，将皇上的情况如实告知…… 孙太医忐忑不安的进去，给康熙把脉的时候那手都还哆嗦着，其实他这辈子知道的皇家秘辛也不少，但从前那些都是后宫里的事情，这次他知道的可是皇上的秘辛啊！ 任谁知道了，都会害怕的好不好！ “皇上还得仔细将养着身子。”孙太医也拿不住梁九功究竟有没有和康熙说实情，稳妥起见他还是先说点保命的。 康熙这昏迷之后醒来便发觉自己的身子不大对劲，这下孙太医还说他要将养身子，他就更疑惑了，“朕觉得身子不适，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楚鼎得了康熙醒来的消息，直接带着伊苏过来；在康熙询问孙太医的时候她恰好让李德全进去通传。 “让皇后进来吧。”康熙想着今早皇后好像也来了，只不过为着什么事情他倒是不清楚了。 宁楚鼎一脸担忧的进了屋内，看到康熙的时候当即开始关心，弄得康熙更迷糊了，他好端端的怎么一个个看他的眼神这么…这么让人不舒服…… “皇上可觉得身子好些了？”说罢又询问孙太医康熙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落在康熙眼中，俨然是他快不成了；可这不是胡扯吗，他除了身子不适之外并没有哪里不对劲。 于是康熙也看向孙太医，被帝后二人注视着，孙太医只好说了下康熙的情况。 “皇上，您日后还是要注意保重身子。那个王氏可能有了身孕，到底是皇家子嗣臣妾想着这次回宫就将她带回去吧，给个官女子还是答应的位份？”宁楚鼎出声询问。 “就按皇后说的办吧，朕也有些乏了，你们都先退下吧，孙之鼎你留下。”康熙要解开心中的疑惑，自然得让这些人都离开，如此他才好询问孙之鼎自己到底怎么了。 宁楚鼎走得很快，她也巴不得康熙尽快知道自己的情况，要不然这出大戏如何能唱下去！ 孙之鼎也不敢瞒着，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个遍，静等着康熙发泄怒火…… 第351章 毕竟这死人的嘴巴最牢靠! 哗啦一声，康熙将桌子上的茶盏都推倒在地。 孙太医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一句话也不敢说。 康熙发泄了一下仍旧觉得心里堵得慌，这屋内的东西能扔就扔。 梁九功在外边听见这个动静，心知是康熙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包括太医先前说的那句——不能人道…… 这会儿谁要是进去，那就是送死！ 他就老老实实地在外头待着，任凭里边有再大的动静只当听不见，等里头发泄结束，他再适时地进去问上一下，也算是尽了职责。 “孙之鼎，到底是谁让你胡扯的？”康熙越想越不对劲，转而指着孙之鼎问。 孙之鼎头也不敢抬，只闭着眼睛道，“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啊！” “皇上之前一直操劳国事，这身子都还没养好；前几日又被女子所迷惑，日日夜夜那般……这内里已经亏空了，若是您不服用药物，微臣和太医院同僚拼尽毕生所学也能给皇上治好，只是这虚不受补，又连连亏损精元……还请皇上恕罪，微臣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这些私密的事情被人爆出来，康熙的面上也难看得很；梁九功适时地出现，不过又被康熙给骂了出去。 梁九功巴不得这样呢，只是这样就委屈孙太医一个人承受了。 “那药不是没什么问题呢。”事到如今，康熙仍旧在嘴硬。 主要是他觉得自己的身子骨还硬朗着，再说了哪有人轻易肯服老的！ 孙之鼎无奈叹气，“皇上，即便是药没什么问题，但是您也不能每日服用两三粒啊！” 这说来说去，都是怪他自己不节制，这才惹出的这场风波。 可康熙他是皇帝，他不会有错，即便是错了，那也是有人蛊惑；这次的事情少不了王氏的责任，可现如今王氏腹中有了皇家血脉，他又不好惩处。 “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此事？”康熙清了清嗓子说。 孙之鼎摇头，“皇上，您以后不能再动怒了。这身子也需要自己将养着，要不然恐有碍寿数……” “有碍寿数？”谁不想多活几年，康熙也不能例外。 一听这话他自然也是紧张的。 “仔细养着就没什么大碍，若是您动怒、饮食不调……这些都会对您的寿数有所影响，还请皇上以后多多注意啊！”孙之鼎细数了康熙之后要注意的事情。 需要注意的事情确实不少，尤其是以后不能多食荤腥这些，于康熙而言无异于折磨。 可是想着这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必然是要注意的。 康熙在心里想了许久，最后也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随后他又问孙之鼎，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有多少；毕竟他白天昏迷着，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不清楚。 “告诉太医院的众人，让他们闭紧嘴巴，若是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朕也不介意帮忙管一管。毕竟这死人的嘴巴最牢靠！”康熙冷声道。 孙之鼎吓得冷汗直流，“皇上所言微臣必定转告太医院上下。” …… 鉴于皇后已经对外宣称他操劳国事病了，康熙目前也不想见什么人，索性继续称病；也趁着病的这几天消化下近来的事情。 不过朝中还有大事等着他处理，也躲不了几天。 这不还没过三天，这些随行的大臣们就跪在外边求见，说是担心康熙的身子又忧心国事，必须见康熙一面，否则寝食难安。 康熙无奈到底是见了几位大臣，好在大臣们都不知晓他的事情，否则他也没什么脸面见人了。 关于巡视新埽的事情，几位大臣向康熙简单说了下，毕竟几位皇子跟着一起去的，这皇子们的表现大臣们也都详细说了下。 先前康熙还没往皇子们身上想事情，今日听大臣们一提，康熙这一联想，便将自己现如今的情况同几位皇子稍稍联系了下；不过他一时间也想不出来谁有这个胆子干这件事。 但这也不能说明他这件事同皇子们没有关系。 这人啊，一旦起了怀疑的心思，便不会停下！ 因此近几日康熙看谁的眼神都带着探究，尤其是皇子们前来请安的时候，眼神那叫一个晦暗不明！ 皇子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的皇阿玛病了，他们是来探望的；除此之外，谁也不比谁知道的多一些。 宜妃倒是知道其中的情况，但她自己一人知道就已经吓得不行了，哪里敢将这么大的事情告诉两个儿子。 五贝勒倒是问了几句，不过都被宜妃给糊弄过去了。 宜妃也不指望这三个儿子能做什么，只要平安无事好好过下半辈子就行；至于那个位子，很明显就是太子的，谁也抢不走。 即便是太子坐不成，那不是还有十一阿哥嘛！ 怎么算也轮不到她们这些嫔妃所生的阿哥。 即便是有幸轮上了，前头还是直郡王、诚郡王和四贝勒，也未必就是她儿子。 与其真的坐上那个位子提心吊胆，倒不如当个闲散的王爷来得轻松；宜妃确实是这么想的，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这么做。 不过她这三个儿子，大儿子养在皇太后膝下倒也不喜欢这些事情。 二儿子就更不用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小年纪便喜欢经商。跟在皇后亲弟身边学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倒也挣到了些银子，就凭这一点，她这二儿子也是个扶不起来的。 小儿子年纪小，但是于绘画上十分精通，还因着绘画得了康熙好几次夸奖。 仔细想想她也没什么不知足的了…… * 五月末，圣驾回銮。 因着准备好的女子没有用到，宁楚鼎便让法喀的手下‘打扫’干净，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回京的路上康熙也是谁也不见，宁楚鼎为了打探情况，倒是时不时去请安瞧瞧，不过单看康熙的面相倒也看不出什么。 不过没关系，这身子都已经亏空了，再怎么补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就像是一块冻得很厚的冰，往上边浇热水一样。 乍看是有效果的，但实际上呢，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第352章 博西勒平安产子 回京后，康熙直接去了畅春园住着，不过这次康熙没让太子跟着一起去；朝堂上的事情也没让太子再插手，说是太子辛苦这么久，也该好生休息休息。 宁楚鼎自是不肯放过这个好机会。 于是康熙又病了！ 太医院的太医也没诊出康熙的身子有什么大碍，最后也只能归咎到康熙年纪大了，这身子也确实不宜长时间看折子操劳，还是需要好生养着。 太医们说得很严重，康熙也不敢再操劳。 只是他也舍不得就这样放权，每日也只是让太子看折子，然后一些重大的事情依旧是他自己处理。 康熙越是不肯放权，宁楚鼎越是想让他放权！ 只不过博西勒就要生产了，这产期在七月初，不过日子近在眼前，博西勒还没有发动的迹象，宁楚鼎也只能耐心等着。 在这个档口上谁也不能坏了博西勒生产这样大的喜事！ 所以康熙那边只能稍稍延后下，至少也得等博西勒将腹中孩子平安生下才能再次进行。 故而宁楚鼎直接去康熙的住所请了旨意，现下是在畅春园，规矩也不比紫禁城复杂；康熙心里也惦记着嫡女的事情，所以当宁楚鼎说自己要去嘉祯公主府小住几日，等博西勒平安生产后再回畅春园时，康熙是想也没想就应下了。 博西勒倒是十分关切康熙的情况，向宁楚鼎询问了不少南巡的事情。 “你现下最要紧的是腹中的孩子，至于别的事情先别想那么多；你皇阿玛就是年纪大了，这段时间一直操劳国事，这才病了。”宁楚鼎柔声道。 她要做的事情若是被发现了，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这样大的事情她是不会让孩子们知道的，这些罪责都由她自己承担！ 博西勒总觉得心里慌慌的，可问她额涅她也问不出来；不过她额涅有句话说得对，眼下她最要紧的是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 宁楚鼎有心岔开话题，又问了博西勒近日的情况，很快博西勒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别的地方了。 七月初十丑时，博西勒发动了。 额驸傅尔丹想着快些将博西勒抱到产室，不过玳瑁查看一番，说是可以让博西勒走着过去，现在宫口开得太小还需要多走动走动，随后又吩咐小厨房做些好克化的食物，方便博西勒待会儿食用。 宁楚鼎在产室内陪着女儿，女婿能惦记着女儿，她这当额涅的心里也放心不少；可她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被人说闲话，于是便让傅尔丹在产室外候着，这里边有她陪着女儿呢。 “额涅，我怕……”博西勒是真的害怕，她第一次生产，什么都不懂，虽然产前玳瑁和她说了不少关于生产时要注意的事情，可她现下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她只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 宁楚鼎给女儿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博西勒别怕，有额涅在这里陪着你呢；刚刚太医也给你诊过脉了，接生嬷嬷也说胎像好，这位置也好；你放宽心，不要想那么多。” 博西勒心慌得厉害，现下她也做不了什么决定，只一门心思听她额涅的吩咐。 第一次生产，这宫口开得也慢些，小厨房准备了博西勒爱吃的银丝面，生的时辰还早呢，自然需要用些东西攒攒力气。 就这样半个时辰过去了，这宫口开得也大了些，不过还是没开全。 “额涅，疼，我好疼！”博西勒打小也没怎么磕碰过，也就练骑射的时候摔过几次。 当时她觉得那就已经很疼了，可是现在看来什么疼都比不上生产时要经历的疼！ 宁楚鼎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她只能耐着性子哄女儿，“博西勒，乖，不要乱叫，攒着力气，要不然待会儿也是要吃苦的，听话哈。” 说罢宁楚鼎又吩咐伊苏拿了块干净的帕子，让其塞到博西勒嘴里， “疼的话就用力咬帕子，额涅还在呢，你攥着额涅的胳膊，别怕。” 博西勒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好在这宫口马上就要开全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宫口开全后，接生嬷嬷也松了口气，把刚刚说的用力又说了遍，如此才让博西勒使劲用力。 知道宫口开了后，博西勒的情绪也稳定不少；许是真的应了那句话——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博西勒按着接生嬷嬷的意思，一遍遍用力，就这样来来回回用力不知道多少次，这参汤都喝了半碗后，终于孩子的头要出来了，接下来就更快了，再一次蓄力；博西勒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下出去了，想来是孩子吧…… 接生嬷嬷将孩子抱在怀里，给孩子仔细检查一番，随后弹了下孩子的脚底板，很快这哭声就响了起来。 “孩子怎么样？”博西勒松了口中的帕子，急切地想知道孩子的情况。 接生嬷嬷给孩子简单清洗一番，将孩子放到博西勒跟前。 “恭喜公主，是位男孩！”接生嬷嬷笑得十分开心，这下她可能拿到不少喜钱呢！ 博西勒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孩子，这心顿时就软了，不过这孩子刚生下来的样子真的不怎么好看。 博西勒瘪瘪嘴，“额涅，他一点都不好看……” 宁楚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什么呢，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 刚刚生产结束，又撑着说了会儿话，这会儿她也十分疲累，太医诊过脉无事后，有丫鬟给她清理身子，博西勒则放心睡去。 傅尔丹一直守在产室外边，听见孩子哭声的时候他差点忍不住冲进去，好在是稳住了；如今瞧着皇后怀里抱着个小婴儿，傅尔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额涅，博西勒她怎么样了？”傅尔丹忙上前几步问着。 宁楚鼎十分满意傅尔丹的表现，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博西勒，也是她和保成没有看错人！ “博西勒累着了，现下睡着了；抱抱你们的儿子吧。”说罢宁楚鼎便将怀里的小婴儿交给傅尔丹。 傅尔丹从未抱过孩子，这孩子一接手就如临大敌，身子都僵硬了。 “额涅……”傅尔丹手足无措，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第353章 贵妃心事 博西勒平安产子，宁楚鼎派安九全将这个消息递回了畅春园；皇太后和康熙知道后都十分高兴。 康熙更是想为外孙起个名字，不过还没想好合适的；至于这个名字，宁楚鼎一早就想好了让傅尔丹自己给孩子取，等她回宫的时候直接告诉康熙，免得康熙又插手孩子们的事情。 虽说得皇上赐名是好事，可第一次当阿玛和额涅的总是希望自己能给孩子起名字，想来傅尔丹和博西勒也不例外。 博西勒睡了一觉后精神大好，宁楚鼎又陪她用了顿膳这才起身准备回畅春园。 博西勒倒是想让她额涅多留几日，只是她也知道她额涅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如今她既然生产结束，她额涅总是要回去的。 宁楚鼎也不放心，又叮嘱了不少事情；尤其是坐月子期间需要注意的事情，为怕博西勒不听话，宁楚鼎还额外叮嘱傅尔丹一遍；想来有傅尔丹帮忙看着，博西勒这月子坐得也不会差。 毕竟不过短短一晚上的功夫，傅尔丹就已经很熟练地抱孩子了；这学习能力这么强，肯定能好好让博西勒坐月子。 回到畅春园后，宁楚鼎沐浴一番又去了康熙的住所，毕竟是博西勒生产的大喜事，宁楚鼎自然要亲口和康熙提一提。 康熙果真是上了年纪，听宁楚鼎说外孙出生时的样子，也不禁开始怀念从前的日子；他还拉着宁楚鼎说了不少博西勒刚出生时的事情。 