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余晖》 第一章 开端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再拨，sorry……” 年轻的男人放下耳边的手机，重重的叹了口气。 “第七次了……” 这算什么事啊！出来旅游结果在森林里迷路什么的。 我叫李维清，一位普普通通的高中毕业生。 就和绝大多数东夏的准大学生们一样，在这大学前的漫长假期中，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开始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们的目的地是洛阳。 准确的来说是洛阳龙门。 这是来到这里的第二天，我们来到了一片森林景区。 作为龙门近几年名声鹊起的大型景区，毫无疑问，这是有着不少可取之处的。 完全原生态的环境，众多独特的植物，以及略带原始化的生态结构。 空气清新，远离重工业污染。 据带领他们的导游所言，如果长期生活在这里，可能寿命都比常人要多几年。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 “为什么只是停下来拍个照片的功夫，人就全不见了啊！“李维清看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照相机，再看看周围陌生的环境，不由有些欲哭无泪。 虽然事先导游也说过，一定不能掉队，因为森林环境复杂什么的…… 但是，不到十秒的时间啊…… 不带这么撒手没吧？ 而且，更关键的是，如果说他只是原地等待的话，过一会儿等到他那几个同行朋友发现后，导游就会带队原路返回找到他。 但偏偏他做了一件蠢事。 他不仅离开了原地，而且自己还不知道走到哪去了。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悲从中来，恨不得仰天长啸。 他毫无形象的蹲在了地上，念念有词。 “有一说一，这真怪不了我啊！” “谁能想到十秒不到，二十多个人能够全部跑没影啊！” 一个人影看不到，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他大声呼喊还没有回应…… “等等，这怎么看都不太对劲吧！”他后知后觉的想到。 他使劲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心惊胆战的左顾右盼。 他不会撞上了什么灵异事件吧？ 虽然说都这个年代了，什么都讲究科学。 但是实际上，科学解释不通的东西有很多。 比如说天上飘着的那朵云，几十年前还存在于海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天上了。 一堆专家和教授整天在那胡吹海侃，但是最后没有得出一个真正有根据的结论。 哦，对了，听说稷下这几年对这方面有着进一步的发现？ 于是，李维清的思维很快的从现在可能遭遇的“灵异事件”转移到了另一方面。 忘了说了，李维清还是东夏“知名”大学，稷下学宫的准大一新生。 早在他刚上高三的时候，家里人就已经决定了的志愿。 因为这是他爷爷，以及他父亲的母校。 不过，令他疑惑的是，分明是教出他家两辈人的大学，但是他却意外的没有什么印象。 只是模糊的记得，这是间不错的学校。 每次问家里人的时候，他们也都是微笑不语。 谜语人滚出......好吧，我滚...... 思维发散了好一会儿，李维清才拍拍腿站起身来。 “行吧，准备第八个电话。”他叹了口气。 虽然他觉得自己大概率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身上带着的食物和水省着点够他两天用的，再加上人不进食最多能支持七天…… 九天的时间，足够搜救人员把这片森林翻过来找两遍了。 不过，终归也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于别人。 他还是得尽可能做点什么。 比如去打第八个电话…… “也幸好我习惯把手机充满了电再出门。”他摇了摇头。 景区服务站的电话，导游的，朋友的，甚至警察的，他都已经打过了不止一次了。 但是，无一拨通。 “真是绝了。”他不由气笑道。 看着手机上一直若有若无的一格信号，不由气急败坏。 还真就原始森林呗？一个信号基站都没有是吧？完全没有人为开发？ 那这玩意是什么？ 李维清侧目看向自己附近的庞然大物。 他正是看到了这完全“人工”的东西这才在一片乱走中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雕像。 一个庞大的像是一座假山的雕像。 虽然经历了风吹日晒，日照斑驳，然而，在那磨损甚重的外形上，依旧可以看出它底下乳白色的玉石曾经是何等的瑰丽。 一只和平鸽羽翼收敛，扬起了脑袋看向天空。 双脚站立于一本敞开的厚厚的书籍中。 在它的周围有一片片浪花的纹样，应该是象征着海洋或是湖泊。 而在浪花之中，一只只鲤鱼正在以各种姿态游动。 雕像的一头宛如突兀的利剑一般高高翘起，笔直朝天。 向上流动的水纹…… 这是一条瀑布？ 李维清还注意到，这座雕像最庞大的元素“鲤鱼”，其中十之八九似乎都是朝着这座瀑布在跃进的。 这是有什么寓意吗？ 一时半会儿的，李天煜还真的想不出来。 不过，这样的人工雕像，作为一个坐标是完全合格了。 只要他打通电话，然后把这个雕像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他。 好吧，前提是要打通电话……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维清左手不断的敲打着自己右手的胳膊，节奏悄然加快。 就算是以他的大心脏，此刻都是不由有些烦躁。 但是，可能是上天保佑，也可能是他不断的踱步走到了一个信号偏强的角落。 电话接通了。 “喂！听……到吗？”手机另一头传来了朋友模糊的声音。 李维清精神骤然一震。 “听得到听得到！”李维清激动的大喊，热泪盈眶。 “可算是见到亲人了啊！“ 此刻，森林外，穿着一身运动服的少年被一圈警察叔叔环绕着，正在焦急的接听着电话。 “可算是……亲人……“ “这小子说的什么玩意？“林一帆有些蒙比的听着那完全不成句的话语。 但是，总算是听到那个失踪人口的声音，确认对方还活着后，他终于忍不住松了口气。 而随即涌上心头的就是一阵怒意。 “孙贼，你小子到底跑哪去了！“他大怒道。 森林里走着走着，他想着喊人拍个照，结果喊半天不见人。 然后他顺着队伍看了一圈，都没看到那个原本一直跟在身边的人影。 见了鬼了，明明前脚刚说着话，前后差不到十秒，那么大个人就没了？ 他立刻跟导游说了这个发现，结果被东北的导游瓮声瓮气的用方言骂了一通。 偏偏骂的他还还不了口…… 因为他甚至听不懂人家骂了些什么。 然后导游带着所有人原路返回找了一路，结果别说人了，连只兔子都看不到，反倒是看到了几条蛇，把旅游团里的女性吓得够呛。 小半个小时，没有半点收获。 这下导游也慌了。 出发时二十四个人，回去二十三个人。 这已经不是他饭碗保不保得住的问题了，而是会不会出人命的问题。 然后，在一群同行旅客的谩骂声中，导游硬着头皮选择了原路折返，并且用自己的设备通知了景区的搜救人员。 从那到现在，足足两个小时。 以李维清失踪的地方为半径，差不多五公里的范围都快被他们找遍了。 但是仍然一无所获。 再然后，感叹李维清这孙贼真能跑的同时，连续几个电话也打不通的林一帆选择了遇事不决找警察叔叔。 然后就是现在了。 林一帆心里气啊。 被扰了旅游的兴致都是小事了，如果真的出了个三长两短，那就真的是大事了。 他已经决定了，等找到这孙贼之后，他一定不能给好脸色看！ 就当他余怒未消，准备再骂几句时，旁边一阵咳嗽声响起。 林一帆充满怒意的心头微微清醒了一分。 他回过头，看到了一个长相老成的警察。 “说重点，先说重点。”警察提醒道。 “赶紧问清楚你的朋友现在在哪里。” 他们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联系上人，可别这骂着骂着，然后信号又断了。 到时候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连上了。 “哦哦哦哦。”林一帆也醒悟了。 无论要打要骂，都起码要等见到了人先。 先放这孙贼一马，看他回来后我嫩不嫩死他！ “快，说你现在大致在什么位置！”林一帆冲着手机喊道。 “说……” “你说什么？”李维清傻眼了。 他这是一个字都听不清啊！ “算了，你听我说！”李维清也不打算去管耳边的那完全变形的声音了。 “听着，我现在在一座雕像旁边，上面有鸽子，书，鲤鱼，还有瀑布，很好辨认的，你快点找人……嗯？”李维清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愕然低头。 结果，他看到的，是那已然挂断的电话，还有那空无一格的信号。 “法科！” “鸽子……树……鱼……”只能模糊辨认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你在说什么逼玩意？“林一帆气道。 我问你在哪，你tm倒是给我说说附近的标志物啊！ 鸽子？树？鱼？ 扭过头，看向那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林一帆一肚子的脏话险些就要脱口而出。 你让我拿头去找你！ 再然后，也等不到他再说什么，因为通话已经挂断。 他捏着结束通话的手机，陷入了沉思。 所以，现在我该怎么办…… “一帆同学？“之前说话的警察再次开口询问道。 林一帆慢慢的抬起头，脸上挂起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勉强笑容。 “那个……于警官啊！我朋友说他现在在的位置……” 于警官眼神微凝，然后眼神示意一旁的同事准备好通知。 “他说他附近有鸽子，有树，还有鱼。“林一帆有些讷讷的说道。气氛一瞬间似乎变得死寂了。 于警官那郑重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原本拿出手机准备通知同事去往搜救的年轻警察也是一脸茫然的放下手机，看向自己的队长。 好一会儿，于警官深深的看着林一帆，确定对方没有开玩笑后，终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即，心里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无力。 “行吧，鸽子，树，鱼……“年过四十五的老警察于正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面无表情的扭过头，吩咐自己的下属。 “去问一下景区的人，水源地都有哪些，根据失踪对象所在区域辐射性探索，另外，看看有没有鸽子聚集地……” 随后，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眼眸微眯。 “两个小时。”他说道。 “最迟两个小时后，我要看到结果。” 于是，在出动了景区全部搜救队外，龙门分局的警察出动了近三分之一的警力，开始了又一轮的搜救。 按理来说，就算搜救地点模糊不清，就凭借他们这纯粹的人数优势，也早该找到了那个失踪学生了才对。 可结果却一如既往…… “找不到……”于警官低声的念叨道。 在他面前，几位刚结束搜救的警察面面相觑。 “队长，都找过了，完全看不到人。”其中一个说道。 如果不是景区那边也确认了确实是少了个人，他们甚至都在怀疑是不是林一帆那边在骗人了。 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就消失了。 “那个孩子呢？”于正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声。 “那么长时间担惊受怕，又一直没吃东西，刚刚被老刘劝着去吃饭了。” “行吧，孩子那边找个人先安抚住，至于其他的……”于正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微微沉吟了一下，他抬起头。 “麻烦你们，再进去找一圈。”他说道。 “再找一圈也没什么。”警察叹息一声。 “但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完全像是没头苍蝇一样……” “我知道，所以让我想一下办法。“于正烦恼的抓了抓头。 等到同事离开后，于正重重地靠在了这间景区空出来的临时办公室座椅上。 然后拨打了一个电话。 “对，是我，于正，我之前让伱查的资料……查到了是吗？麻烦你说一下……” 电话那边，局里做文职的女孩慢慢的念出了一个少年的基本资料，于正的眉头也皱的越来越深。 终于，在听到某个有些熟悉的名词之后，他的身体猛地坐直。 这一刻，原本带着些许疲惫的眼眸亮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找到线索了。 他快速的向着同事道谢，并且承诺回去请对方吃饭后，立刻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 “您好，这里是龙门特事处，请问您……” 于正呼了口气，冷静的说道：“我是龙门派出所的于正，我要找你们处长。“ “我可能发现了一位新的升华者！” 而在森林深处，少年抱着包裹，不顾泥土的肮脏，已经坐倒了地上。 仰起头，看着婆娑的树影，静静的等待。 第二章 发现 “头，你找到线索了？”看到于正走出办公室门口，立刻有人迎了上来。 “嗯，大概吧。”于正说道。 “大概……” “因为我也不确定，需要等专业的人来。“于正看了这个刚入职两年的小年轻一眼。 “专业？有多专业？”年轻警察一脸的疑惑。 “大概有三个你那么专业。”于正低声笑了笑。 “头，这笑话不好笑……” 打断这场谈话的是咆哮的引擎声。 “怎么回事？“年轻警察皱眉回头。 然而于正却是一脸轻松的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放轻松。”他笑着说道，如释重负。 “专业的来了。”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正以超过八十码的速度疾驰而来。 如果是在公路这也没什么。 但是这里是景区！ “见鬼，他还不减速！”年轻警察悚然一惊。 他拉着于正，就要把于正拖到一旁，但是却是一下没拉动。 当他愕然回头时，看到的，是于正满脸的无奈。 “一把年纪了，还和年轻时候一样喜欢飙车……”于正小声嘀咕着。 但是年轻警察没听到，因为引擎的咆哮声已经压过了一切。 越野车转眼间已然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年轻人甚至感觉到了那扑面而来的劲风。 他闭上了眼，甚至心里大喊“吾命休矣”。 然而，预料中的碰撞并未到来。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一闭眼到底错过了什么。 越野车以最极限的距离，漂亮的一个飘逸，带着未竭的动力，整个车身横在了他们身前三寸。 很快，引擎声停止，车门打开。 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了过来。 当年轻警察睁开眼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 “我一定要去交警那里去告你！你的车牌别想要了！” 让这种人开车，就是对东夏人民安全的不负责！ 然而对方却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就算是知道了多半也不甚在意。 尽管带着很大的蛤蟆镜，但是对方脸上的不耐却还是掩饰不住。 “说吧，人在哪。”他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还是老样子。”于正低低的笑了笑。 “雷厉风行。” “抱歉，现在是工作时间，请不要说与工作无关的事情。”对方的脸色很臭，完全没有闲聊的意思。 “最近很忙？”于正挑了挑眉。 刚刚结束了长达两天几乎没有合眼的加班，刚准备摸鱼回家休息，结果半路就被喊到这里加班的特事处处长感觉很淦。 “于正，如果你不想我跟你详细的说一下我为了抓到一个连续盗走了雷翼集团三件边境遗物的犯罪团伙的具体过程，你就给我快点进入正题！”特事处处长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奶奶的，现在那狗东西应该都已经跑到了距离洛阳最近的边境·樊城了。 虽然社保局已经派人去抓了，但是能不能抓到还是一回事。 一旦对方通过樊城中转，前往其他的边境，那可就真的是大海捞针了。 天文会都未必能够查得到他们的行踪。 到时候他们这些负责人又得挨骂，甚至扣工资。 一大堆的烦心事堆积在心里。他现在只想赶紧把眼前的这档子事赶紧解决了，然后马上开车回去休息。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还可以赶在下一波烦心事到来前睡个五个小时！ “失踪了。”于正感觉到老朋友声音中隐约透露的疲惫，于是也是赶紧说道。“确定是升华者？”男人问道。 在他的印象中，最近似乎没听说有升华者会出现在这附近。 “不，我不确定，可能他只是个普通人。” “见鬼！”男人使劲皱着眉头。 他瞪大着眼睛，身上透露出的不耐烦早已是显而易见。 “就为了这么一点捕风捉影的事情......” 如果于正不是他大学舍友，他一定会和这家伙来一场真人pk。 但饶是如此，他的脸也早已黑成锅底。 ”我给你一句话的时间，不给我一个合理的.......“ ”他是稷下的学生。“于正沉声说道。 名为赵崇的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眼眸微凝。 如果是稷下的学生，那么找他们，似乎...... 也说得过去？ 但是怎么他心里就那么不爽呢？ 见鬼了，凭什么他们特事处又要处理升华者犯罪事件，又要负责帮稷下找失踪学生啊！ “就算是稷下的学生，你们自己不会找吗？”他没好气的说道。 “问题就在这里……”于正看了身边的属下一眼，然后带着好友走到了另一边。 “我们已经方圆几公里全部找过了，但是半个人影都看不到，我甚至出动了两架救援直升机！” “老赵，你觉得，在森林里，不到十五秒的时间，然后彻底走失一个人，甚至连直升机搜索都找不到的可能有多大？” “你在开什么玩笑。”赵崇推了推自己的蛤蟆镜，隐藏在底下的眼眸微皱。 “但是这就是事实。”于正低声道。 他们接连询问了好几个李维清他们队伍中的人，最终确认了一个信息。 那就是，李维清消失在队伍前后，的的确确不超过十五秒。 但是问题来了。 李维清当时所在的位置，一来并非队伍的最末端，而是被人群簇拥的中后部。 二来，前后不见得时间实在太过短暂。 不仅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那么大一个活人掉队，而且竟然在这么点时间就消失无踪…… 赵崇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他从中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所以，伱怀疑......“ “这小子是升华者？又或者说是某个升华者带走了他？甚至是某些边境遗物......” “只是猜测罢了。“于正微微点头。 但毫无疑问，这是最符合逻辑的猜测。 赵崇高沉吟。 “行吧，我看看吧。“赵崇高轻叹一声。 他拿出手机，开始搜索，查看这段时间升华者出入龙门的记录。 很快…… “很遗憾，据我所知，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升华者在这片区域。”赵崇摇了摇头。 “那就可以排除一个可能了。”于正微微点头。 “至于边境遗物……”赵崇高有些踌躇。 如果真的是什么边境遗物造成的话，光凭他一个人可就根本搞不定了。 特事处增派人手还是小事，最重要还是要通知天文会…… “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这种时候就别藏着掖着了。“赵崇瞪了身边的老男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于正想到了刚才那短暂拨通的电话，但是迟疑了一下，为了避免自己老友血压升高，还是没有说出来。 赵崇却是陷入了沉思。 低头翻阅的过程中，他看到了一个年轻人的详细信息。 “他不是升华者。“赵崇高皱起了眉头。 “虽然家里和升华者那边有着很深的关系，但是他的确不是升华者才对……“ 至少在一个月前不是。 “那现在……”于正也是没了主意。 赵崇高看了他一眼，微微沉吟。 “不过依然不能排除边境遗物的可能性……啧，算了，光冲他是稷下的学生，就已经足够了。” 他拿起了电话，斜睨了于正一眼。 “这才是你叫我来的目的吧？” 什么专业人士，全是幌子。 只不过是想借着他的手把社保局和天文会的人喊来罢了。 于正只是嘿嘿直笑。 天文会洛阳分部，龙门支部。 “嗯？失踪？”三十左右的监察官有些不明所以。 “这不是应该警察负责吗？再不济也是你们特事处……边境遗物？行吧，资料发过来我看看。” 说罢，齐昊皱着眉头放下了手机。 怎么一起失踪事件又扯到边境遗物上面了。 虽然心中怀疑，但是作为监察官的职责还是让他按下心中的不满，开始阅读起来了发送过来的资料。 很快，他皱起的眉头微微舒缓。 “确实，如果真的按资料所说，是有着这么一份可能性……”齐昊摸着下巴沉思道。 “不过边境遗物的可能性不大，最近边境海关那边没有检查到什么丢失的边境遗物……” 那么，如果不是什么边境遗物的话，会是什么呢？ 陌生升华者所为？ 还是说这孩子是个新生的升华者？ 亦或是…… “进入了什么隐蔽的地域？“齐昊恍然。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已经浮现了事情的关键。 作为伦敦统辖局总部正统培育而出的监察官，在专业方面和对于问题关键的嗅觉，他远比那些野路子出身的监察官要强的多。 在统辖局内部组织的案件分析还有思维逻辑测试方面，他是同期第一。 他这方面的成绩还是历史最高。 当然，这项纪录只维持到两周前…… 听说有一位统辖局的新秀就在不久前，刚刚破了他的记录。 真是可怕啊！现在的新人！ 他的内心微微感慨。 听说和他一样，都是东夏人，只不过是女性。 好像姓艾？作为东夏人而言，无疑是一个少见的姓氏。 也正因如此，这才让他有些印象。 不知道以后有没有共事的机会。 不过想来这种机会可能有点少吧。 毕竟，一般而言，取得那种成绩的新人一般都会留在伦敦统辖局工作。 就算是起步只能做一个打杂的文员，也比外放做一个小地方的监察官要好得多。 自古京官大三级。 像他一般希望离开中枢越远越好的那是极少数…… 俗称“怪胎”。 突然，他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因为他想起了有关那个后辈的种种传闻。 最好还是不要有共事的机会吧。 否则...... “虽然说是一公一母......” 但是两个权力欲望和掌控欲望同样强的离谱的人，不管怎么看，都不适合放在一起吧？ 如果上头的人不是傻子的话。 一边这样想着，他一边找到了李维清失踪的那片区域的地图。 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断的划动，最终，确定了目标位置。 “这一片区域……”他托着手机的手指不断的敲打着手机壳，若有所思。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是搞错了吗…… 不，不对。 从这一个看似颇小的“意外”之中，他敏锐的嗅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气息。 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可以考究的依据。 只是单纯的直觉。 他当初在伦敦总部上的第一课，老师就教导他。 “理性的思考，理性的分析。” 感性的直觉是不可取的。 但是...... 微微沉默后，他咧嘴一笑。 他从没听过老师的话。 如果他是那种听老师话的好学生，也不会好好的总部不待，选择回家当一个小地方的监察官了。 于是，他再一次的划动屏幕，将地图再一次的放大。 双眼微微眯起，宛如鹰隼一般，一寸寸的在放大了无数倍的屏幕上寻找起上面的细节。 也正是这细致到了极致的搜索，他终于发现了一点问题。 “不对，有哪里不对……”他呢喃道。 太怪了！ 分明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但是却总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是……错乱？ 在那精确到毫米的地图上，他隐约的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和谐。 肯定有哪里出错了！ 似乎是...... 空间被扭曲了？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猛的站起身，随手抓起一旁的白纸，也不管上面记录了什么重要的资料，直接翻到了空白的背面。 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然后一只手握着笔，看也不看的不断的在纸上勾勒着。 黑色的线条，带着近乎夸张的笔锋，汇聚成了一道道抽象的图案。 许久，他终于重重地舒了口气。 他停下了笔，看着自己笔下绘制而出的东西，得意一笑。 问题的关键在于地形！ 地图上，就在森林中的某处，有一个小区域，那类似盆的地形有着微妙的差异。 这样的差异很细微，别说一般人了，就算是他，一开始也根本注意不到。 他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构建出了某片区域的三维模型。 然后，控制着它们微微的分裂，向着四周微微挪动，空出中心的那一小寸…… 最后，微微嵌入一个新的图形…… 完美！ 他猛的睁开眼睛，眼眸明亮。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 第三章 久远的名字 “地图上缺了一块！“齐昊站了起来，双眼熠熠生辉。 不止是平常的地图上缺了，就连他作为监察官的地图上也缺了一块！ 这算什么？ 他的心中有着一股浓郁的荒谬之感。 “我，齐昊，东夏龙门支部的监察官，在我管辖的地区，有一片连我都不知道的区域？”他自言自语道。 一片大概方圆一公里的“空白”。 开什么玩笑！ 齐昊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他已经可以确定，那个失踪的人应该是进入了这片“未知区域“。 因为他所失踪的地方，正是这片区域的边界。 至于为什么只有这一个人误入…… 恐怕是这个人身上带了什么“钥匙“之类的东西吧。 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在现境辗转最后被人当作寻常物件带在身上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他死死的锁着眉头，有些迟疑。 天文会内部的地图都特意隐藏了的区域，他几乎可以肯定那里恐怕是天文会的机密场所。 比如存续院的某个研究所，也可能是统辖局的某个安全屋，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他迟疑了一下，随即做出了决定。 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输入了一串的指令。 ”访问失败，您的权限不足。“ 猩红的字体在微微发亮的屏幕上闪烁，照亮着男人恢复平静的面容。 意料之中。 他静静的想到。 这么做的意义不过是证实他的猜想罢了。 停顿了一下，他很快的拨通了一个电话。 同时，激烈的摇滚音乐自手机内传出，让他不由皱起眉头。 好在，这样的折磨并未持续太久。 ”喂，哪位？“有些慵懒的声音响起。 ”你就不能把你的铃声换得正常一点吗？“齐昊不快的说到。 ”yes，sir......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电话另一头，全身缩在沙发上的男人嗤笑一声。 ”还当自己是队长呢？“ 毫不介意对方略带嘲讽的话语，如果真的介意的话，那么齐昊早在三年前就和电话那头的家伙断绝联系了。 “我记得你上个月刚刚升任了北美统辖局架空楼层的三级主管。” “怎么？你是想要补上迟来的贺礼吗？”对方戏谑的说到。 “需要我告诉你我最近热衷的游戏吗？最近stean上有一款新出的......” “帮我查个东西。”齐昊打断道。 “早就知道，你这种人，打电话绝对不可能是为了叙旧。”对方毫不意外的嘲弄。 随即，对方顿了一下。 ”那么，问题来了......” 他说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 掀开了覆盖在两人表面那层本就脆弱的“友好”，露出了本质。 他冷冷漠的说道：“既然是需要身处架空楼层的我来查找，那么想来你想要找的，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吧。” “一处我辖区内的隐藏设施。”齐昊坦然道。 “我怀疑那是天文会内部的机密设施。” “既然已经猜到，那你应该知道，不让你知道，说明你不应该知道。”男人严厉的说到。 “伱想做什么！” “不过职责罢了”齐昊淡淡的说到。 “职责？你在开什么玩......”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电话另一头的男人，终是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肚子，大笑起来。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简直就像是听到了这一年以来，所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什么“绿日的首领是个秃头的中年男人”，“统辖局秘书长随身携带三瓶速效的救心丸”，“天命玄鸟说自己不信命”，都不如这个男人刚才的一句话可笑。 “你会帮我的。”齐昊说道。 “这份近乎傲慢的自信......你还是那么的惹人生厌。”男人抹去眼角笑出的泪水。 在刚才那份荒谬可笑之感未曾散去的当下，这份往日令人难以忍受的“傲慢”似乎都让他不再那么生厌了。 “我怎么可能冒着违规的风险，帮你......” “大哥。” 话筒的另一边，陷入了沉默。 第一次的，男人内心的所有猜测，乃至是所有的思考，连带着脸上的表情。 陷入了一片“停滞”。 齐昊没有催促。 不过，不知何时，脸上挂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在近乎死寂到，让人不免以为对面的人是死了还是睡着了的沉默过后，对面传来了不可思议的声音。 “你叫我什么？” “大哥。”齐昊面不改色的再一次念到。 这一次，齐昊明显能够感觉到对面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再.....再来一次，我没听......” “大哥，大哥，大哥，所以，能帮我这个忙吗？” “完全......没问题！”原本懒散的声音瞬间高昂了起来。 “你等着，大哥我马上就帮你搞掂这件事。” 齐昊放下了挂断的电话，哑然一笑。 还是那么好糊弄。 走到一旁，拿起一包速溶的咖啡。 大概一杯咖啡的功夫吧...... 他这么想着。 答案即将揭晓。 而现境的另一端，北美统辖局中，头发宛如鸡窝的男人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有些兴奋的抓了下有些油腻的头发，做到了电脑桌前。 内心深处，什么不甘，什么愤怒，什么怨怼，所有的情绪都被抛诸脑后。 哪怕是那即便过去几年也依旧在心底灼烧的“烙痕”似乎都不再作痛。 “大哥，大哥......”他的嘴唇无意识的开合，不断的重复着这么一个词。 表情逐渐的崩（痴）坏（呆）。 很快，源于架空楼层的高级权限接入了系统，然后根据关键词开始精确的在几乎囊括了现境超过九成九以上的资料库里开始了寻找。 很快，他得到了结果。 ”权限不足......“ 猩红的弹窗让他从“癔症”中惊醒。 他，竟然被拒绝了。 随即，便是心下一凛。 在架空楼层待了三年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时候不应该再继续追查下去。 但是...... 踌躇了一下，他猛的咬牙。 算了，死就死了！ 动用了自己新获得不久的特权。 虽然事后要写的报告和说明会让他焦头烂额，但是现在却也懒得想那么多了。 然而...... 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资料，甚至没有再看到访问”拒绝“的示意。 身前的电脑屏幕于一瞬间黯淡了下去。 锁死。 这台位于统辖局中枢电脑，被远程锁死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大变。 门外，适时的传来了低沉的脚步声。 随即，有敲门声响起。 他深吸口气，强忍着想要骂人的冲动，颤颤巍巍的起身。 打开门，看到的，是全副武装的士兵。 在他的胸口，佩戴着一枚暗色的勋章。 宛如钢铁。 ”铸铁军团......“男人内心近乎呻吟般的说出士兵的来历。 ”很抱歉，您需要和我们走一趟。“铸铁军团的士兵出示了一下证件，随即稳而有力的抓住了男人的肩膀。 ”我跟你们走，但是，你们得先告诉我，你们要带我去哪！“男人干脆的举起双手。 士兵如此说到。 “您涉嫌访问天文会aaa级机密，接下来您将被送往伦敦统辖局，架空楼层总部，进行质询......” “aaa级......”男人的双手微微发抖。 现在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你妈的齐昊......” 而另一头，久未得到回复的齐昊默默的端起了咖啡，轻抿一口。 “至少aa级的机密吗？”感受着有些发涩的口感，他轻叹道。 看样子，的确不是他应该去探询的秘密。 于是，他随手将刚刚特事处递交的那份报告从面前挪开。 先放着吧.。 看社保局那边有没有消息，如果没有...... 再说吧。 话说回来，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或是什么人？ 男人挠了挠头，随即困惑的摇了摇脑袋。 算了，就算忘了，也多半不是什么大事。 记起来再说，记不起来...... 那就记不起来吧。 …… 洛阳社保局。 “老大，特事处的电话！“何凯匆匆的走进分部长的办公室。 然而，哪怕他略显粗暴的推开了门，却依然未曾得到回复。 唯有一阵粗重的鼾声一如既往。 “不是吧？还在睡？“何凯感觉自己有点牙疼。 昨晚到底是去哪里浪了？这都睡了一上午了。 如果是平常倒也算了，但是现在却是由不得他再睡下去了。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对方的二次元深色眼罩取了下来。 强烈的光芒骤然闪烁，哪怕闭上了眼睛，却依然感觉到了一抹浓郁的不适。 差不多三十左右的男人抬起手，遮挡在自己眼前。 “不是说了，没事别打扰我吗？”疲惫中带着一股怒意的声音自男人的嘴里响起。 已经习惯自家老大起床气的何凯却是视而不见。 “老大，有急事。” “有关边境遗物的去找老雷，有关升华者的去找小高，内事不决找杨晨，外事不决找岑松……”男人闭着眼睛，娴熟的分配着任务，完全没有想要睁眼的意思。 甚至空出的一只手还在不断摸索，似乎是想寻找眼罩。 何凯无语的看着自家老大。 “老大，这次的事他们搞不定，必须你来，还有，你这上班摸鱼是要被扣工资的啊！上次你才被玄鸟点过名……“ 男人似乎是被磨得烦了，终于是不快的睁开了双眼。 “那是因为正好被老头子抽查看到了，平常时候完全没关系。“他哼了一声。 “整个分部我最大，我就算是睡觉，又谁能管得了我！“ “你来管？“他斜睨了自家下属一眼。 何凯苦笑着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好大的官威啊！“一旁传出了一道啧啧称奇的声音。 声音有点耳熟？ 男人不满的扭过头，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和他对着…… 结果，他看到一个双眸明亮的少女正翘着腿在他藏小黄书的柜子里翻找着。 “嗨！”少女看到他看过来，非但不紧张，甚至还吹着口哨打了个招呼。 男人愣了一秒。 然后，他整个身体就像是弹簧一样，瞬间弹了起来。 原本还有些混沌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使劲的擦了擦眼睛，然后再次看过去。 希望是自己还没睡醒看花了眼。 然而再次看去，还是那个少女。 甚至少女还拿出了一本他珍藏的小黄书翻阅了起来，还念念有词。 “啧，没想到你这家伙浓眉大眼的，竟然喜欢这么重口味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男人尖叫起来。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少女似是困惑的说道。 “别给我打马虎眼！”男人大声喊道。 “叶雪涯，你什么时候从边境回来的？来我的辖区干什么！” “等等！是不是玄鸟让你过来的？我告诉你，叶雪涯……”男人深吸口气。 他大步上前，借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浓郁的眉毛竖起，眼神凶恶，其中似乎有着一丝丝狰狞的血线在流淌。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我绝对没有偷懒！我刚才睡觉纯粹是因为昨晚加班的原因，所以千万不要跟玄鸟说鸭！” 何凯一巴掌捂在了自己脸上。 上一次看到这一幕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好像是年会的时候，吹着“我和麒麟五五开”的时候没注意到，在他口中“五五开”的符残光正在自己身后站着？ “安啦安啦，不是老头让我来的。”叶雪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顺便把手中的小黄书塞回原位。 “我只是来旅游的。” 说着，叶雪涯拍了拍自己放在一旁的大型登山包，满脸无辜。 “哦，旅游啊。“男人松了口气，拿着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早说啊，害他差点吓出个好歹。 上次才被玄鸟抓了包丢了两个月的工资。这次如果再被抓，估计得被玄鸟关小黑屋了…… 同时，他不由怒视何凯。 孙贼，这灾星来了也不知道提前通知一下我！ 何凯一脸的无辜。 小熊摊手jpg. …… “咳咳咳，所以呢，现在是什么情况。“社保局洛阳分部长洛平旸正襟危坐。 在他面前，何凯也是早已习惯了boss的表现，所以显得波澜不惊。 “老大，突发情况，刚才特事处来了电话……“何凯一边说着，一边把现有的资料送到了洛平旸的手上。 草草的翻了一下，洛平旸微微皱起了眉头。 “李维清，稷下的学生……他们家啊！“ “老大你认识？”何凯有些惊讶。 “有过交集。”洛平旸微微颔首。 “他爸是咱们局里的法律顾问，以前一起喝过茶。” “没想到熟人的孩子在自己的辖区出了事啊……”他挠了挠头，有些头疼。 随即，他狐疑的看了一眼叶雪涯。 “不会是因为你的原因吧？” 这丫头什么时候不来，这一来就出了事，很难不让他怀疑。 并非他对于少女存在什么偏见，而是因为少女的圣痕。 心月狐。 这一东夏谱系三阶的圣痕，其天命就是“祸乱”。 必须要足够的动乱，搅动足够的局势才能完成天命。 很多时候，甚至无需他主动去做什么，因为天命的吸引，他所处的位置自然就会陷入一片混乱。 简称，人形的“风暴中心”。 位居东夏谱系年度最讨人嫌圣痕no.4。 甚至距离no3.升卿，只差了不足百票。 而据小道消息，这让某不具名的孽业之路五阶大发雷霆。 在一次家族例会之中，对着不成器的后辈子孙们喷了一身的唾沫星子。 ”就连讨人嫌都比不过人家，你们还有脸说自己是孽业之路的升华者？“ 据统计，在此之后的半年内，东夏境内，包括下辖近百个大小边境的犯罪率上升了足足百分之十一点八...... “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乱说啊！“叶雪涯直接一个否认三连。 “老大，确实不是她的原因。“何凯悄咪咪的说道。 “雪涯刚到咱这不到半个小时，而这件事发生都在几个小时之前了……“ 我当然知道不关她的事！洛平旸狠狠的瞪了这个不识趣的小弟一眼。 如果她天命的影响力有那么大，那么她也就不是三阶，而是五阶了！ 但是不这么说，这个小祖宗在咱们这久待怎么办？ 到时候洛阳出了事谁负责？是你还是我？ “总之，麻烦你尽快玩，最迟后天，赶紧的给我离开。”洛平旸捏了捏眉心。 “真是无情啊！咱们同事几年的情谊……”叶雪涯心痛的说道。 “你指的是你偷偷跟玄鸟打我小报告的情谊？”洛平旸冷漠的说道。 “我知道，你这些年有了权，涨了势，有整个分部保护你……” “你是不是还想我叫你一声教父？”洛平旸大怒。 “如果你真的要叫，我也没法拦着……“叶雪涯眨了眨眼睛。 “顺带一提，你该叫教母......” “行了，少扯那些没用的。”洛平旸摆了摆手。 “以后等你进阶完了随便你玩多久，我请客吃饭也无所谓。但是你现在这情况，最迟待两天，不能再多了。” 叶雪涯撇了撇嘴，却也没再说什么。 “好了，回到现在的问题上。”洛平旸叩了叩桌子。 “搞清楚具体情况了吗？” “大致情况已经分析出来了。”何凯说道。 “根据他失踪的大概位置，我们暂时得出的结论是，他应该是进入了‘龙门’试炼里。” 洛平旸深深的看着何凯，眼神逐渐变化…… “那是什么？“洛平旸挠了挠脸，一脸的茫然。 叶雪涯听到这个名字后也是撑着下巴，一脸的好奇。 何凯似乎早有预料，对此并不意外。 毕竟哪怕是他，也是在刚才查阅了一下分部以往的资料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的。 “本质上，‘龙门’试炼基地是天文会的一个机密机构，根据我们和天文会的协定，主要由我们社保局负责维护和管理。“ “天文会的？还由我们负责管理？“洛平旸更是一脸的不解。 “那为什么我这个分部长不清楚这个地方的存在？“ 他这是在不知不觉间被架空了吗？ “因为‘龙门’试炼基地已经停用了七十年了。“何凯低声道。 说实话，他也是翻了很厚的资料才找到了有关这个地方的相关资料。 “好吧，停用了七十年的老旧机构……那你告诉我，统辖局的这个‘龙门’试炼是拿来干什么的？别说是什么超级战士研究之类的。“洛平旸无奈的说道。 难不成还能找出什么超级战士的血清？或是一个冰封了七十年的老古董士兵？ 然而何凯的回答却是让洛平旸和一旁旁听的叶雪涯都是一愣。 “这不是统辖局的机构。” “不是统辖局？”洛平旸的身体微微挺直，神色严肃了不少。 “存续院的？” 统辖局还好说，以那群官僚们保守的性格，就算要搞什么东西恐怕也不会太致命。 但如果是存续院那些技术狂人的机构，那就真的不一定了。 保不齐就有些要命的玩意。 别是什么对于地狱的特化武器吧！ “不，也不是存续院的。”何凯的面色有些古怪。 洛平旸眉头一挑，抬起头，脸色不满。 这小子是不是几天没收拾胆子肥了？ 拿我寻开心？ 天文会除了统辖局还有存续院，还有哪个…… 然而，却也就在这时，一道灵光闪过。 一个有些陌生的名字突兀的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让他刚想说的话在嘴边戛然而止。 娘咧，好像还真的有！ 七十年前…… 沉默了一会儿，洛平旸慎重的说道：“理想国？” 随着何凯的点头，洛平旸长长吐了口气。 叶雪涯也是感慨的说道：“理想国……真是久远的名词啊！” 久远到，他们这些年轻一辈都是如此的陌生。 第四章 试炼 “那么，这个理想国曾经的机构‘跃龙门‘具体是干嘛的？”洛平旸问道。 “选拔机构。”何凯看着手上的资料解释道。 “当年的理想国在现境各处设立了十数个选拔机构，目的则是为了选拔理想国的正式成员。” “而我们东夏的‘跃龙门‘正是其中之一。” “可惜的是，自从七十年前理想国分崩离析，直至最后一个理想国下属机构在天文会的目录中被取缔之后，‘跃龙门‘就再未启用过。”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先确认一点。”洛平旸点了点桌子。 “既然是选拔，那么就意味着……这个李维清应该暂时不存在危险。” 就算昔日的理想国再怎么疯子，也不至于在这种补充新血的地方乱来吧。 “是的。”何凯肯定的说道。 很好，既然先确保了人没事，那一切就好说了。 洛平旸松了口气。 不然如果这小子真的在他的辖区内出了点事，到时候他被人家长告上法庭就麻烦了。 就他家的背景......他估计整个现境他都别想找到几个律师了。 “那接下来说说，为什么李维清会进入这个停用了七十年的试炼里，据我所知，他和理想国……不，现在应该是象牙之塔吧，应该是毫无关系才对。”洛平旸若有所思。 曾经庞大的理想国早就已经不存于世。 象牙之塔，这个原本理想国的下属机构，也是为理想国输送人才的摇篮，如今成为了理想国那些遗老们最后的根据地。 “应该不是通过正常途径进入的。”何凯思索道。 “我们事先并未收到象牙之塔的通知，‘跃龙门‘试炼早就停了七十年，其供能早已停止，如果我们这边不先进行启动并且供能，根本无从开始试炼。” “也就是说……误入？”洛平旸手指微微一顿。 “基本可以确定。”何凯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误入？一般而言，这种试炼场所应该都会有着严格的限制，不可能随便就拉人进去的吧？”洛平旸皱眉道。 “是的，也正是如此，此前七十年，‘跃龙门‘一直处于沉寂状态，并未有过任何误入情况。” “但是这一次呢？这个李维清有什么特殊的，竟然让这么一个试炼机构为他破例？” “可能是因为源质的刺激。”何凯说道。 “源质？”洛平旸愣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 “但是他应该不是升华者才对。“ 如果不是升华者的话，那么他所具备的源质的质量怎么会…… “可能是应激期。“何凯早有腹稿。 这是技术人员在综合了所有可能后得出的最具可能的结论。 “我们都知道，当一个人成为升华者之前都会有一段或多或少的应激期，这是灵魂升华的过程。” 洛平旸微微颔首。 “应激期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同于成为升华者后或是身为普通人的时候……” “我们的源质在那个阶段是会出现剧烈波动的。”何凯舔了舔嘴唇。 “波动？” “是的，就每个人的特异性来说，这个波动的幅度也会有着不同程度的差异，其中最夸张的可能在巅峰时期源质波动媲美寻常升华者。” “也就是说……” 何凯做出了总结：“应该是‘跃龙门‘在漫长的沉寂中，其本身所具备的最基本功能出现了小幅度的漏洞，而在这个时期，源质波动到极点，被误认为’升华者‘的李维清，就被当成了试练者，被纳入了’跃龙门‘的范围。“ “这是一个意外！”何凯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么解决的方法呢？“洛平旸开门见山。 “技术部这边应该早就有章程出来了吧？“ “当然！我们可是专业的！你永远可以相信技术部！“何凯昂首挺胸，神色睥睨。 “好好好，那就劳烦专业的你们赶紧地说说该怎么办。“ “我们现在有两个方法，其中一个，既然对方是巧合进入的，那我们就算是放着不管，他也有着一定的概率自己巧合的走出来，据我们的估计，这个概率大概在百分之十三点七……” “下一个！” “好吧，第二个方法……我们需要恢复‘跃龙门‘的供能。”何凯说道。 “我之前说了，我们是‘跃龙门‘的管理者，所以，自然而然的，可以一定程度的控制’跃龙门‘的出入。“ “恢复供能，然后我们在这边远程将门户打开，然后再找个人到门口把人给接出来。“ 何凯猛的一拍手。 “完美！“ “很好，我很满意技术部的专业素养！“洛平旸也是抚掌，脸色欣慰。 “所以，为什么你们刚才不这么做呢？“ 何凯的神色变得有些尴尬。 “老大，我们没有权限。“何凯小声逼逼。 “接管‘跃龙门‘的控制，需要你的权限。“ 洛平旸恍然，然后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身份卡。 他一把将身份卡塞到何凯的手里。 “现在你有权限了。“他说道。 “麻烦万能的技术部成员们赶紧把这档事解决了吧。” “yes，sir！“何凯敬了个礼。 “我有个问题。“叶雪涯突然问道。 “你说要恢复供能……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跃龙门‘的试炼功能也会正式启动？你怎么能够确保那个李维清不会直接进入试炼？” 如果说现在只不过是“误入”，但却碍于没有供能，没能有后续动作。 但一旦他们这边恢复供能，预设的程序不就会自动的按照即定的流程开始试炼吗？ 何凯摇了摇头，自信满满的说道：“雪涯，你不清楚情况，这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哦？“ “这个‘跃龙门’试炼设立之初就已经考虑过了有人误入的情况，所以也针对这一可能做出了相应的措施。”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试炼前必须进行必要的验证，没有相应的‘通行证‘是根本不可能进行考核的。“ “那如果他身上有呢？“叶雪涯若有所思。 “怎么可能？“何凯失笑道。 “这种试炼通行证哪怕在理想国尚存之时数量也极其稀少，更别说理想国早就陨落了七十年了。” 一个和理想国八竿子打不着的东夏普通少年，身上恰好有着昔日理想国试炼通行证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曹老板 jpg. “是吗？“叶雪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但是她却悄然的坐直了身体。 明亮的眼眸微微弯起，一点期待的火苗在眼底升起。 她觉得，待会似乎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五分钟后…… “你跟着来干嘛？”洛平旸看着毫不见外的跟来的叶雪涯，只感觉胃疼。 “我就看看，不用在意。”叶雪涯微笑，引得洛平旸一阵侧目。 洛平旸摇了摇头，没再管她。 她爱看就让她看吧，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事情很快就会结束…… 满是电脑的房间内，一位位技术部成员正在不断的进行着各项调试。 “第三输送网络确定稳定运行。” “源质输送在稳定区间。” “开启第一阀门，检查电量输送……” 很快，何凯坐在电脑前，进行着最后的核对。 最后，何凯抬头。 “老大，一切准备就绪。” “那就开工。”洛平旸靠在自己的专属座位上，微微扬了扬下巴。 “早解决完这档事，大家也早点下班。” 得到最终确认，何凯深吸口气，将右手一直握着的手杆一压到底。 ‘跃龙门‘启动！ 在理想国陨落了七十年后的现在，曾经为理想国输送了选拔了众多优秀人才，如今现境仅存十三个可运行的试炼机构之一，‘跃龙门‘终于再度运行了。 与此同时，在森林里待的都快要睡着的李维清被惊醒了。 被一道从雕像散发出的，已经不是所谓“刺目”可以形容的强光。 “啥玩意，咋回事，这什么情况啊！”李维清发出了一声声的惨叫。 眼睛都要瞎了啊！ 宛如身处白炽灯的内部。 自身前散发出的恐怕的光亮甚至让李维清全身都有了一丝丝烧灼的痛感。 不止如此，他还感觉身下松软的大地开始了一阵剧烈的震动。 “这到底什么情况啊！我没听说龙门这地方还会地震啊！”他双手在空气中胡乱的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站起来。 李维清心里苦啊！这次出门肯定是日子选的不对。 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好好的出来旅个游，结果先是跟着旅游团莫名迷路，然后就是电话打不通失落在森林，现在又被强光刺眼，甚至连地震都出来了。 你妈的！搁着玩我呢！李维清简直就像破口大骂了。 慌乱间，他好像握住了一根树叉，终于是勉强站直了身体。 “不行，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他背对着光源，双眼尽力的睁开了一条缝隙。 哪怕双眼一阵朦胧，但是，他却依然勉强迈动了脚步。 这地方怪的很，现在地震都来了，鬼知道待会还会发生什么。 但是，他的动作还是太慢了。 “滋……“ 机械的电流音突兀的响起。 “检测到供能，检测到源质输入……能量满足最低试炼要求，‘跃龙门’试炼启动。“ “啥玩意？“李维清愣了一下。 然而却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系统自检完成，‘龙门’模拟系统正常运行，圣痕库正常运行……“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有人在吗？“ “远程联通至高终端……至高终端沉默……联系乌托邦主机……乌托邦主机沉默。” “这都是啥啊？” “根据‘跃龙门’运行规则第三大纲下第十七条规则，现在开始自主进行试炼。” “喂！如果这是恶作剧就太过分了吧！” “检测到试炼者一名。” “嗯？“李维清心里突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哪怕在自己被灼烧的有点神志不清的现在，依然感觉到一股寒意涌现。 “通行密钥检测……“ 李维清没有注意到，他脖子上，用一根红绳绑着的护符正在微微发光。 “密钥检测成功，确认试炼对象。” 李维清感觉到自己身上好像被什么东西一扫而过。 “未检测到其余密钥，试炼人数不足。” “至高终端沉默......启用备用方案。” “启动区域性源质模拟......” “正式挑战者一人，模拟挑战者七十九人......” “第三百七十四次‘跃龙门’试炼，开启。“ “于此，谨代表理想国，祝各位武运昌隆。“ 李维清身体一僵。 在一堆陌生的词汇中，他终于捕捉到了一个他听过的名词。 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字眼…… 甚至让他觉得现在是否身处梦中。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绝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名词。 “理想......” “国？” 下一刻，一股强烈的失重感传来。 原本厚实的大地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恐怖的空洞。 没错，就在李维清的脚下。 于是，没有任何细想的时间，恐怖的失重感让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 一道连绵不绝的惨叫声飘扬而出。 余音在这一块被封锁了数十年的空间内，缭绕不绝。 与此同时...... 洛平旸神色轻松。 虽然他看不懂屏幕上的那些专业术语，但是，既然亮起了一系列的“绿灯”，那么想必应该是在按照计划进行吧。 想到这里，他吩咐一旁的秘书去给他拿杯茶水。 刚睡觉起来，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在搞这档子事，口都干了。 “对了，待会让人龙门那边的人把那孩子接回来后，直接送来分部。”风轻云淡的喝了一口茶，洛平旸不忘提醒道。 “让人给他做个全面检查，确保没有隐患……顺便确认一下是不是应激期，如果是的话，可以提前做个登记。” “还有一件事，到时候你们问一下，那孩子有没有兴趣稷下毕业后来咱们分部工作。” “他们一家都是学法律的，他爷爷和他爸都是业内出名的专家，就这样的家学渊源，想来他也不差，正好咱们分部缺个法律顾问……” 他在一旁滔滔不绝的安排着后续，却是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不远处，何凯陡然僵硬起来的表情。 “不应该啊……”何凯双手飞快的敲击在键盘上，手速快的都快出现残影了。 屏幕上一个个窗口弹出、关闭，但是他的额头却是不断涌出汗水。 直至汗流浃背。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除了…… “哦豁！“叶雪涯眼眸一亮、 果然！ 有瓜！ “好了，想必现在我们万能的技术成员们，应该可以给我们带来好消息了吧。“洛平旸轻快的说道。 “来，说吧，是不是搞定了。“ 何凯手指触电般的从键盘上弹起。 他不自然的扭过头，脸颊抽搐。 “老大……出了一点小意外……“何凯的声音有些微弱。 “意外？“洛平旸愣住了。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回事？” “就结果上而言……‘跃龙门’成功恢复了正常运行。”何凯干声说道。 “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在短暂的重启之后，‘跃龙门’直接进入了试炼运行模式……” 洛平旸呆住了。 “等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洛平旸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反倒是叶雪涯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就是试炼开始的意思。” 何凯僵硬的点了点头。 洛平旸终于意识了过来。 就像是屁股着火了一样，他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甚至将自己珍爱的水杯给打翻了。 “试炼启动了？伱不是告诉过我，如果没有‘钥匙’，这试炼就不可能启动吗？” “大概……他身上有‘钥匙’吧。”何凯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不是跟我说‘钥匙’数量稀少，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吗、” “不，只是大概率不会出现，机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七五……”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是撞到了那百分之零点零零二五上面？”洛平旸傻眼了。 何凯撇过了脑袋，默默的点了点头。 洛平旸只感觉脑袋一片眩晕，然后忍不住瘫坐在了座椅上。 此刻，他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造孽啊！ 第五章 传讯 恍惚了不知道多久，一阵剧痛把洛平旸重新唤醒。 “太好了！老大你没事吧？”何凯惊喜的说道。 “掐人中果然有用！” “不，我觉得这不是掐人中的问题，以你这种力量，无论你掐哪里，我觉得他应该都能回过神来。”叶雪涯看着洛平旸脸上的那一抹青色，不由吐槽。 “我这是……”洛平旸扶着脑袋，感觉自己好像遗忘了点什么重要的东西。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在干嘛？ 哦，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我…… 洛平旸的眼睛突然发直。 他全想起来了。 而在何凯等人的眼中，洛平旸的脸色逐渐发青，双眼似乎再度开始失去光芒。 “老大，你没事吧！老大！老大！“何凯大惊失色。 他双手抓着洛平旸的肩膀，不断的摇晃起来。 一旁，叶雪涯阴恻恻的说道：“别摇了，这样是弄不死……弄不醒人的！我建议你继续掐人中，这次力量再加大一倍……” “够了！“洛平旸这次没有再晕过去，而是愤怒的挥开了何凯的手。 他重重地喘着气，就如同愤怒的公牛。 他闭上眼睛，不断的深呼吸。 好一会儿，他睁开双眼，气息已经再度平缓。 放轻松！他在心里不断说道。 不过是计划执行的过程中一点小小的疏漏，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没有什么是一帆风顺的。 这种情况，我们万能的技术部肯定早就考虑到了，并且做出了详尽的计划。 他们是专业的，是可信的。 嗯，没错，一定是这样。 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什么没见过…… 所以，为什么我现在不问问身边神奇的技术部呢？ 在自我暗示之下，洛平旸的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丝笑容。 “何凯，你是我最得力的属下。”他温和的说道。 “我一直认为，你是最有机会接替我的人。” “老大……”何凯动容了。 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受从心头涌现。 “我也一直相信，我们技术部的各位，都是绝对的精英，绝对的专业。” 技术部全体，包括何凯在内，挺直了胸膛，与有荣嫣。 “那么，我相信，你们对于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有着预备的解决方法的吧？”洛平旸期待的说道。 何凯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没错，这一点我也相信。”叶雪涯帮腔道。 “洛阳分部技术部的名声我在燕京也早有耳闻，那是东夏……不，现境一流。” 虾仁猪心啊！ 何凯欲哭无泪的看着叶雪涯。 您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逼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叶雪涯只是挤眉弄眼。 吃席啊！这年头，谁会介意一顿白吃的席呢？ “那啥，其实吧，大概……”何凯哼哧哼哧半天说不出话。 其他技术部的成员也是纷纷将目光挪开，似乎是突然觉得自己生活了许久的分部有些陌生，开始仔细研究了起来。 洛平旸“温和”的用双手控制住了何凯的脑袋，强迫他正式着面前的屏幕。 然后，他指着屏幕上运行的程序，在何凯耳边说道：“来，现在，认真的告诉我，你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何凯的脑袋挣扎了一下，想要扭头，但是却在洛平旸铁钳般的挟制下动弹不得。 终于，他放弃了抵抗。 “事实是，我们没有办法。”他终于是说道。 “试炼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没有办法？”洛平旸重复念叨了一句。 他脸上的表情也从“温和”逐渐变得冷淡。 “啊啊啊啊！老大，头要爆了！”何凯的惨叫声骤然响起。 洛平旸冷漠的看了一眼手上这哀嚎的家伙，终于是强忍着捏爆他上下两个脑袋的冲动松了手。 弄死可以，但是得等这件事解决后。 “搞不定？你们不是专业的吗？专业的你们跟我说搞不定？”洛平旸咬牙切齿的说道。 “事实上，就算是专业，也会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有其他的技术成员小声说道。 “很不凑巧的，现在碰到的就是......” “说明书呢？”洛平旸大声喊道。 “伱们不是说从仓库找出了说明书吗？看说明书都搞不定吗？总有应急程序吧！” 然后，何凯一脸尴尬的从身旁拿出了一本…… 残缺了三分之一的说明书。 “怎么少了那么多？”洛平旸眼睛都直了。 “被老鼠咬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妥善保管！” “谁能想到，理想国陨落了七十年了，‘龙门’还会再度启用……” 洛平旸伸出手，指着讪讪的何凯，气的说不出话来。 何凯似乎也是觉得自己现在做的和自己的事情有损自己的“专业性”，所以，他开口说道：”其实，老大，我们还可以……“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洛平旸冷酷的说道。 “我已经厌倦了你们这些所谓的‘专业人员‘了。“ 他挥挥手，身后多出了两个全副武装的保安。 然后一左一右的抬起何凯的胳膊，将他往外面拖去。 “不！放开我！老大，你不能这么对我！老大！我为东夏立过功！我为东夏流过血！“何凯拼命的挣扎着。 “我要见玄鸟！我要见玄鸟！“ “吵死了！让他给我闭嘴！“洛平旸头也不回的下令。 终于，伴随着绝望的哀鸣声，和沉重的关门声，世界再度清净。 冰冷的视线在其他技术部成员身上扫过。 但是，最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叶雪涯看够了热闹，终于说道。 洛平旸闭上了眼睛。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毫无疑问，这已经不是我们分部的‘专业‘人员能解决的事了。“他不无嘲讽的说道。 在场的“专业“人士纷纷羞愧的低下了头。 “那么，我只能去找真正的‘专业‘人士了。“他说道。 “你的意思是……” 洛平旸扭头，对着等待已久的秘书说道：“致电象牙之塔。” 这一刻，他的表情终于是认真了起来。 略显狭长的眼眸微微闪动，有一抹幽光流转不定。 “告诉他们‘龙门’试炼再度开启的消息，同时……” “询问，他们是否有发放‘龙门’试炼的通行密钥。” 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绝对不是纯粹的巧合可以说的清楚的。 更像是…… 冥冥中，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于是，在短短两分钟后，一分加急信息就被传送到了千万里外的大型边境。 象牙之塔！ 面容冷肃的中年人稳步走过各个楼层。 无论正在进行着什么工作的人，当看到他的身影，都会停下手头的工作，恭敬地问候。 “艾萨克先生。” 象牙之塔的副校长，天国谱系，神髓之路五阶，“时间的克洛诺斯”，总管象牙之塔超过六成事务的真正实权人士，象牙之塔真正的顶梁柱。 然后，他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教研室四楼边角的一个房间。 站在房门口，隐约的声浪已经从房间里泄露而出。 然而，这里并非是什么音乐教室或是k歌房之类的东西。 这是校长办公室。 艾萨克本就未曾舒展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 像是校长室这样的重要场所，其隔音水平肯定不可能偷工减料。 所以说，以这种等级的隔音水平，他在门口却依然能够感觉到隐约的声音。 里面是在开party吗？ 但是，一想到象牙之塔某位校长迄今为止的事迹…… 似乎也是不无可能的事情？ 无声的叹了口气，艾萨克摇了摇头。 如果是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推门而入，然后对校长进行一番思想教育并且校纪审判了。 就像他长久以来一直所做的那样。 不过今天就算了。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艾萨克推门而入。 “你是我的，小啊小……” 魔性且洗脑的声音立刻化作了实质性的浪潮对艾萨克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所幸，艾萨克早就有所准备。 先是将自己的听觉屏蔽，然后顺手关上了房门，以免声浪外泄导致这一层楼其他人的混乱。 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维护校长的“威严”。 他打量着房间。 没有他所预想的一群穿着热辣短衣围着男人喝酒的糜烂，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只有一台正在歇斯底里放松音乐的音箱，还有…… 一只身材匀称，正在跳舞的……猴子？ 从背后来看，一只黑色的老猴子随着音乐跳舞在怪异之余，竟然有点…… 好笑？ 可惜的是，艾萨克却丝毫没有半点笑意。 一开始，他以为罗素种种的堕落之举是为了麻痹外界。 但是，后来他明白了。 为什么不可能是这老东西真的喜欢呢？ “校长阁下。”艾萨克淡淡出声。 “等我跳完这首歌。”猴子发出了浑厚的声线，准确的传达到了艾萨克的耳中。 然后旁若无人的继续随着音乐舞动。 转腰，拧胯，手臂自然摆动，大腿跟上，踢腿！ 在艾萨克愈发不快的眼神下，动作愈发的大胆...... 但是艾萨克丝毫没有惯着他的意思。 他冷着脸，手腕微微微翻转。 恐怖的声浪戛然而止。 身为三十二科学者的他，所学专业中自然有着常见的“机械学”。 想要让一台寻常可见的机械停止运作，可谓易如反掌。 老猴子正在不断舞动的身体也是缓缓停了下来。 “嘿，艾萨克，我正在健身。”老猴子回过头，人性化的挠了挠脸，有些无奈。 “现在是工作时间。”艾萨克冷声道。 “没有人规定上班时间不能健身！”老猴子大叫道。 “有的，根据校规第二十七条三十项……”艾萨克精确的说出相应的校规。 “有这一条吗？“老猴子愣住了。 “我是校长，为什么我不知道？” “有。“艾萨克肯定的说道。 对于主抓纪律，并且有着边境法学专业学位的他而言，这是不可能出错的事情。 “那么从现在开始，这一条就没有了。“老猴子大手一挥。 “很遗憾，想要更改校规的话，哪怕是您，也需要经过校务处开会之后才能通过。“ “我为了象牙之塔付出了大半辈子，现在享受一下怎么了？接着奏乐……” “很抱歉，阁下，最近一年以来，您一共缺勤一百三十七次，并且私自挪用公款……“ “咳咳，我觉得吧，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老猴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雄壮的白熊。 还直立着走到了一张宽大的座椅上。 “艾萨克，有时候人还是要多点变通。”白熊随手将搭在座椅靠背的毛巾取下，一边擦拭着毛发上的汗水，一边说道。 “首先，这是原则问题，无法变通，另外……”艾萨克深吸口气。 “校长阁下，能否请你先穿上裤子！“ 虽然心里知道这是密米尔的幻术，但还是辣眼睛…… 白熊眨了眨冰蓝的眼睛，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但是，看到艾萨克脸色逐渐往漆黑发展的时候，白熊终于妥协了。 “我这才刚运动完，还没洗澡......这会感冒的！”白熊不情不愿的说着，一边抓过一条宽大的裤子套上。 “而且你见过哪只白熊会穿衣服的？不要让熊做一些违反天性的事情啊！“ 艾萨克没有搭腔。 事实证明，不要跟神经病争论。 因为，神经病会想办法将你的拖入他们所最熟悉的领域，然后击败你。 “说真的，艾萨克，我建议你也尝试一下这种健身方法。“白熊热情的说道。 然后一副“东夏通”的样子说道：“我听说现在的东夏，这已经是全民运动了，每个夜晚都能看到东夏的大街上有人这样运动，听说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我觉得，东夏近年来出现那么多优质升华者，绝对和这项运动脱不开关系！” “不，据我所知，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妇女才会进行这种运动。”艾萨克冷静的说道。 “是吗？”白熊挠了挠头，有些困惑。 艾萨克却已经不想废话了。 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还有成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如果这里耽误太久，为了正常完成工作，说不得又要再排几个时轴…… 这两年的发际线明明已经岌岌可危了…… 人生不易，艾萨克叹气。 第六章 往昔 “艾萨克，你是我的副手，我早就说过，你有着绝对的自主权，我对你足够的放心。“白熊慷慨的说道。 但是艾萨克知道，这个老王八只是想要摸鱼罢了。 “我认为这份文件还是需要您亲自过目。” “拉马努金也不行吗？“白熊好奇的问道。 如果说艾萨克主管了象牙之塔超过六成的事务，那么，作为校长秘书的拉马努金就负责了剩下接近三成的事务。 他是校长的代言人，绝大多数艾萨克拿不定主意，或是需要校长亲自确认的，都可以由拉马努金做出决定。 随着艾萨克缓缓摇头，白熊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什么事，说吧。”白熊努力正襟危坐，维持着一副严肃的模样。 殊不知这样其实更加出戏。 但是艾萨克已经懒得管这些细枝末节了。 “阁下，这是一份刚刚从东夏发来的信息。”艾萨克递上了一份新鲜打印的文件。 “东夏？”白熊愣了愣。 “我记得今年学校在东夏的招生已经结束了才对。” “是的。” “那就是学校最近在东夏有什么别的活动？”白熊愈发困惑。 “也没有，近期学校的重心都放在了上次校委会上讨论的地狱第二校区的建址上面。”艾萨克摇头。 白熊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学校并无在东夏的动作，但是这份文件却让一向精干的艾萨克拿不定主意，而且认为必须要作为校长的他亲自过目…… 白熊的肉掌很厚，让人很是怀疑，他到底是凭借什么，才能够那么轻易的翻动着那些轻薄的纸张。 资料并不多，白熊很快就看完了。 与此同时，他陷入了沉默。 “龙门试炼吗？”他轻叹一声。 “真是好久不见啊！” 仿佛幻影一般，巨大的白熊身躯悄然消失。 出现在艾萨克面前的，是一位仿佛白发及腰，仿佛绅士般的老男人。 他叫罗素，曾经理想国的正式成员，现在象牙之塔的校长。 同时，他也是天国未曾陨落前，理想国的预备书记官。 “李维清……”罗素注视着资料上那个大头像，小声呢喃。 “社保局那边询问我们，是否有再次发放‘龙门‘的通行密钥。”艾萨克说道。 “可实际上，正如所有人知道的那样，自从理想国陨落后，我们便再未想过启用‘龙门’试炼。” “他们怀疑是流落外界的密钥被意外获得了？“罗素端详着资料说道。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艾萨克平静的说道。 “现境所存的十二道理想国试炼，每一个试炼的密钥都是有着时限性的，绝无流落在外七十年还能够使用的可能性。“ “除了一种可能……“ 罗素顺着艾萨克的话说了下去。 “他身上有着某位理想国正式成员的凭证，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代替一般的通行密钥，开启试炼。” 而且，这位理想国正式成员的身份恐怕还是最高的那一种。 拥有这种资格的理想国成员，哪怕放眼理想国最鼎盛的时期，恐怕也不会超过两手之数。 就算是罗素，也是在成为了预备书记官之后，才有着这种资格。 “社保局那边以为他和理想国并无瓜葛，其实他们错了。”艾萨克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是啊，他们弄错了。”罗素轻声一叹。 “他是李心清的曾孙，怎么可能和理想国毫无瓜葛。” “李心清……”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艾萨克的眼中浮现了些许的尊敬。 理想国陨落前，他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还算出挑的新秀，甚至连中坚都算不上，但是，对于某些人的大名，却早就已经烂熟于心。 那些人，是理想国真正的顶梁柱。 李心清正是其中之一。 “李心清啊……“罗素靠在真皮的靠背上，神色追忆。 “昔日代表天国和地狱签署契约的六人之一，理想国……不，放眼整个现境也是最好的法律顾问。“ “是的，李先生的名字和头像现在仍然出现在绝大多数边境法学的教材上。“艾萨克郑重地说道。 边境法学的奠基人之一，现存数以万计的法规，至少有超过三分之一都经由他手进行过修订。 甚至，那份地狱和天国的契约，也是由他一手制定的。 边境法学界绝对的泰山北斗，学术巨擎，现在边境法庭的委员们超过三分之二都可以说是出自他门下。 “三十年前他的灵魂回归天国的时候，我记得艾萨克你和我一起去东夏吊唁过。”罗素幽幽的说道。 “是的，印象深刻。”艾萨克微微颔首。 那一天，边境法学界几乎人人披麻戴孝，发自内心的恭送这位老前辈的逝去。 天文会甚至为了表彰这位老前辈曾经的功绩，又特意为这位老前辈准备了一场追悼会。 中央决策室的全体成员，存续院的创造主们，统辖局的秘书长，乃至是存续院的院长…… 六大谱系的谱系之主，天敌，其余小谱系的成员…… 以及昔日理想国的成员…… 规格甚至超过了绝大多数创造主葬礼的等级。 世界都为此而停转。 “李先生是一位怎样的人？“艾萨克忍不住问道。 “李心清啊！“罗素回忆道。 “他是一位升华者，却终身未曾拥有圣痕。“ “身体素质极差，随便一个三流升华者都能将他放倒，却是一个真正的战士，时刻手握着刀剑。” “如果说，马库斯的能袖善舞和强大的口才兼之独特的魅力，让天国在地狱乃至各方之间的关系都有所转圜。“ “那么，李心清的武器就是手上的笔和纸张，从最根本的文字上，确实的保证着天国所有的合法权益。” 在另一个领域，与敌人进行着一次次不曾流血的厮杀。 一软一硬，李心清和马库斯，他们可谓是天然的盟友。 他们或许并无战斗力，但是，也正是有着他们的存在，才能让其他的战斗人员，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战斗之中。 再无后顾之忧。 “性格呢？”或许是出于当初学习边境法学时对于前辈的憧憬，艾萨克久违的多了些话。 “和马库斯截然相反。”罗素回答道。 “沉默寡言，虽然不像是应芳洲那样孤僻，不像是夏尔玛那样自闭，但委实不算是什么好交流的人。” “他总是沉默的做着自己的工作，就算是难得的假期，也很少会看到他休息。” 工作之余，对于李心清而言，最大的爱好，应该就是进一步的完善边境法规吧。 也正是如此热情，才让他有着那般无人可以媲美的成就。 虽然沉闷呢个，但存在感却并未消失。 “当他发声之时，永远会直击重点，并且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说到这里，罗素挠了挠白发。 “老实说，当年我和他的交流不多，年龄差摆在那呢，马库斯倒是和他很熟……” 哪怕是以罗素的性格，在那位老人的面前，也是少有会有放肆之举。 最后，罗素补充道：“他是眼神里燃着火的男人。” 艾萨克沉默的点头。 一位老人的形象在他的心中愈发的完善了起来。 “好了，回到正题……”罗素拍了拍手。 “李心清的曾孙，有着他留下的凭证倒也不算奇怪，但是……“罗素有些头疼。 “哪个不好，偏偏是‘龙门’……“ “有什么问题吗？“艾萨克有些疑惑。 “你可能不清楚，但是在我们这些清楚这些试炼信息的人眼中，却是知道的。“ 罗素说道。 “十二个理想国试炼，虽然考验形式、方式各不相同，很难进行对比，但是，那么多年下来，我们心中还是有个大致的难度对比。“ “比如说，艾萨克，你和卡莎一样，通过的都是‘圣心试炼’没错吧。“ 艾萨克微微颔首。 “圣心试炼考验的主要是心性，也是你们神髓一系最常选用的一个，因为这一考验的根本和神髓之路的本质一样，是去考验你心中人性的多寡。“罗素解释道。 直接观察神髓之柱从而发展而成的神髓之路，某种意义上，这是和昔日神灵们最接近的道路。 但是，天国谱系的核心在于“由人创造“，在于”人为的奇迹“。 神性为皮，人性为骨，这才是神髓之路的真谛。 用最简单易懂，最肤浅的说法来说就是面冷心善。 无论是作为盖亚的叶卡捷琳娜，还是克洛诺斯的艾萨克，都是如此。 冷厉严肃的表面下，是那份过于慈爱的内心。 也就像是某些人调侃的，神髓之路，除了传承的奇迹之外，可能就只剩下了那份溺爱了。 天国谱系内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想要进阶神髓之路五阶，必须通过圣心试炼。 因为，如果人性过于薄弱，那么一旦进阶五阶，无论是盖亚还是克洛诺斯，那远超寻常五阶的神性就会将他原本的人性给吞没。 到时候，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原先身为人类的他将会死去，而作为“神灵“的他将会诞生。 那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不过，单从难度而言，“圣心试炼“的难度其实也不过是中等罢了。 “除此之外，瀛洲的‘罗生门’主要考验的是胆魄，唯有能够直面百鬼夜行之下依然能够保持从容的大气魄者才能通过。“ “还有万象天球，就难度而言只能说一般，但是那是真的磨人……”罗素的表情很复杂。 这个考验人未来可能性的东西，会不断的推演，然后让你去经历，去观察你未来的成就，从而充分的判断一个人的本性。 虽然说试炼完就会遗忘试炼中经历的事情，但是那么庞大的经历，数以万计的人生，无数的悲欢离合依然有着很大一部分烙印与源质之中。 罗素他当初经历完这玩意，难受了足足半个月才缓过来。 “其中，我们公认最难的试炼只有两个。“罗素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罗马的‘十二试炼’，以及东夏的‘龙门’。“ “同为最难，两者也有区别。“ “其中，罗马的十二试炼，考验的是一个人的综合实力。“ 十二道关卡，十二道不可能完成的考核，十二个堪称伟业的奇迹。 唯有万般武艺精通的超人才有可能完成的究极考验。 “历史上通过的人寥寥可数。” “比如？” 罗素瞥了他一眼，吐出了一个名字。 “佩伦。” 艾萨克无言。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昔日天国谱系原始之路的五阶，天国的守护者，天国谱系单兵能力最强的一人。 甚至不会亚于昔日理想国倾尽重金打造的战略机器“奥西里斯”。 哪怕是转换谱系的现在，也是最接近天敌的男人，无冕之王的“第八位天敌”。 同时，也是天文会的死敌，绿日的首领…… “而‘龙门‘相对于‘十二试炼’又是另一个极端。”罗素敲了敲桌面。 “如果说‘十二试炼’是‘杂’，以绝对的繁琐着名，那么，‘跃龙门’就是大道至简。” “这项试炼要做的事情从来就只有一个。”他说道。 至于具体要做的事情为何，罗素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我的印象中，最近一个完成‘龙门‘’试炼的应该是那个家伙吧。”罗素幽幽说道。 “应芳洲。” “是他？”艾萨克恍然。 这位天国谱系昔日的云中君，在某方面也是鼎鼎大名了。 “固执到偏执，完全就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倔驴。“罗素总结道。 “但是或许也正是这样的性格，才能够通过‘龙门‘吧。“ “那这个李维清……”艾萨克有些迟疑。 如果真的按罗素所说，那么，就他目前所知道的李维清的性格而言，似乎这次试炼的结果已然不言而喻了。 罗素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低下头，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抬头。 “我去一趟东夏吧。”他说道。 “老样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学校的事情就麻烦你和拉马努金了。” “遵命，阁下。”艾萨克没有异议，只是俯首应是。 不论别的，光是从“李心清”这个名字，就足以让罗素亲自跑一趟。 伴随着艾萨克离去，罗素并没有急着收拾东西，而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几乎只是瞬间，电话接通。 就好像对方时刻准备着接听电话一般。 “有人在吗？有空吗？有时间聊聊吗？”罗素熟练的问候。 很快，对面传出了急促的声音。 “罗素？”对方惊叫道。 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家伙给自己电话。 随即，就是满心警惕。 “你找我干什么？我告诉伱，今年预算的事情我已经跟你说道很清楚了，不可能再多……明年的也别提！现在还不到年末！” “你竟然觉得我找你就只是为了预算吗？”罗素一副震惊的语气。 “我难道就不能是请你这个老朋友吃个饭？” 然而，这番震惊中带着失落、委屈、受伤的话语并未让对方感到一丝一毫的自责。 反而更加震惊。 “你竟然还跟我打感情牌？还想请我吃饭？“对方惊恐的说道。 “你们象牙之塔又做了什么？又把哪里炸了？五常？还是说惹了什么统治者？见鬼！你们不会把枯萎之王招惹了吧？“ 罗素听到对方那愈发离谱的话，不由寻思着，自己，或者说象牙之塔，到底留给了对方一个怎么样的印象啊！ 这个人怎么就老觉得自己会惹事呢？ 是不是他有什么问题？ “好了，叶戈尔，别那么夸张。“罗素无奈摇头，制止了这位统辖局秘书长愈发过分的怀疑。 搞不好现在自己这位血压常年下不去的老朋友手里已经握好了一整瓶的药，准备随时往肚子里吞了。 “只是我要代表学校去东夏招生，先跟你汇报一下罢了。“ 作为一位五阶，还是一位大型势力的领袖，他想要进入现境，更是要进入五常的领土，事先必然要进行报告的。 “就这事？“叶戈尔愣了一下，然后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 “你以为是什么事？“罗素无辜的说道。 叶戈尔也懒得追究这个老王八为什么过了招生时间还要亲自去东夏招生了。 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叶戈尔嫌弃的说道。 送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要不我们顺便聊聊预算……”但是罗素却是打蛇随棍上。 “嘀嘀嘀……” 叶戈尔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罗素这才满意的收回了手机，去收拾起自己的行李箱了。 另一头，叶戈尔在挂断了电话后，心中却是有一点不安。 “有没有东夏那边的文件，优先把那部分给我。”叶戈尔吩咐道。 很快，一份源自架空楼层的文件摆上了叶戈尔的桌面。 他凝视着这份文件陷入了沉思。 龙门...... 再一联想到罗素现在突然想要去往东夏...... 这很难不让他联想到某些东西。 许久，叶戈尔轻声一叹。 “七十年过去了，昔日鼎盛的理想国早已成为过往云烟，当年你坐视理想国彻底解散，可是现在，你又想要做什么呢？” 随即，将这份文件放在一边，再不理会。 事到如今，哪怕罗素真的想做什么，也已经太晚了。 第七章 开始 “我的儿子，当你出生的那天，整片海洋都在低语着这个名字……” “所以，我为什么要叫‘阿鲤’？”浑身红色鳞片的小鲤鱼眨巴着眼睛问道。 鳞片颜色更深邃，而且体型比他要大至少三倍的鲤鱼翻了个白眼。 “你是鲤鱼，不叫‘阿鲤’还能叫什么？” “难道叫你‘阿鱼’？这不是无法彰显出咱们鲤鱼的身份吗？” “我们鲤鱼还有什么身份吗？”阿鲤愣了愣。 “当然！”父亲激动的说道。 “你要记住，咱们鲤鱼是高贵的，像其他的什么大头鱼、草鱼什么的，那些无论是从身材还是容貌还是说地位，可都远远跟我们没法比！” 阿鲤看着鱼头鱼脑的父亲，陷入了沉思。 所以说，父亲老是说自己当年是“鱼中的一枝花”，但是为什么我不论怎么看都看不出他和其他鲤鱼有啥区别呢？ 难道说我就是传说中的“脸盲”？ “没错，孩子，以后你讨老婆的时候也要注意，像草鱼一样那种鱼，可绝对不能进咱们鲤家的门。”体型娇小一些的母亲接道。 “啊这……”阿鲤愣住了。 我这才刚一岁，怎么就说起讨老婆了？ “一岁怎么了？一岁已经不小了。”母亲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妈我两岁的时候都有你了。” 也就是说我妈现在其实才四……还不到四岁？ 可真刑！ 阿鲤总感觉哪里有点奇怪，但是却又说不上来。 “妇道人家懂什么！”父亲却是吐出一连串的泡泡，那张鱼脸上竟然显出了一份不屑。 “看我们家儿子的这容貌，比起我年轻的时候也就只是差了一点，还有他这一身亮丽的鳞片……那些土腥味太重的鱼就连靠近他身边三寸可能都会感觉到惭愧吧。” “我儿子，日后的妻子一定是最漂亮的鲤鱼，不，或许就连高贵的孔雀鱼都会倾心我儿子！”父亲激昂的说道。 原来鱼类之间还有一条鄙视链的吗？ 阿鲤在心里吐槽之余，却是有些奇怪，自己是从哪里知道这些奇奇怪怪的名词的。 同时，他还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和孔雀鱼？不会有生殖隔离吗？” 然后，迎接他的，是父母那困惑的表情。 “生殖隔离？这是什么意思？”父亲围着阿鲤转了一圈，有些疑惑。 “我也不知道。”阿鲤有些想挠头。 嗯，不对啊，我是鱼啊，怎么挠头？ 母亲的尾巴突然扫了一下旁边的石壁。 “说起来，我都差点忘记了。”母亲恍然道。 “儿子，当你出生的时候，我和你爸就觉得你不简单。” “哦，没错，没错！”父亲也是疯狂的点着头。 “当你刚出生的时候，你知道伱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是什么？”阿鲤一脸的茫然，浑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你开口大喊……” “我掉落了三十分钟！“ “蛤？”阿鲤一脸懵比。 我说过这种话？这是什么意思？等等，我一出生就会说话的吗？ 脑海中浓浓的疑惑涌现，但是同时，却也有一股不寒而栗的恐惧袭来。 好像一直有种失重感始终跟随着自己一般。 “当时我就知道，此子恐怖如斯，若非自己孩子，否则断不可留。”父亲侃侃而谈。 不是，您是不是还要桀桀桀几声啊？ 随后，他深情的说道：“总有一天，我的生命将抵达终点，而你，将加冕为王！” “啊是是是。”阿鲤总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自己父亲的脑回路。 怎么就那么尬呢？ 这样想着，阿鲤一摆一摆自己的小尾巴，就往洞穴外游去。 “记得饭点回来吃饭！”母亲在身后喊道。 阿鲤吐出了一连串的气泡以作回应。 有些漫无目的的游荡在附近的水域之中。 不知道该去哪，不知道该做什么…… 阿鲤总感觉自己和这个地方，和这里的鱼，包括自己的父母，格格不入。 有什么地方不对，他这么想着。 他四周看去，尽是一望无际的水域。 低下头，看到的，是越往下便越是漆黑的海水。 那深邃的黑，就宛如冥府…… 不，像是地狱。 最后，他抬起头。 然后，便看到了颜色逐渐变浅的水色，以及那一道道略显刺眼的…… “光？“他小声呢喃道。 然后，不由自主的，他朝着光明游去。 上浮，上浮，向着光明。 尾鳍摆动的速度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达到了最快，初生的身体在这少有的剧烈运动之下已然不堪重负，但是，他却浑然不觉。 哪怕越发明亮的光明已经将他习惯黑暗海底的眼眸灼伤，尽管视线已然模糊，但是，他却仍然如同不知疲绝一般的向上。 最后，一跃而起。 浪花四溅而开，自出生开始，一直生活在幽暗海底的阿鲤，这一刻，将全身都沐浴在了阳光之下。 鲜亮的鳞片在超负荷的上浮中已然有了不少脱落，甚至露出了其下微微泛白的血肉。 略显炽热的阳光给他的，除了温暖外，更多的是灼烧的疼痛。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哪怕遍体鳞伤，他却是如此的喜悦。 欣喜若狂。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才对！ 我本就应该生活在阳光之下！ 他兴奋的大声吼叫。 但是，欢乐的时光是短暂的。 很快，他就再度落入了冰冷幽深的海水中。 他挣扎着，想要再度一跃而起。 想要再见光明。 可是，却只能无力的向着更深的水下飘落。 被灼烧的双眼甚至已经暂时失明。 眼前只是朦胧的一片。 但是，仍然能感觉到，光明的远去。 他想起了落入水面前，自己视线中最后模糊看到的东西。 遥远的天际，那道通往天际的长瀑。 那激荡而起的水声，现在依然回荡于他的心中。 就像是俄刻阿诺斯的海潮声。 “真好啊……“他这样想着。 然后，闭上了双眼。 …… 洛阳社保局。 一位拄着拐杖的白发男人突兀的出现在了门口。 原本还在发呆的洛平旸瞬间一惊，随即，快步迎了上去。 “罗素校长！“他恭敬地说道，低垂的眼眸难掩惊讶。 “没想到是您亲自前来。“ “东夏的驳吗？”罗素端详着洛平旸，目光中带着欣赏。 “打算什么时候进阶梼杌？” 洛平旸苦笑着摇了摇头，似是有些惭愧。 “再过几年吧。”他叹息道。 “天赋不够，剩下的只能靠水磨工夫去填了。” “是吗。”罗素微微颔首。 在洛平旸身侧，叶雪涯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 天赋不够？开什么玩笑！ 分明是自己摆烂偷懒，不愿意上进。 作为东夏四阶之中最擅战的‘驳’，要晋阶的更是以凶狠出名的‘梼杌’“，竟然还缩在现境，说什么地狱太远不想去，边境太近没意思…… 也难怪玄鸟每次见你的时候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还没被“先用右脚进门”这个理由罚够是吧？ “过谦了，陈女士对你的评价可是不低啊！”罗素点了点拐杖，轻笑一声。 “陈女士吗？”洛平旸有些怀念的说道。 “当初在边境真是承蒙她照顾了啊！” 那一次，若非遇到了正好开着阿努比斯出来兜风的陈女士，那么他可能真的要交待在那破地方了。 东夏的“四凶“吗？罗素看着洛平旸，思绪飘散。 穷奇已经在一年前进阶成功，梼杌的继承人也已经有了，看他的源质积累，估计也就这几年了。 还剩下混沌和饕餮…… 不，以玄鸟的性格，恐怕这两者至少也已经有一位已经出现了吧？ 自绝天地通之后，东夏繁荣愈甚啊…… 回过神，罗素看向了叶雪涯。 “这位是……“罗素好奇的问道。 “燕京叶雪涯。“叶雪涯自我介绍道。 “哦？那位东夏的新星吗？“罗素有些惊讶的说道，显然是听说过叶雪涯的名字。 “东夏人杰辈出啊！“罗素感叹。 “您过誉了。“叶雪涯微笑。 “你，还有听说前不久刚刚加冕的那位‘白帝子’……十二岁的受加冕者啊！可实在是骇人听闻啊！“罗素啧啧称奇。 “哈哈，小白的事情也只有老头和褚叔才清楚，我们可都说不上来。“叶雪涯打了个哈哈。 罗素笑了一下也没有深究。 “相比起来，我们象牙之塔就没那么多英才了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罗素这一脸的惋惜，洛平旸和叶雪涯都是心下微突。 事情有点不对劲。 “罗素校长过誉了，众所周知，象牙之塔乃是学术界的巨擎，能与之媲美者实在寥寥。”洛平旸谨慎的说道。 “我记得，象牙之塔已经力压罗马帝国大学，连续七年占据第一大学的位置了吧。” “是啊！相比起来，我们稷下虽然这几年有所发展，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第四罢了。”叶雪涯也是帮腔道。 罗素却还是愁眉苦脸。 “学术上暂且另说，但是就升华者这一块却是一言难尽啊！“ 罗素一时间就像是忘记了自己的来意一般，对着两个后辈大吐苦水。 “你们东夏家大业大，东夏谱系人杰辈出，上面有一个最年轻的天敌诸海顶着，下面有一位史上最年轻的受加冕者白帝子，更甚至像雪涯你这样的社保局后起之秀。“ 老人捶足顿胸，难掩痛心疾首。 “可我们天国谱系呢？人才凋零啊！最年轻的天才竟然是艾萨克！但是艾萨克也已经九十好几了啊！” “啊……这……”洛平旸擦着头上的汗水，笑容勉强。 这老王八该不会是想…… “唉，这不，听说这些多年啊，难得有人竟然进行‘龙门’试炼，我还特意亲自跑一趟！”罗素突然话音一转，有些突兀的 洛平旸和叶雪涯对视一眼，都是心下一凛。 破案了！ 这老王八亲自跑来，果然是为了挖人！ 竟然有人敢挖他们东夏的墙角？ “咳咳，我记得，李维清似乎是稷下的学生。”洛平旸不动声色的说道。 宣示主权！ “稷下啊！说起来，在半年前的学术峰会上我才刚和守静校长见了一面。”罗素不以为意。 这老王八…… 洛平旸心下暗骂一声。 他都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结果这老王八竟然还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果然是王八吃秤砣，这是铁了心啊！ 也就在他明里暗里试探着罗素的时候，叶雪涯却是更加干脆。 背在身后的手疯狂的敲打着手机。 “老头子快来人啊！我们要被偷家了！” 就在这一路气氛有些诡异的明争暗斗中，三人回到了来到了管控室的门口。 然后，罗素愣住了。 饶是以罗素的见识，看到这一幕都是忍不住嘴巴微张。 “这是……东夏新式的欢迎方式吗？”他斟酌着言辞。 “小东西整的还挺别致……” 是他太久没来东夏，所以跟不上潮流了吗？ 一个男人。 头顶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我是个蹩脚的外行”。 一脸的生无可恋，同时嘴里还被塞进了一个粉色的球。 无法闭合的嘴里一滩的哈濑子顺着嘴角流下。 在一顿足以列入教科书般的“绳艺”捆绑之下，就大大方方的被放置在了管控室的门口。 仍所有路过的人围观。 “哦！”叶雪涯倒是摸着下巴看着何凯嘴里的那个粉色小球，同时戏谑的打量着洛平旸。 原来你好这口啊！ 洛平旸在茫然和惊恐之后，脸上铁青一片。 他怒视一旁的保安。 怎么搞的，为什么把这丢人现眼的玩意放在这里！ 保安一脸的无辜。 这不是你说的，要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吗？ 那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我觉得您可能会喜欢...... 洛平旸面色抽搐，隐晦的挥了挥手。 还不把他拖下去！ 见鬼！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洛平旸勉强笑了笑，对着罗素干声道：“抱歉，让您见笑了，属下玩闹……” “我懂我懂。”罗素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的理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没什么可遮掩的，或许，这也算是一种社保局的企业文化？” 不，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乱说啊！ 洛平旸一脸灰败。 他感觉待会罗素走后，自己的风评恐怕会一落千丈吧。 虽然他本来也没什么风评就是了。 回到管控室，为了回避那些悲伤的话题，他当即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技术部的成员们面面相觑，最后派一个人递过了一份厚厚的资料。 “这是这段时间的观察数据。“戴着眼睛的妹子小声说道。 洛平旸瞥了他一眼，看穿了他们的小把戏。 以为派一个女孩子过来就不会挨骂？ 哼，可笑！ 自然的接过了资料，然后平静的点了点头，凝神细看。 很快，他抬起头，一脸从容。 然后，低下头，悄然在妹子耳边问道：“这都是什么玩意？” “观察数据。” “这些都代表着什么？” “不知道。”妹子摊手。 “不知道你给我这些？”洛平旸看着那一连串明明每个字都认识，但是组合到一起就完全不明白的字眼就头疼。 妹子也是无奈。 这也是其他人派她来递资料的原因。 在说明书缺失大半的情况下，他们缺乏对于这些专业数据的分析认知。 不过，好在，现场还是有着真正的“专业人士“的。 “噢，看样子才刚进行不久啊！“罗素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洛平旸身边。 侧着脑袋端详着那一份资料。 洛平旸精神一振，连忙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罗素。 然后眼巴巴的等着罗素解释。 罗素在快速的翻阅了一部分资料后，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让洛平旸也无从得知结果好坏。 “能否借用一下仪器？“罗素突然问道。 “请便！“洛平旸立刻说道。 罗素微微点头，就来到了原本何凯的位置。 小心的卷起了袖子，露出下面那虽然年岁过百却依旧结实的肌肉。 手指如同蝴蝶起舞般，富有节奏且快速的在键盘上跃击着。 一列列只有理想国成员才能看懂的机密信息在眼中闪过。 也让他完全掌握了李维清现在试炼的情况。 眼中也不由浮现出了一丝讶异。 “竟然这么快就已经发现了吗？“他轻声说道。 “该说不愧是李心清的曾孙吗？“ 所以，最终，这次事件到底是一个虎头蛇尾的”意外“，亦或者说是命中注定的”天选“呢？ 此刻，在命运三女神的纺车前，智慧之神...... 不，谎言与火之王，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真是期待啊...... 第八章 异类 自从那次海面冒险归来，阿鲤就好像变了个鱼一样。 当他拖着好似从油锅里滚了一圈的身体回到漆黑的海底，那副惨烈的样子险些让他父母都认不出来。 当他父母“你是被哪家缺德的鱼给打了”这类的询问中。他却什么都不肯说。 只是失神，好似在回忆。 虽然以前就显得有些奇怪，但是起码还能勉强归类为“正常“一类。 但是，现在，就完全只能说是“怪胎“了。 当其他同龄的鱼在四处玩耍，四处追寻配偶生小鱼的时候，他却只是一个人呆在无鱼的角落，双眼失神的看着海面。 不止如此，他还总是问一些对于其他鱼而言无法理解的问题。 “我们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他如此向自己的父母问道。 “生孩子啊！“ “那生孩子又是为了什么？“ 结果，他这样的问题，得到的，却是父母越发奇怪的眼神。 有一天，他还兴冲冲的去问父母。 “我在梦里看到了一个怪物！“他激动的吐出了一连串的泡泡。 “他们没有尾鳍，没有鳞片，但是却有四肢，有毛发。“ “他们用名为‘腿’的肢体直立而走，哪怕只是初生的婴儿也远比我们要大！“ 这番异想天开的话，得到的，只有父母越发怜悯的目光。 “父亲，你去过海面吗？“ “没有。“不知从何时开始，父亲的语气里已然没有了曾经的亲近。 “你就不想去看看吗？看那阳光……“ “阳光？我的天啊！“父亲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什么怪物一样。 “我们生活在海里，沐浴在深邃的水中，被黑暗所保护，可你却说去看那该死的阳光？“ 至亲那气愤的话语，还有那不理解的态度，让阿鲤愈发的迷茫。 他失意的离开。 甚至没有问出自己最后的问题。 “有没有想过去外面……离开黑暗的海水去看看。” 在他身后，父母依偎在一起。 “阿鲤又说奇怪的话了吗？”母亲叹息道。 “看样子这个大号是练废了，要不咱们去练个小号吧。”父亲摇头说道。 “要不要告诉他那个传说？，我觉得那应该对他有所帮助。” “你也说了，是传说罢了，说与不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正是因为不存在，所以才被称为“传说”。 “阿鲤是不中用了，但是我们还需要一个真正健康而且各方面都正常的孩子……” “哎呀，现在还早……” 阿鲤离开了家，再一次漫无目的的游荡。 直到他遇到了一只鱼。 …… “罗素先生，这些数据都是什么意思？”洛平旸看着一串串数据自眼前闪过，而自己却始终不解其意，终于忍不住发问。 再不问，他感觉自己都要憋疯了。 “这是李维清身体素质还有源质活跃程度的表现。”罗素双手停了下来，缓缓说道。 “那现在……” “身体强度中上，源质活跃程度较低，而且就质量上来看也偏弱……“ “先天不足啊！”有人说道。 罗素挑了挑眉，然后转身说道：“怎么连您老也来了。” “而且，还带着夸父。” 玄鸟瞪着眼睛看着这个还在装蒜的老王八。 我为什么要来，你还不明白吗？ 我再不来，家都要给人偷了！ 在得到叶雪涯的信息后，他急急忙忙的出门，正好看到个无所事事的夸父，就顺便抓着拎了过来。 大致意思就是…… 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就关门放夸父？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作用的夸父还在一旁挺乐呵。 自来熟的和罗素打了个招呼，就凑到叶雪涯身边。 “小叶子，你教我的那招不灵啊！”夸父愁眉苦脸的说道。 叶雪涯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夸父指的是此前她教导的“把妹十八式”。 “具体哪一招？” “就是相亲的时候带人去看电影啊！“夸父着急的说道。 讲道理，这年头，相亲的时候带人去看电影虽然不算是什么高招，但是也还算中规中矩。 但是夸父这一脸搞砸了的样子…… “你带人家姑娘去看了什么电影？”叶雪涯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按你说的，不清楚人家的喜好，就挑一些所有人都能看到，老少皆宜，不会落伍的经典……” “肖申克的救赎？还是泰坦尼克？”叶雪涯惊异的看着夸父。 你这浓眉大眼的，还有这品味？ “猫和老鼠！”夸父震声。 “没救了，告辞，再见。”叶雪涯快速的说道，然后撇过头去。 不止如此，她还嫌弃的往一旁挪了几步，仿佛在躲避什么白痴一样。 活该你单身！ “您老不在办公室喝茶，怎么跑这来了？”另一边，罗素正和玄鸟在交流。 “少来，你这老东西挖墙脚都挖到我们东夏来了，还好意思说！”玄鸟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们理想国前辈的后代，苗正根红，现在又在进行着我们理想国正式成员的试炼……您老可不能不讲道理啊！这孩子合该是我们这边的啊！”罗素振振有词。 “他是稷下的学生！”玄鸟眼睛一瞪。 “还不是，只是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而已。”罗素提醒道。 同时，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张录取通知书，然后当着玄鸟的面现场填上了信息。 最后，还掏出一个古朴的印章。 呵了口气，然后对准录取通知书猛的一按。 罗素打量着自己的手笔，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对着玄鸟笑道：“现在他也是象牙之塔的学生了。” “伱！”玄鸟气的吹胡子瞪眼。 “你这是明目张胆的抢人！” “就目前来看，我们象牙之塔在学术界还算是略有薄名。”罗素矜持的说道。 “我觉得比起还在发展中的稷下应该还是要强上那么……” 他比了比指尖的距离。 “亿点点的。” “李维清在我们象牙之塔，显然能有着更好的发展。” 玄鸟不由一阵气急，感觉自己全力的一拳打在了空处，心里一阵腻歪。 于是，他企图在其他方面压倒罗素。 “我们稷下连续四年在排行上更进一步。“ “我们是第一，你们是第四。“ “我们稷下资源丰富，底蕴充足不输……“ “我们是第一，你们是第四。“ “我们稷下离他家最近，他不需要远离故土……“ “我们是第一，你们是第四。“ “你他妈……“玄鸟大怒。 你就只会这一句话是吧！ 他阴恻恻的打量着罗素的脑袋，想着这密米尔的大好头颅，似乎也够资格收进东夏的宝库了。 罗素脸上保持着矜持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同时，对着玄鸟扬了扬手机。 上面的号码，玄鸟怎么看怎么熟悉...... 老王八！玄鸟怒视。 打不过就摇人？ 瞧您老这话说的，咱们可都是体面人，打打杀杀成何体统。罗素挑眉。 有本事放对！ 您指的是我和夸父？为什么不换您老亲自上呢？ 废话，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年轻人不懂得尊老？ 既然人都这么老了，就不要瞎操心，好好的在家养老不好吗...... “咳咳咳，那啥，打扰一下。”就在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的时候，终于是有人冒着生命危险插入了进来。 感觉着那两道危险的目光，洛平旸的身体不由有些僵硬。 汗水不断涌现。 “我想请问一下，您老说的‘先天不足’意思是……“洛平旸强笑道。 看着这个惫懒的货色，如果是平时，玄鸟指不定又是一阵训斥，但是现在毕竟有外人在。 “很简单。“玄鸟淡淡的说道。 “这是他在这次试炼中的初始素质，同样的，这是可以几乎等效反应到他作为升华者的天赋上的。“ “老实说，他可能是‘龙门’试炼有史以来天赋最差的试炼者了。“ 正常来说，这样的人，一辈子应该都没有升华的可能才对。 更没可能进行这在众多试炼之中都以困难出名的“跃龙门“了。 “那就是说，他通过不了？“洛平旸挠了挠头。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玄鸟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 “危险不至于，毕竟只是试炼，不可能要命，就算失败，最多也只是精神萎靡几天。“ “再说了……“ “也未必没有机会。“ 罗素已经收回了和玄鸟对视的目光，再次投向屏幕。 “如果是别的试炼可能真的玄了，但是唯独是跃龙门……“ 玄鸟也是赞许点头。 “幸好是‘龙门’。“ 这个理想国试炼中少数几个并不需要成为升华者也能够完成的试炼。 洛平旸却是要抓狂了。 你们两位搁着谜语人呢？ 但是玄鸟和罗素却没有特意解释的意思。 “他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玄鸟微微低头。 “已经启智了。”罗素说道。 “这么快？”玄鸟有些惊讶。 龙门试炼，试炼者会化作一种鱼类。 摒弃作为人时的记忆，就如同一只真正的鱼一样成长。 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心智逐渐成熟。 当然，在这期间，作为人时的记忆虽然不会复苏，但是却依然会让他们的思维逐渐的“人化”。 再然后，通过侧面的告知又或是自己的发现，进入下一步。 “看样子他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罗素的表情竟然有些欣慰。 “他是早早的，只依靠自己接近了考核的真相。” “听起来就很像是你们理想国的。”玄鸟啧了一声。 罗素笑了一声，屁股下的凳子微微一转，让自己和玄鸟面对面。 “在您老眼中，我们理想国的人都是什么样的？” “渣男！”玄鸟不假思索。 罗素呆住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玄鸟的评价竟然会是这个。 “说是渣男，是不是就有些过分了。”沉默了片刻，罗素委婉的说道。 “您是不是对我们存在什么误解？” 玄鸟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别人有没误解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是渣男没跑了。”玄鸟嗤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那些‘女朋友’的事情？” “我们那是真爱！“罗素无力的说道。 “不止一份的真爱？” “我对待每一份感情，都付出了真心！“ “是是是，你的心早就四分五裂了。“玄鸟敷衍的道。 “她们都是我的翅膀！“ “行了，你别说话了。“玄鸟揉了揉眉心，生怕自己忍不住把这段话录下来然后给罗素曾经的”女朋友”们发过去。 想想就挺有乐子的。 “好吧，除了这一点以外，就没有别的印象了吗？“罗素妥协了。 “理想主义者？疯子？“玄鸟思考了一下。 洛平旸蚌埠住了。 渣男，疯子，理想主义者…… 这就是曾经的理想国？开创了天文会辉煌的领导机构？ 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什么地方错了？ 罗素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沉凝。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您应该不会忘记。”罗素平静的说道。 “理想国最初的成员，可不只是至善之人。” 从性格到姓癖都无可救药的人渣，意图颠覆各大谱系的疯子…… “啊！印象深刻。“玄鸟微微颔首。 “是啊，但是，在这些表象背后，他们，包括后来的理想国正式成员，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这个昔日理想国的预备书记官如此说道。 “他……不，我们，都是异类。“ 与正常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类，一群无家可归的可怜虫。 玄鸟看着罗素，怔怔出神。 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理想国，特别是这个人还是理想国公认的继承人。 若非理想国陨落，现在的罗素，恐怕已经是天文会的会长了吧？ 但是罗素却是继续叙说着。 常人向往安定，而他们的打从骨子里就是不安分。 他们在常人的世界，就是当之无愧的定时炸弹。 就算平日里和常人无异，但是不知何时就会彻底炸开。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感觉到孤独，因为和周围的格格不入。 “我们想要改变这个世界，不止是有着同样高洁的志向，也是在满足着自己的私欲。“ “寻找更多的同伴，更多的朋友，更多的同类！“ 他低声吟诵着，就好像梦中的呓语，就好像吟游诗人歌唱着古老的诗篇。 “我们来自四面八方，最终聚集在不存生命的荒野。“ “我们齐心协力，建造起了广阔的绿洲，为了让世界变得更好，为了能够给予其他受苦之人们以庇护。“ “同时，也为了自己，创造一片得以欢笑的家园。“ “属于我们这些异类的……家！“ 我们的理想，我们的归宿，我们一生的所求，我们的…… “理想国！“ 罗素的声音很轻，但是此刻却如同雷鸣一般在东夏众人的耳中响起。 震撼的同时，是尊敬还有深深的 悲哀…… 所有人沉浸于此，无论是跳脱的叶雪涯，还是说憋闷的洛平旸，哪怕是大大咧咧的夸父都是收敛了笑容。 就算是玄鸟也是陷入了沉默。 唯独罗素微微低头，不让其他人看到眼中那升腾而起的火焰。 正因为如此，我们虽然没有血缘联系，却比之所谓“亲人“更加亲密。 也正因为如此，在遭到背叛的时候，才会更加的…… 刻骨铭心！ 昔日的美好如同泡沫一般散去，欢声笑语已然是过往云烟。 满怀不甘和愤怒的亡灵还在地狱中徘徊不去，生者看着往日的高楼，如今的废墟，恋栈不去。 试问，这样的他们，又怎么可能…… 不心怀愤怒呢？ 那是留存于所有理想国成员心中的火焰！ 无论是死去的，离开的，还是留下的。 直到一切罪孽被清算，一切冤屈被洗刷，一切正义得到伸张，所有灵魂得到救赎之前。 这份火焰都绝不会熄灭。 “我们的怒火，会把世界点燃……“这个苍老的男人在心里默默说道。 漫长的沉寂过后，玄鸟率先回过神来。 “等等，你说的这些……”他有些愕然。 “反应过来了吗？”罗素抬起头，脸上再度挂起笑容。 “是不是感觉和‘跃龙门’很像？”罗素轻笑。 同样是作为“异类”而存在。 那么，接下来，已经接近真相的他，应该也要进入下一道考核了。 启智之后将要面临的…… 选择！ 第九章 旅程 “话说回来......”玄鸟突然有些狐疑的说道。 “我记得‘龙门’试炼，好像是可以开投影的吧？” 洛平旸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看向万能的技术部。 但很快，看到那一张赛一张茫然的脸后，脸色蓦然一黑。 垃圾！ “好像是有这么个功能来着......”罗素眼神有些游移。 “那你还不打开？”玄鸟一拍大腿。 “这......您是知道我的......“ “不，我不知道！”玄鸟眼睛一瞪。 别给我打马虎眼，赶紧的给我开！ 罗素欲言又止。 在玄鸟按耐不住，几乎要让夸父用强的时候，他终是选择了妥协。 “这可是您说的。”他无奈说道。 “我说的。” “不后悔？” 玄鸟冷笑一声。 开玩笑，他会后悔？ 他什么没见过...... 但是，在不久之后，他会不止一次的想要回到过去，给几个小时前的自己一巴掌。 这玩意他还真没见过。 阿鲤看着面前游过来的…… 发小？勉强能算是发小吧。 “阿草，你找我干嘛？”他问道。 因为对方是草鱼，所以很自然的，就叫‘阿草’了。 有一说一，这名字起的，就和他的名字一样，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而社保局内，所有人默默的歪了歪头。 鲤鱼也就算了，人家是主人公，总有点特殊的地方。 但是，为什么你一个路鱼甲，那张鱼脸都那么传神啊！ 大概就是，虽然看上去像是鱼脸，但是莫名的有人脸的感觉。 “因为这并不是‘龙门’虚构的路人。”罗素微笑。 “严格意义上，这条草鱼就是另一位参加试炼的人。” 玄鸟啧啧称奇。 “当试炼者唯一的时候，为了保障试炼的公平以及难度，会联动现境框架，随机抽取一定范围内的源质，构成同组的’试炼者‘。” 虽然不过抽取极为细微的一缕源质，但是在昔日理想国创造主的精心构造下，却足以完整的将一个人的本质还原。 叶雪涯在恍然点头的同时，心里微微一动。 当她扭过头，看到罗素脸上那愈发神秘的微笑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看着还恍然未觉的洛平旸。 忍不住的，满心怜悯。 “阿鲤，我爸跟我说了一个传说，我觉得可能你会喜欢。”阿草摆动着那比起阿鲤要大不少的身躯。 “什么传说？”阿鲤恹恹的说道，没有什么兴致。 “关于海面的传说。” “嗯？”阿鲤眼睛一亮。 你说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 阿草摆了摆自己的尾鳍，指着水面。 “看到了吗？传说中的海面。“ 阿鲤点着头，没说自己已经上去过一次了。 “我们居住在深海，越往上面游，就越难受，听说，一旦到达海面，眼睛会融化，鳞片会脱离，变成一条传说中的……“阿草深吸口气，脸色畏惧。 “咸鱼！“ 不不不，没那么夸张，眼睛最多也就是难受几天，鳞片虽然会脱落，但是这不是小半个月就能长回来吗？ 怎么就变成咸鱼了呢？阿鲤忍不住想要吐槽。 “然后呢？”阿鲤追问。 他有预感，接下来阿草说的话，或许会解决他现在的困惑。 “听说啊，只是传说里说的……”阿草不确定的说道。 “在海面上，是一片远比大海更辽阔的世界，哈哈，这怎么可能呢？”阿草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里有着‘阳光’，会让我们感觉温暖，没有海水的冰冷。“ “那里，有着世间最大的宝藏，有鱼把所有的宝物都埋在了那里……“ ’它是不是还留下了话，去吧去吧，我把我所有的宝物都留在了那里‘，然后就开启了大寻宝时代？“阿鲤继续吐槽道。 但是显然，发小没有跟上他的思路。 “而正常情况下来说，我们是无法去往那片天地的。” 阿鲤心中愈发急切，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几乎就要跃出，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阿草和往常的不同。 “那不正常的情况呢？” 他说道：“离开我们这片生存的海域，远离家人，远离朋友，孤身一人前往海的另一端。” “在海的另一头，你会看到一道从天空落下的水流。” 阿鲤想起了自己那次大冒险最后看到的模糊景象，还有那震撼鱼心的声音。 “你要顺着水流，逆流而上。” “攀越近万米的高度，直达天际。” “这样，你才能无视阳光的灼烧，无视鲤鱼先天的劣势，前往那片新的世界。” “所以，你愿意吗？“ 阿鲤呆住了，身体不由微微抖动。 阿草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会把这种傻话当真吧？”他快活的拍打着海水。 “告诉你啊，我之前真的骗了一个傻子，他......” 他还没说完，结果阿鲤已经飞快的甩了甩尾巴。 “谢了一帆！回头请你吃饭！” 阿草愣愣的看着阿鲤快速的离开，有些茫然。 我是谁，我在哪，我刚才做了什么。 我还什么都没说啊…… 等等，他突然反应过来。 “一帆是谁？” 但是阿鲤却早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然后，撒腿狂奔。 虽然他没有腿。 他一路冲回了家里，将正在做着某些事情的父母给吓了个半死，母亲惊呼，父亲怒骂，鸡飞狗跳。 当然，这些并不是重点。 阿鲤看着父母，双眼就像是散发着光芒。 他说道：“我要出远门了。“ 玄鸟愕然的看着屏幕。 “这么快？他完全不用考虑的吗？“ 安定，有着父母亲朋但却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生活，以及充满未知和注定孤寂，还看不到未来的前路。 超过七成以上的人，恐怕完全就没有选择的想法。 剩下的三成，恐怕在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大多也还是会选择第一种。 只有极少数人，在经历反复的挣扎之后，会踏上第二条路。 但是，玄鸟还是第一次看到选择的这么轻易的人。 所谓的安稳而平淡的生活，对于这个名为李维清的个体而言，竟然是如此的廉价吗？ “从资料上完全看不出来啊！“玄鸟啧啧称奇。 “得了吧，人的性格哪里会是那些文字可以简单描述的呢？“罗素摇头。 “你事先想得到，艾萨克那样的人，竟然也能成为理想国正式成员一样。“ 回想起克洛诺斯那永远一丝不苟的着装，还有始终严肃的面容，玄鸟下意识的点头。 但是，随即罗素的话却让玄鸟精神一振。 “虽然他暂时还没有通过试炼，但是在‘跃龙门’的历史上，单是完成到这一步，他所花的时间是历史最短。“罗素兴奋的搓了搓手手。 “果然，他合该是我们象牙之塔的人！“ 这老王八！玄鸟大怒。 竟然还没放弃挖墙脚！ 玄鸟布满皱纹的手掌重重的拍了拍桌面，咬牙切齿。 ”我们东夏在圈子里是什么地位啊！啊？这小子就该是我们东夏谱系的人！“ 然后，他更是用只有彼此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罗素，别人不知道，但伱不可能不知道，他家可是......“ 罗素却是置若罔闻。 玄鸟冷笑道：“你觉得，一边是听都没听过，远在千里之外，而且还安排不了工作的象牙之塔，和就在家门口，甚至毕业后直接能有一份稳定工作，就连上升渠道都以及安排好了的稷下。” “他会选择哪个？” 罗素笑而不语。 玄鸟也突然想起，这和李维清现在面临的选择似乎有那么亿点点的相似…… 顿时拉下脸来。 片刻后，罗素突然叹息。 “东夏家大业大，您老又何必跟我抢这么一个苗子呢？“ “抢？这本就是我们东夏的人，怎么能算是抢！“ “哪怕他是一个不稳定的定时炸弹？“ 玄鸟看了一眼正在逗夸父的叶雪涯，还有被玩的团团转的夸父，甚至还有正躲在角落，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洛平旸。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反正都那么多的问题儿童了，也不差这一个了。”玄鸟无奈道。 “那就等吧。”罗素不置可否。 他看着屏幕，仿佛能够看到一个陷入沉睡的年轻人。 “等结果出来，然后……让他自己选择。” 对于阿鲤来说，安定，父母，朋友？ 这些念头在脑袋里转了一圈后，并非没有让他产生犹豫。 甚至，一度的，让他产生了一种想法。 就这样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 在父母的庇护下安稳长大，然后迎娶白富美，走上鱼生巅峰。 渡一段时间的蜜月，然后收心准备当父亲。 做一个好父亲，一个好丈夫，做一个好儿子。 为父母养老，抚养儿子，照顾妻子…… 然后，在家人们的簇拥下，平静的死去。 挺温馨的，仔细想想，这样其实也不错。 但是，当他回想起那一次的冒险。 温暖的阳光，惊鸿一瞥的天瀑，广袤的新天地，未知的冒险。 他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悸动，那一份源于灵魂的雀跃。 没错，这才是他想要的！ 于是，不顾母亲的多番劝说，还有父亲的训斥。 面对所有亲友的不解也好，遭到众多的白眼也罢。 心如匪石，不可转也。 终于，母亲不再劝说，父亲也不再阻拦。 “爸妈，你们注意身体。”他说道。 “别担心，等我成功了，到时候会回来的。” 对此，父亲只是翻了个白眼。 母亲叹息着上前，脸颊蹭了蹭阿鲤的脑袋。 “注意安全。” 他又看向父亲，结果父亲只是背过身去，不愿看他。 他突然后退，对着父母深深的低下了头。 “对不起。”他说道。 对不起，离开你们。 然后，在母亲复杂的注视，还有父亲不时的偷瞄下，阿鲤转身，毅然踏上了旅程。 向着理想，向着新的冒险。 向着海的另一头！ 没有地图，更没有具体的位置。 他所要去的，是一个从来没有鱼抵达的未知之地。 他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还有不时跃上海面确定方向。 当然，每次这么做，都会让他受一次伤，之后几天减缓速度。 他见识到了曾经安居一隅所不可能见到的。 他看到凶猛的白鲨们群集捕食。 看到众多的金枪鱼成群迁移。 看到了美丽的孔雀鱼在海底舞动。 看到了孤单且巨大的蓝鲸在深海沉眠。 他在欣喜之余，愈发的感觉到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于是，在那愈发澎湃的热情下，他继续着他的旅行。 而此刻，罗素则是轻声说出了他现在所经历的又一个考核。 孤独！ 地狱的探索是是漫长的，同时也是孤独的。 纵然在收获成果之时会感到由衷的喜悦，但是，在这段过程中，最多的，还是孤独。 在远离后援，没有伙伴，看不到终点的旅途中，你又能坚持多久呢？ 你真的能够坚持到收获的那一天吗？ 现在的阿鲤就已经陷入了这一难关。 好奇心随着时间而过去，激情随着冰冷的海水而逐渐冷去。 一腔的热血也逐渐的重新变冷。 无尽的深海，漫长的旅程。 他逐渐看不到新奇的事物，而都是千篇一律的礁石，还有冰冷的海水。 没有同伴，远离光明，他开始感觉孤独。 他开始反思，自己做的决定是否太过仓促。 他是否真的有考虑好一切，才做出决定。 现在的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开始不再每日满怀期待，眼里也不再是期待与喜悦。 他开始犹豫，乃至后悔。 罗素不自觉地搓了搓手。 只凭借一腔热血和短暂的激情是走不远的。 理想国成员所具备的，也不应该是这么肤浅的东西。 思考吧，然后去真正的认识自己。 唯有经历过孤独，将一切热情沉淀下来后，你才能明白，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然后，才会真正的对自己的追求坚定不移。 这才是昔日理想国的创造主设计这一环节的真谛！ 唯有经历了无数次反思，沉淀多年后依然发自内心热爱着，追寻着，这才是理想国所需求的同伴， 不知道经历了多久，一如既往的，前方看不到尽头。 要返回吗？阿鲤不止一次这样想着。 但是，每当跃出水面，那温暖的阳光都让他感觉到了不舍。 或许，我不需要奢求每天都沐浴在阳光下，就像现在这样，只要偶尔一次，不也挺好吗？ 他不断的为自己找着回去的借口。 但是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促使着他一直前进的最大动力，可能就是那惊鸿一瞥中，越发清晰且巨大的天瀑，还有那愈发愈发震撼的水声了吧。 他距离目的地已经越来越近了。 于是，他继续着旅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后悔，不再自怨自艾，不再沉湎于往日的温暖。 尽管往昔过往依然会在脑海中闪过，却只能让他怀念一笑。 如果说，刚开始旅行的他，不过是一个怀着一腔热血的愣头青。 那么，现在的他，就是洗尽铅华的璞玉。 终于，不知道经历了多久，在一个寻常的日子里。 他没有跃出水面，却依然听到了那剧烈的轰鸣。 他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然后，就像往日千百次所做的那样。 跃出水面。 眼睛虽然还是无法适应光明，但是，这一次，他却感觉世界是如此的清晰。 那一道从天空垂落而下的瀑布，就在眼前！ “难以置信。”罗素轻声赞叹。 “三年六个月零九天。在此之前，来到这最终试炼的挑战者们，最快也不过用时‘五年一个月二十六天’。” 尽管外界不过才过了三个小时，但是在试炼中的李维清感知中，可是实打实的过了三年。” “我开始有点相信了。”玄鸟也是忍不住说道。 “这小子是个天生的理想国成员。” “那您老看看……” “想都别想！“ 洛平旸此刻就算再蠢，也终于明白，这“龙门“最终的考验，又或者说”唯一的考验“是什么了。 “接下来，他要翻阅那万米瀑布？“他问道。 “这真的可能吗？“ 龙门，跃龙门，这瀑布就是那道“龙门“。 跃过去，就是终点。 “按你们所说，他先天不足，而且只是一条长不过小臂的鲤鱼……”洛平旸摇了摇头。 “我实在很难想象，以这样的身体素质，能够逆流而上，跨越万米距离。” 以这瀑布的恐怖冲击力来看，怕不是一米都上不去就会被再次打落海底。 夸父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旁，听到洛平旸的话后挠了挠头。 “我觉得还凑合啊！” 洛平旸翻了翻白眼，懒得和这满脑子都是肌肉的白痴废话。 “我倒觉得他做得到。”叶雪涯坐在桌子上翘着腿说道。 同时，她好奇的看向玄鸟，眨了眨眼。 您老不用您那双万能的眼睛看一下？ 玄鸟却是没有看她，而是微微思索。 “所谓‘奇迹’不都是这样吗？“罗素微微一笑。 无论是升华者，还是说圣痕，亦或者是种种边境遗物、神迹刻印乃至威权遗物。 这些都是由种种“不可能“汇聚而成的奇迹。 “想要得到你从未获得的，那么，你就需要去做你从未做过的。“ “去吧，孩子。“罗素轻声道。 “去跨越你眼前的这最后一道难关，去超越这通往未来的最后阻碍！“ “这样一来，你就会成为我们新的同伴……“ 第十章 时间 看着面前的瀑布，阿鲤有些失神。 激荡的水声，以及哪怕离着水面还有一段距离，却依然能够感觉到那股爆炸性的冲击。 这可真是一场漫长的旅途啊...... 不过，他终于来到了终点。 他抬起头，收回了刚才的想法。 或许还不算是终点。 他默默的想着。 “哟，瞧瞧，我看到了什么。” 一道有些轻佻而惊奇的声音于水下响起。 阿鲤愣住了。 或许是太长的时间没有和其他鱼交谈，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听到除自己外其他鱼的声音。 这一刻，他竟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他扭过头，满是惊喜。 随即，一张人模人样的鱼脸映入眼帘。 “又是个‘配角’？”社保局内，有人小声嘀咕。 不过，有那么少数几人却是有些狐疑。 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你......是......”阿鲤有些生涩的说道。 “还是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小东西？”身躯比阿鲤大了何止数倍的黄鳍金枪鱼啧啧称奇。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不是......话......”阿鲤尽全力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算了。”黄鳍金枪鱼摇了摇头，似乎对于阿鲤的回答也不甚在意。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小子，你知不知道，到了别人的地盘，要先拜码头啊？” “拜......码头？”阿鲤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 他下意识的看着黄鳍金枪鱼，吐了吐泡沫。 “不是我，是我老大。”金枪鱼摇了摇头。 他转过身，示意阿鲤跟上。 “跟我来，去见我老大。” “我不......“阿鲤满是抗拒。 “上一个拒绝我老大的，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金枪鱼没有回头。 “哪？” 很快，阿鲤就知道了。 看着那倒插于沙石里的半截鱼骨，阿鲤陷入了沉默。 “你老大，脾气不好？”他迟疑的说道。 “不是不好。” 没等阿鲤松气，就补充道。 “是非常不好。” 看着阿鲤骤然僵硬，宛如死鱼的身体，金枪鱼摇了摇头。 “祈祷老大今天心情好吧，否则我可不认为你能拿得出什么可以让老大‘网开一面’的宝贝。” 阿鲤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金枪鱼，开始权衡。 不过很快，就颓然的将还未付诸于行动的“逃脱”行为放弃。 胳膊拧不过大腿...... 于是，他从容（心）的跟在金枪鱼的身后。 很快，他看到了传闻中的辣个男人。 庞大的身躯散发出银灰色暗沉的光芒，宛如精铸的钢铁。 强健的尾鳍轻轻摇曳，就能带起一小片涡流。 粗重的鼻息，散发出了一丝丝莽荒和鲜血的气息。 猩红的双眼流露出暴戾的威光。 在那庄严的御座前，有人在高声赞颂他的威名。 “庆贺吧！此刻出现在你面前的，是一方海域的霸主，自降生一来就未尝一败的王者，天命所钟的贵人，海中万物所拥戴的主宰......” 在孔雀鱼那张“人脸”上，崇敬和狂热几乎要满溢而出。 最后，他近乎是嘶声的呐喊出那个名字。 “最强的鱼种，最强之王......” “鲨鱼辣椒！” “噗嗤！” 社保局内，众人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尤其是洛平旸，那眼神几乎是想要杀人的意思。 孽障，你笑了个甚！ 然而，当看到那个捂着肚子，兀自强忍着笑意的少女时，表情扭曲，最终，生无可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叶雪涯擦了擦眼角那不存在的泪水。 “但我实在忍不住......哈哈哈哈！” 完全不顾身边的老朋友那逐渐朝着锅底颜色发展的表情，笑容愈发放肆。 不只是她，其他人，也都是忍俊不禁。 唯有夸父，仍然有些茫然。 “小叶子，你在笑啥？” 叶雪涯脸色古怪。 “你不觉得，那只鱼有点眼熟吗？” 夸父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屏幕。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眼熟。”夸父恍然。 “伱再往你左手看看，那张脸像不像某个人。” 夸父往左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面皮抽搐的玄鸟。 “嗯？”知道玄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才悻悻的移开目光。 随后，落到了某人的身上、 “老洛，你低着个头干嘛？”夸父大声道。 “我牙疼！”洛平旸低着头，半捂着自己脸。 “哦。”夸父了然点头。 “要我推荐一个牙医吗？我跟你说，之前我蛀牙找的就是那个医生，只要两分钟......“ 发现聚焦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洛平旸欲哭无泪。 别说了！宝，我求求你了，别说了！ ”还鲨鱼辣椒......”叶雪涯啧了一声。 “是不是还有个蟑螂恶霸？” “够了，憋说了......” “庆贺吧，现在站在你面前的......“ “不，呀咩咯......”有不堪受辱的悲鸣声响起。 终于，洛平旸深吸口气。 然后，转身。 “失礼了。”他咬牙道。 然后大步的离开。 “老洛，去哪啊！” “洗手间！” 同时，他要顺便把某孔雀鱼......不，把某阴魂不散的“专业”人士给处理了。 对，人道毁灭！ 庆贺？我让你庆贺！ 另一旁，看着这一幕，玄鸟暗自摇头。 “老东西，这是不是你早就预料到的？”玄鸟低声对罗素说道。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罗素立刻否认三连。 他可从来不知道“龙门”试炼的源质捕捉半径，更不知道隐藏机制是，范围内源质最强的那个人一定会被默认获取源质。 不要总是把人想的那么阴暗啊混蛋！ 玄鸟狐疑的盯了老王八好一阵，才怀疑的转移了目光。 这时，拥有“鲨鱼辣椒”这个名字的“辣个男人”开口了。 他冷漠的俯视着面前孱弱的鲤鱼。 然后，威严的开口。 “西北玄天一朵云！”但是，鲤鱼突然震声喊道。 鲨鱼愣住了。 一时间不知道这是什么路数。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信任的智囊。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一张同样茫然的鱼脸。 “乌鸦落进了凤凰群！” ”满屋都是英雄汉！” “谁是君来谁是臣！” 在一阵令鱼感到不安的沉默后，鲨鱼眼中的血色似乎褪去了一些。 “不错。” 虽然完全听不懂...... “谢大王！”阿鲤心下暗喜。 “不要叫我大王！要叫我将军大人！”鲨鱼纠正道。 “是，将军大人。” 在他身旁，孔雀鱼清了清嗓子，决定发挥自己谋士的作用。 “脸红什么？”他看着通体暗红的鲤鱼，冷笑一声。 “精神焕发！” “咋滴又黄了？” 阿鲤微微一笑：“防冷涂的蜡。” 孔雀鱼倒吸一口冷气。 竟然与智商高达两鱼的我对答如流，此子恐怖如斯，断不可留！ “老大，我觉得......“他阴恻恻的说道。 ”天不生我鲨鱼辣椒，鱼道万古如长夜！“阿鲤却是更快的说道。 鲨鱼的眼睛突然一亮。 这回他听懂了。 原本慵懒的身体微微挺直了一点。 “还有吗？”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鱼！” “继续，继续！” “鱼之巅，傲世间，有我鲨鱼就有天.....” “好！”鲨鱼猛的大吼。 孔雀鱼傻了。 为什么有鱼比他还能拍鱼屁啊！ “小子，你滴，大大滴好！”鲨鱼满意的说道。 “所以，放心，你，我罩的。” “谢将军！” “不要叫我将军，叫我队长大人！” “.....好的，队长大人。” 于是，阿鲤成功的在这片临近天瀑的海域落脚了。 玄鸟哑然。 他已经有些后悔了。 同时，因为那几乎等同于本人的“鲨鱼”的举动，让他对洛平旸愈发的不满。 果然，需要教育...... 而罗素，只是默默的看着，眼神愈发的期待。 几天后...... 阿鲤摇曳着尾巴，微微扬起身体。 他仰视着从天而降的水流，默默蓄势。 当自己身体的状态已经来到了顶点。 他动了。 “冲鸭！”他大喊道。 猪突猛进！ 整个身体猛的向上窜起。 旅行三年，在漫长的旅途中，他的身体早就已经蜕变。 此刻，他的爆发力，已经丝毫不逊色于绝大多数中华鲟。 他冲出了海面，乘上了那道天空落下的水流。 向上！向上！向上！ 然后…… 几乎在水流中挣扎了不足五秒后，他被无可匹敌的巨力，狠狠砸落。 带着惨叫重重的落回了海水里。 一道清晰的水痕下，阿鲤一动不动。 他怔怔的看着动荡的海面，有些出神。 全身上下，无一不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周围的海水中隐约有着点点猩红和破碎的鳞片漂浮。 甚至无需用脑子去想，也大概能够知道他这次受伤有多重。 他微微牵动尾巴，似乎想要调整一下姿势。 但是很快，骨头传来的似乎要断裂的声音让他停下了动作。 于是，为了避免更严重的伤势，他也懒得动作了，就仍有海水带着自己漂浮。 反正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然后，他回忆起自己这一次的成绩。 “比昨天要高了……三分之一米？”他迟疑着想到。 随即，想起那万米的高度，就不由深深的叹息。 “我好难啊！” 说到底，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定下的规矩啊！ 让他这么一条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鲤鱼去逆流而上万米高空，果然是搞错了什么吧！ 这真的是鱼能做到的事吗？ 太没鱼性了！ 阿鲤的心里骂骂咧咧的，但是却也只能是过过嘴瘾了。 等过一会儿伤好了之后，他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再一次作死。 休息了好一会儿，感觉自己应该能动弹了之后，他再度看了一眼海面，然后就转身，朝着海底游去。 他要去进食，并且治疗了。 在海底，有一种海草，不仅能够果腹，而且能够有效的治疗自己身上的伤势。 也正是有这种海草存在，阿鲤直到现在都还没把自己玩死。 顺带一提，这也是那位鲨鱼大哥慷慨赠与的福利。 不然他可能早就把自己作死了。 同时，他来到了一块巨石上。 然后，他咬着一块尖锐的碎石，在巨石上狠狠的一划。 “第三百一十七次尝试，再创新高，六点七五米。” 他吐掉了嘴里的碎石，默默计算着自己还差多少距离。 一万米，六点七五米…… 还差九千九百九十三点一五米。 真是令人绝望的差距啊！ 按照现在平均每天上升三分之二米的进度来看…… 他明智的不去计算那过于庞大的数据。 不过，好在，起码能够看到尽头。 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经刻录了一角的巨石，他尾巴一转。 他要进行下一次尝试了。 第三百一十八次！ “进度有点慢了。”玄鸟捧着一杯茶水，轻轻嘘了口气。 罗素倒是并不意外。 “虽然对于试炼者本身的实力并无要求，但本质上还是针对升华者的试炼。”罗素轻声说道。 从初始的身体，成长的潜力各方面，跃龙门都会完全将本体的素质反应到试炼当中。 这是无可避免的，李维清天然的劣势。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升华者，以李维清这样拼命的程度，所抵达的高度起码也超过百米了。 “不过还好，他前面做的很不错。“罗素喝了一口已经没什么茶味的茶水。 “这让他比起其他人多出了足够的时间。“ “龙门”试炼也是有着时间限制的，不可能允许你无限制的尝试。 换算成里面的时间，大概是十年。 十年后，无论他在里面做出了如何的选择，只要未曾越过“龙门“，那么，都将判定为失败。 李维清因为前面的高歌猛进，比起历史上其他的试炼者们，几乎领先了快一年半的时间。 虽然说先天不足，但是，这多出的时间依然让他保留着一定的希望。 “我说，如果他通过不了怎么办？“玄鸟无视了罗素换新茶的眼神，好奇问道。 “通过不了？“罗素歪了歪头，困惑不解。 “你之所以来，是因为这可能是你们理想国难得的新血吧？那如果他无法通过试炼，那你是不是……“玄鸟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你们不要的话，我们东夏要啊！说实话，玄鸟馋李维清有一会儿了。 实话实说，尽管无法通过龙门试炼，但是在玄鸟看来，李维清已经展露了足够的资质，无法通过也不过是因为时间太早了。 虽然可能真的如罗素所说，这是隐藏的“问题儿童“。 但是，他们东夏在意过这些吗？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他们东夏就连夸父这样的二愣子莽夫都能培育成材，怎么就容不下一个定时炸弹了？ 实在不行，把他往边境一丢，就算是炸，炸的也不是自己人。 至于后果…… 你可以和麒麟还有兵主聊聊后果。 你们理想国把握不住的，咱们东夏可以！ “您在开什么玩笑呢？“罗素却是睨了玄鸟一样，一口拒绝。 “就算无法成为理想国正式成员，不代表他无法成为我们天国谱系，或是象牙之塔的一员啊！“ 就算是理想国鼎盛时期，天国谱系里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通过试炼， 如果只凭这个就想让罗素放手，那可真是想都别想。 “切。“玄鸟只能遗憾的叹了口气。 油盐不进啊！那就别怪我出别的招了…… 于是，他悄咪咪的对着一直无所事事的叶雪涯使了个眼色。 叶雪涯正低着头打着游戏，突然感觉到玄鸟那边的视线，不由眨了眨眼睛。 老头子，干啥呢？ 玄鸟脸色一黑。 现在的小孩子怎么就这么没眼力见呢？天天就知道抱着手机玩游戏。 就不能干点正事吗？ 该干活了！ 叶雪涯也终于恍然领悟了过来，同时对玄鸟比了个大拇指。 要说阴，还是老头子你够阴。 少废话！玄鸟回了个严厉的眼神。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正在进行的试炼之中，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悄然溜走的少女。 临走前，她甚至还不怀好意的踹了旁边已经呼呼大睡的某人一脚。 然而，夸父只是挠了挠屁股，撇了个头，继续打着呼。 玄鸟有些紧张的盯着罗素，发现他一直背着身体，只是不时看看电脑屏幕，不时看下手机，毫无所觉，这次微微松了口气。 而溜到外面的叶雪涯，手指正挑着一根车钥匙，兴奋的吹着口哨。 “你有车牌吗？“将车交给她的后勤人员忍不住问道。 “放心！上个月就已经拿到了。“叶雪涯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 但是后勤人员看着她不断的摸着车上各类按钮的样子，却莫名的感觉到了不安。 真的大丈夫吗？ 我这只开了不到两年的车真的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吗？ 然后，他就听到叶雪涯迟疑的问道：“那个……前进档是哪个来着？“ ？！ “你不是说你拿到驾照了吗？“后勤尖叫道。 “但是那并不代表着我就认识哪个是前进档啊！“叶雪涯眨了眨眼睛，振振有词。 “不，果然还是我来开吧。“后勤心跳骤停，立刻说道。 他拉了拉驾驶位的车门。 嗯？没拉开？ 他愕然抬头。 结果就看到玻璃的另一头，轻快的少女正对他做着嘴型。 “放手……小心……危险。“ 后勤的心中突然涌现了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他的预感应验了。 引擎的轰鸣声响起。 与此同时，叶雪涯也终于找到了前进档。 然后，猛的一脚油门。 “叶雪涯你大爷！“后勤惊叫一声，赶紧闪到一边。 但是此刻，叶雪涯已经开着车，宛如脱缰的野马一般，撒欢的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后勤吸着那浓郁的尾气，一股浓郁的悲愤自心头涌上。 我的车，只开了两年的新车…… 虽然这都是分部的公车，但每天都在他的看管之下，甚至每次都是他亲手给这些车做的保养。 这些车，就像是他的孩子。 那么久了，别说是磕磕碰碰了，就连出现那么一点小小的剐蹭，他都要逮着开车的人劈头盖脸的骂一顿。 就算是洛平旸也不例外。 但是现在…… 他却只能像是一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孩子被坏女人拐走的老父亲一样。 愤怒、悲愤、心酸…… “叶雪涯，以后你休想再从我手里拿走一台车！“他撕心裂肺的怒吼！ 随即就因为吸入了太多的尾气而剧烈的咳嗽起来。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遥遥传来的大笑声。 …… 阿鲤再一次的失败了。 他熟练的从水里翻了个身，轻车熟路的去找到了海草，快速的咀嚼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死作的多了，他的身体也进化了。 鳞片的颜色开始变得深邃，而不像以往那般亮丽。 而这种改变的背后，是比之以往纤薄但是高了不止数倍的强度。 鳞片下的肌肉似乎也变得更加紧实且富有力量。 尾巴就更不用说了，他感觉自己随便一甩尾巴就能掀起一小道漩涡。 他一开始还不了解自己到了什么程度。 直到他有一次尾巴不小心甩到了一块礁石上。 轻微的疼痛和撞击感后，阿鲤回过头。 看到的是四分五裂的石块四散而开。 直到这时，他才恍然。 原来我已经这么强大了！ 可惜的是，他依然未曾成功跨越“龙门“。 原先记录次数和记录的石头早在很久前就四面都刻满了印记而废弃了。 他换了一个更大的石头，然后再次废弃。 这是他换的第三十七块石头了。 就规模来看，已经有了第一块记录石七倍那么大。 但是，现在，就连这块石头也已经快要刻满了。 “第七万八千六百五十一次。“他记录着。 至于高度…… 他已经无法计算了。 不过，按他目测，应该还有近半的高度。 也就是说，他大概是在五千米上下吗？ “五千六百九十七米……” “难以置信。”洛平旸抚掌轻叹。 尽管在玄鸟看来进度偏慢，但是在他眼中，已然是难以言喻的伟业了。 虽然说这不过存在于一个完全虚拟的世界，放在现实中是决然不可能存在的。 但是，这也足以让洛平旸为正在进行的少年献上掌声。 “难道说，一个人的追求，真的能够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吗？”他不解的询问。 回答他的是罗素。 “你们东夏有句古话。”他说道。 “有所执，方能有所成。” “永远不要小看一个人的执念。”他善意的提醒。 玄鸟看了罗素一眼，没有打岔。 某种方面来说，没有人比罗素更适合讲这类道理了。 并非因为他是现境有数的教育大师，而是因为他来自理想国。 理想国…… 那就是用那近乎偏执的追求而实现了种种丰功伟绩，用了短短百年的时间，就几乎追平了五大谱系千年积累的神奇地方。 “可惜了，还是不够。”玄鸟摇了摇头，脸色难掩惋惜。 距离“龙门”试炼结束还有最后的一年零三个月。 可是万里之路不过刚刚过半。 倘若他是一个升华者……不，哪怕他只是应激期，或许，他都已经成功了吧？ “完全没希望了吗？”洛平旸有些不忍。 就算是他，也觉得，倘若因为这个原因而失败了，会是多么的可惜。 “就看他的执念有多深了。”罗素平静的说道。 “会遗憾吗？”玄鸟问道。 虽然罗素嘴上说着不曾在意结果，但是实际上呢？ 到底还是有些在意吧。 罗素凝视着电脑屏幕边角的一行数据，微微沉默。 “都一样。”他说。 他手掌微微转动着陶瓷茶杯，目不转睛。 在他的眼中，那一行其他人所看不懂的数据，仿佛已经化作了一条进度条。 此刻，进度条已然超过了四分之三。 好一会儿，他抬起头，似乎才意识到。 “是不是少了个人？“罗素有些困惑的挠头。 玄鸟不动声色：“有吗？我没怎么注意。“ “叶雪涯呢？“ “可能是去厕所了吧。“玄鸟不在意的说道。 “是吗？“罗素看到玄鸟一脸的坦然，似乎未曾怀疑。 而此刻，一辆快乐越野正在大路上撒了欢的狂奔。 向着森林。 第十一章 逆转 又一次，阿鲤来到了记录的巨石。 他沉默着，在巨石的最下角，刻下了一个数字。 “第十万一千零三次尝试……“ 随即，吐掉碎石，呆呆的看着又一次不留空白的巨石。 要再换一块石头吗？ 在思考了不足一秒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轻轻一甩尾巴，将这一块记录了他迄今为止努力的巨石击成了碎片。 他已经不需要这种东西了。 摇曳着尾巴，他缓缓的游动，来到了一块还算平坦的石块上。 趴卧其上。 开始了他来到这里那么多年中，除了睡眠、进食、疗伤外第一次的休憩。 他闭上了眼睛，像是沉睡，又像是在思考。 然而，久违的安逸时间并未给他带来预想中的闲适。 反而愈发的不安。 “果然有哪里不对劲。“很快，他不安的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睛，往日里就像是被瀑布日夜击打而磨砺出的磐石一般，坚忍不拔。 又像是一汪林间的幽潭，古井无波。 将那沉淀许久，但却从未熄灭的火焰深深的掩藏。 但是，此刻，这双眼睛却是难掩焦躁。 这股感觉，有点像是当初漫长的旅途中看不到前路而引起的烦躁有点像……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断的思考着。 虽然进步并不算快，但是，毫无疑问，他稳定的在通往成功的那条路上前进着。 万米之路，他已经跨越了大半。 特别是最近两个月，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进步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 就好像…… 突破了某些桎梏。 不说和以往判若两鱼，却也差不多了。 老实说，如果一开始进步速度能有这般，他早就已经成功了。 受伤次数寥寥，身体进化的速度也快了许多，感觉上就连思维都清晰了不少。 毫无疑问，只要再给他一年半…… 不，最多一年的时间，他就能够抵达终点。 但是内心中这股深切的不安和焦躁是怎么回事？ 阿鲤并不明白。 但是，隐约中，他能够感觉到。 允许他尝试的时间不多了。 虽然这股预感毫无征兆，但是他却是如此肯定。 所以他才不再记录成果。 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接下来，恐怕他尝试的次数屈指可数了。 又或者说…… “毕其功于一役。“玄鸟轻叹。 “还是来到这一步了吗？” 外界不过过去了几个小时，但是，“龙门”试炼中，却是已经来到了第九年的最后一个月。 距离试炼结束还有最后十天。 李维清心中的预感，正是“龙门”给予试炼者最后的提示。 他的时间不多了。 “最快抵达‘龙门‘，但却距离试炼结束不到十天，却依然未能成功……”玄鸟有些哭笑不得。 “还差两千米。”罗素扫了一眼，说道。 “那不是凉了？”洛平旸一惊。 玄鸟和罗素都没有说话。 洛平旸看着玄鸟，希望这位老爷子能够用他那万能的天命之眼赶紧看看结果。 早点告诉他，也好让他早点死心。 而不用像现在这般紧张中又抱有一丝期待。 难熬的很啊！ 然而玄鸟却是始终看都不看他一眼。 眼帘微垂。 天命之眼并非万能的，他一直是如此认为的。 虽然很多时候，他不得不使用它去实现一些事情。 但是，这并非他滥用的理由。 就算查看李维清成功与否，所需要花费的代价完全不值一提。 但是那又如何呢？ 万事在刚一开始，就预知到结果真的是好事吗？ 玄鸟倒觉得，像现在这样，满怀期待的等待，这不也挺好吗？ “话说回来，叶雪涯这厕所去的有点久了吧？”罗素突然意味深长的说道。 结果他就看到玄鸟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罗素有些愕然。 “那边一个小子在进行你们理想国的试炼到了最后一步你不关心，结果你竟然关心我们东夏一个年轻女孩子上厕所有没回来……” “你还是不是人啊！“玄鸟震声道。 罗素微微一囧，就要澄清。 然而玄鸟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样，飞快的后退了两步。 因为，他突然回想起来，理想国盛产些什么货色…… “罗素，我警告你！“玄鸟严肃的说道。 “我们家雪涯才十八岁！” “啊，我知道啊！”罗素满头雾水。 知道你还敢有这种想法……玄鸟深吸口气，右手下意识往自己怀里摸去。 你妈的，老子的丹青簿和白狼钩呢？ 似乎是因为玄鸟的眼神愈发的不善，罗素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您老想哪去了？我是那种人吗？“ “是！“斩钉截铁。 罗素有些受伤的垂下头。 他有些哀伤的说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但是你却这么看我……” “你真的没打雪涯的主意？“玄鸟狐疑。 “我发誓！” “那就好。”玄鸟勉强还是相信了这个老王八。 否则，他会告诉罗素，东夏有一套完整的法律…… 话锋一转，再次回到了李维清身上。 “可惜了，他最适合的，可能是万象天球吧。“玄鸟轻叹。 万象天球，完全考验一个人的可能性，对于实力方面毫无需求。 “未必。“罗素却是持不一样的意见。 他看着玄鸟，认真的说道：“没有比‘龙门‘更适合他的试炼了。“ 玄鸟不理解，但是却相信罗素不会无的放矢。 罗素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理想国的十二道试炼，每一道试炼的核心都各不相同。 哪怕是理想国的正式成员，也未必能够通过所有试炼。 肯定有着相性合适和不合适的区别。 就像佩伦可以硬闯公认最难的“十二试炼“，但是一旦他进行的试炼是考验智慧的“米诺陶诺斯迷宫”那一样抓瞎白给。 当年的李心清，李维清的曾祖，理想国的顶梁柱之一。 你让这位武力方面毫无所成的法律大师去北欧的“英灵殿”进行乱战试试？ 在罗素看来，李维清此前在“龙门”中所取得的成绩，已经证明了他和“龙门”间的相性了。 倘若进行的万象天球，李维清恐怕还真的未必能够有如此成绩。 而另一方面，还有一个很大的理由在于…… 罗素不着痕迹的看向那一个始终关注的进度条。 在不久前，它就已经几乎来到了最末端。 就差最后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一丝，就可以彻底圆满。 卡在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超过十万次的尝试，也就等于是对源质超过十万次的捶打。”罗素内心轻叹。 “在东夏的大街上随便找一个普通人，恐怕最多五万次也该升华了。” 但是李维清竟然还只是达到临界点。 仍差临门一脚。 “应激期……“罗素有些无奈。 这正是李维清感觉自己成长的速度加快的缘故。 因为在“龙门“之水一次次的捶打中，他的灵魂终于迎来了蜕变。 尽管还未曾成为升华者，却依然超越了常人。 迎来了踏入超凡的最后一个阶段。 所谓升华者，就是令自身铁石般的本性穿越白银之海，升华为黄金之魂。 唯有如此，人类才能拥有灵魂。 但是，就算并非所有人都具备天赋，并非所有人都适合升华，但是，这么“没天赋“也是罗素生平仅见了。 “何等铁石般的灵魂。” 换句话来说，李维清天生就不是适合当升华者的人。 这样的天赋，哪怕是走天文会的正常升华渠道，恐怕也有很大可能会是令人大吃一惊的升华失败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能会吓掉一群人的眼睛吧。 嗯，某种意义上，这天赋已经是差到可以让存续院的那些学者都想着单独开个课题研究一下的程度了。 罗素不由微微摇头。 不过啊！像李维清这样的情况，想要觉醒成升华者也不是完全不行。 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 丢进白银之海洗个澡，就算真的是顽石，那也肯定开窍了。 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能用一些极端点的手法…… 比如说像罗马曾经试验过的，把普通人沉入地狱之类的…… 不过据罗素所知道的，这些极端手段，或多或少都存在着一些隐患。 而其中，唯一一个可以说是“安全“的，就只有”龙门“了。 这也正是罗素认为李维清最适合“龙门“的原因。 对于李维清而言，想要升华，这是最好的途径！ 始终保持着高压的龙门之水，只要你肯去冲击，那么你的源质就会被洗礼。 只要次数够多，那么就一定会有所收获。 “天道酬勤”这在”龙门”试炼中从来就不是虚言。 他深深看向那正在不断波动，似乎要突破最后界限的进度条，轻声呢喃。 “能否跨越最后一步，令顽石变成黄金，就看这最后的一哆嗦了。” 罗素很期待。 当这般坚硬的顽石蜕变之后，所展露出的本性，那会是何等的耀眼。 也就在罗素的期待下，无尽的深海中，经历了无数蜕变的小鲤鱼终于开始了自己最后的尝试。 ...... 漫长的时间过去了，阿鲤如今的模样早已经和离开家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不能说改变很大，只能说完全不是一只鱼。 就算是父母当面，恐怕也不可能认出它来。 不，严格意义上，它到底还能不能被称为“鲤鱼”都是一个知道商榷的问题。 鳞片颜色深邃，已然深红近乎黑。 身体比之当初大了何止一倍，但是却又完全不显臃肿。 那流线般的形体，仿佛最完美的造物，尽显力的美感。 “这小子......” 在远处，金枪鱼看着大变模样的阿鲤不由感叹。 “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一定要和这鬼地方过不去，不过，是个汉子。” “哼！”在他身旁，孔雀鱼冷哼一声。 “不服气？”金枪鱼嗤笑一声。 “那去干一架啊！” 孔雀鱼那极为人性化的脸上浮现出一缕显而易见的尴尬。 他小声嘀咕“不和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蛮子说话”，“没脑子的莽夫”，“吾辈读春秋的”...... “话说老大呢？”金枪鱼疑惑的问道。 “谁知道呢？” 阿鲤或许不知道，但是他们却是知道的。 他进行的上十万次挑战中，有将近七万次挑战时，在远处，都有一个庞然巨物在默默守望。 每当这个时候，鲨鱼那张凶狠的脸上，都会带着一抹他们所看不懂的色彩。 这也是第一次，金枪鱼他们觉得，自家老大好像并不只是一只强大却好糊弄的鱼。 然而，很快的，这抹异常就会消失。 鲨鱼会再度变为往日无忧无虑，任凭家外天崩地裂，我自在自家高乐的“废鱼”。 同样的，这副不争气的表现，也让玄鸟表情愈发难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一边，是先天极差，但却努力改变命运，如今只差临门一脚的“废材流”主角。 一边，是龙傲天式开局，几乎半无敌，但却自我放纵，还沉溺在虚无的幻境之中。 他这张老脸真的臊得慌。 一旁的罗素还看得津津有味。 别看了！再看下去东夏的脸就要被这孽障丢尽了！ 玄鸟内心疯狂咆哮！ 同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开视频。 过去的我，伱做了什么啊！ 往事不可追也。 所以，玄鸟决定把怒火倾泻出去。 洛平旸不安的扭动着身子。 久违的，这位在东夏的四阶中也是已善战着称的“驳”，感觉到，遍体生寒。 就仿佛昔日在地狱偶遇到一位路过的统治者一般。 死亡的气息几乎是扑面而来。 他感觉他要凉。 而此刻，一只鲤鱼，正准备开始，或许是他人生中，最后的挑战。 阿鲤默默的注视着海面。 直觉告诉他，这可能是它最后的机会了。 于是，它默默说道：“加油！” 然后，身形自海底消失。 完全违背了力学，不，违背了现境所有基本的定则。 顺着天空落下的海流，逆流而上。 自万米高空落下的海流，附带着恐怖的冲击力。 然而，阿鲤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一般。 向上！向上！向上！ 完全不知疲惫，不觉疼痛，无视了体力的消耗和一切的后顾之忧。 只想着一件事，向着一个目标。 水流中，阿鲤的眼中，只剩下了那水流的尽头，那道明亮的光芒。 那就是光明的源头吗？ 它以前不知道，但是它想，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这一次，它一定会成功。 它一定会再一次，并且日后永远的沐浴在那难以忘怀的光明之中！ 一千米，两千米，它早已经没有去计算自己跨越了多少的距离。 只是不断挥霍着自己身体的力量，不断的前进。 只要依然存在海流，只要仍未抵达尽头的光明，那么它都绝不会停下。 如果没有力气，那就从骨头里榨出来，如果受了伤就咬牙挺住。 它的眼神中已然涌动了一种名为“疯狂”的精神。 这一次，没有什么可以阻碍它！ “三千米……它的速度很快。”洛平旸着急的盯着那在瀑布中不断跃动的红线。 夸父已经醒了过来。 虽然对现在的情况有些茫然，不过却也装作明白一起关注。 玄鸟也忍不住喝了口茶水，掩盖自己的紧张。 “七千米以下对于现在的他而言都不是难事。”罗素淡淡的说道。 “关键在于他那还未抵达的最后两千米。” 不出所料，一直在抵达六千米之前，速度几乎都未曾有丝毫的减缓。 六千米后微微放缓，却也未曾有丝毫停滞。 直到八千米…… “速度明显降下来了。”一个人紧张的说道。 此刻，在李维清所不知道的情况下，远不止一个人在注视着这场意外的试炼。 有东夏的谱系之主，象牙之塔的校长，有东夏的扛鼎五阶，东夏的中坚，普通的技术成员，乃至是普通的保安…… “八千五百米，历史最高。“洛平旸不断的搓着手，紧张的报出一个个数字。 “这小子是真的拼命了。“玄鸟忍不住皱眉。 此前每一次尝试，李维清毫无疑问都是竭尽全力的。 但是这一次，他竟然一次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这已经不是“超越极限“可以解释的了。 他是彻底没有了顾忌，毫无节制的压榨着自己全部的潜能。 真正的孤注一掷！ 就像是被逼到了绝路的暴徒。 “真是乱来啊！“玄鸟感叹。 现在的李维清，就像是一个贝者徒。 在一场名为“人生”的贝者桌面前，疯狂的押上了自己的一切。 show hand ! 这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魄力做出的选择，但是毫无疑问，这值得肃然起敬。 可是，这样的做法，你能坚持多久呢？ 说到底，所谓“极限”，并不是摆设啊！ 阿鲤感觉自己的眼皮前所未有的沉重。 身体各处不断传来噼噼啪啪的炸响。 他知道，这是他全身的骨头都在破碎。 进化的鳞片已然全部脱落，露出了底下的血肉。 一股股的鲜血从全身流淌而出，然后被不断的冲刷而下。 也这样的出血量，恐怕血都快流干了吧？ 现在的伤势无疑是致命伤，救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这样残破的身体，还能要求它能涌现多少的力量呢？ 他奋进最后的一点力量，高高的仰起头，看着那仍未抵达尽头的光芒。 眼神中的疯狂散去，留下的是无尽的茫然和空虚。 只能到这里了吗？ 明明已经快要触及了…… “我还真是不成器啊！”他这样想着。 然后，闭上了双眼。 “八千九百米……嗯？停下来了？不，倒退了？“洛平旸声音有些变形。 果然，不行了吗？ 倘若不是先天如此孱弱，哪怕资质稍微好那么一点...... 被抽取源质，作为配角活跃在“龙门”试炼中的那些人里面。 不说和明显超越规格的洛平旸比，哪怕天赋只是倒数第二，不是像现在这般...... 玄鸟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 人老了，见不得这些。 但是，随即，耳边传来了洛平旸的惊呼。 “怎么可能？”洛平旸盯着那在短暂的下滑后再次上升的直线，感觉到不可思议。 能到这个程度，应该已经是压榨出身体里全部力量的结果了。 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应该都已经完全枯竭了。 他哪里来的力量！ “速度竟然比之之前还要快的多！” 罗素却是笑了起来，眼神欣慰。 “没错，就是这样。”他开怀的说道。 为什么他始终认为李维清存在着机会？为什么他始终强调“龙门”试炼并不注重天赋，为什么他会跟艾萨克说，能通过这个试炼的都是倔驴？ 因为“跃龙门”试炼的核心就是“执着”啊！ 哪怕骨头已经寸寸崩裂，哪怕血液都已经流干，哪怕意识都已经陷入混沌。 但是，只要那一股执念未曾磨损，只要内心的火焰仍在燃烧，那么，他就可以继续！ 当年的应芳洲不也是这样的吗？ 人人看到的，都是这家伙那完全不讲道理，甚至能够不止一次违背位阶差距的恐怖雷霆，却不曾知晓，他的天赋从来就没有很多人想象的那么高。 当年的他，也险些没能完成“龙门”试炼。 但是，或许是天性使然，也可能是有所感悟，在一次突然的发狠，完全没有道理的挣扎中，他成功了。 突破了肉体的束缚，突破了精神的桎梏…… 以精神为柴，以执念为火。 跨越物质和精神的阻碍，奔赴终点！ 此刻，罗素分明注意到，那一直停留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进度条，在这一刻，剧烈的波动起来。 “收获的时候到了。“他欣慰的笑着。 “去拥抱你的未来吧。“ 当阿鲤闭上双眼，准备坦然接受命运的时候，却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么平静。 一股无名之火以燎原之势，迅速的占据着他的心头。 不甘！不甘！不甘！ 它再度睁开双眼，那股炽烈的火焰几乎化为实质一般。 它挣扎着，就算身体再无反应，就算血液早已流干，却还是不断的挣扎。 别想我放弃！别想着我退却！去他娘的适可而止！ 它看着那仿佛近在咫尺的光芒。 他第一次距离那道光芒如此之近。 谁都别想拦着我！ 终于，或许是那恐怖的意志力反馈给了肉身，又或许是上天怜悯。 它再一次感觉到了身体的存在。 仿佛从未受伤一般，甚至更加的轻盈。 它没有去想为什么？它现在心里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念头。 只有一个想法。 向着光明！ 这是没有人能见证的奇迹。 自那干瘪残破的身体中，一道无形的光芒不断的“挤”了出来。 鱼尸不断的坠落，但是那道逐渐化为一道鱼形的光芒却是停留在原处，不断的汇聚。 最终，凝聚成阿鲤最初的形体。 那宛如初生般的鲤鱼。 然后，无视了一切的阻力，化作一条金色的丝线。 向着远方！ “他真的能成功吗？”不止一个人忍不住发声。 就连夸父也不知不觉间心里有了些许的紧张。 他用萝卜粗细的手指捅了捅洛平旸。 “那小子搞得定吗？” 洛平旸没有理会他，只是瞪大着眼睛，盯着那几乎化作一条竖直直线的线条。 九千米……九千五百米……九千九百米…… 阿鲤看着那视野中不断放大的光芒，本就已经极快的速度再次加速。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终于，他奋尽了最后的力气，燃尽了最后的精神。 一跃而起。 本就接近的身躯几近透明，这意味着它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燃烧的了。 他无奈的笑了笑。 望着面前，几乎触手可及的尽头。 可惜...... “我没有‘手’这种东西啊！”他闭上了眼睛。 静静的等待着失败的到来。 “怎么会这样......”不止一个人这般说道。 哪怕是罗素，也是不由轻叹。 咫尺天涯。 罢了，虽然未尽全功，但是却也让他看到了想要看到的。 只是，难免...... 有所失望。 强烈的失重感传来，阿鲤知道，接下来，他将于万米高空坠落。 直到一股巨力从身下传来。 同时，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 ”赶紧滚蛋！” 阿鲤有些愕然的扭转脑袋，只看到了惊鸿一现的灰色尾鳍。 以及水流中，一道猩红的回眸。 随即，并未选择向上，而是在到了这尽头之前，蓦然回首，顺流而下。 然后，阿鲤无暇他顾。 因为，它迈过了那一条线。 没有水流的环绕，而是一种奇特的感觉。 他低下头，看到的，是浩瀚的海洋。 抬起头，是那温暖的光芒。 “原来世界是这样的啊！”它轻笑道。 真好啊！ 然后，在身形消散的最后一刻，它余力未竭的身体，完全的融入了那片光芒之中。 与自己所热爱的光明，彻底的融为一体。 这一刻，玄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第一次的，动用了天命之眼。 与此同时，本来已然起身的罗素，愕然的看着这意外的一幕。 为这意外的一幕，献上了掌声！ 同时，在剧烈的抖动之后，那一道进度条，终于向前跃动了一丝。 完成了最后万分之一的跨越。 “成了！”罗素和玄鸟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这一刻，一个少年突破了以困难闻名，超过七十年未曾有人进行的理想国试炼。 这一刻，一道铁石般的灵魂，在超过十万次对于灵魂的捶打后，终于，升华为黄金之魂。 理想国在七十年后，迎来了一位最年轻的新血，一位史上“最弱”的成员。 这是一切的开始，也是命运的开端。 第十二章 圣痕 “检测到试炼者通过试炼。”龙门之水上空，突然出现了一道机械的声音。 “检测到，通过者一名，试炼总人数，一名。剩余人数，无。” “第三百七十四次‘跃龙门’试炼结束。” 随着这道冷漠的宣告，世界就仿佛褪色一般。 仿佛旧时代的相片，广阔的天地，只剩下了黑白两色。 一切都仿佛陷入了静止之中。 无论是流动的海水，还是游动的鱼类，所有的活物、死物，全部定格。 随即，便是裁剪。 自大海的边界，不断的有着一块块区域在一阵波动中变得虚幻。 随即消散。 不过就在短短一刻钟内，大海已然不见。 接下来是“龙门”。 自下而上，水流不断的被撤销。 直到顶端。 云层开始消散，天空开始塌陷。 于是，世界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以及中间的那团光芒。 最后，光芒也消散了，露出了沉睡的少年。 李维清脸色安详，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在做什么美梦。 而黑暗中，机械声再度响起。 “最终试炼完成时间，九年十一个月十五天，历史排名七十七。” 值得一提的是，历史上，加上李维清在内，也只有三十一个人通过了“龙门”试炼。 “综合评价开始……” 这一刻，“龙门”的主脑开始就李维清这一次试炼的所有表现进行综合评判。 第一环节“启智”用时历史最短…… 第二环节“选择”用时历史最短…… 第三环节“旅行“用时历史最短…… 第四环节…… 检测到，试炼者考核期间未曾升华，源质波动微弱，并非应激期，额外加分…… 最终，得出结论。 “综合评估……“ “ss。“ 最终用时最长，但是综合评价却反而是最高的那一类。 历史上，在“跃龙门“试炼中，能够拥有”ss”级评价的，不过一人。 当然，现在是两人了。 这也让李维清后来得知后颇为遗憾。 倘若是他应激期再来，或许最终评价就不是“ss”，而是史无前例，几乎只存在于理论极限的“sss“了。 不是并列，而是唯一。 不过，若非如此，他也未必能够成功升华。 只能说是世事如此。 “检测到试炼者不具备圣痕。” “根据考核成绩，开始自‘圣痕库’匹配圣痕。” “源质检测……” 熟睡中的李维清眉头微微一皱。 脑袋微微一疼。 就好像是脑袋上被人拔了一根头发似的。 阖上的双眼动了动，但终究未曾睁开。 而此时，从李维清身上取下一缕源质后，“跃龙门“中枢开始了比对。 “天问之路适性……百分之六十一，良好。“ “永恒之路适性……百分之九十一，极优。“ “变化之路适性……百分之三十七，较差。“ “神髓之路适性……百分之六十五。良好。“ “原始之路适性……百分之二十二，较差。“ “循环之路适性……百分之……九十九，极优。“ “维持之路适性……百分之三，极差。“ “……之路适性……百分之十一，极差。“ “乐园之路适性……资料不足，无法评估。“ 最后，中枢将天国谱系最后的升华之路与这份源质进行匹配。 “黄昏之路适性，百分之九十五，极优。“ “根据适应性高低，现在开始进行圣痕赋予。“ “第一顺位，循环之路一阶圣痕……“ “未检测到‘圣痕库’中循环之路圣痕。“ “呼叫至高终端，寻求解决方法。“ “至高终端沉默。“ “呼叫乌托邦主机……“ “乌托邦主机沉默。” “进行第二顺位，黄昏之路一阶圣痕赋予。” “检测到黄昏之路圣痕。” “开始圣痕植入。” 机械的手臂自黑暗中伸出，握着一枚泛黄的铁片。 同时，正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李维清感觉到身体微微一凉。 上身的衣服被四周的机械直接撕碎，露出了还算标准的身材。 然后一只只机械臂抓住了李维清的四肢，就像是把咸鱼翻个身来晒一般。 让他趴在了地上。 同时四肢还被死死的钳制住。 可能是这般动作过于粗暴了一点，也可能是这姿势太过受制于人，缺乏安全感。 睡梦中的李维清莫名的感觉有些不安。 他的眼皮不断的抖动，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睁开。 但是，也就在此刻，那罪恶的手臂终于伸到了他的背后。 无光的铁片被机械臂毫不留情的，印到了李维清的后背上。 然后，透体而入。 这一刻，李维清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原本精神枯竭的他，即使清醒过来也应该满是疲惫。 但是，此刻他的双眼却是瞪得极大，完全看不出半点困意。 因为，一股针对灵魂的冲击，正不断的自脊椎骨不断的蔓延而上。 酥麻、灼热、刺痛…… 一道道奇特的感觉不断的冲击着他的心房乃至是灵魂。 我是谁？我在哪？这是在干啥？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从空中下落三十分钟的那一刻。 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如今未知的状态。 他甚至没办法沉下心去思考现在的境况。 哪怕睁开了双眼，看到了陌生的地板，却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无法思考，甚至连眼前看到了什么都没办法识别。 四肢在钳制之下绷的笔直。 如牛般的喘息声响起，同时，白雾般的气息自口鼻间不断溢出。 微微虬结的肌肉一块块的鼓起，让原本并不壮硕的身体膨胀了何止一圈。 双手早已猛然握紧，修剪齐整的指甲甚至已然无意识的嵌入手心。 颤抖，不住的颤抖。 甚至将机械臂都给震的微微晃动。 但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制成的，哪怕此刻李维清无意识爆发出的力量已经不亚于一般的猛兽，却依然未曾有所变形。 终于，少年忍不住高高的昂起头，对着穹顶，纵声嘶吼。 仿佛婴儿降临于世界的第一声啼哭。 又仿佛是新生的怪物，对于世界的第一次咆哮。 一团介于无形与有形之间的东西，此刻，悄然在刚诞生的灵魂上逐渐清晰。 终于，当灼烧过去，疼痛远离，一切冲击烟消云散，少年再度恢复了意识。 已然汗流浃背的少年脑海中闪过了最后一个念头。 “你妈的……“ 然后，脑袋无力的垂落。 晕了过去。 同时，机械臂也完成了它的职责，缓缓松开。 “圣痕植入完毕，第三百七十四次‘跃龙门’试炼结束。“ 于是，少年趴倒在地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幻。 最终消失不见。 而这黑暗的空间，也再度陷入了沉寂。 就像是此前七十年一般。 默默等待着，下一次试炼的开始。 同时，一条讯息也被送入了洛阳社保局。 “看样子是结束了。”罗素看着眼前弹送出的信息说道。 于是，他理了理衣衫，将卷起的袖子妥帖的拉下，站起身来。 “你干嘛？“玄鸟心中一紧。 “去接我们的棒小伙啊。”罗素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样说着，他礼貌的对着洛平旸等人微微颔首，就抓着自己的手杖，准备离开。 “坐下，坐下……”玄鸟不动声色的抓着罗素的肩膀，将他按回原本的位置。 “您老这是……” “咳咳，那边早就有特事处在等着了，不需要你亲自去。” “不不不，我觉得，既然要招生，总需要表现出一点诚意。”罗素再次站起身来，诚恳的说道。 但是却又被玄鸟坚定而不容置疑的摁下。 “罗素，不是我说你，都已经是象牙之塔的校长了，学术界少有的教育大师了，总要讲点排场。”玄鸟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能随便招个学生就要校长亲自上门，不像话……” “这不一样，你们东夏不是有句话，礼贤下士吗……“ “那不是用在这个地方的！“玄鸟脸色一板。 “真的？“罗素一脸的狐疑。 “真的。“玄鸟一副我怎么可能会骗你的样子。 但是罗素转眼就拍出了一本证书。 “我有中文的学位证书，据我所知……”罗素认真的说道。 你他妈……玄鸟脸色一黑。 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干抽的，为什么还会有这种玩意？ 最关键的是，这玩意还tm来路挺正的。 不是那种随便打个招呼就给发的，而是那种货真价实的。 这老王八还真的认真学过中文？ 玄鸟不禁有些牙痒。 “好吧，就算你想要礼贤下士，那也不是现在……”玄鸟第三次把罗素摁了下去。 他深吸口气，勉强的笑了笑，说道：“你要知道，那孩子是和朋友出来旅游的，消失这么久，他的朋友那边等着着急。现在刚出来，肯定要寒暄好一会儿，另外多半还要和家里报平安……咱们这些局外人就不要去打扰人家了。” “那听您老的，待会？”罗素恍然。 “待会。”玄鸟肯定的说道。 看到罗素终于肯老老实实的坐下来，玄鸟这才松了口气，甚至强忍着心痛，从腰间的茶罐里又拿出了点茶给罗素添上。 我这母树的茶叶啊…… 一年下来，我自己都只有二两喝…… 玄鸟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突然，罗素捧着热茶，随口问道：“您老应该不会想偷跑吧？” 玄鸟的手僵硬了微不可察的一瞬，随即从容的笑道：“罗素，不要太小看东夏啊！” “我们东夏人多地广，什么样的英年才俊没有，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情” “我想也是。”罗素有些歉然，似是为自己无端的猜测感到羞愧。 甚至他还举起茶杯，遥遥敬了敬玄鸟。 玄鸟云淡风轻的举起茶杯，喝了口茶。 但是背在身后的手却在疯狂的摁着手机。 小叶子，快快快！老夫我要拖不住了！ 夸父挠了挠头，总觉得老头子笑的有点奇怪。 好像是…… 紧张？ 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大大咧咧的问道：“老头子，小叶子呢？咋上个厕所还不回来哟。“ 结果，话刚出口，迎接他的，就是玄鸟几欲杀人的目光。 我来的时候到底是为什么会带上这个夯货！ 最头疼的还是，因为夸父这句话，罗素也是好奇的将目光投了过来。 意思不言而喻。 玄鸟黑着脸，一巴掌拍到夸父的脑袋上。 “女孩子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嘛！“他不着痕迹的加大着手上的力量，咬牙切齿。 夸父摇了摇脑袋，若无其事。 不是他自夸，单论皮糙肉厚，他在东夏可是数一数二的。 就玄鸟这手劲，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噢，我知道了，小叶子是来大……“夸父恍然。 然而，却没注意到洛平旸正疯狂的对他打着眼神。 洛平旸满心惊恐。 快住嘴啊蠢货！ 前面是地狱啊！ “孽障，你知道了甚！“玄鸟勃然大怒。 伱敢说出那三个字试试！ 罗素连忙拉住玄鸟。 “不至于，不至于，您老息怒息怒，先把白狼钩收回去……” 玄鸟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脸红脖子粗。 他抓着罗素来拉自己的手，大声喊道：“别拦着我，我今天一定要毙了这个孽障！家门不幸，不能让他在外面再丢我们东夏的脸了！” 罗素看着那只拽着自己的手，陷入了沉思。 那啥，我不拦您了，要不您先把抓着我的手放开？ 洛平旸却是已经“大惊失色”，展现出了十足的“同事情深”。 他抓着罗素的另一只手臂，泪眼汪汪。 “罗素校长，阿宝纵然有错，但是罪不至死啊！请您劝劝玄鸟吧！现在这里只有您能拦得住他了！”他大声喊道，甚至还滴下了两滴眼泪。 罗素假装没有看到他悄悄丢到一边的洋葱，继续沉思。 什么叫只有我能拉住玄鸟？你也行啊！所以你别拉我，你去拉玄鸟去啊！ 夸父愣愣的抓着脑袋，看着这纠缠在一起的三个男人。 不仅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甚至还想吃薯片。 也就在玄鸟拼着身败名裂的危险，死死的拖住罗素的时候，叶雪涯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靠在越野车的车门旁，叶雪涯已经无聊的在抛着硬币玩了。 正与反，无外乎两种结果。 但是叶雪涯却是好像百玩不厌。 看着还挺乐呵。 不过，好在她还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不时偷眼看一眼不远处一块空旷的地面。 “还没出来？”她有些奇怪。 这“龙门”试炼还带留人吃饭的？ 终于，就在叶雪涯快要拿出手机打新出的手游的时候，终于是有了动静。 一道昏迷的身影悄然出现在空地上。 一旁还散落着背包和照相机。 叶雪涯收起硬币，慢慢的走了过来。 看着昏迷的少年，叶雪涯摸了摸下巴。 倒不是确认身份，因为现在会出现在这里的，也只有李维清了。 只是…… “他为什么没穿衣服？” 叶雪涯陷入了沉思。 第十三章 光耀之体 想了一会儿，叶雪涯觉得自己还是暂且先不去管对方这是个人爱好还是别的什么。 先把正事给办了。 于是，她手里摸出了一把刀。 嗯，就是那种路边都很常见的家用水果刀。 至于你问她用这个来干什么。 “哎呀，虽然对于未来的同事，我是不想用这种方法的。”叶雪涯有些惋惜的说道。 “但是没办法，老头子是这么要求的，你以后要怪就怪他去吧。” 毫不客气的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之后，叶雪涯愉悦的吹了个口哨。 空出的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还摸出了一张因为折叠而显得有些皱巴巴的白纸。 白纸展开，露出了上面略显潦草的字迹。 在最下角，还有一个苍劲有力但却不知为何，显得有些仓促的签名。 嗯，总而言之，这是一张传统意义上的合同。 虽然少了一些程序，步骤也不太对，但是最起码的格式还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最重要的是，这上面还有着东夏谱系的谱系之主玄鸟的落款。 就算是到了边境法庭上，也绝对能够作为证物存在。 这份合同有着一个很响亮的名字。 《东夏社保局雇员统一合同》。 没错，一旦签下了这张合同，那么就各种意义上，这个人都是社保局的人了。 而且一签就是二十年。 呵呵，二十年，就算你一开始是被迫加入的东夏，二十年后你也是自愿了。 当然，前提是你能完好的活到二十年后。 来到玄鸟的手上，从入职到入土，绝对都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叶雪涯不断的转着刀花，一边微微下蹲。 本来是需要李维清稍微配合一下，签个名的。 可惜人现在既然已经晕过去了，也就只能换个办法了。 比如说最原始的…… 叶雪涯微笑着把手中小刀向着李维清的右手伸去。 来，让姐姐康康手指发育的正不正常。 可能是那股不怀好意的气息太过浓郁，也可能单纯是因为上半身没穿衣服，被风吹的有点凉。 李维清猛的打了一个喷嚏，迷茫的睁开了双眼。 马上看到了一双明亮的眼眸，还有其中蕴含的好奇、惊讶，还有些许的尴尬…… 再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身前。 一位白衣服的漂亮小姐姐正拿着把小刀往自己的右手那边伸去。 叶雪涯呆住了。 她没想到李维清会这么巧合的醒来。 李维清也呆住了。 熟悉的人生三问出现在他脑海中。 我是谁，我在哪，这是在干啥？ 为什么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个这么好看的小姐姐，但是为什么她手里拿着刀，还有，为什么我趴在地上，而且感觉身上有点凉…… “那个……”李维清打破了沉默。 他微微晃动着脑袋，撑起了身体，问道：“请问你是……” 他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总感觉是从一个深层次的梦里刚刚醒来。 梦里，他好像变成了一条鲤鱼，每天就琢磨着怎么去跃龙门呢。 梦境的最后，他好像还被什么科幻片的机械臂给抓住了…… 见鬼，这都是什么梦啊！ 叶雪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立刻想到了对策。 “库库库库，你醒了啊！“叶雪涯眉眼弯弯，如同一只俏皮的狐狸。 “恭喜你，变性手术很成功，你已经可以和那些小表子去抢男人了。“ 李维清愣住了，无论他怎么想，都不可能料到这样的回答。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一笑置之。 毕竟这又不是在拍电影。 但是，今天他遇到了什么。 森林里莫名失踪，然后到了一个乌漆嘛黑的地方，一个不知道是人还是机械的东西念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后，他就下落了三十分钟。 然后莫名的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再然后就出现在了这里。 再然后，一阵清风吹拂而过，他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空落落的上身。 李维清陷入了沉思。 终于，在一阵冰凉涌上心头后，一切都被他串联起来了。 他恐怕是中了什么套，误入了什么恐怖组织的研究机构，然后被他们的人抓住了。 再然后，那个梦境可能也不全是梦境，他可能真的被机械臂抓住了。 至于眼前的少女所说的…… 叶雪涯好奇的看着李维清，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自己这个拉近关系的玩笑说完后，脸色突然这么剧烈的变化。 先是变黑，然后变绿，然后又变白，现在又变成红…… “你没事……” 但是，李维清已经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 “救命啊！“他尖叫道。 中气十足的呐喊让近距离的叶雪涯在猝不及防之下都险些翻了个跟头。 “要死啊！“她恼怒的大喊。 耳朵都在震了。 但是李维清已经认定了，眼前这个看着漂亮的少女其实是个心怀不轨，可能已经对他做了些什么的不法分子了，哪可能听她的。 他一骨碌的爬起身来，连地上的东西的顾不上拿，转身跑路。 当务之急，是赶紧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报案，然后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有没有缺哪少哪。 天可怜见，他可是他们老李家的独生子啊！ 可不能在他这里断了传承啊！ “你给我等着！“李维清边跑还不忘着撂下狠话。 一双向来乐观坚强的眸子里已经蕴含了泪水，不过一直仰着头，不让它落下。 “等把伱们全部抓捕归案，我一定要告得你们倾家荡产！不，还要拉出去打靶！“李维清一边跑一边发出了倔强的宣言。 “这小子怎么了？“叶雪涯有些愕然。 不知道李维清突然发的什么疯。 他不会真的信了她刚才开的玩笑吧？ 这小子的智商是夸父那一级的吗？ “真是……都是喜欢给人添麻烦的家伙啊……”叶雪涯头疼的捏了捏鼻尖。 她站起身来，看着已经尖叫着跑出好一段距离的李维清。 “速度有点快……应激期？还是说已经升华了？”叶雪涯这样想着，却也没有干站在原地。 已经是三阶，而且还是速度特化的“心月狐”，就算是让李维清先跑个百米，她也可以转瞬追上。 于是，下一秒，有一只手臂已经搭在了李维清的肩膀上。 “能不能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叶雪涯的声音有些无奈。 但是已经认定了对方是对自己图谋不轨的恐怖分子，李维清又怎么还可能停下来和人家聊天。 他的身体猛的打了一个激灵，然后挥舞着右臂毫无章法的甩动。 但是，沉浸在紧张之中的李维清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身体上巨大的变化。 “咦？“叶雪涯轻咦一声。 李维清这一甩，竟然让她差点没抓稳。 力量特化型升华者？还没有经过发育期竟然就有这种程度的力量了吗？ 叶雪涯惊讶之余却也难免心喜。 但是，很遗憾，虽然她不以力量着称，却也不是一个白板的升华者可以媲美的。 脚步微微移动，她已经站到了李维清的身前。 同时，双手看似随意，却像是两块铁块一般，沉沉的压在李维清的身上。 “现在，能好好聊聊了吗？“看着被自己制住的李维清，叶雪涯似笑非笑。 “好啊，那就聊聊。“李维清好像也冷静了一点，点了点头。 “聊聊。“叶雪涯轻笑。 但是两人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坐下啊！你怎么不坐啊！“叶雪涯客气的说道。 “地上脏。” “你要不要回忆一下，刚才你在地上趴了多久？” “......” “你能不能先把摁在我肩上的手放开……”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不信任。 “我数三二一？”叶雪涯提议。 “可以。” “三，二，一。” 然而，两人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 “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多点信任……”叶雪涯痛心疾首。 “呵呵呵……”李维清冷笑一声。 不过，随即，他似乎是认命了一般，双腿微微一弯，似乎想要坐下。 叶雪涯愣了一下，压住他肩膀的手也是微松。 但是，她没有注意到，男孩那垂落的眼眸中，有着亮光一闪而过。 好机会！ 下弯的双腿停下，身体整个弓起，就好像一把弦如满月的长弓。 然后，趁着对方的这一松懈，爆发而出。 双腿猛的用力，甚至于将脚底的土地都踩出了一个浅坑。 顶着对方的身体，撞了出去。 李维清算盘打的很好。 虽然鲜少有过打架经验，但是，最基本的一些道理他还是懂的。 比如说，下盘的重要性。 下盘不稳，那么满盘皆输。 他这一顶，猝不及防之下，一定能将这个恶女撞倒。 他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女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速度和力量都比他要强。 单纯跑是跑不掉的，所以，待会趁她病要她命。 至少也得把她打晕了再说。 计划通jpg. 可惜的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心中所想，往往难以成真。 当然，也有可能，他不知道，现在所面对的对手，是东夏已然崭露头角的叶雪涯。 蓄势已久的一击，并没有带来预料之内的结果。 反而是李维清身体用力过猛，在用错力撞空之后，不受控制的脸朝下摔倒在地。 当他捂着脸翻过身来的时候，身上就突然一沉。 李维清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双得意的眸子。 “猜到你不会这么老实了。”叶雪涯毫不留情的嘲笑。 她跨坐在李维清的肚子上，就像是一个得胜的女将军。 “你下来！”李维清怒目而对。 “然后让你继续跑？” “我不跑。“ “这话你自己信吗？“ “……”李维清脸憋得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压的。 终于，李维清妥协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李维清无力的说道。 跑了这么一会儿，再经过这么一下，他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首先，变性手术什么的，肯定是无稽之谈。 他就没听说过有谁做完变性手术后能马上下床，能跑能跳，比之以前还要强的。 隐约中，他感觉自己可能误会了些什么。 但是，由于之前脑海中那被人关小黑屋然后捆绑y的模糊记忆，再加上眼前的少女一直未曾表面身份。 所以，他始终保持着警惕。 “没什么，至少想借你的右手一用。“叶雪涯轻快的抓住了李维清的手。 然后，比划起了再度握住的小刀。 “我警告你，别乱来啊！“李维清再度炸毛了。 看到一个女人坐在你身上，然后拿着把一看就很锋利的小刀对着你的右手比划…… 如果这样你都不害怕，那么李维清就只能敬对方是条汉子。 “放心，很快的，不会疼的。“叶雪涯”温柔“的说道。 “等你数完天上的珊瑚云，咱们就是好朋友了。“ 李维清看着那张混杂着腹黑、俏皮还有明快的面容，哪怕仍然不辨敌我，却也难免有些出神。 他仿佛看到了雪山上在那雪白中不断跳跃的白狐。 但是，失神了一瞬之后，他的心神再度紧绷。 因为叶雪涯已经拿着那把该死的刀子，靠近了他的右手食指。 他再度挣扎了起来，却始终无法挣脱束缚，只能颓然放弃。 然后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 叶雪涯好笑的看着这小子一副就义般的表情，心里想着如果不是实在腾不出手，真的应该拿手机拍下来。 妥妥的黑历史啊有木有！ 心情愈发的愉悦了起来，手上也是“一不小心“的加大了一点力量。 刀锋划过食指纤薄的皮肉。 李维清在感受到那一抹冰冷的时候，心下再次一紧，全身肌肉紧绷起来。 极不情愿的意愿，紧张的心情，还有身体上绝对的紧绷，让他无意识的触碰了些什么。 引动了，那铭刻于白银之海的真名。 只属于他的能力。 “铿。” 仿佛钢铁划过钻石的声音响起。 叶雪涯动作微微一顿。 她低下头，一抹明亮的金色映入眼帘…… “这是……” 李维清紧张了好一会儿，结果并未迎来意料中的疼痛，不由睁开了双眼。 同样的，他也发现了异状。 “我的手……”他怔怔出神。 通透的金色，仿佛穷尽了世间一切的美丽。 比起世界上现存的任何水晶都要美丽，精心雕琢出了人手的形状，就仿佛是最动人最精致的艺术品。 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虽然并不强烈，却又能够让人感觉到那股温暖。 就像是…… “光……”李维清端详着自己那艺术品般的右手，满心茫然。 与此同时，一个名字突兀的出现在他的心中，让他明了这一变化。 这是铭刻于白银之海的真名。 这是独属于他的能力。 “光耀之体” 叶雪涯在微微失神之后，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李维清的升华能力。 “看样子，这能力不止是好看而已啊！”她微微感叹。 刚才她那一下，竟然没能在这上面留下任何一点的划痕。 好奇、好胜、不愿服输，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想找乐子…… 她再一次挥刀划下。 她想看看，李维清这能力的防御能力能到什么地步。 她控制着自己下手的力量，以防不小心把他整根手指都切下来。 但是，事实证明，她似乎是多虑了。 随着她不断的增加力量，李维清那水晶般的手指别说没有半点变化，甚至李维清都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一切。 连一点的反应都没有。 于是，叶雪涯再不留手，全力压下刀刃。 这一次，在这把质地寻常的小刀发出“嘎吱”作响，几欲承受不住力量断裂之前，叶雪涯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李维清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终于感觉到了手上传来的一丝痛感。 虽然大致痛觉就跟被蚊子咬了一样…… 叶雪涯也看到，那无暇的水晶上，出现了一道足以让众多艺术家为之叹惋的划痕， 尽管浅到难以辨认，却依旧留下了痕迹。 她低下头，看着已然不堪使用的小刀，寻思着是不是换个趁手的工具。 然而，无论是她还是李维清，都没有注意到，那已然变钝的刀刃上，沾染了点点的金屑。 叶雪涯只感觉到手上微微一轻。 一点金色的细碎金芒正在随风飘散。 她低下头，看着只剩下了刀柄的小刀，陷入了呆滞。 我刀呢？ 第十四章 狂乱 李维清看的很清楚。 他亲眼看见，那把毫无疑问是铁制的小刀，突兀的化作了一片金色的碎屑，融入尘埃之中。 然后骑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坏女人就陷入了呆滞。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叶雪涯此刻有些怀疑人生。 “那现在你见到了。“李维清耸了耸肩，心下窃喜。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李维清干净利落的摇头。 他虽然猜到这和自己脑海中冒出的“光耀之体“有关系，但是具体为何他自己还晕乎着呢，怎么可能说出来。 “也对。“叶雪涯倒是没有怀疑，只是微微点头。 然而却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李维清傻了。 不是，姐姐，您老人家到都没了，还骑在我身上干啥呢？ “我总感觉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叶雪涯突然低下头。 “您开玩笑了......” “不，我想说的是......你刀都没了，要不就放过我吧。”李维清试探道。 “最起码先让我起来……” “待会，我换只手。“叶雪涯摆了摆手，然后抓起李维清的左手。 她拖得时间有点久了，老头那边不一定能拖住罗素，必须尽快解决。 她抓起李维清的左手，这次，她没拿刀，准备用自己的指甲。 然而，李维清心念微微一动。 看着恢复成肉色的右手，还有变成水晶的左手，叶雪涯陷入了沉默。 “你玩我？”她问道。 李维清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 一副你在说什么，宝宝听不懂的模样。 叶雪涯一声冷笑。 小样，还在姑奶奶面前装起来了是吧？ 夸父、燕青戈、谛听什么的我都治得了，我还治不了你？ 她似是不再强求，放过了李维清的两只手。 可还不等李维清松气，叶雪涯就伸出手，放在了李维清身边的地上。 修剪圆润的指尖轻轻的抵着地面。 随后，一条笔直的直线自指尖之下开始蔓延。 不断的，向外扩散。 很快，李维清看着脑袋旁的地面，凝视着那条长达十余米的裂隙，陷入了沉思。 姐姐，能用指甲做到的事情，您用刀干嘛？ “姐姐，我错了。”他屈服了。 开玩笑！就算他突然得到的这个能力能造，但也不是这样造的啊！ 根本不可能挡的住！想都不用想！ 一想到自己的手指会被瞬间切断，甚至飞出的时候还残留着那份水晶般的质地，李维清就感觉…… “姐姐你是要我盖手印是吧？“李维清小心的问道。 他看到了旁边的一张有着字迹的白纸，再加上叶雪涯一直对他手指念念不忘，所以很自然的就猜测到了。 “我配合，我配合，姐姐你别乱来。“他看着叶雪涯那双秀手，有些心惊胆战。 然后他很自觉的解除了自己左手的变化，然后再不搞小动作，乖乖的躺在原地。 “这才对嘛。”叶雪涯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他的识趣表示赞许。 李维清主动配合，这很好。 不然，她还有些头疼，如果他一直维持着能力，到时候不流血，甚至没有指纹该怎么办。 她拿起了那张白纸，然后再度把魔爪伸向李维清的右手。 “放心，姐姐我不会害你的。”她安慰道。 “也不是什么不平等条约，只是最常见的合同罢了，签了之后，大家就是同事了。” “咱们东夏谱系怎么说都是五大谱系之一，这两年在青铜之眼的排行上还赶超了罗马，位列第一，怎么都不会亏待自己人。” “玄鸟老头虽然抠门了一点，但都是对外人而言，对咱们自己人......好吧，还是抠门，但还是挺不错的。” “上班虽然有时候要加班，但是大部分时候还是比较清闲的，也是正儿八经的的铁饭碗，一辈子不愁吃穿，如果你上进一点也不难往上爬，逢年过节的还能带几条腊肉腊肠什么的回家，哦，说不定还能赶上分猪……” “听起来不错的样子啊！”李维清不由说道。 说的他都心动了。 “怎么说都是五常之一，这点待遇还是有的。”叶雪涯自然的说道。 “怎么都比天文会那群大年夜都要加班，全年无休996的工具人要强得多。” “那可真惨啊！”李维清感叹。 “是吧？所以说，来咱们社保局，没错！”叶雪涯神采飞扬。 李维清乖乖的抬起了右手，似乎更方便叶雪涯操作。 叶雪涯轻轻的划开了李维清的右手食指。 一滴血珠开始凝结。 好了，只要把这只手摁在这张白纸上…… “说起来，你的手有点烫啊！”叶雪涯随口说道。 “哦，我男生，火气旺。”李维清漫不经心的说道。 “看样子是个处男没跑了。”叶雪涯笃定的说道。 李维清神色一僵。 “处男怎么了，处男吃伱家大米了吗！”他悲愤的大喊。 “哎呀，别激动。”叶雪涯安慰道。 “放心，等你进了社保局，姐姐给你安排几个饭局，保证有一群年轻靓丽的小姐姐，到时候我给你做僚机，保你旗开得胜。” 当然，如果李维清和夸父是一类的货色，那就当她没说。 那是真的没救了。 “那就承蒙关照了。”李维清感激的说道。 快一点，就差一点了…… 叶雪涯没有注意到，李维清的身体已经不止是微微发烫的程度了，甚至连肤色都在隐隐发红。 她已经拿起李维清的手，然后，轻轻的点到了白纸上。 同时，李维清的眼中，流转的红芒终于积蓄到了顶点。 酝酿许久的力量，顷刻间倾泻而出。 “诶？”叶雪涯只感觉到身下一股巨力袭来，让她一下子稳不住重心。 牢牢控制住的大手也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般灼热，让她下意识的松了手。 左手微微撑地，稳住身体，她有些惊讶的扭头。 看到的，是一张枣红的面容，还有那伴随着呼吸从鼻腔中涌动的水汽，还有那一双带着点点血丝的狰狞眼眸。 怎么可能？他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叶雪涯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困惑。 就算李维清是力量方面发展的升华者，但是，他不过刚刚觉醒，而且还是白板…… 白板？ “你哪来的圣痕？”叶雪涯脸色微变，脱口而出。 这小子竟然已经是一阶能力者了！ 而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圣痕，但是就目前的效果来看，恐怕也是那种大师级特制的精品，而非那种粗制滥造的大路货。 见鬼？龙门试炼？老头子怎么没说还有赠送圣痕这个环节啊！ 一瞬间，叶雪涯的脑海中就已经将事情的经过猜的七七八八了。 而且几乎完全正确。 “这东西叫圣痕吗？”李维清如牛般喘着粗气，周身不断有着水汽升腾而起。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 只感觉到自己现在可以一拳打死一头牛。 澎湃的力量正在不断的自体内涌出，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每一个细胞都在呻吟欢呼。 双眼之中，不安分的红光不断的跳动着。 早在他被叶雪涯按在地上冷静下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发现了这股力量。 虽然不知道来源为何，但是他能够感觉到，这是他可以自主使用的能力。 而和叶雪涯虚以委蛇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让他完成预热了。 胸腔剧烈的起伏。 白雾般的气息自鼻腔中逸散而出。 何等令人着迷的力量。 原本按照他事先想好的，这个时候，他应该跑路了的。 因为，他知道，这个力量是有着时限的。 但是，事到临头，他不想走了。 嘴角微微一咧。 在叶雪涯的眼中，则是身前这个仿佛“红种人”的男孩，露出了嗜血的狞笑。 眸子微微眯起。 这是...... 而李维清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他要和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坏女人好好打一架。 叶雪涯低下头。 看着只带有一小点红印的白纸，微微摇头。 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当作指纹的样子啊！ 她不紧不慢的将合同收回口袋。 “看样子，你是铁了心不想好好合作了。”她平静的说道。 本来十拿九稳的任务，搞得一波三折，让她原本带着玩闹的心也终于认真起来了。 同时，心中对于李维清的兴趣也达到了顶点。 真想看看啊！她呢喃道。 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实在抱歉啊！”李维清低沉的笑了笑，面孔仿佛火烧。 “作为法学世家出来的人来说，这么随便的签一份甚至看都没看过的合同，实在是敬谢不敏啊！” “那么给你看一遍，你愿意签吗？” “我觉得还是需要和家里人讨论一下。” “看样子是没得谈了。”叶雪涯面无表情。 现在的情况，肯定是容不得李维清再慢慢和家里人商议的。 罗素根本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 “那么，看样子我只能粗暴一点了。”叶雪涯淡淡的说道。 这一次，直接把李维清打晕吧。 “那就试试。”李维清眼神炽热。 一阶打三阶，小老弟，你哪来的勇气？ 但是叶雪涯却没有再说什么。 这种基础教育，等签完合同之后，有的是时间去教育。 至于现在…… “虽然不知道你哪来的圣痕……但是没关系，洗掉就行了。” 东夏明面十四条，隐藏的四条，共计十八条升华之路，有的是适合李维清的。 没必要用别家的。 “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疼，给我咬紧牙关顶住了！”叶雪涯说道。 随即，李维清眼前就是一花，一条被淡蓝色牛仔裤包裹着的长腿就横到了自己眼前。 仓促之间，李维清只来得及将手臂微微上抬。 毫不留情的鞭腿之下，李维清的手臂根本没有起到多少阻拦的作用，被恐怖的力量直接撞向了李维清的右眼。 胸腔中传出了一声带着痛楚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的后退。 两步、三步...... 他感觉刚才像是有一辆汽车迎面撞了上来。 这女人！是哪来的魔鬼筋肉人吗！ 李维清心下大骇！ 还没等他睁开犹带痛楚的右眼，，下一刻，脖子间已然满是刺痛。 鸡皮炸起！ 或许是身体的本能，也可能是冥冥中的直觉，他狼狈的就地一滚，避过了那一下迅疾的手刀。 但是根本来不及下一步动作，李维清就感觉后背一道巨力，让自己如同破麻袋一般飞出。 一边是从小到大生活在文明社会，甚至连打架都没打过几次的三好少年。 一边是九岁升华之后就被社保局培养，如今已然有了未来东夏中流砥柱趋势的少女。 一者刚刚成为升华者，获得自己的一阶圣痕，甚至还不懂得具体应用。 一者成为三阶升华者已经两年，虽然天命尚未完成，却也可以算是指日可待了。 无论是从圣痕、强度战斗素养、意识……各个方面来看，李维清都完全没有半点取胜的可能。 如果说，叶雪涯是手握利刃，久经沙场的战士。 那么，李维清充其量不过是天赋异禀的稚子。 这是一场从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果，毫无悬念的战斗。 又或者说，这就是一场单纯的蹂躏。 叶雪涯活动了一下手腕，秀鼻轻皱。 在刚才短暂的交手中，她有三次机会能够了结眼前的少年。 虽然李维清身上的是大师级圣痕，但是谁还不是个天才呢？ 作为东夏谱系重点培养，甚至隐隐准备将其作为东夏未来二十年代表人物的叶雪涯，身上的圣痕无一不是那种满氪豪华至尊vip版的圣痕。 甚至她现在的“心月狐“圣痕还是东夏谱系的大宗师亲手所做。 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李维清没有一个能和她比的， 这种情况下，如果李维清想要有所谓的“胜算”，那就只能期待“奇迹”了。 然而，所谓“奇迹”，从来就不是那么常见的东西。 叶雪涯寻思着，李维清也不像是东夏曾经的那位天命龙君般的人物。 不过，在这段时间，叶雪涯也发现了不少东西。 不知具体是什么，但是大概率是天国谱系的一阶圣痕。 绝对是大师制作，放到拍卖会上也要至少上百万的豪华版。 看李维清的表现，恐怕是以一定副作用换取更强增幅的类型。 主要增强的应该是力量。 单论力量而言，恐怕和没踏入三阶的她相差不多了。 但是，这都没用。 “继续。”叶雪涯伸出手，对着李维清招了招。 眼神期待。 来，让我更加愉悦一点！ 李维清喘息着。 这是挑衅，不能受她的影响！ 但是，在这般理智的思考之外，是那来自灵魂的深处的屈辱。 以及几乎要将灵魂都为之焚烧殆尽的， 狂怒！ 这女人！这女人！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如此戏弄一个高傲的■■■！ 于是，刚刚获取圣痕的少年，化作了狂怒的野兽。 喉咙间响起了一道不似人声的低吼。 然后，狂奔！ “真像头蛮牛。”叶雪涯啧啧称奇。 然后就像是优雅的斗牛士一般，灵活的，起舞。 将野兽玩弄于股掌。 野兽嘶吼，咆哮，手脚并用，只欲将眼前的敌人撕碎。 可是，却始终无法触及，哪怕一点衣角。 “差不多了。”叶雪涯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速度悄然放慢的李维清，微微摇头。 “该结束了。”她说道。 于是，一只白皙的手掌放在了李维清的胸前。 “lok''tar！” “别嚷嚷了，否则待会我用错了力量，倒霉的可是你。”叶雪涯无奈轻叹。 让我想想，该用几成力呢？ 极意...... 摧城！ 那一刻，在李维清的感知中，自己，环境，不，是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停下了。 原本被血丝布满的双眼，瞬间回归了清明。 他张开口。 “这是......” 然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他也做不到再说话了。 因为，就仿佛自己的胸膛，化作了一个皮鼓。 有人用力的。 “咚！” 然后，李维清失去了意识。 叶雪涯收回了手。 她看着在地上划过了一道深深沟壑的人影，迈开了脚步。 “这下，总该安歇一点了吧。” 下一刻，她再次出现在李维清的身边。 然后，右手摸向李维清的手臂。 她要继续之前所未完成的。 但是，另一只手却是比她更快，似乎早就蓄势以待。 李维清趴在地上的脸上，凶厉的眼神一闪而过。 他猛的抓住叶雪涯的脚腕。 狠狠一扯。 这小子竟然没失去意识？ 下盘遇袭，叶雪涯虽惊不乱。 两腿自然的下劈，毫无阻碍的完成了一个标准的劈叉。 右手猛的下切，精确的砍在了李维清的手腕上。 虽然身体被强化，但是，这一下却依然让李维清的一只手痛的几乎失去直觉。 李维清毫不犹豫的松开叶雪涯的脚踝，歪脸、侧头，驴打滚。 抬起头，看到还未起身的叶雪涯，他的脑海中回荡着这么一句话。 这一刻，我和这个坏女人都在地上，两人距离不到半米，我必须去思考，这是不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 我曾经发誓，如果我有机会，那么，我一定会死死的将她握住！ 所以，李维清抓住了这唯一的机会。 四肢猛的发力，满是灰尘的身体高高的跃起。 然后，死死的压在了刚刚栖身的叶雪涯身上。 叶雪涯愣了一下。 似乎是根本没有想过，竟然有人会做出这么无谋的动作。 左手微微抬起。 只要她想，李维清下一刻就会被一分为二。 可是...... 李维清成功了。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顺利。 男上女下，胸膛相抵，脸颊相对，鼻尖距离不到一寸，甚至能够闻到对方呼出的空气。 就像现在。 李维清的意识有些朦胧。 或许是因为过于异常的体温，或是跳动愈发狂躁的心脏，亦或者说是鼻尖那带着一丝丝清新的薄荷香味...... 低着头，看着那俏脸上带着一丝红晕的少女。 他甚至在恍惚，自己是不是在做着什么奇奇怪怪的梦。 不过，在短暂的愣神过后，他终究没有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完全忽略了某些柔软的触感，他死死的抓住了叶雪涯的手腕。 “抓住你了！“他沙哑的说道。 在刚才短暂的交手中，他已经明白了。 他到底是有着多么不自量力。 胸前那道近乎深紫的小巧手印现在还不断的涌现撕裂般的痛楚。 如果不是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一时间精神一振。 他恐怕早就晕过去了吧。 这个女人手下留情了，他可以肯定。 但是...... “对对对，你抓住我了。”叶雪涯无奈叹息。 这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在生死的悬崖边反复横跳了好几次啊？ 不过...... “你还真是让人意外啊！“叶雪涯的面颊不着痕迹的红了红。 虽然说她收了大部分的力气，生怕把这小子打出个好歹，不过，他竟然这都没晕过去。 该说是这圣痕的质量太高呢？还是该说这小子的意志力太强呢？ 虽然平时洒脱大气，但是她到底也是个十九岁的女孩子。 被一个初见的男人这样压住，实在是…… “便宜占够没？起开！”叶雪涯轻喝道。 “不起。”李维清坚定的说道。 我滴个小暴脾气…… 叶雪涯嘴角抽了抽。 就李维清这粗糙到了极点的压制，真以为她挣脱不了？ 要不是她怕伤到这小子...... 但是，你以为这样就稳操胜券了吗？ 叶雪涯双腿猛的蹬地，借助着冲力，上半身剧烈一震。 李维清身体一阵摇晃，虽然依然把持住叶雪涯的双手，却也难免摇晃。 而借着这个机会，叶雪涯肩膀发力，直接将李维清整个身体翻了过来。 上下颠倒。 这次换做叶雪涯压在李维清的身上了。 “和我玩这套？”叶雪涯微微冷笑。 知道姑奶奶的近身搏击是跟谁学的吗？ 在人均战斗疯子的原家中也算得上佼佼者，上一辈人中以徒手搏击闻名东夏的原家四姨！ 那么，现在…… “我该怎么处置你呢？”叶雪涯阴恻恻的说道。 李维清还想要挣扎，但是很遗憾。 身体的热量在不断消散，皮肤的赤色也在不断的褪去。 燃烧的热血在冷却，同时一股难言的空虚和无力涌现。 这下完了，会员体验时间结束了。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然而，刚一用力，胸前的疼痛就让他几乎痛晕过去。 李维清歪着脑袋，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回真的是要任人宰割了。 但是，一个沉浸在思考如何报复，一个沉浸在绝望的脑补，两位少年少女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不远处出现的老人。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jpg. 刚刚摆脱玄鸟来到这里的罗素陷入了沉思。 第十五章 搞定 时间倒退到几分钟前。 罗素已经在玄鸟热情的劝诱下喝下了第九杯茶。 哪怕是以罗素老而弥坚的体体魄，现在也是有了一丝尿意。 于是，在坚定的谢绝了玄鸟再一次添茶的意图后，他终于是忍不住发声。 “咳咳，我觉得我应该告辞了。” 虽然说吧，能够从一向抠门的玄鸟这里蹭到这么些茶叶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换做平时，就算是膀胱已经在疯狂报警了，罗素也会咬着牙再来一杯。 毕竟膀胱炸了可以恢复，但是能从玄鸟的指间抠出些东西的机会可没有下次了。 但是，这一次，罗素只能遗憾谢绝这反常的“热情”了。 毕竟，再这样下去，就不是一杯两杯茶的事了。 估计得被留着抵足同眠了。 “急什么，再坐会儿，再坐会儿……”玄鸟却是老神在在的。 但是，洛平旸却是注意到，玄鸟已经不止一次的给他打着眼神。 洛平旸低下头，不着痕迹的看着自己手机。 最终，对着玄鸟无奈摇头。 还没搞定？这丫头在搞什么？ 玄鸟脸色微微一黑。 什么时候雪涯做事也这么不靠谱了？ 再这样下去，别说罗素了，就算是他都要忍不住了。 他茶喝的可不比罗素要少！ “我觉得吧，就算是要和家里面人报平安，和朋友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受惊后吃饭休息……现在也差不多了。”罗素委婉的说道。 意思是，您老就别再找借口拦着我了。 “别急啊！”玄鸟强作镇定。 “你想啊，人家如果还在和家里人说着什么心里话，结果你突然就闯进去，看见些什么不该见的东西，那就不好了嘛……” 他拍了拍罗素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现在的年轻人也是要面子的，你看见了人家不堪的一面，等于是拿捏着人家的黑历史，你要想想......” “岂不美哉！”罗素眼睛一亮。 有黑历史那不更好了吗！ 那不是稳稳的会被他拐......不，劝去象牙之塔？ 玄鸟一脸的震惊。 “你还是不是人啊！” 这就是你们象牙之塔招生的方式吗！ 这让玄鸟不由深深的怀疑起，这些年稷下之所以竞争不过象牙之塔，是否是因为对方校长太过无耻的原因。 守静那个榆木脑袋，怎么可能玩的过罗素这个老王八！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就更不能让这孩子跟着你走了！ 玄鸟也是发了狠。 多好的孩子啊！就应该在我们东朴实淳朴的风气下照顾长大，就算以后不小心变成夸父那样的憨憨，也比变成只小王八要好！ 夸父：？？？ 于是，怀着拯救纯真少年的决心，玄鸟亲自拿过茶水，再次帮罗素满上。 同样的，也没有漏掉自己。 为了东夏的新血，老夫拼了！ 感觉到来自膀胱的痛楚，玄鸟险些流下眼泪。 “喝啊！怎么还不喝啊？“玄鸟劝道。 罗素凝视着手上的热茶，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玄鸟啊，我不敢喝啊！有人说，您这茶有问题啊！“ “哈哈哈，罗素，你还是那么爱开玩笑！“玄鸟手抖了抖，但还是大笑道。 “如果没问题，那请您先喝了您手上的这杯吧。“ 看着自己手上那满满一杯杯的热茶，玄鸟不由深吸口气。 到底是谁准备的那么大的杯子！ 洛平旸：喵喵喵？ “好，我喝，我先喝。”玄鸟深吸口气。 我的膀胱啊！一定要撑住啊！ 这是我最后的波纹，不，茶了…… 他扬起脖子，喉结滚动，不顾热茶犹还滚烫，一饮而尽。 然后，眯起了眼睛，一脸的享受。 “这喝茶，多是一件美事啊！” 虽然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嘴里已经被烫破了一层皮。 “还看我干什么？”他看向罗素，强忍痛楚。 “喝呀！喝呀！快！快喝！” 然而，罗素始终是保持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并没有想动杯的样子。 他奶奶滴，玩阴的是吧，为什么不…… “不对！”玄鸟猛然惊醒。 然后，在其他人愕然的注视下，猛的一巴掌拍向罗素。 老头这是恼羞成怒了？ 洛平旸和夸父脑海中都是闪过这个想法。 随着玄鸟一巴掌拍过去，罗素竟然不闪不躲，仍由玄鸟的巴掌落在自己脸上。 “哇！”洛平旸情不自禁的捂着脸。 看着都疼。 夸父则是寻思着。 他皮糙肉厚不怕打也就算了，但是没听说象征智慧的“密米尔”也这么耐打啊！ 但是玄鸟的脸色却是沉了下去。 因为，他这一巴掌下去，根本就不是打到人体的触感。 但是，伴随着这股外力，如同泡沫一般谎言消散了。 那名为“罗素仍在此处”的谎言。 等人高的稻草人，然后脸上贴了一张白纸，上面公正的用东夏的字体写着“罗素”两个字…… 在玄鸟这惊怒一掌下，头体分离，歪倒在了一旁。 脑袋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桌面上。 “嗯，字写的不错。”洛平旸下意识说道。 结果玄鸟却是气急败坏的扫了他一眼。 现在是欣赏字的时候吗！ 狠狠的瞪了洛平旸一眼，玄鸟看着还傻愣着的夸父，气顿时不打一出来。 猛的一脚飞起，踹到夸父的屁股上。 “还愣着？”他怒道。 夸父明白了，这是要他干活了。 他拍拍手，把手上沾染的饼干碎屑洒落。 “要干啥？“ “你说呢！”玄鸟气急。 “干王八！” 夸父挠着头跑了。 洛平旸看着还留在原地的玄鸟，不由问道：“就夸父去？您老呢？” 玄鸟没有搭理他，而是小跑着奔向厕所。 憋不住了！ 容老夫先去如厕，稍后再去收拾那老王八！ 而等到玄鸟系好裤腰带匆匆赶到事发现场的时候，却险些没给气出个好歹。 他让夸父来拦着罗素，结果这个只知道吃的夯货，竟然坐在罗素身边磕起了瓜子！ 你是真的想气死我吗？ 玄鸟阴沉着个脸，快步向前走着，同时不断的平复着心情。 “往好处想，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拦住’了……”他安慰着自己。 他来到罗素身边，准备先声夺人。 谁料罗素却是感叹道：“您老说的果然没错。” “我不应该那么急的，果然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啊！” “嗯？”玄鸟愣住了，不明所以。 甚至夸父还在一旁附和：“我也这样觉得，这是要被杀人灭口的啊！” “你们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玄鸟一头雾水。 罗素没有说话，觉得比起说，还是让玄鸟亲眼所见最好。 于是，他往旁边让出了一个身位，让玄鸟得以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 玄鸟狐疑的看了过去。 然后，好悬没把他给送走。 他看到了什么？ 他们东夏的未来，年轻一辈绝对的领军人物，他心仪的继承者，东夏谱系之主的候选人之一。 他委以重任的叶雪涯…… 正浑身脏兮兮，好像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似的，然后骑在一个比她更脏的少年身上？ 而且，问题在于…… 那个少年竟然还是裸露着上半身的！ 这引入误会的姿势，发人深思的细节，还有细思极恐的过程…… 叶雪涯！我让你来挖人，但是伱到底做了什么啊！ “啧啧，没想到，小叶子还有这爱好！”夸父还在火上浇油。 当然，考虑到某些智商上的因素，这也有可能是单纯的感慨。 虽然说着可能会被杀人灭口，但是他却是看的比谁都起劲。 好悬没拿包薯片啃了。 罗素也是感叹：“难怪东夏谱系愈发的繁盛，原来是有着这种独特的发展手法……莫非这就是东夏那件‘神迹刻印’孙子兵法中所记载的美人计？” 不，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乱说！玄鸟疯狂的摇头。 这可不能承认啊！如果真的承认了，那么他们东夏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等等！我承认什么啊？我们东夏根本就没有用过什么美人计啊！ 玄鸟一张老脸皱到了一起。 就好像被家里不成器的后辈联合外人回家抢家产的孤寡老人一般。 可怜，弱小，无助。 险些没委屈的流下眼泪。 玄鸟只觉得自己兢兢业业这些年来积攒的东夏名声就要被某些不肖后辈给毁于一旦了！ 罗素却是体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都懂，都说东夏崇尚‘中庸’之道，但是我看也不尽然嘛！至少这年轻人间表达感情的方法……” 他迟疑了一下，最后憋出一句。 “挺开放的。“ “你可闭嘴吧！“玄鸟恼羞成怒。 再让这老王八说下去，那么他这张老脸可就真的别想要了。 他对着夸父使了个眼神。 这一次，夸父总算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咧嘴一笑，然后他就抱住了罗素，然后一只大手盖到了罗素的嘴上。 “呜呜呜呜！“罗素眼睛圆睁，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然而玄鸟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沉着脸走了出去。 不能再看下去了，不然谁知道这一男一女会给他再整出什么更劲爆的东西出来。 “咳咳咳！“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结果，一男一女两个竟然都没有注意到。 “叶雪涯！“他不得不喊道。 叶雪涯终于回过神来。 扭过头，看到的是玄鸟黑如锅底的表情。 “老头子你怎么来了？“她惊讶的挑眉。 随即她自信的说道：“放心，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搞定他！“ 搞定？我让你搞定他，是用这种方法吗？ 你想在哪搞定他？在......上吗？ 玄鸟眉头疯狂的跳动。 “还不快给我起来！成何体统“他没好气的说道。 叶雪涯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似乎终于发现，他们现在的姿势，到底有多么的...... 令人遐想。 微微沉默了一下，她就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 嗯，还暗搓搓的在玄鸟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的踹了李维清的屁股一脚。 让玄鸟眉头又是一跳。 李维清看到这个一脸威严的老头，心里想的却是“完鸟，小的我都打不过，这下老的也来了，那不是完蛋？” 一想到自己就要被迫签下一份很可能是霸王合同的卖身契，他就几乎要流下眼泪。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那一副仿佛被玷污了一般却又坚强着不流泪的样子，让玄鸟心头却是一紧。 雪涯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啊！ 一边在思考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另一方面，玄鸟的表情却是不可遏制的和缓了不少。 毕竟，无论怎么看，他们都是理亏的一方。 “那个，李维清是吧。“他尽可能的和善说道。 李维清看着他，吸了吸鼻子，自暴自弃的说道：“不用说了，反正我已经落到你们手上了，现在身体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了，你们想做什么就做吧，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你们得到了我的人，也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造孽啊！ 玄鸟愈发的肯定，自家这个女孩肯定是对人家孩子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不然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叶雪涯却是一脑门黑线，忍不住说道：“你……呜呜呜……“ “你给我闭嘴！“玄鸟横了她一眼，直接封住了她的嘴。 叶雪涯恼怒的瞪了李维清一眼，然后走到一旁踢着树干生闷气。 玄鸟走上前。 一眼就看到了李维清胸前，那近乎紫色的掌印。 “这是......”玄鸟面色一变。 “胡闹！”他扭过头，语气中第一次带着真实不虚的愤怒。 “这是能随便用的东西吗！” 少有的，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对于少女，真的缺乏了必要的管教。 才让她如此的...... 肆意妄为！ “我收着力的！”叶雪涯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却难掩一丝心虚。 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不过玄鸟却也能从她的表情看出来。 再次瞪了这个女孩一眼，打定主意以后要加强思想教育的同时，低下头。 玄鸟的语气更加的温柔。 “如果雪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我先代表她道个歉……“ 李维清冷笑，身体微微一动，似乎想要坐起身来。 然而，胸膛的剧痛却几乎让他想要吐出血来。 最后，无力的躺了回去。 不过，这也是他想要让玄鸟看到的。 好家伙，以为玩白脸红脸这套我就会上当？ 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怎么表演。 玄鸟无奈的叹了口气。 到底是自家理亏。 于是，他颇有些肉痛的从腰间的小袋子里掏出一小瓶碧绿的试剂。 然后在李维清抗拒的动作下，稳稳的注射进了李维清的身体内。 “怎么？硬的不行，换方式了？这什么？毒药？别告诉我这玩意要定时吃解药，不然就会七窍流血什么的......”李维清冷笑。 玄鸟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手腕上老旧的手表。 心中默念。 十、九、八...... 一！ 抬起头，看着李维清。 李维清愣住了。 腰部微微用力，然后，坐起身来。 他低下头，看着胸前的伤痕。 尽管那抹紫意依旧吓人，但是，那股钻心的疼痛却已然在这短短时间内消失不见。 不单是疼痛，甚至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到了受伤前的状态。 他握了握拳头，似乎感受到那在自己身体内流淌的一股暖流。 这到底...... 第十六章 英雄齐聚之地 “这是什么？” “青帝亲自培养的九穗禾，哪怕是在岱舆山此等地界，年产依旧不过百株，经过东夏的炼金术士结合诸多草药重重提炼之后，才能有不到三十瓶......”玄鸟平静的说道。 哪怕心头已然滴血，却依旧风轻云淡。 想要吗？只要你来东夏，大不了我每年给...... “听不懂。”李维清坦然说道。 但感觉挺厉害的。 同时，他扭过头，沉默的看向正鼓着脸盯着他的少女。 此刻，他似乎油然能够回想起。 那份仿佛自精神到肉体，几乎同时响起的声音。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年龄和他差不多的女孩子。 而是一整个世界。 在那一瞬间 整个世界都在那白皙的手掌下停顿了下来。 他捂着脸。 回忆着那份哪怕已经回过神来，依旧几乎令他窒息的...... 恐惧！ 力量？无用！ 速度？无用！ 意志？无用！ 骨头、血肉...... 无用无用无用！ 那份摧枯拉朽般，宛如天威的...... 大口的喘了口气，他低下了头。 “那是什么？”他嘶哑的问道。 玄鸟再度看了叶雪涯一眼。 “摧城。”他轻声道。 极意，摧城。 这本就不是现在的李维清应该接触的东西。 所谓极意，即是升华者在跨越寻常武“艺”的极限之后，才能抵达的“意”。 归根结底，这是一种登峰造极的源质使用技巧。 非有“才能”，非历尽万般磨练之人不可掌握。 哪怕是有名师教导，在生死间厮杀数载的叶雪涯，也是在半年之前方才堪堪掌握。 这也是玄鸟恼怒的原因。 就算叶雪涯再如何天才绝艳，对于极意的掌握，终究不过入门。 如果刚才她没控制好力度，哪怕多加哪怕半成的力量...... 他估摸着现在已经得准备灵棺了。 说到底，这可是原家的那个女疯子，在地狱中磨练十余年，在破灭了数以百计的地狱大群，甚至直面统治者，数十次从死亡线上挣扎归来，这才成就的“非人”之武。 这本就不应该用于同伴之间。 “摧城吗？”李维清低声道。 好名字。 “倘若说人的身体就如同一座城池，而阻拦的动作，力量，乃至皮肉乃至血液和骨骼的阻拦视为一座座关隘，那么‘摧城’，就是以最蛮横的力量，将这些关隘连同整座城池尽数横推。” 不知何时，被玄鸟解除“禁言”的叶雪涯说道。 她看着李维清，意味深长。 “想学吗？”她问道。 “我教你啊。” “你这是什么如来神掌吗？”李维清无力的吐槽。 同样的。 我不是身怀绝世武艺的小混混阿星。 你也不是有着一手绝学蛤蟆功的杀人魔火云邪神。 他甚至不敢对上叶雪涯的目光。 因为，两人相距太远。 他在这头，她在那头。 就仿佛没有远空之云与泥泞之土。 他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他沉默着，看向玄鸟。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说实话，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一伙人想干嘛了。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 他们应该没有恶意...... 嗯，虽然差点把他打死，但是这些人都没有恶意啊！ 什么鬼！ 掀桌jpg. 玄鸟有些苦恼。 感受到少年眼中挥之不去的敌意。 无可奈何。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他叹了口气，拨通了一个电话。 “小江啊！帮个忙，咱们局里有个个法律顾问，嗯，叫李烨航的那个，号码给我一下，嗯好，麻烦了……“ 李维清听到了熟悉的名字，愣了愣，然后眨巴着眼睛。 呆呆的看着玄鸟。 蛤？ 玄鸟无奈的说道：“既然我说的话你不信，那么你爸说的话总信吧。“ 很快，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喂，您好，请问是玄鸟吗？请问是有……” “老爹？“李维清忍不住喊道。 “嗯？维清？你怎么会和玄鸟在一起？“对方显然也是愣住了。 玄鸟和李烨航寒暄了一会儿后，保证了李维清没有卷入什么麻烦的事件后，挂断了电话。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吗？“玄鸟轻声道。 李维清微微沉默，随即点头。 接下来，玄鸟大致的给他说明了一下关于升华者、东夏谱系、社保局的关系。 “你父亲是我们社保局的法律顾问，你爷爷曾经也是，只不过现在退休了。“他真诚的看着李维清。 “而你将要去上的稷下学宫，也是我们东夏谱系为了培养后辈人才的摇篮。“ 所以，你本就应该来社保局。 又或者说，东夏谱系。 李维清陷入了沉思。 有了刚才的电话，基本可以确保玄鸟的话是可信的。 虽然有关升华者、圣痕、灵魂什么的，听着很是扯淡。 但是今天自己经历的事情有多么离谱，他心里多少也有点ac数。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声音细弱蚊蝇。 在他所生活的世界之外，仍然还有更大……不，真实的世界？ 现境、边境、甚至还有地狱。 五大谱系、天文会、地狱的统治者、还有存世神灵、诸界天敌…… 玄鸟没有打扰他，他也清楚，他所说的这些，对于一个始终生活在现境的少年来说信息量有多大。 但是，他却意外的注意到，李维清的眼神突然变得奇怪。 好像是…… 忐忑？ 亦或者说， 期待？ 就仿佛怀抱易碎玩具的孩子。 李维清回想起了很多。 比如某个机械般的女声。 仔细一想，那里面似乎包含了某个让他很在意的名词…… 心脏毫无征兆的剧烈一跳。 他舔了舔嘴唇。 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猜测毫无预兆。 或是这没有任何根据的异想天开。 但是，万一呢？ 就连“灵魂“这么扯淡而且虚无缥缈的东西都出来了，还有那个声音所说的作为依据…… 嗯，如果这个记忆中的声音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话。 “那个”如果真的存在，也不算夸张吧？ “我有一个问题。“李维清扬起头，丝毫不曾掩饰眼中的期待。 玄鸟怔了怔，微微颔首：“问吧。“ “您听说过……理想国吗？“他忐忑的问道。 玄鸟愣住了，下巴微微张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雪涯愣住了，眼神异样。 夸父愣住了，他甚至松开了捂着罗素嘴的手，困惑的挠着脑袋。 机会难得，但罗素没有趁此机会脱困，而是深深的看向那个少年。 怀抱着如琉璃般美丽，却又易碎的梦想。 但却不知道，这不过是长辈所编织的， 摇篮里的“谎言“。 如同泡影一般，一触...... 即碎。 林间中，有着悠长的叹息声响起。 这句话，伱问晚了七十年啊！ ...... 不知过了多久，玄鸟才面色复杂的回过神来。 “我就先不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了。“玄鸟轻声道。 他是凭借着强大的毅力，才控制着自己没有扭头去质问罗素。 这老王八是不是偷偷摸摸做了什么。 不过仔细想想，以李维清的家世，知道这个名字也不奇怪。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玄鸟深深的看着李维清。 之后的话语更是让李维清心跳骤停。 “我听说过这个名字，的确，这个世界上有过理想国这么一个组织。“ 李维清没有注意到玄鸟语句中“有过“这样的过去式。 又或者说，他在玄鸟给出肯定的答复后，就再也没有去在意那之后的话语。 满心， 欢喜！ 叶雪涯有些出神的看着少年。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 就好像最虔诚的信徒看到了自己每时每刻赞颂的主，降临在了自己面前。 又仿佛沙漠中的旅人看到了那一片象征生命的绿洲。 又仿佛溺水之人在冰冷的水中抓住了那最后的救命稻草。 竟是如此的...... 满足。 “太好了！“他闭上眼睛，微笑着呢喃。 “真是太好了！“ 原来这一切并不是梦。 原来，小时候爷爷、父亲给他讲的故事并非虚构。 原来，那个从小时候起，就已经让他满心憧憬的地方，是真实存在的…… 原来，理想国，真的存在啊…… “很抱歉。”李维清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以免自己的手摸向手机，去询问自己家里人想知道的一切。 他看向玄鸟，表情坚定。 “你有决定了？”玄鸟看着李维清的表情，神色有些不安。 这种表情，他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终是忍不住，回过头，看向再一次被捂住嘴的罗素。 罗素无辜的看着他，甚至还眨巴了一下眼睛。 该死，虽然罗素这狗东西什么都没做，但是这股熟悉的不安感到底是从哪里…… “很感谢东夏谱系的邀请。”李维清平静的说道。 “你要说‘但是’了是吧。”玄鸟轻叹一声。 “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是否是我还没有跟你说清楚东夏谱系如今在现境的地位？” “不，就算我对此知之甚少，但是我也相信，放眼天下，东夏谱系恐怕都是绝对的前列吧。” 光是“五常之一”，谱系的顶点“五大谱系”之一，拥有现境最强战力“天敌”之一，这么几个信息，就足以让李维清相信，东夏谱系绝对不弱。 “那难道是我的诚意不够吗？”玄鸟不解。 “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可以……” “不，作为谱系之主的您亲自邀请，已然胜过一切。”李维清诚恳的说道。 玄鸟不说话了，只是困惑的看着他。 既然如此，那李维清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作为东夏人，家里人本来也是社保局员工，甚至还是东夏谱系人才培育基地，稷下学宫的学生，他本就应该是东夏谱系的人才对。 就连李维清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拒绝的可能。 有玄鸟的看重，家里长辈在社保局也算是有所建树，他的未来可谓是一片坦途，工作稳定，吃喝不愁的铁饭碗那是最基本的。 升职加薪，迎娶美女，装比打脸都不是梦想，他甚至已经可以预想到自己未来是如何走上人生巅峰的了。 但是…… “我想加入理想国。” 面对着东夏谱系之主的亲自邀请，这个刚刚步入升华者世界的少年，如此坚定的说道。 看着少年脸上那股子坚决，玄鸟突然有些牙痒。 你说说你，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理想国”这个名字，然后就抛弃了眼前看得到摸得着的未来，去寻求那虚无缥缈...... 不，甚至连影子都没有的“泡影”？ “理想国”这个名字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还是说当年理想国的人背着他在“龙门”试炼里搞了什么洗脑的装置。 “我需要提醒一下你。”玄鸟忍不住说道。 他觉得还有转机，他还手握着杀手锏。 于是，他说道：“很遗憾，理想国，在七十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什么意思？”李维清看着他，身上散发出的喜意肉眼可见的降了下去。 不远处，叶雪涯看着李维清，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时间不愿意面对他的眼神。 似是感觉这个现实对于少年而言太过残酷。 玄鸟以李维清可以理解的方式，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终于，让李维清相信，理想国已经不在了。 “那么刚才我所经历的……”李维清的眼神有些空洞。 玄鸟有些不忍，却依然选择了坦白。 “这不过是当年理想国遗留下来选拔人才的机构，而且，已经停用了七十年了，你这一次的试炼……不过是个意外。“ 你以为的天选，其实不过是意外。 “你晚了七十年啊！”玄鸟轻叹。 就连玄鸟都觉得这对于眼前的少年而言，太过残忍。 虽然未知缘由，但是这孩子显然对于“理想国”有着很深的执念。 怀抱了十数年的执念，此前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一场“空想”，或许，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 这个出身东夏的少年，都会幻想着，自己成为了理想国的一员。 然而，经历了稚童到青年，再到如今的成年，他已然接受了这份和梦中截然不同的平凡日常。 突然，有一天，那份似乎已然远去的”幻梦“突然以一种彗星般的速度出现在他的面前。 然而，当他狂喜着想要抓住彗星的尾巴，随它同去之时。 梦醒了。 李维清咬着嘴唇，完全不曾在意身体上的痛楚，满心苦涩的品味着那份腥甜。 玄鸟以为李维清已经认清了现实。 虽然有点愧疚，但是，做梦，是孩子才能做的事， 成年了，总该面对现实。 他准备再一次的发出邀请。 这一次，李维清不会再有拒绝的理由。 可是，为何心中的这抹不安会愈发的强烈。 李维清抬起头。 树影之下，少年的面孔明灭不定。 虽然对于试炼的经历已经模糊，但是，那份经过漫长的孤独而磨练出来的坚韧和决心，是无法剥夺的。 然后，从少年的嘴中，说出了一句让在场之人铭记终生的话。 “理想国还在。”他说道。 玄鸟愕然的看着突然发声的少年。 “我不是还活着吗？”李维清说道。 “按您所说。我是‘龙门’试炼的通过者，那么，我即是理想国的正式成员！” 少年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玄鸟的耳中，却仿佛有着野兽在咆哮。 “只要我还活着，那么理想国，就没有结束！” 玄鸟倒吸一口凉气，陷入了自我怀疑。 自己眼前的这个，到底还是不是那个在理想国消失数十年后才出生的李维清。 是那个资料上虽然有点天赋，但是大体上还算平平无奇的东夏准大学生。 还是某个理想国的老鬼转世投胎。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这句话，到底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为什么？“玄鸟感觉自己这一年来的震惊和困惑都没有今天一天那么多。 这似乎已经成了在此处除了李维清所有人的疑问了。 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少年如此执着于这个名字。 甚至愿意做到这个地步。 玄鸟有种感觉，这个孩子是认真的。 那双眼中燃烧着的火焰，昭示着这个少年的决意。 哪怕前方是地狱，他也会坦然前行。 “为什么？”李维清低声呢喃。 他抬起头，脸上的笑容让玄鸟微微一怔。 明明是一个十八岁的大男孩了，从往日的资料，还有此前的交谈中，也足以体现这个孩子的智慧和成熟。 但是，他此刻的笑容，却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一般。 天真、阳光。 就仿佛冬日的暖阳。 “理想国……是‘英雄聚集之地’啊！”他轻柔的说道。 第十七章 未来 玄鸟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要反驳。 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他才意识到。 是的，他能讽刺罗素是个渣男。 他能坦然的和所有人说，理想国的人都是疯子。 他能嗤笑的说理想国的人存在着的各种性格缺陷。 甚至他能说理想国有一多半的人，是无可救药的“恶徒”。 但是，唯有这一点，他无法有半点质疑。 甚至，整个现境都不可否认。 正是有着这帮“疯子”的存在，才奠定了现境如今的繁荣。 正是有着这帮“理想主义者”的牺牲，才有了现境如今的稳定。 他们所奠定的种种伟业，至今仍然护佑着整个现境。 他们，是英雄。 唯有这一点，是的，唯有这一点。 不容质疑。 “但是，理想国已经不存在了。”玄鸟无力的说道。 “人要往前看......” 为什么一定要沉溺于昔日那短暂的辉煌之中呢？哪怕那早已是过往云烟。 “不！”李维清大声的喊道。 少年使劲的捶打着自己的心口。 甚至不顾自己胸膛上那依旧刺目的伤痕。 “理想国，仍存于此！” 少年，发出了怒吼。 阳光下，在树荫间，一个泥猴子般的少年。 裸露的上身满是污渍，甚至连面孔都沾染泥土看不清原本的相貌。 然而，唯独那双眼眸却是如此的明亮。 熠熠生辉，宛如星辰。 “理想国从来都不是一个固定的地名，它是一种信念！” 祖父的话语犹在耳边响起。 “只要仍有一个人坚信它的存在，那么，它就永远存在。” “那里的英雄们会闪电般出现在所有需要帮助的人身边。” 少年的眼神仿佛燃起了一股澎湃的火焰。 他会想起，小时候他问祖父的问题。 “如果以后我遇到了危险，理想国的英雄们会来救我吗？” “在祈求他人的救助前，首先你得先自救。”当时还不是那么苍老的祖父没好气的拍着他的脑袋。 “那如果无法自救呢？”年幼的男孩执着的问道。 “那就祈祷吧。”祖父轻声叹息，眼神复杂。 比如今少了好些皱纹的大手抚摸着自己的脑袋。 “虽然我希望永远都不会有这天的到来，但是，只要你继续长大，这一天恐怕是难免的吧……” “不过，无论如何，我希望你永远都要相信，永远都不要放弃，无论是遇到了多么困难的局面，遭受了多么重大的苦难。碰见了多么恐怖的危险。“ “你永远都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英雄的存在。“ “英雄们如果忙着拯救世界没听到我的祈祷呢？“ “傻孩子！“祖父大笑起来。 “拯救世界，和拯救一个人，从来都不是冲突的啊！“ “只要还有人在哭泣，只要还有一个人没有放弃抵抗，只要一切还有救赎的可能！“ “那么，英雄们就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向他们求救的人！“ “这就是……“ “理想国！“少年坚定的宣言。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少年满心的憧憬着英雄的存在。 甚至不单是希冀着英雄的降临，而是…… 希望自己也能变成英雄。 “就算理想国已经不存于世，但是我还在！” 再一次的，发出了那“不自量力”的宣言。 “我是通过理想国试炼的正式成员，那么，由我来重建理想国，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只要我还活着，那么理想国就仍未消亡！“ 这一刻，看着眼前发出怒吼的少年，玄鸟却有些恍惚。 分明不过是个单薄的少年。 但为何却又显得如此雄壮。 分明孤身一人，但未何却又像坐拥千军万马？ 玄鸟突然瞪大了眼睛。 在少年的身后，竟然真的走出了一道道人影。 身材单薄但却却宛如钢铁一般坚硬的老人，面容肃穆，双眼仿佛燃烧着火焰。 穿着赛车服的骑士手上拿着头盔，仿佛刚刚兜风回返，爽朗大笑。 眼神始终带着忧郁的青年默默的站在角落，眺望远方，守望着看不见的疆域。。 严苛的老教授高高的仰起头，似是轻蔑而笑。 不再年轻却依然打扮艳丽的中年女人撇了撇嘴…… 真是…… 好久不见。 玄鸟闭上了眼睛。 过了七十年，竟然还有继承了你们意志的年轻人出现吗？ 玄鸟很想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曾经的理想国有多么庞大。 哪怕是继承了理想国诸多遗产的罗素，历时七十年也根本无从恢复往日荣光，只能表面上像条咸鱼，暗地里偷偷搞点事情。 更逞论你一个人。 你所面对的，将会是已然接替了理想国职责，日益庞大的统辖局。 乃至是包括东夏在内的五大谱系。 别看他好像和罗素关系不错，但是倘若罗素真的要复辟理想国，个人的交情都是狗屁。 说不得，东夏就是挡在罗素面前最大的敌人。 现在早已不是七十年前。 当年的理想国宛如当空皓月，其他强如五大谱系都难以与之争锋。 可是在五常逐渐压缩天文会权力的当下，没有人希望再有一个”理想国“在自己的头上指手画脚。 更别说还有地狱里那些理想国曾经的敌人…… 无论是雷霆之海、亡国、深渊弄臣、至福乐土...... 这些个地狱之中的强者，地狱之王们，当年的理想国，可都是得罪了个遍啊！ 更别说，还有那理想国陨落的罪魁祸首，那些动乱后遗留下来的遗老们最痛恨的血敌。 新生的毁灭要素...... 黄金黎明！ 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理想国新生的。 不要说有此动作。 凡有此念者，都将被施以雷霆之威扼杀。 你将与世界为敌！ 此言绝非夸大！ 然而，他满腹的话语，在一阵出神之后，却终究是， 未能言明。 就算他将少年所将面临的困难都一一告知，少年又真的会放弃吗？ 不，甚至连动摇都不会吧？ 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言。 徒惹人嫌。 “他妈的。”玄鸟闭上眼睛，咬牙切齿。 虽然只是短短三个字，却是让夸父瞪直了眼睛。 夭寿了！老头子竟然骂人了！ 震撼夸父一整年啊！ 树底下，叶雪涯看着少年，怔怔出神。 在往后的余生，有很多次，遇到困境的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失意难受的时候…… 她都会回想起此刻。 虽然不过是个弱到能被她单手撂倒，甚至她一只手能打十个的“rookie”。 但却又仿佛那么高大。 那么的伟岸。 那么的...... 让人忍不住的，心怀憧憬。 并且，发自内心的希望着…… 拯救自己的英雄能够降临。 罗素笑了。 他看着站在光里的少年，又不仅仅是他。 还看到了他背后所站立的那众多熟悉的身影。 他们仿佛在对他微笑颔首。 但是，在回过神后，却又仿佛只看到了一片虚无。 他知道，李维清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其中很多可能并不是少年自己想出来的。 恐怕那是某位老前辈长久以来的执念和心中所想，很好的通过血脉流传下来了吧。 但是，事情的真相为何，这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这一刻，他不再将这个孩子当成“李心清的曾孙”，“一个或许可堪造就的后辈”，“理想国难得的新血”。 在他的眼中，这只是“李维清”。 上天赐予他，最好的礼物！ 在经历了漫长的时光， 在七十年之后，他终于找到了。 他从来没有一次，如此的笃定自己的判断。 这个孩子，是“同伴”。 是那驱散一切阴霾的阳光！ 哪怕是心知理想国现存的一切都不过建立在一个一戳即破的谎言上，但是，他却依然觉得自己看到了那辉煌未来。 是他所苦苦探求的“未来”！ 没错！未来，就在眼前的这个孩子身上！ 于是，不再犹豫，不再等待。 他已经等待的太久了！ 七十年，每时每刻，他都对自己再说，自己要忍耐，要等待。 或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依旧如此。 但是，唯独此刻，只有此时。 他大步的，从黑暗中走出，走向光明。 来到了少年的面前。 夸父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 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见了鬼似的看着从一旁走出的罗素，然后猛的低头。 罗素在那里，那他一直抱着的这个是什么？ “叽叽叽！“在他怀里，一只黑瘦的野猴子正在不断的挣扎。 是什么时候…… 玄鸟眼神复杂的看着服装整洁的罗素，没再阻拦。 虽然李维清身后出现的人影，让他恍惚了一瞬，但是，几乎只是下一秒，他就意识过来。 这不过是密米尔的幻术罢了。 也对，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指望过，夸父那憨憨能够拦住密米尔。 他不被罗素的千层套路给玩死就不错了。 之前之所以罗素没有插手，只不过因为他不想插手。 他也在观察，就像是巡视考场的考官。 但是，当看到了一份完美，几乎是满分的答卷时，终究是， 按耐不住。 要阻拦吗？ 算了吧。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强扭的瓜甜不了。 虽然心中遗憾，但是他好歹也是东夏谱系的谱系之主。 什么天才没见过？ 李维清再强，强的过刚刚成就五阶，甚至直接加冕的白帝子？ 再说了...... “我也是要面子的......”玄鸟看了一眼茫然的李维清，冷哼一声。 被人拒绝后还死皮赖脸的贴上去，他还做不到那种程度！ 他开始缓步后退，给罗素和李维清留出了足够交谈的位置。 礼尚往来。 刚才他和李维清交谈的时候，罗素愿意始终未曾插手。 那么，在招揽无望的当下，他也不妨做个顺水人情。 李维清看着这来到自己面前的白发老男人，面色不解。 此时，少年的心里大致是这么想的。 刚走了个玄鸟，咋又来了一个。 这又谁啊？这该咋整啊？我是不是该委婉的再拒绝一次...... 罗素看出了少年的困惑。 如果是往日，或许此时他少不了些许的戏弄。 然而，此刻，他却收起了往日里的嬉皮笑脸，面容少有的庄重严肃。 所展现在李维清眼前的身影更是货真价实的本人。 而非寻常人所见的白熊、猴子、袋鼠什么的奇奇怪怪的生物。 往日里总是让艾萨克皱眉的着装也是前所未有的工整， 就像是准备去参加婚礼一般。 他来到李维清的面前，郑重开口。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象牙之塔的校长。” 微微顿了顿，在李维清愈发困惑的眼神中，他却没有立刻解释“象牙之塔”是什么样的存在。 因为 早已不需要解释。 “不过，相较而言，我的另一个身份你可能会更容易理解一点……” 他看着李维清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理想国的预备书记官。” “我的名字，是罗素。” 时隔七十年，罗素再一次向世人报上了这个已经被人遗忘了太久的称呼。 这一刻，少年能够看到，自罗素那双倒映出自己身影的瞳孔之中，有着一缕缕的火焰。 时隔多年，再一次的，在罗素的眼中燃烧。 而罗素同样可见，少年眼中，那骤然暴涨的炽焰。 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仿佛能够达到高远的天际。 超越穹顶！ 没有过多的寒暄与解释，更没有详细的自我介绍，没有什么许诺或是诱惑。 罗素只是简简单单的伸出了手。 然后，真诚的，发出了邀请。 “一起来吗？”他轻声问道。 “和我一起，去我们的……” “理想国！” 一旁的玄鸟，老脸猛的抽了抽。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正确密码，get！”这种虚幻的声音。 疯子！老的小的，全是疯子！ 而此刻，他口中的“小疯子”，正陷入了一场仿佛“旧友重逢”，又仿佛是“失而复得”般的， 狂喜！ 没有任何的证据，就好像一个随处可见的传销骗子。 从理智上，李维清应该先向玄鸟，乃至回去和父母商议后才做出选择。 但是…… 去他妈的理智！ 少年没有丝毫的犹豫，坚定无比的，握住了那只手。 这一刻，一老一少。 一位久经风霜的老人，一位初出茅庐的少年。 他们都感觉到，自己仿佛抓住了未来。 第十八章 点燃 看着手上那滚烫的，属于少年的手。 罗素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释然？轻松？喜悦？ 都是，亦或者都不是...... “这可真是……”罗素无奈摇头。 虽然在来之前就有所预料，这次或许会有所收获。 但是，无论再怎么说，这收获也太大了一点了吧。 他看着少年，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不，恐怕远胜于他吧？ 一样的满怀热情，一样的对未来满怀憧憬，还有比之他年轻时更甚的…… 决心！ 罗素回头瞥了一眼还怔怔出神的叶雪涯，微微一笑。 当然，可能连受女人欢迎这一点也是一样的。 这么一想，他似乎更加开心了。 这小子合该是他弟子啊！ 这一刻，他看着李维清，满脸的“慈爱”。 甚至让李维清心头惴惴。 他真的不是老师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吧？ 仔细想想，似乎真的是这样也不错？ 李维清陷入了沉思。 作为不被人所知的谎言之王，虚假与谎言几乎已经是罗素生活的一部分了。 自从进阶以来，他从未在其他人面前展露过自己真实的一面。 至于进阶之前...... 卡佳算一个，还有一个...... 罗素的眸光突然变得幽暗。 哪怕是对待自己如今的副手，跟随他数十年的艾萨克，他也从未真正的交心。 只是深深的，把自己所有的真实情绪掩埋心底。 但是，就在此刻，他对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少年， 竟是再也忍耐不住， 真正的吐露心声。 撕裂了这七十年来掩饰得几乎完美的面孔， 展现出最真实的自己。 并非“象牙之塔校长“。 而是”理想国预备书记官“。 这一刻，谎言之王不再玩弄诡计。 唯有这一刻，他所思所想，乃至到嘴边的话语，都是各种意义上的真实。 他低下头，迎着李维清眼中那旺盛却尚显稚嫩的火焰。 没有玩世不恭，没有轻浮的微笑。 而是宛如钢铁一般的肃冷。 面色狰狞，咬牙切齿，用力的仿佛要将嘴里的牙齿全部咬碎。 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 “让我们一起去把一切都拿回来。”他说道。 召回我们曾经的同伴，抢回我们失去的时光，取回曾经的欢声笑语，恢复属于我们的荣耀，夺回我们曾经的权柄…… 重建那只属于我们的理想国度！ “我们的怒火，会将世界点燃！“这个男人如此说道。 现在的罗素，可谓真正意义上的“恶鬼”。 暴戾、愤怒、残忍...... 足以让小儿止啼。 但是，李维清却感觉这样的罗素却是愈发的亲切。 然后，他使劲的点了点头。 “演了七十年啊！罗素，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好的演员了！” 一旁，玄鸟清楚的看到了罗素的“真实”，。 同样的，明悟了他真正的想法。 并没有所有人以为的“胸无大志”，并非放弃希望偏安一隅。 他不过是在暗地里磨牙吮血，等待着合适的时机，以待杀人如麻！ “把一切都拿回来吗？”玄鸟阖上了眼眸，微微摇头。 “谈何容易……” 现境早已饱和，根本容纳不了理想国那般体量的庞然巨物。 更别说昔日作为理想国核心的第四工程“天国”早已陨落，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理想国的重建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也正是考虑到这些，所以罗素才一直以那般“庸碌”的面容渡过这七十年吧。 但是，今天却因为一个少年，而毫无顾忌的吐露心声了吗？ 而且，还是在作为堪称最大拦路虎之一，身为东夏谱系之主的他面前！ 玄鸟明白，罗素这样的作法，一来是真的情不自禁，而另一方面...... 这老王八恐怕是希望玄鸟表态吧。 就在此刻，玄鸟，告诉我。 伙伴，亦或是敌人！ “他妈的！”玄鸟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由不得玄鸟不黑脸，你看看这是什么事啊！ 废了那么多功夫，自己陪喝茶配的几乎膀胱炸裂，结果原本板上钉钉的东夏谱系成员就被罗素挖了。 然后看着戏吧，还被罗素逼的表态。 啥都拿不到，还惹得一身骚！ 说着，他看了一眼刚刚回过神的叶雪涯，不由暗暗摇头。 说不定还赔上一个闺女…… 赔了夫人又折兵，也不过如此了。 时隔七十年后，玄鸟再一次体会到了被理想国的神经病统治的恐惧。 不过…… “这不也挺好的吗？”罗素看了看意外和谐的一老一少，突然这么想着。 就是怎么感觉脑袋上有点青草的香气...... 不止如此，还有一个原因。 “真像啊！”玄鸟看着此刻的李维清和罗素，突然轻叹道。 很多年前，他似乎也对着一个少年这样伸出过手。 那个少年的眼神虽然没有李维清那么炽热，但是却也是如此的憧憬…… 牛那么大的一个孩子，竟然抓着他的手痛哭流涕，像个三四岁的孩子一样。 “我等你们很久了！” 一样渴望成为英雄的少年啊！ 这样想着，玄鸟不由有些感慨的回头。 看到了几乎令他突然脑溢血的一幕。 夸父拿着一包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薯片，和坐在肩膀上的猴子一人一手，兴致勃勃的在看戏。 完全没有丝毫的共鸣！ 玄鸟不由捂脸。 当年虽然说憨了点，但是除了喜欢肌肉以外倒也没什么别的问题。 现在怎么就变得这么讨人嫌了？ 他的培养方式，他寻思着也没问题啊！ 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老头，我可听见了，你说了两句脏话！”在玄鸟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夸父还丝毫不懂得看气氛，兴致勃勃的开口。 “你总是骂我，让我别说脏话，还扣我钱，但是今天你自己也说了，以后你可不能骂我了昂……” 玄鸟看着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果然，不是他培育方式的问题。 而是这小子的本性如此！ 果然是他当年看走眼了！ “我听说，提尔最近快要从地狱回来了？“玄鸟突然说起了毫不相干的话题。 “好像是吧，怎么了？“夸父抹了一把嘴巴，带着满嘴的盐渍说道。 “没什么……对了，宝啊！“玄鸟突然和颜悦色的说道。 “下个月咱们不是和北欧有个交流团吗？要不就你带队吧。“ “行是行，反正我也没啥事，但是一开始不是说让谛听那小子去的吗？“夸父有些疑惑。 “因为我听说北欧那边组织了一个联谊会……“玄鸟善解人意的笑了笑。 夸父瞬间来精神了。 然后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作为东夏的扛把子，兵主和麒麟之下最能打的男人。 这种露脸......不，为东夏争光的的事情，他当仁不让！ 而玄鸟却是在思考。 以夸父这讨人嫌的性格，碰上了刚从地狱回来，似乎还吃了点鳖的提尔…… 嗯，回来后应该能安分不少。 玄鸟寻思着，如果这种方法真的有效，以后可以经常用用。 不过，就算是小小的安排了一波夸父，玄鸟却依然感觉心里不得劲。 果然，还是好气啊！ 明明是那么好的苗子…… 不行，以前不知道是谁不是说过吗？ 一旦自己气不顺了，那么最好的方法， 就是把气撒在别人的头上！ 想到这里，他黑着脸，打通了一个电话。 他决定，一旦对方的回答有那么一点让他不满的地方...... 玄鸟冷笑一声。 他会见识到，什么是火力全开！ 人老了，不能太过怄气，要想活的久一点，必须要想办法把心里的这股气给宣泄出去才行…… 想必，那位充当“出气筒”的某某某，应该不会在意吧？ “准备什么时候去边境？“他开门见山的问道。 短暂的沉默过后，传出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三个月吧，等我把手上的东西都交接了。“ “嗯？“玄鸟愣住了。 他低下头，再次确认自己拨打的号码。 是洛平旸没错啊！ 但是，这真的是他？ 那个不踢不动，一踢动一下，明明天赋比穷奇好，但是却死皮赖脸的呆在四阶不愿意进阶的洛平旸？ “你吃错药了？“玄鸟一头雾水。 洛平旸苦笑一下，没有反驳。 只是轻声叹息：“就当我是吧……“ “看到这个小子通过‘龙门’试炼，多少的......有所感悟吧。“ 看到天赋这么差的少年，竟然都能如此的坚韧、如此的执着。 他觉得，自己可能也不能再这么悠闲下去了。 玄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半年吧，半年的时间，把手上工作交接完毕，然后做好充分的准备，之后就去残光那边吧，他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玄鸟缓缓说道。 挂断电话，虽然没能如愿骂人，但是玄鸟却依然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虽然看得出来，这小子还有些犹豫，但是，愿意改变就是好事。 只不过...... 他回想起，“龙门”试炼中，在李维清即将失败的前一瞬出现的身影。 突然的，眼神复杂。 “明明距成功不过半步之遥，明明想要跨越那道关隘可谓轻而易举，但却偏偏毫不留恋。 决绝的，选择退后。 ”洛平旸，不，驳啊！“玄鸟轻声道。 ”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若是依旧抱着这种半吊子的觉悟，是不可能晋升为东夏谱系中最好战，也是最暴戾的梼杌的。 更别提在那之上的...... 好在，还有足够的时间。 玄鸟想着想着，觉得怒火是消了不少，但是怎么郁闷却是不减反增呢？ 不行，得再找个人。 于是，他想了一下，再次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玄鸟叔？“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守静，你这个月的工资没了。“玄鸟淡淡的说道。 然后，不顾对方的疑惑，直接挂断了电话。 玄鸟深吸口气，表情终于是舒缓了下来。 这下舒服了。 作为稷下的校长，连自己的学生都留不住，扣伱一个月的工资不冤枉吧？ 然而，玄鸟放松的表情没有持续太久，就再度的绷紧。 因为一只老王八正迈着胜利的步伐，带着他的战利品走了过来。 玄鸟一声冷笑。 这就准备来炫耀了？果然是穷人乍富。 像他们东夏，家大业大，底蕴雄厚，就不会做这种暴发户的举动。 这一刻，玄鸟选择性的“忘记”了自己之前是怎么偷跑抢人的…… “您老快看看我学生怎么样？“罗素热情的拉着玄鸟的手臂。 意思是您老还不用您那神奇的天命之眼看看我学生的未来、 结果玄鸟丝毫不给面子的荡开了他的手。 “这就学生了？”他哼了一声。 “亲传弟子。”罗素微微颔首。 玄鸟看了一眼乖巧的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的少年，心里一阵酸楚。 你小子以为自己去到的是天堂，但是你却不知道，你落入的是恶魔的怀抱啊！ 你已经逃不出密米尔的千层套路了！ 快醒醒啊！东夏才是你的归宿！ 快看透，你的老师是个彻头彻尾，从性格到品德都无可救药的人渣！ 玄鸟内心无能狂怒ing. 表面上，玄鸟却是冷淡的看了一眼罗素，然后疏远的往一旁走了走。 “抱歉，我们之间没那么熟，你收学生什么的也不需要告诉我，另外，以后不要联系我了，我怕统辖局误会……“ 李维清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现在的玄鸟好像有点…… 茶？ “您老说这话可就过分了。“罗素丝毫不介意，反而贴近了几步，热情的搂住玄鸟的肩膀。 “滚！别套近乎！我和你没那么熟！“玄鸟大怒，不断的挣扎起来。 但是年老体衰的他怎么可能反抗正值壮年的罗素呢？ “玄鸟啊！我知道，这些年你多了权，有了势，有东夏站在你身后……“罗素似是哀伤的说道。 “你他娘够了！“玄鸟气急败坏，右手摸向怀里，随时准备拿出白狼钩。 还好，罗素没说出那最后一句话。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罗素低沉的说道。 满心酸楚，饱受委屈。 玄鸟瞥了他一眼，就连他都分不清罗素这到底是又在演还是真情流露。 呵，多半是演的。 不过...... 玄鸟摇了摇头。 “这还用看吗？“玄鸟看了一眼李维清，语气莫名。 “你们理想国的人，不都是那个命吗？“ 选择了这条路，如果真的铁了心要往这条路走下去，那么结果都是一样的。 “也是。“罗素点了点头，没再强求。 玄鸟的天命之眼和法老的预言并不一样。 玄鸟所看到的未来并非一定，而是会实时变化的。 根据过程的不一，未来也会时刻变化。 所以，玄鸟常用这双眼睛，去想办法规避坏的未来。 或许我没血赚，但是我永远都不亏——玄鸟 现在询问玄鸟，不过是想着如果李维清未来有什么大灾大难的，现在也好提前准备。 不过，这次问不到就算了，无需强求。 以后有的是机会~ 但是法老的预言，是一定的。 虽然说是预言，其实更像是诅咒。 收束万千的可能，将一切的未来完全归拢于唯一。 纵使过程如何改变，但是，他们都会通往同一个结局。 再无逆转的可能。 玄鸟扭过头，看着李维清。 想了一会儿，他还是说道：“虽然多少觉得遗憾吧，但是，我还是尊重你的选择。“ “感谢您的大度。“李维清真诚的说道。 作为谱系之主的玄鸟亲自招揽，却被无情拒绝，人家还愿意这么平心静气不责怪你和你说话，那是真的有够大度了。 “以后如果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稷下……不，东夏谱系始终欢迎你。“ 听到这句话，罗素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笑的似乎更开心了。 玄鸟的这句话，表明了以李维清作为纽带，东夏谱系与理想国...... 不，说这些还是太早了。 应该是东夏谱系和天国谱系之间存在着合作的可能。 这就足够了。 毕竟，距离“理想国”的重建，还有太过漫长的时间。 在这之间，会发生什么的，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玄鸟话锋一转。 他有些郑重的提醒着李维清：“记住，别的也就算了，但是有一点千万要记住。“ 李维清屏住呼吸，凝神静听。 刚才罗素已经简单的和他说过，眼前的这位老人具备着什么样的能力。 所以，他也很好奇，这位老人会为了什么，如此郑重其事地告诉他。 就连罗素也稍微认真了一点。 玄鸟看着李维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千万，千万，千万......” 再三的强调。 莫非是看到了我的死劫？让我未来一定要避开某个人或是某个事？亦或者说别的什么...... 李维清开始胡思乱想。 “不要变成和你老师一样的渣男！” “诶？”李维清愣住了。 罗素也是哑然。 不由陷入沉思。 自己当年渣男的名声真的有那么响亮吗？ 他寻思着，他也没祸害东夏的女孩子啊！ 第十九章 收束的未来 “好了，那我们也该告辞了。”罗素眼看形势不妙，立刻提出了告辞。 妈耶，再呆几分钟，他怕自己难得的正派形象，就要给玄鸟败坏干净了。 到时候还怎么玩......咳咳，是教导学（玩）生（具）呢？ “走走，赶紧走，没人留你！”玄鸟嫌弃的摆手。 得了便宜就赶紧见好就收，别在这里讨人嫌了。 还真想留下吃晚饭不成？ 但是罗素走了两步，突然回头。 “要不您老借辆车呗？”罗素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出门急，没开车来。” 玄鸟懒得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罗素赶紧滚蛋。 看样子是愿意借了。 罗素微微点头。 李维清紧紧的跟在罗素身后，目不斜视。 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李维清心里不断的默念。 恨不得自己能够立刻得到ex级别的“气息遮断”，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很遗憾，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李维清绝望的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从刚才，到现在，正一刻不停的盯着自己。 而且，那道视线的强烈程度，似乎在不断的加强。 不行，李维清，你得支棱起来！ 你是堂堂七尺男儿，理想国的正式成员，身负重建理想国，拯救世界的重任！ 大丈夫身居天地间，岂能因一视线而畏首畏尾！ 再说了...... 李维清看着身旁的罗素，心下稍定。 还有老师在我身边呢~ 于是，李维清的眼神逐渐变得凶狠。 “你瞅啥！”他梗着脖子对一旁的少女说道。 叶雪涯微微眯起眼眸，打量着他，没有说话。 很快，好不容易才打起勇气的李维清再次的缩起了脑袋。 瑟瑟发抖。 姐姐，求您了，您可别看了。 哪有人一直盯着人的脖子看来看去的！ 他寻思着，这姑奶奶怕不是在思考该以什么方式斩首比较合适。 再想起叶雪涯那比起断头台还要方便得多的能力...... 李维清打了个哆嗦。 他扭过头，求救般的看向罗素。 然而，白发的男人却只是玩味的看着少年与少女。 面对少年哀求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笑。 鼓励的点了点头。 老师，您怎么只是看着啊！老师，难道您是背叛了吗！ 最大的靠山没有了，现在的李维清很慌。 “我承认，我刚才说话大声了一点。”他干笑道。 “嗯？”叶雪涯眼眸微抬。 “公若不弃，某愿拜为义......” 少女的眼眸眯了眯，愈发的不善。 “对不起！”少年双手合十。 “刚才事急从权，有些冒犯之举请不要见怪！” 尽管他一度压制过叶雪涯。 （指的是他一通王八拳，让叶雪涯看了两分钟的猴戏而没有还手......） 甚至一度接近胜利。 （指的是将叶雪涯摁到在地，总共不到三秒......） 最终，在敌人的意外的偷袭，以及自身的迟疑下，没能取得即定的成果。 （指的是被叶雪涯一掌打得差点吐血，然后在近身搏斗方面被单方面的蹂躏......） 但是！ 归根结底，还是叶雪涯什么都不说明白就让他签合同，这才惹出来的这单子破事。 要道歉也应该是叶雪涯道歉才对。 法学传家，李维清作为一个预备律师，觉得自己的逻辑很清晰，思路很正确。 道理在他！ 但是，鉴于“女人”这种生物的某种不成文的特权。 李维清觉得自己应该大气的退一步。 就不跟她一般计较了。（小声逼逼） 反正多多少少也算是占了一点便宜，道个歉而已，也不算委屈。 话说回来...... 有了闲暇，李维清似乎也终于回忆了起来。 之前自己所感受到的， 那份极为短暂的柔软…… 有一说一，外表看不出来啊…… 嗯？ 叶雪涯敏锐的察觉到了李维清一瞬间的失神。 她狐疑的看了李维清一眼，总感觉这家伙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 反正这小子今天失礼的地方也够多了。 她迈开了脚步。 李维清顿时心中一紧，脚步下意识就要后退。 但是马上又僵硬的止住脚步。 心想自己又不是做贼，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又挺直了胸膛。 就算是这女人真的发疯，旁边还有老师在…… 他就不信了，这女人真的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疯！ 但是叶雪涯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不错，你很不错。” 啥意思？李维清一头雾水。 但是叶雪涯却是没有解释，只是说了一句期待下一次再见。 李维清看着叶雪涯走远，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额头已经隐隐见汗。 再见？再也不见吧！ 他去他的象牙之塔，她待她的东夏，现境那么大，更何况两人之间还隔着多少大型边境，怎么可能见得到。 叶雪涯总不可能守在他家门口吧！ 怀抱着这种想法，李维清加快了脚步，小声催促着罗素赶紧离开。 玄鸟看着走过来的叶雪涯，缓缓开口：“接下来打算去哪玩？” “有了大致的地方了。”叶雪涯微微点头，打算将原本定好的路线微微修改。 玄鸟瞥了她一眼，轻叹一声，没有阻拦。 他只是说道：“玩的开心点，只不过记得别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 如果没有意外，未来的几年，叶雪涯多半还是要在边境度过了。 这段时间放纵点也无所谓。 真是，如果不是这丫头一定要进阶心月狐，也不用受这罪。 玄鸟的心里也有些忧愁。 按着这丫头搞事的进度，最迟一年，就算心月狐的天命积攒速度再怎么慢，恐怕都到了进阶的边缘了。 积累足够之后，下一步该怎么办。 自从东夏绝地天通之后，龙种消失无踪，自此天下已无龙。 心月狐之后，东方苍龙这一步，根本不可能再走…… 难不成还真的转北斗？ 叶雪涯轻快的点了点头，随即，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有些愉悦的期待起来。 这副神态也让玄鸟愈发忧愁。 唉，不知不觉，雪涯也到这个年纪了…… 孩子长大了，想做什么，只要不涉及大是大非，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好过多干涉。 工作和未来什么的，他们可以帮衬一点，但唯独感情…… 而且那孩子也算是知根知底，家世、天赋什么的也算般配，其实倒也算良配…… 吧？ 玄鸟有些不自信起来。 “这样也好，总不至于和阿宝那个夯货一样，那么大人了，还一个对象处不到……”玄鸟低声念道，总感觉好像是在自我催眠。 他左右踱了两步，但总感觉有点不安。 如果是夸父之流，他是恨不得早点把这赔钱货给脱手了，条件差点也就差点了，别最后砸手里了。 但是雪涯…… 那么水灵灵的大白菜啊！ 这样一想，玄鸟终于还是改变了想法。 他抬起头，看向只留下模糊背影的少年。 有关这个孩子的无数命运支流在眼中不断闪过。 玄鸟在这无数的片段之中寻找、探索，然后还在不断的向前跃进。 嗯，无论品行、天赋还是未来成就，配雪涯都不算委屈…… 虽然命里注定有着多般磨难，但是似乎最终都会化险为夷。 前程远大啊！ 看到这里，玄鸟已经打算收手了，但是，却被一个发现吸引了注意力。 玄鸟的眼眸似睁似闭，隐约可见的瞳孔中，无数的光影片段闪过。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作为东夏谱系天命之路的顶点，玄鸟具有观测未来的能力。 在他的眼中，一个人所具有的命运，其实就是一根根交错纠缠的线条，因为一个结点的不同，可能就导致了不同的未来。 但是，他在李维清的身上，却是发现了不同。 因为，他越是往遥远的未来探寻，李维清所具备的可能性似乎也就越少。 未来……在收束？ 玄鸟的眉头深深的皱起。 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因为，这意味着，名为李维清这个个体的结局，在遥远的过去就已然定格。 如果是个好结局倒是无所谓，但是如果是坏的…… 想到他现在理想国成员的身份，玄鸟心中微微一凸。 “别是凝固吧……”他不由瞥了叶雪涯一眼，有些担忧。 沉思之后，决定再一次的加强自己的能力。 向着更遥远的未来追寻。 而越看他越是心惊。 因为，周围那本就寥寥无几的丝线竟然还在不断的消失。 倘若一般的命运线不过如同蚕丝。 那么，此刻李维清唯一的那一根命运之线，就宛如钢筋。 “妈的！”看着这般稳固的命运之线，玄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这种程度的命运，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就是不久前，东夏那震惊世人的天才。 年仅十二岁的受加冕者，“白帝子”诸清羽。 可是，在那般光鲜的荣誉背后，只有玄鸟、‘麒麟’符残光、‘兵主’诸海三人知道，阴霾其实在这一刻早已埋下。 “白帝子”一定会凝固。 没有任何别的可能，这是注定，也是她唯一的未来。 也就在玄鸟观看到这一宛如铁石般的命运起，他就已经在为了扭转这一命运暗自布局。 只为了能够有所转机。 而他当时所看到的命运丝线基本就和现在一样…… “造孽啊！”玄鸟一声长叹。 如果不是知道具体情况，他都怀疑是不是法老王给这个孩子预言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命运尽头，玄鸟意外的有些踌躇。 但是，很快，还是喟然一叹。 果然，有一个算一个，他们东夏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来都来了…… 于是，他伸出手，触及这道命运的末端。 恍惚间，他看到了很多片段。 鲜血、战争、牺牲、呐喊、欢呼、荣光、伤痛…… 最终，画面停留在一个身披黑色甲胄的男人身上。 在那遥远时空的彼端。 仿佛感受到了来自过去的目光。 男人轻轻抬起了头。 沾染了鲜血的面容显得那么的疲惫...... 但是， 却又那么的威严。 高远！ 然后，眼眸抬起。 对上了玄鸟的视线。 不好！ 玄鸟内心警兆爆闪，几乎是瞬间闭上了眼睛。 斩断了一切和未来的联系。 但还是晚了一步。 在玄鸟在观测未来之际，叶雪涯也终于发现了自家老头的不对劲。 叶雪涯看着突然抬头发呆的玄鸟，小心的戳了戳他的手臂。 “没反应？”叶雪涯小声的低估了一句。 这副模样......又在看什么东西吗？ 她转过头，看着少年消失无踪的背影，若有所思。 就在她沉思之际，身边的玄鸟终于又有了动静。 玄鸟猛的睁开了双眼，身体宛如筛糠一样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叶雪涯惊讶的回头。 然后，愣在了原地。 很快，她默默的从口袋拿出一张纸巾，递到了玄鸟的面前。 “老头，你在飙血欸！”叶雪涯好心提醒道。 夸父也是愕然的问道：“这啥情况啊？” “大概是眼睛过度疲劳导致的眼角膜破裂，外加瞳孔毛细血管小程度破碎导致的出血。”少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夸父恍然的一拍大腿。 “我说嘛！”他兴奋的说道。 “让老头别总是抱着那些书啊文件啊什么的看！现在出事了吧！就该按我说的，东夏教育要改变，把那什么文化课都减少，上体育课，身体好才是真的好，肌肉赛高......” 然而玄鸟却只是闭着眼睛，不顾夸父那近乎叛逆的话语，还有眼角那不断下滑的血痕。 直到叶雪涯手欠的伸手，拿纸巾在玄鸟的脸上擦了擦。 “够了！“玄鸟终于回过神来。 ”别擦了！现在我只是飙血！你再擦下去，我就要飙泪了！” 给他疼的啊！这张老脸都要给擦下一层皮！ “老头，你到底看什么了？”叶雪涯好奇的问道。 能让这个谨小慎微，走一步看三步的老头子这么狼狈的情况，这可真的是不多见啊！ 玄鸟没有回答她说的话，小口的喘息。 哪怕是现在，他依旧有些恍惚。 心神仿佛依然被那闪耀着浓郁神性的眸子所摄。 许久，他抬起头。 叶雪涯这才看到，玄鸟的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 就连那双天命之眼，也是前所未有的黯淡无光。 “嘶......” 叶雪涯牙齿缝间不断有着冷气吸入。 “老头，你到底看了什么！”叶雪涯再一次的问道，声音中难掩震惊。 她本来以为玄鸟看的是李维清。 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敢肯定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未来，才会让贵为东夏谱系的谱系之主的玄鸟都受此重创！ 正乐呵呵嚼着薯片的夸父也是瞪大了眼睛，就连嘴里的薯片掉落在地，也完全没发现。 玄鸟没有回答。 他没有后怕，没有心有余悸。 他只是想死。 想掐死十分钟前的自己。 “伱妈的罗素！” 把老子的李维清给我还来！ 第二十章 神话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玄鸟已经完全魔障了。 什么他妈的五大谱系的从容！ 什么他妈的尊重孩子的自主！ 什么他妈的作为谱系之主的面子！ 这些重要吗？ 在十分钟前，玄鸟觉得这些重要。 但是现在，他觉得这些都是狗屁！ 后悔，现在玄鸟就是后悔。 为什么自己不再强硬一点？为什么自己不再执着一点。 强扭的瓜不甜？但是他非要强求又能如何？ 没有人知道， 就算是罗素，也不会知道，刚才玄鸟的放弃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东夏，彻底的失去了什么。 呜呜呜，李维清，我的李维清...... 过去的我，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阿宝，过来。”玄鸟突然面目狰狞的喊道。 夸父难得的没有耍宝，而是满脸严肃的走了过来。 ”老头，说吧，这次要我削谁！“夸父双眼凶光闪烁。 作为东夏谱系的首席工具人，在这方面他还是有自觉的。 需要他去做的，大概率就是削人。 总不可能让他去和别人玩脑子。 别的不说，在这方面，夸父还是很有自信的。 在脑子方面，没有人能比他更差！ 玄鸟一言不发的来到夸父面前。 然后...... ”啪！“ 夸父和叶雪涯都愣住了。 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鸟，这个老头终于疯了！ 突然一巴掌打到夸父身上的玄鸟。 捂着自己通红微胀的手疯狂吸着冷气。 为现境近年来的温度变暖，提供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力量。 叶雪涯不由沉思。 老头不会真是压力太大，导致精神出了点什么问题吧？ 要不要赶紧打个急救电话？ 不，要不打存续院的吧？ 她记得老头好像在存续院买了保险来着...... 夸父就比较直接了。 “老头，你干啥？” “没什么，只是想打点什么东西发泄一下。”玄鸟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你打你自己啊！打我干啥哦！”夸父挠了挠头，一脸茫然。 “痛！”玄鸟理直气壮的说道。 不过随即看到自己发胀的右手，又看了看若无其事的夸父，觉得自己还不如打自己呢。 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索然无味的摆了摆手。 “行了，一边吃你的去吧。”玄鸟黯然的说道。 “我想静静。” 叶雪涯识趣的拖着夸父往一边走去。 她觉得，如果让夸父再问出“静静是谁，你为啥要想她”，那么老头就算真的没事，也要给气出事了。 不过好在，在这么一下插曲过后，玄鸟终于是冷静了下来。 虽然依旧是， 追悔莫及。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再坚持一点！为什么没有再不要脸一点！ 就算是用绑的，也要把那小子给留在东夏啊！ 我们东夏在圈子里是什么地位啊！ 这样的人才，就合该是我东夏的啊！ 玄鸟的心头在滴血。 记恨李维清？别开玩笑了，那只不过是个被居心叵测的恶人所蒙蔽，现在误入歧途，可能已经在受难的可怜人罢了。 那么，问题来了，这仇到底该记在谁身上呢？ 就像之前玄鸟下意识骂出口的话一样...... “罗素，这仇我记下了！”玄鸟恨恨的说道。 以后指定没你好果子吃！ 朋友？现在不是朋友了！ 但是，当他看到正在忽悠夸父的叶雪涯时，回想起自己看到的某些片段，又是微微一叹。 叶雪涯若有所觉。 回头看去，就看到了玄鸟那毫不掩饰的，成分稍显复杂的眼神。 她总感觉这老头又想安排她。 不过她也没怎么在意。 毕竟，东夏谱系里，被玄鸟安排的人难道还少吗？ 从入门到入土，全给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这句话可从不是一句虚言。 不过叶雪涯倒也坦然。 当然，也可能是开摆...... 反正她就这不到一百斤的肉，这老头爱怎么安排怎么安排。 难不成还能把她卖了？ 殊不知玄鸟的表情愈发的古怪了起来。 “真是……”玄鸟有些头痛。 似乎是想起了，李维清身上那清晰的红线。 就由衷的感到， 无可奈何。 “到底是和罗素那王八蛋学坏了啊！不，好像也没完全学坏……“ 这算什么？ 渣了，但是渣的不彻底？ “虽然说只有一个，但是那个……唉，丫头，看样子以后你的生活倒也不缺乐子了。“ 玄鸟摇了摇头。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又管那么多干嘛？ 随她去吧吧...... 但是，想到了刚才看到的那个未来，玄鸟越想就越不得劲。 不行，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波。 说不定，就老母鸡变鸭。 翻身了呢？ 考虑到，这可能是他生平仅有的机会。 所以，他再不迟疑。 ”喂！老李头......“ 而在遥远的未来。 残缺的日轮高悬于空，仿佛血色的光芒笼罩于大地。 没有生物，没有任何一丝生气。 万物都早已死去。 甚至就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 因为这个世界已然死去。 可如今，现在这早已死去的世界，正面临着第二次的， “死亡”。 大地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解体。 一块块陆地无声的脱离，掉落，然后悬浮。 形成了一块块“浮陆”。 而在这一块块脱落的“浮陆”上，突兀的，响起了本不应存在于此的声音。 那是夹杂着铁片摩擦碰撞的， 马蹄！ 有马在奔跑！ 无视了地形，跨越了阻碍，甚至违背了重力的规则，正在那一片片的“浮陆”之上，以惊人的速度跃进。 哪怕是青铜之眼最顶级的探镜，也只能模糊捕捉到一道青黑色的幻影，而无法捕捉全貌。 突然，战马的后背，模糊的人影猛的抬头。 似乎是感觉到主人的异常，战马瞬间止步。 在一阵细碎的马蹄声中，战马停在了一块较大的板块上。 等待主人的命令。 “这种感觉......”男人皱眉。 看了一眼破碎的世界，心下有些奇怪。 被人窥伺了？ 男人感到奇怪。 并发自内心的，赞叹此人的勇气。 “青铜之眼的超远距离深度探镜？不对啊，被我们的力量所覆盖，就算是青铜之眼应该也看不到这里才对。” “亡国的探测？也不对啊，那位乐子王不是说了不看吗？他的承诺应该是有效的......” 而且这熟悉的感觉。 没有顾及身下伙伴不时的催促，男人就这么摸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终于，他终于捕捉到了那股熟悉的感觉。 “玄鸟吗？”他恍然。 再加上刚才那种仿佛不存与此世的奇怪感觉...... 过去的玄鸟。 让他想想，大致的时间应该是...... 男人突然哑然失笑。 ”什么嘛？“他无奈的笑笑。 难怪在那之后，态度变化那么大。 原来是那么早就已经看了他的未来吗？ 这可真是...... 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男人，忽略了自己同伴愈发着急的催促。 终于，天马微微仰头，人性化的翻了个白眼。 然后垂下头去，再不催促。 开摆！ 终于，他悚然惊醒。 不对，现在可不是沉浸于回忆的时候！ 他快速的说道：”伙计，快跑！” 然而身下的战马回过头瞥了他一眼，不为所动。 甚至颇具脾气的打了个响鼻。 早干嘛去了？ 男人的面色有些难看。 因为，从伙伴这样的态度，他意识到了一个惨痛的事实。 “被追上了吗？”男人低声呢喃。 也几乎就在他这带着苦涩的声音落下的瞬间。 一道几乎顶天立地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面前。 “不逃了吗？” 天穹，有威严的天声炸响。 仿佛天人之音。 伴随着他的到来，天穹上，有着雷鸣之声响起。 数之不尽的雷霆不断的跃动，仿佛龙蛇一般窜动，欢呼。 给予这片无声的世界，最宏大的乐章。 这片战场的各处，那些逸散而出的雷弧仿佛受到了呼唤，正不断的自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仿佛朝见君王。 顷刻间，李维清的眼前已是一片通天彻地的雷霆之海。 代行天威？别开玩笑了。 此等无敌的伟力，此等主宰一切的气魄，此等足以粉碎世间万物的暴力，其存在本身就是天威，就是神话！ 并非有意的破坏，而是这一存在的到来，祗只是站立于此。 便已然加速了这片空间的崩碎。 因为，在这里的，是巨人。 主宰雷霆的巨人。 雷霆大君！ 天穹。 两道宛如曜日般的光芒自天穹垂落。 就仿佛当真有着两道日轮升起。 那便是来自地狱之王的注视。 “说是逃可就有些过分了啊！”男人晒然一笑。 “不过是且战且退罢了。” “哼，现境人的嘴硬吗？”巨人摇了摇头，嗤之以鼻。 不过，这也引发了新的疑问。 “以你刚才的速度，如果你执意要走，恐怕现在已经快要回到现境了吧。“大君的声音似乎有着不解。 “大概吧。“李维清没有否认。 “你真的不怕死吗？” 男人微笑不语，但是心里却是气苦。 nnd，孙子才不想逃。 总不能和大君您说，我刚才沉浸往昔不可自拔，结果发呆半晌，错失逃......撤退良机吧？ 我也是要面子的啊！ 但是表面上他说的却是...... “哈哈哈！虽然说现在是大君你更强。“男人晒然一笑。 “但是，想杀我，哪怕是实力冠绝地狱的大君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果然，我没看错伱。“威严的声音透露出了清晰的喜悦。 “在这漫长到枯燥的时间中，你绝对是我最好的对手之一！“ “哎呀，竟然不是唯一吗？”男人似乎有些失落。 “大君原来也是个薄情的人啊！”他轻叹道。 “明明我可是有将您看作是最强的对手。” “看来，哪怕放眼地狱，像我这般专一的男人也不多见吧？”男人骄傲的昂起头。 “薄情？“云霄中，威严的声音微微一滞。 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种轻佻的话。 就算是以枯萎之王的性格，在他的面前，多少也会注意威仪。 不过，感觉不赖...... “专一？呵呵，你和你那两个小情人的故事，哪怕远在雷霆之海，我都有所耳闻啊！”大君揶揄道。 男人的嘴角抽了抽，有了捂脸的冲动。 “所以怎么会传的这么广啊！”男人哭丧着个脸。 “一个两个的，你们这些地狱之王都这么闲了吗？” “除了看乐子听八卦的，就没有别的事做了吗！” 而想到自己平日里繁杂的公务，男人就不由留下了羡慕...... 啊不，痛恨的泪水。 到底我们哪边才是地狱啊！ “在这哪怕历经纪元，却依旧一成不变的世界中，也只有这么点东西能值得我们付诸一笑了。”大君哈哈大笑。 “而且，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让我们这样看乐子的！” 大象会对蚂蚁的故事感兴趣吗？ 不，强者对于弱者身上发生的事情不会有任何兴趣。 只有对于他们所认可的强者，愿意为之一战的敌人，他们才可能会露出“正常人”的一面，才会因为那些“小事”而会心一笑。 “那可真是受宠若惊啊！”男人无奈一笑。 话题到此为止。 也宣告了中场休息结束。 “来吧！”大君的声音中难掩振奋和渴望。 “让我更加愉快吧！” “无论胜负如何，无论生死，我保证，这个纪元，雷霆之海都再不会对现境发兵！” “啊呀，那可真是谢谢大君您的大量了。”男人轻声道。 不过，很可惜…… “我也没想着这么轻易就落败啊！“ “伙计，还跑得动吗？”他温柔的抚摸着伙伴的鬃毛。 现境难寻的天马虽然早已疲惫不堪，却也还是打了一个响鼻。 示意主人不要废话，麻利点干完活回家吃饭。 他想吃隔壁老房做的牛排了！ “嗯，放心，快了，再坚持一会儿……”男人低声笑道。 男人抬起头。 看着天穹。 “大君稍待。”他含笑说道。 “且容我一整衣冠。” 巨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收敛了雷霆。 这是他给予自己所选择的对手，最大的尊重。 男人先是将有些破损和挪位的甲胄戴正，然后小心翼翼的擦干净了上面沾染的鲜血。 由他的，当然，也有面前这位大君的。 沉默了一下，伸手入怀。 摸到了自己脖子上...... 两个护身符。 他自嘲的笑了笑。 的确，不管怎么说，他也算不上专一啊！ 但是...... “她，他们......” 还在等着我回去！ 最后，他珍而重之的，戴上了残缺的头盔。 一手扬起了缰绳，一手握紧了长枪。 男人轻吐口气，然后，长枪点地。 似乎是感觉到了主人的决意，天马的身体也默默完成了蓄力。 只待下一秒，就要腾空。 突然，男人尴尬的笑了笑。 他伏低身子，嘴巴凑到了自己伙伴的耳边。 “那啥......”他不好意思的说道。 “力量有点不够了，帮个忙呗？” 天马原本蓄势待发的身体微微一僵。 随即，有了将这丫甩下来爆踩的冲动！ 你又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也不想啊！这不是消耗太大了吗...... 对不起，没救了，告辞，再见......天马觉得自己可以考虑换个主人了。 他寻思着那个女武神小丫头就不错。 男人急了，他死死的抱着天马的脖子，泪眼汪汪。 好哥哥救我！ 天马无声的摇了摇头。 人生不易，天马叹气。 但谁让他是大哥呢？ 于是，天马嘶鸣。 仿佛怪物般雄壮的身体上，苍青的雷光闪烁。 “thank you!”男人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连接上这股难得的补充力量。 ‘回去我让房叔给你加餐！” 天马低吼。 不够！ “我让小槐一起给你做！你能吃多少，就算是把他累死，我也让他给你做！” 那还凑合！天马点头，然后默默的加大了力量的供应。 终于，男人狠狠的一顿手中长枪。 抬起头，露出了那已然遍布苍青的眼眸。 一缕缕的青色光晕，以长枪为中心，不断的向四周蔓延。 只是短短几息，李维清脚下的板块，已然遍布青光。 “绽放吧......”男人低声吟诵。 然后，便有青色的古树从地下升起。 第一根树根深入阿斯加德，根下有兀儿德之泉，命运的三女神在泉水边守望。 第二根树根深入约顿海姆，根下有密米尔之泉，这是知识与智慧的源头。 第三根树根深入尼福尔海姆，根下有赫瓦格密尔之泉，有黑龙在蚕食着树根。 巨木的枝干构成了世界。 分裂的九根枝条，联通着九界。 其名为...... “世界树！” 尤克特拉希尔！ 苍青的古树于此扎根。 其无垠的身躯，足以与眼前的巨人之王比肩。 九界之上，有男人大笑的挥舞缰绳。 于是，天马跳跃。 男人高高的扬起手中的长枪，向着那早已按耐不住的敌人。 挥刺！ 极意...... 世界！ 巨人咆哮着挥舞着血色的重锤，带起了万丈的雷光。 巨人，与凡人。 与世界树前，再一次的。 上演神话。 第二十一章 拜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维清总有一种错觉。 就在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身体突然凉飕飕的。 就好像被人窥视一样…… 维清狐疑的四顾，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 旁边，罗素微微摇头。 “你有没有想过，这不是错觉。” 李维清倒吸一口冷气。 “仇家找上门来了？统辖局那些上位的小裱子？还是存续院那些暗搓搓捅刀子的小人？总不会是那什么黄金黎明的二五仔杀到东夏的腹地了吧？” 罗素看着宛如惊弓之鸟的少年，觉得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怎么感觉这个孩子的认知出现了一点微妙的偏差。 “有没有一种可能......”罗素委婉的说道。 “是因为你没穿衣服的原因呢？” 李维清愣了一下。 然后机械般的低头。 看到的，是沾满泥土，但却满是活力的肉体。 最重要的是...... 他没穿衣服！ 这一刻，李维清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竟然光着上半身晃了那么久。 “没事，大家都是男人。”罗素安慰道。 “不，刚才不是还有一个女人吗？”李维清哭丧着个脸说道。 完了，我被看光了，这下子嫁…… 嗯？不对，我是男人啊！ 我好像也不吃亏吧？ 这么一想，李维清终于是松了口气。 谁料罗素摸了摸下巴，看着李维清，竟然是恍然一笑。 “原来这也在你的计算之内吗？” 通过这种“隐私”，加深对方对自己的印象，从而顺势加深联系，然后进一步…… 嗯，虽然方式略显笨拙，但是年轻人嘛，有想法是好事。 多少有他年轻时的几分风采了。 果然，这小子本就应该是他的学生才对。 这相性一看就不低啊！ 一想到对方还是被玄鸟看重的叶雪涯，罗素的心情愈发的愉悦了起来。 希望玄鸟日后不要后悔~ 殊不知，此刻的玄鸟已然悔恨到眼珠子都红了。 “我觉得我越来越喜欢你了。”罗素毫不介意的拍了拍李维清的肩膀。 “我觉得我们师生未来的学院生活一定会过的很愉快的。” 李维清却是心下一寒。 心惊胆战。 他这老师不会是玻璃吧？ 现在这荒郊野外的，孤男寡男…… 不过，好在，直到走到了人流密集的地方，罗素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 只不过李维清有些尴尬。 “老师，我这衣服……” 先前在荒无人烟的森林倒也没什么，但是现在来到了大街，他再裸着上半身就不太合适了吧…… 不会被人当成流浪汉或者痴氵又抓起来吧。 “放心。”罗素笑了笑。 “你看有有其他人注意到你吗？“ 李维清愣了一下，左右环顾。 这才注意到，哪怕路上不断有人擦肩而过。 但是，却无一人对他这身装扮而奇怪。 就好像…… 他并不存在一般？ “一点小把戏。“罗素对着李维清眨了眨眼睛，然后示意李维清跟上。 李维清赶了上去，然后问道：“老师，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罗素微微沉吟，说道：“我们得先把你身上收拾一下，哦，对了，还得给你换一套衣服。” 他看了看李维清胸前那狞恶的掌印，不由长叹。 “不然见到了家长，我怕他们会怀疑我这个做老师的不负责。“ “家……家长？“李维清的神情骤然一僵。 “是啊。“罗素理所当然的说道。 “让自己孩子放弃家里安排好的人生道路，甚至抛下铁饭碗和继承家业的机会，将孩子拐跑去千里之外的地方求学，于情于理，我这个做老师的都得登门拜访吧。“ “这……”李维清讷讷点头。 以普遍的理性而论，这么做的确没有毛病。 但是…… 明明自觉也没做什么错事， 但是，李维清却是莫名的感觉到心虚。 哪怕面对东夏谱系的顶点玄鸟，李维清都能保持不卑不亢，进退自如。 但是，此刻，却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十八岁少年。 只是听到父母的名字，心里就已然微微犯怵。 他挠了挠头，却也没有说出什么任性的话。 “好好想想该怎么解释吧。”他苦恼的想着。 将自己所经历的，还有身上的变化，全部托盘而出。 而且，他也很好奇，父母到底都对他隐藏了些什么。 不久后，从社保局借到车的罗素，载着清理一新的李维清，一路向着家乡而去。 副驾驶上，心怀疑惑的李维清终是忍不住。 “老师，刚刚那个女人......是叫叶雪涯的对吧，她多大啊？”李维清看向悠闲开车的罗素。 “嗯......咳咳，虽然我看着年轻，但也是过了一百岁的人了......“ ”和学生谈论这种问题......不合适。”罗素有些为难。 李维清：？？？ “老师，我说的是年龄，你说的是什么？” “我说的也是年龄！” “好，作为老师，我教给你的第一课，作为绅士，永远不要去猜测一位淑女的年龄！”罗素严厉的说道。 “要学会尊重女性，尊重美！不要在意年龄这种细枝末节！” “如今的老乞婆当年可能也是名震蒙特卡洛的一枝花，现在的龅牙小妹将来也可能是埃及艳后一般颠倒众生的尤物。” “......我怎么感觉这话好像在哪看过。”李维清挠了挠头。 随即，满脸的探究。 “老师。”他看着突然绷起个脸的罗素，眼眸微眯。 “你该不会是临时用个不知从哪找来的段子忽悠我吧？” “怎么可能！”罗素义正言辞。 “这是当年一个来自波涛菲诺的贵公子告诉我的。” 李维清冷笑一声。 ”哦？那请问这位贵公子的名字，您还记得吗？“ ”名字不记得了。“罗素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撑着车窗。 ”只记得姓氏好像是什么加图索吧。” “听起来挺像真的。” “这就是真的。” 李维清无奈。 看着咬死这个事实，满脸笃定的罗素。 放弃了争辩。 尽管他有七成的把握能够确定，这个老家伙在胡说八道。 “行吧，最后一个问题......” “波涛菲诺是哪？”李维清有些困惑。 “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地方。” “波涛菲诺啊！”罗素满脸的缅怀。 “那可是个好地方。” “阳光，海滩，穿着清凉的各色美人。” “阳光的暖意，海风的清凉，啊，还有防晒霜的淡香。” “有那么几年，在每年波涛菲诺阳光最好的几天，我都会雷打不动的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提上我的行李箱，穿着沙滩裤，去波涛菲诺度过一个难得的假期。” 罗素闭上了眼睛，仿佛依旧能够感受到那久违的，全身心的放空。 李维清倒吸了一口冷气。 并不是因为罗素的这番行为让他有多心神往之。 而是因为，这个老王八竟然在开车的时候闭眼！ 而且竟然还在踩油门！ “车！车！车！”李维清疯狂的尖叫。 “看路！要撞上了！” 看着仪表盘上近180码的车速，还有面前那近乎一百八十度的急弯，李维清觉得，他已经能够看到两秒后的未来了。 “年轻人，太过毛躁。”罗素无奈的摇了摇头。 然后，如行云流水般的，拨打方向盘，拉起手刹。 完成了一个教科书般的漂移。 并且，还有心情继续刚才的话题。 “可惜，已经很多年没机会去了。”罗素惋惜的说道。 “为什么？”李维清松开一旁的扶手，下意识的问道。 “因为在三十七年前......” “波涛菲诺，沉入了地狱。” 自此，与现境诀别。 这一刻，作为距离罗素最近，同时，也是唯一的人。 他清楚的感受到，罗素身上散发出的情绪。 让他，不由自主地。 屏住呼吸。 惋惜、遗憾...... 以及那几乎让李维清为之窒息的， 冷漠，愤怒。 就像是一个对这个世界积累了太多不满的， 怪物！ 不过，只是眨眼间，快的让李维清感觉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 罗素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他看了看略显黯淡的天色。 “看样子我们得加快速度了。”他说道。 “快的话，你还能赶得上回家吃晚饭。” 李维清回过神来，然后，脸色大变。 “不，等......” 然而，罗素已然带着愉悦的笑容。 踩死了油门。 “呦吼！”公路间，传来了飙车党激动的呐喊。 也夹杂着一道仿佛动物濒死间的尖叫与哀鸣。 在意识消失的前一瞬，李维清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随即，再无暇思考。 完全沉浸在身体和心灵，双重的颤栗之中。 我永远都不要再坐这个老王八的车了！ 少年悲愤的怒吼 ...... 警察局，林一帆一脸懵比的听着警察的通知。 他就睡了一个午觉的功夫…… “伱的朋友已经找到了，没有受伤，你可以放心了。“警察叔叔安慰他。 “那他在哪？” “哦，好像是有亲戚在附近，然后就顺道接着回家了。” “回哪个家？”林一帆愣了一下。 “他有很多家吗？”警察看着手上的资料，也有些疑惑。 “平阳的那个？”林一帆颤抖着声音。 “是啊。”警察点了点头，还低头看了看手表。 “如果车开的快的话，现在估摸着也差不多该到家了……” 警察走了，只留下林一帆站在风中凌乱。 许久，林一帆对天咆哮。 “孙贼！你给我记住！” 一起出来旅游，这才第一站就自己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跑回去。 没事也不知道先报个平安，让他担惊受怕那么久…… 这些倒也算了…… “你的行李箱还在宾馆啊！”林一帆哭丧个脸。 李维清回去了，但他不可能就这样打道回府啊！ 该玩还是得玩。 但是，他总不可能扛着两个行李箱到处走吧？ 竟然还要他把行李邮回去...... 孙贼，我记下了！ 好在，幸运的是，林一帆看到了不远处，就有一个明晃晃的招牌…… “昨日快递......” 下午五点，李烨航打开家门，一脸懵比。 因为他看到自己刚刚出门旅游不久的儿子， 不进家门，就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身后还站着个颇有气度的白发老男人。 话说，他怎么感觉这张脸有点眼熟…… “李烨航吗？”罗素率先上前，伸出了自己的手，打破沉默。 “我们以前见过，在……” “三十年前。”李烨航回过神来，看向罗素，“在祖父的葬礼上。” 随即，他握住了罗素的手。 “没想到真是您，罗素先生，好久不见。”李烨航的语气中透露着尊敬。 短暂的寒暄过后，李烨航瞥了一眼正在尽可能降低存在感的儿子，问道：“不知道罗素先生上门是所为何事，莫非是犬子给您添了麻烦……” “啊不，正相反，某种程度上，他帮了我很大的忙。“罗素微笑摇头。 “可能有些说来话长了……不请我们先进去吗？” “啊，抱歉，罗素先生，快请进！” 今天是周末，无论是李烨航还是李维清的母亲厉雪都在家里休息。 而罗素的突兀来访，无疑带给了他们很大的压力。 甚至连已经八十好几的李维清祖父也是分外严肃。 “罗素先生，三十年不见了。”李维清的祖父，李延宇拄着拐杖说道。 “叫我罗素就行。”罗素说道。 “我们算是平辈，不需要那么客气。” “但是您比我要大三十岁吧。”李延宇看着罗素，轻声感叹。 “谁让令尊的辈分大呢？”罗素也是有些无奈。 “在我加入理想国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理想国的中流砥柱了。” “但是就外表来看，您看上去要比我年轻至少二十岁。“李延宇无声的叹息。 他不是升华者，不过是个身体还算健康的普通人。 他的生命已经步入了尽头，现在清醒的每分每秒都让他倍感珍惜。 因为每一次沉睡，很有可能都会是永眠。 虽然他并不畏惧死亡，但是看到罗素这依旧活力的身体，依然难掩羡慕。 对于五阶而言，现在的罗素恐怕仍然处于壮年吧。 罗素却是笑笑，“可能是因为我心态放的宽吧，不瞒你说，我还总是学着养生，就像你们东夏兴起的那项叫‘广场舞’的运动一样，我天天都有坚持……” 李延宇看着神色莫名得意的罗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否应该和他解释清楚，那所谓“广场舞”的本质…… 虽然早就知道罗素此人不拘小节。 但是这也太...... 虽然明知不应该，但是，他依旧难以遏制的想到。 当初若是理想国未曾陨落，罗素正常的接任命运书记官的位置。 那么...... 下一刻，一群二百五在聚光灯下载歌载舞的画面自脑海中浮现。 让他不由自主的， 脸色灰暗。 感觉就算没有黄金黎明，这理想国也吃枣药丸。 前途无亮啊...... 第二十二章 家人 李延宇摇了摇头，看到了被父母包围着问东问西的孙子。 “回到正题吧，罗素先生，不知道我这个孙子如何和您有了交集。” 之前听儿子说玄鸟见到了李维清，他就已经有些担心了。 现在罗素上门，他更是明白了。 李维清恐怕是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里了。 “他通过了‘龙门’试炼。”罗素轻声道。 而李延宇老迈的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不可思议的回头。 “那个……我记得不是……”李延宇喃喃道。 “是的，就是你所想的那样。“罗素微微颔首。 “现在的他，哪怕是在当年理想国的时期，也是会被所有人认可，记录在册的理想国正式成员了。“ “没错，就和令尊一样。“ 拐杖掉在了地上，无力的滚动了一下。 李延宇已经失神的坐倒在了沙发上。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 抬手制止了儿子想要过来搀扶的举动，李延宇自己撑着扶手站了起来。 “但据我所知，这些试炼自从理想国陨落后，应该都已经关闭了才对。”他问道。 那么，李维清为什么…… “这个答案，应该早就在你的心里了。”罗素却是没有正面回答。 微微沉默，李延宇向自己孙子招了招手。 有了借口摆脱父母追问的李维清连忙小跑过来。 “把你脖子上的护符取下来。”李延宇声音沙哑的说道。 李维清眨了一下眼睛，有些不解。 但还是依言照做。 解下了，这个自自己记事起，就已然挂在脖子上，所谓“家传”开过光的护符。 李延宇用布满老人斑的手，颤颤巍巍的打开了这个布制的护符。 布袋抖落。 里面装的是一个老式的芯片。 李维清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个从小戴到大的护符里面装的会是这么一个东西。 罗素目光淡然，显然并不意外。 “这是父亲的个人芯片吗？“李延宇问道。 “是的，这是昔日李心清在理想国的身份证明。“罗素轻声道。 “只要他的信息仍然留存于理想国昔日留存的资料中，那么，哪怕时隔七十年，也依然有着和他生前一般的权限。“ “在这种几乎第一级别的权限下，凡是理想国辖下机构，几乎不会对他造成任何阻拦，更何况一个‘龙门’。“ “果然啊！“李延宇闭上了眼睛。 他突然伸出手，将芯片递给罗素。 “这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李延宇低声道。 诚然，这张芯片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如果有心人得到它，那么，一旦有了访问的手段，那么昔日理想国的绝密资料，就基本等于不设防。 作为理想国曾经的预备书记官，不知道倒也罢了，现在知道了，罗素有权利，也有义务将其回收。 但是他却摇了摇头，没有接过。 “我想，它已经有了合适的主人了。”他说道。 “这样真的好吗？”李延宇问道。 “无妨。”罗素摇头。 李延宇也不再强求。 他让李维清将芯片重新装入护符，然后，珍而重之的将护符挂回了孙子的脖子上。 李维清摸着胸前的护符，似乎感觉到了这上面所蕴含的，某些沉重的东西。 “去吧，让我们单独待会。“他对着子女说道。 然后，他就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之中。 “理想国的正式成员啊……”他的语气有些惆怅与苦涩。 “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当时理想国还如日中天，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和父亲一样，通过理想国的正式试炼。“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一夜之间，偌大的理想国就陷入了毁灭的边缘。 半数成员凝固，“黄金黎明“诞生，理想国内战开始。 不断的有着坏消息传来，一位位理想国的中流砥柱们陨落，其中甚至包括了复数作为顶梁柱的五阶升华者。 最后，当一切尘埃落定，所有人以为理想国可能要漫长的时间才能恢复元气之时。 牺牲无数最终保留下来的天国却突然陨落。 理想国，彻底没了。 “事情来到很突然，谁也想不到……”罗素垂下眼眸。 “是啊，谁能想得到呢……那么大一个理想国……”李延宇轻声呢喃。 失神了片刻，李延宇继续说道：“理想国陨落，试炼机构相继关闭，我那所谓的梦想自然也成为了虚妄。“ “对此，父亲并没有说什么。没有赞同，也没有斥责。“ 那个男人只是给了他一个护符。 没错，就是李维清现在脖子上的这一个。 “啊！我早该知道的。”李延宇苦涩的说道。 “他虽然表面不说，但心底恐怕还是很失望的吧……” 给他这个护符，其实，还是希望，未来的有一天，他能够有机会能用得上。 可惜的是，一直到李心清逝去，都未曾等到那一天。 罗素微微侧身，垂下眼眸。 不愿再看。 身旁的老人已是泪流满面。 许久之后。 “不过，说实话……“李延宇擦拭了脸上的泪水，黯然神伤。 “就算是我参加了，恐怕结果也没什么改变吧。“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轻声道。 和父亲不一样，他没有那样的天赋。 一方面并非升华者，另一方面，也无法和父亲一般，在学术上有所作为。 尽管父亲的那些门生弟子，现在边境法学界的那些泰山北斗，直到现在都愿意称呼他一声“师弟”。 然而，让他们尊重的，却只是已然逝去的父亲。 在他们的眼中，年过八十，却未能有所建树的李延宇，终究不过是“恩师”的弟子。 仅此而已。 从未超越自己的父亲，一直生活在父亲的威名之下，从未摆脱。 这样的他，又怎么可能通过理想国的试炼呢？ 李延宇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年轻时的愤怒和不甘，再度涌上心头。 让他难以呼吸。 原来，那些我们以为已经远去的伤痛，其实不过埋藏在心底。 从未远离。 只是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 便会再一次的，让人，刻骨铭心。 罗素没有安慰，没有劝导，更没有任何的表示。 只是静听。 “少年时，意气风发，总觉得世间之事，无所不能。“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却越是知道天赋的有限。”李延宇平静的说道。 他以为可以跟得上父亲的脚步，可最终却发现，他连那道背影都看不到。 也就在这时，他才醒悟。 才能，才是最残酷的名词。 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如果没有那百分之一的天赋，那将毫无意义。 “我是不行了，所以我将希望寄托在了儿子身上，但……”李延宇微微一顿。 或许是他们这一脉的所有才华都被那个名为李心清的男人给透支了吧。 “我对他的要求并不高，父亲传下来的那些知识，不说理解透彻，至少也要全部记下来。” “凭借着这些，他倒是也在社保局混出了一些名堂，也无需我怎么担心。“ “至于孙子……” “或许维清已经不记得了，但是他六岁的时候，他父亲就带他去做过检查，结果是，他天生就没有成为升华者的天赋，就和他父亲和我一样。“ “总有例外。”罗素轻笑。 “难以置信，您也看到了我刚才失态的样子了，哪怕到现在，我依旧没能回过神来。“李延宇有些无奈的叹息。 他看着被父母追问，神色愈发苦恼的孙子。 欣慰，并且为之骄傲。 “维清在学术上的天赋比我和他父亲都好，在此之前，我觉得，他是有机会能够赶上父亲的。” “在他十八岁前，他对于升华者什么的全然不知，是因为我们希望他能像个寻常的孩子一样，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成年后，他会进入他稷下，真正的接触这个世界，然后他父亲会将家传所学全部教给他。“ “以他的天赋，就算是在稷下，在边境法学这方面，恐怕也能够崭露头角吧。“ 至于未来是入职社保局，还是说去往边境法庭进行深造，那就不是他们能够估测的了。 “但是，维清他做的远比我想象的要好。“李延宇站起身来。 挺直了腰杆！ 理想国的正式成员啊！ 如果父亲还在，恐怕也难以维持往日的严肃，开怀大笑吧。 “那么，罗素先生，您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想要将他带去象牙之塔吗？“李延宇郑重的问道。 “是的。”罗素沉声说道。 “他会是我的学生。” “是吗……虽然多少有着对于孩子的担忧，因为我对升华者斗争的残酷也有着了解……” “但是，既然他已经注定要踏入这个世界，我想，有着罗素先生您的照顾，显然会更加安全吧。” “他是我的学生。“罗素再次说道。 似是保证。 李延宇点了点头。 “我不会反对。”他说道。 ”那不知道燕京那边......“罗素说道。 他可是知道的，当年加入理想国的李心清，可从来不是什么寒门子弟。 “燕京李氏。”罗素轻声道。 放眼整个东夏，也是妥妥的豪门。 “我记得当年令尊作为燕京李氏的继承人，加入理想国的时候还引发了好一阵轰动。” 当然，这种行为也让李心清和家族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夸张......好吧，有段时间确实差不多。”李延宇有些尴尬。 那段时间，李心清几乎已经算是被逐出家门了。 在李氏之中存在的痕迹，就只剩下了族谱之中，那带着点点烧焦痕迹的一个名字。 在那众多整齐的名字之中，竟是如此的， 扎眼。 “一家人，哪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李延宇感叹道。 “随着后来理想国的陨落，我们一家搬回东夏。” “虽然因为过往，父亲没有选择返回燕京，而是来到这边定居，但是两边关系终究还是好转不少。” 到了现在，两家的关系已经完全缓和了过来。 逢年过节什么的都会在一起聚聚。 顺带一提，现在李家的家主，正是李延宇的堂兄。 同时，也是东夏权力的顶点，内阁的五位阁老之一。 甚至，因为较为低调，很多人都不知道，这边社保局分部的前后两代法律顾问，竟然是那个李家的人。 “不要紧吗？”罗素提醒道。 像是李维清这样的嫡系，没有留在东夏，而是加入天国谱系。 这种行为，简直就像是...... 没有等到李延宇的回答，反而等到了电话铃声的响起。 李延宇没有意外，只是轻叹一声。 罗素适时的问了句厕所在哪，便转身离开。 接起了电话。 “我是李延宇。“ 话筒内没有传来丝毫回音。 但是李延宇知道，对面有一个年龄比他大两岁的老头正在默默的听着。 ”维清升华了。“对面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李延宇没有去问对方的消息来源。 对于他这位大哥来说，收不到这种信息才奇怪。 “嗯。” “稷下？” “不，象牙之塔。” “为什么？” 李延宇微笑：“这是孩子自己的选择。” 话筒里，只传来了陡然变粗的呼吸声。 似乎是在平复着情绪，对方许久没有说话。 “你知不知道玄鸟给出的承诺？”对方突然问道。 “不知道。”李延宇顿了一下，便是坦然回复。 随即，不等大哥回答，便再度开口。 “我觉得这不重要。” 不重要...... 万里之外，位居东夏最中心的老人，脸上，一股血色突然升起。 几欲动怒。 但终究，没有言语。 片刻后，才有冷漠的声音传达而出。 “好自为之。” 于是，电话挂断。 没有多余的责问与劝说，更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想法。 或许是明了李延宇的决心，又或者...... 李延宇放下了手机。 沉默无言。 但很快，终究是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哑然失笑。 “半截入土的人，还搞这种花样。”他忍不住摇头。 大半辈子的老兄弟了，谁不知道谁啊！ ”看样子，结果不错？“ 罗素不知何时，再度靠了过来，眼神探究。 “我本以为会不欢而散。”罗素啧啧称奇。 “结果本就是注定的。”李延宇说道。 “在维清做出这样选择的那一刻起。” “哦？” “如果要说原因，那么就不得不提到这么一个问题了......” 李延宇抬起头，追忆。 “说来惭愧，虽然我一向崇拜我的父亲，但是，或许是因为离得太近的原因，我对父亲，尊敬大过亲近，敬重大过了孺慕。” 旋即，轻叹一声。 “我们李氏，同辈兄弟共有四人，论及年龄，我居第二。” “兄弟四人之中，和父亲最亲近的，可从来都不是我啊......” 罗素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想来，他现在应该已经在车上了。”李延宇喃喃道。 想必，他现在应该是笑着的吧。 此刻，燕京。 “我要出趟门。”穿上一身古朴衣衫的老人说道。 “是有什么喜事吗？还提着这么一瓶酒，您的身体......”年轻的护卫有些不解。 ‘去墓园，看望一个长辈。“他说道。 他要坐在一个坟墓前，和那位长眠于此的老人，喝上一杯酒。 并且，告诉他。 大伯。 您后继有人。 第二十三章 成为英雄 “现在，就只剩他们了......” 李延宇看着满脸怒容的儿子和沉默不言的儿媳，一声轻叹。 “就是不知道他们想不想得通了。” “不行，绝对不行！”李烨航手掌的猛的抬起，几乎就要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但是似乎是想到如今贵客临门，最终手掌抖了抖，勉强放回了膝盖。 “没得商量？”李维清挠头。 “没得商量！”李烨航斩钉截铁的说道。 “去象牙之塔可以，以后是加入社保局还是别的什么也随你，但是，绝对不是以升华者的身份！” “你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战斗有多么残酷！那些优秀的升华者大多从小培养，而你不过是半路出家……” “说不定我天赋异禀呢？”李维清挑眉。 “你？”虽然说作为父亲，不应该太过打击孩子的自信，但是李烨航还是忍不住发笑。 从小到大，李维清的身体素质充其量不过是勉强能算是在平均值以上。 大概就是在东夏的体考中，勉勉强强能拿优秀的水平？ 就这，你告诉我，你天赋异禀？ 李烨航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有天赋的，但是那天赋并不体现在身体方面。 所以，他才如此坚定的阻拦。 话又说回来，就算真的有天赋...... 李维清看到父亲脸上的坚决，也是有些头疼。 就知道会这样…… “老爹，我已经成年了。“他轻声道。 “所以呢？翅膀硬了？想单飞？“李烨航脸色冷肃。 “不，我只是觉得，我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 “我没有阻止你选择自己的人生！“ 现在的，这充其量不过是父母对子女错误的“矫正“。 这是为人父母的权力与义务！ 如果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走上一条危险四伏的绝路而无动于衷，那么李烨航觉得那才真正的不配为人父。 这还不算阻止...... 李维清无言以对。 就像是领导看到一面倒的投票后，微笑着和你们说，刚才统计出了点问题，需要重新投票一样。 当你真的按照原样重投了四五次后，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所谓的“没有阻止”，所谓的“公正”，不过是大人口中骗人的手段罢了。 “我想要成为英雄。“ “成为英雄不一定要成为升华者！学者一样可以！”李烨航暴躁的走动着。 “学者难道不伟大吗？你以为现境的规则是由谁构成的？甚至就连三大封锁和大秘仪，都是出自学者之手。” “还有创造主，创造主的珍贵程度更是要胜过绝大多数的五阶......” “我已经拥有了天国谱系的圣痕。” “那就洗掉！“李烨航斩钉截铁。 “如果要赔偿，那就全价赔偿！” 虽然家里不算大富大贵，但是总算还是有所积蓄。 哪怕不依靠燕京的本家，一个一阶圣痕罢了。 就算是大师所制，也不可能超过千万。 对他们而言，从来不算什么负担。 李维清哑然。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亲在“钱”这一方面如此硬气。 明明只是个存不到什么私房钱的中年男人...... 许久，他才低声道：“老爹，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跟我讲的睡前故事吗？“ 李烨航的脸抽搐了一下，但仍是强硬的扭到了一边。 不愿看到儿子脸上的祈求与渴望。 “我现在只恨我当时给伱讲的太多了！” 男人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正是这些不切实际的“故事“，现在正要夺去他的儿子。 唯一的儿子！ “可能是第一次从你们口中听到那些英雄们的故事时就已经开始了吧。“李维清自顾自的叙说。 最初的，毫无半点阴霾的纯白之梦。 就在那时，已经在幼童的心里埋下。 随后的无数个夜晚，在越来越多的故事之下，这个纯白的梦境也愈发的壮大。 故事会有结束，但是梦不会。 那是一个孩子最纯真的理想，也是最无暇的期待。 他啊！想要成为英雄。 想要成为梦境里，那个理想国度的一员。 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智不断成熟。 阅历在增长，他逐渐的开始思考。 并未像很多成长中的孩子一般，对幼时无知的理想而嗤之以鼻。 反而愈发的渴望。 只不过，被少年深深的藏在了心里。 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一起追逐着玩“打怪兽”游戏的孩子们长大了。 小时候吵吵闹闹的要成为“英雄”的孩子们，竟然逐渐对“英雄”嗤之以鼻。 比起“英雄“，他们似乎觉得“枭雄”这个词更富有吸引力。 当然，可能是因为某位着名伟人所带来的名人效应...... 现在。如果你再说什么你想成为“英雄“，那么迎接你的，会是一片片或是善意或是嘲弄地笑声。 然后，告诉你。 梦该醒了。 李维清不理解。 “英雄”为什么会被嘲笑？ 但是，在不断的观察之中，他终究是发现。 自己这“理所当然”的想法，对于其他人而言，或许才是“另类“。 所以，他并未将这件事与任何人吐露。 哪怕是父母。 也正是从此刻开始，一道若有若无的隔阂出现了。 他虽然好似很自然的能够融入集体，微笑着和社会接轨。 但是，很多时候，他却感觉，自己与他人之间有着一道不远但也不近的距离。 局外人。 不，是异类。 “我已经是理想国的正式成员了。“他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 “我对于升华者的事情知之甚少，或许真的按你所说，这很危险，或许我会死……“ “但是啊！原本遥不可及的梦想，如今已经近在眼前，只要我伸手就能触及，老爹，你真的要我放弃吗？“ 他郑重地注视着自己的父亲。 “你真的要我放弃这可能是生平仅有的机会吗？“ 哪怕到现在，李维清犹还无法描述当罗素向自己伸出手的那一刻，自己到底是如何的激动。 往昔被其他人否定，被隐藏在心底的理想，终于被人所认可？ 不，那是沙漠中孤独旅行的旅者，在经历了无尽的黄沙与孤寂之后，发现志同道合的同伴。 找到了，那足以栖息的绿洲。 他找到了，他的归属！ 并且，决心不再放手！ 李烨航看着自己的儿子，怔怔出神。 往前数十八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儿子。 不，或许见过。 他似乎想起了那个每晚躺在床上，期待着他继续故事的孩子。 那仿佛星辰般闪烁的眼眸啊！ 似乎，和眼前的少年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原来，这么多年了，你从未改变？ 一时间，李烨航竟然有些动摇。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真的正确吗？ 第一次的，他开始质疑自己。 然而，当他闭上双眼。 一道道或是悲伤，或是绝望哀嚎的画面出现在他眼前。 那些，是他这些年来所亲眼所见，名为“升华者”的这类人真正的结局。 于是，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眼神已经再次坚定下来。 “不行。“他咬牙道。 李维清扬起头，直视着他，眼神中带着不屈。 当李烨航准备再说出些狠话时，一直沉默的妻子说话了。 “闭嘴。”她淡淡的说道。 “听到你妈说的话没，赶紧闭嘴，别惹你妈生气。” “我是叫你闭嘴。”厉雪横了他一眼。 “噗。” 哪怕心里憋着一股气，但是李维清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偷笑着看向自己哑火的父亲。 老货，凶啊！你怎么不接着凶了！ 你怕不是忘记了，这个家到底谁最大了！ 客厅的沙发等着你去睡啊！ 李烨航脸憋得通红，却仍是在妻子那冰冷严厉的目光下败退。 堂堂的“一家之主”，黑着脸走到了一旁墙角，拿出烟，就要点燃。 然而，在妻子横了一眼后，刚摸出来的打火机又被揣回兜里。 只能是把烟放在鼻子前，小口的吸着烟草的香气，自顾自的生着闷气。 厉雪来到李维清的面前，摸了摸他的脸。 李维清有些忐忑。 如果说面对父亲，他还能硬气，但是面对母亲…… “考虑清楚了吗？”厉雪轻声道。 “嗯。”李维清微微颔首。 “你知道今后会面对什么吗？或许是我们教育的错误，因为我们希望让你渡过一个和其他孩子一样的童年，所以没有告诉你这方面的内容，才会让你有误解。” “升华者，或者说，大多数的升华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光鲜。” 他们与死亡相伴，与危险相随，他们的生命，随时都有可能不再是自己的。 “别小看你儿子啊！”李维清无奈摇头。 “这些事我当然想到了。” “所以，你还是没有改变主意？”母亲反问。 “就不能为我和你父亲、还有你爷爷考虑一下吗？” “我觉得爷爷应该挺支持我的，至于你们……” 李维清张了张嘴。 但终究， 无颜以对。 只是对着深爱自己的母亲说。 “对不起。“ 他可以无愧的选择追逐理想，甚至可以为此献出生命。 他可以无愧于所有人。 但是，唯独有愧生他养他的父母。 现在的他，面临的，也正是如当年的李心清所面临的。 当时，李心清选择了不告而别。 最终，与家人诀别。 他无愧于现境，却从不敢说自己无愧于那个生他养他的家。 更别提那个对他寄予厚望的父亲。 所以，哪怕回归东夏之后，李心清却也没有选择“回家”。 而是这里扎根。 因为他有愧。 无颜，面对家人。 李维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曾祖那样的决心。 所以，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家人的支持。 哪怕这支持实在是...... 强人所难。 “你是要我支持自己的孩子去送死吗？”厉雪淡淡的说道。 李维清身体微微一颤，抿起了嘴唇，不发一言。 良久的沉默，李维清低着脑袋，等待着母亲愤怒的训斥。 可是，等到的，只有母亲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手。 “就算你选择的这条路注定没有结果，你也依然愿意吗？”她问道。 “是的，就算我所追逐的未来是一片虚无，那我也要去尽头看看才行。”李维清坚定的说道。 “而且，我相信，就算我所追着的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但是，通往未来的这一路上，我一定能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英雄的旅途，不都是与拯救相伴吗？ 无论如何，他的人生，都不会毫无意义。 “就算结果是死？“ “我将甘之如饴。“ 足以让所有父母震怒，堪称“离经叛道”的话语， 此刻引来的，只有女人悠长的叹息。 “那就去吧。“她如此说道。 “诶？“李维清愣住了。 他呆萌的眨巴着眼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拦我？“他有些惊讶。 “拦你有用吗？“母亲反问。 “就算我们拦着你，又能拦得到什么时候呢？” “但是腿长在你身上，想去哪不还是你说了算？难不成我们还真的能把你腿打断，在家养一辈子？” “那还是算了。”李维清讪讪的笑笑。 “我多少还是有点追求的，这个年纪就被迫啃老，多少有点太过丢人了。“ “其实现在想想，这样也挺好。“母亲的目光却是逐渐危险了起来。 “啃老总好过到时候孩子整个人都没了……“ “妈，你认真的？“李维清心里微微一凉。 “假的。“她表情一变，淡淡的说道。 “那就好……”李维清暗自抹了把冷汗。 妈耶！刚才那一瞬间，他还真的以为自己的腿要没了。 “你毕竟大了，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在你身边。“女人忧愁的说道。 “今后的路怎么走，还得看你自己的选择。” “我虽然不愿意你走这条路，但是却也不会阻碍。” 就算百般不满，却也无法忽略儿子的这份决心。 “所以，去做你想做的。”她怀抱着那令自己骄傲的孩子。 “我们在天上的父啊！愿所有人都尊你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女人轻声吟诵着圣言。 “不可达之处终不可达，凡你所到之处，必将光芒四射。” 这个在理智的近乎冷漠，坚信法律的女人，此刻宛如最虔诚的信徒。 李维清闭着眼睛，安静的聆听。 仿佛正在接受洗礼的教徒。 “去吧！“ “像你的曾祖一样。”母亲抚摸着孩子的脑袋。 去成为英雄！ “我发誓，我会的。”李维清静静的聆听，然后庄严承诺。 第二十四章 遗产 许久后。 “妈，没听说你还信教。” “只要你能平安，让我信什么都无所谓。”母亲这般说道。 李维清抬起头。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 他看向自己的父亲。 李烨航面色复杂。 “这和我们之前说的不一样。”他在叹息。 “我改变主意了。”厉雪甩了甩头发，无所谓的说道。 李烨航一噎，但又不敢发作。 你了不起，你清高！ 他看到了儿子期待的目光。 他知道，这是在希望得到他的认可，他的支持。 父亲默许，妻子同意，只剩下他了…… 明明正直壮年的他，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力。 就连当年他在法庭上直面美洲的那位着名大律，亦或者当年提亲之时，被岳父刁难，被三个大舅子在酒桌上灌酒，都从未有过现在的这种心情。 明明是在做着最正确的事情，却仿佛在于世界为敌。 他试图做最后的尝试。 “就不能再考虑一下吗？“他无力的说道。 “你可以和你的曾祖一样，他也是英雄，但是也不曾上过战场……” 但是，李维清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一切都已在不言之中。 李烨航无奈的叹息。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随他去吧。 好吧，他妥协了。 他撇过头，瓮声瓮气地说道：“那就去吧。” 然后，有些嘶哑的说道。 “你强过我当年。” 李维清所听到的故事是从李烨航这里得到的，那么李烨航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这一刻，李维清未曾意识到。 在近四十年前，有个孩子，躺在床上，和他听着一样的故事。 只不过，与他不同的是。 这个孩子，没有如他一般的的勇气。 没能勇敢的，踏出那个他所生活的，安逸的世界。 或许是有了牵挂。 也可能是是岁月磨平了他的棱角。 这一刻，或许，唯有相伴二十多年的妻子才能够清楚。 此刻，他的心里，除了无奈之外，更多的，是骄傲。 “老爹……”李维清看着自己的父亲，微微动容。 罗素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吧。”罗素幽幽一叹。 哪怕是像他如此冷漠的人，都不由为之侧目。 李延宇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看样子，事情应该是圆满结束了？“他说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罗素微微点头。 “突然感觉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不少。” 李延宇伸手， 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罗素。 “罗素先生，请收下这个吧。” 罗素低下头。 看着这本样式老旧的笔记本，有些讶异。 虽然看得出一直有被好好保管，可是，岁月终究在这一本材质一般的笔记本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这是……” 罗素感觉这东西有点眼熟。 “这是父亲留给你的。” 罗素抚摸着笔记本封皮的手微微一顿。 “令尊吗？”罗素愈发的困惑。 印象中，他和那位老人，似乎还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交情啊。 甚至他们俩单独说过的话是否有超过十句都是未知之数。 所以，为什么已经逝去多年的老人，会有留给他的东西？ 还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之前他参加葬礼的时候没有给他呢？ 忘了？ “因为不是时候。”李延宇摇了摇头。 “父亲说过，如果有一天，并非是在他葬礼的时候，罗素先生您主动上门，就将这本书交给您。”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也是当时的我以为最不可能的一种情况。” 老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儿， “莫非……”罗素顿时恍然。 “是的，当我们家里再一次出现理想国的正式成员时，就由他，将这本书再带回理想国。”李延宇说道。 但是，恐怕李心清也想不到，这两种情况，竟然正好撞到一块去了。 “令尊……生前有说起过我吗？”罗素没有第一时间查看这份老前辈时隔七十年后的赠予，而是问了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有，不止一次。” “恐怕多是失望忿忿之词吧？”罗素苦笑。 “毕竟，当年我的举动，伤到了太多人的心。” 这还是好听的说法了，当年的那些理想国成员们，面对他这只守着一亩三分地，完全不作为的举动，几乎都是破口大骂。 若非是因为极度的失望，李心清也不会因此而离开，然后在东夏渡过残生。 然而，让罗素意外的事情来了。 “恰恰相反，罗素先生。”李延宇摇了摇头。 “当年理想国陨落时我才十几岁，很多事情我也不了解。“ 所有人都在斥责作为预备书记官的罗素不作为，所以李延宇也是这样想的。 他询问父亲，罗素为什么这么做。 “父亲当时的表情很难描述，哪怕是如今，我也很难说出那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 “但是，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老人郑重的说道。 “他虽然有些介怀，虽然很是悲伤，但却并无对您的责怪。“ “生前，对于您，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责怪他，他已经做到了能够做的最好’，‘没有人能比他做的更好’。” 罗素愣住了。 李延宇看着罗素，轻声道：“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我相信我的父亲。” “这些年……辛苦您了。” 一句稀疏平常的话。 一份跨越数十年交谈。 理想国前后两辈人跨越生死之间的共鸣。 哪怕是谎言之王，也几乎被这一句话击破了心里的防线。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怀疑，那么，现在他就已经可以确定。 “什么啊……”罗素有些疲惫的笑了笑。 “该说不愧是老前辈吗……” 当年的突发奇想，哪怕是现在，他都觉得当初的自己肯定是疯了。 依旧让他心跳加速。 一个谎言。 一场将现境，乃至是地狱，全部拉到观众席上，自己独自一人站在舞台正中央的盛大表演。 保留住了理想国最后的基盘。 逆转死生的“神之一手”！ 他演的太完美了，完美的几乎让他都信以为真。 但是，也唯有如此，才能够让他在群狼环伺之中，抱住那最后的火苗。 那唯一的翻盘希望。 他本以为没有人知道。 他也不能让人知道。 他不信任任何人，哪怕是昔日的同伴。 所以，哪怕是面临诸多的质疑、指责、怒骂，他一直无动于衷。 从未希望被人理解，也无所谓被诅咒。 他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为此，他将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是要赌上他，乃至整个现境的存亡。 都在所不惜！ 但是现在，在大局已定的七十年后。 罗素才终于意识到，有一双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被蒙蔽。 甚至是， 以自己的方式，来帮助罗素，完善这个谎言。 虽然自信自己能够瞒过统辖据、存续院、乃至是黄金黎明那些狗东西的眼睛。 但是，他却怕理想国内部有人发现端倪。 其中，当然就有作为元老之一的李心清。 李心清的愤然离去，一方面让他感到惋惜。 但同时， 却又如释重负。 他以为瞒过去了。 但结果…… 仔细回想一下，当年李心清离开前的一些动作，似乎都在侧面的证明了几点要素。 第一，罗素手上的，的的确确是命运之书。 第二，罗素已经是个没有作为的废物了，烂泥扶不上墙。 第三...... 所以，在他的帮助下，这一个“谎言”，变成了“事实”。 这可真是…… 罗素心情复杂的翻开了笔记。 现在，他或许已经知道这里面记录了些什么了。 很快，他闭上了双眼。 “真是一份太过沉重的馈赠啊！”他说道。 当年的理想国基业有多庞大？ 统辖局和存续院拿了差不多四成，包含当初理想国计划的蓝图，以及绝大部分的研究成果。 消化了足足七十年，都未曾完全消化完毕。 黄金黎明带走了其中包括“无何有之乡”在内的两成半，包括原始之路和绝大多数的事象记录。 罗素手上，还有其他一些理想国成员们手上加起来，大抵也不过接近三成。 包括编制完整的神髓、黄昏、永恒三条升华之路，以及理想国遗留的众多军械库之类的。 剩下还有零零散散的接近一成，最终，都是因为各种原因遗失了。 哪怕是罗素在这七十年间从未放弃过追寻，可是由于天国陨落的冲击，乌托邦主机的毁灭，至高终端沉入了旧校区，系统资料库就如同筛子一样，很多东西根本无从查起。 别看只是不足一成，这些资源依旧足以让包括五大谱系乃至天文会在内的所有人为之眼红。 而这些，如今，就在罗素的手上！ 三十七座源质储备库，近百个理想国曾经在地狱的补给点。 理想国当初失落的七件神迹刻印的位置。 两个迄今为止依旧未被其他人所发现，具备独特资源的地狱坐标。 还有一些，哪怕是罗素都不曾得知的，理想国曾经的机密研究的资料…… 甚至还有...... “没想到，黄金黎明找了七十年都没找到的东西，竟然在这里......”罗素轻叹。 在当年佩伦将其投入破碎的天国之后，他本以为这东西恐怕会永远的失落在无尽地狱的某个角落。 可没想到...... “父亲的晚年并没有太多的休息。”李延宇适时的说明道。 “他好像一直在寻找些什么，不断的探索、求证，然后记录。” “罗素先生，希望这些能够对你所有帮助。” 罗素低着脑袋，看着这本费尽了一位老人太多心血的“礼物”。 愈发的感觉到了那份信任。 还有托付的沉重。 “当然。”罗素郑重地说道。 “没有什么比这更大的帮助了。” 这一份意外的馈赠，足以让他对未来想要做的事情，提高至少两成的把握。 获得这份“遗产”的两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罗素能够明白其中的深意。 这是老前辈对他最后的考验，同时，也是作为前辈的判断。 有些牌，从来不是越早打越好。 唯有在关键时刻打出，才会有决定性的作用。 可能，那位老人，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然预见到了这一天。 在某一刻，做出了决定。 于今日，将理想国最后的宝藏，真正的托付给后辈。 仿佛在说。 理想国，就交给你了。 交付重担。 至于第二个条件...... 或许，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对于自己的后辈，最深的期许。 “希望我们能够在天国重逢。”罗素默默的念到。 在那理想国正式成员，最后的归宿。 不过，这样一来，他也不能辜负老前辈的希望才行了啊…… 否则，死后在天国都不好见面。 罗素珍而重之的将这本笔记收好。 李延宇松了口气，似乎是为了自己总算完成了父亲临终前的托付而开心。 不过，随即他就又有些忧愁。 “罗素先生，升华者进阶什么的开销我们也大概清楚，维清他走上这条路，我和他父亲可能也只能在金钱方面可以帮上他了。” “无论是边境遗物还是圣痕进阶所需要的秘仪、材料什么的，还请您尽量挑选最好的。” “我们家三代人多少也有点积蓄，至少在他四阶前，应该都能支持……” 燕京那边是肯定指望不上了，想要单飞就肯定得有单飞的心理准备。 欣慰归欣慰，但是大哥毕竟是族长，不可能随着自己的性子做事。 在李维清没能取得让家族侧目的成绩之前，是不可能得到家族里太多的援助了。 “不用担心。”罗素摇了摇头。 “他是我的学生，无论是圣痕还是武器，当然都会是最好的。” “至于开销……放心，这些都由象牙之塔承担。” 李延宇愕然地看着罗素，连连摇头。 “这怎么行？”他急切地说道。 就算是最亲密的师徒，这样也太过分了一点。 要知道，升华者进阶可是出了名的吞金。 罗素微笑却又极为坚定的打断了李延宇。 “或许在你看来，两者的付出并不等价，但在我看来也是如此。“他说到。 “不过，可能恰恰相反，我觉得，这对你们而言还是太过不公平，但是请放心，我会在其他方面，尽可能的补偿维清的。” “这……”李延宇瞠目结舌。 罗素拍了拍怀中的笔记，轻声说道：“请相信我，令尊所赠于的这份礼物的价值，远远超出了伱的想象。“ 若是真的要换算，那么，哪怕李维清从一阶一直到进阶天敌，全部秘仪都采用最高规格都绝对绰绰有余。 甚至可能象牙之塔还要倒贴李维清好些神迹刻印乃至威权遗物才能勉强等同。 最后，他郑重地承诺。 “不用担心，往后他所需要的一切，全由象牙之塔承担。“ 他会给自己的学生准备最好的一切。 他配得上这些！ 李延宇似乎是被说服了，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李维清走了过来，在父母带着感伤的环绕下。 “罗素先生。“李烨航抓住了罗素的手。 “现在，我不是以一个后辈，而是以一位父亲的身份，拜托您。” 厉雪将李维清推了出来。 “去吧。“她柔声道。 “我们的孩子，就交给您了。” 罗素严肃的点头，对着李烨航保证。 李维清来到老师的身边，鼻子有点发酸。 当他看到厉雪推过来的箱子时，仍是微微一愣。 “我的行李箱？哦，我想起来我忘了什么了，这不是还在一帆那里吗？“李维清一拍大腿说道。 什么时候送回来的？ “昨日快递。“厉雪说道。 “在你回来前一分钟送到了你房间里。“ 李维清挠头。 长见识了。 “也多亏于此，否则给你收拾东西都来不及……” “我刚才又给你塞了点东西进去，应该没什么缺漏，如果到时候差了什么，你再跟我说，我发给你，或者你自己买……”厉雪絮絮叨叨的说道。 却没有看见罗素欲言又止。 “其实吧……” “记得，听你老师的话，机灵一点，不要莽撞。“父亲也是叮咛。 “我明白。“ “那个……” “你会让你曾祖骄傲的。“这是爷爷说的。 “我觉得……“ “好了，那我走了。“李维清抽了抽鼻子，心里有了离别的伤感。 “假期我会回来的！“ 他不再去看父母家人的脸，拉起行李箱。 他看着自己的老师，坚强的说道：“老师，走吧。“ 罗素看着他，半晌没有动作。 “老师？“李维清有些困惑。 老师，你这是干啥。 然后，罗素无奈的抬头，看着颇似生离死别般的一家…… “其实我一直想说的来着。“他叹息道。 “现在还不是新生入学的时间啊！” “正常开学时间在两个月后，而且维清这算是特招，学院里总归还要走点程序……” 李维清的表情很鲜明的反映出了人类的表情是如何走向呆滞的。 “那您的意思是……”他呆呆的问道。 “意思是啊……”罗素拍了拍他的肩膀，宠溺的笑了笑。 “你还有一个月和家里人在一起的时光。” “好好享受一下这个入学前最后的假期吧！” “蛤？” 第二十五章 赔罪 “姓名……” “李维清。” “年龄……” “？？？” 少年歪着脑袋，一脸茫然。 “大爷，您走错片场了吧？”李维清叹息道。 戴着红袖章的老大爷尴尬的笑了笑。 “这不是听说你们年轻人喜欢这套吗？” “您老这是被骗了。” “怎么会真有人喜欢这种东西？” 老大爷笑了笑，看到李维清亮出的绿码，挥挥手就让他离开了。 进入了商业街，李维清隔着口罩，深深的吸了口气。 大家好，我是李维清，男，今年十八岁。 就在一周前，我还是一个东夏普普通通的高中毕业生。 学习时长三年。 就和其他准大学生一样，我愉快的享受着假期。 然而，在出门旅游的时候，我接触到了世界的另一面。 原来我长久以来所生活的地方名叫“现境”，这并不是世界的全貌。 边境、甚至是以为只存在于故事里的地狱，这些都是存在的。 还有，小孩子们所一直幻想的超能力者，当然，现在他知道，那叫“升华者”。 现在他也是了，甚至他还有了作为“奇迹”的圣痕。 先是经历了一段他已经完全没有半点影响的试炼，他莫名的成为了一个陨落七十年的大型组织的新成员。 然后，他拒绝了东夏方面的邀请，拒绝了铁饭碗和肉眼可见的光明未来。 脑子抽了筋去千里之外的创业公司准备996打拼。 说的好听一点，这叫未来可期，说的难听一点…… 你脑子瓦特了？ 特别是当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背景。 ”什么？我那个严肃的大爷爷竟然是内阁阁老？“ ”什么？我那个当兵的大伯其实是燕京军区的首长？“ ”我那个只见过两面的姑丈竟然是......” “儿砸，儿砸，你怎么了儿砸！快掐人中！“李烨航大叫。 直到好几天后，李维清才终于认清了自己是个传说中的“二代”......不，是”n代“的事实。 虽然还没有真正的体验过想象中的那种挥金如土的生活，就几乎被逐出家门了...... 这让他心痛的几乎想要反...... 咳咳，开个玩笑。 这些不过是庸人的想法罢了。 都是要去拯救世界的人了，谁还在乎那点前程啊！ 真男人从不靠背景！ 李维清含着一大泡悔恨的泪水想着。 所以，他挥泪告别了父母，提上了自己心爱的行李箱，准备和自己刚认识不到四个小时的老师私……啊不，是离开。 但是，就在离别的情绪已经渲染而出，伤感的气氛已经铺垫好，观众都已经准备拿起手绢抹眼泪的时候…… 他被老师扔下了。 美其名曰“享受愉快的假期“…… 再然后…… 太阳底下，李维清面无表情的靠在路边的墙上，嘴里叼着个三块钱买的雪糕。 莫得感情的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 “呵，当初一个个说的好听。” “你是我的骄傲” “注意安全” “我们爱你” “有时间回家” 现在才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罢了，全变了！ 头两天父母还每天下班准时回家，有什么想吃，父母无不应允，甚至是零花钱都多给了一点。 可是没两天...... 他们看着无所事事， 成天只知道在家宅着打游戏的孩子，只觉得各种讨人嫌。 “十二点了还不睡觉” “在家里也不知道煮个饭” “就知道打游戏，不知道好好看会儿书” 甚至就连他祖父都在家里陪他两天后，前两天也出门找老朋友遛鸟了。 每天饭店回来后的那诧异的眼神。 “你小子怎么还不走” 果然，一切都是假的。 你们就巴不得我离开是吧！ ‘呵，我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李维清不屑的冷笑。 现在想着赶我走，到时候放假求我回来我都不回来！ “吸溜！”这样想着的同时，他还不忘记舔一口快速融化的雪糕。 “嗯，真香。” 然而，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少年，丝毫没有注意到。 阴影的迫近。 令人窒息的暗影自脚下蔓延，无声的杀气慢慢逸散而出。 一双古铜色的手臂自最深沉的阴影中缓缓伸出。 就在少年毫无防备的身后。 下一刻，手臂上的肌肉骤然紧绷。 暴起。 “吃我强人锁男啊！” 一个晒黑了两圈的少年愤怒的用双臂死死的牵制住李维清的脖子。 似乎是想着用那不算健壮肱二头肌把他的头给拧下来。 “住手啊！”李维清胡乱的拍打着他的手臂，尖叫出声。 “脖子要断了！” “孙贼，就是要把你的脖子拧断！”林一帆非但不松手，甚至还又加了把力。 ‘等……等等……”李维清的声音突然变得更惊恐了。 因为他看到，自己手上，那吃了不到一半的雪糕，在剧烈的晃动下，竟然有了脱落的趋势。 “雪糕！雪糕！注意我的雪糕啊！” “你还有心情惦记着你那比雪糕！”林一帆冷笑一声。 “看样子是我还是对你太仁慈了！” 这么说着，他竟然再度加大了几分力量。 “差不多得了！都说了之前是有意外啊！”李维清脸上憋得通红。 但还是尽力解释，同时身体也尽可能的不再挣扎。 生怕不小心把那不知轻重的小老弟给整的骨折。 “你还有脸提意外？”林一帆气急。 难得能够完全没有任何顾虑的出去玩一次，结果刚出门没两天，同行的人就闹失踪，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报警、担惊受怕、等消息。 好不容易人找到了。 结果，好家伙，竟然一声不响的直接回家了！ 竟然还要他把行李给邮回去！ 最倒霉的是！ 那个什么破“昨日快递“又死贵死贵的，让他花了整一个月的零用钱！ 还让他给五星好评？ 他当场就是一个一星打了过去。 那个快递公司的人竟然还瞪他！ 有本事来爸爸家里打我啊！林一帆冷笑。 之后几天玩的也不尽兴。 主要是每天早上睡觉起来都感觉头有点痛。 感觉好像被谁敲了闷棍一样。 在这样的情况下，完全可以说是败兴而归。 想到这里，林一帆看着李维清的眼神愈发的不善起来。 这一切，都是这孙贼惹出来的！ “所以这不是等伱回来了，我立刻就来赔罪了吗？”李维清陪笑道。 “所以呢？什么活动？”听到“赔罪”两个字，林一帆也是终于松开了手臂。 李维清像个泥鳅一样，趁这个机会脱离了束缚，还扬了扬右手。 然后…… “啪嗒。” 看着自己右手残留着点点乳白的木棍，又看了看地上那一小滩半融化的乳白色液体…… “我的雪糕……“李维清脸色灰败。 三块钱买的，还没吃一半…… 林一帆视线偏移开，无意识的吹着口哨。 这可和他没有关系昂！ 这雪糕是他自己弄掉的！别想讹他钱！ 不过，失意没有多久，李维清拍了拍脸颊，重新打起精神来。 眼眸重新聚焦。 “都是要去拯救世界的人了，怎么能够因为一根只值三块钱的雪糕而失态呢？“李维清小声嘀咕。 不行，这样不好。 嗯，这个时候，就应该潇洒的把手里木签往一旁一扔。 然后大气的拍着好友肩膀，说“哥哥带你去吃点好的“。 于是，手随心动。 木签脱手而出。 当然，这并不是随便乱扔的。 李维清眼神的余光看着一旁的垃圾桶。 根据抛物线的斜率，计算空气阻力，再结合能量守恒和流体力学。 综合精确计算到小数点后六位数…… 很好，在0.36秒后，这根木签就会准确的抛进垃圾桶里。 他的左手已经蓄势待发，只待垃圾进桶的一瞬间。 左手就会从容的搭在林一帆的肩膀上。 然后…… 李维清看着一个手臂上缠着红袖章的大妈有意无意的踢了垃圾桶一脚。 原本摆正的垃圾桶蓦地一歪。 木签得以精准的撞击到外侧桶壁，然后跌落。 没等李维清和林一帆反应过来，大妈就以省级短跑运动员的速度冲了过来。 “乱扔垃圾，罚款一百！“大妈熟练的翻出了一个小本本，然后开起了罚单。 “啊这……”林一帆呆呆的扭头看向李维清，不知所措。 李维清嘴角抽了抽，不着痕迹的放下了刚刚抬起的左手，然后压低声音对大妈说道：“大娘，您这就过分了吧？” 大妈一脸的公事公办。 你这后生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你该不会想逃罚款吧？ 李维清冷笑一声，很想仰天大笑，质问一声“你可知我是何人！” 书香世家，祖上三代以法学传家。 曾祖父是边境法学的奠基人，至今头像还在各大教科书上受人瞻仰。 祖父和父亲也是社保局分部的法律顾问。 无论是现境还是边境，哪怕是五大谱系还有天文会组织的事关法律的大型活动，无一例外都会给他们家发送请帖。 到了我这，是第四代。 讹我？看我不辩的你当场…… “大妈，我告诉你，根据东夏治安……” 三分钟后…… 李维清黑着脸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洋交给了大妈。 大妈哼了一声，不屑的看了李维清一眼，收起大洋，一边嘀咕着走远了。 不过，似乎是有意的，她的声音正好可以传入李维清两人的耳朵。 “脑子有病，还搁老娘这装知识分子……” 不，我真是知识分子。 原稷下学宫的准大学生，现象牙之塔校长的得意门生…… 对不起，老师，我给您丢脸了！ “你说你，招惹她干嘛？“林一帆同情的看着正做着失意体前屈的好友。 不要和神经病讲道理，因为他们会把你拖到神经病的领域，然后凭借更丰富的经验击败你。 就像现在这样。 “那啥，要不我请你再吃一根雪糕？“林一帆有些于心不忍。 “不，不用你请。“李维清摇摇头，坚强的抽了抽鼻子。 他大声道：“我请！“ “请你吃哈根达斯！“ “管饱！“ “你小子发达了？“林一帆吓了一跳。 “你那点零花钱够吗？“ 虽然说李维清家里条件不差，但是一直以来，他能够使用的钱都绝对不算多。 光看他刚才为了一根三块钱雪糕失意就看得出来。 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 李维清也是振奋了精神，神采飞扬的挥了挥手。 “谁还惦记着那点零花钱啊！告诉你，哥哥现在可是已经有奖学金的人了！” 这可不是骗人的。 而是确有其事。 按罗素的说法，李维清这算是特招。 针对“以普通人的身份，十八岁的年龄，就能通过龙门试炼，并且自身以往成绩也足够的优秀，还能算是法学方面的特长生”，象牙之塔有专门针对他这一类优秀人才的“补助”。 “一年三万三，羡慕吗？”李维清比了比手势。 而且在看到林一帆那痴呆的表情后，还尽可能地装作轻描淡写地说道：“美金。“ “靠靠靠靠靠靠！“林一帆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之中。 回过神来后，他的眼珠子都烧红了。 “没得说！“他激动的喊道。 “今天必须得狠狠的宰你一顿！“ “随你宰！“李维清豪迈的大手一挥。 “哈根达斯不够！我还要水底捞！” “我马上订个包间！“ “夜宵我要烤串……我也是糊涂了，这还吃什么烤串啊……红酒鹅肝走起！“ “都行！“李维清无不应允。 达成共识之后，两人也不再迟疑，当即前往第一个目标。 “跟你说，老早我就惦记上那家哈根达斯了。“林一帆舔了舔嘴唇。 “今天不得抱着一桶吃？“ “小了小了，格局还是小了。“李维清摆了摆手指。 “饭前甜点吃多了，待会正餐怎么办？“ “也是。“林一帆沉吟。 “那就等午饭后再放开肚子吃，现在就先随便吃点，餐前甜点？“ “不差。”李维清对好友的想法表示肯定。 “你那什么大学，这么大方的吗？”林一帆啧啧称奇。 “我记得好像是……稷下？” 没什么太深的印象，只是隐隐记得是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学校。 当初听到李维清报了这所大学，他还有些意外。 以这小子的成绩，就算去美洲常青藤或是罗马帝国大学似乎也不是不行，次一点，东夏的那几所名校也是板上钉钉的。 可偏偏去了这么一所没什么名气的学校。 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是他太片面了。 光看这出手的手笔，恐怕也不是一般学校。 “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李维清摆了摆手。 “我现在的学校是象牙之塔，而且稷下也没你想象的差，那可是我爸的母校。” 现境因为有着“认知干涉”这一框架的存在。 譬如稷下这类的升华者培育机构，在寻常人眼中，都不过是一所没什么太大名气的学校。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伯父的母校？”林一帆有些惊讶。 他没有想到，李维清那在业界都很出名的父亲竟然会是这么一个小学校出来的。 李维清耸了耸肩。 虽说他曾祖是理想国创立成员之一，但是理想国陨落的时候，他祖父都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 之后碍于种种原因，祖父也未曾进入象牙之塔。 而是留在了离家较近的稷下。 同样的，他父亲也是如此。 “象牙之塔又是哪？你怎么尽选的这种那么偏门的学校？“林一帆皱紧了眉头。 这个名字比起稷下还要冷僻。 “怎么说呢，它属于那种很特别的……” 李维清沉思着，最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解释。 “就这么说吧，象牙之塔虽然不算出名，但是在法律这方面，却绝对是世界顶尖水平。” 去年的排名里，单论边境法学，象牙之塔位居现境第二，仅次于罗马帝国大学。 “而且我家在那边有点关系。” “我曾祖以前是那所学校的……呃，校董？” 在罗素正式接手象牙之塔之前，李心清一直都有在象牙之塔挂名，名誉副校长，荣誉教授什么的，都是货真价实的。 再加上他理想国创始成员的身份，说是校董倒也不过分。 “牛！”林一帆比了个大拇指。 果然，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除了我。 林一帆这个即将去往金陵科技大学的男人留下了名为羡慕的泪水。 “苟富贵，莫相忘。”林一帆拍了拍身旁狗大户的肩膀。 “有空来金陵看我。” “放心！”李维清神采飞扬。 “以后哥罩你！” 另一条街，戴着遮阳帽的少女从满溢冷气的商城走出。 微微抬头，看着耀眼的太阳，轻叹一声，戴上了遮了半张脸的蛤蟆镜。 舒展了一下身体，尽显青春而优美的曲线。 “吃点东西吧。”她想了一下。 逛街逛这么久也有点累了，正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然后去吃午饭。 这时，她看到了眼前一个横幅。 “哈根达斯……”她眼睛微微一亮。 随即，迈开脚步。 第二十六章 打劫 “人有点多啊！“林一帆看着那已经排成长龙的队伍有些犯愁。 “等吗？“李维清看了一眼时间。 离饭点还有一会儿。 “那必须等！“林一帆迟疑了一下，随即狠狠的点了下头。 难得有宰大户的机会，不宰白不宰。 “行吧，那你在这里排着队，我先去买两瓶水。” “给我拿瓶快乐水。”林一帆回头说道。 “死肥宅！“ “有本事你别喝！”林一帆翻了个白眼。 “没本事。”李维清理直气壮。 年轻人不喝快乐水，那还叫年轻人吗？ 李维清走后，林一帆跟在队伍后面，艰难的向前挪动。 “就这排队的速度，我奶奶都能出门溜个弯了。”林一帆咂舌不已。 他拿出手机，想要趁这个时间肝一下新出的手游。 “有一说一，这个新出的小姐姐我喜欢。”林一帆看着抽卡界面上那个限时up角色，馋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祸乱天下·心月狐” 虽然只是一张sr卡，但是根据目前统计而出的卡池一周以来的出货率，稀有度几乎堪比ssr。 无数玩家大呼狗策划。 你告诉我，这还敢说没有暗改出货率？ 立绘上的小姐姐更是直戳林一帆的xp，堪称这个游戏近一年以来最骗氪的角色top3. “心月狐小姐姐，我永远爱你！”林一帆抹了抹嘴巴，怀抱着最虔诚的憧憬。 毫不犹豫的摁下了抽卡。 十连开冲！ 给爷出货！ 一道流星自天穹中落下，牵动起了无数抽卡人的内心。 “紫色！紫色！紫色！紫色！”林一帆内心疯狂的呐喊。 然后…… “金色，传说！” 你妈的…… 林一帆的双手有些颤抖。 如果是平时，出了ssr他一定会激动到猪叫。 但是，现在…… “不亏，不亏，好歹是个金……”林一帆深吸口气，不断的安慰着自己。 然后他强打精神，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一位大佬投入自己怀抱了。 麒麟血赚！ 屹立三个版本不倒的c位，t0打手。 堪称永远滴神。 哪怕版本更迭，c位流水一般的更换，但是麒麟永远是前三。 青帝也不错，抽奶妈永远不亏…… 白泽也不差。 流水的c位，铁打的拐。 作为老牌三拐之一，白泽一直都是队伍核心。 说实在的，这游戏的五星大多强度都在线。 只要不是…… “啊哈！轮到我上场了！” 一张憨厚中透着傻气的大脸出现在林一帆的眼前。 “啪嗒！” 林一帆面无表情的将这刚抽出来的ssr丢进熔炉里。 给爷死！ 犹豫着要不要换个账号。 这个号废了。 “追云逐日·擎天立地——夸父。” 都说一代版本一代神，就算是一张普普通通的r卡也有辉煌的时候，更别说ssr了。 但是，现在有了一个例外。 五星中的耻辱，卡池流水史上最低，被指为史上最垃圾的策划…… 设计之初是当主c的，但是强度上连很多sr都不如。 你见过版本最强的三拐一起都拐不动的c位吗？ 接下来，就是那经典的咏唱。 你说这游戏一届一届换了多少输出主c了？改过了吗？换汤不换药啊！ 人家麒麟也是有理由说的，我带的是什么队啊，我带的是国家队，你这批人是什么人啊，你让我带！ 夸父什么水平啊，开服就出来的五星，三十几个版本过去了，乌龟都变玄武了，一拐都变三拐了，他夸父还是那个扶不上墙的夸父。 他夸父还在打主c，他能打吗？打不了，没这个内能力知道吗？ 再这样输下去就要输...... 哦，已经没人输了，抱歉。 好吧，都说玩游戏不能只看强度，要看厨力。 这点他认。 如果是个漂亮的小姐姐，就算拉了一点，大不了扔仓库，养眼也好。 但是！ 他寻思着，也没有人会喜欢这种货色吧？ “策划真的以为现在有几个人会喜欢这种筋肉二傻啊！” 回想起抽出来后，还在傻憨憨的挥着手的筋肉男，林一帆就有种流泪的冲动。 呜呜呜，我的心月狐小姐姐…… 然而，当他看到了自己那仅剩最后一发的抽卡机会的闪耀晶石...... “咕咚。”他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突然对身边的人说道。 “你知道运气守恒定律吗？” “嗯？” 也不顾路人一脸的茫然。 他就低下了头，满脸狰狞。 “抽卡，抽的是运气，抽的是决心！” “靠的，是虔诚！” 于是，他毅然决然的抬起了手。 ‘我将我所有的怕怕西都赌到这一次的抽卡之上，来吧......” “对于真正的决斗者来说，每一次抽卡都是必然！” “我的回合！多罗！” “命定于此！” 然后，泛起血丝的双眼注视着屏幕上，那一抹星辰坠落。 由蓝，变紫...... “nice！”他不由狠狠的挥拳。 然后，目瞪口呆。 因为，他看到了紫极生金。 你妈的！ “金色，传说！” 林一帆呆住了。 第一次的，他亲眼见证了传说中的“镀金”。 但是！但是！ “呜呜呜，你还我的心月狐小姐姐！”林一帆心痛的几乎要晕死过去了。 而且，这一次“镀金”，总让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一刻，刚刚死去的回忆再度向他攻击。 他想起了那张在他手上没能活过三秒的金卡。 “总不可能又是一个夸......”他强笑一声。 连续两次都出同一张金卡？ 还都是堪称最废材的夸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曹老板jpg. 哼！除了夸父之外，还能让他破防的五星，就只有那一张...... ”伱好啊，就是你要和我一起......” 一个轻佻的青年出现在了林一帆的手机屏幕上。 或固自身·云色是我—— 燕青戈。 “啪嗒。”林一帆默默的选择了分解，然后再不犹豫。 切换账号。 果然，这个账号废了。 继夸父之后，他成功抽到了这个卡池里最毒的卡。 五阶之耻！ 常年和夸父竞争最弱之卡的废材，在让人失望方面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的最弱之卡！ 你妈的，为什么...... 在这个号上氪了一个半月生活费的少年内牛满面。 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才接连栽在了你们这两个王八蛋的身上！ 就在林一帆沉浸在刚刚抽卡的失败之时，这列队伍的末端，一个小姐姐也拿出了手机。 随后，紫光闪过。 “哟，初次见面，你就是我的……” 看着屏幕上飒爽英姿的少女，小姐姐墨镜下的眼眸微微波动。 心情有那么一些微妙。 当然，这并不妨碍她立刻把这张稀有度极高的“心月狐”练度拉满。 从出货到毕业，只需要短短一分钟。 轻点屏幕的手指突兀的停了停，随即缓缓落下。 少女抬起头。 她随意的四周打量了一下，随后，微微一顿。 “啧……” 似乎有人发出了微不可察的不耐之声。 发现了什么的少女轻叹一声。 原本愉快的心情笼罩上了一层乌云。 看样子雪糕是吃不上了。 真是，能不能让人好好的休个假啊…… “麻烦，两瓶快乐水。“李维清从冰箱里随便拿了两瓶还算冰凉的饮料放在桌上。 老板带着老花镜，低着头看着手机，听到李维清的话后，只是随意的指了指桌子的一角。 “自己扫码。” 李维清随手扫码，然后瞄了一眼老板侧着露出大半的手机屏幕。 突兀的问道。 “买了多少？” “两个月的收入，妈的，这球能输？”老板下意识回道。 “老板，文明观球啊。”李维清同情的叹息。 “今年这球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的。” “天台上一群人等着排队呢。” 老板抬起头，脸色微微发红。 小声嚷嚷着什么“小钱不算买”，“球迷的事能叫买吗”。 便利店顿时洋溢起快活的气息。 李维清笑着又附和了两句，这才付了钱，拎着喝的走了。 “呼哈！爽！”李维清一口气喝了小半瓶汽水，然后长出口气。 冷流从口腔一路向着全身扩散而出，原本被热的有些发晕的脑袋也是微微一清。 李维清舒适的呵了口气，享受着短暂的凉意。 大热天的喝冰阔落，多是一件美事啊！ 有人说过，和阔落，第一口是最幸福的。 但李维清觉得，他喝阔落的每一口都很幸福。 看来他是一个长情的人啊！ 李维清眯着眼睛，满足的想着。 不过他也没忘记还有个可怜孩子在苦比的在太阳底下排队。 当他回去的时候，林一帆已经来到了队伍的前列。 “喏，你的。“李维清将汽水抛到了他的手上。 “你再不回来我都怀疑你又失踪了。“林一帆黑着脸说道。 “说了上次只是意外。”李维清有些难为情的撇开头去。 “啧，没心情说你……你要什么口味？“ “提拉米苏，永远嘀神！“ “那就一份巧克力的一份提拉米苏的”林一帆对着服务员说道。 “请稍等。”年轻的小姐姐微笑。 李维清随手把钱付了，然后就站在窗台前等着取餐。 林一帆则是找了一个凳子在一旁坐了下来。 李维清感受着自店内不断飘散而出的冷气，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林一帆喝着快乐水，视线自然的游移了起来。 他不喜欢夏天，因为夏天太热，总是流汗让身体黏糊糊的很难受。 他喜欢夏天，因为他可以在这一刻感觉到属于夏天的那份清凉。 但是，突兀的，在这份美景之中，混入了某些奇怪的东西。 “我说，老维。” “嗯，干嘛？”李维清头也不回的问道。 “电视里是不是有一种经典片段……就是那些在银行前打扮奇怪，动作狗狗祟祟的，是不是都是想搞事情。”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你觉得放在现实中……这也一样吗？” “这段时间看电影看多了吧！”李维清嗤笑一声，对好友的脑补施予无情的嘲笑 “不，是我看到有个人真的行为诡异……” “描述一下。” “大夏天的，明明都已经热的全身湿透了却还要戴着厚实的口罩。” “拜托，现在你又不是不知道大环境怎么样，戴个口罩很奇怪吗？！” “不，但是重点是他戴着不止一层口罩。” “……可能是人家嫌一层口罩的防护不过关，这恒河里……” “他的手臂有纹身……” “都什么年代了，现在你还用这种有色眼镜看人呐？有纹身的人就一定有问题？”李维清看着他，有些鄙视。 “你这是思想出了问题啊！” “不，但是他贼眉鼠眼，东张西望……” “老天！”李维清忍不住回头。 “不要看到个长相不太好的人就说他贼眉鼠眼，以貌取人要不得！至于东张西望……你还不兴人家找人吗？” “不，但是……”林一帆指着不远处一个人，欲言又止。 李维清终于是扭头看去。 他想要看一下，在好友口中的“可疑分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然后，他就看到了站在东夏银行门口，狗狗祟祟，一看就有问题的人。 于是，李维清陷入了沉思。 这种情况，果然还是要报警吧！ 不过我该说什么？ 我一眼就看出他不像是好人？ 不过，很快，李维清就不用去思考了。 因为，原本只是怀疑的“隐狼”，现在公然跳反了。 …… 男人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脸上挂着四层的口罩，在这愈发炎热的天气下，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抬起手，他似乎想要摘下几层，但是又怕这会让人感觉奇怪。 他有些后悔今天来到这里了。 一想到待会自己要做的事情，他就害怕的几乎走不动道。 要不回去吧？他这样想着。 现在还有回头的机会。 他还什么都没做。 口袋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 男人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几乎让他跌倒在地。 同时，一个念头从他的脑海中闪过。 这回是真的晚了！ 行动开始了！ 他猛的一咬牙，不再犹豫。 破罐子破摔吧！ 于是，他的双眼猛的向四周扫过。 按照计划，他应该立刻找到一个合适的人质控制住。 但是，因为刚才的犹豫，一时间身边竟然没什么合适的人。 突然，他眼睛一亮。 因为一个身姿修长的少女正拿着张厚纸在他不远的地方扇着风。 一抹汗水自少女雪白的脖颈顺着那青春的曲线流淌而下。 在手里不断转动的手机，表现出少女心中的不耐。 在等迟到的男伴吗？ 竟然让女士等待，真是个失礼的人啊！ 男人这样想着。 虽然他待会要做的事情似乎更加失礼就对了…… 内心默默的说了一句抱歉，然后他就猛的前冲。 少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回过了头。 然后吓傻了一样，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而付远桥一直藏在袖口的短刀也被抓在了手上。 “打……打……打劫！“明显色厉内茬的声音骤然响起。 然而，那把明晃晃摆在少女脖子前的短刀却明确的提醒着所有人。 这不是演习！ 第二十七章 人质 愕然，震惊。 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 几乎没有人反应过来，甚至那一声声的尖叫都还没有涌上喉咙。 一队电视剧中经常见的黑衣暴徒齐齐冲入了银行。 同时，黑色口罩蒙面的男人们将银行前的这个小广场包围了起来。 “都给我抱头蹲下不许动！”一个领头的大汉晃着手中的军刺大吼。 这一刻，一千ping的延迟突然跳回了正常水平。 内心深处的恐惧终于完全的涌上了心头。 “啊！” 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哭喊声响起。 有人被这只在电视剧中看过的场面给吓得瘫倒在地。 但是更多的，还是丧失理智，不知所措。 “妈惹法克！”领头的匪徒看着这一幕大骂一声。 这东夏人的反恐意识这么差的吗？ 不像以前他在东瀛的时候，只要黑着脸喊一声，甚至连刀子都不用掏。 那些东瀛人立刻就抱头蹲在了地上，动都不敢动一下。 甚至有些还主动的把身上值钱的都掏出来双手奉上。 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欸，现在咱们咋办？”林一帆缩到了墙角，瑟瑟发抖。 眼神有些慌乱的看着一旁店铺的杂物间。 寻思着能不能趁乱躲进去。 但是李维清完全没有动作。 身姿挺拔，在慌乱的人群之中格外的显眼。 “什么时候东夏的治安也这么差了？”李维清皱着眉头，小声嘀咕。 “你还站那么高干嘛！”身边，林一帆看着这二货，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拉扯着李维清的衣角，示意他蹲下身子，降低存在感。 但是李维清却是一动不动。 早已脱胎换骨的少年尤有闲情对着同伴露出一个笑容。 “看我给你整个活！”李维清微微挑眉。 神采飞扬。 就像是看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但却让林一帆吓得几乎脸色发白。 “你小子该不会......” 李维清潇洒的转身，看着那些手持武装的暴徒。 迈开脚步。 下一刻，有飞鸟惊起。 无论是不慎倒地痛哭的女人，还是怒目喝骂的男人，还有那些疯狂推搡着想要逃离的其他人...... 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全都戛然而止。 就像是导播摁下了暂停的按钮。 下一刻，仿佛遥控般。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于那个银行门前的暴徒。 准确的来说，是他高高举起的，那在阳光下，散发出钢铁光晕的枪管上。 超大号的外形，以及高级镜面的抛光。 柯尔特巨蟒！ 垂下手臂，暴徒阴沉的环视。 “我说，蹲下。”他咬牙说道。 “抱头！” 死寂之中，有一个人屈服了。 他颤抖着身体，屈辱的蹲了下去。 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 “塔喵的！竟然还有枪！”林一帆一口冷气几乎把自己吸晕过去。 回过神来后，他立刻想起了刚才犯傻的同伴。 可是，还没等他做什么，一股蛮横至极的力量就从他的衣角传来。 让他坐倒在地上。 没等他回过神，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就凑了上来。 “你小子疯了！”李维清埋怨道。 “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动干嘛？当出头鸟啊！不怕被打成筛子？” 林一帆傻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早早就抱头蹲防的男孩。 “这就是你说的整活？”林一帆怒了。 好家伙！竟然比我就范的还快！ “废话！”李维清理直气壮的说道。 “没看到人家手上有枪啊！” 时代变了啊！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任凭你升华者圣痕毁天灭地，在边境地狱称霸一方，抬手镇压一切，独断万古。 但是，这可是在现境！ 在三大封锁的影响下，万物自有消亡之时。 哪怕是顶尖的五阶升华者，也会被重武器活活轰死。 每分每秒，都有不懂事的升华者们以为无所不能，然后被全副武装，一手防爆盾，一手热武器的特事处好哥哥们教做人。 他一个一阶的升华者，还不是速度特化的那种。 以他的速度，等他冲入人家七步之内。 他估计就会明白。 七步之内，枪， 又快又准！ 而且，李维清看着那四周接连掏出的枪口，吞咽了一口唾沫。 下意识的，缩到了墙角，进一步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默默的双手放在身后，疯狂的敲打屏幕。 特事处的好哥哥们，救命鸭！ 不过…… 他看着被劫持的少女，眸光闪动。 看到全部人都已经老老实实的蹲好了之后，领头大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是，这是不是和计划不一样啊？“旁边，挟持了少女的歹徒傻眼了。 领头的看了他一眼，眼中有着些许惊讶。 “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还真的敢动手。“大汉啧啧称奇。 “之前真是小看你了。” “什么意思？“ “计划里不原本就有我吗？” 刚才他就感觉不对劲了。 计划里他是负责抓人质的那个，但是看看眼前…… 一片抱头蹲防的，再看看自己身前的这一个…… 这不是根本没必要吗！ “开个玩笑罢了。”大汉耸了耸肩。 “毕竟这是要掉脑袋的事，你小子又是个新人，还是个怂包，没人指望着你真的会参与进来。” 这样说着，大汉满意的拍了拍这个男人的肩膀。 “好小子，早知道这样，之前开盘的时候我就应该下注的。” “等等，你们还拿我开盘？”男人心下一惊。 “嗯，赌你敢不敢动手，顺便一提，伱敢动手那边的赔率是一比二百五，但是因为最后都没人押，所以没能开成盘。” “我淦！“付远桥忍不住脱口而出。 他看着被自己胁持的少女，还有手中的刀，感觉一阵崩溃。 合着他从一开始就可以不掺合进这摊浑水？ 大汉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安慰道：“别怕，没事的，你也算出了力，钱肯定有你一份，东夏肯定是不能呆了，但是边境肯定没问题……” “等等，边境是啥？东夏有这地方吗？” “你不不知道？”大汉愣了一下。 “当初拉你进来的时候，没人和你说吗？” “我他喵是当初加班到半夜，吃个夜宵喝醉骂了一下领导，突然有个人说我骨骼精奇，问我要不要加入他们组织，然后我糊里糊涂就进来了啊！” “啊这......”大汉有些尴尬。 “咳咳，这些事回头再说。”大汉摆了摆手，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我保证，咱们都有光明的未来。”大汉笑着说道。 而他自信的笑容，似乎也感染了心生动摇的男人，让他心中一松。 虽然内心一阵懊恼和后悔，但是他也思考过，现在跟警察叔叔们说这是个误会有没有人会相信。 但是，很显然，事到如今，他也只能一条路上走到黑了。 希望一切顺利吧…… 真的有那所谓的， 光明未来。 尖锐嘈杂的声音，伴随着红蓝色的光芒突然自远处不断靠近。 人质抱着期望，惊喜的抬头，歹徒们或是紧张，或是冷肃。 救援来了。 ...... “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立刻释放人质，然后放下武器投降……” 有些变形的声音被机械放大，准确的送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特事处到了。 “老大。”有人低声询问。 领头大汉淡淡的看了一眼，说道：“别管他们，赶紧把钱都搬出来，有人质在，他们不敢动手。” 哪怕现在可能就有好几杆狙击枪正在瞄着他的脑袋。 但是，只要人质在手，那么，就没人敢动他！ 这里是东夏！ 又不是俄联！ 否则他才不敢这样搞，那纯粹找死。 身边，僵硬的挟持着女孩的男人吞了一口口水，举了举自己空闲的左手。 “那我该干什么？” “你？”大汉回过头，看着脚都在发抖的男人，一时有些头疼。 他又看了看被付远桥拿刀抵着脖子的少女，先是暗赞了一声这小子选人质有点天赋，这小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身娇体柔没经历什么锻炼，最适合当人质。 随即也是有些挠头。 最终只得憋出一句。 “要不你继续保持吧。” “为啥？”付远桥有些茫然。 大汉不好说因为你派不上什么用场。 只得委婉的说：“因为这姿势能带来很强的威慑力。” “也就是说……我很重要？”男人精神一振。 “某种意义上……是。” “好！”男人狠狠的点了点头，然后尽可能的保持着拿刀的手不会抖。 低下头，看到少女被劫持了半天，好像被吓傻了一般，半点动作都没有。 男人就不由有些愧疚。 “抱歉，姑娘。”他小声说道。 “我们只谋财，不害命，待会就把你放了。” 少女低垂着脑袋，隐藏在墨镜下的双眸全然没有本应存在的恐惧，反而满是淡然。 闹剧也差不多够了。 既然人都出来了，那么也该…… 白玉般的手指微微一动。 但是，眼前出现的一道身影让她的动作微微一顿。 眼波流转。 最终，嘴角勾勒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然后，手指再次自然垂落。 静静等待事情发展。 男人只觉得少女身体颤了颤，以为少女是松了口气，于是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觉得自己也还算是做了件好事。 很少有人注意到，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中，有一小块正在悄咪咪挪动的身影。 …… “我说，你小子到底要干嘛！”林一帆看着好友不断向着人潮前挪动的身影，忍不住低吼。 “不用管我，你老老实实的在墙角蹲好。”李维清嘱咐了一句，然后也不等好友再说什么，已经悄然顺着墙边不断向前挪去。 “你……”林一帆一阵气急。 他伸手想拉，但却还是慢了一步。 李维清的背影已经没入了人群之中。 “这小子……”林一帆喃喃道。 这一刻，终于感觉到了。 之前他隐约感觉到的那份不和谐是什么。 李维清！ 这个从小一同长大的同伴。 变了！ 在这短短的一个星期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中，原本再熟悉不过的好友身影，此刻竟然有了那么些模糊。 你到底…… 浑然不知道自己在好友的心中已经和“迷雾“挂上了号。 李维清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 “九米……”李维清估算着自己和那个持刀挟持少女的歹徒之间的距离。 漆黑的眼眸隐藏在人群中，闪烁不定。 不行，距离不够！ 以他的速度，如果想要确实的在突发情况下救下少女。 那至少得是在歹徒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而且距离只能是在三米之内！ 否则，李维清的手还没碰到歹徒，他就会一枪洞穿眉心。 然后被四周其他反应过来的歹徒给打成筛子。 之后他就可以等着家里人准备灵棺救命了。 虽然李维清的光耀之体已经被证实具备很强的防御能力，但是对于能不能挡住子弹，李维清还是有点发怵。 而且，光耀之体是少见的涉及到升华者本身身体的物质转化的能力。 几乎能让李维清以一阶升华者的身份，踏足四阶才能完全达成的“升华者全身以太化”的领域，同样的，这过分特殊的能力，限制也不是一般的大。 至少目前的他，只能做到“局部结晶化”。 退一步来说，就算他的光耀之体能够挡住子弹。 他能挡的，也只有一颗。 挡下了迎面而来的子弹，他又拿什么去挡四面八方那超过十把枪的子弹？ 这就是致命的弱点！ 所以，他只有一次机会！ “距离得再近点……“李维清不动声色的再度挪动了脚步。 但是，最终，李维清在距离五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因为已经有人狐疑的在他们这边打量了。 在一群瑟缩不敢动弹的人群中，一道不断在人群中行进的身影到底太过明显。 不行了吗……李维清有些遗憾。 不过倒也没有太多意外就对了。 他没再动作，只是和其他无关群众一般，双手抱头，只以余光查看着目前的情况。 如果对方拿完钱就放人离开，那就是最好的，但如果不是…… 突然，李维清心念一动。 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想到了一个计划。 a good n ! 第二十八章 参上 “老大，东西都搬上车了。” “那就告诉那些警察，不想人质有事的话就给我让出一条路。”大汉冷声道。 “我们逃得掉吗？” “放心，只要出了城，会有人接应我们去最近边境·海口。”大汉淡淡的说道。 “车上载不了太多的人……但总要有几个人质……”大汉沉吟了一下，随即扭头。 “把这女孩子带上车。” “啊？不是，我们不放人吗？”男人愣住了。 “蠢货！要放也要等我们安全了再放！”大汉严厉的骂道。 男人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大汉随即就是一瞪眼。 “还不快去！” 狠厉、不耐...... 常年的职场经验，让他从这眼神中读到了这些关键的信息。 