宁楚鼎只是静静地听着，以前她可没注意到康熙这么在意博西勒，如今再听这些话，她心里只觉得讽刺。 她的孩子…… 她当时都已经决定这辈子有令宜和保成陪着就好了，是康熙他自己觉得保成需要有助力，所以她有了身孕；博西勒出生后康熙也确实高兴，也给了很大的宠爱，只是这些到底是为了做戏还是出自真心。 说真的，宁楚鼎一点儿也不清楚。 有了博西勒和胤祦，她也只想守着这两个孩子平安过一生；可康熙呢，原先想着胤祦能够帮衬保成，可胤祦渐渐大了后，他又觉得胤祦对保成而言是阻碍。 当真是好笑啊！ 什么都是因为他自己的想法，可他却冠冕堂皇给自己的行为找这么多的借口。 若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动她的孩子，她也不会下这样的狠心。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康熙知道博西勒母子平安，自己又添了嫡外孙后，这心情越来越好，连带着身子也跟着好起来。 这人啊一有好转，就想着自己忙正事。 宁楚鼎正是抓住了康熙这个心里，再让后宫中几位年轻的嫔妃时常去康熙宫里转转；虽说不能人道，可摸摸小手这样的事情总是能做的；再加上如今天气炎热，这殿内放着冰，又有美人在怀陪着用一些冰碗；以及房中那独有的香料，不多时康熙又病了！ 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康熙虚弱得连床都下不来，这朝政上的事情自然也无法处理，只能交给太子去做。 不过先前康熙对太子的态度不少朝臣都看在眼里，再加上八阿哥在中间有意无意地掺和，朝中倒是有几位大臣不服太子理政。 可不服又能怎么样呢？ 康熙可从未下旨废黜太子，如今皇帝病着，太子监国也是顺利成章的事情；任凭那几位大臣 如何说，太子拿着这些话照样可以怼回去。 趁着这个时候，宁楚鼎也叮嘱太子可以处理一些不服他的老臣，不过太子顾着康熙同这些老臣的‘情谊’一直没有动手。 宁楚鼎看在眼里，心里虽然着急，可她对朝政上的事情不熟悉，且保成向来是有数的，如此她便没有再理会，只是每日将康熙的情况派人去告诉太子。 有心人都明白，康熙这样是不成了！ 贵妃心里着急，她的令宓可是到了年纪的，若是今年再不出嫁，皇上病逝按照规矩需要守孝三年，那时候又不知道会出多少变故…… 于是贵妃急忙找上了皇后，希望皇后能帮帮忙。 “贵妃深明大义，希望让六公主出嫁给皇上冲喜，这件事儿倒是好的，只是贵妃可有额驸的人选？”宁楚鼎故意这么说，也是在安贵妃的心。 贵妃慌忙而来，哪里想得到这些，刚刚说话的时候也是口不择言；若非皇后这般找补，她刚刚那番话若是传出去，只怕她这个贵妃也当不成了！ “多谢皇后娘娘！”贵妃起身冲宁楚鼎盈盈一拜，这拜的十分真心。 宁楚鼎示意伊苏将其扶起来，“时间仓促，但是也不能委屈了令宓。贵妃还是先说说有没有可意的人选吧。” 贵妃确实有可意的人选，只是不知道行不行。 “臣妾瞧着皇后娘娘嫡亲妹妹家的二儿子不错，不知道皇后娘娘愿不愿意？” 宁楚鼎微怔，她还真没想到贵妃挑中了简亲王的二儿子，可她们都是爱新觉罗氏，这样的关系也太近了些；即便是她同意了，难保皇上和皇太后那边会阻挠。 “还有别的人选吗？”宁楚鼎解释了一番。 贵妃如何能不明白，只是这京城中的好儿郎不多，与六公主年纪相仿的也没几个…… “贵妃觉得太子妃的胞弟如何？这孩子的年纪要比令宓大，也就大了三岁；如今这孩子已经领了御前侍卫的差事。”宁楚鼎想了个合适的人选。 保成以后是要做那个位子的，到时候瑚图玲阿便是皇后；皇后的胞弟娶公主，这也是个不错的佳话。 “这能行吗？太子妃能愿意她胞弟尚公主吗？”贵妃也想到了以后的事情。 若是自己的女儿能嫁给未来皇后母家人，她也不担心女儿出嫁以后会受什么委屈；只是对方已经成了御前侍卫，这前程也挺好的，只怕是不愿意娶公主的。 她的令宓在她眼中也是千好万好的，万不能亏待了! 这事儿还是要好好打算一番！ 第354章 六公主的婚事 “本宫会将瑚图玲阿那孩子叫到宫里问一问，若是瓜尔佳府没有什么异议，贵妃这边是否愿意令宓下嫁呢？”宁楚鼎是真心觉得这门婚事不错的。 贵妃现在是一心为着女儿，许多事情她都想不到；纵使简亲王的二儿子再好，令宓和他也是同一个姓氏，这传出去还指不定被外人如何说三道四呢！ 况且她瞧着太子妃的胞弟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当年为博西勒挑选额驸时她也动过这个念头，只不过还是傅尔丹更好一些；再者博西勒同保成的关系，又何须用那姻亲来维持。 贵妃在心里好好想了一下，不得不说这是门好亲事！ 尤其是在太子登基之后，这门亲事更是好上加好！ 虽说太子的郭罗玛法家是赫舍里氏，可嫡出的那一支并没有出挑的人；倒是太子妃母家的兄弟，虽说算不上太出挑，可能嫁在京城之中已经很不错了！ 为了她的令宓，她自然是愿意的。 思及此，贵妃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那就劳烦皇后娘娘为令宓操持了。臣妾感激不尽！” “令宓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皇上的身子确实不大好，贵妃和令宓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本宫这心里……”这话自然是在做戏，不过贵妃心里也十分清楚。 毕竟她和皇后都被当今的皇上下了避子的香，她们二人的孩子，也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她除了胤禛这个养子，便只有令宓这一个孩子了，她自然要为令宓做好打算。 “皇后娘娘千万别这么说，只要是为了皇上好，臣妾和令宓做什么都可以。”贵妃会意地开口。 宁楚鼎满意地笑了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 宁楚鼎的动作很快，第二日便将太子妃叫到畅春园，太子妃本以为是寻常的请安，不成想竟然是自家胞弟的婚事。 “皇额涅的意思是让儿媳的胞弟娶六公主？”太子妃有些不可置信。 这六公主确实到了出嫁的年纪，不过她胞弟可是比六公主大几岁的，六公主愿意？ 说到这里宁楚鼎便叹了口气，“你也知道你皇阿玛的身子，贵妃是想让令宓尽快出嫁的，权当是给你皇阿玛冲冲喜；我想着这事儿倒是可行，但也不能委屈了令宓，这思来想去观音保正合适，我记得你说过，他还没婚配；你回去问问你胞弟，若是愿意呢，我这边吩咐内务府尽快给令宓准备着。” 太子妃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宁楚鼎刚刚说的话给消化完，也就是说，贵妃娘娘是担心守孝期三年之后六公主出嫁就太晚了，那时候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人家，所以才决定现在定下。 至于为何是她的胞弟，答案也十分明显了。 “那皇额涅容儿媳回去后同母家商议下，儿媳……”太子妃其实想说她如今也是出嫁的女儿，母家的许多事情她也不能插手太过了。 宁楚鼎也是出嫁的女儿，太子妃心里在想什么她也十分清楚。 “你只管问问。” 太子妃从畅春园离开后直接回了自己母家，这开口就是自家胞弟同六公主的事情，家里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呢，直愣愣地看着太子妃。 “额涅，大嫂、二嫂，可是这门亲事不行？还是说你们给观音保看好别的人家了？”太子妃又问。 还是太子妃的大嫂第一个反应过来，忙上前拉着太子妃的手询问，“太子妃的意思是六公主看上了小叔？” 太子妃下意识点头，“也不一定是六公主看上的，应该是皇额涅和贵妃娘娘都觉得合适，所以同我提了提。” 太子妃的额涅这才缓过来，直接挤走大儿媳，站在女儿跟前道，“那你回来这是？” 这话问得太子妃都懵了，她回来还能是什么啊！ “自然是给额涅说说这门亲事，看看您和阿玛觉得如何啊。”太子妃说得理直气壮。 瓜尔佳夫人这叫一个懊悔啊！恨不得拍着大腿说话。 “这么好的亲事你不直接给你弟弟应下？”瓜尔佳夫人懊悔着。 太子妃有些摸不着头脑，又看向自家两位嫂子，发现两位嫂子也是一样懊悔的脸庞；太子妃不由得深思，难不成这事儿她真的做错了？ 可这不应该啊，这可是胞弟的婚事，哪里能这么草率…… “额涅，您先让太子妃缓缓吧。”二少夫人出声道。 待一家人进了屋落座后，太子妃才恍然，为何家中这么着急让她应下这门亲事。 “额涅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也是皇额涅让女儿回来先问问咱家的意思，若是可以的话皇额涅就直接吩咐内务府给六公主准备嫁妆了。” 顿了顿太子妃又道，“皇上病了，贵妃是想着让六公主的婚事给皇上冲冲喜，这婚事可能会办得有些着急，这一点额涅可要做好准备。” 瓜尔佳夫人点点头，“这个你大可放心，能娶到公主也是咱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太子妃见母家这般痛快，真是有些意外，不过这事情办妥了总比没办妥强；不过想到这里，她们好像都没有问问观音保的意见哎！ “额涅，要不你还是问问小弟吧，他……”太子妃想起此事忙开了口。 瓜尔佳夫人笑着摆手，“不用不用，你小弟啊十分愿意！” 十分愿意？ 怎么个十分愿意法？ 二少夫人会意地补充着，“太子妃还不知晓此事，小叔这么多年一直拖着不成亲，就是因为心里有人了！” 太子妃：心里有人了？还十分愿意娶六公主？ “莫非，是……”太子妃瞪大双眼，她小弟行啊！ 大少夫人也跟着点头，“这事儿还是阿玛第一个发现的，不过小叔以为他自己藏得很好，这事儿还请太子妃不要在小叔面前说漏嘴。” 太子妃捂嘴轻笑着，“我说额涅一开始为何那么着急，原来你们都知道这件事，就是没告诉我！” “这不是怕你直接跑到太子跟前提起此事，这可是六公主，又不是旁人；贵妃娘娘就得了这么一个女儿，跟眼珠子一样宝贵，若是让贵妃娘娘知道有人惦记她女儿，你看看贵妃娘娘会怎么想！” 太子妃心下了然，若是贵妃娘娘知道有人惦记六公主，那必然是不高兴的，而且等到给六公主择额驸的时候，贵妃娘娘还会直接筛掉这人。 不过也亏了皇额涅在贵妃娘娘跟前提起观音保，否则这么好的亲事，也未必能落到观音保头上了！ 第355章 坦言(上) 宁楚鼎这边得了太子妃的准信后，先去了皇太后的住处，向其表达了贵妃和六公主的意思，皇太后虽说信的是蒙古那边的长生天，可皇帝眼下身子不好，她身为皇帝的嫡母心里自然也很着急，在皇后说了这个法子后，她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哀家年纪大了，这事儿还要劳烦皇后多操心了。”皇太后轻声说。 宁楚鼎点头，“皇额涅放心，这样仓促确实委屈了令宓，所以儿媳想着给令宓多准备些嫁妆。” “你做事素来周全，哀家放心得很。待会儿也将这件事告诉皇帝吧，说不准皇帝听了这事儿心情还能舒畅一些。”皇太后叹了口气。 宁楚鼎自然会将这件事告诉康熙，她要说的可不止这一件事，还有很多件事，就是不知道康熙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几近崩溃啊！ 看着一代帝王颓废的样子，想来那场景一定好看！ 宁楚鼎带着伊苏又去了康熙的住所，梁九功刚刚服侍着康熙喝完太医院开的汤药，这会儿康熙正斜躺在榻上看着外边的景色。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有些事情要和皇上单独说。”宁楚鼎给伊苏使了个眼色。 她要说的这些事万不能被其他人听到，所以她带着伊苏过来，也是为了让伊苏看着梁九功等人。 “皇上的气色瞧着倒是比前几日好些了，看样子太医院开的药还是很有效果的，既如此臣妾也放心了。”宁楚鼎冲康熙福了福身子。 康熙听到声音回头望了望，发觉是皇后来了他又收回了目光。 宁楚鼎也不管康熙听没听见，自顾自说着六公主的事情，“皇上觉得可好？” “是贵妃的意思？”康熙终于出声了 。 “谈不上是贵妃的意思，也可以说是臣妾和贵妃两个人的意思。”宁楚鼎道。 “那就让内务府好生准备着吧。”康熙也不信这些，可他现在病着，说不准这个冲喜真的有作用呢！ 其实他心里还是愿意相信的！ “皇上，病着的滋味不好受吧？”宁楚鼎笑靥如花地盯着康熙。 康熙这会儿瞧着皇后，只觉得有些错愕，好端端的为何说起这个。 “自然是不好受的，毕竟皇上现在连从前能做的事情都不能做了呢……” 说罢宁楚鼎呵呵一笑，还看向康熙的下腹，眼里满是厌恶。 “你……”康熙被气得咳嗽不停。 宁楚鼎很体贴地等康熙咳嗽结束继续说着她想说的话，这些话她憋在心里好久了，如今自然要说出来！ “皇上从前给臣妾和贵妃下药时，心里都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我们可真傻啊，由着您摆弄？” “看着我们着急想有身孕的样子，你心里一定觉得我们很蠢吧？我精心为你安排的这些，你可还满意？” 说到这里宁楚鼎捂嘴轻笑，“自然是不满意的啊！堂堂皇帝以后再也 不能人道，身为男人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呢？” 看着康熙被气得面红耳赤，宁楚鼎的心里畅快极了！ “你个毒妇！”康熙攥紧拳头，死死地看着宁楚鼎。 “毒妇？皇上是在说臣妾吗？臣妾有您有狠毒吗？我可从不觉得自己狠毒，若非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大局来插手我家人的事情，你以为我会做这么疯狂的举动吗？皇上，这些可都您害的啊！” “皇上又要说臣妾放肆吧，您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左右您也没多久的好日子可过了。” 宁楚鼎已经想好了，六公主的婚事就定在下月二十四日，钦天监也瞧过了这是个上上吉日，等六公主的婚事一过，她会亲自来送康熙上路！ 而这段时间，那自然是派自己的人看牢啊！ 她都将这一切的事情和康熙坦白了，自然有把握做最后的事情。 这畅春园又没有什么人，她早就让法喀带着自家人将这里给围起来了；她要做的事情早就计划好了，没有任何人能阻拦！ “你敢谋害朕，宁楚鼎，你……”康熙想挣扎着起身，宁楚鼎却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上前几步又将其推在榻上。 “你别叫我的名字，我听着恶心！”宁楚鼎看着眼前的男人，曾几何时她也想过同他好好过日子；可他呢，从未这般想过！ “你一直都在利用我，有什么资格叫我的名字，别惺惺作态了！” “是不是在好奇到底是谁出卖了你，将你给我下避子香的事情告诉了我？”康熙下意识点头，但又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即便他不回答，对方也 会告诉他，他又将头扭到一旁静静地听着。 宁楚鼎将他的脑袋摆正，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老天爷待我不薄，我能听到你们所有人的心声。你在储秀宫同我缠绵的时候，心里想的那些龌龊事，我都知道；你为何会将我立为贵妃，继而立我为皇后……这些事情我统统都知道！” 康熙瞳孔微张，显然是不相信她竟然能听到人的心声。 “妖物！毒妇！”康熙心里有些后怕，能听到心声，这样的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 看着害怕的表情出现在康熙脸上，她也觉得好笑，原来他也会害怕啊！ “你竟然也会害怕？真是可笑啊。” “你想做什么？”康熙警惕地看着宁楚鼎问。 宁楚鼎淡淡道，“我想做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 “你不该动我的胤祦！从尼楚贺到法喀、再到颜珠他们……你想想你插手了我多少家事，每每为了你的大局都需要我的家人去牺牲，凭什么呢？你想稳固你的地位，稳固你的朝堂，你有那么多的选择，为什么非要是我的家人？” 第356章 坦言(下) “我明明已经认了的！我其实都想好了，这辈子只要守着令宜和保成就可以了，可你非要我停了我的避子香，非要与我有个孩子；博西勒出生了之后你仍旧不死心，你觉得我得给保成生个嫡亲的兄弟，所以有了胤祦；你一开始还想给我的胤祦叫胤祜……” “玄烨，你真是个没有心的人！那是我的孩子，不是仁孝皇后的承祜！我的孩子从来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说到这里的时候，宁楚鼎泪如雨下。 天知道，她当时知道康熙动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想做什么。 她当时恨不得同康熙一起死了！ 那是她的孩子，是她盼了多年好不容易才有的儿子！ 可康熙竟然想让她的胤祦去代替仁孝皇后的承祜，别说是她了，即便是换了任何一个当额涅的女子，都不会同意的！ “我……我不是，我当时是想这样保成同咱们的孩子……”康熙那后半句话，到底我没能说出来。 宁楚鼎发了疯一般抓着康熙的领子，“你还想怎么样？我的博西勒和胤祦都是因为保成才能来到这个世上的，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当成什么了！” “我不是个玩意儿，可以任你揉搓。你当时不愿意娶我，你以为我想嫁给你吗？” “你知道我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吗？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族中就定下了我的将来，我自小便知道我以后是要成为皇后的；你们都说我阿玛昏聩，只知道依附于鳌拜，那你们又可曾记得，天聪八年我阿玛袭封一等昂邦章京，授一等侍卫！” “顺治元年我阿玛随军入关，屡立战功。先帝爷亲政后，累授议政大臣、领侍卫内大臣、少傅兼太子太傅！” “我阿玛战功赫赫，你们凭什么说他！” “不过是你不想被鳌拜一直压着！你一定要找个错处，将辅政大臣都处置了才好。” “我成为贵妃、成为继后也不过是你安抚那些人的手段罢了！” “你都已经这么对我、对我的家人了，你凭什么还要这么对我的孩子。令宜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啊！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心态将她从恭亲王府上接到宫里，可她成了我的女儿，我用心对待的孩子最后……最后被你远嫁蒙古；我求你的时候你说什么呢？你说这是为了大局，以后博西勒不会 这样……” “你拿博西勒来压我，你明知道我对令宜的疼爱绝不亚于博西勒，可你竟然这么说……令宜远嫁蒙古后，待到胤祦大了，你又想着胤祦对保成不利，所以你要让胤祦娶个蒙古格格为嫡福晋。” “你还疑心我的保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打压他；你不过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瞧着儿子一个个成长起来，你害怕了！既如此，那我就成全你！” “爱新觉罗·玄烨，我受够你了！” 宁楚鼎一点点拂去自己的泪珠，这么多年的委屈她终于说出来了！ 确实挺畅快的！ 康熙却还沉浸在皇后说了这么多委屈的震惊之中。 皇后说的这些事情和他想的根本不一样！ 为什么皇后就不明白他呢？ 他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 “宁楚鼎，朕与你夫妻多年，你就是这般看朕的吗？朕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堪？”康熙一脸受伤的样子看着宁楚鼎，试图问到一个答案。 可答案，答案刚刚不是都说了吗？ “你还想要我怎么看你？我刚刚说的这些，桩桩件件，哪一件冤屈了你？”宁楚鼎嗤笑着。 从前也不见得他对她多么得有情，如今又装出这副受伤的样子给谁看呢？ “今日说了这么多话，我也累了，想来你也累了。臣妾告退，还请皇上保重身子！” 说罢宁楚鼎大步朝外边走去，至于梁九功等人，早在宁楚鼎和康熙在里边发生争吵的时候就被伊苏和附近的侍卫给拦了起来。 “皇后娘娘，皇上如何了？”梁九功关切地问着。 宁楚鼎淡淡道，“梁公公陪在皇上多年，还真是体贴。” “皇上无碍，你年纪也大了伺候皇上也有些力不从心，以后就让你的徒弟伺候皇上吧，梁公公也该享享清福了。” 梁九功睁大眼睛，“皇后娘娘？” “伊苏，咱们回去吧……” 宁楚鼎实在是倦了，她现在只想躺着休息，至于康熙如何想，谁会在乎呢？ 李德全早就被她收买了，如今也派上了用场，若是李德全不安分，那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她现在最讨厌被人背叛！ …… 自那日宁楚鼎和康熙说完这些话后，都不用宁楚鼎吩咐，康熙就已经不愿意见人了；太医院送来的药他也不怎么乐意喝，三天两头才肯喝上一回。 李德全那边也来回禀，说是康熙想见她一面，可宁楚鼎压根不想再见他了，若真的要见面，那就等六公主出嫁之后，他该殡天的那一日再见面吧。 康熙三十八年八月二十四日，六公主令宓下嫁太子妃胞弟瓜尔佳·观音保。 这场名为冲喜的婚事，众人都看在眼里；只是冲喜一事有用还是无用，谁也不清楚。 “主子，李德全那边又传来消息了，说是皇上要见您，他有话要同您说。”伊苏是不愿意给自家主子通传的，可想到自家主子想在六公主出嫁之后便动手，她又传了这话。 宁楚鼎点头，“给我换件衣裳吧。” “主子要穿哪一件？” “那套玉兰紫的宫装吧。” 换好衣裳，宁楚鼎扶着伊苏的手缓步朝康熙的住所走去。 多日未见，宁楚鼎再次看到康熙的时候也不禁恍然，康熙又老了许多…… “臣妾给皇上请安。”宁楚鼎行了个礼，语气淡淡的。 康熙指了指旁边的位子，“坐吧，朕有话想和你说。” 刚开始还没注意，这会儿宁楚鼎倒是瞧见了，康熙穿的这身衣裳好像是为她举行继后大典那日穿的衣裳…… 第357章 驾崩 宁楚鼎自是不会委屈自己，即便康熙不开口说这话，她也会自己找地方坐下。 “皇上想同臣妾说什么呢？”宁楚鼎看着康熙问。 康熙轻咳一声，声音也比往日老了许多，“朕撑不了多久了，太医院开的那些药都是为了吊着朕的精神吧？” 宁楚鼎点头，事到如今她也无需找什么理由，从他动胤祦的那天开始，她就已经筹谋了。 “宁楚鼎，不管你相不相信，朕后来心里是有你的。朕是舍不得与琼华的孩子，可朕同样舍不得与你的孩子。博西勒是朕唯一的嫡女，朕对她的关爱并不少，胤祦也是朕除了保成之外唯一的嫡子；朕只是想让他们兄弟姐妹之间和睦，你若是不喜欢可以一早同朕讲的。” 康熙说两句便停下来休息，这么一段话，他足足停了四次才说完。 “看来皇上真是贵人事忙啊。”宁楚鼎嘲讽地看了康熙一眼。 “究竟是我没有说，还是你从未放在心上？难道我没有同你讲能不能不要将令宜远嫁？难道我没有同你将我不想让胤祦娶蒙古格格？……这么多的事情我都提过，是你自己没放在心上，你现在反倒过来怪我。” “你是天下人的皇后，不是钮祜禄家一人的皇后啊！”康熙说得太过激动，猛地咳嗽两声。 “是啊，你只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可你看看你自己！你做的这些事情，哪一件事不是为了爱新觉罗氏？哪一件事不是为了自己呢？你敢说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天下人，为了大清？” “别说笑了，你为的都是你自己罢了。为了你自己能够坐稳江山，为了你自己能够江山代代有人！” 康熙压根没有意识到这些，只是怔怔的看着宁楚鼎。 “是不是无论朕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 宁楚鼎有些烦了，她来这里并不是想听康熙说这些的！ “皇上到底想说什么，还请一并说了吧；不要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没什么了，朕只是想告诉你，朕把你和博西勒、胤祦看得同保成一样重要，不管你相不相信。” …… 自那晚后，康熙病得更严重了，皇子们都来九经三事殿给康熙侍疾；不过康熙不想见这么多人，只留了保成和胤祦在身边待着。 胤祦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饶是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康熙一下子老了这么多的时候，他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 康熙同保成说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情，其实有许多事情保成都不记得了，毕竟谁来能记得三岁之前的事情呢？ 可康熙说话的兴致高，保成也不便说扫兴的话，只好一直陪着。 胤祦这个时候便在一旁静静听着。 同保成说完后，康熙又同胤祦讲了讲胤祦小时候的事情。 胤祦小时候的事情保成也知道不少，这父子三人说了许久的话，康熙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像极了回光返照前的样子…… “保成，要好好孝顺你皇额涅，看护好弟弟妹妹。”康熙握着保成的手，一字一句地叮嘱着。 其实就算康熙不叮嘱这几句，太子还是会照做的，他从未见过自己的亲额涅，所以在他眼中他的皇额涅便是他的额涅，只不过他皇额涅还记得他有亲额涅，所以只让他叫皇额涅罢了。 “皇阿玛放心，儿子一定会照顾好皇额涅和博西勒还有胤祦的。” “好，好，好。”康熙看向外间，“让你皇额涅进来吧，朕想见她最后一面。” 胤祦立马出去唤了他额涅进来，宁楚鼎坐到床前，看着康熙如今的模样她心里没有一点儿感觉，她甚至还想让康熙尽快离开…… 或许是她的心肠太狠了些吧…… “宁楚鼎……”康熙伸手去拉宁楚鼎的手，这手还没拉到，康熙那只悬着的手就直接滑落下去。 宁楚鼎眼睁睁看着康熙在她眼前驾崩，她本以为康熙是不愿意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崩逝的，她都想好那些措辞了，不成想，他竟然就这么离开了。 “皇阿玛！”太子的哭声唤醒了有些呆滞的宁楚鼎。 胤祦也跪在地上哭泣，殿外的那些人都跪在地上，一时间哭声响彻九经三事殿。 可宁楚鼎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康熙真的就这样崩逝了…… 康熙三十八年九月初二，康熙于畅春园九经三事殿驾崩。 太子早就定下，如今康熙驾崩，胤礽身为仁孝皇后所出嫡子，又是受过册封的皇太子，继承皇位自是顺理成章。 只是八阿哥掩在一众皇子里，眼底里全是不甘，他想不通为什么不能是自己，为什么自己梦到的那些都不是真的；若是没有那场梦，他也甘愿俯首称臣，可他梦到了，他真的很不甘心！ 成王败寇…… 他和太子之间谈什么成王败寇，只怕太子从未 将他放在眼里；就这样轻易认输吗？ 康熙三十八年九月初十，太子于太和殿举行登基大典，下旨改明年为兆和元年。 尊宁寿宫太后为太皇太后；为其生母仁孝皇后加封谥号；尊中宫皇后钮祜禄氏为母后皇太后；发妻瓜尔佳氏为皇后。 先帝的嫔妃们都移居寿康宫居住，被封为太妃；像有儿子的太妃们，还可以等自己的儿子建功立业后出宫到儿子府上居住；没有儿子的有女儿，那女儿也只能寄些书信；无儿无女的这种也只能一直在这寿康公里待着了…… 新帝登基也要为兄弟们晋一晋爵位，直郡王晋为直亲王，直亲王世子的位子也定了，是弘昱阿哥；诚郡王晋为诚亲王，照旧编书； 四贝勒被封为雍亲王、五贝勒被封为恒亲王、六贝勒封为宁郡王、七贝勒封为淳郡王、八阿哥封为庆郡王； 新帝主要想为十一阿哥晋一晋爵位，但是又不能越过前头几位弟弟，只好大手一挥，将九阿哥到十二阿哥全封为贝勒，待到他们大婚之时再晋封。 八阿哥得封庆郡王让他感到很意外，主要是他记得梦里的封号是‘廉’…… 可如今新帝给的封号是‘庆’，直到这时他才想明白，梦里的事情只是梦里的，根本不能同现实混为一谈。 自他想明白后，便一直在朝堂上展现自己的才能，新帝也为自己有这样能干的弟弟感到自豪，倒是让庆郡王有了别样的结局。 第358章 新帝继位 如今还在孝期期间，新帝的孝期已经结束，宁楚鼎也从原先居住的坤宁宫搬到了慈仁宫，这慈仁宫还是太皇太后从前住过的地方。 其实按着规矩皇太后应该住在慈宁宫，不过自先帝时太皇太后离世，这慈宁宫便不再住人了，这也是先帝时皇太后为何会从慈仁宫搬到宁寿宫居住的原因，是怕两宫离得太近，皇太后会感伤。 如今宫里实在没别的地方能居住，新帝便将宁楚鼎安排在慈仁宫居住。 换了个住所，宁楚鼎的心也越发静了，她今年刚满四十，在这座紫禁城也生活了许久。 从储秀宫的钮妃到贵妃，到坤宁宫的继后，再到如今慈仁宫的皇太后，她经历了太多太多；如今新帝继位，她也该颐养天年了。 …… 十月初，新帝那些潜邸旧人也都定了位份，皇后瓜尔佳氏住在坤宁宫，执掌凤印。 一开始这个凤印，新帝还是想让宁楚鼎这个皇太后掌管的，宁楚鼎可不想再管这些琐事；再者若是真论起来她当皇后的时候，这凤印也该由当时的皇太后掌管。 被宁楚鼎这么一说，新帝便也不再强求，只说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皇额涅教一教皇后。 皇后已定，这东西六宫也该住进新帝的嫔妃们，对于后妃们位份的安排，新帝也都是按着规矩来的，没有封贵妃，最高的便是妃位。 侧福晋大李佳氏为新帝诞育两位阿哥，被封为静妃，赐居翊坤宫； 侧福晋小李佳氏为新帝诞育一位公主，被封为柔嫔，赐居永寿宫； 侧福晋程氏无子嗣，念其勤勉伺候被封为和嫔，赐居启祥宫； 其余几位庶福晋、格格因着家世不显都得了贵人、常在的位份，都只能随主位居住。 嫔妃们名分已定，这新一轮的后宫风波，又要开始了！ …… “哀家听说近来朝堂上有人提议要你选秀。”宁楚鼎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新帝说。 新帝点了点头，“不过儿子已经发话，要为皇阿玛守孝三年，如今这三年还没到呢，这些大臣就迫不及待要儿子选秀了！” “三年是还没到，可这也快了啊。哀家知道你的意思，是觉得这些大臣管的太多，可这些大臣都是这么过来的，都三年了你还没习惯。” 其实算算日子，距离三年孝期结束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选秀又比较麻烦，自然是要定下日子，这内务府也好操办。 新帝笑着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这些大臣太聒噪了，不过胤祦也到了该娶福晋的年纪了，皇额涅可要为十一弟好好选一位嫡福晋。” “也不止胤祦到了年纪，小九、小十、小十二都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所以这些朝臣们催你选秀也没催错，让钦天监选个好日子，到时候哀家给你和小九他们好好选选人。” “不过景嬅那边你也得上点心，皇后都和哀家说了好几个人选了，偏你一直不肯松口！”说罢，宁楚鼎又想起来前几日皇后朝她抱怨的事情。 说句不好听的，新帝一直不松口，也不知道是要把景嬅留到什么多少岁才出嫁！ 一说起这事儿新帝就有些心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皇额涅，当年大姐不也是被皇阿玛多留了几年才出嫁的嘛，儿子多留景嬅几年也是为着皇阿玛的孝期啊！” 宁楚鼎白了新帝一眼，身为儿子是需要守孝三年不假，可景嬅是孙辈，无需守孝这么久，现在定下好的人家，等景嬅到了年纪直接出嫁就是了。 不过被新帝压着婚事也是有好处的，这最开始皇后瞧中的两家儿郎也还行，但国丧这么久，难免有人受不住，不是偷偷摸摸跑到青楼里寻欢作乐，就是将府上的小丫鬟收入房中。 更过分的是，有一人还在国丧期间闹出丫鬟怀了身孕的事情！ 新帝本就不满这些八旗子弟整日只顾着吃喝玩乐，趁着国丧期间他们犯事，不管犯的事大还是事小，一律从严处理。 正好直亲王一直求着新帝操练士兵，这些犯事的八旗子弟正好送给直亲王训练了。 新帝也下了旨意，无需在意这些八旗子弟的族人是怎么想的；如今他是皇帝，这些人既然犯了错，他便给惩罚；不过是体验下上阵杀敌的士兵们是如何训练的，这又有何妨？ 再加上他们满人是从马背上打下的江山，新帝再扯出太祖皇帝等人的事迹，这些八旗子弟家中长辈也不好再开口求情；左右这些子侄们也不争气，也就没必要为他们找什么借口了。 若是新帝能将他们给改正，那这些大臣们都得上赶着感谢新帝！ * 景嬅的婚事在宁楚鼎和皇后的一再催促下终于定了下来！ 是新帝亲自选的人，是满洲镶蓝旗西林觉罗氏，鄂拜的嫡幼子；比景嬅大一岁，如今已经是御前二等侍卫了。 这景嬅额驸的人选已定，至于婚期可以先等等，毕竟景嬅还不到年纪，只是好儿郎需要细细挑选。 虽说是定下了鄂拜的嫡幼子，可这件事儿也只有几位知晓，再者距离景嬅出嫁还有好多年，未免中途出现什么差错，新帝自然也要再考察考察！ 选秀的日子也定下了，是明年二月，开春了国丧也早早地过了，以后都是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第359章 叶赫那拉格格 兆和四年二月，秀女们已经抵达京城，选秀就在本月十六。 这时候就显出家里有门路的好处了，若是家中有人在宫里，哪怕是新帝不得宠的嫔妃，又或是为先帝诞育皇子的太妃们，这都能从中打听一二。 