低下了脑袋，脖子一缩，再不敢多说什么。 他咕哝了一句“抱歉”，也不知道是对谁说。 然后就踉踉跄跄的挟持着手上的少女，挤上了旁边的面包车。 大汉回过头，看了一眼面前黑压压一片的人头，皱起了眉头。 “挑两个合适的一起带上车。“ “老大，我觉得这两个不错。”有人指着两个二十多岁的都市女性说道。 “不，不能全是女的。“谁料大汉却是一口回绝。 “为啥？”小弟一脸茫然。 “你蠢啊！”大汉没好气的拍了一把小弟的脑袋。 “你不怕被人打拳是吧！” 看着小弟一头雾水，大汉长叹了口气。 连领导的调侃都听不懂，活该你一辈子做小弟被边缘化。 “算了，还是我来吧。” 人生不易，歹徒叹气。 选人质应该怎么选呢？ 这里面是有说法的。 首先，像那边那样浑身筋肉，不时还敢拿凶恶的眼神看你的莽夫，这种是不能选的。 看那一身腱子肉，一眼看上去谁劫持谁还说不定呢。 最好也别选那些家里面太有背景的。 别提什么人家会投鼠忌器什么的，真要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他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最好就是挑那些身家尚可，却又没有什么过硬背景，然后身体素质最好弱一点…… “小子，你，没错，别看了，就是你！“大汉突然一指。 刚才他就注意到了，这个躲在墙角不断往里缩的身影。 十七八岁的年龄，脸色苍白，看样子是被吓傻了。 身材一般，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经常锻炼的样子…… “小兄弟，抱歉了，得委屈你一会了。”大汉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 殊不知却像是恶鬼露出了獠牙。 如要噬人。 少年畏缩的低下了脑袋，一张清秀的脸皱成了一团。 几乎要忍不住心中的恐惧，流下眼泪。 身边，似是响起了一阵低沉的笑声。 大汉黑着脸瞪了周围那群偷笑的小弟，有些难堪。 老子笑得有那么难看吗！ “带他上车。”大汉阴着脸说道。 扭过头，不想再看这令人生厌的小子。 “走吧！”黑口罩蒙面的男人抓住了少年的手臂。 没有任何的顾忌，在少年的痛呼声中，粗暴的钳制着他的手臂，将他推入了车中。 远处一栋民房的窗口，一只眼睛通过瞄准镜看到了这一幕。 然后，立刻通知到了指挥中心。 ...... “队长，我们真的要让出道？”全副武装的干员忍不住向自己的上司问道。 “他们想要挟持人质逃生，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不然......”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队长淡淡的说道。 “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他们跑不了。”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犯罪。 但很可惜，他们跳错了时候。 “他们以为我们让道是妥协，但是……”队长嗤笑一声。 这条路的目的地，可并不是他们所期待的自由。 ...... 剧烈动荡的面包车内，少年抬起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路人式奥义” “混入敌营之示敌以弱弄虚作假假装可怜.......” “计划大成功！” 李维清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有去做演员的天赋。 那份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表情，完全就跟真的一样...... 在他身旁，负责看守他的歹徒已经是怀疑人生。 “老大，这小子好像傻了。” 这笑容怎么那么瘆人啊...... “死了没？”坐在副驾驶的大汉问道。 “没......” “那他傻不傻关我们屁事！” “哦......” 李维清也没在意两人的对话。 他在观察。 他的位置是全车最后的一排，身旁是个拿刀的歹徒。 看了一眼那随手放在脚边的短刀。 李维清暗暗感慨这一届的歹徒不敬业。 鉴定完毕，道力值为5的渣渣。 右手是一个单人座。 有个明显已经吓傻的过期小姐姐正不断的用衣袖抹着眼泪。 顺带的还蹭下了一层粉底...... 在他前面，是那个看上去最怂包的歹徒。 嗯，道力值不足3，不足为惧。 然后就是他身旁那个只能勉强看到后脑勺，还有部分侧脸的小姐姐。 鼻腔内，隐约中能够闻到一丝丝薄荷的清香。 左前方一个歹徒，腰间别着枪，需要留意。 然后就是副驾驶...... 感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李维清甚至情不自禁的哼起了歌。 “我是一个老船长，越到考试我越浪......” 结果惹到了身旁的看守。 被毫不客气的一拳捣在了小腹。 “给我老实点！”歹徒警告。 “抱歉，情不自禁。”李维清身体弓起，脸上尤还带着笑容。 殊不知这笑容，竟是如此的， 刺眼！ “小子。”歹徒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的笑很让人讨厌。” “那可真是让人遗憾。”李维清脸上的笑容愈加的灿烂。 “我可是蝉联了我们学校连续三年的‘最迷人微笑奖’啊！” 前面的小姐姐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让李维清欣慰的点头。 总算有人get到笑点了。 可是这愈发显得目中无人的态度，却让人忍不住。 暴怒！ “我让你别笑！”歹徒低吼着，再一次，挥拳。 李维清下意识的想要抬手阻拦。 但是双手被打了死结的他最终只能勉强侧身。 用手臂挡下了这一拳。 毫不留情的一拳，让李维清的身体整个向斜前方倾斜而去。 身体倒在了狭窄的过道上。 “老五！”副驾驶的大汉通过倒后镜看到了一切。 “放心，老大！”老五森然的半站起身体。 “我只是教教这个不懂事的小子，什么叫做‘谦卑‘！” 大汉看到老五两手空空，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闭目养神。 老五冷冷的看了一眼一旁几乎要尖叫的女人。 “安静。”他说道。 原本涌上喉头的尖叫就这么戛然而止。 他半蹲着来到了仰面躺在地上的李维清面前。 低下头。 “小子，你似乎很大胆。”他轻声道。 “一般一般，亚洲第三。”李维清尽力的扬起脑袋。 “但是你似乎不明白。”歹徒的表情愈发的凶狠。 “什么是谦卑！” 他磨磨蹭蹭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泛起一丝铁锈味的指虎。 “让我来给伱上一堂重要的课吧！”他俯视着李维清。 “人类是无力的，当他们面对暴权之时，所能做到的，只能是屈服。” “因为这能让他们活得更久。” 他扬起了穿戴好指虎的右手。 “放心，我不会杀你。” 他说道。 “但是，我会让你一辈子都记得这一刻。” “现在，我就是暴权！” 指虎落下！ 李维清静静的看着那逐渐在眼前放大的指虎。 带着点点的铁锈，同时，似乎还有着早已无法洗去的血迹。 好像完全没有留力的打算。 普通人挨上这么一拳，不死也要半残吧。 身前轻薄的衣衫被撕裂开来，露出了并不算厚实的胸膛。 仿佛野狗濒死般的嚎叫声骤然响起。 与此同时，一道压抑许久的尖叫声，终是按耐不住，脱口而出。 钢铁坠地的声音响起。 原本宛如黑帮教头一般歹徒捂着微微变形的手臂大声嚎叫。 本应重伤的少年却是抬起手。 一点一点的，解开了手上的束缚。 他说。 “我很喜欢你所说的有关暴权的观点。” 一个歹徒最先发现这一变故，在短暂的愕然后，几乎是瞬间，就摸上了腰间的手枪。 但是，下一秒却是捂着流血的眼角，脑袋撞到在车窗上。 戴着墨镜的少女看到，那一闪而过的，断裂的指虎。 李维清轻声道。 “但是你却没有想过，我，才是手握暴权的那一方。” 他扭过头，看向驾驶座。 “停车。”他说道。 “别让我说第二遍。” 李维清看不到司机的表情，但从他抖动的手臂来看，显然并不平静。 “小家伙，你让我很惊讶。” 一杆黑洞洞的枪口伸出。 由副驾驶位上，对准了李维清。 匪首阴翳的眼眸中仅是被愚弄的怒火。 “很好！你竟然骗过了我的眼睛！” 咬牙切齿！ 竟然让他将这么一头危险的野兽带上了逃身的车上！ 但是，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么糟糕的机会。”匪首冷漠的说道。 “我也不想知道原因，很遗憾，你浪费了你宝贵的生命。” 李维清看着他，没有闪避的意思。 先别说这么狭窄的空间，他是否闪避的掉，就算他闪掉了，他身后还有个人质呢。 “你觉得你能杀的了我？” 匪首没有搭腔的意思，只是默默的，扣下了扳机。 密闭的空间内，柯尔特巨蟒的咆哮响起。 几乎让耳膜为之震颤。 李维清双眼看着那直直向他眉心射入的子弹，满心赞叹。 难以置信，这就是升华者，这就是圣痕吗？ 所谓的奇迹。 他竟然能够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勉强看清了这颗子弹的轨迹。 如果他再强一点，是不是能够达到将子弹看成近乎静止的状态。 或许是零点一秒，又或许是更短。 那颗大口径的子弹已经要抵达李维清的心口。 甚至他已经能够闻到那近在咫尺的硝烟气息。 但是他却始终。 无动于衷。 直到有些熟悉的轻笑声于此响起。 他才无可奈何的，轻叹。 虚空中，一道虚无的“线”突兀的出现在了子弹的必经之路上。 就宛如裁纸一般，没有任何阻碍的。 将黄铜所制的子弹， 一分为二。 然后，轨迹改变。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其中一半破碎的弹壳，轻轻划过了少年的腰侧。 让少年腰间一凉。 李维清低下头，看着衣服上增添了一道有些烧焦的破洞。 嘴角抽搐。 没等他发怒。 清凉的薄荷气息自脑边飘散而出。 同时，似乎还有温润的吐息，喷洒在脖子后面。 让少年一阵悸动。 “你就这么放心？”起身的少女略带笑意的询问。 “不然呢？”定下心来的李维清反问。 “如果东夏当红的炸子鸡连这都会失手，那么东夏谱系恐怕就要被吞并了吧？” ”被吞并，你可真敢说啊......“少女轻笑。 于此同时，副驾驶的匪首，双眼瞳孔已然缩至针尖。 盖因他看到了这非人的一幕。 “升华者！”他失声喊道。 然后便是连连开火。 “怎么认出我的？”叶雪涯完全没有理会巨蟒接连的嘶吼，反而饶有兴味的问道。 少年脸色微微一红。 “就这么认出来的......”李维清含糊的说道。 任凭少女再三追问，也咬死了这一说辞。 无奈之下，少女只得放弃。 “不可能！不可能！”匪首打空了六发子弹。 同时也看到了这六颗子弹，如何在这么近的距离中被人解体。 他没有想着填充子弹。 因为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意识到了敌我之间实力的差距。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一般的升华者！ 打不过！绝对不可能打得过！ 眼神里闪过一丝疯狂。 他猛的抢过同伴手中的方向盘，然后猛的一拉。 公路上行驶的面包车在急速下骤然失衡。 几乎就要侧翻。 突变之下，李维清扶住了一旁的座椅，然后猛的扭头。 他想逃！ 果然，副驾驶上传来巨响。 有人强行打开了车门。 然后，跳下车去。 对此，李维清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 然后，走到驾驶位后面。 “停车。”他说道。 感觉到施加在自己肩膀上那恐怖的巨力，匪徒忍着疼痛，缓缓松开了油门。 蜷缩着在沥青路面滚了几圈，匪首不顾身体四处传来撕裂的痛楚，尽可能多的，奔跑。 希冀能够得到，一线生机。 直到那道白衣再一次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麻烦你去监狱呆段时间吧。”少女说道。 叶雪涯，堂堂参上！ 第二十九章 狐狸 “对，就这些人了，麻烦你们把他们都收监了，辛苦你们了。”叶雪涯指挥着到来的救援人员。 队长快步上前，激动的握住了叶雪涯的手。 “叶小姐，多亏有你啊！” 如果不是叶雪涯恰好在场，最后还不知道是怎么个结果。 “啊这……”叶雪涯挠了挠头发，有些尴尬。 “某种程度，这也算是因我而起，由我负责解决也是应该……” 她话说的有些含糊。 队长虽然心中疑惑，却也没怎么追究。 “而且也不完全算是我解决的......”叶雪涯看了看不远处的身影。 随即轻笑。 当她看到身边经过的一道被押送的身影时，叶雪涯对着队长说道：“这个你们看情况，叛的可以轻一点。” 这个不是坏，只是蠢罢了。 而在叶雪涯和队长交流的时候，另一头…… “姓名？“负责笔录的警察眨了眨眼睛。 “……” “年龄？” “我早就想说了，你们走错片场了，我不拉大提琴，也不做牛郎啊！“李维清重重地叹了口气。 “走个程序，不要介意。“警察也不尴尬，只是默默的跳过这一环节。 “行吧，那就说说事情的经过，然后就可以……”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朋友来了，能让我先跟他说几句话吗？“李维清看到一个正小跑过来的身影，不由说道。 在警察拉起的封锁线那里，林一帆正气喘吁吁的向李维清挥手。 在得到警察的允许后，林一帆赶紧跑了过来。 林一帆指着李维清的鼻子，气的整个人浑身都在发抖。 一肚子想要骂人的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李维清有些头疼，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过，马上就有人替他解决这个问题了。 “哟，咱们的‘英雄’大人怎么躲在角落里啊！”一只手臂突然从背后伸出，搂住了李维清的脖子。 李维清身体微微一僵，不过很快就又放松下来。 虽然这份放松更像是生无可恋...... 我直接开摆...... “既然你来了，那能不能帮个忙？” “哦？”再一次戴上墨镜的少女嘴角微微翘起。 “对我有什么好处？“ “请你吃午饭。” “啊呀。”少女似是讶异。 “原来你原本不打算请的吗？真是薄情的男人啊，明明之前还......” 嗯？林一帆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的字眼。 双眼宛如鹰隼般盯了过来。 有瓜？ “两顿。”李维清头痛，只想着尽快封住这女人的嘴巴。 你可别再说这种引人误会的话了！ “唉，终究是错付了，男人啊，拔......”少女哀怨的叹息。 “三顿！不能再多了！”李维清黑着脸。 “成交。” 一男一女在特事处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达成了交易。 狡黠的笑容再一次的浮现在了少女脸上。 仿佛前一秒的哀怨不过是一场幻觉。 这副姿态，不由让李维清感慨。 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演员。 他看着叶雪涯精致的下巴。 嗯，或许这女人在这方面尤为突出？ “这个人我带走了！“叶雪涯对着负责笔录的人喊了一声。 对方有些为难的看向队长，看到队长点头后，这才示意其他人放行。 “不是，这是……”林一帆站在一旁，一时间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变化。 这谁啊？咋回事啊？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先去吃饭吧，待会再跟你说。”李维清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声。 “哦，哦哦。”林一帆呆呆的点了点头。 很快，一家地方菜馆里，两男一女无言对坐。 “第一次请女孩子吃饭？”叶雪涯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对面的两个男孩子默默点头。 “难怪。”叶雪涯恍然。 “有什么问题吗？这位……小姐姐？”林一帆试探着说道。 叶雪涯看了一眼外面有些狭窄的巷子，又看了看店内老旧的装修，最后用一张纸巾轻轻的在带着油渍的桌子上擦过。 一切尽在无言之中。 林一帆沉默了。 反倒是李维清干咳两声，似是解释一般。 “本来计划不是这里的，但是你也知道，发生了意外，时间上有些来不及了……” 第一次请女孩子吃饭的男孩脸上也是有些发红。 “但是我保证，这家绝对不差，你要知道，有时候要吃到足够好吃而且正宗的美食，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他再三的保证。 “所以……“叶雪涯轻笑，然后做出总结。 “这就是伱们两个到现在都还是单身的原因。” 李维清、林一帆被击毁。 再起不能。 不过也托了这几句话的福，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也被打开了。 叶雪涯也是第一次在林一帆的面前摘下了眼镜。 再一次看到那张带着笑意的俏脸，李维清有些感慨，同时心下无奈。 明明不久前才想着不要再见面的…… 怎么会这么巧...... “不全是哦！“叶雪涯说道。 李维清心下一惊，脱口而出：“你会读心？“ 见鬼，他可不记得心月狐的圣痕能力中包含了有读心这一项。 “你的脸上已经把你心里的想法全写出来了。“叶雪涯无奈摇头。 “某种程度上，像你这么好懂的人还真的少见。“ 嗯，和阿宝有得一比。 李维清挺直的腰杆悄然的弯了弯。 果然，他不擅长面对这女人。 “好吧，你说‘不全是’，什么意思？“李维清迅速转移了话题。 “唔，因为我这两天活动的主要范围就在你家里为中心两公里附近。” “而且大多是人流密集的场所，只要你出门，那么很大可能是会和我活动的地区重合的。“叶雪涯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说的过...... 个鬼啊！ “不要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和痴氵又一样的话啊！“李维清大惊失色。 竟然还带守家的？ 你要不干脆往我家门口一站算了！ 这女人这么记仇的吗？ “说一位淑女是痴氵又，真是失礼啊！”叶雪涯摇了摇头，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 随即，有些恶意的笑了笑。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李维清那紧张兮兮的脸。 “只是很突然的一个想法，想看看在这种情况下，有没有可能遇到你，然后……” “看看你的脸上会有怎么样的表情。“ 好恶劣的女人！ 李维清一时间也判断不出，这句话的真假。 可恶，他怎么没有读心的能力！ “都说了不是读心......”叶雪涯无奈的叹气。 却引得李维清震惊的注目。 常威，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果然，他和这个女人的相性不是一般的差。 吃完这顿饭就赶紧的跑路吧！他这样想着。 然后这几天老老实实的在家里缩着不出门了。 反正叶雪涯不可能呆太久，过个两天也该走了。 难不成她还真能找上门来不成？ “那可说不定哦？“叶雪涯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刚刚才说过的吧，你实在是太好懂了。” 李维清的脸又是一僵，急忙拿起茶杯，借着喝水的动作来遮挡自己的表情。 不行，得赶紧转移话题。 这样想着，李维清终于回想起，从刚才到现在，自己身边某个始终沉默，完全没有存在感的身影。 “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林一帆……一帆？”李维清喊道。 现在李维清才注意到，林一帆仿佛失了神一般，一直呆呆的看着叶雪涯，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 就好像被狐狸精迷了心智一样。 等等，狐狸？ 李维清狐疑的看了叶雪涯一眼。 收到的只有叶雪涯无辜的眼神。 让李维清更加的疑惑。 如果不是叶雪涯做了什么，那么…… 李维清黑头黑脸的一巴掌拍在了林一帆的脑袋上。 然后在他耳边咆哮道：“给我回神！没见过女人还是怎么样！不嫌丢人吗！“ 就算叶雪涯长得是漂亮了点，身材是好了点，身家丰厚了一点…… 咦，这么一想，似乎意外的是白富美的模板啊。 之前怎么没想到？ ”我感觉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叶雪涯突然看向李维清。 微微上扬的眼角，有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也让李维清心里刚刚升起的那一丝丝异样，被彻底打消。 这一刻，虽然对女人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李维清也真正的意识到。 像叶雪涯这样的，在女人里肯定也不多见。 要不然...... “女人也太可怕了一点吧。”李维清满心的惆怅。 这一刻，他的心底突然产生了一丝好奇。 像叶雪涯这样的女人，真的会喜欢上男人吗。 同时，也更好奇。 是什么样的男人，才会喜欢上这样恶劣的女人。 这到底是有多想不开啊！ “真是失礼啊！你刚才想的东西。“叶雪涯幽幽的说道。 那一股恶意，哪怕没有言语，却依然的被叶雪涯这双眼睛所抓住。 这是第二次了吧，这家伙...... 叶雪涯不快的看着李维清。 原本勉强算是和谐的气氛，这一刻，陷入了寒冬。 但却很快的，被打破、 “噢噢噢噢噢噢噢……” 第三方插足！ “你公鸡吗你？”李维清捂住了耳朵喊道。 但是林一帆却完全没有搭理他。 他双手猛的拍在桌子上，身体前倾，以一种极具压迫力的姿势面对叶雪涯 叶雪涯愣住了，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我们认识？”叶雪涯有些困惑。 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 但是她仔细的想了想，好像印象中，真的没见过这么号人物。 总不可能真的是一见钟情吧？ 林一帆涨红了张脸，神情异常的激动。 “心月狐小姐姐！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卡！” 他振声道。 “什么鬼？”李维清震惊了。 林一帆为什么会知道叶雪涯的圣痕？ 难道这浓眉大眼的竟然也是升华者？ “还有你这孙贼！“林一帆矛头直指李维清。 “你认识心月狐小姐姐，竟然不告诉我！” “所以这到底什么情况？”少年一脸的懵比。 惨遭无妄之灾。 叶雪涯也被这一记“直球”震惊了。 下意识就要说出那句已然熟练无比的拒绝。 “对不起，你是个好人，但我们不合适。” 不过，随即就从这看似“表白”的话语中，提取出了真正的含义。 “哦，你也玩那个游戏啊。”她恍然道。 林一帆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 “能请心月狐小姐姐给我签个名吗？”林一帆看着叶雪涯，脸上充斥着憧（舔）憬（狗）的笑容。 “当然。“叶雪涯欣然应允。 李维清歪着脑袋，对于事情这样的发展，感到不解。 当他看到叶雪涯拿出一只笔，在林一帆的强烈要求下，龙飞凤舞的在衣角写下三个大字之后，同伴那一脸的满足。 就好像是偷到奶酪的老鼠，抓到老鼠的猫，高兴的埋骨头的大狗。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 少年的脑海中满是问号。 很快，签完名后，林一帆还壮着胆子，要求合影。 不满、愤怒？ 那些是什么？有现在就坐在他对面的心月狐小姐姐重要吗？ 比得上心月狐小姐姐的亲笔签名吗！ 比得上和心月狐小姐姐的合照吗！（震声） 李维清神情莫名的看了正在傻乐的好友一眼。 虽然说，某种意义上，是让他蒙混过关了。 但是，怎么他的感觉那么微妙呢…… 微微摇了摇头，李维清挥手喊来了服务员。 随即将餐牌推到了叶雪涯的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看吧，想吃些什么，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我个人比较推荐这家的毛肚。“ 叶雪涯也不客气，欣然点头。 在微微思考后，采纳了李维清的意见，然后又快速的点了六七个硬菜。 服务员虽然秉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没有多说什么，不过神色上却明显有些微妙。 林一帆这时也已经从喜悦中回过神来，欲言又止。 他小声的对着李维清说道：“心月狐小姐姐是不是太高估我们了，这么多菜，我们吃不完啊！“ “不，你放心，绝对吃得完。”李维清惊讶的看了叶雪涯一眼，然后说道。 叶雪涯对着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礼貌的将餐牌递给服务员。 “怎么样？姐姐是不是很贴心啊？” “啊对对对，感激的冒泡！” “阿拉，真是没有诚意啊！”叶雪涯眉梢一挑。 “你想要什么诚意？” “比如说以身......” “免了！在下卖艺不卖身。”李维清果断的摇头。 “你想到哪去了，像我这样的好女人，会做那种协恩图报的事情吗？”叶雪涯貌似害羞的侧了侧脸。 “你？好女人？”李维清眼角抽搐。 “第三次了，真是失礼啊......” “母狐狸......” 一旁，林一帆看着面前旁若无人，自顾自用眼神和表情暗自交流的狗男女，眼角不争气的留下了名为嫉妒的泪水。 够了！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把狗骗进来杀的混蛋！ 第三十章 所谓英雄 “就先点着这些吧，如果不够待会再加……要来点喝的吗？”叶雪涯微笑了一下，问道。 “不用。”李维清摇了摇头。 “阔落，谢谢。”林一帆举手。 “那我就要啤酒吧。”叶雪涯说道。 这让李维清又是不由侧目。 这女人不会是酒鬼吧？ “话说回来，心月狐小姐姐，你和这孙贼是怎么认识的？”林一帆这时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就连刚才被歹徒绑架的事情都暂且忽略了过去。 因为这两人看上去关系就不简单啊！ “说来话长。”李维清轻叹一声。 “那就长话短说。”叶雪涯笑眯眯的将冰阔落送到了李维清的面前。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同时，叶雪涯也是拿起了面前的啤酒。 拉开了易拉罐后，仰起脖子，颇为豪迈的喝了一大口酒。 林一帆被这喝酒的架势震住了。 虽说只是啤酒，但是却一样能够看出对方的性格。 这女人，硬是要得！ 随后，李维清大致的将自己润色修改后的两人认识的经过告诉了林一帆。 在这过程中，他还不时看向叶雪涯。 生怕这女人中途给他添乱。 不过幸好，叶雪涯似乎并没有给他增加负担的意思，反而津津有味的听着。 见鬼，你真的当听故事了是吧！ 然后，林一帆就酸了。 他看了看脸色无奈的李维清，又看了看青春靓丽的叶雪涯，默默的往边角坐了坐。 满怀惆怅的喝起了自己的肥宅快乐水。 因为在森林里迷路，所以邂逅了一个漂亮的小姐姐。 以为后会无期的情况下，竟然不久后再一次偶遇并且吃饭…… 天降，危机，偶遇...... 各种二次元青春恋爱番里的必备要素都齐了。 林一帆轻轻的抽了抽鼻子，倔强的仰起头呈四十五度，不让眼泪落下。 李维清，你这畜升！ 为什么我没有你这种待遇啊！ 我也要小姐姐，呜呜呜…… “你又怎么了，唉……“李维清看着莫名颓废伤心的好友，觉得他脑袋可能多少有点坑。 “可能是邻居家要生孩子了吧。“叶雪涯煞有介事的说道。 李维清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邻居家生孩子关他什么事。” 叶雪涯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 “傻气。”她小声嘀咕道。 李维清不明所以。 很快，一碟碟菜被端了上来，引得其余客人和服务员一阵侧目。 三个人，两男一女能吃多少。 三四个菜顶天了。 但是，此刻摆在三人面前的，足足有九个菜，还有一瓦罐的汤。 林一帆看着眼前丰盛的菜，吞了口唾沫。 只觉得自家往常一大家人的年夜饭都没有这么丰盛过。 “吃！快趁热吃！”叶雪涯此刻却仿佛是主人一般招呼着。 “吃啊，怎么不吃？”叶雪涯疑惑的说道。 林一帆勉强笑了笑，拿起了筷子干笑道：“不，你是客人，你不吃，我们不敢动……” “你这话说的，那好，我先吃。”叶雪涯笑了笑。 然后从一盆滚烫的红油中，精准的捞出了一块毛肚。 轻轻吹了口气后，就整片放入嘴中咀嚼。 李维清默默的看着她，手指轻点桌面。 看着那沾着一点红油的嘴唇微微开合。 呼出了一小口的热气。 听到脆毛肚在口腔中咀嚼所发出的清脆声。 不知不觉的，点在桌边的手指不自觉的用了点力。 频率加快。 大概是四五秒后，叶雪涯白皙的脖颈上，喉结微微滚动。 叶雪涯没有说话，而是用纸巾将嘴唇的红油擦拭干净后，拿起手边的啤酒喝了一口。 李维清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真棒！” 李维清愕然抬头，看到叶雪涯竟然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就是比我想象的要辣了点。”叶雪涯舔了舔嘴角。 高高举起的大石缓缓落下。 “你应该适合微辣的，我们这不提前说的话，辣椒会稍微重一点。” 李维清悄然松了口气，然后解释道。 “欸嘿！” “欸嘿是什么意思啊！” “欸嘿！” “……” 你们觉得很有意思，但我只觉得和你们格格不入。 林一帆欲言又止。 很想说，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人。 但是，最终，只是无声的扒着饭。 虽然他感觉已经撑了。 甚至隐约感觉有点胃疼...... “失陪一下。”林一帆站起身，勉强的笑了笑。 “我说伱们社保局的人都这么闲的吗？竟然还有心思出来旅游。” “福利懂不懂，福利！羡慕吗？现在加入还来得及......” “不，免了。” 完全没在听...... 林一帆默默的看着恋奸情热的一对狗男女，只觉得悲愤不已。 恨不得仰天长啸。 “咕。” 一道略显刺耳的声音自小腹传来。 让正欲“乱杀”的少年变了脸色。 再也顾不上心中那点愤慨和忧伤。 润了润了。 “喂！”叶雪涯突然喊道。 “我不叫‘喂’。”李维清嫌弃的说道。 “我有名字的。” “好的。”叶雪涯点了点头。 “喂，今天，你......” “都说了我不叫喂......算了，你继续说。”李维清摆了摆手，放弃挣扎。 “刚刚在车上，你说了的吧。”叶雪涯撑起了下巴。 日上中竿。 在街头的小店里，少女偏着头，问着眼前的少年。 “暴权。”叶雪涯轻声道。 “你是怎么理解的。” 少女很好奇。 并非是因为这个观点，而是在于这个人。 “你说过，你想要成为英雄。”叶雪涯轻笑道。 “但是，你说的话，却更像是反派。” 谁说不是呢？ 当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时，没有像是亚萨西的主角一样，靠着无所不能的嘴遁，让他们纳头便拜，就此洗心革面。 没有像是热血漫画的主角一样，大声喊着“邪不胜正”，“我不会让你再为所欲为”的。 更没有龙傲天的主角模板，抬手镇压一切敌，挥手便是磨灭大道什么的。 而是用一种最为简单粗暴的手段。 用在其之上的， 暴权。 “你以为英雄是什么？” 沉默了很久，李维清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骑着白马，乘着五彩祥云，手握宝剑，身披金色的盔甲，说不得还有个浮夸的发型，当然，还有英姿勃发的俊脸？” 叶雪涯没有回答，李维清也似乎没有让她回答的意思。 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不是这样的。”李维清摇了摇头，面容平静。 “无论如何用富有诗意的语句去形容，去渲染英雄的存在，但是，他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他看着少女，郑重的说道。 “所谓英雄，本就是手握暴权之人。” “你的思想很危险。”叶雪涯微微眯起了眼睛。 原本散漫的眼眸中，似乎也戴上了点点审视。 “作为社保局的人，我可不能对你这番‘异端‘的言语视而不见啊！” 仅凭刚才的这番话，就算是叫特事处押着李维清送去边境管教都不为过。 这是个潜藏......不，几乎是显性的不安分因素。 如果放任不管，几乎是必然会走到升华者犯罪这一步。 所以...... “你会吗？”李维清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 一双稍显凌厉的视线在李维清的身上扫过。 随即，垂落。 “还是算了。”叶雪涯打了个哈欠，手中筷子随意的搅拌起冒着热气的汤碗。 “危险份子这么多，也不差你一个。” 少女放下筷子，伸了个懒腰。 窈窕的曲线让李维清不由为之侧目。 “再说了，我现在可是在休假期间，休假就应该有个休假的样子。“叶雪涯慵懒的说道。 李维清笑了笑。 “但是。” 少女看向他。 “应该还有个但是吧。”叶雪涯轻声说道。 “是的，但是。”李维清点了点头。 这一刻，少年的眼中亮起了光。 “英雄和恶人最大的共同点，在于他们同样手握暴权。” 但是。 “英雄手握暴权，从来就不是为了杀戮。”他轻声道。 而是为了守护。 现实不是热血动漫，不存在逆天的“嘴遁”。 没有足够的实力，你什么都做不到。 以暴制暴！ 唯有那凌驾于“恶”者之上的暴权，才能去拯救。 唯有浸染了血与火的刀剑，才可以救赎。 这就是李维清眼中的升华者。 “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叶雪涯沉默了一下，问道。 “姑且算是吧。”李维清端起了水杯。 看着水面微微荡起的涟漪。 “难以置信。”叶雪涯微微摇头。 “这不像是一个‘中二’十几年想成为英雄的少年的想法。” 应该更接近夸父那样一根筋的筋肉笨蛋才对。 “更不想是律师世家出身的人。”叶雪涯啧啧称奇。 对此，少年只是冷笑。 “你以为律法施行的本质是什么啊！”李维清嗤之以鼻。 正因为熟读法律，才更加明白。 何谓“暴权”。 “我以前看过一本书。”少年突然说道。 叶雪涯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书里面有一个剑客，大概是天下最强的一个。”李维清回忆着。 “我很喜欢他说的一句话。” 少年的双眼熠熠生辉。 “强者的自由，应以弱者弱者的自由为边界。” 叶雪涯笑了。 内心之中最后的一点担心也随着这句话而烟消云散。 果然。 她没有看错人。 在看到了李维清之前的表现后，一方面她很赞赏。 是的，所谓升华者，本就该如此才对。 如果怀抱太过天真的想法，最后，只会溺死其中。 她见过了太多这样的例子。 另一方面，她又觉得有些不适应。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升华者的世界都是“疯狂”的。 从“理智”中踏入“疯狂”，就算再如何天赋异禀的人都会需要适应的时间。 但是，李维清适应的太快了。 如果不是亲眼见证了李维清升华的过程。 她根本不敢相信，这竟然会是一个刚刚觉醒一周的少年。 如此的坚韧、果决...... 还有最重要的，残忍。 她不由思考，之前所看到的，少年眼中的那份“憧憬”是否不过是“伪物”。 现在，似乎已经不必担心了。 叶雪涯畅快的拿起了酒瓶，大口的吞咽起来。 低廉的啤酒，这一刻，似乎口感也变得柔顺而甘甜了起来。 不过，叶雪涯的疑问解决了，但是李维清却是有新的疑问。 “如果我刚才的回答，真的让你感到不满意，你会怎么做？”李维清很好奇。 叶雪涯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你真的想知道？” 迎着叶雪涯的眼神，少年有些迟疑。 但很快，就点了点头。 “你想太多了，你可是象牙之塔的学生，罗素校长的弟子，我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社保局打工人，能对你做什么。”叶雪涯调侃道。 “能不能好好说话？” 李维清有些气急。 这样阴阳怪气的有意思吗？ 叶雪涯笑了笑，歪着脑袋想了想。 “唔，明面上我的确是不好对你做什么，但是接下来肯定会找个由头，去天文会那边举报你，然后争取把你送去边境改造吧。” “这么狠？”李维清倒吸了一口冷气。 至于吗？至于吗？这多大仇啊！ “啊呀，这不是只是想法吗？”叶雪涯尴尬的笑了笑。 “这不是没做吗？想想又不犯法。” 但是李维清已经下意识的决定，以后一定要小心这个女人。 否则很可能一边在和你说着笑，一边就敲着手机，把你给送进局里了。 “哎呀，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好不好！”似是感觉到了李维清的警惕，少女不满的鼓起了脸颊。 “说是送去改造，其实一般人想去还没得去好吧！” “要知道，每年都有一大批被送去边境改造的人，被四大军团当作新血补充。” “那可是四大军团欸！”叶雪涯尽力的想要挽回自己在少年眼中的形象。 看到少女表情不似作假，李维清也不由暗自怀疑。 他是不是把这女人想得太过黑暗了一点？ 但很快，作为律师候补的逻辑性让他抓住了关键。 “每年都有一批，比例是多少。”他问道。 “另外，进的是四大军团中的哪个？” 迎着少年的目光，叶雪涯慢慢的...... 将脑袋挪到了一边。 看着目光躲闪的少女，李维清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肯定不是深空军团。”他咬牙说道。 “原暗军团也不可能？” “那就是铸铁军团？” 少女吹起了口哨。 李维清震惊的几乎要拍案而起。 “破晓军团？”少年几乎要把嘴里的水一口喷出来。 这到底多大仇啊！ 这是奔着让他老李家绝后去的啊！ “怎么可能啊，哈哈哈哈！” “请你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不要偏移！” “要知道，上一个我送去边境的人，已经成佛成祖，快哉快哉了。” “......是我理解的那个成佛成祖，对吗？” “......” “喂！你别不说话啊！” 这个母狐狸！ 第三十一章 强权 “好久没吃这么饱了。”叶雪涯揉了揉有些鼓胀的小腹。 “社保局福利不是挺好的吗？‘李维清有些好奇。 “是啊，福利是好，但是最近食堂主厨的合同要到期了，所以开始摆烂了……“叶雪涯摊了摊手。 一男一女自顾自的交流着，完全忽视了一旁方便回来后变得呆滞的身影。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林一帆陷入了沉思。 好一会儿，他才有些艰涩的问道：“这些......都是你们吃的？” 难以置信，匪夷所思。 老天啊！那满满一桌的菜，竟然被他们两个人吃的一点都不剩！ 对，你没有听错，是两个！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林一帆委屈的几乎要哭出来。 我还没吃呢！ 对此，消灭了至少八成以上饭菜的少年尴尬的笑了笑。 “要不，再点一些？”他陪笑道。 可是同伴没有说话，只是幽怨的对他投以注视。 让他有些发毛。 许久，好友终是死心的低头。 “算了。”林一帆生无可恋的说道。 他揉了揉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肚子。 现在就算给他吃的，也没什么胃口就是了。 “你欠我的饭就等下次吧。” 他还是对于这一顿“赔礼”念念不忘。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这么说着，李维清一边将嘴中最后的一口饭咽下肚子里。 “话说回来，你们这么吃，真的没事吗？”林一帆迟疑的问道。 叶雪涯耸了耸肩。 “我可没吃多少。” 也就是说...... “早餐吃的早，刚才又受到了点惊吓，有点饿了。”李维清淡定的擦了擦嘴巴，光从脸上完全看不出丝毫的“惊吓”。 “不不不，这不是有点‘饿‘了就能解释的了的事情吧！”林一帆疯狂的摇头。 猪都没这么能吃啊！ “可能是因为我最近正好处于生长期吧。”李维清看了他一眼，给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 “生长期吃多一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寻思着这不也挺河里的吗？ “生长期……”林一帆深吸口气。 虽然说男生在成年后仍然有可能进行二次生长，但是…… “再怎么说这都太夸张了吧。”林一帆扶额长叹。 “安啦安啦。“叶雪涯轻笑一声。 “这么大人了，还能因为吃撑把自己送进去吗？” “好吧……”林一帆终于是无奈的接受了这一事实。 至少表面如此。 酒足饭饱，那么，就到了散伙的时候了。 “那我们就此别过了。”李维清礼貌的对叶雪涯说道。 终于可以和这个恶劣的女人说再见了！ 李维清这一刻真是恨不得掉头就走。 “真是无情啊！”叶雪涯托了托墨镜，轻叹一声。 “那么久没见，难得见一次，竟然只是吃一顿饭就分开。” “明明是东道主……” 一顿夹枪带棒，指责中掺杂着埋怨。 配上那略带失落的神情。 几乎让李维清都不由产生了一丝罪恶感。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但是，很快，心中警兆顿生。 打定了主意，装聋作哑。 演的，都是演的！ 好久没见？ 不是一周前才见过吗？ 还有，别说的我们很熟的样子！ 我们上周才第一次见面！ 虽然说这见面的过程是有够“难忘“的，但是我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你一个东夏谱系的，我一个天国谱系的，以后还是别联系了。 我怕天文会误会。 “抱歉了，我已经有约了。“李维清扯过一旁的林一帆，满是“歉意”的说道。 但是这一拉，却被林一帆不着痕迹的避了过去。 “啊，那什么，维清啊，其实我忘记和你说了……“林一帆干笑道。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可能得先走一步了……” 经过了这一顿饭的功夫， 哪怕是以他贫瘠的情商也已经看出来了。 这一对男女有问题！ 他不应该车里，应该在车底！ 不，他应该远离这辆车！ 而这份意图，也被一旁的同伴捕捉到了。 等等，你这家伙该不会…… 李维清不敢置信的看着林一帆，然而林一帆却像是没看到那带着乞求的眼神一般。 “先走一步了。” 然后，转身离开。 毫无半点留恋。 不，等等，别走…… 李维清徒劳的伸出手，但却连一片衣角都抓不住。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面对这个坏女人啊！ 尔康 jpg. “人都走远了，就别再摆姿势了。”叶雪涯戳了戳少年的后背。 深深的吸了口气，李维清勉强的转过身来。 “其实吧，我下午......”李维清强笑一声。 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 但是，眼前的少女，只是好奇的眨着眼睛。 “说啊，你下午怎么了。”少女催促道。 少年沉默。 “不，没什么。”他轻声道。 内心无奈的叹息。 大失败啊...... “是吗？“叶雪涯轻笑。 随即，发问。 “你觉得，对于你身上的异常，他是真的没在意，还是说……在意了，却藏在心底呢？“叶雪涯幽幽问道。 李维清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苦笑。 别说是死党了，就算是两个素昧平生的人，在经历了这么多异常后，都会发现问题吧。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夸父那样的憨憨。 然而，很快，他就没时间细想这件事了。 因为叶雪涯再度开口。 “现在，咱们来说说我们之间的事吧。”少女玩味的说道。 李维清的身体一僵。 “哈哈哈，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李维清干巴巴的笑道。 “比如说......” 少女轻柔的身体微微前倾。 脑袋贴近了少年的肩头。 远远看去，竟像是年轻的情侣依偎在一起。 然而，李维清的心里却毫无旖旎。 因为，少女说道。 “聊聊上次你对我做了什么？” “伱把我摁在了地上，然后骑在我身上，甚至弄破了我的衣服......” “噫噫噫咦......” 李维清突然一个激灵。 就像是从盛夏突然被送入了冷库一般，就连牙齿都在打颤。 “你别乱说啊！”他色厉内茬的说道。 “小心我告你诽谤昂！” “哦？”叶雪涯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然后，向李维清，展示了她的手机。 当看到里面略显熟悉的一男一女，以及他们那稍显“过近”的身体。 李维清陷入了沉思。 “你说，这个照片如果我公布出去......” 叶雪涯的声音宛如魔鬼的低语。 “不，你不会。”李维清强作镇定。 “是的，我不会。”叶雪涯出人意料的没有反驳。 然而下一句话，却让李维清，如坠冰窟。 “但是，如果这张照片，被某位极为重视青少年身心健康的某行业着名女律师知道的话......” “私密马赛！”李维清立刻身体鞠躬成九十度。 “小的错了，如有吩咐，小的无敢不从！” 内心，充满了悲愤。 卑鄙！无耻！下贱！ 哪怕你在外面威风凛凛，宛如战神。 但是在自家老妈的面前，却永远只是那个会因为母亲直呼你全名就会畏缩的孩子。 “那么，想必你下午应该有时间了？”叶雪涯转着手机，毫不掩饰心中的愉悦。 “大概......应该......可能......” “嗯？“叶雪涯眨了眨眼睛，似乎很好奇李维清接下来要说的话。 “小的当然有时间！” “真的吗？“叶雪涯似乎有些怀疑。 她体谅的道：“如果真的有什么要忙就去吧，不用管我。“ 李维清很想一口答应下来。 然而，就当那个“好“字要脱口而出的时候。 他注意到，叶雪涯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浓了一点。 “那怎么行呢？“李维清猛的一拍大腿，震声道。 “哪怕不为了我们象牙之塔和社保局历来良好的合作关系，就冲咱们俩的私交，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所以说，姐姐，行行好，您老那手指可别在发送键上哆嗦了！ 似乎是盛夏的蚊蝇太过嚣张，叶雪涯突然轻轻皱了皱眉。 随后，便有一点黑色无力的自空中坠落。 李维清感觉的到，自己的左肩微微一凉。 并非起风。 而是有无形的刀锋拂过肩头。 这是警告吧！这一定是警告吧！ 李维清的额头渗出了汗水。 他看着叶雪涯那虽然是笑着，但却完全看不出半点笑意的眼眸，内心疯狂呐喊。 叶雪涯，你还说你不会读心！ 欺人太甚！ 这一刻，强烈的不满让少年再也无法忍受女孩的戏弄。 决意重振旗鼓。 他说道。 ”在下漂泊半生，只恨未逢明姐。“ 少年“真诚”的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姐若不弃，某愿拜为......” “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下面那一句话就免了。”叶雪涯摆了摆手。 “想好了，我可没有强迫你昂！” 李维清含泪点了点头，再三保证自己是自愿的。 所以，姐姐，快收了神通吧！ 不然真的一个不小心，他的脑袋和身子就得“离别”了。 “那就走吧。“叶雪涯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维清嘴角动了动，然后试探着问道：“你想去哪？“ 叶雪涯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说道：“这不是应该作为东道主的你决定吗？“ “那……”李维清绞尽脑汁地开始思考起来。 快啊！李维清！发动你机智的小脑袋。 想想该怎么把这个坏女人给应付过去！ “博物馆怎么样？一般旅游的话，当地的博物馆肯定是要去的吧。” “哦，这个啊，昨天我已经去过了。” “那矿山公园怎么样？那里可是最近几年重点发展的旅游景点……” “很遗憾，前天我也去过了。“ “电影院？“ 但是说完后，李维清就心里一突。 果然…… “哦？“叶雪涯突然拉出了一断长音。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李维清，说道：“你想……和我去电影院？” “不，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李维清强笑道。 “你知道，男性邀请一位女性去电影院意味着什么吗？” “那……那啥，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吧？”少年的声音低了下来。 “顺带一提，你想带我看什么电影？“叶雪涯好奇。 “当然是老少皆宜，永不过时的经典……“ 等等，这句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叶雪涯心里有了一丝微妙的感觉。 “猫和老鼠！“李维清震声。 我就知道！ 叶雪涯捂住了脸，不忍直视。 明明没有加入社保局，但是你怎么也阿宝化了啊！ 看到叶雪涯脸色有些不善。 李维清苦着张脸，却也无可奈何。 他真的想不到该去哪了。 电影院不行，游乐场、水族馆、鬼屋和游泳池什么的也是一样性质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很少女性朋友吧。”许久，叶雪涯才同情的拍了拍李维清的肩膀。 “早恋不好，而且，这不是忙着学习吗……”李维清讷讷地说道。 “你要知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12岁就谈了人生中第一个男朋友，而且15岁就进了稷下少年班的，通常意义上的‘学霸’。”叶雪涯好心的提醒道。 “哦……” 那你可真是好棒棒哦！李维清抓狂。 “那你说怎么办吧。“李维清摊了摊手，决定摆烂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 这女人心里面肯定早有想法。 只是没说罢了。 反正他是懒得猜了。 叶雪涯看着他，眼神就像是看自家不争气的傻孩子一样。 “行吧，那就我来决定……“ 这么说着，她顿了顿，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日上中天，气温直逼四十，但是，李维清却感觉到了一股恶寒。 如坠冰窟。 完了，这女人想害我！ 于是，他就听到他眼中恶劣的女人说道。 “刚吃饱了饭，应该做什么呢？” “睡觉！”李维清不假思索。 “太懈怠了！”叶雪涯斥责道。 “这么年轻，你怎么睡得着啊！” “这还算得上天国谱系的升华者吗？” 这和天国谱系又能扯得上关系？ 合着我吃饱了睡觉还给天国谱系丢人了是吧？ 李维清下意识想要反驳。 但是，当他感知到一股愈发不善的目光后。 “轰多尼私密马赛希哒......” “现在，让我来告诉你，最正确的选择。”少女微笑。 “这种时候嘛，当然是应该......” “做运动，消食。” 仿佛雪狐般的少女舔了舔嘴唇。 就像是看到心仪的猎物，终于掉落了陷阱。 跃跃欲试。 而面对少女那愈发强烈，而且极具侵略性的目光。 李维清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女人该不会…… 第三十二章 训练 “你说的运动，就是这个？” 李维清看着手中的球拍，陷入了沉思。 “不然呢？”叶雪涯理所当然的说道。 李维清欲言又止。 我都在想如果被强迫到底该不该反抗了。 结果你就给我看这个？ 最终，无力的低下头。 果然，他和这个女人合不来啊...... 抬起头，看到的，就是那“恶劣”至极的微笑。 好似恶作剧成功的戏谑。 以及发自内心的愉悦。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误会吧？” 李维清深吸口气。 对，深呼吸，不要激动。 “除了打网球，你还想要什么运动呢？愚蠢的欧豆豆哟……” “现在可还是大中午的哦！”叶雪涯貌似“为难”的说道。 “如果你真的想要......很抱歉，姐姐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哦！”说着，少女“羞涩”的低下头去。 “至少也应该多了解一点彼此吧，毕竟我们这才第二次见面。” “在此之前......” 少女双手在胸前交叉，做了个“禁止”的动作。 “h。不准！” 李维清感觉胸腔里的气已经膨胀到几乎让他要爆炸了。 这个戏精女人！ 你再给我演，信不信我和你拼了！ 少年用几欲杀人的眼神回应了少女精心准备的这番表演。 “啊啦，真是不解风情的男人啊。”叶雪涯笑意吟吟。 不过，懂得过尤未及的她，也是适时的恢复正常。 反正她想看到的表情已经看到了~ 叶雪涯的心情愈发的愉悦。 “事先说好，我不会打网球。”李维清黑头黑脸。 “一点都不会？” “不会。” “完全没接触过？” “......看过网球皇子动漫算不算？” “那就是真的没接触过了。”叶雪涯有些苦恼的戳了戳脸颊的嫩肉。 “只有一个人会打，那就少了很多乐趣了啊！”叶雪涯感叹道。 “嗯？” 李维清愣了一下。 这女人还没放弃？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听说，你们男生都很喜欢角色扮演？”叶雪涯突然问道。 “不，我不喜欢。”李维清断然摇头。 心中的警铃已然几乎响到了极致。 “没事，我喜欢就行了。”叶雪涯自然的忽略了李维清的意见。 随即，她看着少年，脸上带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让李维清，情不自禁的， 后退。 “我们来玩个经典的。”少女的声音宛如魔鬼的低语。 仿佛是圣典之中，勾引凡人堕落的恶魔。 “警匪，如何？” 阳光下，她笑着看着已然退入阴影中的少年。 “我是警，你是匪。” “然后呢？” 一开口，李维清就感觉自己的声音已然沙哑。 “警匪之间的故事，不是只有那一种吗？” 少女抬起了手中的球拍，抛起了手中的网球。 “准备好从我的‘枪’下逃亡了吗？”叶雪涯俏皮的说道。 “匪徒先生？” 如果是在此之前，有少女说要和李维清玩角色扮演，他一定会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情，和小姐姐来一场激情刺激的“大逃杀”。 但是现在，他只想说， “你不要过来啊！” “倒计时三十秒！”叶雪涯吹了个口哨，神采飞扬。 “你认真的？” “场地限制在这个球场，不能越界哦。” “姐姐，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可以提。” “还有二十秒。” “如果我错了，请让法律来惩罚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最后十秒！” “叶雪涯，伱疯了吧？“ 李维清惊叫。 “最后五秒！”叶雪涯慵懒的说道。 内心的不安愈发的强烈，那股近乎刺骨的恶寒几乎让李维清有作呕的冲动。 这就是所谓“灵性”的预警。 这告诉着他一个事实。 他惊悚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她竟然是认真的？ 为什么？ “三！” 最后的倒计时让李维清来不及继续思考下去。 几乎是本能的，他转身向后。 狂奔！ “二！”叶雪涯看着逃跑的少年，不以为意。 只是轻轻的，抛起了手中的网球。 李维清扑到了球场门前七米的位置。 “一。” 网球达到了最高点。 然后，下落。 也就在这一刻，少女口中说出了那最后的数字。 ”零。“ 大逃杀，开始！ 李维清的手，几乎就要碰到掩上的大门。 而少女，也是微微弯起了膝盖。 然后，轻轻一瞪。 伴随着腿部的用力，腰部拧转，带动身体。 挥拍！ 这一刻，少年感觉到了。 自脊背传来的电流，完全炸起的汗毛。 以及身后的， 那冰冷的杀意。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少年松开了近在咫尺的出口。 向前扑倒。 脑袋上突然一阵滚烫传来。 就像是电吹风开着强力三档贴着头皮一般。 手臂撑了下塑胶的地面，将身体翻转了过来。 少年仰面躺倒在了地上。 鼻腔内，吸入了一股刺鼻的焦味。 李维清有些呆滞。 因为，他看到一缕青烟自空中逸散而出。 从门上！ 僵硬的坐起身来，李维清看到的，是完全嵌入球场入口门上铁网的网球。 青绿的网球表面微微泛起焦黄。 大门上橡胶包裹的铁网微微融化。 ”重炮发球，大成功！“ 叶雪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维清回过头。 “为什么？”他问道。 刚才那一瞬，给他他的感觉，几乎是和对着他眉心激射的子弹是一样的。 这个轻飘飘的网球，在叶雪涯的手中，真的变成了“子弹”！ “你现在是‘发育期‘吧。“叶雪涯将球拍扛在了肩膀上。 “那又如何？“李维清垂落眼眸，淡淡的说道。 “从你的饭量来看，你应该是体质特化吧？“ 成为升华者后，身体会开始二次发育。 逐渐的，将升华者的身体强度提升到“常人”的极限。 而通过特定的食谱或是药剂，可以定向调整升华者这难得的身体强化方向。 在这一期间，升华者会消耗大量的能量。 特别李维清所选择的强化方向，还是特化体能和力量的类型，所以消耗的能量还要更强。 故而李维清才能够在中午吃下至少七人份的食物。 李维清抬起头。 让少女看到了， 那双终于是忍不住，溢出怒火的眼眸。 他不耐烦的看着叶雪涯。 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的耐心已经要被消磨干净了。 哪怕之前叶雪涯再怎么胡闹，他都从未真正的发怒。 但是，这一刻，他终是忍不住了。 叶雪涯看着他，幽幽的说道：”从一开始我就发现了......你是个‘好孩子’对吧？” “以前没打过架吧？” “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李维清面无表情的说道。 自记事以来，似乎十岁之前还曾有过和人动手的机会，但是之后就再没有过。 “不，这对于常人来说‘正常’的事情，对于‘升华者’来说并不正常。”叶雪涯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好，这很不好。”叶雪涯强调道。 李维清眼神微微一动。 “你缺乏系统的练习，扎实的基础，当然，还有最重要的......” “斗争的经验。”少女轻声道。 “我会从现在开始学。”李维清皱眉道。 “不够，这远远不够。”叶雪涯摇了摇头。 “成为一流的升华者，需要具备的几点素质。” “天赋、努力，决心，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时间。” “你觉得，你能占据其中几项？”少女看着李维清。 虽然身高上，两人有着一定的差距。 但是，这一刻，李维清却是感觉到她像是在俯视着自己。 “太晚了。”叶雪涯怜悯的看着少年。 “真正有才能的升华者往往在八九岁就升华了。” 专门的膳食条例，严谨的基础锻炼，还有名师的严苛教导...... “以我自己来举例。”叶雪涯继续说道。 “十岁升华，两年的时间，我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十三岁，我得到了一阶圣痕。” “十五岁，进阶，进入稷下少年班学习，并且有专人带我去边境厮杀。” “十六岁，我已经在边境打出了自己的名气，生死厮杀至少数十次。” “十八岁，两年前，我进阶三阶，亲手击杀、捕获的升华者罪犯早已近千。” 不只是身后东夏谱系倾力的支持，更是时间、少女自己的努力，以及无数次斗争中的经验。 这才造就了如今的叶雪涯。 东夏未来的柱石！ 少女严厉的质问。 “李维清，你想要成为英雄，你说英雄要手握比之其他人更强的暴权，但是，现在，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才能做得到！” 李维清抿起了嘴唇，讷讷无言。 “你以为你能够后来居上，但是你凭什么？”叶雪涯摇了摇头，眼神失望。 家世？先不说燕京李氏注定在前期给不了他太多的支持。 就算真的能给，又能如何？ 原氏、林家、风家...... 东夏最不缺的就是豪门。 谱系的支持？ 天国谱系早已落寞，哪怕罗素继承了理想国的遗产，但是又怎么比得上数千年积累的东夏？ 至于说天赋...... “我该怎么做？”李维清问道。 他似乎明白叶雪涯要做什么了。 “作为升华者根本的圣痕，我帮不了你，当然，我想这应该也不需要我……”少女说道。 “至于战斗技巧，或许，日后罗素会给你找个优秀的老师，但是......” “至少现在，你似乎需要一个带你入门的人。”说着，少女眨了眨眼睛。 东夏年轻一辈，抛开白帝子这个挂壁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人。 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李维清也终于回过味来了。 “你要教我？”李维清愕然。 随即，他想起了那让他至今仍然无法忘怀的一掌。 “你要教我那个......极意？”他不确定的说道。 “当然......”叶雪涯故意拉了一个长音。 然后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下， “不可能啦。”少女瞥了瞥嘴，满脸的嫌弃。 你在想什么peach呢？ “你知道极意是什么吗就要学？” “不是你说的你教我的吗？”李维清有点委屈。 他可还记得，当初叶雪涯对他说过。 “想学吗？我教你啊！” 然而...... “当时是当时，时代变了，兄嘚。”叶雪涯摆了摆手。 “再说了，你又没加入东夏，我凭什么教你？”叶雪涯睨了他一眼。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现在改变主意？说不定我也改主意了。” “那还是免了。”李维清微微摇头。 “哼，就这态度，还想从我这里学吃饭的家伙？“叶雪涯嗤笑。 “合着你想白女票？” “欸，此言差矣。”李维清义正言辞的摆了摆手。 “我又不给钱，怎么能说一个‘女票’？” 顶了天说一句吃白饭~ “算了吧，压箱底的是肯定不可能教你了。”叶雪涯摇了摇头。 同时，她扫了扫李维清有些脏兮兮的身体，轻笑。 “就算教你了，估计你也学不会。” 没有在意叶雪涯的嘲笑，李维清把握住了重点。 “压箱底的不行，意思是......一般的可以？” 少年的眼神中，闪过了跃跃欲试的神采。 虽然无法习得那招“极意·摧城”多少有点惋惜，但是，他其实也没太在意。 因为他现在需要的，并不是那么高深的东西。 他需要的，是基础。 叶雪涯伸了个懒腰，笑意吟吟。 “正好姐姐我正在休假比较得空，如果只是一点简单基础的话，姐姐我可不介意帮帮某些人。” “大姐头辛苦了，小的感激不尽！” 看着眼前鞠躬成九十度的少年，叶雪涯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很有精神。”她叉腰说道。 李维清抬起头，微微迟疑。 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最疑惑的那个点。 “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要说什么临时起意，李维清分明感觉到，这是叶雪涯早有预谋的。 但是，为什么？ 他想不到这么做，叶雪涯能收获什么。 当真没有任何的企图？ 总不可能是叶雪涯对他一见钟情吧？ 叶雪涯看着他，悄然抿起了嘴唇。 为什么？ 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唔，就当是你中午请我吃饭的报酬吧。” 少女这样说道。 第三十三章 维京人 “现在我要做什么？”李维清问道。 和叶雪涯这种升华者相比，的确，他起步太晚了。 至少‘六年“以上的空白期，让他们之间拉开了一段足够长的距离。 现在叶雪涯说要帮他。 虽然不知道这只母狐狸内心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但是， 谁在乎呢？ 叶雪涯眉头轻挑。 ”先来一组热身运动。“叶雪涯背着手，表情认真。 突然大喝。 ”双手撑地！俯卧撑预备！” 李维清看了她一眼，结果被横了一眼。 只能乖乖的撑在了地上。 “手，位置不对，撑太开了。” 一只白色的运动鞋，微微踢着李维清的双手。 少年下意识的抬起头， 看到的，是微风带起的裙摆。 以及...... “万恶的打底......” 头顶，有冰冷的笑声传来。 “你在，看什么？” 然后，手掌传来的剧痛让李维清彻底回过神来。 看着右手背上那通红的鞋印，李维清就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竟然还碾了碾...... “一百个俯卧撑，不标准不算。”叶雪涯淡淡的说道。 如果是一周之前，一百个标准的俯卧撑，真的做下去，李维清的手臂可能就废了。 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却只是微微有些喘息。 站起身来，微微活动手臂。 等他发育期过去，恐怕连喘气都不会吧。 “下一项，一百个仰卧起坐，别让我看到你的脚在动。” “你就不能帮我按一下吗？”李维清忍不住说道。 “可以啊。”叶雪涯微笑点头。 然后，整个人，站在了李维清的脚背上。 “要不你还是下去吧......”李维清脸色有些发绿。 “晚了，快做。”叶雪涯露出了恶魔的微笑，甚至还用力的踩了踩。 于是，在重压之下，李维清发动了他的电动小马达。 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这一项。 这才解放了他受苦受难的双脚。 “继续，一百个深蹲。”叶雪涯懒洋洋的说道。 一上一下之中，李维清陷入了沉思。 我怎么感觉这热身运动那么熟悉...... 然后，最后一项。 “接下来，跑步，十公里，准备......” “喂！”李维清怒了。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动漫里那光头的锻炼方法吗？ 先不说有用没用，你就这么嫉恨我的这一头秀发是吗！ “咳咳，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反正只是热身，也差不多了......”叶雪涯干咳两声。 少年怀疑的看着这个眼神飘忽的少女。 这女人真的不是在玩我吧？ “好了，让我们来进行今天的正式训练！”叶雪涯的声音提高了一点。 “首先，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叶雪涯想了想，提问。 “你觉得，要怎么才能成为强者......” “或者换句话来说，强者，必须要具备什么样的条件。” 李维清精神一震。 这个他熟啊！ “强者之心！”他震声道。 “谁告诉你的？” “小说里都这么写！”少年笃定的说道。 “......” “别闹，现在上课呢，给我严肃一点。”叶雪涯无奈。 “某种意义上，我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决心固然重要，但却不是我想说的。”少女摇了摇头。 “合适的圣痕？非凡的武艺？还是说传承的威权遗物？”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些。” 少女郑重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活着。”她说道。 “只有活下去，你才能够成为你想要的。” “如果死了......” “那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金钱、权力、还是自己的野心。 全都会随着生命的陨落而消散。 李维清看着少女，脸上有些意外。 但又仿佛理所当然。 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个仿佛风一般，让人捉不住，看不透的少女身上，感觉到那一份“真实”。 那一份“软弱”、“哀伤”。 他曾以为，这样的色彩是不会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出现的。 也就在这一刻，他才回过神来，就算再如何威风凛凛，她终究不过是个不过二十的少女。 他好像明白了，叶雪涯想要说的。 “林家，你知道吗？”叶雪涯问道。 “知道。”李维清微微颔首。 东夏林家，豪门中的豪门，东夏的贵血。 林家人三大明显特征。 讨人嫌，爱搞事。 而且犯事后跑路速度贼快！ 素来有犯罪现场伱绝对见不到林家人的“美誉“。 而现在林家的家主，更是东夏谱系内有数的强者。 “九狱”烛九阴。 “林家老太爷，和他同辈的兄弟姐妹十几个，他不是最年长的，也不是天赋最好的。” “但是，为什么最后，是他成就了‘烛龙’？” ”因为他活的够久。“叶雪涯轻叹。 天赋好的没他活得久，活的比他久的没他天赋好。 所以，最后就轮到了天赋在那一辈不过中上的他继承了“烛龙”之名。 李维清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到也不一定吧。”他小声嘀咕道。 “我记得，不是还有一家......” “你直接点名算了。”叶雪涯瞥了他一眼。 “就知道你想提原家。” 东夏原家，同为东夏贵血，但是和林家作风截然相反。 如果说林家都是暗地里捅刀子，一心只想着苟的老阴比。 那么原家都是渴望战斗，渴望刺激的“疯子”。 悍不畏死，嗜战如狂。 这就是他们最真实的写照。 “但是你也不想想，天底下有几个原家。”叶雪涯点了点李维清。 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原家有碧血丹青这种锁血挂，你有吗？” 李维清的神情有些微妙。 妈耶，锁血挂都出来了。 原家这都是神仙啊， 这以前咋没看出来啊...... “没有你还提！”叶雪涯瞪了他一眼。 而且，就算是有着原家碧血，在那疯狂的战斗之中，终究难免折损。 同一辈中，林家新生代嫡系十余个，旁系更多，堪称人丁兴旺。 但是原家嫡系却只有两个。 这就是代价。 “所以，这就是我今天要教你的。”叶雪涯总结道。 “我无法让你立刻变成一个杀伐果断的战士，但是，至少，我能够教你，怎么才能活的更久。” 她觉得自己有些婆妈了，这和她平常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但是，她实在忍不住，想要再次提醒。 毕竟…… “像你这么傻的人可不多了啊……”叶雪涯小声呢喃。 李维清有些为难。 “但是我不能遇到敌人只是跑吧？” “只是跑？”叶雪涯突然冷笑一声。 “你连逃跑都不会，还想学打架？” 皮不够夸父厚，命不够原家人硬，还成天想着和人打架...... 啧，不愧是理想国的人。 她直视着李维清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您配吗？” 您配吗…… 配吗…… “我……我不配。“李维清抽了抽鼻子。 悲伤，涌入心头。 很不甘心。 但是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最后告诉你一件事。”叶雪涯郑重地说道。 “喜欢‘铁块’的都死了，会用‘月步’和‘剃’的都还活蹦乱跳的。” 别头铁啊，小老弟。 “你也看山贼王啊……” “现在不看了，战力早崩盘了。“ “我也觉得，这尼玛太阳神都出来了......” 很快，李维清振奋精神。 “就拜托你了！sensie！” “不要叫我sensie，要加我教官大人！” “好的，sensie！” “......” 李维清再一次的，立于球场之上。 另外的半场，叶雪涯身边摆着两个推车。 车上，满是青绿的小球。 “今天的任务。”叶雪涯抛了抛球。 “在我打完这两车球后，活下来。” “来吧。”李维清吸了口气，目光坚定。 一个星期的时间，他的身体素质快被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 而且具备着特制一阶圣痕的他， 就算是子弹的轨迹，他都能勉强捕捉。 区区网球…… 左脸旁，突然有着风压涌动。 起风了？ “嘭！” 沉闷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 李维清木然回头。 再一次的，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网球几乎要穿破铁网的束缚。 扭曲的铁丝上，青绿的球体周边甚至还带着点点青烟。 “那是什么？”李维清愣愣的说道。 虽然之前就看过一次。 但再怎么说，这也太夸张了吧！ “网球啊！tennis！没见过吗？”叶雪涯挥了挥球拍，不解的说道。 说着，她做了一个标准的发球动作，像是在给李维清演示。 “怎么，不会打网球，连网球怎么打都没见过？”少女貌似好奇的问道。 李维清看着他，又回过头，看向甚至有着燃烧倾向的网球。 感觉自己在这一个星期刚刚塑造起来的新世界观有了崩塌的趋势。 不不不不，不管怎么看，这都不是所谓的“打网球“吧！ 你打的是什么杀人网球吗！ 正常来说，职业网球运动员打球最高时速能达到253公里，而一般手枪子弹时速能超过四百公里。 这也是李维清认为自己不会有太大压力的原因。 但是，刚才，他的眼前甚至只是闪过了一道模糊的虚影。 这速度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你想杀了我吗！“李维清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这东西打到身上会死的吧！ 一定会死的吧！ “放心，死不了。“叶雪涯淡定的说道。 “升华者嘛，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习惯就好。“ 不，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能够习惯的事情！ “不，我不干了！”李维清惊恐的喊道。 他感觉他被忽悠了。 前一秒刚让他惜命，下一秒就开始谋杀？ 这女人果然是在打击报复吧？ “晚了。”叶雪涯冷笑一声。 上了老娘的车还想下车？ 看我不把安全带都给你焊死了！ 随即，不等李维清逃离，又是一颗球出手。 刚才那一球只是提醒。 但是这一球却是真正的向着李维清身体打去。 “吃我重炮发球！” 李维清惊叫一声，只能勉强向前趴下。 听到身后再次传来响声，李维清这才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他发现， 原来他的后背早已湿透。 “叶雪涯，我警告你……” “有闲工夫说废话，不如赶紧的给我集中注意力！”叶雪涯轻哼一声。 ”敌人可不会给你废话的机会！” ‘外旋发球！“ 随即，李维清的眼前，又是一道朦胧的黑影闪过。 还来！ 李维清顾不上叶雪涯口中那些个耳熟的名称， 强忍着心中不断涌动的吐槽冲动，连忙侧身。 有激荡的风压划过。 李维清刚松口气，就感觉到肩膀一疼。 就好像被一辆小汽车撞到了一样。 接近一百四十斤的大男人，就这样被撞击的倒飞而出。 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肩膀的骨头传来清脆的响声。 让他不由得， 脸色惨白。 骨头肯定是裂了。 ”波动球。“叶雪涯微微一笑。 “神塔喵的波动球！你来真的！”李维清强忍着痛苦，踉跄着站起身来。 “从来就没人跟你开玩笑。”叶雪涯淡淡的说道。 “接下来我的球速还有频率只会越来越快，不会等你慢悠悠的来。” “如果不想受伤，就给我尽可能的去躲，如果躲不掉……“ 叶雪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我说了，想活得久，不止一种方法。” “皮糙肉厚也行……” 能躲就连闪避，不能躲就练抗击打能力是吧。 “你还真是精打细算啊！”李维清额头不断有着冷汗冒出。 对于他而言，眼下所经历的疼痛可以说是过去十八年里之最了。 但是，事到如今，他似乎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叶雪涯这个女疯子是不会让他逃跑的了。 等他转身跑到场地的边缘，足够叶雪涯挥出个八九球，把他打得进icu的。 “继续。”叶雪涯没给李维清思考的时间，再一次的挥起了球拍。 ”e on !唐怀瑟发球！” 骗人！唐怀瑟发球不是这样的！ 你这个伪网迷！ 跌跌撞撞的，李维清向着旁边猛的一扑，躲过一球。 因为是向着左侧扑倒，所以难免压到受伤的左臂，让他身体又是一阵发抖。 但是他顾不上痛呼，身体连忙就地一滚。 不到半秒，李维清就感觉到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虽然闪避及时，但还是被擦到了一下。 “站起来！站起来！”叶雪涯严厉的喊道。 “敌人在你的面前，难道你就要趴着面对他吗？” 没有再一次的发球，而是给予李维清足够的时间。 这一次，李维清站起来的速度比之前要慢很多。 粗暴的闪避动作所造成的擦伤还是其次。 但是几度被网球恐怖的力道所剐蹭的地方，却已是疼痛到几乎麻木。 现在是现境时间差不多两点，太阳最大的时候。 在高温之下，受伤的部位给他带来了仿佛火烤一般的痛感。 同时，肩膀上剧烈的疼痛又使得一股股冷意不断涌入脑海。 正是所谓冰火两重天。 李维清不需要低头，也可以明白，自己现在的姿态到底有多狼狈。 说起来，好像每次见到叶雪涯这个女人，他好像都挺狼狈的。 好像都难免在地上滚一圈。 背后传来的阵阵凉意还提醒了他，刚才那一球恐怕把他后背的衣服给烧穿了。 好吧，还得加上一句衣衫不整。 上次是没穿上衣，这次是上衣破损…… 李维清竟然还有闲情自嘲一笑。 竟然还算是有进步吗？ 然而这笑容在叶雪涯的眼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有些担忧的转了转球拍。 这家伙不会傻了吧？ 我刚才也没打他脑袋啊！ 不会讹上我吧？ “继续吧。”李维清出声。 这时他才发现，说这么一句话，竟然让他的喉咙宛如刀割一般。 干涸！ 叶雪涯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于是，再一次的，开始了。 杀人网球。 “看不见的发球！” 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还有网球运动小众的原因。 眼下这片小型网球场里，除了缩在不远处管理室偷懒的管理员外，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一道道朦胧的黑影不断的伴随着少女的挥拍而纵横。 衣服破烂的少年在阳光下一瘸一拐的闪躲。 偶尔还能够看到少年突兀的倒飞。 像是在什么特效片一样。 当然，虽然少年的表情生动到一流的导演都只能称赞。 但是那浮夸的动作却是会让蹩脚的门外汉都发笑。 接个网球罢了，还能整个人向后面飞出去？ 你以为你接的是一辆疾驰的摩托车吗？ “不对不对不对！”少女严厉的喝声不断响起。 “你的腿是摆设吗！不要的话可以切下来给别的人！反正你也只会用滚的！” “错了！这里应该小腿发力，迈左腿！见鬼！你是同手同脚的笨蛋吗？” 一道又一道的坑洞出现在平整的网球场上。 那是叶雪涯一记又一记子弹般的发球的落点。 李维清的身后的地面，已然堆积着近半车的球。 当然，与此同时，他也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原本就破损的上衣早已仿佛乞丐衫一般，勉强挂在身上。 一道又一道紫黑的淤痕出现在裸露的皮肤上。 干净清爽的黑发被汗水濡湿。 狼狈的贴在头皮。 宛如破的鼓风机一般的喘息声自口中响起。 “不错，刚才的动作还算凑合。”叶雪涯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眼神中，甚至没有半点怜悯。 不够，还不够！ 于是，对着力竭的少年，再一次的，挥拍。 “光击球......” 毁灭！ 以前，李维清总会吐槽动漫。 什么发光料理就算了，就连打个球竟然都会发光。 甚至连什么异次元领域都出来了。 但是，这一刻，他竟然真的看到了。 会发光的， 网球！ 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被打到！ 已然衰弱的意识中，唯有这一点是如此的确信。 于是，无处不在疼痛的身体，本能的，展开了闪避。 偏头，侧身，小腿后撤。 这一刻，少年仿佛踩在了云端。 “这是......”叶雪涯眼睛一亮。 但是，下一秒，少年身体一个踉跄。 他的右脚下，是一个网球。 之前散落在地面的网球，无形之中减少了他闪避的空间。 所以，他无奈的中招了。 于是，直击！ 少年的身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叶雪涯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犹豫。 开始思考， 自己是否有些拔苗助长。 因为她现在教的，可并不是她口中所说的那么“基础”。 要不，今天就先算了吧。 于是，她放下了球拍。 准备把那个晕过去的倒霉蛋抬去休息。 但是，很快，刚刚迈出的脚步停下了。 因为，有人叫住了她。 ”喂！” 从地上挣扎起身的少年，扶着身边的石凳，站起了身体。 “还要继续吗？”叶雪涯问道。 “你是在......看不起谁啊！” 少年桀骛的仰起头，露出了闪烁着红芒的双眼。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别小看维京人啊，女人！” 天国谱系，黄昏之路。 一阶，维京人！ 叶雪涯笑了。 她第一次从眼前这个稚嫩的少年身上，看到这样的眼神。 战士的眼神！ “真棒！”她轻声道。 于是，她笑着，再一次的挥动球拍。 训练， 还在继续。 第三十四章 回报 李维清宛如咸鱼一样躺在一张长凳上。 一双眼睛无神的看着天花板，视线涣散。 就像是失去梦想的咸鱼一样。 他想死。 虽然在某种意义上，他的确是已经“死”了一次。 就在刚才，他刚刚从一场名副其实的“杀人网球”中解脱出来。 然后，强撑着随时都有可能崩溃的身体，尽力挪动到了这个休息室里。 “这个女人……”李维清咬牙。 果然，她还是记仇吧！ 记着他上次把她压倒在地的仇…… 浑身上下，就没有哪里是真的不疼的。 特别是左臂和右腿，骨头上肯定是有裂缝了。 已经有一段时间过去了，但是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依然每时每刻的向他的大脑传来痛苦的信号。 说到底，竟然没有粉碎性骨折，已经足够让他意外了。 看样子，他比自己想象的要耐打一些。 不行，不能再这么想下去了。 李维清摇了摇头。 不然他觉得他简直要悲伤的哭出来。 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赶紧的给自己上药才对。 但是，他是真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不只是因为伤痛，也是因为体力耗尽，全身无力的虚弱。 在刚才那场“战役”中，为了避免难得的假期在床上度过至少一周。 他使用了圣痕。 天国谱系，黄昏之路，一阶，维京人。 追溯于北欧的原典，现阶段，天国谱系仅有的三支编制完整的升华之路之一。 一阶圣痕，维京人，又被称为“战士”。 就实用性而言，可以说是天国谱系所有升华之路中最强的。 体能、力量...... 几乎是全方位的强化着身体素质。 哪怕原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 在具备这个圣痕之后，也可以拿着把斧头上战场砍个来回。 毕竟，在北欧神话中，无论是站立在顶点的以奥丁为首的北欧神明，亦或是中坚的英灵战士，还是说最基础的维京人战士。 他们都是拎起把斧头戴上牛角盔，立刻就能上战场狂砍几个来回的猛汉。 这是万丈长城的基础，也是通天之梯的第一步。 同时，黄昏之路也被称为最适合战场的升华之路。 而李维清身上的，更是昔日理想国大师们专门为杰出的后辈所特质的华贵尊享vip特制版本。 对于身体能力的强化几乎是原版圣痕的一倍有余。 这让他不由得感慨，果然无论是哪个世界，“氪金就能变强”这句话都是没错的。 因为在这恐怖的增幅下，是在价格上几乎数十倍的差异。 同时，李维清的圣痕附赠了一个“主动技能”。 “狂化”。 短时间内，再一次强化本就有些破格的身体素质。 这段时间，李维清的力量几乎能够超越绝大多数的二阶升华者。 同时，精神上会呈现一定程度的“亢奋”。 不习惯的人很可能会上头。 比如出现原本砍完人可以撤退了，却是嗨起来冲进人堆再砍个七进七出的情况。 李维清嘴角动了动。 似乎是想到了之前初次面对叶雪涯的时候，自己那失控暴走的不堪。 不过，好在，伴随着这段时间的发育期的调整，他基本上已经能够克服这一点副作用了。 同时，几乎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 过载、超频...... 这种超水平发挥之后，往往伴随着的，是衰弱。 当“狂化”状态结束，李维清的身体会陷入短暂的虚弱状态。 各项出力大概只有常态的百分之七十不到的水平。 而像是体力耗尽，外加虚弱状态的现在...... 李维清真希望现在自己是躺在家里的大床上。 他觉得他可以睡一整天。 可惜，坚硬而冰冷的触感自背后传来。 告诉他，接受现实。 过了好一会儿，李维清感觉自己稍微好一点了，这才收束心神。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脱了下来。 光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他又是出了一身冷汗。 其中不小心牵动了左臂的伤又是让他哀鸣一声。 他喘息着，右手颤颤巍巍的伸向一旁的药瓶。 这是叶雪涯给他的，听说对于这些跌打损伤有奇效。 只能说，这女人还不算完全的没良心。 “明明一直挨打的人是我，但是我竟然还不能生气，还得感谢人家的恩情。”李维清看着手中棕色的药瓶，眼神复杂。 这算什么事啊…… 摩挲了一会儿瓶子，李维清准备给自己上药了。 门被推开了。 李维清猛的扭头。 从门口探进一个脑袋的少女，正冲他眨着眼睛。 短暂的呆滞之后，李维清终于意识到了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强行将已经到喉咙里的尖叫声压抑而下，然后李维清不顾肩膀的伤势，飞快的抓过一旁的破衣服，尽可能的遮挡住自己的上半身。 “你你你……你来干嘛？”李维清惊叫道。 “这里是男休息室啊！” 叶雪涯看着那几乎什么都没挡住的少年，不由陷入沉思。 这孩子不会不知道这种春光半露的感觉，更加诱惑人吗？ 少年，你真的不是在勾引我犯罪吗？ ”喂！“少年看着发呆的少女，愤怒的大吼。 “这么长时间没动静，来看看你死了没。” 回过神来，叶雪涯轻描淡写的说道。 “现在你看到了，可以走了。”李维清尽可能的绷起张脸，然后飞快的挥着手。 你快走，我很好，不需要你操心。 然而叶雪涯看了他一眼， 不为所动。 李维清不自觉的抓紧了衣服，身体尽可能的缩了缩。 “你想干什么？“李维清警惕的问道。 “别挡了，都已经破成这样了，挡什么挡！“叶雪涯终于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以为这是谁的错啊！“李维清悲愤的喊道。 “又不是没有看过......”叶雪涯嘀咕道。 “看过就能再看吗！” “你应该习惯......” “这种事是能够习惯的吗！”褴褛的少年怒吼。 李维清冷漠的摆了摆手。 “对不起，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赶紧离开。” “伱是哪来的老古董吗？都什么年代了。”叶雪涯一阵无言。 “再说了，你一个男的，露个上半身没关系吧。“ 李维清的眼神不断的盯着叶雪涯，希望她能够领会到“她是女人“的事实。 叶雪涯挠了挠头，感觉哪里有点不对。 怎么感觉好像她在强抢民女一样？ 但问题是， 她是女孩子啊！ 这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 “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叶雪涯沉思着关上了门。 ‘你不要过来啊！”李维清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觉得这女人终于要按捺不住自己邪恶的癖好，对他这个美少男下手了。 “拿来吧你！”叶雪涯冷笑一声，一把将李维清手里的衣服给抢了过来。 李维清只得双手环抱，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身体遮挡， 一脸悲愤的看着叶雪涯。 仿佛在说。 “就算你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别给自己加戏了！”叶雪涯无语。 搞得我像个坏人一样。 然后，不耐烦的伸手，将李维清的双手挪开。 并且还微微用力，让他躺了回去。 不妙啊！这个姿势…… “我警告你，叶雪涯……“李维清额头上不断渗出汗水。 但是叶雪涯看了他这段时间逐渐强壮起来的身体之后， 只是不屑的轻哼一声。 “一般货色。“ 意兴阑珊。 李维清脖子一梗，就想要拍案而起。 大吼士可杀不可辱。 然而，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还有现在的处境， 终究是让他认清了现实。 看到叶雪涯肆无忌惮的在自己身上扫视，李维清又能怎么办呢？ 不过是抽抽鼻子，强忍泪水罢了。 呜呜呜，嫁不出去了…… 看着李维清一副受到男人欺负的小媳妇样子，叶雪涯心中那莫名的既视感似乎更强了一点。 “老实一点。“叶雪涯一边说着，一边拿过药酒。 “你要帮我上药？“李维清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讶异。 这女人有这么好心？ “我自己可以……” “少废话。“叶雪涯冷声道。 随即，一阵清凉感从小腹升起。 再然后，一双带着淡淡温度的柔嫩玉手覆了上去。 “唔！“李维清的双腿骤然绷得笔直，眼珠子就好像要瞪出来一样。 “痛痛痛！你谋杀吗？”休息室内骤然传出了吃痛的哀嚎。 “你就不能轻点吗！” “力气小了没用。“叶雪涯淡淡的说道。 同时，原本在小腹揉搓的动作又重了一分。 “你还来劲了是吧！“李维清大怒。 “切，有我帮你训练，又负责帮你后续擦药，你就偷着乐吧。”叶雪涯鄙视道。 真以为她是什么随处可见的小卒子吗？ 她身价很高的好吗？ 不说杰出的天赋，背后玄鸟的支持，和东夏众多五阶的良好关系，单说她的个人魅力就已经让她脱颖而出，拥趸众多。 她也算是东夏谱系的女神好吧。 每年有多少人跟她表白她都记不清了。 狂热一点的，如果听说受伤了能有叶雪涯亲自擦药，甚至能立刻打断自己的腿。 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李维清咬着死死的咬着牙关，控制着自己不至于喊得太凄惨。 “那必须的。“叶雪涯理所当然的说道。 丝毫没有半点谦虚的意思。 李维清无言。 比你强，比你不要脸，身份还比你高。 这怎么玩？ 于是李维清干脆的闭上了嘴。 眼见李维清不说话了，叶雪涯似乎也乐得清净，没有挑起话题的意思。 当叶雪涯擦完最严重的肩膀之后，李维清已经感觉自己要虚脱了。 刚刚补充完的水分，在这擦药的这一会儿似乎又消耗出去了。 叶雪涯没有停手，而是干脆利落的给他翻了个面。 然后用力的在后背搓动了起来。 这种愈发熟悉的既视感...... “喂！你是在腌咸鱼吧！”李维清大怒。 他总感觉叶雪涯的手势，像是在给咸鱼身上抹盐巴。 合着他就是那条半死的“咸鱼”是吧。 “嗯？被你发现了。“叶雪涯惊讶的说道。 “不瞒你说，我腌咸鱼可是一把好手，可是跟老师傅学过的。” 少女叉着腰，洋洋自得。 李维清嘴角抽动了一下。 “你竟然会学这玩意？” “以前一时兴起想学做饭。”叶雪涯随口说道。 “为什么？” “大概是听谁说了，好女人都会烧一手好饭吧。”少女不确信的说道。 你，好女人？ 李维清低下头去，避免被少女看到他那抽搐的面皮。 “当时正好赶上年前，所以那个师傅就顺手教我做了咸鱼腊肉什么的。”少女摸着下巴，回忆。 “我记得当时我做的那份好像还当作年货什么的发出去了。” “也不知道分到谁家了~” “你们东夏还有这福利？” “是啊，带薪休假，法定假期，逢年过节还送你几条带鱼腊肉什么的。”叶雪涯点了点头。 “心动了吗？” “多少有点。”李维清坦然说道。 “那考虑过来我们东夏吗？”叶雪涯眉飞色舞的说道。 “现在还不算晚，你的背景那是正儿八经的苗正根红，老头似乎也挺看重你的，以后的升迁很容易的。” “升华之路就更不用说了，十四条升华之路总有一款适合你。” “我觉得庚金之路就不错……” “合着你还没放弃挖墙脚的念头啊！“李维清哑然。 “总要再尝试一下嘛。”少女微笑。 试试又没坏处。 万一成功了呢？ “真的不考虑一下？”叶雪涯挑眉。 “还是算了。”李维清笑了笑。 平静，但却坚定。 叶雪涯倒也并不气恼。 “行了，别抹了，我背上没什么伤。”李维清制止了叶雪涯的动作，坐起身来。 “还不错。”叶雪涯也放下药瓶，微微点头。 “哼哼哼，背上的伤痕可是剑士的耻辱。”李维清得意的叉腰。 “合着您也是索大啊？”叶雪涯嗤笑。 随即，阴恻恻的说道。 “那你知道索大最出众的特点是什么吗？” “三把刀？” “是眼上的疤啊！”少女微笑。 然后，看着少女不知道从哪摸出的小刀。 还有那不断往他眼睛比划的动作...... 李维清选择了从心。 “抱歉啊！”沉闷了一会儿，李维清略带歉意的说道。 在他想来，叶雪涯这在旅游中都抽时间为了他忙了大半天，就是为了拉他入伙。 虽然他总是念叨着叶雪涯是为了报私仇什么的， 但是他也不是好赖不分。 叶雪涯是真的在帮他。 当然，可能过程中多少带点私人恩怨...... 对方付出这么多，可是却没有回报。 搞得他就像是白票一样…… “呵，真的这么愧疚的话，以后我竞选东夏谱系之主的时候，投我一票就好。”叶雪涯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投票？”李维清面色古怪。 我一个天国谱系的人，投你们东夏谱系内部的选票？ 我有内能力吗？ 就算真的有内能力，东夏谱系能给吗？ “你忘了你大爷爷了？你们李家的势力可比你想象的要强。” “......” 李维清有些尴尬的转过身子。 “不瞒你说，最近我们家和大爷爷那边闹了点矛盾......”少年讷讷的说道。 “闹得有那么亿点点的僵。” 别说拉票了。 大概，不被逐出家门就算成功？ “未来的事，谁又说的准呢？”叶雪涯轻声说道。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对自己多点信心啊！“叶雪涯突然说道。 “英雄大人……” 第三十五章 砸场子 “刚才的训练，感觉怎么样？”叶雪涯问道。 “痛。”李维清坦白道。 “没出息！”叶雪涯没好气的说道。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实话。 讲真的，哪怕是像她这么没良心的人，现在也对自己刚才的“辣手”而感到了些许的愧疚。 “喂！你笑什么？” 李维清看着莫名笑起来的叶雪涯，一脸狐疑。 “我笑了吗？” 叶雪涯下意识摸了摸脸。 “笑了。”李维清笃定。 “你是中彩票了还是邻居家生孩子了？” “都不是。”叶雪涯微笑摇头。 心情，情不自禁的，更加愉悦。 愧疚，有，但可能不多~ “教你的都记住了吗？” 少女突然问道。 李维清沉吟了一下。 “忘了大半。” 叶雪涯愣了一下。 没等她开口，少年就抬起头。 “还记得一点。” 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一拍脑袋。 自信满满。 “我全忘了！”他骄傲的昂起了头。 “......” 你小子搁这给我玩太极呢？ 叶雪涯沉默了一下，开始思考。 如果说这倒霉玩意未来真的能成为英雄。 果然，是这个世界的问题吧。 这么想着，她叹了口气。 人生不易，雪涯叹气。 果然，真的要知道些什么，还不如—— 少女轻笑着，伸出手。 在少年困惑的注视下，微微下划。 然后，期待的抬头。 让她亲眼看看。 这一刻，死亡预感扑面而来。 就像是之前的几个小时一样。 几乎是下意识的，李维清脚步拧转。 间容不发之中，整个身体横移了一寸。 下一瞬，李维清就感觉到右脸微微一凉。 有细细的润毛被削去。 他就要发怒质问。 你这个疯女人到底有完没完！ 然而，少女却是先一步的，为刚才这一闪，献上了掌声。 “看，这不是记得吗？” 李维清差点没给气歪了嘴。 “合着你这差点杀了我，是为了检验训练成果？”李维清不敢置信的说道。 “你在和我开玩笑？” 这么近的距离，毫无预兆的攻击。 如果他真的躲不开怎么办？ 而且，最重要的。 这竟然还是冲他的脸来的！ 叶雪涯瞪大了眼睛。 “不是你先开玩笑的吗？” 少年哑然。 随即，默默的，心中再度给某个女人增加了一个标签。 记仇！ 叶雪涯得到了满意的结果，笑呵呵的抬起手。 结果右手刚有动作，眼前的少年就是一阵的后退。 满脸警惕。 “你干嘛？”这回轮到叶雪涯愕然了。 然而，李维清只是警惕的盯着叶雪涯那双手， ”叶雪涯，我告诉你，你再乱来，我打电话给玄鸟了昂！“ 少年举起了手机，上面闪烁着熟悉的号码。 “你哪来的老头号码？” “作为李氏嫡长子，有谱系之主的号码也是正常的好吗？” 叶雪涯有些哭笑不得。 她只是抬起手想理一下头发...... 什么抬手ptsd啊！ 好说歹说，才终于让李维清明白，像刚才那样的突然袭击，是不会再有了。 少年这才将信将疑的重新坐了下来。 看着自顾自穿衣的少年，叶雪涯的眼神有些柔和。 李维清的天赋很不错。 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虽然有她高压的逼迫，还有详细的指导，但是依旧能把她教的东西记了个七七八八。 这样的天赋已经是超越了至少七成的升华者了。 嗯，单从目前表现来看，大概是二十个大表哥？ 想到了某位刚获得“大表哥”整个外号的男人，叶雪涯就不由得。 期待。 嗯，下次看到那家伙的时候就告诉他吧。 继被人嫌弃“但凡是个活人天赋都比这货好”之后，再添一笔新的谈资。 “计量单位”诸红尘。 真想看看那家伙的表情啊！ “欸。”叶雪涯开口。 “干嘛？”李维清眼睛都没抬一下。 少年懒洋洋的靠着衣柜，眼眸半阖。 “我大概明天就要走了，之后可能没什么机会教伱了。”叶雪涯说道。 “教你的别忘了。” 从今天看到劫匪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明白。 离开的时候到了。 只要她一天不曾进阶，那么心月狐这份“祸乱天下”的天命，就会让她难以在现境久居。 按照玄鸟的说法，一旦她的身边出现了意外。 哪怕只是微小的意外。 那么，就意味着，她该动身了。 唯有动乱的边境，还有无尽的地狱，才是她的居所。 也只有在这些地方，才能让她快速的完成天命的累积。 否则，真的一直待在现境，进阶慢暂且不说。 至少玄鸟是要为三天两头身边发生的大事小事而忙到吐血。 “不多留两天？”李维清愣了一下。 虽然一直希望这个没良心的坏女人能离他离得越远越好，但是，现在她真的要走了。 他为什么有些...... “行了，想笑就笑吧。”叶雪涯鄙夷的看了一眼明明想笑，却又努力的想要摆出一副难过姿态的少年。 真是连演戏都不会演的。 最后，她说道。 “你要变强！”叶雪涯认真说道。 “无论你是想要成为英雄，还是说重建理想国......但凡你想要有所成就，那么，你就必须变强。” 而且要快！ 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 少女在心中呢喃。 上个月，青铜之眼对于地狱还有深度潮汐的观测结果出来了。 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诸界之战！ 现境、边境、地狱，天敌、存世神明、地狱之王、毁灭要素...... 第三次，席卷一切的诸界之战要来了。 最迟五年！ 五年...... 她看着浑然不觉的少年，默然不语。 如果换做平常时期，她不会这么急迫的希望李维清变强。 因为就像是她说的。 只要活的够久，那么象牙之塔和李氏，就算是靠钱砸，靠资源去堆，也能把他砸到五阶的位置。 之后，继承罗素的衣钵，哪怕无法重建理想国，却依然能够大展拳脚。 但是现在不行。 诸界之战要来了，没有人能够从这场事关现境命运的战争中脱身。 玄鸟不能，罗素不能，她不能，李维清更不能。 诚然，躲在罗素的羽翼之后，安全的苟到诸界之战结束也并非没可能。 但是，这样一来，李维清就会彻底的，失去那份资格。 实现理想的资格。 五年，寻常的天才能够三阶满修。 但是这不够。 远远不够。 李维清的理想很远大，但是他的实力并不支持他去追逐这样的理想。 四阶！ 这是在诸界之战中崭露头角，实现理想的基础。 至于再之上...... 所以，就算是微不足道的帮助也好。 她，还是希望。 这个少年，能够更快的成长起来。 “走吧。”耳边传来少年打着呵欠的声音。 如梦初醒。 “好了？”叶雪涯扭头瞥了他一眼。 将身上收市后，稍作休息的李维清微微点头。 现在的他，除了走路看着有些别扭，然后脸色像是连续修仙三十二小时外，和平常已经没了太大的区别。 “那就赶紧走吧。”叶雪涯起身。 “你赶时间？”李维清有些好奇。 “不，是我们赶时间。”叶雪涯纠正道。 李维清歪了歪脑袋，满脸迷茫。 俺寻思着，俺好像没啥着急的事啊。 呆子...... 叶雪涯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也不说话，只是朝着一个地方指了指。 李维清顺着指尖看过去。 一开始还没看出什么，但是两秒后…… “嘶！”李维清狂吸冷气。 再怎么说，这也太离谱了吧！ “快跑快跑！”李维清急吼吼的喊道。 也顾不得自己腿脚不便了，他抓住叶雪涯的手臂就赶紧朝外跑去。 叶雪涯愣了一下，低下头。 李维清原本是抓住她的小臂位置。 但是在跑动的过程中，却是因为受力，不断的下滑。 她看着那将自己的手掌完全包裹的大手，有些失神。 我该不该甩开他的手然后给他一巴掌？ 叶雪涯迟疑了一下。 如果是换成个别的男人，她可能早就贴脸一套带走了。 要知道，以前她谈的那些个男朋友，可是连一个牵到她手的都没有。 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她本应做出反应。 但是，现在她却只是犹豫。 叶雪涯看了一下李维清的脸。 着急、慌张、心虚。 双眼始终看着前方，根本没有往她这边看一眼。 无心之失吗？ 嘛，就放过他吧。 她这么想着。 窗前，两道稍显仓促的人影一闪而过。 低头打着瞌睡的管理员抬起头，有些茫然。 站起身，从窗口向外看了一眼。 只看到少年少女仓惶的背影。 “乖乖，这三个小时都还不够折腾？”他不由啧啧称奇。 大中午的跑来打了三个小时的球，现在竟然还跑得动。 现在的年轻人体力还是可以。 东夏的未来啊！ 他这样想着，伸了个懒腰。 既然人走了，他也得干活了。 有些不舍的从满溢冷气的房间内走出。 从清凉的深秋回到了盛夏。 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在又出一身汗前赶紧把活干完，回去继续歇着吧。 于是男人加快了一点脚步。 作为网球场地管理员，他地工作其实很简单。 租借器材的管理，还有场地的清洁。 今天星期三，上班时间。 除了放假的年轻人，很少有人会来他这个球场。 特别天气还热的能煎鸡蛋，更是没有人愿意大中午的出门打球。 他往往一个白天都不用怎么干活。 不过，好在也只有两个人。 多半也不用他怎么收拾。 他本来以为只要简单的把一些垃圾什么的捡了，然后把器材归位也就好了。 直到…… 刚刚踏入球场的他一个踉跄。 险些来了个大礼拜年。 不过好在他及时站稳了身体。 “什么鬼？”他皱眉低头。 怎么脚下有个坑？ 他右脚小心的踩了踩，然后微微挪开。 一个小小的凹陷。 “什么时候弄的？”他有些奇怪的想着。 明明昨天来看好像都没有啊！ 随即他摇了摇头，不去多想。 场地磨损嘛，正常现象，正常现象。 心中也是感叹。 这球场也上了年头了啊！ 有时间得翻新一下了。 然后，他看到了球场边已经被收拾整齐的网球和球拍。 面露赞许。 现在的年轻人素质挺高的啊！ 环顾一圈，似乎也没看到多余的垃圾，管理员这才满意的点头。 下次等这两个年轻人再来，可以给他们打个折。 嗯，九八吧。 不过为什么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可能是错觉吧。 把球拍什么的收好就收工了…… 他迈出一步，然后身体又是一歪。 怎么又有坑！ 他猛然意识到不对。 一次是巧合。 第二次，难道还是意外？ 第一次的，他低下头，仔细的看起了脚下的地面。 众所周知，网球场地，不，基本所有运动的场地都应该是平的。 但是，此刻，在管理员的眼前，原本应该是“平”的场地，却是“凹凸不定”的。 他木然的看着自己面前几乎每半米不到就必然会存在的一块凹陷。 之所以第一眼没看出来，大概是因为...... 凹陷的地方多了，你也就觉得这地面是平的了？ 滑稽 jpg. 从入口到球拍所在大概九步。 然后他数过了，走过去的话，他要踩八个坑。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性。 他站起身来，看着原本绿色平坦的网球场，一个半场平坦如初，而另一个半场，已经完全沦为了坑地。 十步九坑，而且满是裂纹的那种。 这一刻，他也终于意识到，为什么那两个年轻人跑的那么快了。 “砸场子！”他突然暴跳如雷。 “砸场子！我的场子！” 这绝对不可能是打网球造成的！ 这分明就是拿迫击炮洗地了！ 看了十年场子的男人愤怒的想着。 他可以赌咒发誓！ 这肯定是那两小年轻一锤子一锤子砸出来的！ 人为的恶意损伤！ 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痕迹！ 娘咧，竟然还拿打火机......不，拿喷枪来烧铁网！ 看看！这外面的一层胶全融了！ 随即，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貌似“无恙”的球拍和网球。 深吸口气。 球拍看似无恙，实则拍线早已松松垮垮， 甚至他手指轻轻一戳，就在甜心区戳断了一根线。 看着那仿佛火烧一般的痕迹，他浑身都在发抖。 再拿起一个网球。 看着底部那一层焦黄， 他再也按耐不住。 留下了泪水。 天杀的！玩不起啊！ 就连不值钱的球拍和网球都烧！ 肯定是隔壁竞争对手找来砸场的人！ 真真真真是...... “别让我再看到你们！”管理员仰天咆哮。 第三十六章 交易 跑了好一段距离，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的大道，李维清才终于停了下来。 “我总感觉我们会被骂。”少年有些气喘。 “自信点，把‘感觉’去掉。”叶雪涯淡定的说道。 “你说你，就不能控制下力量吗！”李维清抱怨道。 “怪我咯。”叶雪涯翻了个白眼。 刚刚陪练的时候叫人小甜甜，现在训练完了就叫人牛夫人...... 呵，渣男！ “你了不起，你清高！”叶雪涯冷笑。 “那你为什么不肉身全接呢！” 这样一来，至少场地就不会有事了啊！ “那有事的就不是场地，而是我了！” 李维清回过头，看着叶雪涯。 突然好奇。 “我看你做这种事挺熟练的样子。” “以前没少讨人嫌吧？” 看着少年那张清秀柔和的脸，叶雪涯陷入了沉思。 多好的一张脸啊！ 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呢？ “真是失礼啊！“叶雪涯叹了口气。 “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说出这种话，真是……” “一开口就是老处男了。” 少年愣住了。 随即，脸色通红。 “处男怎么了！处男吃你家大米了吗！“李维清悲愤大喊。 你就跟这茬过不去了是吧！ “行了，你不嫌丢人吗、”叶雪涯感觉到大街上不少人投以奇妙的眼神过来，简直想要捂脸。 “你自己丢人也就算了，但是能不能先把我的手松开！” “嗯？“李维清愣了一下。 低下头，看到了那相握在一起的两手。 很快，就仿佛触电般，李维清一把将那只手甩开。 “你没事抓我手干嘛！”李维清震声道。 他后退了两步，然后以一种狐疑的眼神看着叶雪涯。 一副“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很抱歉，我们俩是不可能的”，“我是伱永远得不到的男人”，“请赶紧死心吧”诸如此类的表情...... “不，我收回我之前说的话。”叶雪涯头痛的揉了揉眉心。 “或许你意外的有做渣男的天赋。” 这一招先声夺人是和谁学的啊！ 她不由有些奇怪。 理想国的试炼到底都是什么鬼玩意。 竟然连“渣男”这一特点都是能传承的吗？ 风评被害jpg. 而李维清似乎嗅到了一点危险的气息，立刻警觉。 “好了，那么很感谢你今天的帮助，但是我现在要回家了。”李维清高声说道。 “祝你旅行愉快，再见！” 告别结束，说走就走！ 于是李维清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这一副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样子也是那么熟练……”叶雪涯无声感叹。 啊，这就是理想国吗？ 爱了爱了。 “那么，我似乎也该……”叶雪涯打开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车票购买记录。 “明天上午九点吗？”叶雪涯微微沉吟。 时间意外的充裕啊！ 那么...... 叶雪涯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愉悦的微笑。 开始期待。 …… “我回来了。”李维清打开了家门。 抬起头，却是微微一怔。 原本应该在外面下棋的祖父，还有工作的父母，竟然都提早回到了家。 “你们这是……”李维清一头雾水。 他寻思着，今天好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啊！ 母亲看了他一眼，在看到他一副脏兮兮的样子后，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赶紧给我去把衣服换了！邋里邋遢的，你是去泥里滚了一圈吗？” “干啥？”李维清困惑的问道。 但是母亲已经把一套换洗的衣服丢到他脸上了。 “去去去。“母亲不由分说就把李维清推进了浴室。 进入浴室的少年，看着自己手上的衣服，露出了显而易见的茫然。 这啥情况啊这是！ 随后，在厉雪再三的催促下，头发尤还滴水的少年跑了出来。 “太慢了！”母亲严厉的喝到。 “磨磨蹭蹭的，你是想在里面睡觉吗？” 李维清无力的说道：“我总共才进去了十分钟。” “太久了！下次给我压缩到五分钟！” 李维清眼睛一瞪，下意识就要反抗。 这洗澡，多大的一件美事啊！ 怎么可能只用短短五分钟！ 我训练了一个下午了，就不能好好享受一下吗？ 然而，当他鼓起勇气，准备开口的那一瞬。 他看到了母亲那双审视的目光。 “你有不满？”母亲眯了眯眼睛。 “没，没有。”李维清的脑袋一缩。 “有不满可以提，你知道，咱们家一贯民主。”母亲慷慨的说道。 “嗯，我知道，我是真没什么不满。”李维清勉强的笑道。 啊对对对，提？当然可以提，但是提完之后就等死是吧？ “现在能和我说说，待会要去哪了吗？”李维清连忙转移话题。 他看了一下自己身上显得正式的衣服。 “有应酬？” 什么应酬竟然还要带上他？ “去了你就知道了。”父亲淡淡的说道。 “不是什么陌生人，你也认识。” 看到父亲还在给自己打哑谜，李维清又是一阵挠头。 “别乱动头发！我现在帮你吹干！”正那吹风机过来的母亲斥责道。 少年的身后，母亲久违的拿起了吹风机，像是少年幼时一般。 李维清闭上双眼，感受到有一只手，在不断拨动着他的头发。 强劲的暖风不断的吹拂着他的头皮。 将原本湿哒哒的头发，尽数烘干。 “待会见到了人，给我礼貌点，态度一定要端正。”母亲开始叮咛。 “咱啥时候态度不好？”李维清漫不经心的说道。 “嗯？” “儿臣遵旨！” “对方身份不一般，和对方搞好关系会给你很大的帮助。” “社保局的？”李维清眉头一挑。 以父母的人脉来看，大概率就是社保局的人了。 可他在社保局可不认识什么人啊。 总不可能是玄鸟吧。 想到这里，李维清突然陷入了沉默。 很快的，心里咯噔一声。 有了不好的预感。 “燕京那边来到巡查官。”父亲淡淡的说道。 燕京…… 心中的预感更加清晰。 答案也近乎赤果果的展露在他的面前。 他刚才才和一个从燕陵来的社保局的人分开…… “该不会……” 半个小时后…… “真的是你。“李维清木然的说道。 巡查官托着下巴，有些困惑。 “为什么不能是我？“ “难道你觉得我不配吗？“ 送命题！ “你怎么变成巡查官了？” “作为东夏谱系的中坚，未来的核心，我身上有个巡查官的职位也不奇怪吧。” “你下午怎么不……” “维清，我怎么教你的！”父亲严厉的斥责。 “莫要失礼。” 李维清眼角微微抽搐。 而当他看到面前那张似笑非笑的俏脸后， 心里更是“我有一句吗卖批不知该不该说”。 就像是吃了翔一样难受。 “看样子，的确是我不太配了。”偏生对方还假惺惺的。 甚至站起了身。 “看来令郎不太欢迎我的样子。”他对李维清的父母说道。 “那我现在......” “李维清！”这是母亲的低喝。 众所周知，当母亲喊你全名的时候，就代表事情已经有点严重了。 所以，哪怕再如何不情愿， 李维清还是勉强的道了个歉。 看到李维清那副屈辱的模样，对方却是不依不饶。 “你似乎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李维清眉头疯狂跳动，终于是忍不住低声道：“叶雪涯，你别太过分了！” 眼中满是笑意的少女终于忍不住， 笑出声来。 似乎是终于满足了自己有些恶劣的爱好，叶雪涯终于停止了这一戏弄。 “抱歉，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叶雪涯看向长辈们，脸上挂起了一丝歉意的微笑。 误会解除。 气氛也终于缓和了下来。 而在随后的短短几分钟内， 李维清也终于认识到了叶雪涯的另一面。 不同于在他面前的狡黠与恶劣。 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现在和他父母交谈的知性女性是谁啊！ 举止得体，落落大方。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谈吐有趣，进退自如。 哪怕是李维清以最为严苛的眼光去看待，也无法挑出半点毛病。 妥妥的大家风范。 “很早就听过叶小姐的名声了，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李烨航感叹道。 “李叔叔过誉了，叫我雪涯就好了。”叶雪涯矜持的说道。 李烨航看了一眼闷头吃饭的李维清，说道：“我都听说了，上次在洛阳……犬子劳烦叶……雪涯小姐照顾了。” 短短一周时间，就从“骄傲”荣升“犬子”的少年脸色一黑。 他面无表情的用筷子将碗里的牛肉五马分尸， 内心疯狂咆哮。 别被这女人的表象所蒙蔽啊！ 她是个恶魔啊！ 还照顾？ 你知不知道他把你儿子摁在地上摩擦啊！ 两次！ “这是应该的。”叶雪涯微微一笑。 也不知道是指的哪方面的照顾是应该的...... “虽然很遗憾，维清他并未能够加入社保局，但是毕竟也是东夏籍升华者，于情于理我都该给予照顾……” 厉雪看着满溢自信从容的少女，眼神也是颇为柔和。 看着眼前清灵聪慧的少女，不断的点头。 不时亲切的开口聊些女性之间的话题，很快的，就和叶雪涯聊成了一片。 男人欣慰的投去视线。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亲切的握住了手，小声交谈。 好一副“一家三口”！ 但是…… 李维清抽了抽鼻子，有了种咬手帕的冲动。 明明我才是你们的儿子吧！ 眼看自己数次开口说话都被无视。 李维清终于死心。 不过如此…… 然后他默默的将一块柠檬片含入嘴中。 然后愤怒的一口吐出。 “什么破饭店，柠檬片竟然一点都不酸，我要给差评！”他对着服务员咆哮。 年轻的服务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不酸？ 怎么可能？这柠檬酸的，他两米开外都能闻到那股酸味了。 他翻了个白眼。 有钱人，就是毛病多！ 不止如此。 李维清分明看到，那个把他无知的父母骗得团团转的少女，不经意间，扭过头。 对他邪魅一笑。 好像在说。 “你父母真棒！” “但现在他们是我的了。” 这一刻，李维清的似乎感觉到了自草原上吹来的风。 那是青草的气息。 让他情不自禁的， 烧红了眼睛。 欺人太甚！ 几次的，几乎要拍案而起。 可最终，却只是颓然的嚼着口中的柠檬片。 如嚼干蜡。 很快，老人家提出要失陪一下。 在父亲的眼神示意下，李维清带着老人家去方便。 很快，老李也是站起身。 “出去抽根烟。”他歉然一笑。 将房间，留给两位女性。 看到这一幕，叶雪涯率先止住了话语。 等待。 很快，在少女面前显得格外温婉的妇人开口。 “我家这孩子，承蒙你照顾了。” 很显然，这不是说的上一次在洛阳的时候。 “啊呀，被发现了！”叶雪涯吐了吐舌头。 厉雪微笑道：“虽然也不算年轻了，但是还不至于连孩子那一副虚弱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哪怕少年已经尽可能的掩饰。 但是，在法庭上，早已练出了超绝洞察力的女人，早就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 “您不会怪我吗？”叶雪涯好奇。 “下午我可是把他打得不清。” 换成一般的家长，恐怕早就心有芥蒂了吧。 但是...... “没事，这小子打小皮实。”女人自信的说道。 “小时候他爸拿皮带抽他，虽然痛的嗷嗷叫，但是第二天还是活蹦乱跳的。” 同时，最重要的...... “你是为他好吧。”厉雪深深的看着少女。 叶雪涯挠了挠头发，欲言又止。 不知道是否该说，她其实是觉得欺负人家孩子好玩...... 虽然也不否认有帮他的意思就对了...... 看着眼前俏皮的少女，妇人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一样的自信、出众还有...... “如果有机会，能帮一下维清吗？”厉雪突然开口。 “也不是说别的什么......就像今天这样就行了。” 叶雪涯愣了一下。 随即，心头一跳。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啦！”叶雪涯似乎有些“为难”。 “但是不知道他愿不愿......” “他愿意。”厉雪打断道。 “......” “但是我明天就要走了......”叶雪涯试探的说道。 内心期待。 “正好。”厉雪轻笑。 “我觉得维清孩子在家成天无所事事的，实在不太像话。” 于是，一场背着当事人的“肮脏”的交易就此达成。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这一刻，脸上挂起了一致的笑容。 如此愉悦。 第三十七章 新的旅途 随着悠长的鸣叫，列车缓缓停下。 密集的人潮在站台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开始了有序的上下。 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轻快的从车上一跃而下。 仿佛青鸟悠然落下。 “嗯，气温不算太高，云层虽厚，却也不显得天色阴沉。”少女微微眯起了眼睛。 “真是个适合出门的好日子啊……” “你觉得呢？”少女笑着询问身后的同伴。 没有回应。 只是沉默的， 表达自己的不满。 少女也不以为意，只是背着双手，一蹦一跳的向着车站外走去。 好一会儿，身后终于是传来了强压怒气的声音。 “我说，你该把自己的东西拿回去了吧！” 双手各拎着一个行李箱，身前还挂着一个小包的少年抓狂道。 “真是失礼啊！”叶雪涯不满的回头。 “帮女士提行李，不是应该做的吗？你的绅士风度都去哪了？” “帮一个比我力气都大的女士？”李维清嗤笑一声。 “一开口就是老处男了。”叶雪涯怜悯的说道。 李维清嘴角抽了抽，但却无可奈何。 话说回来，他总觉得这种对话这几天已经重复了好几次的样子。 “真是……”叶雪涯苦恼的挠了挠发梢。 “作为一个还需要相处一个多月的驴友，你如果一直都黑着个脸，我也很难办啊！” 李维清咬牙道：“你还好意思提这茬！” “你昨晚到底给我妈灌了什么迷魂汤！她竟然就这么把我卖了？” 语气中，尤还充斥着满满的不敢置信。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 但是，在结束了那令他难受到想要逃跑的晚宴之后，回到家里，变故发生了。 他父亲把一张刚刚准备好的车票塞到了他的手上。 而他的母亲更是麻利的收拾好了一个行李箱推到了他的手边。 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他就毫无预兆的被父母一起白送给了第二天准备启程去往下一站旅游的叶雪涯。 他哪里还不知道，肯定是他离开的那一段时间，他妈和这坏女人说了些什么！ 这波啊，这波是自家的门牙塔硬生生的把水晶搬到了地方的泉水前。 生怕白给的不够快！ 明明现在是盛夏，但是李维清却是感觉到一股浓郁的寒意。 一周前…… “你曾祖父会为你骄傲的。“ 现在…… “年轻人多出去活动是好事，别整天在家游手好闲的……“ 一周前…… “你强过我当年。“ 现在…… “出去给我多看多学，完全没有你老子我年轻时的半点风范。“ 一周前…… “只要你能活着，妈妈做什么都愿意。“ 现在…… “出去呆的久一点，最好到开学前两天再回来，眼不见心不烦……“ 李维清冷漠的笑了笑。 呵呵，假的，都是假的。 果然，这个家我是呆不下去了。 是时候开始三年之期了！ 在李维清尚且沉浸在忿忿之时，一张精致的面孔突然靠近他的脸。 带着点点薄荷味的吐息扑面而来。 那双明亮的眼眸，靠的如此之近。 仿佛能够看到自己愕然的倒影。 李维清飞快的后退了两步。 借由恼怒来掩饰自己脸上的红晕。 “你干什么！“ “就这么不乐意和我待一块？”叶雪涯的表情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 失落、遗憾甚至是哀怨。 哪怕是下一秒哭出来都不会让人奇怪。 哪怕是再为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忍看到这个惹人怜惜的少女落下眼泪。 所以...... “是的。”少年冷漠的回应。 对于这番老戏骨的演技， 嗤之以鼻。 都是千年的狐狸精了，伱搁谁面前玩聊斋呢？ 尽管这番楚楚动人之资，依然让他为之侧目。 但是，假的就是假的。 它真不了！ 再一次的坚定了内心，李维清抬起头。 眼神再无动摇。 “我知道，我们第一次的见面并不美好。”叶雪涯叹了口气，眼神黯淡。 好像遭遇了渣男的少女。 “你也知道？”李维清嗤笑。 何止是不友好，简直就是惨烈了。 “我给你留下的印象很差吧。”少女轻声道。 “毕竟谁也不会喜欢一个第一次见面就不由分说殴打了他，还想要他签一份奇怪合同的女孩子吧。” ”啊！太好了，你终于发现了这一事实。“李维清简直要喜极而泣。 “后来我帮你训练，也是想要弥补这个过错……但是我好像做到过火了，伤到了你的自尊心……” 李维清突然哑火了。 他张了张口，但却一时无言。 本能的想要讥讽，但是仔细一想...... 他娘的，好像就这件事，他还真的挑不出什么毛病！ “咳咳，虽然说训练过程中多少带了点个人恩怨......”少年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但是这件事，我承你的情。” “不，你不是这样想的。”叶雪涯抬头。 悄然间，那张精致的面容，已然满是落寞。 “你还是在怪我。” “其实吧......”李维清有些不安。 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火了一点...... “我以为我们能成为朋友。”叶雪涯失落的低语。 李维清坐蜡了。 他已经分辨不出叶雪涯这是真情流露还是又在演戏了。 如果说是演戏，那么这也太真实了一点吧？ 眼看叶雪涯眼眶都红了，李维清终于是哀叹一声。 “行吧行吧，你赢了。” 这次就算是演的，他也认了。 “好了，我道歉，对不起。”李维清走上前，双手合十。 然后他诚恳的说道：‘我真的没有那种意思，更没有在意那些事情，我只是……事发突然。” “真的？“叶雪涯抬起头，眼眸微红。 “真的，虽然我没说，但是我已经当你是我的朋友了。”李维清叹息道。 然后，一张白纸和黑笔凑到了李维清的眼皮子底下。 李维清愕然抬头。 结果叶雪涯震声道：“你立字据！” “你是小孩子吗！“李维清头疼。 然而，当他看到叶雪涯眼眶里的泪水时，终于是举手投降。 好吧，现在是你比较强。 无可奈何的用正式到可以当做呈堂证据的格式，写下了刚才的话。 最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现在满意了吗？“李维清将字据递给了叶雪涯。 “东西……”叶雪涯抽了抽鼻子。 “……我提。”李维清捏了捏鼻子。 “那就走吧。”叶雪涯闪电般的将字据拿过，然后轻描淡写的说道。 当李维清再度看过去时，叶雪涯哪里还有半点落寞的痕迹。 宛如星辰般的眼眸中满是狡黠。 不过，这一次，遭遇愚弄的少年并没有马上发怒。 精神有些发散。 他不知听谁说过这么一段话。 女生分为两类。 一类是犬系。 她们完美的契合一切和“贤妻良母”这四个字有关的东西。 忠诚、毫无暴力、长久的陪伴，适时的崇拜与赞美。 会让再如何挑剔的男人，在回到家时，都会感觉到，如释重负。 还有一类是猫系。 克制和独立是她们的特点。 她们从来不会是任何人的附庸。 清醒而理智是她们的常态。 哪怕是情到深处，她们依然会冷静的审视这一段感情。 不会轻易全盘托出。 神秘而优雅，让男人着迷。 在一次又一次的意外发现，让男人逐渐的无法自拔。 毫无疑问，叶雪涯就是妥妥的那种“猫系”女生。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其实觉得这女人更像是雪山上灵动的白狐。 狐狸...... 好像是犬科来着吧？ 很快，少年在思考了一阵后，轻声叹息。 无论是猫系还是别的什么。 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他又被骗了。 “呵呵，我可没有逼你。”叶雪涯狡黠的笑了一声。 “这可都是你自愿的。” 说着，她还得意的朝着李维清挥了挥手中的字据。 由不得少年不认。 让李维清又是一阵的无力。 “行了，陪我旅游罢了，又不是卖身。”叶雪涯哼了哼。 “就算是卖身，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哭着喊着要做我的狗？” “你们东夏谱系玩的这么开的吗？”李维清嫌弃的说道。 “只是打个比方。” 叶雪涯摇了摇头，满脸关怀。 “小伙子，东夏语成绩不好吧？” “呵呵，劳您操心了？在下今年东夏语成绩全市第二！”李维清冷笑。 少女哦了一声，轻叹。 “真是，现在东夏的年轻人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啊！” 像你这样的都能第二了，放我们那届，你能吗？不能，没那能力知道吗...... “喂！”李维清愤愤的打断了叶雪涯无言的嘲笑。 少女轻笑。 “和我出来玩又不是没好处。” “跟在我身边，姐姐隔三岔五有时间了，不是都可以给你指点一二了？”叶雪涯玩味的说道。 李维清黑着张脸。 没有反驳。 因为，这也是他妥协的理由。 “开心点！“叶雪涯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可是旅游诶，这么阴沉个脸真是白费了这么好的机会了。“ 听到这句话，李维清的脸色也是好看了不少。 没错，难得的休闲时间，就当是弥补上次没能完成的旅游。 还能有一个免费的陪练，平常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些许的细枝末节都是小事了…… 小事，都是小事...... 这样安慰着自己，李维清感觉自己身上的行李也不是那么沉重了。 “很好，很有精神！“叶雪涯这才满意点头。 “接下来去哪？“刚出车站，李维清问道。 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叶雪涯既定的旅行计划是怎么样。 “先去落脚的酒店把行李放了，然后出门吃饭，之后的话……”叶雪涯思索着。 随即就耸了耸肩。 “再说吧。”叶雪涯轻描淡写的说道。 “什么叫‘再说’？”李维清眉头跳了跳。 “字面意思。” “我说……”李维清扶着额头。 “你这家伙，不会根本一点计划都没做吧？” “啊哈哈，那当然……完全没有！” “为什么你还能那么理直气壮啊！”李维清给气笑了。 “出来旅游前竟然连个计划都没有的吗？那你出来干嘛？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吗？” “难道你不觉得，充满未知，随心而至的旅行才是最好的吗？“叶雪涯回过头，对他轻轻一笑。 “抛开所谓的计划，满怀期待的，去迎接未知的邂逅。” 本来生活中就脱不开“计划”了。 玄鸟对她的“安排”。 她对敌人的“安排”、 她觉得已经够了。 难得的休假里就让她暂时的告别这两个字吧。 让她来一场说走就走，不到最后，完全不知道会通往哪里的旅程。 李维清皱着眉头。 “乱来……没有计划的旅游太过低效，按你的做法，会浪费太多的时间。” “但是会悠闲很多，这正好符合旅行的初衷。” “规划好的旅行也能悠闲，而且你能够看到的风景更多！“ “切，死板。”少女嫌弃。 “你是哪来的老古董吗？” “是你太随意了！” “这也算是东夏的头牌吗！” 李维清无奈叹息。 然后再次肯定了自己心里的一个想法， “我和你果然合不来。”他郑重地说道。 无论是性格还是别的什么。 相性实在太差了。 “是是是，委屈‘英雄’大人了。”叶雪涯不阴不阳地说道。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叫我‘英雄’啊！”李维清蚌埠住了。 这女人是上瘾了是吧！ “因为你就是‘英雄‘啊！”叶雪涯低低的笑了笑。 突然停下了脚步。 “又怎么了？”李维清头疼。 别又搞什么幺蛾子吧！ “我改主意了。“叶雪涯停在一个招牌下说道。 李维清抬起头。 “林记面馆？”李维清念了出来。 “你饿了？” 叶雪涯没有管他，而是径直走了进去。 “老板，一碗油泼面！”叶雪涯喊道。 “好，劳驾十五，桌子上可以扫码。”埋头煮面的师傅回了一句。 “老板，这里三……不，两碗油泼面！”李维清将行李放到叶雪涯对面后喊道。 少女抬起头。 “两碗？够吗？” “够了。”李维清微微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小瓶淡绿色的溶剂。 “之前吃多了点是因为出门前忘记带营养液了，现在就不会了。” 象牙之塔特制的针对升华者发育期用营养液，理论上一瓶就能满足升华者大半天的能量所需。 在满足发育需要的大量能量的同时，还可以对身体起到一定的强化作用。 当然，更大的作用还是能够将这一阶段升华者恐怖的饭量降下来。 李维清一边咬着瓶口，喝着青苹果味的营养液，一边扫视着这家店铺。 已经略微过了饭点，但是这家店的桌位依然不算充裕。 虽然看上去还算干净，但是无论是木制已经包浆的桌椅，还是黯淡的墙壁，都可以看出这家店还算悠长的历史。 “没想到你竟然会来这种店。”李维清啧啧称奇。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大人物，去的都是那些至少深渊之口评级的餐厅。” 他可还记得昨天请叶雪涯吃饭时她脸上的嫌弃。 “哟，连厨魔之口都知道了？”叶雪涯一脸的“惊讶”。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李维清翻了个白眼。 叶雪涯在调侃过后也是笑笑，然后抱怨道：“想太多了，你是不知道那些餐厅一个个的贵到什么地步。“ “我也只是个打工的，偶尔去一次也就算了，经常去……我那点工资哪够付啊！“ “你不是东夏年轻一辈的支柱吗？“ “是啊。“ “玄鸟选定的继承人？” “老头只是有这个初步意向罢了。”少女谦虚摆手。 能不能成还是另一回事。 “那你为什么会这么穷？“李维清不解。 “拜托，升华者很缺钱的好吧！“叶雪涯深深一叹。 虽然说来钱快，抓到个犯人什么的都是几十万起步，但是花钱也快啊！ 作为升华者，肯定是需要圣痕的吧。 而且配套的秘仪和材料也都要准备齐全吧。 如果你想要强一点，说不得还得请个炼金大师定制一下服务。 然后你要打架，总不能空着手吧？ 不说神迹刻印什么的，至少一件两件趁手的边境遗物总是要的吧？ 只要是打架，那么你难免会不受伤吧？ 银血药剂什么的常用药品总要备齐吧。 还有必要的源质储备，还有应急用的熏香…… 伴随着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李维清也开始郑重的思考起来，自己的那点微薄的奖学金到底能不能支持住他的生活。 多半是顶不住的吧？ 莫非真的要啃老？ 叶雪涯礼貌的对服务员说了声谢谢，拿起筷子，小心的开始拌着自己碗里的面。 秀鼻轻吸，滚烫的热油激发而出辣子的香味。 叶雪涯的脸上不由染上了一份红晕。 撩起一缕垂落的秀发，一口带着热气的面条被吸入嘴中。 小口咀嚼了片刻，喉咙微微滚动。 “还不错。”叶雪涯拿过纸巾，擦拭了一下嘴唇。 她看着李维清，然后笑着做出了评价。 “辣味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面也挺筋道。” “其实很多时候，我觉得这些路边小店的味道不比那些正规评级的餐厅要差。” “哦，对了，教我腌咸鱼的那个老师傅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她除了必要的应酬外，基本不会去那些大餐厅。 吃不起是一回事，另一方面，她也真的觉得没多好吃。 在她学习腌咸鱼的那段时间，还有这些年逢年过节，吃过的好吃的太多了。 远比那些市面上能吃到的东西好得多。 因为，下厨的，是东夏的当代易牙。 现境仅有的三位九星厨魔之一。 郭守缺。 第三十八章 迫害 李维清迫不及待的动起了筷子。 他对于叶雪涯可以有百般意见，但是，唯有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女人是真会吃啊！ 两碗面下肚，李维清舔了舔嘴角。 如果不是有些顾忌，他甚至想再来一碗。 “吃饱了？”叶雪涯也是放下了筷子。 看到李维清一脸的满足，叶雪涯也是微微颔首。 “那就埋单吧。” 李维清拿手机的动作顿了顿。 “连你的一起？”他问道。 结果迎接他的是叶雪涯诧异的眼神。 “你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 “不是你买难道还是我买吗？” 大概想要表达这样的意思......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李维清停下了手。 他本来是打算请客的。 但是！ 他冷笑一声。 他最喜欢对某些自以为是的人说“no”！ “出来旅游，aa不是最基础的吗？“李维清冷笑。 叶雪涯看着他，叹息一声。 “这么抠门的吗？“ “这就不是扣不抠门的问题。“ “喂！我都愿意带你出来玩，还帮你训练，这都不值你请我一餐饭？”叶雪涯抗议。 李维清看着她，脸上挂起了矜持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请不请客的无所谓，他一年好几万的奖学金，他缺这点钱吗？ 重要的是态度！ 他已经决定了。 不能再被叶雪涯这女人牵着走了。 他要占据主动！ 对，就从拒绝埋单开始！ 他看着叶雪涯，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下的手机。 三碗面，总共四十五块钱，他已经准备好了。 只等叶雪涯稍微透露一点妥协的意思，他就会在手机上摁上他高贵的指纹。 然后就会淡然的，向叶雪涯表示自己既往不咎的大度。 完美！ 少年漫不经心的看着叶雪涯，尽可能的将心底里的期待和雀跃死死压下。 来吧，叶雪涯，让我看看你会怎么做。 叶雪涯看了他一眼，突然轻叹一声。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是真的看到你这么做，我的心情也还是有些复杂啊！” 所以呢所以呢…… “既然这样的话……” 最关键的时刻来了。 “v信收款，十五元。” 李维清眨了眨眼睛。 他看到叶雪涯淡然的取出手机，快速的付了款。 甚至还好整以暇地问道：“你的钱付了没？付了就该走了。” “咳咳咳，马上。”李维清回过神来，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 默默的删去了原本打上的数字，然后重新填了一个上去。 当他抬起头时，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叶雪涯不愿意低头，这也无妨。 最重要的是，他的态度已经摆出来了。 抗争的第一步已经迈出。 之后叶雪涯如果还想牵着他的鼻子走，那就要考虑一下他的反扑了！ 李维清恨不得高声长吟。 “雄关漫道真如铁啊，而今迈步从头越啊！”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 少年看到了，那戏谑的笑容。 呼吸一滞。 好像有什么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叶雪涯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李维清脸色不断变化。 明明心理活动十分剧烈，但是却硬是装作平静的样子。 实在是...... 太犯规了吧！ 叶雪涯暗自叹息。 这让她…… 怎么忍的住不去调戏啊！ 这也让她的笑容愈发的灿烂起来。 “还是阿姨厉害啊！“她突然说道。 揭晓了问题的答案。 “知子莫若母，她已经料到了你会这么做，所以提前把钱都给我了。“ 李维清愣住了。 “阿姨？哪个阿姨？你在说什么？“ “就是内个阿姨啊！“ “内个是哪个？“ “昨天和我吃饭的那个。“ 昨天…… 李维清吞了一口唾沫，干笑道：“昨天……你和几个阿姨吃过饭？“ “伱说呢？“叶雪涯玩味的看着他。 “事先问一句……你姑且没有吃夜宵什么的习惯吧？“ “嗯哼。“ 那么问题来了。 昨天中午晚上都和李维清在一起的叶雪涯，吃饭时见过几个阿姨呢？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你妈啊！“叶雪涯浅笑道。 李维清几乎忍不住拍案而起。 “什么鬼！“他忍不住惊叫。 “为什么我妈会给你钱！” “这个嘛……”叶雪涯摸着下巴，似乎在沉思。 然后…… “欸嘿。”叶雪涯歪着头，闭着一只眼睛，轻吐舌头，一只白皙的拳头碰了碰自己的脑袋。 禁止欸嘿！ “你卖什么萌啊！“李维清几乎要吐血。 随即他黑着脸问道：“我妈给了你多少钱？“ 叶雪涯微笑着报给了他一个数。 李维清的手在颤抖。 他的双眸已经失去了焦距，毫无半点生气的看着天花板。 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嘴里不断的呢喃。 “明明是我先来的……我才是亲生的……不，我不是……明明这次出门一分钱都没有给我……果然，这个家待不下去了……” 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搞得叶雪涯都小小的不忍心了一下。 不由得反省， 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在愧疚了两秒之后，嘴角终于控制不住的， 上扬！ 极大的愉（偷）悦（税）涌了上来，让她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果然，迫害眼前这个家伙真是太棒了。 赛高！ 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对她说过的话。 你这丫头，不走孽业之路可惜了。 老人如此感叹的说道，丝毫不在乎身后气的快要掏出白狼钩的玄鸟。 这可真是…… 李维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面馆的。 他跟着叶雪涯浑浑噩噩的走了一路。 一直到了酒店这才回过神来。 “什么时候训练。”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死了。 惨遭家里人背叛的痛苦。 被坏女人欺负的无奈。 还有孙猴子逃不出如来涯祖手心的绝望…… 他现在只是一个莫得感情的训练机器。 “急什么？晚点。”叶雪涯随口道。 “既然你本来就没有计划，那就下午。” “要折腾也得等晚上吧。”叶雪涯挑了挑眉。 “为什么？” “你忘了你昨天下午什么样了？这可是出来玩，你觉得你今天再折腾一回，晚上还出的了门吗？” “可以……” “得了吧，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是悠着点吧，晚上有得你折腾的，真男人就撑过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路过他们身边， 一个妇女听到这一对小年轻的对话，眼神不由变得有些古怪。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放得开吗？ 然后她小心的打量了一下两人的体型。 看着也不像是体力很好的样子啊！ 她左手牵着的小孩子，正咬着手手， 津津有味的看着旁边的大哥哥和大姐姐。 “麻麻，虾米叫折疼……” 妇女的脸瞬间一红，然后连忙拉起孩子快步离远。 而听到孩子这句话的一男一女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一刻，他们也意识到， 刚才他们说的话有多么引人误会。 哪怕是叶雪涯，都是忍不住尴尬的扭过头去。 过了一会儿，叶雪涯若无其事的说道：“先去把房开了吧。“ “嗯……” 同时，两个人在短短的对视之后，都是看出了彼此的意思。 这件事，绝对要烂在肚子里！ “你好，我之前订了房间的，这是我的证件……“叶雪涯对着前台说道。 随即，拿到房卡的她看着靠在一旁，眼神不断游移的李维清，欲言又止。 “你在干嘛？”终于，叶雪涯问道。 “等你啊！”李维清奇怪的看着她。 随即，李维清就注意到，叶雪涯手上的那一张房卡。 为什么只有一张？ “你在想什么？”叶雪涯看着李维清，意味深长。 “你想跟我睡一起？” “你在说什么傻话？”李维清不屑的说道。 “不是你开的房吗？” “是啊，我开的房。”叶雪涯点头，然后深深的看着李维清。 “但这是单人房，只有……一张床。” 李维清的表情顿时一僵。 “什么意思？”他问道。 然而叶雪涯点了点下巴，似乎有些苦恼。 “真是困扰呢，姐姐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女人，想要睡一张床，起码也得是男女朋友这种程度吧。” “唔，不过说起来，姐姐我两个月前刚和男朋友分手，虽然对你没什么感觉，但是却也不算反感。”叶雪涯打量着眼前愕然的少年。 “如果你真的想的话，姐姐倒是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你做我第九任男朋友，毕竟感情这种东西，也是处出来的嘛……” 第九任…… 也就是说，您老二十岁，已经谈过八个男朋友了？ 这还叫“不随便”？ “首先，我先确定一下，这不是什么表白，今天也不是什么愚人节……那就是……你没帮我开房？”李维清深吸口气，努力整理着思绪。 少年不敢置信的看着叶雪涯。 “我为什么要帮你开房？”少女叉腰，理直气壮。 “等等！一起旅游，你订房的时候没帮我一起？“ “拜托，这房间我昨天早上就订了，但是昨天晚上你妈才把你塞给我啊！“ “首先，别用‘塞’，这让我觉得我是个东西……不，我不是......见鬼，那你怎么不早说！”李维清站直了身体。 “你也没问啊！”叶雪涯无辜的对他摊手。 小熊摊手jpg. 李维清的嘴角抽了抽。 他感觉一直靠在这边的自己像个白痴。 李维清黑着脸走过去， 在前台小姐姐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单独开了一间房间。 而且小姐姐很贴心给他开在了叶雪涯房间的隔壁。 “祝两位渡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前台小姐姐笑得很暧昧。 甚至对着李维清眨了眨眼睛。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李维清木然的跟在叶雪涯身后上了电梯。 深深的感觉到。 自己往日良好的风评，可能要一去，不复返了。 “该回神了。”叶雪涯提醒道。 李维清默默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头。 “我的名声……” “我都没有在意，你还在意上了？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叶雪涯甩了一下肩膀的头发，嗤笑。 李维清没有搭理她，只是沉浸在风评被害的世界里独自心碎。 “行了，好好休息，等要出门了我叫你。”叶雪涯站在房门口，将自己的行李接了过来，对着他挥了挥手。 然后毫无留恋的关上了门。 李维清在旁边的房门口顿了顿，随即挥卡轻刷。 轻微的识别声后，房门打开。 “啪嗒。” 房门轻闭，走廊重归平静。 李维清将东西放好，也懒得脱衣服了。 整个人呈大字仰面躺在床上。 看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自然的， 顺着脑海涌现的困意，闭上了了双眼。 心累， 还是睡觉吧。 不久，轻微的鼾声响起。 …… “哼哼哼……” 叶雪涯倒是兴致颇高的哼着歌，妥善的收拾着行李。 坐在床上，低着脑袋刷了会手机。 在“明日新闻”上看了一会儿时事，没发现什么重要的。 刷了会论坛，然后切换自己六个小号在几个帖子下面疯狂开团。 上了社保局的内部app，然后报告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日常打卡。 最后还在朋友圈上传了几张自拍，告诉其他人自己新到了一个城市，而且逗弄一个傻子非常开心。 顺便和昨天晚上吃饭时刚刚认识的某不具名热心母亲聊了一会儿行程，并且“无意”的透（控）露（述）了一下旅伴的所作所为。 在得到对方一个猫猫愤怒的表情，还有表示一定严加管教的回复之后，满意的结束了聊天。 趁热打开手游来了一发十连，然后很自然的蓝天白云，全部沉了。 有些生气的她将仓库里那张根本练都懒得练的废物角色截图发给了某个大傻子。 在收到对方愤怒的回复之前果断将其屏蔽。 感觉心情恢复愉悦了之后，开始看起了最近追的小说更新。 结果发现一个两个要么是在水，要么就是花式请假。 默默的点了个踩，然后关掉了手机。 捉摸着是不是应该找人把那几个作者找出来关进小黑屋。 做完这一切之后的叶雪涯终于感觉无事可干了。 在床上趴了一会儿感觉睡不太着，所以重新坐了起来。 来到一旁靠窗的位置上，偏着头，看着陌生的都市。 “下午该去哪里好呢……”她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虽说她秉持着“不需要计划”。 但是却也不能太过随意了。 毕竟时间有限，晚上还得抽出时间陪隔壁的那家伙训练…… “啊，我可真是个新时代的优秀女性。”她不由感叹。 嗯，虽然抽烟喝酒，偶尔还换个男朋友。 但是毫无疑问， 她，叶雪涯， 绝对是个好女人。 就在她绞尽脑汁思考的时候，门铃响了。 闲适的眼神波动了一下，没有动作。 直到门铃响起了第三遍，这才叹息一声，站起身来。 无论怎么想，似乎也不可能是隔壁的那个笨蛋吧。 这也就意味着…… 麻烦上门了。 “真是……难得休个假，就不能让我安歇几天吗？”叶雪涯摇了摇头，打开了门。 西装革履的男人刚刚伸手，想要再度摁响门铃。 脸上毫无半点久等的不耐。 当看到门开之后，便露出了一丝亲和的笑容。 “冒昧打扰。”他歉意的说道。 “天文会，南陵支部监察官，韩绎。” “初次见面。” 第三十九章 辩论 请问，刚到酒店，天文会监察官敲门。 该怎么办？ 在线等，急。 “真是意外啊！”叶雪涯沉默了一下，突然笑道。 “没想到我才到不久，监察官大人就找上门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诚然，她从未隐藏过行踪。 当她踏入这座城市的瞬间，她的资料就会被放在监察官的桌面。 但是，这并不是对方如此“急切”的找上门来的理由。 总不可能是一直对她心存爱慕，想要表白吧？ 叶雪涯古怪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 三十岁左右，算是刚刚度过“小鲜肉”这一阶段。 不过就从发际线来看，似乎有点危险的样子。 也难怪，监察官这个职位，压力一向不小。 长得算不上磕碜，但是却也和帅沾不上边。 说的好听是“方正”。 说得不好听...... “平庸”，“路人脸”什么的...... 衣服还算齐整，没有很多男人的通病，至少没看到什么明显的褶皱。 虽然一身上下她也没看出有什么叫得上名字的大牌子，但至少也算凑合。 身材中庸，不过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精悍的人。 虽然他尽力的在挺直身体了，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小腹微微鼓起。 总的来说…… 叶雪涯挠了挠眉毛。 这样的货色，换到从前，别说站在她面前和她表白了。 就算是进到她面前五步，都会被其他追求者乱棍打死吧。 甚至光是他那比叶雪涯大了十岁的年龄，就足以让他在表现出这个意图之前，被玄鸟老头想办法给埋了。 是委婉的发个好人卡呢，还是说直接严厉拒绝，或者说阴阳怪气一点嘲讽呢…… “不请我先进去吗？”韩绎有些尴尬。 因为叶雪涯就这么挂着迷之笑容，将他堵在了门口。 叶雪涯微微沉默，随即让开了一个身位。 “请进。” 韩绎微微点头，然后迈步而进。 进到房间后，韩绎一直目不斜视，没有失礼的到处打量。 当然，就算打量其实也没什么，因为叶雪涯也没在外面放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不错的套房。“韩绎有些羡慕的说道。 “社保局的待遇果然一如既往的好。” 换做是他，他可舍不得住这种豪华套间。 “据我所知，天文会的工资待遇也不差。”叶雪涯在韩绎对面坐下。 韩绎苦笑着摆摆手，然后像个寻常社畜一样，大吐苦水。 “说是那个工资，但是但凡有些事情没办到位，都会被财务室的那些黑心的给各种克扣。” “另外这两年经费似乎变得紧了，原本那些必要的应酬都可以全部报销，但是现在竟然限额了……” “谁不是呢？“叶雪涯心有戚戚。 “我们社保局也是啊！穷啊！看上去光鲜亮丽，但是实际上都快揭不开锅了！” “虽然不至于拖欠工资，但都是拆了东墙补西墙，你是不知道，玄鸟为了这头发都多掉了几根啊！” “我现在还能住得起这样的套房，还是一位热心的家长资助的，否则可能你就得去一晚二十的青年旅馆找我了。” 虽然不知道韩绎是什么套路，但是卖惨嘛，要卖那咱们就一起卖。 看谁比谁更惨。 少女心中不屑的哼了哼。 论比演技，我叶雪涯还从来没怕过谁！ 隔壁睡得像猪一样的少年，在梦里点了个赞。 “这……不至于……您说笑了。”韩绎呆了一下，也是干笑道。 然后就想转移话题。 但是叶雪涯哪里肯啊！ “怎么不至于，你是不知道……”叶雪涯开始了滔滔不绝。 听着叶雪涯像是对着树洞倾述一样， 将自己一直以来都不满全部倾倒而出。 小到生活琐屑，大到同事纠纷，事无巨细，全部都说了一遍。 一开始韩绎还努力的保持着专注，不时提出一点意见。 但是没多久，韩绎就不说话了。 到了最后，韩绎已经浑浑噩噩，生无可恋。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为什么我现在在这里听一个少女倾述烦恼？ 说了好久，刚刚将之前帮夸父相亲结果被气到的事情讲完，叶雪涯口干舌燥的喝了口水。 然后询问道；“我刚才讲到哪了来着，我们继续……” 韩绎打了一个激灵，马上清醒了过来。 他连忙正襟危坐，然后恳切地说道：“下次，下次，我们先来谈正事……” 同时，发自内心的想着， 没有下次了！ “这……唉，好吧。”叶雪涯看上去有些为难。 “不过，还是得感谢你。”叶雪涯轻吐了口气，感觉神清气爽。 “说实话，这些事情在心里憋久了，一直也没机会和别人说，我都快要给憋抑郁了……” 韩绎看了她一眼，真诚的说道：“不，请相信我，你肯定没有抑郁。” 他就没有见过有抑郁的人这么能说！ “那么，不知道小女子是犯了什么事呢？”在短暂的沉寂之后，叶雪涯轻笑开口。 才让天文会的监察官，犹如嗅到血气的鬣狗一般找上门来。 韩绎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似乎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他犹豫了一下，面色如常。 “只是看到阁下到来，所以出于礼貌来见一面。“ “哦？“叶雪涯玩味的笑了一下。 内心嗤笑。 骗鬼去吧！ “这话说的……就算是要拜码头，应该也是在下前去拜访吧，这倒是我的失礼了。”叶雪涯揶揄道。 “咳咳，虽然说南陵是我的辖区，但是这毕竟是东夏地界……” 韩绎清了清嗓子，就开始了一系列公式化的说明。 哪怕是叶雪涯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只能说这家伙背书是真的有下功夫。 耐心的听完这一通废话之后，叶雪涯再次询问。 “所以，到底是有什么事。” 韩绎的脸微微一抽，勉强笑道：“怎么说我也算是半个东道主，所以如果叶小姐需要，我可以安排人做个导游什么的……”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也不受控制的低了低。 因为叶雪涯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他。 明亮的眼眸微微眯起。 仿佛已经看透了他的一切算计。 微微沉默后，韩绎叹息一声。 果然，没可能那么顺利吗...... 待他抬起头来，脸上已然不挂丝毫笑容。 温和与耐心早已消失不在。 露出了，属于监察官的本来“面目”。 冷漠而强硬。 “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我让人给你做向导，两天，到了时间就离开。” “二……” 他顿了顿，然后冷厉的看着叶雪涯。 “现在就离开我的辖区。“ “终于露出本性了吗……”叶雪涯淡淡的说道。 说到底，就算这些年因为统辖局体制愈发臃肿，从根本到基层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腐败。 监察官的素质也是参差不齐，可以说十个里有至少一半是废物点心。 但是，就算再怎么废物的监察官，他们都不会像之前韩绎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就好像热心的同事一样做接待。 要知道，作为监察官的他们，可是在必要时刻有着调用一地全部火力的特权。 哪怕是在被社保局分润责任，逐步桎梏的东夏，监察官的地位一样特殊。 就算是最低级的监察官，在面对东夏谱系之主玄鸟之时，也大可不必低头。 所以，叶雪涯才从一开始就笃定，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 但却没有想到…… “这算什么……”叶雪涯冷淡的说道。 青葱的手指轻轻的点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你要在我们东夏境内，将我一个东夏谱系的人，驱逐出境？” 拿你天文会的官，在我东夏谱系的土地上，压我社保局的人？ 好大的官威！ 先不说五常本就有自治权力，光是此等态度...... “这是我的权力。”韩绎毫不退让的说道。 这样坚决的态度也让叶雪涯微微眯起了眼睛。 在这两年，五常对于天文会逐步施压，开始将领内执法权逐步剥夺的当下，韩绎此刻的言行，可以说已经跨过了那道红线了。 已经将那道原本“天文社保一家亲”最后的遮羞布给撤去了。 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这么做！ 又或者说…… “如果我说‘不’呢？“叶雪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韩绎淡淡的说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根据天文会监察官条例第九条并十一细则，我有权力将你强制驱逐。” “也就是说……”叶雪涯笑了。 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毫无温度。 “你想要动手？“ 点着茶几的手指微微一顿。 然后，就像是空气中存在着一道无形的锋刃一般。 茶几被轻易的一分为二，像两边倒去。 但是这却并没有吓到韩绎。 他只是淡然起身，拍了拍沾染了些许灰尘的衣衫。 “我会给你两个小时。“他说道。 “还请好好考虑。” 说完，他再无不留恋。 转身离开。 叶雪涯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面色阴沉。 当他的手抓上房门把手之时，身后响起声音。 “等一下！” 原本微沉的面容不自觉勾起了一丝笑容。 韩绎回过头，说道：“看样子，叶小姐是……” “伱刚才……说了法律是吧。“叶雪涯突然富有深意的说道。 “不错。“韩绎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很遗憾，在法律方面，我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所以......”叶雪涯的嘴角突然勾勒起了一丝莫名的笑容。 “现在，我隆重的要求，我的法律顾问登场！”她震声道。 …… 五分钟后，被人粗暴的从床上拉起来的少年，呆呆看着面前一位梳着大背头，面前摆着一堆文案的男人。 陷入了沉思。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李维清茫然的看着叶雪涯。 “简单的来说，就是我和这位天文会的监察官在法律问题上发生了一点纠纷。”叶雪涯瞥了一眼同样有些发懵的韩绎一眼。 “所以我们决定各请一位代表来好好的梳理一下……” “也就是请律师是吧。“李维清总结道。 “对头。” “那你找我干嘛？”李维清看着面前端坐的对手，露出了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你看我现在找得到别人吗？”叶雪涯不动声色的说道。 “那找我也没用啊！” “你们一家不都学这个的吗？” “但是我从小学的都是现境法律啊！”李维清咬牙道。 其他的诸如边境法律还有天文会社保局一系列特有的法律法规都还没来得及接触。 “没事，我相信你。”叶雪涯鼓励道。 然后不等李维清拒绝，就清了清喉咙，对那个韩绎找来的律师开口。 “好了，可以开始了。” 王律师推了推眼镜，仔细的打量了自己的“对手”一眼。 虽然并未说什么，但是眼中的轻视却是显而易见。 不是他看不起人，而是李维清实在是太年轻。 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成年的孩子，和他一个大学毕业后，在边境法学倾淫近十年的老律师打擂台…… 对面那孩子能完整的背出来超过二十条法律吗？ 暗自摇了摇头，王律师已经准备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根据天文会下属规章第七十三条，我方在监察官的判断下，有权利遣送无关人员出境……” 然后不耐的说道：”是否存在异议，若无异议，请尽快执行，否则我方有权......” 李维清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叶雪涯。 看到她微微点头后，这才开口。 没办法，对于王律师所说的法律他根本毫无了解。 如果不让人事先确认过真假，对方信口胡诹他都不知道。 不过看样子，对方还没有不要脸到那个地步。 然后，他冷静的开口。 王律师惊讶的抬头。 竟然能够做出反击？ 眼神微微认真了一点，然后他快速的开口。 “这一点在边境第三法案第三十七条中有说明，作为监察官……” 然而，在叶雪涯确认过正确性之后，李维清很快的就有了应对。 王律师的眼神终于变了。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孩子，恐怕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李维清的脸上一直挂着一丝淡然自若的微笑。 仿佛胸有成竹。 叶雪涯撑着下巴，面对李维清偶尔的眼神询问，不时微微点头。 但是，更多的时候，是她静静的看着李维清那专注思考的脸，眸光闪动。 之后半个小时，两人的嘴基本没有停下过。 摘下眼镜，微微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王律师拿起一旁的水杯大口的喝起了水，将自己眼中的震惊深深的隐藏而下。 难以置信，这个少年在法律上那恐怖的嗅觉，还有超乎想象的反应速度，竟然让他都陷入了苦战。 不过，虽然在现境法律上堪称无懈可击，但是，他似乎很少有引用边境法律？ 这样的疑惑在他的心中一闪而过。 不过现在似乎也来不及思考太多了。 略微让发热的脑袋降了下温，他就准备开始第二轮的战斗。 但是韩绎却是站了起来。 “就这样吧。”他淡淡的说道。 王律师心中一紧，然后开口道：‘再给我一……不，半个小时，我一定……” 然而韩绎却是没有看他。 他先是深深的看了李维清一眼，然后对着叶雪涯说道：“既然叶小姐一意孤行，那么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说。 “好自为之吧。“ 第四十章 时间 “啊，这就走了，不再坐会儿？“叶雪涯挽留道。 但自己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就连李维清都能看出，这女人毫无半点诚意可言。 “不了。”韩绎淡淡的说道。 没有再做更多的纠缠。 “希望叶小姐这几天能玩得开心。” “那是一定的。”叶雪涯微微一笑。 韩绎不再多说。 他看着起身的李维清，突然问道：“东夏谱系？” 李维清愣了一下，随即摇头。 他说道：“象牙之塔。” 韩绎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这个回答。 不过，很快，他说道。 “那我给你一个建议吧。” “尽快离开这里吧，这个地方即将要变成是非之地了。” “如果不愿意离开……”他瞥了叶雪涯一眼。 看着这个女人满不在乎之后，顿了一下。 “那就最好离你身边的这个女人远一点。”他这般说道。 “如果你真的了解名为叶雪涯的这个女人的话，你就应该知道的。” “和她靠的太近，是会变得不幸的。” 李维清看了看他，又偏过头，看向叶雪涯。 眼神诧异。 这是撕破脸了？ 在这番已然几近挑衅的话语下，叶雪涯的表情也终于冷了下来。 “言尽于此。”韩绎抚平了衣角的褶皱，转身。 最后，他偏头对着叶雪涯说道。 “不用送了。” 选择了离开。 王律师收拾了一下东西，犹豫了一下，来到了李维清面前。 伸出了手。 李维清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也是连忙伸手握住。 “后生可畏啊！”王律师轻叹。 “过誉了。”李维清矜持的说道。 王律师微微摇头，礼貌的又恭维了几句，也是转身离开。 房门闭合。 留下了房间内的两人。 少女低下头，眼神闪烁了一下。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拍了拍李维清的肩膀，完全不谈刚才对方的态度，而是开口称赞。 “干的漂亮啊！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水平！” 李维清嘴角抽了抽，缓缓摇头。 “我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李维清喘了口气。 “法律上的交手，靠的不只是临场的应对和所学的应用还有逻辑思维，更多的还是依靠对法律的熟悉。” 现在，一边的知识储备量绝对不会超过对方的三分之一，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了。 “别看我那样，我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李维清解开了衣领的扣子，大口的呼吸。 叶雪涯愣了一下。 “但我看你不是一直都挺镇定的吗？我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就算心里再怎么虚，至少表面上绝对不能表露出来，这是从小我爸就教我的。”李维清的声音有些干涩。 这时候他才发现，他的喉咙已经干的快要裂开了。 他转过身，去拿杯子接水。 也在这个时候，叶雪涯才发现，李维清的后背不知何时，早已一片潮湿。 “不愧是名家出身啊！”叶雪涯轻声赞叹。 “我姑且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李维清喝了口水，勉强笑了笑。 刚刚进行了一番高强度的脑力运动，现在他脑子有点乱。 特别是韩绎临走前还甩下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叫离叶雪涯远点，什么叫会不幸...... 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李维清牛饮了两大杯水，这才抹了抹嘴巴。 “待会去社保局分部看看。“叶雪涯淡淡的说道。 她也真的很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韩绎愿意做到这种地步。 偏偏在刚才辩论的那段时间里，她一点消息都没有从当地的社保局分部那里收到。 如果这都能置之不理，那么她这个“巡查官”还真的不用当了。 “话说回来，你对他的话怎么看。”叶雪涯突然问道。 “哪句？“ “离我远点的那句。” “坐着看。“李维清瞥了她一眼。 “别闹，认真点。” “他谁啊？我和他很熟吗？”李维清嗤笑一声。 就算是挑拨离间，这种手段也太低级了一点吧？ 就这也能当天文会的监察官？ 这门坎是不是低了点？ 李维清寻思着自己是不是都可以去弄一个来玩玩。 别的不说，起码唬人是蛮唬人的。 “但是他可是天文会的监察官诶！”叶雪涯趴在了床上，撑着身体看着他。 特别强调了”天文会”三个字。 “那又怎么样？”李维清不解。 “我以为你会更信他一点。“叶雪涯啧啧称奇。 “毕竟你不是‘理想国’的人吗？“ 而理想国，正是曾经天文会的支柱。 “那现在天文会掌权的是理想国吗？”李维清反问。 “不是。”叶雪涯说道。 众所周知，现在主宰天文会的，是中央决策室。 是统辖局。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对统辖局这群踩着理想国的肩膀上位的小贱人有‘信任’这种东西呢？”李维清有些好奇。 “啊这......”叶雪涯有点尴尬。 “在伱心里，竟然差别这么大的吗？” 李维清没有说话。 其实，他有这些观感，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来自于他曾祖的笔记。 里面记载的某些东西，让他印象深刻。 “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 比如说，当李心清提出的意见被统辖局的人以“耗费资金太过巨大，且并无太高的必要性，不予以批准”第三次驳回时。 “这群只知道拖后腿，除了暗地里使绊子什么都不会的废物点心！” “明面上唯唯诺诺，私底下喊着‘统辖局才是天文会最强的’，想方设法想要上位的小贱人。” 又比如说，当地狱探索之中发现一个极具研究价值的新项目时，东西还没送到手上，就被存续院以封存的名义打包带走时。 “只知道抢课题的畜生！扣扣嗖嗖，只配当万年老三的葛朗台！” 叶雪涯抬起头，满脸愕然。 李维清撇过头去，不敢去看叶雪涯。 不敢相信吧？ 好吧，我也不敢相信。 无论是从罗素还是从家里人的描述中，他都知道，自己的曾祖是个严肃刚正的人。 但是实在没有想到，哪怕是他这样的人，在日常的笔记中，也会发泄这样的 呃，应该说是，不满吗？ 难怪听爷爷说，当年理想国陨落后，虽然天文会一时间动荡不安， 但是一直有传闻统辖局那边有人开香槟庆祝。 原来这互相歧视的关系早就根深蒂固了…… 片刻后，房间内传来了叶雪涯畅快的大笑声。 李维清看着叶雪涯笑得躺在床上打滚，就不由脸色一黑。 “喂！你差不多得了！“李维清忿忿的喊道。 但是叶雪涯却是用手擦了擦眼睛。 “抱歉，我们是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 “但实在忍不住啊！“ 叶雪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但是少年却是身体一僵。 首先，此刻正是盛夏。 所以，理所当然的，少女穿的会比较清凉。 然后，刚才的打滚，再加上现在毫无形象的大笑，难免的，会造成一点衣衫的凌乱。 最后，这种种因素累计在一起，造成的， 就是在这盛夏之中， 乍现的一抹春光。 李维清是什么人啊！ 法学传家，深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所以他很果断的转过了身体。 但是，不知怎么的，他的眼神有些涣散。 “黑色……”他小声嘀咕了一声。 “我听得到哦。” 耳边，突然有幽幽声音响起。 从右耳边开始，不断有着一阵鸡皮炸起。 他猛的回头。 少女托着下巴，笑意吟吟的看着他。 ”啊呀呀，抓到个眼睛不太老实的小弟弟了呢。”叶雪涯轻笑。 说着，她有些轻佻的用一根修长的手指挑起了少年的下巴。 就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风流贵公子一样，自然且随意。 “怎么样，刚刚成年的小弟弟......”叶雪涯说道。 她看到了李维清呆滞中带着强烈悸动的双眼，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郁。 “如果你实在想的话，大姐姐我啊......倒也不是不能让你见识一下大人的世界......” 少女的嗓音中，带着点点沙哑的磁性。 让某个毫无阅历可言的小处男，为之一颤。 说着，叶雪涯还挑衅的舔了舔嘴唇。 霎那间，李维清的面庞殷红如血。 何......何等虎狼之词！ 他想要出言怒骂，想要愤愤的斥责然后拒绝。 你当我是什么人！ 你以为我会中你的诡计吗！ 你以为谁会对一个一肚子坏水的坏女人感兴趣啊！ 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但是，所有想法都随着一缕发丝不经意间拂过嘴唇而戛然而止。 乃至大脑都陷入一片空白。 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发丝， 他已然分辨不出那具体的香气为何。 只知道，那股柔顺的触感还残留于唇边。 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眸子似笑非笑， 近在咫尺。 眼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在吸引着李维清去细数。 这一刻，他只想说一句话。 哪个干部经得起这种考验！ 略显湿润的气息涌入鼻腔。 那一股熟悉的薄荷香气...... “因为我刚刚吃了薄荷糖哦。”叶雪涯微笑。 叶狐狸，你还说你不会读心！ “我说过了吧。”叶雪涯无奈的叹息。 手指轻巧的把玩着垂落眼前的发丝，低笑。 “你实在是太好懂了。” 所有的想法全部都已经明显的摆在脸上了。 看到叶雪涯这么笃定， 李维清也是不由有些狐疑。 难道...... 真的这么明显？ 不，不对，现在最重要的应该不是这个吧！ “啊啊啊啊！”李维清尖叫着，手脚齐动，有些慌乱的向着身后爬去。 “太近了啊！” 少年恼羞成怒。 叶雪涯托着下巴，颇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小男孩，用恼怒来掩饰心里的那再明显不过的羞涩，以及...... “呵呵。”她轻笑一声。 “笑什么？”李维清怒目而视。 但是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因为这不是就给了叶雪涯进一步嘲笑他的借口吗？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不，没什么。“叶雪涯一反常态，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他。 李维清愣了愣，随即就是一脸愕然的看着她。 然后一句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你又在憋什么坏水！” 叶雪涯的面色微微一黑。 李维清也是心里微微一凉。 完鸟，我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那啥，我不是那个意思......“李维清尴尬的笑了笑。 ”我可以解释......” “那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解释......”叶雪涯微微眯起了眼睛，清丽的眸子里闪动着一丝危险的光芒。 果然，就不应该给这家伙什么好脸色。 不过，现在似乎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 “捡回了一条命啊！”叶雪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她站起身来。 “你要干嘛？”李维清有些紧张。 “收拾一下，跟我出门。” 微微怔了怔，李维清这才反应过来，叶雪涯这是要出发去社保局了。 他看到叶雪涯的表情难得的有些严肃了起来。 叶雪涯看向一直握持在手里，一直没有来信的手机。 她真的很想看看，到底是为了什么，天文会的监察官在她来到这座城市不到一个小时就来到了她的房间门口，并且扬言要她离开。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存在着某些让她感兴趣的东西。 李维清静静的看着她。 难得的认真与严肃。 内心的某个地方似乎轻轻一颤。 “好，就这样吧，今天麻烦了。”韩绎在一辆黑色的轿车前停下脚步。 王律师微微摇头，欲言又止。 “最近没什么活要干，在家里好好享受假期吧。”韩绎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不过却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说罢，他无视了王律师复杂的表情，弯腰上车。 “boss，去哪？”司机拍了拍方向盘，大大咧咧的说道。 随手将公文包丢在一旁，韩绎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回去。”他说道。 “该干活了。” “得咧。”司机没有废话，立刻开动汽车。 副驾驶的秘书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我们这样做合适吗？”他低声问道。 “没什么不合适的。”韩绎淡漠的说道。 “以叶雪涯在东夏的地位，我们这几乎是等于和东夏谱系撕破脸了。” “只是一个叶雪涯罢了，还没到那种程度。”韩绎不以为然。 “何况，就算真的撕破脸了又能如何！”微微顿了顿后，他冷然一笑。 “就算这些年五大谱系一直强调主权，一直企图限制统辖局的权力，但是，归根结底，这个现境，还是在我们天文会的管辖之下！” “但是这里到底是东夏啊！”秘书苦笑。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东夏也不是什么什么三流小谱系，而是正儿八经跺跺脚，哪怕是统辖局都要严阵以待的庞然巨物。 是已然能和罗马谱系角逐最强的“第一谱系”。 “放心。”似乎是理解了属下的顾虑，韩绎的声音也放缓了一些。 “归根结底，我们毕竟什么也还没做，硬要说，我们这也是‘善意的提醒’......” 秘书的面色有些古怪，但还是尴尬的点了点头。 “就算真的闹大了，我们也并非无理取闹。”韩绎强调。 “就算是闹到了最高法庭，哪怕是在边境法庭最高的十人委员会面前，我也能问心无愧。” “一切为了现境！”韩绎郑重的宣告。 秘书面色一整，彻底的抛开了心中那一直若有若无的担忧和顾虑。 他右手抚胸，同样郑重的开口。 “为了现境！” 韩绎点头，身体再一次的靠在了座椅上。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他说道。 “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另外......”他沉吟了一下。 “找人盯紧叶雪涯，这个常年身处风暴中心的女人一旦踏入局中，那么，哪怕是无意的，她的身边也必不可少的会和那边产生联系。” “明白了。”秘书再无迟疑。 “考虑到叶雪涯的实力和身份......尽可能还是不要让她发现吧，这种关头，我不想浪费时间和东夏扯皮。”他敲了敲扶手。 “如果行动中和社保局那边产生纠纷......“ ”确保任务完成的前提，可以适当退让。“韩绎定下了基调。 只要我们完成了任务，那么就算社保局给添了些堵也没关系，天文社保一家亲，大家还是兄弟。 但如果社保局那边妨碍了任务的完成...... 你谁啊你？再不滚信不信我削你昂！ 在妥善的对接下来的行动做下安排后，韩绎也没有了闭目养神的意思。 他伸手从公文袋中取出了一份被翻阅的有些褶皱的文件。 再一次的审视这份文件，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的结果。 因为在这一周以来，他已经从头到尾看了何止百遍。 他闭上眼睛。 双手无意识的用力。 将这份伤痕累累的文件变得更加惨不忍睹。 他的心跳在加快。 为了现境？ 不，是为了自己！ 深深的吸了口气。 当他再度睁开双眼时，心情已然平复。 至少看似如此。 他扭过头，静静的看着窗外。 然后， 如坠冰窟。 身穿银灰色西装的男人站在了路边。 对他微笑。 嘴唇微微开阖。 不知过了多久，韩绎才在秘书的呼唤下惊醒。 他已经到家了。 没有第一时间下车。 而是颤抖着，拿出一根烟。 点燃。 就这么夹在指尖。 直到即将燃尽的时候，才粗暴的用力一吸。 然后全力喷出。 弥散的烟雾内，一双隐隐带着血丝的眼眸闪过。 他的时间不多了。 第四十一章 犯罪宣言 “你们社保局就建成这样的啊！”李维清跟在叶雪涯的身后探头探脑。 “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嘛。”他这样总结道。 就和一个寻常的小公司没啥区别。 “你想要什么特别？”叶雪涯翻了个白眼。 “我以为会是那种科技风或是玄幻风的那种。”李维清耸了耸肩。 反正这个世界上连“地狱”、“灵魂”这种原本只存在于故事里的东西都有了，那么再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他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想到这里，他还兴致勃勃的说出了他原本的猜想。 “我还以为是那种需要在废弃电话亭里拨个号然后拿个通行证什么的，然后才坐电梯抵达的地方。” “或者是有什么特殊的结界，需要特殊的方法才能看到并且进入......” “你看小说看多了吧。”叶雪涯不由得看了他一眼，眼中尽是鄙夷。 “在我面前也就算了，毕竟知根知底，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就不要这样说了。” “不然我倒是无所谓，大不了说一句我们不熟就行了。” “但是你老师的脸可就要丢尽了。” 如此无知的话，从知名教育家的嫡传弟子口中说出。 这可是能够被明日新闻的那些无良撰稿人们黑上一版的啊！ “首先，我们是升华者，并不是什么巫师。” “这里是社保局，也不是什么魔法部。”叶雪涯强调。 “另外，也不存在你说的结界什么的，你说的那种情况也不是没有。” “但是那种东西是‘框架’，来源于某些掌控了现境权限的学者，乃至于创造主才能够做到的。” “哦哦哦。”李维清小鸡啄米般点着头，一副大受启发的样子。 叶雪涯无奈扶额，一副败给你了的样子。 他们没有闲聊太久，因为已经有人出来迎接他们了。 “叶小姐。”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人快步迎了上来。 “你是......”叶雪涯瞥了他一眼。 “在下辛天亮。”有些秃顶的中年人笑呵呵的说道。 “忝为分部部长一职。” “哦，辛部长。”叶雪涯这才“恍然”点头。 仿佛这才第一次认识这位分部的一把手。 此乃谎言！ 对于做事一向谋定而后动的她而言，别说是分部部长了，整个分部排得上号的高层的模样、姓名，乃至是他们的生涯概况，她都早已烂熟于心。 “怎么敢劳烦辛部长出来迎接呢？”叶雪涯笑吟吟的。 “无论资历还是职位，您可都是......前辈啊！” “不不不，叶小姐年轻有为，是东夏谱系未来的支柱，哪是我这样的老东西可比的。”似乎是感觉到了叶雪涯的善意，辛天亮的表情也愈发的自然了。 “更何况叶小姐还兼着巡查官的职位，手握着我们这些分部员工的‘生杀大权’啊！”辛天亮矜持的说道。 虽然因为年轻，而且这些年都被丢在边境历练的缘故，叶雪涯身上并没有太多实际上的职务，只有一个“巡查官”的虚职。 但是，辛天亮却是半点不敢小看。 巡查官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但却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上达天听”。 一旦在地方上抓到了什么痛脚，分分钟你做的事情就要给摆在玄鸟的桌面上。 但是，换句话来说，叶雪涯她需要借助这种东西吗？ 她想要汇报什么，真就一个电话过去，玄鸟就什么都知道了。 东夏谁不知道，玄鸟几乎是把叶雪涯当作亲孙女来养的。 就算不考虑她那板上钉钉的东夏未来支柱的身份，就说这一层，也足以让辛天亮慎重了。 不然一旦这小姑奶奶有了什么不满，去玄鸟那吹个什么耳旁风，他还过不过了！ 所以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这小姑奶奶要什么，只要不触及底线的，那他就当没看见。 反正两人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注定没有太多的交集，犯不着去得罪这小祖宗让自己受罪。 “天气热，咱们进去说？”想到这里，辛天亮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了起来。 “哎呀，客气了。”叶雪涯微微颔首。 “对了，还没问，这位是......”辛天亮终于注意到一旁神色有些尴尬的李维清。 和叶雪涯在一起...... 回想起叶雪涯的资料，辛天亮不由试探道：”不知是我们东夏的哪位俊杰？是叶小姐队伍里的洛慎？还是说沈达？” 总不可能是石峰吧？ 然而，迎接他的，只有李维清茫然的注视。 洛慎？沈达？ 谁啊？ “都不是，他叫李维清，是和我一起旅行的朋友。”叶雪涯简单的介绍道。 不是我们东夏的啊......辛天亮了然。 但是面上却依然满溢热情。 “旅行有个伴好啊，来来来，快进去坐，里面凉快。” “要不我在外面等你？”李维清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一个象牙之塔的，混在东夏谱系的办公地点会不会不太合适。 叶雪涯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如果你想在太阳底下站个至少一小时的话。” 李维清抬头，看到了毒辣的太阳，陷入了沉默。 然后默默的跟在了叶雪涯身后。 “欢迎叶巡查官前来视察！” 踏入社保局的大门，一股冷气袭来的同时，是整齐划一的声音。 左右两排穿着整齐的工作人员齐齐对叶雪涯微微躬身。 “辛部长准备充分啊！”叶雪涯意味深长的说道。 辛天亮赦颜一笑，“本以为叶小姐初到，想来会休息后才会前来，所以原本预定去迎接叶小姐的车都还未出发，劳烦叶小姐自己前来，实在惭愧。” 李维清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一方面，他觉得这位辛部长讨好之意太过明显，实在让人有些看轻。 另一方面，却又觉得太过注重形式，实在是...... 他还注意到，叶雪涯虽然依旧笑容满面，好似欢喜， 但实际上，眼神却是更冷了一些。 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啰...... “有这种时间，为什么不去做些更有用的事情呢？‘她低声自语。 ”嗯，叶小姐您说了什么吗？“辛天亮迷惑的抬头。 ”不，没什么。“叶雪涯轻笑。 李维清看着叶雪涯，莫名的有些不开心。 迄今为止，他虽然和叶雪涯相交不久，但是他也自觉是见过了各种不同的叶雪涯。 狡黠、潇洒、大方、从容、骄傲...... 但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虚伪客套“，脸上全是”公式化“表情的叶雪涯。 他不喜欢这样。 ”我去那边坐着了。”他突然说道。 在叶雪涯看过来之后，他指了指大厅角落的一个沙发，低声道：”等你办完事来那边找我就行了。“ 叶雪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 “好。” 随即，她扭过头，脸上公式化的笑容淡了一点。 “辛部长，找一个方便谈话的地方吧。” 辛天亮敏锐的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但又说不出来具体在哪。 听到叶雪涯的话后连忙说道：’那去我的办公室吧，绝对安静。” “呵呵，我那还有二两朋友带来的好茶......” 叶雪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扬起下巴。 前面带路。 走之前辛天亮还不忘记提醒前台照顾好李维清。 只能说这位辛部长在接待这一块也是老熟练了。 李维清看着叶雪涯的背影消失，婉拒了前台小姐姐询问是否需要零食或是茶水的接待，自顾自的坐在角落玩起了手机。 而在叶雪涯这个重要人物走后，大堂内悄然响起了一阵松气的声音。 随后，便是一阵窃窃私语，然后归于平静。 在短暂的正式“欢迎”后，社保局回归了往日正常的工作之中。 该摸鱼的摸鱼，该送资料的送资料，该出外勤的出外勤。 如果说有和平日里有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大堂的角落多出了一个沉默的身影。 而在一片阴影之中，有着一道视线看向了不远处的社保局。 咧嘴，露出了笑容。 带着几如实质的恶意。 “绿日？”叶雪涯看着手中的资料，低声说道。 “可能是绿日。”辛天亮补充道。 “可能？”叶雪涯抬起头。 辛天亮一丝不苟的给叶雪涯倒上了一小杯碧绿的茶水，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大概就在几天前吧，天文会那边收到了绿日的犯罪宣言。” “有意思。”叶雪涯嗤笑一声。 “什么时候，绿日都会发犯罪宣言这种东西了。” 如果是事后，绿日倒是会为了扩大影响而发出声明，但是事前...... “是啊，闻所未闻。”辛天亮点了点头。 “无论是现境还是边境，所有人都知道绿日和天文会是死对头，但是，所有人也都知道，两者之间的体量从来都不在同一个档次。” 天文会视绿日为现境最大的不稳定因素，绿日视天文会为最大的仇敌，两者之间的矛盾本就无可调和。 但是，哪怕如此，绿日也从来不具备正面和天文会对抗的能力。 就算是一次次的作对，一次又一次的恐怖袭击，但是，绿日哪一次不是搞的突然袭击，搞的迂回战斗，哪一次敢真的正面硬刚。 伱告诉我，在这种情况下，绿日敢这么嚣张的发出犯罪宣言，让天文会提前准备？ “所以你认为这是假的？”叶雪涯深深的看了辛天亮一眼。 “八成把握。”辛天亮笃定的说道。 这是经过分部的分析师经过专业分析后得出的最可靠的结论。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万一......”叶雪涯手指在资料的边缘微微摩挲。 辛天亮笑了。 他耸了耸肩，说道：“先不说这从目前来看，极大的可能是一个恶劣的玩笑，或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犯罪分子的扯虎皮做大衣，就算真的是......” 叶雪涯的眼眸动了动，似乎已经明白了辛天亮的意思。 果然，只听到这个当了七年分部长的男人笑道：”这不是还有天文会吗？“ 和绿日有仇的是天文会，关我社保局什么事？ ”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很自然的，叶雪涯脑海中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若是恶作剧，那么自然万事无忧，就算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也该是天文会先顶上去。 确实啊！无可挑剔的”官僚“作风...... 但是啊...... 叶雪涯低下头，眸光愈发的冰冷。 辛天亮可能是没想到，也可能是根本没去在意。 在他眼中，这不过是“他人”的事。 可是，他却忘记了，这片土地的主人是谁。 在这东夏的土地上犯事，这也能算是”他人”的事？ “啧。”微不可察的，叶雪涯厌恶的砸了一下舌头。 就是一直有这样的废物在拖后腿，才会导致东夏一直就主权问题和天文会那边掰扯了好些年都没掰扯明白。 你可以想想，当你在和天文会的代表强调，东夏境内的一切都由社保局负责管理，天文会的只需要看看就好时，在后方，各个社保局分部都心安理得的看着天文会的监察官们总揽大权，将自己辖区内的大事小事全部包揽。 荒唐！ 像是辛天亮的这种想法并非孤例，更像是社保局内很大一部分人的想法。 在他们看来，主权不主权的根本无所谓。 天文会以前不是干的不错吗？ 既然这么多年都没出乱子，太阳照常升起。 又何必没事找事呢？ 把活全部揽过来，一方面和天文会那边关系闹的很僵，一方面又是给自己找罪受。 做得好了是应该的，做的不好要挨骂。 按照辛天亮的想法，哪怕眼下遇到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天文会那边没能控制住局势，造成了损失。 在面对社保局上方责问的时候他也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他付出了努力，但是受限于“天文会”的阻碍，最终未能竟全功。 虽然这所谓的“努力”可能不过是象征性的一两道文件，或是象征的出勤。 最后，他所要面对的大抵不过是来自上峰不大不小的责骂和批评，最终不了了之。 没有办法，因为这是无可避免的。 因为执法和天文会发生冲突，然后被天文会根深蒂固的势力所阻挠。 毕竟东夏不是所有地方都是燕京。 哪怕是在金陵这种地方，在诸红尘上任后，社保局的势力有大过天文会的趋势，但是也难免做出诸多妥协。 但是啊...... 辛天亮不知道叶雪涯已经在心中给他打上了“废物”和“无能”的标签，看到叶雪涯沉默，竟然还兴高采烈的向叶雪涯推荐有什么好的游玩景点。 这也让叶雪涯对他愈发的鄙夷。 甚至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和玄鸟好好说一说。 杀鸡儆猴。 仔细想想也有段时间没有进行思想教育了，就算这种思想还是无法从根本上去除。 但是，至少也得让那些混蛋们都好好的收敛一阵子。 打定了主意的叶雪涯，看着辛天亮的眼神似乎也温和了不少。 辛天亮也是精神一震，暗自窃喜，以为自己说的话都说到点子上了。 于是对于各个旅游景区的介绍也愈发的卖力。 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待宰的”鸡“。 说真的，叶雪涯觉得就他这口才，不去做导游真是可惜了。 就在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有红光亮起。 辛天亮愣了一下。 ”这是......“ 叶雪涯骤然回头。 窗外， 有火光亮起。 第四十二章 万世牌 刷了一会儿小视频，看完了最近正在追的小说。 手指灵活的打出“gkd”，然后心情愉悦的关上了手机。 抬起手，捂着嘴巴小小的打了个呵欠。 李维清觉得有点困了。 起了一大早，坐了一早上的车， 还全在怀疑人生还有对叶雪涯的提防还有心惊胆战中度过，根本不带闭眼的。 之后好不容易吃饱了饭，到了酒店，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结果还没等睡几分钟，又被那个无良女人拖起来，和别人来了一场头脑风暴...... 人生不易，维清叹气。 将手机放下，神情有些恍惚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前台的小姐姐们低着头，小声的窃窃私语，手上不时的在键盘上敲打着，偶尔在界面加载的时候抽空在将一旁的零食取出一片塞入嘴中。 其中一个之前被辛天亮交代照顾好他的小姐姐还不时回过头向他这边看上一眼。 大厅内偶尔会有一阵暖流流过。 自动感应的大门不断打开，让带着暑气的气息流入。 可能是抱怨没有高温补贴的外勤人员回归， 也可能是西装革履的男人怀抱公文袋匆匆外出。 不时能够看到一个个或行色匆匆，或是轻松愉快，或在吹牛打屁的人在李维清的眼前经过。 不少人会对角落里多出来的陌生面孔表示好奇，甚至有人会对李维清微笑点头。 对此，李维清也是一一作出回应。 大家对他都很友善。 但是李维清却总感觉有点不舒服。 是为什么呢？ 他想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因为对比起其他人，他太过格格不入了吧。 就好像一副绘制了人生百态的清明上河图中多出了一个不该出现于此的身影。 虽然对比全局，并无影响，但是细看之下却又如此的突兀。 就好像洁白的纸张上那细小的黑点。 嗯，大抵就是一群埋头苦干的人中，有一个毫不掩饰的在摸鱼的人吧。 李维清挠了挠脑袋，暗自自嘲一声。 都说学法律的人需要足够的理性， 但是他这么一个从小就被法律所熏陶的家伙，骨子里却是感性到可以被称之为多愁善感的“文青”。 这可真是...... 暗自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了一会儿，李维清站起身子。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小姐姐连忙起身。 但是没等她走过来，李维清就一脸歉意的走了过去。 “抱歉，能请问一下洗手间在哪吗？”李维清轻声道。 婉拒了小姐姐带路的好意，李维清就想要转身离开。 但是眼神的余光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来到了一个前台小姐姐的身边。 不过这个小姐姐正埋头于电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 他也没有打扰，反而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小姐姐在玩万世牌，只不过现在好像遇到了一点点的小麻烦。 年龄上应该只是高校毕业没两年的小姐姐皱紧了眉头，小声的嘀咕起来。 “不对啊，这样也不对......”，“怎么又没了？”，”我遇到了什么鬼对手！”，“他预判了我的预判”，“什么破游戏......” 神色间分明忿忿不平，但是身体却很诚实。 标准的人菜瘾大。 李维清看得好笑，但是其他人就尴尬了。 接待李维清的小姐姐脸颊微微发红，显然是觉得同事被外人看到了摸鱼划水的一面而感到害臊。 但是看到李维清这样子，又不好意思阻止人家，于是只得不着痕迹的扯了扯那个冥思苦想的同伴的衣角。 扯了一下，两下...... “莹姐别闹。”少女头也不回的说道。 莹姐气得简直是要跺脚。 她不由得咬牙道：“死丫头，还不给我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旁边响起了一阵刻意压抑的低笑声。 似乎终于发现了气氛有点不对劲，少女终于是抬起头来。 看到了一脸津津有味的李维清。 霎那间，李维清见证了少女的表情如何从迷茫转变成呆滞，然后变成了震惊、惊恐，然后到害臊，最后生无可恋的过程。 而这一过程仅仅持续了不到两秒。 李维清不由感叹，要说变脸哪家强，果然还得看女孩子。 “你都看到了。”少女满脸灰败。 人世间最无奈的事情莫过于什么？ 不是你在上班期间摸鱼玩游戏被抓。 而是别人抓住了你摸鱼玩游戏，玩得还贼菜的那一瞬间...... 果然，这个世界还是毁灭了吧。 怎么绿日这个时候就不来一个恐怖袭击把分部给炸了呢？ 小姐姐发自内心的想着。 李维清善意的笑了笑。 随即他微微摇头。 “牌，不是这么打的。”他叹了口气。 “怎么说？”小姐姐愣了一下，随即眼眸微微一亮。 李维清“邪魅”一笑。 “想学吗？”他说道。 “我教你啊！” 于是，东夏社保局分部第一届李师傅万世牌教学直播正式开始了。 “首先，你知不知道你的问题在哪？”自然的坐到了小姐姐让出的位置上，李维清随口问道。 小姐姐诚恳的说道：“我感觉是发牌员在针对我。” 李维清无语了。 “不要总觉得是发牌员的问题。”李维清教训道。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意外，第三次......” 