近来宁楚鼎的慈仁宫十分热闹，宜太妃为着两个儿子的婚事一个劲地往慈仁宫跑，就为了能选两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妇！ 郭太贵人是宜太妃的亲姐姐，加上自己的儿子也要选嫡福晋，所以姐妹二人便一起来慈仁宫询问宁楚鼎的意思。 其实这些事情宁楚鼎都没怎么插手，她只让皇后给了两本册子，从上头给允祦挑选嫡福晋呢！ 只不过允祦瞧中了一位在选秀女，也用不着宁楚鼎仔细相看了。 这秀女的玛法同宁楚鼎的阿玛一样都是顺治爷留给先帝的辅政大臣，宁楚鼎的阿玛是辅政大臣遏必隆，这秀女的玛法是辅政大臣苏克萨哈。 她的阿玛是苏克萨哈的嫡幼子苏常寿。 说是阿玛，但实际上苏常寿没有娶妻生子，膝下的一儿一女也是从他嫡亲兄长那边过继来的；不过这也不打紧，重要的是允祦自己喜欢！ 二月十六日，选秀已经开始了。 这距离选秀最后一轮还有好长时间呢，期间还会筛选下去好多秀女，宁楚鼎便等着时间差不多了再召见下这位叶赫那拉格格。 “主子，宜太妃和郭太贵人来了。”伊苏进来通传。 宁楚鼎知道这二人又是为着孩子们的婚事来的，也没拦着，直接让她们进来了。 请安落座后，宜太妃是一刻也等不了，“太后娘娘觉得这几个秀女如何？” “知道你性子急，可这选秀才刚刚开始，总要等着时间差不多了再召见，耐心一些。”宁楚鼎笑着说。 “就是想着赶紧给他们定下嫡福晋，日后就能等着抱孙子，也好颐养天年！” 想想这样的日子，宜太妃就激动，她可是有三个儿子的！她在宫里再熬上几年，保不准就能跟着儿子到宫外住着了，这样的日子想想就美！ 宁楚鼎也是盼着允祦能够成家立业，到时候她再以拜佛的名义出宫，也就可以四处瞧瞧了；前半生一直在宫里待着，这后半生能出去走走也不错。 …… 皇后操持着选秀，很快便到了最后一轮。 宁楚鼎还特意叫上了贵太妃，成日待在寿康宫里也没事儿，正好今日来瞧瞧这些秀女，说不定还能瞧着中意的！ 贵太妃倒不是不想瞧，实在是雍亲王没打算要秀女，不过她倒是能帮着太后和宜太妃瞧瞧。 在最后一轮选秀之前，宁楚鼎就在慈仁宫召见了几位秀女，宜太妃对董鄂格格十分满意，觉得很配她的允禟。（这新帝登基，先帝的诸位皇子们为了避讳，便将‘胤’字改为‘允’字了。） 郭太贵人倒是没瞧着合适的，不过家世好的秀女都会留下，到时候她再从中挑挑也是可行的。 一轮轮秀女看下来，宁楚鼎也颇觉疲惫；这人啊，一旦闲下来骨头就开始发软了。 “皇额涅，马上就到叶赫那拉格格了。”皇后凑到宁楚鼎跟前小声提醒着。 宁楚鼎也来了精神，虽说早早地看过这位叶赫那拉格格，但好歹是允祦喜欢的秀女，多瞧瞧总没有坏处。 “其实皇上觉得这秀女的家里不是特别好，怕委屈了十一弟；不若皇额涅再瞧瞧其他家世高的秀女，十一弟既然喜欢她，让她当个侧福晋也是可以的。” 这话新帝在宁楚鼎跟前也提过，只是允祦喜欢对方，宁楚鼎想着自己从妾室到正室的日子；如今既然有了权利，加上儿子也喜欢，嫡福晋也无妨；今日皇后又提起此事，可见是新帝还没放下这件事儿。 宁楚鼎拍了拍皇后的手，“不用看了，难得允祦喜欢就定她吧。” 皇后见状也就不再提了，新帝同她开口提这件事儿的时候，她便觉得不妥当；果然，她才说了一下，他们的皇额涅便拒绝了。 宁楚鼎简单问了几个问题，这叶赫那拉格格答得也不错，直接留牌子，待选秀结束后由新帝给允祦指婚就是了。 选秀很快就结束了，秀女们陆陆续续离宫。 倒是十贝勒他们几个暗戳戳怂恿允祦来找叶赫那拉格格说说话。 “十一弟，不是当哥哥的说你，好不容易皇额涅同意让你娶这位格格了吧，你自己到畏首畏尾起来了！”十贝勒凤眸微眯，瞧着十一贝勒的样子心里是又急又气。 允祦扭捏着，“这私下见面总是不好的，再说了皇兄已经答应给我指婚了。” “行了，既然十一弟不想去咱们就先回去吧，你也别总撺掇他了。”九贝勒见状开口道。 十贝勒有些不服气，“什么叫我撺掇他！还不是他成日里念叨那位叶赫那拉格格！” 允祦疯狂摇头，“我可没整日念叨，十哥，你别冤枉我！” 九贝勒也跟着作证，“十一弟确实没整日念叨，倒是你自打知道这事儿后，一直想撺掇十一弟来见这位格格。” 允祦点头附和着，他向来只在心里念叨！ “行吧，行吧，既然你不去找人家，那咱们就回呗。”十贝勒也不再勉强，虽说他想看好戏，可能让他看戏的这人不上当了，真是孩子大了不好糊弄啊！ 这般想着，十贝勒忍不住叹气。 允祦没去找叶赫那拉格格，但对方来找他了！ 第一次被 姑娘找上门，允祦的脸红得跟什么似的，再加上一旁看好戏的十贝勒，他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最后还是九贝勒将十贝勒给拉走，给允祦留了个说话的空档。 “先前不知道公子是十一贝勒，如今知道了特意来谢谢贝勒爷。”叶赫那拉格格冲他 福了福身子，轻声道谢。 允祦的脸红得厉害，忙摆摆手，“举手之劳，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的。” 叶赫那拉格格很懂规矩，道谢过后便福身离宫了；倒是允祦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还有些不舍。 十贝勒又凑了过来，“行了，这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啊！” “十哥！等你大婚的时候我肯定要灌你酒！”允祦不满地说。 九贝勒在旁边哈哈大笑，“十一弟，你十哥得先你一步成婚，你将他灌醉，你以为等你大婚的时候你能有好果子吃吗？” 十贝勒轻哼一声，“就是就是！” 允祦也不能耐他十哥如何，只能任由着对方这般‘欺负’，不过经他九哥提醒，他也想到了别的事情；他敢保证，一定会让他十哥后悔的！ 第360章 慕甯生产 九贝勒和十贝勒于兆和四年八月、十月大婚。 大婚之后新帝也给二人封了郡王，允祦的婚事定在了兆和五年三月初三。 博西勒又有身孕了，宁楚鼎也不想让女儿操劳，允祦婚事上的事情都是她同皇后一起操办的；说是同皇后一起，其实皇后也就是帮着瞧瞧，大部分的事情还是宁楚鼎自己来。 兆和五年三月初三，允祦大婚，娶妻叶赫那拉氏。 新帝特意带着宁楚鼎微服出宫，到允祦府上看热闹；允祦的府邸是新帝亲自选的，又命工部好生建造，虽然现在是郡王规格的府邸，可宁楚鼎也能瞧出来，这是按照亲王规格建造的。 只待日后允祦建功立业封亲王时再从四周扩建一番即可。 有新帝在，下头的弟弟们也不敢太过胡闹，加上允祦提前吃了醒酒丸，他十哥想着‘报复’回来，这事儿也没成；允祦很顺利地进入婚房。 出宫的时间也够久了，宁楚鼎有些不舍，可到底还是对新帝说了回宫。 “皇额涅是不是觉得宫里的日子挺枯燥无趣的？”新帝自小在宁楚鼎身边长大，自是了解她的性子。 宁楚鼎确实厌倦了紫禁城的日子，可现在太皇太后身子不适，她身为儿媳也不能出宫逍遥，总要再等一等。 “其实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宁楚鼎缓缓道。 新帝抿了抿唇，他登基不过几年，现在也不宜谈什么南巡、巡幸塞外的事情；只能委屈他皇额涅再等几年了。 …… 宫里的孩子到了年纪便出宫建府，新帝也添了两个皇子和三个公主。 景嬅时常带着自己的嫡亲妹妹来慈仁宫给宁楚鼎请安，有孩子们陪着这日子过得也快一些；如今宁楚鼎才真正体会到，为何当年太皇太后会将恒亲王养在膝下。 无他，这宫里的日子太过难熬，总要有个孩子陪在身边解解闷。 至于她以前是怎么过来的，时日一长，宁楚鼎都有些忘记了…… 允祦成婚三个月后，福晋查出已有一个月的身孕，宁楚鼎还特意出宫探望，玳瑁早就跟着博西勒住在嘉祯公主府了。 为怕允祦和其福晋年轻不懂事，宁楚鼎将西兰留在了他们府上，等允祦的福晋平安生产后再让她回宫。 伊苏她用习惯了，许多事情也只有伊苏最清楚，所以她离不开伊苏；因着西兰年纪小些，又成日待在小厨房，许多事她都没掺和进来；再加上西兰跟着玳瑁学了不少药膳，总是有好处的。 兆和六年二月，允祦福晋的产期将至，因着这孩子是过继给苏常寿的，生母又早逝，宁楚鼎实在不放心，便提前住到了允祦府上陪着。 朝中大臣因为此事还上了折子，不过都被新帝给挡了回去。 宁楚鼎最近一直惦记着允祦夫妻俩的事情，倒是对朝堂上的事情不清楚；再加上新帝特意交代允祦不许走露风声，这事儿压根到不了宁楚鼎的耳里。 二月二十日，允祦福晋生产。 宁楚鼎在产房内陪着儿媳生产，到底是第一次生产，时间难免久一些。 倒是允祦得了消息直接从宫里快马赶回府里，这一进院子就喊着福晋的闺名，恨不得下一刻就冲进产房。 “额涅，劳烦您出去同爷说一下。” 宁楚鼎正有此意，见儿媳这般明事理当即点头。 见自家额涅从产房内出来，允祦急忙上来，“额涅，慕甯怎么样了？” “慕甯无碍，只是第一次生产这时间久一些，你就别在外头大喊大叫了，免得让慕甯担心。”宁楚鼎拿着帕子给允祦擦了擦额上的汗。 此时，二门上的人来报，说是慕甯的阿玛来了。 宁楚鼎有些意外，不过允祦倒是很平静，看着自家儿子这样宁楚鼎便在心里猜测，许是亲家时常来府上看慕甯吧。 “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慕甯的阿玛苏常寿冲着宁楚鼎恭敬行礼。 宁楚鼎摆摆手，“起来吧。” 当苏常寿起身时，宁楚鼎发觉这人有些熟悉，只不过她惦记着屋内的儿媳，便又回了产房。 倒是伊苏慢了一步，又偷偷打量了下苏常寿，越看越眼熟！ 折腾了四个时辰，慕甯平安生下一个女儿。 看到女儿的那一刻，慕甯的眼泪唰地一下就出来了，“额涅……” 宁楚鼎拍了拍她的手，“累了这么久，困了就先睡吧。” 宁楚鼎知道儿媳在担心什么，其实她不在意这些，只要允祦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额涅，慕甯怎么样了？孩子还好吗？”允祦听见孩子的哭声后就更着急了，要不是他额涅刚刚拦着，他非得进去瞧瞧！ 小婴儿已经被收拾好了，宁楚鼎抱着孩子出了产房，“小声点，慕甯刚生产完还要休息呢。” 说罢便将孩子放到允祦怀里，“看看孩子吧，是个女儿。” 允祦抱着孩子傻乐，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家岳父还在身后，又把孩子往岳父跟前送了送。 苏常寿看着允祦怀里的小婴儿，这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倒是和王爷有些像呢。” 宁楚鼎刚刚也瞧过了，她可没看出这孩子像谁，不过亲家这么说，想来也是担心允祦会不喜欢女儿，她也没顺着这话往下说，只叮嘱了允祦几句，又让西兰好生照顾慕甯坐月子。 儿媳生产结束，她也该回宫待着了；能出宫半个多月已经很不错了。 倒是伊苏在离开的时候又偷偷瞧了瞧苏常寿，又看了看自家主子…… 第361章 完 回宫的马车内 宁楚鼎看着伊苏问，“刚刚我就瞧你一直盯着慕甯的阿玛看，可是他有什么不妥当的？” 伊苏知道自己瞒不过主子，也已经在尽力隐藏了不成想还是被发现了。 “主子就没瞧着叶赫那拉老爷比较眼熟吗？”伊苏抿唇问着。 这件事儿若是自家主子忘记了，那她也不便再开口了…… “眼熟？不是第一次见面吗？谈何眼熟？”宁楚鼎诧异道。 伊苏心下了然，看样子是自家主子把人家给忘记了；不过也不能怪自家主子给忘记了，实在是从前大爷还在的时候两家走动得勤一些…… “许是主子记不清楚了，奴婢却还有些印象。福晋的阿玛从前喜欢跟在大爷后头，也时常来府上；主子那时候也喜欢跟在大爷身后，总是能碰面。大爷还曾开着玩笑，说是让主子……”嫁给人家…… 伊苏简短地说了下，其实这事儿也就是大爷随口说的，不过是她自己记到了现在。 被伊苏这么一提醒，宁楚鼎倒是真想起来了，不过时间太久了她也记不清楚对方的面容，只是对伊苏说的有人同她一样喜欢跟在她大哥身后这件事还颇有印象。 “都是多久远的事情了，你竟然还记着。”宁楚鼎想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不由得笑出声来。 伊苏有些不自在，“主子的事情奴婢都记得牢牢的。不过什么都瞒不过您。” 这件事儿宁楚鼎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伊苏自然也不会再提出来；确如宁楚鼎所言，这件事儿都过去好几十年了，倒是难为有人能一直记着。 身为当事人的她都没什么印象，想来对方就更不记得了。 …… 允祦有了女儿后活脱脱像个‘女儿奴’一般，进宫的时候三句话都离不开自己的女儿，听得新帝头都大了，可等到下一次进宫的时候，允祦还会再说。 这久而久之，新帝也琢磨出个规律，只要不搭话随便允祦怎么说；但凡你能接上一句，允祦必得将他家女儿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一般！ 不过就是这般宝贝，允祦至今也没给女儿起到可心的名字，还是进宫给宁寿宫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太皇太后说不如让她给孩子起一个。 允祦是小辈，这长者赐不敢辞，于是他宝贝女儿的名字便由太皇太后给起了。 太皇太后既然决定要给重孙辈的孩子起名字，那自然要挑寓意好的来，选了许久才选出一个称心的——璐日布，意为瑰宝、珍宝、珠宝。 允祦倒是十分喜欢这个名字，女儿自是他的珍宝！ 看着孩子们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宁楚鼎这心里也很高兴，于是她为自己打算的事情也提上了议程。 一场秋雨一场寒，宁楚鼎借口自己身子不适，又‘惦记着’先祖们，所以特意向新帝请了旨意要去京城的庙里进行斋戒。 新帝不愧是在宁楚鼎身边长大的孩子，知道这只是个借口；不过他也只当自己不知道，亲自护送宁楚鼎出宫到庙里。 既然打着这个借口出来，宁楚鼎必然会诚心斋戒几日。 十日后，她便带着伊苏和安九全在京城闲逛起来；京城里好玩的地方也不少，从前都是跟着别人出来，玩得也还算尽兴；只是不如自己带人出来方便、自在。 京城逛完后，宁楚鼎又动了南下的心思，在紫禁城里住了这么多年，如今她还年轻自然也想出去走走。 伊苏和安九全自是没话说，能跟在主子身边出去走走，他们也求之不得；于是主仆一行人便开始了游玩之旅。 虽说是游山玩水，可宁楚鼎也没闲着，新帝给她安排了好几个暗卫护着，她自己也带上了法喀给的人；路上遇见什么事儿，能解决的都帮忙解决一二。 什么风土人情，各地地图绘制，宁楚鼎都专门带了人；时隔几日就送到新帝手中；倒是让新帝也意外知道了不少事情。 通过宁楚鼎给的这些消息，新帝在朝堂上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朝臣们都对新帝如此了解外边的事情感到诧异；但谁也想不到是太后在背后帮忙。 …… 兆和十四年，宁楚鼎送走了自己的亲额涅，老夫人是从睡梦中离世的，这是人们常说的喜丧。 自家额涅熬了这么多年，如今这喜丧法喀给办得也是风风光光；她额涅被扶正了，便也能同她阿玛葬在一起；也算是圆了阿玛和额涅的心愿。 老夫人离世后，宁楚鼎便不再出去游山玩水了，这几年在外边她也看了不少地方。 从前只觉得自己还年轻，可她额涅离世这件事让她认识到，其实她自己也不年轻了…… * 兆和十六年，宁楚鼎送走了贵太妃佟佳氏。 贵太妃的离世让寿康宫的一众太妃们都感到紧张，其实她们也不比贵太妃年轻多少…… 弘曟都娶了太子妃，也有自己的孩子，宁楚鼎也从玛嬷升级为皇乌库妈妈；她越发喜欢和太皇太后待在一起，人老了总希望有个伴陪着。 * 两年后腊月，太皇太后也于宁寿宫崩逝，享年七十七岁。 太皇太后一走，许是前头也没人给自己担着了，丧仪结束后宁楚鼎便病了一场，新帝知道自家皇额涅惦记着远嫁蒙古的大姐，所以特意让令宜带着儿孙们进宫常住。 不少太妃、太嫔都来看望宁楚鼎，这几年身边的人走的走，出宫的出宫，如今这宫里也没剩下几个老人了。 可宁楚鼎实在是太累了，这病好了又反复，撑了两年后她再也撑不住了。 强撑着身子宁楚鼎让伊苏给自己梳洗一番，又让安九全将孩子们都叫到跟前；宁楚鼎将自己交代的一一交代了。 “都下去吧，我有话想和保成说。”宁楚鼎虚弱地开口。 博西勒和允祦都不想离开，可自家额涅也发话了只能先退下。 “皇额涅，儿子在呢，您想同儿子说什么？”新帝还是像以前那样凑到宁楚鼎跟前。 宁楚鼎笑着摸了摸保成的脸，“一晃都这么多年了，保成也老了啊。” “皇额涅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后皇额涅不在了博西勒和允祦就要你多费心了。还有令宜她丧夫之后就跟着儿子，我想让她在京城住着……我知道这件事有些为难，算是皇额涅求你。” 宁楚鼎握着保成的手，她这辈子只有这四个孩子，总要为四个孩子考虑周全些。 “皇额涅放心，儿子明白的。大姐远嫁蒙古多年也该回京过过舒坦日子了。” 见保成应了下来，宁楚鼎也放心了，她的令宜总算不用再回到蒙古了！ 