旁边有人窃笑说道：“就是自己菜。” 少女的脸涨的通红，嘴里面开始念叨着：“打牌人偶尔的失手能叫菜吗？”什么的奇怪的话。 空气中洋溢起一阵快活的气氛。 “首先，你不能太贪。”李维清随意的看起了小姐姐目前的手牌和场面。 “不贪怎么赢！”小姐姐却是反驳。 “所以这就是你把把输的原因。”李维清怜悯的看了这个倒霉孩子一眼。 少女再起不能。 “啧，不只是贪，你还不会留后路，看看你刚才玩的都是什么玩意。”李维清嫌弃的说道。 “哪怕是我一个基本没玩过万世牌的人都知道，你这打法烂透了。” 你说说，一个以快攻着称的疯狗前期卡组，结果伱前期一直扣扣嗖嗖的攒资源苟着屯大怪是几个意思？ 真想玩后期你选个“罗马谱系”或者“俄联谱系”不行吗？ 真想玩什么倾家荡产一波流，你玩个“牧场主”这样的他不香吗？ 可别惦记着你“北欧谱系”的那几只可怜的“大怪”了。 天知道刚才他有多少次想要抢下少女手中的鼠标。 放着我来！ 这样能赢才有鬼了吧！ 少女低下脑袋，讷讷无言。 在好一通的数落外加教导之后，终于进入到了实战环节。 “现在别说话，看我操作。”李维清歪嘴一笑。 既然到了中盘了，那也没办法。 将错就错，就来试试，大后期的“北欧谱系”吧。 “好的，师傅。”少女搬着小椅子，认真的坐在了李维清身边。 但是很快，少年就陷入了沉思。 “话说，这个身份牌的技能，是只能每回用一次的，对吧？” 少女：“......” 你这不是根本就不会吗！ 我方场上： 北欧谱系卡组标志性的资源建筑“瓦尔哈拉”一座。 如尼图腾四个。 分别是象征“智慧”，能够每回合多抽一张卡的“法力之潮”。 象征着“防御”，能够增强人物卡坦度的“铁壁图腾”。 象征着“治疗”，能够给人物卡回血的“活力图腾”。 以及最关键的，支持着小姐姐苟到现在的“王牌”。 烙印着诡计之神笑容，的“强征图腾”。 它的效果很简单，就是赋予一张角色卡一个特别的属性。 “嘲讽”。 您必须先攻击那个具有嘲讽的随从。 最后，就是这套北欧卡组里的模仿劳模。 在所有卡组的低费卡里，具备数一数二坦度的“山地巨人”。 就是靠着祖传四图腾加护，偶尔的法术卡解围，还有山地巨人本身优越的防守能力，才让少女硬是撑到了第六回合的中盘。 手牌有只剩下了三张。 不过，饶是如此，也已经是极限了。 相比起来，对方明显就富裕得多了。 不仅手牌足有五张，就连场面也是基本铺满了。 敌方场上： 作为东夏谱系这一t1卡组核心的资源建筑“龙脉”。 东夏谱系前期最好用的打手“龙伯之民”。 同时作为主力的“玄甲骑”。 作为后场奶妈的“扶桑”。 控场辅助二合一，较为少见的“升卿”。 而且和少女场上的“白板”不同，人家场上的角色可都是带装备的。 作为当前环境的t1，东夏谱系这一卡组，具备着全卡组中最良好的过度能力。 前期有个龙伯之民当打手，中期飞廉和驳这种“疯狗”站场。 大后期还有麒麟和兵主这种大杀器。 要说哪里有不足的，那就只能说资源吃紧，如果作为核心的”龙脉“产出不足，那分分钟就得被人钝刀子割肉给磨死。 但是，很显然，以目前李维清手上的这点牌，肯定是威胁不到人家的。 对面似乎也意识到了这边是个菜鸟在玩，所以也完全不考虑防守了。 完全是一副要把大本营拍你脸上不当人的节奏。 李维清冷笑一声。 游戏再度开始。 不再吝惜手头的资源，在一旁少女心碎的注视下，将”乌龟“阵拆得七零八落。 除了将过牌用的”法力之潮”留下外，其他图腾尽数熔铸。 然后，让一直苦苦坚守的劳模成功下班。 山地巨人含着“啊，终于解脱了”的泪水，进入了瓦尔哈拉。 估算了一下资源，李维清果断的拍下了手中的牌。 东夏北面，对方玩家瞪大了眼睛。 看着那从天而降的少女。 女武神·赫尔薇儿。 一手盾牌，一手长枪，身下有着洁白的天马。 冷冷的看着对面的敌人。 “这再攒两回合就能攒出托尔了。”少女委屈巴巴的说道。 李维清翻了个白眼。 等你再攒两回合，对面都麒麟骑脸了好吧。 随即，再度拍下了一张装备卡。 胜利之剑！ 女武神毫不犹豫的丢弃了手中的长枪，握紧了那把至高的武器。 然后？没有然后了。 李维清结束了回合。 “这被人骑脸一套不是要没了吗！” “放心，我算过了，血皮还是有的。”李维清淡定的回应。 “那一点血皮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啊！” “懂不懂先锁血的含金量啊！”少年忍不住笑道。 “？？？” 屏幕的另一端，玩家咬住了自己的拇指。 要骑脸吗？ 不行，秒不掉，伤害不够。 这样一来，放着那个女武神不管，下回合就麻烦了。 胜利之剑的效果，可以让对方下回合有额外的资源。 赫尔薇儿的效果，当对方场上的人物多起来后才会体现出来。 放着不管，下回合对方的场面可能就要反超了。 但是要解那张女武神又好像做不到。 胜利之剑可以保护她这回合不死。 想到这里，她不由有些懊恼。 自己就不应该那么贪，场面扑的太开了，导致资源分散，现在一时间也很难拍下大怪。 见鬼，对面换人了吧！ 玩家烦躁的揉乱了头发。 谁知道原本的虐菜局会变成现在这样。 猛的一咬牙，玩家眼神一厉。 全军压上！ 我就不信了，只剩血皮还能翻！ 到时候她随便偷点伤害都能结束这场游戏。 实在不行，等过两个回合，她把资源整合，拍出一张大麒麟，照样横推过去。 有本事你两回合秒我！ 殊不知，对面的少年笑了。 “所累哇多卡那。”他低沉的说道。 下一刻，孤身一人的女武神身后已然多出来千军万马。 大群·瓦尔基里。 大群·霜巨人。 赫尔薇儿效果发动。 统帅两个大群的军势，女武神这一刻掀起了反攻的号角。 竟然有着压过对面的趋势。 对方玩家连忙将跟不上节奏的龙伯之民和升卿熔掉。 微微犹豫后，拍上了战场最硬的“驳”。 同时，发动了自己的角色技能。 角色，“白帝子”，技能，凤凰之赐。 在凤凰的赐福下，浑然燃烧起火光的驳迎上了女武神。 玄甲骑沉默的开始了冲锋。 战群最后端，扶桑悄无声息进阶成了句芒。 在建筑·岱舆山的支持下，不断的为东夏的战士们提供着保护。 场面陷入了僵持。 对方玩家手上微微冒汗。 下一个回合，等下个回合，他就可以用升卿送去墓地的效果，使用“咒杀”。 虽然掉血不多，但是对方只剩下血皮，足够...... 然后，她看到对面的狗东西打出一张低费的法术牌。 给自己奶了一口。 不多，但是足够抵消她咒杀的这点血量。 你妈的...... 下一回合，李维清在身旁少女的惊呼声中，拍出了手中最后一张法术牌。 以瓦尔哈拉未来三回合的瘫痪，换取下回合的翻倍产能。 不给自己留一丝一毫的后路。 意图很明显。 “otk？”对方玩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后期孱弱的北欧谱系，竟然要otk她东夏谱系这么个后期大核？ 开什么玩笑！ 再不保留任何资源。 神迹刻印·斩蛇剑。 神迹刻印·兵圣书...... 以及那蜕变而成的...... 四凶·梼杌。 斩蛇剑的兵锋之下，玄甲骑宛如冷血的屠夫，不断的屠戮着笨重的霜巨人军团。 矫健的瓦尔基里们也受制于兵圣书，战力大减。 梼杌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大杀四方。 唯有赫尔薇尔手持胜利之剑，勉强支撑。 原本有了逆转之势的战局再次倒了过来。 但是，对方玩家的一颗心却是沉入了谷底。 因为，李维清的生命虽然已经是风中残烛。 但至少，这回合是保住了。 这也就说明...... 李维清微笑着，将自己的王牌打出。 这一刻，熔火的巨人屹立于大地之上。 受加冕者·苏尔特尔。 还有他手上仿佛山岳般的重剑。 雷万汀。 伤痕累累的女武神，虔诚的闭上双眼。 松开了护她至今的胜利之剑。 伸手，握住了， 身前那把长枪。 大神宣言！ 北方，屏幕对面的少女面无表情的关上了电脑。 不愿再看结局。 她输了。 第四十三章 爆炸 结果毫无疑问。 苏尔特尔清场，赫尔薇儿手持大神宣言骑脸。 在对方没能拍出麒麟、烛九阴这样的大怪之前，仅凭一个匆匆救场的白板梼杌根本独木难支。 局势瞬间逆转。 场上手牌空荡荡，本身血量也只剩下血皮。 对方虽然瓦尔哈拉已经报废，但是雷万汀和大神宣言已经怼到你面前了。 这如果还能翻，那李维清就只能申请一波正义执行了。 愉悦的放下了鼠标。 李维清回过头，看到了已经五体投地的少女。 “大神！”少女心悦诚服。 “基操，勿6。”少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虽然心里面已经暗自擦了一把冷汗。 妈耶，好险是赢了。 如果不是最后神抽出了个雷万汀，配合苏尔特尔清场，那他分分钟凉凉啊。 不然真以为这场面说翻就翻啊？ 就凭他一个实际一把万世牌没玩过的新手？ “那啥，大神，晚点我还有个晋级赛......”少女诚恳的端过了一杯茶水。 “再说，再说......”少年含蓄的说道。 说着，浅浅的抿了一口。 嗯，不愧是社保局，这接待用的茶也不是一般的...... 等等！ 少年愣了一下。 他刚才一开始是要干嘛来着？ 少年猛的起身。 “厕所！厕所在哪！” 在小姐姐殷勤的指引下，李维清只来得及匆匆回一句“谢谢”，然后夹着腿，小跑着冲了进去。 两腿发力，站住坑位，甚至无需气沉丹田，李维清就已然神色一松。 舒服了~ 眼眸的余光开始肆意的发散。 从窗外看到了一辆小型油罐车。 停靠在路边的阴凉处， 司机站在树荫下，似乎是想抽两口烟提神。 这年头，大家讨生活都不容易啊！ 少年这样感叹道。 与此同时，在李维清视线不能及的角落。 “明白你的使命了吗？”老人仔细端详着眼前人的面容。 遮阳帽下未曾挡住的发根已然斑驳，不惑之龄的面容也满是沧桑。 岁月和生活让你吃了很多苦吧。 但是，很快就不会了。 “明白。”带着遮阳帽的男人木然点头。 “害怕吗？”老人继续问道。 “不害怕。” “会有遗憾吗？” “不会。” “很好。”老人欣慰的点了点头。 布满了老人斑的手覆上了男人的额头。 男人自然的低下头，微微弯腰，以便老人施为。 “我已经看到了，你对祂的虔诚。”老人慈祥的说道。 分明站在阴影之中， 这一刻，却又庄严的仿佛站在布满阳光的圣堂。 就像是那一幅幅色彩各异的壁画。 苍老的圣职者正在为新的信徒受洗。 “但是这不够，你还差最后一步。” 男人的眼神似乎动了动，缓缓抬起了头。 面露疑惑。 老人颔首。 “去吧，做你该做的。” 满是腐朽气息的手在男人的面前虚点。 “圣灵降临在你们身上，你们就必得着能力......” 老人轻声吟诵着祷文。 男人静静的聆听。 木然的眼神剧烈的波动。 当他再一次抬头，已然是猩红一片。 老人松手，微笑。 “世人一切的罪和一切亵渎的话都可得赦免。” “当你完成祂的试炼，你将洗尽罪恶。” 他说， “你才可以前往主的乐园。” “前往伊甸。” 最后，他的右手在身前自下而上，比划了一个逆着的十字。 “阿门。” 男人抬起头，虔诚的回应。 “求你掩面不看我的罪，涂抹我一切的罪孽。” 老人含笑点头。 于是，男人直起身。 他上了车，关上车门，拧动车钥匙，引擎发动。 老人站在原地，平静的看着信徒奔赴自己的宿命。 “引到死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 最后，对着某个方向，咧了咧嘴， 露出满口黄黑的牙。 转身，投身于阴影。 盥洗镜前，李维清吹着口哨，拧开了水龙头。 回忆着刚才那一局万世牌的感觉。 心痒难搔。 寻思着自己是不是也去搞几个卡包组套卡来玩玩。 至于买什么卡包...... 重铸天国谱系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到时候他左手一张海姆达尔，右手一张奥西里斯，那不是嘎嘎乱杀。 说不定有机会还能混到名人堂参加个大师赛什么的...... 话说回来，啥时候他的头像也能出现在万世牌的卡包上啊？ 他有点期待。 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癖好，但是，如果能看到有人愿意为了印着他这张脸的卡牌而氪金。 那就真的太棒了！ 少年站在洗手池前，面对着镜面，自顾自的开始了幻想。 片刻后，少年终于回过神来。 看了一眼镜面投映出的时间，估摸着叶雪涯那边也差不多了。 拍打了一些清水到自己脸上，李维清感觉到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些。 今天可是旅行第一天，可不能没精打采的！ “好，很有精神！”李维清满意的看着镜子前的帅小伙。 回到大厅，李维清刚想回到角落继续“自闭”，又或者去刚才那个小姐姐的座位再趁机玩两把。 眼神就是微微一动。 这声音...... 他疑惑的扭头，看向大门。 此刻，社保局保安岗，一位保安皱起了眉头。 他抓起了身前的麦克风。 “那边的那辆油罐车，立刻停下，不要继续向前了。” 然而，两秒过去，油罐车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进一步的加快了速度。 少有的不安浮现在心中， 但是，当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后，保安强行镇定了下来。 “再警告一次，不要再前进了，立刻停下，否则......” 说着，他挥了挥手，让同事将道闸拉下，并且拿好装备。 他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驾驶位上，司机睁大了猩红的眼眸。 身上的狂乱已然完全掩饰不住。 他狂笑着。 “阿门！” 踩死了油门！ 老旧的引擎，开始了它最后，也是最激烈的咆哮。 不好！ 保安悚然一惊。 下一刻，已然陷入狂暴的油罐车冲卡而入。 他怎么敢！ 保安内心惊怒，同时，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 他左手握拳，狠狠的砸下了手边的按钮。 下一刻，急促的红光就该在社保局内所有空间闪烁。 同时，刺耳的鸣叫声也该完全响彻。 但是...... 保安惊怒的看着眼前毫无反应的按钮。 随即，抓起了话筒。 声嘶力竭的大吼。 “危险！敌袭！敌袭！” 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没有传达到。 但是，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一楼大厅内，气氛并没有如何发生变化。 打牌的小姐看着自己还差最后一把的晋级赛，激动的搓着小手。 很快，她就不再是白银崽了。 身旁，小姐妹们不由开始调侃。 很快，便有一阵阵沁人心脾的笑声响起。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一切都和往常别无二致。 直到那一刻。 有急促的枪声响起。 哪怕大门紧闭，却也足以让大厅内所有人听清。 几乎是下意识的，有人低声轻呼。 很多人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但是李维清看到了。 透过半透明的大门，一个保安正激动的对天鸣枪。 同时，他也看到了，那失控的油车！ 少年豁然起身。 他终于反应过来，刚才他听到的异响是什么。 那是引擎濒临破碎的哀嚎。 没有犹豫，甚至来不及发声。 当大部分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一道身影闪出了大门。 ...... 炽烈的暑气扑面而来，与室内相差了十余度的气温， 让李维清的皮肤一时间有了滚烫的感觉。 不过此刻他却无暇他顾。 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视线所及之处那咆哮而来的凶兽。 这辆车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意外还是早有预谋？ 如果是早有预谋，又是谁胆敢做出这种恶行。 李维清没有去思考，因为现在也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他只知道，如果让这辆油罐车冲进大楼，后果不堪设想。 危急关头，完全凭借自己的本能做出了决定。 铭刻于灵魂的奇迹瞬间运作起来。 本就发烫的皮肤温度急剧升高。 在得到圣痕以来，他第一次近乎全力的将其运转。 这经由昔日理想国大师所特制的黄昏之路一阶圣痕，将李维清的身体素质瞬间拔高到了非人的程度。 就这一瞬间，他的体表温度几乎在瞬间超过了七十度。 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在沸腾， 在燃烧。 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一道道蛛网般的血丝迸现。 同时，李维清的身体宛如猎豹一般向前奔出。 起源于古老的北欧。 维京战士的凶悍， 就在此刻展露无遗。 呼啸的风声自耳边炸响，身后似乎隐约有着别的声音响起， 但是李维清却是完全听不见了。 应该是有其他人反应过来了吧。 偌大的社保局，不可能没有留下几个升华者守卫。 但是，此刻， 他的眼中只剩下了近在咫尺的油罐车。 短暂的蓄势，已经让李维清现在的动能达到了最大。 不够！这还不够！ 油罐车的质量以吨来计，再加上这恐怖的速度，这不是他一个一阶能力者能够拦下的。 就算他的圣痕是豪华至尊专享，但是终究也只是一阶。 他拥有的不是恶来这种以力量着称的三阶圣痕，他做不到正面角力！ 在意识到这点的那一刻，李维清瞬间改变了主意。 身体猛的向旁边一闪，危急关头，避过了油罐车的正面冲撞。 在浑身仿佛置身熔炉的灼烧之下，面前疾驰而过的车身，依旧让他自脚底升起一股寒意。 恐惧？后怕？ 他分辨不出现在自己的心情到底为何。 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否已然是惨白一片。 他透过半打开的车窗， 看到了驾驶位上的身影。 那无从掩饰的狂乱，不正常的神情，已然让他有所明悟。 然后，烙印于白银之海的真名，只属于他一人的奇迹运行。 挥动已然宛如光铸的右腿，奋进全力， 砸向油罐车的车头侧面。 仿佛维京人挥砍着战斧。 既然无法拦下，那么至少，也要避免直接冲撞。 至少避开人多的大厅...... 李维清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力， 他只知道，哪怕他的右腿已然完全以太化，变作璀璨的结晶。 哪怕硬度甚至能够承接子弹的冲击， 却也依旧的，在这最简单，最粗暴的力量下， 传来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一道道实质化的裂痕浮现。 李维清毫不怀疑，虽然目前看似还算完整。 但是一旦结束以太化。 那么他的这条右腿，多半会是寸寸崩裂的结局。 但是这并非无用之功。 仿佛被犀牛角撞击的巨大凹陷。 几乎将车门给贯穿。 剧烈的冲撞，让油罐车的车头猛的一歪。 运动的轨迹不受控制的偏移。 李维清不再关注已然报废的右腿，紧张的看着油罐车。 当看到油罐车几乎偏转了超过四十五度，他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总算是不用他再去补一脚。 否则的话，就不是粉碎性骨折了。 而是直接成渣了...... 危机过去，他甚至不由得自嘲一笑。 都说人在愤怒的时候，一个滑铲能放倒老虎。 那么他在激动的时候，踹走一辆大车好像也不是不行？ 滑稽jpg. 他回过头。 看到了几个出现在油车附件的升华者。 终究是有人反应过来了。 而且那一个个的，怎么看都比李维清这半桶水要强。 按照现在油车运行的轨迹，油罐车应该会先撞向一旁的花坛，然后就会被其他人拦住。 幸好，这样一来，损失应该不大...... 嗯，只希望驾驶员没事，晚点让叶雪涯看看是怎么回事。 那不详的狂乱，明显不正常。 对了，他这条腿如果废了，那也算是为社保局出过力，流过血。 那后续的治疗，叶雪涯是不是得给他报销啊？ 他的要求其实也不多。 单人套房，至少四个漂亮的护士小姐姐，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 奖金什么的象征性的给个六七位数也就算了，意思意思就好，他家和东夏谱系啥关系啊对吧...... 虚空中， 似乎响起了一声恶意的嘲笑。 对少年天真的想法，予以否定。 下一刻，火光自油罐车上轰然亮起。 李维清刚刚放松的表情猛的僵硬在了脸上。 与油罐车距离最近的他，近乎在瞬间就被爆炸所吞噬。 当视线被一片赤色所淹没的那一刻。 他甚至来不及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伱他妈......” 下一刻，火光冲天。 第四十四章 塞壬 “袭击？”辛天亮有些不知所措。 他现在难道是在什么边境而不是在现境吗？ 他现在难道不是在社保局内吗？ 那为什么，会有一场袭击出现在他的眼前！ 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 “等等，叶小姐！”他急忙喊住了往窗边走去的叶雪涯。 勉强的笑道：“叶小姐，请相信分部的实力，我们有着专业的升华者团队，保证万无一失。” 叶雪涯没有理会他。 的确，按道理而言，虽然这爆炸来得很突然，但如果这能对社保局造成什么重大损失，那么整个分部的人都该切腹谢罪。 但是内心的这股不安是怎么回事...... 下一秒，她当机立断。 右手猛的一划。 坚硬的钢化玻璃瞬间被一分为二。 没有选择推门下楼，她选择了直接跳窗。 而且为了节省时间，她甚至连“推窗”这个动作都给直接省去了。 只留下身后一个无能的官僚在大呼小叫。 脚尖刚刚落到地面，炽热的气浪，伴随着强烈的推背感迎面而来。 她默默的伸出双手。 有如蝴蝶一般快速的舞动。 “离别”之线不断的累积，不断的扩张。 最终，化作一条无形的天堑。 宛如传说中圣人摩西分离大海的奇迹，再一次的行使在这片大地之上。 呼啸而来的火浪就在少女的身前，被一分为二。 只在少女的面前，形成了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甬道。 不等其余围观之人对此等技艺而赞叹。 就看到，少女冲入了火海之中。 没等他们惊呼完，少女再度出现。 整洁的衣服上多了几分乌黑。 最关键的是，她手上抱着的那个...... 东西？ 愕然之间，有人率先打了个寒颤。 因为，此刻，这个白衣的少女，已然不复初到时的平和。 眼神满是森然。 “救人！”她说道。 这时，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一道道视线汇聚在叶雪涯的手上。 那竟然是个人？ “我说救人，你们都没听到吗！” 暴虐的声音再也压抑不住。 ...... 不到一分半分钟，一队医生来了。 为首的医生已经有了超过二十年的外勤急救经验。 说实话，做这一行的，他什么没见过。 但是，哪怕是见多识广的他，也不得不承认， 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永生难忘。 少女双臂小心的抬起，焦黑已然将白色的衣衫尽数抹黑，但是却丝毫不曾在意。 手臂分明想要微微抬高，但却丝毫不敢用力。 生怕将那易碎的珍宝颠破。 眼神暴虐、森然，仿佛暴君。 但恍惚间，他却好像看到了一个强忍泪水，几乎要压抑不住悲伤的少女。 ...... 急救室中，医生推门而出。 对着站在门口的少女微微摇头。 “很抱歉......”他说道。 但是，迎接他的，却是喉咙的一道血线。 医生面不改色的说道：“右腿率先承受爆炸冲击，完全碳化，现在哪怕是拿稍微强一点的风吹一下都会变成粉末。” “身体表面超过九成的严重烧伤，皮肤近乎完全损毁。” “内部支气管道......完全碳化，大幅度内出血，淤血堆积，然后器官炸裂......” “我不要听这些没用的。”少女终于抬起了头。 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他活着。” 医生不知道里面的少年和这个少女是什么关系。 姐弟？情侣？ 他摇了摇头。 “抱歉，我无能为力。” 人力有时穷，虽然说医生这个职业都是在和死神争命。 但是他不可能真的将一个“死人”救活。 “他还有呼吸！” “只是因为他是个升华者，残余的源质吊住了他一口气，这你应该比我清楚......” “银血药剂......” “缝合身体的前提是要有‘碎片’，现在这已经不是‘碎片’的程度了，而是‘渣’的程度了！” 叶雪涯没有说话，只是仰起头。 死死的看着天花板。 医生刚准备让她接受现实。 少女就伸出手。 从头顶突然出现的空洞中，抓到一排药剂。 “昨日快递，编号为您服务，请您事后记得给个五星好评......” 关闭的空洞中传来了回声。 医生有些愕然。 昨日快递最高级别的空洞投递？还有这药剂，该不会...... 下一秒，少女就将药剂狠狠的排进了他的怀里。 “现在，救他！”她咬牙切齿。 医生沉默的看着那一排四支的药剂。 “我尽力。”他说道。 少女抬起头，表情冷漠。 “他如果没救回来，那你也不用出来了。”她说道。 医生苦笑一声，再不犹豫。 于是，急救室门口的牌子，再次亮起了猩红的光芒。 ...... “这是耻辱！这是史无前例的丑闻！”会议室内，响起了声嘶力竭的怒吼。 辛天亮原本满是圆滑的脸上现在满是愤怒和焦虑。 他不断的挥舞着双手，似乎想要表达他的不满。 座下鸦雀无声。 “说话啊！啊！怎么都不说话了！”辛天亮红着眼睛，不断的呼出灼热的气息。 “一个个不都挺能的吗？怎么都不说话了！告诉我，情报部门都是干什么吃的！还有安保部门，都是吃闲饭的吗？” 为什么情报部门没有事先发现这一次恐怖袭击的蛛丝马迹， 为什么保安没有及时拦下那辆该死的油罐车！ 为什么局里的那些升华者不把爆炸的影响降到最低。 他震怒的双手拍桌，哪怕拍的手掌通红但却还是没有停止。 他迫切的想要宣泄自己内心的不安和愤怒。 ”别人都已经要把我们老家给炸了，可我们却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听听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 听着他失控的发言，不少人的脸上露出了不满， 但却终究无人说话。 好一会儿，终于，辛天亮总算是平复了一下心情。 “损失统计出来了吗？”辛天亮黑着脸问道。 “出来了。”会议室内，众人面面相觑，最终由一个满头汗水的男人开口。 “说。”辛天亮木然说道。 “首先，大楼五层以下大量窗户破碎，外墙有了不同程度的破坏，需要修缮，另外，处于爆炸中心的草坪还有池塘是保不住了......幸运的是，除了个别成员轻伤外，没有更多人员损失。” 而这都是因为有人及时的出手，改变了油罐车的运动路线。 “除了......”汇报人突然陷入了沉默。 辛天亮的眉头跳了跳，脸色似乎更黑了几分。 “肇事人呢？”辛天亮咬牙切齿的说道。 “已经确定死亡。” “自杀式袭击？这个人疯了？” “不，相比起对方疯了这个结论，我更倾向于对方是被控制的......”汇报人抬手。 众人面前的投影呈现出大片的资料。 在其他人快速阅读资料的同时，汇报人侃侃而谈。 “肇事人三十七岁，没有过不良履历，家庭条件良好，有妻有子，父母双全，据以往经历来看，精神状态良好，常理而言，对方应该不可能也没有任何理由做出这种事情。” 既然生活幸福美好，甚至还计划着和妻子要二胎，又怎么可能做出报复社会的事情？ “但是他还是做了。” “是的，这也正是我判断其是被人所控制的根据之一。” “不够。”辛天亮拍了拍桌子。 “我要的不是猜测，我要确凿的证据！” 就这点东西，不足以让人信服！ 更不可能作为后续他解释的证据！ “有的。”汇报人精神一振，快速说道。 “对方根本没有想着隐瞒，不，这就是对方明确的想要告诉我们的。” 下一秒，投影变幻。 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圣洁长袍老修女。 背景是洒满阳光的古典教堂。 慈祥的修女低着头，小心的护理圣子的雕像。 一两个信徒虔诚的祷告。 还有稚嫩的少年推门而入，洋溢笑容。 “艾莉莎·哈德曼，俄联升华者，原罗马境内俄联地方教堂的圣职者。” 东夏众人看着那张光是看都能感觉到温暖的照片，实在难以相信对方会犯下如此恶行。 答案马上揭晓。 图片再一次变换。 会议室内有吸气声接连响起。 同样的背景，同样的教堂。 但是，如今圣洁的雕像已然染上了斑驳的血迹。 圣子温和而完美的面容也有着一道凄厉的血痕将其一分为二。 数十位虔诚的教徒俯首，就像是往日一般，祈祷。 如果忽略他们脸上那挥之不去的恐惧和绝望...... 他们死了。 在教徒们的面前，慈祥的圣职者低着脑袋， 看着满是鲜血的双手，露出了一丝微笑。 如此狰狞。 “三年前，艾莉莎在一次弥撒中，将教堂内三十七位教徒尽数杀死，然后被罗马通缉逃亡在外。” “她被称为‘黑使徒’。” 画面最终定格在一张被机械定向放大，源于不久前意外发现的图片中。 阴影中，身穿黑袍的女人，对着监控露出了满是恶意的笑容。 毫无遮掩， 毫无畏惧。 如此的...... 嘲弄。 全场寂静。 坐在辛天亮左手侧的女人看到自家部长不断喘着粗气，面色由黑转红，暗叹口气，提出了关键的问题。 “她的圣痕是什么？” 汇报人毫不迟疑的说道：“罗马谱系三阶。” “塞壬。” “传说中用歌声来迷惑人心的海妖吗？”脸上有着法令纹的女人深深的叹了口气。 “那的确可以确定了，以她的能力，控制一个并未升华的普通人并非什么困难的事情。” “那么，最后的问题......” 作为副部长的女人郑重的询问。 “她为什么要怎么做？” 她的动机是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汇报人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迟疑的看了一眼辛天亮。 副部长愣了一下，看了辛天亮一眼，若有所思。 辛天亮似乎也感觉到了其他人那带着探寻以及种种意味的目光，顿时大怒。. “给我说清楚！”他愤怒的拍着桌子，低声咆哮。 “都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了，你们竟然还想有所隐瞒吗！” 汇报人嘴角动了动，然后低下头，看着手中刚刚拿到的资料。 “据资料显示，黑使徒最近出现的地点是边境·威尼斯特，时间是七个月前。” “等等，威尼斯特？七个月前？”副部长打断道。 这位分部真正的实干派皱起了眉头。 “威尼斯特，我记得那里不是......”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纷纷想起了什么，脸色愈发的震惊。 “是的，边境·威尼斯特，那是......绿日的据点。”汇报人说完这句话后就闭上了嘴。 绿日...... 有人或许想问，为什么绿日的那群疯子不去找天文会的麻烦， 而是来他们社保局玩恐怖袭击。 但是，这些都是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所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面色惨白一片的辛天亮脸上。 突然，不只是谁低声说了一句 “好像上一次开会的时候，辛部长说过，这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闹剧......” 是的，所有人都想起了，那有些不合常理的宣言。 辛天亮难得的没有发怒， 因为他在忙着擦拭着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 “真的是......绿日？”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没人人回答他的话。 眼下看来，几乎是十有八九了。 “情报部门，继续收集有关黑使徒的信息，如有必要就给我联系天文会，务必要把握对方现在的位置！”看着瘫坐在位置上的辛天亮，副部长自然的接管了大权。 “另外，从此刻开始，安全等级调高到第二级，将分部所属的目前没有工作的升华者全部召回，现在不是可以安逸休假的时候了！” “最后......”一口气将一系列任务布置下去，让社保局全力运作起来后，副部长也是不由喘了口气。 她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会议室的大门。 最后，还是说道：“去问问叶巡查官，我需要得到她的看法与意见。”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已经不是我们分部努努力就能压下来的局势了。” 她没有去看一旁失魂落魄的那坨烂肉，甚至她知道，她自己甚至之后也可能要引咎辞职。 但至少，在现在， 在这种局面下，他们需要一个合格的领导人。 第四十五章 反应 会议室外， 叶雪涯漠然的颠动着手上的手机。 再一次的，拨打出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终于，在第五次锲而不舍的呼叫后， 对方终于是接通了这个电话。 “喂喂喂，是雪涯吗？我这在开会，晚点......” “老头，我劝你别挂电话。”叶雪涯淡淡的说道。 “否则我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 电话的另一头，正在进行视频会议的玄鸟无奈的将手指从挂断键上移开。 他对着参会的其他人员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走到一边。 “说吧，什么事。”玄鸟轻叹。 “把我的小队调回来。” “不可能！”玄鸟想都不想的说道。 随即语气微微放缓，轻叹。 “你也知道，淮南那边最近不太平，你的小队是那边的主要战力，一旦抽走......” “换别人上就是了。” 叶雪涯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东夏还不至于连一只十人小队都凑不出来。”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玄鸟只感觉牙疼。 他是担心这个吗？ 叶雪涯的那只小队， 人均二阶，只有一个三阶。 纸面实力在东夏根本排不上号。 如果但只是这样的话，玄鸟还不会怎么担心。 玄鸟在意的是叶雪涯的态度。 在这休假期间，将自己一手从边境那混乱的地方调教出来的杀胚小队调回来。 你这是要搞大事啊！ “老头，我很生气。”叶雪涯低沉的说道。 玄鸟微微眯起了眼睛。 虽然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但是他却敏锐的感觉到那平静的湖面下所蕴藏的惊涛骇浪。 这孩子该不会...... “昨天，你知道吗，就在昨天。”叶雪涯平静的陈述着。 “我答应了一位母亲，她握住我的手，真诚的希望我照顾好她的儿子，我答应了。” “但是，今天，就在刚才，她的儿子，就在距离我不到三层楼的地方，被卷进了一场爆炸里。” “几乎就在我的面前。” 说完这句话后，叶雪涯就不再说话。 片刻后，话筒里响起了一道叹息。 “那孩子伤的怎么样？” 玄鸟有些头疼。 回想起那个菜鸟的惨状，叶雪涯眉心的戾气似乎更重了几分。 “命是保住了。” 否则现在她也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和玄鸟打电话。 “现在裹满了绷带在床上躺着呢，连他妈见了都认不出来。” “多久能够痊愈？”玄鸟问道。 叶雪涯冷声道：“用上最好的药物和设备，一周能够下床，两周基本无碍，一个月能够恢复如初。”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这只是常规意义上的“重伤”。 不涉及灵魂、圣痕，不包括诅咒、侵蚀什么的乱七八糟的的东西。 所以基本能够确保没有后遗症。 “我让人带点药过去，毕竟那孩子是为了东夏受的伤，我们不能吝啬了。”玄鸟沉吟道。 “那找人带点息壤过来。” “？？？” “不可能！”玄鸟近乎尖叫道。 随后，尴尬的朝着一旁笑了笑，大步直接走出了会议室。 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 “你是真的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啊！息壤是什么你不知道啊！用到现在本来就不剩多少了，你竟然还要......” “他一条腿废了，要息壤重塑身体。” “一条腿.....他这条腿是有多金贵啊！”玄鸟扶额。 他是天敌还是受加冕者？ 是被雷霆大君打残了还是被牧场主神性侵蚀了？ 只是一条腿，想要再生，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竟然这就要求用息壤...... “息壤你就别想了，最多给你点别的。”玄鸟摇了摇头。 息壤这种级别的资源，根本就不是这样用的，这没得商量。 叶雪涯没有强求。 她也没想过玄鸟真的会答应。 但是能争取一些是一些。 “另外，你要的人......”玄鸟有些踌躇。 “伱那不是有一个分部的人吗？那些人不能用？” “都已经废了，我信不过。”叶雪涯断然说道。 “你这......” 看到玄鸟还在犹豫，叶雪涯觉得不下点狠料是不行了。 “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打电话给李氏。”她淡淡的说道。 “我就不信了，燕京李氏的长房长孙，在东夏本土被人打得近乎濒死，他们还能坐得住！” 李维清可从来就不是什么草根！ 燕京李氏，可是东夏响当当的名门。 玄鸟苦笑连连。 “行吧，人给你。“玄鸟叹气。 ”不过你也知道，他们现在在边境，等他们过去大概要......” “彩虹桥。”叶雪涯不容置疑的说道。 “十五分钟后，我希望能够看见他们出现在我面前。” “你......”玄鸟嘴角抽了抽，但终究是忍住了没说什么。 “行。”最终他咬了咬牙。 “还有......” “丫头，过分了啊！”玄鸟忍不住说道。 对于叶雪涯，他可真的是当成亲闺女来养的啊。 可是这丫头胳膊肘往外拽的没边了已经。 这还没在一起呢就这样了。 以后真的在一起了，那是不是连龙脉都要打包送人了。 想起刚刚含泪打包送出去急救的药，玄鸟心里就有了滴血的冲动。 这些可都是他的棺材本啊！ 丫头，知不知道，你这可劲送的，可都是你的嫁妆啊...... “最后一件事。”叶雪涯说道。 脸上毫无半点心痛。 崽卖爷田心不疼，大抵就是如此了。 “老头，这一次，我可能会和天文会发生冲突。” 玄鸟的身体微微一顿。 沉思了一会儿，他说道：“注意底线，其他的......” 他似乎还想要提醒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不让叶雪涯把这口气给出了， 除非强行把她打晕了离开，否则她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不过，他现在也要准备给这不省心的丫头准备擦屁股了。 真是...... “雪涯，我很少见你这么生气。”玄鸟若有所指。 叶雪涯冷淡的说道：“因为这次，有人打我脸了。” “只是这个原因？” “你还想有什么原因？” 然后，毫不留恋的挂断了电话。 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玄鸟先是为孩子的叛逆而愕然。 随即，轻笑。 这可真是...... 慢悠悠的，踱步回了会议室。 “看样子，是有好事发生？“旁边有好奇的声音传来。 玄鸟抬头，看到视频中有人问道。 “只是发现孩子长大了。”玄鸟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马上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想起了说这话的人是谁。 看着投影上那张满是好奇的老脸，面色抽搐。 “那么，关于稷下与象牙之塔下一次的学术交流，以及后续交换生的培养有关会议继续进行。”有人说道。 投影上，象牙之塔现任的校长， 对着玄鸟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咳咳，刚才说到了哪来着......”玄鸟不着痕迹的擦了擦汗水，难掩心虚。 没法子，因为人家的学生刚刚在自家地盘出事。 理亏！ 罗素疑惑的看着低下头不愿意看自己的玄鸟，问道：“是我的装束有何失礼的地方吗？” “没有。” “那为何玄鸟你甚至不愿意抬头看我一眼。” “哪有！我只是口渴了，低头想要找杯子喝口水！”玄鸟打着哈哈。 “是吗？”罗素仍是有些困惑。 “您脸红什么？” “精神焕发！” “怎得又黄了。” 玄鸟抹了把汗。 “防冷涂了蜡。” 看着似乎终于撑了过去，玄鸟这才颤颤巍巍的拿起水杯。 “我的学生现在还好吗？”罗素突然问道。 刚刚拿起水杯的玄鸟险些没被吓得把杯子丢出去。 还好最后还是稳住了心神。 他不动声色的说道：“应该挺好的吧，我也不清楚啊！我堂堂谱系之主，事很多的啦！没时间关心一个孩子的日常生活......” “您那边是没开空调吗？为什么我看您一直在擦汗？”罗素关切的问道。 ”啊哈哈，老了，受不得冷气，出点汗挺好，挺好。“玄鸟干笑着，不断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哦，是吗......” “是啊！哈哈哈哈！“ 两个至少都上百的“老人”都是各怀心思的笑了起来。 ...... 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罗素关闭了面前的视频，若有所思。 “会议进展不顺利吗？”亚麻色皮肤的男人问道。 “不，拉马努金，很顺利，我们所有的目标都超额完成了。”罗素微微摇头。 “玄鸟这一次意外的好说话。” “但是您似乎并不开心。” “因为我大概猜到了玄鸟这次的退让，背后意味着什么。” 不过，忧虑永远不会在眼前的男人身上逗留太久。 很快，他再次露出笑容。 “这不是挺好的吗？”他微笑道。 哎呀，真是个好学生啊！ 还没正式入门，就已经知道给老师创造收益了。 拉马努金看了一眼莫名开心起来的罗素，再度埋首于那无穷尽的文案之中。 放弃思考。 很快，罗素起身。 “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罗素轻快的说道。 “今天您似乎没有别的行程。” “只是去给学生挑份礼物。”罗素说道。 好歹是首徒。 既然学生还没入学就给他这老师送了这么一份礼，那么，做老师的，自然也不能小气了才是。 然后，一步踏出。 空间变换。 他来到了一扇大门的面前。 现在，他需要守门人开下门。 于是，他看向那个被赋予重任的看守。 然后，陷入了沉默。 柜台后，黑瘦的老人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口水汇聚成一滩，正在不断滴落。 罗素陷入了沉默。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一幕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怀疑。 他每年抽出那么大一笔本来可以用于扩展学校的资金，用来支付这老东西的工资，到底是不是他脑子出了点毛病。 很快，他阴沉着脸走了过去。 俯下身子，贴近老人的耳边。 深吸口气。 “老头！” 酣睡的老人近乎一个垂直弹跳，站起身来。 垂死病中惊坐起。 然后捂着自己不太好的心脏，紧张的左顾右盼。 失声尖叫。 “怎么了怎么了！”他紧张兮兮的喊道。 “黄金黎明终于杀过来了？带头的是谁？玛瑟斯还是伍德曼！” “还是说罗素在外面干的缺德事太多终于被人抓到了？他的前女友杀上门来了？” 然后，他看到了面前沉默的白发男人。 尖叫声戛然而止。 空气突然安静。 很快，罗素再一次的叹息。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抓着我前女友这件事不放呢？” 玄鸟也是，你也是...... 一个梗玩那么多次就没意思了啊！ “啊，开玩笑，开玩笑......”被称为奎师那的老人尴尬的笑了笑。 罗素摇了摇头，然后严厉的拍着桌子。 “老头，你看看，这是第几次了！”他痛心疾首的说道。 “我次次来，此次抓到你在睡觉，知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 “我算是明白了，上个月艾萨克在会议上重点提到的‘薪水小偷’是谁了。“ 罗素震怒的喊道。 “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你以为我给你每个月开那么多的薪水是干嘛！返聘你回来睡觉的吗！” 但是，迎接他的，是一道茫然的目光。 “薪水？”奎师那挠了挠头。 反问一句。 “你给过吗？” 罗素愣住了。 “我没给过吗？”他试探着问道。 奎师那默默的翻出了自己的工资卡，然后拍到了罗素的脸上。 “咳咳咳咳咳，这不是重点。”罗素尴尬的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把工资卡丢到一旁。 “不，你给老子说清楚！”奎师那双手大力的拍着桌子。 眼珠子似乎都要烧出火来。 “我的工资！几十年了，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奴隶主！葛朗台！比存续院那些瓜怂还抠门的混蛋！ 当初我就不应该信你的邪！ 什么返聘享清福，纯粹都是骗人的！ “淡定，淡定。”罗素连连安抚。 “放心，等我回去，立刻就彻查财务，召集审计部门，一定还你个公道！”罗素信誓旦旦的说道。 “没有人能够在我的象牙之塔，这样欺负一个为学校做出数十年贡献的老员工！” “真的？”老人有些狐疑。 罗素诚恳的点头，毫无半分退缩的对视。 终于，让老人退让了一步。 “那你尽快昂！” “放心！你要相信我，多少年的老朋友了，我难道会骗你吗？”谎言之王如此说道。 第四十六章 事象 “总感觉又被你忽悠了。”奎师那心累的说道。 一个“又”字，就不知道说尽了多少年的凄凉。 “安了安了，放轻松，面包会有的。”罗素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奎师那冷哼一声，抖开了罗素的手。 “说正题吧。”他重新坐下，斜眼看着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贵客”。 “你这突然下来，不是为了抓我偷懒的吧。” “当然。”罗素微笑。 “抓纪律那是艾萨克的工作，老头你是懂我的，我从来不做这种事。” 因为你从来都是被抓的那个！ 奎师那暗自吐槽。 “所以呢？你也不像是那种会突然想起来看老朋友的人。”奎师那淡淡的说道。 “总不可能是来和我回忆往昔的吧？“ “瞧你这话说的......好吧，劳烦做下自己的本职工作。” 他说道。 “我要进去一趟。” 奎师那随手往身后的大门上一摁。 指纹识别正确。 源质识别通过。 圣痕匹配成功。 三重认证之后，大门洞开。 “你自己又不是没权限。”老人不耐烦的说道。 就这么点事，竟然还要打扰他睡觉。 毛病！ 罗素只是矜持的微笑。 没理由我堂堂校长还在干活，你一个打工的还在睡觉的道理！ 你这么老了，怎么睡得着觉的啊！ 赶紧给我起来嗨！ 罗素抬头，看着大图书馆的核心。 层层炼金矩阵交错而过。 光芒汇聚而成的无形之树于此扎根。 仿佛无穷尽的枝杈交错往来，构建出了一个个立体化的矩阵节点。 数以千计的节点上，一本本看不清封面的书籍静静悬浮。 事象精魂！ 而在这一切矩阵的核心之中，一本宛如汇聚了世间万象之瑰丽的书籍，正在不断散发出光芒。 流光溢彩，光芒流转之间，罗素仿佛能够看出万物的变迁。 天国谱系的威权遗物，理想国命运书记官的凭证，天文会会长的传承信物。 命运之书！ 罗素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自己在七十年前，所造就的， “谎言”！ “好久不见。”他轻声呢喃。 身旁，黑瘦的老人抠了抠脚，吹了口气。 “罗素，你是不是老了？” 罗素没有扭头。 “理想国已经陨落七十年了，我也已经一百好几了，当然老了。” “但是作为五阶的升华者，你还是壮年。”老人摇了摇头。 “我是说你的心态。” “......” “只有老人才会经常陷入回忆，才会时常感慨往昔。”老人淡淡的瞥了罗素一眼。 继承了天竺最具智慧的大英雄之名的老人，眼眸中有着神光闪烁。 “或许吧。”沉默了一会儿，罗素轻叹。 “这样不好。”老人严肃的说道。 换做是别人也就算了，但是罗素不行。 作为领袖，绝对不行！ “有闲工夫想这些，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得到命运之书的认可。”老人皱眉道。 他觉得罗素这纯粹是闲的。 “谈何容易。”罗素苦笑摇头。 哪怕是奎师那也不知道，他近距离守护了七十年的命运之书，其实不过是个假货。 罗素也不会让他知道。 或许是因为事关洛基的威权。 也有可能...... 哪怕是现在的同伴，他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相信过。 奎师那不清楚罗素心中所想，只是严厉的说道。 “不行也要行，罗素，这是伱的责任！” 作为昔日理想国预备书记官最大的责任！ “我明白，我都明白。”罗素呢喃道。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很快，或许觉得老朋友难得见一次面，搞这么僵不好。 老人率先开始缓和气氛。 “门现在开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罗素的表情也是恢复成往日的轻松。 “我要给学生选个礼物，老头你也帮忙看看。” 老人愕然的扭头。 “你收学生了？” “是啊。”罗素困惑的扭过头。 “我没和你说吗？” 老人疯狂的扭头。 “是个好孩子啊。”罗素想起李维清，表情顿时变得温和了起来。 “有天赋，有毅力，有理想，最重要的是还会给老师创造收益......” 老人匪夷所思的看着罗素。 怀疑这货是不是黄金黎明的人假扮的。 我认识的罗素不可能这么温情！ “他通过了龙门试炼。”罗素继续说道。 “作为理想国的正式成员，按照惯例，他应该带走一本事象精魂。” “原本应该是他自己来挑的，但......” 罗素想起自己和学生家长的通话，挠了挠头。 “听说他最近和女孩子两个人出去玩了，一时半会儿的没空理我。” 所以只能是他这个老师代劳，帮他挑一本合适的了。 老人却是微微点头。 “听着就像是一个渣男。”他赞赏的点了点头。 “的确像是你学生的样子。” “......” 不是，你们就和渣男这个词过不去了是吧！ 罗素看着身旁的老人，欲言又止。 最后，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算了，多少年的老兄弟了，就不骂了...... 但是原本良心发现，想补发一部分工资的想法，也悄然消散。 “他是李心清的曾孙。”他补充道。 “等他晚点来学院了，你也可以多照顾一下，我记得当年你和李心清关系不错。” 然而，自顾自说着的罗素，完全没有发现。 老人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罗素的话。宛如晴空霹雳一般，让这位理想国时期的老人，陷入了最深层的呆滞。 以及...... 震惊！ “你收的那个学生，是老李的后人？”奎师那倒吸一口冷气。 “是，当初李心清葬礼的时候，你不是还见过他爸和他爷爷吗？”罗素微微颔首。 “......我再多问一句，他有兄弟姐妹吗？我是说，亲的......”老人咽了口口水，手脚发抖。 “没，他是独生子。”罗素摇了摇头。 老人双腿一蹬，眼神发直。 只感觉手足冰凉。 然后，在罗素愕然的注视下，快速的拿出手机。 “你怎么了？”罗素不解。 这突然打电话给谁啊？ 奎师那没有理会罗素，只是焦急的等待着电话的接通。 “喂，你好，请问......”电话接通，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 罗素愣了一下。 “马库斯，是我。”奎师那深吸口气。 “你是......奎师那？”对方惊喜的说道。 “怎么有空打我电话了？让我猜猜，是不是又要进行地狱远征了？放心，我立刻去......” “不，先别惦记那停了七十年的地狱远征了。”奎师那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 马库斯·西席尼乌斯·弗隆托·奥卢斯阿努斯。 理想国的昔日的外交官，罗马谱系上任皇帝的养子。 作为昔日理想国的顶梁柱之一，他没有留在象牙之塔，和罗素一起为了理想国的复兴而奋斗。 因为他疯了。 在经历了重重打击，在经历了大厦之倾后，承受了巨大压力，不能接受这一事实的他疯了。 他封闭了自己，让自己永远沉溺于那个美好的幻境之中。 虽然看似还能正常沟通，但是，却是鱼唇不对马嘴。 因为在他想来，此刻，理想国还依旧强盛，已然逝去的同伴们依然健存吧？ 马库斯的遭遇是他们所有人的痛。 如非必要，他也不想再打扰这个付出太多的老友。 但是...... “听我说，罗素收学生了。”奎师那严肃的说道。 马库斯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抚掌赞叹。 “好事啊！罗素都收学生了！太好了，黄昏一系发展越来越好，下次天文会例会，我想办法把铸铁军团的指挥权给拿下......” “但是那个学生，是李心清的后人。”奎师那丢下了这个重磅炸弹。 一旁，罗素歪了歪脑袋，满脑袋黑线。 啥情况？咋回事？这是要干啥啊？ 而电话另一头，声音也是戛然而止。 很快，温文尔雅已然不再。 真切到几乎让奎师那以为自己这位老友时隔多年，重归清醒。 “什么！李心清的后人！”马库斯震惊。 随即，急切的大喊。 “快！拦住罗素！绝对不能让他做蠢事！” 随即，不等奎师那回话，他继续说道。 “不，你拦不住！我来！你先拖着，一定要看好罗素！我立刻飞过来！” 电话挂断。 奎师那抬头，看到了罗素茫然的脸。 “好了，待会估计马库斯就会搭着罗马的空中庭院过来了。”老人松了口气。 罗素无言。 “你们搞这一出是要干嘛？”他不解的问道。 他寻思着，他只是收个徒弟而已。 至于吗？ “你和李心清有仇吗？”老人反问道。 “没有。”罗素摇了摇头。 他和李心清没有多少交集，谈何结仇。 甚至真的要说，对于李心清遗留的馈赠，他还怀抱感激。 “那就是他家里有人得罪你了。”老人笃定的说道。 “他们欠你钱了？” “......” 罗素无力的说道：“燕京李氏，就算分家了，也不至于要向我借债吧。” 老人猛的一拍大腿。 “那你为什么要他这一脉绝嗣啊！”老人震声道。 “？？？” 当我打出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们有问题。 罗素这才反应过来。 所以，他才更不敢相信。 “原来，在你们心中，做我的学生，就等于找死？”罗素震惊了。 “我像是那种会害自己学生的人吗？” 虎毒不食子啊！ 老人没有说话，但是那一副“难道你不是这种人吗？”，“别装了，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搁谁这演聊斋呢”的表情。 同时，还摇了摇手机。 表示，如果不是知道你是这种人，那为什么马库斯会急吼吼的从罗马跑过来。 还不是怕自己好友的后人被罗素玩死？ 罗素心里，一群的神兽奔腾而过。 他扶了扶额，无力的说道。 “我感觉你们对我有很多误解......” 这算什么？ 当初他也没听他老师说过，成就洛基会有这种诅咒啊！ 深深的自我怀疑一会儿后，罗素指了指那一本本事象精魂。 “帮我学生选一本吧。” 他累了。 奎师那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老小子不安好心。 但是，很快，他便陷入沉思。 “他是东夏人，那源自东夏的事象......《春秋》如何？” “是否会稍显陈腐？”罗素沉吟。 “《易》？” “似乎不太适合我们黄昏之路。”罗素委婉的说道。 “啧......”老人轻啧了一声。 不知道是在嫌弃什么。 “《三国》？” “嗯......各方面都挺适合，但是我有点担心这孩子哪天突然和我说一句，‘师若不弃，某原拜为......’。”罗素有些为难。 “《埃达》？” “这个不错，但是有些可惜，那孩子似乎已经心有所属了。”罗素惋惜道。 选择这东西从来都是双向的。 不只是理想国成员挑选事象精魂，同样的，那些不甘寂寞的事象精魂，也会自己挑选伙伴。 “《战争与和平》？”奎师那问道。 论及底蕴，这本足以在象牙之塔现存的事象之中位列前五。 “我是有过这个打算。”罗素点了点头。 随即轻叹。 “可惜，战争与和平当年损伤的太重，如今虽然恢复了一部分，论能力也不输其他事象，但终究不是最搭的。” 李维清也不是那种事象亲和的体质，正相反，他几乎就是事象的绝缘体。 恐怕很难受那只挑剔的猫欢迎。 想起自己被那只《战争与和平》化作的猫折腾的过往，罗素就满脸复杂。 “算了，还是等其他有缘人吧。”他说道。 这不行，那有不行的，奎师那有些麻爪了。 他叹息道：“现存的事象精魂到底还是少了一点，如果还是当年......” 随着天国的陨落，昔日理想国为数众多的事象精魂也纷纷散落。 大部分随着天国的数据中心“无何有之乡”，被黄金黎明那群叛徒带走。 其余部分又有一些被天文会给收容。 如今象牙之塔的这些，充其量不过是全盛时的十之一二罢了。 “会回来的。”罗素轻声道。 他一定会把一切都拿回来。 老人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他躺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算是看出来了，罗素这老王八早就有所决定了。 又在折腾他...... 罗素也不以为意。 而是微笑着，对着房间的一角开口。 “怎么样？我给你选个主人？” 奎师那抬头，看到了罗素选择的书籍。 “这本......”他顿时恍然。 的确，某种意义上，的确是最适合的。 可是有个问题。 “这本书论挑剔程度可还在那只猫之上。”奎师那提醒道。 “你确定他愿意？” “放心。”罗素自信满满的说道。 他看着角落那逐渐亮起的光芒，轻笑。 “那可是人类最忠诚的伙伴，不要小看它的忠心。” 很快，罗素满意的将一本书籍收入囊中。 “老头，我走了。”他向着老人告别。 老人头也不抬，只是挥了挥手。 示意赶紧滚，没人留你吃饭。 “有空出去走走，都当了这么多年的宅男了......”罗素无奈的摇头。 老人却是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道是谁害的。”老人冷哼。 “当初我说我要退休了，要出去走走，结果不是被某个王八蛋连蒙带骗的，硬是被留下来多看了几十年的大门？” 要不是眼前的这个王八蛋，现在他早就在温暖海边晒太阳了。 罗素笑了笑。 留下这么一句话。 “虽然是我留了你，但是......“ “你不是也没拒绝吗？” 回应他的，只有淡淡的鼾声。 第四十七章 动荡之始 在窗前默默的站着， 叶雪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恍然回神之际，就感知到身后那一股股熟悉的气息。 “你们来了。”叶雪涯说道。 “大姐。”一群少年少女齐刷刷的说道。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身上散发出几分书生气的少年拿过一个小盒子。 齐瑾。 “大姐头，这是玄鸟给的药。”齐瑾小声道。 叶雪涯随手打开了盒子，看着里面两管淡绿色的药剂，微微点头。 “老头子这次挺大方的。”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别的不说，至少能让李维清在两天之内，把烧伤的皮肤全部长回来。 至于腿...... “目前已经安排了再生手术，据医生说，完全恢复可能要一周的时间。”齐瑾补充道。 叶雪涯抬起了头。 “齐瑾。”她说道。 戴着眼镜的少年挺直了身体。 “洛慎。” 人群中，抱着狙击枪的少年上前一步。 “夏熙。” 脸上一道伤疤尚且未曾褪去的少女微微颔首。 “沈达”，“云心”...... “蒋鹏。”叶雪涯喊出了最后一个名字。 身高超过了两米的壮汉上前一步，眼冒凶光。 “大姐头，你说，这次要削谁？” 他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好使。 但是他也不需要去想太多。 他只需要做一件事。 谁打叶雪涯他打谁，叶雪涯要他打谁他打谁。 一双双眼眸也是聚焦于那个冷冽的少女。 这是数年边境厮杀之下，磨练出来的团队。 精不精锐的尚且另说，但至少纪律上绝对是可以保证的。 “去医院。“叶雪涯说道。 “对方控制了医院？”夏熙皱眉。 有一个医院的伤患和医护人员作为人质，这就有点麻烦了...... “熙熙，洛慎，你们两个......” 少年少女对视一眼，纷纷会意。 “明白，我这就去占据制高点。”洛慎扛起了自己吃饭的家伙。 夏熙说道：“我去确定目标情况。” 叶雪涯愣了一下。 这俩孩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叶雪涯的眼神突然有些飘忽。 “那......”少年少女纷纷脸露茫然。 “咳咳，工作的事待会再说。” 叶雪涯低下头，久违的有些难为情。 “你们先去买个果篮和花什么的......” “蛤？” 啥玩意，咋回事，这是什么情况？ 一群杀坯们面面相觑，发现不只自己，其他队友们也罕见的，无人能够理解大姐的指令。 “大姐，我姑且确认一下......“ “你说的果篮什么的，不是‘加料’的那种吧？”洛慎试探着问道道。 比如说什么表面上是果篮，里面实际上塞了个炸弹什么的...... “就是正常送给病人的那种。”叶雪涯黑着脸说道。 这时，终于有人明悟。 原来，所谓的去医院，真的是去看病人啊！ 身高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九岁少年的蒋鹏挠了挠头。 “为什么要送病人这东西？”这傻孩子一脸的茫然。 “不然你想送什么？”齐瑾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 “烧烤和酒？”蒋鹏脱口而出。 生病的时候不就该吃这些开胃的吗？ 但是没有人搭理他。 “我多问一句，如果要送花的话，要送什么花？”夏熙叹了口气，打算结束这场闹剧。 叶雪涯呆了一下，随即有些心虚。 “这东西......有讲究？” “当然，对方是男是女，年龄多大，关系如何......这些都要考虑。” 夏熙无奈的说道。 她看了一眼茫然的叶雪涯，不由摇头。 好吧，这就有点难为这个姐妹了。 “你告诉我具体要送什么人，其他的我来搞定。”于是她退了一步。 “就送给呃......朋友，男性，十八。”叶雪涯迟疑的说道。 嗯？ 不少人的眼睛微微一亮。 感觉好像有猹......不，有瓜！ “朋友？”洛慎试探的问道。 “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叶雪涯摇了摇头。 说完，便不再理会身后众人的目光，径直离去。 “这什么情况？”洛慎向着少女挤眉弄眼。 名为夏熙的少女瞪了他一眼。 老娘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平常你和大姐不是关系最好吗？ 那我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啊！不知道老娘这段时间都和你们呆一起吗？ 蒋鹏挠着自己光亮的脑袋，看着挤眉弄眼的两人，有些茫然。 这两货在干什么？他怎么看不明白。 齐瑾站了出来，低声道：“跟去看看吧。” 他看着叶雪涯的背影，推了推眼镜。 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作为这个团队的半个大脑，智力担当。 他可以看出来，叶雪涯现在就像是濒临爆发的火山。 不同于平日里洒脱大气的那个少女， 这种状态的叶雪涯，哪怕是他，也只是第二次见过。 上一次叶雪涯这么生气的时候...... 狠狠的打了个寒蝉，脚步下意识的加快了一点。 而等叶雪涯赶到病房的时候， 出乎意料的，病房竟然并没有她想象的冷清。 果篮和花卉铺满了病房的角角落落， 一群西装革履的男女站在病床前，满脸沉重。 全身绷带，完全看不出面容的少年安详的沉睡。 叶雪涯甚至能够想象得出，这一幕在记者笔下的标题。 如果再配上一幅黑白的照片，就更有既视感了......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叶雪涯冷淡的问道。 丝毫没有掩饰脸上的不快。 原本正拿着手机紧张的说些什么的男人连忙挂断了手机，脸上挂起了一丝讨好的笑容。 “叶小姐。”辛天亮陪笑道。 但是此刻的叶雪已经完全抛开了那所谓的面子工程。 “有电话出去打。”她毫不客气的说道。 “病人需要安静的休息。” 在她身后，在病房门口探头探脑的齐瑾等人愣了一下。 随即就是一脸惊异。 这种话是从他们大姐口中说出的？ 以前带头在病房打牌开趴的不就是她自己吗？ 这什么情况？ 面对叶雪涯这毫不客气的话语，辛天亮的面色难看了一瞬。 不过，很快他就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对对对，是我的问题，所以我这不是马上挂了吗？”他拿起手机晃了晃。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叶雪涯不耐的问道。 她看了看辛天亮，又看到一旁神情忐忑的几个人，心里面隐约有了些许猜测。 这也让她心里暗自冷笑。 之前不作为，现在出了事知道怕了？ 又想着怎么糊弄过去还是推卸责任？ 真是...... “咳咳，作为分部部长，看望刚刚在突发情况拯救了分部的英雄不是应该的吗？’辛天亮陪笑。 “现在看完了。”叶雪涯自顾自的找了张凳子坐在床边。 然后毫不留情的发出了逐客令。 “伱该走了。” 辛天亮微笑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 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半天憋不出话来。 一时间竟然显得有些扭曲。 但是，当他想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所以只得是陪着笑，忝着脸强留下来。 完全没有发现，少女脸上愈发明显的不耐。 “唉，说起来，年轻人还是太冲动了。”辛天亮忍不住说道。 “哦？”叶雪涯终于有了反应。 她抬起头，似乎有些好奇的看向辛天亮。 “此话怎讲？” 辛天亮顿时来了精神，心想，自己的机会来了。 “叶小姐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早在这场袭击发生的第一时间，咱们分部就有人反应过来了。” 部长肥胖的脸上挂起了一丝讨好的笑容。 此乃谎言！ 真实情况是，当时社保局内的那几个战斗人员正在休息室打牌。 因为事发突然，他们也没有意识到有人胆敢袭击社保局。 所以他们反应很明显的慢了几拍。 直到李维清都冲出去好一会儿了，他们才出现。 李维清紧急决定动手的那一刻，他们才刚刚就位。 然而，此刻，在这位部长的口中，就成了“虽惊不乱，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事实上，就算是这个小朋友没有出手，那辆自爆卡车也绝对威胁不到分部的大楼！“部长拍着胸表示。 “是吗......”叶雪涯幽幽的说道。 “所以说啊，年轻人还是太冲动了。”辛天亮叹息道。 在他的口中，原本危急时刻救下分部的“英雄”，变成了莽撞的“小丑”。 或许他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叶雪涯轻声道。 放在膝盖上的指尖，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下一秒，戴着眼镜的少年挡在了叶雪涯和部长的面前。 “你......你是谁？你想干嘛？”辛天亮大呼小叫的。 “保安！保安！快把这个人拉出去！” 但是齐瑾丝毫没有理会身后这个白痴的意思。 他只是紧张的看着叶雪涯。 轻吸了口气，他尽可能的把声音放缓。 “大姐，冷静，放轻松，深呼吸......” 他死死的盯着叶雪涯那似乎蠢蠢欲动的右手。 就好像看着有人一只手摁着导弹发射的按钮一样。 心脏骤停。 不只是他，外面原本吃瓜的少年们纷纷反应了过来。 纷纷挤入了病房这狭小的空间。 化作一面人墙。 “大姐，不至于不至于......” “犯不着，咱们有话好好说......” 他们都感觉到了。 叶雪涯身上，至今仍在散发的， 狰狞的杀意。 虽然他们对于这肥猪一样的废物部长的死活根本不关心，但是，至少他不能死在这里。 更不能死在叶雪涯的手上。 洛慎更是贴近叶雪涯的身边，悄咪咪的说道。 “大姐，如果你不爽这头猪，之后咱们有的是机会搞他。”他苦口婆心的劝道。 “就没必要脏了你的手了，实在不行，之后咱们想个办法，把他丢去魔都探索也成啊！” 最后，还是齐瑾一锤定音。 他扶着眼睛，眼神严肃。 “大姐，你也不想朋友的病房里沾上血吧？” 这句话一出，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叶雪涯身上的杀意开始消散。 原本跃动的指尖，终于是再度服帖的搭在了膝盖上。 也让病房里，响起了一阵出气的声音。 “你们在想什么呢？”叶雪涯诧异的捋了捋头发。 “在你们眼中，我是那么冲动的人吗？” “我可是个温柔的好女人欸！” “啊对对对对对......”所有人齐齐点头。 虽然杀人犯火，抽烟喝酒打牌，换男友和换衣服一样勤，但是您的的确确是个好女人。 叶雪涯这才舒展了眉头。 只有某个局内之人，尤还茫然四顾。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然“死里逃生”。 “滚吧。”叶雪涯开口道。 辛天亮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终于是找到了插嘴的机会。 他对着身前那一圈的人墙说道：“几位，你们也听到了，要不你们先出去......” “白痴！” 齐瑾终于是忍不住骂道。 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 “我让你滚！”叶雪涯淡淡的说道。 辛天亮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每当他在这句极具侮辱的话中回过神来，一双大手已然将他整个人拎起。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部长惊呼。 蒋鹏不耐的抓了抓屁股，将这个家伙往门外带。 有两个分部的保安面面相觑，终究是忍不住上前一步。 “我劝你们不要冲动。”齐瑾的声音响起。 两把尤还沾染着猩红的短刀横在了这两个保安的脖子上。 两名二阶升华者额头有着冷汗滴落。 一呼一吸之间，自刀刃上传出的恶意和血腥气息几乎让他们窒息。 至少c级的边境遗物！ “叶雪涯，你这是要造反吗！”辛天亮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挣扎着回过头，朝着叶雪涯大吼。 少女的眉头皱了皱。 不是因为对方这撕破脸的话，而是她看到原本沉睡的少年，在这激烈的动静中，眼眸微微颤动。 于是，她站起身来。 主动走出了病房。 蒋鹏也识趣的捂着辛天亮的嘴巴，将他整个人带离。 随着病房大门的关合。 将一切的喧闹带离。 叶雪涯这才扭过头，开口。 “以后，你不再是社保局的人了。” 如同至高的法官。 自高庭之上，下达判决。 “叶雪涯，你以为你是谁！”辛天亮面色扭曲，在能够说话的第一时间，就大声咆哮。 他尖叫道：”你没有这个权力。“ “不，我有。”她说道。 她低下头，在手机上发出了一条早已编辑好的信息。 下一刻，辛天亮全身一颤。 手忙脚乱的摸出自己的手机。 然后，脸色惨白的做到在地上。 “不，你不能这样！”他无力的说道。 在他身边，无需叶雪涯多说什么，蒋鹏已经再次将这一滩烂泥拎起。 这一次，他要把他丢出医院。 “不，放我下来！”他不敢相信这一切。 他觉得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我为东夏立过功，我为东夏流过血！我要见玄鸟！我要见玄鸟！” 然而，迎接他的，只有蒋鹏毫不客气的一拳。 “吵得我耳朵疼！”蒋鹏用萝卜粗细的指头挠了挠耳朵，满脸的不耐烦。 随后，大踏步的离开医院。 叶雪涯重新打开房门，进入病房。 看着那各色的花卉，眉头紧皱。 越发的觉得碍眼起来。 “去，把那些碍眼的东西给我丢了。”叶雪涯摆了摆手。 齐瑾看了一眼那些一看就价值不匪的慰问品，无奈的耸了耸肩。 当他捧着一大堆东西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采购回来的洛慎和夏熙。 “你这是......”洛慎看着齐谨手上的东西，有些发愣。 齐谨看着他手上的果篮，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我们回来的不是时候？”洛慎对比了一下两人手上的果篮。 觉得自己是不是挑选的草率了一点。 “进去吧。”他低笑道。 “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 随即，也不理会同伴好奇的询问，脚步轻快的离开。 这孙子在打什么哑谜？ 一男一女面面相觑，满头雾水。 再一问其他的同伴，结果各个的脸上都是挂起了一丝莫名的笑容，快步抱着手上的慰问品离开。 这些家伙...... “大姐，我们回来了。”洛慎在门口小心翼翼的说道。 “进来。”叶雪涯静静的看着少年裹着洁白的纱布的睡颜，没有回头。 洛慎小心翼翼的将果篮放下，然后见叶雪涯没有表示，就立刻退了出去。 夏熙放下了手中的花，也准备离开。 “等下，帮忙把花插进花瓶里，对了，再加点水......” “哦......”夏熙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临走前，她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终归，少女在这方面，比男生要先开窍。 看到桌上摆放的果篮，还有淡黄的花束，叶雪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样看着就舒服多了。 想了一下，她拿起了一旁的水果刀，削起了苹果。 齐瑾回来了。 当他看到专心致志削起了苹果的叶雪涯后，表情惊讶之余，笑意愈发的浓郁。 似乎是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叶雪涯的手顿了顿。 原本连接成长长一条的苹果皮遗憾的从中断裂。 “第一次看见大姐会做这种事。”齐翼笑了笑。 “这可是好女人的必备。”叶雪涯眉头皱了皱，看着手上的苹果，脸色遗憾。 削苹果不断皮，可是好女人的证明。 好女人...... 齐翼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这次是认真了？”齐瑾笑着问道。 此前叶雪涯虽然说处过很多所谓的“男友”。 但是，那些都是写作“男友”，读作“玩具”。 连叶雪涯的手都没碰过一下，没两天就哭着喊着的连夜跑路了。 他们这一伙人还私下开了个局。 赌下一个所谓的“男友”能撑几天。 不过看样子...... 齐瑾的眼中满是笑意。 “姐姐我哪次不认真？”少女轻哼一声。 看着自己手上宛如艺术品的苹果，叶雪涯满意的点了点头。 细心的用纸巾垫着放在桌面上，叶雪涯站起身来。 “出去吧。”她说道。 “该干活了。” 于是，齐瑾的脸上再无笑容。 走出病房，表情重归冷漠的少女说道。 “三天之内。”她说道。 “我要这座城市完全处于我们的掌控之下。” 于是，渴求战斗的猎犬们，纷纷露出了嗜血的獠牙。 第四十八章 干活 “......” “跟我说，三二一，一二三，啊啊......快一点......” “......” 睁开双眼的少年，无语的看着那张俯视自己的俏脸。 总感觉她变成了粉毛狐耳娘。 “我说啊......” 他有些无奈。 “我只是腿受了伤，又不是脑袋受了伤。” “哦？是吗？”狐狸一般的少女说道。 “只是腿？”少女重复了这么一句话。 随后，冷笑。 “但我怎么觉得，你脑子的伤，比你身上的伤，还要严重个几十倍呢？” “什么意思？” 李维清抬眸。 看到的，是转为冰霜的面庞。 “一阶升华者很了不起是吧？”少女讥讽。 “维京人的血性是吧？” “我社保局的战斗员都是吃干饭的对吧？” “暴权是吧？” “......你到底想说啥？”李维清小心翼翼的问道。 叶雪涯觉得她一向是个冷静的人。 甚至是到了冷血的地步。 但是这一刻，她却险些破防。 她几乎想要拽着这个少年的衣领，将他那“茫然无辜”的脸拉到自己面前。 质问他，是不是以为整个现境，只有他一个人有能力。 为什么要去做这种明显是找死的事情！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 叶雪涯垂落在床边的手微微的发抖。 只要她的动作再晚那么一点，这个家伙就可以喜提灵棺体验了。 全身烧伤，呼吸道几乎完全碳化，大范围内出血，右腿完全粉碎...... 但是，最终，在看到少年那毫无悔意的眼眸时。 哑口无言。 “你如果好好照照镜子，就会明白。”叶雪涯冷漠的说道。 “你所谓的只有‘腿”受了伤，是有多么可笑。“ 李维清愣了一下。 后知后觉的，他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似乎缠绕着一层厚厚的绷带。 想起自己最后的记忆，不由悚然一惊。 见鬼，我该不会是毁容了吧！ 对此，少女只是讥讽一笑。 随手拿过一面小镜子，放到了少年的面前。 让他得以看清他现在的样子。 不只是脑袋被缠绕的像个木乃伊，就连露出的脖子，乃至肩膀以下，全是洁白的绷带。 李维清愣住了。 他下意识想要坐起。 但是却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不由有了一个令他恐惧的可能。 “放心，你没有瘫痪或是半身不遂。”少女淡淡的说道。 “只不过是麻药的效果还没过去罢了。” 一如既往的，一眼就看出了少年的心思。 李维清瞪大了眼睛。 “你还说你不会读心！”他震声道。 之前说是他的表情太好懂，但是现在他的脸都裹成粽子了，你告诉我这怎么看！ “你还有功夫关心这些？”叶雪涯给气笑了。 “你是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在乎吗？” 少年翻了个白眼。 “不然呢？”他反问道。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难道还要后回到抱头痛哭，然后来个时光回溯是吧？” 少年意外的看得开。 被层层纱布包裹的脸甚至微微一动，似乎是想要笑。 叶雪涯无奈了。 怎么像个滚刀肉一样...... 她看着少年那毫无半点悔意的眼神，有些无力。 真像老头子说的一样。 理想国的，从上到下，全是疯子！ 这傻小子，如果没人看着，肯定活不久的吧...... 不行，必须要让这小子长点教训。 于是，她叹了口气。 脸色欣慰。 ”你有这样的觉悟真是太好了。“她感叹道。 ”原本我还想着有件事不知道该怎么和伱说，但是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李维清心里咯噔一声。 不好，这坏女人要害我！ ”什么事？“他小心试探道。 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叶雪涯微笑着问道：“你还记得你晕之前做了什么吗？” “我？我记得我好像是用脚......” 等等！ “我脚怎么了！”李维清脸色大变。 他努力的伸着脖子，想要看清自己的下半身。 然而，麻药的效力没有过去，他整个人只有眼珠子能正常活动。 迎着叶雪涯那惋惜的目光，他心里更慌了。 “你倒是说话啊！” “很遗憾，虽然医生尽全力抢救了，但是你的腿还是没有保住。”少女沉痛的说道。 “你的意思......”李维清的目光开始呆滞。 叶雪涯站起身，走到一旁，很快，推着一辆崭新的轮椅出现在李维清的视线里。 “这就是你未来的座驾了。”少女拍了拍银色的扶手。 “这可是我找我们东夏的偃师专门打造的，用过的都说好。”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终于回过神来。 意识到， 自己到底损失了什么。 “额滴腿啊！” 病房内，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大喊。 早有预料的少女堵住了耳朵，看着满脸惊慌悲痛的少年，脸上终于是有了一丝愉悦。 舒服了~ 嚎了好一会儿，少年这才疲惫的闭上了嘴。 脸颊的绷带已然被泪水浸透。 “哟？不装硬汉了？”少女揶揄道。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死。” “我这保护你们社保局出的事，你们就不管管？” 少年哭丧着个脸。 “管了啊。”少女疑惑的歪了歪头。 “现在你的住院费和后续治疗的钱，可都是我们东夏出的。” “过两天还会有人给你发个奖旗什么的。” “但就是不抱治腿是吧？” “当然啊！”少女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为东夏出过力，我为东夏流过血！” “我要见玄鸟，我要见玄鸟！”少年激动的大喊。 “要见玄鸟？可以啊。”少女欣然点头。 然后拿出一份让人万分熟悉的合同。 “来，签了他，我立刻把老头子拉过来。”少女笑眯眯的说道。 少年沉默的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合同。 终于，叹了口气。 “我都这样了，你还没放弃拉我下水的心思啊。”他有些无奈。 “你就说签不签吧。”少女光棍的说道。 “后续治腿加薪升职一条龙服务哦。” “......” “算了吧。”少年双眼看着天花板，轻声道。 “切，没意思。”少女遗憾的将合同丢尽了一旁的垃圾桶。 “我的腿到底怎么了？” “成渣了，没骗你。”少女淡淡的说道。 “哦......” “但是做了再生手术，又长回来了。” “......” 少年无言的偏过眼眸。 “所以你之前都是骗我的？“ 搞得他还真以为自己真的喜提东夏残疾人证明了。 ”只是让你长个记性。“ 叶雪涯抬头，严肃的看着少年。 “这一次有我把你从火海里捞了出来，下次呢？” 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少年张了张嘴， 无言以对。 “损失怎么样？”他低声问道。 “拜某位‘英雄’所赐，爆炸点被大幅度移前，有了充足的反应时间，除了分部外墙体受损，部分玻璃碎裂外，内部无人受伤。” 爆炸点延后，加上叶雪涯后续反应过来的阻拦。 除了其他几个拦截的家伙受了点轻伤，几乎没有多余的人员损失。 病房内，有人松了口气。 “这样啊......”少年轻声道。 带着些许的满足。 看样子，他做的还不错？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少女幽幽的说道。 “如果一开始没有你的存在，事情的结果会是怎么样。” “会怎么样？” 少女漠然的将“原本”的事件轨迹说出。 没有李维清的出现，等那几个玩忽职守的升华者出手拦截，油车会到一个很近的位置。 当他们成功阻拦的一刹那，油车会被人为引爆。 近距离的爆炸会直接将那几个阻拦的家伙直接炸成重伤。 然后直击分部大楼。 触动东夏学者们设置的防御框架。 “也就是说，哪怕没有你，大楼里的人也不会出事。”少女冷漠的说出事实。 除非是那种十足的倒霉蛋，否则连个重伤的都不会有。 说到底，这所谓的自杀式袭击，只不过是对方在“打招呼”罢了。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能攻破社保局的分部。 那么东夏谱系也可以成为笑柄了。 “那我不还是救了几个本来会重伤的人。”少年讷讷的说道。 叶雪涯嗤笑一声。 “顺带一提，那几个玩忽职守的家伙已经被我开除了。”她冷然一笑。 上班时玩牌，遇到突发情况还没有一个一阶的新人有作为，警觉性都被狗吃了！ 这分部从上到下都快烂完了。 她说这么多，想表达的只有一个意思。 “以后遇到事不要那么莽了。”她说道。 “这个世界，从来不是少了谁就不会转了。” “你不是想做英雄吗？”她站起身。 “那至少先好好活着，为了这么点事死了，可算不上英雄。” “你要去哪？”少年问道。 “姐姐我忙，没可能一直陪着你。”她摆了摆手。 “不准备旅游了？” “驴友都被人搞瘫痪了，分部都被人炸了，我还能旅游吗”少女唉声叹气。 “至少得先把这事给解决了。” “晚点再来看你。” 现在，她该干活了。 “哦，对了。”走到门口，她停下了脚步。 “桌上的苹果记得吃了。” 房门轻掩。 李维清尽力偏过头。 看到了桌案上，那应该是刚削好不久的苹果。 一声长叹。 “你这让我怎么吃啊......” 我这麻药还没过去啊...... 出了病房，叶雪涯看到了等候在门口的夏熙。 “情况怎么样。”叶雪涯问道。 “按照计划，他们应该在外城区那一块。”夏熙看着手机，低声说道。 “现在，他们应该已经交上火了。” ...... 外城区，汽车修理厂。 齐瑾看了看时间，挥手。 行动开始。 分部的行动人员纷纷托举着手中的枪械。 突入！ 人群中，一个格格不入的大个子大呼小叫的冲到了最前面。 很快，里面响起了一阵阵惊怒的暴喝。 “尼玛，有条子！”正在进行py交易的两方勃然色变。 第一时间，双方纷纷掏出枪对准了彼此。 “你们把条子引过来的？”x2 “你tmd放屁！”x2 “他娘的现在怎么办！”x2 随即，有一个壮汉破门而入。 “听着，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蒋鹏大吼一声。 哪来的傻缺？ 不管了，先干掉他。 于是，枪声炸响。 “蒋鹏，享年一十九岁，与某年某日，与歹徒英勇作战，身中十余枪，卒......” 身旁，有少年沉痛的念着悼词。 “大胆！” 本应死去的”壮士“一声虎吼。 全身古铜色的肌肉微微鼓起。 将一颗颗变形的弹壳，从肌肉中挤落。 本就差不多两米的身高再度拔高一截。 一张老成的脸上，泛着淡淡的明黄色。 东夏谱系，三阶，龙伯之民。 ”升华者？天文会？”有人率先反应过来。 “前一句对了，后一半错了。”名为云心的少年轻叹。 “是升华者，但是社保局。” 他看着全身紧绷的敌人。 “你们的事发了，和我们走一趟吧。”他淡淡的说道。 “自己体面一点，别逼我们动手让你们体面。” 一个男人紧了紧怀中的箱子。 走私边境遗物，被抓到就完蛋了。 所以...... 没有犹豫的，有人拉开了手中的手雷。 “泯顽不灵。”云心垂下眼眸。 蒋鹏更是大怒。 ”敌人非但不还手，还胆敢向我开火！“ 于是，来自龙伯之国的巨人迈开了脚步。 ”给爷死！“ 如果说这一句还算正常，那么下一句…… 巨人高高跃起。 “动感超人！” 身后，少年捂脸长叹。 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报上社保局的名字。 外圈，齐瑾指挥着人将几个出入口堵死，就悠闲的叼起一根烟。 直到一队人出现在视线中。 ”哟。“他轻笑一声。 胸口带着和平鸽的徽章。 天文会。 ”怎么称呼？“齐瑾递过一根烟。 升华者镇压部队停步。 领头的一个人上前，接过这根烟。 “白远。”三十余岁的男人说道。 “监察官？” “手下一个干脏活的罢了。” “大家都一样。”齐瑾了然点头。 白远没有附和。 他看向断发出枪响和怪叫的工厂。 “社保局这么做是否过分了一点？” 他突然问道。 “怎么说？”齐瑾吐了口烟。 “一连三天，每当我准备赶往升华者犯罪的地点、边境遗物的交易场所，似乎我总是会晚来一步。” “嗨，谁让我们摊上了这么一个霸道的大姐呢？”齐瑾唉声叹气。 “大姐头让我们办事，再苦再累我们也只能受着。” “再说了......”男人笑着扶了扶眼镜。 “该干的活少了，这不是好事吗？” “这是我们该干的活。”白远强调道。 “没事，我们帮你们干了，就不收你们劳务费了。”齐瑾满不在乎的说道。 白远的脸上浮现一股怒意。 他压低了声音。 “你们社保局越界了！” “哦？” 齐瑾抬起头。微微反光的镜片下，有着寒芒闪过。 “这里是东夏。”他说道。 一抹青气闪过。 白远冷冽的越过这个男人。 没人能阻拦天文会做事！ 齐瑾取下口中燃至末端的烟卷。 轻轻一弹。 一点火星带着灰烬，坠落于地。 在沥青的地面，形成了一条火线。 白远停下了脚步。 盖因面前，有火墙升起。 “前面施工，此路不通。” 戴着眼镜的少年说道。 东夏谱系，三阶，祸斗。 第四十九章 申请 突然升起的火墙，与此同时，还有一阵上膛的枪声。 白远微微侧身。 身前的火焰不断的散发出炽烈的温度。 火舌舔舐着他的发丝和鼻尖。 他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焦意。 进阶了吗？白远有些惊讶。 分明他得到的情报中，这个团队里，除了老大叶雪涯，还有主力打手蒋鹏，应该没有其他三阶才对。 还是善战的祸斗…… 随即，开口。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齐瑾张嘴，将嘴里最后的烟雾吐出。 “前面在修路，很遗憾，天文会的朋友们，改天再来吧。” “我如果非要进去呢？”白远冷冷的说道。 他挥了挥手，示意部下将手中的枪放下。 “现在收手，我还可以当作这是个玩笑。” 白远做出最后的警告。 “我一个无名小辈，哪敢在白长官的面前开玩笑啊。”齐瑾微笑。 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过是大姐的任务罢了。” “叶雪涯想做什么？”步步退让的中年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发怒。 “社保局是要挑起战争吗！” “别，千万别介啊。”齐瑾摆摆手。 他看着怒目圆睁的男人，说道：”首先，我们大姐代表不了社保局。“ “其次，你，也代表不了天文会。” 最后，做出总结。 “充其量，不过是咱们老生常谈的一点小问题。”他说道。 “工作职责的分配，仅此而已。” 作为统辖整个现境的天文会，作为五常之一，拥有自治权的东夏。 分管一地，理论上拥有最高权限的监察官。 还有保证主权，坚持自主管辖的社保局。 现在他们遇到的问题，不过是近几年来，双方吵了又吵，开会开到天昏地暗都没有开出个准确结果的缩影。 仅此而已。 “满口胡言。”白远咬牙切齿。 “啊是是是。”齐瑾随口应道。 脸上尽是敷衍。 “谁让您是天文会的长官大人呢？您说的都对。” 二十岁的大男孩叹了口气。 “能请您往后稍稍吗，咱们这还有活没干完呢。” “你在教我做事？” 齐瑾身体顿了顿。 随即，抬起头。 露出了一张桀骛不屑的脸。 “你在狗叫什么？” 少年发出嗤笑。 这也让白远一直努力控制的情绪，再也忍不住的， 炸裂！ “最后通牒......”白远的面庞，有青筋迸出。 “给我让开！” 回应他的，是那愈发旺盛的焰墙。 “恕难从命。” 这就是最后的答复。 于是，白远转身。 在下属的惊呼声中，一步，踏入焰墙。 面对那甚至能够灼烧源质的火焰，这个来自天文会的升华者，没有任何的防备。 甚至就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下一刻，迈出的左腿，稳稳的落在地面。 身前，火焰散开。 白远回过头，漠然的看了悄然收手的男孩。 手掌下挥。 全体前进！ 而那个戴着眼镜的男孩，就像是哑火了一般。 再没有多余的阻拦动作。 甚至没有再看这些人一眼。 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 突然，有人大口松了口气。 随即，便是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我还以为真的要打起来了。”升华者镇压部队中，有人干涩的说道。 白远回头瞥了他一眼。 “你以为他真的敢动手？” 言语、行动上的摩擦，之后的报告怎么解释都行。 但如果真的陷入火并。 别说叶雪涯了，就算是玄鸟，也得掂量一下。 他们的背后，可是天文会！ “到底是年轻人。”白远冷笑。 自觉已经完全看穿了这个大男孩的外强中干。 以为一点火花就能吓到他？ 幼稚！ 千米外，有人也是这么想的。 实在是...... 幼稚！ 然后，扣动扳机。 长度超过一米五的枪管中，一枚子弹破空而出。 在精确的瞄准下。 经历了阻力、风速这些重重干扰后。 跨越了千余米的距离。 直击！ 某一刻，还在笑话叶雪涯无谋，齐瑾少智的男人。 突然迎来了死亡的预感。 近乎扑面而来的，让他几欲作呕的恶寒。 他的身侧，部下还在称赞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魄。 全然没发现， 那马上就要到来的，丧钟声。 他扭过头。 看到了那颗几乎要擦到鼻尖的子弹。 身体内蕴藏的奇迹在生死之际，近乎疯狂的运转了起来。 但是，来不及。 这绝对是经过对升华者特化的枪械！ 这子弹的速度太快了。 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双眼的瞳孔开始涣散。 意识空间突然仿佛走马灯一样的转动。 他要死了。 他以为是这样。 这一刻，有疾风呼啸。 下一秒，沉闷的声音响起。 有人倒了下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有人接住了那斜侧着倒下的身体。 愕然的低下头。 看到了，那惨白如死人的脸。 还有那不断吸气而夸张的鼻孔。 “您没事吧？”有人吞了口唾沫。 没有迎来回应。 男人只是，颤颤巍巍的抬手。 摸向了自己的额头。 一片冰冷。 ”看看我的脑袋还在不在。“他说道。 声音仿佛刀割一般。 实际上，他也的确感觉有刀片在不断的摩擦着他的喉咙。 很快，终于回过神来的他，挣扎着站了起来。 惊怒的看着那依然背对于此的男孩。 他怎么敢！ 额前，似乎有着冰凉流淌而下。 他这才发现。 自己的手有点黏稠。 流血了...... 淡淡的血痕大约一寸，横在了额前。 有着点点的鲜血从伤口渗出。 他能够感觉到，伤口不深。 几乎是只要简单包扎一下，几分钟就能止血，三五天就能祛疤的程度。 但是，他在恐惧。 因为，这一枪，本能贯穿他的大脑。 只是在最后的最后。 子弹的轨迹有了诡异的九十度折返。 他扭过头，看到了身旁的墙面。 有一颗变形的子弹，深深的嵌入其中。 ...... “喂！洛慎，你不会没收住手吧？” 高点，拿着望远镜的少年嚷嚷道。 “只是吓唬他一下。”身旁，伏低身子的少年站起身。 将手中修长的枪械收好。 “你这不会把那家伙吓傻了吧。”少年不由说道。 洛慎皱了皱眉。 “别说傻话。” “不信你自己看。”少年干脆将望远镜推到同伴面前。 原本还算淡然的男孩心下一突。 该不会真的玩脱了吧？ 下意识的，他想要接过望远镜。 可很快，伸出的手一缩。 “欸，不对，事情好像有变化。”少年好像看到了什么。 ...... 白远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恐惧、愤怒、后怕、震惊...... 几乎是本能的，作为生命的本能反应。 他想要不顾一切的喝骂，动手。 但最终， 他只是闭上了双眼。 “我们走。”他沙哑的说道。 身边，全副武装的壮汉们面面相觑。 最终，在看了看身旁那差点击杀他们长官的子弹后。 默默的接受了这个命令。 白远走过了齐瑾的身边。 他抬起头。 想要看看这家伙会是什么表情。 然后，得到了答案。 “什么......都没有。”他轻声说道。 他看到的，是一张不带任何表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脸。 明明要比眼前的少年大出一轮，但是，这一刻，白远却是感觉到莫名的畏惧。 这小子是真的想杀他！ 他这么想着。 于是，本就动摇的心彻底颤抖了。 几乎是狼狈的， 逃离了这个地方。 齐瑾没有阻拦。 他只是默默的掏出一包烟。 然后，用力的抖出了一根烟。 叼上。 抬头，露出了一张流泪的笑脸。 妈耶！这可太塔喵的刺激了！ 别说是被吓的那个人快尿了，他也快要尿了。 洛慎你个王八蛋！ 吓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差一点他就以为自己得上边境法庭了。 一口气吸完两根烟，他才觉得自己算是缓了过来。 小心的将烟头收拾好，他转身进入厂内。 “搞定了吗？”他开口问道。 不过，哪怕不用回答，他也知道答案了。 在看到眼前一地被捆成一个个特色造型的“模特”后。 “竟然还有龟甲......”看着那晕倒过去的大汉，齐瑾不由扶额。 “我常为你们太变态，而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这不是练练手吗......涨涨经验。”云心尴尬的笑了笑。 齐瑾摇摇头。 “大鹏呢？” “打完人突然说尿急。”云心耸了耸肩。 “现在火急火燎的找厕所呢。” “......赶紧找个人让他别找了。”齐瑾叹息。 “这唯一的厕所刚刚不是都被他顺手拆了吗？随便找个地方方便方便得了。” “管他呢？”云心脸色轻松。 “真要急了他自己会解决，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算了，懒得管你们。”齐瑾摇摇头。 “问出什么了吗？” 聊到了正事，云心也收敛了一些。 他踢了踢脚下晕倒的男人。 “只是寻常的走私，很遗憾，这老东西前两年在边境偷人家一头羊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但是没有我们想知道的。” “意思是，我们又白折腾了？”齐瑾轻叹。 “也不算，这不也收缴了点东西吗？”云心说道。 拿过一旁的手提箱，打开。 “一共十一颗蛇血结晶，我看过了，成色还行，至少得是一整只中型的蛇人部落的量，而且可能是有冠戴者的氏族。” “那还凑合。”齐瑾这才点了点头。 看了看天色，说道：“收拾干净，别落下东西，该收队了。” “大姐要找的人还没动静。”云心说道。 “不急，慢慢来。”齐瑾的眼眸眯了眯。 “就这么屁大点地方，搜了三天没搜到，那就再搜三天。” “他们逃不掉！” 他冷声道。 ...... 天文会分部。 ”辛苦伱了。“韩绎对着自己的助理微微点头。 助理迟疑了一下。 ”今天的行动，白远撞上了社保局的人。“ 韩绎埋首签字的动作停了停、。 ”叶雪涯在吗？“ ”不，叶雪涯她......“助理的表情有些古怪。 “她还在医院那待着。” 签字笔在纸面书写的摩挲声继续响起。 “继续派人看着她。”韩绎说道。 “有必要吗？”助理不解。 “有。”韩绎简洁明了的回答。 “盯死叶雪涯，我要把握她全部的活动轨迹。” “这......好吧。”助理无奈。 “放心，会有收获的。”韩绎安慰道。 随即，他停下笔。 “我之前提报的申请，进度怎么样了。”韩绎抿了抿嘴唇。 助理抽出一张纸。 “这也正是我想说的。” “您上次向总部提报的，向‘浮士德’提问的机会，目前还在审批。”助理说道。 “您知道的，毕竟涉及‘浮士德’，流程恐怕快不了。” “要多久？” “......” “五个工作日。” 韩绎交叉的手掌微微一抖。 随即，点头。 “好。”他说道。 “事态严重到需要您寻求‘浮士德’吗？”助理忍不住问道。 “根据亚洲决策室那边的信息，应该不至于这样......” 最后，问出了一直埋在心里的问题。 “您为何这么急？” 韩绎双手交叉，放在了唇前。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 “我有点不安。”他说道。 “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这......”助理觉得他是不是有点一惊一乍了。 但是两年多以来的信任，让他没有再报以质疑。 至少，没有再说出口。 “好吧，如果这是您的意志。”他低声叹息。 “辛苦了。”韩绎轻声道。 助理微微摇头。 “分内之事罢了。” 韩绎沉吟了一下，突然开口。 ”两个月后，亚洲统辖局那边，秘书处有一个培训。“ 助理愕然抬头。 “怎么样，去试试吗？”他说道。 “不，这，我......”助理有些局促。 但是韩绎说做就做，立刻从旁抽出一张纸。 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 很快，格式标准的亲笔推荐信出炉。 他递给了还在愣神的助理。 “拿去吧。”他说道。 助理浑浑噩噩的接过这张事关前程的推荐。 “这太突然了一点......” 韩绎笑了笑。 “这是你应得的。” 助理迟疑了一下，最后把这份价值千金的推荐递了回去。 “您还是晚点再给我吧。”他苦笑一声。 “至少等我干完这两个月的活，不然我会觉得不踏实。” 韩绎愕然。 随即，无奈的收入柜子。 “那你之后记得找我拿。”他有些无奈。 助理松了口气，神色放松了一些。 “放心。“助理笑道。 “只是现在拿在手上不安稳，我怕我到时候每天惦记着，恨不得存进魔晶银行去，这不耽误工作吗......但是真到要拿的时候，我肯定抓的死死的。” 韩绎笑着点了点头，无奈摇头。 助理走了。 韩绎看着桌面似乎从未减少过的公文，轻叹。 “时不我待。”他垂下了眼眸。 光滑的桌面映照出他摇曳的眸子。 时间...... 第五十章 介错 “老板，三个生煎。”少女喊道。 “好咧，您拿好。” “十块，再拿您杯豆浆。” “拿，都可以拿！”老板低下头，忙的热火朝天。 少女拿出自己准备好的饭盒，将三个热气腾腾的生煎，妥帖的放了进去。 扣上盖子，锁住了诱人的香气，也锁住了热量的流失。 “家里有人住院了？”老板擦了把汗水。 好几天了，他是看着少女每天早上从对面医院出来的。 “朋友生了点病，得养两天。”少女轻叹。 “不是本地人，一点小病，总不好让他家里人大老远的跑过来照顾他。” 无奈的笑了笑，少女将豆浆倒入了保温杯里。 “只好是我这个朋友照顾一下了。” 看着手脚麻利的少女，五十好几的老板笑了笑。 “你这朋友，是男孩吧。” “哟，怎么看出来的。”少女啧啧称奇。 “您老还会算卦？” “嗨！年轻时学过一点，二十年前，这条北乡街谁不知道我......咳咳，陈年旧事了。”老板似乎想到了什么，讪讪的止住了话头。 他看了看少女，眼神欣慰。 “不过就你这点事，我还用不着算卦。” 当年他年轻气盛，被人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也有那么个少女，这样给他带饭。 “怎么想着给病人带我这的生煎？”老人突然有些好奇。 “虽然我这材料干净，但是病人可不兴吃这么油啊！” “要不你去隔壁街买点暖胃的清粥？” “哪有做生意的把客人往别家店拉的。”少女哭笑不得。 “多大点事。”老人拍了拍有些油腻的桌面。 “我这啊，也不缺你这一个客人，要是真的好我做的这生煎啊，等病好了，到时候来多吃点就是。” “我给你们打折。” “安啦安啦，我这朋友没什么大病，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少女笑得眯起了眼睛。 “他昨天还抱怨吃的没什么油水，恰好前几天我在您这吃的这生煎感觉味道够正，这才想着给他试试。” “嘿，不是我吹牛，就说这生煎的手艺，我敢和你打赌，说绝对是这城里第二。”老人自豪的说道。 “为什么是第二？”少女来了点兴趣。 “因为第一的是我师傅。”老人带着些许皱纹的脸上，洋溢起了温柔的笑意。 “我老婆，这做生煎的手艺是她教我的，她们家传的吃饭把式，当年她教我的时候，她爸还多不情愿......” “哟，那怎么没看到老板娘？”少女有些惊讶。 “前段时间受了点风，有些着凉，我就干脆让她在家里歇着了。” 老板熟练的又打包了一袋子的生煎，递到了一旁。 “虽然忙了点，但是还算是忙的过来，她平时也辛苦，正好让她多休息几天。”老板轻声道。 “东夏好男人啊！”少女感叹。 “这年头可很少看到有您这样顾家心疼老婆的男人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老板摇了摇头。 “年轻时，我也做了很多荒唐事，当时所有人都说我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老人回忆道。 “很多人劝我老婆，说这男人你拉不住，算了吧。” “当时我其实也不在乎，觉得分了就分了，有时候也嫌她太啰嗦。” “但是后来啊......” 老人沉默了一下。 他对眼前气质脱俗的少女说道：“丫头，男人啊，很多时候，他们的成长都是在一瞬之间完成的。” “当一个男人有了牵挂，有了一个可以容身的‘家’，那么无论他在外面跑的多欢也不怕。” “因为他始终是会回家的。” 因为，这是每个男人都会有的， 所谓“责任”。 少女挠了挠发梢，有些难为情。 ”您和我说这些......可我连男朋友都没有啊！“ 老人怔了怔，随即一拍桌子，骂骂咧咧。 “现在东夏的年轻男人眼睛都瞎了吗！” 少女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提着打包好的早餐，少女心情愉悦的回到了医院。 甚至嘴里不自觉的哼起了歌。 手掌握上门把手，准备给里面的伤员送上热腾腾的生煎。 并且期待一手感恩戴德。 可惜的是，少女的好心情也只是到此为止了。 因为，当她推开门的这一瞬间。 本应只有一人，安静而整洁的病房。 这一刻，爆发出了巨大的声浪。 以及...... 几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一百零七，一百零八......” 只穿着一件大白衬衫的肌肉少年，就在病房的过道，坐起了俯卧撑。 一个在房间里还戴着墨镜的少年，踩着她经常坐的那张椅子。 “那年十八，站着如喽罗。”少年深沉的说道。 “噢！”病床上，早已醒来的病人发出了捧场的喊声。 ”现在，我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是对手。”少年双手伸进了裤子的口袋，满脸的寂寞如雪。 “有说法？”病人当了个捧哏。 “当然，这里头学问可大了”少年半摘墨镜，微微挑眉。 ”独门秘籍，轻易不可示人。“ “那么，要怎么才能看到呢？” “只要998，只要998.，这份通往成功人士的秘籍，你就能带回家！” 病人看到拿着本街上五块一本的笔记本开始推销的少年，不由抚掌。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你才看出来？”少年叉腰，洋洋得意。 “说实在的，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经看出来了。”病人诚恳的说道。 “哦？怎么说？”少年目光一闪。 “如果要用四个字形容，我只能说......”病人深吸口气。 “恐怖如斯！” 少年脸色一变，心头大震。 他不由走下椅子，来到了床前。 “你听说过我的故事？”他有些激动的问道。 他觉得自己遇到了知音。 “伱的脸上，写满了故事。”病人看着那摘下墨镜后，明显两只眼睛不对称，让人不由感叹“造孽啊”的少年，认真的说道。 “伯牙！” “子期！” 这一刻，仿佛有着高山流水之音于此激荡。 而对此，旁观者的感觉是...... “卧龙凤雏。”云心挪了挪身体。 刚才这波秀的差点闪了他的腰。 一旁，齐瑾幽幽一叹。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他惆怅的说道。 “这两家伙幸好不全在我们队里。” 云心赞同的点点头。 “我们这小地方，哪里能容得下这卧龙凤雏两个人才。” 很南的啦！ 叶雪涯黑着脸走了过来。 “你们来干嘛？” “不用干活了是吧？嗯？想造反？”少女严厉的说道。 “其他人不懂事也就算了，我也习惯了，但是齐瑾你也跟着他们胡闹？” 她有些恼怒的踹了一旁在病房里做俯卧撑的傻大个。 “你也被这群二货传染了吗？” 齐瑾耸了耸肩。 “这可不能怪我，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来打扰大姐你和.....咳咳，总之，我们是有正事的。” 云心恰到好处的将一旁红色锦旗递了过来。 齐瑾摊了摊手。 “如你所见，我们是来代表局里来颁奖的。” “现在奖颁完了，你可以走了。”少女毫不客气的下达逐客令。 然后，看了看那被人耍猴，自己却还把对方当知音的”卧龙“，又看了看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莽夫。 忍不住一声长叹。 ”顺便把这两个也给我带回去。“ 齐瑾自无不可。 他来这里，一来是为了颁奖，二来嘛...... 扭过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主角“，眼神玩味。 他也想看看，能够让叶雪涯这几天一直”远程办公“，几乎足不出医院的”妖妃“是怎么样的。 现在人看到了，锦旗也送到了，要走也是无妨。 “我倒是没问题。”齐瑾说道。 “但是其他人走不走的，这我可就不好管了。” 于是，叶雪涯沉着个脸，走上前。 “聊完了吗？”她冷冷的说道。 “大姐！”作为叶雪涯这只队内的笑点担当，兼任过龄的中二少年，名为高远的男孩激动的扭头。 “我俩惺惺相惜，情不自禁，今欲彻夜长谈，抵足而眠，择良辰吉日，结为......” “说人话！”叶雪涯幽幽的说道。 那双幽深的眸子漠然的扫了过去。 这一刻，高远想起了往日被叶雪涯支配的恐惧。 “我想请天假。”他讷讷的说道。 “不准。”毫不客气的回绝。 “别那么绝情啊！”李维清开口劝道。 这些天躺床上都快给他宅出蘑菇了。 有这么一个移动活宝，不正好给他平淡的生活增添点乐子？ “嗯？”叶雪涯轻轻挑眉。 “私密马赛！”少年光速妥协。 随即，又是和“卧龙”对视一眼。 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啧。”牙缝间，少女忍不住发出了一道略显不爽的声音。 齐瑾摇了摇头，让少年别再去刺激大姐的神经。 到时候被打了，他可不负责收尾。 高远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 “待会。”叶雪涯喊道。 少年期待的回过头。 看到的，是少女伸出的手指。 “走之前给我把那张椅子给我换了。”她命令道。 “......” 少年悻悻的出去换椅子。 病房里还剩下的几个人在窃窃私语。 “往一旁稍稍，你身上味道太大。”云心嫌弃的往一旁靠了靠。 蒋鹏狐疑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稍带一些水痕的衬衫，使劲的嗅了嗅。 “我咋没闻到。”他挠了挠头。 “要是你都闻到了，那这病房就待不得了。”云心翻了个白眼。 齐瑾则是笑着和叶雪涯说起了一件趣事。 “说起来，昨天琥珀那丫头在群里说了个事。” “怎么了？她又和谁打架打输了？”叶雪涯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回不是打架，是打牌。”齐瑾憋笑。 “前段时间，她玩万世牌被人虐了。” “她也就白银水平，我来我也虐她。” “不，这次有点不一样。” 齐瑾笑着说道：“那一局，她被人用北欧谱系给otk了。” 一旁，好奇的在侧耳偷听的少年身体，陡然一僵。 “哈？”叶雪涯愣了一下。 “这种疯狗卡组，哪来的能力otk？这前期是要有多逆风？” “她是在大顺风的情况下，被人后期一波推平了。” “......你在逗我？”叶雪涯一脸的匪夷所思。 “不信你看聊天记录。还有那场牌局的截图。”齐瑾拿出手机，给叶雪涯看上面的记录。 “琥珀估计要气疯了吧。”叶雪涯啧啧称奇。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连北欧谱系都能玩后期otk了。 人才！ “她一直嚷嚷着下次要是线下见到了那个人，她要亲手帮人介错了。” “倒也不奇怪......嗯？”叶雪涯目光微微一动。 看到了病床上，突然不断冒汗的少年。 “你怎么了？”叶雪涯皱眉道。 她看了一眼空调的位置。 开了啊！ 那这为什么...... ”哈，可能是天气有点热。“李维清讷讷的说道。 ”我把被子掀了就行，没事，没事......“ 叶雪涯摸着下巴，看着他没有说话。 意味深长的样子，让李维清有些发毛。 ”我一个姐妹万世牌被一个用北欧谱系的人吊打了。“她说道。 ”你知道些什么吗？”她眨了眨眼睛，看着莫名心虚的少年。 “哈哈哈，你这话说的......”少年不着痕迹的擦了把汗。 “北欧谱系是什么？我不到啊！” “哦，是吗？”少女了然。 随即，像是随口问道。 “那你玩万世牌吗？” “我真不玩万世牌！”少年斩钉截铁的说道。 “真的？”少女有些怀疑。 “这可是时下最火的游戏，我们社保局多少年轻人都在玩。” “真的！”少年断然说道。 说着，似是怕少女不相信，他还握拳高举。 “我和牌佬不共戴天！”他震声道。 “哦。”少女这才点了点头。 李维清这才再度抹了把汗。 见鬼，他这汗怎么越流越多呢？ 这空调不够劲啊！ 正当他在找空调遥控的时候，有人幽幽说道。 “那你应该不知道北欧谱系怎么才能做到otk对吧。” “当然！正经人谁会用一个前期耗血的疯狗卡组玩otk啊！”少年不假思索的说道。 然后，大脑停顿。 当他僵硬的回过头时，看到的，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就像是抓到鸡的狐狸。 “我觉得这中间存在着一点点误会......”少年小声说道。 少女微笑着，拿过一把水果刀。 在少年的脖子间比划。 似乎是要帮他介错，结束这罪恶的一生。 她说道。 “你还说你不会打牌？” 李维清再起不能。 第五十一章 华族 “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李维清小声哔哔。 “巧合？”叶雪涯似笑非笑。 “绝对巧合！”少年猛的一拍大腿。 齐瑾笑了笑。 “那你以后还是得小心点”他好心的提醒道。 “琥珀那丫头记仇的很，一点小事，她能记一辈子。” “怎么着？她还真的能来把我介错了！”李维清一梗脖子。 呵，虽然他平日里是低调了一点，但是，真要论起来，他可是正儿八经的豪门大少。 虽说现在和燕京那边闹了点小矛盾。 但是以后要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待不下去了。 说不得回家低个头，认个错，然后就要继承亿万家产了。 想当我的介错人？ 那个叫什么琥珀的，她什么身份啊！有那能力吗！ 很南的啦！ “咳咳，你可能不太清楚。”齐瑾斟酌着语句。 “我们说的琥珀，全名是里见琥珀。” “瀛洲人？”李维清怔了怔。 “这能进社保局的吗？” 东夏和瀛洲，不能说是死对头。 只能说两边都盼着对方哪天突然间就炸了。 他看到明日新闻上有说，前段时间开始的，在龙三角一带，瀛洲公家和武家之间爆发的冲突，里面似乎就有东夏的影子。 就这种大环境下，收一个瀛洲人...... “她是卧底？”李维清下意识的问道。 齐瑾面色一滞。 “emmm，某种意义上你说的没错。”他有些尴尬。 “但是某种意义上却又错得离谱。” 是卧底没错。 但不是瀛洲的卧底。 而是东夏的。 少年歪了歪脑袋，一脸茫然。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jpg. “琥珀这事有内情，多的不方便透露。”叶雪涯开口道。 她斜睨了脸上写满了好奇的少年一眼。 “机密懂不懂！机密！你一个外人，不懂得避嫌是吧？” ”需要的时候叫人小甜甜，不需要的时候叫人外人......“少年有些哀怨。 ”哦呀！“齐瑾摸了摸下巴，眼神玩味。 大姐，你们这玩的挺开啊！ ”多好的一男孩。“叶雪涯轻叹。 ”可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你说，是吧？“ 看着横在自己喉结上的短刀，少年含泪点了点头。 “啊对对对......” “行了，大姐，我们几个还在呢。”齐瑾忍不住提醒道。 您这搞这些小情趣起码也得等我们这几个电灯泡走了再搞啊！ 这在我们面前玩这一出，这不合适吧。 知道不合适还不快走！叶雪涯横了他一眼。 那也得等那个去换椅子的回来先啊...... 齐瑾的眼神有些无辜。 叶雪涯冷哼一声，不愿理会他的借口。 ”回到原来的话题，里见......这个姓氏没让你想起什么吗？”齐瑾微笑提醒。 “有点耳熟。“李维清挠了挠头。 “里见，这可是瀛洲的华族啊。” 李维清愣住了。 “也就是说......”他咽了口唾沫。 “你得罪的这个小妹妹，也是正儿八经的豪门贵女哦。”齐瑾幸灾乐祸。 少年陷入了沉默。 开始沉思。 为什么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想要身份压人，结果对方身份也那么硬啊！ 很快，他谨慎的说道：“那这位琥珀小姐......实力怎么样？” “和你一样，一阶升华者。” 没等李维清松口气，眼前的男人就补充道。 “但是人家从小习武，如今虽然年幼，但是剑法武艺一道却是出类拔萃啊！”齐瑾赞叹道。 要知道，琥珀现在也不过是不到十四岁的孩子。 但是在武艺一途上，却是还要胜过很多成年人。 她是真正凭借自己的努力、天赋，还有实力。 在这异国他乡，站稳了脚跟。 床上，少年仔细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三拳两脚。 越想越悲观。 “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他绝望的说道。 他可不想被这么一个臭妹妹给惦记上啊！ “没事，别听他瞎忽悠！”蒋鹏大大咧咧的说道。 “琥珀多好一女孩子啊，哪里会记仇。” “真的？”少年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真的。”肌肉少年拍着健壮的胸肌保证道。 一旁，叶雪涯突然开口。 “忘了和你介绍了。”叶雪涯的眼中有着一抹挥之不去的笑意。 “伱眼前的这个，在东夏内，人称’小夸父‘。” 蒋鹏骄傲的挺直了胸膛。 “夸父......”李维清愣了一下。 别人眼中的夸父。 勇猛、高大、逢战必先，东夏悍将。 李维清眼中的夸父。 他的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了夸父和野猴子抢薯片然后被挠了一脸的画面...... 让他不由得侧目。 突然间无法直视眼前的“小夸父”了怎么办...... “夸父啊，那可是咱的偶像。”蒋鹏就像是一个疯狂的追星族一样。 面对熟人，完全按耐不住自己躁动的内心。 疯狂安利自己的偶像。 “龙伯卫知道吗？咱们东夏有数的军团，也是我的目标。”蒋鹏的眼神炽热。 龙伯卫，主要由夸父自地狱之中招揽的大群，以及少部分拥有“龙伯之民”这一圣痕的东夏谱系成员构成。 作为这一条升华之路谱系的顶点。 龙伯卫就等于是夸父的”亲军“。 “嗯嗯......”李维清的眼神愈发古怪。 ”你可能没见过，毕竟我偶像他作为咱们东夏的顶梁柱，平日里也忙。“蒋鹏笑得就像是个两百斤的胖子。 ”别说你了，就连我都只是跟着大姐，在边境见过那么两次。“ 李维清心想，我不仅见过，我还看过他被猴子挠一脸呢。 ”那一身肌肉......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 他猛的一拍大腿，震声道：“那才是真男人该有的样子！” “那才是男人该有的，完美的肌肉！” “嘶......”李维清倒吸一口冷气。 扭过头，看着努力憋笑的叶雪涯和齐瑾。 小声问道：“他们这条升华之路的都这样？” 叶雪涯调侃道：“知不知道‘小夸父’这个称号的含金量啊！” 齐瑾更是低笑笑道：”如果他们俩站在一起你就知道了，那人设，简直是完全重合。” “这下，你大概应该能猜出他为什么会帮琥珀说话了吧。” 李维清了然的点了点头。 说实话，就这”小夸父“，如果平日里身边不是有齐瑾这样的腹黑男和叶雪涯这种母狐狸带着，分分钟被人骗到非洲挖煤啊！ 这样的傻小子，简直是那些坏女孩最好的玩具啊！ 想到这里，李维清不由感叹。 ”刚才去搬椅子的卧龙，还有现在这位外号‘小夸父’的凤雏......你们这小队可真是人才济济啊！“ 东夏之繁盛，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他看着一脸骄傲的肌肉少年，不由啧啧称奇。 这他娘不仅是圣痕，就连这身肌肉和那夸父标志性的脑子，都被很好的继承了下来啊！ 于是，他不由开口称赞。 ”名不虚传，恐怖如斯。“ 蒋鹏咧着嘴，一个劲的在那傻笑。 就当蒋鹏要进行下一轮的安利时，房门打开。 ”大姐，你要的椅子。“高远耷拉着个脸。 ”椅子来了。“叶雪涯扫了一眼齐瑾。 那你们可以走了。 齐瑾无奈的笑了笑，抓着身旁还恋恋不舍的同伴，就走出了病房。 也差不多了，真把大姐惹毛了就完蛋了...... 走出房门的时候，他回过头。 ”有空过来玩啊！“李维清不舍的挥挥手。 人多热闹啊！ 这一队的人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他可太喜欢了。 齐瑾笑了笑。 “嘛，好像也还不错？”他轻声道。 只是以后可能会被大姐吃的死死的啊！ 然后，细心的关上房门，满意的离开。 还有工作要干。 “人走了，还不回神？”叶雪涯看着满脸遗憾的少年，不由轻哼一声。 “今天早餐吃什么？”少年叹了口气，有些恹恹。 “不会又是白粥吧？” 他可受够了一日三餐全是白的看不到其他半点颜色的粥了。 “不是。” 李维清抬起头，一脸诧异。 这坏女人转性了？ ”是加了盐的白粥。“叶雪涯取出了饭盒，说道。 ”加了盐的白粥就不是白粥了是吧！“李维清勃然大怒。 “你就说你喝不喝吧。”少女翻了个白眼。 “喝......” 不喝能怎么办？这里也没人再给他送饭了啊！ “我去下洗手间。”叶雪涯站起身。 李维清哀叹着，打开了饭盒。 然后，积蓄已久的香气，在掀开盖子的一瞬间。 释放而出。 “嗯？”李维清愣住了。 因为，饭盒内不是叶雪涯口中“加了盐的白粥”。 而是三个表皮焦黄色的大号生煎。 香气扑鼻，而且最关键的是够热乎。 就像是刚出炉的一样。 这让好几天肚子里没沾油水的少年，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 他扭开一旁的保温杯，准备先喝口水压压惊。 然后，喝入了一大口乳白色的液体。 ”豆浆......“李维清咳嗽了两声，愕然的看着手中的杯子。 他抬起头，看着洗手间的方向。 ”这女人......“ 叶雪涯洗干净手，走出洗手间。 第一眼就看到了空空的饭盒。 面色平淡的坐在一旁，小心的将饭盒收起。 这副模样，让少年有些不安。 ”那个......“他迟疑着说道。 少女恍若未闻。 那副倔强中带着点委屈的表情...... “谢谢。” 病房内，有人轻声说道。 少女抬起头，轻哼。 “非常感谢。”少年再次说道。 “听不见，根本听不见。”少女不满。 “那么小声，还想要道谢？” “感谢叶姐姐的照顾之恩，小弟感激不尽！”少年闭上眼睛，大声喊道。 “道谢的时候露出肚皮不是最基本的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少年抓住了自己衣服的下摆。 下一刻，他愕然抬头。 看到了那张熟悉的， 像是狐狸一般窃笑的脸。 没有像是往常一般气急败坏。 他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败给你了。”他无奈的说道。 这只母狐狸...... 少女不答，但是那双弯弯的双眸，带着笑意。 过了一会儿，李维清开口。 “讷。”他说道。 “有空吗？” “如果不是太久的话，有。”少女瞥了他一眼。 “之前你说的，会抽出时间继续训练我......” 叶雪涯眉头微微一皱。 “你终于不做人了？”她突然说道。 “什么意思？”李维清不明所以。 少女震声道：“那你怎么突然找死呢？” “......” 少年看着瞪大眼睛的少女，沉默了一会儿。 “说是找死，这就过分了一点吧......”少年叹息。 叶雪涯却是冷笑一声。 随手拍了一下少年刚长出来不久的右腿。 又拿出一面镜子，给少年照了照刚解开绷带，未完全长好的皮肤。 ”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惨......“少年无奈点头。 ”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我觉得我缺少的，是必要的活动。“少年拍了拍两腿。 ”虽然看上去还有点吓人，但是我感觉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笑了笑。 ”真的，我感觉身体倍儿棒。” 叶雪涯看着少年的眼睛。 清澈、明亮。 有些头痛的扶额。 “你认真的？” “试试呗？”少年试探道。 “试试就逝世是吧？”少女没好气的回应。 李维清挠了挠头，信誓旦旦的保证。 “放心，我身体真没大事！” “真的，昨晚上护士还跟我说，我这腿基本上已经长好了，这几天要多活动一下，不然之后走路都走不利索。” 少女翻了个白眼。 那人家也没让你这样“活动”啊！ 哪有复健运动一上来就搞强度的！ “真是......”少女无奈。 她站起身来。 “走吧。”她说道。 “如你所愿。” ”但是别想着我会因为你是伤患，就降低强度。 少年昂起了头，神采飞扬。 “求之不得！” 少女走到门口，回头。 “走啊，还磨蹭干嘛”她皱眉说道。 她可太讨厌男人磨磨唧唧了。 李维清看着她，欲言又止。 然后，在叶雪涯不耐烦之前，说道。 “你能否先出去一下，顺便把门关上。”他尴尬的说道。 他总不能穿着一身病号服去训练吧。 要换衣服的啊！ “那你换啊！” “你站在这，我怎么换啊！” 少女叉腰。 “我也没挡着你啊！” 少年终是忍不住。 “出去！” 真就是女流氓是吧！ 少女悻悻然的走了出去。 临走前还嘀咕了一句。 “又不是没看过。”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这句话时的音量，正好能让少年听见。 又是让少年一阵咆哮。 这个母狐狸！ 第五十二章 浮士德 入夜。 仿佛全年都穿着一套整洁西装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笔。 看向正对面的时钟。 时间是晚上8：59。 这个时间，哪怕是他身边最忙碌的秘书也早已下班回家了。 在这个并不大的天文会分部内，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不过，这样很好。 因为今晚他要做的事，本来也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他站起了身，就像是以前做了千百次的那样。 抚平衣服的褶皱，检查领带是否有所歪斜。 最后，闭上眼睛。 放空思绪，让自己在迎接即将到来的工作前，享受最后的宁静。 “没事的，时间足够。”他轻声说道。 伴随着时针的转动。 这一刻，表盘上的两根指针，终于呈现出最标准的九十度。 男人轻呼口气。 将心中的郁结一吐而尽。 随后，踏出一步。 张口，念诵出那早已铭记于心的文字。 “我将保证对边境遗物·浮士德所说的一切保持警惕与怀疑。” “我将保证，对浮士德的询问会保留在事件范围之内。” “我将保证遵循戒律。” “我将保持理智，并在必要时放弃人身自由，接受技术部的管制与人格矫正，以上。” 伴随着话音的落下，有人淡淡点头。 然后，在手上早已准备好的公文上，盖上印章。 于是，有着仿佛泡沫吹荡般的震动在空气中扩散。 分明是置身于室内，脚下也是稳当的地面，但是男人却分明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失重感。 仿佛置身于一条近乎九十度的滑梯。 心悸之感几乎瞬间在心头弥漫。 不过，也就在下一秒，他再一次的，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睁开下意识闭上的眼睛。 看到了眼前的客人。 受邀前来。 身披沉重的中世纪甲胄，手扶炎型大剑，粗糙的头发结成辫子披散而开。 泛青的头颅铭刻着繁复的刺青。 就像是昔日蛮荒时期的部落野人和近代骑士的结合。 如此的苍凉而雄壮。 韩绎挺直了腰杆，珍而重之的对眼前的男人鞠躬。 哪怕他知道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 据他所了解的，眼前这位边境遗物·浮士德的看守者，曾经是铸铁军团的一位军团长。 于上次诸界之战之中曾立下诸多功劳。 后来，虽然因为伤重而脱离了第一战斗序列，但是他本来可以在统辖局的照顾下，安静的度过余生。 可是，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舍弃了大战过后仅剩的一只眼眸。 被针线仅仅缝合的双眼从此陷入永夜。 残缺了一角的双耳被铁水浇灌。 从此他的世界陷入了永恒的安静。 最后，拔除了人类用以发声的舌头。 接受存续院的改造，将对于寻常升华者而言堪称剧毒的血液浸满全身，以足以熔炼钢铁的炼金之火于身上铭刻矩阵。 他将自己变为一个兵器。 不听，不看，不言。 只为把守“浮士德”的的卫士。 此刻，看到那足以令任何人为之胆寒的恐怖面容。 韩绎在震撼之余，唯有报以最深的叹息。 到底是什么仇恨，才让这么一位久经战阵的勇士，放弃了一切。 只为让那一切的罪魁祸首，陷入永痕的牢狱。 最后，他看向了看守人的怀中。 那就是他所申请的目标。 也是他真正的“客人”。 比之初生的婴儿还要略大的钢铁书籍。 一圈又一圈的锁链，以最为粗暴，最为杂乱无章的手法，将书中，满溢的不祥，紧紧的束缚。 看守人抬起头。 虽然对方的双眼早已被紧紧的缝合，但是韩绎却分明感觉到。 他朝自己看了一眼。 随后，放下了手中的书籍。 向后退了一步。 右手扶着大剑的剑柄。 同时，束缚着书籍的锁扣，在一道脆响之后脱落。 粗重繁杂的锁链于此开始了松脱。 仿佛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久违的自由。 钢铁之书剧烈抖动，迫不及待的， 呐喊。 铁制的封面迅速打开，厚重繁多的书页开始了快速的翻动。 如墨水般漆黑的文字就在翻动之间不断的飘荡而出。 最后，在仿佛蝇线一般的混乱搅动之中。 汇聚成一团漆黑的墨块。 最后，有一个佝偻的老人，踉跄着，自墨块之中走出。 没等韩绎开口。 就仿佛初生的婴儿一般，跌倒。 张口，剧烈的呕吐，但却没有任何异物吐出， 喉咙发出一阵阵嘶哑的声音，仿佛野兽受伤的哀嚎。 最后，只剩下低沉的喘息。 端详着，眼前的景象。 “初次见面。”韩绎开口。 “我有两个......” “等等！”身穿罗马式长袍的老人竖起了手。 不顾男人皱起的眉头，还有身后守卫已然攥在手上的大剑。 深深的吸气。 仿佛要将整个肺部充满一般。 那张满是阴翳和讥讽的脸上布满了陶醉。 “久违的自由！”他张开了双手。 “现境的空气，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迷人。”他说道。 然而，这感慨赞叹的话语并没能持久。 韩绎也绝不认为，恶名昭彰的浮士德，会是这般热爱环境的诗人， 下一刻。 ”看我闻到了什么！“老人在讥笑。 ”噢！蒸汽的残留，弥漫的颗粒，还有那比之七十年前新增的数以亿计的病菌。” “天啊！我真的是在人类所生存的人世，而非恶魔所生存的地狱吗？” 这下就对味了。 韩绎暗自点了点头。 这才符合他对于浮士德的印象。 否则他真的怀疑，他见到的是不是存续院那边最新研究出来的高仿次品。 然后，老人话锋一转。 “当然，不只是这些。”他仿佛梦呓一般呢喃。 “背叛、怨毒、痛苦，啊！真是一如既往的无可救药......” 韩绎觉得差不多了。 他可没那么多时间留给浮士德在这抒发自己的感想。 他再一次的开口。 却被浮士德以更高昂的声音所打断。 “当然，还有那挥之不去的恶臭。”浮士德癫狂的尖叫。 他扭过头。 第一次的，正视那位给予了自己久违自由的“男人”。 “没想到，我实在是没想到。”老人咯咯的怪笑。 “我曾经想过，会寻求我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心怀憎恨的复仇者，满腹心事的天才，或者是企图颠覆世界的疯子......” 他的手上多了一根拐杖。 在原地，慢慢的转着圈子。 “真的，在这漫长到几乎要让我窒息的沉睡之中，我想过很多。” 最后，停步。 看着紧皱眉头的男人，报以嫌恶的凝视，以及恶毒的言语。 “但我唯独没有想到，寻求我的，竟然会是如此令人作呕的......” “庸人！” 韩绎为这场会面，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妥善的处理，并且冷静的面对。 但是，一切的准备，都在这一句话，在这两个字之后， 瞬间破防。 “哈哈哈哈！”老人仿佛恶作剧得逞般的大笑。 在韩绎那凶狠的目光下，仿佛浮夸的戏剧演员一般， 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鞠躬。 “那么，我的‘主人”，开始你的提问吧！”老人高声说道。 “你所要探求的是什么！” “哪怕不惜与我’浮士德‘为伍，也要寻求之物究竟为何！” “你一定能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最后，停顿。 嘲弄一笑。 “前提是，你在得到答案之前，那颗腐朽的脑袋还能安稳的待在你的脑袋上。” 在他身后，骇人的看守再一次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这个恶魔般的事象精魂会根据提问者的问题，向提问之人索取不同的代价。 一旦当守卫判定，代价过于高昂，且会造成严重的危害。 那么，在造成这些严重后果之前，看守会干净利落的砍下提问者的脑袋。 制止后续悲剧的发生。 韩绎微微点头，脑海中回想起了伴随着他提交使用浮士德的申请，同时送到他手上的，那本记载着向浮士德提问的戒律。 戒律九，不可向浮士德询问涉及范围太广的问题，也不可直接寻求答案，唯一妥善的方式是进行侧面印证，以减轻代价。 戒律十七...... ”知汝自身。“他默默的念到。 随即，抬头。 已然恢复了平静。 ”那么，第一个问题，浮士德。“他沉稳的说道。 浮士德侧过了耳朵，眼神讥讽。 ”告诉我，我接下来马上要做的事，会向哪方面发展。”他慎重的提问。 老人脸上的笑容似乎更加浓郁了。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他拄了拄拐杖。 “你确定，你想要知道答案？”他怪笑着问道。 韩绎看了看看守。 对于他的提问，看守并没有做出反应。 于是，他郑重的点头。 ”是的，我确定。“ 老人的喉咙里发出了无意义的咕哝之声。 然后，伸手。 ”那么，付出代价吧。“他笑着说道。 “无需我说，你应该知道的，我会要什么东西。” 韩绎的手掌悄然握紧。 脸色铁青。 是的，他当然知道玩弄人心的浮士德会寻求什么。 不会寻常意义上的宝物。 或许对于很多人而言一文不值。 但是，无一例外的，肯定是对于提问之人，有着某种特殊的地位。 ”不在这。“他咬牙说道。 ”不不不，我的‘主人’。”老人夸张的摆手。 老人看着眼前之人，眼中满是得意。 “你知道，我肯定会向你索取那个东西。”他轻柔的说道。 “当然，你可以选择把它藏起来，但是，你不会的。” “噢，我可太了解睨了。” “哪怕心里在滴血，哪怕已经后悔的几乎要自杀，哪怕是愤怒的想要将我碎尸万断......” 他怪笑一声。 “但是，为了能够得到伱想要的答案，必然的，你一定会把它放在你的这间办公室。” 老人手中的拐杖重重的落下。 做出最后的宣告。 “那么，为了你所探求的......” “拿出来吧。” 韩绎闭上了双眼。 脸色已然惨白一片。 努力压抑着几欲放弃提问的冲动。 最终，黯然的， 叹息。 他转过身，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从抽屉中，取出了那件自己视若生命的“宝物”。 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胸针。 虽然银漆脱落，蓝色的宝石也带着明显的瑕疵。 但是，这古旧且一看就非名家的胸针，却是这个男人最珍视的东西。 现在，他却不得不亲手，将这比自己生命还更重要的“宝物”送出去。 送到恶魔的手上。 “现在，告诉我答案。”韩绎嘶哑的说道。 眼中满是血丝。 浮士德把玩着手中的胸针。 一瞬间，韩绎捕捉到了老人眼中的恶毒和快意。 如坠冰窟。 “不，住手！”他竭尽全力的大吼。 但是，来不及了。 自老人的手上，有火焰升起。 几乎在瞬间，就让质地普通的胸针，化作虚无。 看着那不断升腾的火苗。 韩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颤抖。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二十三年前。 再一次的目睹， 那一场，毁了他人生的大火。 他颓然的坐倒在地上。 双手颤抖着，捂着脸。 他以为他早已了解到恶魔的残酷。 但是，却从未想到，那份残酷竟然远超他的想象。 已过而立之年的男人，就这样，在一个恶魔般的老人，一个沉默的守卫面前。 仿佛孩童般，嚎啕大哭。 如此的， 痛彻心扉。 一晃二十三年，原来，他一直在逃离。 但是，他却从未离开那场大火。 同时响起的，还有那“罪魁祸首”的大笑。 兴奋的手舞足蹈。 “太棒了！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才对！” 这该死的甜美！ 绝望、后悔、憎恨、愤怒...... 在这饕餮般的盛宴之下，那份属于“庸人”所独有的恶臭似乎也消散不少。 “太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啊！”老人惋惜的低语。 他这七十年来，到底错过了多少有趣的事啊！ 这一刻，他无比的怀念起昔日那异常合拍的”共犯“。 “哪怕只是短暂的自由，都能让我收获如此的美食，那么你呢？我的‘共犯’哟！” 老人怀念的低语，报以羡慕的言辞。 “七十年的时间，在地狱之中，你肯定亲手造就了更多的惨剧吧！” 最后，报以希冀。 “那么，虽然晚了七十年，但是，我祝福你！” 老人大笑着。 “只要你未曾放弃过心中的恶意，只要你仍然为了痛苦而奔波，只要你心中怀抱的扭曲理想未曾磨灭！” “那么，就连带着我的那份，不断的前进吧！在地狱的尽头，我们将再一次的相会！” “我的‘共犯’，我真正认可的主人！” “伍德曼！” 第五十三章 地狱 地上，佝偻的身影缓缓的爬起。 摇摇欲坠的身体，甚至连起身都险些摔倒。 但是，他依旧站了起来。 用那双赤红的眼睛，盯死了他眼前的老人。 几如噬咬血肉的野狼。 “看啊！”满脸讥讽的老人拍着手。 “这个人，他好像一条狗啊！” “你说，是不是？” 没有人回应。 原本打理齐整的头发在刚才的痛哭中已经被无意识的揉乱，服帖的衣服也多处起了褶皱。 原本给人以沉稳的气质，此刻却让人感到，他是如此的疲惫。 如此的苍老。 可他分明不过三十二岁。 “告诉我，浮士德。“他死死咬着牙。 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去咬破敌人的喉咙一般。 ”告诉我！我要的答案！” “当然！答案，当然！”浮士德大笑着。 “既然我收到了你所付出的代价，自然，你将得到你想要的。” 老人高声的吟诵着诗篇。 “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随即，老人嘴角咧开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 摊开手。 “看啊，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韩绎的身体剧烈的颤抖。 不是恐惧，不是寒冷。 而是愤怒。 被人愚弄的痛楚，后悔的心碎，那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焚烧殆尽的怒火。 几乎要将他折磨的崩溃。 “只有这些？”他嘶哑的说道。 他的至宝，那寄托了他前半生一切的宝物。 换来的，竟然只有这么一句简单的诗？ “当然。”浮士德微笑着。 “既然你们总说我是恶魔，那你们就要知道......” 眼前，自书中走出的恶魔露出了嘲弄的笑容。 仿佛嗤笑着整个世界。 “恶魔可要比人类要更遵守契约。” 这一刻，韩绎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所有的计划都被抛诸脑后。 现在，他只想把眼前这个人...... 不，将这本书， 彻底的，一丝残留都不留下的， 从这个世界中抹去！ 于是，几乎下意识的，他把手放到了腰间。 有一抹乌黑的亮光闪过。 ”噢，虽然我并不介意。“老人敏锐的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但是他却并未有所动作，甚至脸上还带着习惯性的讥讽。 说着，他还人性化的耸了耸肩。 ”但是，很抱歉，似乎有人介意。“ 身后，手持巨剑的看守人已然将那骇人的面容转过。 直直的面对着韩绎。 手中巨剑微抬。 一旦韩绎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 在他动手的那一瞬，他的脑袋都会先一步的被斩落。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份无言的警告。 颤抖之中，韩绎慢慢收回了摸向腰间的手。 剧烈的喘息。 沉默。 最后，抬起头。 ”第二个问题。“他的声音没有了任何的情绪。 正如他此刻的内心一般。 已然死寂。 或许是破罐子破摔，又或者是他已经没有什么再可以失去的了。 所以，他冷静的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躲在这座城市里的那些老鼠。” “他们藏在哪里？” 老人看着他，玩味一笑。 “一支笔。”他说道。 “我要你平常用的那支。” 哪怕已然心如死灰，但是，男人还算不由自主的抬起头。 愕然的看着眼前的恶魔。 并非因为又是一个高昂的代价。 而是，这一次， 代价竟是如此的轻微。 “只是一支笔？”韩绎难以置信。 “是的。”老人把玩着阴沉木制作的拐杖，脸色平淡。 就像剧烈欢愉过后的进入了贤者时间一般。 对于他来说，正餐已经入腹了。 剩下的小菜，随便意思意思就得了。 最关键的是...... 略带轻蔑的看了眼前这个男人。 这股无时无刻不散发出的， 那股令人厌恶的恶臭。 他的身上，已经没有值得他玩弄的东西了。 韩绎没有注意到老人的蔑视。 或许注意到了，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从上衣的口袋将钢笔取出。 这支笔他用了十一年。 虽然有着一定的纪念价值， 但是，却绝非不能舍弃之物。 至少，不会让他心痛到难以呼吸。 老人接过了笔。 这一次，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随手就将它焚尽。 与之前相比，更像是例行公事。 随后，老人的口中吐露了一个地址。 没有任何的弯弯绕绕，也没有任何的隐晦表述。 直接，了当。 爽快的让人愕然。 至此，韩绎的两个问题，尽数回答完毕。 这一场会面，迎来了尾声。 “啊！自由的时光是如此的短暂。”早已知悉一切的老人轻声感叹。 韩绎冷漠的看着他。 看着那一根根粗壮的铁链再一次的缠绕上钢铁封面的书籍上。 看到老人实质的身体再一次有了化作无规则墨块的迹象。 再一次的， 蠢蠢欲动。 可是，在老人那讥笑的眼神下， 只是伫立。 ”真是遗憾。“老人的声音在身体扭曲的当下，变得极为怪异。 ”都说物似主人形。“韩绎冷冷的说道。 ”我真的想不到，像你这样扭曲的怪物，竟然会有所谓的原型。！” 据他所知，这本书是昔日理想国某位成员的遗留之物。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对那逝去多年的名字，产生了浓郁的反感。 以前他是有听前辈们说过，曾经的理想国到底有多么疯狂。 现在，他知道了。 “啊啊！我的‘共犯’啊！我至今都还在怀念昔日的时光。”老人的声音愈发的模糊。 “如果你有机会见到他，你就会知道，他可真是太棒了！” “如果我见到他，我一定会亲手将他钉死在十字架上。”男人双目如欲喷火。 “可惜，可惜......” 也不知道他是在可惜什么。 最后，男人忍不住咬牙。 “会造就你这样的怪物，理想国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啊！理想国！是啊，那的确是个鬼地方！”老人的声音中竟然带着一分笑意。 “不过，如果伱觉得是理想国造就的我，那你就错了。” “什么意思？”韩绎皱眉。 老人的半张连已经消散，但是，却依然可见其上的怪异。 “你想知道吗？”他问道。 “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吗？” 随即，不等韩绎回答。 这个堕落的事象精魂就发出了癫狂的大笑。 “你以为是理想国造就了我，但是你错了！造就我的，是这个现境啊！” “胡言乱语！” 但是老人却完全没有理会，只是高声狂笑。 ”你以为事象精魂是怎么诞生的！你以为事象的记录，一切的源头来源于哪里？“ ”你以为人类所生活的地方是人间，但是你却不知道，恶魔却也在此诞生？“ ”所以......你到底凭什么......“老人仅剩的一只眼眸满是恶意。 ”你现在所处的，不是地狱呢？” 这近乎诅咒的亵氵卖之语，让眼前的男人不由得色变。 ”疯了！你这个疯子！“他不停的摇头。 甚至不敢去进一步的思考刚才的那些话。 ”疯了？或许吧！或许自我诞生之时，我就已经疯了！“他还在笑。 ”现在我身处牢狱，或许永远得不到自由，但是，我却会在地狱的最深处看着！“ 恶魔倾尽全力的呐喊，嘶吼。 ”看着你们这扭曲疯狂的现境，到底是如何步入永恒的绝望！” “我看到了！看到了毁灭的来临！” 那一轮黑色的...... 太阳！ 于此，锁链完全将书籍缠绕。 锁扣，于此，再次闭合而上。 将溢出的恶念收回。 将放风的囚徒再一次的纳入牢狱。 老人在被吸纳进钢铁之书前， 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再见。” 韩绎惊疑的看着这扭曲的事象精魂，再一次的陷入不见天日的牢狱， 心中有着莫名的恐惧。 看守人默默的将书籍抱起。 转身。 彩虹桥的波动再一次的袭来。 恰如他来时一般，他走时也是如此的突然。 但是，临走前，他回过头。 被缝合的双眼似乎“看”了韩绎一眼。 几乎让韩绎以为他想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可下一秒，看守与那本恶魔之书，已然离去。 韩绎看着面前消失的身影，沉默伫立。 片刻，颓然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脑袋靠在了椅背上，闭目。 明明只是时间短暂的会面。 但是却让他感到如此的疲惫。 不仅是心灵上的。 也是身体上的。 全身酸麻，特别是两腿，更是隐约有些无力。 果然，还是心理素质太差了吗？ 他自嘲一笑。 竟然这就吓软了腿。 不过，这般颓然的情绪并没能维持太久。 他坐起身来。 努力的，思考。 理性的分析。 虽然过程坎坷，但是，毫无疑问，他索求的都有了结果。 两个问题，两个答案。 其中，第二个问题有了准确的答复暂且不提。 第一个问题...... 想到了自己所失去的，监察官的呼吸再一次变得急促。 但是，很快，他强迫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沉思。 浮士德的那句话并不难理解。 意思是，他所谋划的，只不过是泡影吗？ 所以，果然...... 黑暗中，有人叹息。 惋惜、哀伤、不甘，以及一丝如释重负。 “我本以为我能解决这一切。”他小声呢喃。 能够将那久远的过往，彻底的埋葬在过去。 能够彻底的终究这昔日的”过错“。 他以为可以维持现状。 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错事，可以被彻底掩埋。 但是，他错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有能力面对一切。 然而，当浮士德将他内心的寄托，自烈焰中焚烧殆尽之时。 他明白，他其实没有他想象中的强大。 他还是没能走出二十三年前的那一场大火。 现在，同样的。 他也没能走出七年前的那一次”错误“。 果然...... ”我始终站在原地啊！“他轻声呢喃。 当时光的车轮向前，所有人都或是自主，或是被簇搡着向前。 唯有他，被留在了原地。 从未离开。 只有他， 一无所得。 ”果然，不过是，一介庸人。” 昏暗的房间中，那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仿佛老了十岁。 他抬起头，扫视着这房间内的一切。 这由他一手建立、完善的一切。 从明天开始，就已经和他无关了。 不经意的，他看到了墙上的时钟。 也就在这一刻， 他看到了， 那几乎完全重合的两根指针。 心脏骤停。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那每日都要校对时间的钟表。 不敢置信。 他立刻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机。 没有意外的。 完全一致！ “不可能！”他说道。 但是，他却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近乎黑洞般的恐惧自心底涌现。 吞噬了他一切的思绪、行动，乃至是发声的意图。 11：59. 这就是现在的时间。 但是当他见到浮士德的时候，是九点整。 在他的感知中，这场会面最多不过三十分钟！ 那两个半小时哪去了？ 他的时间，被谁偷走了！ 不，这已经不重要了。 原本瘫坐的身体猛的直了起来。 因为动作太剧烈，甚至不小心打翻了一旁，被秘书精心侍弄的绿植。 但是他已然顾不得那么多。 双眼瞪大，眼球凸出，几乎如同金鱼一般，骇人。 “不！不行！”他无意识的说道。 “我犯了错！必须要告诉他们......” 没有时间了！他必须要尽快的把信息传递出去。 然而，当他的手下刚刚按出第一个数字时。 表盘上，时针和分针迎来了完全的重合。 0：00。 同样的，死死盯着手机的男人也看到了这个时间。 于是，刚刚直起了腰身再一次瘫软的靠在了位置上。 他无力的以手覆面。 晚了！一切都晚了！ 他又一次的，把事情搞砸了！ 当他再一次的睁开眼睛。 果然， 他看到了，那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熟悉，又陌生。 踩着零时的钟声，精准无误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是一场久别重逢。 是跨越了七年的一次见面。 那银灰色的西装仍是那记忆中的模样。 要知道，他们两个严格意义上，只见过一次。 是的，就在七年前。 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辈子就穿这一件衣服。 手上驻着一根精致的权杖，再配上那英伦风的帽子。 就像是从伦敦走出的绅士。 但他却知道， 这都是假象。 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刚才离开的浮士德，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虽然无论衣着、样貌还是其他什么，这个男人和刚才离开的浮士德并无半分相似的地方。 但是，恍惚间， 银灰色西装的笔挺男人，和那身着罗马长袍的佝偻老人。 身影仿佛融合在了一起。 如果说真的两者之间存在差异。 那么，就是一个身陷牢狱。 另一个，仍然游荡于人间。 毫无疑问的。 恶魔！ “好久不见。”那双淡蓝色的眸子直视着颤抖的男人。 随后，远道而来的恶魔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my friend！” 第五十四章 收藏家 韩绎怔怔的看着眼前出现的恶客。 苦涩、痛苦、悔恨...... 来人饶有兴趣的看着这番变化。 “这么久不见，怎么？不请我坐下吗？”男人笑了笑。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回过神来后，韩绎艰难的说道。 男人笑了笑，不置可否。 随手搬过一张椅子，就这么坐在了韩绎的面前。 “有酒吗？”男人搓了搓手。 “最好是威士忌，噢，朋友啊！你是不知道，为了能够准时的赶赴这场阔别多年的约会，我可是从边境·奥尔良，一路马不停蹄的跑来的。” “说真的，我可是给累坏了。” 男人就像是那些在下班后和好友抱怨公司越发繁重的任务，和老板愈发无情的压榨的社畜。 但是韩绎却是知道。 没有人能够压榨眼前的这个男人。 不，是恶魔。 “奥尔良？”韩绎终于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他冷然的看着眼前这个恶魔。 “怎么？你有找到了所谓的‘收藏品’了？” “人类展览馆的教授先生？” 地狱组织·人类收藏馆。 早在五十三年前就已经被天文会打上了“异端”的标志。 凡是该组织的任何成员，一旦出现在天文会管辖的范围内。 任何有关人员，都有义务将其辖制。 死活不论！ 属于是标准的邪魔外道，过街老鼠的那种。 虽然从历史上该组织的各项犯罪记录来看，他们并未造成太大程度的破坏。 甚至可以说，在天文会记录在案的犯罪组织中，它所造成的损失是最小的。 然而，这并不能很好的诠释这一组织的危险性。 首先，人类展览馆的宗旨。 收集各式各样的人类。 厨艺登封造极的厨魔，音乐宛如天籁的灾难乐师，画技超凡入圣的缪斯俱乐部画家，抑或是一舞动人心的舞王...... 权倾一时的领袖，天资绝艳的少年，或是纯真灵动的孩童...... 他们热衷于收集各色各样的人类。 在他们看来，人类的生命太过短暂。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舞王会老去再也跳不动舞，乐师会老得拿不起乐器，厨魔会老得握不紧菜刀...... 孩童长大，灵性不再。 少年原本惊世的天赋没能得到好的培养，也渐渐趋于常人...... 看到这些昔日名盛一时的“伟人”们逝去，天赋消散。 有人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为什么不能让这些人类之中“瑰宝”，永远的，停留在那最为璀璨的时间中呢？ 于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了一起。 他们开始找到了那些吸引他们的人类，无一例外的，每一个人都具备着某种特别的，超乎常人的特质。 然后，他们用心的，将他们的时间定格。 在天文会的记载中，他们曾经从一位人类展览馆的成员家中搜出了一件他所珍藏的“艺术品”。 一个艳丽的舞女。 被浸泡在特制溶液中的她，历时多年，依旧保留着少女般精致的面容。 身体柔软，温润。 那双精致用力的双腿，仿佛随时都可能再度跳起最美的舞蹈。 但是，这已经是不可能了。 他，他们，把这个无辜的女人，变成了活尸。 她没有死，但是，却也再也不可能活过来。 这就是人类展览馆的“恶”。 哪怕他们无意危害现境的存续，无意造成多余的破坏。 但，仅凭这种行为，依旧足以让天文会为其下达通缉。 而在韩绎的面前，教授摇了摇头。 “你知道的，比起‘教授’这个称谓，我更喜欢别人称呼我为‘收藏家’。”他说道。 “而且，七年前，我和你说过。” 男人拿过桌上的纸和笔，写下了一个字。 f. “你可以叫我收藏家，也可以叫我f先生。”眼前的男人轻笑。 韩绎手掌拍了拍桌子。 “回答我的问题！” 收藏家举起双手，似是无可奈何。 “好好好，我说。” “不要那么紧张。”他叹了口气。 “在奥尔良那边，我发现了一个村姑。” 他双手交叉，十根手指不住的上下摇动。 “噢，虽然穿着老土，发型糟糕，但是，你猜怎么着！” 收藏家兴奋的像个孩子一般。 他手舞足蹈的向着眼前脸色愈发阴沉下去的男人介绍。 “我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本质。” “我的天啊！我真没想到，只是闲着无聊到处走走，竟然能发现这样的珍品！” 他笃定的说道。 “虽然才十六岁，但若是放在两百年前，她一定会成为圣灵谱系的‘圣女’！” 韩绎的手指抖了抖。 哪怕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但是，他依旧为收藏家给出的这一评价而感到震惊。 作为人类展览馆的教授，毋庸置疑，眼力必然是佼佼者。 虽然不排除出错的可能，但是却也不可能会有太大的偏差。 也就是说...... “你对她做了什么？”他紧张的问道。 “你知道的，当世圣人啊！”他惆怅的说道。 “这样的收藏品，哪怕是我们馆长都要眼馋。” “我本来已经在万孽之集上找好人手了，但是谁能想到......”收藏家欲哭无泪。 “他娘的，为什么罗马皇帝的行宫会突然路过啊！” 他刚召集好了人手，摩拳擦掌的准备动手。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在这件最顶级的展品上，用掉他珍藏的大半珍惜材料。 力争在下一次馆内的交流会上大放异彩。 说不得到时候馆长都要厚着脸求他把藏品留下来都放两天。 但是，这个时候，天上突然飞过一个宫殿。 空中庭院·赛维鲁斯。 天知道这是什么日子，为什么罗马皇帝的行宫会突然出现。 不是说行宫出现，必然就是罗马皇帝出行。 但是，却一定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因为，他娘的罗马禁军，甚至还有墨丘利机关的那群侩子手都他娘的随行了！ 就这架势，哪怕知道人家只是路过，不会在意地上的小鱼小虾。 但是难道你还真的敢做什么？ 收藏家倒是敢，反正动手的不是他。 真要被发现了，大不了他往地狱一躲，十年八年的不出来，他就不信罗马的人还真能死盯着他不妨。 但是他雇用的打手死活不干了。 为了那么几块钱，得罪五大谱系之中最霸道的罗马谱系？ 还是在人家皇帝的座驾面前犯事？ 找死也不是这样找的啊！ 收藏家无奈，但是他也不可能强求这些雇佣兵。 于是，他寻思着现境现在似乎流行着一种行为。 他立刻将万孽之集上的悬赏翻了五倍。 并附上了说明。 “我加钱！” 他以为重赏之下必有莽......不，勇夫。 然而一个个恶名昭着的雇佣兵们，一听说罗马皇帝的行宫，立刻就缩了。 气的他立刻在万孽之集上，给这些混蛋有一人算一个，全部给上差评。 然后看着那稀世的藏品，唉声叹气。 结果没等他想之后该怎么办，有人找上门来了。 是那些亡命之徒们。 他惊喜的以为对方是终于回心转意，愿意干这一票了。 结果当他打开门正准备欢迎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吆喝。 “兄弟们！并肩子上啊！对付这些敢给差评不体谅咱们辛苦的混蛋雇主，不需要讲仁义道德！” “干掉他！” “挫骨扬灰！” “我老婆要生了，正好带点补品回去。” 这年头，给个差评而已，至于吗？ 这把他给吓得脸都绿了。 仔细想了想，觉得藏品摆在这里也没别人发现，以后还有机会。 但是如果他人没了，那以后可就真的没有任何藏品可看了。 恰好，他想起了他在东夏似乎还有个约会。 所以他连夜跑路，停都不敢停的就从边境一路跑到了现境。 一直到了东夏的境内，他才稍微放松。 所有人都知道，现境当中，又数东夏境内，治安够好。 ”所以，你是被人追杀？“韩绎忍不住嘲弄。 收藏家脸色有些发红。 他干咳了两声。 ”追不追杀的无所谓，主要是惦记着咱们之间的约会......” 让韩绎忍不住的冷笑。 不过，随即，长出口气。 ”太好了。”他说道。 既然能被收藏家说是当世圣人，那想必必然是个纯洁的女孩吧。 她没事，真是太好了。 收藏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满。 然而，韩绎却依旧是那放松中带点喜悦的表情。 “啧。”收藏家无奈的摇了摇头。 “酒，有吗？”他再次问道。 “没有。”或许是心情放松了一点，韩绎终于是回答了他。 “我不喝酒。”他看了收藏家一眼。 “滴酒不沾。” “那可真是太糟了。” 收藏家不死心的左右看了看，甚至还用鼻子使劲嗅了嗅。 发现确实没有酒的踪迹后，无奈的垂下脑袋。 “虽然早就知道你是个无趣的人。”他摇了摇头。 “但是无趣到这个程度，却依然让我震惊。” “只是不喝酒罢了。” “不不不，‘只是’？”收藏家摇了摇手指。 他抬起头，郑重的说道。 ”每个男人都应该喝酒。“ 他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昔日所品尝的美酒。 “是的，不喝酒的男人是不完整的。特别是烈酒。” “你想象不到，那高纯度的酒液卷入舌头时，那近乎麻痹的爆炸冲击。” “还有冰凉的酒液入喉后，带来的极端反差。” “噢，没错，就像是吞下了一颗火球！” 然而，韩绎却是丝毫不曾买账。 “如果伱想要这种感觉，那么我建议你去买把枪。”他的声音中带着强烈的恶意。 “对着自己的嘴巴开一枪，相信我，子弹也会带给你同样的感受。” “或者是去找个十字架，把自己绑在上面，然后把自己点燃。” “我觉得这是最衬你的方式。” 这般赤果果的恶意，让收藏家一时都为之愣神。 似是不敢置信。 “所以，在刚才我就想说了。”他睁开双眼。 “为什么我觉得你对我充满了恶意呢？” 他有些困惑的问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韩绎那张憔悴的脸上涌上一抹血色。 就像是发狂的雄狮一般。 震怒。 “不！我们不是朋友！”他对着眼前的男人大吼，唾沫四溅。 “从来不是！” “是吗？”收藏家脸上的笑意收敛。 他低下眼眸，把玩着手指。 慢悠悠的说道。 “但是，七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简单的一句话，让韩绎如遭雷击。 身体剧烈的抖了抖。 最后，颓然的坐下。 “这是我的过错。”他艰难的说道。 “这是我犯下的罪，我错了......” “是吗？”收藏家玩味的笑了笑。 “嘴上满是悔恨，一言一行之中尽是要忏悔的样子......” “但是，你真的有为此而反省过吗？” 他低沉的笑了笑。 于是，战栗的男人耳边，响起了恶魔的低语。 “没有吧。”恶魔如此说道。 “你从来没有为此而反省过。” “不，我有！”韩绎颤声。 收藏家不置可否。 他拍了拍面前的桌子。 ”廉价的桌子，恕我直言，单论材质根本上不了台面，充其量不过能说一句‘得体’。“ ”这不像是一位一线监察官的办公桌，而像是一个小公司里一个小主管的。“ ”看得出来，你很清廉。” 韩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为他说好话。 但是，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但是......“ 恶魔顿了顿。 咧开嘴，露出了满口的白牙。 ”七年前，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似乎连这么一张三流的办公桌都用不上吧？” 韩绎猛的僵住。 随即，收藏家不断的指指点点。 “看啊，足足小三十个平方的办公室，对了，还有一间不大，但也有一百平方的公寓。” “但我记得，七年前，你的全部家当，似乎都堆积在一个不足二十个平方的小房间里。” “看啊，还有这占据了两面墙壁的书籍，天呐，我记得当年你只能将书塞在床底......” “你到底想说什么！”韩绎忍不住开口质问。 于是，恶魔发出了恶意的嘲弄。 “所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一切的你。” “到底谈什么后悔，什么惭愧啊！” 没有回应。 只有一片死寂。 第五十五章 赌约 粗重的喘息声回荡。 昏暗的灯光下，恶魔露出微笑。 没有再进一步的撕裂伤口，恶魔只是好奇的四处打量。 “古板、枯燥，完全没有半点品味可言。”收藏家扫视了一圈后，终于是无奈的放弃。 在这里，他是真的找不到什么符合他品味的布置。 他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男人，摇了摇头。 当然，人也是一样。 他自顾自的起身，以挑剔的眼神在桌面上的两包茶叶上犹豫了一下。 最好选择了勉强还算能够入口的绿茶。 只能说是次品的茶叶在开水的冲泡下逐渐散发出了一丝茶香。 收藏家优雅的拿起茶杯，杯沿轻轻触及嘴唇。 将滚烫的茶水送入口中。 很快，收藏家长长的吐出一口热气。 ”虽说茶叶并不是我的爱好，但是，若是作为偶尔换换口味的消遣，倒也无伤大雅。“收藏家随意的转动着茶杯。 最后，撇嘴。 ”当然，前提是，茶叶必须得过得去。“ 至少眼前的这个茶叶完全不行啊。 这么想来，埃夫曼教授那里好像有个珍藏。 听说是瀛洲的当代茶圣来着？ 这么想着，他突然有些蠢蠢欲动。 要不干完眼前这票，回去再把那个偶然发现的”大奖“拿下后，他就改道去拜访一下？ 埃夫曼教授那里，好像还不只有茶圣。 咖啡师、调酒师一应俱全啊...... 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手，他立刻拿出手机。 订票，马上就订票。 嗯，就后天晚上的飞机。 耳边，喘息声慢慢平缓了下来。 收藏家微微挑眉。 快速的买下一张头等舱票之后，收起手机。 “我的朋友，你终于愿意直面你的内心了吗？”收藏家轻佻的说道。 “没有......” “什么？” 那张被灯光照射得若明若暗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坚定。 “我没有心安理得。” “七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后悔，自己被恶魔所蛊惑。 收藏家看着韩绎的表情，默默无言。 良久，才冷淡的说道：“为什么如此顽固呢？我的朋友。” “一定要我把你那最后一层遮羞布揭开，你才愿意承认吗？” 韩绎剧烈的咳嗽了一声，脸色有些苍白。 然而，他还是高高的昂起头。 ‘我本来不愿意这样的。“收藏家轻叹。 于是，未能取得理想成果的恶魔站起身来。 ”那么，就让我们重新回顾一下，一个资质平庸，没有任何背景的孤儿，是如何在短短七年的时间内成为一名天文会所隶属的一线监察官的。“收藏家高昂的说道。 他猛的拍手。 ”那么，舞台准备就绪，演员各自就位。演出即将开始！”他在呐喊。 韩绎坐在凳子上，只是冷漠的看着这报幕员浮夸的表演。 然后，回到了七年前。 被杂物堆满的狭小房间。 大学毕业三年的青年蜷缩在一张破旧的单人床上。 他怀抱着一本被翻折到卷页的书籍，冥思苦想。 韩绎就坐在不远处，在一面落地镜前，怔怔的看着他。 男人沉默着伸手。 本以为一切尽是幻觉，可没想到，他竟然有着完全真实的触感。 虽然早就知道收藏家能力非凡。 但这依旧让他心头一震。 若非心中还保留着理智，他几乎以为自己借着彩虹桥，回到了过去时光的锚点。 ”噢，看哪！“有报幕员的声音响起。 韩绎愤然的抬头。 但是却不见那个恶魔的身影。 床上的青年没有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和声音所影响，仍然沉浸在困难中难以自拔。 ”幼时成为孤儿的少年，自大变之后开始奋发图强，他不断的升学，不断的向上爬，渴望着，能够成为真正的大人物。“ 最为标准的草根崛起模板。 但是...... “凭借超乎常人的自制和努力，他以优异的成绩完成小学、初中。”收藏家的声音回荡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内。 在韩绎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光幕。 一个少年在老师和同学的称赞下，逐渐长大。 “到了高中，难度仿佛上了一个档次，为了能够保持领先，少年不得不花费更长的时间，用以保证自己出众的成绩。” 光幕上，男孩长大了，他的成绩依旧优异。 但是，这是牺牲了他大部分休息的时间换来的。 “他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学校仅有的一个免试推荐入学的名额。” “可以让他前往伦敦进行深造，在那里，他可以更加接近他的目标。” 然后，遗憾的情绪充满了房间。 “他失败了，竞争中，他最终输给了一个女孩。” 脸上带着雀斑的女孩对他歉意一笑。 满身疲惫的少年垂落了脑袋。 将手中攥着的试卷揉起了褶皱。 三分之差，让他与捷径失之交臂。 韩绎的脸抽了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少年意识到了......”收藏家慢悠悠的说道。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明明我每天学习的时间要比她多出至少三个小时，我的做题量是她的三倍有余！ 他舍弃了休息的课间，舍弃了朋友间的聚会，更是舍弃了大部分夜晚的睡眠。 原本的朋友和他渐行渐远，现在的同学慢慢的与他脱轨。 可是她呢？ 明明每次同学相约都会欣然相赴，明明课间从不会拿起书本，甚至在晚修结束后就拿起手机开始刷起短视频。 为什么，他会比不过这样的她！ “也就是从这一刻起，自幼所坚信的‘天道酬勤’四个字，在少年心里出现了裂痕。” 韩绎无言的垂下眸子。 是的，或许正是从这一刻起，他才终于明白。 何谓“才能”。 才能，这两个字，是最残酷的名词。 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如果没有那百分之一的天赋，那就毫无意义。 这，就是他从自己的亲身经历所体会到的， “血”的道理。 “他没有放弃，他觉得自己可以凭借过硬的成绩，堂堂正正的考上。” “于是，他愈发的用功，甚至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 韩绎闭上了双眼。 不愿再看眼前再次变化的光幕。 结果已然注定。 在足以让神明侧目的努力之后，他在输给少女之后，又一次输了。 这一次，又是差了一点。 ”条条大路通罗马，一计不成生二计，少年此时仍未放弃。“收藏家轻快的说道。 少年选择了另外一所大学。 在那，他勤工俭学，换取足够的学费和生活费。 同时，为了在学业上有所成就，他舍弃了更多。 这时，光幕上的少年，已然没有了昔日的意气风发。 脸色苍白，眼旁满是黑晕。 干燥的嘴唇像是几天没喝水一般。 身体消瘦，走路摇摇欲坠。 甚至给人一种，下一秒他就会猝死的感觉。 可惜的是，哪怕如此...... ”你竭尽全力，却依旧只能勉强跟上那愈发深入的课程。“ ”很遗憾，大学毕业，你只是以一个勉强称得上‘良好’的成绩完成了学业。“ 他没有选择继续深造。 因为，此刻他已然明悟。 名为韩绎的这个男人，他的能力极限，只是到这里了。 ”于是，他通过种种方式，经历了诸多波折，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 ”他成为了天文会的一名在职员工，给一名老迈的二线监察官做秘书。” 虽然说是天文会的在职员工，但是严格来说，他还并不属于“正式员工”。 充其量，不过是个“实习生”。 于是，他不断的从这个即将退休的监察官身上汲取经验。 近乎贪婪的吸收着所有可能对他升迁有帮助的东西。 可惜...... “很遗憾，过去了几年，他仍然住着这个廉价的出租屋内。”收藏家的声音愈发的愉悦。 “屋内的东西越积越多，但是，其他的，却和几年前一样。” 无论是工资、职位，还是其他...... 完全没有改变。 他来到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时期。 ”还有三个月，老监察官就要退休了。“ ”他已经太老了，而且并未对你上心，哪怕你多次暗示，但却都有意无意的忽略了将你‘实习’的头衔去掉这件事。“ ”当新任监察官上任后，你将会迎来新一轮的评估。“ ”是留下转为其他职位，继续顶着‘实习生’的头衔等待机会，又或是干脆的被辞退。“ ”选择权，完全交到了那个陌生人的手上。“ 他开始急躁了。 他不断的想要表现自己。 可惜，有限的才能制约了他。 最终，他一无所成。 至此，光幕消散。 ”这时，一位路过的好心人发现了你。“收藏家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韩绎抬起头，双眼如遇喷火。 这时，他看到了这么一幕。 ”你说伱能帮我？“二十多岁的青年看着突如其来的访客，面色不耐。 ”自然。“收藏家站在房间内为数不多的立足地，微笑颔首。 甚至还俏皮的对着青年身后的韩绎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帮？“青年冷笑。 ”你能让我做出成绩吗？你能让那个我尽心伺候了几年的该死老头，把我头上‘实习’的头衔去掉吗？“ ”你能让我出人头地吗？你能让我当上正式的监察官吗！” “你不能！所以，你凭什么这么说！” 青年崩溃的咆哮，将自己压抑多年的不甘、委屈和愤怒，就此倾泻而出。 韩绎的脸上微微一白。 ”不，不要说了。“他突然有些害怕。 不愿意，去看后来的发展。 你这样会正落入对方的下怀！ 这时候你应该果断的将这个疯言疯语的“骗子”赶出去！ 不要再说了！ 但是同时，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一切都在恶魔的算计之内。 甚至连青年突如其来的情绪宣泄，也是他暗自施加诱导的缘故。 然后，他看到那个恶魔微微点头。 ”是的，事实上......我可以。”收藏家把玩着手中的帽子。 “你能？”青年讥讽一笑。 就准备起身送客。 男人也不抗拒，只是将一张纸条放在了桌上。 “这算是一个小小的见面礼。”男人重新戴上帽子。 “我想，当我们下次再见的时候，你至少会请我坐下。” 男人离开了。 青年本想将纸条丢弃。 可是，鬼使神差的，他看了一眼。 上面写了一个地址。 后来，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少年抽出时间，偷偷的去了这个位置。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藏在这里的通缉犯。 随后，一连很多天，每天早上醒来，他都在他的床头看到了这么一张纸条。 他以种种理由，让老监察官准许他带人行动。 最终，收获无数。 原本从未正眼看过他的老监察官，拍着他的肩膀大声叫好。 因为这能成为他职业生涯的履历增添又一笔功绩。 说不定这就能让他退休后的晚年生活更加轻松。 他依旧没让青年转正，但是，却逐渐信任于他。 青年获得了更多的权力。 直到有一天，他满怀期待的醒来，却并未再看到任何的纸条。 他明白了。 他是时候，应该找那个男人谈一谈了。 他开始利用手上的力量去寻找。 那个男人没有隐藏行踪，所以，很轻易的，他找到了。 于是，他们迎来了第二次见面。 “我说过，你会需要我的。”收藏家微笑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青年沉默了一下，随后请他坐下。 然后开门见山。 “为什么要帮我？”他问道。 随即抛出第二个问题。 ”你想要什么？“ 收藏家轻松的靠在沙发上，神色悠闲。 ”事实上，我们本不应该有交集。“他慢慢的说道。 ”我钟爱于各色各样，具备着闪光点的人类，可以是天才，可以是疯子，可以是圣人，也可以是罪犯......“ 总而言之，必须要在某一方面，达到一个”极致“。 可惜的是...... ”很遗憾，在你身上，我并未发现这样的东西。“收藏家冷漠的说道。 平庸，太过平庸。 无论是才华、天赋、性格、甚至是长相，都平庸到让他作呕。 哪怕是蠢材或是小丑，都至少可以让他付诸一笑。 但是，对于这种没有任何突出，只有”努力“可堪一提的人，他完全不报以兴趣。 ”那你为什么......“青年在愤怒过后，颓然的说道。 ”因为一个赌约。“收藏家说道。 ”一个价值连城的赌约。“ 第五十六章 赢，还是输 “赌约？“年轻人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他讨厌赌博。 ”我和一个朋友......呃，应该算是朋友吧。“收藏家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我和他的关系有点复杂，说来话长，我们......“ ”我对你们之间的感情不感兴趣。”青年不满的打断。 “好吧，急性子，那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们在一件事情上出现了分歧。”收藏家叉着手。 “说实在的，我觉得他的观念很不可理喻。” “他说他相信‘一万小时原则’。”收藏家这么说道。 “我想，你对这个应该并不陌生吧？” 一万小时原则...... 青年的嘴角抽了抽，眼神嘲弄。 何止是不陌生。 这几乎就是他曾经的心理寄托，也是他曾经一直坚信的。 直到那件事之后。 “我想你肯定已经明白了。”收藏家欣慰的笑了笑。 “很高兴我们能够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你的亲身经历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了你答案。” “对的，这所谓的‘一万小时原则’......” “就是狗屎。”青年冷漠的说道。 “虽然言语有些粗鄙，但是意思却是没错。”收藏家微微颔首。 所谓一万小时原则，是有人如此描述。 人们眼中的天才之所以卓越非凡，并非天资超人一瞪，而是付出了持续不断的努力。 一万个小时的锤炼，这时任何人从平凡变成世界级大师的必要条件。 如果按照每天工作八小时，一周工作五天来算。 那么，至少五年的不懈努力，就能够成为领域内的一方巨擎。 可实际上呢？ 青年死死的咬着牙齿。 如果说只要一万个小时。 只要一万个小时就可以。 但是他这些年来，花费了何止一万个小时！ 他所花费的时间早已翻了何止一倍。 可结果呢？ “先不说当初做出这个结论的人，在统计学上的逻辑就存在明显的错误，就单凭这个结论......”收藏家摇了摇头。 他展露出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冷淡，以及...... 厌恶。 “每一个优秀的个体都是无可复制的。”他平静的说道。 随即，几乎残酷的吐露心声。 ”烂橘子就是烂橘子，竟然有人以为只要努力，烂橘子也能成宝，哪怕对方是我的朋友，我也会觉得恶心。“ 一想到他那些引以为傲的收藏里如果混杂进一个平庸至极的货色...... 他就几乎难受的要呕出来了。 ”我和他争论了一周，可惜的是，他始终不肯放弃他这愚蠢的想法。“ 这时，青年终于意识到了。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方法。“他低声说道。 脸色难看至极。 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了。 为什么他不找别人，而是找到了自己。 收藏家喜悦的鼓掌。 “没错，最好的方法就是有一个现成的例子，这是最好的证据。” 所以，他强忍着内心中的不适，将自己那昔日只会吝惜于天才身上的目光，投向那一个个散发着恶臭的‘垃圾”身上。 平庸、没有朝气、社畜、首鼠两端...... 他从未觉得在现境的时间如此难熬。 怎么以前不这样觉得呢？ 可能是因为曾经的他从不会投以目光，但是现在，当他认真的环顾四周时，他才发现， “现境，真是一个大型的垃圾场啊......”他幽幽的说道。 难以置信，那一个个瑰宝，竟然会在这样的环境中逐渐散发光芒。 “为什么是我？”青年阴沉着张脸。 天底下平庸的人那么多，凭什么就选伤了他？ “唔，大概是因为，在平庸的人里面，你属于比较特别的？”收藏家歪了歪脑袋。 “？？？” 都已经平庸了，这还能再分一个三六九等？ 收藏家斟酌着语句，视线在青年的身上游移。 一直到青年全身鸡皮炸起，他才玩味的笑了笑。 ”平庸至极的天赋，放在人群里绝对找不出来的容貌。” “有着一定的野心，却又缺乏必要的决心和残忍。” “心中怀抱善意，却又带着一些疯狂和躁动。” ...... ”天啊，不得不说，你可真是太棒了！“收藏家抚掌。 ”平庸这个词简直就是为你量身订造的。“ 不偏不倚，天才和愚蠢，残忍和仁慈，冷漠和热情...... 可以说全身上下找不到半点突出的地方。 换收藏家的话说就是...... ”垃圾中的战斗圾，简直是恶臭的混合体，简直完美！“他惊喜的说道。 还有比这更标准的实验对象吗？ 可是，惊喜下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青年铁青的脸。 “够了！”他震怒的拍桌。 “你还要羞辱我到什么时候！” 垃圾、恶臭、标准的庸才...... 这些赤果果的形容，简单而直接的撕裂了他的心防。 让他撕心裂肺。 他几乎是本能的，想要起身离去。 远离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 从此回归正常的生活。 但是...... 绷起的双腿微微用力，但是，他的身体却一直没能如愿的起身。 收藏家欣赏的看着眼前青年阴晴不定的表情。 不由赞叹。 “看啊，还有这个！软弱和果决，毫无疑问，你也没有偏向。” “平庸，太过平庸。” 完全不曾在意青年的心情。 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 “现在，先生，请好好坐着，我来告诉你交易的内容。”他笑着说道。 他看着青年在挣扎之中，慢慢的，将微微抬起的身体，又一次的作乐下去。 “首先，我会帮你，毫无疑问的。”收藏家搓了搓手。 “至于到什么地步......” 他轻笑一声。 “把实习秘书改成实习监察官，如何？” 青年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 他张了张嘴，想问这个男人准备怎么做。 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渴望！无比的渴望！ 这几乎就相当于，从一介侯府的管家，一晃变成了新科的进士。 老母鸡变鸭，这波是完全翻身了。 “然后呢？”拒绝的话语涌到嘴边，却变成了这种询问。 “之后就是伱的自由了。”收藏家露出笑容。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我会确保你拿到那份往高处走的‘凭证’，但是也只会帮你到这里。” “既然是赌约，那么自然就要公平一点。” 他说道。 “七年，我会给你七年的时间。” “除了最开始帮你获取实习监察官的资格外，我不会再给你任何的帮助。” “这七年，我会仍你野蛮生长，无论是没能在实习期后完成转正导致一蹶不振也好，亦或者借此机会爬到伦敦统辖局总部就此飞黄腾达也罢。” “我只要一个结果。” 这就是赌约的内容。 七年后，一个平庸之人，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太过空泛，怎么算赢，怎么算输？”青年沉声问道。 “正常而言，如果是具备天赋的人拥有我给你这样的天胡开局，七年的时间，不说连升十级，直接进入中央决策室，但也至少也在一洲的统辖局分部担任要员了。” “所以，我赌你做不到。”他残酷的说道。 他看着僵住的青年，怜悯的说道：“我甚至可以保证，我给你的是个监察官的位置，七年后，你也还会只是一个监察官。” 或许已经转正，或许已经在管辖一地。 但是，仅此而已。 就连一个大点的分部部长都做不到。 这就是收藏家的判定。 眼前这个青年的，能力之极限。 青年低下了头。 死死的咬着牙齿。 “赌注呢？”他嘶声问道。 “既然有赌局，那么就必然会有赌注。” 而且，他不觉得，这份“资质”，眼前这个像是蛊惑人心的恶魔一般的男人，会无偿的提供。 他要付出什么？ “我和他之间的赌注和你无关，至于你要付出什么......”收藏家沉吟。 随即，无奈轻叹。 “虽说你身上并无我所求之物，但是，总说万物都有价的......那么，灵魂，如何？” 他站起身，俯瞰着青年。 “七年后，如果你证明了我是错误的，那么恭喜你，你赢得了你的人生。” “但是，如果我是对的......” “你将要付出你的灵魂。” “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 在韩绎痛苦的注视下，青年在沉默许久后，重重的点下了头。 于是，成功诱惑又一个凡人堕落的恶魔，露出了喜悦的微笑。 “于此，交易成立。” 恶魔咧开了嘴。 “现在，朋友，准备好去迎接心生了吗？” 就这样，在恶魔的帮助下，青年成功的取得了他想要的。 一个月后...... 他见到了新任的监察官。 在一片墓地前。 监察官是个四十岁的俄联人。 他看着站在墓碑前失魂落魄的年轻人，微微叹息。 ”听说你是他的秘书？“他上前问道。 沉默了许久，青年微微点头。 ”听说他一直很欣赏你，前段时间，在他的培养下，你的表现也很亮眼。他没什么亲人，就连后事都是你一手操办......” 絮叨了一会儿，这个俄联来的男人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 “好吧，想开点，虽然退休前出了这事比较令人遗憾，但是监察官本就是这种高危职业......不要自责，我都听说了，你已经处理的很好了。” 随即，在青年微微波动的目光下，他说道。 “以后你跟着我学吧，我推荐你做了实习监察官，半年后你可以去伦敦进修，如果表现优异，一年半后，你就可以转正了。” 于是，就这样，青年如愿以偿的获得了他想要的。 用一场谋杀。 到此，故事结束。 ”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啊，我的朋友。” 再次回归了现实的房间，收藏家慢悠悠的走到了韩绎的面前。 “为什么呢？”他困惑的说道。 “难道你不应该开心吗？为了那个老头的死？” “是啊，我应该开心的。”韩绎闭上了双眼。 “明明是个市侩到了极点的老头，吝啬于施舍任何一份恩情。” “哪怕我做牛做马几年，哪怕没有太多耀眼的功绩，但也给他减少了不少麻烦，可是他却从未对我有过嘉奖。” “他将大部分事务丢给我，自己心心念念的只有如何退休前多捞几笔，保证退休后的优质生活。” “明明我才算是他的‘学生’，可是只因为我没钱，没有背景，所以始终不愿意在我身后推一把，反而为那些甚至见都没见过的‘后辈’大力吹嘘，只为了他们的孝敬......” 但是，哪怕如此...... “我从来没想过他死，真的，一次都没有......” 结果是，在眼前这个恶魔所设计的意外下。 那个市侩的老头死了，而作为最近掌握了实权的“秘书”，他顺理成章的接过了那份权力，临时的掌控大局。 从而被新任监察官赏识，从而有了上升的机会。 如果收藏家事先告诉他，实现目的的代价是这个，那么...... “你还是会这么选，不是吗？” 耳边，想起了恶魔的低语。 会吗？ 韩绎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但是，这是他的罪，他洗刷不掉的业障。 “七年的时间是那么的漫长。”他疲惫的说道。 “我甚至在忙碌的工作中都快忘记了你的存在。” 因为收藏家信守承诺，不再出现于他的生活中。 有时候，他甚至以为当时的经历不过是一场梦。 他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直到一个月前，我在路边偶然看到了你的身影。” 那早已遗忘的过往，再一次的，浮现在脑海。 这时，他才想起那一个赌约。 “看啊，我没有说错。”收藏家看着眼前的监察官，得意的笑了笑、 “这个赌局，是我赢了。” 七年的时间，韩绎别说是一日三迁。 甚至他在眼下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了四年都没有动静了。 所以，当想起那个赌约后，韩绎的心中涌上了恐慌。 他不觉得现在监察官的身份能够给他带来什么安全感。 他不认为手下的人能够挡得住这个危险的男人。 他也不敢上报天文会，因为那意味着他至少将被判处终生监禁。 所以，他能做到只有一件事。 “如果我能把现在发生的这件事完美的解决。”他苦涩的说道。 那么，凭借这几年的兢兢业业，他的位置肯定是可以往上挪一挪的。 哪怕注定不会特别高。 但是，却足以让他赢下这个赌局。 同时，赢下他的灵魂。 可惜...... 恶魔张开了嘴。 “现在，我来收取我的战利品了。”恶魔说道。 “你的灵魂，从此是我的了。” 第五十七章 火焰 “你的灵魂已经是我的了。”恶魔微笑。 韩绎的脸色白了白。 但是，也只是如此而已。 没有再失态，而是像个真正的监察官一样的，挺起了胸膛。 “哦呀。”收藏家惊讶的笑了笑。 “瞧瞧我看到了什么？” 收藏家绕着韩绎走了起来。 “恐惧、悲伤和悔恨。“他轻声的呢喃。 “但是，意外的，没有软弱，或者说正好相反......” 一手摁着干净的西服，避免衣服产生褶皱。 恶魔自监察官的身后伏低了身子。 “我的朋友，请你告诉我，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翻盘的手段吗？” 阴冷的风自耳边吹拂而过，让韩绎的身体忍不住微微一抖。 在一阵沉默之后，他无力的开口。 “我拿什么翻盘？” “如你所见，我只是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一个监察官罢了。” “管理一个三线的城市，不大不小，既比那些偏远地方的监察官幸运，因为至少我还没有被总部遗忘。” “但是却又比不得那些各个分部的骨干以及总部的‘优等生’那般前途无量。”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是的，就和他本人的才能或者其他什么一样。 平庸至极。 他偏过头，看向窗外。 在楼底，仍然有他手下的武装部门在按时巡视。 不由得自嘲一笑。 “看啊！二流的监察官，手下也没有几个可堪一用的升华者，哪怕你作为不速之客‘上门’这么久，有无数次机会取走他们上司的脑袋，但是却依然无一人可以发现。” “这你就过誉了。”收藏家矜持的笑了笑。 “我可不是什么武斗派的人物，但是你知道的，做我们这一行的，在跑路和潜入这方面，多少会有些心得。” 监察官冷然一笑。 只当眼前这个恶魔说的话是放屁。 “这么说来......”收藏家打量着男人苍白的脸庞。 “你是愿赌服输？”恶魔惊讶。 “很多赌徒在输掉全部身家之后都会选择赖账，金钱尚且如此，你输掉的可是更在其之上的灵魂。” “朋友，我觉得我终于发现你有一项可堪赞许的优点了。” “我说了，这是我犯下的罪。”韩绎垂下眸子。 脸色明暗不定。 “我的罪，我认。” “那可真是太棒了。”收藏家欣然点头。 然后，露出了嘲弄的笑容。 “当然，如果朋友你所做的，和你所说的是一致的，我可能真的会对伱有所改观。” “可惜的是，现在，我再次发现了你又一个瑕疵。” 监察官抬起头，面露茫然。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回过神来后，他愤怒的直视这个恶魔。 “哪怕到了这一步，你依旧要愚弄我吗？” “愚弄？不不不不，我的朋友啊。”收藏家怜悯的摇了摇头。 “我从未想过愚弄于你，正相反，朋友，是你在想要愚弄我。” “你的这份愚蠢实在是让我无法称赞，你这将自己送上舞台的拙劣演出，也让我为之不耐。” 收藏家嗤笑。 “为什么不看看你的手机呢？朋友。” “看看你一直暗地里编辑的信息，是否有成功的传递出去呢？” 韩绎再也无法控制脸上的表情。 他在极度的不安下，再无半点隐藏。 他拿出一直死死攥在手里的手机。 之前，在不断的拖延时间中，精准盲打出来的信息早已被他编辑发送。 按道理，只需要短短一秒后，这条信息就会被送达亚洲统辖局分部。 三分钟后会被送进会议室。 五分钟后会归档封存。 八分钟后，彩虹桥的光芒就会出现在东夏的境内。 但是，时间不多不少，距离他发送的那一刻，正好八分钟。 然而，夜空寂寥如初，街道黯淡如常。 四大军团、升华者镇压部队、天文会直属武官、彩虹桥...... 什么都没有？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答案所在。 看着那段信息旁鲜红的字体，韩绎无力的将手机放下。 “什么时候？”他扶着脑袋，声音疲惫。 到底是什么时候，用了什么方式。 这个男人拦截了这个房间内向外发出的所有信号。 完全的，隔绝了内外的交流。 “大概是从一开始吧。”收藏家轻笑一声。 “朋友，你可真是最差的演员了。” “你假装被我的言语打击到心神失守，整个人瘫倒在位置。” 但是，这只是表面。 “放在桌下的手却是在不断的编辑着信息，是的，你做的很隐蔽，我几乎看不到你的手臂有什么多余的晃动。” “但是，这是在我的面前。” 在恶魔面前，玩弄这些鬼蜮手段，这多少有点看不起人了吧？ 韩绎的嘴角抽了抽。 知道，自己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了。 这也代表着，他的生命，真真正正的，已然握于他人之手。 “你不是一直说我是‘缝合的垃圾‘吗？”他自嘲一笑。 “那你为什么还要执着于我的灵魂呢？” “执着？你搞错了。”收藏家摇了摇头。 “我这只是出于契约，按照规矩，行驶相应的工作，和我喜不喜欢并无关系。” 更何况...... “我凭本事赢来的赌注，就算是一坨屎，我也会满怀笑容的取过来后，亲手冲进厕所。” “而不是因为嫌恶就留给失败者。” “竟然把我比喻成狗屎吗？”韩绎闭上了双眼。 终于是，放弃抵抗。 “我还有一个问题。”他说道。 “说吧。”收藏家微微颔首。 “虽然现在的我挺想赶紧回去再联系一下其他的雇佣兵，在皇帝的行宫过境后，让他们准备好为我取来那宝贵的收藏品，但是，回答一个问题的时间还是有的。” “我的时间。”韩绎问起了那让他陷入如此不利境地的突发情况。 “为什么？我的那两个半小时，你是怎么偷走的？” 如果不是因为少了这部分时间，他完全可以避免这一切的发生。 现在，统辖局那边早该知道这一切的起源。 哪怕他会因此身败名裂。 谁料，在韩绎愕然的注视下，收藏家摇了摇头。 “我没有对你施加任何影响。”他诚恳的说道。 “这不可能。”韩绎皱眉。 “我向来是一个遵守契约的人，”收藏家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承诺过，我不会在七年之内对你施加任何的影响，任何的干涉，我自然就会遵守契约。” 正如他踩着准点的钟声前来一样。 早一秒，晚一秒，都是违约。 “除了你还能有谁？”韩绎这次真的意外了。 收藏家却是给了他一个提示。 “好好想想，今晚上，在我之前，你是不是还见过其他人？”收藏家好心的提醒道。 “又或者说......书？” 韩绎的身体明显的一僵。 “浮士德？”他愕然抬头。 “不，这不可能，我没有触犯任何的戒律，看守也并未有所动作，按道理，浮士德不应该存在这种力量！” 同时，他的心里也是悚然一惊。 他知道我见过浮士德...... “事实上，在天文会严密的封锁下，浮士德的确不具备任何力量了。”收藏家点头。 “但是，如果这时候，有一个偶然路过的好心人，慷慨的伸出了援手呢？” “你！”韩绎惊怒抬头。 “你影响了浮士德？什么时候？” 难道当时他也在场？ “不，我当时并不在场哦。”收藏家看出了韩绎的想法，微笑摇头。 “在那位看守的严密监视下接触浮士德......我觉得你实在太高看我了。” “说到底，我只是个稍微有点特殊能力的’收藏家‘罢了。” “那究竟......”韩绎的声音突然一窒。 他的拍案而起。 身体骤然前倾，动作凶狠，几乎像是捕食猎物的猛虎。 他反应过来了。 今晚上，真正接触过浮士德的只有两个人。 看守和他。 看守不可能被影响。 至于他，收藏家也说过了，没有对他做手脚。 那么还会有谁呢？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 “代价！”韩绎嘶声咆哮。 “你知道浮士德会向提问者索取代价！” 这是唯一一个，会过浮士德手的东西。 收藏家耍了个小花招。 他答应不会影响韩绎。 但是，不代表不会对他的东西做手脚。 胸针和钢笔，其中之一...... 答案很明显了。 “你怎么知道？”韩绎赤红的眼中，流淌着海潮般的悲伤。 知道浮士德一定会向他索取那一枚胸针。 收藏家重新坐回位置。 玩味的说道：“大概是同为恶魔之间的一点......默契？” 因为两人具备相同的本质，拥有同样恶劣的思想。 所以，在这方面，从未有过接触的两人，在无声之间，已然有了如此默契的配合。 在接过胸针的那一刻，浮士德就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一丝淡淡的源质。 不多，反而及其微弱。 否则不可能瞒过身后看守的眼睛。 这一丝一缕的源质别说是让他脱困了，让他稍微做大一点的动作都做不到。 充其量，不过是勉强的，对一个未能升华的普通人，做一点暗示的程度。 于是，浮士德收到了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好心人”的试探。 同时，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收藏家的手上，浮现出了一道虚影。 上面正是刚刚结束和浮士德会面的韩绎。 伴随着时针的转动，一连超过两个小时，监察官都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 ”原来，我觉得身体酸痛并非因为心情的剧烈波动。“韩绎的表情愈发的难看。 而是因为，他所以为的呆立了两分钟，其实是发呆了足足超过两个小时。 “其实，哪怕只是如此轻微的影响，那位看守似乎也差点意识到了什么，好在，彩虹桥及时的到来，阻断了那位看守的进一步确认。”收藏家轻叹。 而此刻，韩绎的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了浮士德最后的话语。 “再见。”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你赢了。”他语气毫无波动的说道。 然后，面如死灰的坐下，直面眼前的恶魔。 ”来吧，取走我的灵魂吧。“他苦涩的说道。 他的所有努力，所有挣扎...... 不过一场舞台上的猴戏。 徒惹嗤笑。 于是，恶魔欣然的伸出手。 他要取走属于他的那份赌注。 监察官垂眸，眼看着那只修长的手逐渐伸向自己，却毫无反应。 直到监察官已然感觉到对方指尖那冰凉的触感之时。 他猛的抬头。 右手就像是此前早已演练上万次的那样。 开枪！ 可是，并未有着意料之中的枪响。 监察官的身体不断的抖动。 他在挣扎。 然而，已然扣下一半的扳机，却再无摁下的可能。 “还是老掉牙的那一套。”收藏家无奈的笑笑。 他随意的摘下监察官手中的枪。 熟悉的取下弹匣。 拿出了那仅有一颗的子弹。 “这可真是......”收藏家今晚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惊讶起来。 看着那漆黑如墨的子弹，仿佛欣赏一件罗浮宫的壁画。 “令人心悸的杀意，和那满溢而出的不详和恶念......” 编号咒弹。 虽然不过是排名最靠后的那一类，不过却也足以让寻常五阶的升华者受创。 哪怕是以韩绎如今的身份，想要合法的搞到这样一个绝对危险的管制物品，恐怕也是废了不少的心思和积蓄。 “竟然如此看得起我吗？”他惊讶中带着一些无奈。 “可我真的不是什么武斗派啊......” 韩绎没有说话，他也没办法说话。 或许，和收藏家所说的一样，这般程度的武装对付他太过大材小用。 但是，韩绎想的可能只是很简单一件事。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一点残渣，一点灰烬都不留的， 完完全全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可惜...... 他终于不再挣扎。 彻底的，放弃了。 生命的最后，他想起了那跟随自己很久的秘书。 他之所以愿意对他有所照拂，大概是因为他们很像吧。 同样出身卑微，同样才能欠缺，恰巧有同样是秘书这个岗位出身...... “真是的......”他无奈的想到。 “说了让你拿走你不拿。” 已经拿到手上的东西，就不要再轻易交到别人手上啊！ 一定要死死的抓住。 哪怕是死，都不要放手。 下一刻，监察官闭上了眼睛。 早已埋藏于大楼各个地方的炸弹，同时引爆。 夜空下，有火光冲天。 第五十八章 失踪 清晨的公路上，一辆灰黑色的越野车缓缓的驶入一片运动场。 门前，守了一宿夜班的保安昏昏欲睡。 在看到越野车越来越近，保安也是不得不强打精神。 推开窗，困倦的喊道：“停下。” 他指了指门前的一个告示。 “闲人免进”。 越野车摇下车窗， 驾驶位上，有人伸出手，晃了晃手中的磁卡。 保安眯着眼，仔细的看了看。 很快，探出窗的身体收回。 随手按下一旁的开关。 开门，准入。 “多谢。”清朗的声音从越野车上响起。 而当保安再次抬起头时，车窗已然再度合上。 越野车驶入了这片区域。 没有太久，越野车停下。 一个穿着黑色小西装的男人走了下来。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定位。 轻叹口气。 “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了，但是，每当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心情还是很复杂啊......”齐瑾感觉到了无奈。 在边境的时候是这样，回到了现境，还是这样。 甚至撂担子撂的更加肆意了。 现在这座城市，所有势力都在面临着洗牌。 正是需要叶雪涯坐镇的时候。 可以说，齐瑾，他们这些人就是救火队员。 一个个的，该出外勤的出外勤，该处理内务的处理内务。 一个小队总共也就九个人，八个人每天都忙的团团转。 就算是只会打架的蒋鹏每天也是累的一回宿舍就鼾声大作。 没办法，就算是以他这种筋肉壮汉的体力，一天十几个小时满城区的到处跑，分分钟还要再打几场架。 这种高强度工作一脸持续一周，铁人都扛不住。 齐瑾就更不用提了。 作为团队的大脑，他坐镇中枢，统筹全局。 还要把乱成一片的分部管理起来。 如果不是上个月刚刚进阶，可能他现在都得进icu了。 不过，哪怕如此，他也感觉这段时间下来，他的发际线越来越危险了。 以前在边境的时候，他总想着回现境。 但是，现在他如愿以偿的回来了，却又那么的想念边境的生活。 妈耶，在边境混大不了的就是没命。 死就死了，干脆利落，也没有太多痛苦。 而现在呢？ 黑暗无亮加班头秃的悲惨生活正在向他招手。 在这么下去，他就要像那位最古老的英雄王一样过劳死了。 好吧，你可以说这是工作，大家都一样...... 才怪！ 在所有人忙的热火朝天，恨不得连猫爪子都借来用的时候。 有一个人在卑鄙的摸鱼。 作为核心，作为领袖，作为把他们从边境召集到这里，处理着一堆烂摊子的人。 叶雪涯。 如果说头几天，她虽然待在医院没有亲临现场，但好歹也会电话主持工作什么的。 但是这几天，是连电话也不接了。 完全神隐！ 齐瑾真的很好奇。 这女人又在折腾些什么东西。 他觉得他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 他走向了一片球场。 很快，一点若隐若现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啊！你给我住手”有少年发出了疼痛的叫声。 齐瑾脚步微顿，表情有些精彩。 下意识的，他低下头。 再一次仔细的看起了叶雪涯的定位信息。 没有错，就是面前。 那也就是说...... “不满意吗？这可是姐姐我给你的奖励。”有戏谑的声音响起。 “今天的表现不错。” “所以姐姐我会奖励你的。” “你这是奖励吗？”少年震怒。 “等等！住手！”少年的声音愈发的惊恐。 这女人竟然还加大力度？ “放心吧，在这里，你叫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你。”施暴之人的声音愈发的高昂。 “你够了！”少年强忍痛楚。 “还没完了是吧？” “呵，姐姐我给你个机会。”少女俯下身体。 “说，你服了，姐姐我就饶了你。” “做梦！“少年冷笑。 “哦，还能嘴硬？”少女轻笑一声。 “看来是还不够痛啊。”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是，下一秒，运动场内，响起了一道尖锐的惨叫。 “要死了要死了！” 痛！太痛了！ “服不服？” “不服！”少年声音依旧倔强。 “啧，全身上下都是软的，只有嘴是硬的。” 少女眼看始终无法让他屈服，语气中，也是带起了一丝不快。 “给我咬紧牙关挺住了！” 很快，有痛苦的嚎叫响起。 随即，沉寂。 隐约中，齐瑾似乎听到了如释重负的声音。 有人说。 “叶雪涯，我恨你一辈子......” 他不由抹了一把鼻子。 确定没有流鼻血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艾玛，真刺激！ 随即，便是进退两难。 他看了看手上的手机。 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赶紧打电话报警。 警察叔叔，这里有变态啊！ 踌躇了许久，齐瑾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至少等个十分钟，让他们里面的人收拾一下先。 他也不顾身上这套体面的小西装。 就这么蹲在了一旁的草丛边。 摸出一根烟，略带怅然的，点燃。 狠狠的吸了一口。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见多识广了。 看到玄鸟掏出白狼钩，直接把一个脑后有反骨的叛逆直接从四阶削成白板。 看过夸父因为太嚣张而被谛听套麻袋，然后扔给麒麟狂揍。 看过东夏第一天才白帝子，因为初中的英语太难，而愁眉苦脸一晚上。 ...... 他什么没见过。 但是，当他看了看这四处无人，露天环野的大型运动场。 天为被，地为床...... 他不由狠狠的捂脸。 不管再怎么说，这也玩的太开了！ 他还是个孩子啊！ 很快，他站起身来。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之后， 随手将已然燃烧到了末端的烟头掐灭。 眼神坚定的向着场地内走去。 带着强烈的使命感。 他要去纠正这个错误。 抬手，狠狠的将门推开。 “fib，open the door !” 他眼神凶狠的扫过球场，仿佛鹰隼一般，试图第一时间，把握“犯人”的位置。 所以，几乎在瞬间，他看到了。 身穿运动服的少年爬倒在了地上，满身灰尘。 半张脸贴在地面，偏侧的脸上满是疲惫与轻松。 不过，此刻他看向突然乱入的人，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再然后，齐瑾看到了场地内的另一个人。 一身休闲装的少女，一脚踩在少年的小腿肌肉上，白色的运动鞋在少年那只比起其他部位稍显白皙一点的肌肉上，不断的用力按压。 少女扭过头，看着眼神凶狠的少年。 满脸困惑。 齐瑾陷入了沉默。 第一反应。 他们身上的衣服怎么这么整齐？ 第二反应...... 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他挠了挠头。 叶雪涯嫌弃的看着他，眼神不言而喻。 然而，她脚下的少年却是强撑着虚弱的身体。 颤抖的伸出了手。 “不，伱来的正是时候！”他激动的说道。 “快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拖走！她根本不懂得什么叫肌肉放松！她就是个屠夫！她要杀了我！” 话音落下的同时，又是一声惨叫。 少女无情的加重了脚下的力量。 在少年的怒骂下，斜睨了一眼同伴。 “有事早奏，无事朝散。” 齐瑾欲言又止。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困惑。 开口询问。 “你们这是在干嘛？”他很好奇。 一地零散的网球，地面大大小小，堪称大面积的浅坑。 超过五只拍线熔断的球拍。 这是在打网球？ 这确定不是在研究着什么高智商犯罪？ “训练。”少女轻哼一声。 但是没有过多解释。 齐瑾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他视线投向了少女脚底的少年。 “那这是......” 叶雪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这小子训练到一半，刚长好的这条腿抽筋了。” “我这好心给他放松放松，活动一下筋骨，结果这家伙不识好人心，反而怨起我来了。” 李维清气愤的昂起头。 “你以为我真的是运动白痴吗？”他恼怒的说道。 “我不知道你是在给我放松肌肉吗？但是有你这样放松的吗？” 直接连鞋子都不脱上脚踩就算了，这个他不是没见过。 但是谁家放松又像她这样用力的啊！ 而且也不知道叶雪涯是怎么踩的，那疼痛简直就像是钻心一般。 李维清觉得自己已经是挺硬汉的了，但是，饶是如此，都是给她搞得泪崩。 这女人，肯定是公报私仇！ “切！独家手法好吧？别人想体验还没机会呢？”叶雪涯理直气壮。 “不信你问他！” 看着那根指向自己的手指，齐瑾心里有一句吗卖批不知道该不该讲。 眼看李维清将视线投过来，齐瑾连忙干咳两声。 立刻转移话题。 “大姐，局里有些事......”齐瑾小声说道。 “你自己看着解决不行吗？”叶雪涯不情不愿的说道。 “不，现在的局面，不是我能解决的了。”齐瑾脸色一肃。 叶雪涯不爽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随即，肩膀一塌，气势泄了下来。 “行吧，待会我和你回去。”少女恹恹的说道。 当她看到齐瑾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 但凡是事情还在掌控之内，只要齐瑾还能控制局面，那么他都不会打扰自己。 这可是她钦定的一流工具人，用过的都说好。 所以，当他不得已找过来的话，那可能这事情，就真的...... 她摇了摇头，松开了脚。 脱离虎爪的少年连忙打了个滚。 仰面躺在地上，不顾形象的大口喘息。 “喂。”叶雪涯喊道。 “嗯，我知道，你赶紧走吧。”李维清挥了挥手。 看着少年一副巴不得赶紧把自己送走的样子，叶雪涯就是一阵牙痒痒。 要训练的时候叫自己叶姐姐，训练完了叫人家母狐狸...... 呵，男人。 “我们走。”叶雪涯不爽的瞪了他两眼，迈开了脚步。 在经过地上那条咸鱼的时候，还不解气的踢了两脚。 惹得少年又是一阵恼怒的咆哮。 空气中，留下了少女一连串得意的笑声。 坐到副驾驶上，少女随手调整了一下靠背。 扭了扭身体，调整到一个最舒适的姿态后，这才开口。 “说吧，什么事？” 齐瑾发动了引擎，沉声说道：“韩绎死了。” “谁来的？”叶雪涯挠了挠眉毛。 “那个让你离开这里的监察官。”齐瑾提醒道。 “哦，有印象了。”少女恍然点头。 “然后呢？怎么死的？”叶雪涯有些好奇。 “总不可能是急性心脏病发作，然后手上正好没药吧？” “不，是一场爆炸。”齐瑾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从旁边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叶雪涯。 叶雪涯随手接过后，立刻看到了文件第一页上夹着的照片。 一片火海。 “本地天文会的驻地，昨晚上被一场爆炸，彻底毁了。”齐瑾解释道。 “死伤呢？”叶雪涯快速的翻阅着文件。 “当时已经是凌晨了，除了深夜办公的韩绎，就只有底下巡逻的几个安保。” “安保有几个轻伤，然后就是......” 齐瑾沉默了一下。 “监察官韩绎，虽然说现场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但是经过后续的调查，他当时所在的地点正好处于爆炸的中心，在这种程度的爆炸中，恐怕多半......” “没找到尸体，那就不能断定死亡。”叶雪涯放下文件。 “记录上写‘失踪’吧。” “明白。” “所以呢？”叶雪涯问道。 “所以什么？”齐瑾愣了一下。 叶雪涯歪了歪脑袋。 “天文会炸了，这和我们社保局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咱们家被炸了。” 看着少女一副，就这点破事，你找我干嘛的表情，齐瑾就不由得无奈。 “大姐，都这时候了，就别开玩笑了。” “谁和你开玩笑了。”叶雪涯不满的说道。 “我为什么要关心一个我刚来不到两小时，就叫嚣着要监视我甚至让我离开的人的死活。” 她像是那种以德报怨的大善人吗？ 拜托，这年头，恶役才更吃的开好伐。 对此，齐瑾只有苦笑。 随后，仍少女如何抱怨，都是默不作声。 怎么着都得把她带回去再说...... 而在球场，经过充分休息的少年，从地上爬了起来。 看着另一边半场，叶雪涯留下的一台发球机。 深吸口气。 再一次的，迈开脚步。 第五十九章 陷阱 社保局内。 “我要见叶小姐。” 眼睛满是血丝的年轻人身体前倾。 “先喝茶，先喝茶。”浑身洋溢着平和气息的男人端上了一杯热茶。 “这可是今年的春茶，香。” “我要见叶小姐。”年轻人只是再次重复。 “我知道，请你稍等一会儿。”男人微笑着重复。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沉不住气啊！ 作为有着超过十年工作经验的接待人员，于侨不由微微摇了摇头。 不管做什么事，首先就不能着急。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才是大将之资。 不过，他也是在社保局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才有了这份从容的进度。 对于眼前这个才从象牙之塔走出几年的年轻人而言，倒也情有可原。 同时，他有些同情的看了看这个年轻人。 同样是顶头上司出事。 但是社保局有叶雪涯和她的小队负责统筹管控，并没有搞出什么乱子。 天文会就不一样了。 或许是在秘书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所以韩绎做出了和昔日那位老监察官截然不同的决定。 早在去年，他就已经为这个年轻人争取到了天文会下属正式员工的资格。 而其余的，哪怕是武装部队总负责白远，在天文会的序列中，都不过是个“临时工”。 所以韩绎不知生死的当下，天文会在当地在职的，职位最高的，只剩下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瘦弱的肩膀上，一下扛起了这么重的担子...... “我现在就要见到叶小姐！”秘书暴躁的大喊。 快一个小时了。 从他一个小时前刚来这里开始，眼前这个笑眯眯的男人就开始接待自己。 无论他说什么，等待着他的，都是各种插科打诨。 或者各种含糊其辞。 “快了快了”，“在路上了在路上了”，“马上马上”。 秘书就纳闷了，鸽子什么的，不是他们天文会的象征吗，怎么这社保局也养啊！ 好浓的鸽味！ 一想到一大早起来信息和电话就没断过的手机，他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谁能想到，不过是短短一天。 天就变了。 什么天文会的责任和矜持，什么地位和态度。 现在他统统不在乎了。 他只清楚一件事。 毋庸置疑，现在的情况下，单凭他们天文会自己内部的力量已然无法解决这件事了。 当然，他可以选择向就近的东港社保局分部求援。 但是，他有更好的选择。 “拜托了。”他咬着牙，颓然的低下了头。 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力与哀求。 “让我见见叶小姐。” 于桥无奈的叹息一声。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他说道。 “叶小姐在哪，我也不知道，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秘书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他快步的打开接待室的门，向着外面， 咆哮。 “你们就没有别的接待人了吗！”他愤怒的大吼。 他可真是受够了！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个无辜而讪讪的笑容。 终于，当他终于要彻底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和暴躁之时，他终于看到了那道他所希望的身影。 当他看到那个一脸不情不愿的少女之时，立刻站起身来。 大步的迎了上去。 “叶小姐。”秘书竟然有了流泪的冲动。 让叶雪涯忍不住打量了他两眼。 随即，狐疑的看向齐瑾。 “你安排人给他下马威了？” 齐瑾一脸的茫然和无辜。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人家天文会都这么惨了，他还给人家下马威。 那他还是不是人啊！（震声） 他也有些纳闷了。 明明他吩咐的，是让分部最好的接待人员出面接待啊。 而且强调了一定要客气，控制住脾气。 要考虑到人家突遭大变，态度可能会有点差，但是我们这边一定不能冲动，更不能恶语向上。 听说他们这边的接待人员，还是有着十年丰富的接待经验，而且已经保持了五年无差评的优秀员工啊。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呢？ 在齐瑾沉思期间，他们已经来到了接待室就坐。 知道自己的工作已经结束的于桥知趣的退了下去，将房间留给这三个人。 临走前，还贴心的多加了两杯茶水。 穿着休闲运动服，仿佛刚刚结束锻炼的少女喝了一口茶水。 “所以，有事吗？”叶雪涯眨了眨眼睛。 秘书嘴角抽了抽。 这就属于睁眼说瞎话了。 但是人家明摆着就是想要你先开口，把话说清楚。 求人嘛，而且之前还得罪过人家。 人家为难你一下，不过分。 想到这里，他不由对自己的上司报以了一丝埋怨。 随即，只是颓然的低头。 “您应该知道，昨晚，我们分部被炸了。”他有些耻辱的说道。 大本营被毁，上司生死不知，而作为下属，他们在事前非但没有坐到任何的预防作用，在事发之时，也没能做到防御。 在事后，更没有解决事情的办法。 相比起来，此前同样是遭到了袭击，社保局的损失就要小的多了。 一相对比，突出了一个天文会的无能。 叶雪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公式化的安慰了一下，随即，再度看向这位年轻的秘书。 “我们的监察官失踪了，光凭我们现在内部的人手恐怕难以有效搜寻，所以，请您......”他有些难以启齿。 “暂且忽略此前我们两部之间的一点摩擦，施以援手。” 他站起身，对着叶雪涯，重重的，鞠了一躬。 大有叶雪涯不答应，他就不再起来的趋势。 叶雪涯有些头痛的挠了挠头发。 随即，不断的对着一旁的同伴使眼神。 齐瑾叹了口气，在大姐不断的示意下，率先开口。 “首先，我们对于贵部的遭遇，感到同情。”公式化说明。 随即，推了推眼镜。 “但是，据我所知，韩绎监察官在事发之时，似乎正处于爆炸的中心？” “你我也都应该知道，监察官本人只是一个未曾升华的普通人，在这种程度的爆炸中，恐怕难有幸存之理。” “但是有‘绝境庇护’......”秘书还在争取。 “恕我直言......”齐瑾大声打断了秘书的话语。 “是的，天文会为监察官所发放的‘绝境庇护’这一护身符，可以在遭遇致命的攻击下保住使用者的姓名，在至少三分钟的时间内，等待救援。” 齐瑾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怜悯。 “但是，你应该知道的，先不说监察官在分部内有没有随身携带‘绝境庇护’，就算他带了，而且这道护身符也正常触发了。” “要知道，你们的救援人员，可是在足足半个小时后，才扑灭了那场大火。” 一个普通人，在满是大火，濒临倒塌，随时可能燃尽的建筑内，坚持二十七分钟未死...... “所以，尽管目前尚未有死亡证明，但是，我想，伱们还是应该做好心理准备。”齐瑾轻叹。 “不，他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秘书着急的解释着。 然而，他的解释却是如此的苍白，如此的无力。 就像是溺水之人，要抓住最后的那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哪怕明知希望渺茫......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少女开口了。 “你一直强调韩绎没有死。”她说道。 “我是否能够认为，你那里，有能够证明他没有死的证据。” 秘书愣了一下。 齐瑾敏锐的看出了他眼神中的一丝犹豫，还有挣扎。 果然，这家伙隐瞒了什么。 于是，他手指点了点桌面。 “现在的时间有多紧急，你也应该清楚。” “因为你是来向我们社保局求助的，所以我和大姐在这里耐心的听取你的请求。” “但是，如果在这种时候，你还因为各种原因而不把手中掌握的情报完全共享给我们......” 手指重重的一顿。 他有些严厉的抬起头，眼神讥诮。 “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是在愚弄我们？” “又或者说......你其实，根本不在乎你上司的死活？” “不，不是这样的！”秘书惶恐的大喊。 “我只是......我只是......”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隐瞒什么！”眼看对方产生了动摇。 于是，齐瑾趁胜追击，再一次的， 加大力度。 “你难道是想亲眼看见韩绎的尸体出现在你的面前吗！” 近乎刀锋一般锐利的言辞，让本就六神无主的秘书，瘫倒在了位置上。 隐约中，有着轻微的啜泣声响起。 很快，秘书抬起了那张苍白的脸。 “有的，我有证据。”他嘶声说道。 然后，他拿出了一直贴身携带的u盘。 在齐瑾的示意下，将其中存放的一个文件，拷贝。 打开。 “这是今天早上发送到我邮箱上的。”秘书声音低沉的说道。 “我没有让其他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包括白指挥。” 然后，打开了这个视频。 于是，接待室的投影上，出现了一副画面。 一个有些肮脏的背景墙。 一张位于屏幕最中间的凳子。 还有一个只是简单处理过伤口，但仍能看出烧伤严重的男人。 随即，镜头不断的放大。 最终，聚焦于那个男人无力垂落的脑袋上。 投影上，虽然脸庞满是血污和焦黑，但是，叶雪涯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 韩绎！ 男人一动不动的被捆绑在了椅子上，如果不是隐约能够看到胸前轻微的起伏，几乎让三人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最后，屏幕上，一个熟悉的标志一闪而过。 视频到此结束。 “绿日。”叶雪涯淡淡的开口。 “这算什么？”齐瑾轻笑。 “绿日宣布对此事负责？” “这就是证据。”秘书黯然的说道。 原本他还多少有点小心思。 借着社保局的手，如果找到了绿日所在。 那么，他或许可以不依靠社保局，仅依靠自己手下的武装力量，救出自己的监察官。 可惜的是，这点小九九，被眼前的两只在边境锻炼数年的小狐狸一眼看破。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叶雪涯若有所思。 “这个不是本人。” 虽然容貌身形一致，但是能够改变样貌和身形的东西海了去了。 圣痕、边境遗物，乃至一些特殊的炼金药剂...... “不，随着这份邮件到来的，还有一份快递。”秘书摇了摇头。 “那是一个标准当量的源质，我偷偷找人验过了，是我们监察官本人的没错。” “而且还具备着强活性化，几乎可以确保是从活人身上刚刚取下没多久的。” 普通人死后，源质虽然可以被收集，但是如果说是还保留着很强的活性化...... “有没一种可能，他们收集完这份源质后，转手就把人给刀了？”叶雪涯突然问道。 秘书突然语塞。 所以，你这到底是多盼着他死啊！ 至于吗？ 齐瑾不由看向叶雪涯。 难道对方真的没杀韩绎？ 但是，留下个重伤濒死的韩绎，然后发这个视频过来是为了什么？ 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这件事，我们需要好好考虑一下。”齐瑾开口道。 “滋事重大，先生，请给我们一点时间。” 秘书看着齐瑾，欲言又止。 随即，在青年不容置疑的态度下，选择了退让。 “好的。”他无奈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转身，走出房门。 “我在外面等待你们的结果。” 随即，房门闭合。 于是，房间内只剩下了两个人。 “大姐，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齐瑾开口道。 “嗯，对方也没想掩饰。”叶雪涯随意的点了点头。 视频上，韩绎随时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以如今天文会分部的能力，能够以最快速度给予救援的，只有社保局。 而社保局，如今的主力，是叶雪涯的小队。 甚至可以直接说，就是叶雪涯。 “对方恐怕已经布下了陷阱。”齐瑾认真的说道。 “而且很有可能连这个韩绎都是假的。” “我知道。”叶雪涯点了点头。 “这次的爆炸很蹊跷，据我们分析，那些炸药是埋在了天文会各个关键部位的，根本不像是外面人做的，而像是内部人所为。” “而且，据我收集到的一些信息，这些炸药的布置，恐怕和韩绎本人有关。” 齐瑾皱起了眉头。 按照他的想法，这种时候，宁愿按兵不动，也不能正中敌人下怀。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那个韩绎是真的，如果他们不尽快救援就要嗝屁了。 这也和他们社保局毫无瓜葛。 没理由为了他，而搭进去一个叶雪涯。 叶雪涯站起身。 “吩咐下去吧。”她说道。 “准备动手。” “但是......” “你以为我是谁啊！”少女笑着说道。 “我可是叶雪涯。” 第六十章 布置 “非常感谢社保局的支持。”秘书感激的握住了齐瑾的手。 齐瑾无奈的看了一眼从后门偷偷溜走的大姐。 轻叹口气。 “发动手下的所有力量吧。”他说道。 “现在分秒必争。” 他们手中的信息非常有限。 一份不知从哪里快递过来的源质，还有一份未知来源的邮件。 仅仅只能判断对方恐怕还在这座城市之中。 但是搜索的范围还是太大了一点。 “应该的，事实上，我们已经开始了。”秘书郑重的说道。 “那就最好。”齐瑾微微点头。 很快，秘书告辞而去。 他手上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他去处理。 而齐瑾也走向了办公室。 在这段时间临时收拾出来的办公大厅之中，已经是热火朝天。 “有那个倒霉蛋监察官的信息了？” “要我找位置？可以，我当年同期成绩可是稷下前三，只要你给我一个大致的搜索范围......” “什么？”突然有人勃然大怒。 “没有范围，那你要我搜索个锤子！” “有线索？什么线索......生锈的背景板？” 视频中，那个昏暗的房间，还有一看就像是什么厂房的背景板，成为了唯一的线索。 齐瑾走进来，用力的拍了拍手。 ”先生们，都安静一会儿。“少年高声喊道。 一道道或是疲惫或是埋怨，又或是尊重的目光纷纷转向。 最终，聚焦于这个少年身上。 “就在刚才，我们和天文会达成了合作协议。”齐瑾说道。 “现在，昔日高高在上的‘邻居’，放下了身段，亲自上门，请求我们帮忙。” “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不帮？”有人弱弱的说道。 “......” “天文会有人欠了你钱？”齐瑾有些尴尬的说道。 有其他人为他解释。 “没人欠他钱，但是他的女朋友被天文会那边的人给翘了......” “哦。”齐瑾恍然。 随即干咳两声。 “虽然我们此前发生了种种的不愉快，但是，暂时，只在这几天，让我们先将其放下。” 他环视了一周，双手用力的撑在了扶手上。 “很快，天文会那边会将一部分资料同步过来，我需要你们用最快的速度，分析、搜索，然后有了进展，及时的也进行反馈。” “这是一次合作！” 少年严肃的说道。 “现在，有罪犯潜藏在这座城市，在我们东夏的领地，犯下了罪责，现在，我们有一位可敬的‘同事’正陷入惨无人道的折磨之中。” “我需要一个team，一个全力协作的团队！” “和天文会一起，把那些人找出来。” “当然......” 他突然轻佻的笑了笑，让有些过于严肃的气氛稍稍放松下来。 “虽说是合作，但如果我们能在天文会之前找到他们那位失踪的‘上司’去向......” “并且，在他们无能为力之时，由我们将人质解救出来。” 少年诡异的笑一笑。 “诸君，我觉得这会很有意思。” “你们觉得呢？” 看着底下那些逐渐散发出亮光的眼眸，齐瑾微笑颔首。 军心可用。 “那么，各位，让我们开始吧！”齐瑾下达了指令。 “你们只需要找到敌人的位置，剩下的，就交给我们。” “搞定这事，我让天文会的人亲自提报给玄鸟，给大家加工资！” “噢！” 于是，再一次的，所有的技术人员沉浸在了更疯狂的工作之中。 “真能说啊你。”一旁，玩着花绳的少年撇了撇嘴。 不屑一顾。 “你以为我想说这些吗？”齐瑾郁闷的摇了摇头。 这种演讲还有激烈士气的事情，从来就不是他一介智囊该做的吧。 可是真正该做这件事的那个人...... “大姐又去哪了？”云心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齐瑾翻了个白眼。 “刚刚聊完事情，没等我再说点什么，立马就溜了。” “基操，大姐这么做不是常态了吗？”云心淡定的说道。 “只要关键时候在就行。” “那要不你来给我分担点工作？”齐瑾看着这个说得贼轻松的小老弟，不由得冷笑。 “我早上还得陪大鹏出外勤呢，二哥，你是知道我的。”云心面不改色的说道。 “倒也不是不想帮伱分担，而是实在没空，大鹏那家伙需要有人看着。” 说的比唱的好听。 齐瑾微微摇头。 “赶紧滚蛋。”他挥了挥手。 看着同伴无所事事，再对比一下自己忙得每天睡不到五个小时。 他就觉得这些家伙怎么就那么讨人嫌呢？ “哦。”云心点了点头，也没再刺激这个加班加的有些精力衰竭的人。 万一真的给他送进去了，到时候就变成他来顶缸了。 溜了溜了...... 看着同伴离开，齐瑾在原地微微站了一会儿。 沉思。 神情间，隐约有些不安。 但是，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出这股不安的源头。 最终，只得是先将其按下。 在边境混久了的人，都会养出这么一份直觉。 这份直觉往往能救他们的命。 他不会完全相信这份无根据的感觉，但是，却也会因此多留一份心眼。 “晚点让大姐注意一下吧。”他轻声道。 随即，正式的投入那无穷的工作之中。 ...... 郊区的一栋烂尾楼。 英伦绅士打扮的男人一手扶着帽檐，一手提着行李，走到了紧闭的门口。 抬手，轻敲。 “knock，knok。”他的口中还适时的配上了音。 “有人在吗？” 没有回应。 或许是主人不在，也有可能，是主人不愿意看见眼前的人。 遭到冷遇，却并未打消来人的兴致。 他一边保持着固定的频率敲门， 还一边对着头顶的监视器，微微招手。 似乎有人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主人对于来客的热情和厚脸皮也是无可奈何。 于是，紧闭的大门，微微洞开。 “真是太感谢了，这地方太偏远了，可把我累坏了。“男人搓了搓手，快步走了进去。 而随着他身体完全没入其中。 原本也只打开了一条缝的大门，再一次的，紧闭。 空旷的平层内，男人脚步轻快的向前。 分明没有任何的参照物，但是却又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般。 轻车熟路。 很快，他来到一个简单布置一二的房间。 熟练的从桌底摸出一瓶未喝完的酒，然后随手拿过一个有些脏兮兮的酒杯。 满上。 先是轻嗅了一口醇香的酒气。 大口的灌入嘴中。 舌头一卷，充分的让舌头的每一寸都被酒液浸润。 随即，吞咽入腹。 “噢！就是这股感觉！”男人轻呼口气。 “刚才我就像是吞下了一个火球。” “可惜了，要是有点盐还有柠檬片就更好了。” “浮夸的表演。”门口，走进一个牛仔打扮的男人。 他看着眼前的来客，又看了看自己空了的酒瓶，扶额。 “教授先生，不，雇主大人。” “您不是已经要坐飞机去找您下一件收藏品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这个临时狗窝，还偷喝我好不容易买到的一瓶好酒。” “品酒人的事，能叫偷吗！”男人振振有词。 “而且，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喝才是偷喝，你知道的话，就不叫’偷‘了。” “另外，叫我收藏家就好。”收藏家微笑。 “好好好，收藏家，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来我这干什么？”牛仔举起手，无奈妥协。 “我记得该商量的，咱们早就已经商量好了。” “我也和你说过，后续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所以你就不要再过来了。” 看着光明正大出现在门口的收藏家，他就不由长叹口气。 就算天文会喝社保局都是些酒囊饭袋，这么明显的线索也不可能捕捉不到吧。 “放心放心，在躲藏方面，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收藏家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这次来，绝对避开了其他耳目。” “......”牛仔瞪大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叹息。 “希望如此。” 最后，警告道。 “对手是那个叶雪涯，如果是因为你的这次到来导致我们布置不齐，从而致使任务失败，就怨不得我们了。” “我像是那种苛刻的甲方吗？”收藏家愕然说道。 “你之前无理取闹连给三十七个差评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万孽之集了。”牛仔冷漠的说道。 “如果不是这单的确太过诱人，外加在听到这个消息前我已经签了合同，我早就带人跑路了......” “不过是几个差评，至于吗？”收藏家有些无力。 “你是不会明白这几个差评对我们业绩有多大的影响......” 于是，在收藏家做出诸多保证后，牛仔这才愿意好好的听听他的来意。 “那么，布置到哪一步了？”收藏家搓了搓手。 “有把握吗？” “八成。”牛仔瞥了他一眼。 “而且前提是你给的那东西确实有效。” “不太稳健啊......”收藏家有些苦恼。 “那你可以另请高明。”牛仔嗤笑一声，随意的把脚抬起，将脏靴子搭在桌上。 “咳咳，我不是质疑你们的专业性，只是希望能够万无一失。”收藏家陪笑。 “这里是哪里？” “东夏。” “那对手是谁？” “叶雪涯？” “是东夏的新星，未来的中流砥柱。” 牛仔啧了一声。 “如果不是我本来就因为别的事在现境混不下去了，你以为我会接这单？” 真当现在的东夏谱系那么好得罪？ “那还要多多上心啊。”收藏家关心道。 “毕竟这单完成后的尾款，就算是你从此远遁地狱，也足够养老了。” “不用你说。”牛仔看了他一眼。 “而且，严格来说，你不过是个‘中间商’，为什么感觉你比雇主还在意这件事？” “这不是事成后我也有分成嘛。”收藏家微笑。 “最近手头有点紧，恰好昨天又遇到这么一档子事......” “说起来......”牛仔突然好奇的坐起身子。 他仔细打量着收藏家，脸色古怪。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迟疑道。 “cos木乃伊？” 在那帽檐下出现的，是一张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脸。 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两个鼻孔喝一个嘴巴。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收藏家就忍不住泪如雨下。 不断的念叨着。 “大意了，没有闪。” “不讲武德，偷袭我一个四十五岁的老同志......” 终于，在那零碎的话语之中，牛仔拼凑出了事情的梗概。 “也就是说，你去收债，结果被对方给炸了？”牛仔好奇的说道。 “话说回来，炸你的，不会就是今天凌晨突然被丢到这的那货吧？” 收藏家一脸的便秘。 哪怕隔着厚厚的绷带，牛仔也可以看到那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他不由大笑出声。 不过，当看到收藏家脸上的那一层绷带时，心里仍是嗤笑。 他不信，就凭一些预埋的炸药，真的能够伤到眼前这个自称“没有战斗能力，只是在跑路上有一点心得”的男人。 “那么，你的债，算是收到了吗？”他突然问道。 收藏家愣了一下。 随即，微笑。 “当然。”他轻声道。 “这个世界上，可还没人能逃过我的债。” “真可怜那些欠你债的人。”牛仔忌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收藏家顿了顿，询问。 “我之前的提议，你想的怎么样、” 牛仔皱起了眉头。 他少有的陷入了迟疑。 沉默许久，他摇了摇头。 “是吗？真是遗憾。”收藏家惋惜的说道。 他没有过多的纠缠，站起身来，拿起行李。 “如果之后回心转意，可以联系我。” “我会的。”牛仔也站起身，准备送客。 走出门后，牛仔愣了一下。 “你走反了，出口在那边。“牛仔狐疑道。 “不，我暂时不打算走了。”收藏家轻快的说道。 “？？？” “什么意思？”牛仔愣住了。 收藏家神秘的笑了笑。 拍了拍手上的行李。 “恰好，这一次收完债后，我的朋友给我送来了属于我的那份赌注。” “我觉得，这应该能给你们带来一些帮助。” 牛仔皱着眉头看着他。 “社保局那边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放心，我这不会影响你们的布置，也不需要花费多少的时间。”收藏家说道。 “只要一个足够空旷的场所，以及......” “十五分钟。” 现在，他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等待，客人的到来。 第六十一章 出发 叶雪涯坐在窗前。 身后，有人快步走入。 “大姐，都准备好了。”齐瑾轻声道。 “嗯。”叶雪涯淡淡点头。 随即，陷入沉默。 齐瑾顿了顿，随即静静的站在身后。 片刻后，齐瑾看了一眼时间。 “大姐，时间。”他不由提醒。 于是，少女终于站起身来。 “走吧。”少女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外面是一层休闲的运动装，里面穿着贴身的特制护甲。 腰间挂着一把带鞘的短刀。 刀柄镶嵌有一枚菱形的玉石。 末端，有一枚小巧的圆环。 少女食指微微一勾，便将这把随身的武器调整到一个随时可以出鞘的位置， “人全都在门口，等着大姐你后续的安排。”齐瑾快步跟上叶雪涯的脚步。 “多少人？”叶雪涯问道。 “人贵精不贵多，我们社保局包括我们几个在内，总共二十七人。” 当然，真实原因是，在经过他认真的筛选后，发现可堪一用的也不过只有这么一点人罢了。 “因为考虑到对方手握人质，所以并未携带重武器，但是我也吩咐了，这些都会准备好，后续如有需要，会在十分钟以内送达战场。”齐瑾补充道。 “天文会那边呢？” “总指挥白远携带直属的十三名武装人员，后续特事处的升华者镇压部队也会待命。” “足够了。”叶雪涯微微点头。 齐瑾耸了耸肩。 何止是足够了。 他们什么时候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以前在边境，哪次不是没有后援没有补给，纯粹靠他们这小队不足十人的有限力量去完成各种扯淡的任务。 说真的，要不是叶雪涯实在是个狠人。 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带着他们烧杀抢掠，在敌人的大本营都能混的风生水起，随便打包一大票物资回家。 他们早凉透了。 现在，一整座城市都是他们的后援。 这一座城市所有的重武器，在如今喝天文会达成合作协议的当下都仍由他们调动。 在这充足的火力之下，如非顾及到那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监察官，齐瑾早就一声令下，导弹洗地了。 以目前手上的火力，除非对方有四阶升华者，否则肯定是会被炮火洗成渣。 如果有四阶也不怕，他们一个电话，社保局总部甚至可以立刻给他们空投一个五阶过来救场。 他就想问了。 飞龙骑脸，怎么输！ 叶雪涯走到了门前。 微微抬手遮挡了一下阳光后，她看到了眼前全副武装的士兵们。 除了她小队的那些个各个奇装异服外，其余人全是一套标准的黑色防弹衣装扮。 只是初略一眼，叶雪涯就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有精神。 “报数。”齐瑾喊了一声。 “一，二，三，四......” 最后，末端传来最后的数字。 “二十六。” 齐瑾点了点头。 没有问题，这里二十六个，加上他和叶雪涯，总共...... “嗯？” 齐瑾突然瞪大了眼睛。 “哪来的二十六个？”他愕然问道。 除去他和叶雪涯，这里应该只有二十五个才对啊！ 士兵们面面相觑。 “大鹏，是不是又是你？”云心戳了戳身旁大汉的腰子。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二就是二，不要喊两。” 像是小山一样的大汉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满脸的横肉堆在了一起。 “我喊的是二！” “那高远呢？”洛慎狐疑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伴。 “你没搞什么幺蛾子吧？” “大姐在前面看着，你觉得我敢吗？”大小眼的少年小声嚷嚷道。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 众人也是为之愕然。 总不可能真的凭空多出一个人来吧。 人群中，一个身影微不可察的缩了缩脑袋。 叶雪涯也是为这个突然情况弄的有点发愣。 不过，很快，她笑了起来。 笑意玩味。 让熟悉她的人，如坐针毡。 “完了，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敢在做正事之前搞这种花活。”云心心惊胆战的说道。 他生怕叶雪涯把怒火牵连到他们身上。 毕竟，谁也不想因为左脚先进门这种理由而挨顿打吧？ 少女眼睛如鹰隼一般，快速而准确的在每一个人身上和脸上扫视着。 最终，她扫到了人群之中，一个有些畏缩的身影上。 一抹愕然浮现在少女的眼中。 随即，恼怒、无奈，好笑，这些情绪涌上了少女的心头。 她慢慢的走到了人群之中，在那个低着脑袋的身影前，站稳了脚跟。 然后，抽了抽嘴角。 “枪套戴错了。”她叹息一声。 “而且头盔也没戴正。” “哦哦哦。”眼前的男人连忙摆弄起头盔和腰间的枪袋。 “这身衣服哪拿的？”少女有些好奇。 “跟着其他好哥哥们一起，我说我是新来的，所以后勤那边的阿姨也给了我一套。” “......回去我就把她给开除。” 齐瑾也是走了过来。 当他看到这个男人后，也是不由得扶额。 “李公子，你不安心疗养复健，跑这来凑什么热闹。”这个承受了太多不应承担的工作的男人无奈说道。 他们面前，李维清尴尬的笑了笑。 他取下有些碍事的头盔，捋了捋濡湿的头发。 看着眼前的男女，小心的挥了挥手。 “嗨，早上好啊！” 早上好你个头啊！ 齐瑾觉得自己的胃在抽搐。 “来人啊，把这位李公子带进去休息。”他无奈的喊道。 “别介啊！”李维清连忙阻拦。 然后，忝着脸说道：“加我一个呗。” “......你这话的口气就像是我们准备要去打篮球。” “某种意义上，差不多？”李维清小声哔哔。 只不过不是“打球”，而是“打人”。 “我们不是去郊游。” “我知道。” “据我所知，你应该还没有经受过系统的战斗训练。” “但我天生神力啊！” 齐瑾深吸口气，看向叶雪涯。 两手一摊。 大姐，你的人，你看着处理吧。 在李维清惴惴不安的注视下，叶雪涯终于开口。 “想去就去呗。” 不同于少年的惊喜，齐瑾只觉得脑袋发胀。 “大姐，这不合规矩。”他干巴巴的说道。 “他是我们社保局的吗？”叶雪涯指了指眼前傻笑的男孩。 齐瑾看了过去。 李维清疯狂的摇头。 “那他是我们东夏谱系的吗？”叶雪涯继续发问。 齐瑾抹了把脸。 明白了叶雪涯的意思。 李维清没有作奸犯科，又不归东夏所属，他们社保局的规矩管不到他。 虽然理由稍显牵强，毕竟这么重要的行动，就算对方隶属其他势力，他们也有权利驱逐。 但是...... “大姐，你这样我很难办啊！”齐瑾压低声音苦笑。 “安啦安啦，只是多个人而已。”叶雪涯安慰道。 “伱就当边境带新人，没事看着点就行了。” “不是，但是新人也没有这么新的啊！”齐瑾气急。 他边境带的人再新，至少升华者该会的都会，缺乏的只是必要的经验。 可是李维清呢？ 老天，他才升华了不到一个月啊！ 不，才半个月！ “首先，这小子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叶雪涯淡淡的说道。 李维清附和的点了点头。 他很认真的说道：“放心，我已经经历过专业的训练了。” “其次......”叶雪涯偏过头。 “欸，事先和你说明。”少女看着年轻的男孩。 认真的说道：“真到了战场，就算有人看着，也难免会有意外，如果真的死了......” “放心。”少年微微颔首。 举起手，保证。 “一切后果，由我个人承担。” 于是，少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看向无言的同伴，摊手。 “看，事情解决了。” 眨巴着眼睛，笑意轻松。 说的轻巧，生死有命。 但是要是人家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不得把我给撕了？ 齐瑾揉了揉额头，哀叹一声。 “你这是图啥啊！” 也不知道是为叶雪涯的偏袒还是李维清的无畏。 “只是想做点什么罢了。”李维清笑了笑。 齐瑾看了他一会儿，颓然的点了点头。 “行吧，待会真的过去了，就跟着我，不要离开三米开外，ok？” 看到少年练练保证，齐瑾这才唉声叹气的离开了。 “大姐，你是不是太宠他了？”齐瑾突然对着身边的叶雪涯说道。 “这不像是你的风格。” 公是公，私是私，叶雪涯一向分的很清楚。 但今天不一样。 叶雪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不用过多的照顾，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真要死了，就是他自己的命。” 齐瑾面无表情，只差没说一句“啊对对对”了。 “别担心，最坏的程度，不过是让那小子家里准备灵棺罢了。” 听到这句话，齐瑾不由愣了一下。 “灵棺？他家里这么有钱？” “还行吧。”叶雪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话说，我好像一直没问，他是哪边的人？”齐瑾突然来了兴趣。 “李氏的。” 少年突然浑身一僵。 不过，很快，他扶正了滑落的眼镜。 “哪个李氏？”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有些紧张。 “东夏有很多个李氏吗？”少女好奇的歪头。 “内阁的那位？”齐瑾吸了一口冷气？ “长房长孙。” 少年身体一个踉跄。 叶雪涯连忙扶起这位得力的副手。 好心的安慰道：“冷静，淡定，不就是一个豪门嫡子吗？咱们什么没见过。” “就算你不小心带他的时候没照顾到他，导致他被人整死了，他二爷爷也不会让你穿小鞋的。” 于是，少年的腿更抖了一点。 大意了，没有闪。 上次去病房看这小子的时候，他怎么没说啊！ 对了对了，听到琥珀的名字还能那么硬气，我以为他是无知者无畏，没想到他是真不在乎啊！ “放心，李阁老一向刚正无私，不会以大欺小，不过他的老师......”叶雪涯迟疑了一下。 “他还有老师？”齐瑾抓着叶雪涯的手臂，像是抓着救命的稻草。 “象牙之塔校长，现境出了名的老牌五阶。” “上次他收李维清为弟子的时候我在旁边，我觉得，他应该不像是那种会迁怒小辈的人......吧？”少女的语气也不确定了起来。 然后，齐瑾彻底傻眼了。 然后，他一个激灵，跳起身来。 “你干嘛？”叶雪涯愣住了。 齐瑾没有说话，急吼吼的就回头跑去。 少女耸了耸肩，吹着口哨回头。 坐进了一辆冲锋车内。 后面一辆车上，齐瑾坐在了李维清的旁边。 李维清有些坐立不安。 不是因为冲锋车位置不舒服，而是因为一旁灼热的视线。 “那个......齐大哥？”他试探着说道。 “别叫我齐大哥，我应该叫你大哥。”齐瑾连连摆手。 少年一时语塞。 随即，看着满脸紧张的齐瑾，不由轻叹。 “如果实在为难，那我就不去了吧。”他挠了挠脸。 本意是去给人家帮帮忙，如果反而造成了负担，那就不好了。 齐瑾第一反应是，太棒了。 第二反应是让司机立刻掉头。 第三反应...... “也没什么为难的。”齐瑾沉默了一会儿，颓然说道。 他摇了摇头。 “会用枪吗？”他问道。 少年坦然的摇了摇头。 齐瑾也是摇头。 他就知道。 于是，他探过身，从少年腰间的枪袋拿出那把手枪。 “看着，我给你示范一下基本的操作，一路上大概还有二十分钟，你大概熟悉一下。” 随即，看了一眼身旁的步枪，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拿给少年。 “近战武器有吗？”他问道。 李维清摸出了裤子上绑着的制式匕首。 “会用吗？” 少年再度摇头。 齐瑾脑袋青筋连连迸起。 他有些绝望。 你不是说你受过训练吗？那你这是训练了个寂寞啊！ 李维清总不能说，自己只训练过如何挨打和逃跑吧？ 齐瑾看了他好一会儿，随即，才从尾座那边翻找了出一把短刀。 男人小臂长短，刀刃明亮。 “这个拿着。”齐瑾把刀递了过去。 突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李维清和叶雪涯...... 一个懵懵懂懂的豪门嫡子。 一个没有背景，天赋惊人的少女。 这几乎让他第一时间想到了以前看过的某些言情小说。 因为没有背景，空有能力无处施展的少女，想办法攀上了懵懂无知的豪门少年。 从此嫁入豪门，平步青云。 悄无声息的将丈夫架空，管理对方家族全部产业的同时，暗自将这些产业掏空，最终全部改成自己的。 嘶...... 齐瑾突然摸了摸下巴，看着少年，陷入沉思。 “感觉大姐在下一盘大棋啊！”他感叹道。 “哈？”旁边少年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没什么，我们继续，记住，待会......” 第六十二章 胎动 车内，叶雪涯懒洋洋的侧坐在位置上。 在她身后，整个人不得不缩在车位上的蒋鹏欲言又止。 “大姐，坐车要系安全带。”蒋鹏犹豫了一下，还是喊道。 “嗯。”叶雪涯随意的应了一声。 然后伸了伸腿，舒缓一下身体。 “大姐，这样不安全......” “我知道。” 蒋鹏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旁的云心却是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 “大姐做事，还需要你提醒了？”云心哼了一声。 “话说你对安全带那么执着干嘛！” 蒋鹏大大咧咧的说道：“这不是上次末三姐说了吗，然后书里也这样写......” 云心无语的看着他。 没看你对其他事情记得这么牢，就惦记着这破安全带？ 少年没好气的说道：“在让大姐系安全带之前，你能不能先顾好你自己！” “咋了。”蒋鹏愣住了。 他有些困难的扭了扭身体，低下头，扫视一圈。 “我这系了啊。”他有些茫然的说道。 云心捂脸，愤怒的喊道；“我说的是别的。” “你能不能把你胸前那两坨东西给我藏好一点！” 蒋鹏低下头。 上身一件单薄的白衬衫。 胸前那浮夸硕大的肌肉将白衬衫撑的鼓鼓囊囊的。 甚至这还隐约从领口露出一点。 蒋鹏为难的扯了扯衣服。 “这我也没办法啊，总不能摘下来揣兜里吧。” “你就不能换一件不那么贴身的衣服吗？” “实在不行，你在外面再套一件......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贴身”的几乎将整个上半身的点和线完全勾勒出的衣服，甚至给人一种随时可能会爆掉的感觉。 就算是男生，这样也太不像话了。 “热！”北方的壮汉理直气壮。 “你......” “够了，都给我安静一点！” 脸上带着一道浅浅伤疤的女人冷喝道。 制止了身后男生们的胡闹，夏熙摇了摇头，重新回到手头上的工作中。 她左手轻轻的拂过轻柔的长发。 “早就跟你说了，长发不利于战斗。”夏熙苦恼的说道。 “让你剪短伱就是不剪。” 随即摸了摸自己齐耳的短发。 “看我，短发多方便。” 叶雪涯慵懒的开口。 “不剪。” “为什么？” 少女撇了撇嘴，满脸嫌弃。 “丑死了。” “谁说的，我看我这发型就挺好。”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二十三了都还没男朋友？” “......”不知不觉已经奔三的少女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中了一箭。 呵呵，还好姐妹呢。 往往最戳心戳肺的，就是你的好姐妹。 “你了不起，你清高。” “你留长发，你不一样单身？”夏熙冷笑。 咱们大姐不说二姐。 我单身二十三年，你不也是单身二十年了？ 都是二开头的人了，谁还不奔三？ 叶雪涯就欲开口，结果被夏熙抢先打断。 “别提你之前的那些‘玩具’，我们都知道，那些人连‘朋友’都不算，更别提‘男朋友’。”夏熙几乎是瞬间就知道叶雪涯想说什么。 叶雪涯挠了挠头发。 “那我还是比你强。”想了半天没想到什么反驳的理由，只得气呼呼的说道。 “因为后车的那个？”夏熙一挑眉。 叶雪涯哼了一声，没有回应。 而是赌气的完全侧过身去。 “快点干活啦！都快要到站了。” 夏熙轻叹一声，双手熟练的编织起少女那头披散的长发。 五分钟，又或许是十分钟。 她成功的编织完最后一束长发，汽车的引擎声也恰好停止。 “你的手法还是那么熟练。”叶雪涯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还不是有一个既喜欢长发，又嫌战斗头发飘散不方便，自己又不肯去学怎么动手扎头发的闺蜜。”少女长叹一声。 人生不易，夏熙叹气。 不然她一个打算留一辈子短发的女孩子，学这扎头发的手艺干嘛？ 以后找个留长发的男朋友，给他扎？ 而也就在两个女生窃窃私语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陆续下车。 “该干活了。”叶雪涯伸了个懒腰。 “姐妹，注意安全。”夏熙轻声道。 “安啦安啦。”叶雪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小场面，十分钟搞掂收工。” “那我先把晚上的饭订好？” “这就有点过分了......还是晚点吧，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叶雪涯推开了车门。 “在外面等着姐姐我得胜过来。” “明明比我小......”队伍中年龄最长的少女无奈摇头。 “谁让我是你们‘大姐’呢？”少女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那就像往常一样。”夏熙看着关上的车门。 “大姐，平安无恙的回来。” 我们这些昔日东夏的“问题少年”，就像是菟丝花。 如果没有了你这一根“女萝草”可能就要散了吧。 突然，她笑了笑。 “战斗之余，如果可能，最好也保护一下你的头发吧。” 不然，那么好看的长发没了，就太可惜了。 而此刻，李维清也见到了进入战斗状态的“叶雪涯”到底是什么样的。 原本飘散的长发全部被整齐的扎成了一根根细小的发辫。 极具异域风情的发型，带来的，是前所未有的肃杀。 这女人，终于认真起来了。 叶雪涯没有去看某个发呆的楞小子。 而是淡漠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烂尾楼。 “天文会的人呢？”她问道。 齐瑾快步走了过去，然后拨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伴随着他的通知，一队已然在此等候的人快速的靠了过来。 齐瑾抬头看了两眼，随即，皱紧眉头。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愤怒。 “你们天文会对于这次行动就这么敷衍吗？” “你们那个秘书呢？还有白远呢？为什么只有你们这些人？” 虽然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些人都算得上是好手，但是，却一个有分量的人都不在。 见鬼，那个秘书是不是觉得，韩绎死了，他的位置可以自己递补。 那还忝着脸来求他们帮忙干嘛？ “王秘书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原本他是坚持要来的，但是白指挥坚持不许。” “那白远呢？”齐瑾不依不挠。 “那你别告诉我，他这个二阶升华者，也是‘普通人’。” “白指挥他......”天文会的人面面相觑。 齐瑾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干嘛了？” 然后，有人讷讷的说道：“白指挥五分钟前就已经率先潜入进去了。” “什么？”齐瑾勃然大怒。 “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天文会众人苦笑连连。 那你和他们这些打手说没用啊，这些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好了，这些晚点再说。”叶雪涯摇了摇头，率先止住了这个话题。 齐瑾深吸口气。 心头暗骂某个不知道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单纯贪功的王八蛋。 他可太讨厌这种不按计划来的混蛋了。 但是，他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有发来联系吗？”齐瑾冷声道。 “没有，信号被屏蔽了。” “也就是说，我们连他是死是活，有没有打草惊蛇......什么都不知道？” “......是的。” “大姐，我觉得作战计划要重新拟定一下。”齐瑾严肃的说道。 “不用了。”叶雪涯摇了摇头。 “确认对方还在那栋建筑里对吗？” 这一点天文会的人倒是能够保证。 “那就足够了。”叶雪涯点了点头。 “我先进去，五分钟后，无论里面有没有动静，你们后续派人跟上，记得，留人在外面看着，不能走落任何一个。”少女冷静的吩咐。 “另外......”她微微顿了顿。 “十五......不，二十分钟吧，你留在外面，如果到了时间任务还没完成，那么你就立刻启动封锁。” 隔绝内外，将包括那栋建组，还有现在他们所站立的这块地方，从现境的整体中“隔绝”出来。 “明白。”齐瑾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 “好，那么，我先进去了。”叶雪涯雷厉风行。 最后，她回过头，对着某个少年微微挑眉。 看姐姐我帅不帅气。 这一次，她得到了少年竖起的拇指作为回应。 然后，少女得意的，踏入了战场。 齐瑾走到李维清的身边。 “我们要做什么？” “等。”齐瑾瞥了他一眼。 “然后呢？” “等。” “......” 少年无语的扭过头。 齐瑾没有理会他。 如果事情到了需要他做些什么的时候的地步。 那可就大条了啊...... ...... 昏暗的平层中，收拾好行李的男人慢慢的走着。 然后，四处打量了一二。 比对湿度、阳光还有场地的宽度。 最终，满意的点点头。 珍而重之的，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他刚刚赢下的“赌注”。 “那么，开始吧。”收藏家端详着手中的“瑰宝”。 那宛如心脏跃动般的火力，还有哪怕只是看，就能感受到的...... 饕餮般的恶意。 “希望你的这个得意之作真的像你所说的一样。”收藏家轻轻的将这个赌注放在了地上。 “说实话，我也对那些贪得无厌而且脾气丑到给个差评就要爆炸的雇佣兵们厌倦了。”他轻叹一声。 但是作为一个“文人”，很多时候要拿到那些珍贵的“收藏品”却又不得不借助武力。 所以，就看看这个东西是不是真的能够代替吧。 “不要让我失望啊！”他轻笑一声。 “以苏美尔谱系那位创世母神的权能为凭。” 他振奋的呐喊。 “从今日起，你即为‘百兽母胎’。” 他猛的鼓掌。 “现在，就让我看看，昔日的十一魔兽，是何等的伟力！” 似乎是被此等激烈的话语所刺激。 原本的跃动突然激荡了起来。 原本不过两手大小的“胚胎”，在一下又一下的震荡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膨胀。 血红色的触须自主体开始延申。 侵蚀着地板，墙柱，乃至是头顶的天花板。 粘稠的液体慢慢的浸润而出，散发出一股粉色的香气。 体感温度不断的升高，这是在调整最舒服的温度。 同时，原本细微的声音，此刻，宛如雷鸣。 可是，在收藏家的耳中，却是如此的动听。 因为，他听到了。 那野兽诞生的心跳。 于是，原本空荡荡的平层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怪物的“产房”。 最完美的“孵化室”。 看着自己亲手缔造的畸形“胚胎”，收藏家摸了摸下巴。 果然，先不说强度，单说美感，实在是不符合他的审美啊。 他抬了抬脚，却发现自己的皮鞋已经被那宛如肉须般的血肉给彻底黏上。 甚至还仿佛独立的活物一般，在不断的啃咬着动物的皮革。 “我这鞋可才穿了不到半年。”收藏家无奈。 随即，看了眼时间。 惊觉。 “啊，看样子该告辞了，我快要赶不上飞机了。”他突然急匆匆的拿起行李，不耐烦的将那侵蚀而上的肉须斩碎。 “按照说明书，这东西大概十分钟就能成熟，之后的事情，就交给各位了。”他回过头，对着空无一人的黑暗喊道。 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的回音传来。 甚至不知道是否有人在听。 但是他却毫不在意。 甚至还补充道：“另外，关于这个的‘测试报告’，使用的具体情况、数据，还有表现，麻烦后面帮忙提供一下。” 黑暗中，有人愕然的投下视线。 收藏家无奈的摊了摊手。 “抱歉，我这错过了今天的飞机就有点麻烦了，所以后面可能没办法亲眼看见实验的过程。” 随即，犹豫了一下，似是担心对方糊弄了事。 他说道。 “我加钱。” 黑暗中，有人翻了个白眼。 随即投以嫌弃的目光。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走吧，别在这里讨人嫌了。 收藏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就告辞了。”他整理好了帽子。 低下头，看到了自己已经完全被“吞吃”的下半身，哀叹。 “我最喜欢的一条裤子。” 下一刻，消失在了原地。 徒留饥渴的胚胎，在无意识的寻找着可以令他们加速成长的养分。 黑暗中，有脚步声逐渐远去。 最终，只剩下愈发频繁的胎动。 以及逐渐亮起的， 血色。 等待着，那最后的， 诞生之时。 第六十三章 陷阱 空旷的一楼。 少女漫步前行，眼眸不时的四下打量。 就像是刚来到了一座新的城市，开始自己的又一次旅游。 又像是久居深宫的君王，白龙鱼服，巡视疆土。 神色平静悠闲。 就好像这里不是地方的大本营，即将厮杀的战场一般。 实际上，叶雪涯在思考。 她在想，自己该用哪种潜入方式会好一点。 众所周知，潜行的首要，也可以说是唯一准则，就是不被敌人发现。 而这一准则，就有着两种解释方法。 第一种，也是最常规的，也是九成九以上人的选择。 悄无声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闷声发大财，悄悄滴进村，打枪滴不要...... 然而，在某些千年不遇的天纵奇才，以及某位刺客始祖的开发下，有了第二种方式。 所谓”无双“的潜行之术。 相传，尽管该绝技难度非同寻常，但是，但凡有人能够熟练运用这一技巧，那么必然将会是行业内的一代宗师。 而叶雪涯，恰巧对此略知一二。 只是，她犹豫再三，终究还是选择了最稳当的第一种方式。 没办法，毕竟考虑到对方手上可能握有两个倒霉蛋的性命。 虽然她本人是不太在乎啦。 但是，既然她都把这整件事大包大揽了，那么总得让人挑不出刺了。 她抬起头，对着墙角的摄像头，露了一个鬼脸。 与此同时，二层的监控室内。 空无一人的小房间，数十个屏幕上不断的有各种画面闪过。 而在一层的画面中。 无论是哪一个监视器，其中的画面都是一样的， 空无一人。 源于东夏源典，自东方苍龙七宿中第五宿——心月狐的奇迹，在此运转。 早在踏入这座大楼之前，源于心月狐这一奇迹的幻术便已然将少女的身形所掩盖。 这是她能够从大门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还不被发现的最大依仗。 “那么，先大致的看一看吧。”叶雪涯背负着手，四处张望。 不只是要搜索敌人的踪迹，同时，也要顺便找找天文会的那两个倒霉蛋。 一个确定落入到对方手中，不知是死是活。 一个刚刚潜入，不知道现在摸到了哪里，当然，也有可能已经被逮到了。 希望不是第二种。 一旦敌人有了警觉，那么事情的麻烦程度就凭空增加不少了。 “真是的......爱给人添麻烦的家伙。”少女不快的摇头。 “这样的货色也能做战斗总指挥？” 要是放在社保局，这种人连一天都混不下去。 不过，好在，事情似乎没到那最差的一步。 在少女来到第三层时，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目标。 她悄然的上前，走到了一扇承重墙的侧面。 默默的看着面前如临大敌的男人。 白远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双眼不停的四下扫过。 确认附近没有监视器后，这才安心喘了口气。 浑然不知，自己的“盟友”，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叶雪涯迟疑了一下。 大概有0.02秒那么久。 然后，便有了主意。 脸上挂着一丝愉悦的笑容，就这样，默默的跟在了白远的身后。 不过，很快，她就有些蚌埠住了。 因为他看着白远不断的以借助隐蔽物，然后以最轻微的动作不断的辗转腾挪。 明明直线距离只有十几米，他硬是折腾了超过五分钟才挪过去。 甚至叶雪涯都想要和他说。 别骚了，再骚就骚断腿了。 啊不，错了，重来。 别折腾了，你老老实实的大步向前走，把敌人都给引出来，我悄咪咪的在背后和对方谈几句“掏心窝子”的话，那不是啥事都没有了吗？ 但是，终归还是考虑到给未经谋面的敌人几分尊重。 所以，叶雪涯只得万分痛苦的，以龟速跟在白远的身后。 不过，这样的酷刑没有持续太久。 她看到了。 一道寻常中带着几分眼熟的背景墙。 还有一张椅子。 以及坐在椅子上，垂落脑袋的男人。 监察官，韩绎。 然后，叶雪涯停下了脚步。 脸色无奈。 “这是陷阱吧。”她说道。 经典的主角团摸进反派基地，找到人质后没有看守守卫。 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陷阱，怎么还有人拿出来啊？ 不过，不得不否认。 陷阱虽然明显而老套。 但却格外管用。 白远在看到之后，第一反应也是“陷阱”。 但随即，便陷入了犹豫。 最后，还是选择了向前。 哪怕是陷阱，他们也只能选择一脚踏进去。 如果他们真的还想救人的话。 白远埋低了身体，上身微微弓起，双脚死死抓住地面。 然后， 狂冲。 不再考虑隐藏，而是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说到底，只要人质重新回到了他们手上，那么这场战斗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对方的人数不多，肯定不会超过十人，他们完全可以全员压上，用数量堆死他们。 甚至再狠一点，带上人质撤退后，他们可以动用重武器开始轰炸。 齐瑾那边早就已经吩咐过了，如有需要，一刻钟内，所有重武器都会到位。 一个爆发了自己全力的二阶升华者有多快？ 只是不足三息的时间，白远的手就已经搭到了自己上司的肩膀上。 眼见如此顺利，这个已然而立之年的男人眼中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惊喜。 下一秒，他用左手紧握着的匕首，顺势划断了韩绎身上的绳索。 一把将无力晃到的上司抱住。 毫不犹豫的，看向一旁的窗户。 下一刻，变故陡生。 正准备跳窗逃生的男人身体猛的一僵。 刚刚迈出一步的脚有些踉跄的踩在了地上。 他不敢置信的低下头。 看到了，自己的胸前，那一把完全没入身体，只剩下刀柄的匕首。 在一瞬间的震惊之后，丰富的经验和和本能让白远立刻做出了反应。 他一把将怀中的男人推开。 然而，“韩绎”的力量似乎出奇的强大。 哪怕是在猝不及防之下，匕首脱手。 但也依旧让这把准确贯穿白远身体的匕首，将本就狰狞的伤口，又一次的扩大。 几乎是在瞬间，白远就感觉到，自己贴身穿的衣服已经完全被鲜血浸湿。 他无暇去思考，为什么他身上穿着的背心明明足以抵挡一般的子弹和锐器的刺击，此时却如此轻易的被击穿。 他只是勉强的，稳住身体。 “你不是韩绎，你是谁！”他艰涩的问道。 在他面前，同样站稳了身体的“韩绎”也是抬起头。 那张和监察官一般无二的脸上，露出了绝不会出现在这张脸上的， 诡异微笑。 “可惜了。”和原版相同的低沉声线透露着笑意。 “好像不小心偏了两寸。” 然后，自那张脸上，就仿佛画家在调色盘中调色一般。 五官仿佛各种颜色一般，开始扭曲、交汇，然后变化。 就好像这张脸，本来就不存在任何的骨骼或者肌肉一般。 最终，汇聚成一张有些阴沉的青年面容。 “i am no face。”他说道。 “美洲谱系，二阶，无面人。”白远这下明白了。 来源于美洲谱系的这一圣痕，在舍弃了绝大部分战斗力的同时，拥有了可以随意变换自身容貌的能力。 “这是个陷阱......”白远想要逃跑。 但是，他的双腿却是无力的跪倒在了地上。 大量的失血甚至让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检察官呢？他在哪？” “他已经死了。”无面人轻笑道。 “你们杀了他！” “不不不，这锅我们可不背。”无面人摆了摆手。 “当他浑身烧焦被丢到我们面前的时候，他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诚然，天文会的“绝境庇护”在最后关头保住了韩绎的性命。 但是，也仅此而已。 超过时间，未能得到任何救治。 就在无面人他们刚刚查看韩绎情况的时候，他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得知监察官早已死去，白远咬了咬牙。 他要逃出去。 他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到外面。 监察官死了，那么他们最大的顾虑就没有了。 不用以身返险，直接动用重武器......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这一动作的代价，却是让他张口突出了一口血。 血沫中，甚至还包括了不知名的破碎内脏。 在他身前，传来了不断靠近的脚步声。 无面人在他身前半米，停步。 无情的俯瞰着地面上挣扎求生的蝼蚁。 “我在等你流血到死，那你在等什么呢？”无面人歪了歪头。 “另外，你搞错了一件事。” 无面人伸出的手化作了近一米的镰状锋刃。 然后，轻轻的，向着眼前毫无反抗之力的男人挥下。 白远已然一片模糊的眸子中，倒映出了紫黑色的光芒。 “原来是这样吗......”他闭上了眼镜。 不是二阶的无面人。 而是三阶的异形。 美洲谱系，空想之路。 自二阶战力约等于5的渣渣进阶后，再一次改造自己的身体。 原本不过是面容“非人”，到了三阶，便将整个身体都化作了所谓的“异形”怪物。 明明正面对决他都恐怕赢不了，偏偏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无奈的，等待死亡的到来。 耳边，似乎传来少女无奈的叹息。 好像在哀叹工具人不争气一般。 然后，面前，突兀的有少女的身影出现。 看着眼前愕然的异形，少女微笑抬手。 一划。 离别。 源自概念上的“拆分为二”，在少女的控制下，划过了异形的双镰。 于是，便有着鲜红的血液，以及断裂的肢体横飞。 再下一刻，少女抬脚，在异形已然哀嚎重创的身上，留下了一个秀气的脚印。 于是，便有着一道不明物体，以惊人的速度，倒飞而出。 挂在了后方的墙壁上。 两臂破碎的缺口仍然在留下大量的血液。 给那锈迹斑斑的墙，又增添了一抹狰狞的血色。 少女拍了拍手，微笑。 “全垒打，技术还没生疏真是太好了。” 趴在地上的白远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前会突然冒出辣么大一个人。 “还能走吗？”叶雪涯扭过头。 “尽快撤了，对方有人应该快到了。” 白远挣扎着起身，然后，无力的摇头。 “麻烦。”叶雪涯嫌弃的啧了一声。 “劳驾搭把手。”白远虚弱的说道。 “作为报答，事后的报告，我就不写什么某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就算脑袋一片混乱，但是，他依旧反应过来了。 叶雪涯无奈的低下身体，张开双手，准备将白远扶起。 白远挪动身体，最后，尽力的，扑到了叶雪涯身上。 这一刻，叶雪涯看到了这位天文会战斗指挥的眼神。 如此的，狞恶。 不好！ 几乎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叶雪涯脸色大变。 但是，早已蓄势待发的利刃，已经刺出。 准确无误的，贯穿了少女的心脏。 然而，白远却并无有任何惊喜。 而是满脸惊怒。 “幻影！”他尽力大吼。 到底是什么时候！ 与此同时，死亡的恶寒自脖颈后迅速的涌向了全身。 他狼狈的就地一滚。 偏过头，看到了那已然被拆分了一块的地板，冷汗涔涔。 一根立柱前，少女的身形悄然显现。 叶雪涯没有抓住这个机会痛打落水狗。 不是她不想，而是不能。 她的手指轻轻抬了抬。 但是，很快，她就感觉到。 就算她能先一步切断白远的脖子，下一秒，她也会遭受重创。 于是，白远慢慢的站稳了身体。 “什么时候怀疑的？”白远冷冷的问道。 叶雪涯分明是对他早有防备。 无论是之前隐藏身形跟在他身后看他猴戏一般潜行，还是说之后以幻影出现在他身前。 少女嗤笑。 “你应该问我，什么时候相信过。” 答案是， never。 “该说不愧是那个叶雪涯吗？”白远叹息。 哪怕布下这样的局也没办法解决掉。 一个陷阱的存在，只不过是为了另一个陷阱做铺垫。 可是，终究是功亏一篑。 既然如此...... “那就不玩这些了，直接上吧。”他冷笑一声。 于是，少女感觉到了。 那数道汇聚到自己身上的视线。 以及逐渐走出的身影。 “啊，这可真是......”少女喃喃道。 “有够看得起我的。” 第六十四章 突变 不远处，墙壁上传来重物坠落的声音。 白远没有回头，只是冷漠的开口。 “废物。” “咳咳咳，老大，你说这话就有点没良心了。”异形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对手可是那个叶雪涯，再说了，你不是也栽了吗？” 白远黑着张脸，随手抛过去一只药剂瓶。 “快点处理。” 异形用嘴巴叼着瓶子，有些苦恼。 你给药给我，至少帮我把瓶盖打开啊。 我这没手怎么开啊！ 但是他也不敢再对眼前明显心情不好的boss说些什么。 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牙齿咬碎瓶口，牙齿咬合着剩下的半截药剂瓶。 脑袋微微倾斜，宛如水银一般的药剂便如水流一般滴落在伤口处。 高品质的银血药剂。 几乎是所有升华者都无比熟悉的基础药物。 作用等同于强效的胶水，将升华者的受创破碎的身体，再度的，“粘”在一起，起到最基础的治疗。 很快，异形双手惨烈的伤口就不再留血。 他挥动着断了半截的手臂，脸色终于是好看了一点。 然后，在叶雪涯愈发阴沉的注视下，自断口处，血肉再一次的变化。 不足十息，两只比之前要小两号的镰状锋刃再一次的出现。 美洲谱系，空想之路。 作为其三阶圣痕的异形，除了速度可以勉强算得上优秀，其他诸如力量等其他属性堪称平庸至极。 但是，这个圣痕却是以超强的适性着称。 肉体经过进一步改造的他们，可以将身体的每一处部位化作武器。 哪怕只是一根柔软的发丝，也可以化作锋利的钢针。 可谓真正的“兵器”。 如今，尽管叶雪涯斩落了他的半截手臂，但是，在初略缝合身体之后，异形仍是使用了剩下半截手臂再一次的化作了武器。 恐怕战斗力还保留有七成作用吧...... 至于其他的...... 左侧，有仿佛从停尸房走出的妇人。 毫无人色的面容满是木然。 以她为半径，方圆十米都隐约可见升腾的寒气。 自她脚下，甚至有着薄薄的冰霜在蔓延。 瀛洲谱系，三阶，雪女。 侧后方，炽热的气息让叶雪涯脑后的发辫似乎都有了干枯的迹象。 头戴半张假面的男人手中把玩着一把猎枪。 口鼻呼吸之间，有赤焰流溢而出。 他对着叶雪涯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口中配上了音效。 “biang！” 刚才，给叶雪涯最大威胁的就是他。 只要她有动作，那只猎枪的子弹，恐怕会立刻击穿她的后背。 新罗谱系，三阶，火犬。 头顶，传来了夜枭般的笑声。 甲板上，一身黑色长袍的老妇人和蔼的微笑颔首。 露出了坂口黄黑色的牙齿。 罗马谱系，三阶，塞壬。 再加上眼前的美洲谱系，三阶，异形。 以及...... 白远伸手，握住了被人从上抛下的长刀。 眼眸半阖。 整个人仿佛和长刀融为了一体。 瀛洲谱系，三阶，犬神。 “现在，让我郑重的介绍一下。”白远说道。 “即将要取走你性命的，是黑色野兽佣兵团。” “简称黑......” “停！”叶雪涯脸色一黑。 够了，我还不想在这种时候被大神河蟹！ 白远愣了一下，有些困惑。 “我发现你们现境人都很奇怪。”他说道。 “每次我在你们面前报出我们佣兵团名字的时候，你们的反应总是惊人的相似。” “这名字，不好吗？” “实在是太好了，我建议你把取这个名字的人给杀了。”叶雪涯抚掌称赞。 “这比绝对不安好心。” 白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眼神飘忽的同伴。 异形：”阿巴阿巴阿巴......” 男人微微颔首。 “好的，之后我一定好好了解一下。” “那么，现在，就说说我们的事吧。” 叶雪涯冷笑一声。 “有什么好说的？你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吧。” 白远点了点头，随即又微微摇头。 “只能说一部分目标是你。”. 叶雪涯眉头一挑，发现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 “还有那个倒霉蛋监察官？不是我看不起他，但是，不管怎么想，我都不觉得她能和我相提并论。” 更逞论同样列为目标了。 “你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叶雪涯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问。 “一笔债务，一场实验，一个委托。”白远回答道。 “这就是我们所有的目的。” “那家伙欠了你们钱？”叶雪涯好奇的询问。 好歹是个监察官，怎么会沦落到欠人钱的地步。 “不是我们，而是欠另外一个更为恶劣的家伙的债。”白远摇了摇头。 “实验是什么？” “伱很快就会知道了。”白远避而不答。 “委托......指的就是我了吧。” “是的。”白远点了点头。 异形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眼神蠢蠢欲动。 “有人买你的命。” “而且很舍得出钱。” “多少？” 异形嘴里吐出了一个数字。 叶雪涯嗤笑一声。 “我就值这个价？” “不够吗？”后方，火犬摆弄着猎枪的动作微微一停。 “这个数字再翻个五倍，我或许勉强会认。”叶雪涯认真的说道。 “不不不，那样价格都快可以请五阶升华者出手了。” 白远说道：“现在的价格，我觉得很够了。” “足够让你们冒着被东夏谱系，被天文会追杀一生的风险做这一票？” “不巧，我们正准备干完这一票就退休。”白远微笑。 所以，却是无妨。 叶雪涯啧了一声，意味不明。 “五个三阶。” “以为这就吃定我了？” “早就听说过东夏叶雪涯的赫赫威名，但是，我的回复之前就已经说过了。” 他说道：“已经很够了。” 然后，没有任何预兆的。 原本怀抱着的长刀骤然出鞘。 修长的日本刀身散发出了冷冽的寒光。 斩！ 白远一刀斩向了不远处的空气。 于是，自虚空之中，有着金铁碰撞的铿锵声响起。 少女面色不好看的自虚空中走出。 手中，握着一把出鞘的短刀。 “都给我提高警惕！”白远对愣神的同伴们厉喝。 “心月狐最擅长阵地战，不要被她的幻术所蒙骗！” 火犬面色难看的抬起猎枪。 他竟然不知不觉中让叶雪涯溜了。 于是，叶雪涯感觉到枪口再一次的对准了自己。 她冷漠的抬手，冲刺。 然后自左脚上却传来了强大的阻力。 她低下头。 雪白的结冰已然冻住了她的脚踝。 同时，火犬张口，吐出一口橘红色的火焰。 摁下了，早已扣住的扳机。 于是，子弹裹挟着热风，还有足以融化钢铁的火焰。 少女不慌不忙。 右手反手持刀，左手抬起，连连划动。 特殊合金制造的子弹毫无征兆的被拆分成两半。 然而，裹挟着的火焰虽然一样被分开，但是去势不减。 少女只得连划数次，这才挡下这一次的攻击。 同时，身前，有着淡淡的寒光一闪而过。 异形高高的跃起，手中略显纤细的镰刀挥下。 金铁碰撞声中，少女单手持刀以和异形碰撞十余次。 耳边，有魅惑的歌声响起。 仿佛深海之中的美人鱼，正在引导着冒险者的到来。 在这声音下，少女手中的动作不由微微一缓。 异形抓住了机会，镰刀猛的一挥。 叶雪涯回神之际，右手已是被击得高高扬起。 空门大开。 “我说过，足够了。”白远幽幽说道。 然后，蓄势待发的长刀出鞘。 居合， 斩！ 雪白的锋刃划过了少女的胸膛。 然而，白远却是眉头一皱。 手感不对。 这剑没砍实！ 同时，异形镰刀猛的下挥。 两道半月的刀光再次划过。 可却没有砍到任何东西。 “什么鬼！”他瞪大了眼睛。 明明这女人的本体已经被雪女抓到了，为什么没砍中。 他低下头，看到的只有断裂的坚冰，破碎的布片，以及一只秀气的鞋子。 不远处，叶雪涯脱离束缚，重新站稳了身体。 此刻，她的左腿小腿之下，已经没有了任何布料。 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冻伤的痕迹。 一只脚就这么赤着站在地上。 “刚才这是......”白远皱起了眉头。 哪怕是他，也没有看清刚才那一瞬叶雪涯做了什么。 高一层的甲板上，老妇人的歌声逐渐变得高昂。 这是在催促他们。 塞壬干扰精神，雪女控制敌人，火犬进行牵制，异形正面进攻。 最后感知最为灵敏的犬神进行最后一击。 叶雪涯不着痕迹的动了动手上的左腿。 在雪女的急冻之下，她的肌肉有点冻僵了。 虽然嘴上说着这群人不够看，但是叶雪涯现在也是在思考着如何撤退了。 犯不着和他们在这里死磕。 在边境也就算了。 没道理都回到老家了，在东夏的地盘上，她半个东夏的“太子爷”都要被敌人群殴。 实在不行多拖几分钟，齐瑾他们就会大军压上了。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白远开口道。 “很可惜，你恐怕等不到任何支援。”他怜悯的开口。 “我们那位性格恶劣的雇主，‘好心’的给我们留下了一个礼物。” “同时，也是我们的目的之一。” “现在，实验开始了。”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叶雪涯就感觉到头顶的天花板猛的一震。 无声的恶意突然涌现。 ”你们做了什么？“叶雪涯脸色一沉。 内心沉入谷底。 “没干什么。”白远轻声道。 “只不过，是有刚出生的‘小家伙’们饿了。” “他们要开饭了。” 四楼，已然完全化作了某种巨兽的体内器官。 灼热的气温下，位居正中的“茧”，于此刻，露出了裂痕。 黑暗之中。 有一双双猩红的眼眸，于此睁开。 饿，好饿，好饿！ 吃的，吃的，我要吃的！ 一声声不明意义的嘶吼声响起。 随即，凭借着本能，他们主动的，去寻找着可以进食的“食物”。 在白远等人早有准备的布置下，他们忽略了近在咫尺的脚下。 将目光投向了百米之外的那一个个气息旺盛的生物。 露出了獠牙。 外界，齐瑾第十一次看向自己的手表。 时间过去了十三分钟。 但是眼前的大楼，没有任何一点消息传出。 也没有任何一点动静可以被外界的他们所发现。 他莫名的有些不安。 烦躁。 明明应该不是很危险的任务才对...... 他几度抬起手机，似乎想要发布命令，但最终，都只是放下手臂。 李维清站在他身边，充当着“亲兵”的角色。 不知怎么的，他觉得从刚才开始，就有一种让他作呕的气息。 让他厌恶，而且恶心。 这种感觉...... 突然，一个人倒了下去。 随即，便仿佛是摁下了什么开关一般。 一个接一个的，近一半的人全部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齐瑾喝道。 内心的不安于此刻来到了顶峰。 这时，他发现，倒下的，好像都是天文会的人。 夏熙蹲下身体，冷静的检查着一个人的情况。 随即，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们死了。”她站起身，咬牙切齿。 集体毙命？ 咒杀？还是说下毒？ 但是，为什么只是天文会的...... 这一刻，一连串的疑惑在齐瑾脑海中闪过。 同时，天文会分部的那场爆炸，预先埋设的炸药，如今突如其来的死亡...... 青年的瞳孔缩到针尖的大小。 他知道了！ 有内鬼！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早就准备好的号码。 不等对方开口，立刻大吼。 “启动封锁！立刻！”他大声吼道。 几乎就在同时，变故陡生。 原本仿佛死楼一般的大楼，突然有众多的玻璃碎裂声响起。 很快，墙体也随之炸裂。 恍惚间，众人似乎还听到了万兽齐哮。 烟尘散去后。 映入社保局众人眼帘的，是那一只只身形各异的野兽。 原本神色轻松的云心收起了手中的花绳。 口中，发出了近乎呻吟的声音。 “深渊异种。” 他妈的，情报部门都是干什么吃的。 为什么这么多的深渊异种，他们一开始没有发现！ 这已经不是渎职的范畴了！ 这是谋杀！ 蒋鹏瞪大着眼睛，口中不断嘀咕。 “一、两、二、三......乖乖，这里有多少啊！ 对讲机中，传来了洛慎沙哑的回复。 ”在我的视角，初略估计，超过两百。” 同时，瞄准镜微微上挪。 他看到了破碎的楼层。 还有其中仍在不断跳出的野兽。 “而且还在不断增多！” 所有人，包括李维清，都意识到， 事情大条了。 第六十五章 战斗 手机中，不断传来急促的询问声音。 但是却并未得到任何的回应。 齐瑾看着眼前的场景，回想起了半年前他们小队在前辈的带领下去往地狱执行的任务。 深度十三·亚马逊。 在那里，无尽的原始丛林中，遍布着数不尽的深渊异种。 那里一直是牧场主最钟爱的养殖场之一。 他还记得那万兽奔腾的场景。 此刻，他再一次看到了。 “启动封锁，隔绝内外。”齐瑾再一次的说道。 “另外，让升华者镇压部队的人全部出发，携带重武器。” “不要叫天文会的人了，他们恐怕来不了了。” “立刻执行。” 话筒内，立刻传来了回音。 “好的，封锁即将展开，请您于三分钟内撤离......” “没有必要！”齐瑾断然说道。 随即，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扭头看了一眼。 低声道：“给我一分半。” 电话挂断。 他看向沉默的少年。 “李公子。你应该也知道现在的状况了。”齐瑾单刀直入。 “我明白。”李维清微微颔首。 哪怕再如何懵懂，眼前的局势也早已一清二楚。 “我不知道这些深渊异种的从哪来的，但是，毫无疑问，我不可能放任哪怕其中一只离开这里。”齐瑾惆怅的说道。 “如果是平常，我会立刻安排人撤离，之后关门打狗，用重火力直接洗地。” “但是现在不行。” 齐瑾满脸沉重。 “叶雪涯在里面。”李维清轻声道。 没错，这才是关键。 一旦使用重武器，就等于连带着叶雪涯都被纳入了火力范围内。 这是他们所无法允许的。 说句不中听的，对于东夏而言，他们其他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无法和半个叶雪涯相提并论。 “你有一分半的时间，现在还可以离开。”齐瑾淡淡的说道。 “你们呢？”少年反问。 “呵。”齐瑾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哪有大姐还在敌阵，我们这些做马仔的先跑路的？” 本来叶雪涯在里面就不知道情况如何，现在又多出这么多深渊异种。 一旦他们撤离，那么失去目标的异种，会将目光重新投向哪里呢？ 他们不敢去赌这个可能。 “我们会留在这里。”东夏年轻的祸斗静静眺望。 “等到后院到来，凭借充足的火力，应该能够压制住，之后再逐步推进。” 他们要去把他们大姐接出来。 李维清笑了笑。 “那你们岂不是很需要人手？”少年挑了挑眉毛。 “那还把我往外推？” “这是我们东夏的事，犯不着把你牵扯进来。”齐瑾看了一眼手表。 “还有一分钟，快点离开吧。” “我是东夏人。” “会死的。”齐瑾严肃的看着稚嫩的少年。 “待会真的打起来，我很难顾得上你，这不是一介新兵应该踏入的首个战场。” “那只能说我运气比较差。”少年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 四十秒。 “真的会死的。”齐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不瞒你说，我从小就运气好。”少年报以一个自信的微笑。 这一刻，齐瑾从少年的眼瞳中看到了什么？ 恐惧？害怕？迟疑？ 他突然笑了笑。 “时间到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很遗憾，就算你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正合我意！”少年神采飞扬的说道。 这副自信满满的姿态，又是引得齐瑾微微一怔。 真像啊...... 他突然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其实我们大姐人不错的，以后......辛苦你了。” 李维清：“？？？” 少年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jpg. 但是齐瑾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笑着回过头。 真般配啊！ 一样的神气，一样的冒险，一样的...... 疯狂。 “刚刚教你的手枪没忘吧？” “没。” “那待会就可以实战检验成果了。”齐瑾挥手，从一旁拿了几盒子弹塞入李维清怀里。 “子弹随便用，虽然天文会那些人暴毙让我们少了一半的战力，但是好消息是至少我们的弹药管够。” 他拿起了一把步枪，犹豫了一下。 随即，还是将其放下，拿起了手雷。 “之前没有给伱培训过，所以步枪我就不给你了，这几个手雷你收着。” 看着被塞到怀里的几个小巧的手雷，少年两眼微微放光。 “知道怎么用不？”齐瑾不放心的说道。 “这个我会！”少年自信满满。 “真的？”齐瑾有些怀疑。 然而，已经没有让他再次叮嘱的时间了。 兽潮，已经来袭。 “啧。”他不耐的啧了一声，快步向前。 随手摘下了碍事的眼镜。 原本在镜片下显得稍显温润的眸子，立刻变得凌厉了起来。 “所有人注意。” 他说道。 “杀光这些畜牲！” 赤色的火焰同时自他全身的毛孔中喷吐而出。 几乎是瞬间，便将他渲染成一个火人。 就仿佛中世纪的魔女审判一般，生命即将在烈焰中焚烧殆尽。 然而，自火焰中，“异端”并未燃尽。 他握紧了拳头。 于是，便有自火焰中诞生的凶兽，在此，睁开了双眼。 率先，冲刺。 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呀嚯！” 铁塔般的身影一个箭步，就已经跳了上去。 昔日龙伯之国的巨人，就此落入了兽群之中。 仿佛小山般的身影，哪怕在这些巨型的深渊异种之中，也算是鹤立鸡群。 他叉着腰，得意洋洋。 震声， “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而回应他的，只有饥渴和残忍的嘶吼。 “你他妈的还来这套！”云心的脸都要绿了。 对着那些个犯罪分子这样搞也就算了，你他娘的对着这些深渊异种也要来这套？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你和夸父一样耐揍了。 心中疯狂怒骂之余，他的手上却是丝毫不敢停顿。 一根根纤细的丝线就这样在他修长的十指之间舞动。 就仿佛跃动的蝴蝶。 在兽群之中，尽情的收割鲜血。 高远有些狼狈的扶了扶自己歪斜的头盔，一边快速的单手换弹。 另一只手一刻不停的对着眼前不断靠近的野兽射击。 他不断的大吼。 “洛慎！你是睡着了吗！支援！火力支援呢！” 很快，耳机中同样传来了同伴愤怒的回应。 “还他妈的支援？老子手里的狙击枪都快被完成冲锋枪了！你给我提支援？” 高台上，趴伏着的少年额头上早已遍布汗水。 然而，他却丝毫不敢擦拭。 瞄准，射击，换弹...... 他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动作。 每一声枪响，都代表着有一只异种在他这特制的枪下化作亡魂。 但是不够，远远不够。 就他杀的这些数量，放在兽群之中，就像是投入了一粒小石子。 只能勉强掀起一点波澜。 哪怕他们社保局的人每个人都能以一当十，但是这毫无意义。 在这庞大的数量压制下，他们就仿佛怒浪中的一叶扁舟。 随时都有着倾覆的危险。 “不行！我们需要增援！”洛慎看着那还源源不断自建筑内跳出的野兽，忍不住大喊。 “坚持十分钟！”齐瑾冷静的声音传入。 “我们需要重武器洗地！” “蠢货，大姐还在里面！你想连大姐一起杀吗！” 一时间，频道内响起了一片嘈杂的骂声。 大家开始亲切的问候起同伴的家人们。 不由得让人感慨友情的可贵。 李维清随手将耳机摘下，这才松了口气。 总算是清净了。 他握住手枪，按照齐瑾教的，双手举正。 瞳孔对准，手臂用力。 扣下扳机。 一枚子弹带着淡淡的硝烟气息，射入了一头类似狮子的异种脑中。 李维清刚刚偏转手枪寻找下一个目标。 就看到这头狮子般的异种一个踉跄后，竟然再一次的向前。 射脑袋都没用吗？ 李维清使劲的皱了皱眉。 这群被特别调试过的深渊异种，其骨骼强度甚至要超过众多的合金。 子弹嵌入了头骨之中，并未带来致命的伤势。 反而剧烈的疼痛让异种陷入了进一步的狂暴。 李维清收起了手枪，手中拿起了手雷。 拔掉引线。 “啊！真是的，我老早就像这么做了。”他竟然还在笑。 他说到。 “fire in the hole！” 手雷划过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入了兽群之中。 短暂的延迟之后，便有爆炸之声响起。 少年潇洒的将身上的手雷一股脑的全部抛了进去。 只留下最后一个，挂在了腰间。 尘土、血肉、鲜血、不明的器官。 这一刻，少年第一次亲眼目睹了， 何谓“战场”。 有些战栗的低下头。 趁着这些手雷的爆炸而短暂获得的喘息时间， 大口喘气。 害怕吗？恐惧吗？ 他抬起头，眼眸中闪耀着异样的色彩。 恶心、反胃、厌恶，毫无疑问，这些情绪都是真实不虚的。 但是，没有退缩，更没有恐惧。 他只感觉到了， 激昂。 这一刻，维京人的好战和嗜血，自灵魂之中。传递到了身体。 于心脏，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热血沸腾的感觉！” 少年咧开嘴，神采奕奕。 没错，就是今天了。 梦想的开始。 “太爷，请看着我吧。”他隔着厚厚的防弹衣，摸向了怀中护符所在的位置。 然后，拔出了齐瑾给他的短刀。 上前。 “来啊！畜牲！”少年振声咆哮。 起步，腾空，跳斩。 双手将短刀，笔直的插入一只类似蜥蜴的异种脑袋中。 艳丽的血色自眼中绽放。 就如同黑暗中绽放的血色蔷薇。 少年的身上沐浴着滚烫的热血。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要烧起来了。 灵魂中源自北欧源典的奇迹正在疯狂的呐喊。 竭尽全力的为少年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 劈、斩、刺、撩...... 李维清从来都不会什么精妙的刀法。 此刻他的动作别说精彩了，在行家的眼中简直就是错漏百出。 哪怕是刀法中最基础的这几个动作，在他的手上，也是如此的别扭。 让用余光关注这边的齐瑾不由得哑然失笑。 还真就只是“天生神力”是吧？ 然而，少年却只是凭借这一腔之勇，以及工具之锐利，还有仿佛没有极限的体力，竟然硬是仿佛战神一般。 接连砍倒了数头野兽。 少年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将已然遮挡视线的鲜血抹散。 殊不知这使得少年原本清秀的面目已然宛如恶鬼般可怖。 隐藏在防弹衣下的皮肤泛起了红晕。 他的表情也越发的红润。 就像是刚热完身。 “怪物。”齐瑾啧啧称奇。 也是，能被大姐看上的，总不可能真是什么文弱书生。 李维清已经是杀红了眼了。 挥刀，挥刀，挥刀。 腥臭的利齿，偷袭的毒牙，弯曲的利爪...... 在短短的时间中，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千奇百怪的进攻。 原本整齐的衣服已然残破。 其中，左侧腰腹位置更是有一个长达二十厘米的爪痕。 少年每次动作之间，都隐约可见其下带着血线的身体。 他受伤了。 但是疼痛在迅速分泌的肾上腺素的作用下被忽略，甚至，让他更加亢奋。 他已然分辨不清这到底是这维京人圣痕的缘故，还是他的本性如此。 他舔了舔嘴角的鲜血。 分不清是异种的还是自己的。 只感觉满嘴的铁锈味。 然后，他大笑着。 突进。 向前！ 多日修行的成果于此体现而出。 爆发性的力量自脚底炸响。 面对汹涌而至的兽群，他没有后退重振旗鼓。 而是在齐瑾的目瞪口呆中。 甚至没有给他开口阻拦的机会。 那道身影冲入了兽群。 站定，重心下沉，腰部发力，转体。 斩！ 半弧形的刀光闪烁。 有一个三角形的头颅坠落。 鲜血如泉。 沾染了血色的刀光映照出了少年此刻疯狂的表情。 “我靠！”齐瑾的眉毛疯狂的跳动。 “再怎么说，这也太疯了一点吧？”有注意到这一幕的人，小声呢喃。 更有人惊呼。 “妈耶，这哪来的疯子！” 我们社保局除了蒋鹏那个大傻以外，还有这等莽......勇士？ 噢，是叶雪涯（大姐）带来的人啊。 那没事了。 而对于这种种声音，此刻的少年别说早已摘下耳机，就算是还戴着，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畅快绝顶！ 第六十六章 快递 有人说过。 那一抹逆行的身姿是如此的摄人心神。 现在，齐瑾算是见识到了。 那个“天生神力”的少年，就这么迎着庞大的兽潮，手持一把短刀，一路逆行。 颇有一种要砍个七进七出的感觉。 “这年头......新人都这么强了吗？”齐瑾随手挥出一条赤色的匹练，将面前的异种焚烧殆尽，一边陷入沉思。 耳麦中，传来同伴的猴叫声。 “这小子合着之前一直在扮猪？他是三阶？” “不，是一阶。” “......” “你给我再从别的地方找出一个这么能打的一阶升华者！” 齐瑾挠了挠头。 他还真的找不出来。 他在边境那么久，也没听说过有几个这种牲口。 “这小子什么圣痕，我怎么好像没印象？” “天国谱系，黄昏之路。” “不对啊。”云心手上拉拽的丝线微微一顿。 “我们也不是没有见过天国谱系的圣痕，但是不管再怎么说，这种程度都已经超标了吧。” 寻常一阶圣痕，哪可能有这么大的出力。 “谁知道呢？”齐瑾摇了摇头。 随即，表情再度严肃。 “都别给我楞着了，你们想看着他死吗？支援呢？策应呢？”齐瑾咆哮道。 “云心，别划水了，你是只有八根手指吗？另外两根也给我用上！“ “大鹏，别骚了，立刻回到你该站的位置！” “还有高远......” 原地一个打滚躲开一道毒针的青年猛的抬头，露出那张满是尘土的脸。 “干嘛？” 齐瑾沉默了一下。 “没事，你顾好你自己就好，加油。” “......” “洛慎，不用顾忌子弹，给我把弹药全部打空，不管怎么样，这一波攻势都要给我撑过去。” “在搞了在搞了。”耳麦中，传来洛慎急促的呼吸声。 “最后......夏熙！”齐瑾大喊。 站在队伍最后方，被牢牢保护的少女冷静抬头。 “目前初步统计的异种种类大致是十一种。” “类似狮子的那个力大无穷，铜头铁骨，攻击方式很单调。” “脑袋三角形，外形像是蜥蜴的，需要重点留意它的尾部，尾部目测应该是毒针。” “毒性如何？”有人问道。 “要不你去挨一针让我分析一下毒性强度？”夏熙冷冷的说道。 没有得到回应，少女就继续说道。 “外形类似蝎子的，它能喷射毒针，能避则避，尽量不要硬挨。” 她顿了顿。 “大鹏除外，拿毒针应该破不了你的甲。” “另外，还有那像是......” 最后，齐瑾看了一眼时间。 “还有七分钟，大家坚持住。”齐瑾回了口气。 “如果可能，最好收缩一下战线......” “那你得问下那位杀疯了的大哥是什么意见。” “李公子？李维清，收到请回复。”齐瑾皱起了眉头。 耳麦中，没有响起那个清澈的声音。 李维清当然没有听到他们语言中的讨论。 先不说他早就取下了耳麦，就算没取，在这种高压的环境下，他还能不能分心去听还是另外一回事。 上半身社保局标配的战斗制服已然支离破碎，露出了少年精悍的上身。 皮肤微微泛红，全部毛孔扩张，一丝一缕的热气不断的自身躯向外逸散。 一道道妖艳的血污沾染在赤果的上身。 在热气的蒸腾下，很快的黏成了一块。 血污遍布身躯，早已看不出受伤与否。 那双往日里满是平和的面容，此刻也是宛如恶鬼一般的可怖。 唯独那双眼眸，竟是愈发的熠熠生辉。 挥刀，挥刀，挥刀！ 他不断的重复着这么一个动作。 下意识的，他想起了很早以前玩过的一个游戏。 “水果忍者”。 在这个游戏中，你所需要的，就是不断的切割掉落的水果。 他现在就和这个游戏差不多。 却别仅在于，他要切割的，是暴动的凶兽。 战斗毫无章法可言，动作哪怕是个外行人看到也会大皱眉头。 抬手，挥刀。 他直直的将自己的手臂，送入了眼前张开巨嘴的凶兽口中。 手腕翻转。 反握的刀身猛的扎入了凶兽的下颔。 在凶兽吃痛暴动的前一瞬，短刀用力的划拉。 将伤口近乎粗暴的再度扩大。 随即，抬脚飞踹。 将重创的巨兽踢入了兽群之中。 很快，这头受伤的深渊异种，就在后续“同伴”们毫不停歇的冲锋下，被践踏致死。 李维清毫无倦意，手中短刀斜斜一劈，砍在了类似鳄鱼的凶兽头部。 然而，这一次，短刀没能透体而入。 清脆的断裂声在此刻的战场，是如此的不起眼。 但是，李维清依旧是凭借着那异样的手感发现了。 微微低头，快速的看了一眼自己仅有的武器。 这把一般材质的短刀，在他这般粗暴的使用下，已经完全到了破碎的边缘。 寿命只有短短的几分钟。 却也无可厚非。 毕竟，这把短刀锻造之初，本来也不是砍这些一个个硬如钢铁的深渊异种的。 于是，在武器不趁手的当下，少年索性就地将武器一扔。 双手同时探出，死死的抓着凶兽的嘴部。 “你出生这么大，肯定没刷过牙。”李维清强撑着说道。 凶兽那近在咫尺的巨口，已然传来了浓郁的腥臭。 在这场人与兽之间的角力中，他只能达到一个僵持的局面。 然而，所谓“僵持”在这种外界环境下，就是找死。 于是，少年轻吸口气。 换气之际，手中力量自然的弱了三分。 巨兽血色的竖眼之中，流露出一抹凶性。 强而有力的巨嘴猛的咬合。 李维清及时的收回了双手，脚步已然灵巧的往侧面一侧。 双拳，齐出。 像是那个攻城锤一般，捶打在凶兽的侧脸。 凶兽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包含尾部在内超过三米的身体微微侧翻。 但是，很快，还是再度踩实。 李维清剧烈的喘着粗气。 不够，他的力量不够！ 在没有使用狂化之前，他的力量不足以支撑他以肉身硬撼这些异种。 但是，用了狂化，后续的虚弱...... “武器，我需要武器！”面临着仿佛无穷尽的兽潮，少年喘息着呢喃。 于是，神兵天降。 两把制式的刀剑斜斜的掉落在他的面前。 被他眼疾手快的握在手中。 “这是......”李维清有些茫然。 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去探究这是哪位好心人送给他的补给。 但是，毫无疑问，这是雪中送炭。 于是，双手握持刀剑的少年再度振奋精神。 微微转动了一下手腕。 少年咧嘴一笑。 ”我早就想试试这招了。“他感叹道。 然后，轻吐出声。 ”二天一流......“ ...... “他学过剑术？” 象牙之塔校长室内，艾萨克问道。 罗素失笑摇头。 “怎么可能。” “那这......” “大概是东夏传说中的一种刀法。”罗素欣赏着画面中少年那杂乱的刀光。 这自青铜之眼的探镜中所传递的实时画面。 “瞎几把打。” “......”艾萨克陷入了沉默。 “阁下，我们需要介入了。”艾萨克沉声说道。 “李维清先生太过深入了，最多四分钟，他就会受到致命伤。” “凭借目前东夏谱系在场的人员，没有人能够及时支援到他。” “难得的新血，不应该损耗在这个地方。”艾萨克郑重的说道。 罗素却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年轻人想要表现自己，这是好事。” 没等艾萨克说话，罗素就继续说道。 “艾萨克，初次看见我们的新人，你的感觉如何？” 副校长冷漠的回应：“如果这是一场考试，毫无疑问，我会给他不及格。” 罗素愣了一下，有些挠头。 “这么严厉？艾萨克，对年轻人的要求不要那么高，也难怪学生们对伱的评价总是上不去。” “我只是客观的评论。”副校长淡淡的说道。 “诚然，这般决意以及武勇值得嘉许，但是太过不自量力。” 副校长的眼神中难掩失望。 “不知自身极限，不知进退，虽然其中可能有圣痕影响的因素在内，但此等愚行太过无谋。” 此刻，李维清最正确的做法，就是跟在场中最强，也是作为中枢的齐瑾身后。 在齐瑾的保护下，他有超过八成的机会能平安无恙等到增援到来。 “但是，现在竟然只是因为脑袋发热就如此冒进......”副校长摇了摇头。 “说实话，我没有从他的身上，看到李心清前辈半点的风范。” 作为边境法学的后学末进，艾萨克对于那位老人可谓是敬重异常。 无论功绩还是品格，都足以成为艾萨克所追逐的目标。 对于李心清的这个未曾谋面的后辈，艾萨克其实是充满了好感的。 特别是知道对方通过了龙门试炼而且成为了罗素的学生之后。 “评价这么低？”罗素有些尴尬。 “同时，我还有一个问题。”副校长皱眉说道。 “我知道他的圣痕是昔日汉斯先生特别定制的类型，但是，哪怕如此，这似乎也有些说不通吧？” 一个大师级的一阶圣痕再强，在李维清现在所表现出来的程度上，也已经达到很多二阶圣痕的强度了。 “这个我倒是大概清楚其中的缘由。”罗素微微笑了笑。 “不过，涉及年轻人的隐私，可能不太方便透露。” 同时，他看着屏幕内战意高昂的少年，轻叹一声。 “也算是印证了我的一个猜想吧。” 艾萨克没有再做询问。 作为副手，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他看着罗素，欲言又止。 “怎么了？”罗素不解的问道。 “校长阁下，请问，您在笑什么？” 说着说着，罗素突然笑了起来。 而且还是那么诡异...... 就好像又逮到了什么薅羊毛的机会一样。 “我有笑吗？”罗素摸了摸自己的脸。 随即干咳两声，从而掩饰自己的尴尬。 ”您又在谋划什么？“副校长无奈叹息。 罗素瞪大了眼睛。 ”我能谋划什么？“他摊开了双手。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开心的事情而已，不要大惊小怪啊，艾萨克。” “我总不可能对东夏的龙脉图谋不轨吧？” 这一刻，远在东夏的玄鸟打了个喷嚏。 而艾萨克，则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校长阁下，我有必要提醒你，现在已经不是理想国时期了。” 而且，就算理想国还在，也不可能把主意打到龙脉上去。 东夏的龙脉，罗马的狼血之地，俄联的...... 这些五大谱系的命根子你都敢碰？ 你是真不怕今天晚上兵主就来家里敲门是吧！ 副校长已经在想着要不要抢先一步，大义灭亲了。 总好过象牙之塔全灭吧？ 好在，在罗素的再三保证下，副校长总算是勉强信了罗素一次。 “还有一分五十一秒。”副校长宛如一只精确的机械表。 “我现在就像统辖局提交入境申请。” 再不出发救人，这人就真凉了。 “不，艾萨克，不必了。”罗素摇了摇头。 看着下属那不解中愈发不耐烦的表情，罗素笑着压了压手。 ”首先，艾萨克，之前你说这场考试，你会给不合格。“ 白发的男人微笑说道：“恰好相反，我会给他满分。” “这不是毫无原则的偏爱，而是我凭借理性做出的判断。” “为什么？”副校长不解。 “因为你从始至终都搞错了一点。” “艾萨克，你所走的神髓之路，是最接近往昔神明本质的升华之路，我记得，当年卡佳应该教过你......” “时刻保持理性。”副校长沉声说道。 “但很可惜，黄昏之路不同。”罗素颔首。 “源于北欧源典，核心是谋略与掌控的黄昏之路，在当年理想国内部，被称为最野蛮的升华之路。” 罗素捧起了茶杯，看着那浅绿的倒影。 “黄昏之路主管战争，战争的本质是什么？” 破坏、杀戮，灭绝......伴随着黄昏之路升华者的，将是无穷尽的战争。 罗素突然笑了一声。 “你见过几个战争中的维京人是具备着理性的？” “倘若不具备这份对于战争的狂热，以及悍不畏死的血性，那么他将终生无望海姆达尔的尊位。” 副校长推了推眼镜，陷入了沉默。 随即，微微颔首。 ”既然是黄昏一系内部的传承，那么我自然不会多加置啄。“ ”那么，最后的问题......“ ”放心。“罗素再次宽慰。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时间。 微笑。 “如果昨日快递的效率没有降低，那么，我发出去的包裹，应该已经要到了才是。” 第六十七章 临危 剑刃劈砍，刀刃斜撩。 分明半点都不标准的动作，此刻在少年“大力出奇迹”之下，竟然也是虎虎生风。 不讲究技巧，完全就是凭借着身体力量乱抡。 将自身完全化作一台左右开弓的绞肉机。 在这粗暴的使用下，制式的兵器根本不可能坚持太久。 剑刃崩裂，刀口卷刃。 每当手中兵器不好用了，他都会当机立断，弃之不用。 “兵器！”他开口大吼。 然后，就会有一把把兵器被适时的丢到他的面前。 手中断裂的残剑刚刚落在地上，他就已然握住了一把崭新的长刀。 他大笑着，将长刀捅进了深渊异种的胸膛。 这是第多少只了？ 一开始他还会去记录数量，可是在越发湍急的攻势下，他早已经忘记了。 他沿途所到之处，布满了刀刃的残片和凶兽的残骸。 而这只是一部分，更多的残骸已然混杂在前方的兽群之中，被踩踏推搡。 齐瑾说要坚持十分钟。 李维清不知道现在过去多久了。 他的耳中隐约好像能够听到一心半点的人声。 但是在一堆狂乱的咆哮声中，却无法准确的捕捉。 有那么一瞬，他有些后悔自己摘下了耳麦。 不过，仔细想想，就算没有主动摘下，在这么激动的战斗中，恐怕也已经不知道掉落在什么地方了吧。 虽然身体依旧灼热，前进的脚步已然沉稳。 然而，他的呼吸声却是愈发的急促与粗重。 正如艾萨克所说，他太过莽撞了。 只是一阶的圣痕，哪怕再如何氪金，也不可能支撑他如此高强度的战斗。 狂化已经用过了。 他能够感觉到，身体的力量正在逐渐衰弱。 原本他全力一刀能够砍下一头凶兽的头颅。 可是，现在只能勉强砍下一半。 另外，可能是兴奋的阶段过去了。 全身上下的伤口开始传来剧烈的痛楚。 这是他的身体在对他发出警告。 左肩，仿佛光铸般的结晶表面也沾染了一丝血色。 一道浅浅的裂痕下，鲜血仿佛也渗透其中。 将结晶染成了妖艳的赤金。 这是刚刚一根毒针造成的擦伤。 两分半前，正是这一下攻击，给他带来了最大的险境。 伤口不深，属于哪怕不管它，寻常人三四天也可以完全愈合的程度。 然而，仅仅过了不足五秒，李维清就感觉到自己的左肩开始失去知觉。 甚至让他挥刀的左手猛的僵在了半空。 如果不是他及时的脚下闪避，他险些半个身体都要被一口咬碎。 当他注意到自己的肩膀时，发现伤口已经呈现一片诡异的紫意。 而且，一股混杂着痛楚和麻意的毒素还在疯狂扩张。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李维清有些不知所措。 凭借着本能，他使用了自己的灵魂能力。 借由光耀之体的特殊性，实现局部的以太化。 至少在他解除能力之前，毒素都会被禁锢在那肩头的方寸之地。 而且也能保持左手的活动能力。 乃至现在李维清心神一直紧绷，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生怕一不小心，左肩的结晶消散，毒素蔓延。 那他可就真的完犊子了。 除此之外，小腹一道恐怖的裂痕，几乎隐约看见蠕动的内脏。 这是他一时大意，手中武器被凶兽一口咬碎。 随即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被一道尖刺划过。 若非身体下意识的后仰了一寸，这一下，就足以送他去见他太爷了。 除此之外，他的身上还有大大小小至少十余道伤口。 虽然都不算致命，但是积少成多。 光是被腐蚀而无法愈合的皮肉，还有始终止不住的流血，都足以让他头疼。 双手猛的振刀，将眼前的凶兽逼退。 同时，右手快速的从腰上抹过。 最后一枚手雷被他抛出。 同时，他第一次开始了后退。 爆炸声响起，强烈的冲击带来了一定范围的有效杀伤。 同时，给了李维清一点喘息的机会。 他疲惫的单膝跪地。 腹部的伤口在挤压之下，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同时，大股的鲜血不要钱似的向外溢出。 李维清用手上最后的长刀支撑着身体。 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狂化带来的虚弱，失血过多带来的无力，以及源质匮乏带来的困倦...... 此刻的他，已经是彻底的“油尽灯枯”。 “好像不小心玩大了”他有些苦涩的说道。 他自己都觉得诧异。 原来他一直是个这么疯的人吗？ “吼！”一头凶兽撕裂了烟尘，虬劲有力的四肢跃起。 李维清几乎是拼尽全力的，向侧方一闪。 然后，有些狼狈的歪倒在了地上。 他拍了拍痉挛的右腿，不由自嘲一笑。 好吧，现在伤势还得再加一个韧带撕裂。 他之所以能够周旋至今，叶雪涯对他的“逃跑”，也可以说是“走位”的特训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可是，很遗憾，他到底还是学艺不精。 此刻，他才忽然想起来，他好像才刚刚大病初愈。 甚至这条右腿也是刚刚才长出来不久。 嘛，这样一想，我突然感觉我好强啊...... 他开始了胡思乱想。 身前，有着腥风作响。 他奋力的抬起长刀。 压榨出自己身体的最后一丝力量。 斩！ 依然是砍向凶兽的头部。 这是外形类似蜥蜴的深渊异种，李维清之前已经砍了不下十只。 他知道，这个凶兽的头部相对而言没那么坚硬。 只要兵器足够锋利，以他的力量，足以做到一击毙命。 很快，仿佛砍到了坚硬的钢铁上一般。 他这一刀，没能砍掉凶兽的脑袋。 而是嵌入了它的头骨之中。 少年苍白的脸上顿时一沉。 不行，这还不足以致命！ 然而，刀刃已然死死的卡在了凶兽的头颅中，仍他再如何挥动，都纹丝不动。 凶兽痛苦的嘶吼着，被那钻入脑袋的剧痛激起了凶性。 插着刀刃的脑袋猛的甩动。 在少年愕然的注视下，将他整个人甩到了一旁。 李维清本来想要稳住身体，但是右腿那持续撕裂的痛楚让他无从着力。 于是，他这百几十斤的肉，就这么像个破麻袋似的，甩落到一边。 身体重重的落下，英俊的后脑勺率先着地。 强烈的震荡感几乎让他仿佛来到了瓦尔哈拉。 很快，当他被疼痛刺激的回过神来。 他踉跄的站起身来，却险些失去平衡。 身前，有着一具阴险的尾勾。 他竭尽全力伸出手，用光铸般的右手，握住了那致死的蝎尾勾。 同时，嘴中大喊。 “武器！” 他需要一把能够终结这只异种的武器。 但是，这一次，已经没有了武器落在他的面前。 在颇为遥远的一个位置，夏熙抱着一把长刀，焦急的跺脚。 “蠢货！你跑的太深了！” 现在的距离，让她根本不可能把武器抛到李维清的面前。 齐瑾注意到了李维清的危机。 但是，当他脚尖抬起之时，想到了自己身后缺乏战斗力的夏熙，以及几个重伤员。 于是，祸斗刚刚迈开的脚步只得停下。 他不甘的挥洒着火焰，同时不断的咆哮。 “支援！谁那里有空，把那小子带回来！” ”大鹏！大鹏！“ 没有传来任何回音。 祸斗烧灼的双眼，看到了那深陷兽潮的巨人。 巨人纵声嘶吼，仿佛战神一般，每次挥拳，都有血肉横飞。 反观异种们的每一次扑击和撕咬，都只是在巨人身上留下一点微不足道的伤势。 但是没用。 他被彻底困住了。 ”云心！“齐瑾不甘的呐喊。 一处残垣内，少年昂起了头。 原本悠闲的表情已然不再。 双手十指，缠绕着十余根纤细的丝线，在不断的舞动。 少年死死的咬着牙，表情狰狞。 面对耳麦中的询问，他只是猛的一偏头。 口中死死咬住的丝线，猛的带起一片血花。 已然， 无力回复。 “高......洛慎！”齐瑾无力的说道。 洛慎疲惫的将手中早已烧的赤红的长枪丢到了一旁。 “抱歉，我的弹药在半分钟前全部打完了。” 与此同时，其他社保局的成员，要么无暇他顾，要么自身已然陷入险境，要么已然失去音信。 祸斗不甘的咆哮一声。 已经， 无能为力。 一直没能等到任何支援和补给，少年终于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迷茫的回头。 这才恍然。 “啊，不知不觉，都跑这么深了。”他无奈的笑笑。 这要是死了，那就真是自己作的啊！ 明明可以老实待在大腿身后喊666。 到时候自己嘎嘎，大腿乱杀，事后还能混个功绩什么的。 实在不行待在队友们身边，说不定也能有个照应。 但是现在...... 同时，还有一个坏消息。 他水晶般的右手开始了剧烈的抖动。 一道猩红的血线，开始蔓延而下。 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他已经虚弱到无力维持自己的灵魂能力，这才导致了结晶的不稳定。 而且，在刚才脑震荡之际，一直勉力维持的左肩，彻底维持不住了。 毒素疯狂的扩散到了全身。 此刻，他左半边身体已经完全麻木。 最多再过七秒，他就将完全丧失抵抗能力。 “就到这里了吗？”少年无力的低下头。 最后五秒，少年已然无法抵抗尾勾传来的巨力。 在深渊异种阴冷的注视下，尾勾扎下。 少年仰面躺在了地上，看着那致命的毒勾， 闭上了双眼。 坦然迎接自己的命运。 嘛，这算什么？ 刚踏上旅程就夭折的短命英雄？ 不，说到底，我好像什么都还没能拯救吧？ 这也算是英雄吗？ 真是...... 不甘心啊！ 不甘的怒火骤然在少年的心头燃起。 灵魂中，黯淡的圣痕似乎也在激荡。 仿佛有着维京的号角声自脑海中响起。 这一刻，少年明白。 他还不想死！ 于是，他睁开了双眼。 用自己尚能活动的右手迎向了尾勾。 哪怕右手自此断裂，也要为后续的闪避争取时间。 时间，于此定格。 当只差一秒，少年就要喜提又一次的再生手术，甚至是全套灵棺服务时， 突然有一道焦急的声音响起。 “使不得使不得！” 自少年略显模糊的视线中，似乎出现了一个银色的方块。 然后，出现了一只红色衣袖的手。 下一秒，一个身穿红色制服的人，从方块中走出。 恰巧踩在了异种的脑袋上。 吧唧。 匆匆赶至的男人顿了一下，感觉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眼下最要紧的是什么。 他不耐的挥手，将眼前陡然僵住的尾勾拨开。 然后大步走到了李维清面前。 然后，在李维清呆愣的注视下，不知怎么的，就从身旁变出了一个足以转下半个李维清的包裹。 “李维清先生是吗？”红色制服的男人问道。 少年讷讷的点头。 男人送上了手中的包裹。 “这里有您的快递，还请签收。” 李维清有些沉默的看着那精致包装，还有胸前标着“昨日快递”四个字的男人。 深深的觉得，自己肯定是已经被毒素折磨的神志不清产生了幻觉。 不然，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看到快递员这种东西。 但是，他的沉默却是让快递小哥误解了。 小哥脸色一紧，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 “那个，我知道，正常送到您手上的时间应该是五秒之前，但是客观上来讲，这真不是我的原因。” 谁知道这里会展开了封锁啊！ 搞得他没有准备，耽误了一点时间。 随即，他看了依旧没有反应的李维清一眼，猛的咬牙。 “拜托了，这是我这一季度的最后一单！”他双手合十，恳切的哀求。 “千万不要给差评，否则我这个月的季度奖就要泡汤了！” “本来最近老婆就在和我闹离婚，和女儿的关系也有点紧张，就指望着这点季度奖给她们买点礼物改善一下关系。” 最后，他猛的一咬牙。 “实在不行，我现在回头去找我兄弟，他是末世警备员，我让他用彩虹桥......” 这时，李维清才终于反应过来。 这他娘的还真是快递员？ 随即，看着快递小哥身后涌动的兽潮。 内心，一阵荒谬的眩晕。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六十八章 礼物 看着眼前一脸恳切，就差跪下来求自己签收的快递小哥，李维清陷入了沉思。 啥玩意，咋回事，这可咋整啊！ 不是，大哥，你走错片场了吧？ 但是，这份沉默似乎让快递小哥误解了。 他站起身，猛的跺脚。 “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找我兄弟，立刻让他跳跃一下时轴......” “等！等等！”李维清连忙制止。 虽然对这番话一知半解，但是听着就很厉害的样子。 “那个......昨日快递？”李维清迟疑了一下，再一次确认道。 “嗯嗯，昨日快递金牌快递员，编号4396.”快递小哥快速点头。 他希冀的抬起头，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李维清。 “所以，您愿意签收了吗？” 少年刚刚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自快递员背后，一连数只跃起的凶兽让他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背后！小心！”他猛的惊呼。 同时，下意识的，就想要推开这个一看就是老社畜的快递员。 快递员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歪了歪头。 不明所以。 寻思着这个客人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 话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忽悠他签收给好评？ 然而，哪怕李维清奋力的伸手，可是快速蔓延的毒素，已然让他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个从法制社会乱入到莽荒世界的快递员，葬身兽爪。 李维清的双眼闪过了一丝不甘、痛恨，以及深深的无力。 直到他看到。 足以轻易撕裂寻常汽车的凶兽，仿佛撞到了无形的墙壁。 在快递员身后一寸的位置，不甘的停顿。 再不得存进。 李维清愣住了。 “李先生？”快递员连声的询问让他的意识重新回归身体。 “鹅鹅鹅......”李维清看着这异常的一幕，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 好一会儿，他才艰难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真是个送快递的啊！”快递员哭丧着个脸。 同时，从怀中取出了他的东夏身份证，昨日快递工作证，统辖局颁发的现境通行证...... 李维清再次沉默。 许久，他才问道。 “你们昨日快递，每个快递员都这么......” 他想了一下，说道， “牛掰吗？” 快递员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矜持的说道：“李先生您过誉了，我只是我们公司快递员中寻常的一员，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业绩稍微好一点......” “那你这是......” 快递员这才恍然。 “噢，您也知道，我们公司的业务比较广，很多时候快递要送的地方都不太安全。”快递员解释道。 “所以，为了保证快递员的安全，还有保证客户能够正常签收快递，所以公司做出的一点保护措施。” 李维清看了看那仍由十余只凶兽猛烈撞击，都未曾有半点动荡的无形壁障。 又看了一眼地上，被突然从天而降的快递员一脚踩烂的异种尸体。 突然说道。 “你们公司现在还招人吗？” 这可太有安全感了有木有！ “您有意来我们公司任职？”快递员试探着问道。 “能引荐一下吗？”少年诚恳的说道。 现在，他突然觉得，以后如果实在混不出名堂了，跑去送快递也不是不能接受。 直到这一刻，他紧绷到极致的精神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劫后余生。 他甚至有喜极而泣的冲动。 别看战斗只过去了不足十分钟。 但是，对于他而言，就像是经历了十年之久。 他仰面躺倒在地上。 感受着毒素侵蚀所带来的麻木和痛楚，还有伤口腐烂无法止血的无力。 这就是战场...... 过了一会儿...... “这个稍后再说，至于你刚才说的签收......” 李维清收拾了一下心情，好奇的问道。 “请问是谁邮寄给我的呢？” 快递员眼看签收有望，立刻低头查看起包裹上的标签。 “这上面的署名是......” “象牙之塔校长，罗素先生。”快递员逐字念出了落款。 老师？ 李维清原本昏沉的大脑微微一震。 他再度挣扎了一下，可最终还是无法动弹。 于是，他只得无奈的说道：“如你所见，我现在是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所以，签收什么的......” “没有关西！”快递员激动的大喊。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小瓶的试剂，在李维清愣神之际，就给他灌了下去。 “咳咳咳。” 猝不及防之下，李维清使劲的咳嗽起来。 然后，不自觉的坐起身来。 “嗯？”他愣住了。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抬起的上半身。 又试探着活动了一下手臂。 “公司分配的解毒剂，权当是快递超时的赔罪。”快递员解释道。 随即摊手。 “作为一个出入各种危险地带的快递员，随身携带一瓶解毒剂，也是很正常的吧。” 李维清默默的看着他。 突然觉得，这个快递员的形象和一只蓝胖子口袋猫竟是如此的相似。 他很好奇，这只猫.....这个快递员，还能从他的四次元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 少年叹了口气，伸出右手。 快递员适时的递上了笔。 李维清的笔尖刚刚落到包裹上，突然顿了一下。 “你刚才说‘使不得’......”李维清突然睨了他一眼。 “不会是因为怕我右手没了，没办法签字吧？” “怎么可能呢？”快递员尴尬的笑了笑，眼神突然飘忽起来。 少年摇了摇头，潦草的在包裹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快递员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随即，在李维清愕然的注视下。 忝着脸说道：“要不，看在这瓶解毒剂的份上，您再顺便给个五星好评？” 真是绝了！ 李维清气笑着看着眼前这个顺杆往上爬的快递员。 随即，叹气。 “怎么给？”他问道。 “嗯？”快递员愣住了。 “我说，怎么给好评？我手机给吗？还是别的什么？”李维清没好气的看着他。 似是很少遇到这么好说话的客户，快递员愣了一下后，大喜过望。 我的季度奖金！ 在快递员的指导下，给了一个五星好评，这也宣告着这一笔订单的结束。 “真是太感谢您了！”快递员起身，深深的鞠了一躬。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李维清活动着虚弱的身体。 真要说起来，他这个五星好评，只是让快递员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季度奖金。 但是，快递员的到来，却是实实在在的救了他的命。 其实他反倒是欠了人家的。 随后，快递员双手奉上了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日后有快递需求，那么您可以联系我，我会以最快的速度为您揽件发货。” “当然，会给您优惠的。” 李维清郑重的接过了名片，同时，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之后咱们加个好友，引荐的事情还请帮忙留意一下。” “......原来您是认真的吗？” 快递小哥告别过后，转身。 身前，再一次出现了一个银色的方块。 如果把空间比作一块幕布，那么，眼下，快递员就是在幕布上裁剪出了一个足以容身的方块。 推门而入。 离开的最后，快递员说道。 “这片‘安全区’大概还能维持五分钟左右，我想，应该足够让您坚持到援军到来，所以，就此别过了。” 随即，在李维清愈发惊奇的注视下，像是关上车门一样，将打开的”门“闭合。 消失不见。 大概是开心的回去等着领季度奖吧。 李维清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发现再过五分钟，怎么着都能等到后续增援的到来。 所以，终于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少年也是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大包裹。 ”好吧，让我看看老师给我发了个什么东西。” 看着那包装精致的礼物盒，摩拳擦掌。 开包的快乐，永远让人激动。 伸手抱了抱。 哟，还挺沉。 解开了漂亮的蝴蝶结，将外层浅蓝色的包装纸撕开。 露出了里面四方的纸盒。 上面贴着一张纸条。 用一手飘逸的字体写着， “听说你们在你们东夏，老师收徒后都要送给学生一个礼物，之前来的匆忙没有给你，现在算是补上。” “看看喜不喜欢。” “ps：我相信，你一定是喜欢的，因为就算是不喜欢，伱也没得退了（笑脸jpg.）。” “ps：等你来学校后得尽快安排强化训练了，你这战斗技巧属实辣眼睛，出去别说是我的学生。 “你最尊敬的老师：罗素。” 少年的身体突然一僵。 他惊疑不定的四下看了看。 不知道罗素到底是怎么看到他在战斗的。 同时，对于这份礼物，报以更大的期待。 最后，屏着呼吸，开箱。 黑暗中，一双棕色的眸子睁开。 而在少年满怀期待的打开纸箱的一瞬间。 还没等他看清里面具体有些什么东西。 一道黑影就从里面窜了出来。 直接将李维清虚弱的身体压倒在地。 少年瞪大了眼睛，看到的，只有那近在咫尺的獠牙，还有那棕色的凶戾眼眸。 他第一反应，是罗素觉得他这学生太丢人，这就准备清理门户了。 没想到，我没死在敌人的手上。 反倒是死在了自己老师的手上。 正当他感慨吾命休矣的时候。 脸上传来一股大力的湿润。 有些愕然的睁开双眼，却又马上不得不重新闭上。 因为眼前的怪物正在使劲的舔舐着他的整张脸。 ”哎呀，别舔了别舔了！“李维清有些手忙角落的扑腾着四肢。 好半天，他才将“怪物”使劲贴在自己身体上的身体给挪开。 也直到这时，他才看清了这个“怪物”的全貌。 “俺寻思着......”他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思考着。 “这不是狗吗？” 庞大的简直像是一只小狮子的身躯，还有毛茸茸一看就让人想要抱上去的厚实毛发，以及一张圆圆的，显得有些憨厚的脑袋。 最关键的，是这家伙哪怕刚刚被他拉开，也依旧欢快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再度扑上来。 “高加索牧羊犬？”李维清迟疑着说道。 他对狗这动物没有太深的了解，基本上只认识常见的几种。 而眼前的这个显然不在他的知识范围内。 之所以会认为是高加索牧羊犬，是因为他家里好像以前养过一只，他才从父亲口中说起过。 眼前的高加索牧羊犬用力的点了点头，把李维清又下了一跳。 好家伙，还成精了？ “你就是老师送我的礼物？”李维清试探着问道。 同时，思考。 老师这送我一条狗是什么意思？ 暗示我该找女朋友了？ 牧羊犬再次点了点脑袋，然后回头又跳进了箱子里。 正当李维清半天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他再度跳了出来。 嘴里还叼着一张照片。 它将照片放在地上，推到了李维清面前。 李维清低下头，看着那有些老旧的集体照片。 大概二十多个人，分成三排站着。 有戴着头巾偏过头去只露出侧脸的天竺人。 有阴沉着一张脸就像是拍照的人欠他几个小目标的中年。 还有穿着艳丽，哪怕接近中年仍然美丽的妇人...... 上面大多数人都是他不认识的，直到他看到了左下角，位于第三排的一个人。 一个和他有六成想象的老人。 少年下意识的抚摸上了照片。 “曾祖......” 同时，他看到了旁边建筑上的标志。 现在，他知道这张照片是什么了。 是昔日理想国成员的合照。 随即，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摁在了照片上。 遮挡住了李维清一部分的视线。 李维清不解的抬头。 却发现牧羊犬却是不断的拍着爪子，好像在提醒着他什么。 终于，当他挪开牧羊犬的爪子后，看到了按压在下的一个身影。 在他曾祖身前，露出慵懒的晒着太阳的小狗。 一只幼年的高加索牧羊犬。 少年惊讶的抬起头。 不断的对比着照片和真狗。 虽然体型相差巨大，但是依稀间，却仍然能够看出那只小狗的影子。 “这是你？”他问道。 牧羊犬使劲的点了点头。 想起这只狗对自己的亲近。 “你是我曾祖养的？” 再一次的，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李维清也回忆起来，曾经在家里听长辈们听过的话。 “以前你曾祖养了条狗来着，可惜，在他去世后，那条狗按照他的吩咐送人了......” 说起这话时，父亲的眼中满是惋惜。 “可惜了，当年我还照顾了它好一段时间。”祖父也是缅怀。 “是它啊！我也挺喜欢那孩子的。”母亲也是叹息。 原来是在象牙之塔吗？ 他激动的抱着这位从未见过的“家庭成员”。 “都长这么大了。” 牧羊犬的脑袋在少年的肩头使劲的蹭着，不断的吐着舌头，释放出自己的激动。 “初次见面。”李维清怒搓狗头，开心的说道。 “另外......” “欢迎回家。” 第六十九章 暗军 当兽潮将那个孤单的身影所淹没，齐瑾已然闭上眼睛。 不忍再看。 内心黯然垂泪。 不只是为年轻之力还未成长就已然落幕而感到悲叹。 更是为了自己...... “果然，这一仗后收拾好行李跑路吧。”他无奈的笑了笑。 先不说痛失“铝板”的叶雪涯怎么看他，哪怕实现也说过了生死有命怨不得人。 虽然说事情有变，谁都预想不到。 但是，他，一个东夏谱系三阶的祸斗，姑且也算是新生代的中坚。 就在东夏的境内，连个新人都护不住。 说出去自己都嫌丢人。 更别提...... 象牙之塔校长唯一弟子，东夏李氏的嫡系，内阁阁老的儿孙，东夏未来谱系之主的“男友”...... 他觉得，无论对方具备其中哪一个身份，死在这里，都足以让他在东夏混不下去。 更别说对方每一条都占了。 话说，无归者墓地还收人不？ 这现境，他怕是呆不下去了...... 但是很快，事情出现了转机。 奔腾的兽潮中，有一块地方，就仿佛是湍急河流中的礁石一般。 任凭凶兽咆哮、撕咬，却始终屹立不倒。 那个位置...... 齐瑾瞪大了眼睛。 甚至怕自己看不清楚，把收起来的眼镜重新戴了起来。 左右不断有凶兽越过，而就在中间的方寸之地，少年抱着一只疑似犬类的动物正在嬉笑。 啥情况，咋回事，这可咋整啊？ 先不说你那狗是哪来的。 先说说为什么那些凶兽为什么当你不存在！ 莫非这小子是对方派来的卧底？ 齐瑾的脑海中闪过了种种越来越离谱的解释。 最终，只是失笑一声。 “不愧是大姐看上的人。”他低下头，扶正了有些歪斜的眼镜。 不仅是打起来够疯，这意外程度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不过，人没事就好。 最起码他不用想着怎么跑路了。 好事成双。 身后，传来了夏熙重重松了口气的喘息。 以及密集而沉重的脚步。 齐瑾的脸上也终于是缓和了下来。 “都死了没？没死就吱个声。”齐瑾在耳麦中喊道。 “没死，不过快了。” 背靠着一堵残缺的墙壁，云心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一双修长的手早已被鲜血所染红。 一根根特殊材料制造的丝线，在杀伤凶兽的同时，也给他的双手带来了极大的负荷。 高强度的不停歇的战斗，已然让他十指的皮肤都已然被割裂，露出了下面的血肉。 甚至是口腔也在控制丝线的过程中被划的满口是血。 “我没事。”洛慎低沉的声音传来。 他占据着制高点，在场的所有人中，他是最安全的。 ‘其他人呢？” 耳麦中，传来一个社保局同事的声音。 “高远在我这，这小子不小心被偷袭了，现在重伤，需要尽快救治。” “其他人掩护一下，把高远送......算了，我亲自去吧。“齐瑾摇了摇头。 ”大鹏呢？他还顶得住吧。”有人担忧的询问。 战场的前端，龙伯之民正面承受了兽潮的冲击，可以说压力是所有人中最高的。 蚁多咬死香。 更别说这些是足以力撕虎豹的深渊异种。 蒋鹏再抗造，也不能这样折腾啊！ 齐瑾不由看了一眼前方。 的确，相比于刚开战，蒋鹏无论灵活程度还是动作幅度都要下降许多。 最明显的就是他的声音。 一开始。 “动感超人！” “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慢慢的， “还没完了是吧！我告诉你，别以为俺会怕你们！” 现在， “大姐，二哥，三姐、四哥、六弟，救命啊！” 威风凛凛的巨人，此刻鬼哭狼嚎着抱头鼠窜。 在兽潮中，撒开了脚步狂奔。 身后，兽潮锲而不舍的跟随。 粗糙却结实的肌肉上，布满了一道道浅坑和爪痕，不断有着些微的鲜血溢出。 甚至在他跑动之时，留下了一地的血脚印。 不止如此，他甚至咳出了几口鲜血。 脸色苍白，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 齐瑾沉默了一下。 “能跑能跳，中气又足，看样子还能撑一会儿。”他微微颔首。 于是，选择性的忽略了那愈发凄厉的哭喊。 “所有人向我靠拢吧，各位，干得不错。”齐瑾郑重的说道。 “你们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准备撤离。” 所有人愕然的抬起头。 这句话的意思是...... “剩下的，就交给我们的援军......” 齐瑾转过身，看着身后全副武装的士兵。 “各位，有劳了。” “分内之事。”队长微微点头。 随即，现境的热武器，在充足的弹药，和当量支持下。 于此，绽放。 在烈火的洗礼下，仿佛无穷尽的凶兽潮从各处炸起了一朵朵杀戮之花。 血肉、骨骼、内脏...... 在那一个个士兵们漠然的注视下，不断的横飞。 洛慎居高临下，看得最清楚。 兽潮，被遏制了。 同时，在队长果断的下令中。 部队推进。 向前，向前。 炮火与哀鸣，本是令人厌弃的声音。 没有美感，粗暴而充满了恶意。 可是，此刻在所有幸存者的耳中，却恍若天籁。 身上溢出的火焰重新被吸纳。 齐瑾的脚步也不由微微一晃。 旁边的队长适时的拿过了一个小瓶子递了过来。 齐瑾接了过来，放在了鼻口，猛的嗅了一大口。 在熏香的刺激下，原本稍显匮乏的源质再一次的有了部分的余量。 只是一口，他就将瓶子递还回去。 “不再吸两口吗？”队长问道。 “不了，毕竟不是千年香，吸多了不好。”齐瑾摇了摇头。 “那也比丢了命要强。” “放心，我的消耗没有你想的那么大。”齐瑾笑了笑。 “现在的存货基本够用了。” 随即，齐瑾指向远处。 “待会还请帮忙安排几个人手，有个年轻人被困在那边了，虽然暂时好像没事的样子，但是还是尽快接过来为好。” 顺着齐瑾手指的地方看去，队长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确定是那个位置？”队长迟疑着问道。 “嗯？”齐瑾也愣住了。 “什么意思？” 队长沉声道：“你指的地方没有你说的人。” 青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去。 随即， 目瞪口呆。 “我辣么大一个人呢！” 队长一下子就考虑到了那个最坏的结果。 他脸色沉重的拍了拍齐瑾的肩膀。 “节哀，战斗嘛，这种情况是难免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不不不......” “按你所说，是个比伱还年轻的小伙子，他是好样的，是英雄......” “刚才他还在......” “我知道，是我们来晚了一步。”队长黯然的低下了脑袋。 “他还抱着只狗。” “哦？竟然还有一只警犬也牺牲了吗？放心，事后我一定为它申请奖章！”队长肃然起敬。 你他妈的倒是认真听我说话啊！ 齐瑾泪流满面。 心知和这个家伙解释不通的齐瑾顿时闭上了嘴。 眼睛焦急的四下张望。 简直恨不得就地进阶，然后飞到半空开始全图扫描。 李公子，李哥哥，李大爷！ 您又跑哪去了？ 齐瑾觉得，他和这小子一定八字犯冲。 不然为什么他一直像是坐过山车一样。 你这是要玩死我啊！ “洛慎、夏熙，你们看到人了吗？”不得已，他只能求助同伴。 夏熙快速的救治着重伤的同伴，干脆利落的回了一句没有。 反倒是洛慎好像有点印象。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他有些犹豫。 “他去哪了？” 洛慎看了一眼李维清所在的位置。 在那不远处，是一个车库的入口。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洛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而齐瑾，则是再一次的。 陷入了石化。 许久，在队长的询问下，他才开口说道。 “艹！” 外界的战斗迎来了转折。 社保局的大军在缓慢却坚定的推进。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大局已定。 而大楼内最为关键的战斗，也进入了尾声。 火焰和冰霜四散飞溅。 砖石和钢筋化作砾粉。 阴冷的刀光和暴躁的枪声交相辉映。 一次爆炸声响起。 一团黑影狼狈的自黑烟中闪出。 浑身布满了烧焦痕迹的异形恼怒的回头大吼。 “你能不能看准点人打！你是东夏请来的外援吗？” 此刻，他原本再生出来的双臂再度残缺了一只。 而且炸裂的伤口已然坏死，没有机会紧急处理的他暂时是无法再生了。 火犬面前的假面早已消失无踪，露出了那张半边萎缩的狰狞面容。 他早已不复此前的从容，身上衣服满是破损。 甚至后背处添了一道几乎划过了整条脊柱的血痕。 那半张正常人脸上，有着惊怒浮现。 刚才，如果不是白远及时的提醒。 他几乎要被叶雪涯剖开整条脊柱。 死亡的危险几乎完全淹没了他的灵觉。 他随手丢弃了过热炸膛的手枪。 同时，咆哮。 “给我闭嘴！” “为什么你个废物拦不住叶雪涯！” 作为正面对抗的主力，如果不是异形的表现与预期不符，他也不至于陷入刚才的险境。 这异形也可以说啊。 你让我抗，我怎么抗啊！ 你看下我对面的是谁？是叶雪涯，东夏的新星，边境的杀神。 我他喵是什么货色啊？我能抗吗？抗不了，没那能力知道吗！ “都给我住嘴。”白远冷厉的制止了属下间即将展开的质疑。 他的情况算是在场人中最好的。 但是，原本双手怀抱的长刀已然变成了左手握持。 右手无力的低垂。 隐约能够听到一滴滴液体滴落的声音。 在他身后，胸口被贯穿的雪女陷入了昏阙，人事不省。 原本站在头顶的塞壬也已然占到了白远的身边。 黑色的袍服破碎，露出了其下干瘪的躯体。 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被胶水“粘和”的痕迹。 有些倒三角的眼眸冷厉的四下扫视。 她已经没有再开口歌唱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现在她一开口，先出来的不是惑人的歌声，而会是无法控制的鲜血和内脏。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而他们的敌人， 却是消失无踪。 白远沉默了一会儿。 忍不住叹息。 难掩惊叹和不甘。 “我本以为已经足够高看你了，但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强到了这个地步。” 到底是心月狐圣痕的阵地战能力真的强到了足以逆转战局的地步。 还是说，叶雪涯本人的才能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 不过，很可惜...... “到此为止了。”白远扭过头，看向自己的侧面。 在距离他的脸只有不足两寸的地方，一把散发着幽蓝色光晕的刀锋突兀的出现。 随即，头发扎成一条条辫子的少女皱眉出现。 叶雪涯赤着双脚站在地上，两腿肌肉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萎缩。 是被雪女的寒冰所致。 左侧脸颊现在还有一块冰霜未曾消融。 大腿上，一道醒目的刀痕格外扎眼。 脑后的头发，有一边出现了明显的烧焦迹象。 乃至是她的脖子，此刻也多出了一块乌黑的焦痕。 虽然灰头土脸，但是眼眸却依然凌厉。 但是，这一刻，原本在交战中逐渐把握住主动权的白狐，却是皱紧了眉头。 任凭她如何挣扎，但是，身体却始终纹丝不动。 就仿佛...... “陷入了蛛网的飞蛾。”白远低沉的说道。 他说到。 “抓到你了。” 自叶雪涯的身体四周，有一道道肉眼难以发现的丝线在微光中露出了痕迹。 就仿佛，是一张巨型的蛛网。 “这是......”叶雪涯的瞳孔微微一缩。 原本疯狂挣扎的身体在这一刻，颓然的放松了下来。 脸上，留下了一滴冷汗。 “竟然不只是明面上的五个吗？”她轻声呢喃。 “竟然骗过了我的感知，还在我无从察觉的情况下，布下了这样的陷阱......” 哪怕其他队友几度陷入绝境，甚至其中一位队友生死不知，也始终按捺不发...... 少女不由愤愤的咬牙切齿。 你个老六！ 自阴影之中，走出了一个穿着艳丽舞裙的少女。 抿了抿血红嘴唇，那张尚值青春的脸上满是笑容。 “妹妹过誉了。”少女娇笑一声。 “姐姐我只是运气好。” 几个红色水晶点缀在额头，脸庞微动之际，恍若蜘蛛的眼睛。 罗马谱系，三阶。 阿拉克涅。 第七十章 解围 叶雪涯在思考。 她怎么就沦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呢？ 从来都只有她做老六阴别人的份，怎么今天轮到她被人阴了？ 这河里吗？ “怎么称呼？”叶雪涯叹了口气。 “克劳迪娅。”女人眼眸微弯。 “好像有点印象。”叶雪涯想要点头。 可是努力了半天却始终动弹不得，于是只能选择摆烂。 放弃了，没救了，等死吧。 “你在我们东夏的悬赏上有名字吧？” “五年前上的，排名不怎么靠前，难为叶小姐记挂。”克劳迪娅微笑。 “所以，这一下准备了很久吧？”叶雪涯眼眸微微转动。 扫视着自己身下的这层密密麻麻的蛛网。 罗马谱系，三阶，阿拉克涅。 传说中编织技术比肩神祗的少女。 因为傲慢和不敬，最终被女神密涅瓦变成了半人半蜘蛛的怪物。 这蛛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竟然让她一点都动弹不得。 “谁让叶小姐你实力太强了呢？”克劳迪娅面对叶雪涯的嘲弄，不以为意。 反而理所当然的说道。 “如果不准备周全一点，又怎么拿得下你呢？“ 她知道，她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一旦叶雪涯有了警觉性，那么她这”奇兵“的作用就将荡然无存。 正面对抗，哪怕加上她，恐怕也敌不过这个恐怖的叶雪涯。 所以，她始终在忍耐。 哪怕队友几度濒临团灭，都一直按下心中的冲动。 悄然的，完善着自己的罗网。 “是吗，那你可真是好棒棒啊！”叶雪涯敷衍的说道。 “话说回来，你们之前到底做了什么，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般明显的拖延，让火犬不由冷笑。 他大步向前，右手燃起了火焰。 “和她废话那么多干嘛，这里是东夏，迟则生变。” 然而，一把长刀却是挡在了他的身前。 那一半正常的脸上猛的闪过一丝戾气。 但是当他看到这把刀的主人时，却是勉强压下了怒火。 “什么意思？” 白远没有理会他。 火犬阴沉的收回目光，不甘的走到一旁。 他要给雪女的伤口做下紧急处理。 “叶雪涯，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白远深深的看了少女一眼。 “但是无妨，这个问题我能给你答案。” “我说了，这是一场实验。” “你不用指望队友的支援了，他们现在自身难保。” 克劳迪娅接口道：“一枚可以在半小时内源源不断孵化出深渊异种的兽卵，你没有听到声音吗？” “现在外面，可都是野兽的咆哮声。” “深渊异种？这事还有归净之民参与？”叶雪涯皱紧了眉头。 怎么还和归净之民那群疯子扯上关系了？ 她寻思着她好像也没得罪他们啊。 啊！难道是去年在边境捅死了他们一个大主祭的事发了？ 不对啊，她明明都已经伪造好了犯罪现场。 他们应该都将目光投到瀛洲那边去了才对。 还是说她跟着林家老叔去他们的牧场偷猎的事情被发现了。 不应该啊，当初手尾都收拾好了，难道林老叔几年没出山，传统艺能下降了？ 叶雪涯陷入了沉思。 “不，只是那个混蛋中间商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东西罢了。”异形吐了一口嘴里的血。 同时心有戚戚。 “那王八蛋竟然还让我们之后给他写一份实验报告。” 听听，这是人话吗？ 这年头雇佣兵都已经卑微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杀人防火、作奸犯科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帮人家的实验做分析，列举数据，最后详尽报告...... 也难怪老大总是心心念念退休。 “那么，到底是谁要我的命？”少女问道。 “不知道。”白远摇了摇头。 “这是万孽之集上的一个隐秘委托，委托人并不出面，而是联系了一个中间人发布。” “那个中间人现在在哪？他和那个倒霉蛋监察官是什么关系？“叶雪涯不依不饶。 “他已经走了，至于具体去了哪里，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克劳迪娅迟疑着说道：“似乎是要去某个边境，听说那里有什么珍贵的收藏品。” ”看上去是个有品位的人。“叶雪涯说道。 ”或许吧。“白远不置可否。 ”那么，最后......“ 白远再一次的，拔出了鞘中的长刀。 清亮的刀身上映射出了少女平淡的面庞。 “哟，这就打算动手了？”少女调侃道。 “不再聊会儿？” “不了。”白远摇了摇头。 “你并不害怕。”白远看着少女那双眸子。 思索、无奈、愤愤...... 但唯独没有畏惧。 “怕，我怕的都想要叫救命了。”叶雪涯随意的说着白烂话。 “哪怕陷入了必死的境地，但你却始终无所畏惧。”白远没有理会她。 “我不相信有人真的无惧生死，更别提你这种前途无量的天才。” “有东夏的支持，再加上伱的天赋，未来踏足五阶是迟早的事吧。” “这可不一定。”叶雪涯无奈。 “前路惨淡啊，家里人都愁白了头发。” 她后续的进阶都还没着落呢。 “你的依仗不会是外面的‘援军’。” 男人将脑袋微微探前。 在少女嫌弃的目光下，微微开口。 “你的依仗，是玄鸟给予你的‘吉光片羽’吗？” 这一刻，少女的眼眸再无此前的玩笑。 而是冷冽如刀锋。 突然，她冷然一笑。 “连‘吉光片羽’都知道，我可越来越好奇你们的那雇主是谁了？” “如果不是雇主给的这份资料，我们怎么都想不到，你身上会有这样不讲理的东西。”白远轻叹。 不讲理到，让他甚至在知道之后当场就有了放弃这个任务的想法。 所谓“吉光片羽”，是玄鸟对名为叶雪涯这个少女的偏爱。 一片羽毛。 一个祝福。 一份精心准备的权能。 足以在任何危机之下，保住一条命的“护身符”。 哪怕是天文会的“绝境庇护”对比于此都显得黯然无光。 冰冷的刀锋微微贴近叶雪涯的小腹。 随即，停下。 白远突然笑了起来。 “如果我就这么刺了进去，那么，在我的刀刺破你身体之前，我就会被玄鸟的羽翼给抹杀吧。” 不只是他，甚至包括在场的所有人。 哪怕只是一道预先准备的权能，和玄鸟亲自出手的威势有着天壤之别。 但是，却依旧足以轻而易举的抹杀掉四阶以下的所有人。 叶雪涯冷冷的看着他。 没有天真的认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 对方既然了解的这么清楚了，那么，就意味着肯定有着应对的手段。 “光凭我们几个，当然不可能有解决的办法。”白远轻声道。 “但是，我们雇主有。” “准备好了吗？”他突然扬声问道。 老妇人从怀中取出了一卷经文。 原本阴翳的面容在这一刻变得肃穆。 仿佛自己依然是昔日的修女，此刻，她依然沐浴在主的怀抱下。 仿佛再一次的，站在了圣子的雕像下。 然而，被银血药剂强行缝合的面庞却是如此的狰狞。 当她开口，那无法遏制的鲜血不断的自嘴中涌出。 但她仍在高声吟诵。 “你在暗中行此事，我必要在以色列宗人面前、日光下报应你，故此你所得的孩子必定要死。” 哪怕满嘴鲜血，但是，依旧以最为标准的罗马音，完整的吟诵完了整段经文。 叶雪涯在她念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面色一变。 “圣言！”她的神色间带着惊怒。 昔日圣灵谱系的经典，在其陨落之后，此等圣言应该大多都被俄联谱系收集并留存了才对。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古旧的羊皮纸燃烧。 一道明黄的光芒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射入了叶雪涯的身体。 少女闷哼了一声。 随即，她愣了一下。 除了感觉被球撞了一下，除此之外...... 啥事没有啊。 她都以为她要凉了。 她眨了眨眼睛，眼眸中满是怀疑。 “你这是不是拿到假货了？” 她这啥事没有啊！ 这种级别的圣言造成的动静不说天崩地裂，但是，这连个响都没有，是不是太随意了一点。 白远却是淡淡的说道：“这道圣言本来也不具备杀伤性。” “它的唯一效果，就是封印你体内不属于你的权能。” “啊这......”少女陷入了呆滞。 白远看着少女的面容，希望能够看到希望破灭后的绝望。 可惜的是，他只看到了茫然与呆滞。 他摇了摇头，随后，抬起手中长刀。 “再见。”他轻声道。 叶雪涯低垂的右手不断的挣扎。 动啊！快给我动！ 哪怕只是一根手指也好！ 快给我动！ 终于，弯曲的小指，似乎有了肉眼都无法看见一丝挪动。 还没等少女的眼中涌现喜色。 刀光落下。 死亡的寒意逐渐将身体浸透，少女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下一刻，枪响。 一颗突如其来的子弹，在白远长刀斩落的同时，射向了他的脑袋。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也没有人能够帮助白远挡下这暗中的一枪。 就好像是暗中之人的嘲弄。 来赌一把啊，看下是你的刀先砍下叶雪涯的脑袋，还是这颗子弹先射穿你的头颅。 面对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的赌局，白远选择了不赌。 下划的刀光突兀的变相。 于千钧一发之际，在距离脑袋只有不足十公分的位置，将子弹斩落。 白远沉默的看着掉落的子弹。 脸色逐渐的沉了下去。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愕然的将目光，投以那突然造访的“第八人”。 褴褛的少年挥了挥手中还在发热的手枪，坦然的向众人打了个招呼。 “大家早上好啊！”少年微笑。 还在蛛网上的少女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她忍不住失声。 “来救你啊！”少年神采飞扬的说道。 “救你个头啊！这事是你能掺合的吗！”少女恨铁不成钢。 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现在这是什么级别的战斗，这是你能参与的吗？ 真以为姐姐我给你做了几天傻瓜突击补习，你就能跳级独断万古是吗？ 你有内能力吗！ “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啊。”少年忍不住嗤笑。 “现在哪个丢人现眼的被人抓住准备斩首啊？”少年鄙视的说道。 “不然用得着我出手吗？” 叶雪涯恨得牙痒痒。 是你小子飘了还是欺负我提不动刀。 怎么敢这么嚣张的啊！ “看来这所谓的实验是失败了。”白远阴沉的说道。 “竟然连你这种货色都拦不住。” “啊，不，有一说一，那些东西真的挺厉害的。”李维清坦然道。 “怎么着，介绍卖家认识一下？” 我可真是想......死他了。 ”杀了他。“白远冷漠的开口。 “我去！”旁边的异形率先闪身而出。 他可真是憋屈坏了。 做着最苦命最危险的活，还要不停的挨队友的骂。 手臂是断了又断，长了又长。 看看这都缩水多少圈了。 他心里面憋着气呢。 现在终于来了个软柿子可以让他出出气，他可高兴死了。 而少年也是再度抬起了枪口。 扣动扳机。 而异形只是在空中一个灵巧的变相，就躲开了这发子弹。 他讥笑的看着少年。 真以为有了把小手枪就能和他放对了？ 愚蠢！ 这种蠢货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但是同时，他在少年的脸上，也看到了一抹笑意。 那是嘲弄。 “蠢货！”身后，传来了白远气急败坏的咆哮。 异形愕然的回头。 看到的，是断裂了一角的蛛网。 右手被齐根切落的白远。 还有...... ”你这枪法该练练了。“叶雪涯挥手将残存的蛛网尽数斩落。 摸着微烫的耳朵，满脸嫌弃。 这一枪差点就射穿了她的耳朵。 “要你管！”李维清的脸微微发红。 他本意是想射穿叶雪涯右手旁边的蛛网的。 可谁想到射到她右耳那块去了。 两边位置相距了差不多二十公分，这偏的让他都脸红。 好在，结果是好的。 “叶狐狸，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少年吹了个口哨。 少女更是眉梢微挑。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啊！” 于是，少女对着面前的敌人们，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们都要死。” 第七十一章 圈套 让我们来简单回顾一下在刚才短短的时间内具体发生了什么。 在李维清一路狗狗祟祟的摸到战场附近时，看到的是几个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人围住一个无法动弹的少女。 看了一眼近乎透明的蛛网。 束缚。 又看了一眼外形非人的异形。 嗯，魔物。 又看了看白远对着少女低声道说着什么，同时还比划着手上的刀。 嗯，调...... 下意识的，他想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是，很快，他就脸红着把这些奇妙的本子剧情给抛诸脑后。 思索了自己该如何救人。 偷袭还是强攻？ 仔细的估算了一下对方的战力。 竟然连叶雪涯那个坏女人都惨遭毒手，那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萌新就更不是个了。 感觉就算偷袭也得送。 于是，在认清了自己的废材之后，他确定了唯一一件自己能做的事情。 理想国战斗手册第一条， 遇到打不过的敌人，不要犹豫，立刻摇人。 抱大腿并不耻辱，摇人摇的不及时才应该反省。 那么问题来了。 现在他唯一能摇的大腿已经快要被敌人宰了怎么办。 没有关西！ 理想国战斗手册第二条， 没有大腿，就要学会自己制造大腿。 大腿受伤我递药，大腿开打我扛枪，大腿被绑我救人。 这样一来，一切流程都很清楚了嘛！ 李维清不由在想，这到底是理想国的哪位老前辈编写的手册。 实在是面面俱到，堪称教学典范。 对此，某位不具名的象牙之塔校长露出了一丝迷之微笑。 于是，当白远挥动手中的长刀。 叶雪涯决定放手一搏时。 李维清有叩响了扳机。 那枚直奔对方脑袋去的子弹，成功的让叶雪涯缓了口气。 之后，他看似面对杀向自己的异形，一枪射空。 实际上，这一枪他本来也不是本着人去的。 这一枚激射而出的黄铜子弹，准确无误的击中了束缚叶雪涯的蛛网。 炽热的高温和强大的动能，成功的熔断了其中两根较为薄弱的蛛丝。 看似损伤很轻。 对于叶雪涯而言，大概是能够勉强活动一根手指的程度。 但是，这对于一向善于把握机会，并且早已蓄势待发的少女而言，已经足够了。 勉强活动的食指狠狠的下划。 离别！ 时刻保持着的警惕危机之时救了白远一命。 但是，虽然避免了被整个人一分为二，当场暴毙的结局，他依旧付出了一只手的代价。 在下一秒，叶雪涯再轻轻的划动手指，便将身上的束缚尽数抹消。 再然后，便有了刚才那一幕。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李维清双手叉腰。 可把我得意坏了。 而与之相反的，则是已然陷入恐慌的某非人先生。 原本疾掠的身体猛的僵在了半途。 满是鲜血和灰烬的脸上一方面，为自己刚才被戏耍而感到屈辱。 另一方面，则是深深的恐惧。 遍体鳞伤的身体不住的抖动，已然残缺的肢体在震动下再次渗出了鲜血。 但是，他还是无法止住内心的恐惧。 盖因，那股源于自己本后的杀意已经越来越明显。 还有刚才的那声...... “蠢货！” 再一次的，白远暴怒的低吼。 终于，异形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 他猛的将目光投向自己面前的罪魁祸首。 已然变成血红的眼眸满是怨毒和愤怒。 这时，李维清意识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他的内心突然有些慌乱。 不对，这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啊！ 理想国战斗手册上有没有写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 哦，对了。 “姐姐！救救啊！快救救孩子啊！”李维清一边后退，一边哭喊道。 然而，他没有等到叶雪涯的援手。 等来的，是异形那狂怒的镰勾， 给爷死！ 李维清惊叫一声，也顾不得去骂叶雪涯。 转过身，撒开脚丫子就往一边跑。 很快，就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 同时消失的，还有异形暴走的背影。 看着同伴离开的背影，白远闭上了刚刚张开的嘴。 将那刚要出口的话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唯有愈发阴沉的表情，和不断闪烁凶光的眼眸，预示着他的心情。 “我早就说过，他总有一天会坏事。”克劳迪娅淡淡的说道。 白远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没有反驳。 “等做完这一票再说。”他说道。 至于再说是怎么说...... 他们心中都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克劳迪娅轻哼一声，没再揪着这事不放。 因为他们眼下还有一件更紧要的事情。 “现在我们怎么办？”克劳迪娅的脸色有些凝重。 在他们面前，刚刚脱困的少女已经握住了掉落的短刃。 眼神中的杀意几乎让这个来自北欧的女人为之胆寒。 白远没有回复，脸色却是彻底沉了下去。 之前正面五打一都被人压着打，还是要暗中的一个人出手才勉强制服。 现在，一人濒死，一人去追一个根本无伤大雅的小喽啰。 暗处的一个人也已经暴露。 等于是正面四对一。 他看了看自己断裂的手臂，又看了看脸上裂纹愈发明显的老妪。 这四个人还有两个重伤员。 形势恶劣到他几乎想要扭头就跑。 但是，他还是压抑下了这个冲动。 他微微偏头，扫了火犬一眼。 “你知道该怎么做。”他用一种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 火犬愣了一下。 随即，一抹寒意自心底浮现。 他当然知道首领是什么意思。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胆寒与忌惮。 然而，眼神中的犹豫在不足半秒之后，就转化为了决绝与狠辣。 他拿出了一个针管。 对着身边的雪女，狠狠的扎下。 “你们以为，我会给你们这些时间？”叶雪涯冷冽的开口。 抬手一刀砍断了悄然结缠在身前的蛛丝，另一只白皙的左手对着火犬虚虚下划。 离别！ 然而，离别之线在半空中，就被一把武士刀拦截而下。 白远左手持刀，略显费力，但却准确的拦下了这一道攻击。 也就在这被阻截的一刻，特制的炼金溶剂已然沿着脖子间的血管，蔓延自女人的全身。 原本陷入昏阙的女人猛的睁开了双眼。 那双本来宛如死水般的眸子瞪得几乎要裂开。 黑色的眼珠旁布满了宛如蛛网般浮现的血丝。 被绷带包扎的身体疯狂的扭动了起来，骤然爆发的力量，竟然一下子将他身上的火犬给甩飞了出去。 刚刚紧急处理过未再流血的伤口也再次崩裂开来。 大股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绷带。 一声仿佛垂死野兽的嘶吼自口中发出。 几乎让人难以想象，这般痛苦的哀嚎，是从这么一个女人嘴里传出的。 火犬怜悯的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然后，快速的站了起来。 警惕的看着虎视眈眈的叶雪涯。 对雪女，再不关心。 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完了。 这个药剂，尽管能够让濒死之人再度从死亡线上爬起来，并且马上就能恢复接近五成的战斗能力。 但是，当一刻钟后，那沸腾的药剂冷却，药效过去之后。 这个人就会因为药剂的副作用而血管爆裂，甚至是灵魂撕裂。 至于是生是死，完全听天由命。 但哪怕是勉强保住了一条命，最大的可能也是变成一个下半辈子只能瘫坐在轮椅上流口水的废人。 所以，换做是他，哪怕是死，他都不会愿意注射这么一针药剂的。 但是没办法，现在他们需要一切可以利用的战斗力。 所以...... 他冷淡的看了一眼已然自地上爬起的女人，便收回了目光。 “我建议撤退。”克劳迪娅退后两步，将身体隐藏在白远的身后。 “再试一次。”白远不容置疑的说道。 “你这是白费功夫。” “我才是首领！” “你会后悔的。” 但是，无可奈何。 因为撤退的“车钥匙”还在白远的手上。 “商量好了？”他们面前，光脚的少女身形变得飘忽。 “那就领死吧。” 下一刻，无数纵横的刀光于焉闪烁。 与此同时，另一边...... 李维清大叫一声，猛的低下头，避开了那邪削而下的镰勾。 同时有些狼狈的滚下了楼梯。 丝毫不敢回头，脑袋还在嗡嗡作响，脚就已经本能的站起来，再度向一旁闪去。 边跑他还在边喊。 “大哥，我就是个路过打酱油的，您别追着我打了行不？” “您这一身的伤都是叶雪涯那个坏女人打的，你有仇找她啊！你找我干嘛？” “不是，你这是欺软怕硬啊！你再打，信不信我还手了！” “你还打！我真的要还手了......” 面对少年色厉内茬的呼喊，异形只是会以，愈发愤怒的斩击。 仅存的右臂不断的挥舞。 化作刀锋的双腿频率尽快的点着地板。 他和少年的距离在以惊人的速度拉近。 竟然如此愚弄我！ 异形已经被愤怒和恐惧冲晕了头脑。 熟知首领为人的他，知道了自己今后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所以，他才愈发想要逃离。 他现在一心只想着将眼前这个小子给撕成碎片。 三阶和一阶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哪怕李维清借助着障碍物不断的辗转腾挪，可是他们的距离却始终在拉近。 最终，李维清在又一次惊慌的闪避下，愕然发现。 他被逼到了死角。 这下玩球了！ 而此刻，异形已然高高的抬起了镰勾。 暗紫色的锋刃落下。 斩首！ 但是，他看到的，是少年那突然平静下来的表情。 以及，那熟悉的...... 讥笑。 哪怕是已然失去理智，但是，异形依旧是心下一寒。 没等他做出任何的反应。 有一道黑影自一旁窜出。 就仿佛小牛犊一般的黑影，从侧面重重的扑到了他的身上。 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坚硬的镰勾。 “哪来的狗！”异形愤怒的大吼。 他终于看清，这个突然咬住他手臂的，是一只体型像是怪物一般的大狗。 身体勉强站稳后，不断的挥动着手臂，希望能够摆脱这只未曾看清的怪物。 然而，那怪物哪怕遭遇重击，却仍是没有放松任何一点咬合。 死死的，将那锋利的牙齿，嵌入那异化的镰勾之中。 这也引得异形愈发狂躁。 突然，死亡的预感突然爆发。 猛然抬头之际，他看到了再一次举枪的少年。 少年双手握枪，对着他，咧嘴一笑。 妈的，五米不到的距离，那么大一个脑袋。 我就不信这我都还能打偏！ 于是，枪响。 血花迸射而出。 少年愕然的看着肩胛突然长出一块好似甲胄一样的东西，快速的覆盖到了脸上。 成功的挡下了这一枪。 尽管异形的脑袋剧烈的后仰，同时有着血花射出。 但是看到他依然挺立的身体，少年就知道，这枪又双叒叕没能杀人。 话说为什么他要说又？ 他有些恼羞成怒的骂了一声。 “合着枪到了他手上真的成了玩具了是吧！” 深渊异种杀不死，好，他认了。 手枪威力不够。 刚才一枪打白远杀不掉，好，他认了。 人家手中有刀。 但现在贴脸一枪打这么个“残疾人”也打不掉。 那他要这枪有什么用！ 他不信邪的再次举枪。 还有三发子弹。 他就不信了，这三枪下去还杀不掉！ 但是，对方没有再给他机会。 一道近乎令人窒息和牙酸的撕扯声后，异形的身体踉跄的退后了数米。 虽然不远，但是依旧足以令他反应过来后续的攻击。 李维清看着异形那空荡荡的两臂，以及那刚刚产生的狰狞端口，有些悻悻然的收起了手枪。 看来首杀是没希望了。 不过，也真够狠的啊...... 毛茸茸的巨大生物咬着一团不可名状的东西，兴冲冲的来到他面前。 “乖，好狗狗，干得漂亮。”李维清使劲的揉了揉狗头。 同时，连忙让自家的狗子把这坨东西给丢掉。 看着怪瘆人的。 不远处，异形摇晃着站稳了身体。 “你早就计划好了。”他嘶哑的开口。 剧痛之下，原本丧失的理智终于再次回归。 演的，一切都是演的。 什么叶雪涯见死不救是假的。 实际上是李维清暗示了不要叶雪涯救援。 他原本的目的就是要帮叶雪涯分担一部分压力。 什么狼狈逃窜也是假的。 打不过或许是真，因为哪怕身上有伤，甚至是残缺一只手臂，李维清也未必能够正面战胜他。 更别说李维清本来状态也不算很好。 但是被逼到死角，不过是他精心设下的圈套。 为的，只是让早就埋伏在这里的狗，在暗处，给他致命一击。 异形的身体再次的颤抖。 他今天，有三次颤抖。 第一次，是因为叶雪涯恐怖的实力让他胆寒。 第二次，是首领的杀意让他恐惧。 第三次，是眼前这个少年慎密的计划和冷静的应对让他震撼。 “东夏......” “都养出了些什么怪物啊！” 第七十二章 开挂 这小子，天生就是混边境的料。 相比起来，他反倒更像是个纯良的无关市民。 “你以为你真的吃定我了吗？”异形低沉的开口。 李维清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战场上随手捡起的两把还能用的军刀。 看着面前凄惨的无臂男士，虽然明知道不应该，但是，李维清还是忍不住的想起了一句话。 优势在我。 这波飞龙骑脸怎么输啊！ 他，理想国的接班人，昔日理想国预备书记官的亲传弟子，天国谱系未来的双花红棍。 难道还打不过一个没有手臂的残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眼看着这小鬼目中无人的神态，异形的眼中，涌现了一抹暴怒。 又是这讨厌的神态。 所谓“天才”的傲慢。 “你会后悔的。”他阴冷的说道。 “把希望寄托在一条畜生身上，是你最大的败笔。” “现在，我还站着。” 李维清眉头一挑。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慢悠悠的转着手中的刀。 “是你想太多了。” 一个残废还敢这么嚣张？ 凭你脸大？ 下一刻，少年扬起双刀， 跳斩！ 苍穹之跃！ 给爷死。 迎接他的，是一只宛如刀锋般锐利的下肢。 异形高高的扬起右腿，两腿夹角几乎呈现近180度。 李维清原本自信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他很想问一句。 兄弟，以前学舞蹈的吧。 你这柔韧性不去跳舞可惜了啊。 然而，异形已然在沉默之中，跳起了“刀锋之舞”。 时刻以一腿为轴心，眼前无臂的男人就在这空旷的楼层中，肆意的跳起了芭蕾。 那超过一米三的刀锋，不断的挥洒出一道又一道杀戮的弧线。 无论是墙壁、横梁、还是立柱。 在男人所过之处，尽数被一刀两断。 旋转，跳跃，我不停歇...... 等等，现在不是唱歌的时候吧！ 李维清有些狼狈的避开了那自脚底砍向自己脑袋的锋刃，心有余悸。 这事情不太对啊。 他怎么好像真的连个残废都打不过。 这一刻，我们的“未来之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不但他只能狼狈躲避，甚至是他家的狗子也找不到机会下口。 没有让他思考的时间。 又一次，刀锋抬起。 当头劈下。 李维清的身体微微放低，双腿如弹簧般。 弹射。 鼻间已然有了水汽喷吐，脸上涌现一抹嫣红。 咆哮。 两把带着些微缺口的军刀奋力挥砍。 强烈的反震几乎让李维清的虎口为之崩裂。 两只手险些握不住手中的武器。 和他的狼狈相比，对方的腿不过是被微微荡起。 随即，稳稳扎入地面的左腿发力，稳住了微微倾斜的身体。 再一次的将抬起的刀锋压下。 少年无可奈何的抬起双刀，勉强架住了那噬人的刀锋。 然而，超常的重压依旧让少年的手臂不住的颤抖。 这一刻，李维清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实力到底是弱到了一个什么地步。 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刚成为升华者不足一月，战斗素养约等于小白，只不过是好运的得到了一个优秀圣痕的幸运儿罢了。 哪怕敌人已经重创，但是，身体属性上带来的压制，以及战斗技巧上的差距，依然让他难以招架。 而且，看得出来，这家伙在这一伙团队中的战斗力，恐怕并不出众。 那么，问题来了。 面对这样的敌人，还能一打五甚至险些能全灭对方的叶雪涯，到底要强到什么地步。 看着咬牙支撑的少年，异形冷漠的嗤笑。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鬼，没有任何的战斗基础。” 在刚才简单的接触中他就看出来了。 如果不是这小子还在演，而且演的还这么真实。 那么，这小子就是真的菜。 “真以为我重伤了就是软柿子了？” 小子，捡漏也不是这么好捡的。 哪怕重伤，他依旧是在边境混了十几年的老鸟。 看过的死人比李维清见过的活人都要多。 别笑掉我大牙了！ 平静的收脚，躲过了牧羊犬的又一次扑咬。 同时，原本压制李维清的腿也是挪了开去。 李维清只觉得原本施加的压力骤然一轻。 整个身体用错力的踉跄了一步。 下一刻，一抹刀光自身前闪过。 带起了一股鲜血。 异形冷漠的放下了自己的腿。 冷冷的看着后仰倒下的少年。 无视了愤怒吼叫的牧羊犬。 回过头。 或许假以时日，这小子真的能够出人头地。 但是，他错就错在，在还没成长起来的时候，走入现在的战斗。 他要回去对付叶雪涯了。 那才是大敌。 然而，没等他走出几步。 身后，就传来了石块掉落的声音。 异形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转过身。 “刚才这一下明明应该是致命伤才对。”异形有些不解。 “为什么你还能站起来。” 在他眼前，少年缓慢的扶着一旁的水泥柱，站起身来。 身前，几乎剖开了整个胸膛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涌出鲜血。 少年抬起头，露出了有些涣散的眼眸。 “啊，或许吧，真的像你所说。”他有些疲惫的说道。 本身状态就不满，虽然短暂的休息了一下，但是最多也不过有六成左右的战斗力。 没有厉害的边境遗物，只有两把有些卷刃和缺口的普通军刀。 战斗技巧更是别提了。 叶雪涯只教了他怎么跑路，没教他杀人。 他自己更是十几年的三好学生，与逞凶斗狠绝缘。 这样的人和终日游走于刀尖的恶徒放对，打得过才有鬼吧。 他可没有什么梦中训练的挂和一本从天上掉下来的书。 但是啊...... “有个坏女人和我说过......” 异形看到哪怕已经神志模糊，却依然不断念叨着什么的李维清。 莫名的，感觉到了不安。 “没有叠最厚实的盾，也没有锁血的挂，怎么还敢去学人家打架......” 邪门！太邪门了！ 异形不再犹豫。 他身体快速的前冲。 刀锋般的右腿斩削。 他要砍下这个少年的头颅。 也就在同时，少年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但是现在......” “我有挂了。” 一道黑影在异形之前，装在了李维清的身上。 异形瞪大了眼睛。 那只狗！ 所以，看到自己主人死了，那只狗也终于疯了？ 不，不是！ 牛犊般的狗撞入了少年的怀中，但是少年的胸膛就仿佛是另一个空间的入口一般。 牧羊犬就此消失无踪。 大变活狗！ 下一刻，有暗沉的火光自少年的身上升腾而起。 那是宛如钢铁一般肃冷的火焰。 同时，一只右手间不容发的抬起。 稳稳的，握住了那险些划过他脖子的刀锋。 哪怕鲜血横流，手臂抖动，但是，少年却是死死的，抓住了这必杀的一击。 “这不可能！”异形不由失声喊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少年抬起了低垂的头颅。 涣散的眼眸重新聚焦。 肃冷火舌跃动，舔舐着他的面容。 “你到底在玩的什么把戏！”异形咬牙切齿的说道。 分明胸口的伤口还在流血，甚至隐约暴露出了心脏。 分明右手已经被刀锋切割到了骨头，却依然恍若未觉。 这到底...... “这一切都要感谢我的老师啊！”少年轻笑道。 ”给我送来了这么好的礼物......“ 空闲的左手微微抬起。 自钢铁般的火焰中，一本厚重的青色书籍，在光芒中出现。 “保尔的心在欢跳。哦，梦想终于成真了！铁环已经砸碎，他拿起新的武器，重回战斗队伍，开始新的生活。”少年的口中低沉的吟诵着故事。 自书籍上，那仿佛有着青铜镶嵌的封面，出现了几个大字。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这到底......”男人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愣神，而困惑。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维清在微笑。 事象书籍，这是理想国尚未分裂之前，每一位理想国的正式成员手中都会有一本的凭证。 这是身份的证明，也是同伴的认可。 或许是留存的事象记录不甘寂寞，主动挑选中意的天国谱系成员，从此签订契约，成为彼此的搭档和同伴。 又或许是尚未成就自己的灵性，只是像是一本普通的书籍一般任人挑选。 其中的一部分，都具备着一些特别的能力。 比如说人性最高的浮士德，在当初理想国数以万计的事象记录中，也是出类拔萃的。 他和伍德曼，甚至不是单纯的主从那么简单，更像是臭味相投的同志。 而他一定程度的全知全能也给伍德曼带来了巨大的帮助。 又像是欧顿的蝇王，尽管昔日未曾诞生事象精魂，底蕴较弱，但是依旧是承担着永恒之路五阶，冥府巨人奥西里斯的控制中枢的作用，帮助欧顿减少了驾驶过程中超过四成的运算量。 除此之外，还有应芳洲的《堂吉诃德》，罗素的《忏悔录》，恰舍尔的《飘》，亦或者是无主的《战争与和平》，《红楼梦》等等。 没错，答案已经很清晰了。 这只由昔日李心清所喂养的牧羊犬，就是昔日他从天国所契约的同伴。 彼时尚且弱小的事象精魂。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在李心清去世后便遵从李心清的意思回归了象牙之塔，在罗素的精心照顾下，不断成长。 李心清去世后的这几十年，不是没有人想过与他缔结契约。 但是，正如它的化身一般。 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 在他心中，主人永远只有一个。 哪怕是永远沉睡在图书馆的一脚，再无法在昔日喜爱的草地上奔跑也绝不妥协。 直到罗素微笑着问他。 “李心清有个曾孙，他好像遇到点麻烦，你愿意帮帮他吗？” 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并且知道了他的后人，也是自己的小小小主人可能有危险。 于是，这条忠实的老狗，终于选择了来到他的身边。 而他所带给李维清的能力就是...... “诚然，我没有原家碧血。”少年轻声道。 “但是，这不代表着，天底下，只有这一种锁血挂。” 少年对着眼前目瞪口呆的敌人露出微笑。 不装了，我是挂比，我摊牌了！ 哪怕再如何沉重的伤势也无妨，哪怕身体内的血液已经流干了也无需在意。 这本由昔日李心清所留下来的事象书籍，带给李维清的，就是这和原家碧血一般不讲道理的锁血能力。 我先锁血了，你随意。 “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异形傻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出现这么荒唐的事情！ 怎么会...... 真的有杀不死的怪物！ 他狂怒的大吼。 在少年手中的刀锋更是宛如刮骨刀一般卡在了少年脆弱的手骨之中。 一寸一寸的，将那骨头割裂。 但是少年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他甚至还在微笑。 “顺带一提，在这个能力的作用下，我的痛觉也被大幅度的降低了。”他有些轻快的说道。 “哪怕是断骨的疼痛，在我的感知中，大概也就是被蚊子叮一下的程度吧。” 异形看着少年那坦然到毫无半分虚假的眼眸。 忍不住的， 颤栗。 在那被狂怒充斥的心中，终于，第一次的，对于眼前的少年， 产生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他拼命的挣扎。 他不打了， 他要逃走。 但是，少年只是微微的抓着他高抬的刀锋，身体前倾。 仿佛挚友的久别重逢。 给予了他一个拥抱。 他微笑着在异形陡然僵住的身体旁耳语。 “刚才我对伱说的......”少年轻声道。 就像是庄家对倾家荡产的赌徒说出刚才一局游戏真相一般， 残忍的，将男人的心灵撕成粉碎。 “都是骗你的啊。” 异形的瞳孔陡然的扩大。 随即，他僵硬的低下头。 看到了。 那只穿过他胸膛的手。 身体的力量开始远离，整个世界都仿佛舍弃了他。 原本沸腾的源质也开始了平复，最终，逸散。 他即将回归人类意识的归所——白银之海。 看着少年那已然被疼痛折磨的煞白的面庞，乃至身体已经按耐不住抽搐的表现。 他张了张嘴，却只是涌出了满嘴的鲜血。 最终，无可奈何的，低下了头颅。 真是...... 怪物...... 第七十三章 执念 终于是和眼前这位远方来的朋友说完了掏心窝子的话。 于是，已然脸色煞白的少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忍不住的， 痉挛。 痛！痛！痛！ 他仰面的躺在了地上，甚至感觉意识都出现了模糊。 眼前，似乎能够看到一个长得和他有六成相像的老人。 啊，曾祖在向我招手了！ 然而，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胜利的美酒送到了嘴边，他却只感觉满是血腥的苦涩。 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份难以遏制的沮丧。 没错，他赢了。 他解决了身处危险中的叶雪涯，并且成功的帮她分担了一部分的战力。 从结果上，毫无疑问，他是成功的。 如果忽略掉过程...... 他本应做得更好。 解救叶雪涯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叶雪涯的身上。 提防这只深陷蛛网的白狐临死反扑。 当时，如果他再强一点。 他能做的，绝不是单纯的解救叶雪涯这么简单。 他甚至有机会击杀其中的一到两个人。 若是他实力再强一点，也不需要采用单独拉走一个敌人的方式为叶雪涯减轻负担。 他可以留在现场，和叶雪涯联手杀敌。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脱离主战场，生怕给叶雪涯带来负担。 如果他再强一点，他也不需要再面对一个重伤的残废时， 都必须要靠锁血挂还有这样以命换命的手段，才能取得胜利。 赢得如此之很丑陋。 可是没有办法。 他的能力摆在了这里。 这就是他的极限了。 他努力的平复着呼吸。 哪怕大脑已经缺氧，但是依旧不敢大口的吸气。 因为胸前那翻卷的裂痕，一旦呼吸的动作稍微大一点，都会使得里面那颗脉动的心脏暴露在空气中。 无力的垂落在身侧的手掌早已不再传来疼痛。 麻木、毫无知觉。 也难怪，毕竟连手骨都几乎被完全切断了。 现在这只手充其量不过是连接着一点皮肉罢了。 他迷茫的睁着眼睛。 看着朦胧的天花板。 再一次的，他欺骗了敌人。 事象精魂带给他锁血的能力，这的确不假。 但是什么“毫无痛觉”，“大概只像是蚊子叮一样”...... 这些纯粹是胡说八道。 实际上，他早就痛的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肌肉了。 但是他还是骗过了敌人。 啊，他真的要感谢家里人从小对他良好的教育。 作为一个律师，哪怕对方已经把一桌的铁证拍到你脸上了，你也要气定神闲的拿出火机，把那些铁证当成废纸一样焚烧，并且淡定的说不好意思，我以为这是你用来给我点烟的纸。 突出的就是要镇定。 哪怕心里再没有底，哪怕心里慌得一比。 但是脸上，都要像是“法官都是我的人，你拿什么跟我斗”一样。 所以，凭借着优异的演技，他成功的让敌人陷入了慌乱。 实际上，只要对方仔细的思考一下。 他只是锁血，又不是开了无双。 哪怕变得耐打，但是又不是战力发生了变化。 他能杀自己一次，也能杀两次。 实在不行，砍下他的脑袋，就算他再能锁血，都得凉凉。 但是，这家伙纯粹是在惊变之下，接二连三遭受打击的内心彻底崩溃，这才让他得手。 甚至，如果不是他仅剩的手臂事先也被牧羊犬一口咬断，他恐怕现在也得交代了。 对于刚才这一战的回忆只到了这里，他已经复盘不下去了。 因为痛。 以他现在的伤势出血量，早就已经够他死三次了。 但是，他还活着。 这也就意味着，这三次死亡所带来痛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精神和肉体。 几乎触发人体的保护机制，让他当场昏阙。 可惜的是，事象精魂的力量不断自灵魂中涌现，让他得以清醒。 清醒着承受着如此的苦痛。 此等行为，无异于面对一场酷刑。 无力，深深的无力。 “我还是......”少年死死的咬住了牙齿。 似乎要将牙齿咬碎一般。。 微弱的声音中满是不甘。 一股火焰自心底不断滋生。 烧灼着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这是他对自己的愤怒。 面对兽潮的无力，面对敌人的狼狈，几度三番的险死还生...... 这就是他？ 这就是李心清的后辈？理想国的正式成员？罗素的学生？ 就凭你，也配重建理想国？ 脑海中，响起了莫名的讥笑之声。 实在是...... 不自量力！ 通过龙门试炼的喜悦，面对罗素邀请的激动，和家人言语间流溢的自豪...... 这一切，就像是一根根满是荆棘的鞭子一般。 鞭笞着他的内心。 这一刻，初生的少年，发出了震怒的咆哮。 他不甘心！ 哪怕已然无人能够再苛责于他，哪怕他的战果已足以令人侧目。 不应该如此！绝不应该只是如此！ 那仿佛根植于灵魂中的骄傲，让少年远不满足于此等表现。 近乎偏执的， 追求更好！ 然而，在剧烈的挣扎过后，身体传来愈发沉重的虚弱之感，让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甚至不能让牧羊犬解除能力。 因为一旦现在失去“锁血”的能力，等待他的，就是当场暴毙。 他就只能祈祷着家里面准备好灵棺准备捞他了。 他只能安静的躺在这里。 等待。 无论是叶雪涯杀光敌人也好，还是外面的社保局大军成功推进到大楼也罢。 等着友军把他送进icu里插管子急救。 但是...... 他闭上了眼睛。 不甘心啊...... 这一刻，真切的意识到自己无力的李维清， 第一次如此的渴望力量。 就像是扑火的飞蛾。 哪怕如流星一般陨落，也不愿意如凡人一般庸碌。 这一份自灵魂深处所蔓延的不甘，以及一身惨烈的伤势。 或许是某种钥匙，也可能是奇妙的化学反应。 奇迹降临了。 这一刻，远在天边的玄鸟突然睁大了眼睛。 仿佛明白了什么。 轻叹。 随即，微微颔首。 于是，自东夏的南方。 已然启动封锁的场地内。 无论是外面不断被热武器所屠戮的深渊异种， 冷漠且高效的不断向前推进的社保局部队。 还是说大楼内正在厮杀的叶雪涯或是其他雇佣兵。 全部的，停下了身体的动作。 甚至是思维的运转也为之停滞。 盖因，自他们头顶的天空之上，传来了飞鸟振翅的声音。 齐瑾心悸的抬起了头。 他看到了， 那遮天蔽日的羽翼。 自头顶的天空，将他们眼中的整个世界，都牢牢的，笼罩在了羽翼之下。 “玄鸟......” 大楼内，白远骇然的感受着那几乎令他忍不住跪拜的气息。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他忍不住退后了两步，忍不住内心的绝望。 “不可能！”他嘶哑的喊道。 “圣言应该生效了才对，’吉光片羽‘已经被封禁了！” 那么，为什么玄鸟的羽翼还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面对他这惊惧的目光，那个占尽优势的少女只是无奈的笑笑。 暗自叹息。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看样子伤的不清，不过好在，老爷子的这条权能被触发了，那就意味着命保住了。 现在，多半已经在修复身体了吧...... 在白远完全丧失战意之际，克劳迪娅愤怒的大喊。 “还没发现吗！这股波动不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白远身体猛的一震。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扭头。 死死的盯着刚才李维清和异形离开的方向。 下一刻，他用一种仿佛要吃人的目光看向叶雪涯。 “不在你身上？”他不敢置信的说道。 “为什么！‘吉光片羽’不在你身上！” 而是在刚才那个少年的身上！ “你竟然把这么重要的护身符送了出去！”白远咬牙切齿。 那小子是叶雪涯的情人吗！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离谱的情况！ 对此，叶雪涯只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所以，她才在得知圣言的效果后，表情古怪。 封禁？ 封禁了个寂寞！ 东西早就不在她身上了，还封个鬼！ 如果不是有着这种有着充足保障的底牌。 她又怎么敢那么放心的让李维清上战场？ 现在看来，她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嘛。 想到这里，少女得意的笑了笑。 随即，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敌人。 “既然你们知道‘吉光片羽’，那么你们应该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白远他们没有死，因为很幸运的，这道被她悄然送给李维清的权能并非因为外力而触发。 所以并没有触动权能的反击。 否则现在在场的一个能站着的都没有。 不过，这也意味着，玄鸟的目光，已经彻底投入到了这东夏的一角。 叶雪涯竖起了一只手。 “五分钟。”她轻声道。 “最迟五分钟，你们将要面对的，就不是我了。” 而是一位闻讯赶来的，东夏谱系五阶。 她有些恶意的笑了笑。 “你们觉得，这个人，是麒麟呢？还是夸父呢？雨师？风伯？谛听？” 但无论是谁，结局都是一样的。 ”恭喜伱们。“少女戏谑的对敌人们下达了审判。 “你们都要死了。” 绝无幸免的可能。 哪怕叶雪涯就此收手，放任他们离开也是一样的。 哪怕来的是战斗力最废物的燕青戈，也足以让这群七零八落的边境雇佣兵们，享受一下， 什么叫做绝望。 什么叫做偿还。 “你还在等什么！”火犬的内心已经被恐惧的冲击得崩溃。 他不顾一切的冲着首领怒吼。 “快带我们走！你可以的，我知道你可以的！那家伙给了你这个能力！” 雪女没有说话。 那张本就不似活人的脸上，已然遍布死意。 无论选择为何，她都要死了。 克劳迪娅姑且还算是淡定。 但是，她那不断朝着白远靠近的脚步，依旧表明了她的意见。 看着不过是轻伤的叶雪涯，再看看满是伤痕的团队。 不需要任何思考，白远都在瞬间做出了决定。 哪怕后续将要面临东夏无尽的追杀。 但至少，仍然保有生机。 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张名片。 虽然沾染了鲜血，但依然能够看清上面的信息。 叶雪涯看到了他们所做的一切。 困惑的挠了挠头。 她是不是被人看不起了。 这群人怎么会以为，她会像是那些电视剧的正派人物一样。 看着反派们在那大声密谋，然后傻傻的在一边看着他们念完台词摆完pose再动手。 她的人设可一直是恶役来着。 于是，她轻笑着，抬起了手指。 如同小时候在满是水气的窗户上，用手指勾勒出一个个简陋的图案一般。 左一划，右一划。 横、竖、撇、捺...... 在少女的微笑中，构成了一道道足以致死的“线条”。 然后，慷慨的，送给了眼前的朋友们。 虽然可以等着后面来人了收拾掉你们。 虽然完全不认为你们可以逃得掉。 尽管她大可以就此收手，在一旁开始吃瓜看戏。 但是...... 果然，内心中积累的不爽，还是亲手来报，更加畅快些啊！ 所以， 请你们大家， 去死吧。 少女单方面的掀起了新一轮的战斗，然而对方却完全丧失了战意。 哪怕是白远，现在也只是想着逃走。 在这多待一秒，都意味着他们的生命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终于，一直沉默的老人开口了。 “别犯傻了。”她咽下了口中的鲜血，以夜枭般的声音开口。 “还不明白吗，解决不了叶雪涯，我们谁都走不了。” 她对着沉默的白远说道：“答应我们的‘逃生舱’只会接完成了任务的人，而不会接失败的废物。” 听到这句话，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火犬在踉跄的躲过叶雪涯的攻击后，失神的倒在了地上。 “这不可能......” “他明明答应过的......” 白远默默的收起了手中的名片。 重新握紧了手中的刀。 “她说的是真的。”他说道。 他刚才已经尝试过了。 本应立刻将他们送到安全区的名片，没有任何的反应。 正如老人所说。 失败者，是没有拯救的必要的。 所以，这意味着...... 一双双充血的眼睛，在这一刻，就像是被逼上悬崖，面对熔岩的恶鬼。 必须要， 杀了她！ 第七十四章 追云 仿佛陷入了一个遥远的梦境中。 梦里，李维清身穿着一套古老的甲胄，身下骑着脚踩雷霆的天马，手中握有锐利的长枪。 他缓慢的行走于天空。 走出了现境、走过了无数的边境，最终踏遍了数十个深度的地狱。 他曾在亡国与枯萎之王对饮。 也曾在雷霆之海与大君酣战。 他毁灭了黄金黎明，将昔日的叛逆悉数送上了火刑架。 他成功将无何有之乡夺还，让昔日那众多的事象精魂重新回归象牙之塔。 他冲进了至福乐土，将那最后的地狱之神四分五裂，将残余的神性送还神髓之柱。 他在诸界之战中大放异彩。 力压提尔、青颈，乃至是兵主和阿赫。 他是现境的第八位天敌，也是当之无愧的最强。 凭借着这份冠绝现境的实力，以及诸界之战独占鳌头的实绩。 他成功让统辖局退让，让五大谱系甘愿让步。 他不仅复苏了已然衰落的天国谱系，甚至将其带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甚至，在罗素微笑着为他送上了祝福。 并且将那份至高的权柄予以传承。 他得到了命运之书。 天国的守卫者，“天国之门”，命运书记官...... 无数的赞美和荣誉加身，他已然具备着一切必要的因素。 终于，他重建了理想国。 集合全境之力，重启陨落的天国，最后，将其修复。 当手持命运之书踏入天国的那一刻。 