她的令宜总算能在自小长大的京城常住了…… “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皇额涅您说，只要儿子能做到的。”保成点头。 宁楚鼎摇头，“你先答应皇额涅。”不然我不放心…… 见宁楚鼎这么说保成也没再多问，直接应了下来，“儿子答应您，皇额涅您说吧。” “你皇乌库妈妈离世前曾对你皇阿玛说：太宗山陵奉安已久，不可为她轻动，况且她心中也舍不得你皇玛法和皇阿玛，就在孝陵附近择地安葬。” 保成已经猜到他皇额涅想说什么了，果然下一刻宁楚鼎便的话和他猜测的一模一样。 “你皇阿玛钟爱你亲额涅，我也不想去打扰；就将我葬在你皇乌库妈妈附近吧。保成，你已经答应了皇额涅了，就一定会办到的对不对？”宁楚鼎拉着保成的手，还是想确认一遍。 “儿子知道您不想同皇阿玛葬在一起，可是皇额涅，皇阿玛生前也同儿子说过，他想同您葬在一起的……” “保成，皇额涅……我，我是真的不想，就让我去陪着你皇乌库妈妈吧，她一个人在那里也挺孤单的。”宁楚鼎总不好在孩子跟前说康熙的不是，可她确确实实不想同康熙葬在一起。 康熙既然喜欢仁孝皇后，他们夫妻亦是原配，那就让他们葬在一起吧；她不想去也不在乎，若是可以的话，她更想葬在自己阿玛和额涅身边，可是她知道这是不可以的；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葬在那里。 其实只要不同康熙葬在一起，也不葬在什么妃陵，葬在哪里她都不在意。 “好，儿子既然答应了皇额涅，就一定会做到！” “好，皇额涅谢谢你。让令宜他们都进来吧，我还想见见你们姐弟四人。”宁楚鼎强撑着一口气，在看到孩子们又在她跟前后，她笑着离开了。 “额涅！”保成在最后一刻到底是又唤了宁楚鼎一声额涅。 兆和二十年，太后钮祜禄氏崩逝于慈仁宫；尊太后遗愿，新帝将其葬在孝庄文皇后旁边，并未与先帝同葬。 宁楚鼎多年的心愿总算在最后一刻实现了！ 正文完。 番外1 钮祜禄·宁楚鼎 我这一生过得格外艰难，好在最后终于为自己活了一次。 我一出生便被族中长辈们定下了以后的命运，我是钮祜禄家的女儿，是注定要到宫里当皇后的。 起初我还不明白，明明我上头还有个姐姐，为什么一定是我进宫当皇后？ 不是我不喜欢当皇后，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要越过姐姐。 后来我才明白，因为姐姐生母家世低不如我额涅；其实若是嫡母能为阿玛生下嫡女，进宫当皇后的人也不会是我，只因嫡母没能为阿玛生个嫡女，所以这皇后的位子便由我来坐。 可是当皇后真的好累啊！ 我不但要学习如何掌家理事、还要学习如何管制后宫、如何让位份低于我的人对我恭敬；还有那宫里数不清的宫规，我都要一一记在心里，照嬷嬷的话来说是需要烂熟于心，当有人问起的时候我必须要做到脱口而出。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好多年，即便如此家中哥哥姐姐也没有疏远我。 闲暇之余，我最喜欢跟在大哥身后玩，大哥同我一样也是庶出，因着是长子阿玛对他格外看重；对了，那时候还有一人喜欢来找大哥，他和我一样都喜欢跟着大哥。 只是我越大要学的规矩便越多，男女七岁不同席，阿玛和嫡母便以这个规矩让我减少见大哥的次数。 再后来我便在族中长辈的见证下，稀里糊涂地认了一人为义父，而后的事情我也弄不清楚，只知道最后的我没有成为皇后，皇后之位是赫舍里家嫡长孙女的。 而我在皇帝和皇后大婚第二日，由一顶小轿抬进了紫禁城，住进了储秀宫。 储秀宫离皇帝的乾清宫有一段距离，皇帝也从未来过储秀宫。 第一次见皇后的时候，我还呛了她好几句；那时候其实也懂事了，可我就是有些不甘心，明明在家中时所有人都说我会是皇后，可等我真的进了宫，皇后却另有其人，而我只是个妃位；虽然在后宫嫔妃里一人之下，可于当时的我而言，不是皇后，是什么都无所谓。 宫里的人越来越多，不过她们的出身都比不过我，生了孩子后也没个名分。 再后来我更大一些，也到了能侍寝的年纪；皇帝终于来了储秀宫，和我想的不一样，他脸上有得天花落下的疤痕，虽然不在要紧的地方，但坑坑洼洼的也谈不上好看。 可我知道这些话都不能说，我需要守着规矩。 侍寝过后，他给了我不少赏赐，还有一种香，说是别国进贡的直接赏了我；那时候憨憨傻傻竟也不知道那香会让我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皇后失了一子后又有了身孕，皇帝对这个孩子格外看重，总是去坤宁宫陪着；我的储秀宫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清。 不过我早已经学会自娱自乐，皇帝不来我便忙自己的事情；皇帝若来那便来吧。 康熙十三年五月初三，皇后难产生下嫡子后便离开了；当时后宫之中属我位份最高，操持大行皇后丧仪之事自然而然便落到了我的头上。 我心知皇帝对大行皇后的宠爱，所以在操持丧仪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敢怠慢；许是老天爷瞧我可怜，不忍我这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下去，昏倒之后我便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起初我也并未将这件事儿放在心上，可是渐渐地我发现在能听见别人心声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这宫里明枪暗箭都难防，更别提还有那所谓的枕边人！ 知道自己一直不能有身孕是皇帝下的手时，我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涩；虽然自己对他没有太深的感情，但想在这宫里过日子，子嗣是最好的保障，可有人偏偏断了这个念想！ 可我能做什么呢？ 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皇帝真是好算计啊，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被下了避子香，却因大行皇后离世，我得以暂管六宫事宜，若是能选的话，这六宫事宜谁爱管谁管；可旨意已经下了，她必须得管。 再后来阿玛病重，好不容易出宫回府上瞧了瞧，没过多久阿玛便病逝了，皇帝给了个谥号，可这些都是做给外人瞧的！ 宫里的孩子渐渐多了起来，我被封为贵妃，大公主也送到身边抚养。 有了令宜之后日子过得便更好了，若是皇帝能减少来储秀宫的次数想来我会更加高兴；只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根本没有权利拒绝。 盼了多年，最后我成为皇帝的继后，继后大典办得很风光，只可惜我早没了当年的心高气傲；成为继后之后要面对的大局更多，先是自己的嫡亲妹妹被皇帝指给简亲王，后有嫡亲弟弟的婚事也不能由自己做主。 这个皇后当得也是没趣儿！ 若说成为皇后之后最高兴的事情是什么，那便是将嫡母拉下马，把自己的额涅扶正。 可将额涅扶正是用弟弟以后的仕途换来的，法喀自此便一直经商，皇帝的私库和国库也有了越来越多的银子，我的地位也更加稳固；可若是能选择，其实我更希望法喀考取功名…… 令宜和保成先后来到我身边抚养，那避子香也从未断过，我也在调理身子，只是有没有孩子都是听天命；若有，那我便好好护着孩子；若没有，那就养着令宜和保成；这辈子能有孩子陪着我也心满意足了。 可皇帝希望我能生个嫡子，以后会成为保成的助力。 我盼着腹中孩子是个女儿，可皇帝便想要个儿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我平安生下了自己的女儿，皇帝给其取名为博西勒，是满语琥珀的意思，洗三礼上皇帝还封了博西勒为固伦嘉祯公主。 女儿的出现也是巧，正好与平定三藩之乱有些渊源。 十指有长短，有了博西勒之后我也没有减少对令宜和保成的关爱，就是担心两个孩子心里存着事；令宜乖巧懂事也时常帮我照看博西勒，保成亦是如此。 日子一天天过着，在宜妃第二次有孕之后，保成却问我能不能给他生个弟弟；看着眼前这个‘傻孩子’，我这心里百感交集，这孩子当真是不知道我生了嫡子后，会是什么光景。 我并未想再有个孩子，能有博西勒这个亲生女儿我已经很满足了，可是我到底是有了身孕，是个阿哥…… 孩子们都很喜欢胤祦，保成更是喜欢得不得了，就连皇帝也时常来坤宁宫瞧胤祦；我也曾想过若是日子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可事情远没有我想的这般简单！ 保成到了年纪娶了太子妃，令宜却要面临远嫁蒙古的局面，我试图同皇帝讲一讲，可最终换回来的只有两个字——大局！ 我根本不在意什么大局，我也没什么那么高的觉悟，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远嫁蒙古！ 我什么都做不了，就像自己的亲妹妹和亲弟弟被人定下婚事一样，可令宜的远嫁已经在我心里埋下了一根刺，这根刺不会随着时间消失，反而会越来越明显。 若是皇帝肯安安分分地过日子，我想我也不会对他下手；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动我的胤祦！ 从前他希望我生个嫡子，是为了给保成有更好的助力；可是随着胤祦一天天长大，他却觉得胤祦对保成有威胁，他想让胤祦娶个蒙古格格。 大清入关这么多年，早就不再需要娶蒙古格格来维持了；可他竟然为了保成，让我的胤祦娶蒙古格格；从这时候开始，我就暗暗下定决心，是时候该反击了。 人到绝境总会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可我做的决定都是深思熟虑过的！ 他给我下避子香，我也给他一个回礼，是让人渐渐衰老的药，我特意找了宫外的大夫配置而成，又收买了乾清宫的李德全；这香无色无味，只需要同别的香料放在一起，时间越长越有效！ 为怕他再动博西勒，我着急将博西勒嫁了出去，额驸是我和保成一起挑选的人，博西勒自己也满意，所以我尽快定下了这场婚事；博西勒一出嫁，我的心里就安定许多，胤祦娶福晋还有好几年呢，而这好几年之间他必死！ 我盼着了这么久，他终于要去南巡了，我提前让法喀派人调教的女子也准备好了，就等着他自己掉入这个陷阱。 他的命是真好，竟然没掉进去；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有别人送上门的女子倒是方便了我。 掏空了身子又急火攻心，他彻底病了！ 我心中是说不出的高兴，他总算不会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他这样的人，心里总是只有自己；若他没对保成有什么防备和猜忌，我还能对他高看一眼，可他对自己最宝贝的儿子也起了猜忌之心。 回京后我也加快了谋划进度，紧赶慢赶给贵妃所生的六公主定下婚事，名义上是给皇帝冲喜，但实际上不过是不想让她因为守孝多留几年。 六公主婚事一定，我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和他坦白了，看着他那涨红的脸、不可思议的眼睛，我这心里真是畅快极了！ 可他竟然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和孩子们，真是笑话；我也不是三岁儿童，这些事情桩桩件件我都在场，哪一件事都不是像是为了我和孩子们所做，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借口罢了！ 我才不相信呢！ 六公主出嫁不多日，他便病得更重了，临死前孩子们都聚在他的床前，可我的令宜没有回京。 他在临死前还见了我一面，可我没有任何感觉，他从未爱过我，我更是从未喜欢过他；根本没有什么情分可言，看着他临死前的样子我倒是巴不得他赶快咽气，可能我就是这样的铁石心肠吧。 他驾崩了，伊苏早早地给我备好了涂抹洋葱汁水的帕子，大事上我从来不会让人挑出毛病，该哭的时候自然得哭，将礼数做到位后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三年孝期一过，胤祦的婚事也定下来了，原先我还想给胤祦亲自挑个福晋，哪成想这孩子直接瞧中了叶赫那拉家的格格；家不家世的我也不在意，主要是胤祦自己喜欢。 先前之所以生气胤祦可能会娶蒙古格格，也是因为那人从来都不会考虑孩子们，只有眼前的利益；更何况他给胤祦挑蒙古福晋还是为了断绝同保成争抢的可能性。 这让我如何不气！ 胤祦成婚后不久，慕甯那孩子便有了身孕，待她快生产的时候我也出宫到了胤祦府上，慕甯生了个女儿；那傻孩子还以为我会不喜欢，哪有什么不喜欢啊，她一开始不也是生了博西勒这个女儿，后有生了胤祦嘛。 就当是先开花后结果了！ 不过最让我意外的是胤祦，胤祦丝毫不在意慕甯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只要是他们的孩子就喜欢，她的嫡亲孙女还得了太皇太后赐名，也是喜事一桩。 胤祦有了孩子之后我便将自己的想做的事情提上了议程，到底是瞒不过保成，不过这样也好，保成知道了她在外边游玩也方便。 带着伊苏和安九全在外边四处闲逛，像是要把前半辈子没做到的事情统统补回来。 送走额涅后，我也发觉自己老了，便不再游山玩水，倒是喜欢跟太皇太后待在一处，可两年后太皇太后也离开了…… 我想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看着身边人一个个都走了，我也了无牵挂这身子倒也渐渐差了些。 盼了这么多年、念了这么多年，令宜终于回京了，看着她也有了白头发，想着她远嫁蒙古多年，我这心里啊也说不出的难过；我想啊，一定要求求保成，让他能够应允令宜常住京城。 保成是个好孩子，在我快不成的时候，他什么都答应我了。 我本来就不想同他皇阿玛合葬，这么多年的委屈好不容易消散，到了地底下我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这辈子能过成这样也不错了，下辈子，下辈子我再也不要进紫禁城，我也不要当什么皇后；我只想嫁一良人，与他生儿育女、宜室宜家，如此甚好！ “额涅！” 这声音…是保成在叫我，这个傻孩子，明明都告诉他了，我不是他亲额涅，他亲额涅是仁孝皇后，他该唤我皇额涅才对…… 番外2 爱新觉罗·胤礽 我这一生最不幸的事，是刚出生就没有了亲额涅；可最高兴的事，是我有一个比亲额涅还要疼爱我的额涅。 她不让我叫她额涅，因为她觉得我有自己的亲额涅，不能忘记了；可在我心中，她一直都是最好最好的额涅，比我的亲额涅还要好！ 自我懂事起，我就住进了坤宁宫。 坤宁宫原先是我亲额涅住的地方，可她生我的时候难产离世，皇阿玛又立了皇额涅为皇后。 她成为继后之后，我便被送到她身边抚养，与我在一起的还有大姐姐令宜；大姐姐是皇阿玛的养女，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在坤宁宫里，大姐姐和我就是皇额涅的孩子。 有了皇额涅之后，我的日子过得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可是细细瞧着却是大不一样；有额涅疼的孩子是宝。 以前大哥哭的时候还有惠妃娘娘哄着，可我那时候只有皇阿玛哄着。 我知道大哥他们都很羡慕我，因为皇阿玛陪我的时间比陪任何人的时间都要长。 可皇阿玛是男子，不比皇额涅细心；有了皇额涅之后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皇额涅给我操心，就连里衣什么时候更换，荷包坏了再换新的这样的小事，皇额涅也始终记着。 皇额涅待我这样好，我也想让皇额涅过得更好；所以我总是拉着皇阿玛来皇额涅宫里。 那时候是我只知道别宫里的娘娘都盼着皇阿玛去，在我眼里只要皇阿玛常来坤宁宫，皇额涅一定会高兴的；可这件事我却花了大半辈子才搞明白。 原来皇额涅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她根本就不喜欢皇阿玛，所以最后才不想同皇阿玛合葬；是我一直傻乎乎以为皇额涅和后宫其他娘娘是一样的…… 我到了年纪便要念书了，皇阿玛也在宫里给我专门建了个宫殿，叫毓庆宫。 我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毓庆宫，我喜欢住在皇额涅的宫里。 可我知道我是太子，以后是要继承皇阿玛的江山，所以我不能任性，我只能乖乖地在毓庆宫住着；好在皇额涅心疼我，总是让我回坤宁宫小住几日。 后来啊，皇额涅便有了身孕。 皇额涅问我想不想要妹妹的时候，我说自己想要个弟弟。因为这样以后我就能带着弟弟骑马、射箭了；那时候皇额涅眼中有种异样的情绪，小小的我根本分辨不清…… 十月怀胎，皇额涅平安生下了妹妹，妹妹好小好小，可妹妹也很好看，比任何一个小孩刚出生的样子都好看。 我和大姐姐都很喜欢妹妹，皇阿玛还给妹妹起了个名字——博西勒。 大姐姐的名字是令宜，我本来以为皇阿玛也会按着大姐姐的名字给妹妹起名；可皇阿玛到底是给了妹妹独一份的宠爱，自那天起，我便更喜欢回坤宁宫了，因为坤宁宫内不止有皇额涅和大姐姐，还有妹妹等着我。 可我总想着让皇额涅给我生个弟弟，我还是想带着亲弟弟出去玩儿。 这个愿望在几年后终于实现了！ 皇额涅又有身孕了，不止我很高兴，皇阿玛也一样高兴。 只是皇额涅她不怎么高兴，为此我还偷偷问过她，可皇额涅只说她觉得有大姐姐和我还有博西勒就足够了，不过现在又有了一个孩子，也是好事。 虽然皇额涅这么说，可我还是可以瞧出来，皇额涅并不高兴；可我想不通皇额涅为什么不高兴，难道有身孕不是一件特别高兴的事情吗？ 直到皇额涅生产那日，皇额涅生了好久弟弟才出来，可弟弟没出来之前，我特别害怕。 我怕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再次失去额涅…… 好在老天爷保佑，皇额涅平安生下了弟弟；我终于如愿以偿有了亲弟弟，不过弟弟有些不好看，至少在我眼里他没有妹妹刚出生的时候好看，不过这也没关系，有我护着弟弟，谁也不敢说什么。 皇阿玛可真过分！他竟然想给弟弟起名叫胤祜，我是年幼但我不傻。 在亲额涅生我之前，我还有个早夭的哥哥，叫承祜。 皇阿玛要给弟弟起这个名字，可见是放不下哥哥；可哥哥是哥哥，弟弟是弟弟，他们是不一样的，谁也不能替代谁。 好在最后皇阿玛没有这么做 ，弟弟的名字叫胤祦，我很喜欢；至少比胤祜好听多了。 而且那时候我还在想，若是皇额涅知道一定会伤心的，皇阿玛这样做也太不在意皇额涅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博西勒和胤祦也长大了；可是皇额涅越发愁容，原来她是在担心的婚事。 一提到自己的婚事，还真让人不好意思，我对自己的婚事也谈不上主见，只要是皇额涅选的，那自然都是好的；只不过我的太子妃是皇阿玛亲自选的，皇额涅不过是派人教了教规矩。 可也是皇额涅心疼我，让我能在大婚之前见见我的太子妃，她很好看，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明媚的笑容一下子就笑进了我的心里。 皇额涅说这样就很好了，很多人一辈子也难遇见这样的。 那时候我还不明白皇额涅为什么会这么说，很久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是皇额涅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连皇阿玛都没能让皇额涅动真心…… 大婚之后我依旧住在毓庆宫，原先只有自己一人住着，毓庆宫自然很大；可如今有了太子妃和其他妾室，这毓庆宫便有些小了。 可这样的事情我如何能开口？ 到底还是皇额涅在意我，在景嬅出生那天便发现了这个事情，也是因为皇额涅，我才得以出宫建府。 我知道皇阿玛忙着国事，日理万机根本想不到这些，也只有皇额涅时时惦记着我，我其实都知道的。 就连我和大哥、三弟、四弟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皇额涅帮的忙，若不是有皇额涅时时提点，我或许同兄弟们的关系都不会这么亲近；皇额涅待我的好，我这一辈子都报不完。 我们兄弟渐渐长大，皇阿玛也渐渐老去。 皇阿玛开始猜忌我了，我真的很伤心，因为我从未动过那样的念头，可在皇阿玛眼里我却有了这样的想法…… 皇额涅开导我，说皇阿玛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而我们兄弟正是大好年华；道理我都明白的，可我就是心里难过，为什么皇额涅就不会怀疑我，而皇阿玛就疑心我呢？ 难道这就是当了天子之后，疑心加重吗？ 可若是这样，那我以后一定不能这样做；被人寒心的滋味我自己也尝过，自是不能让我的孩子再尝一次。 南巡过后，皇阿玛的身子越发不好了，可正是如此皇阿玛也越发不待见我。 可我已经收敛锋芒、退避三舍了，皇阿玛依旧…… 额涅，我的额涅为了我出手了！ 我知道皇额涅出手不单单是因为我，还有弟弟；大姐姐远嫁蒙古已经让皇额涅难受不已了，可皇阿玛还想让弟弟娶蒙古格格，这无异于是在皇额涅伤口上撒盐，再加上皇阿玛对我的疑心，皇额涅到底是出手了。 皇额涅以为她瞒着我，我就不会知道，可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皇额涅是为了我好，也知道皇额涅在帮弟弟；所以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一边是疼爱我的皇阿玛，一边是我疼爱我的皇额涅。 我谁也不想背叛，可是，是皇阿玛先疑心我的；所以我选择了保全皇额涅。 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吧，这样我就能坐上那个位子，那样皇额涅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我也能有更多的权利护着自己想要护着的人。 六妹紧赶慢赶出嫁了，皇阿玛却病得更严重了，我照旧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老老实实地按时去伺候。 可皇阿玛临走前还拉着我的手，要我好好照顾皇额涅和弟弟妹妹。 我想不通，皇阿玛的心里既然有皇额涅，又为什么一次次伤害皇额涅呢？ 我操办了皇阿玛的丧仪，自己成为了新帝，皇额涅也成为了皇太后，移居慈仁宫。 皇阿玛离开后，我知道皇额涅是想出宫走走的，我也不想让皇额涅不开心，所以孝期一过我便亲自送皇额涅去庙里祈福，实则是方便皇额涅游山玩水。 皇额涅游山玩水期间还帮了我许多忙，也让我对外界的事情有了更清晰的认知，至于那些想糊弄我的大臣们，谁也逃不掉；我已经不是刚登基的新帝了，现在的我大权在握，谁也不能含糊！ 可皇额涅的额涅走了，郭罗妈妈走后皇额涅便不再游山玩水了，可没几年皇玛嬷也离开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越来越担心皇额涅，我怕皇额涅也会离开，我不想让她离开…… 可这一天到底是来临了！ 皇额涅的病一天比一天厉害，可她的眼睛却越来越亮；大抵是回光返照吧，皇额涅拉着我的手，让我不要将她同皇阿玛葬在一起。 我心里都清楚，皇额涅的心里没有皇阿玛；可皇阿玛临走前吩咐我，要我将皇额涅与他葬在一起 的…… 可是看着皇额涅求我的样子，我真的不忍心，左右皇阿玛也不怎么在意皇额涅，这又是皇额涅的心愿，我便答应了皇额涅。 皇额涅在听到满意的答案后，先后看了我们姐弟四人，离开了。 “额涅！” 我到底是没忍住，没有听她的话，又叫了她一声额涅。 她应该会说我的吧，因为她不想让我亲额涅伤心；可我也不想让她难过，她待我那样好，她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额涅，她值得！ 皇额涅走后，我就是没有额涅的孩子了，可我还有弟弟妹妹，我还有万里江山，所以我要承担起责任来。 大姐回京常住了，博西勒也能时常陪着大姐，至于弟弟，我给他封了亲王的爵位，知晓弟弟不喜欢朝堂上的事情，我便放弟弟去做喜欢的事情。 兆和三十年，我的身子也越发不好了，政事上我也无心操劳，索性传位给弘曟。 成为太上皇后，我的日子过得越发清闲，可每每如此我都能想起皇额涅。 妹妹的小外孙女长得和皇额涅真像啊，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来的；因着皇额涅的缘故，我对这个孩子特别疼爱，破例封为郡主，时常让妹妹带着过来见我。 兆和三十三年，我病得更厉害了，大姐亲自来看我。 大姐还笑我，说她都是去蒙古走了一趟的人了，身子骨比我还结实。 是啊，大姐身子骨特别好，皇额涅要是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只是我不成了，我要先去找皇额涅了…… 我好生叮嘱弘曟和孙儿，要他们对胤祦这个小叔更加恭敬，要孝顺大姑姑和小姑姑，因着不放心我还特意留了旨意，只要弘曟和孙儿敢不听话，大姐和弟弟妹妹可以随时帮我教训他们。 “额涅，是您吗？您来接我了对吗？”昏睡中，我好像梦见了皇额涅。 我就知道，皇额涅她不会忘记我的，我将弟弟妹妹护得很好，皇额涅看到我后也会夸奖我吧。 额涅，您等着我，我马上就来找您了！ 下辈子我还要做您的儿子，不过我要做您的亲生儿子，好不好啊？ 我知道，您一定会答应我的。 额涅，您等我！ 番外3 佟佳·静翕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紫禁城里发生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幼时我曾随额涅进宫探望成为太后的姑母，那时候姑母还将我抱在怀里，说等我长大以后就将我许给表哥。 我知道表哥是谁，表哥就是在我们府上避天花的皇子，如今该称呼他为皇上了。 我永远也忘不了姑母说的这句话，也忘不了额涅知道姑母有这个想法后一路上回府的笑意，更忘不了我心里惦记的表哥。 我盼啊盼啊，盼着自己快快长大，这样我就能尽快嫁给表哥了；可是姑母走了，看着表哥哭红的眼睛，我心里也很难过，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表哥娶了皇后，又纳了不少妃妾，而我始终在府上待着。 我知道阿玛是想让我进宫的，可我入宫成不了皇后，因为现在赫舍里氏还当着皇后；可当我快到年岁的时候，赫舍里皇后因难产离世，一年后多了一位钮祜禄贵妃。 我也想进宫啊，我也想嫁给表哥，可阿玛竟然说他舍不得我，他说我此时进宫不过是为妾，与其这样倒不如让表哥看在姑母的份上为我挑一位好夫婿。 可是阿玛，我不喜欢别人啊，我只想嫁给表哥。 你们都忘记了吗？姑母曾经说过要将我指给表哥的啊！ 好在我最后终是入了紫禁城，成了表哥的妃子；表哥让我住在承乾宫，承乾宫真大、真美啊，我很喜欢表哥为我选的承乾宫，可我更想让表哥每日都能来我的承乾宫。 到底是我在做梦，表哥拥有三宫六院，又哪里能时时刻刻在承乾宫呢。 自我入宫后，表哥最常来的不是承乾宫，反倒是储秀宫。 储秀宫住着的正是那位钮祜禄贵妃，我不喜欢她的，准确地来说这后宫的女子我谁也不喜欢，她们都是同我抢表哥的女人，我做什么要喜欢她们呢。 一转眼，贵妃成了表哥的继后，而我也成了这后宫嫔妃中一人之下的贵妃。 宫里的女人越来越多了，可我一直没能有个孩子，也不知是不是我福薄，连个孩子都不能生。 因着我一直没有生育，宫外的阿玛着急了，他还来信，说是我若一时不能有孕不妨扶持其他人上位，抚养别人的孩子。 可我又不是不能生，为什么要养别人的孩子呢！ 丫鬟劝我要想开些，挑个家世不好的，总比进同族的庶妹要强许多。 道理我都明白，可我就是不愿意！ 我不想，我只想养自己的孩子！ 到底是没能抵住，我终究是走上了扶持别人的道路，先是万琉哈氏后是乌雅氏；想来钮祜禄氏知道时也定会嘲笑我吧，毕竟我都不能有个自己的孩子…… 万琉哈氏是个没福气的，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倒是乌雅氏承宠不过几次便有了身孕，还能让表哥给她晋封。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乌雅氏平安生下了一个男孩。 这孩子注定是要养在我身边的，我本想随便养着，毕竟我想有自己的孩子；可是人是有感情的，这孩子养着养着我便忘记了他不是我亲生的，我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来抚养。 乌雅氏还真是个有福气的，她生下胤禛之后又有了身孕，还一跃得封嫔位，表哥还给她赐了个封号——德。 真是好笑，乌雅氏不过一包衣奴才，如何能担得起这个封号！ 可表哥却说，是希望她能一直记着自己走到如今是谁给的。 罢了，我都有胤禛陪着了，又何必在意这些呢…… 可若是一直这样就好了，待胤禛长大，皇后她却告诉我，我不能有孕是表哥在给我下避子的东西。 我不相信，表哥怎么可能会这么对待我！ 可事实容不得我不相信，表哥他真的在防着我，可为什么呢？难道就因为我是佟家的女儿吗？ 可表哥身上也流着佟家的血啊！ 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表哥照旧来我宫里，我感慨自己一直不能有孕，想借此来看看他的反应时，可我什么都看不出来，我不禁怀疑自己，表哥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呢？ 想来应该是没有的吧，要不然怎么会不让我有个孩子呢。 我努力调理身子，也不知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不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可我依旧盼着这一天，好在老天爷还是眷顾我的，我有了身孕，表哥并不是很高兴。 我能够看出来，我也能够分清楚，原来表哥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只是我从来深爱着他，一直被他给蒙骗了。 可我只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全当我圆自己多年心愿吧。 我生了个女儿，我明显看到表哥在知道我生了个女儿后，突然松了口气；他是不是在想，我真是个没福气的，好不容易怀个孩子，竟然是个女孩。 可那又如何，这是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我不在乎皇子、公主，我只是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即便我已经有了胤禛，可他到底不是我亲生的…… 令宓，我的孩子，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 自此，我同皇后的关系越发亲近，我的令宓也同皇后的五公主关系亲近；这是我希望看到的，太子到底是养在皇后身边的，为了令宓以后能嫁个好人家，我同皇后交好是很有必要的。 有了令宓，我也没有忘记胤禛，胤禛的生母乌雅氏不在了，我知道胤禛心里也惦记着乌雅氏，可那又如何，胤禛的额娘只有我一个，令宓以后也有哥哥帮衬，我想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因此我并未着急给令宓找婆家，我总觉得令宓可以在我身边多待几年；这一待就是好多年，表哥再一次南巡回来后便身子不适，还带回来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 太医说表哥的身子撑不了太久，我这才慌了，令宓已经到了年岁，若是今年再不出嫁，等三年孝期一过那就更难找婆家了。 我找皇后帮忙，慌忙间口不择言，好在皇后替我周全将话圆了回去。 令宓嫁给了太子妃的胞弟，这门婚事我是很满意的，毕竟我和胤禛都不能护她一辈子，嫁给太子妃的胞弟，以后不会是哪一边令宓都有人护着，哪怕我离开，也能有人护她周全了。 令宓出嫁不久后，表哥的病越发严重了。 按理来说我应该很伤心的，可这一天真正来到的时候我也不是那么伤心，许是知道表哥对我也没有真心的缘故吧。 我亲眼看着表哥在我眼前咽气，参加他的丧仪；又看着太子登基，胤禛也被封了亲王。 令宓婚后的日子过得不错，虽说上头有两个妯娌，可那两个妯娌也是好相处的，再加上住在公主府内，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见到一次，倒也省了不少麻烦事儿。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我在寿康宫里慢慢熬着日子，送走了太皇太后我知道自己也撑不了多久。 令宓被新帝恩赐能进宫陪我小住几日，看着已经当了额涅的女儿，心里这多年的委屈也都值得了。 只是若是来生，我希望自己不要再入这紫禁城，就嫁一平民百姓，我也想尝尝被夫君宠爱的滋味，也想儿孙环绕膝下；这紫禁城啊多少人想进来，可这外头的人怎么也想不到，她们盼着进来的地方却是里头的人再也不想进的。 表哥，你终是负了我，来生我们就不要见面了吧…… 番外4 爱新觉罗·令宜 小小庶女的我，最后竟成了固伦纯禧大长公主。 这些都是因为我养在皇额涅膝下，若非如此，我一个庶女哪里担得起固伦公主的名号。 