昔日陨落的前辈们纷纷对他报以微笑。 人群中，那个始终肃穆的身影也对他报以一丝欣慰的笑容。 昔日理想国的法律顾问。 李维清的曾祖。 李心清。 他看着这个远胜于他的后辈，轻声开口。 “汪！” “汪汪汪！” 李维清骇然的看着突然画风崩坏的曾祖，就像是大白天里见鬼了一样。 下一刻，这个载满了无尽美好的世界开始了扭曲。 无论他如何挣扎，却依旧无法逆转。 甚至，哪怕已经是天敌的他，都被这扭曲的世界，挤压的趴在了地上。 这股该死的压迫感还是那么真实...... 终于，少年不断颤抖的眼皮终于是打开了一条轻微的缝隙。 茫然中带着惊惧的视线倾泻而出。 不是陌生的天花板。 这里是...... 脸上粘稠且冰凉的湿润让他微微清醒。 随即，他就感觉到了，那股再度扑上的压迫感。 努力的偏过头。 他看到的，是一只正大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两只几乎能够遮住他脸的爪子搭在他肩膀上，甚至那满是口水的舌头不断在他脸上舔舐的...... “汪汪汪！” 眼看自家主人醒来，这只大狗狗愈发的激动起来。 舌头上的力量不由得再加大了一分。 “住嘴！住嘴鸭！”李维清有些手忙脚乱的挡住了大狗狗这番热情的问候。 再舔下去，他整张脸都要被舔破皮了。 好不容易的摁住了自家大狗的脑袋。 看着它可怜巴巴的表情，李维清无奈的叹息。 “我说为什么会梦到那么恐怖的东西，原来是你......” 一想到微笑狗叫的曾祖，他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这辈子都不想再做这样的梦了。 在短暂的叹息后，他终于是发现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我的身体......” 少年低下头，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身体。 刚才意识不清楚还没反应过来。 现在清醒之后才被吓得一身冷汗。 首先，他家狗狗出现在他的面前，就等于说是他的锁血挂到期了。 很遗憾，没有续费的他，不超过三秒就会因为欠费而暴毙。 但是他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和狗子大闹。 他低下头。 身前那原本剖开了胸膛的巨大伤口已然结成了一道细长的痂痕。 虽然依旧能够感觉到一丝痛楚，但是，已然没有了此前的狰狞和危险。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本应只剩下一点筋皮相连的手掌，如今已然能够微微活动。 还有身上的其他伤痕...... “难以置信......”李维清弯腰捡起了地上破碎的刀刃。 冰冷的碎片倒映出了少年那除了过分苍白再无半点异样的脸。 这是一个奇迹。 就像是医神阿斯克勒庇厄斯降临在他身边一般。 不然，很难解释他身上发生的这一切。 据他所了解，以他之前的身体状况，至少也得在床上躺上一周才能下床。 可是现在...... “你做的？”李维清下意识看向了自家的狗。 难道说自家狗狗还有这能力？ 牧羊犬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我不到啊！ 你怎么能对一只狗要求这么多jpg. 不是你那是谁？李维清瞪大着眼睛看着它。 迎接他的，是另一双同样迷茫中带着无辜的眼神。 终于，李维清率先放弃了。 “总不可能是路过的假面骑士看我一副惊世之才，不忍我夭折于此，所以顺手救了我，希望我能继续和邪恶势力作斗争吧？”少年自嘲的笑笑。 终于，他叹了口气。 想不通就不想了吧。 好事，都是好事。 驻足凝神间，耳边隐约听到了刀剑的咆哮以及偶尔响起的沉重枪声。 李维清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他对着一旁的狗子招了招手。 巨大的狗子以极端不符合他体型的轻巧动作跃起。 在李维清的胸前，化作了一本寻常的书籍。 怀抱着书籍，少年再一次的向着那个最后的战场靠近。 很快，他看到了这场一波三折的战斗。 那最后的尾声。 塞壬的魅惑之歌还在继续，不过，相比一开始的令人心荡神驰，如今，哪怕是李维清，都能感觉到其中的艰涩和凝滞。 身着艳丽的罗马女人再无此前的从容和优雅。 散乱的缠绕在一起的发丝沾满了灰尘。 一张精心打扮过的脸上多了一道刻骨的伤口。 自左边嘴角开始，被硬生生削去了两指宽的血肉。 鲜血和碎肉爬满了半边脸颊。 讲究的衣装早已看不出曾经的华贵，而沦落成丢弃在大街也不会有人为之投以匆匆一瞥的破布。 那惊怒中带着怨毒的眼神，更是令她本就不堪的模样，更添了一分难看。 就像是童话中，居住在阴冷森林中，杀害孩子来炼制魔药的疯女巫一般。 地上躺着一道身影。 不知死活。 在他的右手，还握着一只双管猎枪。 一面尚且完整的墙壁下，一个孤寂的身影低垂着脑袋。 那张本就淡漠木然的脸上，多出了一丝释然的解脱。 心口那道透体而入的钢筋已然表明了一切。 雪女。 她已经死了。 被叶雪涯重伤后，又被队友强行注入了足以致命的药剂。 本来可以苟延残喘的生命被迫燃烧，那刺激身体活性的药剂，也是致命的猛毒。 摧残着她那风中残烛的生命。 终于，在叶雪涯的刀刃下，从痛苦中解脱。 最后，一个浑身是血的独臂身影在苦苦挣扎。 最后，少年将目光投向了在场的最后一人。 赤着双脚的少女，尽管衣衫破损，身上也不乏一些伤口。 但是那双眼眸还是那么的神采奕奕。 胜负已分。 李维清重重的松了口气。 看样子不需要他再做什么了。 开摆！ 而此刻，距离社保局五阶到达，还剩最后一分钟。 少女一手持刀，挡下了白远拼尽全力的一下斩击。 随即，另一只手抬起。 “一直在那唧唧歪歪的烦死了！” 于是，伴随着少女不耐的怒意。 一道血色迸现。 老人愕然的踉跄一步。 然后，整个人向前倾倒。 她尽力的想要站稳身体，然而，最终仍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手臂撑住了地面，想要站起身来。 可是，做不到。 她呆滞的扭过头。 看到的，是那已然站立的双腿。 以及，那平滑的断口。 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她被切开了。 张开嘴，想要继续歌唱， 但是从口中吐出的，只有一团鲜血，和破碎的内脏。 力量，正在离她而去。 叶雪涯收回了目光，准备将最后负隅顽抗的敌首给击败。 完全没有注意到， 濒死的老人，用尽最后的力气，从身上，取出了一张带血的羊皮纸。 勉强的，将羊皮放到了自己面前。 老人蠕动着嘴皮。 以几乎无人能够听清的声音。 尽可能的保持着平稳。 开口。 “神啊！”她说道。 这一刻，死亡的预警疯狂的在少女的心中炸响。 无视了身前吐血的白远。 忽略了他身前大开的空门。 猛然回头。 “圣言！”她震怒的低吼。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身上还有一张圣言！ 而且，会在这个时候使用！ 虽然不知道圣言效果为何，但是，心中那几乎要将她震的昏迷过去的警钟告诉她。 这绝对不是可以轻易忽略的东西。 必须要阻止她！ 没有任何犹豫，她放下了身前只差最后补刀的白远。 转身。 老人再一次的开口。 “您......” 叶雪涯的脚被绊住了。 她低下头，看到了一只抓住她脚踝的手。 那个早就躺在地上的男人，再度睁开了眼睛。 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留......下。”他说道。 “滚！”少女冷漠的挥刀。 斩断了这只碍事的手。 同时，也断绝了男人最后的一丝生机。 火犬，死。 当她再一次迈步，周身被束缚的感觉再一次传来。 染血的蛛丝浮现。 克劳迪娅喘息着，伸出手。 死死的， 拉拽。 白远挣扎着起身。 奋力的，挥剑。 老人的咏唱已经到了最后。 “为什么.....” 血色的羊皮上，有着一股悠久的气息在苏醒。 赶不及了！ 叶雪涯的心沉了下去。 被他们这一阻拦，她已经赶不上了。 见鬼，难不成真要翻车？ 这一刻，她看到了一个突然暴起的身影。 她不由大喊。 “拦下她！”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狂奔的少年想到。 在老人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他不理解这是要干什么。 但是，怀中，事象精魂化作的书籍不断的颤抖。 那是忌惮、甚至是恐惧。 这一刻，他就明白。 绝对不能让她完成。 他拿出腰间的手枪。 然而，扣动扳机的霎那，却是愕然发觉，弹匣已然打空。 换弹吗？ 别开玩笑了。 以他这从未训练过的换弹速度，等他换完弹。 大家早就嗝屁了。 于是，他选择了狂奔。 来得及吗？ “抛......” 天空，那铺天盖地的羽翼仿佛感受到了什么。 微微颤动。 李维清将自己的速度加到了极致。 但是，他却只能绝望的看着，老人蠕动着嘴唇，即将吐出最后的字眼。 “弃......” 来不及！来不及的！ 李维清距离老人还有五米之远。 可是，老人的嘴巴已经再一次的张开。 那血色的羊皮，已然散发出幽深的不祥光芒。 叶雪涯身形闪动，幻象频生。 但是，都被剩余的两人，不计代价的死死拖住。 只有李维清。 只有他能阻止老人。 快！快！我要更快！ 那无力的不甘再一次的充斥着心灵。 炽热的怒火已经将他的眼眸点燃。 他做的到，他一定可以做到！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可以做到！ 就像是风暴中仍在翱翔的飞鸟一般。 对抗着雷电，抗衡着狂风。 哪怕羽翼被割裂，哪怕声嘶力竭。 也要追逐着，飞翔着...... 冲破风暴！ 于是，少年踏出了一步。 便如同冲出风暴的飞鸟。 看到了那升起的彩虹。 追逐到了， 那涯角之云。 “w......” 老人嘴里，最后的一个音节即将念出。 身前，突兀的出现了一个身影。 一个无视了空间到来的少年。 然后，捏紧了她的脖子。 让最后的音节死在了喉咙里。 老人的眼中闪烁着恐惧与绝望。 不明白。 为什么少年会突然出现。 然后，被用力的左手，捏碎了喉咙。 塞壬，死。 少年站在了原地，冷酷的低下头。 在自双腿炸开血花后，跪倒在地。 轻声说道。 “我做到了。” 叶雪涯看到了跪倒的少年。 脸上的愤怒在愣神间，化作了欣慰。 “这不是想做还是能做到的嘛。”她小声说道。 眼神中，满是欣喜。 这就是她一直以来希望李维清所掌握的。 原氏密传。 近乎所谓的缩地成寸， 昔日被誉为人间急速的—— 追云。 第七十五章 爆炸 第82章 爆炸 双腿跪倒在了地上。 看着死前仍是不敢置信的老人，李维清有些恍惚。 哪怕双腿撕裂般的痛楚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 然而，他却依然觉得。 自己身处梦中。 那一瞬间， 真的只在一瞬之间。 整个世界仿佛都对他敞开了。 那股源于灵魂般的通透之感...... 他似乎站在了一个门槛的面前。 距离面前的大门，只有一步之遥。 他想要伸手， 尝试推门而入。 但是，下一刻，眼中的景色变换。 双腿传来刺骨的痛楚。 没有时间懊恼那稍纵即逝的灵感。 他本能的伸出手。 完成了局势的逆转。 “听起来真不像是我能做出来的事啊！”少年自嘲的笑笑。 这种临危之际，主角临阵突破，英雄救美的好事，怎么会轮得到他一个菜鸟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然而，那不断向上扬起的嘴角却是暴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欸嘿！ 我好帅啊...... 完全没有注意到， 那愈发嫌弃的注视。 “这个孩子终于疯了。”叶雪涯无奈的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伤势过重伤到脑袋了吧。 不然怎么刚断了一条腿，长出来没两天，又给折腾废两条。 而且还能笑的那么开心。 也对，老头的权能能治外伤，治不了内伤。 等回去高低得电击疗法安排上。 不然第一次一条腿，第二次两条腿，等到第三次...... “那李氏长房可就要绝了啊！”少女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 得好好的看着这个作死的男孩子。 不要让他年纪轻轻的就走上那条不归路啊。 “你们说，对吧？”她扭过头，看着自己的对手。 右手的刀尖上不断的向下滴落着血珠。 透体而过的刀身凄冷如初。 一只只剩下白骨的手，努力的想要将刀从身体上拔出。 可终究， 无能为力。 原本稍显妩媚的凤眸凸起，刺目的血痕如蚂蚁般自眼角爬出。 女人哀嚎着，乞求着， 那份慈悲。 “求你......” “好的。”叶雪涯微微颔首。 右手猛的拧转。 刀刃野蛮的，将那颗还在脉动的心脏，完全撕碎。 女人在绝望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阿拉克涅，罗马的克劳迪娅。 死。 于是，战场只剩下了两个半活人。 叶雪涯冷漠的从女人的身体中拔出短刀。 扭头。 “还有三十五秒。”她冷笑一声。 “想好遗言了吗？” 地上，已然变成血人的白远剧烈的咳嗽起来。 “真是残酷啊！”他大口的咳出鲜血，但却难掩嘲弄。 “这就是你们东夏对败者的态度吗？” “她已经败了，她乞求着伱饶她一命，可你做了什么？” 这就是五大谱系之一，东夏的态度吗？ “不不不，你可能搞错了。”叶雪涯一步步的向前靠近。 然后，少女微笑着说道。 “不瞒你说，我在东夏内也是出了名的心软，杀降这种事，我是做不出来的。” “但是啊......” 少女似是有些遗憾。 “一位女性，在临死前，如此恳切的请求我。“ “求你让我解脱。” 于是，面对呆滞的敌人，少女坦然而慷慨的说道。 “我怎么能拒绝她这最后的请求呢？” 白远沉默了。 哪怕是重伤至此，哪怕早已翻盘无望，命在旦夕。 但是，他依旧为眼前这个少女的厚颜无耻而发笑。 “东夏，好一个东夏！”他大笑着。 丝毫不曾在意自己那愈发虚弱的声音。 这般颠倒黑白，厚颜无耻之人，竟然会是东夏未来的顶梁柱吗？ 实在是...... 如此可笑！ 连他都要忍不住报以喝彩。 “你赢了，叶雪涯。”他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少女，坦然一笑。 “来吧，取走我的性命吧。” 在他的手边，c级边境的长刀也早已在激烈的战斗中损毁。 他也早已没有了动弹的力气。 真正的， 穷途末路。 “你当然要死。”叶雪涯不置可否。 然后，她蹲下身体。 拎着白远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但是你要先把一切交代清楚。” 不只是他们这些打手要死。 那些隐藏在背后的狗东西也要死。 “你太看得起我了。”白远嗤笑道。 “你觉得，我会知道些什么？” 在东夏境内，在现境做出这种事情。 谁会傻的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突然，叶雪涯冷笑一声。 “其他人我不清楚，但是要我命的......除了鹿鸣馆的那些废物点心，不会有别人了吧。” 白远无所谓的笑了笑。 “你觉得是就是吧。” “当然要我觉得。”叶雪涯随手将这个已经摆烂的烂肉甩在了地上。 “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少女阴沉的说道。 看样子，这些年，边境上的力度还是不够啊...... 这群瀛洲人，不把他们真的打疼了，就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畏惧。 “还有二十秒。”叶雪涯站起身来。 俯瞰着脚下奄奄一息的男人。 “虽然留你一命，似乎多少有点价值......” 白远勉强抬起头，看到了， 少女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但是，果然，你们还是去死吧。” 于是，短刀挥落。 也就在少女挥刀的瞬间，原本一副等死模样的白远猛的咬碎了自己的一颗牙齿。 不远处，还在傻笑的少年突然听到了一道有些急促的声音。 有些呆滞的扭过头去。 看见了，那距离自己不足五米，有一个黑黑的东西， 上面，鲜红的数字飞快的跳转。 耳边的声音愈发的急促。 这哪来的闹钟啊？ 这是少年的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 但是很快，一股寒意猛的冲至天灵盖。 少年倒吸了一口凉气。 “炸炸炸炸......炸弹！” 少年的声音已经被吓得变形了。 这玩意他在电视里见过啊！ 拆弹包......不是，拆弹专家呢！ 快来啊！ 看着那那倒数十五秒的数字，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来什么拆弹专家都不好使了。 他本能的想要跳起来跑路。 但是，马上，他就悲惨的发现， 自己的腿刚才被自己骚断了。 骨头碎没碎不知道，但是血那是哗哗的流。 明显是不好用了。 所以，他立刻大喊。 “阿狗救我！” 怀中，他曾祖留给他的传家宝颤动了一下。 我真的只是一只（本）狗（书），你为什么要要求我做那么多能力范围外的事呢jpg. 先不说等它化形扑出去，然后一巴掌把炸弹拍飞，这一整套流程赶不赶得上。 问题是，这他妈的也不只这一颗炸弹啊！ 它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狗！ 它不会影分身！ 也就在这时，李维清绝望的发现。 耳边响起的声音，仔细一听，好像是从好几个方向同时传来的。 这群孙子早就埋好了炸弹！ “狗子，那你觉得，我锁血硬抗过去的概率有多大？”李维清低声下去的询问道。 怀中，事象精魂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然后就再也不动弹了。 开摆。 主人啊，不是我不出力。 而是这小小小主人实在是他能作了。 这几个炸弹一炸，还锁血呢，就你现在这样，全身上下能找出一块超过五公分大小的碎片，我都不信。 你可能需要的不是锁血， 而是金身。 于是，无计可施的少年深吸口气。 发动了自己最后的技能。 “哆啦a涯救命啊！”李维清哭着大喊。 摇人！必须得摇人！ 他这才刚刚有了那么一次光辉时刻， 眼看悲惨的人生有了那么一点起色。 不要就在这里奉献出自己的第一次啊。 不然，就真的得家里搞个灵棺来捞他了。 电光火石间，叶雪涯看到了白远眼中的快意。 大楼的四周早就被他们埋下了炸弹。 本来就是他们所做的最坏的准备。 为的就是在最后关头拼个同归于尽。 现在，选择吧叶雪涯。 你或许不用死。 但是那小子呢？ 没有任何犹豫，叶雪涯放弃了最后补刀的想法，一个闪身，来到了李维清的身边。 “别嚎了！丢人！”叶雪涯嫌弃的喊道。 然后一把抱起受伤的大男孩。 ”我们能不能换个姿势？“李维清讷讷的说道。 对他一个大男人用公主抱，这不合适吧...... 最关键的是，激烈的战斗难免会造成一定程度的衣衫不整什么的...... 此刻，在颠簸中，少年搭在女孩肩头的视角，不小心的就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 他甚至隐约感觉鼻子微微一凉。 妈耶，真刺激！ “少废话！”叶雪涯就像是个抢亲的土匪一样， 冲进婚礼的现场，抓起了新娘子就跑。 姿态豪迈而潇洒。 虽然自己的体力也见底了，但是少女还是强打精神。 她看到了在地上蠕动着好像还想干些什么的白远。 抬手一挥，随即就迈开了步伐。 追云！ 她教给李维清的步伐，不可能自己不会。 朝着大楼外狂奔。 白远倒在了地上，艰难的喘息。 叶雪涯临走最后一击切开了他半个身体。 他不敢大口呼吸，因为这样会让他心脏彻底炸开。 倒数五秒。 他的手中，抓着一张残破的名片。 “救我！救我！”他急促的呐喊。 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 对方拒绝为失败者提供庇护。 倒数三秒。 最后的关头，一道灵光自脑海中闪过。 不愿意庇护他们，是因为他们失败了。 拭去了价值。 那如果他们还有价值呢？ 这一刻，白远觉得他可能想到了那唯一一个正确的答案。 想到了，当初那个混蛋忽悠他但被他拒签的契约！ “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他奋力的大喊。 “我签契约！我签！我还有用！我可以给你当狗！” 终于，一道满意的轻笑声自名片中传出。 一股恐怖的吸力自这三指宽的名片上出现。 将白远整个身体，吸纳而入。 被卷入名片的最后一刻，看着眼前突然绽放的火海。 白远觉得自己的眼睛一花。 一个穿着一身登山服的女人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 没等他为之愕然。 女人先是有些为难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伸出手。 似乎想要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白远本来还有些迷糊。 然而，当看到那只白嫩的手，似乎无视了名片的存在，几乎要触碰到大半个身体已经被吸入名片的自己时，他才悚然一惊。 知道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东夏的五阶！ 他仿佛见了鬼一样，惊恐的不断的向着名片里挤去。 快一点！快一点！ 虽然他知道收藏家很神秘，但是再神秘，他也不觉得能和东夏谱系的五阶相媲美。 终于，或许是他在倒霉了一整天后终于转运了。 在女人触碰到他的前一瞬， 他成功的转移了。 那张残破的名片也燃起了淡淡的青烟。 烫的女人一下轻呼。 远道而来的女人吹了吹被烫到的手指，随即低下了头。 “这怎么和小叶子交待啊！”有些困扰的歪了歪头。 在她附件，爆炸声不断的响起。 大楼已然变成一片火海。 然而，哪怕身处爆炸的中心，女人却怪异的没有沾染到任何一缕火焰。 甚至连溅起的烟尘都没有沾染到。 头疼的想了想，随即，女人选择放弃治疗。 拿着登山杖，快速的沿着叶雪涯离开的方向走去。 叶雪涯抱着李维清在火海之中不断的奔跑。 一边躲避着断裂的钢筋石柱，一边还要忍受怀里这个人的大呼小叫。 “脚脚脚脚脚！”少年发出了高八倍的尖叫。 “你就不能闭嘴吗！”少女恼怒的喊道。 “我耳朵都快聋了！” “那你能不能小心点啊！”李维清有些惊魂不定。 刚才，一根断裂的钢筋差点就插进他的脚背了。 然而，在李维清喊完这句话后，却发现“坐骑”突然停了下来。 “我承认，我刚才说话大声了一点。”李维清从心道。 “但是你别放弃治疗啊！这要死了，还两个人抱在一起死的，这妥妥的殉情啊！” “闭上你的乌鸦嘴！”少女黑着脸瞪了他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白烂话！” 平常没见那么能说！ “抱歉，要死了，忍不住......” “放心，死不了。”叶雪涯叹息道。 无视了已经汹涌而至的火焰。 “时间已经到了。” “什么时间？” 火焰咆哮。 就像是有意识般，自觉的自两人身边分流。 掉落的天花板也是奇迹般的砸到了脚边，却并未有一块碎片砸到他们身上。 手持登山杖的女人干笑着出现在他们身边。 有些心虚的招了招手。 “嗨？” 上架第一章，恳求各位好哥哥们订阅！ 第七十六章 运气 第83章 运气 一身米黄色的登山装，将其下纤细的身体包裹的有些臃肿。 略微反光的防护眼睛被束在额头。 鼓鼓囊囊的登山背包背在身后，像是一座小山一样。 甚至让人怀疑这个人会不会下一刻就后仰栽倒。 被淡蓝色手套所包裹的手中拿着一根还沾染着些许黑褐色泥土的登山杖。 裤脚和靴子上脏兮兮的，好像刚刚从泥沼中踏出。 仿佛刚刚结束了一场漫长攀登旅途的女人， 于背景中倒塌的墙壁、爆裂的火焰，和激荡的烟尘中， 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看看这身专业的装备！ 再看看这完全不看回头爆炸的气度！ 再看看那张堪称无人...... 李维清看着那张只能说“温和”、“朴实”，堪称毫无半点鲜明特色的脸， 实在很难违心的让自己说出赞美的话。 嗯，平易近人。 李维清算是看出来了。 这绝对是个高手！ 高手高手高高手！ 只是，为什么她笑得那么勉强呢？ 随即，响起了少女略显愕然的疑问。 “白泽？” “嗯呢。”被称为白泽的女人点了点头。 “小叶子，好久不见，有想我......” “为什么是你？”叶雪涯皱眉打断了她的话。 “我以为会是谛听，或者是风伯？再不济也是阿宝啊。” 为什么来的会是这么一个吉祥物？ “谛听被玄鸟叫走了，风伯去罗马帝国大学看外孙女，至于阿宝......”白泽挠了挠头。 “好像是带队去北欧交流了吧。” “那也轮不到你来啊！”叶雪涯仍是困惑不解。 “而且你不是去旅游了吗？” “刚回来，才到海关呢，结果玄鸟就说我离伱最近，让我赶紧过来。”白泽小声说道。 “你看，我这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 海关...... 如果李维清没有记错的话，东夏离这里最近的海关，那也隔了个千多里地吧。 少年不由得肃然起敬。 多好的同事啊！ 这刚下飞机的，一口热水来不及喝。澡也来不及洗，马不停蹄的就跑来千里之外，还在危急关头救你一命。 不懂得珍惜啊！ 不懂得珍惜啊叶雪涯！ 于是，旁观的热心东夏市民李先生绝不会助长某个坏女人的嚣张气焰。 他颇为愤慨的说道：“叶雪涯，怎么跟白泽姐姐说话呢！” “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这句话说出来，在场的两个女人都愣住了。 叶雪涯愣住了。 因为他不知道这小子又在发什么疯。 白泽愣住了。 是因为，舔别的五阶也就算了，但竟然真的有人愿意舔她。 这可真是好多年都没有过了...... 似乎感觉到身后那愈发感动的目光，李维清精神大震。 气势更是大涨。 “你这还没当上谱系之主呢！就敢这么和我们东夏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说话，以后真的上位了还得了！” 到时候不是一手丹青薄，一手白狼钩，彻底无法无天了！ 一时间，这番掷地有声，抑扬顿挫的谴责，让李维清一度有了挥斥方遒的感觉。 当然，如果现在他不是被人公主抱，而是自己站着就更好了...... 但是，完全沉浸在劫后余生，和”新的大腿已经出现“的激动中，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 那一双愈发不善的眼眸。 甚至，少年说到激动处直接拍案而起。 今日，我李维清就要替天行...... 嗯？话说，这”案“是不是感觉有点软？ 好像还挺滑？ ”摸够了吗？“耳边，传来了一道强压怒火的声音。 少年有些僵硬的从自我的世界挣脱而出。 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的手，就搭在了少女肩膀上露出的白皙肌肤上。 甚至还留着一点淡淡的红印。 是他刚才激动的一拍而留下的。 霎那间，如坠冰窟。 他讪讪的抬起头，勉强的笑了笑。 “那啥，你听我狡......听我解释......” “解释怎么利用少女的同情心，趁机摸女孩子的肩膀？”少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冷。 “不，这只是个意外！”李维清高举双手，以示清白。 “你不是学法的吗？进了特事处后自己和警官说吧。” “如果他们包饭，其实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少年沉吟了一下，竟然真的认真考虑了这种方式。 他听说特事处的猪排饭挺不错的样子。 正好现在也饿了。 做饭是不可能做饭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做饭的。 只有去特事处蹭个几份猪排饭才能维持得了生活的样子。 特别是现在他还不能只喂饱自己一个人。 你说，对吧。 aibo！ 在他的怀中，书籍微微颤动。 嗷呜~ “完全没有悔改的样子啊......”少女看着李维清这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恨得有些牙痒痒。 她怎么刚才不把这孙子给扔那，让他被炸上天呢？ “咔嚓。” 稍显刺耳的快门声让一男一女齐齐扭头。 被抓到偷拍的大姐姐显然有些尴尬。 她悄咪咪的放下手机，小声道：“我看你们感情挺好的......” 这大姐姐（女人）看着还不老啊，怎么就已经眼花了呢？ 少年少女默默的想着。 叶雪涯摇了摇头，暂且将多余的情绪抛诸脑后。 “刚才那家伙呢？”她直接的问道。 “有确认到他的死活吗？” 就算她临走前那一下没能带走白远的命，但是凭他那一碰即碎的身体，在这爆炸中，应该也没有幸免的可能。 但是，叶雪涯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然而，很快，白泽微微摇头。 “被人救走了。” 少女眉头紧皱。 “这都不死？这家伙的圣痕是蟑螂吗？”她不耐的啧了一声。 随即，看向有些心虚的白泽。 “那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补一刀？”少女怀疑的看了过去。 “你就这么看着他走？” 白泽有些尴尬的说道：“我试了，拦不住。” “还能从你手上逃走？”叶雪涯微微一惊。 “五阶？还是受加冕者？” “没那么夸张，应该不够五阶......”白泽讷讷的说道。 “不够五阶能从你手上抢人？”少女被震惊了。 “你原来废材到这个地步的吗？” 这番毫不掩饰，戳心戳肺的话，很明显的让眼前的大姐姐有些受伤。 “我只是......不擅长打架。”白泽垂头丧气的说道。 叶雪涯抚着脑袋。 “好吧，你让我对五阶战斗力的下限有了一个很好的了解。”她叹息着说道。 也难怪，以往听到有人好奇白泽战斗力的时候，老头他们都会笑得那么开心了。 不过，真就这么让煮熟的鸭子给跑了？ 叶雪涯不爽的撇了撇嘴，明显有些不甘心。 但是，好像是为了将功补过，也可能是为了挽回自己在少女中的形象。 白泽搓了搓手。 “虽然没能抓到人吧，但是他的运气好像有点差。” 运气差？ 叶雪涯心下微动。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白泽这个名字在东夏的地位。 已经它所代表的是什么。 “有多差？”叶雪涯来了兴趣。 这把白泽问倒了。 她有些苦恼的比划着手势。 “怎么说呢，这个差不是一般的那种，就好像是那种特别的......” “比起两年前年会上的阿宝怎么样？”叶雪涯问道。 “两年前？”白泽愣了一下。 随即恍然。 “你说的是那次阿宝被残光摁着暴打，打穿了稷下地下十几层的建筑，最后阿宝被送去岱舆山躺了一个月那次？” 一旁，突然听到惊人内幕的少年不由目瞪口呆。 额滴乖乖，你们东夏打起自己人都这么凶的吗？ 这都给打得进岱舆山了。 这一刻，他更加庆幸自己的决定。 没来东夏真是太好了。 他们打自己人是真打啊！ 随即，白泽笃定的说道：“比那运气还差。” 于是，少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那还不错。” 脸上终于挂起了微笑。 叶雪涯也轻松的和白泽聊起了家常。 “好像有段时间没看你发朋友圈了，玩的开心吗？” “这次去的地方信号不太好。”白泽微笑着解释。 “在海底几公里的地方，还挺有意思的。” “下次还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玩玩，就是这个地方进去也不容易，要看点运气，看人家是否愿意开门待客......” “你这是去哪里疯了？”少女有些愕然。 “唔，好像是叫亚特兰蒂斯吧。”大姐姐挠了挠头发。 “临走的时候人家还送了我一点特产。” 说着，她从胸口掏出一枚散发着淡淡幽蓝色光芒的项链。 叶雪涯微微沉默。 亚特兰蒂斯......那地方不是已经失落了几千年了吗？ 你平常旅游都是去的是那么鬼地方啊！ 只有李维清小心翼翼的举起手。 “那个，冒昧的打断一下......” “刚刚你们说运气差什么的......这真的大丈夫吗？” 白泽微笑着点了点头，自信的说道：“放心，虽然打架我没赢过，但是看别人未来运气、走势什么的，我没看错过。” “那要不你帮我看看？”李维清突然有些意动。 “我最近运气挺差的，你帮我看看，我未来会不会转运。” 白泽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少年满是灰尘的脸。 “不会啊，我看你运气应该挺好的来着。”白泽有些困惑的说道。 “不不不，你肯定是看错了。”李维清叹了口气。 “不瞒你说，我刚出院不到一个星期，右腿甚至刚长出来，身上的烧痕也还没完全消掉。” 说着，他卷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上臂残留的一处瘢痕。 那是之前被卷入油罐车爆炸的证明。 然后他又绝望的拍了拍自己的双腿。 “现在我又断了两条腿，这也能算运气好？” 难道说他运气好就好在，第三条腿没事？ 看着少年这么丧，白泽也是给唬的一愣一愣的。 少有的，对于自己的“专业”而有了一丝怀疑。 难道我真的看错了？ “不对啊。”白泽小声嘀咕了起来。 “看着运势，虽然稍有波折，但是却始终能化险为夷，虽有付出，但是收获远甚，长久以往，前途无量。” 妥妥的未来可期啊！ “而且事业、前程高歌猛进的同时，红线应该也有了不小程度的发展才是......” 她仔细的看了看。 而且还是两条红线。 一条尚且不知通往何方，若隐若现，尚未接续。 另一条却是结实的几乎可以当麻绳用了。 而且距离而完全接续，似乎只差了一步的样子...... 爱情事业两开花。 这是运气差？ 那九成以上的现境人都该哭泣了吧。 随即，白泽迟疑了一下，也不顾及地上的灰尘，就地放下了包。 从中取出了一副牌。 “要不你抽几张牌，我再给你仔细看看？”她试探着问道。 “要不咱们先出去？”李维清扫了眼随时可能坍塌的大楼，不由干笑道。 “没事，咱们运气好。”白泽笃定的说道。 李维清有些麻了。 所以，这和运气好有什么关系啊！ 难不成运气再好，能好到这栋楼完全坍塌，一片砖都砸不到我们头上？ 随即，无奈的叹气。 算了，谁让您老是大腿呢？ 再弱也是五阶，怎么也护得住他。 那就玩玩吧...... 于是，他兴奋的搓了搓手，从大姐姐手上的卡牌上抽出一张牌。 “我的回合！多罗！” 看清抽到的牌后，愣神。 “为什么是扑克牌！” 再怎么说，占卜什么的也应该拿塔罗牌吧！ “将就一下，都一样，都一样......”温和的大姐姐有些脸红。 “哪一样了！” 一旁，叶雪涯看着这玩的兴起的两人，尤其是看了一眼某个傻孩子。 傻人有傻福，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换成是东夏其他人，听到白泽说自己运气好，早就去买彩票去了。 还坚定的说自己运气差...... 这也太看不起“白泽”这个名字了。 与麒麟一样同样作为以“福泽”着名的瑞兽。 没有像符残光那样逆练神功，完全将吉祥物的本质贯彻到了极致。 只要她想，哪怕是次次吃保底，小保底必歪，不吃大保底中不了的非酋，也可以做到十连十金，而且一次不歪。 同样的， 如果她说一个人运气差，那么也就意味着...... 哪怕是欧皇，这一刻，也将沦为最纯种的非酋。 一缕怜悯出现在了少女的眼眸中。 她突然很好奇。 被白泽钦点的“衰”，会让他衰到什么地步。 希望人没事。 少女默默的在胸前划了个不标准的十字。 第七十七章 参谋长 第84章 参谋长 草地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就好像是从滚筒洗衣机中被挤出来了一样。 在草地上接连翻滚几圈。 直到脑袋不小心撞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块，这才止住了滚动的趋势。 不过，也拜此所赐，男人原本模糊到极致的意识再也撑不下去，彻底的晕了过去。 身下，一滩血迹在蔓延。 如果放着不管的话，最多五分钟，这个男人就会死去吧。 “真是可怜啊。”于是，有路过的热心市民如此轻叹。 西装革履的英伦绅士于此驻足。 投以怜悯的视线。 “虽然隐约有所预感，但是没想到竟然落得如此丑态。” 这还是无归者墓地排名靠前的佣兵？ 他不由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得想馆长一样，自己组建一只武装部队吗？ 不然以后怎么去收集那些珍贵的艺术品啊！ “看啊，我说过，你肯定会答应我的条件的。”收藏家毫不在意蔓延到自己脚边的血液，轻声笑道。 “所以，现在我们能够签契约了吗？” 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回应。 “虽然很想当你默认，但是谁让我是正经的生意人呢？”收藏家自夸一句。 从一直拿着的手提包中，取出了一管试剂。 一把捏住白远的脸颊，将试剂给他灌了下去。 等待他的苏醒。 但是，很快，收藏夹的眼中有了一抹疑惑。 “奇怪，怎么还没醒？”他小声嘀咕。 药剂应该已经生效了才对啊！ 明明是连心脏破碎之人，都能在短时间内强撑着做一组俯卧撑的特效药剂。 为什么像是假药一样...... 他有些狐疑的拿着空瓶子看了看。 心想，是不是自己常去的那家店老板吃了回扣，给了他一管假药。 不经意间，他看到了瓶子下的一行字眼。 随即，恍然。 “原来是过期了。” 一直放包里没用，连有效期过了一个月了都没发现...... “抱歉啊。”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白远笑笑。 而就是这耽搁的一分钟，白远的身体甚至已经有些僵硬了。 原本口鼻中若隐若现的气息更是趋近于无。 收藏家也是没敢再浪费时间，连忙从包里又拿出一管药剂给他灌了下去。 这一次他特意看过保质期。 绝对大丈夫！ 果然，仅仅过了不足五秒，白远的身体有了动静。 收藏家笑着从包里拿出一纸早就拟定的契约。 “来，大郎，把这签了，然后盖个手印......” 很快，一抹血色出现在契约上。 收藏家看着手上那被血色完全污染的契约，面露难色。 “我是让你盖手印，不是让伱单纯的把血弄上去啊！” 在他面前，白远的身体从地上撑了起来。 一张满是青筋的脸上写满了狰狞。 大口的鲜血自嘴里吐出。 这时，收藏家意识到。 “我是不是又拿错药了。”他挠了挠头。 很快，他嗅了嗅瓶子里残余药剂的气味。 很快，陷入了沉默。 “这真的只是个意外。”收藏家有些尴尬。 “真的，我平常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然而，白远早已无法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浓郁的死意自这具满目疮痍的身体上涌现。 收藏家手忙脚乱的翻找着包裹，寻找着解决的方法。 终于，在灌下七只药效不同的药剂后，他终于成功的保住了白远的性命。 并且成功让他恢复了意识。 这时，收藏家才重重的舒了口气，抹去额头的汗水。 随即，他看了看满地的空瓶子，眼神莫名。 草地上，白远仰面躺着，脸色铁青。 “还好吗？“收藏家问道。 喘息了良久，白远才以近乎撕裂的声音说道。 ”死不了。“ 但是也活不好了。 他现在感觉身体里像是八国混战一般。 每一处内脏，每一条血管都扭曲在了一起。 时不时的一下抽痛，就牵动着全身各处。 如果打从一开始，收藏家没有拿错药，那么断然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这让他不由得怀疑。 这是否是收藏家对他的敲打。 亦或是对他此前拒绝这份契约的报复。 总不能真的是意外吧？ 收藏家也是有些困惑，但是，最终他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一点。 ”这是该你有此劫难啊！“他笃定的说道。 ”什么意思？“白远愣了一下。 ”人运气差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你肯定是装上运气差的时候了。“收藏家考究的说道。 白远下意识的想说”扯犊子“。 但是，转念一想， 好像也不无道理？ 最近他好像的确不走运的样子。 他能从一个边境上享有薄名的一号人物，在短短半天内变成一条死狗。 那么，现在又被自己人折腾个半死，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一时间，一种名为”玄学“的理念，牢牢的扎根于他的心里。 但很快，他就暂且将其抛诸脑后。 ”药。“他开口道。 他的伤很重。 这是濒死的重伤，外加刚才的那番折腾，他现在身体已经孱弱到了连一个没升华的普通人都不如的程度了。 他需要大量的药物来恢复。 ”不急。“收藏家摇了摇头。 变魔术般的，又拿出了一张拟好的契约。 “咱们先签个约。“ 白远实在搞不懂眼前的这个男人。 不知道他为什么在某些奇怪的方面那么执着。 明明他已经昏迷，明明知道他已经没有了拒绝的权力。 即便如此，哪怕用药剂刺激他强行让他苏醒，也要让他签下这张契约。 有这功夫你干脆直接拿着我的手摁个手印不行？ 白远摇了摇头，也没怎么看这份契约，就用自己仅剩的手，在上面盖上了手印。 这一刻，昔日自由的雇佣兵已经不存在了。 活着的，只有一条家犬。 但是白远的脸上却是十分平静。 或许心里有不甘，但至少，不会现在表现出来。 ”那么，契约成立。“收藏家脸上的笑容似乎愈发的真诚了起来。 ”药！“白远再次强调。 这一次，收藏家爽快的拿出了一个小型的急救包。 里面的药足以让白远的伤势不再恶化。 至于进一步的治疗，就得去找个边境里的私人诊所治疗了。 鉴于收藏家刚才的行为，这一次，清醒过来的白远，哪怕是自己单手不方便，怎么说也不让收藏家插手。 不然，他怕自己好不容易从叶雪涯和后面到来的那个恐怖女人的手上活了下来，马上就在自己未来长期的”雇主“手上死去。 ”大概多久能够恢复。“收藏家问道。 白远脸色苍白的，一圈一圈的给自己的胸口缠上绷带。 面对收藏家的问题，他只是微微抬头。 ”原本如果好好疗养，大概十二天就能恢复基本的战斗力。“他说道。 随即，冷笑。 “但是现在，至少一个月，而且能恢复多少战斗力，我无法保证。” 对此，收藏家只是尴尬一笑。 “叶雪涯真就这么强？”收藏家好奇的问道。 白远陷入了沉默。 “强的像个怪物。”他心有余悸的说道。 ”盛名之下无虚士啊！“收藏家感叹。 ”东夏的上一代诸如夸父、谛听，这些人才在现境崭露头角不足十年，现在，东夏新一辈，先有一个东夏世上最年轻的受加冕者白帝子，又有一个自东夏磨练回来的叶雪涯。” 或许，再过二十年。 东夏真的有可能超越罗马。 真正的成为第一谱系。 白远阴沉的说道：“我们本来可以杀掉叶雪涯的。” 是的，他们几乎要得手了。 可是，半路杀出个不知所谓的小子...... 先是一枪解救叶雪涯，然后又是引走了本应正面牵制叶雪涯的异形。 最离谱的，是他一个一阶，竟然还真的把一个三阶给杀了。 想到这里，他甚至想把那个废物的灵魂从白银之海拖出来，彻底的焚烧殆尽。 最后。他到现在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竟然赶上了那本应完成的圣言吟诵。 该死...... 没有在意白远阴晴不定的表情。 收藏家却是摸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说起来，百兽母胎的实验也完成了。 不过，效果只能算是差强人意吧。 远没有那家伙把东西给他时吹嘘的那么有用。 “唉。”收藏家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拍了拍身子，站起身来。 “该走了。” 白远抬起头。 “去哪？” “边境·奥尔良。”收藏家期待的说道。 “独一无二的收藏品在等着我。” “刚刚和你说过的，短时间内我是派不上用场的。”白远勉力站起身来。 收藏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我没那么着急，咱们可以先在那住一段时间。” 嗯，就住在那位女士的对门吧。 每天早上一起来，推开门，就能看到那惹人怜爱的女士出现在对门，烘培着热气腾腾的大买面包。 太棒了！ “咔嚓。” 收藏家愣了一下。 他低下头，看着手上抓着的东西，有些不知所措。 很快，他咳嗽了一下，努力的开动脑细胞。 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听我说，这是意外......” 寂静中，白远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上半身现在彻底对称了。 强迫症狂喜。 在白远愈发阴沉、诡异的目光下，收藏家努力的想把自己拽下来的手臂给藏到身后。 佯装无事发生。 不小心把同伴的手臂给扯下来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感觉像是扯下了一根干枯的树枝一样，卡擦脆。 连血都不带流的。 对，连血...... 收藏家愣住了。 很快，他的眼眸微微垂落。 转身，无奈的轻叹。 “你怎么来了？” 在他身后，一个脚踩人字拖，腰穿沙滩裤，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静静的站在不远处。 ”随便走走。“嘴角带着一个痣的男人淡淡的说道。 收藏家干笑着退后了两步。 “我最近似乎没有招惹过你们。” ”你没有。“男人下巴微微一扬。 “但他有。” 白远还没从自己彻底变为“无臂人”的事实中回过神来。 闻言，皱眉抬起头。 “什么意思？” 但是收藏家却是明白了。 沉默了一下，他轻叹道：“一年到头，打着你们名号搞事的事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们不是一直都不在意的吗？” 男人耸了耸肩。 “不只是别人打着我们的名号，天文会的那群崽种找不到犯罪人的时候，也会把锅摁到我们头上。” “那你......” “一般情况我们也就认了，毕竟债多不压身。”男人冷淡的说道。 “但是啊......” 他抬起头，阴沉的看着茫然的白远。 “这一次，是有一个叛徒打着我们的名号，这就不一样了。” 叛徒...... 这一刻，白远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来自哪里了。 收藏家也是看着白远，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早跟你说过，那个老太婆是个祸害，还不信我......” “看吧，现在绿日的参谋长亲自出马清理门户了吧。” 绿日的参谋长！ 这个名号让白远几乎窒息。 塞壬，半年前刚加入他们团队的老人。 她的确就曾经是绿日的人。 “她已经死了！”白远嘶哑的说道。 “我知道。”参谋长点了点头。 “但是，你们是一伙的吧。”他轻声道。 ‘既然当了叛徒，就不应该再用绿日的名号。“ 既然有这个胆子用，那么肯定就有胆子承担后果了。 共犯，自然同罪。 死亡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他惊恐的转过头，想要向收藏家求救。 可是，面对他这个刚刚签订完契约的”手下“， 收藏家只是平静的。 后退一步。 “可惜了。”他说道。 “你的运气是真的不好。” 这是白远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无臂的身体陡然僵硬。 然后，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血肉之躯传来了仿佛朽木破碎一般的声音。 四分五裂。 没有低头，收藏家只是叹息。 “既然早就来了，为什么不早点出现。” 害他为一个必然要死的人，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还有那些药...... 那都是钱啊！ 参谋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收藏家举起了双手。 “别介！我只是个文人，可受不了你的能力！我也没有和你们为敌的打算。” 随即补充道。 “我可以出钱买命！” 许久，参谋长才挪开了目光。 “滚。”他转过身子。 “之后把钱送到迦南。” “好咧。”收藏家爽快的回应。 麻溜的收拾好东西，准备好跑路。 临走前，他突然问道。 “我还是很好奇，这事不管怎么样也轮不到你亲自出马吧？” 难道是因为老修女手上那两卷不知道从哪得到的圣言？ 否则，很难想象，绿日的三号人物，天文会内排名前十的通缉犯，会为了一个三阶，踏足如此危险的地方。 “只是恰好在香巴拉休假，顺道来看看。” 收藏家愣了一下。 随即哑然。 “那可真是......” 有够差的运气啊！ 第七十八章 希望人没事 第85章 希望人没事 齐瑾推开了房门。 “幺鸡。” ‘六筒。” “八条。” “别动！都别动！”高远猛的一拍桌子，兴奋的大喊。 “杠！” 随即，伸出手，摸向了牌堆里的最后一张。 满怀期待， 然后，放声大笑。 “清一色！杠上开花！拿钱！给我拿钱！” 少年踩着凳子，双手叉腰。 哪怕是额头上还绑着绷带，依然难以掩盖那一脸的神采飞扬。 坐他的对家，云心抽了抽嘴角，心里有些犯嘀咕。 “一连三把了，这小子今天有点旺啊！”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自己越来越少的本钱，心中已经有了退意。 不行，今日风水不顺，改日再战。 另一边，洛慎有些奇怪的看向被杠的夏熙。 “这么明显的牌你都会上套？” 牌都快摸穿了，八条始终没有见章，稍微会玩点的人都知道有人在憋一个大的。 他这局牌不顺，看到这个情况，干脆直接弃糊了。 经典的“我不糊，我也不要打给你”。 他能看穿的，夏熙没理由看不穿。 他们这伙人的牌技可都是这个八岁就能上牌桌的前太妹教出来的。 然而，夏熙却是脸色不变。 “只是确认一点事情。”她淡淡的说道。 双手放在桌上，默默的把牌一推。 完全没有掏钱的打算。 高远不由提醒道：“熙姐，钱，钱......” 夏熙看了他一眼，突然冷笑。 头也不回的向刚进房间的齐瑾问道。 “齐瑾，你记不记得我教伱们打牌时说过什么。” 齐瑾微微一笑；“上了牌桌，六亲不认。” “只要能赢，出老千也没关系。” “但是......” 夏熙看着额头突然冒出冷汗的高远，说道：“前提是，出老千别被抓到。” “我记得你还说过......”云心心下微动。 他做了个挥刀的手势。 “谁如果在和你打牌的时候出老千被你抓到，那你就剁了他的手。” “所以说......”洛慎这时也已经反应过来了。 转过头，上下审视着突然坐回位置，装鸵鸟的高远。 “我们中，有人出老千？” 看到那四双突然转过来的目光，高远只感觉亡魂皆冒。 “谁啊，我不到啊！”高远干笑道。 夏熙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高远的身后。 把他想要起身的高远重新摁回了位置上。 ”你也知道，你们的牌技是我教的。”她笑眯眯的说道。 “所以，你们每个人的水平怎么样，我都门清。” 高远虽然牌技还算可以，但是，也只能说是可以。 但是，在她这个宗师面前，一连三把大三元、全字、清一色.....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幸运，那么第三次......” 少女幽幽的在高远的耳朵边说道。 “就是出老千！“ 少女骤然出手，死死的抓着高远那被绷带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左手。 ”痛痛痛！我这手有伤！“少年哀嚎道。 然而夏熙却是不管不顾。 冷漠的直接拿刀划开绷带。 随后，一张牌掉了出来。 “九筒。” 看着同伴们那恍然中带着点点愤怒的眼神，高远不由干涩的开口。 “作为一个热爱东夏国粹的人，我随身携带一张牌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然后，夏熙一把将绷带全部拆开。 看着那叮叮当当掉落的七八张牌， 所有人陷入了沉思。 随即，云心率先拍案而起。 “rnm！还钱！” 而夏熙更是伸出一只手，带着恶意的一笑。 “拿刀来！拿刀来！” 我今天就要把这出老千的手给剁了！ ”住手！姐姐我错了！饶我这一次！“高远尖叫着不断挣扎。 然而洛慎已经先一把帮夏熙把他彻底控制住了。 ”洛慎！我们是朋友啊！你你为什么要帮他们啊！难道你背叛了吗！“高原不敢置信的大喊。 洛慎只是投以轻蔑的一瞥。 朋友？现在不是了。 “住手啊！我为东夏立过功！我为东夏流过血！” “我要见大姐！我要见大姐！” “行了。”齐瑾看着这场闹剧，终于是开口道。 “要剁手还是要干嘛的，等事情彻底结果了再说。” 至于现在...... “善后的工作，今天最后一天了，收拾一下出发吧。” 闻言，夏熙撇了撇嘴，松开了擒着高远的手。 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 临走前还没忘记从高远这里把自己输的钱拿走 洛慎耸了耸肩，紧随其后。 高远成功的保住了自己的手臂，却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看着自己一干二净的钱包，不由仰天长啸。 拿回输的钱也就算了，你们竟然还把我的本金给一起拿了！ 这还有天理吗！这还有王法吗！ 云心站起身，狐疑的看了齐瑾一眼。 “我们去干活，那你呢？摸鱼？” “......上班时间躲在房间里打牌的人没资格说我。”齐瑾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随即说道， “我有事要找大姐。” 很快，齐瑾见到了叶雪涯。 开始总结汇报。 “大姐，白远死了。”齐瑾开口道。 “哦。”叶雪涯对此毫不意外。 或者说，在白泽开口，说他的运气很差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把这家伙当成一个死人了。 齐瑾还想说什么，但是叶雪涯却是摆了摆手。 “别的不用详细说了，你就告诉我，他死的惨不惨。” 齐瑾沉默了一下，回想起照片上的死相，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就行了。”叶雪涯微微点头。 “下一项。” “深渊异种的来源已经判明。”平静的汇报声继续响起。 “果然和归净之民有关吗？”叶雪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不，可能更在那之上......”齐瑾的声音极为肃穆。 “这不是简单的豢养深渊异种，根据我们后续的调查，发现这种数量的异种，从孵化到成熟，只用了一刻钟。” “他们是从一枚’卵‘中诞生的。” ”虽然后续鉴别，这种异种哪怕放着不管，它们的寿命也只有短短五个小时，但是毫无疑问，这依旧是惊人的技术。“ “你的意思是.....”叶雪涯的表情有些难看。 “恐怕已经不是归净之民能够搞出来的了......”齐瑾低沉的说道。 “恐怕是至福乐土......” 牧场主吗？ 二十四个毁灭要素之一，更是其中被天文会列为最危险的一个。 昔日现境几乎全部神明神性的聚集，神明的末日。 最后的地狱之神。 贪婪的渴望一切，无时无刻不想攻破现境的大门。 将神髓之柱......不，将现境残余的所有神性，乃至活着的一切，尽数吞入腹中。 而至福乐土，就是牧场主的餐盘。 他麾下的猎食天使们，每时每刻都在地狱游荡， 为他们至高无上的神明，献上祭品。 倘若其中，有某个疯子，为了他们的主而搞出了这么一个可以大批量制造深渊异种的“卵”，那么似乎也不足为奇了...... “材料归档，晚点传到燕京那边。”叶雪涯说道。 “不管怎么样，至少也要让老头子那边知道。” “我明白。”齐瑾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了，继续吧。” “那么接下来就是......”齐瑾迟疑了一下。 “本地天文会的那个秘书。”他说道。 “他想见你一面。” 很快，他们在会客厅，看到了早已在此等候的秘书。 “叶小姐。”秘书站起身来。 “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叶雪涯问道。 ”我是专程来道谢的。“秘书诚恳的说道。 叶雪涯摇了摇头。 ”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值得你道谢的事情，而且你当初拜托的事情，我们也没有做到。“ 早在他们营救之前，秘书的上司，天文会监察官韩绎，就已经死去了。 ”我知道。“秘书有些苦涩的说道。 ”但你们至少为他报了仇，而且......“ 他有些复杂的说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次如果没有社保局的朋友们伸出援手，那么我们天文会就彻底颜面无存了。” 上司被人在大本营带走然后击杀。 战斗部队的总指挥又是对方的大boss。 结果天文会本地分部，但凡有点战斗力的，都被白远暗自下了药，几乎同时暴毙了。 也就是他是个文弱书生，对白远构不成威胁。 外加那几天忙着其他事和白远没什么接触，否则他恐怕也要凉了。 叶雪涯不置可否。 “今后有什么打算？”齐瑾问道。 “大概是被调到其他监察官的手下学习吧。”秘书苦涩的说道。 “虽然这次调查组判定我在这次事件中并不背负太多的责任，算是避免了最坏的结局，但是姑且也算是背上了一个处分。” 本地天文会分部面临重组，新的监察官还需要过段时间才来。 他基本上是确定留不下来了。 去了别的监察官手下，就凭他现在身上的处分，恐怕多半也不得重用吧。 想到这里，他不由轻叹一声。 “说起来，之前老韩他还给了我一封推荐信来着。” 想到这里，他不由苦笑。 如果不是当时他犯了傻，说什么等这件事结束后再拿，现在，他已经可以凭借这份推荐信去亚洲决策室进修了吧。 可惜，那封信多半是随着韩绎死亡的那场大火一起被毁了。 这么想来，多少有点后悔啊...... 再次对叶雪涯表达了感谢后，他离开了社保局。 准备回家，等待着后续的安排。 这时，有人拦住了他。 ”这里有您的一份文件。“匆匆赶来的律师说道。 ”这是......“秘书愣了一下。 随即，秘书看到了文件上一个熟悉的签名。 以及上面的一段话。 ”记住了，以后，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点要死死的抓住。“ ”不要再放开了。“ 背后，附着一封早就写好的推荐信。 秘书呆住了。 律师推了推眼镜。 “这是韩先生前几天寄到我手上的。”他解释道。 “按照他的吩咐，如果他死了，我就需要把这份文件交到你手上。” 这一刻，秘书无言以对。 在浑浑噩噩的谢过了秘书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他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泛黄的天花板。 许久，冲进浴室，狠狠的洗了把脸。 “真是的......”他看着镜子前那个狼狈的人，满是苦笑。 许久，他顶着一脸的水迹，回到床上。 买了一张车票。 目标，亚洲决策室。 谢谢...... ...... ”真的好吗？“看着秘书的身影走出社保局，齐瑾突然说道。 ”什么好不好的。“叶雪涯头也不抬的说道。 ”不告诉他吗？韩绎身上的疑点。“齐瑾轻声道。 虽然一些真相随着相关人的死去和那场大火的掩埋，已然难以追溯。 但是，唯有一点，他们现在可以确定。 韩绎，这位在本地兢兢业业这么多年的监察官， 他的身上，肯定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且，可能是会让这个憧憬着上司的秘书，为之动摇的秘密...... “你是魔鬼吗？”叶雪涯抬起头，满是愕然。 “还是说你和这个小秘书有仇？” 杀人还要诛心啊！ “只是觉得他可能需要知道真相。”齐瑾耸了耸肩。 “你知道真相？”叶雪涯反问。 “不知道。” “那你是天文会的人？” “不是。” “那不就得了。”叶雪涯摊了摊手。 “人家天文会的人都没说什么，轮的着你一个社保局的在那唧唧歪歪吗？” 叶雪涯突然撇了撇嘴。 她难道不知道韩绎有问题吗？ 但是...... “算了吧，人都已经死了，追究一个死人的过往，和他可能犯下的错事，又有什么意义呢？”叶雪涯摇了摇头。 “就让我们这位小秘书的心里，保留一份完美的憧憬吧。” “好的。”齐瑾点了点头。 “剩下的没事了吧，我也该走了。”叶雪涯伸了个懒腰。 齐瑾看了看时间。 “离吃饭时间还早吧。“ 少女叹了口气。 “但是要做菜的话，现在就要准备了。” “......难得看到大姐你亲手下厨。”齐瑾推了推眼镜，有些惊讶。 “没办法，谁让某位躺在床上的病患一直吵着要吃家常菜呢。”叶雪涯有些无奈。 “作为一个好女人，我自然要满足他这个小小的愿望啊！” 虽然是很温情的话，但不知道怎么的，齐瑾心下微微一突。 “李维清他在医院养伤？”他谨慎的问道。 “伤势好点了吗？” “应该挺好的吧。”叶雪涯笑得愈发灿烂了。 “毕竟啊......” “他这几天可是和某个温和善良的大姐姐，聊的很开心啊......” 这一刻，齐瑾仿佛看到了地狱。 他咽了口唾沫，看着叶雪涯身上隐隐透露出摄人的黑气。 想起来了。 叶雪涯的师承。 东夏谱系当代易牙的不记名弟子。 同时，也是预备的...... 厨魔！ 他低下头，努力的不让叶雪涯发觉自己眼中的怜悯。 李公子， 希望人没事。 第七十九章 幸运厄运 第86章 幸运？厄运？ 人生在世，难免会有些破防时刻。 比如说，起早贪黑，在外辛勤工作的妻子。 不仅在外要被上司为难，被同事孤立，甚至还会被客户挑刺。 而且回到家还要照顾赋闲在家的无能丈夫。 一日三餐、洗碗、拖地、洗衣服...... 妻子最美好的年龄都奉献给了无用的丈夫身上。 但她始终甘之如饴。 只要每天回家，都能看到丈夫对她微笑...... 直到有一天，她提前下班回家，准备在结婚纪念日那天，给丈夫一个惊喜。 结果， 她看到了。 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穿着她一次都不舍得穿的新衣服，喝着她给丈夫煲的汤，然后坐在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上...... 听甚至，丈夫甚至想要用她在外辛苦赚的钱，去养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年轻女人。 而此情此景，恰如此时此刻。 叶雪涯来到医院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她提着三层的饭盒来到了病房的门外。 还没等她推门而入，她就听到了里面一男一女的声音。 “白泽姐姐，听说你经常去旅游？”少年好奇的询问。 “那你都去过什么地方啊？” “美洲、罗马、俄联、瀛洲、伦敦、澳洲、北极......”女人如数家珍。 “真好啊！”少年感叹道。 “我甚至没出过东夏。” “没事，你是象牙之塔的学生对吧？”大姐姐安慰道。 “象牙之塔的实习机会很多的，过两年这些地方伱也能全都走一遍。” “那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让你印象最深的地方、” “有的有的，比如说埃及那边，我去年找到了一个法老的陵墓。” “嘶......姐姐，这不兴进吧！”少年震惊了。 “您这没被埃及谱系那边给抓了？” “哦，我进的那个陵墓不太一样，埃及谱系那边好像不知道来着。”白泽挠了挠头。 “是一位无名的法老的陵墓，这些年应该只有我进去过。” “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埃及那边，他们还感谢我来着......” 听听听听，什么才叫人才，什么才叫大腿！ 李维清对此表示学废了学废了。 叶雪涯，还不跟人家白泽大姐姐学着点！ 白泽说着，还给少年展示着自己当时在陵墓内拍摄的照片。 “这里面怎么有那么多石板啊！”少年啧啧称奇。 “还有上面画着的是什么？深渊异种？” “不知道欸，我对考古这方面不太了解，但我想应该是祭祀的守护神之类的吧。” “在那顶端好像是叫做‘三幻神’什么的......” “真有意思啊！”少年有些羡慕这种生活。 “社保局的工作都那么清闲吗？” “其实也不是啦，只是我的情况有点特殊。”温和的大姐姐有些难为情。 “不仅不会打架，而且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也会经常出问题，而且总是上班的时候摸鱼被抓到......” 这么说着，白泽有些失意的低下头。 “大概就是看着就讨人嫌的那种吧，所以大家伙就让我没事多出去走走......” “他们怎么能这样呢！”少年愤慨的大喊。 “这是妥妥的职场欺凌！谁都有不擅长的地方，怎么能因为这么点事情就排挤同事呢！” “而且白泽姐姐你可是五阶！五阶昂！东夏有几个五阶！” “难怪，前几天，连叶雪涯一个小小的三阶升华者对你的态度都缺乏必要的尊重。” “白泽姐姐，你要支棱起来啊！” 门外，某位“小小的三阶升华者”握紧了拳头。 “也没有那么严重啦。”白泽似乎觉得少年的表现太激动，连忙解释道。 “其实也是我自己主动提出来想出去走走的，大家其实是支持我......” “白泽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帮他们说话。”李维清无奈的叹息。 “放心，这事我知道了，晚点我就打电话给家里，请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争取到应有的权益。” 少年郑重的承诺， “在法律这方面，你永远可以相信李氏。” “啊这，大家都是同事，这是不是不太好......“白泽有些为难。 不是，你倒是坚定的拒绝啊！ 门外，叶雪涯已经傻了。 职场欺凌？对白泽？ 欺凌一个哪怕只是靠近她周身三米都能让自己一天连续七次在地上捡钱的吉祥物？ 再说了，你自己成天到晚的四处旅游，不是你自己知道你的存在，会让东夏很多人企图借着非凡的运气走捷径，长远来看会形成一股不好的风气，所以主动申请外出的吗。 还有那个在那打包票的大傻子，你能不能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一想！ “白泽姐姐，你的皮肤很好啊！经常有去保养吗？” “没有啦，只是偶尔用下面膜什么的化妆品。” “那就是天生丽质了。”少年抚掌。 “脸上一点粉刺都看不到，想必大姐姐你有很多人追求吧？” 白泽有些脸红。 “不瞒你说，一直没有。”大姐姐嗫嚅的低下了头。 “怎么可能！东夏的男人眼睛都瞎了吗！”李维清震惊的说道。 “可能是我自己不够好......” “不，如果我早生十年，那我一定会追大姐姐你。”少年诚恳的说道。 实力强，性格好，年龄也不算大，虽然不算特别富裕，但也绝对是衣食无忧。 铁饭碗，工作压力小，自由时间很多。 最重要的是不擅长打架，也不用担心家暴。 就算颜值不算给力，但也不差是吧。 少年表示，颜值什么的无所谓，他从来看的都是内心。 “哎呀，这多难为情啊......” 听到这里，叶雪涯终于是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待下去了。 不然天知道后面会演变成什么样。 于是，她沉着一张脸，一把推开了门。 随着她踏入房间，原本轻松的气氛瞬间一变。 面对叶雪涯带着审视的目光，白泽弱弱的挥了下手。 “中午好！” 而李维清则是躺在病床上，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 硬了！叶雪涯的拳头硬了。 她强压心中的怒火，挤出了一丝笑容。 “该吃午饭了。”她扬了扬手中的饭盒。 李维清哦了一声，转头看向白泽，殷勤的说道：“白泽姐姐，一起吃点？” 似乎是感受到叶雪涯那“你敢答应一个试试”这般几欲杀人的眼神，白泽干笑着。 “不，我还是算了......” “没事，一起吃点嘛。” 没等白泽再次拒绝，叶雪涯就抢先开口。 “我想，白泽女士现在应该没有心情吃午饭了。”她轻柔的说道。 “她有一件紧急的事情要做。” “是吗？”少年好奇的扭过头。 白泽愣了一下，随即，强笑道：”是，我突然有急事......“ “什么事这么着急，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李维清有些奇怪。 “嗯，是什么事呢？就是那个......”白泽试探着看向叶雪涯。 快说说，我应该有什么急事。 “白泽女士家里养的猫饿了。”叶雪涯面色不变。 白泽愣住了。 “我的猫？但是我记得我不是出门前就送到岱舆山了吗？句霜说会帮我照顾......” “句霜今天专业考试，一整天都不在家。” “但不是还有老太太......” “老太太生病了。” 东夏的春之神，掌管万物生长，坐拥岱舆山这个现境前几的大型植物生态圈，老牌的五阶升华者...... 生病...... 是牧场主或者吹笛人进攻岱舆山了是吗？ 然而，叶雪涯却是笃定的说道：“是的，老太太生病了。” 岱舆山，躺在椅子上的老人突然打了个喷嚏。 所以...... 叶雪涯贴近白泽的身体。 充满青春曲线的身体靠在了白泽的身上。 就好像是最亲密的闺蜜。 口中，响起了轻柔的话语。 好像是在讨论今晚去哪吃饭。 然而， 却让白泽， 如坠冰窟。 她说道。 ”白女士，你也不想你家的猫挨饿吧？“ 白泽身体有些颤抖。 看着微笑的叶雪涯。 就像是看着一个化作人形的恶魔。 她泪眼汪汪的说道：”住手！不要动我的猫！“ “那么，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少女微笑道。 于是，白泽立刻站直了身体。 “抱歉，我真的有急事，要马上离开了。”白泽红着眼睛，干脆利落的说道。 随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叶雪涯的眼皮底下，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串项链，递给了李维清。 “这是......”李维清接过手，有些好奇。 好像是表面光滑，颜色暗沉的石块。 幽蓝的焰色，不规则的水滴轮廓。 鼻腔吸气之间似乎还能嗅到一点点海水的咸腥。 “这次旅游的手办。”白泽解释道。 “临走前朋友送了几个做纪念，不是什么太贵重的东西。” “这不太好吧。”李维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就当是个幸运挂坠吧。”白泽笑着说道。 “虽然我觉得你的运气已经够好了，但是，应该没人会嫌自己的运气更好一点吧？”女人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随即，在叶雪涯愈发不善的注视下，识趣的走出了房间。 但是很快，叶雪涯就跟着她一同出来。 “你那个吊坠......”叶雪涯皱了皱眉。 白泽摇了摇头。 “放心，我有分寸，虽然的确是‘幸运吊坠’没错，但只是一次性的。” 只会在关键时刻，给使用者带来仅有一次的“幸运”。 少女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不过，随即，她就有些不快。 “你能不能把这个‘幸运’改成‘厄运’？”叶雪涯有些不甘的问道。 “最好是能常驻的。” 白泽呆住了。 “你们关系......不好？”她的声音有些迟疑。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厄运什么的......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白泽委婉的说道。 但是叶雪涯却是眨了眨眼睛。 “因为，如果他一直遭受厄运的话，就能知道，身边有个性格好，能打架，又能照顾人的好姐姐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了。” 白泽表示自己被惊到了。 从来没见过这么狗的人！ 我们无从得知结果如何。 只知道随后叶雪涯一脸满足的回到了病房。 这时，李维清还拿着那条新获得的项链爱不释手。 看都没看身边那精心准备的饭菜。 于是，看到没有外人存在，叶雪涯黑着脸。 “吃饭了。”她冷冷的开口。 李维清瞥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坐直了身子。 “今儿个吃的是什么啊？”他有气无力的说道。 叶雪涯板着脸，打开了第一层饭盒。 “小米南瓜粥，养胃。” 但是少年却是勃然大怒。 “天天都是粥！朕要吃饭！” 此时，在叶雪涯的脑海中响起了一首歌。 “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在床上躺几天就当这里是龙床了。 被人伺候了几天，就当自己是皇上了是吧！ 她嘴角抽了抽，打开了第二层。 充满了田园气息的颜色出现。 “全是青菜！肉呢？”少年的脸上满是不虞。 于是，少女打开了最后一层饭盒。 “来，你要的肉。”少女轻声道。 一股异香自盖子掀开的那一刻，满溢而出。 饱满的形体、精致的摆盘，还有那熟透中略带一丝焦黄的色泽...... 李维清倒吸一口冷气。 他结巴的问道：“这......这是什么？” 少女弯起了眼睛，柔声开口：“最近刚从电话里和师傅学的。” 然后，笑着说出了这道得意之作的名字。 “九转大肠。” 这个名字就仿佛充满了魔力一般。 只是听，就让少年呼吸一窒。 在他的眼中，这精致的大肠仿佛散发出了黑色的气息。 让他忍不住， 退缩。 “这道菜你自己尝过吗？”少年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尝过一块。”少女微微颔首。 “感觉怎么样？” “我去除了大部分的肠的腥味。但是我保留了一部分。”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李维清的脸色有些发白。 “故意的。”少女理所当然的说道。 “如果不保留一部分肠的味道，你怎么知道你吃的是大肠还是别的什么？” “不，我觉得我不需要知道。”少年的身体忍不住的往后靠。 终于，死死的抵住了墙壁。 被逼入了死角。 然后，少女夹着一块不断散发出实质化“恶意”的九转大肠，送到了少年的嘴边。 “来，大郎，该吃饭了。“她温柔的说道。 “不，叶雪涯，雪涯，叶姐姐......你不能这样！“李维清不断的摇着头。 他开始哀求。 “不，把它离我远点.....求你了，姐姐，我的亲姐姐！“ “我承认，我之前说话的声音大声了一点，我道歉......” “清漂泊半生，只恨未逢明姐，今日愿拜为......” 可是少女始终不为所动。 只是平静的，递上手中的筷子。 “叶雪涯！我警告你！”终于，恐惧到了极致的少年发出了尖叫。 “如果你敢让我吃下这东西，我发誓，我一定要......呜呜呜......” “呃......” 这是李维清生平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 何谓， 厨魔。 哪怕只是预备厨魔。 而且他发誓，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第八十章 再次启程 第87章 再次启程 “叶小姐，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 前台，高挑的护士小姐姐微笑着办理好了全部的手续。 “麻烦你了。”叶雪涯点了点头。 “分内之事。” “那我们可以走了？” “请慢走。”护士小姐姐微微弯了弯腰。 “感谢您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 少女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头发，转过身去。 “走啦，还愣着干什么。”少女对着一旁发呆的同伴喊道。 “哦哦。”少年这才回过神来。 “你是不是这段时间医院还没待够？”叶雪涯轻哼一声。 “要不干脆别走了。” “你以为是谁害的啊！”李维清脸色发白，小声嘀咕。 如果不是叶雪涯的那顿午饭，他本来应该在三天前就该出院了的。 但是本来好的差不多了的身体再一次的倒下了。 原因是食物中毒。 想到这里，李维清的嘴里似乎再度涌现出了那奇特到让他窒息的滋味。 “呕！”他突然干呕一声，扭头就冲向了洗手间。 叶雪涯坐在行李箱上，无奈的看着那狼狈的身影。 “什么毛病啊！”少女轻叹道。 “年纪轻轻的承受能力这么差，以后可怎么办哟。” 就像是慈爱的母亲，对自家不学无术的孩子的未来而感到担忧。 而对此，叶雪涯丝毫没有“整件事是自己造成的，为此应该切腹谢罪”的自觉。 半个小时后，叶雪涯欢快的背着一个小包，走出了医院。 仿佛大病一场的少年无精打采的跟在他身后。 理所当然的，他一手拖着一个行李箱，外加背后的一个大背囊。 承担着一个刚刚痊愈的病人所不应承担的痛楚。 “我们现在要去哪？”李维清恹恹的说道。 而回答他的，只有少女奇怪的目光。 “当然是继续我们的旅游啊！”少女理所当然的说道。 “报告！”李维清举起手。 “李同学，请大声说出伱的想法。” “我不想旅游了，我想回家！” 李维清觉得自己现在需要的不是旅游，而是在家好好休息。 当然，最重要的，是摆脱叶雪涯这个会给他带来灾难的女人！ 想想看吧，自从他认识叶雪涯的第一天开始，都发生了些什么！ 第一次见面，他被摁在地上一顿暴打。 第二次见面，遇到了劫匪，然后又被叶雪涯借着训练之名暴打。 第三次见面，他更是直接被自家娘亲给卖给了叶雪涯当苦力。 之后，旅游第一天，他被自爆卡车给炸的重伤，甚至没了一条腿。 又没几天，之前的伤还没好全，又是和叶雪涯出个任务。 被野兽咬死，被无臂的怪人用剪刀脚砍死，被切成两半的老太婆用“圣言”轰死...... 尽管其中部分情况有他自个作死的嫌疑， 但是李维清是不会承认的。 自从和温柔的白泽大姐姐聊过天后，他确定了一件事。 他和叶雪涯，肯定是八字不合。 他原本即将一路高歌猛进的命被叶雪涯死死的克住了。 倘若不想办法摆脱她，那么未来堪忧啊！ “很感谢这段时间的照顾和教导，但是很抱歉，我现在要回家了。”想到就做，李维清当即告辞。 “这么无情？”叶雪涯有些愕然。 那副眼神，颇像是在看一个欺骗少女感情的渣男一样。 好像在说，不愧是理想国出来的。 等等！ 李维清勃然大怒。 我渣谁了我！ 李维清黑着脸，也不理会叶雪涯，拿出了手机。 “喂！妈？”李维清开口道。 “嗯嗯，我很好，玩的很开心......” 当然是谎言。 首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家里。 当然是因为他已经身无分文了啊！ 前段时间，他为东夏出生入死，立过功，流过血。 但是叶雪涯这个混蛋，非但不给他奖金，甚至不给他报销医药费！ 这段时间的治疗费用，已经把李维清从罗素那里得到的奖学金和自己小金库里存了一整年的钱全部花了个干净。 他现在是连买票的钱都没有了。 “那啥，其他事等回家再说......妈，赶紧v我200，身上没钱了，我要买票回家。” 一旁，叶雪涯看着躲在一旁嘀嘀咕咕的李维清，眼神玩味。 “嗯？钱打给我了？我卡上没有啊？”很快，李维清愣住了。 “没错，钱今天一大早我就转过去了。”母亲笃定的说道。 然而，李维清盯着自己空荡荡的账户，左看右看，硬是无法从中看到哪怕一块钱。 于是，少年眉头一皱。 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他抬起头，第一眼就看到了少女戏谑的眼神。 以及她手上摇晃的手机屏幕。 当然，还有上面一笔笔转账记录。 怎么那个转账人那么眼熟呢...... “妈，你确定，钱是转给我了吗？”李维清干巴巴的说道。 “哦，我转给雪涯了。”母亲爽快的说道。 “不是，你转给她干嘛？”李维清不解的问道。 “我才是你儿子啊！” “怕你乱花钱，正好让雪涯管管。”母亲淡定的说道。 “反正你们一起旅游，钱放在她那里跑不掉。” “不是，妈，你这就离谱......” “不跟你说了，我明天还要出庭，先挂了。” 于是，女强人母亲干净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没有抬头，李维清都能够感受到叶雪涯那嘲弄的目光。 他不死心的再打了一个电话。 “喂，老爹，给你儿子发点......什么？你也要出庭？” “对手还是老妈？你要重振夫冈？” “欸，不是，你在逗我......” 又挂了！ 我还有爷爷！ “喂！爷爷，帮......” “谁啊！老了，听不清......” 不是，我这才离开不到一个月，您老怎么好像老了十岁一样！ 三个电话打完，少年放下手机，独自在风中凌乱。 他在沉思。 我这是被家里抛起了是吗？ 这算什么？ 赘婿？ 这时，浑身好像都沐浴着金光的小姐姐出现在他面前。 那耀眼的光芒照射的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叶雪涯！你给我把闪光灯关掉！” 医院门口，响起了少年愤怒的咆哮。 很快，李维清颓然的叹了口气。 “万水千山总是情，姐姐你放过我行不行。” “您旅游缺个伴，那也没必要找我啊，你那不是一大堆的同伴吗？” “他们三天前就回边境了。” “其他人呢？”李维清抓狂了。 “您就没其他几个朋友？” 叶雪涯翻出手机，指着通讯录里的名字一个一个的给李维清说道。 “琥珀，那丫头最近在参加一个短期培训，脱不开身。” “谛听，被老爷子抓壮丁了，现在在苦逼的干活，走不脱。” “阿宝，哦，也就是夸父，被老爷子忽悠去北欧了，昨天见报了，被提尔锤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十天半月的是下不了床了。” “白泽......她刚旅游回来。” “然后是小白，她最近好像在上补习班。” “怎么回事？”李维清愣了一下。 叶雪涯叹了口气。 ”好像是英语和数学挂了，大表哥给她报了时长一个月的补习班。” “......” 于是，少年沉默了。 眼下，似乎没有了别的路可走。 但是，就这么从了，他又有点不甘心。 话说，不吃不喝，从现在开始，一路徒步走回家的可能性有多少...... 对此，叶雪涯使用了自己最后的杀手锏。 “接下来旅行的费用，我全包了。” “那也是我妈给的钱。”李维清小声比比。 “豪华仓的飞机，商务座的火车，还有总统套房，评级至少两星的大餐......”叶雪涯掰着手指。 “这些，阿姨给的钱怕是不太够吧......” “如果这都不能打动你，那我就只能自己一个人......” 话还没说完，叶雪涯就感觉到自己身体微微一重。 少年以动如疯兔的架势，一把抱着了她的手臂。 “英姿飒爽的叶雪涯姐姐，请务必收留一下无家可归的小弟。” 叶雪涯神色轻佻的用手指轻轻挑起少年的下巴。 看着少年那一脸的谄媚，轻笑开口。 “我还是更喜欢你之前那桀骛不逊的样子。” “要不，恢复一下？” 于是，少年干咳两声，重新站直了身体。 神色冷淡的说道：“我们下一站去哪？” 少女开心的扬起眉毛，挥动着手。 “北！我们向北！” 一路向北！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两个小时后，他们踏上了前往另一座陌生城市的飞机。 第一天，他们去了一座水族馆。 闪烁着海水一般蔚蓝色泽的甬道内，少女双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 不时微微弯下腰，好奇的将脸贴在两侧透明的玻璃上。 看着那一只只游曳于沙石之间的水中动物。 “知道这叫什么吗？”少年战在她身后，指着一条珊瑚礁之间通体呈白色的鱼。 “叫什么？”少女头也不回的问道。 “多带蝴蝶鱼，肉食性，以珊瑚虫、多毛类、小型甲壳类为食，通常栖息在水深5-114米......”李维清侃侃而谈。 “哇噢！”少女轻声赞叹。 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一般，少年挺直了胸膛。 指着那各色的鱼类，颇有一种指点江山的风度。 “看那里，成群结对的是斑点莎瑙鱼，这里，身体比较大的这只，这叫魟鱼，再看那里那是红带半线脂鲤......” 身后，不知不觉有其他游客驻足。 听着少年的介绍，不由赞叹。 “他懂得好多啊！”一个女孩子轻声赞同。 随即，不满的看向一旁讷讷无言的男友。 “你为什么就说不出来。” 男友哼哼哧哧半天，也没敢多说什么。 少年停了下来，微微喘了口气。 他得意的看着少女。 还不快夸我！ “嗯嗯嗯，你最棒了，乖。”少女敷衍的说道。 不知怎么的，李维清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怎么那么像是一只刚学会了捡飞盘，兴高采烈的求主人夸奖的狗狗。 果然，是错觉吧。 “你就没点表示？”少年忍不住说道。 “我应该表示什么？”叶雪涯歪了歪脑袋，眼神奇怪。 “比如说我懂的很多什么......” 然后，他看到少女叹了口气，指了指一旁告示牌。 “如果真的要我夸奖，那么请你至少不要单纯的背诵告示牌上的内容好吗？” “至于现在......嗯，记忆力不错，至少一个字都没背差。” 身后，传来了一声声善意的笑声。 李维清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脸红了...... 过了两个小时，他们来到了一个舞台。 这里即将开始水上表演。 “好像是海豚秀？”李维清好奇的拿着手上的宣传单看着。 叶雪涯四处看了看，然后大步的朝着最前的几排走去。 “欸，姑奶奶，你傻吗？”李维清连忙拉住了她。 “没看到提示吗？坐那么近，会被水打湿的！” 所有人都在往后面挤，既能够清楚的看清表演，而且还不会被淋湿。 就只有叶雪涯这个憨憨还往前走。 “坐后面没意思。”少女却是丝毫不肯退让。 最后，财政大权被死死拿捏的少年，只得和任性的大小姐一同坐在了周遭基本没人的前两排。 “小伙子，这里有雨衣！”有工作人员看到了这两位勇士，殷勤的递过了雨衣。 “哦哦，好的，谢谢大叔！”少年连忙接了过来。 脸上带着胡茬的大叔笑了一下，拿着一件稍小的雨衣，指了指一旁的叶雪涯。 “记得给你女朋友穿上。” “她不是我女朋友......”李维清下意识的解释道。 但是大叔已经笑着走远了。 李维清有些手忙脚乱的披上雨衣，然后拿着另一件雨衣，招呼着叶雪涯。 “喂，雨衣......” 这时，随着场上工作人员的互动。 平静的水面上，一道优美的身影掠起。 带起了高高的水花。 少女仰着头，喜悦的看着那具备着让所有人为之心动的身影。 全然没有注意，那即将浸透自己的水花。 一道并不魁梧的身体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 遮蔽了那落入水中的魅影。 同样的，用后背挡下了那溅起的水花。 虽然仍有一点水花溅到身上，不过，尚属于可控的范围。 脸上，突然感受到一点水迹。 叶雪涯看着因为没戴兜帽，而被淋了一头水的少年，有些愕然。 李维清后退一步，微微撩了撩头发，避免自己头上的水滴落在少女的浅蓝色衣服上。 随即递过手上的雨衣。 “穿好它，女孩子在外面，要学会照顾自己，被淋湿了小心感冒。”少年冷淡的教训道。 少有的，叶雪涯没有作妖。 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领受了少年的好意。 于是，前排，两个靠在一起，披着湿透的雨衣的身影，安静的看完了这场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水上表演。 晚上，回到了住宿，一夜无话。 第二天，他们来到了一座新的城市。 今天，他们的行程， 登山。 第八十一章 赠予 第88章 赠予 凌云的索道上，少女叉腰而立。 “你能不能走快点！”少女有些不满。 “我奶奶来了都比你走得快。” “要你管！”少年谨慎的扶着墙壁，怒目而视。 脚尖微微一动，一小块碎石滚落。 细碎的碰撞声，还有悉悉索索泥土滑落的声音。 几乎是下意识的，少年低下了头。 然后，猛的将头抬起。 脸色煞白。 将本就死死挨靠着山壁的身体挨得更近了一点。 就像是恨不得能够挤进闪避那微小的缝隙中一般。 叶雪涯看着少年这一副受惊小兽一般的反应，不由得笑出声来。 “喂！伱该不会是恐高吧？”少女戏谑的发问。 李维清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无声的表露出，“我很好，不用你管，请快滚”这样的信息。 希望少女能够读懂空气，让他不再那么尴尬。 然而，或许是没有看懂少年隐晦的眼神，也可能是看到了却压根不在意。 少女灵巧的转了个身，向着身后的少年走来。 在这惊险的索道上，她竟然还走路带风。 李维清心惊胆战的看着少女一晃一晃的走近。 生怕一个她没站稳。 然而，少女却是稳稳当当的来到了他面前。 然后，对着他， 伸出了手。 少年愣住了。 “干嘛？”他有些困惑。 少女眨了眨眼睛。 “牵着你啊。”她理直气壮的说道。 “牵我干嘛？”少年的脑袋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叶雪涯翻了个白眼。 死直男，没药救了。 然后在少年还在呆愣之际，拉过了他的手。 然后一步一步的， 再次前进。 在感受到那温软的触感之时，李维清的第一反应是赶紧甩开。 都多大个人了，还象是个小孩子一样手拉手。 第二反应，是害羞。 上次和除了和家里的女性牵手外，是什么时候了呢？ 好像身在四岁之前？ 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不出意外的， 作为一个一阶升华者的小菜鸟， 是无法抗拒三阶，甚至四阶也是指日可待的大神的。 所以，就这样，李维清就被身前的少女，一路的，牵到了山顶。 站在山顶的平台，有一股清冷的微风袭来。 然后，少女主动的松开了那握着的手。 不知道是本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少年低垂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扭过头去。 “干什么？”少女歪了歪脑袋。 “山顶已经到了啊！没必要再牵手了吧。” “我什么都没说。”李维清有些无语的说道。 “请不要将你的臆想强加在我的身上。” “是吗？”少女若有所思。 随即，露出了一个小恶魔般的笑容。 “但我怎么在某位的脸上看到了不舍呢？怎么？是不是觉得姐姐我的手很软啊？是不是很想一直牵下去啊？但是，达咩！禁止......” 没有听完叶雪涯自恋的说完那一长串话，李维清已然走到了一边。 靠着栏杆上，极力远眺。 欣赏着那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美景。 尽管未曾低头，尽管极力的看向远方，但是自脚底，依旧涌现真真的寒意。 让他情不自禁的有些发抖。 这恐高真是没药救了啊...... 就在少年痛并快乐的享受之时， 一道刺耳的尖叫声让他猛的回神。 扭过头，看到的，是一道自崖边不断向下坠落的身影。 没有其他的误解，少年看到了一根绑在人影腰间的绳索。 听着刺耳的惨叫声不断的在耳边回荡，那仿佛跌落谷底的身影在空中不断的荡起。 少年情不自禁的， 后退一步。 然后，撞到了身后的人。 “抱歉。”少年回过头表达歉意。 结果，他看到了看到了喜欢的玩具般惊喜的叶雪涯。 莫名的，李维清心里咯噔一声。 “欸！”少女说道。 “我不去！”少年当机立断。 在少女表达不满之前，坚定的说道：“打死我也不去！” 在叶雪涯发飙之前，就死死的抓着一旁的老槐树，大声的说道。 ”我就算是死，就算是从这里跳下去，我也......“ ter...... ”救命啊！我错了，我不跳！我不要跳啊！“被强行换上了一身装备的少年在崖边哭喊道。 叶雪涯有些头疼。 于是，她向一旁的工作人员询问。 “一般你们遇到这种拒不配合的会怎么办？“ 工作人员耸了耸肩。 “这种情况很常见，很多人换上装备前信誓旦旦的都不带怕的，可是站到这边上低头看一眼就哭着说不玩了。” “我一开始就没想玩！”少年愤怒的大喊。 “孩子吓傻了，别在意，请继续说。”叶雪涯淡定的说道。 于是，工作人员说道：“对此，我们一般会用一点强制的手段。” 比如说，当你去参加游泳训练班时，总会有那么一节课，教练们会让你体验一下跳水的感觉。 而面对不断摇晃着手臂，就是不敢往下跳的学员，教练们都会采取一样的手段。 于是，少女笑着走上前。 李维清像是个在深夜被歹徒逼到巷子角落的小女孩一样。 瑟瑟发抖。 ”你不要过来啊！“少年悲愤的大喊。 ”下去把你！“ 少女猛的飞起一脚。 少年带着那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就这样，向后跌落。 收回腿，叶雪涯原地跳了跳。 准备紧随其后。 可下一秒，她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沉默的低下头， 看到了，那死死扣住崖边的两只手。 她蹲下身体，探出头去。 不出意外的，她看到了少年惊惧的脸。 ”救命！救命！救命！“少年疯狂的求救。 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的惊叹声。 在这里前前后后也看了超过四位数的人玩这个了。 可是，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求生欲望这么强。 加油啊！爬墙壁的小哥哥！ 然而，在少年绝望的注视下，叶雪涯一点一点的，掰开了他的手指。 ”叶雪涯，你他......“ 留下了未曾说完的愤怒，下一秒，惨叫声传来。 少女大笑起来。 ”伞兵一号lbw准备就绪！“她高声喊道。 然后，一跃而下。 少年的惨嚎，少女的欢笑。 这一刻，在空荡的幽谷中回荡。 第一天，腿脚发软的少年在少女的搀扶下，来到了又一处景点。 这一次，少年原本发青的脸色变得舒缓了下来。 因为，他们来到了， 游乐园。 ”还在生气？“少女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维清板着脸，一言不发。 ”请你吃冰淇淋，算是给你道歉了。“少女陪笑道。 “我要抹茶味的。” “好咧。” 于是，人手一只冰淇淋的年轻男女，开始了新一天的游玩。 旋转木马。 少女神采飞扬，好似身下骑着的是真实的骏马。 少年耷拉着个脑袋，眉头微皱，好像是羞涩，也有可能是因为身下的坐骑与自己的体型不符而感觉到身体有些难受。 碰碰车。 少女兴奋的猛踩油门，横冲直撞，四处挑起战争，威风凛凛，好似战神。 而少年则是可怜的沦为了乱战的牺牲品。 好似举世皆敌，被四面八方不断掠过的车给撞的七荤八素。 鬼屋。 少年冷静的走在了少女的前面。 大声且冷静的吐槽了这所谓“鬼屋”的幼稚布置。 并且表示已经准备好嘲笑少女待会即将露出的丑态。 然后，就被从天花板上突然掉落而下的尸体吓得险些一拳打了过去。 叶雪涯急忙将他拦住。 不然某位可能就要因为升华者暴力伤人而被送进去吃猪扒饭了。 随后，在少年欲哭无泪的注视下，叶雪涯瞄准了另外两个项目。 海盗船。 耳边不断传来少女兴奋的喊叫。 而少年只是死死的抓着两侧扶手，脸色苍白。 当他走下海盗船，脚踏实地的那一刻，他几乎已经虚脱。 然而，在简单的补充了水分后，少女又兴致冲冲的带着他，走向了游乐园最标志性的一个项目。 云霄飞车。 “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 不知过了多久，生无可恋的李维清被少女拽进了最后一个项目。 摩天轮。 缓缓上升的摩天轮上，少女小口的喝着饮料，好奇的向四周张望。 李维清瘫坐在一侧，觉得自己要是在二次元的世界中，可能现在嘴里已经要冒白色的小幽灵了。 如果有可能，他宁愿再面对一次兽潮。 也不愿意再经历一遍这两天的生活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至少现在叶雪涯终于安静了下来。 于是，少年干脆的闭上眼睛。 闭目养神。 静静的等待着摩天轮重归地面的那一刻。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本应心力交瘁的他，此刻却是无法安然睡去。 闭上眼睛，浮现的，都是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 仿佛幻灯片一样不断的自眼前闪过。 简单的确认了一下，自己心率体征什么的都正常，排除了猝死的可能后，少年睁开了眼睛。 然后，下意识，摒住了呼吸。 少女沉静的斜靠在位置上。 眼眸轻闭。 自挥洒的阳光下， 一缕金色在少女的侧颜流淌。 就好像流动的黄金。 少女微薄的嘴唇微微勾起，好似做了一个好梦。 认识叶雪涯也一个月了。 而且朝夕相处。 但是，这还是第一次的， 李维清发现， 这个性格恶劣、喜爱强权、暴力，而且折磨人手段极强，还会一手“杀人”厨艺的少女， 原来，是个极为少见的美少女。 “什么啊！”少年以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明明是你要出来玩，结果你先睡着了，这算什么事？” 但是，脸上，却是不受控制的，露出微笑。 如此温润。 本来李维清以为少女这一睡就要睡到落地。 可是，没过几分钟，少女就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唔，怎么睡着了。”少女抬起了惺忪的睡眼。 “想睡就再眯会儿。”少年不冷不淡的说道。 “离落地还有点时间，正好也让我安静一会儿。” “哦，那可不行。”少女很自然的说出了让少年忍不住憋气的话。 随即。在少年的心情重新转为恶劣之前，从腰间的小包，拿出了一个东西。 染血的羊皮。 “这个不是......”李维清的眼瞳骤缩。 “嗯，那卷圣言。”少女轻声道。 “我以为你早就已经收容了。”李维清皱眉道。 “嘛，打团嘛，顺手黑个装备什么的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叶雪涯淡定的说出了足以让玄鸟血压升高的话。 然后，随手抛到了李维清的面前。 ”喏，现在这是你的了。“少女轻描淡写的说道。 仿佛刚才给的，不是一件威胁性至少a级的边境遗物，而是一块面包。 少年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过了这卷羊皮，眼神愕然。 “会用吧？” “应该......” “用法很简单，念出正确的祷词就行。”叶雪涯慵懒的说道。 “我记得是......神啊，你为什么......” “你想我们俩在高空爆炸就直说。” 于是少年立刻闭嘴。 随即少女笑着说道：“不过我找人在上面弄了个火漆，只要不先揭开火漆，那么就不会触发。” “叶雪涯！” “好了，我们接下去说，这句祷词的来历你可能不清楚。” 少女郑重的说道。 “这是’十架七言‘中的一句。” 昔日，那位被钉死在十字架的圣人，临死前所说的最后七句话。 那众多的圣言之中，也具备着最为特殊的地位。 毫不客气的说，这张羊皮卷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倘若被俄联谱系得知，必定尽最大的努力将其收回。 “这么厉害？”李维清傻眼了。 觉得自己手上的羊皮像是块火炭一样。 烫手。 “那这种堪称圣物的东西为什么会流落到那个老太婆的手上？” “想什么呢，这玩意当然不是正品。”少女白了他一眼。 “否则我哪还敢给你，一旦这是正品，你信不信，俄联的圣殿骑士团都会马上出现在你的面前。” “这么夸张？” 妈耶，那可是圣殿骑士团啊！ 俄联谱系明面上最强的暴力部门，现境数得上的精锐军团。 在诸界之战中也是响当当的中流砥柱。 “不过还是注意一点，尽量不要在俄联谱系的人眼前用，不然就算你后面是象牙之塔，解释起来也很麻烦。”叶雪涯严肃的提醒道。 别看俄联那边各个慈眉善目的，但是真的遇到了某些事情，那是真的近乎偏执。 甚至可以说是疯狂。 “或者你可以把它送还俄联，说不定你还能得到他们的友谊什么的。” 但是，看着少年那快速的将其拽进怀里的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交出去的样子。 “咳咳咳，这样好吗？”李维清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什么的......” “不要就拿回来。”少女伸手。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少年诚恳的目光。 “给都给了......” “你学坏了......”少女无奈。 以前都么纯良的一个少年啊。 “过奖了。”少年矜持的说道。 “话说，就算是仿制的，这种东西又怎么会从俄联那边流落出去？”少年有些不解。 少女抬头，看了他一眼。 ”谁告诉你这是俄联的。“她反问道。 “那难道是罗马的？”少年脸色茫然。 叶雪涯微微摇头。 ”据我所知，’十架七言‘，俄联只有其中的五句圣言的原稿，其中两句不知所踪。“ “其中，就包括这一句。” “那这玩意从哪来的？”少年挠了挠头。 叶雪涯微微沉默，随即低声道。 “圣言，从来就不是俄联的专属。” 记载着圣言的经典从何而来？ 要知道，往前追溯百余年，当时，可还没有俄联谱系的存在。 有的，只是名为圣灵谱系的庞然大物。 昔日，盛极一时的圣灵谱系陨落后，罗马谱系和俄联谱系继承了它超过七成以上的庞大财产。 抛开还有一些被天文会收纳的， 那么，还有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呢？ 答案似乎已经出来了。 ”圣灵谱系，还有人活着？“李维清心神一颤。 心中，突然有着一丝不好的预感。 ”是啊，活着。“少女轻叹。 只不过是在地狱中。 俄联谱系，称他们为异端。 他们，是圣灵谱系的余孽。 在大变中或是被迫凝固，或是主动投身于地狱的背叛者。 “我明白了。”少年微微颔首。 做出了总结。 “那是我们的敌人。” “没错。“ 少女赞许的点头。 自此，话题结束。 摩天轮缓缓落下，平地已然就在眼前。 少女微微站起了身体。 心中突然有着一丝冲动。 “喂，叶雪涯。” 李维清突然开口。 少女回过头，报以奇怪的视线。 少年张开嘴。 “我......” 第八十二章 舅舅 第89章 舅舅 “喂。”李维清叫住了起身的少女。 少女好奇的扭过头，眼神探寻。 少年深吸口气，鼓起了勇气。 将胸中的那股冲动一吐而出。 “叶雪涯，我......” “那个......客人。”有礼貌的声音将少年涌到嘴边的话语打断。 李维清略带怒意的转过头。 谁啊！这么没眼力见！ 没看到我在...... 穿着一身橙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尴尬的笑了笑。 “很遗憾打扰两位，但是......该下来了。” 不知不觉，他们这一截已经落到了地面。 如果再迟一点，他们就要再在天上逛一圈了。 李维清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要再转一圈。 然而，当看到工作人员身后一对年轻的少女后，终究是按耐住了心中的冲动。 “抱歉。”他低下头，小声说道。 走到站台，将身后的位置，让给了久等的少女们。 叶雪涯默默的走在他旁边。 “你刚刚想要说什么？”她问道。 沉默了一会儿。 李维清微微摇头。 “没什么。”他轻声道。 心中的那股冲动，在刚才的这一下打断后，便被接踵而至的理智牢牢的压制。 尽管仍在不断的挣扎，却终究未能再向前一步。 “哦。”叶雪涯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的时间，叶雪涯的话似乎少了不少。 而李维清更是全程梦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他们身前突然被一堵人墙所阻拦。 “什么情况？”叶雪涯好奇的东张西望。 这附近也没什么景点或是休息区啊！ 怎么就堵了。 李维清抬起头，随意的看了一眼。 借着比叶雪涯稍高半个头的身高，他隐约看到了一点。 “好像是在找人吧。”他随意的说道。 “找人？” “嗯，一个好像管家一样的人，带着一群保镖。” 少年心不在焉的说道：“大概是哪家的贵族少爷偷跑出来玩，现在家里人着急了吧。” “但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叶雪涯的表情突然有些奇怪。 李维清扭过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走吧，换条路。”他摇了摇头，率先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然而，没等他往前走两步，就被一个人影挡住了前进的路线。 低着头的少年看着那锃亮的皮鞋，默默的往一旁侧了一步。 然而，这双皮鞋的位置再一次的挡在了他身前。 少年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抬起头。 ”这位先生，请问你......“ 然后，陷入沉默。 一头灰白的发丝齐整的贴在脑后，哪怕有风吹拂，但是发型却是纹丝不动。 一张有些苍老的脸，但是配上那有神的双眼，却让他看起来年轻了十岁。 整齐的西装，洁白的手套。 战力间，腰杆笔直，就仿佛自己正在赶赴一个隆重的晚会。 这是一个精干的老人。 但是李维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一群黑色西装配墨镜的大汉。 觉得怎么那么眼熟...... 老人有些锐利的目光审视般的看了李维清一眼。 就当少年忍不住想要再次开口之时。 老人那张带着不少皱纹的脸上，突然挂起了一抹笑容。 然后，后退一步。 在少年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单膝跪下。 身后将近十个黑衣大汉齐齐跪下。 高声大喊。 ”三年之期已至，有请少主回家！“ “啥？”李维清傻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周围的人群，突然传来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好家伙，现境变暖，有你们的一份功劳！ 在他身旁，叶雪涯也是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伱家的人？”她小声问道。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李维清当即否定三连。 还没等他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老人再度开口。 “老奴惭愧，少主三年间沦为叶家赘婿，终日饱受冷眼，我等下属并未知晓。” “叶家？”李维清愣住了。 “赘婿？”叶雪涯愣住了。 “少主放心。”老人扬起腿，大声说道。 “今日叶家主母生日，奉家主之民，已派人送去百亿订单。” “不是，老人家，你这到底......”李维清结结巴巴的说道。 同时，狐疑的抬头看了眼天空。 他是不是乱入到什么奇怪的世界里了。 作者改行写赘婿还有歪嘴龙王了？ 老人眉头微微一皱，竟然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区区叶家，弹指可灭，若是少主仍有不满，老奴立刻率领十万北方将士，今天......” 李维清不由沉默。 跟我玩尬的是吧！ 脚趾都快抠出三室一厅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那么多人看着呢！ 歹毒！太歹毒了！ 这是要他死啊！ 四周，异样的目光愈发的浓郁。 就连叶雪涯也是忍不住， 欲言又止。 “你老实跟我说，你整这一出是想干嘛？”叶雪涯小声问道。 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这几天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我要是耍了这花活你会不知道？” 然后，看着脸色诚恳的老人。 心中，那股既模糊又熟悉的感觉愈发清晰。 “这熟悉的坑爹感觉......”李维清轻吸口气。 随即，脸色狰狞的大吼。 “厉瘪三！你给我滚出来！” 终于，一道压抑不住的笑声自人群中传来。 周围也不知道从哪出现了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员，井然有序的将眼前拥堵的人潮疏散。 几分钟过后，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面带笑容的男人微微招手。 “好久不见了。” 然而，李维清却是丝毫不吃这套。 脸色难看的冲上前去，拎起了男人的衣领。 “厉瘪三！”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男人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尽可能的做出一番威严的表情。 “怎么对舅舅说话呢！” “那你做这种事之前，怎么没想到你是舅舅？”李维清恶狠狠地说道。 “咳咳咳，这不是现在的年轻人都讲究排场吗？”男人挠了挠头，干笑道。 “我以为你也喜欢这套来着......” 李维清咬着牙，靠近了男人的耳边。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低声道。 ”你是故意的！“ 男人偏过头，微不可察的眨了眨眼睛。 同时，戏谑的细语传入了少年的耳中。 “答对了。” 竟然这么干脆的承认了？ 李维清面色难看。 随即，冷笑。 “既然你敢承认，那么，就意味着你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了吧？” 然而，这番恐吓却是并未让男人为之动容。 他甚至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服。 然后，对着那一只默默的关注着这边“甥舅互动”的少女，露出笑容。 “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叶雪涯适时开口。 “请问您是......” “如你所见，”男人耸了耸肩。“是被某个不孝外甥欺负的可怜舅舅。” 李维清面无表情的甩开无良舅舅的衣领。 “厉平城，我妈的亲大哥，同时也是我外公亲口承认的家族败类。” “只是老头子太严肃了。”厉平城不以为意的说道。 “您好。”叶雪涯礼貌的说道。 “叶小姐，久仰大名了。”厉平城温和的笑了笑。 “我这不成器的外甥，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说来我才惭愧......” 眼看着两人相处这么融洽，李维清有些不爽的打断。 “你怎么在这里？”他看着厉平城。 “当然是工作啊。”厉平城无奈的说道。 “舅舅我不像某个清闲的外甥，要努力工作赚钱，养活一家老小，成年人的苦恼啊......” “在游乐园工作？”李维清冷笑。 但随即，厉平城就奇怪的看着他。 “你不知道？”他愕然地问道。 “我该知道什么？”李维清一头雾水。 厉平城指了指不远处的宣传栏，说道。 “这游乐园是我们家的产业啊，你不知道吗？去年开张的时候，还是我剪彩来着，喏，当时的照片还挂在那边。” 随即挠了挠头。 “我以为你是知道这一点才来的。” “不，我不知道！” 而且这也不是他选择的路线。 他扭过头，看向叶雪涯。 叶雪涯无辜的摊了摊手。 “你也没问啊。” 所以，合着只有我不知道是吧？ 李维清沉默了一下，随即扭过头。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的。” 厉平城摇了摇手机。 “当然是你的母亲，我亲爱的小妹告诉我的啊。” 好家伙，合着他是被亲妈给卖了啊。 李维清嘴角抽了抽，臭着张脸说道：“有事没事，没事赶紧滚蛋。” 厉平城有些受伤的说道：“长大了，叛逆期来了，明明小时候那么缠舅舅的......” “说这种话之前，你最好反思一下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少年冷漠的说道。 厉平城有些困惑。 ”反思什么？舅舅我不是一向都是家里最疼你的人吗？“ ”呵呵，你指的是在我三岁时连续抢我五根棒棒糖，把我气的哭了整整一天？“ ”小孩子吃那么多糖会蛀牙的，舅舅我这是为了你好。“ ”所以你抢了我的糖，转头就自己吃了？“ 还是故意当着他的面！ ”那些过于沉重的痛苦，让舅舅来帮你承担。” “你们的感情真好啊！”叶雪涯看着两人拌嘴，不由感叹。 “是啊，这孩子从小就跟我亲。”厉平城赞许的点了点头。 “放屁！”李维清却是给气的爆了粗口。 “谁和你这个成天只想着欺负小孩的老混蛋亲！” ”每年发压岁钱......“ 厉平城打断道：”压岁钱怎么了，我记得每年我给你的压岁钱是最多的啊！“ ”没错，你给的是多。“李维清给气笑了。 ”但是，在给我之后，你难道不是都私下以‘小孩子拿这么多钱不安全，舅舅先帮你保管’为理由又拿回去了吗？” 甚至不只是他给的那份，还有其他人的份一起拿走了！ 给我压岁钱？我呸！ 分明是乘机瞒过舅妈的眼睛，充实自己的小金库！ “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记这些奇怪的事情呢？”厉平城在李维清这一番泣血的控诉下也是显得有些尴尬。 “那你倒是把这么多年的压岁钱还我！”少年愤怒的呐喊。 小时候不懂事，竟然真的以为舅舅是帮他保管。 但是，长大后，他才深深的意识到。 大人说替你保管压岁钱...... 那是骗你的啊！ 厉平城见势不对，立刻岔开了话题。 “听说你成为升华者了？”他打量着许久没见的外甥。 “又是我妈告诉你的？”李维清撇了撇嘴。 “嗯，是啊，前段时间和老爷子打电话的时候提到的。”厉平城微微颔首。 他捏了捏李维清的胳膊。 感觉到那比之以往要结实许多的身体，不由赞善的一笑。 “很不错！”他重重的拍了拍外甥的肩膀。 欣慰的说道：“真给舅舅我长脸，比我家里那几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强太多了。“ “晚点我就告诉他们。“ 厉平城不屑的嗤笑。 “老子评论儿子，他们还敢有意见、” ”但是舅妈会对你有意见。“ 厉平城的表情微微一僵。 随即强撑着说道：“就算当着她面，我也这么说，就是她从小给管的，慈母多败儿......” 但是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底气愈发不足。 老货！叫啊！怎么不狗叫了！ 李维清冷笑。 看我放假回去跟不跟舅妈说这事就完事了。 舅妈不发飙，你是不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了。 真想睡一年沙发是吧！ 我非要你把吃我的压岁钱都吐出来不可！ “咳咳，言归正传。”厉平城尽可能让自己严肃起来。 “外甥成了升华者，做舅舅的，自然要有点表示。” 他招了招手。 一旁，有人适时的上前。 双手伸出，将礼物奉上。 “这是......”李维清有些惊讶。 一把刀装古旧日式长刀。 厉平城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刀名，长曾弥虎彻。” 叶雪涯微微挑眉，眼神讶然。 但随即，想到这人是谁之后，便是淡定了下来。 “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但是应该足够你用一段时间了。” 声音中透露着一丝平淡。 就好像自己送出去的不过是一把路边随手买的菜刀，而非一把名刀一般。 李维清伸手轻轻的抚过刀鞘。 哪怕隔着黯淡的刀身，却依然能够感受到，其中刀身的跃动。 以及迫不及待想要噬人的咆哮。 “不便宜吧？”他问道。 “贵倒不贵，就是有点难找。” 随即，他有些遗憾的说道。 “可惜，你很快就要去上学了，时间短了点，不然多花点时间应该还能找到更好的。” “没事，你先拿这把刀凑合用着，迟点舅舅我给你整个牛比的。” 他寻思着瀛洲天下五剑那种级别的就不错。 什么？你说天下五剑断了？ 那找个大宗师修一下不就完事了？ 高低不过是一点钱的事情。 去年东夏本土产业，略逊色太清重工和企鹅这几个大型集团，堪堪位列东夏第九的飞马企业现任董事长如是想到。 第八十三章 家人 第90章 家人 “具体多少钱？”李维清低声道。 “大概......一个半小目标？”厉平城回忆道。 李维清沉默了一下。 你跟我说这叫不贵？ “你这样会让我以为我是个富二代。”他无奈的扶额。 但是厉平城却是疑惑的说道：“难道不是吗？” “......” 富二代竟是我自己？ 厉平城看着一脸愕然的外甥，不由叹息。 “别露出这种表情，你这样会让我怀疑我妹妹嫁到伱们李家受苦了。” “真是的，也不知道你爸是怎么教你的，就算男孩子不能养得太骄纵，但是基本的自我认识要有啊！” 言语中，对自己这个妹夫尽是不满。 “不，这和我爸有什么关系？”李维清抗议道。 “不怪他，难道我还怪你妈？”厉平城冷笑。 “当年你妈要嫁给你爸，我是第一个反对的。” 他妹妹什么人啊！ 他们家里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幺妹。 他们这一辈，在厉雪出生前，就三个男丁。 他家老爷子千盼万盼的，可算是等来了这么一个宝贝闺女。 打小疼啊。 那是捧在手心都怕化了。 他们几个做哥哥的更是如此。 别说欺负了，那是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啊。 可是，就这么一个全家人宠上天的宝贝，去外面上大学没两年呢，就被一头不知道哪来的野猪给拱了。 如果不是老二拉着，他甚至想抄起自己最喜欢的那把双管猎枪，一枪崩了那小子。 哪怕到了今天，见到这个妹夫，他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就是看不顺眼。 她妹妹，人美心善，外加学历够高。 美洲常青藤联盟的高材生，边境法学的一枝花。 没毕业时就已经被一位边境法学权威的老教授看重，准备进一步的深造。 肉眼可见的未来，哪怕不依靠家中的帮助，单凭个人能力，这个才能惊人的妹妹，也能在边境法学取得足够惊人的成就。 而当时的李烨航呢？ 除了家世出众外，就没哪项拿得出手的的。 长得勉强中人之上，天赋更是平庸，在模拟法庭被自家妹妹摁在地上暴捶的货。 也是邪门了，就这样的家伙，自己妹妹到底喜欢他哪一点？ 说真的，看着自家妹妹当时一副铁了心的驾驶，他甚至以为李烨航这个王八蛋给他妹妹下咒了。 想到这里，他又是不快的哼了一声。 他看了李维清一眼，点了点头。 还好，自家外甥长得更像母亲。 不然可就寒碜了。 不知道自家舅舅在思考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维清只是满脸的为难。 他很喜欢这把刀。 他不会用武器，对他而言，无论是长枪还是大刀、亦或者是短匕，都是一样的。 然而，在触碰到这把名刀的瞬间，他就感受到了，这把刀蕴藏的凶性。 这是一把暴躁的刀。 若是无法真正的驾驭，恐怕最终会反伤自身。 但是，李维清就是喜欢这股子凶性。 又或者说，他喜欢这不甘寂寞的躁动。 正如他真实的内心一样。 从来都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 ”算了，我还是不能收。“李维清摇了摇头。 如果是一些小玩意，他收也就收了。 但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收下吧。”反倒是叶雪涯忍不住叹息。 “还不明白吗，这也是阿姨的意思。” 少年扭过头，有些愕然。 厉平城却是笑道；“旁观者清，叶小姐说得对。” 随即，他有些戏谑的看着自己蠢蠢的外甥。 “臭小子，你以为没有你妈的默许，我敢送你这东西？” 他不怕自家妹妹打上门来是吧？ “我妈她......”李维清哑然。 “她不是最排斥你送的东西吗？” “喂！你小子什么意思？”厉平城不高兴了。 “难道不是吗、”李维清翻了个白眼。 “八年前，你悄悄的买了个我一直眼馋的大玩具，骗我说只要我能让我妈周六早上不出门，那就把那个送我。” “当时我傻，信了你的鬼话。” 到了周五的时候，死命的折腾自己，硬是把自己给搞得发了一晚上的烧。 第二天早上，厉雪要出门的时候，看到自己儿子烧得人事不省，险些吓出个好歹出来。 之后连忙把李维清送去医院。 看着儿子稍微好转了一点，就委托护士照顾，自己要赶往出庭。 但是李维清死活拉着她不让她走。 最后，厉雪敏锐的发现儿子的不对劲。 终于，因为高烧导致神志不清，李维清终于是被骗得说出了实情。 一听说是自己大哥怂恿的，厉雪当时几乎要气疯了。 之后更是冲到了大哥的家里，差点拿出菜刀砍人了。 最后把家里退休好多年的父亲给惊动了，硬是当着全家人的面，给当时已经差不多四十的厉平城用了家法，这事才算是揭了过去。 不过，从那之后，厉雪就再也没有给自己大哥好脸色了。 厉平城听到侄子的控诉，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当时谁知道你小子那么狠，竟然玩自残这套。”他讪讪的笑了笑。 本来他只是抱着逗弄外甥，还有一点恶作剧的心思。 他想着，小孩子，最多也就是撒泼打滚这一套。 他就是想看外甥无理取闹被自家妹妹暴打一顿而已。 谁能想到后面事情闹得那么大。 李维清冷笑一声。 正是因为过往的种种的恶劣事迹，所以他才对自己这舅舅那么的“不信任”。 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坑自己外甥。 终于，厉平城忍不住举手投降。 “放心吧，真是你妈同意的。”他叹息道。 “毕竟老爷子都亲自发话了，我们这些做子女的，谁敢不听呢？” “外公？”李维清愣了一下。 脑海中想起了一个见了面就喜欢用那满脸的胡茬蹭他的老人。 说实话，从小他就不适应外公的热情。 长大了一点更是这样...... “是啊，你也不想想，你外公有多宠你。”厉平城无奈。 想想也是。 家里孙子好几个的，但是外孙就只有这一个。 更何况这还是他最宠爱的女儿的孩子。 再加上孙子从小待在自己身边，天天看着，时间久了，难免生厌。 可外孙不一样啊，一年到头就见那么几次，想念的紧。 这些因素加起来，就导致了这么一个结果。 “老爷子说了，家里难道出了一个这么一个有出息的，我们这几个做长辈的，如果谁再敢吝啬，他就抄起他那根龙头拐杖直接打断腿。”厉平城生无可恋的说道。 天知道他快五十的人了，还被老爷子喷一脸唾沫是有多难受。 “......”李维清哑然。 随即，就是对这份太过沉重的慈爱而压得，有些难受。 “帮我谢谢外公。”他低下头说道。 “算了，有时间你自己打电话说吧。”厉平城撇了撇嘴。 “或者找时间回去看看。” “我会的。”少年郑重的说道。 然后，再不犹豫，接过了这份礼物。 “嗯，我和你小舅的礼物算是给到你了，至于你二舅的就要等等了。”厉平城微笑道。 “老二他想给你准备一套防具，但是市面上大致找了一下，短时间没找到几个合适的，所以他干脆找了北欧那边的一位炼金大师，直接给你量身打造一套。” 一边说着，他一边挥挥手。 马上就有人拿过一些专业的设备，给他测量起全身的尺寸。 李维清有些难受，但也只能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仍任摆弄。 最可气的是叶雪涯。 这女人竟然在一旁不断的摁着快门。 惹得少年怒目而视。 厉平城继续说道：“那位大师初步的设计是一份铠甲，而且考虑到你走的是黄昏之路，未来可能会有坐骑需求，所以连带着具装也会给你准备好。” 这一次，李维清都不打算问价格了。 以他二舅那严谨中带着一点完美主义强迫症的性格，这套防具的价格绝对不会比手里的这把长曾弥虎彻要便宜。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谁能想到，一个月前，他还和一个普通的东夏学生一样， 哪怕是想买一台手机，都得咬牙攒个小半年的钱。 可是一个月后，家里人随手就是送一个小目标的宝贝。 这反差也太......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狐疑的转过头。 ”你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你和小舅......一起送我这把刀？“ 这一把刀还能两个人一起送？ 厉平城摇了摇头，纠正道：“准确的来说，我送的才是‘刀’。” “那小舅......”李维清的脸色有些古怪。 他低下头，不去看厉平城那看好戏的表情。 沉默的看着手中的名刀...... 上的那老旧的刀鞘。 随即，勃然大怒。 “这也太敷衍了吧！” 虽然这么说好像不太好，但是，就算你不送，也好过这么敷衍好不好。 他就说嘛，以厉平城这么骚包的性格，送给外甥的礼物，为什么外表这么寒碜。 破案了，原来是某个混蛋浑水摸鱼。 “他就不怕外公打断他腿？”李维清有些不敢置信。 厉平城耸了耸肩。 “前提也得是你外公找得到他才行。” 李维清这才反应过来。 ”这丫又出去浪了？“他有些愕然。 ”不是听说上个月刚回来吗？“ 他这三个舅舅，某种意义上都是奇葩。 大舅马叉虫，整天都能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花活，而且特别喜欢戏弄他。 二舅严肃，看着最像是大家族的接班人，但实际上却有很重的强迫症。 有一道时间，他甚至不敢顶着脑袋前的斜刘海在他二舅面前晃荡。 三舅更离谱。 他喜欢浪。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算上重大节日，在家呆不过二十天。 成天四处跑，也不知道干啥。 其他两个大哥忙着为家族事业添砖加瓦，他就只会打个电话说”我没钱了，快给我账户上打点钱“。 妥妥的豪门浪荡子、 甚至自家外公气的在两年半前就断了给他的钱。 没有收入的他一样在外面浪了个小半年，才顶着一身乞丐装逛了回来。 ”体谅一下，你小舅的情况你也清楚，听说他现在在拉斯维加斯，已经又要沦落到上街卖艺乞讨的地步了。“厉平城有些尴尬。 “听说为了给你送来这个剑鞘，他吃了整整一周的馒头。” 主要还不是剑鞘本身贵，而是邮费贵...... 但是，听到自家小舅都这么惨了，当李维清再看到这老旧的剑鞘时，竟然隐约的...... 还能接受？ ”行吧，那也替我谢谢他。“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那也得等他搞到钱先把手机话费给充了。“ 厉平城窃笑道：”那家伙手机都欠费停机了。“ 得，那也真的够惨。 一旁，有人引着李维清离开。 那位北欧打大师还需要李维清的一点源质，以及圣痕的信息，才能打造出最适合的防具。 厉平城站在原地，突然说道。 “叶小姐，你知道吗？其实见了面后，我对你的印象改观很大。” 在此之前，他都只是在各种请报和明日新闻的照片上，才认识的叶雪涯整个人。 “看样子我是恶名远扬。”叶雪涯轻笑。 “原本听说你一直跟在维清身边，我是有点担心的。”厉平城低声道。 随即，欣慰一笑。 “但是现在，我似乎可以放心了。” 或许一个人的表情还有言语、行动，这些都能骗人。 但是自然真切的眼神骗不了人。 叶雪涯没有说话。 随即，厉平城继续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 “叶小姐，当你选择离开的时候，希望你不要伤这孩子伤的太深。” 他的声音有点低沉。 “我这个外甥心思很重，而且重感情，我怕他一时间会想不开。” 叶雪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我明白。”她说道。 厉平城沉默了一下，笑着点点头。 “那就好。” ...... “这就是李心清的后人吗？”象牙之塔中，远道而来的老人看着探镜中那有些熟悉的面容，不禁感叹。 “和他曾祖真像啊，特别是那眼睛，你说呢，罗素。” “......” “当年老李儿子出生的时候，我还说给要做那孩子的教父来着，可惜，他们东夏人不喜欢这套。” “......” “对了，罗素，你祸害别人也就算了，千万别祸害这孩子昂！” “......” “罗素，你怎么不说话、”马库斯困惑的扭过头。 “难道说这么多年不见，我们之间关系变得这么生分了吗？”老人的语气有些受伤。 在他身边，副校长欲言又止。 看了一眼又装成白熊，满脸无辜的校长，无奈的叹息。 第十七次解释。 “马库斯先生，我是艾萨克，不是罗素，校长阁下在那边......” 结果马库斯却是哈哈大笑。 “罗素，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看看这脸，看看这身材，人种都一模一样，你还说你不是罗素！” “嗯，就是发际线好像危险了一点，要多注意保养啊。”老人不忘叮嘱。 只有副校长满脸的生无可恋的哀叹。 老师，我想你了。 第八十四章 初遇 第91章 初遇 “我说，你还要抱着你那把刀抱多久啊。”叶雪涯有些无语的回过头。 身后，少年怀抱着一把老旧的长刀，一脸傻笑。 “已经足足一天了。”少女无奈的叹息。 “从你拿到那把刀开始，别说吃饭睡觉了，甚至我怀疑伱是不是连洗澡都抱着这把刀一起洗的。” “你咋知道？”少年惊讶的反问。 叶雪涯欲言又。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你们能够想象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一脸傻笑的抱着一把长刀上街，有多吸引眼球吗？ 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甚至跑了过来，问大哥哥是不是在cos绯村剑心。 叶雪涯只是慈爱的拍了拍那机灵的小脑袋。 和他说，“不，大哥哥是犯病了。” 犯的中二病。 “切，你怎么可能懂我们男人的浪漫？”李维清轻蔑一笑。 刀剑、铠甲、当然还有机器人。 你懂个篮子！ “我是不懂你们男人在想些什么。”叶雪涯咬牙切齿。 看着李维清一脸的“无知愚妇，不识大体”，她就有种莫名的不爽。 她叶雪涯是谁啊！ 玄鸟的亲传弟子，东夏的半个太子爷。 她能受着气？ 于是，她靠近李维清。 在他耳边低语。 “这位先生，你也不想你的刀被我丢尽下水道吧。” 可以清晰的看到，少年的脸上瞬间涌上了一抹强烈的恐惧。 下意识的，他将自己手中的刀抱的更紧了。 在叶雪涯跃跃欲试的目光下，瑟瑟发抖。 最终，无奈的选择了妥协。 至少不再抱着刀傻笑了。 叶雪涯又是一叹。 “得了，一把刀而已，之后你二舅不是还有铠甲什么的给你吗？真是......当年我当升华者的时候，怎么就没这待遇。” 想到昨天厉平城临走前拍着自己大外甥的肩膀说“放心，咱家虽然不算什么豪门大户，但是也不差钱，缺什么尽管说。” 一两个大宗师、创造主什么的，家里还是能请来的。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叶雪涯表示她恰柠檬了。 “你不是背靠着玄鸟吗？”李维清翻了个白眼。 “这么硬的后台，你羡慕我干嘛？” “得了吧，老头子抠得很，从他手指缝想抠出点东西，我还不如考虑怎么去打劫龙脉呢。”叶雪涯摇了摇头。 “这么抠？”李维清大吃一惊。 ”以前是没钱，过惯了苦日子，现在家底丰厚了，反倒更不舍得花了。“叶雪涯摇了摇头。 当年玄鸟刚接手东夏的时候，那何止是一个内忧外患。 前任谱系之主陆吾刚死，上任天敌大限将至，已然是强行续命。 东夏绝地天通成效不显。 若非诸海进阶天敌稳住局面，符残光深入地狱，将本是祥瑞的麒麟，强行转逆为凶，战力暴涨。 而且玄鸟主动舍弃了大半谱系之主的权力，建立内阁，甘愿做一个“摆设”。 这才算是稳住了局面。 几十年下来，东夏之势与日俱增，堪称如日中天。 哪怕是面对称霸百年的罗马谱系，依然能够不落下风。 已然有了争夺第一谱系的趋势。 但是，自当年困顿时期的毛病，玄鸟却是改不了了...... 这是玄鸟本人的说辞。 但是叶雪涯却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 玄鸟的抠， 是天生的那种。： 摇了摇头，少女看向李维清。 “你家里人很爱你。”她认真的说道。 李维清手指敲击着刀鞘，沉默许久。 然后，微微点头。 “我知道。” 虽然说三个舅舅，一个骚、一个稳、一个浪，而且和他这个小辈之间，也发生了种种的“不愉快”。 但他从来没有质疑过，他们对自己的那份爱护。 所以，哪怕嘴上说着嫌弃，但是对于自己小舅送的这个刀鞘，他也从来没有想着找个机会给换掉。 甚至他看久了还觉得挺顺眼的。 这不挺好的嘛？ 还有已经退休的外公。 纵然对他的偏爱有着母亲的缘故，但是这份毫无保留的支持，依旧让人感慨。 更别说父母...... “嘛，你心里清楚就好了。”叶雪涯打断了少年的思绪。 “现在最重要的，是继续我们的旅程。”少女严肃的说道。 “下一站是哪？”李维清瞥了她一眼。 “金陵。”叶雪涯轻声道。 “那就是旅途的终点站了。” “是吗？”李维清微微颔首。 ‘那我们来这里是......“ “中转，大概要在这待小半天的时间。”叶雪涯看了一眼手机。 “我们下午两点半的车，还能在这待......” “五个半小时。” “那有什么打算、”李维清四周看了看。 总不可能就在这车站等着吧？ “嘛，虽然是小地方，但是也附近逛逛吧。”叶雪涯轻快的说道。 少女脚尖微微一跳。 轻灵的转身。 就像是风雪中苦苦行进的旅人，看到了，那雪中舞动的精灵。 恍惚之中，李维清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挂起了笑容。 他拿着剑，对着少女做了个并不标准的骑士礼。 “遵命，公主陛下。” 利用有限的时间，他们在这座小城里随便的晃荡了起来。 在河边的餐厅喝着廉价的庶民咖啡。 在街边小巷，蹲着看两个老大爷下棋。 甚至两人还在身后很不讲究的大声吆喝了起来。 “大爷，听我的没错，这里就该跳马。” “真的？”穿着白背心的老大爷狐疑的问道。 “我可是我们那片区下象棋最强的。”少年笃定的说道。 “那信你的，跳马。”老大爷一拍大腿。 对面，少女小声的在一个瘦高个的大爷耳边嘀咕。 “别吃他的马，上卒，听我的，他没招了。” 于是，在两边狗头军师的指挥下，战局逐渐的焦灼起来。 最终，叶雪涯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这一局的胜利。 胜利过后，看着对面一脸匪夷所思，似乎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失败的少年，少女得意的叉起了腰。 而在他们面前，两位老大爷看着面前的棋盘，陷入了沉思。 许久，才感慨的开口。 ”下棋这么多年，我还真没见过几个下棋下的比我还臭的。“ 而且一见还是俩。 另外一个老大爷附和的点头。 “对头，竟然还把我俩给糊弄过去了，我还真以为这俩小年轻是个高手。” 而且，分明是破绽百出的臭棋。 硬是给两人下出了李来群险胜胡荣华的那种惊险之感...... 嗯，某种意义上，也的确是棋逢对手没差了。 本来还想着再指点两位老人家一局，可是没想到老人家身子骨不行，下了一局棋就说太阳太晒，得回家晒衣服休息了。 少年少女这才遗憾的离开。 在一家没开门的酒吧前，他们驻足聆听街头音乐家的演奏。 哪怕李维清不通音律，但是也能够听出来，这个乐师的水平绝对是出类拔萃的那种。 虽然是午休时间，大街上人比较少，但是这里还是前前后后围绕了几圈的人。 无需乐师开口，已经有人自发的将手中的零钱放入地上的琴盒之中。 许久，一曲终了。 李维清扭头向少女问道：”这乐师这算是什么水平？“ 这种程度竟然还要街头卖艺？ 东夏的艺术水平已经这么高了吗？ 叶雪涯摊了摊手。 “是什么给了你我会品鉴这种艺术的错觉？” 如果说厨艺、刀法、埋人，实在不行遛猫遛狗什么的，她都能说出点东西。 但是音乐...... 这对于平日里只是听听流行乐，甚至连歌手的名字都记不起超过十个的叶雪涯而言，未免太过勉强。 “可能是人家的爱好呢？”叶雪涯想了下说道。 随即自信的说道：“高手都会有点怪癖，说不得人家就喜欢这么接地气呢？” “也是。”李维清点了点头。 “话说，这什么乐器啊？”少年突然挠了挠头。 “我寻思着，这好像也不是吉他......贝斯？” “大哥，贝斯和吉他长得差不多好吧。”少女无语的说道。 “听听这声线，再看看这大小......这是中提琴。”少女笃定的说道。 一旁，有人听不下去了。 “这是大提琴。”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叹息道。 随即也不理会一旁这俩外行的年轻人，欣赏的看着那正在演奏的乐师。 “虽然技巧上还有些生涩，但是这份投入的感情已是难得。”作为一名从业多年的音乐老师，他由衷的发出赞叹。 ”如果再换把琴就更好了，听的出来，这是把好琴，但是估计有些年份了。” 他又看了看乐师青涩的面容，还有这番街头卖艺的姿态。 再次叹息。 家境贫寒却富有才华的年轻人吗？ 摇了摇头，他走上前，想了想，从钱包里取出了三张鲜红的现金。 稳稳的放入琴盒。 耳边琴声突然一断。 他抬起头，看到乐师看着他，欲言又止。 “这不是施舍，这是你用自己的才华换来的。”男人推了推眼镜，郑重的说道。 有些突然的肯定，让乐师有些猝不及防。 但很快，他就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然后深深的鞠了一躬。 “好好努力吧，我只希望，以后你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男人低声说道。 “不要浪费你的才能。” “我会的，先生。”乐师也是郑重的保证。 再一次的，拉动了琴弓。 于是，音乐再度响起。 不过，这一次，音乐中似乎少了几分郁郁，多出了一分轻快。 男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他要在下午上课的时候和自己的学生说一说这件事。 一旁，李维清和叶雪涯窃窃私语。 “欸，你身上有没有带钱？”李维清小声说道。 “这年头谁还带现金.......一毛都没有，你呢？” “我要是有钱，我买车票回家了。”李维清翻了个白眼。 随即，两人面面相觑，有些为难。 来都来了，听都听了。 什么都不给，这会不会不太好？ “你说，他接受微信转账吗？”李维清试探着问道。 叶雪涯却是看了一眼李维清的怀中。 “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这时，流畅的琴声戛然而止。 接二连三的惊呼声响起。 李维清回头。 看到了一个撞倒了好几人，一把抱起满满当当的琴盒就跑的男人。 辛苦许久的全部收益被抢，本应最为着急的乐师却是不知为何慢了几拍。 眼看男人的背影就要没入街头的拐角，乐师本来充满暖意的心已经完全沉了下去。 完蛋，今晚连泡面都吃不起了。 初中毕业，准备升入高中的少年哀叹一声。 这天杀的强盗！怎么就没人来个英雄登场，一屁股把这孙子给坐死呢？ 或许是不忍看见少年本就惨淡的未来变得更糟。 这一次，他的愿望实现了。 很快，他怔怔的看到拖着一具完全没动静的人体走过来的少年，呢喃自语。 “妈耶，还真有英雄登场？” “你的琴盒。”李维清将手中提溜的琴盒递给了发呆的少年。 少年这才回过神来。 “谢谢谢谢。”他手忙脚乱的接过琴盒，然后连声道谢。 随即，看着地面上毫无动静的人影， 勃然大怒。 “孙子！你抢谁的不好！来偷袭，来抢我一个十五岁的小同志！”少年恼怒的在犯人的身上留下自己41码的脚印。 李维清和叶雪涯就站在旁边，这么乐呵的看着少年出气。 好一会儿，地上的人脸肿的已经像个猪头了，少年才气喘吁吁的收了腿。 “之后怎么样，把他送到派出所？”李维清问道。 他觉得这应该受害者来决定。 少年迟疑了一下，又是踹了男人一脚。 “不了。”他摇了摇头。 “放这孙子一马。” 李维清看了他一眼，随即颔首。 “你是受害者，你决定就好。” 少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向两位恩人。 “真是谢谢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们，那今天我可就亏大了。”少年感激的说道。 李维清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有些好奇。 ”怎么挑了个这个时间出来？“ 要挑也应该挑晚上那人流多的时间才对啊。 结果，少年有些尴尬的说道：”其实我不是来卖艺的......“ 实际上，一开始他是因为朋友给他在这个酒吧找到了一份兼职。 这里的老板需要几个吹拉弹唱的，算是提升一下酒吧的格调。 因为出手大方，所以他兴冲冲的带着吃饭的家伙来了。 可是...... 他悲愤的仰天长叹。 “老杨那孙子没告诉我，他说的十二点，指的是晚上十二点啊！” 不不不，我想他是认为，没有人会以为酒吧什么的会大中午的开业吧。 李维清默默吐槽。 当少年走了老远的路，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看到的却只是紧闭的店门。 他以为自己又被坑了。 正打算蹲这休息几分钟，然后打道回府。 结果不知怎么的，就有人陆续的围了过来。 还有人问他，什么时候开始表演。 少年本想委婉的告诉他们，自己不是卖艺的。 结果已经有个无聊的大姐将一张钞票递到了他面前。 于是...... 少年自然的放下琴盒，用再熟悉不过的姿势，自然的，拉动了琴弦。 钱不钱的无所谓，只是气氛都红拖到这里了，我就给大家来几段助助兴！ 本想着拉两首就走的，可没想到人越来越多，他直接拉了两个小时。 还差点血本无归。 说着，他抱了抱手中的琴盒。 嗯，看来今天的运气也不是那么差嘛。 随即，他试探着问道：”要不，我请你们吃个饭？“ 少年笑了笑。 ”不必了，如果真的要感谢的话......唔，能为我弹一首歌吗？” 少年来精神了。 挺直了胸膛，一脸的自信。 “你随便说，我都......” “天空之城吧？行吗？”李维清思考后问道。 少年愣住了。 随即，欲言又止。 “太难了吗？”李维清愣了一下。 “不，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少年迟疑了一下。 随即委婉的表示，自己学的是古典。 ”要不我给你弹首巴赫？“ “巴赫？这不是人名吗？”李维清愕然。 这回，少年已经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 随即，无奈。 算了，天空之城就天空之城吧。 随即，悠扬的旋律自琴弦上响起。 一曲终了。 “你叫什么名字？”李维清问道。 “槐诗。”少年说道。 “我叫槐诗。” 少年的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 “我未来，会在金色大厅演出。” 李维清微笑。 “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以后真要那一天，我一定会去现场观看。” “嗯，一定。”少年用力的点头。 随即，少年收摊回家。 似乎还能听到他在电话中怒骂。 “老杨，你这孙子又坑我！” “又怎么了？” “你还有脸说，你给我找的地方都没开门你让我来！” “什么？等等，这是白天啊！你白天就去了酒吧？” 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李维清陷入了沉思。 叶雪涯突然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犹豫了一下，李维清摇了摇头。 “只是......算了，没什么。” 莫名的感觉这少年似曾相识。 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但是他分明从未来过这里，少年也并未出过这座城。 这份印象来的太过虚幻。 就好像…… 似乎觉得自己的臆想太过荒诞，少年忍不住笑了笑。 然后，他们离开了这名叫新海的小城市。 金陵，到了。 第八十五章 代教 第92章 代教 来到了金陵，就意味着一件事。 再如何漫长的旅程，也终究迎来了尾声。 这就是他们两人的终点。 之后，一个继续去边境深造，过两年回东夏准备继承家业。 另一个则是奔赴千里之外的学院，毕业后进入准备创业。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这不是挺好的...... 才怪！ “其实，距离象牙之塔开学，还有一点时间......”李维清隐晦的说道。 但凡是个有脑袋的，都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但我没时间。”叶雪涯淡淡的说道。 她扭过头，好笑的看着少年。 “你真以为东夏的‘头牌’那么好当吗？” 她不像是李维清。 倘若李维清加入东夏，家里人会为他安排好一切。 内阁阁老的长辈，东夏前列财团的外公。 从权力到财力。 外加上玄鸟不知为何的默许甚至是纵容。 可以预见的未来，成为东夏的支柱，甚至更进一步，都是迟早的事。 叶雪涯不一样。 她的家世远没有那么显赫，虽然是玄鸟的学生，但是却也需要大量的功绩和表现，才能够堵住一些人的嘴。 说到底，如果不是玄鸟的宽容，她连这一个月的休假都不该有。 李维清张了张嘴，最后却是闷闷的低下头。 “怎么了？”叶雪涯眨了眨眼睛。 有些揶揄的问道：“之前不是一直想着跑路吗？现在可以跑了，怎么还这一脸失落？” 明知故问！ 李维清恨得有些牙痒痒。 这个女人，就一定要看到他恼羞成怒才会开心是吧！ 随即，少女笑着提出了一个方案。 “那要不你留下？”她神采飞扬的说道。 “姐姐带你去边境耍两年？” “别听其他人瞎说，什么边境脏乱差，睡觉都得防着头顶突然掉下个大伊万......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边境那边的人各个都是人才，说话也超好听，我超喜欢那里的。” “算了，我是无福享受了。”李维清嘴角抽了抽，敬谢不敏。 “真不考虑一下？”少女不死心的问道。 而回答她的，是少年无奈中却带着坚定的眼神。 于是，少女撇了撇嘴。 将那心里最后的那一丝期望熄灭。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了。 他们两个，都有着自己所追求的东西。 责任、理想。 并且，某种程度，他们都将这看作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为此，他们愿意付出一切。 或许会不舍，或许会难过，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停下追寻的脚步。 他们会不断的向前。 通往尚未可见的彼方。 “有时间我去看伱。”李维清小声说道。 “嗯。”叶雪涯轻轻点了点头。 似是觉得气氛稍微有些沉重，李维清率先转移了话题。 “我们接下来去哪？先去酒店？还是说吃饭？” ”我听说金陵湖畔那边......“ “很遗憾，我们来金陵不是来玩的。”叶雪涯遗憾的说道。 李维清愣了一下。 “那我们来干嘛？”他有些困惑。 “你是不是这段时间太过轻松了一点啊。”叶雪涯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疼。 “你是不是忘了，一开始你答应和我旅游，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那当然是馋你身...... “极意？”他心中微微一动。 “没错。”叶雪涯拦了一辆出租，微微点头。 “所以，叶老师课堂要开第二期了？” 虽然心中有些遗憾，但是一想到“极意”，李维清也是很快振奋了精神。 “很遗憾，这一次不是叶老师来上课了。”叶雪涯轻笑一声。 “那谁来上？” “当然是这方面绝对的专家，现境少有的宗师。” “没必要吧。”李维清有些迟疑。 “我觉得你教的也不错。” “等你见到那位之后，就会知道什么叫做天壤之别了。”叶雪涯坐上车，和司机说了一个地点。 “真那么强？”李维清有些狐疑。 “不能说很强，只能说完全没有可比性。”叶雪涯肯定的说道。 “毕竟当初也算是答应了你，现在都要告别了，如果没能让你学会一点’真‘东西，我都感觉下一次没脸见阿姨了。” “这又关我妈什么事？”李维清又是一阵茫然。 “自己琢磨去。”叶雪涯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司机听着后排的两个年轻人在那斗嘴，不由呵呵一笑。 “你们感情真好。” 这一次，少年少女对视一眼。 却是没有人出声反驳。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座商场前停了下来。 看着这平平无奇的商场，李维清挠了挠头。 “你说的那位高人就在这？” “嗯，六楼就是了。” “这授课地方还挺别致......”哼哼哧哧了半天，李维清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以为会是个清幽点的地方，然后还有个道场什么的......” “人家是高人，不讲究这些。” 李维清抬头看了一眼商场，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横幅。 ”金陵少年宫新开业，剑道培训班最高优惠1998一位......“ 少年又看了看怀中的长刀。 莫非，接下来他要见到的就是传说中的少年宫剑圣？ 于是，带着满腹的怀疑，李维清跟随着少女坐上了电梯。 一直低着头的李维清，没有注意到， 在他身旁，少女嘴角那压抑不住的笑容。 以及愈发戏谑而期待的眼神。 很快，在少女的期待下， 电梯洞开。 然后少女愣住了。 李维清也愣住了。 满是健身器材的大厅中，一个穿着米黄色上衣的少女正在弯腰打扫。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少女疑惑的转身，露出了那张温婉的面容。 “抱歉，健身房今天暂时不营业，请改日......” 无论李维清怎么看，这里都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健身房了啊。 然后眼前可能比他稍大，但是也大不了多少的少女...... 普通人无疑了。 李维清默默的扭过头。 等待少女的解释。 叶雪涯皱了皱眉头。 “小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罗老师呢？”叶雪涯开口道。 “哦，小叶子啊。”名为罗娴的少女恍然。 她随手将拖把放到一旁，微笑着走了过来。 “你说父亲吗？他带着弟子们去远足了呢。”罗娴温婉的说道。 “远足？”叶雪涯有些愕然。 “嗯，好像说要去荒野求生，磨练意志什么的......”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叶雪涯看了身边的少年一眼。 “大概一周吧？”罗娴不确定的说道。 “那他们什么时候......” “刚走两天哦。” 也就是说，大概还有四天才回来吗？ 于是，叶雪涯扭过头，对着李维清无奈一叹。 “该说你真是个倒霉蛋吗？” 李维清无辜的摊了摊手。 他们只会在金陵逗留三天。 “有急事吗？”罗娴问道。 “不，也不是急事......”叶雪涯摇了摇头。 ”算了，看缘分吧，对了，你们这的音乐呢？“叶雪涯不甘的问道。 在她的印象中，这里的音乐应该一直开着的才对啊。 让她在李维清的面前丢了面子。 她本来连手机都已经准备好了，就想抓拍到李维清被吓到的那副表情。 “刚刚在我打扫的时候不不小心把音响弄坏了。”罗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么巧的吗...... 她狐疑的看了李维清一眼。 已经分不清，这小子到底算是好运还是厄运了。 “咳咳，那个，我觉得，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李维清干咳两声，疯狂眼神暗示。 介绍啊！你知不知道我这样很尴尬啊！ 少女瞥了他一眼，这才开口。 “这是罗娴，罗老师的女儿，兼任健身房的前台。” “小娴，这是李维清，本来是想着让罗老师带两天的，但是很显然，这小子没有这个福气了。” 罗娴歉意的对李维清点了点头。 随即，叶雪涯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眼前一亮。 ”小娴，罗老师不在，要不你来教吧。“叶雪涯一拍大腿。 ”我吗？“罗娴有些为难。 “可是我也还没出师，父亲都不允许我教你来着，说怕误人子弟......” “怕什么，那也总比我这个半吊子要强。”叶雪涯越想越靠谱。 “唔，如果你坚持的话，那我倒是没什么问题......” 两位少女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另一位当事人。 于是，压力来到了李维清这边。 “罗小姐来教我吗？”李维清明显有些迟疑。 “叫我小娴就好了。”罗娴微笑。 “好，那个，小娴，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 “嗯，你是升华者吧，我知道。”罗娴微微颔首。 李维清松了口气。 “那就好说了，那你应该知道，我们两个在身体素质方面会有那么一点......” 然而，当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全然没有注意到， 叶雪涯那愈发古怪，甚至忍不住要大笑出来的神情。 受不了了！真是受不了了！ 这副天真无知的样子！ 太犯规了吧！ 竟然还一脸怕伤到小娴的为难...... 罗娴却是丝毫没有被轻视的不满，只是轻声道：“请放心，父亲的学生中也有升华者，嗯，一阶升华者是吧？我有分寸的。” 不知道为什么，李维清总觉得罗娴说的话有点奇怪。 但是他也没多想。 还是叶雪涯一锤定音。 “那不妨就先试试呗。”她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试试？”李维清试探着问道。 “好啊。”罗娴欣然答应。 然后就站在原地，慢慢的做着热身运动。 而李维清却是趁此机会和叶雪涯窃窃私语。 “你到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李维清质问。 “什么干嘛”叶雪涯装傻。 “少来！”李维清翻了个白眼。 “就凭我们两个人身体素质的差异，就算她是什么柔道冠军、自由搏击女子组第一什么的也没用。” 甚至李维清还得束手束脚，以防不小心伤到人家。 但是，叶雪涯终于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放心，这个问题你绝对不用担心。”在少年不解的眼神中，大力的拍着少年的肩膀。 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如果你能伤到小娴，我保证，谁都不会怪你。”叶雪涯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 “这不是怪不怪的问题，这是......” “我好了。”罗娴开口道。 “好咧。”李维清应了一声，没好气的瞪了叶雪涯一眼。 待会再找你算账。 然后，在叶雪涯愈发期待的目光中，走上前去。 罗娴脱下了不方便的拖鞋，赤着脚站在刚刚清洁完的地板上。 李维清磨磨蹭蹭的在她面前两米站定。 “开始吗？”罗娴询问道。 李维清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请，放心，待会我会控制一下力量。” 罗娴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愕然。 她看了一眼一旁等着看好戏的叶雪涯。 你没和他说？ 叶雪涯吹了个口哨，眼神愉悦。 说了，人家不信讷。 随即，便是怂恿。 小娴，上，削他。 于是，罗娴无奈的轻叹。 “请出手吧。” 这算是她最后的温柔了。 然而，对面，艺高人胆大的少年却是自信的摇了摇头。 “小娴，你先吧。” “我很强的。”罗娴忍不住强调。 “嗯嗯，我知道，但我也很强。” “我速度很快。” 李维清却是愈发自信。 “我速度肯定比你快。” 于是，罗娴终于不再劝说。 收敛了脸上的神情。 无悲无喜。 嘴唇轻张。 先前，迈出一步。 眼睛一黑之间，有狂风呼啸。 地面微微颤动，仿佛有着钢铁爆裂的轰鸣。 那张平静的俏脸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如此的， 猝不及防。 “此为——”少女的声音这才传入少年的耳中。 “禹步。” 随即，抬起手臂。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少年下意识的迈动脚步。 追云！ 此前与生死之间成功用出的步伐，在这旅行的一周中，他也终于是彻底的将其掌握。 身体转瞬间横移三米。 此刻，少年的脸上已然不复之前的从容，。 后背，已是汗流浃背。 大意了，没有闪。 明明是个普通人，为什么速度竟然比学会了追云的他还快！ 好在，他反应了过来，只要注意一下...... 然而，就在下一瞬，不知道是眼神一花，还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少女的脸再一次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如此清晰。 少女抬起的手臂，伸向了李维清的脸。 李维清刚想再一次躲避。 可是，却已经， 无能为力。 自那青葱的五指之间，仿佛飓风一般的风压炸响， 伴随着雷霆的轰鸣，以及火光的闪烁。 在这一瞬间，李维清似乎感觉到，在那手掌附近， 就连空间都出现了扭曲。 然后，少女用力的，握拳。 于是，便有着仿佛导弹爆炸的冲击，于此扩散。 几乎是瞬间，李维清感觉到了意识正在远离自己的身体。 昏迷的前一刻，他听到了少女口中最后的一句话。 ”此为——“ ”鼓手。“ 然后，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八十六章 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第93章 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恍惚间，黑暗的世界中，有人在低语。 “我是不是太用力了一点？”女人的声音有些为难。 “但是我已经尽可能的收力了，可是没想到......” “没事没事。”另外有人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不是挺好的吗，躺几分钟就好了。” 少年从沉眠中惊醒。 眼神惊恐的四处打量。 如遇梦魇。 “做噩梦了？”蹲在他面前的叶雪涯微微挑眉。 少年摇了摇头，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右手颤抖着，捂住了脸。 “刚才那到底......” ‘醒了？“身旁，温婉的声音响起。 少年抬起头，看到了俏丽的少女递过来一杯温水。 ”我冲了点葡萄糖，你喝两口补充点......“ 少女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少年就手足并用的向后退了几步。 双眼惊恐的看着她。 像是梦中的恶鬼追到了现实。 罗娴递出的水杯僵在了半空，有些不知所措。 叶雪涯眉头微皱。 “不要失礼。”她的声音不可控制的加重了几分。 这时，李维清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么的不合时宜。 他尴尬的抬起头，对着沉默的少女道歉。 “抱歉抱歉，刚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罗娴不在意的笑了笑，递过水杯。 李维清连声道谢，双手接过杯子。 小口喝着没有味道的温水，眼神的余光却是情不自禁的看着那个初见的少女。 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震动与不解。 “那个......小娴？”他试探着问道。 “有什么事吗？”正在和叶雪涯闲聊的罗娴回过头。 面对少女的目光，少年的身体再一次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随即，强作试探着问道：”你刚才用的那个......“ “是极意？” “极意？”少女困惑的歪了歪头，小声重复了一句。 直到叶雪涯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才恍然大悟。 “哦，你说的是鼓手和禹步啊。” 少女摇了摇头。 “这不是极意哦。” “不可能！”李维清脱口而出。 那鬼魅般的速度，还有那令他窒息的压迫。 以及那一瞬间的感觉...... 没错的，就和第一次面对叶雪涯的“摧城”一样。 这绝对是极意！ “真的不是哦。”罗娴无奈的说道。 “充其量，不过是和伱的追云一样，只是一种......嗯，极意的前置技巧。” 想了一下，少女给出了个自己认为最恰当的形容。 ”只是......前置技巧？“李维清哑然。 随即，他才反应过来。 “你知道我刚才用的是追云？”他有些惊讶的说道。 “嗯，原家的追云嘛，人间急速，这我知道的。”罗娴自然的点了点头。 然而李维清却是撇了撇嘴。 总觉得这个“人间急速”明显是吹jb。 不然刚才少女那明显更甚一筹的速度又算什么？ 罗娴一眼就看出了李维清的心思，耐心的解释道。 “追云是脱胎于战场的步伐，长于长途奔袭，以及中短距离的辗转腾挪。” “可是禹步不一样，最注重的是一瞬间的爆发力，所以在这么短的距离，禹步会快一线也是很正常的。” “前几年有位老爷爷经常来找父亲切磋，他用的就是追云，父亲在速度这一方面可是从头到尾都被压制了呢。” 叶雪涯幸灾乐祸的补刀。 “总而言之，就是使用的人有问题。” 人不行，别怪路不平。 不过勉强入门，精髓都还没学到，就觉得自己行了。 怎么着，撞铁板了吧？ 李维清红着个脸，没敢抬头看她。 但是，很快就忍不住抬头。 “等等，你说的老爷爷该不会......” 在得到少女肯定的答复后， 眼前一黑。 妈耶，虽然不知道是原家那两位老人中的哪一个。 但是，无论是哪一个，罗娴的父亲，叶雪涯口中的高手“罗老师”，那可都是牛炸了啊！ 放眼整个东夏，不，乃至整个现境， 能让那两位老人亲自上门切磋的，绝对不可能超过两手之数。 所以...... 李维清左右看了看。 您这么一位高手，在这金陵真就开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健身房？ 这河里吗？ 然后，作为罗老师的女儿，罗娴告诉他， 这恒河里。 但是，与此同时，带来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 “你真的不是升华者？”李维清忍不住打量着罗娴。 罗娴坦然的说道：“如你所见，我没有圣痕，身体强度也和一般人没区别哦。” “那你的速度，还有刚才那爆发出的力量......你的身体怎么可能承受得住？”李维清不解的问道。 刚才罗娴爆发出的速度更甚于他。 可要知道，他第一次使用追云的时候，可是直接把腿给弄废了。 哪怕现在勉强掌握，但是使用之后，依然能够感觉到双腿肌肉的抽痛。 他忍不住看了看罗娴那纤弱的双腿。 如此柔弱的腿，怎么可能承受这种力量。 罗娴却是理所当然的说道：“很简单哦，只要这样，然后这样......” 少女站起身，做了几个动作。 “没看懂。”李玮琦沉默了一下，坦然说道。 罗娴似是有些苦恼。 随即说道：“大致就是那么一种感觉，差不多就是......趁肌肉不注意？” 神tm趁肌肉不注意！ 李玮琦彻底傻了。 感觉要么就是自己太蠢了，要么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女疯了。 不然为什么她说的话自己完全听不懂。 “这不是教的挺好的吗？”叶雪涯赞赏的说道。 不，你哪只眼睛看到这教的好的？ 随即，在少年愕然的注视下，叶雪涯站起身来。 “那么，这家伙就拜托你了，小娴。”叶雪涯施施然的说道。 “三天后我来领人。” 不是，你就这么把我给卖了？ “好呀。”罗娴笑着点头。 还有你，说答应就答应了？ “等等，你们是不是忘了......”少年忍不住开口。 想要他们寻求自己的意见。 但是，无论是谁，好像都没有在意的样子。 “三天时间比较紧，辛苦你了，小娴。”叶雪涯握住了罗娴的手。 “唔，的确是个挑战呢，不过放心，我会尽力的。”罗娴认真的说道。 “虽然我只是健身房的前台，但是总不能砸了我们果园的招牌。” “那我就放心了。”叶雪涯欣慰的点头。 随即，对着李维清招了招手， 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罗娴也是回过头， 对着呆滞的少女，温柔的笑了笑。 “那么，时间紧迫，我们也差不多该开始了。” 不知道是为什么。 明明是难得的脱离叶雪涯这个坏女人的机会。 明明面前的是难得一见的温婉美少女。 两件快乐的事情重合在了一起，但是，为什么...... 看着眼前少女的笑容， 却情不自禁的， 窒息。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内心的恐惧仿佛化作了一只打手， 死死攥紧了少年的心脏。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这个看上去十分温柔的少女一定有问题！ 毫无根据的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 要走！必须要离开。 于是，他转过身，想要拉住叶雪涯的衣角。 “叶......” 然而，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叶雪涯不着痕迹的闪了一下。 避过他这一抓。 然后，微笑着，向着电梯走去。 李维清仍是不敢相信。 ”雪涯！雪涯！“他忍不住喊道。 但是少女却丝毫没有停顿。 “雪涯！叶雪涯！”少年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最后，忍不住悲愤的大喊。 “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啊！” 难道你背叛了吗！ 没有得到回答。 少女的身影没入了电梯。 随着电梯门缓缓的关闭，电梯向下。 就像是少年的心一样。 沉入谷底。 他慢慢的转过头，看到少女向他招手。 “来吧，时间紧迫啊。”罗娴招呼道。 “时间紧迫，可不会让你睡觉的哦。” 话音落下的同时，地上，少年不由蜷缩成一团。 瑟瑟发抖。 我想回家...... 叶雪涯走出商场，在街边，很快就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小车。 然后拉开了副驾驶，自然的坐了上去。 “好久不见。”驾驶位上，面色和善的男人和她打着招呼。 “气色不错，看样子这段时间修养的挺好。”男人微笑。 “嗯。”叶雪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随即放下了座椅靠背，整个人半躺下来。 “怎么了？”男人愣了一下。 随即奇怪的问道：“那小子呢？你把他丢哪去了？” “健身房。” “但是罗老师不是不在吗？”男人挠了挠头。 “小娴在。” 男人愣住了。 随即愕然的问道：“你把他交给小娴了？而且你还不在旁边看着？” “你不怕小娴一下收不住手？” “我刚刚又确认了一下，小娴状态不错，应该不会失控，至于常态下的小娴......收不住力的可能性，比你一天内成为武学宗师的可能性还低。” 男人哑然。 也不知道是因为少女那糟糕的比喻，还是因为她这太过放心的决定。 ”就算是这样，那他恐怕也要吃点苦头了。“男人忍不住苦笑。 “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在旁边守着。” 男人轻叹。 “小娴失控的风险一直都有，哪怕现在状态好，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下一秒就失控。” “而且......” 他扭过头，看着已经闭目养神的叶雪涯。 “你在旁边看着，也能正好给他上个药啊什么的，小娴的手，多少有点重......” “不行。”叶雪涯轻声道。 面对男人不解的目光，她开口说道。 “我怕我忍不住杀了小娴。” “......” 震惊，这一次，男人是发自内心的震惊。 他以为少女是在开玩笑。 但是，这一刻，少女那突然严肃起来的表情，还有身上那冰冷的杀意。 她是认真的！ 她是真的怕自己忍不住杀了小娴。 在了解这一点后，男人终于是忍不住。 轻笑。 他拍打着方向盘，乐不可支。 “雪涯啊雪涯。”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这么的......” 哪怕只是看到他被人打，就会忍不住动怒。 更别说在罗娴的手中，注定是要被打得凄惨无比。 一方面，心知这是难得的机会，就算罗老师不在，也得让李维清把握住机会。 另一方面，别说是看，哪怕只是想到李维清那凄惨的形象，就忍不住想要杀人。 这真的是那个在边境杀伐果断，爽朗大方，对很多事情似乎不在意的叶雪涯？ 在少女愈发不善的注视下，男人终于是止住了笑声。 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偏过了头、 语气欣慰。 “真的喜欢上那家伙了？” 他似乎也没想得到少女的答复，只是一个人絮絮叨叨。 “也好，也是大闺女了，是该认真的谈一段感情了，以前总是胡闹的，现在也该收收心，对你的风评也好些......” “你好烦啊！”叶雪涯不耐的瞪了他一眼。 “你刚才的样子就和我过年回家遇到的七大姑八大婆一样。” 男人笑了笑，也不在意。 “话说回来，你不上去见他一面？”叶雪涯瞥了他一眼。 “你可是他的......” “也不急这一会儿。”男人晒然一笑。 “又不是十年八年不见了，逢年过节什么的也见的多了，早两天晚两天都一样。” “呵，随你。”叶雪涯慵懒的说道。 “行了，送我去酒店吧，我好好休息两天。” “是是是。”男人无奈的说道。 路上，男人随口问道。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三天后。”叶雪涯头也不抬的说道。 “可能不行，你得先回趟燕京。” “老头找我？”叶雪涯睁开了眼。 “不是玄鸟叔。” “那是谁？能推吗？”叶雪涯皱起了眉头。 “唔，最好不要。”男人的表情有些古怪。 “于公于私，对你而言，都挺重要的.....” “再卖关子信不信我收拾你！” “好吧，你把人家家里的后辈带着逛了那么久，总得和人家有个交代吧。” “李家？”少女皱起了眉头。 “他不是都快被逐出家门了吗？” “没那么严重。”男人失笑。 “家里孩子叛逆期闹点别扭的程度，和家里冷战，这点小事就要逐出家门，怎么都太夸张了......” 男人轻笑。 “你看现在李氏对李维清不闻不问的，但是如果他在外面被人欺负了或是怎么打，你看李氏那边有没反应？” “再说了，李维清是李氏现在唯一的升华者，而且是正儿八经的嫡系继承人，又通过了龙门试炼，成为了罗素的弟子，甚至得到了玄鸟的肯定。” “如果他愿意回到东夏，你看李氏会不会眉开眼笑的把他带回去好好培养。” “李氏的支持，自身的天赋，还有玄鸟如今暧昧不清的态度......” 他看了叶雪涯一眼，眼神玩味。 “说不定你谱系之主的位置要不保了哦......” “无聊。”少女淡淡的说道。 男人笑了笑，随即郑重的说道。 “无论如何，这次见面，你必须重视。” “这将决定李氏对你的态度。” 哪怕现在玄鸟有意叶雪涯继任谱系之主，但是，如果李氏咬死了不允。 那么还真的会很麻烦。 “我知道了。” “而且......”男人突然有些揶揄。 “你也不想你们两之间的事不被家族祝福吧？” 车内，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沉默。 在少女好似看垃圾一般嫌恶的目光下，男人不解的挠了挠头。 “怎么了？我说的话有问题吗？” “从哪学来的？”少女叹息。 “琥珀教我的，说是瀛洲那边这两年最流行的语式......” “说的很好，下次不要说了。” “而且，如果我是你，我会去把琥珀吊起来打......” “哦......” 第八十七章 新的旅途(6000大章) 第94章 新的旅途（6000大章） 三天后，当叶雪涯再一次看见李维清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明还是穿着三天前一样的衣服。 头发干爽，似乎是刚刚洗过。 衣衫整洁，甚至还带着些许肥皂的柠檬香气。 但是，唯独那张脸...... 无神，木然。 分明整个人鲜活的站在那里，但是却像是死了一样。 “李维清？”迟疑着，叶雪涯小声的叫了他一声。 然而，目光呆滞的少年没有任何的回应。 虽然想到可能会受些刺激，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夸张了一点吧...... 叶雪涯皱紧了眉头。 扭过头，看向靠近的罗娴。 “你打他脑袋了？” 罗娴迷茫的摇了摇头。 随即，轻声开口。 “小叶子来接你了哦。” 顿了顿，微笑。 “不能没有礼貌哦。” 少年僵硬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这一刻，生命的气息重新回到了少年的眼中。 他露出了仿佛小动物受惊，不，就仿佛兔子遇到了噬人的猛虎一般。 恐惧。 他紧紧的抓着叶雪涯的衣袖，猛的扭过头。 “对不起，娴姐，我不是故意的。”他大声喊道。 “要乖哦。”罗娴欣慰的说道。 “是！” 然后，少女扭过头，看向陷入沉默的叶雪涯。 叶雪涯抬起头，看了一眼罗娴，又看了看李维清。 “教育的挺好啊。”她意味不明的说道。 罗娴像是没有听出这句话的其他意味一样，只是微笑。 叶雪涯深深的看了眼前温柔的少女一眼。 极度弯曲的手指，终于是放松开来。 眼眸低垂。 “算了，只此一次。”她自言自语道。 随即，对着罗娴微微颔首。 略显强硬的，将僵硬的少年挟走。 罗娴目送着他们远去，脸上一直挂着标志性的笑容。 许久，才收回目光。 将那一丝遗憾藏在心底。 低下头，看着自己修剪圆润的指甲。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看到了粘稠的鲜血在手中涌动。 下一瞬，幻觉消失。 “可惜了。”她轻声叹息。 分明是难得的玩具...... 然后转身，回到了那属于自己的“牢房”。 就像以前无数次所做的一样。 将内心那不断沸腾的冲动，再一次的，压到最深处。 ...... 走出很长一段距离后，叶雪涯停下了脚步。 她将少年的身体扶稳。 看着他魂不守舍的神情，轻声道：“醒醒。” 李维清浑浑噩噩的抬起头，一脸茫然。 “还记得我是谁吗？”她双手捧着少年的脑袋。 李维清努力的看向她。 眼熟，很熟悉的身影，但是，一个名字涌到嘴边，但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声音。 “这样啊。”叶雪涯垂下了眼眸。 第一次的， 后悔。 后悔自己三天前那么狠心。 同时也后悔。 刚才，她怎么没有杀了罗娴。 她伸开双手，抱住了三天内，受到了非人折磨的少年。 “对不起。”她说道。 “我错了。” 骄傲的叶雪涯，哪怕面对玄鸟，也能挺直了胸膛争辩的叶雪涯。 低下了她高傲的头颅。 好像是被那无尽的悔意所淹没， 少年有些难受的喘息。 在少女的怀中挣扎， 但是，却无法挣脱少女那用力的双臂。 随即，平静下来。 闭上眼睛。 许久，一声悠长的叹息响起。 如梦初醒。 “醒了吗？”少女将脑袋靠在了李维清的肩膀上。 “嗯，大概是醒了吧。”少年疲惫的说道。 “好像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对不起。” “你没有做错什么。”少年轻声道。 “虽然过程惨痛了一点，啊，不要问我具体的经历，我已经记不清了，真的就像是梦一样，醒了之后很快就变得模糊了。” 唯有那切实的伤痛和恐惧，依然让身体，乃至是精神，都为之颤动。 不过，拜此所赐，这次速成的“提高班”，他总算是有所收获。 一只手离开少女的后背。 然后，微微一握。 在他怀中，少女可以清楚的听到。 有擂鼓之声炸响。 她知道，她的目的达成了。 虽然，现在她一点都不想看到...... “学会了？”她问道。 李维清摇了摇头，随即又微微点头。 “只是个大概罢了。”他轻声道。 然而，此等资质，已足以令某个在健身房待了两个月，天天喝着蛋白粉却连一块腹肌都没练起来某不具名青年男性汗颜了。 “嘛，伱看，结果是好的嘛。”他笑了一下。 如此洒脱。 “不怪我吗？”少女问道。 “大概是怪过的吧。”李维清无奈的笑笑。 “这几天被娴姐暴打的时候，内心不止一次的怪过吧。” 怪她的抛弃，怪她的狠心，也怪她不来救他。 但是，每一天，在满身的疼痛下，折腾到深夜在沉沉睡去时。 这些负面情绪却是烟消云散。 因为，他能感受到， 这具身体仿佛每时每刻都在进化的感觉。 他仿佛明白了少女临别的眼神。 痛惜，不舍，却又坚决。 “归根结底，还是我太弱了。”他轻声道。 因为太弱，所以少女也会不折手段，哪怕之后有可能遭到他的厌恶，也要帮他变强。 在明白这一点后，他又怎么可能说出任何一句重话。 “雪涯，我......” “咳咳咳。”一道有些不合时宜的咳嗽声突然响起。 一旁，青年有些尴尬的打开车门。 “注意点影响......”他小声说道。 李维清随意的瞥了他一眼，也没有太过惊异。 “先上车吧。”青年微笑。 “路上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 关上车门，叶雪涯沉默的靠在后座，一言不发。 李维清坐在副驾驶，看着身旁微笑的青年，冷笑。 “哟，这不是某位社保局人送外号’大表哥‘的年轻俊杰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咱能不能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大表哥有些尴尬。 “那您想让我怎么说话啊，大，表，哥......” “你这孩子，怎么和哥哥说话的。”大表哥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但是李维清却是怒了。 “诸红尘！你还有脸自称是哥？” “什么叫自称，我不本来就是你哥吗？”诸红尘大声喊冤。 “我妈是不是你四姑？你爸是不是我三叔？” “那我很好奇，那些叫你大表哥的人，应该叫我什么......”李维清阴沉的说道。 “二表哥？”诸红尘小心翼翼的说道。 李维清猛的一巴掌扇到他头上。 “我还二师兄呢，还二表哥！” “有你这么做哥哥的吗，不知道那些叫你大表哥的都抱着什么心思吗？” “这大家伙这么叫着关系亲......” “我呸，还关系亲，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是对我家小白抱有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李维清痛心疾首的说道。 “小白她还不到十三岁啊！” 少年震怒的拍打着车门。 “有一个算一个，这些混蛋都得给我拷上，可真刑啊！” 在他眼前，东夏诸家大少，天敌·兵主的长子，东夏最年轻的受加冕者——白帝子·诸清羽的亲哥哥，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真的，为什么总感觉你这个表哥管的比我这个亲哥还宽。” “亲哥？”李维清嗤笑。 “小白小时候是谁一直陪她放风筝、骑自行车？” “是谁在小白刚上学的时候一直陪着？” “是谁在小白被欺负的时候被她出头？” “是谁从小辅导着小白功课？” 每说一句话，诸红尘的腰杆就肉眼可见的矮了一截。 而李维清的气势却是节节拔高。 “你到底想说什么......”诸红尘弱弱的说道。 李维清睥睨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震声。 “小白只有一个哥哥，那就是我！” 诸红尘愣住了。 后座，哪怕是仍在低落的叶雪涯也愣住了。 许久，诸红尘有些手忙脚乱的打着方向盘，避免了车毁人亡的结局。 然后，才忍不住叹息。 “我以为大半年不见，你会收敛一点，但是我错了。” “你这个妹控真是没救了！” 但是，李维清却不以为耻，反而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妹控怎么了！”他震声道。 “有小白这么好的妹妹，我宠她怎么了？” 从小又乖又可爱，会软糯糯的叫“哥哥”，也会撒娇的求哥哥抱抱。 长大了之后见到哥哥会小跑着过来，还露出惊喜的眼神。 犯了点什么错误，还会有心虚中带着点弱弱的求饶般的眼神请他帮忙。 小白，我的小白！ 所以啊，在从叶雪涯口中得知“大表哥”这个外号的原本含义之后，当时李维清几乎要压抑不住。 将那些打他可爱妹妹主意的混蛋通通大水泥桩沉入瀛洲的海湾。 当然，包括了某个还在原家流鼻涕的小屁孩。 诸红尘长吁短叹，却又无可奈何。 就像他刚才所说。 两人是亲戚关系。 他的母亲，是李氏如今的家主，也就是李维清的大爷爷膝下的女儿。 和李维清的父亲是正儿八经的堂兄妹。 也就是说，东夏的天敌——诸海，是他的亲姑丈，白帝子诸清羽也是他的亲表妹。 这也是李氏地位超然的原因。 不仅是因为家主是内阁阁老，也因为有一个身为天敌的女婿，和一个受加冕者的外孙女。 诸红尘和李维清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了。 虽然知道这家伙是个妹控，本以为长大就好了，但是没想到好像愈演愈烈了...... 李维清随意的翘起了脚。 “合着你之前说的实习就是在社保局？藏得够深啊！” “这不是二爷和三叔他们不让我说吗。”诸红尘耸了耸肩。 “他们不让你说你就不说？”李维清翻了个白眼。 “你跟他们亲还是跟我亲？” 知道这家伙现在心情还没缓过来，所以诸红尘也没打算和他争论，只是陪笑。 “听说现在都混到金陵社保局的副局长了？”李维清啧啧称奇。 诸红尘微微一笑：“还是靠玄鸟叔栽培。” “不只是副局长。”叶雪涯突然开口。 看到李维清回头，叶雪涯淡淡的说道：“半年后，现金陵社保局的局长就要退休了。” 也就是说...... “玄鸟这么放心你？”李维清有些震惊。 诸红尘挠了挠头。 “我只能说尽力......” 李维清狐疑的看了自家的这个表哥一眼。 难道这孙子真有什么他没发现的优点？否则玄鸟不可能对他委以重任啊。 “算了，不说这个，小白呢？”李维清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在家呢。” “我记得四姨前不久好像还去瀛洲了。”李维清立刻想到。 随即大怒。 “你就把小白一个人留在家里？”李维清一拍大腿。 “诸红尘，小白还不满十三啊！你这放在美洲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请了风伯帮忙看着呢。”诸红尘无力的说道。 “而且她还要补习。” “她数学和英语成绩又下来了......” “那也不能上补习班啊！”李维清不依不饶。 “我不能帮小白补吗？以往哪次不是我帮她的？” “就是因为你帮我才不放心。”诸红尘小声嘀咕。 指望一个重度妹控给妹妹补习？ 一看见小白眉头一皱，就心疼的立刻给出解题方法，甚至自己帮她把解答过程全写作业上了。 这补习有个锤子用！ 甚至诸红尘怀疑，如果小白求着他帮忙代考。 他会不会真的考虑穿个女装然后喝个什么炼金药剂，真的就去考试了。 不放心啊！ 眼看李维清还在念叨什么，诸红尘终于忍不住了。 ”维清，我才是小白的哥哥！” “你会后悔的，红尘！” 就在两人说话间，车子停下了。 李维清刚下车门，没等他回头和诸红尘这王八蛋再说什么。 就被浓郁的车尾气给喷的一头一脸。 好样的，孙贼。 等下次过年回家，看我不弄死你！ 他打定了主意。 李维清看了一眼面前的酒店，又看了看沉默的叶雪涯。 “你要走了？”他问道。 “嗯。”叶雪涯点了点头。 “很急？” “一位长辈，不好推。” “哦。” 于是，两人陷入了沉默。 似乎是觉得气氛太过尴尬，少年挠了挠头，率先准备开口。 “其实吧......”他斟酌着语句。 他想要让叶雪涯不要在意之前的事，他不怪她。 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他小心的问道。 迎着少女的目光，他硬着头皮说道：”其实吧，我记得你也还算是稷下的学生，要不想个办法转个学？我可以和老师说一下，或者交换生什么的......“ 说到最后，他都没好意思说下去。 然后，他看到，在一阵愕然之后， 少女笑了。 笑得如此灿烂，如此的阳光。 恢复了往日的灵动与洒脱。 “你应该知道的。”她笑着说道。 “我不会离开，就和你一样。” 我有我的责任，你有你的理想。 李维清叹息一声，咕哝了一句。 转过身，自暴自弃的说道：“行吧，那就再见，我休息一天也要准备跑路了。” 然而，刚刚迈开的脚步僵在了半空。 因为，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俏脸。 哪怕是每一根睫毛都是如此的清晰。 那熟悉的薄荷气息涌入鼻腔。 如此的， 沉醉。 片刻后，少女已然离开。 少年站在原地，许久，抬起手，似乎想摸向某个部位。 但却很快止住了动作。 去到自己的房间。 一头扎进被窝，沉沉睡去。 带着笑容。 第二天下午，少年醒来。 看到了一个白发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早啊，老师。”李维清轻声道。 “现在是下午四点，严格来说已经不算早了。“罗素打量着自己的学生。 “如果你收拾的速度快一点，那我们应该还来得及回学校吃晚饭。” “好的，等我二十分钟。”李维清立刻从床上爬起来。 甚至不到二十分钟，他就提好了行李来到罗素身边。 无需收拾，因为，某位少女早就贴心的准备好了一切。 “你好像很开心。”罗素笑着询问。 “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大概是吧。”李维清的脸上仍然带着笑容。 “介意告诉我吗？” “唔，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是吗。”罗素也不勉强，反而欣慰的点了点头。 “出发吧。”罗素伸出手。 “准备好去往如今的’理想国‘了吗？” 李维清看着他，伸出手，用力的握住。 “我已经等不及了。” 然后，少年踏上了新的征程。 与此同时，刚从商店买菜回来的少女回到了健身房。 看到了正在冲蛋白粉的老人。 “父亲。”罗娴的声音微微带着惊讶。 “怎么提前回来了？” 一身魔鬼肌肉的光头老人随口说道：“带出去的年轻人不中用，一半人在森林里吃坏了肚子，所以提前回来了。” 罗娴却是有些苦恼。 “不知道父亲你今天就回来，我没准备你的菜。” “不用麻烦了，今晚正好准备节食。”罗老师揉了揉自己腹部的肌肉。 “感觉最近体脂率好像高了点。” “是你的错觉啦。”罗娴微笑。 “离开这几天，家里没什么变化吧。”老人美滋滋的喝了一口泡开的蛋白粉。 “对了，音乐怎么没开。” “我嫌太吵，不小心打坏了。” “哦，那找时间再买几个。”老人毫不在意的说道。 “真是，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那以后就不放了吗......”罗娴摇了摇头。 “真是一如既往都不明白女儿心的父亲啊。” 随即说道：“小叶子来过一次哦。” “叶雪涯？”老人忽然警觉。 “玄鸟教出来的小王八来干嘛？” “带了个学生过来。” “人呢？” “见不到父亲你，已经走了。” “哦，那没事了。”老人松了口气。 靠在椅子上，随意的将脚丫搭在柜台。 “那丫头来就为这点事？” “是呢，不过有点可惜了。”罗娴轻叹。 “可能是我下手重了点，感觉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什么意思？”罗老师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我代替您教了那孩子三天哦。” 罗老师沉默了一下。 ”那小子还活着？“ ”真失礼啊父亲。“罗娴有些无奈。 ”这真的是能和自己女儿说的话吗？“ ”那换个说法......你自己都还学艺不精，教人那纯粹是误人子弟。“罗老师瞥了她一眼。 ”这两个说法，你更喜欢哪个......“ ”算了，随你喜欢把。“罗娴摇了摇头。 沉默了一下，老人问道。 ”学的怎么样？“ “三天时间，鼓手学会了七成的形，三成的神。” “禹步的话，因为有追云作为基础，所以学会了七成的神。” “追云？和原家有关系？” “好像是吧。”罗娴毫不在意的说道。 “听上去天赋还凑合？”老人抬了抬眼睛。 虽然对于一般人而言，此等进度已是骇人听闻，但是对于老人而言，充其量不过是“可堪造就”的程度。 要知道，他的女儿，可是不过看他做了一遍，便自然的学会了这两项技巧，甚至短短时间便能熟练运用，甚至是加以创新的怪物。 而且...... ”感觉你好像心情挺好的样子。“老人有些诧异。 罗娴思考了一下，轻叹。 ”大概是有些意外吧......” 随即，认真开口。 “我觉得，他是有机会赶上我的。” 直到这一刻，老人才第一次的重视起来。 一双锐利的眼眸抬起。 当看到女儿那并无丝毫作伪的眼神后，缓缓开口。 “这是很高的评价了。” 至少，十几年间，在这健身房走出的学生怎么说也有上百个。 不乏有学习进度更超李维清的怪物，可是罗娴都从未给出过这种评价。 罗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本来以为只是个寻常的玩具，可是，慢慢的，到了最后一天......” 罗娴似乎在回忆。 “有那么一刻，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内心那激动的杀戮渴望。 也就是这一下，导致她没能控制好力量。 下手重了点，把少年打得有些失魂落魄。 沉默许久，老人才点了点头。 ”听起来是有点可惜了。“他说道。 ”要登门拜访吗？“ “算了。”老人重新躺了回去。 没有再说明原因，少女也没有追问。 沉默了一会儿，老人突然问道。 “那就决定是他了，怎么样？” 有些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是，少女却是马上反应了过来。 少女蹙着眉头，有些苦恼。 许久，叹了口气。 “算了，我怕小叶子会生气。” 虽然好像已经很生气了。 “只是因为这个？”老人抬了抬眼睛。 他的女儿可不像是那么温柔的人。 “那个孩子太温柔了啦。”罗娴无奈。 “不好吗？”老人有些奇怪。 ”唔，如果是在童话故事里，那孩子大概是属于那种哪怕心里流血，表面也会微笑看着自己拼死救下的公主嫁给心爱的王子的悲情骑士啦。“罗娴轻声道。 ”唔，听上去就很惨。“ ”果然，我还是喜欢温柔中带着点强势一点的那种。“罗娴想了一下。 ”嗯，大概就是那种王子吧。” 老人挠了挠发光的脑袋。 有时候真的搞不懂现在的小女生在想什么。 哪怕是自己的女儿。 随即，不再耗费脑细胞去想自己不擅长的东西。 “那就算了。”他随口说道。 “你也还小，多留在父亲身边两年也好。” “如果我离开了，父亲恐怕连基本的生活都成问题吧。”少女轻笑。 “胡说！”老人哼了一声。 随即，少女开口。 “父亲，我好像见到母亲了。” 老人沉默。 “什么时候，在哪里？” “就在刚才，我从商场出来，路边的镜子里。”少女轻声道。 “母亲好像在向我招手。” “我知道了。”老人点头，表情冷漠。 这一次，沉默持续了许久。 在少女忙碌着准备晚饭时，老人才疲惫的开口。 “小娴，再等我一段时间。” “我一定会找到的......” “能够杀死你的人。” 少女抬起头，看着从小将自己养大的父亲。 温婉一笑。 “好的，父亲。” 没有不舍，没有恐惧，更没有愤怒。 只有淡淡的， 期待。 期待着，属于自己的王子到来。 作者拼了老命码出来的，求各位看官老爷们订阅qaq 第八十八章 师兄与师弟 第95章 师兄与师弟 象牙之塔。 边境法学的助教，克莱恩怀抱着教案从容不迫的走在校道上。 距离本学期开学已经两周了。 因为边境法学的凯恩教授带队前往瀛洲，与当地的三所学院交流，所以他已经连续代了两周的课。 今天凯恩教授就要回来了，也就是说他的代课生涯就此结束， 说实在的，对此他感觉挺遗憾的。 他今年三十一岁了，虽然十年前他也算是边境法学这一领域的一位新星，可惜，边境法学在近三十多年来发展迅速。 堪称专家多如狗，天才遍地走。 就他这点水平，放在人潮里，甚至掀不起稍微大一点的波浪。 特别还是在象牙之塔这个称霸教育界百年的巨头中。 哪怕是在凯恩教授的助教团队中，他也不过堪堪挤进前三。 基本上，以他的水平是很难在象牙之塔单独执教的。 所以他很珍惜这两周的代课工作。 如果表现好一点，被副校长艾萨克先生注意到。 说不定他就有机会独立开一门课。 他这般想着，一边踏入了属于边境法学的教室。 因为个人严谨的习惯，所以他会习惯提前半个小时进入教室。 尽管这堂课不需要他讲，但是他也希望至少能做点准备工作。 然后，在第三排靠窗边的位置，一如既往的，他看到了一个埋头于书本的身影。 克莱恩放下教案，脸上带着一分笑意。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少年了。 如果每次你提前半个小时进入教室，都会发现有个少年来的比你还早，而且还坐着同样的位置，那么你也会对他印象很深。 在象牙之塔这个学术氛围浓郁，但是因为天才频出，而稍显过于“自由”了一点的学院，像是这般勤勉的学生还是少数。 一个来自东夏的新生，克莱恩希望他能够将他的这份勤勉保持下去。 稍微的根据凯恩教授讲课的习惯将课前准备布置好，还顺便冲了一壶热茶放在一旁。 克莱恩看着尚有闲暇的时间，迈步朝着教室中唯一的学生走去。 似乎是感觉到脚步的靠近，少年有些困惑的抬起头。 “克莱恩先生。”少年喊道。 克莱恩笑着点了点头，同时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少年的书本。 随即，皱了皱眉。 虽然保管的很好，但是还是能够看出很是老旧的书本。 哪怕有着少年手掌遮挡，但却依然能够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潦草字迹。 而且克莱额敏锐的发觉，这本书并不是他们现在上课用的版本。 而应该是四十年前的旧版。 万幸，本书后续的修订并未有大幅度增添删减，仅有部分案例修改，姑且算是可堪一用。 家境不好吗？竟然只能用这么老的二手书...... 克莱恩将那份叹息深深的藏入眼底。 温声勉励了几句，随即便开始闲聊起来。 “我看伱每次来都是一个人，没交到朋友吗？” 东夏少年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这段时间有点忙，在社交上的确有所疏忽......” “你舍友呢？” “我一个人住。” 一个人住？ 克莱恩有些惊讶。 象牙之塔宿舍一般是四人一间，当然也有单人和双人间，只不过收费较贵。 这么巧吗？其他宿舍住满了，所以一个人住四人间...... “我这两周上课讲的，有不明白的地方吗？”克莱恩关切的问道。 很意外，少年表示自己并无疑问。 到底是真的全盘接受了，还是太过浅薄而有所疏忽呢？ 想了一下，克莱恩问了几个问题。 少年在略作思考后，都给出了完美的答案。 不只是他上课所讲的那些，更加上了自己独特的理解。 克莱恩忍不住鼓掌。 “真棒！”他忍不住赞叹。 “保持这种进度，本学期，在边境法学这门课上，我保证没有任何人能和你竞争第一。” “您过誉了，只是一点拙见。”少年明显有些尴尬。 “你们东夏人都太谦虚了。”克莱恩笑着说道。 随即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加油，每学期边境法学这门课如果能拿前三，学院都会发放奖学金。”克莱恩眼神满是鼓励。 “虽然不算很多，但是我想应该足够你们年轻人开心一段时间。” 对于贫穷的少年而言，也是雪中送炭吧。 至少能买一套新的教材。 然后，克莱恩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虽然我觉得以你的水平，考试不可能有问题，但是就冲你刚才的这份完美答案......” “作为批卷考官之一，我想，我不是不能稍微的放低那么亿点点的要求......” 也就是包过是吧。 少年的眼睛微微一亮。 这对于每一个大学生来说，都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好人啊！这个助教真是好人！ 他不由想到。 随着教室内人越来越多，克莱恩也没再闲聊，而是走到了门口。 很快，他迎来了一个大步流星的老人。 “凯恩教授。”他快步的迎了上去。 “嗯。”刚刚回到象牙之塔，显得有些风尘仆仆的老教授微微点头。 “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都听说了。”老教授直截了当的说道。 看着毕恭毕敬的助教，老教授严肃的脸上似乎也柔和了一点。 “虽然观点、论据和以往一样深度上有待提高，但是讲解的还算是深入浅出，干得不错。” “都是您教导的好。”克莱恩满脸喜悦，但仍显得谦卑。 “这些客套话不用说了。”凯恩教授面色澹澹。 “我知道你一直以来的想法，从现在开始，你就算是我的记名弟子了。” 就好像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晕了头 “谢谢您，教授......不，老师。”克莱恩连声说道。 “不要谢的太早！”老教授严厉的说道。 “既然是我的弟子，那么我会更严格的要求你，我会给你三年的时间，我需要看到你足够的成长。 “如果三年后我判定你还没有单独执教的能力，那你就给我当一辈子助教吧！” “我会努力的。”克莱恩大声的保证。 “很有精神！”老教授点了点头。 “但那些都是后话了，先准备这堂课吧。”老教授率先走进科室。 克莱恩跟在身后，脸上的喜色仍未消散。 他拿出了花名册，准备例行的点名。 “现在开始点名，第一个，希斯·克莱......” “李维清！李维清在不在！”老教授老而弥坚的声音盖过了助教的声音。 克莱恩愣了一下。 李维清？ 这么明显的东夏名字，他记得不是...... 教室内，满满当当的学生们面面相觑。 想知道，这个“李维清”是何方神圣。 竟然让这位初次见面的老教授如此惦记。 老教授锐利的目光不断的在教室的各个角落梭巡。 最终，定格在了一个站起的身影上。 随即，大步走上前。 克莱恩心下一紧，快步跟了过去。 “老师，这个孩子我认识，前两周我代课的时候，他是最认真的......”克莱恩小声说道。 然而，老教授却是面色冷厉的挥挥手，示意他住口。 虽然克莱恩还想为少年多说点好话，但是看到教授如此表现，也只得住嘴。 李维清有些迷茫。 他寻思着他好像也不认识这个教授啊。 于是，他试探着开口。 “教授，您叫我......” 突然，老教授那永远都如同铁石般的面容上，挂起了一抹有些难看的笑容。 “好，很好！”他看着朝气蓬勃的少年，大笑起来。 “总算是见到你了啊！” 克莱恩恍然。 “老师，您认识这孩子？” 谁料老人却是突然扫过一道锐利的目光。 “什么孩子！”老人皱起了眉头。 “你该叫他师叔！” “啥？”克莱恩愣住了。 但是老教授显然不想和愚笨的弟子过多解释。 他只是激动的抓着李维清的手臂。 “可算是把你盼来了啊，师弟。”老教授开怀的说道。 “不，您这是......”李维清很尴尬。 