我刚出生没多久就离开生母，被抱到宫里抚养，成了皇阿玛的养女。 其实这个养女也可以不是我，是我的亲生阿玛在我出生那几日总抱着我进宫向皇阿玛炫耀，皇阿玛本就不喜欢我的亲生阿玛，自然也不希望我的亲生阿玛在他面前这般炫耀。 一道圣旨，我便被抱到宫里抚养。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根本没有抚养我的心思，皇太后许是怕我麻烦又或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所以我一直被养在阿哥所。 自我被抱进宫里抚养，这宫里的孩子也陆陆续续多了起来，皇乌库妈妈说这是我带来的好福气。 我知道这话是假的，宫里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只是因为凑巧，哪里是我的缘故；若真的是我的缘故，为什么我要孤零零的住在阿哥所呢？ 为什么还没有别的主位娘娘能当我的额娘呢？ 所以说，这些都是场面上的话，随口说说罢了，若是我真的听了这些话，那我才真是糊涂了。 我在阿哥所住了好多年，直到后来我被送到皇额涅身边，那时候皇额涅还只是个贵妃，按着规矩我该唤她贵额娘。 她待我极好，她说她没有自己的孩子，我虽说有亲生额娘可在这宫里我只能忘记这件事；如今我们两个可以在一起，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日子当真越来越好，我也有了自己的名字——令宜。 这些话我记在心里许多年，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额涅，不过我的生母只是个庶福晋，我也不敢奢望能叫她一声额涅，能叫她皇额涅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的胆子很小，在保成能开口唤皇额涅为额涅的时候，我只敢在心里偷偷羡慕着。 可皇额涅却告诉保成，不应该这么叫她，因为保成有自己的额涅；自我知道这件事情后，我便将这事儿放在了心里，可不论怎么说我都希望自己是皇额涅的女儿。 我看着皇额涅从贵妃成为皇后，当上皇后的皇额涅住到了坤宁宫，我也跟着一起住了进去，太子二弟也搬来坤宁宫住着，皇阿玛来坤宁宫的次数也逐渐增加。 皇额涅曾经说过，有我和保成陪着她就很好了，可我和保成觉得皇额涅这样好的人，也该有个自己的孩子，不管皇额涅生的是弟弟还是妹妹，都好 ，因为皇额涅这样好的女子，就应该有个自己的孩子。 后来皇额涅真的有了身孕，保成希望皇额涅生个弟弟，我也一样。 因为在这紫禁城里，生公主真的不如生个阿哥来得好。 可皇额涅却说她希望自己生个公主，我相信皇额涅是真的这么想，因为她说话的眼睛特别真诚，就像她第一次和我说，以后我们在一起，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一样。 皇额涅如愿以偿生下了妹妹，刚出生的妹妹小小一团，真的好可爱，我和保成特别喜欢妹妹。 我不用到南薰殿念书，保成却是需要的，也正是这样保成还偷偷摸摸带着保清一起来了坤宁宫，就为了看妹妹一眼；那时候我也很羡慕妹妹，因为妹妹有好多人惦记着。 可我也很满足，因为有再多的人惦记着妹妹，每天陪在妹妹身边的除了我便是皇额涅。 我陪着妹妹慢慢长大，后来皇额涅又有了身孕，这次皇阿玛说要皇额涅生个弟弟，我发现皇额涅笑得很苦涩。 我有些迷糊了，难道皇额涅不想生个儿子吗？ 生皇子不是宫里的娘娘们所期盼的事情吗？ 为什么皇额涅不高兴呢？ 我和保成再好也终究不是皇额涅亲生的，皇额涅既然能生孩子，生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不也很好吗？ 这件事我始终没想明白，直到多年以后保成快离世前，我才知道，原来皇额涅的心里没有皇阿玛。 所以皇额涅才会那般不在意，所以当时她的笑很勉强。 很快我便到了出嫁的年纪，不过皇阿玛却没有给我挑选额驸，皇额涅也私底下问过几次，皇阿玛只说要多留我几年。 什么多留我几年啊，皇阿玛明明就是想让我去抚蒙，只是这件事他不好开口和皇额涅提就是了。 说实话，我一早就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抚蒙。 倒也不是我自己看出来的，那时候天真无邪哪里知道这深宫里会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是皇额涅时常让我的亲额娘进宫看望我，这些话都是我亲额娘告诉我的，她还教我如何讨好皇额涅，说不定这样我就不用嫁到蒙古了。 可我不想这么做，皇额涅对我极好，我对皇额涅好也是因为我喜欢皇额涅，若是这中间掺杂着一些利益，那我成什么了？ 我不仅有负皇额涅对我的教导，还会将妹妹送到蒙古。 后来我有意无意地让额娘在进宫的时候多看看我，时日已久，皇额涅便发觉了，此后我额娘进宫的次数就变少了。 我很高兴，至少我不用再听额娘说的那些话。 其实我心里也存了一点点私心，我也想过或许皇阿玛会看在我养在皇额涅膝下的缘故，会让我留在京城；只是幻想终究是幻想，在皇阿玛的心里只有那些前朝政事。 不过一个养女出嫁，若是能换来满蒙之间的亲密，何乐而不为呢？ 再后来保清和保成先后成婚，我是大姐，可我的婚事依旧没有定下，直到那次皇阿玛巡幸塞外，这是皇阿玛第一次告诉皇额涅他的打算，我的额驸会是蒙古男子。 皇额涅也努力为我争取过，可换回来的却是皇阿玛拿着博西勒来压皇额涅。 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皇阿玛一点儿也不懂皇额涅，因为在皇额涅眼中我这个养女和亲生女儿同样重要！ 自那之后，皇额涅开始让人教我如何在蒙古生存，我开始学习骑射；皇额涅看着我因学骑射而伤到的地方总是伤心不已。 皇额涅在怪自己没能力护着我，可在我眼中皇额涅已经尽力了，这是皇阿玛做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只是以后我要远嫁蒙古了，也不知道皇额涅想我的时候会不会难过…… 康熙二十九年十一月初八，我被皇阿玛封为和硕纯禧公主出嫁。 皇额涅亲自为我绞面、梳头、上妆……、 十里红妆，我远嫁蒙古。 额驸待我极好，因着我不同于寻常京城女子，我也能骑马狩猎，也能同他喝酒畅谈，我同额驸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婚后的事情我都写在信里告诉皇额涅，我知道皇额涅不会相信我的话，她总担心我在蒙古过得不够好，可我倒觉得离了紫禁城那个四四方方的地方，这广袤的草原倒是更适合我。 今后几年皇阿玛也开始巡幸塞外，皇额涅也都会随着皇阿玛一起来，我带着自己的孩子去见皇额涅，我想让皇额涅亲眼看看我如今的日子，或许这样她就能放心许多。 再后来京城里的事情我知道的就不怎么多了，我只记得那一年皇额涅随着皇阿玛来蒙古，不少人都打起了妹妹的主意，但实际上皇阿玛却没有这种想法。 让我们想不到的是，皇阿玛他竟然要给胤祦挑个蒙古格格当嫡福晋。 起初我还没想明白，在额驸一句胤祦也是嫡子啊当中，我恍然，皇阿玛是觉得胤祦长大了会威胁到保成的地位。 可是这怎么会呢，我们都是皇额涅养大的孩子，我们都不会有这样的心思，而且若是皇额涅有这样的心思，当初又何必养着保成。 再者当年也不是皇额涅要生下胤祦的，还不是皇阿玛一再强求，希望皇额涅给保成生个嫡亲弟弟，这样来日有人帮忙。 怎么如今瞧着胤祦年纪大了，又觉得这样不可以？ 既然一开始就不是真心的，又何必说那些话呢？ 还没等我同皇额涅谈一谈这些事情，皇阿玛他们一行人就回京了，再后来传到蒙古的消息便是皇阿玛病了。 在一次南巡后皇阿玛就病得更厉害了，等我得知消息赶回京城，得到的便是皇阿玛彻底不行的消息。 我和弟弟妹妹一起跪在外头，保成一人在里边陪着皇阿玛，我不知道皇阿玛同保成说了什么，我只记得皇阿玛最后想要拉着皇额涅的手，但手还没拉上，皇阿玛便驾崩了。 皇阿玛驾崩后，保成顺理成章继承皇位，皇额涅也成了皇太后移居慈仁宫。 我也该回到蒙古继续承担我身为公主的责任。 兆和十八年，皇乌库妈妈离世，皇额涅的身子也越发不好了，强撑了两年也要离开了…… 皇额涅离开前同保成说了什么我也不甚清楚，我只知道在皇额涅的丧仪结束后，保成下了道旨意将我从蒙古接回京城常住，这是皇额涅离开前特意为我求来的旨意…… 皇额涅彻底离开了，保成没忍住唤了她一声“额涅”，我也没忍住，不过我只敢小声叫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 许是习惯了在蒙古的日子，刚回到京城的我还有些不适应，在皇额涅走后大病了一场。 博西勒生怕我也随着皇额涅离开，守在我床前好几日，见我没什么大碍后才放心回了公主府；此后博西勒时常来看望我，我们有时也会去十一弟的府上同弟妹说话，看着自己的孩子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渐渐的我们也老了。 兆和三十三年，保成的身子也撑不住了，病得那样厉害也不知道看太医，就知道一味强撑着，弘曟都长大了，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 可当保成真的放心时，保成也离开了。 弘曟继承了皇位，将我封为固伦纯禧大长公主，他说这是他皇阿玛特意留下的旨意。 保成走得早，可他当真在为我们谋划，连我今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十三年后，我先后送走了博西勒和胤祦，我都没想到自己能活这么久，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见到皇额涅，皇额涅现在过得好不好。 送走弟弟妹妹后，我的身子也彻底垮了，不到一年半的时间，我也要离开了，看着都当皇玛法的弘曟在我跟前哭得那样伤心，我这心里无波无澜，撑了这么久，我也该去找皇额涅了。 弘曟，好孩子，不要哭，我会告诉你皇阿玛，你将大清治理得很好。 番外5 茱萸 可笑我们总觉得古代女子什么都不懂，也比不上现代女子，可当我真的来到这个世界，我才知道哪有什么都不懂，只是所学都不一样罢了。 曾经的我看不起她们，可当我和她们处在同一个后宫时，我恍然发觉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根本没有用，我也比不过她们。 其实我来到的这个清朝也很不一样，按着历史进程孝昭仁皇后应该早早离开，佟佳贵妃也该在几年后成为皇贵妃。 可孝昭仁皇后还活着，佟佳贵妃一直都是贵妃，没有坐到皇贵妃的位子。 我刚来的时候搞清楚了自己那所谓的好姐妹是乌雅·玛琭，自己则是万琉哈氏，历史上康熙确实有个妃子是万琉哈氏，不过我从未看过她的小说，只知道她好像生下了一位阿哥最后交给苏麻喇姑抚养。 我深觉自己能够穿到清朝，就是老天爷给我意外死亡安排最好的一次，凭借着我知道的那些，我一定能在后宫生存下去。 我当时想的特别好，我要抚养乌雅氏所生的四阿哥，我要成为康熙最受宠的妃子！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我终是比不过她们这些我原本看不起的女子。 这紫禁城就是吃人的魔窟，凭借我自己根本没办法在这里生存下去；所以我耐着性子找机会，终于佟佳贵妃让我和乌雅氏一起伺候康熙用膳，我抓住了机会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只是不知为何，康熙竟然能没有同意。 正当我以为机会彻底没了的时候，一碗醒酒汤帮了我大忙！ 康熙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似乎是在冲着我思念什么故人；不过这有什么打紧的，只要有用能让我成为他的女人，继而当一当那未来的皇太后就好了。 在现代的时候我也没谈过恋爱，更何况是与男子这般亲密接触；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我在他身下婉转承恩，时而在他耳边说些勾人的话，想着我这样的雨中不通过，或许能让康熙对我留恋稍多一些。 事实证明，我赌对了，康熙还真喜欢这样胆大的女子，尤其是在床笫之间的胆大风情。 我本以为康熙这般喜欢我，或许明日会给我一个常在的位份，只是一觉醒来康熙就像变了个人，他看我的眼神没有昨晚的温柔，也没有定下的我位份，只是说要送我回承乾宫。 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回承乾宫；饶是我梨花带雨，康熙依旧让人送我回承乾宫，待明日去见皇后娘娘。 我迈着沉重的步子回了承乾宫，乌雅氏给我留了个门，得知我没有位份后她还安慰说，说皇上都这么说了，想来一个官女子的位份是跑不掉的。 可我不稀罕这个官女子的位份，我想要的是独一无二的。 终究是我太痴心妄想了。 待我第二日去坤宁宫见皇后，后宫嫔妃们有意无意看向我，有的还捂嘴轻笑，我知道她们是看不起我的，可是她们当中也有不少人是宫女出身，大家都一样，谁又比谁高贵呢？ 我知道自己的眉眼处有些像赫舍里皇后，若非如此我那日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可端嫔却将这话说了出来，害得我又成了不少人眼中钉。 佟佳贵妃倒是不想在外人面前失了自己的风度，所以一直护着我；背靠大树好乘凉，我自是知道的，佟佳贵妃便是我最好的大树。 毕竟我还想养着四阿哥，不同贵妃搞好关系，以后我又怎么接触四阿哥呢？ 康熙对我的宠爱淡淡的，我的位份一直是宫里最低的。 再后来我不得不为自己争宠，可一首歌也不足以让我日日受宠；因着我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佟佳贵妃又耐不住性子了，她将乌雅氏送上了康熙的龙榻。 我知道四阿哥即将到来，就在乌雅氏的肚子里。 乌雅氏当真受宠，至少比我要受宠许多；在我还是答应的时候，人家已经是常在了。 生下四阿哥后的乌雅氏整个人都扑在孩子上，可这个孩子是贵妃的，乌雅氏也因着生育四阿哥被晋为嫔，封号‘德’；而我依旧是个答应。 我隐忍许久，一舞倾城后终于又被康熙记了起来，我成了常在，自是比不过德嫔娘娘，可那又能怎么办呢？ 人家肚子争气啊！ 我同德嫔之间的关系到底是走不长的，贵妃不过使了一个小小计谋，就能让德嫔那么快疏远我，可见 德嫔也是个没脑子的。 不过这也无妨，总归我的进度还没有被打乱，我想要做的事情一定能成！ 康熙二十年大封六宫，我倒是沾光晋为贵人了。 晋封贵人后，我也没忘记将这后宫的水搅得更浑一些，贵妃有了身孕，我利用此事让德妃心里产生贵妃有了自己的孩子会对四阿哥不利。 许是当娘的都会惦记着自己的孩子吧，德妃也确实被我鼓动了。 德妃也做下了错事，我到底是没忍住去了永和宫耀武扬威，还告诉她，她母家都下狱了，最后还要发配宁古塔给披甲人当奴才。 德妃却发了疯一样说万琉哈氏一族也不能安然无恙。 笑话，我又不是真的万琉哈氏，万琉哈氏一族与我有何干系？ 看着德妃懵逼的那张脸，我心情颇好，将所有的事情都和她说了一遍，正当我以为她会绝望自杀的时候，乌雅氏却说她有了身孕。 这对我而言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乌雅氏怎么这么好命呢，她怎么又有身孕了呢！ 德妃还真是杀人诛心，往我的心上捅了一刀，她说我进宫多年连个公主也没能生下。 是啊，我跟在康熙身边多年，承宠的次数也不少，可我始终没有一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历史上的万琉哈氏的结局要在我这里验证。 不过有没有孩子这件事，我都不是很在意；毕竟我是要当皇太后的人！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我始终没放弃与四阿哥接触，不过时日越久我越能发现，这个清朝和我了解的清朝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后来我被带到皇后跟前，看着皇后一下下猜中我心里所想，我知道了，这个世界最大的变数是她！ 难过我始终无法成功，难怪。 这一切都是因为孝昭仁皇后！ 我引以为傲的底牌再也没用了，我只能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皇后，我也同她做了个交易，我既然成不了太后，那我必须要在这宫里活下去，这是我的条件。 毫无意外，皇后答应了。 再后来便是康熙南巡病重，没撑多久他便驾崩了。 我知道，这些都是皇后做下的，除了皇后再没有旁人；我也很意外皇后竟然舍得杀了康熙，她不是很喜欢康熙的吗？ 