被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教授喊“师弟”是什么感觉。 就挺奇怪的...... “你可能不知道。”老教授解释道。 “我的老师，是你的曾祖，李心清先生的再传弟子，所以论辈分，你父亲应该是我师叔，而你就是我师弟。” 一旁，克莱恩再次一愣。 李心清，那不是...... 他突然扭过头，看向教室正前方。 在墙壁顶端，挂着几幅肖像。 这几位都是边境法学的奠基人物。 他看了看正中央的那副画像。 又和少年的长相略微比对。 倒别说，好像还是挺像的！ 老人也不顾及现在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就在那满意的大笑。 “放心，师弟，你的事情师叔祖都和我说了。”老教授欣慰的说道。 师叔祖也就是李维清的祖父。 “我很高兴你没有选择稷下，他们的边境法学完全烂透了，落后学术前沿至少十年，去了那里一定会荒废你的天赋。” 老教授越说越激动。 “放心，你现在学习的进度我也清楚，基础很扎实，不像那些半路出家的小子。” “给我五年......不！给我两年的时间！”教授高声道。 “你还上什么课啊，直接跟着我当两年的助教，我带你开展几个课题，把你薄弱的部分补充上来，再把论文数量凑一下，嗯，加上咱们一脉在边境法学的人脉，你很快就能崭露头角。” 于是，进入大学只有两周的少年，荣誉的升为了一个助教。 边境法学这门学科直接免修毕业。 为了一个助教位置干翻了千军万马，这才走过独木桥的某助教陷入了沉思。 “半年后学院有个交流计划，我带你去罗马帝国大学见我老师，你师伯，他已现在是边境法庭十人委员会的委员之一，到时候看他那边有没有别的安排......” 十人委员会，法庭上掌握最高权力的十位审判长。 包括教授的老师在内，一共六人，都可以算是李心清的徒子徒孙。 另外有三人也基本上都是听过李心清的课，姑且算是“不记名”弟子。 还剩下唯一一位大审判长，是和李心清同辈的老人，一同建立起边境法学这门学科的挚友...... 李维清不由想着，如果哪天自己被人告上边境法庭。 那场面...... 少年站在被告的席位上，背靠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十位委员。 对着原告， 歪嘴一笑。 “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十个法官都是我的人，你拿什么和我斗！ 随即摇摇头，这场景太美，实在不敢想。 再想下去就要忍不住变成反派了...... 眼看老教授似乎有将他未来二十年的发展都要定下的意思，李维清只得打断。 “那个，教授......” “叫我师兄！” “好吧，师兄，这还要上课呢......”李维清无奈的说道。 这时，教授才如梦初醒。 看了一眼周围已然呆滞的学生，干咳两声。 “那好，我们先上课......” 随即，又是忍不住说道：“师弟你来到学院，有任何的困难，都可以和我说，或者你师侄也行。” 克莱恩看着自己刚认的老师指向自己，面色抽搐。 但却没有否认“师侄”这个称呼。 “好吧......” 李维清苦笑点头。 老教授这才满意的开始了这一堂课。 不得不说，不愧是象牙之塔的教授，凯恩教授这一堂课，比起之前代课的某助教的确要强上不少。 下课后，李维清都不由得询问了几个有些不解的问题。 因为教务处那边还有事，所以老教授只是告诉李维清晚上去他那吃饭，然后就快步离开。 只留下自己的学生，给自己师弟带路。 教授走后，师叔和师侄面面相觑。 克莱恩沉默了一下，率先开口。 “师......” “别，克莱恩先生，咱们各论各的吧。”李维清嘴角抽了抽，连连摆手。 克莱恩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然后，忍不住将自己一肚子的疑问吐露。 ”你是李心清先生的后人。“ “嗯，这个的确是。” “那你想必应该家境不差吧。” “勉强可以说是富二代......” “那你的课本......” “这是我曾祖当年的旧书。”少年挠挠头。 “他生前参与了这本书的修订，因为做了很多笔记，所以我才拿来看一下。” 克莱恩倒吸一口气。 写满了李心清笔记的旧书...... 克莱恩深吸口气，强行压抑住自己有些丢脸的想法。 但是...... “师叔......” “克莱恩先生，你想干什么？” “太师祖的笔记，能否借我......” “好吧，晚点给你。”李维清有些无奈。 ”谢谢师叔！“克莱恩感激道。 随即，便是对自己像一个不满二十的少年如此谄媚而感到羞愧。 但是，当想起那本写满了笔记的旧书。 助教快速的擦了一下嘴巴，避免口水落下。 嗯，真香。 “那你一个人住又是......” “因为我曾祖当年也在象牙之塔教过一段时间的书来着，好像还是’荣誉校长‘，所以是分配了一栋小别墅来着。”少年挠挠头。 “本来应该收回去了的，但是因为这么多年一直没人住，所以学院就把那个房子又给我了。” 于是，克莱恩彻底的理清了所有的关隘。 最终，陷入了沉默。 小丑竟是我自己。 第八十九章 小姨 第96章 小姨 告别了刚刚认上的便宜“师侄”，并邀请他有空来自家坐坐。 随后，少年就怀抱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朝着宿舍走去。 这就好好的来上个课，咋就从天上掉下个六十岁老师兄和三十岁小师侄呢？ 路过一条岔路的时候，少年犹豫了一下。 看着那”通往马场“的标识牌，陷入了沉思。 随即，毅然朝着反方向走去。 然后，停下了脚步。 因为，一个似笑非笑的女教授挡在了他面前。 “哟，这是要去哪啊。”女教授轻佻的笑了笑。 李维清沉默了一下，随即展颜一笑。 “哎呀，这不是下课了想赶紧回去换身适合运动的衣服吗？”少年的脸上满是真诚。 “待会可还要去马场帮忙呢。” “真的？” “真的。”少年毫不犹豫的点头。 女教授微笑着点头，上前，伸出手。 像是抓娃娃机一样， 死死的，将少年的脑袋抓住。 “要死了要死了！”李维清忍不住尖叫。 “呵呵，这才多久没见，都学会撒谎了是吧。”女教授冷哼一声。 “才跟着罗素那老王八多久，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哪怕身为象牙之塔的正式员工，却依然对于校长嗤之以鼻。 “我错了我错了，小姨，绕我一命！”少年忍不住泪流满面。 “现在知道叫小姨了？”女教授忍不住加重了手中的力量。 “那你来了这么多天竟然一次都不来看我？” “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就要躲我躲到过年！” “看人真......不不不，伱听我狡辩......听我解释！”李维清只觉得头皮发麻。 不，甚至已经是头盖骨发麻了。 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我真的没有躲着你啊，真的只是凑巧，几次去拜访，正好是你不在家的时候......” “嗯，特意挑我上课、跑马的时间闯空门是吧！”女教授气笑了。 “真的只是单纯的凑巧。”少年努力的睁大着眼睛，想要表现出真诚。 然而女教授一招“无情铁手”，就让他惨叫着偏过头去。 “那你继续说说，为什么选修课没有报我的课程？”女教授面色不善。 “不瞒您说，我的课程从头到尾都是老师给我安排的。”李维清强撑着说道。 “我反抗过，但是老师说’维清啊，你是一个成熟的学生了，要学会将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正经的学习中去’。” 虽然明知道是这个小王八蛋在胡说八道，但是女教授还是给气笑了。 “合着我的课不正经了是吧！” 李维清张了张嘴，但是感觉到脑袋上仍然不断施加的压力，为了避免自己真的被捏爆头盖骨，所以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您老的课正不正经您自己不知道？ 好好的一节选修的骑马课，有几个人是真的为了练习技术来的。 认真来练骑马的，那是正经人吗？ 下贱！ 都是奔着摸鱼、不用点名可以光明正大逃课、还有谈情说爱来的。 可是您倒好，刚刚上岗第一个学期，把这么一节休闲的课程给搞成了斯巴达教育。 去年，一共十七位学生摔断腿，三十八名学生受到不同程度的惊吓，严重者甚至需要接受定期的心理治疗，还有八名同学重伤，两名同学险些被马踩死，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事态严重的，甚至让副校长连夜准备说辞，然后用了足足三天的时间对各个学生家长解释。 那么，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她为什么觉得李维清会选择她的课呢？ 更别说少年在更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女人的本性。 “啧，真不愧是罗素的学生。”女教授不快的松开了手。 “老王八教出的小王八。” 李维清飞快的钻到了一旁，警惕的看着女教授。 “行了，也别换衣服了。”女教授瞥了他一眼。 迈步朝着马场的方向走去。 “跟上。”她头也不回的说道。 李维清迟疑了一下，觉得自己多半承担不起不去的后果，于是只得无奈的从了这个女魔王。 没走多久，宽阔的马场出现。 少年跟在女教授的身后，走进了马圈之中。 “教你的没有忘记吧？”女教授撩起了袖子，提起了一旁的水桶。 “这哪能呢？”李维清笑了笑。 然后，自觉的走到了一匹马的旁边。 看着眼前这匹红棕色的骏马，亲昵的摸了摸它的马脖子。 “萨拉，好姑娘，还记得我吗？” 一双眼睛仔细的看了看身前微笑的少年。 随即，打了个响鼻。 闭上眼睛，仍由少年抚摸。 “真是个好姑娘。”李维清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拿起一旁的刷子，小心的，擦拭着身前这个“好姑娘”的身体。 没有在意有些脏乱的环境，有时马儿将身上的泡沫和水迹抖落到他身上，他也只是哈哈大笑。 细心的为这匹名为萨拉的马擦拭干净身上的水渍。 少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泡沫，从一旁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饲料。 “来，姑娘，多吃点。”他轻声道。 估摸着投食的量差不多了，他才又微笑着搓了搓姑娘身上柔顺的鬃毛。 转过身，准备继续工作。 “行了，先别忙了。”女教授随意的擦了擦手。 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略显欣慰的点了点头。 “幸好，虽然变了一点，但没变太多。” “你不主动来见我的事就算揭过去了。” 李维清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敢搭腔。 眼前这个他叫“小姨”的人，严格意义上其实和他并没有血缘关系，甚至亲戚关系也很勉强。 本名原清，原家那一辈最小的女孩。 他们仅有的一点亲戚关系，就是李维清父亲的堂妹，嫁给了原清的亲大哥。 因为李维清小时候经常去看望他那小表弟的原因，所以和当初在原家带孩子的原清也格外熟悉。 一来二去的，他也被勒令叫她“小姨”。 怎么说呢，李维清倒也不讨厌这个便宜小姨啦。 相反，这个小姨对他还是挺好的，甚至对待他，比对待自己那个亲侄子还要好得多。 只不过...... 李维清的表情有些复杂。 当年他还小，这个小姨也还年轻。 众所周知，原家人，豪爽、大气，但是也是出了名的不会带小孩子。 年轻姑娘，没有孩子，甚至连恋爱都没谈过，脾气本来也比较爆，你让她带几个不到六岁的小孩子...... 她能带吗？ 事实证明，能带是能带。 但是李维清不想回忆当初的惨痛经历。 所以，后来哪怕是随着年龄渐长，当初的惨烈早已不可能出现。 但李维清对于这个小姨，仍是保留着一份畏惧。 原清瞥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刷子随意一甩。 “听说小叶子把追云教给你了？“ ”昂，教了，嗯......有什么问题吗？“李维清试探着问道。 原清无情的伸出手，弹了弹他的额头。 ”教了就教了，能有什么问题？“原清没好气的说道。 ”又不是外人，而且这又不是什么不能外传的东西。“ 叶雪涯本身虽然和原家沾亲带故的，但是论亲近，怎么也比不上李维清啊。 同为东夏豪门，李氏和原氏，交情那可是以百年来计的。 ”怎么着？难不成你想我来一个清理门户？“原清露出了一个跃跃欲试的笑容。 ”您就饶了我吧。“李维清连连求饶。 随即，李维清有些感慨。 “去年你说你找了份工作，在学校教书，我就已经在奇怪了，毕竟你这性格怎么样也不像是会当老师的样子。” “可没想到，你说的竟然是象牙之塔。” 选择性的忽略了李维清某些不合理的用词，原清淡淡的说道：“只是去年正好被一个好闺蜜邀请，然后来看了看，觉得氛围还可以，所以就留下来了。” “也挺好，起码能找点事情做，我听原二伯说了，他老早就觉得你成天不工作在家晃悠太碍眼了......” “二哥是吧？行，过几天我回去削他。”原清黑着脸说道。 随即，深深的看向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 ”虽然我没想过你会走这条路，不过，既然做出了选择，无论之后再怎么苦，都给我咬牙走下去，不然别跟别人说是我原清带大的孩子。“ ”严格意义上我也不是你带大的。“李维清忍不住说道。 充其量一年也就带一个多月。 但是原清却是充耳不闻。 ”追云既然练了，那也别放下，有空了就来找我，虽然比起二爷爷肯定不如，但是指点你还是够的。“ ”嗯嗯，好的。“ “虽然知道你被罗素收了学生......但你多提一个心眼，那老王八不是什么好人，小心被卖了都不知道！”原清忍不住提醒。 ”还有，没报我的课，虽然我很想抽你......但是仔细想想，好像你也没什么需要学的。“她叹了口气，眼神欣慰。 “该教你的，从小就教给你了。” 御马，对于原家的孩子而言，甚至不需要学习，这甚至已经近乎本能。 才能堪称天授。 李维清身为”半个“原家人，哪怕没有原氏的血脉，但是御马的能力却是不会弱上太多。 ”行了，接下来的活我自己干吧。“原清挥了挥手。 已经不再年轻的女教授自嘲的笑了笑。 “估计你也不喜欢和我这么个暴力的长辈待一起。” 过了几秒，没有听到预料之中的脚步声。 她的脸上下意识浮现出笑容，但很快，又强行板住了脸。 她扭过头，说道；“怎么还不走......” 随即，陷入沉默。 在她眼前，垫着脚尖，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出好几米，就快脱离马厩范围的少年抬起头。 脸上挂起了一丝略带心虚的笑容。 “不是你叫我走的吗？”他弱弱的问道。 原清脸色铁青。 老娘让你走你还真走是吧！ 其他事没见你这么听老娘的话！ 深吸口气， 平复着内心的情绪。 然后， 伸手，猛的一抓。 给老娘回来！ 自那有些粗糙的五指之间，仿佛涡流一般，产生了巨大的吸力。 鼓手？ 李维清手足冰凉。 想起了某些早已破碎的记忆。 不，虽然这份吸引感觉有些像，但是却完全没有那种爆炸般的力量。 周身突然湍急的气流中，少年轻吸口气。 于是，便有震动自脚底产生。 少年的身体摆脱了向后的趋势，猛的前冲。 原清的脸上不由浮现一抹异色。 这不是追云。 追云的脚步较为轻灵，绝对不可能如此沉重。 如此鲜明的发力...... “好小子！”原清的眼眸中突然来了点兴趣。 然后，五指猛的握拢。 身后，那股吸引力骤然爆发。 前冲的势头于此戛然而止。 李维清迈动着脚步，却感觉每迈出一步，都像是万米长跑的最后一步。 举步维艰。 禹步的关键在于那骤然爆发的力量。 可是，此刻双腿几乎完全抬不起来，光是支撑身体站立便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又如何可能再次爆发。 但是，很快，他就感觉到，身后的吸引力在逐渐变弱。 一缕欣喜刚刚浮现在少年脸上。 果然，我还是有成长的。 对的，从逃离原清手心这一步开始，我，李维清，将就此...... 下一刻，脖子突然被一只手拎起。 “啊咧？”少年愣住了。 原清不由冷笑。 你不会往后退了，那我是不能往前走是吧？ 跟我斗？ 成功的抓住了少年命运的后颈，女教授就阴沉着脸走向马厩深处。 “不是说让我走的吗？”李维清身体微微挣扎。 随即，在原清那压制性的力量下，无奈放弃。 “现在我反悔了。”原清板着脸说。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学院立过功，我为学院流过血！”李维清不甘的呐喊。 “我要见老师！我要见老师！” “行了，别喊了，见老师？放心，只要你今天能按时把我这边的活都干完，明天你一定能见到你老师。”原清冷笑。 “那做不完呢？”少年举手。 而回应他的，只有冷笑。 “小姨，我真的错了！’李维清忍不住道歉。 “晚了！” “我立刻回去重新报你的课！” “不稀罕！” 李维清急得满头冷汗，但是却完全没有办法。 完鸟，看样子刚才是真的把这女人给得罪狠了。 真是的，咋那么不经逗呢？这么大人了，还和他一个半大孩子计较...... 等等，孩子！ 终于，李维清眼睛一亮。 他的脸上突然挂起了一丝神秘的笑容。 偏过头，在女教授的耳边低语。 “这位小姨，你也不希望你的小侄子被我欺负吧？” 原清的小侄子，李维清的小表弟，原家的幼子。 在原家堪称神憎狗厌的中二少年，李维清最喜欢逗弄的大玩具。 原照！ 原清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少年， 表情逐渐诡异。 突然，叹了口气。 “你就不能换只羊薅吗？”她有些无奈。 “一直欺负阿照那个倒霉孩子，大哥他们都看不下去了。” “谁说的，上次我偷偷把阿照藏起来买手办的钱给原大伯的时候，他们笑得老开心了好吗！”李维清震声道。 “摊上你这么个哥哥，真是那倒霉孩子造孽。”原清点评道。 “过奖了。”李维清不以为耻，反而暗自窃喜。 “不是在夸你，算了......”原清无奈摇头。 一下子也没了抓壮丁的心思。 “滚滚滚！”挥了挥手，想着眼不看为净。 李维清一溜烟跑了。 原清摇了摇头，准备继续自己的工作。 低下头，微微一愣。 一个精致的小礼盒，上面贴着一张便签。 “送给最亲的小姨。” 女教授忍不住大笑。 这小子...... 第八十九章 老师 第97章 老师 在象牙之塔住宅区的角落，找到了自己的家。 “哟，回来了？” 少年回头。 隔壁的小别墅前，绿色的花园内，一位正半躺着看书的女性对她打着招呼。 “早上好，克莉斯教授。”李维清微笑着打招呼。 “您今天气色不错。” “那是因为我终于把那该死的论文给忙完了。”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女人伸了个懒腰，随手将手中的时尚杂志放在一旁。 “真是......半年来，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克莉斯抱怨道。 “睡眠不足是女人的天敌。”李维清点点头。 “呵，不错，你很懂嘛。”克莉斯眼睛微微一亮。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报姐姐的课程？就冲着你是姐姐的邻居，外加说话又好听的份上，平时考勤我算你满分，最后考试的时候象征性来一下，姐姐这的两个学分就白送给伱了。” 女教授愉悦的眨了眨眼睛。 “怎么样？是不是感动到要流泪啊！” “承蒙厚爱，不过还是算了吧。”李维清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您教的是生态学和我专业实在是有点不对口，我本人也没有在这方面进一步发展的意思。” “至于学分......” 李维清苦恼的挠了挠头。 “不瞒您说，因为某些原因，副校长那边对我的成绩会略微重视那么亿点点......所以，如果您给我放水的话，可能会被副校长抓住记过的......” “副校长？你没事招惹他干嘛？“克莉斯愕然的说道。 李维清闻言一窒。 嘴巴张了张，最后却是无奈闭嘴。 虽然说这事和他真的没多大关系，但是实在不好解释。 看着少年恹恹的样子，克莉斯也是怜悯的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在这个学校，招惹副校长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你好自为之吧。” 叹了口气，也是没有想着再提携一把这个看着挺顺眼的学生。 在副校长的眼皮子底下给他开后门，那不是提携，那是当面上眼药。 纯粹是害他。 李维清扭过头，拧开门锁。 略显阴凉的空气自房内涌出。 少年关上了房门，将自己的背包随手放在门口的架子上。 低下头，顿了顿。 地上，一双锃亮的皮鞋引人瞩目。 那么，问题来了。 李维清并不穿皮鞋，那么，在他家里，这突然出现的一双鞋是谁的呢？ 答案已经揭晓。 他向前走了几步，越过墙壁的阻隔，将整个一层的大客厅全部映入眼帘。 那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坐在沙发上。 虽然这位客人有那么一点奇葩...... 一身精致的淡蓝色西装，同色的马甲套在胸前，勉强撑起了并不宽阔的胸膛。 白色的衬衣纽扣严丝合缝。 但是，仍然有浓郁的深黑色毛发自衬衣的领口探出。 银色的手表戴在满是黑毛的手臂上，熠熠生辉。 干枯的手上拿着一本看不清封面的书籍。 黑瘦的脸上满是沉浸，金丝框的眼镜更增添了一分儒雅。 虽然，这份儒雅放在一只黑猴子身上显得那么奇怪...... 穿着西装，戴着眼睛，手上还有名表，可能还是穿着皮鞋走到自己家里看书的老猴子？ 李维清扶了扶额。 要素好像多了一点，他需要缓缓。 这时，老猴子似乎也从书本的世界中回过神来。 扭过头，看向归来的房主。 “怎么这么晚？” 李维清叹了口气。 “一言难尽，我只能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 “没关系，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老猴子微笑说道。 “好吧，但是，老师，你确定你要一直用这种姿态来和我说话吗？”李维清忍不住说道。 “年轻人不要那么重视表面，要看内在！”罗素训斥道。 “但是我还是很难接受对一只黑猴子喊老师。”李维清抗议。 “而且，你这一天天的，白熊、袋鼠、猎豹、棕熊......现在连猴子都来了，说真的，老师，以后哪天如果你用真身来见我，我估计都认不出你了。” “现在的年轻人要求真是多啊。”罗素无奈的叹息。 随即，满头白发的老男人就出现在李维清的眼前。 少年点了点头。 这下舒服了。 罗素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少年坐下说话。 李维清坐下，然后开口。 “今天难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李维清率先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罗素有些疑惑。 少年显着的翻了个白眼。 “如果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那为什么接二连三的，一堆人找上我？” 先是从外归来的教授抱着他认师弟，然后是躲了两个月的小姨拦路抓他去喂马，现在又是自从将他带来学校后就不见人影的老师找上门来..... 看着学生无奈中带着疲惫的表情，罗素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样子你这段时间过的挺充实。” “是挺充实。” 每天早上七点起床，晨练洗漱外加吃早餐，然后准备上课。 中午吃饭午休，下午三点继续上课。 晚上吃完饭后在学院内到处逛一逛熟悉环境，然后回到家里，拿着自己两个舅舅送的名刀，开始练习自己琢磨出来的“瞎机霸打”剑法，兴起的时候还一手拿剑一手拿鞘，耍耍二刀流。 “有交到朋友吗？”罗素关心道。 “没有。” “为什么？”罗素有些不解。 “都是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年龄又相仿，应该很容易交到朋友吧。” “咱们学校的孩子们都很热情，应该早就有人找上你了吧？” “嘛，第一天就有超过十个人吧。”李维清挠了挠头。 想到第一天那一个个郑重的自我介绍，还有一张张名片和烫金的邀请函，还有自己面对这些时的手忙脚乱。 发自内心的感叹：”就是太热情了一点。“ ”而且......“ ”太功利了是吗？“罗素微笑。 看着自己学生看向自己，罗素摇了摇头。 “学校里出生名门的孩子很多，每一届新生入学，他们都会尽可能的收集每一个人的情报，然后有针对性的进行结交。” “东夏李氏虽然并没有叫得出名字的升华者，但仍是现境顶尖的豪门，在他们的眼中，你自然是结交的首选。” 随即，象牙之塔的校长就揶揄的看着自己的学生。 “同为豪门子弟，我以为这对于你而言应该是再习惯不过的事情了。” 李维清有些恼怒的抓了抓头发。 “老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情况！”他有些悲愤的喊道。 ”都说我是豪门大少，但是我从小可是被’穷养‘的啊！甚至都不知道家里原来有这种背景，所以这些东西怎么可能习惯啊！“ 他都不由有些埋怨自己父母。 就算是男孩要穷养，但是这穷养的也太过分了吧。 ”多花点时间，总会习惯的。“罗素只是微笑摇头。 ”未来你要面对的甚至比现在更多，你需要尽快适应。“ ”我知道，我知道。“李维清仰面靠在沙发上，看着磨砂的吊灯。 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比起这些，老师，我有问题想要问你。“沉默了一下，李维清猛的坐起身来。 ”什么问题？“ 看着装傻的罗素，李维清不由有些气恼。 “我来学校，不可能真的就只是来读书上课吧？” “小伙子，你的思想很危险啊。”罗素严肃的说道。 “作为一个刚刚成年的东夏大学生，你难道不应该上课吗？” “那我的圣痕呢？进阶怎么办？” “这些等毕业了再考虑也不迟......” “老师！” “好吧，开个玩笑，怎么还着急了呢？”罗素看着一脸不满的弟子，终于是举手偷袭。 “放心吧，这些我都安排好了。”罗素轻叹。 “黄昏之路的二阶是’英灵‘，需要的进阶素材我已经在让人去收集了。” 昔日天国谱系的诸多升华之路中，因为七十年前的剧变，如今已然不复曾经的盛况。 乐园之路仅是雏形，尚无普及可能，暂且不提。 原始之路成员全部凝固，是毁灭要素·黄金黎明的主要构成之一。 循环之路成员早在白眼之海诞生之时便已然融入无穷尽的人智之中。 变化之路在黄金黎明凝固之初就遭受重创，作为最上层的黑神与白神如今化作昼夜之镜，剩余的一小部分变化之路升华者也不过是在叶卡捷琳娜女士的庇护下，在俄联苟延残喘。 维持之路也差不多，当年重创之后，只剩下奎师那一个光杆司令，这么多年下来也没能让维持之路的升华者超过两位数。 天问之路哪怕在理想国全盛时期也算不上强盛，如今更是小猫两三只，根本派不上用场。 如今，构成了象牙之塔这个昔日理想国最后的大本营的，是仅剩的三条谱系。 永恒、神髓、黄昏。 其中永恒之路是因为陈女士的崛起，而逐渐散发生机， 而神髓之路，则是在叶卡捷琳娜女士出走俄联之后，因为艾萨克成就克洛诺斯的圣痕，而得以重聚并且再次壮大。 而黄昏之路，得益于罗素七十年前就登临五阶，所以从头到尾，都始终保持着足够的建制。 不仅如今在人数上比之昔日更甚，直属的霜巨人军团也是在现境享有盛名，更依赖于罗素这些年暗地里浑水摸鱼，甚至可以说更甚从前。 在这样的条件下，不过是一阶升二阶的材料，哪怕是至尊豪华李维清土豪专享版二阶圣痕，也花不了太多时间。 李维清点了点头，继续追问。 “那老师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教我战斗？” 罗素看着目光灼灼的学生，挠了挠头。 “虽然在学生面前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还是得说......”罗素难得的有些尴尬。 “尽管年轻时你老师我也是理想国响当当的双花红棍，金牌打手，撩起上衣就能露出让女孩子尖叫的八块腹肌的猛男。” “但是现在......” 老男人拍了拍自己比之去年又多了几分赘肉的肚子，失落的叹息。 “如你所见，现在你让我教你怎么吃喝玩乐，恐吓玩手段什么的我在行，但是打架什么的......” “学校不是有几个社团吗？我看罗马匕首搏击、瀛洲剑道、还有天竺拳法什么的教的都挺好的啊啊。”罗素想了想说道。 李维清重重的抹了把脸。 “我来学校的第二天就去看了。”李维清叹息。 “我只能说，一言难尽......” 看得出来，那些社团的指导老师都有几分实力。 但是不够。 少年有些怔怔出神。 当他第一次直面升华者，面对的就是叶雪涯刚刚练就的极意“摧城”。 之后，给他留下一生难忘的惨痛回忆的，是能够轻描淡写的说出“趁肌肉不注意”这种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的，在武艺上堪称怪物的同龄人罗娴。 当你见过了天上的云彩，便会对触手可及的树枝而疏远。 “那我怎么办？”他无力的说道。 “这我总不可能自学吧。” 他现在会什么？半吊子的追云，还有突击学来更是只会个皮毛的禹步和鼓手。 刀枪剑戟什么的更是一窍不通。 总不能真的去找原清去学吧？ 李维清踌躇了一下，有些犹豫。 “咳咳，放心，这一点老师我早有准备。”罗素干咳两声，为了挽回自己在学生心中的形象，拍着胸打包票。 “针对这种情况，我已经找到了一个足够好的老师。”罗素震声道。 “比起东夏的那位罗老师怎么样？”李维清希冀的问道。 “罗老师？你说的是罗肆为？”罗素愣了一下。 “如果您说的是开健身房的那位，那就没错了。” “是他，这不巧了吗。”罗素一拍大腿。 李维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微微发红的大腿，陷入了沉默。 “他就是你给我找的老师？”随即，李维清就是把这一点小意外抛诸脑后，火热的看向罗素。 “当然......不是。” 李维清脸色一黑，放在两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一旁的花盆。 ”不过是他师傅辈的老人物。” “老师英明。”李维清不着痕迹的收回摸到花盆的手，对着罗素纳头便拜。 嗯，真香！ 第九十章 不愿流泪 第98章 不愿流泪 “话说，老师你来，难道就是为了关心一下被遗忘了两周的学生的生活情况？”李维清给罗素沏了一杯茶水。 “顺带一提，老师您就不能正儿八经的登门拜访吗？第二次了，第一次您在我睡觉的时候直接进到我房间，也亏是我刚睡醒没被你吓死。今天又在我不在家的时候......” “作为老师，进个弟子的家里，难道还要写申请吗？”罗素摆了摆手。 “而且这可是我的学校，作为校长，我没有被禁止入内的理由。” 李维清看着他，嘴角微微一抽。 可能是因为罗素最近在他面前出现的时候老是变成动物的原因。 现在罗素哪怕变成正常的模样，李维清都觉得有那么点不自然。 看着他的脸，总觉得和某种爬行类的两栖动物有点像。 而且是越看越像的那种。 李维清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等以后你有了学生，伱也会像我一样的。”罗素喝着爱徒亲手沏好的茶水，轻声感叹。 哪怕是在眼皮底下，也会担心会不会水土不服，有没有好好的和其他人相处，吃饭有没吃饱，睡觉是否足够...... 罗素摸着茶杯沉默了一下，随即开口。 “不过，我这次来找你，的确是还有点别的事。” 他看向自己的学生，有些发愣。 ”我说，你有在听吗？“ ”啊，老王......咳咳，老师，怎么了？“李维清回过神来，差点把自己刚才脑海中的想法脱口而出。 好在，及时的将最后的一个字给强行憋了回去。 ”你刚才想叫我什么？“罗素有些狐疑的说道。 ”老师啊。“李维清不着痕迹的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水。 ”是吗？“罗素虽然仍是怀疑，但却也不在意。 他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服，站起身来。 “走吧，抓紧时间。”罗素将茶杯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看了一眼手腕的表盘。 ”如果我们速度够快的话，应该不会耽误你的午饭。” “我们要去哪？”李维清跟着罗素走到门口。 “唔，本来第一天就应该带你去的地方，只不过当时被艾萨克抓去干活了，没来得及......” “副校长吗？”李维清的表情有些复杂。 罗素穿好了鞋子，看见了弟子脸上的表情，不由发笑。 “还在介意他当时的态度？”罗素戏谑的说道。 艾萨克，神髓之路五阶，拥有时间系的克洛诺斯圣痕，象牙之塔副校长。罗素的副手，如今学院掌管实权的二号人物。 而且最重要的，他早在理想国尚未陨落之前，便已然是理想国的正式成员。 李维清本以为和这位前辈的初见会异常和谐。 后辈对前辈的成就而憧憬膜拜，前辈对后辈的未来抱以厚望，然后彼此相见恨晚，互相勉励。. 然而，真实结果，是当李维清热情的想要靠近时，被艾萨克冷淡的疏远了。 在那严肃的面容上，李维清看不出任何的亲近。 甚至，那双蓝色的眸子中蕴含着意味不明的审视和不满。 到现在，李维清都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位前辈。 “嘛，艾萨克就是这个样子，你别想太多。”罗素宽慰道。 “如果哪天艾萨克对你笑了，我才应该赶紧想想是不是应该把你送去俄联或者东夏避避风头。” “虽然如此，但是我感觉副校长他就是对我有意见。”李维清迟疑道。 哪怕看着其他人也是面无表情，但是，眼神中却从未有过那么鲜明的不满。 “实际上，他对很多人都有意见，包括我......好吧，我承认，有时候是稍微过分了亿点点......”罗素挠挠头。 “不过他对你，好像是稍微苛刻了一点......其实这都是有原因的。” “细嗦。”李维清换好鞋子，紧张的看着罗素。 罗素一边推门，一边说道；“艾萨克也是学边境法学的，所以很自然，他对于你曾祖抱着很深的敬意。” 那对身为偶像后人的我，不是应该更加宽容吗？ 副校长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或许是边境法学上的成就，或许是人格美丽，也有可能是在学术和生活中相仿的严谨态度......” “总之，在一开始，他对于李心清的后人入学，是充满了期待的。” “尤其是知道你甚至通过了龙门试炼的时候，这份期待达到了顶峰。” 然后，李维清知道。 最重要的“但是”来了。 罗素顿了顿，走出房门。 李维清亦步亦趋。 “但是，艾萨克关注了你后来的所作所为。” 李维清愣了一下。 “老师，你指的是那些......”他试探着问道。 “比如说被油罐车差点炸死，被深渊异种差点咬死，被边境雇佣兵差点削死......”罗素如数家珍。 “当然，还有你和东夏的谱系之主候选人旅游谈情......” 甚至罗素的话还没有说完，少年便已然陷入了石化。 然后，尖叫。 “副校长怎么知道的！”他震惊的大喊。 “这年头，有什么是密不透风的呢？”罗素笑了笑。 “只要我想，甚至可以知道现在统辖局中央决策室开会秘密讨论的什么议题，又或者罗马皇帝今天吃的什么午饭，玄鸟今天穿的什么内裤......” 而与这些相比，李维清的这点破事，真算不了什么。 “副校长，还挺有闲情逸致哈。”沉默了半天，李维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罗素笑了笑，决定将是自己带着艾萨克看少年直播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你的表现虽然在我看来瑕不掩瑜，但是在他看来，却是连及格都算不上。” 这就是所谓的爱之深，责之切吗？ 因为抱有过高的期待，所以，才会对他不尽如人意的表现而失望。 并且，愈发严苛的要求。 李维清沉默了一下，忍不住哀叹。 得，这回真的不敢逃课挂科了。 他可以肯定，自己已经被副校长盯死了。 然后，李维清才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他有些愕然的看着四周极为陌生的环境，不解的开口。 “这是哪？” 他回过头，却没有看到自己熟悉的家门。 只有一片黑暗的甬道。 到底什么时候...... “一点小把戏。”罗素愉悦的说道。 “在这由学院创造主构建的框架内。作为校长，总归是有点权限的。” 创造主，对某一科学的学科精研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掌握了属于自己框架的最上层学者。 甚至能够根据所掌握的定律随意的改变现境、边境、乃至地狱。 当源质足够的时候，甚至能够做到神明般修正世界的伟业。 然而，这种级别的学者，哪怕放眼整个现境都是极少数。 论及珍贵程度，更是连三个寻常的五阶升华者都比不过一个创造主。 而象牙之塔作为现境老牌顶级高校，自然有着创造主存在。 回过头，罗素微笑的看着他。 “我们正在前往大图书馆。”罗素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地。 “好好珍惜这次机会，要知道，很多正式教师，一生也只有一次机会能来到这里。” 终于，李维清知道了罗素要带他看的是什么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忍不住的，. 屏住呼吸。 忍不住，兴奋的颤栗。 罗素缓步在前，一边随口问道。 “对了，你的狗呢？我怎么没看到它。” 不提还好，一提到狗，李维清原本激动的表情微微一滞。 然后，在罗素探寻的目光下，无奈回答。 “送回家了。”他叹息道。 “我爷爷和我爸他们知道它时隔多年，又重新回来之后，就第一时间让我把它送回家了。” 毕竟也三十年了嘛，久别重逢，可以理解。 但是，一想到那一次的视频通话，李维清就忍不住捂脸。 “都这么大了啊！”视频中，爷爷看着大了何止一圈的狗子，忍不住感叹。 牛犊大的牧羊犬趴在李维清身边。 哪怕眼前的人已经老了那么多，哪怕没有嗅到那熟悉的味道，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将它从小照顾大的小主人。 “汪！”它有些激动的上前。 李维清好一阵手忙脚乱，才避免了平板被狗子抱着狂舔碎屏的厄运。 “好记的我吗、”李维清的父亲异常的激动。 “汪！” 很显然，牧羊犬记得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崽。 李烨航十岁之前，家里人经常不在家，这时，总是需要它看护自己的小小主人。 它可是看着他长大的啊！（泪目） “孽障！你在作甚！！”李烨航突然大吼。 李维清习惯性的搓了两把狗头，然后就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大吼给吓到了。 “怎么了？”少年有些发愣。 他也没做什么啊。 然后，他父亲就说出了让他哪怕到现在都无法忘怀的话。 “不准这么对你狗叔叔！”父亲大喊。 狗，叔叔？ 李维清呆住了。 然后，他就受到了同仇敌忾的家人们的围攻。 哪怕是他母亲，都忍不住对他说教。 “对你狗叔叔态度尊重一点，别没大没小的。”她说道。 我的狗！这是我的狗！老师送我的狗！ 李维清怒了。 我的狗子，我还摸不得了是吧！ 然而，当他低下头后，却是彻底破防。 毛茸茸的狗子抬起头，露出了那双有神的双眼。 眼眸里充满了慈爱和宠溺。 好像在说， 没事，摸，都可以摸。 谁让我是你叔叔呢？ 李维清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浑浑噩噩的拨打了名片的电话，让昨日快递的那位金牌快递员4396把自家狗子给打包好送回家。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两周的时间，家里再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当他忍不住打回家时，看到的，是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画面。 看到他来电，甚至还忍不住诧异。 ‘你怎么打电话回来了？” 仿佛刚刚意识到，自己家里还有个孩子在外地求学。 然后，接下来的事可以简单的概括。 家安，狗好，勿念，再见。 想到这里，李维清就不由悲从中来， 几乎要仰天长啸。 这世上，人不如狗啊！ “感觉你对我送你的礼物很不满的样子......”罗素有些尴尬。 “需要我换一个吗？” “其实那还有只猫不错......” “算了，狗挺好的。”李维清摇了摇头。 随即忍不住自嘲一笑。 “而且，如果我敢拿狗换猫，我爸妈估计就该不认我了。” “......” 甬道很长，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罗素突然问道。 ”你为什么不去和原女士学习呢？“ 罗素有些好奇。 “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你不可能不知道，原氏在现境打下的偌大威名。” “而且你和原氏的关系本就亲密，原女士又是看着你长大，她本应是最好的选择。” 罗素看了沉默的弟子一眼。 “所以，是什么让你如此的抗拒、” 所谓的自尊？还是单纯的腼腆？亦或者说不满或者别的什么...... “嘛，老师你说的，我之前的确是想过。”李维清低下头，眼神复杂。 “但是果然还是不行的吧。” “小姨她啊......果然还是不适合带孩子。” 罗素愣住了。 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理由。 李维清却是给出了解释。 “小姨她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豪爽大气，英姿飒爽的像个男孩子，但实际上内心还是很柔弱的。”李维清回忆道。 “小时候她经常带我、阿照还有小缘。” 相比起当时更加年幼的原照，还有被自己大姐抢着带的原缘，原清带李维清的时间明显更久。 但是她自己又不会带小孩，没轻没重的经常把年幼的少年给弄哭。” 当时，看着哭泣的便宜侄子，原清总是尴尬的挠挠头发，然后哈哈大笑。 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但是，私底下，却总是紧张兮兮的，哪怕一点小伤也当成骨折一样来对待。 当然，这都是发生在李维清睡着的时候。 也是少年有一次朦胧中睁眼，才看到了满脸心痛，大半夜的给他上药的原清。 也就是从那一次，年幼的心中，才真正树立起了那个小姨完整的形象。 还有一次，也是李维清印象最深的一次。 原清教十三岁的他骑马。 当时是冬天，寒风刺骨。 原清自己因为很小就升华了，所以本能的忽略了，李维清在同样的年龄，并不具备她曾经的体质。 于是，当时还是二十七八的大姑娘将年幼的侄子抱在身前，大呼小叫的在雪地中驰马。 当她兴奋的在一处雪地上驻足，想让侄子自己尝试一下自己刚才的动作。 这次发现， 怀中的少年，早已浑身滚烫的陷入了昏迷。 这场高烧，让李维清浑浑噩噩的读过了三天。 虽然李维清的父母并未责怪原清的鲁莽，但是原清却依然为之自责。 有一次，李维清高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 他想要起身吃点东西。 结果，他看到了抱着腿缩在角落的原清。 满脸泪水。 罗素听完后，也终于明白了李维清的意思。 如果李维清请求，那么毫无疑问，原清必然会倾囊相授。 但是，训练之中，难免会磕磕碰碰。 甚至，以原家那些刚猛的技巧，一不小心受个重伤也是难免。 这是每个原家人都会经历的。 心疼侄子的原清真的能狠下心教下去吗？ 或许会，但是结果是，在李维清看不到的地方，原清会默默垂泪。 罗素想象不到，去年第一次见到原清时，那个洒脱大气，刚烈的甚至当面怼的艾萨克脸色发白的原清，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溺爱侄子的人。 李维清抬起头，眼神坚定。 ”我要变强，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流泪。“他说道。 所以，如果要那些爱他的人流泪，他才能变强。 那么，这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罗素笑了笑。 第一次的感慨， 这个学生不像自己。 随即微微点头。 幸好不像自己。 寂静之中，很快，他们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大图书馆， 到了。 第九十一章 不共戴天 第99章 不共戴天 上回说到，我刚到大图书馆。 就看到了常威在打...... 不，是罗素在痛打一百三十岁的老人。 罗素用力的拍打着桌子，一边扯起柜台后面的老人使劲摇晃，尽力的表达自己的愤怒。 他扯着嗓子对着老人刚睡醒，还带着茫然的老脸怒吼：“老头，都说多少次了！上班时间不要睡觉！你是真的不想要工资了是吧。” “我返聘你回来，不是让你睡觉的！真就屡教不改了是吧！” 老人被吓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然后也是拍着桌子嚷嚷。 “罗素伱最近是发什么疯！”老人大怒。 “以前一年都不来一次，现在你一个月来几次了！” 为了克扣他一个百岁老人的工资？ 至于吗？ 随即想起了什么，更是火冒三丈。 “还工资！上次你说补发的工资我现在还没见影呢！”他对着罗素的那张脸喷着唾沫星子。 罗素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口水，随即疑惑的说道：“还没发吗？” “没有！” “不可能啊，我上次回去明明已经通知财务了......可能是他们忘了，待会我再问问。” 老人不屑的冷笑，一把甩开罗素抓着自己的手。 他再信罗素的鬼话，那他就是狗。 他重新的坐在位置上，翘着脚。 “这次又来干嘛？”他不耐的问道。 “给你介绍个人。”罗素挥挥手，让身后有些呆滞的学生上前。 老人抬了抬眼睛，看到了那个面相有几分熟悉的少年。 沉默了一下，说道：“李心清的曾孙？” 很明显，是在问少年。 “您好，我是李维清。”少年微微躬身。 “叫太爷。”老人懒洋洋的说道。 “太......嗯？”李维清愕然抬头。 看到的，是老人那严肃中，不带丝毫玩笑的面孔。 “太太太......”少年有些结巴的说道。 身体一僵，脑袋也陷入了一片混沌。 太爷？哪个太爷？ 他的确有太爷，那就是他曾祖，李心清。 但是他太爷不是三十年前就回归天国见老同事了吗？ 那这眼前的是什么？ 等等，难道说我曾祖母...... ‘咳咳，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奎师那。“罗素笑着介绍起眼前的老人。 “大图书馆的管理员，曾经理想国最出名的三个宅男之一，维持之路的五阶，不过基本可以算是光杆司令......” “怪我咯。”奎师那嗤笑一声。 “维持之路是什么情况你不清楚？以前家大业大，每年都有大量新血涌入都只保留有最基础的建制，现在天国谱系都落魄到无人问津了，还能有差不多十个人，你早该偷笑了。” 罗素假装没有听见，继续跟自己的学生介绍。 “当年他和你曾祖算是一辈人，关系莫逆，按照你们东夏的说法，嗯，大概是杀鸡头拜把子的关系，你叫他一声太爷也不为过。”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奎师那瞥了恍然大悟的少年一眼，轻啧了一声。 “那家伙和马库斯的关系比和我好得多。” 罗素笑着对少年说道：”看，他甚至还在吃醋呢。“ ”罗素！“老人震怒。 直到这时，李维清才回过神来，看着奎师那，表情莫名的有些心虚。 ”我说，你刚才不会是当真了吧？“老人戏谑的说道。 少年打着哈哈，一边擦着自己额头冒出的汗水。 ”怎么可能呢，这明显是玩笑嘛！你看，最基本的，人种都不同......“ 奎师那看着眼神飘忽的少年，摇了摇头。 “看着就傻乎乎的。”他叹了口气。 随即，看向罗素。 “有做过适性测试吗？”他问道。 “维持之路适性怎么样？” “适性高达百分之三。”罗素有些尴尬。 奎师那的嘴角抽了抽，看着眼前的少年，毫不掩饰眼中的嫌弃。 “和你曾祖一样，都是没什么天赋的家伙。“ 原本微微坐起的身子再一次躺回了位置上。 俨然一副摆烂的神态。 “我就知道，不该对那老东西的血脉抱有期望。”老人喃喃自语。 “我真傻，真的，那老东西当年适性只有百分之九，他的第三代后人只有百分之三也很合理吧......” 李维清看着老人这么一副无力的姿态，不由挠头。 “老师，我看奎师那先生他很失落的样子。”他小声说道。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别理他，老毛病了。”罗素随意的摆摆手。 随即有些惋惜的说道：“本来还有一个人也想介绍给你认识一下的，可惜，在你来之前，他就被一个关心自己叔叔身体的侄子给接回去了，只能等下次了。” “那位是......” “就是老头刚才说的马库斯，昔日理想国的外交官，同时应该也算是你曾祖最好的朋友。” “有机会我会亲自拜见。”李维清肃然起敬。 “那你就要努力了。”罗素微笑。 李维清有些不解。 还是奎师那解答了他的疑惑。 “马库斯是现任罗马皇帝的叔叔，上任皇帝的养子，因为他的情况有点特殊......你要拜见他，就只能亲自前往罗马，先拜谒罗马的皇帝陛下，征得他同意才行。” “哈？”少年歪了歪头，陷入了呆滞。 不明白，自己只是想拜访一位自己曾祖曾经的旧友而已。 怎么现在却变成了要拜见罗马皇帝了？ 难怪罗素说要努力了。 不努力他连罗马的宫殿都到不了，更别说抵达御前了。 就在他怀疑人生的时候，一旁，罗素在和奎师那闲聊。 “这小子现在确定是走黄昏之路了？”奎师那问道。 罗素点了点头。 “毫无疑问，这是最好的选择。” “海姆达尔？” 罗素耸了耸肩：“如果他想的话，我的位置让给他也行，正好可以退休。” “那还是海姆达尔吧。”老人啧了一声。 “你这哪到哪啊，想退休？再等个三十年吧。” “这就有些为难我了。”罗素有些苦恼。 “强迫一个快一百一十岁的老人再工作三十年......老头，地狱的工坊主都没你这么没良心。” 奎师那一声冷笑。 那老子现在快一百四十了还呆在这破学校，你以为是谁干的好事！ “这小子黄昏之路适性多少？” 说到这里，罗素顿时来了精神。 ”百分之九十五！前所未有的天才！简直是专门为黄昏之路而诞生的继承者。“罗素眉飞色舞的说道。 ”这么高？“奎师那都震惊了。 “不只是黄昏之路，他在循环之路和永恒之路的适性一样高的离谱。”罗素继续说道。 “永恒之路百分之九十一，甚至要强过当初的欧顿。” “欧顿？我记得他是百分之八十六？还有小陈，我记得她低一点，但也有七十九吧。”老人摸了摸下巴。 欧顿，曾经的永恒之路五阶，冥府巨人奥西里斯的驾驶员，理想国的“骑士双壁”之一，于七十年前陨落。 注册名ms陈，人称陈女士，象牙之塔副校长，永恒之路四阶，审判天平——阿努比斯的驾驶员，常驻于象牙之塔的地狱校区。 “还有循环之路，这个更夸张，适性甚至搭到了理论上最高的百分之九十九。”罗素低声道。 达到这种程度，几乎可以说，这个圣痕，就是为了这个升华者而诞生的了。 但是，循环之路...... 奎师那陷入了沉默。 他的脑海中马上就想到，循环之路的最后一位升华者...... 天文会的前任会长。 因为循环之路的升华者对于人类意识的总和——白银之海的亲和性，所有走这条路的升华者都会自愿融入白银之海。 所以在七十年前，天国谱系就已经不再让新人领受新的圣痕。 同样的，龙门试炼中的圣痕库也没有，所以才让适性第二高的黄昏之路递补。 一旁，听完这一切的李维清对于自己循环之路适性最高这件事，其实没有多大的感觉。 因为在他看来，九十五和九十九，差距也不大。 但是，唯有一件事，让他不由瞪大了眼睛。 ”等等！老师，你刚才说什么？“少年震惊的说道。 罗素困惑的扭过头。 少年急促的说道：”你说我永恒之路的适性很高？“ ”嗯，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一，证明如果你走这条升华之路，将不会存在太多的阻碍。“罗素点点头。 “就算你你没有走黄昏之路，走永恒之路，想必未来成就五阶也是迟早的事吧。”罗素轻叹。 “前途无量，未来可期啊，选择多多，当年我就只能走一个黄昏之路......” 但是，李维清却是没有心思再去听他回忆往昔。 而是捂着自己的心口。 抽搐。 忍不住的，留下了眼泪。 然后，在奎师那和罗素有些愕然的注视下，泪眼汪汪的开口。 “老师，我现在洗掉圣痕还来得及吗？” “为什么？”罗素满是不解。 “机器人！”少年大声的说道。 自诩教书育人几十年，见识过无数学生的象牙之塔校长歪了歪头。 “？？？” 然而，少年却是不甘的流着眼泪。 ”呜呜呜，我的机器人！老师，我离我的大机器人就差那一步啊！呜呜呜......“ 永恒之路升华者，其一阶圣痕名为”骑士“，而且这一条升华之路的圣痕是少有的，以物质形态具现在世界上的。 可以这么理解，既然是”骑士“，那么你肯定要骑点什么东西吧。 可以是摩托车，小汽车。 同时，也可以是别的什么。 比如说低阶时的外骨骼装甲。 当然，还有高阶时，那数十米高的大型机器人。 只要你想，汽车人变形，或者是天穹机战，手持五十米光剑纵横蓝天什么的，都不是做梦。 完美的符合所有男生小时候的梦想。 ”我的机器人！我的机器人！“少年已经陷入了魔怔。 他距离驾驶机器人战斗竟然只差了一步。 真·一步之遥。 罗素陷入了沉默。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子竟然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想要放弃圣痕。 不由得，自我怀疑。 他是不是真的跟不上时代了。 一旁，老人却是拍着大腿大笑。 罗素，你也有今天！ 好一会儿，罗素才无奈的打破了少年的幻想。 “洗，当然是洗得掉的。” “立刻！马上！”李维清精神一震，连连说道。 罗素不得不双手下压，示意年轻人先听我说完。 “但是我不建议你洗。” “你只看到了永恒之路那吸引人的成果，但是，你有没有看过它的过程。”罗素轻叹。 “过程，什么过程？”李维清愣住了。 “你知不知道，永恒之路是天国谱系所有升华之路中最氪金的一条？”罗素怜悯的说道。 “越氪越强，不氪白板。” 就比如说一阶吧。 人家有钱的“骑士”骑的是什么？ 是外骨骼装甲。 那么贫民骑的是什么？ 是二手摩托车。 这也就算了，前期，再贵也贵不到哪去，咬咬牙都能氪起来。 那么四阶往后呢？ 就那冥府巨人奥西里斯来说吧，为了造这么一台战争机器，当初理想国直接榨干了几个全机械化的地狱，然后耗费的材料、资金，让统辖局上任秘书长险些被直接送进icu，让理想国那几年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你以为是他们想氪吗？那是不氪不行啊。 什么冥河引擎、审判系统、至上武装、恒动装置...... 这些都是要钱的啊！ 不氪金的白板，和氪金的至尊版，那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强度。 白板的奥西里斯，送进地狱，打个一般的统治者大概率就得半瘫痪。 全副武装的至尊版奥西里斯，在欧顿的手里，那是在地狱里杀个七进七出，所过之处尽是死亡的战争机器。 最后，罗素发出了灵魂拷问。 “你，有那个钱吗？” 李维清呆住了。 犹豫了一下，他试探着道：“不瞒老师你说，其实我舅舅那还挺有钱的......” “我知道，厉家嘛。”罗素淡定的点头。 “但是就算他们倾家荡产，砸锅卖铁，都只能勉强供的起半台奥西里斯，而且是一次性的，不可能再后续升级维修保养什么的了。” 然后，他愉悦的看向自己的弟子。 “现在，你还要洗圣痕吗？” 李维清沉默了一下，尤不死心。 “那以前那位欧顿先生呢？他的家里难道真那么有钱？” “欧顿？”罗素和奎师那面面相觑。 随即，一张单据被拍到了少年的面前。 “这啥？”李维清愣住了。 “卖身契。”罗素淡定的说道。 “欧顿虽然出身豪门，但很遗憾，他加入理想国的时候就和家里闹翻了，所以他其实是个穷光蛋。” “所以，为了供自己的座驾升级，最后成就奥西里斯，他和天国签下了这一百六十年的长约。” “在一百六十年间，他都需要无偿为理想国工作。” 简单点来说，就是要在理想国加班到死。 随即，罗素拿出一份一模一样的契约，放到少年面前。 ”如果你想的话，作为老师，也不好再劝你什么，你就签下这张和欧顿一样的契约吧。“罗素看着自己的弟子，满是欣慰。 ”为了梦想而还债，不丢人，老师只能帮你到这了。“ 说着，他还抓着李维清的手，就要摁下手印。 ”放心，签了它，学校就是去打劫魔晶银行，去抢统辖局，也一定会让你开上最好的奥西里斯！”罗素宽慰道。 现在，摆在李维清面前的选择有两个。 你到底是为了开机器人，而做一辈子学校的奴隶，加班到死。 还是放弃年幼的梦想，屈辱的做一个懦夫！ 少年下定了决心。 “老师，我突然觉得黄昏之路挺好的......” 少年真诚的看着自己的老师，然后将身前的那份契约撕成粉碎。 “真的？”罗素疑惑的问道。 “但我怎么看你好像并不情愿的样子，放心，老师不会强迫你的，会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不，我很情愿。” “但你好像还在不舍的流眼泪。” “我这是在愤怒。” “愤怒？” 在老师的注视下，少年含着眼泪保证。 “我和机器人不共戴天！” 再见了，我的机器人...... 第九十二章 安排，妥妥的 第100章 安排，妥妥的 当罗素收回目光的时候还有些遗憾。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象牙之塔的校长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那可是奥西里斯啊！理想国全盛时期最恐怖的战争机器，不用998，只要你签下这张契约，学校保证你把它带回家。” “不，老师，我生是黄昏之路的人，死是黄昏之路的鬼。”李维清含着泪表示自己的忠诚。 “去他妈的永恒之路，去他妈的奥西里斯，去他妈的大机器人！” 少年震声呐喊。 “娘们才开机器人，真男人就应该拳拳到肉！” “可惜了。”罗素轻叹一声，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惋惜。 不过李维清也不知道，他是在可惜未来少了一个奥西里斯的驾驶员呢，还是可惜少了一个可以随意使用至少一百六十年的社畜。 想到这里，李维清的身体又是一抖。 神情惊恐。 为了开机器人而加班一百六十年什么的，这种事不要啊！ 他甚至有些敬佩那位欧顿前辈。 当初他到底是怀抱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情签下的这纸契约。 要知道，这一百六十年可不是说笑的。 若非当年理想国剧变，天国陨落，天国谱系的威权遗物命运之书失去主人，就算欧顿已经死了，天国谱系的谱系之主也可以借由命运之书的威权，将欧顿前往天国的灵魂强行拉回来。 想什么呢？死了就可以休假？ 死了好啊！死了就不用休息了！ 给我回来继续加班！ 一想到有一天自己死后，以为可以在天国和前辈们喝茶聊天，回忆往昔峥嵘岁月，突然就被某个老王八阴笑着拽回了现境，开始地狱般的全年无休生活...... 啊，欧顿先生，您死在了一个好时候啊！ 或许，当年欧顿先生死前，会有那么一瞬在庆幸。 总算是不用加班了...... 李维清摇了摇头，将这恐怖的想法从脑海中抛去。 太恐怖了，再想下去他都快觉得自己是不是被拉进什么血肉工厂了。 “老头，开门吧。”罗素对着奎师那说道。 老人不耐烦的向后伸手，在大门上摁上自己的指纹。 然后嫌弃的挥手。 “赶紧的，看完了赶紧走。” 铁门洞开。 “走吧。”罗素对着弟子说道。 “就在前面了。” 于是，李维清咽下了一口唾沫，快步跟上。 终于，大图书馆的核心，出现在了少年的面前。 光芒之树在虚空蔓延，无数延申的枝节纵横交错，在巨大的地下广场形成了立体的矩阵。 在那无以计数的矩阵节点，是一本本厚重的书籍。 那是天国的碎片，无数事象的汇聚，和李维清手上的那本《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一样。 事象精魂。 “真美啊！”少年忍不住喃喃出声。 “可惜了，你现在见到的不过是全盛时期的冰山一角。”一旁，罗素的声音毫无波澜。 “如果天国还在，超过十万的事象精魂散落天际，伱会觉得宛若繁星璀璨。” “想必，那是世间最美的景色了吧。”少年感叹。 “或许是吧。”罗素不不置可否。 最后，李维清的目光自然的看到了矩阵的核心。 仿若虚无的幻影一般，每时每刻都在变化。 汇聚了世间一切的奥秘，无数人智的聚集。 “命运之书......“李维清的声音近乎呻吟。 他忍不住的上前一步，伸出手。 仿佛要将那摄人心魄的光芒抓如手中。 昔日理想国伟业的见证，天国谱系的命脉，几度拯救世界的全部修正值的汇总。 天国最后的副本。 同时，也是...... “我们的，未来。”少年轻声道。 “不，它不是。”罗素淡淡的说道。 李维清怔住了。 他忍不住回过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老师。 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维清，你以为未来是什么？”罗素忍不住叹息。 “命运之书再如何珍贵，意义再如何重大，那都只是一本书罢了。” “可是，那可是命运之书啊！”李维清语无伦次的说道。 “我知道。”罗素轻声道。 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但是，那也只是命运之书罢了。”罗素眼帘低垂。 “无论是命运之书，还是其中所蕴含的足以改变世界的庞大修正值，那都只是’过去‘，以及’工具‘。” “而不是未来。” “从来都不是。” 罗素看着怔怔出神的少年，内心做出了补充。 “真正的未来，此刻，就在我的眼前。” 不明白，李维清不明白。 威权遗物，特别像是命运之书这种寄存着一个谱系修正值的维权遗物，为什么能如此的漠然以对。 就像是哪天玄鸟手上的丹青薄不见了，玄鸟说诸君莫虑，并无大碍。 这不是扯犊子吗！ 没看到人家冰海谱系，几百年前一度也跻身一流，仅仅位居六大谱系之下。 可是自从源典“绝界船”丢失，就此一蹶不振，至此已然沦为三流。 “不要搞错了。”罗素看穿了学生的内心，忍不住摇头。 “你要清楚，昔日理想国刚刚建立的时候，可曾有过半点修正值吗？” 天国谱系建立不过百年，为何修正值的积累甚至能够超过六大谱系，甚至比之传承千年的东夏更甚一筹？ 凭借的，从来都不是一本命运之书。 而是人。 因为无数理想国成员的前仆后继，才奠定了那一次次举世瞩目的伟业。 ”您的意思，命运之书，不重要？“李维清茫然的抬头。 迎接他的却是老师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我什么时候说过命运之书不重要了。“罗素皱起了眉头。 ”但您刚才不是说......“ ”我的意思是，要辩证的去看待命运之书和人之间的关系......“ 接下来，罗素充分的发挥了自己作为资深教育家忽悠......教书的功力，全方位，由古至今，由深入浅，从唯物到唯心，给李维清上了一堂特别课程。 半个小时后，少年睁着迷瞪的双眼。 “所以，到底......” 他觉得罗素好像说了很多，但是他听了一通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不开窍啊，前路堪忧。”罗素叹了口气。 终于，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老人一巴掌拍向少年的脑袋。 “行了，别听他胡扯。”奎师那黑着个脸。 “这老王八纯粹是自己几十年得不到命运之书的认可，已经气急败坏了。” “老头，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罗素瞪大了眼睛。 奎师那呸了一声，不屑的冷笑。 如果罗素能搞定命运之书，真正成为了天国谱系的谱系之主，现在的天国谱系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了。 罗素无奈的笑了笑，随即，拍了拍弟子的肩膀。 “怎么样，要不要去试试？”他微笑说道。 指着那本瑰丽的书籍。 “去试试，能不能得到它的认可。” 李维清愣住了。 随即吓得跳起来。 “不不不，我怎么都不可能的吧。”他急得汗都要掉下来了。 他就是一个新人而已，何德何能啊！ ‘试，为什么不试！”反倒是奎师那一拍大腿。 “试，都可以试，说不定命运之书就看你顺眼。我跟你说，如果你得到了命运之书的认可，那么某个七十年没有半点进展的老王八就可以退位了。” 随即，老人阴恻恻的笑道。 “如果他愿意体面，那么是最好，如果不愿意体面......我和艾萨克，实在不行再喊上卡佳，我们帮他体面。” 罗素看着这个多年的老友，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李维清还在犹豫，但是却已经被不耐的老人一脚给送到了命运之书的面前。 然后，颤抖着，伸手。 在少年伸手的那一刻，奎师那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眼神多了一份紧张。 虽然刚才所说不过是开玩笑，但是，内心中，或许多少抱着那么万一的侥幸。 如果真的...... 只有罗素，一直嘴角含笑。 一秒、两秒、三秒...... 少年收回了手，尴尬的挠了挠头。 “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如释重负之余，却又有着一丝落寞。 到底不是爽文男主...... 奎师那无所谓的笑了笑，并不在意。 罗素也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该走了。”他说道。 “你不应该在这待太久，否则到时候艾萨克又要来找我们麻烦。” 听到副校长的名字，李维清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一紧。 简直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迅速的撤了出去。 奎师那叹了口气，摇头晃脑的跟了出去。 罗素落在了最后。 临走前，他回过头，看了一眼缓缓关闭的大门。 眼眸中，满是冰冷和自嘲。 “faker。” 终究不过是这种程度...... 当罗素走出，就看到老人正在对自己的弟子耳提面命。 “跟了罗素后机灵一点，别被卖了还帮他数钱。”老人忍不住叮嘱。 “真要被坑了，赶紧去找艾萨克，实在不行就来找我，小命要紧，别一天天的就想着打架昂。” 李维清站在一旁，时不时点下头。 听到罗素的脚步，他回过头。 随即惊讶的说道：“猫？” 罗素的怀中，多出了一只白猫。 “哦，它啊。”罗素低下头，逗弄了一下打呵欠的白猫，微笑。 “有段时间没见了，带它出来放会儿风。” 李维清好奇的走近，伸出手，试探着摸了摸猫咪那柔顺的毛发。 白猫那慵懒的眼眸微微一瞥。 本能的就要伸爪。 但是抱着自己的铲屎官微微用力，它明白，这个人不能抓。 于是只得不耐的侧了下身子，躲开这一摸。 然而，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幼崽竟然还敢伸手。 猫咪震怒！ 我猫咪不发威，你真当我......嗯？ 白猫的眼神微微一怔。 粉嫩的小鼻子使劲的嗅了嗅。 好像闻到了什么熟悉的气息。 然后，猛的从罗素的怀中跳起。 扑到了李维清的身上。 少年手忙脚乱的接住了这只沉甸甸的猫，有些奇怪。 “怎么突然开始求抱抱了。”他困惑的说道。 然而，白猫却是完全没有理会他。 双爪搭在少年的肩膀上，俏鼻用力吸气。 然后，虚眯起眼睛。 罗素的脸上挂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满怀期待。 少年举起了怀中的猫咪，想来一个爱的举高高。 然后，就看到刚才无比热情的扑入怀中的小猫咪，对着他，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 抬起粉嫩的双爪。 “啊！”地下，传来少年的惨叫。 少年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脸不断的哀嚎。 而造成这一惨案的罪魁祸首还不满意。 挥舞着小拳拳，就准备再来一套猫猫拳法。 然后马上就被反应’慢了一步”的罗素抱入怀中。 不久后，脸上多了几道爪痕的少年欲哭无泪的爬起身来。 “这只猫疯了吗？” 它凭什么挠我！ 罗素却是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自古猫狗不同路，大概是它在你身上闻到了狗的味道吧。” “不是，我这哪来的狗啊！”李维清傻了。 他唯一的狗早就送回家了，现在还没还给他啊。 你跟我说，这哪来的狗味。 奎师那摇了摇头，看不下去老友的后辈被这么欺负。 “还看不出来吗？”他没好气的说道。 “这只猫和你家的狗是一样的。” 李维清愣了一下。 “那意思是......” “战争与和平。”罗素轻笑。 “这孩子和你家的狗可是打了几十年架的老友了。” 同样作为事象精魂，所以才能捕捉到李维清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签订的契约。 才会下此辣手。 “原来，这就是老师你和我说可以用狗换的猫......”李维清的脸都绿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活泼的一个姑娘？”罗素抓起猫爪挥了挥。 “要换吗？” “不，我消受不起......” 很快，李维清选择了告辞。 “好好准备一下吧。”罗素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快，你将迎来入学来第一次的实习。” 然后，神秘一笑。 “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那个地方的。” 少年走后，老人问道：“决定了？” “嗯，也只有那里是最合适的了。”罗素点头。 “但是，我印象中，你和他的关系......”奎师那脸色有些古怪。 “只是一点小误会，放心。”罗素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向老人伸出手。 “干嘛？”老人愕然。 “借手机打个电话。” “毛病，怎么不用你自己的。” “因为我被拉黑了。”罗素面不改色的说道。 这就是你说的一点小误会？ 然后，电话拨通。 “您好，请问您是......”电话那一头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阿克塞尔吗？”罗素微笑。 “我是罗素，鲁巴伊他......” “在吗......”当罗素这句话说完的时候。 电话那一头，在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响起了尖叫。 “不好了！老师，罗素又找上门来了！” 身旁，奎师那的眼神愈发古怪。 罗素仍是保持微笑。 “误会，都是误会。”他强调道。 很快，电弧另一端再次传来响动。 没有立刻说话，只有低沉的呼吸声传来。 罗素知道，他想找的人到了。 “罗素。”低沉的声音响起。 “好久不见啊，鲁巴伊。”罗素缅怀的说道。 “不，应该称呼你......师叔。” 随即，被罗素称为师叔的男人开口。 “你怎么还有脸再打电话过来。” 冰冷，漠然，甚至隐隐带着厌恶。 罗素愣了一下，随即尴尬的笑笑。 “啊这，这不是太久没联系了吗，想看看师叔你身体怎么样。” “想看看我又没有死吗？” “瞧你这话说的，我知道，这几年你生日我没有来给你祝寿是我不对......” “说出你的来意。”师叔打断了罗素继续套交情的废话。 罗素顿了顿，说道。 “我最近收了个学生。” “嗯？”现境的另一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有些愕然。 “黄昏之路，天赋很棒，远甚我当年。”罗素轻声道。 “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觉得，未经雕琢的美玉，只有你才能物尽其用。” 短暂的沉默后，对面，传来了一道不解的声音。 “罗素，是什么给了你一种错觉......” “以为我会帮你？” “我们难道不是出自同一师门吗？”罗素问道。 “难道，我的老师不是你的师兄吗？” “作为师叔祖，培养一下徒孙，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然而，这句话却激怒了电话里的那位老人。 “够了！你怎么还有脸提起他！”哪怕并未谋面，罗素也能想象到，老人此刻的面容已然像是暴怒的狮子。 随即，老人震怒的咆哮。 “罗素，你是最差劲的学生。” “你让你的老师蒙羞！” 蒙羞......吗？ 罗素的嘴角抽了抽。 随即，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我们已经争论很久了，我不想和你吵。” “我说过，我从不后悔我做的。” “那么，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老人冷漠的回复。 准备挂断这一来电。 但是，这时，罗素的声音再一次的传入。 “师叔，你知道吗。”罗素说道。 “我这个学生，如果老师见到，恐怕会欣喜若狂吧。” “他是东夏人，但是体内却仿佛流淌着北欧的狂野之血，他是天生的黄昏一系成员。” 然而，老人虽然有些惊讶于罗素的评价，却并不准备改变主意。 就在这时。 “所以......”罗素的声音突然变得贱兮兮的。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异域的魔性一般，让老人陷入了呆滞。 “师叔，你也不想你师兄就此后继无人吧？” 然后，在老人反应过来，并且咆哮出口之前，罗素愉悦的挂断了电话。 对着满脸震惊的老人摊手。 “搞定。” 老人看着罗素，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他才感叹。 “罗素，真的，虽然我一直觉得你不做人，但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一直都低估你了。” 这哪只是不做人啊。 这人怎么这么狗啊！ 第九十三章 欢迎来到北欧 第101章 欢迎来到北欧 机场内，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提着行李箱探头探脑。 在一群接机人员高举的牌子上，找着自己的名字。 一股冷风吹来，他不由微微颤了缠。 同时，将有些漏风的领口再次捂紧。 他忍不住哈了口气。 白色的水汽在眼前迅速飘散。 终于，他找到了接自己的人。 颇具北欧风情的面貌，精壮的身材，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 靠在机场的一角，手里歪歪斜斜的举着个接机牌，上面用别扭的笔划写着“李x唯清”三个字。 不仅又涂改，竟然还把我名字写错了一个...... 不过，这还不是重点。 “他难道不冷吗、”少年看着那竟然还大大咧咧的将光膀子暴露在空气中的壮士，不由感叹。 他顶着扑面而来的寒风，快步向前。 蓄着浓郁胡须的男人挠了挠屁股，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心想自己昨晚是不是熬的太晚了一点。 要不现在迷瞪一会儿？ “你好......” 但是要接的人还没接到...... “请问一下......” 一想到这是那位指定要的人，他沉默了一下。 强打精神，决定等接到人之后再睡。 他有气无力的吆喝了两声。 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回复。 身边，一个人突然扯了扯他的衣服。 他低头一瞥，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 随意的从口袋摸出一张钞票，塞到这个路人手上，就挥了挥手。 少年陷入了沉默。 我看着就那么像讨钱的？ 他忍不住开口：“那个......” “不够？”男人皱了皱眉。 随即，又从口袋里摸了摸，结果只找到了一枚硬币。 “行了，我身上最后的一笔钱也被你哪去了，你可以走了。”他递出了一枚硬币，有些不耐的说道。 “我是李维清。” “我管伱是......嗯？”男人愣了一下。 他站直了身体，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影。 “象牙之塔来的？”他问道。 “是。” “那你不早说，装要饭的很好玩吗？”男人猛的瞪了他一眼。 我说了，但是你根本没有听！ 而且，谁要饭了？你才要饭！你看过谁家要饭的穿的有我这么帅！ 少年黑着脸没有说话。 “行吧，跟我走。”男人打了个呵欠。 李维清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 突然，男人脚步顿了顿。 朝着李维清伸出了手。 “对了，把钱还我。”他说道。 你他妈可真是够了！ 李维清被冻的鼻涕泡都要出来了，脸色都在发绿。 可别惦记着你这几块钱了！能不能先带我去取个暖啊！ 终于，在收回钱之后，男人晃晃悠悠的带李维清坐进了一辆小吉普里。 进入到车内，暖气开启。 李维清重重的打了一个哆嗦，然后轻呼口气。 可算是活过来了。 一旁的男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到也不奇怪。 “家住的南边？”他问道。 ‘嗯，南边，不说四季如春，但也差不多了。“李维清松了松领口。 “那你最好习惯一下，今天的天气算好的，温度不算低。”男人点火。 “真到冷的时候，以你现在的表现，估计得要半条命。” “我尽力。”李维清苦笑连连。 同时，内心哀叹。 前一天还在学院四季如春，穿着短袖策马奔腾。 第二天就全副武装，冻成冰块。 这就是象牙之塔的实习吗？ 爱了爱了。 “自我介绍一下，克劳斯。”男人闲适的打着方向盘，一边从作为下摸出了一根雪茄。 然后悠哉悠哉的剪起了雪茄，然后点燃，。 着整个过程中，他的手是半点都没有碰方向盘啊！ 美美的吐了一口气，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让烟雾散去。 而这造成的，就是突如其来的寒流，让少年又是一阵哆嗦。 “克劳斯·弗伦斯特。”他说道。 “李维清，象牙之塔新生......话说您老差不多得了，方向盘！方向盘！”李维清有些心惊胆战的看着路况。 “那么，虽然晚了点，但还是让我补充一下......”克劳斯叼起雪茄，双手重新握在方向盘上。 猛的一拨方向盘，同时将油门一脚踩到底。 在少年的咒骂和尖叫声中，北欧的男人大笑。 “欢迎来到北欧！” 在上演了一段时间的速度与激情之后，李维清已经彻底瘫软在了副驾驶位上。 嘴里隐隐有着小幽灵在往外冒出。 而克劳斯却还有闲情弹弹雪茄。 “你这车技。放在我们东夏......”少年抓着车窗扶手，强行坐起身来。 “我告诉你，你一天都混不下去。” “所以我不去你们东夏。”克劳斯耸了耸肩。 “为什么你这种人在北欧不会被吊销驾照！” “是什么给了你我有驾照的错觉？”男人困惑的说道。 “你无照上路？”李维清两眼一直。 随即，看了看仪表盘那惊心动魄的数字，忍不住尖叫。 “停车！快！停车，我要下车！” “上了我的车，还想下车？”克劳斯冷笑一声，立刻将车门锁死。 “见鬼！没听说北欧的交通有这么差啊！” “或许是因为......这种程度，在我们北欧人看来，其实算是正常的？” “什么地狱笑话！” 终于，在少年拼死的挣扎和抗议之下，克劳斯还是将车速降了下来。 “说真的，你都来北欧了，竟然还在乎这么点车速？”克劳斯看着满脸劫后余生般庆幸的少年，有些不可思议。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按理来说，会做出这种选择的，不是寻死的傻子，就是不怕死的疯子，就连铁血硬汉都难......但我看你小子都不沾边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李维清给搞糊涂了。 我就来正常实习，你和我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算了，这些就不说了，咱们直接上高速。”克劳斯很快将这个话题略了过去。 事情都交代好了吧。“他目视着前方的道路，开口道。 ”嗯，交代好了。“李维清点了点头。 包括但不限于和学院里各个老师请假说明情况，然后在老师们关切的问候下提前领走未来两个月的作业，然后和家里打声招呼，告诉他们未来一段时间，手机都会没油，勿扰。 “是吗。”克劳斯轻叹。 “看来你已经有所觉悟了。” 随即，他转过头，看着少年那年轻稚嫩的面容。 忍不住惋惜。 “这么年轻怎么就想不开呢？”他轻叹一声。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癌症晚期的患者？“李维清忍不住说道。 ”你这总让我有种自己命不久矣，随时可能暴毙的感觉。“ ”差不多，差不多。”克劳斯摆了摆手。 “你都报大师傅的课程了，死不死的，那不是迟早的事吗？” “什么意思？”李维清怔了一下。 随即有些愕然的问道：“我这就是正常的学校安排的实习，怎么在你口中那么危险呢？” “还有，大师傅是谁？你们公司的老员工？” “你连大师傅都不知道是谁？”克劳斯也是有些震惊。 “你小子是来砸场子的吧！” “我为什么要知道他是谁？他很有名吗？”少年不解。 “这不是有不有名的问题，大师傅他可是......” “等等，实习？”克劳斯愣了一下。 “什么实习？” 李维清也愣住了。 “你不是学校联系的实习单位派出来接我的人？” 然后少年猛的一拍大腿。 “我就说嘛！你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震声道。 “快停车，我要下车！” “待会，先别急着开车门，我再确认一下。”克劳斯挠了挠头，也有些困惑。 “你叫李维清，来自象牙之塔，出生东夏。” “没错。” “你们象牙之塔没有第二个叫李维清的吧。” “据我所知，没有。” “那没错了。”克劳斯点点头。 “接你的人就是我。” “只不过某些地方可能和你想的有些出入......” 他看了眼一脸茫然的少年，欲言又止。 随即，悄咪咪问道。 “小子，告诉我，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什么意思？”李维清不解。 “如果你没得罪人，为什么你会被人卖到这里来？“克劳斯同情的说道。 “送我来的是我老师......” “要么就是你们师生关系烂透了，要么就是你的老师是个烂人。”克劳斯笃定的说道。 “二选一，绝对没差。” “到底是什么情况？”李维清似乎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于是，克劳斯开始解释。 “我收到的指令，是要接一个从象牙之塔来的年轻人，然后......” 他说道。 “把他送进’瓦尔哈拉‘。” “瓦尔哈拉？那不是北欧谱系的......”李维清有些疑惑。 面对少年的疑问，克劳斯肯定的点头。 “女武神和英灵们的归宿，英雄的大本营，也是为了迎接最终之战的练兵所在。” “这是北欧谱系培养新人的训练地。” 北欧谱系，无论底蕴还是规模，都堪称六大谱系之下最强的所在。 甚至，在百多年前，一度与白冠王沉睡后的美洲谱系，有着竞争的趋势。 如今现境的七位天敌，除了六大谱系一人一位之外，其余谱系之中，便只有北欧谱系，有着天敌·提尔，这已然能够体现出北欧谱系地位的超然。 可惜，自上一次诸界之战后，损失重大的北欧谱系陷入了断层。 要说冰海谱系沦为三流，是因为源典缺失。 瀛洲谱系分裂，话语权大不如前，是因为瀛洲上皇手中威权被分润。 但是，明明源典未损，修正值与日俱增，手握资源也并未减少，但是北欧谱系的实力却是不断的衰弱。 昔日能够与美洲谱系争锋的一流谱系，如今，若不依赖提尔的支撑，竟然隐隐有着沦为二流的趋势。 实在令人不解。 针对这种情况，北欧的谱系之主想过做出改变。 东夏也曾有过如此境地，当时东夏的选择， 是绝地天通。 谋划数十年，一朝动手，便是以雷霆万钧之势，以断绝至少四条完整的升华之路，以及其余众多龙种圣痕的进阶为代价，集天下之龙，汇聚成惊世的龙脉。 甚至当代烛龙也舍弃光辉的侧面，仅仅保留烛龙的一面，成为烛九阴。 东夏以此还来的，是东夏数十年间的人才井喷。 然而，遗憾的是，北欧没有这个勇气做此变革。 一则风险太大，容易满盘皆输，到时候就不只是沦为二流那么简单了。 二来，东夏的绝地天通堪称天时地利人和，此等形势再难复制，至少北欧做不到这么完美。 所以，最终，也无人敢于迈出那一步。 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北欧就此沉沦。 但是，即便如此，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 北欧谱系的训练营吗...... 李维清沉默了一下，看着手机上刚刚拨出的号码。 随后，默默的挂断。 克劳斯停下了车，看到了少年这一举动。 “现在你想怎么样？”克劳斯手撑在窗口，感受冷风所带来的惬意。 “会死人吗？”李维清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会。”克劳斯淡淡的说道。 使劲的吸了一口即将燃尽的雪茄，喷出一大口烟雾。 让自身陷入一片朦胧之中。 “自大师傅接手以来，瓦尔哈拉的死亡率从原本的百分之五十六增长到了百分之九十七。” “那这让人来送死有什么区别？”李维清皱紧了眉头。 “你们北欧就没人管管？谱系之主呢？他不管？” “得了吧，单论辈分和年纪，他和大师傅还指不定谁大呢。”克劳斯摇了摇头。 “而且，这并非毫无成效的。” “从建立之初，瓦尔哈拉便不断的为北欧输送新鲜的血液。尽管死亡率超过一半，但是，从那走出来的人，无一例外，都会成为北欧未来的中坚。“ “但是大师傅认为这还不够。” 克劳斯幽幽的说道。 “远远不够。” 脑海中，回忆起二十三年前的那一天。 那个老人在瓦尔哈拉的演讲。 “我要的不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也不是可堪一用的工具。” 他说道， “我要的是the one！” one man army。 “听起来像是个暴君啊。”李维清低声说道。 “或许是吧。”克劳斯沉默了一下。 “以前，被送进瓦尔哈拉是无上的荣耀，当然，现在也是......但是却已经五年没有新人进去了。” 昔日整夜灯火通明，无数勇者通宵达旦饮酒战斗的金色宫殿已然不在。 现在只留下一个倔强的老人，和他寥寥无几的弟子。 克劳斯摇了摇头。 “小子，回去吧。”他叹了口气。 “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我知道这件事，也不好再送你去死。” “我的良心会痛，虽然我好像和良心这种东西无缘......”： “看出来了。”李维清点了点头。 “那我送你回机场，你可以坐下午的飞机回去。”说着，克劳斯调转方向。 一只手突然握在了方向盘上。 克劳斯抬起头。 ”喂。“少年突然开口。 “那个你口中的大师傅水平怎么样？” “......”看着少年认真的脸，克劳斯一时有些无言。 “我只能说，整个现境，没有谁能够‘点评’大师傅。”他轻声道。 “比之天竺的持斧罗摩如何？” 持斧罗摩，天竺武艺之最。 “更强。”克劳斯毫不犹豫。 “那，比之东夏原氏如何？” 原氏兵锋，举世皆知。 “更强！” “比之瀛洲剑圣如何？” 瀛洲剑圣，一人一刀，震慑了昔日美洲最强几十年。 “更强！”微微迟疑之后，克劳斯还是说道。 “那么，最后......” “和东夏那位罗老师......不，应该是罗肆为吧，相比如何？” “鬼畜王？”克劳斯愣了一下。 “那位退隐这么多年竟然是在东夏吗？” 李维清的嘴角抽了抽。 这什么鬼名号？ 不是，人家要么剑圣要么枪王的，怎么到了您这就变了画风了呢？ “我不知道。”克劳斯犹豫了一下，坦诚的摇了摇头。 “那我明白了。”李维清点点头。 然后无奈的笑了笑。 看样子，这次是真的被老师给卖了啊...... 然后重新系上安全带。 将身体彻底放松了下来。 “那还等什么？”他在克劳斯一副见鬼的注视下，懒洋洋的开口。 “还不快点开车。” 他说。 “让我们，去英灵殿。” 克劳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然后，大笑。 “疯子！”他乐不可支的大笑。 甚至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许久，他擦去眼角的泪水。对着李维清伸出手。 “嘿，小疯子。”他郑重的说道。 “欢迎来到北欧！” 第九十四章 师爷 第102章 师爷 下了车，少年提着自己的行李陷入了沉默。 ”这是瓦尔哈拉？“他迟疑着问道。 他以为的瓦尔哈拉： 绵延半山的宫殿，满是浮雕，插满火把的外墙，金色的祥云漂浮空中，穿戴古老甲胄的卫士拄剑而立。 宫殿之内，一条笔直的通道。 两旁，无数粗犷狂野的北欧英灵们咆哮厮杀， 通道的尽头，有着一张王座。 瓦尔哈拉的主宰便在此等候。 对他说， ”欢迎来到瓦尔哈拉。“ 但是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什么？ 一片简简单单的小平房？ 他回过头，看着带路的司机。 想着这玩意不会是什么不法传销的吧？ 克劳斯却是表情严肃。 “瓦尔哈拉从来都不是一个固定的地名，而是一种精神，一种灵魂上的寄托。” “英灵之归宿岂是此等不便之所！” 却被少年无情打断。 ”说人话。” 克劳斯干咳两声，有些尴尬。 “那个，这不是好几年没有新人吗？大师傅想着就那么三俩人，没必要占那么大场地，冷清，所以搬出来了。” 李维清默默的看着他，直到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来都来了...... “愣着干嘛？还不带路？”李维清没好气的说道。 然而，克劳斯的脸色却是愈发尴尬。 这个北欧的当地人眼神飘忽，脚步不着痕迹的退向车门。 “那个，我只是负责接人，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之后你自己进去就行了......” “什么鬼！”李维清大怒。 “昨日快递送货还送到家呢！你们送人还不送到底吗！” “信不信我去投诉你！” “就算伱这么说......”克劳斯有些为难。 “没得到邀请的人也不能踏入瓦尔哈拉啊。” “那怎么着？我就这么进去？“李维清皱紧了眉头。 ”他们怎么知道我有没受到邀请？我不会刚进门就被乱棍打死吧？” “放心，你是大师傅亲自邀请的人，谁敢打你啊。”克劳斯麻溜的坐回驾驶位，将脑袋探出车窗。 “直接进去就行了，有人会来接你的。” 然后，少年在北欧认识的第一个人开始告别。 ”大体情况我都和你说了，那么我就先走了。“克劳斯从车窗伸出手，和李维清握了握。 “这段时间比较忙，等过两周，你没死的话，我带你去喝酒。” “说的很好，以后别说了。”李维清收回了手。 “酒就算了，不过你可以带我去兜兜风，难得来一趟，回去的时候总得带点纪念品。” “放心，只要那时我还能见到你，我保证，一定带你走遍挪威每一个好玩的地方。” “虽然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我还是先谢谢了......” 临走前，克劳斯转过头，最后看了一眼“瓦尔哈拉”。 平静的收回目光，踩下油门。 快乐吉普再次发出咆哮，扬起尘沙。 好像落荒而逃。 李维清看着吉普车离开，也是回过头。 传闻中，女武神会自瓦尔哈拉走出，将一位位善战的英灵接往英灵殿。 然而，女武神，李维清是没看到的。 倒是看到一个锃亮的光头。 “初次见面，怎么称呼？”李维清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光头男人。 “奥利耶。”光头男人说道。 “奥利耶·雷恩。” “李维清，来自象牙之塔。”少年微笑。 “我知道你，罗素先生大力推荐的学生。”奥利耶看着李维清，表情有些复杂。 善意、疑惑、惋惜还有...... 犹豫？ 没等李维清开口询问，眼前的光头男人开口了。 “那个胆小鬼没有一起来吗？”奥利耶扭过头，看着地上明显的车辙。 “他说他没得到邀请，进不去。”李维清耸耸肩。 “呵，他是这么说的吗？”奥利耶笑了笑。 那张平和的脸上，带起了醒目的冷意，以及嘲弄。 嗤笑着某个狼狈的身影。 李维清敏锐的捕捉到其中存在的问题。 有瓜！有大瓜！ 他搓了搓手，跃跃欲试。 然而，没有等他发问，奥利耶就已经转过身。 “走吧，大师傅等你很久了。” 一路走进瓦尔哈拉，李维清好奇的左顾右盼。 果然，不出意外的平凡...... “你也是来瓦尔哈拉训练的吗？” “是的。”领路人走在前方没有回头。 “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七年。” 看着大概二十五六的样子，那么大概来到这里也就是十七岁左右？ “待了七年还没离开？” “我还没有达到大师傅认为可以离开的程度。”奥利耶摇了摇头。 李维清砸了咂嘴。 “现在瓦尔哈拉有几个人啊？” “加上你，一共四个。” 少年愕然的抬起头。 “只有四个？”少年不敢置信的声音在过道中响起。 “你、我，大师傅，还有厨师。” 虽然来的路上就知道瓦尔哈拉人丁稀少，但是，这也少的太离谱了一点吧...... 终于，在推开一扇木门后，视线骤然开阔起来。 一个大型的训练场。 凹凸不平的场地中央，站着这里的主人。 奥利耶上前两步，恭敬的开口。 ”大师傅，人来了。“ 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让他哪怕已然老迈，却依然带着凛然的压迫。 已然萎缩的肌肉再无法撑起偏大的骨架，显得稍显消瘦。 然而，始终挺得笔直的腰杆却并不使他显得佝偻。 花白头发随意的拿了根发带扎起。 苍老的脸上，那双暗蓝色的眼眸，是如此的冰冷而威严。 鲁巴伊，瓦尔哈拉唯一的教官。 冷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弟子，随即，老人的目光就扫向那个新面孔。 目光审视。 肌肉松弛无力，脚步虚浮，站姿松垮，明显疏于锻炼。 精神一般，最重要的是见到他后就一副呆愣的表情...... 老人的眉头越皱越紧，额头上的皱纹已经皱成一团。 这就是罗素所说的”天才学生“？ 老人张开口，说：”你......“ “师爷？”少年惊喜的大喊。 老人愣住了，奥利耶更是目瞪口呆。 两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那个突然跳起来的少年。 “你叫大师傅什么？”奥利耶咽了口唾沫。 “师爷啊！”李维清理所当然的说道。 “师爷......虽然这么说也不算有错......”然而，话刚出口，他就感受到一道冷冽的目光。 于是，他连忙问道：“你以前见过大师傅？” “没见过真人，但我见过照片啊！”李维清眉开眼笑的说道。 随即，在老人逐渐阴沉下来的目光下，他取出了临行前罗素给他的照片。 奥利耶犹豫了一下，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探了探头。 少年展示的照片上，是现在大概年轻了二十岁左右的老人。 少年挥舞着照片，沾沾自喜。 “我就说嘛，这不是和照片一模一样吗？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罗素是怎么和你说的？”老人平淡的开口。 李维清不假思索。 “老师说这次来北欧，他在北欧有个师叔，也就是我的师爷，这次来大概率应该碰得上，所以在礼术上一定要周全，如果见面不识人的话，那就太过失礼了。” 然后，少年还兴冲冲的翻找起了自己的背包， 翻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保温杯。 殷勤的双手递到老人面前。 他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师爷，我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该送什么好，出门也急......我就寻思着不年轻了都要学会养生，就送您个养生保温杯......” “哎呀，早知道在瓦尔哈拉的是师爷您，那我这一路上也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一旁，奥利耶已经被少年这通组合拳给打蒙了。 这啥情况啊，这可咋整啊，这小老弟什么人啊！ 简直秀的他头皮发麻。 来到瓦尔哈拉也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和大师傅说话...... “师爷......吗？”老人自言自语道。 看着眼前的少年，还有脸上不带任何一分虚假的笑容，眼神逐渐燃起怒火。 不是因为李维清，而是因为某个操盘了这个局面的老王八。 如此， 令人不快。 老人冷漠的看着自己的“徒孙”，仍有他拿着礼物的手悬于半空。 没有接过。 甚至直接扭过身，离开。 李维清愣了一下，有些茫然。 在想，自己是不是礼节上出了什么问题。 话说，北欧在这方面有什么忌讳吗？ 没有等他想明白，老人冷漠的声音便以传来。 “杀了他。” “啊咧。”少年眨了眨眼。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他有些不解。 身边，奥利耶轻叹一声，已经明了师傅的意思。 “是。”他点了点头。 然后，看着面前毫无防备的少年。 没有任何说明，更没有多余的解释。 只是鼓动手臂的力量。 挥拳。 突然暴涌的杀意，终于是让愣神的少年回过头。 激荡的风压已经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 露出了那呆滞的面容。 不远处，背对着这一切的老人缓缓远离。 今天，瓦尔哈拉大概要多出一具尸体了。 然而，身后传出异样的声音让老人微微一顿。 眉梢轻挑。 “这种感觉......”老人回过头，皱起了眉头。 他看到，一拳挥空的弟子。 他身前的地面，多出了一个脚印般的浅坑。 被不断夯实的地面上甚至还有着一道道裂痕。 不远处，少年托举着礼物，心有余悸。 “你疯了吗！”他失声说道。 躲过了？ 奥利耶有些惊讶。 虽然他的确留手了，但没想到这个少年真的能躲过。 他转过身。 这一次，没有再突袭，而是摆开了架势。 一副完全不想沟通的态度...... 李维清有些恼怒。 刚才那一拳，如果挨实了...... 少年忍不住看向一旁的老人。 就算再如何迟钝，现在他也总该明白不对了。 他刚认的这个“师爷”，是真的想杀了他。 他沉默的放下了手中的礼物，小心的放在一边。 开口。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是我算是明白了。”他的表情也逐渐冷淡了下来。 “打一架，是吧？” 奥利耶沉默的点点头。 于是，少年轻吸口气。 刚下飞机，一直到现在，一路上的不满、愤怒全部涌上心头。 让他再不犹豫。 ”正好啊......“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正好也因为被最信任的老师卖了，然后又被刚认的师爷嫌弃，又搞不清楚事态状况而感到不爽啊！” 他看着眼前的光头男人。 “我上了。”他说道。 于是，便有爆炸般的声音响起。 无视了空间，甚至在声音还未传入奥利耶的耳中，他的身体就更快一步。 来到了堆死的身前。 而这一切，被老人尽收眼底。 “没错，这是外道王......不，罗肆为的禹步吗？”老人皱紧了眉头。 同时，神情愈发的不满。 让他讨厌这个少年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然后，少年抬手。 空气激荡。 “鼓手？罗肆为是越活越活回去了吗？”老人突然嗤笑。 如果说刚才的禹步还说虽然不值一提，但姑且算是有模有样。 那么，现在的鼓手简直就要笑掉他大牙了。 现在教育徒弟的标准竟然变得这么泛滥了吗？ 这种程度的货色，你竟然也敢放他出门？ 而面对少年蓄势而来的鼓手，奥利耶只用了一个动作作为回应。 挺起自己的胸膛。 在少年呆滞的目光下，用自己健壮的胸肌，接下了这一拳。 李维清沉默了一下。 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奥利耶那破碎的上衣，还有微微泛青的胸肌。 陷入了怀疑。 “力量太散了。”奥利耶低声道。 然后，缓缓抬手。 就像是老师面对不听话的学生一样， 再一次的，亲身示范。 “看好了，力量，应该这样用。” 满是老茧的大手猛的握紧。 这一刻，李维清似乎感觉到，自己附近的所有空气似乎都被抽干。 这种感觉...... 全身的寒毛炸起。 毫不犹豫的，李维清没有再卖弄自己刚熟悉不久的禹步。 而是本能的用上了自己最熟悉的技能。 后退，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角。 “原氏的追云？”老人的眼神愈发讶异。 随即，啧了一声。 简直就像是大杂烩一样。 令人看不下去。 而且...... “后退？”老人看着不断后退，将自身逼入死路的少年，失望的摇了摇头。 “愚蠢至极。” 事实证明，他说的是对的。 奥利耶仿佛无视了两人之间已然近十米的距离。 一身北欧男人引以为豪的坚实肌肉鼓胀而起。 并非来源于灵魂，更没有圣痕的运转。 仅凭日积月累，每日辛苦锻炼而出的力量在体内咆哮。 最终，聚集在右手。 汇聚在方寸之间。 以一种粗暴而原始的方法，将一切，尽数掌握在手心。 踏步向前， 对着空气， 轰拳。 于是，李维清再也听不见了。 声音，消失了。 他拼命的想要动作，但是意识却已然无法与身体联动。 意识？ 不对。 世界， 在远去。 这到底...... 大家可以期待一下，明天的章节，作者要开始整大活了 第九十五章 另一个结局(上) 第103章 另一个结局（上） 洒满阳光的花园中。 “滋滋......现在为您播报足坛最新消息，近日，伦敦超级联赛中，斯特城俱乐部迎来调查，因该俱乐部财政......” 摇椅上，昏昏欲睡的身影翻了个身子。 听着令人昏昏欲睡的收音机，享受着午日的阳光。 如此闲适。 直到，迎来了第一位访客。 高挑成熟的女人站在门口。 远远的看着那个悠哉悠哉的身影，便不由得轻声叹息。 熟练的拿出钥匙，推门而入。 修长的身影化作一大片阴影，将男人头顶的阳光尽数遮挡。 男人皱起了眉头。 许久，无奈的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右眼紧闭，左眼朦胧的看着那张阴影下的俏脸。 “早啊。开完会了？”男人伸了个懒腰，慵懒的说道。 “已经快三点了。”女人说道。 “而且，这是你这个月缺席的第十七场会议。” ”饶了我吧。“男人摇了摇头。 ”我已经受够了无休止的讨论和争吵，一次次超过二十个小时的会议，最后得到的只会是一堆废案。“ ”这是必要的过程。“ ”我知道。“男人叹了口气。 ”但至少让我有点属于自己的时间吧。“ “一周前刚和那家伙打了一架狠的。” 女人陷入了沉默。 似乎是没有感受到突然有所变化的气氛，男人若无其事的说道：“所以呢？会议的结果怎么样？” “羽蛇和大主教又撕起来了？还是说你和她......” “都没有。”女人回过神，淡淡的瞥了男人一眼。 “我和她打起来了。” “哦，打起来啊，我最喜欢看女人打架......嗯？你说谁打起来了？”男人身体突然一抖，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毫不顾忌不小心磕到了椅子的脑袋，男人急促的说道；“真的？伱和她又打起来了？姑奶奶，你们不是在我面前保证给不打了吗？” “怎么样？伤到哪里没有？她呢？没受伤吧？都快三......咳咳，这么成熟的人了，你们怎么还和年轻......以前一样呢？”男人急得满头是汗。 女人冷笑一声，上前揪住了男人的领子。 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鼻息喷吐。 “李维清，你真的好意思说啊！”她，不，应该说叶雪涯。 再也看不到任何青涩的痕迹，浑身散发着优秀的成熟女性魅力的女人带着愤怒的质问。 “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我们两个的关系为什么会那么糟糕！” “告诉我，为什么我堂堂的东夏谱系之主，要几次三番在公共场合和那个白痴女人打出狗脑子！” “是哪个渣男做的？嗯？告诉我！” 李维清尴尬的笑了笑。 他熟练的抓着爱人的手。 “雪涯，先冷静一下，你是知道我的......” 叶雪涯咬牙切齿的盯着这个甜言蜜语愈发熟练的男人，忍不住有些丧气。 是不是当年她培养的方式有什么问题？ 明明以前是个稍微靠近一点就会脸红的大男孩...... ”行了，这些事之后再说。“叶雪涯一把甩开男友的手。 随即，阴沉着脸。 ”坐好，我和你说今天会议的内容。“ 在女友严厉的注视下，李维清缩了缩脑袋，老老实实的坐下。 叶雪涯轻呼口气，开始整理被打乱的思路。 沉吟了一下，她开口说道。 ”青铜之眼传来了最新的报告。“ 李维清的眼眸动了动。 ”他的力量又变强了。“已然继任谱系之主三年的女人低声说道。 ”很正常。“李维清倒是显得很淡定。 他抬起头，仰望。 现境的天空一如既往的碧蓝。 珊瑚云高悬于空，飞鸟偶尔划过天际。 一切仿佛一如往昔。 只有那一道刺目的”天之痕“时刻提醒着人们，曾经发生过什么。 肉眼可见的天际，一道漆黑的裂痕划过天空。 给这美好的天空画卷增添了一抹狰狞。 漆黑的缝隙中，仿佛有着血与火在燃烧。 让人忍不住怀疑， 画卷的另一头，是否就是传说中的地狱。 但是李维清知道，那不是地狱。 因为，早在五年前，现境之外，便不再有地狱的存在。 那一天，无数的地狱在燃烧，所谓的深度在那近乎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没有起到半点阻拦的作用。 首先是一般的深渊异种，然后是大群，再然后是那一个个昔日作为现境大敌的统治者。 失去地狱之神的至福乐土率先迎来终结。 罪恶的牧场在哀嚎之中化作破碎的血肉。 随后迎来毁灭的是雷霆之海。 昔日无敌于地狱的雷霆大君早在与现境大敌的对战中陨落。 巨人们陷入永恒的沉睡，再不醒来。 侏儒王们互相厮杀，最终，迎来疯狂的最后。 最后燃烧的是由鲜血汇聚的亡国。 九卿跪伏于至上之王的御座前。 亡国之主平静的看着自己偌大的帝国再度迎来毁灭。 最终，一切毁灭之后，唯有依旧闪烁着光辉的现境留存于世。 ”那可是深渊烈日啊！“李维清幽幽说道。 ”他的诞生，伴随着那无尽地狱的毁灭。他的存在，既是毁灭的根本。” 在那份力量下，哪怕是有着三大封锁的现境，也绝无幸免之理才对。 当所有人都绝望的等待着末日钟归为零点。 他们的救世主出现了。 ”神髓之柱重创，变化之柱近乎粉碎，哪怕是受创最轻的源质之柱也布满裂痕......“少女回忆起当时的惨状。 这时，有一颗古树于现境之外扎根。 将摇摇欲坠的现境，撑起。 一个男人站在世界树上，直面那一轮黑色的烈日。 以世界树代替变化之柱，以自身的神性撑起神髓之柱，再度让三柱迎来统一。 并且，在分出力量护住身后现境的情况下，还能将日轮击碎。 以一己之力，将现境从生死线上拽回。 ”怎么样啊？现境的守望者先生？“叶雪涯有些戏谑的说道。 ”听着自己的丰功伟绩，是不是很骄傲？” “咳咳咳，这都多久前的事了......”李维清搓了搓手，矜持的说道。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 叶雪涯继续说道。 “据青铜之眼观测，深渊烈日的力量比之一月前再度增长了百分之三点七。” 毁灭了地狱的怪物，竟然在一切化作虚无之后，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强。 这如何能不让人绝望。 “所以呢？”李维清问道。 “大家讨论出来的结果是什么？” 叶雪涯沉默了一下，随即，偏过头。 “唤醒小白吧。”她低声道。 男人脸上的表情冷淡了几分。 “果然都等不及了吗？”他淡淡的开口。 “小白已经沉睡一年半了。”叶雪涯轻声道。 “只是一年半而已。”李维清冷声道。 “但是，对于拥有凤凰威权的小白来说，一年半和一百年也没有多大区别了。”叶雪涯苦涩的说道。 “该接受现实了。” “世界......不再存在其他救赎的可能。” 自一年半前，东夏谱系天敌·凤凰，昔日的白帝子，便沉入东夏龙脉之中，借着威权在无数的时间与可能性之中探寻。 寻求着，那份救赎的可能。 “唤醒小白，然后呢？“李维清问道。 ”你们知道，小白的力量在我和他之间的战斗中，根本起不了任何决定性的作用。“ 他和那个人的战斗，哪怕是完全解放的天敌，也只会在瞬间被融化。 “存续院给出的方案是这样的......”叶雪涯开口。 “小白、再次晋升天敌的诸海叔，羽蛇，还有罗马的冥神，四个天敌联手维持住现境的存续。” 她郑重的说道。 “放开世界树对现境的保护，然后，由你，尽全力击败他。” “杀死槐诗。” 李维清做得到，应该说只有他做得到。 存续院集合了整个现境所有的算力，历时一个月，得出的结论。 抛开一切束缚，真正放手一战的李维清，有超过七成的希望能够彻底击落那轮黑日。 叶雪涯的声音有些急促。 “地狱已经没有了，维清，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的声音带着飘忽。 “我们曾经无数次期待着没有战争，没有地狱的威胁，不会再有人凝固的世界，所有人渴求的‘天国’......” 现在他们的敌人就只剩下一个了。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 “那么，代价呢？”李维清问道。 看着女友那陡然僵硬的面庞，李维清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代价呢？” “维持现境的存续，同时抵御我和槐诗战斗的余波，这不是四个天敌能够做到的事。” 所以，必然会有着代价的存在。 叶雪涯的神情一暗。 “除了小白之外，其余三人，包括诸海叔在内，必死。”女人低下头。 “这种方案羽蛇能同意？美洲能同意？” “就在刚才，羽蛇已经将手中的权柄交托与丽兹。”叶雪涯叹息。 “大家都有觉悟了。” “除此之外呢？” “征调现境所有升华者，全部投入防御......大概会死超过九成九的人吧。” “不够！”李维清断然说道。 哪怕如此，也绝对不够。 然后，叶雪涯说出了那决定性的因素。 ”抛弃所有边境，分割三分之一的现境。“她说道。 ”这就是存续院给出的解决方案。“ 如果维持的区域太广，那么就压缩，将所有的战力，都保留在必要的那部分。 甚至不惜分割半个现境。 “好大的手笔。”李维清嗤笑。 “大部分的人会被存续院紧急收容，等到一切结束后，存续院会用仅剩的资源，启动最后的现境再生计划，大概能够让现境的面积恢复到原本的四分之三，至于边境......”叶雪涯没有再说下去， 其实，换个角度来想这样也挺好的。 看啊，这可是真正的一劳永逸。 一次性的牺牲过后，人类将会迎来理想的国度。 不再有地狱的威胁，不再有凝固的忧虑，更不必为那些堕落者的威胁而担忧。 虽然生活的土地变小了一点...... 但是总归是能克服的嘛。 只要牺牲而已，只是牺牲而已...... “我拒绝。”现境的最强冷漠拒绝。 “不要任性。”少女叹息。 “我拒绝。”李维清再一次的重复自己的回答。 叶雪涯有些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说说理由。”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李维清没有说话，而是有些出神。 “呐，雪涯。”他轻声道。 “我好像和你说过，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们要一起去旅游。” “然后呢、”叶雪涯不解。 “我们要去边境·楼兰看大漠黄沙，要去巴塞罗那看那天空中的教堂，我们要去加勒比帆船旅行......” 叶雪涯嘴角抽了抽，低下头。 “我不想去了。”她轻声道。 “我们可以换个地方。” 因为这些地方都属于她所说的“被分割”的区域。 “但我想啊。”男人轻柔的说道。 “我想和你去遍每一个角落，无论现境还是边境，我们可以去弥补这些年失去的人生。” “这么肉麻干嘛......”叶雪涯有些猝不及防。 “所以啊......”李维清抬起头，露出笑容。 “我不会同意的。” “你这家伙......”叶雪涯有些牙痒痒。 她想像以往一样横眉立眼，但是，看着男友那仿佛闪烁着微光的脸，最终，只是默然。 “这是最好的机会。”她叹息道。 “而你需要支撑现境，力量停滞不前，而深渊烈日借助燃烧的地狱，力量会不断变强。” 现在李维清虽然还能占据上风，但是以后呢？ “我知道。”李维清坦然点头。 “你知道你败了，结局会如何吗？” “我知道。” “李维清，你就是个混蛋！”叶雪涯骂了一句。 男人上前，将爱人拥入怀中。 嗅着那清凉的气息，埋首发间。 “嗯，我知道。“他喃喃道。 于是，两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雪涯，你玩过galgame吗？” “你是想让我鄙视你就直说。” “我的意思是，一般而言，galgame会存在很多个结局。”他干笑道。 “所以？” “如果我们现在的这个结局，放在galgame，大概算是一条normal end吧。” 叶雪涯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了。 “或许在这一场游戏中，十万个不同的分支，只存在不到十条的normal end，剩余的九万九千九百九十都是bad end。” “但是啊.....。” “我不甘心！” 男人睁开的左眼猛的瞪起。 “老师、叶卡捷琳娜女士、维塔利先生、奎师那先生、艾萨克先生、陈女士、大宗师......” “玄鸟、燕青戈、阿宝、穷奇、符残光......” “提图斯、马尔斯、赫利俄斯......“ ”法老王、阿赫......“ ”提尔......“ 他说的，都是这些年逝去的故人。 “你们都说我是英雄，但我却救不了他们任何一个人。”这个至强者向自己的爱人，展现出了自己最虚弱的一面。 “你不可能拯救所有人。”叶雪涯紧紧的搂住了他。 “我知道。”他呢喃道。 他一直都知道的。 “但是，如果我能做的更好一点......”他闭上了眼睛。 “新海......” “那次你还在北欧躲避理想国的追捕。” “丹波......” “那次你人在地狱，在被亡国的大群围攻！” ”迦南......“ ”他们动手太快了，我们根本无从阻拦。“ ”够了，抬起头，看着我。“叶雪涯捧起了男人的头。 ”听着，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还记得吗？如果不是你，小白早就死了。如果不是你，边境的混种们会死超过九成！如果不是你，澳洲会彻底沦为无人区，沙王至今都还在感谢你的大恩！“ “你从被天文会追杀的黄金黎明的继承者，到如今拨乱反正，成为理想国的命运书记官，你已经做到了最好。” “没有命运之书的命运书记官吗？”李维清勉强的笑了笑。 “和我相比，现境外面的那个好像更像一点吧。” 手握完整的命运之书，而且是上一任会长一手培养出来的正统。 和他这个被罗素这个黄金黎明的叛逆，躲躲藏藏培养起来的野小子比完全不一样。 不过，李维清在短暂的低落之后，也是振奋起了精神。 “雪涯，我不会同意他们的方案。”他认真的说道。 他昂起头。 “哪怕故事的十万个结局中，毁灭是最终的旋律，但是我始终相信......” “在那九万九千九百个bad end，和仅剩的十个normal end之外......” 声音如此的，宏大。 ”我依然能够找到那唯一的happy end！“ 叶雪涯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男人，怔怔出神。 许久，才疲惫的将脑袋搁在他身前。 ”那如果没有呢？“她小声道。 ”如果错过了现在，那我们连normal end都不会有了。“ ”放心。“他轻声道。 ”我不会输的，哪怕对手是深渊烈日。“ ”......我信。”叶雪涯在他怀中闷闷的说道。 因为，你可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男人。 “而且，还有最后的一个原因......”他轻声道。 李维清在微笑。 “我信我妹妹。” 对吧，小白。 稷下地底不知道多少层，在那蔓延整个东夏的庞大龙脉中，一个娇小的身影静静的沉睡。 某一刻，少女仿佛感知到什么，紧闭的眼眸微微波动。 嘴唇微微开阖。 “哥哥......” 第九十六章 另一个结局(下) 第104章 另一个结局（下） “那么，后续的谈话就拜托你了。”李维清拥抱了自己的女友。 “变成了一个很标准的渣男了啊！”年轻的谱系之主撇了撇嘴，眼神嫌弃。 “开始将所有的麻烦事情都丢给勤劳的女朋友，然后自己缩在家里看电视......我已经可以想象婚后的悲惨生活了。” 李维清尴尬的笑了笑，假装没听出女友某两个加重语气的字眼。 或许是良心不忍，他还是说道。 ”如果真的太麻烦，要我出面和大家说也行......” 毕竟，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任性之举了。 而是拿所有人的生命去赌博。 那既定的光明未来，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 恐怕只有那些真正的疯子和赌徒才会选择跟注。 很遗憾，如今的现境，这样的人好像已经离开很久了...... “引起争吵是必然的，但是，最终大家还是会选择妥协吧。”叶雪涯轻叹一声。 “毕竟，我们还能再要求什么呢？” “现在我们能呼吸的每一口空气，享受的每一缕阳光，和家人度过的每分每秒，都是由你一个人所争取到的。” 如果不是李维清力挽狂澜，早在几年前，这一切都已经荡然无存。 连这虚假的悠闲与和平都不会存在。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克制。 哪怕手握暴权，哪怕世人再无人敢于违逆于他，他却始终未曾滥用此等武力。 甚至刻意的将自己的存在削弱，只有当决策出现严重偏颇的时候，才会偶有发言。 他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孩子。 不过，现在终于迎来了他迟到的叛逆期...... ”好了，我该走了，待会还有场会。“叶雪涯摇了摇头，离开爱人的怀抱。 ”晚上一起吃饭吗？“李维清抓住了那只白皙的手。 ”再看吧。“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叶雪涯开口问道。 “说起来，，这几天彩虹桥源质通路管理局那边好像有些异常......”女人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的男友。 “你有什么头绪吗？” 面对女友好奇的目光，李维清面色不改。 “我不道啊！”男人震声道。 “这几天腰酸背痛，四肢无力，都在家里躺了好几天了。连饭都少吃了好几大碗，哪有心思去关注别的东西？” “真的？”女人有些狐疑。 “真的！”李维清笃定的点点头。 “行吧，暂时就当伱说的是真的吧。“女人平静的点点头。 ”等晚上我再好好检查一下。“ 李维清的心中瞬间一紧。 他有些紧张的说道：”雪涯，你......你要干嘛？“ 女人回过头。 哪怕岁月变迁，时光流逝，但是那一抹年少时初见的英气和狡黠，似乎从未有过变化。 ”你不是很清楚吗？“女人轻柔的说道。 ”晚上，是不会让你睡的哦。“ 这一刻，李维清再一次感受到了被支配的恐惧。 每一个男人都逃不过的惨案...... ”不，雪涯，不要，我今天状态有点......“ 在他的哀求声中，女人发出愉悦的轻笑声，踏上了前往伦敦的旅程。 只留下脸色灰败的男人捂着腰，心有戚戚。 ”是个好女人啊。“耳边，突兀的响起一声轻笑。 ”她一直都是。“李维清没有回头。 面对这突然的来客，面色平静。 ”你说，她有没有猜到答案？“ 李维清嘴角抽了抽。 没有人是傻子。 这种关头，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刻意的放大，哪怕微小的痕迹，一旦放到显微镜下观察，也会明显无比。 别说最熟悉他的叶雪涯了，恐怕统辖局内部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吧...... 只不过，大家默契的选择了忽略。 因为那份过于沉重的信任。 ”这么厉害还对你死心塌地的女人，你是怎么拿下的？“来人有些好奇的询问。 ”关你屁事！“ ”哦对了，还有罗马的那个......“ 李维清脸色一黑，冷漠的打断了他后续的话。 ”我似乎没有邀请过你。“他转过身，看着那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 脸色有些苍白的男人笑了笑，不以为意。 他走到另一张躺椅的位置坐下。 然而，坐到一半，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力掀飞。 整个人狼狈的跌落在一旁的水池中。 ”那不是你该坐的位置。“李维清收回右手，平淡的说道。 水池中，男人不慌不乱的站稳身体，双手将湿漉的长发抹到脑后。 上了岸，随意的拧了下湿透的衣服，左右看了看。 然后搬了张木制的小板凳，又屁颠屁颠的坐到了李维清身旁。 这一次，李维清没有再阻拦。 ”真是冷淡啊！“男人轻叹口气。 ”突然，男人咧开嘴，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你说，如果那些人看到你和我坐在一起，会想些什么？” 又或者，被吓得什么都不会想？ “槐诗，你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啊！”李维清幽幽说道。 他偏过头，看着名为槐诗的男人，眼神冷冽如刀。 “是什么给了你在我面前出现的勇气？”他好奇的询问。 “是足以毁灭无尽地狱的力量？毁灭要素的融合？还是说那本该死的命运之书？” 他居高临下的俯瞰。 声音宛如自遥远的天空垂落。 “哪怕在世界树之外，你尚且打不过我，现在，在这世界树中，在这支撑开的九界之内，你又凭什么能与我为敌！” 伴随着他的话语，周遭的空间和时间似乎陷入了扭曲。 这一处小小的花园，似乎就这么从现境的范围内挣脱出去。 感受到周身那近乎凝固的压迫，槐诗无奈的举起双手。 “嗨嗨嗨，所以我不是来打架的，真是的，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别那么暴躁行吗？” “这里没人是你的朋友。”李维清冷酷的说道。 “那我们至少也是合作的关系，不是吗？”槐诗歪了歪头。 “又或者说......” “你更喜欢共犯这个词？” 他坦然的面对那布满杀意的瞳孔，有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这个男人会趁这个机会将他这个最大的敌人给抹消。 可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 李维清垂下目光，散去了那刺骨的杀意。 “那么，我们志向远大的深渊烈日，屈尊来到我这狗窝是有何贵干呢？” 声音如此嘲弄。 槐诗苦恼的挠了挠头，叹息。 “在我回答之前，你能先把你这几个快怼到我脑门上的枪管收收吗？” 李维清冷哼一声，挥挥手，将那些快怼到深渊烈日鼻孔里的炮管撤去。 槐诗这才松了口气。 “我以为在经历了前几天的事情后，我们的关系不会那么紧张了......”槐诗有些无奈。 “都是共犯了，我甚至觉得我们可以喝两杯。” “我不喝酒。“ ”我也没说一定要是酒啊！“槐诗眉飞色舞的说道。 然后，不知道从什么四次元口袋，摸出了两听冰凉的快乐水。 这一次，李维清仍由他打开易拉罐，将那刚从冷库取出的汽水递到自己面前。 “不干一杯吗？”槐诗扬了扬手中的易拉罐。 李维清瞥了他一眼。 “你的变化很大。”他轻声道。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名为槐诗的男人，脸上永远带着沉重和阴霾。 身为理想国的利刃，完成了诸多或是光明或是阴暗的任务，可他的脸上从未带有笑容。 如此深沉。 槐诗摩梭着手中的冰凉，释然一笑。 “大概是放下了吧。”他说道。 “当得知一切都可以改变，悲剧可以逆转，悔恨能够弥补，错误可以纠正......” “最他妈的离谱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仰起头，将易拉罐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然后，将空空如也的易拉罐丢尽了十米外的垃圾桶。 “最扯淡的，是这一切竟然是真的。”他双手撑着草地，低声呢喃。 他们做到了。 李维清沉默。 他在回忆。 那一天，在两人又一次的战斗中。 这个男人仍由自己的长枪抵在咽喉，只为了让自己听他说一句话。 他说， “我们可以改变这一切。” 那一刻，李维清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是他知道槐诗是什么表情。 如此的欣喜，如此的疯狂，又如此的...... 悲伤。 槐诗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们可以做到的。”他抓着李维清的手臂，不顾已然被洞穿的咽喉。 他不断的恳请，甚至哀求。 “如果是我们两个人，一定能做到的！” 超越牧场主这等残次品的，真正的全能之神。 毁灭地狱，毁灭一切的万物终焉，深渊烈日。 被精心培养的正统“救世主”。 野蛮生长，最后力挽狂澜的冒牌“救世主”。 手握至强权柄的两人，只要他们合力，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甚至哪怕现在，李维清都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他答应了。 没有半点犹豫。 就这样，三天前，他们两人利用了彩虹桥。 在瞒过所有人的情况下，将某些东西，送到了过去。 有什么被改变了， 他们无比清楚的知道。 “你能理解吗？那种卸下一切的感觉？”槐诗微笑着问道。 “就好像得到了救赎。” 李维清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喝了一口面前的汽水。 “不过我很好奇，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会相信我。”槐诗惊奇的说道。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小白？” 然而，却得到了李维清刀锋般的目光。 随即，李维清恹恹的收回目光。 “还因为老师。”他说道。 “罗素？”槐诗怔了怔。 “老师他可以不用死的。”李维清闭上了眼睛。 “从小我玩捉迷藏就没有赢过他，他只要想躲，没有人能找到他，哪怕是会长，哪怕是你。” 凭借着洛基的权能，罗素可以躲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 只要他不死，他所收集的那些命运之书就不会被槐诗收集。 无法集齐命运之书的少年也就无法成为真正的“救世主”。 那么，他也无从成为深渊烈日。 “老师是自愿被你杀死的。”李维清有些疲惫。 ”我不知道老师他看到了什么，但是，我依然愿意相信他。” 槐诗沉默了一下，随即轻叹。 “罗素先生是个勇敢而伟大的人。” “他一直如此。” 沉重没有持续太久，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 “如果重来一次，你会做什么？”李维清问道。 槐诗思考了一下，轻声道：”大概是成为音乐家？“ ”如果可能，我想在金色大厅演出。” “呵，这算什么？不想当音乐家的救世主不是好的救世主？”李维清吐槽。 “其实仔细想想，当老师也不错。”槐诗笑了笑。 “我挺喜欢小孩子的，就是担心会不会误人子弟。” “自信一点，肯定会的......” 槐诗定定的看着他，脸色不善。 突然，槐诗大笑起来。 “说起来你也真是有趣！” “一边说着相信自己的妹妹，一边自己却又已经采取了另外的对策。” 如此矛盾。 “你懂个锤子！”李维清不屑的嗤笑。 他傲然的看着眼前的敌人。 “相信自己的妹妹，不代表作为兄长的，要将一切压力都加在她身上。” 随即冷然一笑。 ”哦，我忘了，你没有妹妹，你是不会懂的。“ 槐诗默默的看着他，突然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他附和道。 ”嗯？“李维清愣住了。 狐疑的看了眼前的男人，觉得有哪里不对。 槐诗却是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题。 ”话说回来......“他挠了挠头。 ”我把命运之书给送了回去，那么你呢？“ 他疑惑的询问。 ”你送了什么回去？“ 得到的，只有冷笑。 ”什么都没送。“李维清淡淡的说道。 然后，自信的说道：”我相信我自己。” 突然，怪异的声音响起。 两人齐齐扭头，看到的，是从外面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半趴在地上打滚的天马。 槐诗看了看马，又看了看李维清。 “它这是在笑吗？”他好奇的问道。 “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李维清黑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大概是今天去邻居家玩的时候看到翠花生孩子了吧。” “翠花是谁？” “一匹母马！“ ”......” 槐诗看了看神骏的天马，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 “真好啊，如果可以，我也想养一匹马来着。” 随即开始畅想。 “最好是白马。” “你要不要顺便拿把剑？说不定还能混个王子当当。”李维清大声嘲笑。 “王子什么的就太夸张了......”槐诗有些难为情。 “不过小白倒的确说过，哪天希望我穿的像个王子一样去找她玩。” 突兀的，原本脸上带着讥笑的表情僵住了。 就仿佛被满头蛇发的女妖石化了一般。 现境的守护者，如同机械般扭过头。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槐诗却是恍若未觉。 他说道：“正如你所说，我没有妹妹，不会懂你的感受。” “但是......” 李维清摒住了呼吸，内心中，有着无名的恐惧升起。 就听见，眼前的初生说道。 “但是，我有你妹妹这样的女朋友啊。” “最后......” 他露出了宛如恶魔般戏谑的笑容。 “谢谢你......” 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说出那个字眼！ 李维清疯狂的在心中呐喊。 然后，只见眼前的小初生嘴唇轻启，说出了那禁忌的词汇。 “大，舅，哥。” 这一刻，李维清终于忍不住，狂怒的大吼。 那一只始终紧闭的眼眸终于睁开。 威严、高远，瑰丽，又如此的冷漠。 这一刻，至上之神睁开了他的眼睛。 再一次的，俯瞰人间。 然而，入眼之处，那可恶的敌人已然消失无踪。 只有得意的笑声于此留存。 这一刻，于天空之下，冷酷中压抑着极致暴怒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现境。 “圣枪，拔锚！” 许多人不由抬起头，感叹。 今天的守护者大人也是元气满满啊！ 然后，举起酒杯欢呼， 干他娘的深渊烈日！ 现境之外，无数地狱坠落的尽头。 一个身影正在冒着冷汗。 “草率了......”他的脸色有些发绿。 视线的尽头，扎根于虚无的巨树摇曳着枝干。 一片片巨大的树叶悄然垂落。 将那散发着辉光的现境，包裹在内。 然后，一点璀璨的金光于此升腾。 蕴含了至上之神的暴怒，汇聚了现境、以及世界树力量的，倾力一击。 螺旋状的枪尖于此绽放。 带着极致的悲愤。 就好像看到自己从小养大的妹妹，被外面的坏小子给拐走了一样。 ”不许碰我妹妹！“ 于是，现境的天空，有着一道最为绚丽的流星，于此划过。 隐约中，似乎还能听到一道惨叫。 ”你这妹控......” 花园内，李维清重重的坐回了位置，小口的喘息。 吹灭了指尖逸散的青烟，疲惫的闭上眼。 “希律律。”天马抬起头。 干掉了吗？ “没死。”李维清冷着张脸。 “那王八蛋就跑路的本事算是一流。” 不过至少有一段时间不用看到那张臭脸了。 突然，天马打了个喷嚏。 一个被匆忙藏好的袋子从树梢掉下。 有破碎的光芒逸散而出。 三天前，它们都是完好的神迹刻印和威权遗物。 可是三天后，都成为了一堆废铁。 其实本来还有一本李维清偷偷摸摸编写的傻瓜般战斗秘籍。 不过那个更惨，已经连渣都不剩了。 天马突然打了个不屑的响鼻。 说的比唱的好听。 还相信自己？我呸！ 是谁急吼吼的将这些年收集的宝贝一股脑的塞麻袋里，着急着发给过去的自己，就差把自己一身功力都醍醐灌顶了。 李维清被自家孽马嘲讽，顿时脸上挂不住了。 讪讪的笑道：“这不是没发出去吗？” 难道不是因为失败了吗？ “那我哪知道会失败！”李维清的心在滴血。 没想到，一般的东西，根本不可能传回过去。 哪怕是最顶级的威权遗物，都承受不住那庞大的压力。 不然，他差点想把自己的马也该塞回去。 最后，颓然的靠在了椅子上。 开摆。 话说，你最后好像还是送出去了什么吧。天马询问。 “嗯，姑且算是吧。”李维清闭着眼睛。 是什么？ “一个我已经永远失去了的选择。” 他说道。 “一条退路，通往另一个结局的钥匙。” ...... 遥远的过去。 新海，高烧的孩子举起了手中的斧刃。 对着眼前突兀出现的残缺黑影， 斩落。 一本破旧的书籍落于孩子面前。 伴随着白银之海内一道灵魂的苏醒。 ...... 北欧。瓦尔哈拉。 倒地的少年身边，出现了一道虚幻的身影。 如此熟悉。 第九十七章 歪瓜 第105章 歪瓜 自时光的尽头逆行自此的男人陷入了沉默。 我一来到就看见常威在打来福。 不，是光头在打自己。 虽然说是很多年前的自己...... 男人那看不清面容的脸上是如此的微妙。 倒不是没有被人打过，他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能摁着深渊烈日的脑袋暴捶的。 但是...... “我......有那么弱吗？”他有些茫然的说道。 十八岁，一阶，而且是刚进阶不会太久。 这怎么可能？ 他十八岁的时候不是都已经三阶了吗？ 而且，就算是一阶，也不可能被人一拳撂倒啊！ 就刚才那拳，哪怕他没有升华应该也能稳稳的躲过去才对。 但是现在...... 他第一次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错误的决定。 这么孱弱的自己，别说是超越，能否赶上现在的他，都是个问题吧？ 要不再重开一次？ 男人陷入了沉思。 ...... “你刚才收手了。”老人平淡的声音响起。 奥利耶尴尬的笑了笑，收回了冒出热气的拳头。 ”大师傅，他毕竟是罗素先生送来的......“ ”然后呢？“老人反问。 “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这不合适吧......” “什么时候瓦尔哈拉变成这么温柔的地方了？”老人困惑的发问。 “瓦尔哈拉从未强制过任何人前来，也并未拒绝任何人的离开。” 但是...... 老人冷酷的说道：“只要他选择留下，那么，他的生命都不再完整的属于自己。” “我知道。”奥利耶苦着个脸。 “但是罗素先生他......” “别傻了。”老人摇了摇头。 “对于罗素而言，只有从瓦尔哈拉活着回去的才是他的弟子。” “倘若他在这里死去，那么只不过是无法派上用途的废品。” 老人嘲弄的冷笑。 “没有人会为了废品而出头。” 尤其是罗素！ 奥利耶叹了口气。 “就算罗素先生不曾追究，但是别人呢？” “刚才他使用的武艺，似乎是鬼畜王和原氏那边的......” “怎么？难道你觉得原继先和罗肆为会杀上门来？”老人嗤笑。 “技不如人，死了也是白死，如果他们真的找上门来，我倒真的很想知道......” 他看着少年那趴倒在地上的身影，眼神冷淡。 “这才多少年不见，原氏和外道王那老东西的门风都这么松散了吗？” 看看这小子所谓的“鼓手”。 真想看看外道王那家伙看到自己的武艺被用成这个鬼样子，是一副怎样精彩的表情。 还有那半吊子的追云和禹步...... 要是放在他自己的门下，这种程度的学生别说是出来到处晃了，早被他清理门户了。 看着大师傅如此刻薄的评价，奥利耶也是有些苦恼和无奈。 随即，他指了指地上的礼物。 “但是他还给您送了礼物......” 老人原本冷酷的表情微微一滞。 看了眼礼品盒，微微沉默。 “把他丢出去。”老人冷漠的说道。 “他没有资格进入瓦尔哈拉。” 尽管依旧不近人情，但是奥利耶却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他拿起李维清放在一旁的行礼，想了想，试探着问道。 “那他带来的这礼物......” “我说，全部！”老人黑着脸。 “哦。”奥利耶缩了缩脑袋。 一手提起诸多的行李，走向到底的少年。 伸手，想要把少年拽起。 尽管被瓦尔哈拉驱逐是一种耻辱。 但是，好在，这个孩子不是他们北欧的人。 而且，哪怕是屈辱，也总比丢掉一条命要好的多。 “啪！” 奥利耶愣住了。 他看到，原本无力的贴在地面上的手臂，高高的扬起。 一把将他伸出的手打开。 光头的北欧男人有些惊讶的低下头。 竟然没晕过去吗？ 在他的身前，原本毫无动静的身影剧烈的颤抖起来。 然后，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男孩没有去看眼前有些呆愣的大汉。 只是偏过头，吐出一口血沫。 ”够劲。“他抹了把嘴角，咳嗽了一声。 他抬起头，顶着那张灰扑扑的脸说道。 ”所以，刚才那是考验？“少年有些嘶哑的问道。 奥利耶见鬼一样的看着他。 刚才他是放了水，但不是放了海。 就算不是重伤，也不可能爬起来了才对。 光头壮汉挠了挠头，欲言又止。 他想问，兄弟你是人是鬼。 唯有老人皱紧了眉头。 “原家碧血？连这个都会？这小子是原家嫡系？不，不对......” 老人恍然。 似乎看到了少年源质当中翻页的厚重书籍，默默轻叹。 “理想国的事象精魂吗？”老人端详着那本钢铁书籍。 摇了摇头。 “终究是歪门邪道。”他平静的说道。 “或许吧。”李维清咳嗽了一声，感觉自己喉咙似乎都被撕裂了。 如果不是这次出门的时候，家里把狗给他发回来了，那今天可就真栽了。 “但对我而言，只要能派的上用场，那它就是最好的。”少年认真的说道。 让一旁的光头，冷汗涔涔。 大兄弟伱少说两句吧！ 多久了，竟然再度有人敢在瓦尔哈拉顶撞大师傅。 老人冷着脸，不发一言。 或许是不屑，又或许是不愿。 于是，奥利耶硬着头皮说道：“是那个，小兄弟，你该走了。“ 同时，背对着大师傅，疯狂的对着眼前的小老弟使眼色。 大兄弟，你可别再说话了，哥哥我好不容易搞定了大师傅。 趁着这机会赶紧走吧，不然晚点大师傅改变主意了，那你就真的凉了。 很遗憾，因为两人的羁绊并不到位，所以李维清并未能准确的get到他的意思。 李维清扶住仍然在发晕的脑袋，轻喘着气。 “怎样才算通过考核？”他问道。 奥利耶都快急得跺脚了。 大兄弟你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 找死吗！ 于是，老人扯了扯嘴角，给出了一个答案。 “杀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说道。 然而，据李维清所知，这鬼地方除了他以外，总共就只有三个人。 眼前的这一老一少外，应该还有个厨师。 厨师自然不做他想，而眼前的老人更不必多说，能执掌瓦尔哈拉。还能那么随意的提及原家老爷子、健身房罗老师，还有某个疑似罗老师老师的名字，简直不要太牛啤。 基本上，李维清能选择的，就只剩下...... 他看了看眼前满脸无辜的光头男。 ”我能问下为什么吗？“少年轻叹。 “师爷？” “不要用那种东西称呼我。”老人脸色一沉。 看样子是被讨厌了啊...... 李维清忍不住想着。 开始思考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最终，颓然的放弃了思考。 然后说道。 “既然如此，只能请您指点一二了。” 身前，光头的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像是看到了狂妄的试图挑战大树的蚂蚁。 老人也因为他这番突如其来的邀战而愣了愣。 随即，露出了一丝恐怖的笑容。 “好，很好，：他低沉的笑了笑。 笑意狰狞。 “不愧是罗素的学生啊！” 随即，欣然应允。 “好，我同意了。”他抬起头，第一次的，正视眼前的”徒孙“。 ”不过，以你这简陋的身体，你又能撑多久呢？“ 李维清笑了笑。 带着铁锈味的火焰自身体的毛孔中逸散而出，钢铁般冷硬的色泽，将少年的脸映照得更加苍白。 ”我能打一整天。“他说道。 一整天？ 老人怪异的笑了笑。 上一次和他打了一整天的人是谁来着？ 哦，对了，是二十三年前，在地狱的那次偶遇。 外道王。 于是，忍不住的，杀意暴涌。 李维清原本因为事象精魂而重振的精神再一次的剧烈波动。 他感觉到了杀意。 并非冰冷如刀锋、也不是凶狠庞大如海潮。 并没有任何的多于特征，只是让你本能的感觉到， 你要死了。 不掺杂任何杂质，不带任何情感，也没有任何的恩怨夹杂。 就好像太阳东升西落一般正常。 血色的光芒自老人的眼中一闪而过。 抬起的右手宛如巨斧般下挥。 分明是略显干瘦的手臂，但是，这一刻，李维清却感觉，眼前的不是一位至少百岁的老人。 而是一个赤着上半身坚实肌肉的维京战士。 高举老旧的战斧， 咆哮。 斩杀！ 血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带动的，是一个倒飞的身影。 撞入了被加固过的墙壁内。 扣都扣不下来的那种。 奥利耶早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 妈耶，斩杀都用出来了。 大师傅是真的生气了啊！ 随即，无奈的看向”生死不知“的少年。 不过多半是已经死了。 年轻人，真以为自己有锁血挂死不了是吗？ 天底下谁不知道原家是有g的，那么你也不想想，真的有g能开那么久而不被封的吗？ 大师傅这招斩杀，可是专门破锁血挂的。 然后，苦着脸，从一旁找来了个破麻袋。 ”你干嘛？“老人放下手后有些不解的问道。 ”把人带出去埋了啊。“奥利耶叹了口气。 ”我想了想，就先不发回给罗素先生了，人才刚来就把人尸体送回去，我怕罗素先生真的打上门来......我先把他处理一下，等过个十天半月的再发回去，多少有点借口......“ 老人瞥了他一眼。 ”剧目还没结束，现在还不是小丑出场的时候。“ ”这小子没死。“ 光头男人有些惊讶的抬起头。 随即一拍大腿。 ”大师傅，您留手了？“他恍然大悟。 果然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吗？ 老人沉着脸看了这个愈发不懂事的弟子一眼。 ”简单的给他治一下，然后就给我丢出去。“很快，他收回了目光，有些无趣的说道。 奥利耶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麻袋。 刚想丢弃，可想了想又是拿在手上。 待会送这小子出去的时候，用麻袋给他裹上。 外面还下雪呢，冷。 老人本想就此离开，然而，却是猛的扭过头，紧紧的顶着某处。 ”谁！“他严肃的说道。 目光所及之处，并无任何人影，甚至没有半分气息。 感知错了吗？他皱紧了眉头。 然而，浑身金光的身影却是轻出口气。 ”该说不愧是师爷吗？“他轻叹一声。 “哪怕我只是不存于此世的幻影，竟然也能有所察觉。” 可惜，还是差了点。 他蹲下身体，看着地上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不得不说，我其实是很失望的。”他突然开口说道。 哪怕明知道不会有任何人听见他的话。 然而，他却是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 “又菜又爱玩，谁给你的胆子去挑战师爷的啊？”他摇了摇头。 要知道，哪怕是他在四阶的时候，单凭技术，也未曾在和师爷的对练中，赢过哪怕一次。 直到后来诸界之战，已经退休的师爷重新登上战场，随后为阻拦海之巨人而力战而死...... 金色的身影微微沉默。 随即，无可奈何。 ”没办法了，就算是失望，现在似乎也不可能重开了。“他无奈的笑了笑。 说到底，因果因果，现在“因”随着命运之书的送出，已然改变。 所以，像他还有深渊烈日的“槐诗”，这个“果”，也不可能维持多久了。 他们已经没有了重来的机会。 所以，他伸出手， 将自漫长的未来所护送的东西递出。 “我将一切希望和选择寄托于你......”他郑重的抓住“自己”的手。 “我就是你，但你却不会是我。” 他说道。 “你将远甚于我。” 陷入假死的少年身体微微一震。 混沌的意识隐约中意识到，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伴随着此行目的的达成，这道本就无法存续的幻影开始了崩碎。 他最后的看了一眼地上这个稚嫩的少年。 “加油吧，加油吧。”他温和的鼓励。 向着理想的远方。 然后，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槐诗有着命运之书作为外挂又如何。 他从未羡慕过拥有命运之书的槐诗。 因为，这本就是他曾经拒绝过的东西。 昔日，会长实施的”救世主“计划，将命运之书拆分，给到不同的人身上。 这些都是有着”救世“资格的候选人。 理所当然的，会长曾经见过他，并且给予了他这份资格。 然后，被他拒绝了。 ”为什么？“会长平静的问他理由。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因为我不需要！”少年桀骛的说道。 无需所谓凭证，无需所谓资格，更无需什么天命相助。 去他娘的命运之书！ 我能成功，我一定会成功。 因为我是李维清！ 当时，会长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李维清甚至以为他会杀了自己。 毕竟自己的老师是黄金黎明的罗素。 可是，最终，他只是微微点头，随即告辞离去。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命运之书，之后再见，就是在槐诗的手上。 不过，虽然并不羡慕槐诗手握命运之书这样的bug级外挂。 但是，说到底，心里还是有点在意吧。 特别是现在两人重开，回到同一起跑线的时候。 自己变得这么菜，而槐诗那孙子竟然还增强了。 开局一本完整命运之书，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不过，没关系。 现在，他也有了。 可把他给得意坏了。 伴随着最后的一道碎片消逝，响起了这个男人最后的留言。 “少年，你的外挂已到账。” 那么，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迎接狂霸酷炫拽炸天的不讲理人生了吗？ let’s go！ 第九十八章 罗素: 第106章 罗素：？？？ 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李维清只感觉，这是个悠闲的午后。 他躺在了草坪上， 看着天空。 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就连草地的清新都是那么迷人。 “不对吧。”他轻声道。 他不应该在这里才对。 “那你应该在哪里呢？”有人问道。 他扭过头，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坐在他身边。 “你是谁？”李维清问道。 “一个路过的卡面来打。” “这个梗有有点老了。” “经典永不过时。” 李维清定定的看着他，随即扭过头去。 双眼无神的发散。 “这样真的好吗？”有人问道。 “有什么不好的？”李维清反问。 下一秒，湛蓝的天空就如同银幕一般，有着真实的画面在闪动。 关于一个少年先被光头大汉一拳撂倒，又被百岁老人一拳放翻的故事。 “有意思吗？”李维清脸色一黑。 “对我而言多少有点新奇哦。”对方坦然的点点头。 “毕竟以前，我似乎很少有被人打得这么惨的时候......” “你牛比伱了不起咯。”李维清翻了个白眼。 然后，画面一转。 刚成为升华者被叶雪涯暴打，出来旅游被卡车炸的半死，被凶兽差点咬死，被边境雇佣兵差点削死，之后被身体只剩半截的老太太差点念经念死...... 最离谱的，是被一个同龄的小姐姐差点一拳拳打死。 连续三天！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意外，但是这接二连三的.....”来人有些感慨。 这是自出道以来，就没打过一场顺风局啊。 李维清嘴角抽了抽，似乎想要骂人。 但很快，就自暴自弃的说道：“啊对对对，我起步晚，天赋差，连残废或者老人都打不过真是对不起了。” “不不不，起步晚是真，但是天赋差就算了......”尽管看不清脸，但仍然能够感觉到，他有些无奈。 如果他这天赋都算差，那天底下有几个是天赋好的？ “所以，您这位不知道哪来的大神，现在是什么意思？”李维清直接的问道。 “羞辱我？现在的大佬都这么闲了吗？” “只是有点好奇。”来人撑起了下巴。 “在看到这些时，你会有什么想法。” 想法？ 李维清面无表情。 除了痛恨自己的无力，和心底愈发狂暴的愤怒之外，还有什么想法？ 总不可能他还会高兴吧？ “嘛，虽然你这么惨也不是没有理由的。”男人反倒是在安慰他。 “叶雪涯就不说了，你要是打得过他，那么你现在应该躺在存续院等着被切片研究。“ “兽群没什么好说的，至于那些雇佣兵......”他顿了一下。 “也是你运气差，遇到的正好是个最能苟的异形，这个圣痕主打的就是一个生存能力，哪怕断掉双臂也还能保有差不多六成的战斗力。” “至于罗娴......” 男人的声音有些古怪。 “单论天赋，整个现境能和她相提并论的不会超过三个。” “她是真正的怪物，本不应存于现境，而是自深渊中绽放的地狱之花。” 回想起那个温婉的少女，李维清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 脸色苍白。 罗娴ptsd...... “然后我们再说说刚才的两个。” “这个光头虽然岌岌无名，但只是因为他并未出过这里，想想吧，能够在北欧谈虎色变的瓦尔哈拉生活那么多年，他怎么可能是弱者？” “真要打起来，虽然比起罗娴还要差不少，但是单论技艺，甚至还要胜过叶雪涯。” “至于你这‘师爷’......” 男人好像笑了笑。 像是在缅怀。 “他可太强了，放眼整个现境，比他资历老的没他强，比他强的没他资历老。” “说别的你可能理解不到，所以我只告诉你一件事......” “曾经，当外道王还是因陀罗的时候，曾和他有过七十九场的对决。” “而战绩，是四十一比三十八。” 然后，他眨了眨眼睛。 ”你猜猜，哪个是那个四十一？“ 你都这么说了，那还用问吗？ 李维清倒吸一口冷气。 妈耶，他这师爷是什么神仙啊！ 那塔喵的可是外道王！ 一双铁拳打遍地狱的外道王！ 堕落前就是天竺谱系毁灭一支的领袖之一，现境数得上的宗师兼打手。 自从凝固之后，更是不知道领悟了什么鬼东西。 十五年前，曾经一个人在地狱·马德里，一人独战天文会三位五阶，如果不是后续统辖局增援赶到，几乎把三位五阶活活捶死。 -我师爷和外道王差不多，甚至比他还强一点。 而我挨了我师爷一拳，换算下来也就是挨了外道王一拳。 那他以后不是能和别人说。 ”外道王，不差！” “你开心就好。”男人叹了口气。 见鬼，他年轻时候性格这么乐观的吗？ 摇了摇头，他诡异的笑道：“我这么一说，你是不是轻松多了？” 李维清愣了一下。 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 但怎么总有哪里不对劲...... “人都是这样的。”男人轻笑。 “无论再如何愤怒和不甘，一旦有了’合理‘的借口，那么就会以此说服自己。” 没错，不怪你。 这也没办法啊，对不对。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只是运气不好。 当一个谎言重复一百次，那么他就会变成“真实”。 人也自然如此。 李维清陷入了沉默。 他看着男人，双手紧握。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却又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男人摇了摇头，精准的把握住了少年那太好懂的内心。 “你觉得这样就足够了吗？”男人质问道。 “你难道这样就满足了吗？” 满足这般进步的速度？满足这样被殴打后的成长？ “不够！”少年忍不住怒吼。 这个男人的声音就仿佛存在什么魔力一样，让李维清的情绪忍不住失控。 有什么埋藏在心底的东西，呼之欲出。 “你需要力量。“他说道。 这样下去，李维清只会重复那条老路。 他会成为至强，但是在这之前，那些美好和珍贵都会不断的在失去。 当他登临巅峰，四周望去，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做到。 一无所得。 所以，他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力量？你给我吗？“李维清嗤笑。 然而，男人却是微微颔首。 ”我给你啊。“ 李维清愣住了。 ”什么意思？“ ”放心，我不是什么魔鬼，不会收取你四分之一生命什么的。“他宽慰道。 ”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男人看着他，那本就朦胧的身影变得更加模糊。 他伸出手，说道。 ”守护你所爱的一切。“ 他已经，不想失去了。 李维清看着他，突然，咧嘴一笑。 ”这不是当然的吗！” 然后，一把抓住了那只手。 ‘漂亮！“男人大笑。 然后，张开双臂，死死的拥抱眼前的”自己“。 ”那么，接受这份馈赠吧！“ 男人的身体就如同幻影一般，穿过了少年身体。 这一刻，李维清感觉到， 自己的灵魂中多出了什么东西。 四周的空间如同镜面一般破碎。 少年感觉到，自己似乎再一次的感受到了身体的存在。 男人最后的声音于耳边回荡。 “少年，你的歪瓜到账了。” “准备好大闹一场了吗？” 这一刻，少年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 “啊，当然，我准备好了。”少年呢喃道。 成了做萧炎，不成就做安澜。 不管你是谁，我要说句谢谢。 灵魂中，一道纤细的嫩芽似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摇曳着初生的枝桠，绽放出属于幽深的光芒。 这一刻，苍青的光辉于灵魂中闪耀。 奥里亚傻傻的看着眼前站起的少年。 ”大师傅，诈尸了！“他呢喃道。 老人猛的抬起头，眉头紧皱。 ”还没有结束。“少年一字一句的说道。 老人的目光有些震动。 并非仅仅因为少年还能够站起来。 还因为自少年的身上，散发出的气息。 如此熟悉。 ”这种感觉是......“ 少年后背的衣服已经在燃起的火焰中焚殆尽。 散发着苍青色光芒的纹身爬满了少年那消瘦的后背。 只要是北欧人，就绝对不会看错！ 苍青的巨树分为九叉，代表的是世间的九大王国。 横生的枝条蜿蜒交接，爬满了少年的整个后背，彼此虬结在一起，汇聚成了整个世界。 奥利耶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甚至震惊得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尤弥尔之眼！”他尖叫道。 哪怕是在他们北欧也是也是地位超然的象征。 天国谱系黄昏之路的权柄所在。 威权遗物！ 黄昏之路仅有的两件威权遗物之一！ “罗素先生把这个都给他了？“他有些傻了。 他是罗素的私生子吗？ 但是，使用威权遗物，最低要求是四阶，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不是尤弥尔之眼！ 老人死死的盯着少年。 那双锐利的目光几乎化作实质的刀刃，直指少年的灵魂本质。 本质完全不同，这是在其之上的某个东西。 这种熟悉的感觉是...... 少年抬起手，感受到身体内那磅礴的力量。 没有去引导，只是顺从本能。 他说：”极......“ 老人瞪大了眼睛，终于看到了。 那虽然微弱，但却无比纯正的气息来源。 他看到，一棵初生之树自少年的灵魂内扎根。 那是...... ”世界树！“他嘶哑的说道。 与此同时，少年的声音也随之落下。 于是，便有着苍青的奔流，于此咆哮。 将少年的余音彻底掩埋。 不知道过去多久，地上，一颗光头一骨碌的爬了起来。 他拍了拍脑袋，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一点断层。 不知道怎么的就晕过去了。 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大师傅的位置。 老人低下头，看着面前倒下的少年。 垂落的手臂数次抬起，可都是马上又放下。 ”大师傅，刚才那是......” 老人这才好像回过神来。 “不是尤弥尔之眼。”老人平静的说道。 就像是平静的海面。 可底下却蕴藏着惊涛骇浪。 “只是罗素留给他的一道威权。”他解释道。 “消耗品，已经没用了。” “真的吗？”奥利耶有些迷茫的说道。 “你不信？”老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光头壮汉身体猛的一抖。 “我信！” 老人冷哼一声。 光头壮汉抬起头，就看到一道黑影砸来。 手忙脚乱的接了下来，看着怀中的少年。 “带他下去。”老人冷漠的说道。 奥利耶挠了挠头，一下子有些不理解意思。 “送回去？”他试探着问道。 老人横了他一眼。 “住下。” “哦。”奥利耶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大师傅还是改变主意了。 一边转头走去，一边感叹。 “该说罗素先生不愧是密米尔吗？没想到象征智慧的巨人，竟然也能有如此的威权吗？” 老人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他们离去。 脸色逐渐阴沉。 密米尔？狗屁的密米尔！狗屁的威权。 别说罗素的区区一道威权，就算是罗素本人过来，也要掂量一下够不够资格！ 激动之下，原本一直维持的力量终于散去。 早已承受不住的上衣化作齑粉四散。 露出了那虽然老迈却依旧健壮的身体。 征战百年，这副为北欧而战的身躯留下了无数的伤疤。 如今，就在刚才，又多了一条。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前。 一抹刺目的血痕微微渗出了鲜血。 很浅，甚至不需要去管也可以在十分钟内愈合。 但是，位置却很特殊。 在他的心口。 也就是说，就在刚才，他被一个年轻人在心口留下了伤痕。 “世界树的嫩枝？”他小声呢喃。 这怎么可能！ 他拨打了电话。 另一头，恭候多时的男人微笑开口。 “师叔，我的学生怎么样？” “罗素，这就是你的底气吗？”老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罗素，不，洛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罗素有些不解，为什么老人会这么生气，但还是笑着开口。 “从七十年前开始，我想要做的事情都只有一个。” “所以这个孩子是你的工具？”老人震怒。 “怎么会呢？”罗素困惑不解。 “他可是我最爱的学生啊！” “罗素！”老人咆哮。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那个东西！你又为什么要交给这个孩子！” 我给他什么了我？ 我不就给了他一只狗而已吗？ 我也没听说您老对狗过敏什么的啊！ 罗素一脸的茫然。 虽然敏锐的意识到李维清身上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但他还是不动声色。 “您说呢？”他“镇定”的说道。 “你是最差劲的学生。”老人的声音透露着无与伦比的失望。 “也是最差劲的老师。” 于是，电话挂断。 只留下一个白发老男人陷入沉思。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九十九章 疑问 第107章 疑问 简约的房间内，少年幽幽醒转。 一睁开眼，就是陌生的天花板。 被褥自身上滑落，露出了少年被包扎过的上身。 很快，他就猛的打了个哆嗦，将滑落的被子重新裹到身上。 这么冷都不开暖气的吗！ 将自己裹成个粽子之后，少年才有功夫打量起自己住下的地方。 一张一米的小床，旁边一张桌子，一个衣柜，还有一个挂在墙壁的书架。 自己的行李被随意的放在墙角。 既然不是在冰冷的大街上醒过来，那么大概是被留下了吧。 他长出口气。 如果开挂都不行，那他就真的只能灰头土脸的爬回象牙之塔了。 不过，说到自己的挂...... 灵魂中，苍青的小树苗慵懒的摇曳。 淡薄的光芒将无色的灵魂也绚染成同样的色泽。 宛如青铜。 李维清挠了挠头。 感觉还怪好看的。 不知怎么的，获得这个挂的过程他已经完全遗忘了。 只是模糊记得，是一个非常好心的大哥哥友情赠送。 虽然总感觉挺可疑的，但是意外的没有半点怀疑。 这部也挺好的吗？ 他这样想到。 随即，振奋精神。 从今天起，哥也是有挂的人了！ 脚踩外道王，拳打雷霆大君，那都是迟早的事。 等他举世无敌，看他怎么把统辖局那些不要脸的小贱人给赶下台，然后拿刀架在存续院那群墙头草的脖子上，让他们庆贺新王登基。 没错，一切，都是他，未来的...... 房门突兀的被推开。 大大咧咧进入房间的光头，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像是毛毛虫一样，在床上疯狂蠕动的身影。 然后，迟疑着开口。 ”那个......早餐，你吃吗？“他问道。 李维清的表情微微一僵，不着痕迹的将身上缠绕成球的被子舒展开，坐直身体。 ”吃的，谢谢。“他干咳一声，矜持的说道。 ”哦，那就赶快，不然早餐要凉了。“奥利耶挠挠头，退了出去。 还贴心的将房门关上。 李维清微笑看着房门再次紧闭。 然后。如同咸鱼般瘫在床上。 ”我的名声完了。“他双眼无神的说道。 竟然让人看到了那么丢脸的一幕。 一瞬间，怒由心生。 他将被子团成团，然后疯狂的拳击。 ”阿西！西巴！希涅！提萨马......“ 房门再一次的被推开。 熟悉的脑门从门后探了出来。 ”忘了说了，建议你快点，大师傅待会回来后有事要和你说。“ 随即，马上又关上了房门。 李维清原本凶恶的表情逐渐变得木然。 然后，生无可恋。 他看了看身前被他蹂躏的不成样子的被子，最终无情的一丢。 起了起了。 ...... 老人一脚踏过空气中如同胡湖面般的涟漪。 抬起头，定定的看着眼前。 一眼几乎看不见尽头的枝干，还有天上那醒目的九大分叉。 世界树！ 他沉默的感受着世界树不断挥洒的光辉，体会着自己体内圣痕那满盈的欢呼和躁动。 眼神思索。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一个穿着白色开襟长袍的老人出现。 ”稀客啊。“头上戴着一顶一顶花环的老人低笑。 “怎么？我们世界树的守护者难得的想要故地重游了吗？” “伱怎么来了？”鲁巴伊没有回头。 “只是听说某位退了休的老头来了，所以来见见。”老人背着手，像个老干部一样晃悠到了鲁巴伊的身旁。 “你有些年没回来了吧？”老人轻叹。 “十七年。”鲁巴伊淡淡的说道。 “好看吗？” “早看厌了。”鲁巴伊垂下目光。 “是吗？”老人笑了笑。 他怔怔的看着那近在眼前的古树，有些出神。 “我就不一样了。”他轻声道。 “我是一辈子都看不够啊。” “有功夫在这里发呆看树，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壮大一下北欧。”鲁巴伊不快的说道。 “作为谱系之主，你可真是差劲透了。” 北欧谱系，现任谱系之主，弗雷耸了耸肩膀。 “如果多花点时间就能让北欧强盛起来，那我可以二十四小时都不出办公室。”他无奈的笑了笑。 “但是老伙计，你知道的，原因并不出在我身上。” 老人冷哼一声，没有反驳。 “我本来以为你是耐不住寂寞，打算重操旧业了，但是看起来，好像并不是这样？”弗雷端详着老友的面容。 “只是心里有点疑问。”鲁巴伊沉默了一下，说道。 随即问道：“最近世界树有什么异样吗？” “一切如常，欣欣向荣，甚至上周还做了个全方位的检查。”弗雷说道。 随即，眼神微微一凝。 ”你发现了什么了？“ 世界树之于北欧，就如同龙脉之于东夏，狼血之地之于罗马，圣棺之于俄联。 绝对不容有失。 哪怕是任何一点微弱的异常，都足以让整个谱系为之重视。 老人沉默了一下，随即微微摇头。 ”没有就行，只是习惯性的问一下。“ ”是吗？“弗雷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有些好奇。 ”所以，你的疑问到底是什么？“他有些好奇的看向自己老友。 这等无趣死板之人，竟然也会有被疑问所困的时候吗？ 实属少见。 “你说......”老人的眼神有些闪烁。 “世界上，有没有可能出现第二株世界树？” 弗雷愣了一下。 看着老友那张向来古板的脸，惊讶一笑。 “你竟然都会讲笑话了啊！虽然这笑话有点冷......” 老人的嘴角抽了抽，似乎想要骂人。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答案你不是早就清楚了吗？”弗雷轻叹。 “作为世界树的守护者，好吧，前守护者......你在世界树下待了超过七十年，没有任何人比你更加了解它，哪怕是我......” 答案早就已经在他的心里了。 “是啊，本来应该是这样的......”老人默然。 但是，这一刻，以往一直坚信的铁则，却是意外的不确定了起来。 弗雷却是感叹。 “如果真的有第二株世界树，那我还真的挺想看看，如果可以，那是倾家荡产都要买到手啊！” “别想了。”老人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世界树没有半点问题，北欧现在的问题并不是出在世界树身上，哪怕再多一株，也于事无补。” “你这老东西，就不能让我想想吗！”弗雷不悦的说道。 “只是你这白日做梦的样子太过难看。” 弗雷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右手一度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但最后只是冷哼一声。 ”滚滚滚！“弗雷黑着脸说道。 ”既然不想回来上班，那按照规矩你就不能在这多待，赶紧滚蛋。“ 老人冷笑一声，也不在乎，大步向后走去。 ”等等。“弗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老人停下了脚步。 “听说罗素送了个学生过你那里？”弗雷问道。 “是。”老人冷淡的点头。 “天赋怎么样？” “......” 没有等到答复，弗雷忍不住叹息一声。 “如果不是太差，你就收下吧。”他摇了摇头。 “你和罗素的事情，没必要牵扯到后辈，再说了，无论如何，你都得让埃尔霍恩留下一点东西。” 埃尔霍恩，罗素的老师，鲁巴伊的师兄。 “不用你操心。”老人拂袖而去。 ...... 有些心事重重的回到瓦尔哈拉，迎面就看到了一个刚刚穿好衣服到处跑的身影。 眉头不由自主的皱紧。 ”你要去哪？“他威严的开口。 前面，少年有些尴尬的转过身。 ”那个......吃饭的地方在哪......“ 他好像不认识路...... 老人冷冷的看着他，许久，在少年有些支撑不住想要借口溜号的时候，迈步离开。 李维清刚刚松口气。 ”跟我来。“老人淡淡的说道。 少年愣了一下，连忙快步跟上。 亦步亦趋的跟在老人身后，李维清时不时偷瞄一眼老人。 “想说什么就说！”老人不快的冷声道。 李维清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不解问出。 “师爷，您是不是讨厌我？” 这一次，老人没有再纠正少年对他的称呼。 他只是淡淡的说道：“因为你是罗素的学生。” “您和老师关系......很差？”李维清试探着问道。 老人瞥了他一眼。 “你可以问一下，罗素他敢不敢出现在我面前。”老人突然冷笑。 看着老人这一脸的杀气，李维清默默的把肚子里其他的疑问重新压下。 他毫不怀疑，如果罗素在这里，一定会被眼前的老人直接打爆。 这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 沉默中，老人领着少年来到了餐厅。 说是餐厅，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摆着一张圆桌的小房间罢了。 光头的奥利耶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胖老头早已再次等候。 奥利耶看到两人进来，立刻站起身，对着老人恭敬的行礼。 而那个胖老头只是呵呵笑着对老人招了招手，然后就把目光投向陌生的少年。 “新人？”胖子笑着问道。 李维清看着和蔼的胖子，赶紧做了个自我介绍。 “请您多多指教了。”他郑重的说道。 老人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向胖子。 “以后给他也做一份饭。” 胖老头，也就是瓦尔哈拉唯一的厨师，微笑着点点头。 “多一双碗筷而已，好事。”他说道。 随即，他招呼着少年在他旁边坐下。 “唔，我是这里的厨师，你是东夏人，你叫我......宽叔吧，叫我宽叔就好。”胖老头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 “宽叔好。” 宽叔和蔼的说：“以后想吃什么和我说，虽然不敢说所有菜式都会，但是大部分主流菜式我都还是能做一点。” “你是东夏人，你们东夏的菜式我当初也和朋友学过一段时间，今天正好给你尝尝。” “那多麻烦您啊，我没那么多要求，大家吃啥我吃啥。”李维清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胖老头摇了摇头。 ”先不说这个，先尝尝早餐，看看味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李维清这才忍不住看向自己面前的那个大碗。 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上面摆着几大片颜色透亮的牛肉，还有一个煎的金黄的鸡蛋。 一点葱花作为点缀，更是有着淡淡的清新。 腹中饥饿许久的少年早已按耐不住，捧起碗就忍不住先喝了一大口汤。 然后，忍不住双眼发亮。 ”好呲！“他忍不住惊叹， 然后痛呼一声。 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好吃就多吃点。“宽叔欣慰的笑笑。 还把一旁的几个小菜推到了少年的面前。 竟然还包括东夏的腊肠。 明明看着只是一碗普通的面条，但为什么就像是有魔力一般。 李维清已经能够感受到胃部在疯狂蠕动。 仿佛在咆哮。 快！快！快！ 于是，少年再也按耐不住，红着眼睛就开始了自己的饕餮之旅。 几乎是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就狂炫了面前那足足脸盘大小的一碗面条。 但是，腹部依旧在呐喊。 同时，他也依旧感觉到饥饿， 不够！不够！不够！ 其余三人看到如此失态的他，却似乎早有预料。 宽叔起身，将锅中剩余的面条全部捞出，给李维清又添了一碗。 ”吃菜吃菜，别光吃面。“他还劝到。 于是，少年有些发红的目光就盯向了那一个个配菜。 海带、咸菜、萝卜干、酸菜、花生米...... 明明是很常见的小菜，但是，却让李维清欲罢不能。 直到吃起腊肠的时候，他才从疯狂的进食中停了下来。 感觉到熟悉的味道，微微一愣。 ”这腊肠......“他在吃饭中，第一次开口。 ”不喜欢吗？“宽叔有些疑惑。 ”不应该啊，这是我老朋友送我的，味道应该不错才对。“ ”不，味道很好，只是之前在东夏的时候吃过味道差不多的腊肠。“李维清摇了摇头。 ”我朋友亲手做的。“ 宽叔恍然点头。 ”那多半是和我那老友有点关系。“他说道。 ”毕竟我那老友也是一派宗师，多少有点弟子。“ ”您那老朋友是......“李维清有些疑惑。 ”郭守缺，你认识吗？“宽叔笑着问道。 李维清挠了挠头，有些奇怪。 感觉好像在哪听过？ ”他是当代易牙。”宽叔随即补充。 东夏易牙，如今现境仅有的三名五星厨魔之一。 李维清愣了一下。 随即，愕然扭头。 终于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同为五星厨魔之一的金宫之主。 安德赫利穆尼尔！ 第一百章 奠定 第108章 奠定 安德赫利穆尼尔。 传说中神王奥丁的厨子，英灵殿的唯一厨师。 传承这一尊号的人，都是北欧当代最顶级的厨魔。 如今更是现境仅有的三位五星厨魔之一。 他们每一个人，哪怕是在地狱中诸多统治者的领域，也会饱受尊重。 他们身后，地狱中的厨魔协会会给他们以最大的保护。 难怪只是简单的一碗葱花面，几乎让他连舌头都咬下来。 那种让他几乎迷失其中的恐怖魔力，不愧为厨魔。 等等！ 李维清身体陡然一僵。 后知后觉的冰冷迅速的自脚底开始蔓延。 他甚至忍不住的，想要拿出手机，找一个好哥哥问一下。 求问，不小心吃到了五星厨魔做的东西，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话说，他现在写遗书还来得及吗？ 这一刻，他再看眼前这个看似温厚的胖大爷，都觉得那张脸是如此的狰狞。 就好像他随时都准备拿起四米长的杀猪刀，就等着他把他放倒后开宰了。 使劲的摇了摇头，他强笑道：“那个......安德赫......” “说了，叫我宽叔就行了。”胖老头和蔼的说道。 “哦，宽叔，您这名字挺别致的啊！”他干笑道。 “我老朋友给我取的。”胖老头回忆道。 “他说我的名字太长，念的太费力，所以给我起个简单点的外号。” “看你这心宽体胖的，以后我就叫你阿宽吧。”那个名为郭守缺的老人说道。 “这么随意的吗？”李维清有些傻眼。 这是，一旁默不作声的老人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你的那三脚猫功夫是谁教伱的？”老人淡淡的问道。 原家人那么多，会这一手追云的超过双手之数。 罗肆为的禹步和鼓手特别一点，但是算上他这些年教出的学生，多少也还有点。 ”追云是我一个......朋友教的。“李维清犹豫再三，还是用了”朋友“这个称谓。 毕竟，某种程度上，他们真的还是朋友。 老人瞥了他一眼，敏锐的把握住了少年脸上的那一抹不自然。 ”女的？“他问道。 不是，你们一个个都怎么都会读心啊！ 李维清讪笑着点了点头。 “女朋友？”奥利耶抬起头，有些好奇的说道。 李维清一拍桌子，脸涨得通红。 “你怎的凭空污人清白！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老人却是微微点头。 “是个好女人。”老人语气难得的有些柔和。 李维清怔了怔。 还是一旁的宽叔笑呵呵的和他解释。 “女孩子愿意教你这跑路的功夫，那是真的怕你死了，这样的女孩，要得！” 李维清的眼眸如湖面般微微波动。 随即，默默点头。 “另外的呢？”老人继续问道。 回想起少年那糟糕透的禹步，还有和拉稀一样的鼓手，就忍不住摇头。 外道王要是知道，恐怕现在就会硬闯现境清理门户吧。 “我也没办法啊！”少年大声叫冤。 回想起自己那三天的悲惨生活，他就不由悲凉的哀嚎。 “这东西我总共只学了三天啊！每日没夜的挨打了三天我才学会的！” 三天？ 老人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奥利耶更是忍不住惊叹。 “被打了三天就学会了吗？师弟，你是天才啊！” “天才？”少年有些茫然的指了指自己。 “我？” 看着眼前满脸赞赏和惊叹的光头，他总觉得这比在阴阳怪气。 “还凑合。”老人点了点头。 “不是罗肆为教的吧？” “不是那位罗老师，是他的女儿......” 一旁，厨魔扭过头，视线惊讶中带着赞叹。 对面，光头的眼神中带着难以言喻的羡慕和悲痛。 而鲁巴伊？ 这个老头黑着脸，一脸看垃圾的目光。 看着眼前的少年，愈发的不快。 果然是罗素那王八的学生。 这一副渣男的样子倒是学了个九成九。 果然，需要教育...... “在罗肆为的女儿手上呆了三天？你竟然还能活着？”老人随即微微讶然。 显然，他是知道罗娴的情况的。 “您认识罗娴？”李维清试探着问道。 他也很好奇，罗娴那种程度，已经不是所谓的天才或者怪物可以形容的了。 那简直...... 他思索了很久，但是却好像想象不出可以形容的称呼。 最终，他只能这样定义那个温婉的少女。 不应存于世间的妖孽。 “当然认识，罗肆为前些年还和我说过。”老人冷笑一声。 似乎是想起了某个光头老人上门砸场的时候，还顺便夸了一下自己的女儿是如何的贴心，甚至还会给他冲蛋白粉之类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也更加知道，罗娴是怎样的一个怪物。 被深渊所眷顾的怪物啊...... 轻叹一声，老人站起身来。 ”吃完了就过来。“他简单的甩下这么一句话，就大步离去。 李维清哪里还敢多待，麻溜的站起身，就跟了上去。 ”不再添点吗？“胖老头还在身后大喊。 ”我那还有点卤的牛肉......“ ”下次一定！下此一定！“李维清只是头也不回的喊道。 快步的跟上前方的老人，他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明明吃下去的量已经超过了平常一餐的饭量了，可是他竟然一点都不感觉饱胀。 甚至隐约还有一点意犹未尽。 ”那老东西做的东西可以多吃一点。“老人冷不丁的说道。 ”嗯？“李维清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他是计算着你身体承受的量来做的，吃得越多，说明你身体的接受能力越好。“老人淡淡的说道。 那要不我回去再吃点？李维清欲言又止。 但是他很明智的没有说出来， 老人沉默了一下。 “那个东西......”老人低声道。 虽然没有明确的指代，但是李维清本能的就明白，老人是在指他灵魂中的那株树苗。 李维清心中微微一紧。 他已经准备好了，无论老人问什么，他都一装傻，二充楞，三俺也不知道啊。 虽然他的确也不是很清楚...... 然而，老人却并未询问来源，只是沉着脸说道：“尽量不要用那个东西，罗素给你这个东西并非出于绝对的好心。” 嗯？这关老师什么事？ 李维清愣了一下。 老人回过头，不满的看了一眼发呆的少年。 ”我说的话听清了没有？“ 声音中透露着不耐。 李维清这才反应过来。 ”啊是是是，俺知道了。“他猛的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就假装这是老师给的吧...... 老人阴沉的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了这小子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到心里去。 顿时眉头紧皱。 很快，他们来到了训练场。 老人在已然清理平整的中心止步。 “知道罗素让你来是干嘛的吗？” “学打架？”李维清小声挥刀。 “我从不教人打架。”老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只教你如何杀人。” 李维清的眼神微微一动，看着老人，没有说话。 ”你既然会追云，很好，那你也就不用学习别的了，把这个练熟就行了。“ ”至于禹步和鼓手......“老人突然嗤笑一声。 李维清尴尬的笑了笑。 ”多练练总能学会的吧。“ 老人却是冷笑：”可以，你有时间就尽管学。“ 他伸出拳头，凑到了李维清的面前。 ”看清我的手。“他吩咐道。 然后，攥紧。 流动气态的空气仿佛变得粘稠，甚至凝聚成了固体。 李维清甚至感觉到了周身空间的挤压。 就好像，自己所处的空间，变成了...... 没错，就好像被滴落的松脂包裹，最终变成坚硬的琥珀一样。 ”你在看什么地方！“老人薄怒。 ”不要看我的手掌，要看我的手臂！“ 李维清努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向着老人特意裸露出来的手臂，投去视线。 他看到了老人那鼓动的肌肉，不断自手臂浮现的青筋，当然，还有肌肉上微微的起伏。 这是...... 李维清若有所思。 老人也没有催促，只是保持着这一状态，任凭少年思考。 过了大概十分钟，老人才收回了手。 解除了李维清周身的束缚。 ”你看到了什么？“老人平静的问道。 李维清看着老人脸不红气不喘，不由有些感叹老人实在老当益壮。 不论其他，光是这份恐怖到令人震惊的控制力，就足以让他学习一辈子。 ”师爷，您这一拳和鼓手不一样。“李维清红着张缺氧的脸，微微思索后回答。 ”我要具体的说明。“老人皱起了眉头。 ”在我面前不要说废话。” “如果说鼓手是从汇聚力量，由一点向外扩张，膨胀，然后起到四散的爆炸。 那么老人这一拳，就是从多点，汇聚成一点，力量与空间不断的向内坍塌。 两者并无优劣，表现形式虽然不同，但却殊途同归。 ”那你看明白了吗？“老人对于少年的回答不置可否，只是再次发问。 李维清迟疑了一下，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人似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又是个没什么天赋的庸碌之辈。” 听着老人这太过不客气的评价，李维清就不由有些忿忿。 “这种东西怎么就不可能这么看看就会的吧、”他吐槽道。 他只是短暂的看了不到五分钟，马上就问他有没看明白。 他看明白了个鬼哦。 老人却是冷笑：“罗肆为的女儿，十四岁的时候，看我用了一次就学会了。” 李维清不由一滞。 和罗娴比？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以后老老实实跟我学这个，那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鼓手就不要用了。”老人冷漠的命令道。 李维清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没说什么。 任由自己的师爷安排、 这时老人看着耷拉个脸的少年，眼睛眯了眯。 ”开始吧。“老人说道。 李维清茫然抬头。 开始什么？怎么开始？ 老人也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 他看着眼前一脸傻气的少年，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一个狗狗祟祟的在训练中还偷瞄少女的王八身影。 “虽然学了点东西，但是还好，看样子都是速成的，没什么基础。”老人有些狰狞的说道。 “没有基础最好，因为比起耗时耗力的去纠正那一个个错误的习惯，我更喜欢从头开始。” “还有你那惹人厌的鼓手......给我立刻忘记！” 不是，这玩意是说忘就能忘的吗？ 您不要太荒谬啊！ 但是老人却是看出了他的顾虑，阴沉一笑。 “忘不掉是吧？” 他说道。 “我帮你。” 然后，在少年再度呆滞的注视下， 挥拳。 如果身体忘不了，那他就用拳头，一拳一拳，将这具身体中的那份本能彻底打碎。 如果脑子忘不了...... 没关系，他也可以让年轻人短暂的忘记一些东西的。 当然，会不会多忘或少忘的，他就不能保证了。 李维清几乎只来得及一声惨叫，就被一拳打在了肩膀上，倒飞而出。 在肩膀的骨头传来一阵阵清脆的碎裂声中，李维清惊恐的大喊。 “师爷！师爷，我忘了！我已经忘了！” 然而老人还是对着少年抱以老拳。 无奈之下，李维清只得强忍手臂的疼痛，脚步闪动。 脚步刚刚迈出，自己那支完好的手臂就被抓住。 然后，被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一声惨叫，李维清倒在了地上。 两只胳膊无力的垂挂在两边。 “师爷，我哪里做错了您说。”他强忍着双臂粉碎性骨折的痛楚，悲伤的大喊。 “如果我错了，请让法律来审判我，而不是这样折磨我。” “折磨？”老人终于停下了手。 少年还来不及松口气，老人就冷然的一脚跺下。 这一脚几乎让李维清把刚吃过的饭全部吐了出来。 “从来没见过这么软弱的维京人。”轻蔑和嘲笑早已溢于言表。 “只是这么一点就承受不住了吗？”老人冷然的说道。 “如果只有这种觉悟，现在就给我滚回你的象牙之塔。” 维京人，都是在血与火之中磨练出来的。 哪怕只是平常的训练，死亡也随时和瓦尔哈拉的战士们随行。 这一次，李维清没有说话了。 他咬紧了牙关。 站起。 对着老人，头槌。 老人微微侧身，就躲过了这太过简单的一击。 少年双手化作一片金色的水晶，强行将断裂的骨骼加以利用。 “如此软弱，你是娘们吗？”老人还在冷嘲热讽。 而回答他的，是少年奋力的回击。 对此，老人做出的回应只有一个。 一拳，一拳，再一拳。 那双铁拳，化作了最为恐怖的梦魇。 在少年的无法控制的哀嚎声中，不断施虐。 并非战斗，而是单方面的蹂躏。 将少年刚刚打下一点基础的战斗体系，彻底摧毁。 然后，在此基础上，重新建立。 这一次，会是绝对坚实的地基。 他准备以此，垒筑高楼。 第一百零一章 兵器 第109章 兵器 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过去的呢？ 不同于在罗娴的手下，他只是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好似噩梦一般的三天。 一觉醒来，神功大成，突飞猛进。 然而当仔细回忆的时候，却又什么都不记得。 脑海一片空白，记忆陷入了断层。 唯有那源于灵魂和身体本能的恐惧让他不寒而栗。 可是这段时间，尽管同样是单方面的挨打，但是，李维清的记忆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老头子的挥出的每一拳，击打的每一部位，甚至那难以计数的疼痛感也是铭刻于心。 一次次的挣扎、一次次的溃败。 无论他如何反抗，乃至于忍不住的逃窜都无济于事。 老人已然化作铁血的教官，始终，不为所动。 本应该痛苦、绝望才对。 然而，李维清瞪大着那已然完全肿胀的双眼，却是意外的没有半点怨恨。 因为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在变强。 如此清晰。 本就半吊子的鼓手在这段时间，被老头子接连胖揍，在一次次的疼痛之下，他竟然已经完全忘记。 无论他怎么回忆，手臂上的肌肉却是始终无法回想起当初学到的发力方式。 取而代之的，那种将力量收束的一拳却是信手拈来。 看着那面无表情的老人，他不由怀疑，这是不是老人故意为之。 原本还算熟悉的禹步现在已经彻底入门。 辅以他本就最为熟练的追云，不知不觉，他在逃跑这条道路上是越走越远。 完美的符合叶雪涯最初对他的指导方向。 甚至，这段时间他还想着能不能把禹步和追云结合在一起。 结果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引得老人一阵嘲笑。 看着少年那本来已然灵动的脚步再次变得蹩脚而缺乏精彩的应对，老人冷笑着摇头。 然后，那一天，他把李维清打得直接昏迷了十二个小时。 原因是他今天左脚踏入的训练场。 每天的训练都几乎超越了李维清身体的极限。 然而，老人精准的将他的身体控制在了崩溃的边缘。 危险的试探，却又保证不跨过最后一条危线。 而支撑着少年如此高强度训练的，还有这里的饭菜。 餐餐皆是当代金宫之主的亲自烹饪，甚至食谱都是良心打造的针对性药膳，光凭这一点，整个现境都没有几家能做到。 每当坐上餐桌前，李维清都是奄奄一息，仿佛随时可能暴毙。 然而，每当吃完那正常情况下三倍的美食，李维清就又会满血复活。 甚至精神状态还有所逸溢出。 打了吃，吃了继续打，打完继续吃...... 就这么过去了大半个月，李维清已经彻底的融入了这座瓦尔哈拉。 训练时经受惨无人道的殴打，感受疼痛的同时体悟自己的进步。 偶尔的休息时间，会壮着胆子和老人套近乎。 老人从一开始对他的爱答不理，被他磨了那么久后，现在偶尔也会和他聊上几句。 虽然少有的那几句话基本上也都是对于某位坑学生的无良老师的冷嘲热讽。 吃饭时间忝着脸和这里唯一的大厨打好关系。 甚至是请教厨艺。 ”你想学做菜？“胖老头摸了摸下巴，有些讶异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这不是机会难得吗？“李维清搓了搓手。 ”教你两手倒也不是不行。“胖老头沉吟了一下，倒也没有敝帚自珍。 然后，提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只是，你确定伱有时间吗？”他好奇的问道。 “挤挤总归是有的。”李维清有些无奈。 “这年头，年轻小伙子主动想学做菜的少了。”金宫之主饶有兴趣的说道。 “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那种会做菜给父母吃的孝顺孩子吧？” “您怎的凭空污人清白。”李维清涨红了脸。 “你就说是不是吧。”胖老头乐呵呵的说道。 “看人真准......” “做给女朋友？” “都说了只是朋友而已啦。”少年忍不住扶额。 还没确定关系呢...... 有时也会和这里仅剩的一位“英灵”聊天。 “本来除了我，还有一个的。”奥利耶惆怅的说道。 “但是你来的前几天，他替大师傅接了罗素先生打来的电话后，第二天突然说他二大爷去世了，他得回去奔丧......“ ‘直到后来，大师傅才告诉我，他二大爷十几年前就去世了......” “......”李维清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怎么感觉那人是被老师给吓走的啊！ ”你和带我来的那个司机认识吗？“李维清好奇的询问。 奥利耶沉默了一下，微微点头。 ”他是和我同批进入瓦尔哈拉的。“ 李维清愣了一下。 “他竟然比你还早离开？”少年有些惊叹。 难道说那带着点颓废气质的家伙竟然是个隐藏的大佬吗？ 奥利耶平静的摇了摇头。 “他并没能达到大师傅的要求。” “他是主动选择离开的。” 以最为耻辱的方式。 从以前到现在，瓦尔哈拉从未强求任何人进入，也未曾阻拦任何人离开。 他们可以拒绝瓦尔哈拉的邀请，没有人会责怪他们。 但是，唯独，他们在选择踏入那道门后，再也不能退缩。 对于身体里流淌着战争之血的北欧人而言，半途而废，即是最大的屈辱。 这是可耻的愚行，这是让荣耀蒙灰的异端！ 这种人玷污了瓦尔哈拉的神圣。 他将被北欧所弃绝。 哪怕是被关押在牢房的恶徒，也会忍不住啐一口唾沫的懦夫。 “做出这种事的，他是第一个。”奥利耶冷漠的说道。 自那一刻起，原本携带一身荣光踏足瓦尔哈拉的勇士，就变为了大街上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说不定，他有什么苦衷。”沉默了一下，李维清低声道。 “或许吧，但是这不重要。”奥利耶淡漠的说道。 没等李维清再度开口，奥利耶就被老头叫走，进行今天的训练。 就这样，时间慢慢的流逝。 脚步再一次的以狼狈的姿态闪烁。 少年跪倒在了地上，大口喘息。 “你就这么跪着面对你的敌人吗？”老人冷漠的开口。 空气，再度凝结成一团。 这段时间，每天都要经历上百次，李维清早已有了应对的方法。 既然无法呼吸，那就不用呼吸。 他嘴巴紧闭，双眼中，血丝骤然开始弥漫。 原本汗水淋漓的身体骤然升温，甚至在体表蒸腾出淡淡的水汽。 原本剧烈跳动的心脏更是激烈的几乎仿佛擂鼓。 源源不断的为身体提供着一瞬间的爆炸力。 他抬起手，用了一个和老人一样的手势。 在少年抬起的右手中，虚无的空气竟然给扭曲成了厚重的气团。 然后，少年就这么抓着“气团”，抡起了膀子。 炮拳！ 仿佛巨大的低音炮激荡而出。 不出意料的，李维清像是个破麻袋一样横飞而出。 半空中，勉强掌控好平衡，才让自己不至于摔个脸朝地。 老人并未像以前一样乘胜追击。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挪动的脚步。 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 “今天就到这里。”他放下手，平淡的说道。 李维清长出口气，就这么原地躺下。 四仰八叉的感受源于四肢的疼痛和虚弱。 一片乌云突然遮蔽了光线。 李维清抬起头，看到的，是看不清表情的老人。 “下午开始带武器过来。”老人说道。 “嗯？”李维清愣了一下。 老人瞥了他一眼。 “仅仅是近身搏斗远远不够，唯有诸武精通，才称得上’英灵‘。” “好的。”李维清点了点头。 正好，他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下午，老人看到了李维清手中的武器，脸上露出了一丝茫然。 “这是什么？”老人的声音透露着疑问。 少年扬了扬手中精心保养的长刀，自信的说道：“是刀！” 老人回过神来，脸色难看至极。 简直可以说是黑如锅底。 “这就是你的武器？”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啊。”李维清点了点头。 随即，好似献宝一样，将长刀递到老人身前。 “师爷您看，这可是名刀啊！” 然而，老人只是面无表情。 “垃圾。”他说道。 李维清愣住了。 他觉得可能是老人看到的刀鞘太烂的原因。 所以他将刀推出三寸，让老人近距离的看到那清冽的刀光。 “垃圾。”老人依旧说道。 然后，强压怒气。 “告诉我，你是什么圣痕！” “黄昏之路的圣痕啊！”李维清有些困惑。 老人却是气笑了。 ”你也知道你的是黄昏之路的圣痕？难道罗素没有告诉过你，你们这一系，不，我们北欧这边用的都是什么武器吗！“ 这点李维清当然知道。 巨剑、长枪、战斧，这些都是北欧人常用的武器。 ”但是它帅啊！“李维清震声道。 ”换一个！“老人黑着脸。 ”我不！我一把名刀拿在手上不用，我难道还学别的吗！“ ”罗素那王八蛋就没有给你别的武器吗！“老人忍不住咆哮。 ”老师他，其实是给了的......“李维清有些犹豫。 ”是什么？“ ”枪。“ ”那你为什么不拿出来？“老人质问。 ”因为这枪可能和您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少年讪讪的说道。 随即，老人看着少年摸出的一对左轮，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罗素给予弟子的临别礼。 珍而重之的从保险箱中取出的，自己年轻时期的利器。 “维清，这玩意比什么长枪好用多了！” 这枪好不好用，李维清现在还不知道。 或许也没机会知道了。 老人一把将左轮抓爆，同时，气的几乎要发疯。 “清理门户！对，一定要清理门户！”他仿佛陷入了疯狂一般的低语。 “把这丢人现眼的玩意给杀了，不能再让他祸害师兄，不，是祸害我们这一脉的名声......” 眼瞅着老人就要铁青着脸杀到象牙之塔，砍掉某个老王八的狗头，李维清连忙拦腰抱住老人。 “师爷，不至于不至于，咱们先冷静一下，何必呢？大过年的......” 在李维清苦口婆心的劝了好一会儿后，老人总算是勉强平息了怒气。 虽然仍是一脸的不满和怒意，但至少还是控制住了。 然后，他就把自己腰上的李维清一把丢给某个光头。 “去！给他挑两把武器！” 奥利耶本来还想问问，选武器有没有什么要求。 但是看到老人那冷酷中夹杂愤怒的目光扫过，他就一声不吭的拖着李维清就走。 来到了一个储存兵器的储物间。 “来吧，随便选两把。”奥利耶指着身前的一把把大块头的兵器。 “就这些吗？”李维清皱着眉头，有些不情不愿。 如果说他的长刀外表勉强只能说是朴素，内里却是锋芒毕露的十20史诗级新手装备。 那么，眼前的这些，应该都是单从外形就能判断，毫无疑问是一级角色的出门装备，无等级需求无属性增幅的白板垃圾。 然而奥利耶却是肃穆的说道：”不要小看他们，他们可都是咱们瓦尔哈拉珍藏的极品武装。“ 随即，便开始介绍。 ”看这个。“他指着一把枪杆上满是锈迹，枪头腐蚀的不成样子的长枪。 ”这把枪叫天空之脊，用一只深渊龙种的脊椎铸造而成。“ 李维清挠了挠头。 这名字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再看看这把大剑。“ 一把断裂了一半剑刃的大剑。 ”它叫做狼的末路，不用我多说，你应该可以感受到它的野性。“ 不，我感受到的只有贫穷。 “再看看这个......” 奥利耶温柔的抚摸着粗糙至极的斧刃。 “这可是连我都不舍得用的神器。” ”黑色切割者，现在，我就把它托付给你......“ 等等！你是不是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最后，在奥利耶几番劝导无果后，他只得惋惜的看着李维清坚定的拒绝了这把神器”黑色切割者”。 只是携带着一把大剑，一把骑枪，回到了训练场。 看到了少年选择的武器，这下，老人的表情才好看了一点。 “这才像话。”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李维清仍有怨念。 “我的名刀......”他哀叹一声。 老人嗤笑一声。 “娘们才玩这种绣花刀。” ”是吗？“有人幽幽开口。 ”我可不这么认为啊。“ 第一百零二章 代打上线 第110章 代打上线 奥利耶悚然一惊，愕然的看向那个发声的少年。 原本灵动的眸子迅速的黯淡，以往的朝气不再，仿佛在这一刻化作了迟暮的老人。 这段时间的高强度锤炼所带来的冷硬气质消弭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让奥利耶几乎汗毛耸立的锋芒。 有明亮的光芒骤然闪烁。 光头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瞳孔最后映照出的，是少年双眼骤然亮起的目光。 虚室生电。 “何方道友在此！“奥利耶几乎忍不住要呐喊。 但是却被一旁的老人一巴掌拍倒在地。 老人看着手中握住长刀的少年，突然嗤笑一声。 “怎么？这小子是你的私生子吗？” 然后，直截了当的指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上泉，堂堂的瀛洲剑圣，竟然屈尊做这么一个小孩子的保镖。” “李维清”，不，或者说瀛洲剑圣。 