可这些我都来不及问了，太子登基，我同其他嫔妃们住到了寿康宫；皇后做到了她的承诺，我在这寿康宫内活得好好的，只是日子有些无趣罢了。 我数着日子过活，就这么熬啊熬，我熬走了佟佳贵妃、太皇太后、和后宫其他数不清的太嫔、太贵人，没几年皇后，现在该改口叫她太后了。 太后也离开了，我照旧活在寿康宫，兆和三十年，太子登基的第三十个年头，我终于熬不住了。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心里还在想，若是一开始我就没有穿到这里，是不是我就能投胎转世了？ 若是我在这里安分守己，是不是早就被放出宫，也能嫁个良人，与他白首偕老，儿孙环绕呢？ 没有人告诉我答案…… 番外6 爱新觉罗·博西勒 博西勒，满语琥珀的意思。 我是兄弟姐妹中唯一一个被皇阿玛亲赐满族名字的孩子，人人都说我出生的日子极好，正逢三藩之乱平定；就连皇阿玛也是这么认为，在我洗三礼那日皇阿玛封我为固伦公主，封号‘嘉祯’，释义是犹言吉祥的征兆。 自我记事起，身边就有大姐姐陪着，太子哥哥也时常从毓庆宫来看我。 额涅疼爱我，但额涅也一样疼爱大姐姐和太子哥哥。 额涅每天都很忙，不过再忙她都会抽出时间陪我，但实际上陪我最久的人还是大姐姐。 宫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额涅又有身孕了，皇阿玛说希望额涅给我生个弟弟，其实我倒无所谓，弟弟妹妹都好，不过我瞧着额涅似乎不是很喜欢皇阿玛说的那些话。 后来额涅果真生了个弟弟，不过弟弟刚出生的样子可真不好看，可谁让他是我的弟弟呢；后来许是整日待在一起的缘故，我也觉得弟弟变得好看一些了。 不过最好看的还是太子二哥，不同于大哥的魁梧，二哥的俊美大抵的像极了已故的皇额涅吧；不过待小十长开后，倒是比太子二哥还要俊美，小十的模样可谓是邪魅狂狷，倒是俘获了不少格格们的爱慕。 再后来哥哥姐姐们都到了成婚的年纪，先是大哥和太子二哥成婚，紧接着没几年大姐也要出嫁了。 大姐出嫁前一日还曾叮嘱我许多话，她说以后她不在京城，能陪着额涅的只有我，她希望我能多为额涅尽些孝心，连带着她那一份也补上。 我知道大姐很敬重额涅，以前总是听身边的人提起，可如今却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大姐确实舍不得额涅，可皇阿玛的旨意谁也不敢违抗。 我也多嘴问过大姐一句：若是你能留在京城你愿意吗？ 时隔多年大姐的原话我仍旧记得，她说她享受了本不属于她的一切，既然享受了这么多年，合该为此付出一些。而她能付出的除了自己的婚事再无其他。 听过大姐的话后，我也认真想了想自己的将来。 皇阿玛会不会也让我嫁到蒙古呢？ 若是我也嫁到蒙古，额涅会不会更加伤心呢？ 我本来是想问问额涅的，可是在瞧见额涅因为大姐远嫁蒙古那般伤心后，我却不敢再问了；我怕自己问出这件事会引得额涅更加伤心。 好在皇阿玛没有将我嫁到蒙古的打算，在大姐出嫁后几年，太子二哥也出宫建府后，皇阿玛也派人在京城给我选了个好地方建造固伦公主府。 固伦公主府，想也不用想这是给我准备的。 额涅很高兴，可是高兴至于额涅也有些伤感，我知道额涅是想起了远在蒙古的大姐。 待我到了年纪后，额涅便开始为了挑选额驸；额涅也没想瞒着我，偶尔也会当着我的面谈论此事。 我也想过自己未来的额驸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我还是想再多陪额涅几年。 可额涅的速度很快，她为了挑选的额驸是瓜尔佳氏，他的先祖还是开国五大臣费英东；这人我倒是知道，以前听太子二哥提起过。 只是令我想不到的是太子二哥对傅尔丹的夸赞那般好，还说满京城都找不出几个像他那样的好儿郎；为此太子二哥在额涅和我跟前没少帮傅尔丹说好话。 真的有那么好吗？我心里是很怀疑的。 所以我央求额涅让我见一见他，这样大胆的行为，自是仗着额涅疼爱我。 可在别人都是盲婚哑嫁的时候，我却能过问自己的婚事，额涅也没责骂我，可见还是很放心我这般去做的；既然额涅都默许了，那我提前见一见又何妨？ 好不容易让皇阿玛也松了口，我也终于能见一见这太子二哥时常夸赞的傅尔丹了！ 去太子二哥府上转了一圈，我也见到了傅尔丹，回宫路上皇阿玛还问我对傅尔丹是什么感觉；我能是什么感觉呢，左不过才见了一面，总之不是太讨厌啦。 再后来，我跟着皇阿玛去了蒙古，傅尔丹也一起去了；渐渐的我和他的接触也多了起来，连皇玛嬷有时候都打趣我，说傅尔丹很好，我嫁给他很般配。 不过在蒙古那几日，不少蒙古福晋都凑到我跟前，有的还像大姐打听我，这些我其实都知道，可令我想不到的是，皇阿玛竟然想给胤祦挑选一位蒙古格格为福晋。 额涅发了好大的火，这是我第一次见额涅发这么大的火，可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回京之后额涅便迅速定下了我同傅尔丹的婚事，于明年八月十二日出嫁。 我隐约觉得额涅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也瞧着额涅有些变了，可若说哪里变了，我也说不出清楚。 待嫁的日子过得极快，转眼就到了我出嫁的日子。 我任由宫女伺候我梳洗、打扮，还有全福夫人为我盘发、上头，嘴里还说着各种各样的吉祥话，那时候我都有种错觉，我好像将一年的吉祥话都听完了…… 额涅亲手给我盖上红盖头，十里红妆，我出嫁了。 太子二哥带着一众哥哥、弟弟们送我到公主府，拜过堂后我便回了婚房待着；此时的我还不知道傅尔丹面临着什么。 大哥正拉着傅尔丹喝酒，桌上摆着许多坛好酒，饶是傅尔丹能喝酒，可这么多酒、这么多人他就是喝趴下也喝不过。 好在有太子二哥帮忙，傅尔丹喝的也不多；逃离灌酒现场的傅尔丹又吐了两次，这才缓步朝婚房走去。 良辰美景、红烛高挂，自是不能辜负。 婚后的日子和我想的差不多，傅尔丹待我极好，闲暇之时我们还能去郊外的庄子上跑马，虽说我也学过骑射，可到底是跑不过傅尔丹，不过他也会让着我，这样的日子我过得很是惬意。 很快我便有了身孕，彼时皇阿玛又要南巡，我有着身孕自是不能前往。 说来也怪，皇阿玛不管做什么都会带上太子二哥，可这次竟没有带上；胤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吃坏了肚子，因腹泻没能跟着一起去南巡。 最后陪着皇阿玛的只有额涅和其他人。 我不知道南巡路上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南巡回来后，皇阿玛便病了。 我也问过额涅到底是怎么回事，额涅只说皇阿玛是年纪大了，加上这段时间操劳国事所以病倒了；可我从傅尔丹嘴里隐约知道一些别的事情；皇阿玛并非是操劳国事病了，而是因为其他…… 不过额涅不想让我知道，我便装作不知情，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我腹中的孩子。 我平安生下了我和傅尔丹的孩子，是男孩！ 变天了！ 皇阿玛病得更厉害了，六妹妹出嫁为皇阿玛冲喜，可这场冲喜也没能让皇阿玛多活几年，没几个月皇阿玛还是驾崩了。 皇阿玛驾崩后，太子二哥继位，额涅也成了皇太后，移居到慈仁宫；我的身份也变了，二哥封我为固伦嘉祯长公主。 我时常进宫陪着额涅，带着我的孩子一起；额涅和以前一样，不过我能感觉到额涅不开心。 再后来皇阿玛的孝期结束，额涅假借祈福的名义出宫游玩；其实我也想跟着额涅一起去的，可我若跟着那额涅的行踪就会暴露。 二哥还告诉我，这些年额涅过得很不好，所以他愿意让额涅出去走走，还让我不要跟着额涅。 我似懂非懂，很是乖巧地应着，没有跟着额涅一起出宫游玩。 郭罗妈妈走了、贵妃娘娘也走了，没几年皇玛嬷也不在了，额涅的身子也变差了，我进宫陪着额涅的时间越来越多，额涅看着我的目光慈爱又心疼。 我知道额涅看着我，又想起了远在蒙古的大姐。 皇玛嬷离开后的第二年，额涅也撑不住了，二哥将大姐召回了京城。 我不知道额涅同二哥说了什么，我只知道，在额涅离开后，二哥没有将额涅和皇阿玛葬在一起，大姐也能常住京城；我想这是额涅所希望看到的。 从今以后我没有额涅护着了，可大姐却说我还有她陪着。 是啊，我还有哥哥姐姐护着，还有弟弟陪着。 番外7 伊苏 番外7 伊苏 我和西兰都是钮祜禄府的家生子，都是贴身伺候主子的。 从我记事开始，府上的下人都以二格格为尊，听说二格格将来是要进宫当皇后的。 那时候我还在心里想过，明明府上也有大格格，怎么不是大格格进宫？ 后来去了二格格身边，跟着二格格长了见识，我才知道格格和格格也是不同的。 大格格的生母出身不高，像进宫这样的名额自是轮不上；二格格的生母舒舒觉罗夫人家世好，所以二格格才能被老爷选中，日后好送到宫里当皇后。 其实若是嫡夫人有个亲生女儿，这样的事情也是轮不到二格格的；只可惜老爷娶了三位夫人，这三位夫人都没能生下嫡女。 我四岁那年，老爷亲自给二格格，也就是我的主子挑选贴身丫鬟。 对我们这些下人而言，能到二格格身边伺候那可是莫大的荣幸；我换上了自己最好看的一件衣裳，家人都盼着我能被老爷选中，到二格格身边伺候我就能多一些月钱，偶尔的赏赐可能是我们一家的半年的收入。 我很幸运地被老爷选中了，同时被选中的还有五人；老爷说我们以后都是要跟着二格格进宫的，要学的东西有很多，所以被选中这只是第一步。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我认真学习，不管挨了多少打、多少骂我都要努力学，只要能到二格格身边伺候，以后我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很多。 好在最后我终于通过了！ 我如愿到了二格格身边伺候，二格格给我改名为伊苏，又给另一个丫鬟改名为西兰。 从此以后，我和西兰便是二格格的贴身丫鬟了。 康熙四年九月，我和西兰陪着二格格进宫，二格格被安置在储秀宫。 储秀宫离皇上的乾清宫很远，我不记得主子是什么反应了，我只记得我和西兰都不是很高兴。 主子是要做皇后的，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了妃子呢…… 这些话我们都不敢说，只能在心里想一想；我想最难过的应该是主子吧，毕竟主子为了当好这个皇后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当上皇后的竟不是主子，反倒是赫舍里家的格格。 入宫后，主子身为嫔妃，按理是要去坤宁宫拜见皇后娘娘的；主子自是去了，但是对皇后娘娘的态度算不上恭敬。 我和西兰都明白，主子心里存着气。 我们以为皇后会生气斥责主子，可皇后什么都没做，只是让人好生伺候主子，还赏了主子许多绫罗绸缎，说是主子还在长身体要多做些衣裳。 此后主子对待皇后娘娘还是和刚开始一样，皇后也不恼；再后来主子渐渐大了也没有了从前的小性子，对待皇后也越发恭敬起来。 可我和西兰都看在眼里，主子并不开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主子也到了能侍寝的年纪，只是皇上一直没有来主子这里，最后还是皇后娘娘向皇上进言。 皇上似乎这才想起后宫有主子这么一位年幼的娘娘。 主子终于侍寝了，成了皇上名正言顺的女人。 自主子侍寝后，主子便想着自己将来能有身孕，一宫主位可以抚养自己的孩子，许是主子年纪小吧，一直没有好消息传出来。 康熙十三年，皇后难产，生下二阿哥后便崩逝于坤宁宫；主子成了这后宫嫔妃中位份最高的那一位，理所应当操持大行皇后的丧仪。 此后主子从妃晋为贵妃，身边也有大公主这个养女陪着，待到大行皇后孝期结束，主子终于成了皇后娘娘。 我本以为主子会很开心的，可当我瞧着主子穿上皇后吉服的表情，我突然觉得主子也不是那么开心…… 主子当上皇后，水涨船高，宫里人瞧见我都恭敬地称呼一句：伊苏姑姑。 太子也养在主子膝下，只可惜主子一直没能有自己的孩子。 过了好多年，主子才有了五公主这一个孩子，待五公主出生后好几年，主子又有了十一阿哥这个皇子傍身。 那时候的我也看清了一些事情，主子是希望自己能有个孩子，最好是女儿，至于皇子，主子她根本就不想生…… 宫里的日子过得很慢，慢到主子要成一件事都需要到宫外去做。 大公主远嫁蒙古，太子娶到了合适的太子妃，主子也给五公主看好了额驸，只是十一阿哥那边，主子还没有定下。 可是皇上却惦记上了十一阿哥，因为皇上觉得十一阿哥的存在会威胁太子的地位。 大公主、太子、五公主和十一阿哥，他们四人是主子的逆鳞，谁也动不得。 皇上一早动了主子的大公主，主子一直隐忍着，直到后来皇上又要动主子的十一阿哥，主子不想忍了。 我是主子的奴婢，主子要做什么我都会跟着做，哪怕是这样弑君的大罪。 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敢不敢的，我这一辈子本就是为了主子而言，我的命都是主子的，更何况是为了主子做这些事情。 我按着主子的吩咐一步步完成计划，只等着皇上自己入圈套；只是老天爷还是太眷顾皇上了，主子安排的那些一大半都没用上，不过主子也说了，没用上自有没用上的好处。 原先的计划的花魁，可皇上没入圈套，所以主子换成了那位王姑娘。 皇上病了，在南巡的路上病了，病得很严重！ 回京之后皇上的病情也没有变好，日子一天天熬着，终于我陪着主子去见了皇上一面。 皇上苍老了许多，我守在门外，听着主子在里边同皇上讲话，主子细数了她这么多年的委屈和不甘。 我心里也很难过，因为主子经历的这些我都陪在她身边。 我亲眼看着主子从一个明媚高傲的二格格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直到后来遇见叶赫那拉家的小爷，那时候一个念头从我脑海中闪过，若是主子当年没有进宫，主子大抵会嫁给叶赫那拉小爷吧？ 叶赫那拉家的小爷是十一阿哥的岳父。 说来也巧，十一阿哥挑选嫡福晋那年一眼就瞧中了叶赫那拉格格，我按着主子的意思仔仔细细查了下叶赫那拉格格的事情；那时候我还没有对上名字，直到后来十一阿哥的福晋生产，我随着主子前去陪着。 福晋的阿玛也来了，只那一面我就认出来了，十一阿哥的岳父就是从前跟在大爷身后的少爷！ 那时候府上的大爷还在，大爷最疼爱主子这个妹妹时常带在身边，叶赫那拉小爷也喜欢跟在大爷身边；那时候主子时常同叶赫那拉小爷见面。 只是后来大爷早殇，主子也要学进宫的那些礼仪，叶赫那拉小爷一家也搬离了京城…… 我还问起主子，只是主子完全忘记了叶赫那拉小爷，苏常寿。 可我当时记得清清楚楚，叶赫那拉小爷是很喜欢主子的。 主子崩逝前要我去照顾十一阿哥，我答应了；也正是在十一阿哥府上，我见到叶赫那拉小爷的次数越来越多。 我一直守着规矩，从不敢提起心里想的这些。 主子离开的第三年，叶赫那拉小爷也不成了；福晋伤心得很，整日回母家看望阿玛。 令我没想到的是叶赫那拉小爷要单独见我一面，我去了。 原来叶赫那拉小爷他什么都记得，他向我问起主子这么多年在宫里过得好不好。 主子在宫里过的日子哪里算好啊，主子的性子我最了解，她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让别人知道，所以我只能不出声。 叶赫那拉小爷见状也没再继续问下去，他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他说他是喜欢主子的，只是当时年纪小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没有了后来。 我没忍住，问他终身不娶是为了主子吗？ 他先是摇头后又点点头，我不理解这到底是为了主子，还是不是呢？ 他又说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主子，但是不娶妻也是不行的，可不知为何他的未婚妻子总是早逝，一来二去便有人说他克妻，于是便没有人敢将女儿嫁给他。 加上他心里有主子，索性便没有婚娶，只是过继了两个孩子养在膝下。 对了，他女儿的名字叫慕甯，是爱慕宁楚鼎的意思。 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主子…… 他临死前问过我一句话，他问我，如果下辈子他能遇见主子的话，主子是不是能够嫁给他。 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知道呢？ 平心而论，我希望主子嫁给他，至少他是真心爱慕主子的。 主子这一辈子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唯一在意的便是母家和那四个孩子；若是有来生，我想主子也想择一良人白首偕老一生的吧。 叶赫那拉小爷走了，我知道有一人惦记着主子这么多年后，心里便一直想着此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