上泉剑圣，瀛洲谱系五阶。 成名于八十年前，武艺之超绝无愧于宗师之名。 曾经的美洲谱系最强”将军“道格拉斯·亚瑟被流放至瀛洲后。 也正是他的存在，让肆无忌惮的美洲人，在数十年间，终究不敢逾越那最后的底线。 虽然剑圣已经几十年未曾出手，但是，没有人会怀疑，剑圣的最后一剑，能否斩落昔日美洲最强的头颅。 少年那张年轻的面容微微一笑，拍了拍腰间的长刀。 ”不过是家中后辈欠了这孩子长辈的人情罢了。”剑圣上泉云淡风轻的说道。 “后辈不孝，却是只能由我换上这份亏欠。” 老人想了一下，然后恍然。 ”难道是你的那个儿子？怪不得......听说你把伱那孙女养在身边？“ ”嗯，遥香那孩子一直陪着我。“剑圣上泉微微颔首。 那张属于李维清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虽然那孩子比这小子还要小上好几岁，明明是还需要家长照顾的年纪，但是我却感觉好像一直在被她照顾啊......“ 老人看着突然絮絮叨叨的”老朋友“，忍不住摇了摇头。 ”你变了，上泉。“老人叹息。 ”二十年前，我最后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可不是现在这样。” 哪怕生命早已到达尽头，原本健壮的身体早已骨瘦如柴。 但是那身凌厉到几乎滚烫的剑意丝毫不曾衰弱。 双眼之中毫无如今的温情和平和，满是恶念和暴戾的不甘。 抗拒衰老，抗拒死亡，以最为癫狂的执念，维持住自身的延续。 究竟是如其他人所想，是为了报答先皇的恩情，而以自身作为如今瀛洲上皇最后的护身符，作为制衡那位蛮夷“将军”最后的杀手锏呢？ 亦或者说那执着的近乎疯魔般的希望能在剑道上更进一步呢？ 若非有着超越一切的执念，他又怎么可能开发出那名为”剑圣“的极意。 “彻底变成了一个‘爷爷’了啊，上泉......”老人怜悯的说道。 上泉剑圣却是不以为然。 反而笑着反问：“前辈以为这是好，是坏？” “你不后悔就行。”老人摇了摇头，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前辈莫要说我，您的变化似乎也不小啊。”上泉剑圣轻声道。 “退休生活怎么样？” “啊，意想不到的清闲。”老人叹了口气。 “不用天天去面对看了几十年的破树，不必像个救火队员一样满边境满地狱的乱跑，更不用像个清洁工一样，一天到晚尽是对着一堆又一堆的垃圾。” “可以安下心来培养弟子，虽然说弟子大都不成器......” 老人思考了一下，抬起头。 “但我想总归还算是不错的。”他总结道。 ”是吗。“上泉剑圣点了点头。 两个人就此陷入了沉默。 ”言归正传，上泉，你为什么要出现呢？“老人问道。 上泉剑圣却是讶然的说道：”不是您特意邀请在下吗？“ ”我什么时候邀请你了？“老人愕然。 上泉剑圣拍了拍腰间的长刀，面色困惑。 ”当着我的面，说那么过分的话，我以为前辈您是对我有意见。“ 老人的嘴角抽了抽。 ”别装傻了，上泉。“老人误了捂脸。 看了一眼那古朴的剑鞘，忍不住摇头。 ”虽然我从那剑鞘上感觉到了你的气息，但是根本没有邀请你的意思。” “只不过是你自己想出现罢了。” 上泉剑圣微微一笑，没有否认。 “但是这样合适吗？”老人问道。 “这小子的长辈，恐怕是希望你能在危险的时候救这小子一命吧？” “但是你却把唯一一次的机会，用到现在？” 这把剑鞘并非边境遗物，不过是剑圣上泉年轻时曾用过一段时间的旧物。 虽然足以让剑圣于万里之外，有一次出手相救的机会，但是，也只是一次。 上泉剑圣背负着双手，神色澹澹。 那是站在世间剑道巅峰的至强者的平静。 “我是欠这小子长辈的人情，但我不是欠他的。”剑圣淡淡的说道。 “人情怎么还，什么时候还，我说了算。” “如果他长辈不满意，大可来瀛洲当面找我。” 唯有在这个时候，才让老人依稀看到了年轻时那被称为“剑鬼”的男人的身影。 “然后呢？”老人眯起了眼睛。 他上前一步，深深的看着借着少年躯壳到此的剑圣。 既然是要还人情，那么，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和他这个老家伙聊天吧？ 上泉剑圣上前一步，握住刀柄。 “前辈，我们似乎没打过架吧？”上泉剑圣轻声道。 “是没有。”老人点了点头。 “那便趁着这个机会，请前辈指点一二。”上泉剑圣轻笑一声。 老人眼眸微微一动，随即，咧开了嘴。 笑得如此畅快。 “真像是你的风格啊！上泉！”老人控制不住的大笑。 许久未曾好好活动过的身体，久违的热血沸腾。 “你能撑多久？”老人问道。 “一剑。”上泉剑圣说道。 老人吧嗒了一下嘴，随即极为勉强的点了点头。 “虽然不够尽兴，倒也聊胜于无。” 一脚踹在了弟子的屁股上。 “一边呆着去，别在这里碍事。”他嫌弃的挥挥手。 奥利耶一言不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出了训练场，甚至顺手关上了门。 老人忍不住的再次摇头。 “没出息的东西！” 让你闪一边没让你直接跑路啊！ 不知道躲在一边看吗？这天那么大的好机会都抓不住，活该一辈子没什么出息。 再度感叹了一下现在年轻人不争气后，他看向面前的对手。 “来。”他的目光带上了几分热切。 上泉剑圣含笑点头。 自右手的指尖，胳膊、右侧肩膀、乃至是半边身体，如冰雪一般消融。 随即，有着如同火焰般的幻影升腾。 暴虐而狰狞的恶意于此沸腾燃烧。 “小家伙，看好了。”犹存的半张面孔上，剑圣呢喃自语。 右手握紧了“长曾弥虎彻”的刀柄。 缓缓的，出鞘一寸。 “此为......” 整个身体宛如静止。 万般剑术，便在此一剑之上。 只此一剑，便是最强。 “秘剑......” 于是，挪威上空，原本飘扬的风雪突兀的截断。 千里之地，迎来了短暂的天晴。 有飞鸟自天际坠落。 有修长的“天之痕”于长空闪烁。 流星！ 剑圣的面前，北欧无数英灵的导师瞪大了眼睛。 重重踏前一步。 轰拳！ 瓦尔哈拉中，在厨房打着瞌睡的胖老头突兀的睁开眼睛。 猛的一跺脚，忍不住额冒冷汗。 “这两个家伙......差点家都要没了......” 训练场中，上泉剑圣右手归刀入鞘。 身体的异样消隐不在。 原本凌厉的气息似乎都低落不少。 在他面前，老人保持着出拳的姿势。 沉默片刻，缓缓收拳。 一丝一缕的血线自手上开始向下滑落。 老人抬起头，端详着自己血肉绽放的右手，看着那几乎可见骨骼的刀痕，竟然仿佛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前辈以为这剑如何？”上泉剑圣问道。 “不差。”老人微微点头。 抬起头，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即将离去的剑圣。 “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向前。”他低声道。 在成功抵达剑道的绝顶之后，竟然仍然能够向前迈出一步。 不愧为剑圣之名。 “比之前辈如何？”剑圣询问。 老人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随即回答。 “我大概比你多走半步。” “是吗？”剑圣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然后，他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那比之外道王如何？” 老人沉默。 “现在的你，可能和二十年前的他相当。” 回答，竟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上泉剑圣明显有些愕然。 “竟然差距这么大吗？” 这意味着眼前的老人，已经被昔日自己的老对手完全超越了。 老人倒也并未有所惭愧或是懊恼。 “很正常。”他平静的说道。 “外道王因为执念投身深渊，为了武艺的极致不断锤炼。” ‘而我，在十三年前，便已彻底放下。“ 剑圣沉默了。 ”为何？‘他困惑的说道。 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为了精进而投身深渊的外道王，似乎都更容易理解一些。 放弃，对于他们而言似乎更为无法理喻。 老人垂下眼眸，也避过了剑圣探寻的目光。 “只是觉得，无甚意思。”他淡淡的说道。 短暂的愕然后，剑圣没有再继续追问。 “那比之罗肆为如何？”他好奇的说道。 老人抬起头，看着剑圣，眼神说不出的奇怪。 “你确定要和他比？”老人的脸上突然带着憋不出的笑意。 和那个在四阶就能一拳将老牌五阶的外道王打落深渊的怪胎相比？ 剑圣也是忍不住笑了。 “确实是没有意义的问题。”上泉剑圣摇了摇头。 剑圣的声音变得飘渺。 老人知道，他要走了。 “身体还能坚持多久？”他叹息一声。 “坚持到该坚持的时候。”剑圣说道。 老人摇了摇头。 他知道，今日一别，恐怕即是永别。 他突然有些遗憾。 “或许当年我就应该去找你打一架的。”他的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惋惜。 “是啊，可惜了。”剑圣也是叹惋。 ”若是能够在身体尚未糟糕到这种地步之前和您交手，说不定，在下的剑道还能再进一步吧。“ 只是一剑，根本不够啊！ 现在的两人，一个人早就该死，只不过凭借恐怖的意志苦苦支撑，真身早就已经是生活都无法自理的废人。 另外一个更是在十余年前就舍弃武艺，再无精进，此后只等身体衰朽入土。 如果两人能够在最好的那段时间遇到...... ”再见了，前辈。”剑圣含笑告别。 “再见了，上泉。”老人轻声道。 下一刻，往昔的灵动再一次的回归少年的眼眸。 身体踉跄了一下，少年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脸色煞白。 “他他他他他......我我我我我.......”李维清结结巴巴，一脸的惊恐。 刚才被附身的那段时间，他虽然无法掌控身体，但是，发生的一切却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当然包括一切的对话。 老人没有理会震惊的徒孙，只是自顾自的走到一边，坐下沉思。 我是谁？我在哪？我刚刚干了什么？ 少年低下头，看了看腰间老旧的剑鞘。 剑圣？瀛洲剑圣？剑圣上泉？ 那位现境前三的宗师？ 这把破......看着就不一般的剑鞘，竟然是那位上泉剑圣曾经用过的物件？ 这是我舅舅送我的礼物？ 还是那个浪荡的小舅？ 剑圣都欠他的人情？ 他抹了把脸，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打个电话，给自己亲爱的小舅认个错。 舅舅，外甥我承认以前有时候说话有点大声...... 随即，便是后怕。 幸好他没有因为这剑桥太破就丢掉。 不然可就亏大发了。 随即，他小心的捧着刀，放在面前。 “剑圣前辈？上泉前辈？” 还小心的戳了戳剑鞘，想看看老爷爷会不会再上身代打。 “别叫了，他已经不在了。”身后，有些嫌弃的声音响起。 李维清转过身，看到的是一脸看傻子的老人。 “没听见我和他说的话吗？就这么一个他年轻时可能用了没两年的凡物，你觉得能承受他多少的力量。”他忍不住叹息。 李维清尴尬的笑了笑，从地上爬起身来。 但是抱着长刀的动作还是如此的小心且恭敬。 老人翻了个白眼。 这小子没救了。 第一百零三章 戏谑 第111章 戏谑 “还盘，这把破剑鞘都要盘包浆了！”老人大怒。 “但这是剑圣的剑鞘啊！”李维清捧着剑鞘，一脸的敬仰。 “我这还有当年砍过外道王的剑，你要不要也拿去盘盘？”老人不屑的嗤笑。 “这可是您说的！”李维清一拍大腿，喜气洋洋的说道。 完全无视了老人那愕然的表情，震声道。 “契约已定，实验者当受食岩之罚。 老人陷入了沉默。 看着眼前的少年，前所未有的，和某个老王八的影子缓缓重叠。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你是罗素的学生。“老人感叹道。 不能说完全一致，只能说一模一样。 属于老王八带出来的小王八，血统纯正。 果然啊...... 老人捏紧了拳头，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还需要教育！ ”话说，师爷，剑圣他老人家就这么走了？“李维清全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走难道你还要请他吃饭？“ ”不是，真走了？“李维清一脸的不舍。 ”所以伱到底想要干什么？” ‘走之前至少留个签名......咳咳，好吧，剑圣他老人家说的那个人情......“终于是感觉到面前老人那愈发不善的目光，于是少年急忙改口。 然后，期待的抬头。 ”剑圣他老人家是想怎么......咳咳，师爷，你懂的。“ 那可是瀛洲剑圣的人情啊！ 乖乖，整个现境，有几个人敢不给剑圣他老人家几分薄面的？ 哪怕如今的他已然垂垂老矣，不过是一介白衣，但是，哪怕是去往罗马皇帝的宫殿，也是最尊贵的客人。 吸溜！ 李维清连忙抹了一把嘴角，生怕自己不小心露出丑态。 有这样的大腿罩着，何愁他大事不成！ 老人看着徒孙那一脸的痴傻，不由微微摇头。 然后，嘲弄一笑。 “上泉的人情？”他说道。 “他不是已经还了吗？” 李维清愣住了。 “什么时候？”他失声道。 “就在刚才。” 刚才？剑圣做了什么吗？ 莫非剑圣他老人家不惜大耗功力，为他洗净伐髓，醍醐灌顶？ 他现在已经成为绝顶天才了？ 他在老人不解的注视下，活动了一下身体。 随即，沉思。 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啊...... 老人终于是看不下去了。 ”蠢货。“他忍不住叹息。 ”上泉不是把自己压箱底的剑法都教你了吗？“ 剑法？ 那仿佛能切开千里北国风雪的一剑？ 秘剑·流星。 而李维清，也想起了剑圣的低语。 ”小子，看好了。“ 一念至此，少年歪了歪脑袋。 ’就这？”他不敢致信的说道。 老人摇了摇头。 好一个无知者无畏。 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表达有点歧义，李维清连忙解释道。 ”我不是觉得剑圣的剑法不高深，相反，如果真的能学到这一剑，肯定是值了......“ 问题是，他学的会吗？ ”真的就只是一剑啊......“他讷讷的说道。 这种剑法，怎么可能只是看一遍就学的会的东西啊！ 老人瞥了他一眼，染血的右手抬起。 并指如刀。 轻描淡写的上前一步。 斩落。 耳边，有刺耳的尖啸声炸响。 少年一个恍惚间，面前，有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掌。 距离自己的脖子，不足半公分。 也直到这一刻，少年脖子间的汗毛才后之后觉的炸起。 秘剑·流星。 虽然锋芒之气远逊，而且用的是手，而非剑，但是李维清还是认出来了。 这就是刚才剑圣那划破长空的惊世一剑。 李维清沉默了。 老人轻蔑的看着他。 人不行，别怪路不平。 少年脸色有些勉强。 ”您这是不是就有点欺负人了啊......“ 您老一个可以和剑圣掰手腕的大佬，这样不讲武德的欺负我一个不到二十的小同志，这不合适吧？ 看到眼前的徒孙似乎仍未明白，老人终于是恨铁不成钢的怒骂。 “你真以为上泉那老家伙是白白上你身的吗？”老人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满。 “蠢材！好好的感受你的身体吧！” “剑圣毫无保留的展现自己所有感悟的机会，可能你一辈子也就这一遭了。” 凡是存在过的，就必然会留下痕迹。 剑圣借李维清的身体斩出一剑，挥刀时的想法、每一寸肌肉的动作，甚至还有那虚无缥缈的意境。 剑圣上百年的剑道积累，在那一刻，对着少年毫无保留的敞开。 剑圣的人情便是在此。 他将最大的宝藏，留在了少年的身体中。 “难道说......”李维清眼眸骤然睁大。 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可能。 让他心跳漏了一拍，几乎让他压抑不住狂喜的可能。 他右手抓住了放回腰间的长刀。 他闭上了眼睛。 也因此，没有看到，老人那脸上突然浮现的戏谑。 如看好戏。 少年轻轻吐气。 放空内心，抛开杂念。 凭借身体的本能，还有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光。 以及那抹玄之又玄的感觉...... 没错，这就是...... 抓到了！就是这种感觉！ 少年猛的睁开眼睛，趁着那抹感觉未曾消散。 右手挥刀。 秘剑·流...... “啪嗒。” 清脆的骨骼错位声音响起。 李维清愣住了。 少年呆呆的低下头，看到了一条如面条般柔软飘荡的胳膊。 珍贵的亿元名刀已经当啷的掉在了地上。 短暂的延迟后，少年深吸口气。 “额滴胳膊啊！”少年大声的哭喊。 这一刻，老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放声大笑。 “有意思！震声太有意思了！”老人肆意的笑着。 “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你小子根本就不像是罗素的学生！” 罗素有个这么呆的学生，晚节不保啊！ “这怎么回事啊！”李维清哭丧着个脸，满是痛苦和不解的问道。 明明他已经把握住了那份感觉，几乎就像是剑圣再次借他身体一般。 动作、精神也是集中完美到无可挑剔。 但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师爷！”于是，少年只得苦巴巴的看着惟一能为他解惑的老人。 “你觉得上泉的这一剑如何？”老人收敛了笑容，开口问道。 “自然是极为高深的。”李维清不假思索的说道。 “那你本人的剑法如何？” “......不瞒您说，我在东夏，人称‘福州路小剑圣’，和剑圣他老人家也算是有所渊源。”沉思了一会儿，李维清震声道。 “说人话。” “我剑法最厉害的就是‘瞎几把打’！” 老人摇了摇头。 ”上泉他欠下了人情，既然要还，那么他自然就不会小气。“ ”这一剑哪怕对于号称百家剑道融会贯通的上泉而言，也绝对算是压箱底的一剑了，用这个还人情，不管怎么样都绰绰有余了。“ ”但是你又知不知道，如果是在上泉门下，哪怕是最为杰出的弟子，也要多少年才能习得这个级别的剑术？“ ”五年？“李维清试探着问道。 ”十年。“老人淡淡的说道。 看着愣住的少年，老人只是平静的说道：”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在这短短几分钟，就拥有人家十年的辛苦积累？“ ”但是您不是说，剑圣的感悟......“ ”那份感悟不过是给了你一条捷径，一把准确推开大门的钥匙。“老人摇了摇头。 ”但是，哪怕已经为你省下了九成九的麻烦，以你现在这副身体，又如何能跨越剩下的百分之一。” 李维清用唯一能动的左手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 他明白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 大脑：我学会了！ 身体：不，你不会！你学废了！ 于是，少年的脸彻底垮了下来。 “你不会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步登天的好事吧？”老人嗤笑。 真有那种好事，轮得到你？ 说起来，上泉那老东西这么做，未曾没有带着戏谑的意思在里面。 感悟我给你了，剑法真谛也教你了，反正你迟早都能学会，这人情也算是还了。 至于什么时候拿得到，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能现在拿到是你的本事，现在拿不到，就老老实实的用时间去磨。 少年憋红了个脸，哼哼哧哧的说不出话来。 随即，他希冀的抬起头。 “师爷，要不您再给指点一二？” 本来就是差了那么亿点点，几乎就是“临门一脚”。 如果再有老人的这么一指点，那不就稳了吗？ 老人看着他，脸色好奇。 “是谁能给你了我会指点的错觉？” “难道您不会吗？”李维清眨了眨眼睛，有些愕然。 “凭什么？”老人冷笑。 “凭什么我要教你玩这么个绣花的玩意？” 不等李维清再恳求，便冷漠的做出了宣告。 “要么大剑，要么长枪，除此之外，我不会教你其他任何的武器。” 说到底，连他要教的这些都学不好，这小子有什么脸再让他教那些本来就不应该教的东西。 李维清顿了顿，脸色暗了下去。 老人的意思很明显了。 别想了，就算有了剑圣亲自上身教学，这一招明显“超纲”的剑术也不是现在的你能学会的东西。 与其惦记着这注定用不了的东西，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学那些基础课程。 反正剑圣的感悟在身，等日后经验足够了，自然而然，这招剑法就能上手。 没错，这是最稳妥，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 一缕青焰自漆黑的眼瞳中烧起。 将少年的桀骛释放而出。 他不甘心！ 李维清默不作声的用左手，略显笨拙的将右手接续而上。 重新捡起地上的长刀。 然后，再次挥砍。 秘剑，流星！ 毫无疑问的，长刀再一次自手中滑落。 然后，再一次的，接续。 挥刀。 秘剑·流星！ 长刀掉落。 接续手臂的动作愈发的纯熟，肩膀上原本针扎般的疼痛逐渐被麻木所取代。 然而少年只是沉默的，重复着那一个动作。 老人看着顽固到近乎偏执的少年，少见的没有嘲讽。 “想怎么做随你。”老人转过身，淡淡的说道。 “但如果你耽误了下午的训练，那么你知道后果。” 然后，就慢腾腾的挪动着脚步。 身后，只有少年压抑着疼痛的喘息，以及长刀不断掉地的铛铛声。 训练室门口，一个光头探头探脑。 “大师傅，这合适吗？”奥利耶有些迟疑。 “有什么不合适？”老人拿过徒弟递过的水杯。 “小师弟这样练，会留下伤的吧？”奥利耶有些忧虑的说道。 哪怕是升华者，如此近乎自虐的训练，也很容易给手臂留下潜在的伤势。 这对于一个年轻人而言，就太可怜了。 “自己选的路，就算前面是地狱，也要给我咬着牙跳下去。”老人平静的说道。 奥利耶叹了口气，不再劝说。 随即，有些迟疑。 ”有话说，有屁放。“老人皱起了眉头。 ”别一副憋着大的表情，腻歪。“ ”您和上泉剑圣，谁更强？“于是，奥利耶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倾吐而出。 虽然他看到了老人手上的伤口，但是，他不会这么轻易的认为，老人就会弱于剑圣。 老人沉吟了一下，眼神思索。 随即，认真的说道：”分胜负，我会赢，分生死，我们都会死。” “阿这......”奥利耶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老人摇了摇头，没有详细的解释。 实际上，若非上泉的身体已经差到哪怕存续院都已经无法挽回的地步，结局绝不会如此。 诚然，如他所说，上泉于尽头之处，往前再度踏出了一步，而他却是一步半。 然而，这半步的差距在生死的搏杀之间，却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那名为”剑圣“的极意啊...... 哪怕是他，都感觉如此的匪夷所思。 竟然有人能够如此执着，如此抗拒，有如此酷烈。 凭借这个完全不讲理的极意，上泉无论是对上了现境的谁，天敌之下，至少都是一个换命的结局。 哪怕是天敌，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也得交待下来。 可惜了啊，如此人物...... 训练场中，少年一遍遍的重复那个会伤害到自己的动作。 冷硬的像个钢铁一样。 咬着牙。 耳边，仿佛能够听到剑圣的笑声。 剑圣，你在看着的对吧？ 用疼痛是我退却，用困难使我畏惧。 然后让我知难而退吗？ 我告诉你， 不可能！ 既然是我的东西，那么，我就一定要拿到手。 你以为我抓不住吗？ 我告诉你，我拿得住，我握的稳！ 所以...... ”区区一招脱臼什么的......“ 不过如此！ 第一百零四章 踢馆 第112章 踢馆 门口，奥利耶探进一个脑袋。 看到了，那把不知第多少次从手中落下的长刀。 少年沉默的低下头。 汗流雨下。 奥利耶缩了缩脑袋，眼神惊叹。 迟疑了一下，他有些特意的推门而入。 少年听到了那有意为之的声音，低着头，有些疲惫的说道：“吃饭的时间还没到，是到了师爷那边训练的时间了吗？“ ”今天休息，大师傅早上吃饭的时候就已经说了。“奥利耶叹了口气。 ”是吗？“少年勉强的笑了笑。 ”可能是我忘记了吧。“ ”是你根本就没在听吧。“奥利耶摇了摇头。 在这座瓦尔哈拉，将大师傅的话当耳旁风，李维清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个。 ”没事的话，那我继续了。”李维清说道。 少年熟练的接上了自己的右臂，清脆的骨骼碰撞声让奥利耶不由大皱眉头。 而少年一脸满不在乎，甚至还大大咧咧的活动着刚刚接续的手臂。 再次握上剑柄。 却被另外一只伸出的手拦住。 “还有事吗？”李维清抬起头，眼神困惑。 奥利耶的表情有些严肃。 “你有些魔怔了。”光头男人沉声说道。 “只是简单的训练罢了。”李维清平静的说道。 “这里可是瓦尔哈拉，这种程度，应该很正常吧。” “我在这呆的时间比你长，所以我知道，伱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奥利耶摇了摇头，不为所动。 “没问题的。”少年淡淡一笑。 ”师爷知道，但是他没有阻拦。“ ”但是他也没允许啊。” “这放东夏就是默许。”李维清笃定的说道。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轴呢？ 奥利耶有些头疼。 总不能把他打趴下让他休息吧？ ”今天先停停吧。“奥利耶松开了抓着李维清的手，叹了口气。 “好好休息一下，待会有客人要来。” ”客人？“李维清抓住了掉落的长刀。 雪亮的刀身映照出他有些惊讶的表情。 “嗯，有人来参观。” 李维清愣了一下。 “参观？是我理解的那个参观吗？”他有些迟疑。 “参观景点的那种？瓦尔哈拉收门票钱吗？” “作为北欧的招牌之一，有人参观瓦尔哈拉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奥利耶反问。 “这不是正不正常，而是那种很......算了，需要我做什么？”李维清有些无力。 “陪喝陪玩可以，别的就算了，话说，需要我站在门口说‘欢迎光临’吗？” “不，需要你打架。” 李维清抬起头，脸上带着明显的愕然。 沉默了一下，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兄，你老实告诉我......” “咱们瓦尔哈拉就是传说中的‘黑景点’吗？” 这回奥利耶愣住了。 “什么意思？” “你就别装了，都要敲人家游客的闷棍了，你还说咱这不是黑景点？”李维清一拍大腿。 随即忧心忡忡。 “这事是师爷想的？那得赶紧劝师爷赶紧去自首，回头你和我讲讲以前做过几单，我想想看能不能和人家私了......” “我总感觉你对我们是不是有点误解......” “只是正常的交流，为什么在你的嘴里说的那么奇怪。”奥利耶摇了摇头。 “细嗦。” “北欧谱系怎么说也是一流谱系，瓦尔哈拉之名更是享誉世界，所以和其他谱系交流的时候，我们难免会需要过两手。” “交流是吧？放我们东夏这叫切磋，点到为止，这我熟。”李维清恍然。 “所以今天的交流就拜托你了。” “等等，那你呢？”李维清突然反应过来，有些狐疑的说道。 像极了被同事塞了一大堆工作而疑心的社畜。 这孙子不会是想摸鱼吧？ “大师傅的意思。”奥利耶淡定的说道。 “哦......”李维清无言。 “大师傅的意思大致就是‘你小子这些年打的这种擂台也够多了，该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了’。” “这种情况很多吗？” “一年下来七八次还是有的。” 奥利耶有些惆怅的说道：“你也知道，咱们这好些年没来新人了，前几年更是只剩下了我和阿克塞尔两个人。” “阿克塞尔比我强，大师傅说让他上就太欺负人了，不利于北欧对外的交际......所以一直都是我打。” 他拍了拍李维清的肩膀，有些欣慰。 “现在你来了，我总算可以解脱了。” 少年嘴角抽了抽。 “行吧，那这交流有没有什么讲究？”他有些无奈的说道。 “比如说要不要打得‘漂亮’一点，还是说要让几招？或者找个机会‘惜败一招’？” “别把场面搞得太难看就行。”奥利耶淡定的说道。 “其余的无所谓。” “得，那我就随意了。”李维清点了点头。 ”交流团的人什么时候来？“ 奥利耶思考了一下，说道：“大概快了吧，刚才我和对方领队通了电话，说是马上就到。” “不早说，我赶紧去换身衣服。”李维清看了一眼自己好似从桑拿房里走出的湿身模样，不由得大惊。 李维清急匆匆的跑回自己的房间，连热水都还来不及放，他就听见了响亮的敲门声。 这么快？ 无奈之下，李维清只得简单的擦拭一下身体，随便套上了一件衣服就冲了出来。 还没走到正厅，他就听到了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 “这就是瓦尔哈拉？”有些欠揍的声音响起。 他低下头，看了眼面前的光头男，眼神不屑。 “这也不怎么样嘛。” 奥利耶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 话说，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李维清一边小跑，一便陷入了沉思。 他随意的理了理自己散乱的发梢，推门而入。 “抱歉，我来晚......我靠，怎么是你！” 李维清看到那宛如小山般的身影，大惊失色。 夸·顶级工具人·东夏着名肉盾·挨打专业户·父扭过头，看着莫名眼熟的少年，有些疑惑。 “你谁啊？看着眼熟......”夸父挠了挠头，有些疑惑。 这时，奥利耶适时的说道：“师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东夏交流团的领队，王阿宝先生，你们似乎......认识？” 何止是认识啊...... 李维清嘴角抽了抽，啼笑皆非。 合着来的是自家人？ 嗯，某种意义上，的确是正儿八经的自家人。 李维清热切的走上前，拍了拍夸父健壮的胸肌。 “阿宝，你怎么来了。” “等等，你谁啊，我和你很熟吗？”夸父狐疑的说道。 虽然有些眼熟，但是的确想不起来是谁。 “宝，你变了！”李维清眼神哀怨。 “前几天还带你上分，你今天就忘记爸爸的名字了。” 而且他们曾经还见过。 就在他从龙门试炼出来之后。 “你是谁爸爸，等等！”夸父突然瞪大了眼睛。 想起了自己前段时间加的一个好友。 “大小姐的狗？”他震声道。 在他身后，自东夏前来北欧交流的年轻人们歪了歪脑袋。 “？？？” 李维清也收到了来自师兄的愕然目光。 年轻人玩的真开...... 少年的表情瞬间变得通红。 “不要叫我网名！”李维清勃然大怒。 这种东西是能随便说的吗！ 给爷同归于尽吧！ “脚踩麒麟拳打兵主，你在说你马呢！” 哦豁！ 东夏的年轻人们倒吸一口冷气。 没想到夸父这浓眉大眼的，竟然还有这种野心？ “你怎么在这？”夸父瞪着个眼睛。 “这话不是我问你的吗？” “我带队来交流的。” “我知道，但是按照行程你不是早就该回去了吗？”李维清皱紧了眉头。 “谁和你说的，小叶子？”夸父恍然。 “我想起来了，你是小叶子的......” “孽障，你想起了个甚！”李维清跳起，一巴掌拍到这口无遮拦的孽障头上。 “咳咳咳。”奥利耶不断的咳嗽，示意两人差不多得了。 李维清收敛了一点，但还是压低声音问道：“说，你这咋回事？” “也没什么，只是和提尔打了一架。”夸父挠了挠头。 “哦，和提尔，等等，哪个提尔？”李维清眼睛瞬间一直。 “北欧有几个提尔？”夸父困惑的问道。 “.........” 李维清疯狂吸气。 你他娘的和天敌打架？ “你咋没死呢？”李维清震惊了。 “实际上，王阿宝先生在医院躺了三周......”奥利耶解释道。 难怪这短期交流能拖到现在还没结束。 夸父却是冷笑一声，挺直了身体，眼神睥睨。 “提尔，不差！”他大声道。 一拳没能打死我，这天敌也就凑合。 李维清有些无语的看着莫名骄傲的夸父。 不明白，为什么玄鸟会把这孽畜单独放出来带队。 真不怕他被人打死？ 他摇了摇头，“行吧，你赢了。” “接下来继续走流程吧。” “可以开始了吗？”夸父搓了搓手，眼神热切。 李维清和奥利耶对视一眼，陷入了沉默。 随即，他一把揽住夸父的肩膀。 ”宝啊，和爸爸说实话，你们这是来踢馆的吧？“他压低声音问道。 让夸父这憨憨带队，还有夸父一开始那嚣张的态度， 不管怎么看，也不像是单纯的”交流“。 夸父勃然大怒：“不许占我便宜！” 也就是不反驳“踢馆咯？ 结果夸父一拍大腿。 ”按老头子的话说，这叫以武会友！“ 得，还真就踢馆。 李维清叹了口气，紧了紧搂着夸父肩膀的手臂。 ”宝啊，给个哥哥个面子，这是哥哥的场子。“ ”啥玩意？“夸父愣住了。 ”哥哥我这段时间在这挂单，要不你等哥哥我走了之后再来踢馆？“李维清给了一个建议。 夸父挠着头，有些犹豫。 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再度变得坚定起来。 ”不行！“夸父大声道。 ”为什么？“李维清不解、 ”大不了过两天哥哥带你上分，三天带你上王者。“ 夸父微微意动，但还是摇头拒绝。 不是，加钱这都没用？ 李维清大惊。 而此时夸父心中想的是。 ”要是这馆不给他踢了，那我这顿打不是白挨了吗？“ 夸父心一横，谁来都没用。 别说李维清的面子了，叶雪涯的面子也不给！ 夸父冷淡的推开了套近乎的李维清。 “踢馆......咳咳咳，交流呢，注意点影响。” 这让李维清不由感叹，阿宝变了，但也无可奈何。 “行吧，你们想怎么打，划下道来。”李维清摇了摇头。 “按照事前说好的，擂台战，每边派三个，哪边的人先全部倒下，哪边就算输。” “行，那你们派人吧。“李维清打了个呵欠。 想着昨晚没睡好，早点把这架打完，吃了饭回去睡个午觉。 夸父向着东夏的年轻人们走去，警惕的看着李维清。 意思很明显了。 我们在这讨论战术，你别搁这杵着偷听情报了。 少年耸了耸肩，识趣的走到一旁，不去讨人嫌。 ”宝叔，那谁啊？“有人好奇的问道。 ”小叶子男朋友。“夸父不假思索的说道。 ”小叶子......叶雪涯？“一个男生愕然开口。 ”那个叶雪涯有男朋友？” 这可是个相当惊人的八卦啊！ “昂。”夸父肯定的点了点头。 叶雪涯找了个男朋友这事，在他们的那一个小圈子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没办法，谁让叶雪涯前段时间一直没事就发几张照片。 然后照片里除了少女之外的某个男孩格外的刺眼。 随即，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我看那小子待会可能要上场，你们几个都注意着点。” “注意不被他打死？”一个小胖子哭丧个脸。 叶雪涯那个杀坯的男朋友，那绝对又是个杀坯。 他这百八十斤的肉怕不是得交代在这破地方。 “那小子才成为升华者没两个月，那天我在旁边看着的。”夸父摇了摇头。 ”我是让你们别把他打死。“ 然后，看着一个个眼神亮起来的少年，郑重的警告。 ”你们几个把小叶子男朋友给打了，小心之后小叶子找个由头把你们给打了。“ 这一刻，这些年轻人们再一次回忆起了被叶雪涯支配的恐怖。 于是，齐刷刷的点头。 没必要为了一时的爽快，然后因为早上没有刷牙这类的理由被一顿毒打。 众人对视一眼，默默有了决定。 开演！ 第一百零五章 开演 第113章 开演 没有过多的磨叽，李维清站在了训练场中央。 “哪位先来？”他催促道。 东夏这边，夸父拿着把椅子，坐在场边，努力的想要装作威严的样子。 一群年轻人窃窃私语，对了一下眼神。 最后，一个小胖子上前。 “东夏韩文昭，见过大姐夫。”小胖子脸上挂起了恭敬的笑容。 让刚刚准备动手的李维清就是一个踉跄。 “等等，你哪位！”李维清站稳身体后，愕然地问道。 “不，你大姐哪位？你认错人了吧！” 大哥，不要乱认关系好不好！ 我他喵可还是c男啊！ 伱叫我姐夫几个意思！ “社保局，只有一个大姐头。”小胖子韩文昭义正言辞的说道。 “他就是我们尊敬的叶雪涯大姐头。” 李维清沉默，欲言又止。 “你知道我和叶雪涯什么关系吗你就乱叫。”李维清叹了口气。 韩文昭嘿嘿的笑了笑，一副“我懂”的表情。 “大姐夫，你放心，我们都知道你们的顾虑，所以这事我们不会和别人说......” 李维清抬起头，看了一眼左顾右盼的某位东夏五阶。 “......阿宝告诉你的吧。” “这可是你自己猜到的，不是我说的昂！” “......阿宝说的话你也行。”李维清摇了摇头，无可奈何。 “我信，我非常相信。” “你怎么也......算了，不玩梗了。” 少年只得向眼前的小胖子提出了最后的建议。 “不要在叶雪涯面前这么说，更不要让她知道你知道这件事。” 哥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场边，奥利耶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人，抓了抓光洁的头皮。 “你们还打不打？”他小声比比。 “现在就开始。”李维清看了他一眼，随口说道。 然后，看向面前的小胖子。 “大姐夫，来吧。”韩文昭深吸口气，露出了坚毅的眼神。 虽然光看体型，完全就是杂鱼中的杂鱼，但是，毕竟是能被夸父带出来交流的升华者，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其他方面李维清暂时还没有发现，但是光看眼神，他就已然神情一凛。 “很棒的眼神。”他赞叹的点了点头。 已经有所觉悟了吗、 看样子，我也得报以最大的尊敬了...... 场边，奥利耶右手下挥。 示意正式开始。 瞬间，李维清的脚率先要有所动作。 整个人已然宛如拉开的弓弦一般，即将弹射起步。 但是，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啊~”一道绕梁三日的惨叫声响起。 韩文昭“痛苦”的捂着自己微微突出的肚腩，身体剧烈的颤抖，甚至那张圆乎乎的脸上已然布满了汗水。 李维清愣住了。 突发恶疾？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询问。 然而，伴随着他这个动作，小胖子再次“哀嚎”一声。 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拳头打了一拳一样，整个人突兀的侧翻倒下。 ”你没事吧？“李维清愕然说道。 小胖子剧烈的喘息着，好一会儿，似乎才压抑住了身体的痛楚。 他努力的看向李维清，露出了疲惫中夹杂着惊叹与不甘的表情。 ”不愧是大姐夫！“他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比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维清愣住了。 一旁，东夏的其他人不由鼓掌喝彩，好似倒下的不是己方的同伴一般。 ”大姐夫牛比！“ ”大姐夫隔空伤人确实是神乎其神啊！“ ”大姐夫，这胖子耐打，你可以再用力一点！” 惹得倒在地上的小胖子怒目而视。 喂！这句话是多余的。 然而李维清已经陷入了自我怀疑。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很快，在奥利耶愈发古怪的注视下，李维清捂住了脸。 “你们这放水是不是放的太假了一点？”他的声音中透露着无奈和好笑。 排除了他不知不觉学会了一手绝学这种“合理”的理由，他更相信这是小胖子自导自演的“喜剧”。 但是，哪怕是被他揭穿，小胖子依旧倒在地上不肯起来。 甚至翻了个白眼，有了更加严重的趋势。 奥利耶走上来，小声的问了问：‘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小胖子没有回应，只是身体剧烈的抖了抖，嘴里似乎有着白沫溢出。 奥利耶挠了挠头，觉得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宣布李维清获胜后，就让东夏那边赶紧把这孩子抬下去了。 只留下李维清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另一边，借助着同伴身体的遮挡，担架上的小胖子悄咪咪的睁开了眼。 得意的对同伴比划着手势。 哥哥的演技帅不帅？ 假的不能再假！同伴投以无声的鄙视。 装也不装的像一点，哪有人碰都没碰到就被一拳打飞啊！ 然而小胖子却是纠正道：“实际上是两拳。” 同伴翻了个白眼，已经不想搭理他。 留他一个人在沾沾自喜。 而李维清看着走上训练场的第二个人，不由轻叹。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商量的，我只有一个恳求......” 他真挚的看着身材和外表都平庸的男孩。 “能别玩尬的吗？” 大概十六岁的男孩尴尬的笑了笑。 拍着胸保证自己绝对全力以赴。 总归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不好搞的场面太过喜剧。 他已经想好了。 象征性的给大姐夫打个几拳，然后在“拼死一搏”中“艰难取胜”。 这样一来，面子里子都有了。 于是，他昂起了头，拔出了自己手中的弯刀。 “社保局龙华分部，预备搜查官，二阶升华者张绎，携c级边境遗物“螭骨剑”，今天，领教......” 在他身后，有个人甚至拿出了小本本在记录。 ”某年某月，随队前往北欧交流，我东夏才俊陷入苦战，最终，凭借坚韧不拔的意志力，一招险胜......“ 突然，有疾风涌动。 年轻人前一句话的尾音还在回荡，新的一句话尚到嘴边未曾言语。 便有一个白衣的身影于面前出现。 五指如刀。 “领教大姐夫高......招？”张译愣愣的看着喉间那再进一寸，便能刺入他喉咙的手掌。 许久，身体猛的颤抖。 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眼神惊骇。 这是，什么？ 一旁，奥利耶适时的喊道：’胜负已分，请换下一位上场！“ 东夏人群中，拿着小本本的年轻人默默的将刚刚写下的句子划掉。 而其他人更是用一只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李维清。 随即，齐刷刷转向同样困惑的夸父。 ”这就是你说的不会武功？“他们给气的几乎吐血。 就刚刚那一幕，李维清在不足一息内的瞬间起步速度，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跟上了。 眼前，似乎只是突然闪烁了一下。 然后，便是出现了眼前的这一幕。 夸父面对质问，只是无辜的抓着头。 ”我不到啊！“他大声说道。 那你到什么！东夏的年轻人们纷纷怒骂。 随即，在奥利耶的催促声下，意识到了最紧要的问题。 所以，接下来，谁上？ 这一刻，他们陷入了沉思。 终于，不知道他们内部是如何沟通解决的，最后，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年走进训练场。 ”东夏墨城陶青，大姐夫手下留情......“最后一位上台的选手苦着张脸。 场边，奥利耶摇了摇头。 ”一场闹剧。“身边，有淡然中透露着不满的声音响起。 ”大师傅。“奥利耶扭头。 严苛的老人不知何时来到了训练场，看着东夏那边一个个丧失战意的年轻人，愈发的不满。 ”东夏也是一辈不如一辈了。“老人摇了摇头。 ”就这种货色，也好意思放出来献丑。“ 奥利耶却是犹豫了一下。 ”大师傅，东夏那边前段时间刚出了一个白帝子......“ ”......那是个无法用常理估算的怪物。“老人沉默了一下说道。 ”和罗肆为的那个女儿一样，加冕为白帝子的那个女孩，同样是被深渊钟爱的孩子。“ 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天赋，同样的，也是不可避免的灾难。 这时，场中，李维清微微提醒。 ”我要上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下，对面，名为陶青的东夏少年就不要钱似的从身上掏出一个个流光溢彩的东西。 檀色的木鱼、古朴的龟甲、青铜的小盾...... 一直到全身上下被十几道不同的光晕所环绕，他才松了口气。 在李维清目瞪口呆中，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大姐夫，请随意。“他陪笑道。 随意？我随意什么？ 李维清嘴角抽了抽，看着那宛如乌龟壳般的防护，陷入沉思。 陶青虽然感觉有些丢脸，但还是选择了如此应对。 乖乖，就刚才那一下，他们没有一个人看得清，怎么和人家打。 而且就算真的打过了，他们也不敢打啊。 不然他们怕是要被叶雪涯手撕了。 所以他们聚在一起寻思了半天，最后就做出了这么个决定。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的。 只有搞个乌龟壳，消磨时间苟个命的才能维持的了生活。 此刻，一个少年再度掏出笔记。 在他们的剧本中，陶青会凭借大家伙东平西凑出来的这些边境遗物，把自己武装成一个乌龟壳。 李维清再强要打破这个壳子也要费点时间。 能把他累趴下是最后，就算不能，那也有可修饰的空间。 于是，思考了一下，他再度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么一段话。 “某年某月，于北欧以武会友，北欧代表艰难取胜尽现颓势，东夏才俊全身而退尽显从容。” 完美！ 李维清看着眼前五颜六色的乌龟壳，有些为难。 “介意我拿把武器吗？”他叹了口气。 陶青犹豫了一下，明显是有些不情愿的。 天知道这位“大姐夫”会不会掏出把了不得的宝贝，砍瓜切菜一样把他的乌龟壳给砍没了。 然而，当他看到李维清的武器后，却是微微一愣。 随即大喜。 “用，都可以用！”他一拍大腿，眼神”真挚“。 ”哪有让大姐夫不准使用武器的道理......您不介意的话，用我的也行。“ ‘不用了，用我这把就行。”李维清接过了奥利耶抛过来的大剑，微微一笑。 剑柄包裹的皮革微微开裂，露出了其下冰冷的钢铁。 大剑剑身凹凸不平，布满了拳印、刀痕等各种痕迹。 甚至大剑的前端都被斜斜的斩断了一截，只留下了还算光滑的断面。 任凭陶青怎么看，这都是可以五块钱一斤拿去卖掉的废铁大剑。 看到李维清认真的挥了挥这把早该报废的大剑，陶青的内心甚至忍不住升起了一丝愧疚。 他是不是太欺负老实人了？ 随即，李维清抬起大剑。 “要上了。” 随即，迈步上前。 他走得不快，但是却很稳。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李维清只是正常的一步步走过来，陶青却觉得那么难受。 眉头紧紧锁住，心脏剧烈的跳动。 甚至还有了想要呕吐的冲动。 杀气？不，不是气势。 陶青猛的惊醒。 是节奏！ 李维清的节奏很奇怪，他的每一脚似乎都踩在了一个奇特的鼓点上。 带来了一种极为压抑的感觉。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别扭的感觉越来越重了。 场边，奥利耶不由长大了嘴巴。 “连这都学会了？”他有些愕然。 身边，老人不曾回复。 但是那张素来严肃的脸上，却是多了几分柔和。 终于，李维清踏出的脚步来到了最后一步。 就在陶青已经脸色发青，张口欲呕之际。 举剑的少年眼中，有猩红的光芒一闪而过。 猩红的血线斩落。 少年眼中红芒大盛。 斩杀！ 剑落，盾碎。 一连十几道防御就像是薄纸一般，被轻而易举的撕裂。 大剑惨烈的剑光丝毫不减。 在陶青惊恐的目光下，当头斩落。 东夏来的年轻人闭上了眼睛。 内心中哀叹， 吾命休矣。 可是，迟迟未曾等到死亡的来临。 他睁开眼睛。 看到了自鼻梁前划过的剑锋。 还有拄剑而立的少年。 李维清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压在了剑上。 对着他，温和一笑。 陶青瘫倒在了地上，眼中，泪水忍不住的流下。 “我认输......” 呜呜呜，妈妈，我想回家....... 这北欧的人欺负人...... 第一百零六章 群聊 第114章 群聊 “我认输......” 伴随着东夏的年轻人一声屈辱中带着解脱的投降声，这场对决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场边，奥利耶默默的按下了手中的秒表。 “大师傅，一共两份三十八秒。”他小声说道。 老人眉头紧皱。 “这要这么久？” “那边磨磨蹭蹭的上场和轮换花了两分零七......” 老人面色稍霁。 “这还差不多。” 另一边，戴着眼睛的少年看了看自己的小本本。 又看了看那自己刚写上去，墨迹都还未干的话。 面无表情的将这一页撕下，粉碎。 不留半点痕迹。 几度台抬笔，可都无从落下。 最后，他勃然大怒。 愤然的将手中纸笔掷在地上。 去他妈的春秋笔法。 老子还要脸！ 另外一边，作为领队，夸父毫无半点羞怒或者羞愧。 他拿出了手机，用和那双大手丝毫不相符的灵活性，飞快的敲击着屏幕。 在一个名为”社保局“的小群里。 肌肉赛高：”小叶子小叶子，你男朋友怎么回事？@雪狐” “嗯？小叶子有男朋友了？”有人率先表示了震惊。 id：穷奇，真名未知，东夏谱系五阶圣痕，穷奇。 “我怎么不知道？阿宝你别乱说话，小心小叶子从边境回来收拾你。” “伱这是落后了几个版本了，小叶子谈恋爱了这件事不是大家都知道了吗？”立刻有人不屑的回答。 id：浊世佳公子，真名：燕青戈，东夏谱系五阶圣痕，腾蛇。 “刚下深度18的地狱回来，手机刚连上网......”穷奇在思考，自己这次下地狱是下了几年吗？ 说好的一辈子做酒友，你却偷偷找了男朋友？ “还有，燕青戈，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和姐姐我说话！” 浊世佳公子撤回了一条信息。 “什么时候回来？”，头像是一只白猫的人打出了一个笑脸。 id：喜欢养猫的白泽，真名未知，东夏谱系五阶圣痕，白泽。 “过两天，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妈的，回来的路上被撞上了一个统治者，打了一架。” “伤的不重吧？” id：老林，真名未知，东夏谱系五阶圣痕，玄鸟，东夏谱系之主。 “没事，躺两天就好了。”穷奇立刻回复。 “玄鸟老头你不地道啊，她还能聊天肯定就说明没事啊，怎么不见你关心我啊！上次我被人打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也没见你来看我！”浊世佳公子忍不住又跳了出来。 浊世佳公子已被群主禁言。 “网络绝非无法之地。”群主冷酷的说道。 id：最强。真名：符残光，东夏谱系五阶圣痕，麒麟。 最强：”谁伤的你，最近要下一次地狱，我看能不能顺路帮你找回场子。“ ”统治者：无光之魇，这家伙没有固定的领域，一直在地狱的各个深度游荡，你找不到的。“穷奇叹了口气。 最强：”总有机会遇上的。“ 大不了就是多走几圈地狱。 一个勉强跻身一线的统治者，不知道能接他几道龙脉之雷。 “话说咱们现在不是在说小叶子男朋友的事吗？” id：浊世佳公子二号。 肌肉赛高：“为什么小青还有个小号被拉进来了？” 浊世佳公子二号：“哈哈哈，傻了吧，砍掉一个头，会长出来两个，你们永远都无法阻挡我自由的呐喊。” “浊世佳公子二号”被管理员移出了群聊。 ”别打岔，说正事。“有人嫌弃的说道。 id：大表哥。 “小红啊，说起来，小叶子的男朋友，那家伙应该是你的......“ id：闲云，真名未知，东夏谱系五阶圣痕，风伯。 大表哥：”风伯您也知道了啊，不错，正是愚弟，让大家见笑了。“ 同时发出了个猫猫叹气的表情。 ”就是你以前说过的，因为比你这个亲哥哥更宠小白一万倍，导致你不得不对小白严格一点扮白脸的那个小白表哥？” id：赌徒，真名未知，东夏谱系五阶圣痕，混沌。 ”你这潜水的怎么也出来了......嗯，是他。“ ”话说既然提起这小子，为什么小白不说话？@鸽子。”赌徒好奇的询问。 “别@了，小白在上补习班，手机现在还放我这呢。”闲云说道。 “维清那小子怎么了？” id：原继先。 你问到这我可就不困了啊！ 夸父精神一震，连忙回复。 ”我以为那小子在象牙之塔读书，结果却在北欧这里打架，刚刚把我这三个人给放倒了。“ ”不错，维清这小子，他一岁刚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小子是个有天赋的。“原继先欣慰的说道。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如果你真的看出来了，那为什么那小子是去的象牙之塔，而不是东夏？” id：烛龙。 “又欠收拾了是吧！”原继先大怒。 “某人的手臂可在我这存了有些年头了。”林家老爷子，当代烛龙冷笑。 “老规矩，打一架。” “打。” 两人的头像立刻黑了下来。 “多大的人了，还让年轻人看笑话。”老林似乎有些无奈。 “继续说，我那蠢弟弟有没受伤？”大表哥催促道。 “连皮都没破。” 喜欢养猫的白泽：“看样子我的护身符挺有效的，这运气不是挺不错的嘛。” “这和运气毫无关系好吧，那纯粹是实力！” “没想到李氏嫡系中竟然还能出升华者吗？”闲云感叹。 “而且竟然还没留在东夏。”穷奇补充道。 “都别说了，没看到老林在滴血吗？”浊世佳公子三号说道。 “浊世佳公子三号”被群主移出了群聊。 “见鬼，这小子到底有几个小号！”有人大惊。 “连我这个潜水的都给炸出来了。” id：铁骨铮铮，真名：洛平旸，东夏谱系四阶圣痕，驳。 最强：”不知道，但是跳出来多少，我踢多少。“ 铁骨铮铮：“话说有点不科学啊，那小子不是成为升华者没多久吗？阿宝你带过去的那些高低也是稷下的精英，这就给人放翻了？” ”颜面尽失啊！面对新血如此糟糕的表现，我建议谱系之主下罪己诏......“ “有本事你再踢”被群主移出了群聊。 老林：“着令燕青戈立刻赶赴汴梁第三区进行开荒工作......” 小小的插曲过后，大表哥开口。 ”阿宝，你现在是在哪？“ ”瓦尔哈拉。“ 赌徒：”没听说象牙之塔和瓦尔哈拉有合作啊。“ 老林：”冷知识：象牙之塔校长罗素，是鲁巴伊的师侄。“ 夸父挠了挠头。 肌肉赛高：”鲁巴伊是谁？“ 赌徒：“妈耶，阿宝，你去踢馆都不打听一下馆主是谁的吗？” 馆主？ 夸父有些茫然的抬起头。 看到了那个宛如钢铁般的老人。 “咔擦。” 图片jpg. 肌肉赛高：“他？” 最强：“有些年头没见了，他也这么老了啊。” 老林：“本来也是要入土的年龄了，退休之后心气一坠，自然老的快。“ 铁骨铮铮：”看着就像是个狠人啊！“ 穷奇：”这位老爷子很强？“ 老林：”残光，我记得当年你和他交过手吧。“ 最强：”嗯，在他退休前两年，当时我上门挑战。” 这一刻，三十几个人的群，除了不在线的人之外，哪怕是那些潜水的都全部凝神静听。 虽然二十多年前的麒麟还不像如今一般的闪耀，但是在自地狱归来后，也是迎来了自己高速的上升期。 在十几年间，就打出了如今偌大的威名。 他们很好奇，那一战的结局。 符残光没有让他们等太久，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输了。“他说。 而且，是近乎压倒性的败北。 在那老人的剑锋之下，他双手铁鞭就宛如废铁。 潜心钻研的雷霆宛如游蝇。 那冷冽的面孔，毫不掩饰的恶意，以及本能透露的狰狞与杀意...... 在那之后的至少半年里，这都成为了他的梦魇。 ”世界树的守护者，蒂阿兹，名不虚传。“ 符残光幽幽的说道。 群聊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看样子，我那蠢弟弟是找到了一个好老师啊！“大表哥感叹。 ”有照片吗？“有人突兀的问道。 id：雪狐。 赌徒：”有人忍不住了，但我不说是谁。“ 面对混沌的调侃，叶雪涯不为所动、 ”照片！“她再一次编辑了一条信息。 肌肉赛高：”图片jpg.图片jpg.“ ”我要的不是这个老头的照片！“叶雪涯震怒。 ”你不早说......“夸父咕哝了一声。 然后默默的对着场中刚刚扶起对手的李维清摁下了快门。 图片jpg. 图片jpg. ...... ”小伙子还挺俊。“少有发言的老太太出声道。 id：养养花草，真名：句珏，东夏谱系五阶圣痕，青帝。 作为如今的东夏谱系辈分最高的老人，哪怕是玄鸟，都得执晚辈礼。 老林：”您老最近身体还好吧。“ 养养花草：”还行，就是最近岱舆山的供暖系统还想有点问题，找时间让人来修修。“ 老林：“已经叫人了，半个小时应该就能到。” 穷奇：“姐妹，可以啊，这小子看得我都有点心动@雪狐” 雪狐：“嗯？” 四十米大刀jpg. 穷奇：”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啊......“ 养养花草：“小李的孙子？” 老林：“老李他弟弟的孙子，李心清的曾孙，李氏长房那边的。” 养养花草：“哦，李心清啊，这眉眼是有点像。” 青帝老太太轻叹。 “不过应该更像他母亲多一点，他们李氏那边的人男的都只能说端正，长得帅或者漂亮的基本都随母亲。” “只不过没想到啊......” 岱舆山，冰天雪地中。 盖着一张毛毯，躺在椅子上的老人陷入了追忆。 当年那个缠在自己身边喊姨的小家伙已经死去那么久了。 就连他的曾孙，现在都已经是一表人才了。 她是不是活得太久了一点...... 我错了对不起别再删了：“快看小叶子朋友圈。” 很快，所有人看到了少女十秒前刚刚更新的朋友圈。 “唔姆，看样子，姐姐我当初的教导还是不错的嘛。” 下面，是几张精心挑选的图片。 穷奇：“酸。” 赌徒：“饱。” 喜欢养猫的白泽：“嗯......有点过了呢......” 雪狐：“一群单身狗。” 边境，少女熄灭了手机屏幕，不再去看那群起而攻之的信息。 遥遥的看向北方。 “干得不错嘛。”少女轻笑一声。 那么，她就要更加努力了。 不能让那个原本能单手放倒的弱鸡追上。 姐姐永远是他姐姐。 她随意的将手中残破的刀刃丢到地上。 “快点打扫战场，要去下一个地点了！” “等等，大姐，你不是说今天干完这票就收工吗！” “我改主意了~” “呀灭咯！” ...... 瓦尔哈拉，夸父眼看叶雪涯下线，于是惋惜的收起了手机。 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几乎能和自己相比的大脸。 “咳咳，王阿宝先生，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奥利耶深吸口气，勉强的问道。 “啊？嗯？呃......”夸父疯狂挠头。 “没啥问题啊。” 奥利耶黑着脸。 没问题你还坐这一动不动，我在你旁边站了五分钟了你都不理我？ “那就请吧。”他叹息一声。 “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说到吃饭，夸父立刻眼睛一亮。 一拍大腿就站起身来。 “走，干饭！”他大声道。 然后一把提溜起身边还有些腿软的陶青，急吼吼的就向外跑。 路过李维清的时候还不忘说。 “记得有空带我上分！”他嘱咐道。 “这几天你不在线，我都掉黄金了。” 不是，我刚把你带到钻石吧？这才几天，你就掉黄金了？ 李维清摇了摇头。 虽然有心提醒一句，宝啊，这游戏不适合你。 但算了，就当是负重训练吧。 他开心就好...... 夸父在奥利耶的带领下走了。 看样子，今天瓦尔哈拉的饭桌会难得的热闹起来。 李维清随手将大剑插入地面，转过身。 他也该跟上了。 晚了怕阿宝把饭都炫完了。 然而，他看到，挡在前方的老人。 ”师爷？“李维清有些疑惑。 老人看着这个自己亲手训练了一个多月的徒孙，面色有些复杂。 很快，表情重归平静。 该做个了结了。 今天稍微晚了一点~ 第一百零七章 决意 第115章 决意 瓦尔哈拉。 老人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如此年轻、如此富有活力。 天资甚佳，而且有着那近乎偏执的执着。 吃的了苦，毫无半分骄纵。 甚至长的都是一表人才。 哪怕是最挑剔的导师都无法违心的说出他的不好。 但是...... “拿起你的武器。”老人说道。 如此， 不容置疑。 满身疲惫的少年叹了口气。 “师爷，咱们能先吃饭吗？”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摊了摊手，苦笑连连。 “这都饿了一上午了，咱们训练也不急这一会儿吧？” “你知道，我不会重复第二遍。”老人淡漠的说道。 也就在这一刻，李维清彻底明白了老人的决心。 他抹了把脸，右手再度握上剑柄。 “我不明白。”他低声道。 少年有些低落的眼睛看向那位教导了自己近一月的老人。 ”您好像一直都不喜欢我。“ 从第一天来到的时候，老人身上的那股冰冷和冷漠便已展露无遗。 绝非生性如此，至少他对其他人虽然冷淡，却绝无敌意。 哪怕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敌意和厌恶逐渐消散，但是，那清晰的隔阂却始终横桓在这一老一少之间。 从未消失。 ”是因为老师吗、“少年拔出了大剑，认真的看向老人。 他想要一个答案。 李维清不解的开口：”虽然说老师有时候多少有点不靠谱，而且还喜欢坑学生......“ 年轻的东夏少年仰起头，满脸郑重， ”但是老师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如此说道。 而面对徒孙困惑的询问，老人做的，只是抬起手。 就像是这段时间，没日没夜，不知道多少次做的那样。 炮拳。 空气为之凝结，将毁灭完全坍缩在方寸之内的极致掌控。 一个月前的李维清，会被这一击瞬杀。 但是如今，他堪堪能够挥动手中门板般的大剑，拦在自己身前。 铛！ 很难想象，人体和钢铁的碰撞，竟然能够发出如此坚硬的声音。 不知道这把残破的大剑到底是什么材质。 虽然除却坚硬和重量以外都差到了极致，但是，在这足以轰塌一座小山的巨力面前，竟然不过堪堪留下一个略深的拳印。 李维清只感觉双手上，难以匹敌的重力传来，几乎让他握不住手中的武器。 少年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四五步，这才颤抖着止住了倒后的趋势。 没有等他缓一口气。 他就低吼着，将手中大剑回砍。 整个人转体九十度，大剑斩向那个突兀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老人微微抬脚，脸上带着浓浓的杀意。 ”不要，提起，那个，名字！“ 一双沾染着黑褐色泥土的靴子，重重踏下。 几乎在瞬间，李维清就被那蛮不讲理的力量压垮。 奋力的将手中大剑一偏，给自己争取了不到一瞬的空隙。 弃剑逃脱。 下一刻，少年出现在了十米开外，汗流浃背。 老人并不奇怪李维清能够逃生。 倒不如说，他逃不脱才奇怪。 现在，充其量不过是热身运动罢了。 老人缓缓向前。 ”我讨厌罗素。“老人开口说道。 ”早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深深的厌恶。“ 那是多少年前了啊！ 自己的师兄本是北欧的天才，却毅然选择了去往那个草创的理想国。 经过与北欧谱系的协商，北欧开放了源典，让理想国得以发展属于自己的升华之路。 最终，在师兄的帮助下，天国谱系最早期的升华之路——黄昏之路，于此奠定。 之后，师兄更是依然决然的洗去了自己已然四阶的圣痕。 要知道，当时的他，如果身在北欧，已然是北欧的新一位五阶。 可是他却选择了从头来过。 到这都还没什么，鲁巴伊他尊重自己师兄的选择。 直到那一天，师兄介绍了他新收的弟子。 ”师弟，你看，这就是我新收的弟子。“当时的师兄是那么的神采飞扬。 他扭过头，催促着自己的学生。 “罗素，伱干什么，别躲着了，快来见见你师叔！” 然后，一闪凌乱，脖子上还有着几道若隐若现的指甲划痕的年轻人出现在鲁巴伊的面前。 “嘛，初次见面。”那个青年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对着视频中的他挤了挤眼睛。 “我叫罗素，一个不羁的浪子。” 只是在那一刻，鲁巴伊就洞穿了这个名为“罗素”的男人的本质。 轻浮、虚伪、傲慢、冷漠、疯狂、渣男...... 当然，还有那的确可堪早就的才华。 也正因此，他才更加的愤怒和不解。 他大声的质问师兄。 他能够看出来的，师兄不可能看不出来。 怎么能收这种人做学生！ 他会害死你的，师兄，他一定会害死你的！ 这种人，他会害死所有人！一旦他得到力量的话！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师兄的微笑。 ”罗素啊......“当时已有老态的师兄沉思。 随即轻声道：”他是个好孩子。“ 罗素，好孩子？ 这是哪来的亡国笑话是吗？ 他开始感到不安。 他觉得自己的师兄被罗素给蒙蔽了。 罗素会害死他的，一定会的。 而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老人低下了眼帘。 ”你觉得你的老师是个好人是吗？“老人轻声道。 随即，没有等少年回答，他抬起了头。 眼神嘲弄。 “那如果我告诉你，他害死了他那视他为己出的老师，你又会怎么看呢？” 李维清的眼神没有半点波动。 如果老人觉得这样就能让他的想法动摇，那就大错特错了。 “我信我老师。”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啊，没错，不愧是罗素的学生。”老人突然低声道。 如此的傲慢、如此的自负...... 着实， 令人不快。 而伴随着老人微微摇头的瞬间。 他的身影再一次来到了少年的面前。 也就在此时，原本老人所站位置，才传来清晰的爆炸声。 苍劲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少年的下巴。 将少年从地上举起。 明明只是下颔部位，但是，李维清却感觉自己的颅骨都被一双大手给攥紧。 随时可能会爆炸。 “给你个忠告。”老人死死的看着少年的眼睛。 “不要相信罗素的话，不要使用他给的东西......否则你必将会为自己对那种人所付出的信任而感到悔恨。” 没错，就和师兄一样。 少年的身体在半空中剧烈的挣扎。 脸庞已经因为有些缺氧而憋得通红。 然而，他还是咬牙切齿。 “我拒绝。” “是吗？”老人垂下脑袋。 为什么要如此顽固呢？ 是因为他们这一脉本就如此吗？ 那就真的， 太让人悲伤了。 老人抬起头，脸色平淡。 然而，李维清却是毛骨悚然。 因为，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这个老人的身上爬出来。 就好像，自深渊挣脱而出的野兽。 老人随意的一挥手，将手中的人体如丢垃圾一般，随意的丢到了地上。 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少年。 “你应该知道接下了会发生的事了吧？”老人问道。 “大概吧。”少年咳嗽着，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很好，“老人点头。 然后，挥拳。 可这一次，在空间被凝滞之前，地上的少年先一步的消失不见。 身后，脚步不稳的少年扶着墙壁，勉强站稳身体。 ”抱歉了师爷。“他疲惫的说道。 他还不准备去死。 他弯下腰，拿起了地上的长刀。 瀛洲名刀——长曾弥虎彻。 以及瀛洲最强——剑圣上泉曾经使用过的剑鞘。 再一次的，对着眼前的老人，拔刀。 ”请您指点。“他说道。 老人微微颔首。 那就，上最后一堂课， 轻描淡写的，上前一步。 这一刻，李维清的肩膀一重。 仿佛实质性的重力被施加于自己的肩肉体，乃至是灵魂。 源质仿佛凝固，意识运转缓慢，甚至身体沉重的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剑柄。 极意·沉渊。 ”听说，你一直在追求极意。“老人闲庭信步般的靠近。 ”那么，你以为，什么是极意。“ 李维清第一次认识极意，便是在刚成为升华者后，亲身体验叶雪涯那手几乎贯穿灵魂的极意·摧城。 在他看来，所谓极意，便是力量的象征。 便是技艺的极致，强者的证明。 ”可实际上，所谓极意，从来都不是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老人摇了摇头。 这一刻，原本压制着少年的束缚被放开了。 不假思索的，少年抽身疾退。 本质上是原家的绝技——追云，可却又运用了禹步的一部分短距离爆发的窍门。 然而，无论他如何奔跑，老人的身影始终在他身前三步。 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极意·咫尺。 然后，老人的左手轻轻拂过。 仿佛扫去面前飘落的树叶。 少年的身上，炸开了鲜艳的血色。 老人的眼眸中，似乎还倒映出了少年脸上的愕然。 极意·枫叶。 少年捂着身上破碎的伤口，却根本无暇去思考进一步的动作。 呼吸骤停。 自老人的双手之间，一股又一股毁灭性的力量在变换。 转眼间便是超过十种。 ”那些都是......“少年的喉咙有些干涸， 极意！ 怎么可能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一个人怎么可能拥有数十种不同的极意。 ”因为，所谓的’极意‘，本就是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啊。“老人嗤笑。 要的只是自信。 相信自己，哪怕面对全世界的否定，也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 用自己的拳头、用刀剑，用自己的牙齿，用自己全部的怨念、愤怒，将眼前的一切击溃。 以某种独特的技巧，或者是罗肆为那一脉的鼓手、禹步，或是他的炮拳、斩杀、亦或者上泉的剑道，噩梦之眼艾弗利的斩潮...... 甚至是拉大提琴的手艺也不无可能。 以此为媒介，以此为支点。 翘起，整个世界。 将自身的意志，强加于物质之上。 这就是”极意“。 ”那么，你做得到吗？“老人轻声问道。 你有这样的决心吗？ 他的目光所向，已然陷入震惊的少年自然无法回答他。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 ”这就是最后了。“他说道。 最后的， 炮拳。 不，应该说是， 极意·通天炮。 毁灭般的雷鸣之声于天地炸响。 鼓荡的源质，携带着老人那无可言喻的暴戾。 如同宙斯，对着凡人投下了灭绝的雷霆。 少年自震惊中回神，然后，再度沉入深渊。 瞬息之间，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就像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每天，在老人的训练结束后，哪怕是睡梦间，都一直重复的那一件事。 此刻的他，唯一能做的一件事。 少年的喉咙里，挤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震怒的抬头，双目圆睁。 右手，轻车熟路的握住了剑柄。 然后，拔刀。 回忆、然后感受。 熟悉，然后模仿，最后使用。 这一刻，他再一次的站在了那座大门之前。 然后，推门。 于是，天边，有星辰滑落。 少年震刀出鞘。 秘剑·流星！ 剑圣上泉曾以此剑，砍伤赤手空拳的鲁巴伊。 这一次，李维清握着同样的剑，用着同样的剑术。 面对的，也是老人的拳头。 可结果，却已然不同。 老人的铁拳重重的打在了剑身之上。 在金属的哀鸣声中，珍贵的名刀脱手而飞。 少年再度被老人抓在了手上。 口鼻溢血。 老人端详着少年那满是鲜血的脸。 ”明明要死了，却还笑得出来吗？“老人问道。 虽然剑招一样，但李维清终究不是剑圣。 他的这一剑，只是在老人的手背留下了浅浅的血痕。 可他自己，却是奄奄一息。 但是，李维清却依然在笑。 ”我，还没有输。“他虚弱的说道。 灵魂中，已然扎根的苍青之树突然摇曳。 有着青铜的光辉于此刻蔓延。 然后，戛然而止。 哪怕处于弥留之际，李维清也不由得愕然抬头。 他看到了， 老人嘲弄的表情。 ”你以为，我会在亲眼见过一次后，在同样的地方再次遭重吗？“ 这一刻，少年与灵魂的链接，被诡异的隔断了。 哪怕苍青的小树如何熠熠生辉，却也无法将光芒扩散而出。 这又是什么见鬼的极意！ 李维清忍不住苦笑。 这根本就是开g吧。 “而且，我说过，不要相信罗素给你的东西。”老人冷笑开口。 一条大狗突兀的窜出，狠狠的咬向老人的手腕。 却被老人无情的反手一巴掌打飞。 老人抓着少年的脖子，将他拎到自己面前。 ”现在，知道自己的孱弱了吗？“他问道。 你的家世、你的天赋、你的技艺、还有你的秘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 是何等的无力。 恍惚之间，少年嘶哑的开口。 ”知......道......了。“ ”是吗？“老人微微点头、 将手中的少年放下。 没等少年大口的呼吸。 老人便冷漠的开口。 ”不死，怎么知’道‘。” 然后，手掌摁到了少年的心口。 下一刻，意识远去。 生命，开始消逝。 第一百零八章 离别 第116章 离别 这样就结束了。 老人收回了手，静静的看着瘫倒在地的少年。 无需睁眼，哪怕是闭着眼睛，他都能够感受到，那不断消逝的生命。 然而，老人的心中并无半点悔恨或者遗憾。 只是平静。 门后，有个光头探头探脑。 当看到老人投以漠然的注视后，光头下意识缩了缩头。 不过随即马上反应过来。 我为什么要怕？ 于是，他憨笑着从门后走出。 “大师傅，您忙完了？”他试探着问道。 老人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暗自摇头。 “送他去该去的地方。”老人一拂衣袖。 “诶，好咧。”奥利耶爽利的点了点头。 蹲下身，查看李维清的惨状。 然后，咂舌不已。 “大师傅，您这下手是不是......”奥利耶看了看完全没有半分活人气息，就连身体的热量都在不断流失的少年，有些迟疑。 甚至，如果不是听到了那微弱到几乎无法听见的心跳，他几乎以为老人真的痛下杀手了。 随即，他有些无奈的说道：“只是进个二阶罢了，您老至于搞出这种阵仗吗？” 没错，这才是老人的用意所在。 今天，李维清将从一阶——水银，再度在升华之路上向前一大步。 第二阶段·白银。 不同于最基础的一阶圣痕，这已然是在本身所在的谱系之中，定向的发展，初步决定了未来晋升的方向。 源质将自升格的奇迹中开始蜕变，升华者本就超凡的身体也将进一步承受深渊的奇迹和灾厄，进一步的，向着“非人”所转化。 “当年我也是从‘英灵’过来的，但是我可没听说进阶‘英灵’要先被打死一次啊。”奥利耶苦笑连连。 如果不是知道老人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他都怀疑老人是不是还对着李维清抱有成见。 “你懂什么。”老人冷哼一声。 “你以为，什么是‘英灵’？” 英灵。 这既是天国谱系黄昏之路的标配二阶圣痕，同样的，也是北欧谱系内，几乎七成以上的升华之路都具备的“二阶”圣痕。 其泛用性几乎可以比肩昔日圣灵谱系特色的一阶圣痕“信徒”。 而“英灵”这个词汇，追溯其来源，源于诸神尚未陨落的黄金时代。 在当时，唯有最为骁勇善战的北欧人，才能在一次次的生死搏杀中，一次次超越自身极限后，得到大神奥丁闲暇时的匆匆一瞥。 这样的他们，会在战场上战死后，被奥丁的女儿们，骑着天马的瓦尔基里们，护送源质前往英灵殿。 在那里，他们将获得第二次的人生。 他们通日的饮酒宴会，不间断的生死搏杀，于此再一次的精进自身的力量。 等待着，被那独眼的神王所呼唤。 前往战场。 而以此演变下来的圣痕，所传承的奇迹，“英灵”。 其重点究竟为何呢？ “重点就在于‘死’啊。”老人幽幽的说道。 如果不曾真正的死去，又如何能够成为真正的“英灵”。 奥利耶恍然，随即，却又困惑的挠挠头、 “但是我当初就没有死过啊。” 当初他只是象征性的打了场架，打完后往秘仪一躺，等时间到了，就这么进阶了。 而且据他所知，其他人进阶也是如此。 总不可能大家都错了吧？ “因为这种古老的仪式太过危险，生死之间很有可能真正的死去，所以北欧的先人将其改进，虽然说略微削弱了进阶后带来的好处，但也使得进阶不再危险。”老人轻声道。 毕竟只是较为基础的二阶，哪怕放弃一点好处，也差不到哪去，没必要为了这么点东西玩命。 到了现在，整个北欧，除了他，恐怕也没几个人还坚持使用这最原始的仪式了吧...... “果然，大师傅您还是很喜欢师弟的吧。”奥利耶感叹。 “蠢话。”老人嗤笑一声。 何其愚蠢而又可笑的话。 老人不悦的转身离开。 可是，刚刚迈动右脚，却是微微一顿。 他低下头，破天荒的有些愕然。 他看到了， 一只抓住他脚踝的手。 奥利耶也傻了。 他不敢致信的看着李维清。 在大师傅那一拳之下，竟然还没有失去意识吗？ 不，不对！ 老人却是立刻反应了过来。 沉默了一下，他蹲下身体。 然后，看到了。 少年紧闭的双眼，和宛如风中残烛般的生气。 早已昏迷......不，应该说是濒死才更合适。 意识早就陷入混沌，身体更是不受控制。 可是，哪怕如此，他竟然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奥利耶仿佛从老人低垂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笑容。 可是，只是刹那间，却又重归平静。 就好像他眼花了一般。 老人轻轻的一抖腿，那本来就没用上力的手便彻底松开。 “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老人站起身，淡淡的说道。 “如果超过这时间......那这小子就真死了。” 此乃谎言。 如果是平常人，当然会死，但是李维清不一样。 凭他灵魂中的那个东西，这小子就怎么都不可能会死。 只不过会错失最好的进阶时机罢了。 但是奥利耶不知道。 他不敢犹豫，一把就扛起了少年的身体，小跑着向后走去。 当走出训练场的那一刻，他脚步顿了顿。 “大师傅......”他张了张嘴。 “去。”老人强硬的打断了他的话。 光头的男人无声的叹了口气， 再不停留。 老人站在原地，未曾选择离去。 他也不顾地上的灰尘和泥土，席地而坐。 抓起了跌落一旁的长刀和刀鞘。 帮某个爱刀的少年，微微擦拭，然后，收到入鞘。 身后，有人揶揄说道。 “明明就中意那个孩子中意的不行，却偏偏要摆出一张死人脸，。怎么？扮恶人很好玩吗？” “与伱无关。”老人冷漠的说道。 “怎么和我没关系？”胖胖的老人从一旁晃悠着走了出来。 然后，一屁股坐在老人旁边。 “那孩子天天吃着我做的饭，还叫我一声宽叔，高低也算是我半个侄子。”胖老头笑呵呵的说道。 “就这？”老人瞥了他一眼。 “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是因为这点小事就会对人另眼相看的人。” 瓦尔哈拉的两个老人。 鲁巴伊看似冷酷无情，实则也最为感性。 安德赫利穆尼尔看似最为和善，可是内心却是最为无情。 “唔，大概是因为，这年头，还愿意主动学做菜的年轻人真的不多了。”胖老头呵呵一笑。 “东夏那群人呢？” “唔，还在吃饭吧，说实话，那个年轻的夸父是真的能吃，虽然作为厨师，对于这样的客人会很受鼓舞吧......”胖老头挠了挠头。 “但是东夏是怎么养得起他的。” 该说不愧是东夏吗？ “秘仪完成了？”摇了摇头，老人又是问道。 “简单的二阶秘仪罢了，虽然我不是什么炼金大师，但是也不至于连这么点东西都做不好。”安德赫利穆尼尔不悦的说道。 只不过...... 胖老头玩味的笑了笑。 “嘴上说着讨厌，但是看看你准备的这些材料都是什么？” “神圣恩光、诅咒之铁、女武神之羽......” 这些材料别说是进阶一个二阶的圣痕了。 有几个用来做平常四阶的进阶素材都好不委屈。 不算别的，单纯的材料费就已经可以买到超过三把长曾弥虎彻这样的名刀了。 “罗素叫人送过来的。”老人面不改色。 “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是吗？”胖老头笑了笑。 随即，好奇的询问。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还有一份世界树的树脂呢？“ 北欧的世界树，每年仅仅产出不足五份，大致相当于一个小试管的量。 在李维清身上，就用上了一年产量的五分之一。 ”也是罗素给的。“老人依旧咬死这个解释。 ”别逗我了，我不否认罗素会有门路搞来世界树的树脂，但是哪怕是他，也不会将这么珍贵的东西用作学生的二阶圣痕，而且，他也没有那个时间去准备。“安德赫利穆尼尔摇了摇头。 不，罗素比你想的，可要能耐的多...... 他可是连那东西都搞到了...... 老人默默的想着。 胖老头看了一眼倔强的老友，失笑摇头。 “你就坦诚一次会怎么样呢？”他无奈的说道。 “不知道你说什么。”老人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站起身来。 然后，看到好友的手上多出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换的新杯子啊！”胖老头端详着手中的保温杯，啧啧称奇。 “路边随手买的。”老人板着张脸。 “是吗？”胖老头转了转水杯，然后从底部，看到了一小行的字。 “让我康康......made in什么来着......” 老人忍无可忍，黑着脸，一把夺过保温杯，大步离开。 背后，胖胖的老人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 放声大笑。 ...... 光头的男人扛着身体已然冰冷的少年，满头大汗的来到了一个房间。 一个个散发着或是温暖，或是不详，亦或者生机勃勃的素材被整齐的放在了秘仪的各处。 奥利耶小心的将少年的身体放在了秘仪的中心。 一个无盖的铁质棺材中。 剩下的，就是启动。 他扭过头，看到了熟悉的字迹。 于是，他来到屋角，看到了一个红色的按钮。 毫不犹豫，摁下。 这一刻，源于深渊的灾厄于此运转。 神圣恩光，信仰和祈祷所凝结成的奇迹，璀璨的结晶在秘仪的运转下，化作了鎏金般的乳液。 诅咒之铁，深度十五以下的地狱中，在有过至少上十万生灵死亡的战场中，经历至少百年，才有可能诞汇聚巴掌大小的铁块，此刻，却是消融成了漆黑的墨汁。 女武神之羽，传说中女武神死后留下的至纯结晶，此刻，化作淡淡的白光，融入少年的身体。 青翠的树脂，满溢而出的生命气息，几乎让少年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活力。 奥利耶默默的退了出去。 祝好梦，师弟。 ...... 炽热、疼痛、撕裂、疯狂、温暖...... 在这种种过后，留下的是什么？ 无尽的黑暗和混沌之中，少年开始思考。 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这？这又是哪里？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没有体力的限制，也没有目标的选择。 他只是不断的走，不断的走...... 逐渐的，他不在行走，而是驻足。 既然注定了没有目的地，既然决定了任凭自己如何做都是无可奈何。 为什么他不放弃呢？ 这一刻，少年恍然大悟。 他举起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用力。 可是，就在即将掐断自己脖子的瞬间，他停下了。 ”这不对吧？“有个声音突兀的在脑海中回荡。 ”有什么不对的？“他困惑的发问。 ”不应该这么做。“ ”那我应该怎么做？“ ”不应该在这......“ ”那我应该在哪？“ 脑海中，那个声音陷入了沉默。 然而，李维清的脑海中，却仿佛有着灵光闪过。 ”是啊，我不应该在这才对。“他松开了自己掐住脖子的手， 他环视着空虚的四周，昂起头。 想着天空，想着四周，想着世界。 ”我应该在战场上。“他说道。 没错，我应该在战场上啊...... 于是，便有破碎的声音响起。 外界，少年原本濒临死亡的身体，骤然散发出苍青的光芒。 灵魂中，摇曳的小树不断摇曳，似乎在欣喜若狂。 原本满是生机的躯干似乎于此刻，再度生长。 虚无中，少年看到了眼前风景的变化 血腥味自热风中涌入鼻腔。 厮杀和金铁碰撞声不绝于耳。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血肉横飞的战场，奋勇厮杀的两军。 有高如山岳的巨人，也有骑乘天马的战神。 有着挥刀断岳的英雄，也有抬脚间便撕裂大地的怪物。 而他，就站在战场的中央。 如此欣喜。 ”对啊！没错，就是这样！“他闭着眼，喜悦的几乎颤抖。 这才是他应该在的地方。 这就是他的归宿。 他的战场！ 遥远的天边，有骑乘天马的女武神远道而来。 于少年面前驻足。 微笑着，伸出了手。 向着新生的英灵，发出了自己的邀约。 于是，少年毫不犹豫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此刻，遥远的宫殿中， 独眼的神王投以匆匆一瞥。 注视着，即将投入怀中的英灵。 英灵殿中，古今无数的英灵们振臂高呼。 庆贺有年轻之力，加入他们。 自虚无中，李维清归来。 于是，”英灵“诞生了。 过了一会儿，奥利耶从外面走入。 将仍在沉睡的少年抱起。 走出了瓦尔哈拉。 看到了等候在此的身影。 ”交给你了。“奥利耶说道。 名为克劳斯·弗伦斯特，李维清来到北欧认识的第一个人，郑重的点了点头。 接过了奥利耶怀中的少年。 奥利耶突然说道：”不打算见见大师傅吗？“ 克劳斯的身体抖了抖。 随即，苦涩的回答：”不了。” “没脸。” 然后，颓然的离开。 奥利耶站在原地，幽幽叹息。 “大师傅，这就让师弟走了？” 在他身边，喝着开水的老人出现。 “不然呢？”老人平静的说道。 “师弟还有很多可以学的。” “足够了。”老人淡淡的说道。 “这小子是个天才。” “真正的天才。” 哪怕比不上罗肆为的那个怪物女儿，却也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不是单纯的学习速度，而是其他的。 他在这个孩子的身上，看到了无穷的可能性。 “......大师傅，您果然很喜欢师弟吧。”奥利耶无奈的说道。 这一次，老人没有反驳。 喜欢吗？ 或许吧。 尽管在他到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 只要他有任何一点不堪造就的地方，都会让他滚出瓦尔哈拉。 可是，无论是那毫不做作的赤诚之心，亦或者让他都为侧目的天赋，亦或者那份再熟悉不过的倔强，以及埋藏在心底的桀骛...... 以及...... 老人看了看手中的保温杯，轻笑一声。 谁又会真的讨厌一个初次见面就知道送礼物的徒孙呢？ “他走了，那你呢？”老人突然问道。 奥利耶讪讪的挠了挠头。 “我还差的......” “这种话就不必在我面前说了。”老人摇了摇头。 “早在三年前，你就可以离开了。” 以奥利耶的天赋，有着自瓦尔哈拉出身的经历，再有三年的时间，恐怕，如今已经在北欧崭露头角了吧、 然而，奥利耶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那些都无所谓啦。” 他说：“阿克塞尔也走了，师弟也走了，如果我走了。” “那么，大师傅您，就太寂寞了啊。” 似乎完全没有料到这样的回答，老人愣了一下。 随即，摇了摇头。 “随你。” 然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片乐土， 自己多年前就为自己选定的埋骨之地。 这就是各自所选择的道路。 第一百零九章 执勤 第117章 执勤 挪威，约翰大街。 戴着牛皮帽的男人靠在了墙角。 定定的看着街道上稀少的行人。 飘落的雪花铺满了那一身灰绿色的大衣。 偶尔有人看到了这个大雪天不在屋里烤火，而是在半夜的站在街角不说话沉默装高手的傻子。 直到零点的钟声响起。 “雪人”的身体终于微微一动。 将身上的积雪抖落。 然后，他听到了拐角敲击墙壁的声音。 三长一短。 男人知道，他等的人到了。 “东西。”拐角，“客人”低沉的询问。 男人皱起了眉头。 “你是谁？”他有些警惕。 因为这声音虽然做了一点伪装，但是绝对不可能是他要等待的那个人。 几乎同时，他就有了逃跑的打算。 客人没有说话，而是自拐角抛出了一点淡淡的金光。 男人一把握住。 展开手，看到了表面金箔已然掉落的劣质钥匙扣。 他沉默了一下，将这个“凭证”再度抛了回去。 “是他的信物没错。”他似乎松了口气。 随即问道：”为什么是你？‘知更鸟’呢？“ ”他老婆生孩子了。“客人解释道。 ”要做父亲了吗？“男人愣了一下。 ”男孩还是女孩？“ ”是他最喜欢的女孩。“男人看不到拐角处，那个未知”客人“的动作。 但是他能够想象到，那个人耸了耸肩的无奈神情。 “如果是个男孩子，那他老婆可就惨了。” 男人深有体会的点点头。 “是啊，有一个女儿控丈夫，他老婆也不容易啊。” 只要没生出女儿就继续生什么的…… 同时，心底那剩余的担忧也是烟消云散。 “东西呢？”客人问道。 随即，男人听到了拐角的动静，脸色微微一变。 他伸出手，一把摁着那想要探过拐角的身体。 “见鬼，你新来的吗？”男人有些愤怒。 “知更鸟没有告诉伱规矩？” 代替”知更鸟“前来的人似乎被男人这有些过激的反应给吓到了。 他缩回了微微露出一点的身体。 ”大家都交易那么多次了......“他咕哝了一声。 ”规矩就是规矩。“男人严厉的说道。 ”只见东西不见人，这对我们两边都好。“ 所以他不喜欢和年轻人做交易。 就因为年轻人往往最不看重规矩。 殊不知，他们以为的老旧迂腐，是他们这些老人，用一次次血的教训所换来的最安全的方法。 ”好好好，听你的。“这个新人有些敷衍的说道。 男人摇了摇头，也想着尽快结束今天的交易。 他警惕的看了四周一眼，随即，伸出手，从怀中抛出一个包裹。 虽然没有可以去看，但是，男人还是看到了一双鹿皮手套，稳稳地接过了包裹。 ”检查一下，速度。“男人低声道。 他听到了有纸张撕裂和叮当的碰撞声。 很快，他听到了赞叹的声音。 ”东西很正啊！“ ”知更鸟是老客户了，我不会用次品充数。“男人淡淡的说道。 ”这东西不好拿吧？“ ”辗转了十几个边境，才通过绿日那边的渠道拿到了这不足两百克，中间还差点引来天文会的关注......“男人轻叹一声、 ”顺带一提，下此再要这东西可要涨价了，天文会最近新出的法案，对这东西的管制更严了。“ ”这种事让‘知更鸟’去操心吧。“新人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会帮你转告他的，我的耳边甚至已经浮现出他那粗俗的乡下俚语了。”男人摇了摇头。 随即问道：”那么，这次的钱呢？“ ”稍等。“ 他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那个笨手笨脚的新人，正在将刚到手的货物收好。 随即，开口。 ”好了，伸手。“ 男人目光随意的四处游荡，同时，右手悄然伸出。 就像是往常那样，会有人将满当当的公文包塞到他的手上。 可是，这一次，他并没有触碰到那熟悉的皮质带子。 他抓空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有一只大手，抓到了他的手腕。 不好！ 男人惊怒交加。 这个”新人“有问题！ 毫不犹豫的，他空闲的左手拔出了一直握着的左轮。 疾射。 黄铜的子弹没有带起血花。 因为它所撞上的，甚至不是人体。 鹿皮的手套多出了一个烧焦的孔洞。 露出了底下宛如金色雕塑般的结晶。 升华者！ 男人脸色又是一变，脸色变得一阵青白。 并非激荡的情绪所致，而是整个人都仿佛瞬间没了生气。 然后，他猛的拧转自己的身体。 粗暴的用力，和毫不顾忌的动作，将自己那被抓住的右手齐根撕裂。 诡异的是，自断裂的伤口处，并未有一滴鲜血流出。 耳边，似乎有着轻咦声响起。 男人看都没看自己的伤口，整个人以破空之势倒退。 他没有想到，哪怕他早有警觉，但还是栽了。 知更鸟不会有问题，有问题的只会是这个”新人“。 但是他不仅知道暗号，而且对于他数次隐秘的试探都能不露破绽...... 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他现在只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按照老规矩，一个街区外就有人接应。 这点距离，对于他来说...... 眼前飞速倒退的景象中，突兀的闪过了一个本不该存在的身影。 一个戴着鹿皮手套的年轻人。 他的手上还有已经一片冰冷的断臂。 同时，也让男人因为圣痕而降温的心脏，一片冰冷。 年轻人挡在了他逃跑的道路上，随手丢下了手中的断臂。 ”情报出错了啊。“他轻声道。 ”没想到你竟然有二阶圣痕·阴尸。” 墓碑学派的二阶圣痕，其特点在于可以将人体原本的“弱点”给抹去。 尽管战斗方面乏善可陈，但是却依旧有着独特所在。 这一阶段，只是断手断脚的，根本无关痛痒，随便拿阵线简单缝合，便能再次使用。 甚至心脏被毁也不再是致命伤。 被发现秘密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停下脚步。 ”你到底是谁？“他咬牙问道。 ”知更鸟呢？” 年轻人想了想。 ”大概在吃猪扒饭？“他不确定的说道。 ”至于我......“ 年轻人无奈的笑了笑、 ”只是一个被老人家嫌弃整天在家啃老无所事事，而被赶出家门被迫营业的可怜大学生罢了。“ 男人嘴角动了动。 虽然被圣痕改造的嗅觉极为迟钝，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 ”鬣狗的味道。“他嘶哑的说道。 “天文会的走狗。” “好端端的怎么骂人呢？“年轻人有些愕然的说道。 可是，迎接他的，只是左轮的接连开火。 给爷死！ 可是，却被那一只，戴着鹿皮手套的手，给尽数拦下。 看着自己那已经完全不能用的手套，年轻人轻叹。 ”可惜了，这才刚买三天。“ 男人趁着这个空当，用单臂，依旧娴熟的装填了一颗子弹。 弹头戴着赤色的水晶。 左轮转动。 开火。 ”啊咧？“年轻人眨了眨眼睛。 于是，自枪口，便有烈焰涌动。 被炼金术士精心雕琢的子弹，于空气中，借由弹头劣质的深渊炎蜥的血，迅速的燃烧。 然后，于此，爆发。 这一刻，深夜的挪威，在一道爆炸的火光中，被点亮了一角。 化作阴尸的男人狼狈的倒在地上，被爆炸的冲击推出了近二十米。 也不管身上多出的烧痕和焦伤，爬起身来，大口的喘息。 直到这时，他才敢稍微放松。 消耗了一枚他压箱底的炼金子弹，总算是把那个怪物给杀了。 好了，那么他也该走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必须...... 哒，哒，哒...... 有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有人在靠近。 男人愕然的抬起头。 看到了， 那火海中摇曳的身资。 以及迈步走出的身影。 ”这不可能！“男人如见鬼魅。 如此近距离的爆炸， 身处爆炸中心，寻常三阶升华者都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怎么...... 火光中，少年的脸庞探出。 他拍了拍身上燃起的火焰，勉强保住了最基本的体面。 尽管稍显灰头土脸，但是却无半点伤势。 哦，真要说的话，也不是没有...... 他抬了抬手，看到了自己右手掌心的一道血痕。 皮开肉绽。 这是被那炼金弹头所划破的。 他甩了甩手，将手掌那些微的麻意扫去。 然后，在男人不自觉的抽气声中，手上的伤口已然几近愈合。 只留下一条粉嫩的伤疤。 让人怀疑，是否再过两分钟，连这伤疤都不见了。 少年抬起头，看着呆滞的男人。 ”嘛，前段时间刚刚进阶，好像意外的变得更耐打了。“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是，大哥，您老进的是什么阶啊！ 这种级别的防御力，您是东夏那边的玄武一系？还是说夸父那边的后土之路？ 活见鬼了。 然后，不假思索的，掉头就跑。 妈妈，这里有变态！ 却被一只突兀出现在头顶的大手，给牢牢的摁倒在地。 将脑袋，埋入半米深的雪地中。 少年就这么摁着犯人，倒也不担心他会不会窒息。 到底是个阴尸，不呼吸也能撑个小半天的，问题不大。 然后熟练的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铐铐，给人双手...... 少年看着男人仅剩的一只手，陷入了沉默。 请问，犯人只剩下一只手了，这手铐该怎么铐？ 挠了挠头，强忍着拿出手机寻求万能网友的帮助。 一手制住犯人，然后一手扫了扫地上的积雪，就这么坐在了地上。 等待专人来接收。 ”天文会的走狗。“雪地中，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 少年叹了口气。 ”我觉得你对我误会有点大啊......“ ”走狗什么的......虽然我现在的确是给天文会办事啦！但是严格意义上，我只是个随叫随到的临时工。“ ”什么员工福利、内部通道、加班补贴什么的，那是完全无缘......“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心有戚戚。 越想越可怜的样子。 深更半夜的还要被人一个电话喊出来，冰天雪地的玩特务接头，还有当正义的伙伴抓犯人。 而且没有任何的加班费。 ”我好难啊！“他突然仰天长叹。 雪地上的犯人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被烦闷的少年加重了点力道，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很快，一队全副武装的北欧特色肌肉好哥哥们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阁下。“一个胸肌异常发达的好哥哥快步上前。 少年站起身，一把将自己的”俘虏“拎起。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这个俘虏已经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窒息晕的还是怎么晕的。 ”抱歉，动静搞得有点大。“少年讪讪的笑了笑。 ”请不要在意，本来就是我们情报出了问题，您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完成抓捕任务，已经是为我们擦屁股了。“好哥哥郑重的说道。 ”也幸好您没有受伤，否则我们就要愧疚一辈子了。“ 少年本能的想说自己受了伤的。 可是转眼就看到自己恢复如初的手掌，只得默默的闭嘴。 然而，这位好哥哥在指挥着下属将犯人注射、捆绑、套袋一条路搞定，直接丢上车尾箱时，不由得赞叹。 ”这是这本月的第八次了吧。“ 这位突然空降到北欧统辖局，挪威分部的东夏少年，这个月已经是第八次出任务了，而且都是完美的完成。 本来应该由他们协力合作完成的任务，彻底化作了一个人的独舞。 他们这群以往奋战在第一线的战斗人员，已经完全沦为了打扫战场的后勤了。 ”不愧是武官啊！”队长敬佩的说道。 “啊！只是预备的罢了。”少年尴尬的笑了笑。 然而队长却是恭敬的说道：“以您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转正是迟早的事吧。” 少年沉默了一下，无奈一笑。 “果然，还是算了吧。” “lee先生，你不愿意成为正式的武官吗？”队长有些疑惑。 因为他能够感觉到，少年的意兴阑珊。 “嘛，我的身份多少有点特殊，统辖局那群小表......咳咳，官老爷们是不会让我转正的。”少年挠了挠头。 队长愣了一下，随即恍然。 是因为背景审查不通过吗？家里人的原因？ 这倒也并不算是罕见。 但是发生在这种才华横溢的天才身上，就显得格外让人惋惜。 “那颗真是遗憾啊。”队长叹息。 “明明有着这么好的机会。” 少年笑了笑。 “他们可不会放任我一个二五仔进入核心的，就算因为功绩捏着鼻子接纳了我，多半也会被排挤在边缘吧。”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去讨人嫌呢？ 看到交接完毕，他也拍了拍身上的积雪。 “那么，剩下的就拜托你们了。”少年说道。 “您不坐我们的车一起回去吗？”队长有些惊讶。 少年摆了摆手，转过身。 慵懒的回应。 “你们走吧，我还有个约会。” 随即，消失在满是风雪的街头。 不算请假的请假 不算请假的请假 今晚别等了，应酬喝多了酒，码了一个小时，不知道码了些什么东西，实在顶不住，只能明天白天等酒醒抽时间发一章了。 第一百一十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118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叮叮叮。” 木制的大门被推开。 呼啸的风雪于此涌入温暖的室内。 不过，在室内的客人们还没有皱起眉梢的时候，大门再次关上。 于是，便不再有人关心来客。 吧台前，擦拭着高脚杯的调酒师微微抬头。 看到了刚刚下班的旅人。 “今天要来杯什么？”调酒师微笑。 “午后之死。”李维清轻声道。 调酒师点点头，转身开始忙碌。 李维清松了松领口，将刚刚从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来的大衣微微解开。 “这么晚还要上班吗？”调酒师一边娴熟的调着酒，一边问道。 “偶尔上个夜班。”李维清呼出口暖气。 “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你，应该是一个月前？” “嗯，应该是。”李维清点点头。 调酒师有些感慨。 分明第一次来的时候是那么多窘迫，甚至还问他能不能来杯快乐水。 可是现在竟然已经像一个多年的熟客了吗？ 很快，一杯青绿色的酒液被推到了少年面前。 ”这段时间，你似乎天天来报到。“调酒师轻笑。 ”是真觉得我调的酒不错吗？“ ”蠢话，安迪。“李维清端起酒杯。 仰起头，浅浅的喝下一口。 感受到微微带着点向斌特有的酸意的酒液涌入喉咙，不由轻吐口气。 ”你要有点自信，安迪，伱是我见过最好的调酒师。“李维清放下酒杯，郑重的说道。 ”虽然我很高兴你的认可，但我还是想顺便问一下，你见过几个调酒师？“调酒师迟疑的问道。 ”......你是第一个。“少年挺了挺胸膛，震声道。 ”......“调酒师扶了扶额。 那你为什么还能说得那么大声！ 调酒师没有和他聊太久。 现在虽然是午夜，但是对于夜生活而言，还只是个开始。 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忙。 李维清倒也不在意。 他撑着下巴，手指在面前的酒杯上微微滑动。 直到有人在他旁边坐下。 “怎么不去舞池玩？”新来的人问道。 李维清瞥了一眼好似“群魔乱舞”的舞池，微微迟疑。 “算了吧，果然我还是适应不了那种场合。”李维清摇了摇头。 “你这个人，就是太闷了。”男人不悦的摇了摇头。 “年纪轻轻的，活得却像个小老头一样。拜托，多尝试点新鲜的东西，及时行乐。” “这就是你把我一个刚满十八的孩子带来酒吧的理由？“李维清歪了歪脑袋，眼神鄙夷。 ”你这种人，在我们东夏活不过三天。“ 第一天就会被人肉出来，第二天就社会性死亡，第三天直接暴毙家中。 ”怕什么？“男人不以为然。 ”放我们北欧，小孩子五岁都已经能在这酒吧嗨起来了了。“ ”而且，你这不是成年了吗？“ 这不是成不成年的问题，而是...... 李维清叹了口气，放弃了争论的想法。 他审视着眼前走颓废风的男人。 “克劳斯，这就是你说的北欧‘好玩的地方’？” 名为克劳斯的男人惊讶抬头。 “难道不是吗？“他困惑的问道。 ”一说起出名，难道北欧最出名的不是我们的酒吧吗？” 所有男人都会爱上北欧的酒吧，如果你不喜欢，那么你肯定就不是男人。 by某不具名，说出过无数珍贵名言的周老师。 “......” 漫长的沉默后，李维清幽幽一叹。 “我就不该对你抱有希望。” “既然你不喜欢这，那下次带你去更劲爆的地方耍耍？”克劳斯挠了挠头，试探着说道。 李维清显然有些意动，不过，很快就遗憾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算了吧。”他无奈的说道。 真要去了，他怕自己哪天一回东夏就要被关进稷下的地下室。 “因为东夏的女朋友？”克劳斯有些好奇。 李维清扭头喷出一口酒水。 “咳咳咳，啥玩意？”少年剧烈的咳嗽，顺手扯过一旁的布料抹了把嘴巴。 “喂！别用我的衣服擦嘴！”克劳斯大怒。 “这件衣服花了我半个月的工资啊！” “小事，都是小事。”李维清淡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有，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克劳斯心疼的看着自己被弄脏的衣服下摆，没好气的开口：“你有女朋友的事情已经被扒拉出来了，估计现在分部里都传遍了。” “......我哪来的女朋友？”李维清一脸茫然。 “别装了。”克劳斯忍不住摇头。 “我同事的二表哥的舅舅的邻居都说了，这是他从这次东夏交流团队那里得到的内幕消息。” 李维清深吸口气。 如果不是他打不过，他真的要把某个不具名的王阿宝同学给暴打一顿。 他默默的打开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他治不了，就让能治的人去治。 叶雪涯，你也不想你的名声被阿宝败坏吧？ ...... “今晚的工作听说干得不错？”克劳斯端起了面前的黑啤酒。 “凑合。”李维清恹恹的说道。 ”只是衣服又被毁了一套罢了。“ ”我说，你也该买套好点的装备了。“克劳斯摇摇头。 ”一般的衣服是经不起太高强度的战斗的。“ ”我有装备。“李维清固执的说道。 ”那它在哪呢？“ ”大概是还在某位炼金术士的工坊里吧......“ ”那就是还没做出来咯。“克劳斯叹息。 ”嗯呢......“ 说起来他也纳闷，他二舅那边说给他准备的防具，怎么到现在都还没送来。 如果不是知道他二舅只是稳，不是鸽，他都想着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话说，以你现在的功绩，我估摸着再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升为三级武官了。“克劳斯笑道。 ”未来可期。“ ”算了吧。“李维清却是兴致缺缺。 ”当个临时工差不多就得了，再往上升就太碍眼了点。“ ”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的偏见。“克劳斯有些不解。 ”一个月的时间自瓦尔哈拉毕业，这种成绩放眼北欧千年的历史也足以排入前百，光凭这个，给你升职，就不会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北欧谱系并非五大谱系，没有在领土和谱系内部行使主权的权力。 但是，作为五大谱系之下最强的一支，总归是有些优待。 比如说北欧统辖局高层超过三分之二的北欧谱系成员...... 这也就意味着，对于瓦尔哈拉毕业的李维清而言，北欧统辖局几乎是等于半个自家人。 升职加薪？ 安排！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这段时间，李维清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得到了一致的认可。 ”难以置信。“克劳斯啧啧称奇。 ”明明是刚晋阶的‘英灵’，但我怎么感觉你比我一个三阶都强呢？” 天国谱系的黄昏之路本就源于北欧的源典。 二阶的“英灵”更是和北欧谱系几乎一致。 甚至李维清只要想，三阶的时候可以直接往北欧谱系晋升，而且没有半点阻碍。 但是，问题在于，李维清如今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未免太过破格了一点。 “英灵”圣痕所带来的特殊能力。 其一，超凡身躯。 北欧战士化作英灵之躯，身体已然远超往昔自己作为凡人的时候。 这一阶段，升华者的身体素质，各方面被大幅度强化，远超一般的二阶圣痕。 甚至一定程度上，寻常手枪只要不击中要害都无法造成过重的伤势。 而李维清更加夸张，甚至能够硬抗汽油桶爆炸都毫发无损。 其二，不屈意志。 身经百战的战士，精神受到了神明的赐福。 升华者能够一定程度豁免类似催眠或者精神压迫这类精神上的攻击。 其三，永燃之焰。 短时间内，全方位素质倍增，且为自己以及武器施加破魔、流血、撕裂、重伤、无视防御等状态。 算是无副作用版的加强“狂化”。 一般的“英灵”全力之下可以短时间正面对抗三阶升华者。 而李维清呢？ 克劳斯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似乎仍然能够感觉到那撕裂般的痛楚。 “你是怪物吧。”他忍不住说道。 李维清摊了摊手，满脸无辜。 “大概是因为我氪了金的原因？”他思考了一下，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虽然不知道他进阶用的是什么素材，但是之前他和罗素童话的时候，罗素那带着迷之微笑的表情，让他有了这种猜测。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圣痕是氪金定制vip豪华至尊版呢？ 但是，克劳斯却嗤之以鼻。 “氪金？你当谁没氪过金一样。”克劳斯睥睨一笑。 “你知道，当初哥进阶用的材料是什么吗？” “是什么？”李维清有些好奇。 克劳斯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 “诅咒之铁，听说过吗？”他小声问道。 “没印象......” “那可是进阶英灵所需求最稀有的材料。”克劳斯不厌其烦的解释。 “然后呢？”李维清当好了一个捧哏。 克劳斯比了比一下小拇指...... 的一个指节。 “我当初用了足足这么多呢！”克劳斯自豪的说道。 “就这？”李维清歪了歪头，有些茫然。 “就这？你不知道这已经有多么难得了吗？”克劳斯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李维清坦诚的说道。 克劳斯看着少年一脸的淡定，没有来由的，一阵兴味索然。 “我和你说这些干嘛？”他摇了摇头。 ”这可已经是豪华版的进阶仪式了，整个北欧，每年也不超过二十个人有这个待遇。“ 李维清简单的哦了一声。 虽然没有来由，但是他总觉得，自己的进阶仪式可能不太一样。 不看别的，光看他脑袋里的那棵树就知道了。 进阶完之后，可是长大了不止一圈。 而且枝繁茂盛的，李维清都怀疑会不会结个果子什么的。 嘛，只要不是什么葫芦或者人参果其实也没啥...... 李维清陷入了沉思。 脑袋里莫名其妙的被人塞了一棵树，换成别的人可能都要担心的睡不着觉了。 但是李维清还挺乐呵。 这不挺好的吗？ 这叫什么？这就叫主角待遇，一般人哪有啊。 他喜滋滋的想着。 ”你说，师爷为什么要把我丢给你啊！”少年突然叹息。 “我果然是被嫌弃了吧。” 突然被暴打一顿然后丢出家门什么的...... 然而，他这番话却迎来了克劳斯的鄙视。 汝听，人言否？ “得了吧，大师傅亲自教导一月，甚至听说还是亲自为你安排进阶仪式......” 那满溢而出的嫉妒让李维清感到茫然。 被差点打死，不，根本就是真的死了一次。 这是要嫉妒？ 你们北欧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不解，克劳斯摇摇头，脸色复杂。 “你是不会知道，大师傅在北欧，不，瓦尔哈拉在北欧，到底意味着什么......” 李维清手指在酒杯杯口转了转，不经意的问道：”那么，你为什么要离开瓦尔哈拉呢？“ 克劳斯的身体陡然一僵。 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牵强了起来。 ”啊，那边有美女在邀请我。“克劳斯眼睛微微一亮。 然后小跑着奔向舞池。 ”hey，baby，i ing！“ 看着北欧男人那有些慌乱的背影，李维清不由嗤笑一声。 胆小鬼。 随即，有些苦恼。 约他来这的酒友没了，那他该干嘛呢？ 在拒绝了不下三位北欧的年轻小姐姐的邀请后，李维清已经有了去意。 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还有课...... 是的，他还有课。 虽然他现在算是“外出实践”，但是本学期的课程可都还需要考试的。 此前在瓦尔哈拉是没办法，现在既然已经出来了，学院自然就没有了放任自流的理由。 于是，经过教研室商讨，作为副校长的艾萨克先生，会特意留出一个时轴分身，专门负责李维清本学期的课程学习。 至于说艾萨克先生的教学水平...... 身负两位数的学者身份，连续二十七年蝉联象牙之塔最严谨教师，同时也是李维清主要学习的边境法学这一学科的泰山北斗。 教导李维清不能说绰绰有余，只能说易如反掌。 于是，李维清就陷入了白天上课，晚上加班的悲催社畜生活。 我好难啊！ 今晚，第二次的，他仰天长叹。 这时，他注意到了窗边的一张桌子...... 上的牌。 于是，原本有些颓废的少年下意识走了过去。 在对方略带疑惑的注视下，安然坐下。 ”请问......“少年的脸上带起了自信的微笑。 他指了指桌面上的卡牌。 说道。 “要来一局万世牌吗？” 少年问道。 带着方框眼镜，散发着浓郁书卷气的男人愣了一下。 随即，眯起眼睛。 打量起突如其来的“恶客”。 确认过眼神，是“打牌”的人。 “原来如此。”男人的脸上带着一丝郑重。 “看样子阁下也是老手了。” 一流的牌手，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确认对手是否值得一战。 ”同样......“ 两人视线相对，仿佛有着电光闪烁。 这意味着...... ”duel！“ 这章算是昨天的，本来以为今天能码两章的，但是被领导叫去加班了十个小时qaq，在此，作者君提醒各位，一定要警惕职场pua。 明天应该没事了，我尽量把欠的一章补回来（确信）。 第一百一十一章 学者 第119章 学者 烧灼的天空中，纯白的圣灵们居高俯瞰。 地面上，咆哮的泰坦们在不甘中消散。 随着圣灵们下挥的裁决之剑。 身后，圣殿骑士团稳步进军。 精准而高效的屠杀着霜巨人和众多机甲汇聚的军团。 在他们的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处钢铁汇聚的壁垒。 其内，熔铁的巨人还在沉睡。 不过，他已经没有醒来的机会了。 “这样就将军了。”戴着方框眼镜的男人轻笑一声。 他看着沉默的少年，自信的分析。 “你用来抵抗我圣灵的泰坦们已经战败，骑士军团和霜巨人军团群龙无首，是不可能挡得住我的骑士大军的。” “你将全部的费用投入阿努比斯的建造当中，目前资源吃紧，可是我因为一直以来滚雪球，目前手上仍然留有一定的可用资源。” 阿努比斯是很强，但是拍不出来一点用都没有啊。 目前来看，想要建成阿努比斯至少还有两个回合，可是，他的骑士大军那时已经能推平他的基地了。 这波啊，骑士骑脸怎么输！ “打得不错。”男人安慰道。 “所累哇多卡那。”这时，李维清却突然冷笑。 让那人悚然一惊。 “纳尼？” 难道他还有什么忽略的地方？ 不，不可能，他早就已经计算过了，被翻盘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三点七...... 他算过，在李维清可能携带的卡牌中，能够在这种压倒性不利的战局中翻盘的，只有两张。 而哪怕他现在的卡组中，真的带了这两张，他抽到的概率也只有十八分之一。 他推了推眼镜，扯了扯衣领，想让自己有些燥热的脑袋冷静一下。 虚张声势，绝对是虚张声势！ 可是，少年却是眼神一厉。 “对于真正的决斗者而言，每一次抽卡都是注定！”少年震声。 “我的回合！多罗！” 发动技能—— 命运一抽！ 当看清自己手卡的那一瞬，少年的嘴角，忍不住扯开了巨大的弧度。 让对手，如坠冰窟。 来不及进行任何的思考，少年已然发起宣言。 “我使用神迹刻印‘虹之眼’。” 男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竟然真的被他抽到了，那仅有的两张可以逆转之卡...... 神迹刻印·虹之眼，效果发动。 原本已然流逝的时光开始了逆转。 刚刚死去的泰坦们沉默的再度返回战场。 虹之眼，效果：将不大于七个两回合内死亡的己方单位自墓地中拉出，一回合后重回墓地（仅限于天国谱系单位）。 虽然在不懂行的外人看来，这不过是饮鸠止渴。 可是，在对战的两人眼中，这意味着胜机的流转。 李维清微笑着将“末日警备员”这张卡丢出。 于是，刚刚回到战场的泰坦们欣慰的回归天国。 掌管时间的神明自光辉中走出。 天国谱系五阶圣痕——克洛诺斯。 看着副校长那张熟悉的脸，李维清就不由泪流满面。 果然，天国谱系真正的顶梁柱，象牙之塔最后的良心，他最棒的大腿。 副校长，我是你马仔啊！ 克洛诺斯抬手。 时序剪裁。 在错乱的时间之下，圣灵和骑士大军被就此阻拦。 男人猛的咬牙，将最后的资源尽数投入。 于是，天边，有着肃穆的梵歌响起。 五阶的大灵！ 然而，哪怕在男人最后疯狂的倾巢而出下，副校长......咳咳，我们的劳模，克洛诺斯先生依然带领着残余的军团死死的坚守着阵线。 而当骑士大军终于冲破了巨人军团的防线之后，迎接他们的，是苏醒的巨神。 男人摘下了眼镜，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汗水。 不再去看结局。 这狗东西一直憋的根本不是什么审判天平·阿努比斯。 他娘的根本就是省吃俭用，硬生生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攒出了个冥府巨人·奥西里斯！ 哪怕此刻的奥西里斯并未拥有后期的一身神装，但是，欺负一下他这些已然疲惫不堪的骑士大军，那真的是有手就行。 game over！ “打得不错。”少年轻呼出口气，也是矜持的笑了笑。 “让人惊讶。”男人重新戴上眼镜，一脸的不敢置信。 “哪怕到了如此的绝地，竟然都能把握住那渺茫而唯一的胜机，真可谓‘天授的英雄’。” 面对对手的赞叹，李维清不由有些懵比。 不是，伱们这些牌佬都这么能吹的吗？ 他尴尬的笑了笑：“不，英雄什么的，有点过了吧。” 我这只是打个牌而已...... 但是男人却是摇了摇头，极为肯定的说道：“哪怕在我算到了后续每一步的情况下，依然能够有如此逆转，此等果决和勇武，绝非寻常可言。” 这让少年的脸不由微微发红。 “咳咳，那个，怎么称呼？”他连忙转移话题。 不然他就不知道这位老哥要把他吹到什么地方去了。 “曼努埃尔。”男人伸出了手。 “李维清，”少年伸手握了握。 “曼努埃尔先生是位学者？”李维清好奇的问道。 “唔，学者这个称呼可不能乱说......我姑且还是没能得到认可。”曼努埃尔有些惋惜的说道。 “我做的课题和学术上的成就，目前来看，似乎还是无法被认可呢。” 李维清对此表示理解。 然后就是”现在学术界卷的太厉害“，”不是曼努埃尔先生的研究不好，而是世人太过功利“，”请相信自己的学术水平，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 将这位外国友人兼牌友感动得那是稀里哗啦的。 甚至颇有来一箱酒，两人一醉方休的意思。 李维清赶忙制止。 算了算了，这次就别了，下次一定...... ”不瞒你说，我明天早上还有课，实在是不能再喝了。“李维清坚定的摁下了这位大哥抬起的手。 ”上课？“这位老哥明显的愣了一下。 ”植物学和数学。“李维清叹了口气。 ”本来我看维清你的气质，还以为你是那种......嗯。不爱读书的人。“曼努埃尔斟酌着语句。 李维清挠了挠头，干笑两声。 在北欧待了这么短时间，他在气质上的确多少有点变化。 如果放在东夏，大概就是...... 嗯，如果有一天他背着网球拍去打球，那么街上的人一定会以为他的球拍袋里装的不是球拍，而是一本武士刀。 他所谓的打球，很可能是“砍人”。 气质完全变成一个杀坯了啊！ 少年哀叹。 “不瞒你说，我多少还是象牙之塔的在校生来着。” “竟然还是高材生吗？”曼努埃尔微微一怔、 “真好啊。”他轻叹一声。 “我当年可没能考上象牙之塔或是美洲常青藤这些有名的大学。” 他只是上了所美洲三流的公立大学。 甚至因为一些意外，不过一年就被迫中断了学业。 如果不是后来遇到了一个好的导师，他根本不可能有如今的成就...... “大学的生活辛苦吗？”他好奇的问道。 李维清想了想，说道：“其实还好吧，虽然有时候老师严格了一点，但是仔细想想其实都是为你好。” “平时布置的作业不算多，但有些的确有点为难人，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好兄弟帮忙借下作业了......” “平常不重要的选修课，可以随着自己的性子，想不去的时候让舍友帮忙签个到，啊，因为我没有舍友，所以我不能缺勤......” 曼努埃尔微笑着聆听这个少年絮絮叨叨的吐槽以及抱怨。 “听上去很美好啊。”他轻声道。 “嗯，我觉得是的。”李维清沉默了一下，肯定的点了点头。 “明天早上你要学习的科目是植物学和数学吗？” “都是很好的学科啊。”曼努埃尔说道。 “嘛，学科是好，老师也很好，但是我......”李维清有些为难。 “这两门学科，我委实没有那么擅长。” 倒不如说，姑且算是被副校长斥责最多的两门学科。 事实证明，即便他能够帮他家超级可爱乖巧活泼惹人心疼的小白补习数学，却也委实算不上这方面的优等生。 “不急，可能只是暂时没有开窍罢了。”曼努埃尔劝慰道。 他甚至拿自己举例。 “我一开始表现也很是平庸，甚至一度因为挫折而放弃了学业......”曼努埃尔回忆道。 “直到我遇到了我的导师......”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光。 随后，他被带到了正确的道路上，很快的，被导师激发出了他潜在的天赋。 之后更是一骑绝尘，远超诸多同辈。 现在，只要完成最后的证明，就能发表一部足以震撼学界的论文。 到时候，他就真的是“学者”了...... 李维清一脸赞叹的看着这位意外相识的友人。 励志帝啊有木有！ 曼努埃尔做出了总结。 ”科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人类总能在科学的一部分，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属。“ ”说到这里，我还没问......“李维清突然想起了什么。 ”曼努埃尔，你的专业是什么？“ ”生物学。“黑发碧眼的旅人说道。 ”噢，竟然是生物学吗？“李维清有些惊讶。 ”这些年可是很少听说现境有什么在生物学上出名的学者了。“ 生物学这门学科，不能说冷门，相反，是一门最基础，最热门的学科。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现境非但没有精通这一学科的创造主，甚至学者都少了很多。 每年有关这方面的成果更是寥寥无几，就算有，也大多是塞满了海水的凑数之作。 也难怪曼努埃尔说自己的论文比较冷门了。 李维清抓着曼努埃尔，然后在旅人有些惊讶的注视下，开口。 “你会成功的。”他诚恳的说道。 “你一定会成功的，你这么努力，怎么会不成功呢？” 汗水和天赋，是不会辜负你的。 “谢谢。”曼努埃尔闭上眼睛，手掌微微推上眼镜，擦拭着若隐若现的泪水。 多年以来的艰苦，学术界的冷漠，以及愈发积累的压力...... 这就是知己吗？ 李维清欣慰的看着如释重负的朋友。 “加油吧，我也很想以后和朋友交流的时候能多一个谈资。” 关于“我一个学者朋友的励志人生”。 “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曼努埃尔的眼镜神采奕奕。 他的论文，就只差最后的一点论证了。 只要不到一个......不，半个月。 学术界都会知道，在生物学这块半个学术荒漠，冉冉升起了一颗新星。 “曼努埃尔，你，很喜欢你的学科吧。”李维清看着眼前的男人。 当提起自己的论文和专业时，眼中仿佛有着光。 “当然。”曼努埃尔肯定的说道。 “生物学，在我看来，既是对人类，对于我们本质的探究，是科学中最关键，也是最核心的学科。” 这个男人如此宣称。 “他是最初，也是最后。” 而他的研究，将会影响未来。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一阵躁动。 “那么我先告辞了。”曼努埃尔站起身。 “不再聊会儿？”李维清挽留。 初次认识的友人微笑摇头。 “不了，刚才和你说话间突然来了灵感，我得赶紧回去完善论文。”曼努埃尔伸出手和李维清握了握。 “我觉得我可以在我论文的署名那里加上你的名字......第三怎么样？” 李维清有些受宠若惊。 ”不，请容我婉拒。“李维清连连摆手。 ”什么都没做就白赚一个论文什么的......我实在过意不去。“ 曼努埃尔也不强求，只是说让李维清再考虑一下。 ”之后一段时间我要忙论文，可能会比较少来这个酒吧。“曼努埃尔说道。 ”但是放心，完成论文后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回来，我请你喝酒。“ ”我等着。“李维清微笑。 男人穿戴好衣服，准备推门而出。 他顿了顿，突然回头。 ”明天会有个不错的展览。“他说道。 ”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然后，没入风雪之中。 ”诶，克劳斯。“李维清突然向在舞池中疯狂扭动的男人喊道。 ”干嘛？“克劳斯大声喊道。 ”听说明天有个展览？” “你说什么展？” “展览！” “什么览？” “展......算了。”李维清叹了口气。 还是他自己想办法把。 不过，展览吗...... 对不起，兄弟们，欠的那一章还是没能补上，我一定找时间，一定！ 第一百一十二章 圣骸 第120章 圣骸 “为什么难得的一个休息日，我要和你来看这个破展会啊！“裹着皮大衣的男人唉声叹气。 在他身旁，戴着墨镜的少年不耐的说道；”要是不愿意你可以不来。“ ”没人强迫你。“ ”那可不行！“克劳斯正色道。 ”既然说了要带伱在挪威好好玩，那我就得做好陪同工作。“ 然后傲然抬头。 “我可是个负责的好男人！” 当然，此乃谎言。 真相是...... “我家小师弟到了你那边，招待，懂？”某个光头男人狞笑道。 看着那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四米大砍刀，克劳斯疯狂摇头。 不敢不敢。 “都是老相识了，你应该知道，如果我知道师弟他受委屈了，会怎么样吧？” 锋利的刀锋再度压向脖子，让克劳斯悚然大惊。 “请放心，我一定让他感觉到宾至如归！” “宾？”某位光头大怒。 “你竟然是觉得我小师弟还算是外人吗？” “从今天起，他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克劳斯震声道。 ...... 人生不易，男人叹气。 克劳斯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想那些伤心事。 “所以你是怎么想着来开展会的啊？” 他看着气息愈发危险的少年，忍不住摇头。 “怎么看你都不像是那种好学生啊！” “朋友推荐。”李维清摘下了墨镜。 “你好，请出示门票。”身材标致的金色大波浪小姐姐微笑伸手。 李维清递过门票，在小姐姐温柔的“欢迎”声中，走进了球状的展馆。 “美丽的小姐，晚上有时间吗？”他刚刚走过，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轻浮的声音。 他回过头，一眼就看到某个油腻男正抓着检票小姐姐的手，满脸的“温柔”。 金发小姐姐一脸的为难。 “先生，请不要......” 李维清阴沉着脸，回过头，一把抓住了某个丢人现眼的狗东西。 头顶传来的暖气涌动声、身后有些嘈杂的人声，以及感应门运转的声音...... 突兀的，多出了一道短暂却清脆的响声。 克劳斯愣住了。 少年平静的扯了扯，克劳斯就顺从的松开了和金发小姐姐相握的手。 “抱歉，是我没有看好这头孽畜。”李维清歉意的说道。 金发的小姐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说实话，克劳斯的冒犯其实也还好。 虽然轻浮，但还算是有分寸，她也只是感到为难而非厌恶。 但是现在...... “这位先生，没事吗？”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迟疑着问道。 因为克劳斯那张有些颓废的脸上，骤然间涌现出了一抹苍白。 口中，还控制不住的吸气。 “请放心，他只是不定时的抽风罢了。”李维清温和一笑，然后，用不容拒绝的力量，将某个丢人现眼的货色给拽进了展会。 然后，满脸嫌恶的甩开了手中的人。 这时，克劳斯才压抑不住自己的痛苦，就要哀嚎。 “额滴鹅鹅鹅......” 哀嚎声刚刚响起，就被一团不知道哪来的宣传手册给糊了一嘴。 少年冷漠的拍了拍手。 好一会儿，克劳斯在少年危险的注视下，这才平复了下来。 他先是屈辱的将嘴里的宣传手册拔出，然后，疯狂吸气。 ”你这混蛋疯了吗！竟然这就把我的手给卸了！“ ”不然呢？“李维清反问。 ”难道你还想要我看你丢人到什么地步？“ 克劳斯表情一窒，随即，咕哝道：”那你也可以温和一点......“ ”行了，把手臂接上，赶紧走。“少年率先迈开了脚步。 ”那你倒是帮我接啊！难不成你让我自己接？“克劳斯嚷嚷道。 ”接个手臂而已，我再瓦尔哈拉一天自己都要接小一百次。“ ”我靠！什么玩意？“克劳斯傻眼了。 ”不是，瓦尔哈拉现在变得这么离谱了吗？虽然我那一届就已经够离谱了，但是你这简直......” 看着越走越远，完全没有放缓速度这一想法的少年，克劳斯哀叹一声。 闭上眼睛，不忍的偏过头，然后左手抓着右臂。 啪嗒。 就像是拼上了机器人手办的手臂一样。 很快，眼冒金星的克劳斯摇摇欲坠的跟在了少年身后。 少年探着上半的身子，看向面前的玻璃柜。 一卷烧毁了大半的羊皮卷。 “这是......”李维清有些惊讶。 “福音残卷？” 克劳斯恹恹的点了点头：“嗯，俄联那边的仿品。” 李维清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展会的内容。 古老的壁画、残破的羊皮、还有青铜的十字...... “这个展会的主题是什么？”李维清突然问道。 克劳斯目瞪口呆。 “不是，大哥，你连展会的主题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来看？” 李维清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 “我以为是和生物学有关的......比如说什么动物的骨骼或者标本什么的......” 他只是打听到，今天会有一个展会，但却不知道这个展会是干什么的。 “......”克劳斯瞪着一脸无辜的少年，许久，叹了口气。 “这是俄联那边举办的，宣传俄联经典的展会。” “只不过，嘛，你说的倒也不全错......” “这次展会的确有’标本‘这种东西......” 李维清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 “圣灵的残骸。”克劳斯平淡的说道。 李维清愣住了。 “哪个圣灵？” “那么多圣灵，鬼知道是哪一个？” “俄联的？” “废话，难道还是罗马的吗？”克劳斯翻了个白眼。 俄联谱系的展会展览罗马谱系的圣灵？ 你是真不怕那位任性的皇帝陛下御驾亲征是吧？ 李维清有些紧张的比划了一下手势，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我的意思是，是我理解的那个圣灵？” “据我所知，圣灵应该没有太多指代的意义。” “而且，这位的地位还很特殊。”克劳斯严肃的说道。 “他是昔日那位被钉死在十字架的圣人的追随者之一。” 李维清倒吸了一口冷气，脚都在打摆子。 “这种东西俄联不拿去供着，竟然还拿出来展览？” “别傻了，谁说供着就不能展览了。”克劳斯嗤笑。 “就不怕被人......”话说到一半，李维清就不由哑然。 被抢？抢俄联的东西？ 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李维清精神顿时一震。 “快，在哪里？那个在哪里？”李维清抓着克劳斯的肩膀，疯狂的摇动。 激动的在他耳边咆哮。 ”快带我去看！“ 克劳斯煞白着脸。 初生！放开我的肩膀！我的手臂才刚接上！ ”中央！中央，看到那个被红布遮盖的东西没有，就在那！“克劳斯大叫道。 ”再过十分钟就可以看了。“ 于是，李维清毫无留恋的甩开了同伴的肩膀，小跑着奔向展会的中心。 只留受伤的北欧男人，在原地默默垂泪。 造孽啊！ 当克劳斯磨磨蹭蹭的挪到李维清身边时，马上就到了揭开”大奖“的时刻。 ”不就是圣灵残骸吗？至于吗？“克劳斯看着少年摩拳擦掌的样子，忍不住摇头。 ”所谓残骸，也不过是残缺的贤者之石，正牌五阶，活着的贤者之石你又不是没见过。“ 升华者的第五阶段——贤者之石。 意味着升华之路的顶端，圣痕的极致。 其存在本身就是神话的再现，奇迹在人间的化身。 他们，就是现境之所以能够在深渊环伺下，依旧能够挺立的中流砥柱。 宛如灯塔，照亮了黑暗的天空。 而他们死后，哪怕再激烈的战斗，也终归会有些许残留。 那既是”圣骸“，也是残缺的贤者之石。 残留的伟力与奇迹自不必多说，其更重要的还是象征意义。 必然会被本身所处的谱系，或者天文会出面，妥善的将其将其保管。 ”你懂个篮子！“李维清不屑的哼了一声。 ”嗯，我懂个篮子，我懂你是李维清......“克劳斯小声念到。 这时候，他忽然记起了自己手上好像还抓着什么东西。 是皱成一团，甚至还沾染着不明液体的宣传册。 遭！忘记把这玩意丢掉了！ 李维清有些嫌弃的说道：”你敢不敢再恶心一点？“ ”靠！所以你以为这玩意是谁塞给我的啊！“克劳斯大怒。 随即黑着脸，将这黑历史丢尽垃圾桶。 然后忍不住说道：”为了办这一个展会，俄联的那些人竟然还搞什么唱诗班，还在这发传单什么的就离谱。“ ”那种合唱？“李维清想了一下。 ”大概是吧，我也没怎么了解过。“克劳斯抓了抓头发。 他们北欧人从来不信俄联神棍的那一套。 ”这不挺好的吗？“李维清却是随口说道。 ”我觉得唱那种圣歌挺恢弘的。“ ”啧，欣赏不来。“克劳斯撇了撇嘴、 眼看还有几分钟，克劳斯干脆低下头，弯起了手机。 打开了明日新闻。 “凯尔特谱系光明神鲁格自地狱探索中归来，有消息称其命不久矣。” “凯尔特谱系：辟谣！” “东夏交流团顺利回归东夏，此次交流历时达五十七天，促进了北欧及东夏......” “夸父：提尔，不差！” “北欧地区升华者新秀赛择日举行，本次由拜尔集团独家......” 克劳斯愣了一下。 “又到了新秀赛的时间了吗？”他感叹一声。 “新秀赛？”李维清回过头。 “昂，新秀赛嘛，每个地区都有，虽然规则上多少有点不同，但都是为四阶以下的升华者准备的。”克劳斯解释道。 “因为多少也算是一项大型的权威赛事，奖励也比较丰厚，而且本地的大形势力高层都会有所关注，所以一直有着不错的参赛人数。” 赢了不仅得名还能得利，说不定还能被某些大势力给看中，那就能一步登天了。 “北欧地区的话，基本上每届都是咱们北欧和天文会是最大的竞争对手，其他那些大型财团、还有一些小谱系偶尔会有一些黑马，但是一般不会有太大的竞争力。” 克劳斯回忆起来，“想当年，我在那届的新秀赛上，可是最靓的那个崽。” 在那次赛后，他得到了进入瓦尔哈拉的机会。 再然后...... “报名网站有吗？帮发一下。”李维清拿出了手机，也来了点兴趣。 克劳斯愣住了。 “你要干嘛？” “报名啊！”李维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认真的？” “不然呢？” 克劳斯无语的看着他，然后，叹息。 “大哥，拜托你多少有点自觉好吗？” 天文会挪威分部的潜力新星，上个月的模范员工，即将转正的正式武官...... 最重要的是，还是瓦尔哈拉毕业的“英灵”...... “大哥，咱不兴炸鱼啊。”克劳斯诚恳的说道。 李维清挠了挠头，有些困惑。 “但我只是二阶而已啊，听你的意思，不是每届都有很多三阶参与吗？” 又或者说，这比赛，基本上二阶只是添头，前五至少得三阶，二阶升华者想进前十都需要点运气。 “我还是那句话，咱们就别炸鱼了，丢份。”克劳斯强调道。 “不然，你可以问下大师傅的意见。” 李维清哦了一声，准备晚点发个信息问问。 我真的是个新人而已，凭啥不让我参加新秀赛啊！ 看不起我一个练习时长半年的萌新是吗！ 这时，无声中，场中，覆盖于一个水晶柜上的红布被揭开。 于此，圣灵的骸骨展露于世人的面前。 李维清陷入了沉思。 “那个，老克......” “我叫克劳斯，不叫老克。” “好的老克。” “......” “干嘛？”克劳斯一边划动着手机，声音却难掩无奈。 “我说......你见过圣骸吗？”李维清迟疑着问道。 “见过几次别的，怎么了？” “那圣骸是不是那种......嗯，’有资格者才能看见‘，或者什么’诚实的人才能看见‘这种属性？” “哈？你在说什么傻话。”克劳斯有些啼笑皆非。 “圣骸说到底也不过是珍贵一点的骸骨，哪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那......我为啥看不到啊。”李维清小声问道。 “而且我看大家好像都看不到的样子。” “什么意思？”克劳斯抬起头，一脸茫然。 然后，少年指了指空荡荡的水晶柜。 “喏，就是这样。” 克劳斯歪了歪头。 然后...... 瞪大了眼睛。 妈耶！ 圣骸飞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科学神灵会 第121章 科学神灵会 圣骸，我的圣骸呢？ 克劳斯一脸懵比的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展柜。 一下子，也是陷入了沉思。 莫非是”唯有高洁者才能看到“这一规则？ 随即，汗流浃背。 这时，一系列的惊呼声接连响起。 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发现这可能并不是主办方的玩笑。 李维清还津津有味的说道：“你说这圣骸去哪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是让我知道这是哪个孙子搞的，我一定杀他全家。”克劳斯的脸已经绿了。 随即，在骚乱发生之前，克劳斯猛的大吼。 “天文会办事！所有人站在原地不准动！” 毫不犹豫的，摁下了按钮。 发出了那个本能编辑出的短信。 通过天文会的内部app，瞬间送达北欧统辖局。 一分钟后，被初步审阅的资料被分配至天文会挪威分部。 秘书处遵循相关条例，一式三份，一份送至情报汇总室，一份送至管理对策中心，一份于秘书处归档。 一分半后，挪威分部所有在职人员，几乎同时收到短信。 假期结束，全员归位。 两分钟后，由总控室下达指令。 挪威全境安全等级紧急上调三个级别，七个铸铁军团小队紧急待命。 五分钟后，挪威分部副部长率领行动部门立刻出动。 彩虹桥β支路预热完成。 耀眼的虹光自天际陨落。 自光芒中，有全副武装的钢铁军团肃然走出。 穿着军靴的男人冷漠的挥手。 将眼前的展馆，包围在内。 自己带领着四个人，大步走入。 断眉的男人看着眼前有些混乱的人群，皱起了眉头。 “安静。”他低沉的说道。 便如同君王的律令，让所有细碎的声音，尽数消失在喉间。 威严而冷淡的目光扫视一周。 人群自主的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笔直向前。 “谢谢。”他微微颔首。 然后，看到了， 那个发送警报的男人。 以及他身边还在东张西望的年轻人。 “你来了。”克劳斯看到来人后，终于是有时间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然而，来人对他的话却是视若未睹。 他微微低着头，看向矮自己半个头的少年。 “你是李维清。”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他的语气却是如此笃定。 “您哪位？”李维清挠了挠头，有些茫然。 “克拉克。”他淡淡的介绍。 “久仰大名。”李维清拱了拱手。 克拉克微微挑眉，那断裂的眉毛显得异常冷厉。 “伱听说过我的故事？” “不，你的脸上写满了故事，”李维清郑重的说道。 身边，克劳斯疯狂的吸气。 眼神惊悚。 兄弟你疯了！这种要命的时候你还玩烂梗是吧！ 信不信这脾气不好的家伙直接...... 克拉克直直的看着少年。 突然，咧嘴一笑。 ”有趣的小子。“ ”敢跟我开这种玩笑，这几年来你是第一个。“ 卸下了冷淡的面具，亲切的拍了拍李维清的肩膀。 “不愧是从瓦尔哈拉出来的，怎么样？大师傅还好吗？” “师爷还好，你是......”李维清有些发愣。 克拉克爽朗一笑：“我从大师傅手上毕业有差不多七年了，姑且算是你师兄。” “师兄好。”李维清很有眼力见的喊了一声。 “嗯，我听说你这段时间干的事情。”克拉克满意的点了点头。 “干的不错，是我们瓦尔哈拉出来的棒小伙。” “哎呀，师兄过誉了过誉了......”李维清眉开眼笑的。 商业互吹嘛？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啊！ 这时，克劳斯疯狂的干咳，希望这两个不分场合乱认亲戚的师兄弟能尽快处理正事。 于是李维清急忙开口。 “那啥，师兄，吃饭的事回头再聊，现在咱们先办正事。” 克拉克如梦初醒。 “对，正事，还有正事。”他点了点头。 脸上的热切不再，恢复了平静。 “说说现在的情况吧。”他看着少年。 一如既往的，无视了某个准备开口的身影。 李维清古怪的看着盯着自己目不斜视的克拉克，又看了看他身后欲言又止的克劳斯。 然后，对着同伴，戏谑一笑。 小老弟，咋回事啊！ 你这些年在部门里是怎么混的？这大佬明显对你有意见啊。 这仿佛看透明人一样的态度...... 啧啧，这人缘简直了。 看到某个小王八蛋调侃的笑容，克劳斯不由勃然大怒。 然而，正当他准备怒骂出口。 某个一直忽略他的身影，却是传来了漠然一瞥。 于是，他只得咬牙切齿的扭过头去。 眼不看为净。 当他赌气的时候，李维清已经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都告知了眼前一看就很强的“师兄”。 “圣骸吗？”克拉克皱紧了眉头。 他沉吟了一下，抬起头。 目光透过水晶般的展柜，看到了内部， 也看到了，底部的一张轻薄的纸条。 他走上前，随意的推开展柜。 抓起纸条。 然后，陷入沉默。 但是，李维清在这一刻，却是莫名的提高了警觉。 因为，有凌厉的杀气骤然窜升。 就在眼前。 ”你看看吧。“克拉克递过了手中的纸条。 李维清狐疑的低下头。 ”感谢俄联谱系的诸位对科学付出的贡献，谨以此作为感激的证明。” 底下，是灰色的猫头鹰样式的纹章。 “现在，你明白了吗？”克拉克冷肃的说道。 李维清沉默了一下。 然后，举起了手中的纸条，一脸迷茫。 “这什么意思？” 克拉克愣住了。 第一次的，他转过头，正视某个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身影。 “大师傅把师弟交给你，你就是这么教的？”克拉克怒声。 李维清看向克劳斯，克劳斯也是看向他。 两人都是一脸迷茫。 “什么情况？”克劳斯有些奇怪。 李维清扬了扬手中的纸条，让同伴辨认。 然后，就有了疯狂的抽气声响起。 “我靠，怎么会是这群疯子！”克劳斯气的跳脚。 “不是，这句话到底能看出什么？”李维清忍不住问道。 克劳斯愕然的看向他。 “大哥《现境通缉目录》你是一页都没翻吧？“ ”何以见得？“李维清虚心请教。 克劳斯捂脸叹气：”因为这玩意就记录在第一页。“ ”噢，我是我是从后往前看的，抱歉......“李维清尴尬的笑了笑。 《现境通缉目录》囊括了数以万种被天文会列为”邪恶教派“或是什么“深渊教派”，“地狱恐怖组织”等有害于现境，且具备一定规模的组织， 上榜者基本各个都有着取死之道。 当然，虽然数量较多，但是很多其实都是某些大势力的附庸或者马甲之类的，实际数量没有那么夸张。 而且最重要的是换汤不换药啊！ 翻来覆去的总是那么几个字，现在的犯罪分子取名字老喜欢取那么几个字，搞得他们这些执法人员记都不好记。 特别是某些同名的组织啊什么的，不同时期可能其背后的组织也指向了不同的目标。 所以李维清真的没啥兴趣去把他们都记下来。 不过，想来可以被记载在第一页，这个搞事情的组织，怎么着也差不到哪去吧？ 但是眼下，似乎也没有人有空给他培训了。 克拉克沉着脸，安排着手下对在场的来宾进行例行询问。 虽然他知道对方早已带着圣骸消失无踪，但是，他还是抱着万一的想法。 理所当然的，克劳斯留下来帮忙。 虽然李维清总感觉其他人根本不想他帮忙。 唔，看这的确是挺讨人嫌的。 至于他自己...... 他该回家上晚课了。 面前的投影上，副校长一丝不苟的身影准时的出现。 身为掌管时间的克洛诺斯，迟到这件事，永远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李维清先生，现在我们开始上课。”没有任何闲聊或是打招呼，副校长直接切入正题。 李维清要做的，就是认真聆听，然后，询问自己不解的问题。 而今天，在副校长还未曾正式开始课程，李维清就高高的举起了手。 “有什么事吗？”副校长推了推眼镜。 “副校长，请问你知道......”李维清犹豫了一下。 随即，说出了那个自己回来查到的名字。 “科学神灵会吗？”少年好奇的询问。 副校长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随即开口：”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今天我好像遇到了。“李维清想了一下，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副校长。 ”盗取了圣骸吗？“副校长皱眉沉思。 ”我看了天文会发送的手册，但是上面对于科学神灵会虽然定义为‘邪恶教派‘，但是却对其详细描述，而是含糊带过。“李维清有些不解。 “所以，‘why’？” 副校长沉思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语句。 然后，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科学神灵会，成立于五十七年前，自美洲的一个小州内成立。“ ”其学派的根本理念是‘科学成就未来’，简单来说，就是‘科学至上’主义。“ 李维清愣住了。 ”这不是挺好的嘛。“他一拍大腿。 这一听就很正面啊！为什么要通缉啊！ ”是的，当时所有人都像你一般认为。“副校长不置可否。 ”甚至一开始，天文会也并未对其做出管辖，它仍然是被认可的正统学派。“ ”直到有一天......“ 哪怕只是投影，李维清依旧感觉得到，副校长的眸光闪了闪。 ”科学神灵会的那些人，不断的精进自己的研究，不断的做出突破，然后，逐渐的......“ ”欲求不满。“ 副校长严肃的说道：”寻常的项目已然不再是他们的追求，他们开始伸手向那禁忌的领域。“ 李维清的心中涌现了不好的预感。 他有些干涩的问道：”什么领域？“ “科学神灵会的根本在于生物学，他们研究的，是生物阶级的跃迁，他们希望能够通过科学，实现人类向更高等级生物的飞跃。” 那么，问题来了。 副校长发问：“你觉得，最高等级的生命是什么？” 李维清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那还用问吗？ “神？他们想要成神？”李维清沙哑的说道。 伴随着副校长的颔首，李维清的额头，不断的冒出冷汗。 他抹了把脸，干笑道：“虽然说，这个题材是稍微的......出格了一点，但是，也不至于沦为邪恶教派吧？” 副校长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你是这么想的吗？“他问道。 李维清本能的感觉到有哪里不对，但是，脑袋却是陷入了一片混沌。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副校长则是轻叹一声。 ”所有所谓的研究，必然是有着一个过程，而且，针对这一研究，必须要有足够的素材。“ 素材？ 李维清陡然清醒。 没错！如果真的想要成为神明，那么，他们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分析，何为神明。 李维清吓得几乎拍案而起。 他震惊的大喊：”他们把主意打在了存世神明的身上？“ 因为毁灭要素·牧场主的诞生。 昔日现境残留的神明几乎全部迎来了陌末路，而作为昔日神明最后疯狂的圣灵谱系也随之迎来了分裂和堕落。 神明们被新生的地狱之神所吞吃，化作了无知无识的神性。 现境虽然依旧有着神明所遗留，但是大多都不过是一句空荡荡的躯壳。 他们的意识，已经永远的融入了那位地狱之神的体内，陷入永恒的疯狂。 昔日那繁盛的神明啊！只剩下了三位依旧得以存续。 一位是昔日圣灵谱系的创造者，神明的代言人，同时又是最后叛出独自创立美洲谱系的王者——白冠王。 他是美洲之父，早在多年前就陷入了几乎永恒的沉睡。 另一位，是受到白冠王邀请，在他沉睡之后，作为美洲谱系最后底牌的”美洲养母“——月神，玛玛基利亚。 以及最后一位，据说待在存续院内的未知存世神明。 “他们打的谁的主意？白冠王？” 不可能是仍旧活跃于世的另外两位神明，尽管他们在现境的范围内被约束了力量，无法轻易显露昔日那般神迹，但是，他们依旧能够轻易的粉碎一切企图针对他们的阴谋。 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做这种蠢事。 也就只有沉睡的白冠王，才可能被盯上。 出乎他意外的，副校长摇了摇头。 “并非白冠王。” “白冠王沉睡之地哪怕是美洲内部都是绝密，外人根本无从知晓，更加别说以白冠王的性格，怎么可能不会布下种种后手，岂会让外人干扰他的沉眠。” 李维清仔细的思考了一下那位大神昔日的所作所为，不由点了点头。 那么，问题来了，除了这三位以外，他们还能找什么素材呢？ 难道只是找那些空有躯壳的“活尸”？ 那应该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啊。 而此时，副校长幽幽的说道：“如果真的要说所谓‘神性’，这个现境不是还有一个吗？” 精纯程度，丝毫不曾逊色那三位存世神明，甚至更为广博的存在...... 李维清终于意识到了， 他下意识忽略的可能。 “神髓......之柱？”他近乎呻吟的说道。 支撑现境的三柱之一，昔日众神残留神性的汇聚，那位地狱之神最渴望补全的“食粮”。 伴随着副校长的点头，少年瘫倒在了位置上。 许久，少年喘息着，抬头。 咬牙切齿。 “那他们，真的该死！” 第一百一十四章 神父 第122章 神父 神髓、变化、源质三柱。 这是支撑现境最根本的柱石，这是现境之础。 源质之柱是全人类灵魂的化身，也是人类意识总和——白银之海的象征。 神髓之柱是古今所有神性的汇聚，是一切奇迹的根本。 变化之柱是现境所有物质存在的根本。 三柱无论缺少了哪个，现境的平衡都将被打破。 不，甚至可以说是崩溃。 现境赖以维生的大秘仪在三柱失衡的瞬间就将迎来毁灭。 现境之光熄灭，始终笼罩现境的防御就此消失。 那么，在无尽的地狱环伺下，“现境”这块鲜嫩可口的美食，就这般毫无防备的出现在了地狱之王们的面前。 现境，将迎来终末。 大秘仪不容有损，三柱不可有失。 这是铁则！ 所以，哪怕是李维清，都不由震怒。 几乎压抑不住内心那狰狞的杀意。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李维清用力的拍打着桌子，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这群人是不是疯了！ 副校长平静的看着李维清在他面前的失态，沉默无言。 在李维清激动的情绪稍微平复后，才淡淡的开口。 “谁给你的错觉，他们存在所谓的‘理智’？” 李维清愣住了。 副校长继续说道；“那一天，天文会在距离神髓之柱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抓到了科学神灵会的成员，其中，包括了他们的会长。” 一公里...... 李维清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这个距离看着挺远，但是，对于高阶升华者而言，那真的可以说是近在咫尺。 三柱的防护向来是重中之重，竟然能够在天文会精锐的四大军团封锁下来到那么危险的距离...... 李维清从未想过，原来，世界剧变，可能离他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 “当犯人被押到了伦敦，面对五大谱系还有统辖局秘书长亲临的审判。” “当面对法官‘你为何要犯下如此大罪’的质问时，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吗？” 少年摇了摇头。 他不可能想象得到，当时，哪怕被注射了最大剂量的限制药剂，孱弱的几乎走不了路的男人，眼中散发出了何等妖异的光彩。 “我有罪？”他嗤笑着面对那一对对或是冰冷，或是愤怒的目光。 “开什么玩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进步，我所走的道路即是人类的晋升阶梯。” 荒唐！这个人已经完全疯了！ 这是当时在场所有人的看法。 ”伱知不知道，神髓之柱有变，现境会迎来崩溃！“年迈的法官愤怒的敲打着法槌。 ”别逗我了老头，我带的东西可毁灭不了神髓之柱，充其量不过是从上面炸下一部分的碎块罢了。”底下的男人嚷嚷道。 “损失十分之一，以存续院那些懦夫的技术，三十年内就可以恢复过来。” ”但你知不知道三柱失衡的这三十年这会死多少人！”法官进一步质问。 “三百万？还是五百万？”男人满不在乎的说道。 “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羞愧和悔恨吗？”法官摇了摇头，难以置信。 “一想到那么多的生命会因你的愚行而死。” “以你的学识，也就只有这点格局了。”男人不屑的冷笑。 他说。 “不过是一点愚民的性命罢了。” 面对骤然响起的哗然，还有那众多恶毒的谩骂，男人张开了双臂。 “短视！太短视了！这个现境，正是因为有太多尔等这般短视的人，才导致我们离真理......不，哪怕是前进，对于现在的人类而言，都是一种奢望。” “科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可是进步......” 副校长幽幽说道。 “那是会死人的啊！” 那个疯狂的男人挥臂高呼。 “只是几百万人罢了，这是必要的牺牲！这是科学前进，人类进步不可避免的阵痛！我们所得到的，必将远在其之上！” 那一刻，那个曾经在学术界享有盛名的男人狂热的咆哮。 “我们将不断前进，我们终究抵达科学的尽头！” 为此，一切都不能成为阻碍。 可是，这番蛊惑人心的演讲，并没能带来共鸣或者赞同。 他等来的，是那厌憎而冰冷的裁决。 ”从此刻，将科学神灵会判定为危险教派，凡在现境、边境乃至地狱范围内，发现其有关成员，皆可就地处决......“ 这就是一切的由来。 ”那个疯子死了吗？“李维清问道。 副校长摇了摇头。 ”被关在了海沟监狱，至少七年前他还活着，但现在不知道死了没有。” 说完后，副校长看着愤慨的少年。 ”李维清先生，你知道我和你说这些是为什么吗？“严肃的男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很显然，并不是单纯的科普又或者满足校长爱徒的好奇心。 ”我和你说这么多，是为了告诉你。“ 他冷冷的说道：”这群人是疯子，而且是‘冷静’的疯子。“ 不同于绿日，绿日那些人是疯子，但是他们是针对天文会的疯子。 他们就像是记仇的疯狗，只会盯着那唯一的敌人撕咬，轻易不会四处招惹是非。 牧场主下面的教派，以归净之名为代表的势力，他们也是疯子，但是他们都是些脑子坏了的疯子。 因为他们的主子就是个只会”吃吃吃“的畸形儿，所谓奴似主人形，他们跟在这样的主子身边，脑子基本上也完全不好使。 可是科学神灵会不同。 他们具备着非凡的智慧，却并未将其用在正道。 他们所行之路，所做之事早已趋于魔道，可他们却以为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 他们为了达成他们的目的将会”不择手段“。 或许只会因为你对他们的实验有着帮助，就会以”为科学献身。为人类进步添砖加瓦“这种理由而把你给献祭了。 所以...... 副校长看着眼前眼神有些飘忽，一看就不太安分的少年，郑重警告。 ”不要做多余的事。“ 老老实实的，稳稳当当的，在北欧呆够了时间就回来。 甚至，如果不是罗素坚持，艾萨克甚至希望李维清立刻返回。 这次远行的收获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以身犯险。 俄联谱系的圣骸被盗，可以预见，俄联那边必然不会咽下这口气乖乖的“为科学奉献”。 至于北欧，哪怕不管俄联施加的压力，就算是出于维护自己本身的脸面，也不可能放过这伙嚣张的“窃贼”。 挪威已是是非之地。 不应该让还未长成的李维清待在那里， 年轻之力，不能在这种地方损耗。 而面对副校长哪怕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威严和严苛，李维清有些无可奈何。 “我......尽量？”他讪笑道。 而副校长，却是彻底冷下脸来。 因为，他在李维清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王八味。 该说不愧是师徒吗？这份敷衍都那么像。 “看样子，这段时间的学习压力还是太小了。”副校长冷漠的说道。 “既然李维清先生还有心思多管闲事，那么，想必学业上必然是游刃有余吧。” “诶？”李维清愣住了。 然后，威严的副校长打出了王炸。 “本学期的期末考试将在二十五天后举行。”副校长冷淡的说道。 “鉴于李维清先生的特殊情况，所以，你的考题以及考试时间都将由我来单独安排。” “同样的，也由我来负责监考。” 期......期.....期末考？ 少年惊叫一声，脸上涌现出了慌乱。 ”为什么会这么快？这就到了期末考的时候了吗？有考纲或者题库吗？” 仔细想想，他这段时间好像的确是浪的过头了。 除了日常固定的上课时间外，他好像就再也没有看过书了。 会挂科的吧？一定会挂科的吧！ 这一刻，他想起了被大学老师挂科警告的恐惧。 “艾萨克先生......”李维清有些谄媚的笑道。 可惜，副校长只是冷漠的扭头。 “李维清先生，你也不想因为挂科拿不到奖学金吧？”副校长板着脸，用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说道。 “......”李维清欲言又止。 他很想问，艾萨克先生是不是有个瀛洲好友什么的...... 然后，在少年沮丧的情绪下，他们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在学生通用的噩梦“挂科”的压力下，少年在房间里奋发了一个白天。 一直到夜晚，饿的有些遭不住了才出门觅食。 然后，熟练的来到了常去的酒吧。 二十分钟后...... 少年一口将最后的肉肠蘸着酱料咽下，彻底饱腹。 喝着自酿的啤酒，少年不经意的在酒吧四处扫视。 然后，默默垂眸。 没有...... 克劳斯没有来。 想来也是，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他在分部是个边缘人，恐怕也会忙的不可开交吧。 说到底，现在还能这么清闲的来喝酒的，也就只有李维清这样的“临时工”了。 又坐了一会儿，少年谢绝了酒保的续杯，起身离开。 然后，一连三天，他每晚都会来到酒吧。 然，一无所获。 第四天，他抿了一口杯中的黑啤，内心的不安愈发浓郁。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 他推开门，走进雪地。 没有风雪的夜晚，天空的星辰是如此的清晰。 虽然已是傍晚，但是，他还是能够听到大街上吵闹的交流声。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阑珊的灯火。 买衣服的店铺开始熄灯，店长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准备下班。 热气腾腾的小吃摊却是逐渐陷入了火热。 有依偎的男女不时发笑，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偶尔轻轻相撞。 有板着脸的母亲，拉着哭闹的孩子快步回家。 为什么会有人想要破坏这样的和平呢？ 李维清的眼神有些柔和，又有些愤慨。 “真好啊！”他说道。 转过身，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神父，手捧黑色封皮的经典，走向灯光。 似乎是感觉到了注视，神父疑惑的投以目光。 “有什么事吗？”神父问道。 略带俄联地方特色的口音让李维清微微挑眉。 ”不，没什么。“李维清微微摇头。 他扭过头，准备离开。 神父却是拦下了他。 在他的疑惑下，神父微笑。 “请问是否有兴趣来唱诗班呢？”神父温声说道。 “唱诗班？”少年有些愕然。 神父解释道：“我们会教你们圣人经典，然后唱圣歌，当然，还有对于经典的一些解读......” 李维清摇了摇头，算是拒绝。 “是吗？”神父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纠缠。 “如果今后有想法，可以来街角的教会找我。”神父轻声道。 “下次一定，下次一点。” 看着少年离去，神父在原地顿了顿，就找向了自己下一个目标。 他毫不顾忌身上整洁的袍服，蹲下身体，仍由衣袍下摆没入雪地。 神父看着眼前衣着破烂的幼童，微笑。 “愿意来唱诗班吗？沐浴荣光。” 男孩弱弱的摇了摇头。 神父似是有些苦恼。 没有想到今晚出师不顺，竟然一连碰壁两次。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放弃。 “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突然说道。 然后，在男孩好奇的目光下，翻开了手中的书本。 男孩看到了，书里那一副有些朦胧的图片。 身穿纯洁白袍的圣人，正在大快朵颐，在他的面前，神明恩赐的“圣餐”熠熠生辉。 “你知道他吃的是什么吗？”神父的一只手手搭在了男孩肩头。 男孩摇了摇头。 “那是‘圣肉’。”神父温和的说道。 “这是什么？”男孩鼓起勇气问道。 神父轻笑。 “主赐予了他圣肉，许他以甘霖，吃下它，他将不再经历生老病死......” 男孩突然痛呼一声。 “您弄疼我了！”男孩忍不住说道。 因为神父抓在他肩膀上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已经让他纤瘦的手臂微微发红。 然而，神父却是恍若未觉。 他那暗色的眸子映照在男孩的眼中，竟然仿佛猫眼般狰狞。 他低声笑道。 “这是救赎的‘圣餐’，这是进化之‘肉’。” “吃下它，他将成为新的‘神明’。” 男孩不由自主的颤抖。 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脚下的影子正在狂乱的舞动。 如同恶鬼。 第一百一十五章 揭露 第123章 揭露 “今天，也没有任务吗？”少年望着面前的女人。 苍老的女人抬起头，看到了这个挪威分部的新星。 “暂时没有。”情报处处长摇了摇头。 看得出来，年轻人有所追求，也很热心，想干出一番事业。 这是好事。 快要退休的女人笑了笑。 “享受这短暂的宁静吧，之后有得是表现的机会。” “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李维清叹了口气。 压下了心中的不安，摇头离开。 “要走了吗？”身后，颇为照顾他的女人问道。 “今晚要和俄联的代表一起吃饭，不一起吗？虽然不会吃的太过奢侈，但也是平常难得一见的美食。” “饶了我吧安吉尔女士。”少年无奈一笑。 “这种场合就有点太为难我了。” 女人不由轻笑。 “年轻人要习惯这种场合，对于你而言，未来这种机会想必不会少吧。” 这么璀璨的星辰，无论是在北欧还是哪里，都会无比闪耀。 “随你吧，说到底，今晚也不是什么庆功宴......”女人叹了口气。 他们可都是去赔礼道歉的啊。 李维清轻声告辞，便走出了这位长辈的办公室。 走廊内，不时的有人行色匆匆。 因为圣骸的失窃，这段时间，整个挪威都运动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一具失窃的“贤者之石”，更因为敌人自报的“家名”。 科学神灵会吗...... 少年抬起头，眼神晦暗。 相比起其他忙碌的几天没合眼的正式员工来说，他这个”临时工“就清闲的过分了。 原本应该分在他手上的工作被那些取消休假回来的正式员工们们全部搞定。 如果是平常大家还照顾一下新人，分几个任务出来锻炼一二。 可是现在，没有哪个有那个闲情雅致了。 就连那个被职场霸凌的克劳斯，这段时间也是成天不见人影，就算见到了，也是匆匆一句话便就此别过。 所以，刚刚收获模仿员工的李维清同学成功的变成了一名街溜子。 每天到店打卡上班，来了之后例常询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收获没有的回复后，就四下到处逛逛，看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做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不太对劲了。 可能是在中年的社畜看到了上班时间新来的小年轻一直在旁边摸鱼一样。 似乎是发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讨人嫌“，所以李维清只得默默的回到自己的位置，拿出自己的课本，开始刷题。 到了点，就正常打卡下班。 虽然好像挺不错的样子，但是，却总让他有些格格不入。 果然，是太闲了一点啊...... 少年浑然不记得自己前段时间还吐槽被分配的工作太多，实习期都这样了，以后如果真的转正不就真的成了社畜什么的..... 少年走出了分部，思考着今晚的晚饭吃什么。 然后，他看到了被挪威分部的部长所陪同的，一位光头的神职人员。 稀疏的眉毛微微竖起，搭配上稍显狞恶的面容和那锃亮的光头，还有那激动的语气，给了李维清一种他随时可能暴起的感觉。 好在，这是他的错觉。 天文会挪威分部的部长是个正值壮年的北欧人。 看得出来，面对俄联这位代表的咄咄逼人，他是有些恼火的。 但无奈，因为己方理亏，他只能压抑着内心的不爽，耐心的安抚。 ”放心“”再给我们一点时间“”一定“...... 在他们要走进大门的时候，俄联的代表突然脸色和缓了一些。 分部长回过头，看到了远处正在教导着三两个孩童唱圣歌的年轻神父。 俄联代表微微点头，似是有些欣慰。 没想到吾主的光辉已经宣扬到这里了吗？ 分部长想了一下，小声让秘书赶紧的通知下去。 俄联这些人想要搞什么唱诗班，都照顾着点。 动静别闹得太大就都随他们去吧。 圣骸给人家弄丢了，那么人家想要传扬些自家的文化什么的高低得行个方便。 而李维清已经走向了自己今晚吃饭的地方。 熟练的来到了自己的”宝位“，他对着服务员喊道：”来碗蛋炒饭，记得加量。“ 吧台后，年轻的调酒师放下了手中转动的酒壶。 有些无力的叹息。 ”我们这是酒吧，不是餐馆。“ 然后捂着额头，哭笑不得。 ”而且，这里是北欧，在北欧的酒吧不点酒，点个蛋炒饭什么的......“ 一连几天了，天天饭点都来他这报道， 真把他这酒吧当饭堂了是吧。 ”都一样，你们的大厨不是精通七国料理吧，蛋炒饭肯定不在话下吧。“李维清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是他不会东夏菜......算了，我来吧。“安迪摇了摇头。 看着调酒师卷起了袖子，少年不由惊讶。 “伱会做菜？” “以前去东夏待过半年，多少会做点。”安迪解释道。 “真好啊，我到现在做菜都做不太好。”李维清有些羡慕。 “原本想和一位长辈学的，结果还没学成呢，就被另外一位脾气不太好的长辈给丢出家门了。” 安迪笑了笑，转身走进后厨。 而李维清则是百无聊赖的摆弄着安迪擦拭好的酒杯。 没过一会儿，他就颓然的趴倒在桌上。 “安迪，我的饭！”他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后厨传来了有些模糊的回应。 又过了没多久，李维清再次哀嚎：“安迪，我的饭！” “稍等稍等，好像不小心盐放多了，等我加点水......” 没多久，少年的眼睛中冒出了金星。 “安迪，我的......” “来了来了，在装盘了，马上就好。” 终于，在少年要饿的即将昏阙的前一秒，金黄色的米饭被堆叠工整的送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饥饿的少年，开始了饱餐。 没多久，少年吃饱了饭，将面前的餐碟往前一推。 “多谢款待。”少年拍了拍肚子，一连满足。 安迪小心的将被李维清挪动的东西摆回原位，瞥了他一眼。 “如果真的要谢，那就请不要提太多离谱的要求。” “下次一定~” 李维清从容的转过身，环视着晚上的酒吧。 “你们这场子不行啊。”他看着空荡荡的酒吧，不由调侃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往日也算是热闹的酒吧，哪怕现在不是生意最火爆的时间，但是也不可能就他一个客人。 想到这里，李维清坐直了身体。 ‘午后之死，谢了。“李维清突然说道。 ”一个人喝酒有意思吗？“ 少年笑了笑，没有说话。 调酒师微微摇头，拿起了自己的酒壶。 很快，熟悉的青绿色酒液送到了他的面前。 ”喝完就走吧。“安迪清洗着自己的酒壶。 ”开门做生意竟然还把客人往外面推吗？“李维清抿了一口酒液。 ”今晚大概只有你一个了，所以我们准备收摊了。“安迪淡淡的说道。 李维清笑了笑，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儿，少年突然说道。 ”待会你们先走吧。“李维清轻声道。 ”什么意思？“安迪挑了挑眉。 ”你帮我关店是吧？“ ”可以。“李维清爽快的点了点头。 ”待会我还要见一个朋友，见完他我就帮你收点关门。“ 安迪沉默了一下，然后，从口袋丢出一把钥匙。 ”要是掉了什么东西，记得原价赔偿，不然我就把账单寄到天文会去。“ ”放心。“少年接过了钥匙。 ”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 安迪走了，带走了酒吧的其他人。 只剩下李维清一个人坐在柜台前，小口的喝着即将见底的酒液。 然后， 他等到了他想要等的人。 有些憔悴的学者从风雪中进入温暖的室内。 看到了有些熟悉的身影，微微一怔。 然后坐到了他的身侧。 “喝点什么？”李维清开口。 “来杯玛格丽特。”带着黑眼圈的脸上挂起了一丝笑容。 少年起身，拐到了吧台内测。 像是一个专业的调酒师一样，小心的清洗着自己那双手。 然后，在数十种不同的材料面前，陷入了沉思。 “需要我提醒一下酒的配方吗？”学者轻笑。 少年板着脸说道：“不用。” 很快，一杯下方冒着气泡，红白相接的酒液出现在了学者面前。 看着这杯“奇特”的酒液，学者陷入了沉思。 “这是什么？” “玛格丽特。”少年答道。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玛格丽特。” “它还有个东夏别名。” “冰火两重天。” 学者哑然的看着少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端起这杯特色的“鸡尾酒”，喝了一口。 然后，苦着脸。 “说实话，这味道有些一言难尽。” “那是你不懂得欣赏。”李维清哼了一声。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的调酒技术不精呢？” “你不懂，在我们那，我们都喜欢喝这样调的酒。”少年正色道。 “真的？”学者有些狐疑。 “真的，就像是我们川蜀那边人人都养食铁兽一样真！”少年震声道。 ”那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了。“学者点了点头，勉强相信了这个解释。 ”不过，你怎么有时间来客串调酒师了？”学者再度抿了口酒。 “我记得你不是来这实习的吗？” “安迪今晚有个party脱不开身，所以拜托我来替他一下。”少年面不改色的说道。 “那其他人呢？”学者左右看了看。 “大家一起去party了，这是他们内部举办的。” “是吗？”学者轻声道。 “是的。” 然后，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过，很快，李维清就打破了僵局。 “要来一局万世牌吗？”少年挑了挑眉毛，神采飞扬。 学者似是有些意动，但很快，就陷入了迟疑。 最后，他摇了摇头。 “下次吧。”他说道。 “等我把论文做完。” “连玩一局牌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寻常纸牌却是无妨，但是万世牌却不一样。” 学者转过身，靠着吧台，手上轻轻摇晃着酒杯。 将那原本泾渭分明的两层液体完全混在了一起。 “万世牌是事象的汇聚，一次牌局充满了太多的可能，需要动用的算力和精神无亚于亲身指挥一场战争......” 很遗憾，目前论文的进度到了最关键的地步。 他最缺的，就是算力和精力。 “下次吧。”他歉意一笑。 “下此陪你打个尽兴。” “面对决斗邀请竟然退缩吗？”少年有些不满。 “这可算不上一流的决斗者啊，难道你也要沦为凡骨之流了吗？” 然而，无论他如何激将，学者的脸上始终是不为所动。 脸上，始终保持着那一抹歉意。 如此的， 令人难过...... 少年低下眼眸。 下次吗...... 当他再度抬起头时，脸上的神情已然微微收敛。 “论文进展如何？”他突然问到了这个问题。 原本已然有了去意的学者顿时来了精神。 他开始激动的和少年述说自己是在进行一个如何伟大的实验。 实验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尾声，一旦最后验证了他的论文是正确的，之后他这篇发表的论文必将震动学界。 不仅能将停滞多年的生物学推到新的高峰，更能让学术界重新对这门学科升起重视。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的“学者”之名肯定是能定的下来了。 有了“学者”的称号加成，之后无论他是加入某个研究所开始进一步研究，还是申请各个机构或者基金的经费，亦或者在一个企业挂着名字收钱都行。 说到这些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有着光。 而看着友人这热切的表情，少年只是拿起了酒杯。 已然见底的酒液倒映出了少年复杂的眼神。 “喂，曼努埃尔。”他喊道。 曼努埃尔停下了自己描绘未来的演讲，砸吧了下嘴。 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怎么了？”他问道。 同时，拿起了酒杯。 少年沉默了一下。 “你的研究内容......” 平静的声音在酒吧内传荡。 “和圣骸有关，对吧。” 身边，学者送至嘴边的酒杯微微一顿。 暗黄色的灯光照射在他年轻的脸上。 带着挥之不去的阴影。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吸血鬼 第124章 吸血鬼 “圣骸？”曼努埃尔困惑的抬起头。 “那是什么？” 李维清看着那张比之自己要年长一些，不过却依旧年轻的面孔。 没有半分做作的茫然和不解，好似一个货真价实的无关群众。 但是，本能的，少年感受到了， 虚假。 “我没有任何证据。”他淡淡的说道。 “甚至，我刚此说的也不过是我凭直觉所作出的判断。” 然而，少年却是如此的笃定。 生物、科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论文...... 有太多的巧合值得怀疑，李维清敏锐的嗅觉很难让他对此视而不见。 ”我的天，直觉。“曼努埃尔忍不住叹息。 “维清，我觉得我应该收回我曾经说过的话，单凭这番话，我就知道，你是成为不了一位优秀的学者的。” 竟然把所谓的直觉置之于理性的判断之上。 这是何等的可笑。 然而，李维清却是不为所动。 他深深的看着眼前不过算是一面之缘的男人。 ”趁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他低沉的说道。 李维清认真的说道：”虽然现在说是恶作剧可能混不过去，但是我会尽全力为你争取减刑。“ “都忘记了，你是学习边境法学的。”曼努埃尔笑了笑。 然而，看着他这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李维清却是上前一步。 “我没有开玩笑。”少年死死的看着这个本应前途无量的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曼努埃尔顿了顿，随即，照常的拿起酒杯。 将甜味中带着红酒酸涩的饮品一饮而尽。 抹了一把嘴巴，淡漠的开口。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伱在说什么。” 他站起身。 “抱歉，我该走了。”他说道。 曼努埃尔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旁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就如同暴起的猎豹一般，随时有可能将自己撕碎。 然而，最终，他却还是没有动作。 少年低垂着脑袋。 “你知道吗？”他问道。 曼努埃瑞停下脚步。 “我本来应该把这些都告诉天文会。”他像是在和曼努埃尔解释，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哪怕不过是毫无根据的猜测，但是，在天文会详尽的情报网络的分析下，也一定会找出值得探究的疑点。 甚至，盖棺定论。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少年疲惫的说道。 曼努埃尔忍不住失笑。 “不过是一面之缘，彼此的交集只是那一局万世牌。”年轻的学者摇了摇头。 “尽管我承认和你相谈甚欢，甚至一度想让你在我的论文署名......” 然后，他回过头。 轻蔑一笑。 ”你的友情是否太过廉价了。“ 面对如此嘲弄，少年只是抬起头。 露出了那张平静的面容。 让莫名有些愤怒的学者微微一怔。 ”虽然好像的确很廉价的样子，但是，所谓男人，不就是这样的生物吗？“ 会因为喜欢吃同样的食物而一见如故，也可能因为发型不顺眼这种小事而分道扬镳。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沟通凭借的更是另外一个更具代表性的东西。 “万世牌。”李维清说道。 “哪怕我们认识时间较短，但是，对于真正的决斗者而言，只要一场牌局的时间，就能够明白，那个让自己热血沸腾的对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也只需要一场牌局，就能从无到有，缔结真正的友谊。 ”所以，你还不承认吗？“ 伴随着少年的低语，学者陷入了沉默。 许久，无奈一笑。 “为什么不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让我走呢？”他说道。 “让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牌友，以一个怀才不遇，未来可期的准生物学学者的身份留在心里，不是更好吗？” “所以，真的是你......”李维清的嘴角抽了抽。 “是的，是我。”曼努埃尔平静的点头。 于是，年轻的学者微微欠身，第一次正式的介绍自己。 “科学神灵会，一级研究员，曼努埃尔，初次见面。” “为什么要这么做？”李维清忍不住问道。 “因为，这就是我选择的路。”曼努埃尔平静的回答。 “你要圣骸做什么？” “当然是验证我的论文，维清，我和你说过，我的论文就要完成了，这篇论文会让现在的学术界陷入疯狂。” 年轻的学者露出了一丝微笑， 说出了亵渎之语。 “关于，如何让人类，成为神灵。” 正是科学神灵会的宗旨，也是他们最原始的追求。 “会长、老师、大家的夙愿，都会在我的手上完成。”他说道。 “这不可能。”李维清断然摇头。 “哪怕是号称封锁了无数深渊的灾厄，科技领先现境数百年的存续院都不存在这样的技术，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存续院固步自封，他们空有伟大的学识，却畏惧着向着边线再度迈进一步，自然无从实现此等伟业。”曼努埃尔淡淡的说道。 李维清悲哀的摇着头。 ”那是因为他们遵循着底线，依旧留有敬畏。“ 人类的智慧，终究是不能毫无约束的发展。 因为奇迹的诞生，往往伴随着与之对等，乃至更在其上的灾厄。 想到这里，李维清忍不住上前一步。 “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曼努埃尔笑了笑。 “作为朋友，我不可能看着你坠入深渊。”李维清坚定的说道。 “我要把你拉上来。” “可我却觉得，你是想要将我从天上拉入人间。”曼努埃尔摇了摇头。 “而且，你也拦不住我。” 酒吧的墙壁骤然炸开。 一道巨大的黑影宛如失控的汽车一般，直直的撞向少年的后背。 少年右手抓起面前的椅子，头也不回的就朝身后砸去。 全身钢铁盔甲的男人挥手一挡，便将椅子从面前拨开。 可是，就这么瞬间的功夫。 被椅子遮挡的视线重新恢复。 他看到了，一张冷峻的脸。 还有，一只伸出的右手。 修长的手，准确的落在了盔甲未曾遮盖的脖颈。 然后，猛的握紧。 一米八五的少年，冷漠的将近两米的大汗单手拎起。 仍由大汉如何的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那好似钢琴家一般的右手。 少年冷冷的看着眼前憋红着脸的敌人，咬牙切齿。 “不要打断，我和我朋友的，对话。” 同时，有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 一张带着伤疤的脸出现在了窗口处。 在他的手上，特制的大口径手枪，有着淡淡的青烟自枪管逸散。 而这个偷袭的枪手，却仿佛看见了鬼一样。 璀璨的金色结晶覆盖在了少年的上半身的左侧。 少年扭过头。 一只眼睛宛如雕琢的水晶，另一只眼眸灵动而冰冷。 一枚扭曲的弹壳自他侧脸缓缓滑落。 在那结晶的表面，留下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印痕。 这哪来的怪物！ 枪手倒吸一口冷气。 没等少年再度动手，身后，潜行而来的身影骤然暴起。 四肢宛如无骨般死死的缠绕在少年的身体上。 并且，伴随着少年身体的用力，越来越紧。 “快！趁现在！”偷袭的男人用那有些刻薄的声音尖叫。 枪手会意，再度举枪。 对准了少年还是人体的半边身体。 可是，没等子弹出膛，一道不受控制的哀嚎声骤然响起。 自少年的身体，有着纯白的火焰燃起。 让身后偷袭的男人整个人，被火焰所包裹。 不到两秒，固锁的四肢颓然的松开。 一个燃烧着火焰的身影倒在地上哀嚎，翻滚。 少年随手将被火焰烧穿喉咙的壮汉丢到一旁。 淡漠的，看向那个偷袭的枪手。 枪手脸色大变，下意识的转身。 “救......”他扭头狂奔的同时大喊。 踏出一步，立刻跪倒在了地上。 在他的右腿，一把锐利的餐刀精准的扎进了腿骨中。 不再去看失去战斗力的枪手，李维清扭过头。 “这就是你的依仗？”他说道。 曼努埃尔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愕然。 他推了推眼镜，似乎想借此掩饰自己的震惊。 “你没跟我说过你这么能打。”他不由说道。 “那我是不是还要跟你说我是从瓦尔哈拉出来的？”李维清嗤笑。 他伸出手，抓住学者的手臂。 “跟我去天文会。” 然而，却慢了一步。 “这可不行。”阴影处，有人轻笑。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挡在了李维清的面前。 李维清眯了眯眼睛。 “总算来了个能打的。”少年突然冷笑。 “既然你们是朋友，那么，朋友要走了，就不应该强留，不是吗？”燕尾服男子微笑。 “你又是谁？” “巴菲特。” 少年端详着面前体态修长，衣着整齐，仿佛艺术家般优雅的男人。 ”你要管我的事？“ 他歪了歪头，好奇的问道：“您配吗？” 巴菲特礼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然后，少年悍然挥拳。 “给我滚开！”少年咆哮。 坍缩的气压于少年拳头的方寸之间汇聚。 让近在咫尺的两人竟然有了一瞬间的窒息和僵硬。 巴菲特面色猛的一变。 他抓着身后还在呆愣的曼努埃尔，抽身暴退。 爆炸般的轰鸣自较低炸响。 李维清突进。 禹步！ “该死！”巴菲特终于是失态的大喊。 猛的一咬牙，将手中的累赘粗暴的甩向角落。 原本就极快的速度再度快了三分。 尽管他本身的速度要快于李维清。 但是，在禹步短距离恐怖的爆发，以及他猝不及防之下，却是被少年追上了。 然后，一拳捣在了胸口。 炮拳！ 轰！ 仿佛擂鼓般的声音于巴菲特的胸膛响起。 几乎同时响起的，还有清脆的骨裂之声。 有猩红的鲜血于空中洒落。 一道黑影倒飞而出，撞倒了两排的酒柜。 接连的玻璃破碎声响起，汇聚成了带着寒意的乐章。 李维清收回了拳头，微微皱起眉头。 “没有打实。” 至少有一半的力气被卸掉了。 “咳咳咳，我要杀了你！”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众多酒瓶的碎片中，浑身浸满了各色酒液的男人狼狈的爬起身。 原本优雅的气质已然不见。 原本精致的上衣，在胸前，多出了一个烧灼的大洞。 露出了其下白皙的皮肤。 还有焦黑中带着青紫的拳印。 巴菲特甩了甩湿漉的头发，尖叫一声。 化作了一道模糊的黑影。 两次跳跃，便鬼魅般闪现到少年的面前。 手上，握住了一柄镶嵌着血色宝石的短剑。 斩落。 李维清没有硬接。 原本沉重的脚步骤然一转，变得轻盈且从容。 追云。 ”美洲谱系，三阶，吸血鬼？“李维清有些惊讶的说道。 凭借着强化的动态视力，他隐约捕捉到了巴菲特的动作。 他先是跳跃到了天花板，然后再度借力，从上而下，挥出了那凌厉的一刀。 如此异于常人的动作，以及哪怕是他都使用禹步，在短距离竟然也略有不及的超凡速度。 应该就是吸血鬼这一三阶圣痕无疑了。 以压倒性的速度为优势，堪称同阶内最好的暗杀型圣痕之一。 ”但是，吸血鬼在暗杀颇具优势，可是到了正面，却是不再具备那么强的威胁了。”李维清说道。 巴菲特阴沉着脸。 这一点他当然知道。 毫无疑问，是他托大了。 本来以为不过是个有点本事的小鬼，所以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带着曼努埃尔从容退去。 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竟然能够跟上他的怪物。 他认出了李维清那”英灵“招牌的永燃之焰。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的匪夷所思。 这他妈的是二阶？ 他没有说话，只是再度化作了模糊的残影。 手中短剑洒下了密密麻麻的剑雨。 李维清没有凭借光铸之体的强度硬接，只是凭借追云四下游走。 然而，毕竟在速度上存在着一定的差距。 他还是被短剑砍到了手臂。 伤口很浅，以他的恢复能力，本来两分钟应该就可以复原的。 但是，这道浅浅的伤口却是有了进一步撕裂的趋势。 甚至，李维清隐约感觉到手臂有些用不上力。 不对劲，这是...... 伴随着少年的愕然。 巴菲特冷笑着抬起短剑。 剑身上，猩红的宝石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边境遗物，伯爵之剑。 效果：撕裂伤口，并且阻碍伤口的愈合。 第一百一十七章 骑士 第125章 骑士 李维清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仍在滴血的伤口。 长达一寸之多。 又看了看仿佛吃定他了的敌人。 莫名的有些沉默。 这时，他觉得自己和某位独自面对钢铁人的紫薯精有了共鸣。 废了那么大劲，就打掉了我一滴血？ 巴菲特舔了舔嘴唇。 双眼死死的盯着少年流血的胳膊。 鲜红的血液微微渗出，顺着破碎的袖口在空气中慢慢滴落。 白皙的脖颈上，喉结明显的滚动了一下。 饥饿、渴求...... 男人原本略显急促的喘息声变得更为粗重。 蔚蓝的双眼闪过了一抹疯狂的血色。 张开的嘴中，吸血鬼圣痕标志性的獠牙蠢蠢欲动。 他陷入了吸血渴望。 明明不应该如此的。 巴菲特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不对劲。 尽管吸血鬼圣痕对于鲜血较为敏感，且需要定期吸食鲜血。 但是，他今天分明早已摄取了足够剂量的人造血液，为什么还会陷入吸血的冲动之中。 疯狂抽动的鼻翼，不断吸入的生命的芳香...... 他终于明白了。 这小子的血液，对他有着特别的吸引力。 不，准确的来说，对于所有以血液为食的生物，甚至是死者而言，都有着难以抗拒的魅力。 那几乎让人窒息的生命力...... 在这渗人的注视下，李维清终于忍不住了。 他冲着一旁从地上爬起的学者喊道：“能不能让你带来的这个变态别这样盯着我！他如果有那样的兴趣可以去我们天文会的监狱，我保证他在那里会得到他想要的。” 曼努埃尔揉了揉自己差点撞得骨折的脊椎，无奈的笑了笑、 “抱歉了，我可管不了他。” “你的血......”巴菲特沙哑的开口。 那眼珠子已经是恨不得黏在李维清的手臂上了。 “如果是个漂亮的红颜长腿大姐姐我还考虑一下，但是你就算了吧。”李维清嘴角一抽。 然后，抬手，抹去了伤口的鲜血。 ‘没用的，伱的伤口......嗯？“巴菲特一怔。。 因为，空气中，那抹鲜甜竟然真的淡去了。 他看到，少年手臂上的伤口竟然已经不再流血。 ”这不可能！“吸血鬼呆住了。 李维清却是嗤笑。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可能。“ 如果是s级的他还真的忌惮三分，但是，目前来看，区区b级...... ”你不可能是’英灵‘！“巴菲特恢复理智的瞳孔微微一缩。 ”不，我是。“少年平静的说道。 只不过，不是北欧的。 而是天国的。 天国谱系为何只有区区九条半升华之路便能在鼎盛时期几乎有和五大谱系平起平坐的资格？ 要知道，哪怕是五大谱系中根基最浅的美洲谱系，都有着十三条升华之路。 而罗马谱系更是超过二十条。 因为他们天国谱系走的是”质“。 他们每一条升华之路的升华者，几乎都可以在面对其他同级的敌人，做到以一敌二，甚至更多。 他的这个二阶圣痕，更是史无前例的豪华。 哪怕是当年的罗素，在晋级二阶的时候，也不可能奢侈到使用世界树的树脂。 神圣恩光和世界树树脂带来的庞大生命力和对于身体的全方位调整和提升。 女武神羽让他的火焰更加的炽热且神圣。 诅咒之铁加强了本就恐怖的对深渊适性。 现在的他，几乎比起很多地狱的土着还适应地狱的气息。 嗯，某种意义上，他下地狱，几乎就和回家没什么区别了...... 你说，你一个稍微有点闲钱的月卡玩家，拿着把月卡小刀，能比得过他这氪金榜榜首的神级土豪吗？ 李维清怜悯的笑了笑。 巴菲特的眼神瞬间阴沉了下来。 手中，无光的剑刃低鸣。 而李维清也是从身旁的吧台一抓，变魔术般的，变出了一把带鞘的长刀。 看着那把早就准备好的武器，巴菲特冷笑一声。 ”喂，小子，看到了吗？你当人家是朋友，可人家见‘朋友’可是带着刀的。” 曼努埃尔咳嗽了两声，小心的避开了满地破碎的玻璃，靠在了墙边。 李维清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朋友来了有好酒，可是豺狼来了，我们却只能请他吃刀子了。” 少年顿了顿，淡淡的说道：“而且，劝导朋友不走错路，也是我应该做的。” 如果道理能讲通那是最好。 但如果讲不通...... 清亮的长刀出鞘。 将少年沉静的面容映照而出。 他说， ”如果说不通，那我就得采取一点非常的手段了。” 东夏传统。 没有打一架是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打两架。 曼努埃尔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李维清长刀斜指，发出了最后的宣告。 “让开。”他说道。 “别拦着我和我朋友谈心。” 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笑声。 原本昏暗的灯光在这一刻，彻底的熄灭。 黑暗之中，吸血鬼低笑着，没入了浓稠的暗影。 角落内，学者忍不住的，屏住呼吸。 突然，有音乐自黑暗中响起。 曼努埃尔认出了这首歌。 《一步之遥》！ 歌声打破了原本僵持的局面。 墨色中，有什么在摇曳。 冰冷的刀光带着被羞辱的怒火。 倾泻而下。 清脆的刀剑声密密麻麻的响起，而探戈舞曲已经从前奏逐渐走入了高潮。 加快，加快，加快...... 金铁之声几乎已经已经连成了线，让人无从分辨那到底是一声，还是十声。 终于，在探戈的舞曲步入第九小节。 刀剑的声音戛然而止。 学者忍不住抬头。 有纯白的火焰升起。 少年手握长刀，一手将外放的音乐关闭。 在那光焰的照耀下，曼努埃尔砍到了。 掉落在他面前的无光短剑， 还有捂着手臂的同伴。 “这歌挺应景的，不是吗？”少年微微一笑。 一步之遥...... 的确是一步之遥啊！ 他的剑永远差了那么一分。 手腕受伤的吸血鬼猛的一咬牙，就要再度融入黑暗。 而燃起战意的英灵已然踏前一步。 大地鼓动。 禹步！ 刀锋抵住了吸血鬼的喉咙。 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吸血鬼忍不住尖叫。 “你真的要看着这小子杀了我吗！” 李维清微微一怔。 空气中，有着低沉的笑声响起。 随即，黑暗中，四周有着武器的刀光闪烁。 还有人？ 少年脚尖微微拧转，二尺余的刀身于空中划过了一个半圆的弧线。 横扫。 借助着自身光焰的光芒，他看到了偷袭的敌人。 四个身穿铁质盔甲的骑士。 横扫的名刀将其中两名骑士手中的长枪斩断。 同时，他如陀螺一般，旋转，欺身而上。 撞入骑士的怀中。 毫不犹豫的，将长刀送入他的胸口。 毫无疑问，受到了致命伤的骑士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颓然的停下了动作。 然而，少年却是眉头紧皱。 因为，他感觉自己好像砍进的根本不是人体。 除了表面的盔甲外，他就好像砍到了...... 空气？ 一人倒下，其余三个骑士再度挥动长枪。 来不及思考，少年拔出长刀，抽身而退。 侧方，捡起短剑的吸血鬼咆哮着袭来。 无光的短剑宛如毒蛇一般，裹挟着主人近乎疯狂的杀意和愤怒。 凄啸！ “剑，不是这么用的。”李维清淡淡的说道。 双手持刀，斜斜的撩向短剑的前端。 然后，上挑。 突然从剑身上爆发出的力量让吸血鬼前冲之势戛然而止。 他踉跄了一瞬，立刻凭借极强的柔韧性站稳身体。 同时，短剑再次斩落。 却被一只结晶化的左手死死的攥住剑锋。 纯白的火焰燃烧，将剑柄的血色宝石发出了一声憎恶的哀鸣。 有些刺耳的咔擦声响起，但是剑刃却始终无法挣脱那只金色手臂的束缚。 吸血鬼疯狂的挣扎，但是，自短剑上，传来的是无可匹敌的巨力。 哪怕是吸血鬼不以力量为尊，但是到底也是三阶的圣痕啊！ 对于这个怪物而言，圣痕的位阶是不存在的吗！ 与此同时，少年更是猛的将吸血鬼往前一带。 巴菲特的全身冒起了刺骨的寒意。 当机立断，放弃了短剑。 然而，李维清却是将剑锋当作刀柄，身体半转向前。 手中刀柄猛的甩在了巴菲特的脸上。 就仿佛一个沉闷的大耳巴子。 将那张虽然苍白，但却也算是英俊的脸，打得变形。 猩红的血液自口中喷出，甚至带着几颗断裂的碎牙。 少年更是半点没有留给他喘息的机会。 眼中红光一闪。 斩杀！ 长刀斩落。 死亡第一次如此的贴近巴菲特。 吸血鬼拼命的大吼一声，不受力的身体在半空中无骨般的诡异扭动。 长刀带着遗憾，没能斩落那颗尚可称道的首级。 带起了一大片的碎肉和血液，还有半只耳朵。 看着几乎被切下了半个肩膀的吸血鬼，李维清轻叹一声。 凌厉的锋芒几乎刺痛了他的后背。 他只能反手挥刀，将刺向自己的长枪绞断。 终于，李维清有了片刻的喘息时间。 他得以好好看清现在的情况。 在他面前，三个骑士挺枪突刺。 而在他们后面。 刚刚被李维清砍倒的骑士，已然消失不见。 这到底是...... 李维清的神情有些凝重，也有些不解。 在这些骑士的身上，他竟然完全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 不止如此，再结合他刚才砍倒那一个骑士的手感，他几乎认为那一幅幅甲胄之下，根本没有任何的活物。 还有那离奇消失的骑士...... 但是，抛开这些诡异的地方，这些骑士的速度和力量，充其量也不过是寻常的一阶升华者，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 果然，问题还是暗中的那个人。 “摩亚人正在被疾病、饥饿所折磨着，并且与异端战斗，他们向主祈祷，而主回应了，答应给他们神赐。” “他们想要一只军队。” 虔诚的咏唱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而李维清，心中的警钟却是与此长鸣。 他猛的暴起，咆哮。 萨摩示现！ 虽然剑圣并没有教导这一招，但是，在剑圣那次上身后，剑身那一身融百家于一身的止境剑术，除了让他学会那招秘剑·流星外，依旧让他别有收获。 如同狮子般的少年一刀就将三名骑士几乎一刀斩断。 他脚步不停，开始狂奔。 原氏昔日闻名的人间极速，此刻，在他的脚下初露锋芒。 他找到了那躲在角落里的鬼祟。 长刀斩落。 ”于是，主给了他们骑士。“ 纯白的光焰照射。 神父在长刀之下，依旧平和的吟诵。 在他的手中，厚重的圣典，突然有一页燃起了火焰。 化作了虚无。 而伴随着信徒的祈祷， 骑士降临了。 四把长剑突兀的挡在了少年的刀锋之前。 四名与之前那一批几乎一样的骑士就这么凭空出现。 少年手臂猛的发力，如同野兽般将骑士们那用以阻挡的长剑压得不断下垂。 甚至，传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就是你在搞鬼？“少年凶狠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那个神父。 ”我认识你。“李维清说道。 就在前几天，他曾经在酒吧门外遇见过这个神父。 神父微笑点头，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而是继续开口。 ”后来，主又赐下了战士，有持盾者，有持矛者。“ 在他手上，又是一页圣典焚尽。 手持长枪的骑士出现在少年的左右，挺枪突刺。 在他身后，手持塔盾的骑士封堵了他的后路。 在他身前，骑士们的长剑尽力卡死在了长刀。 你妈的，这本书是一本边境遗物？ 竟然还带召唤的吗？ 李维清看着那至少五百页往上的圣典，眼角抽搐。 如果说每一页都相当于四个骑士，那这么多页，不是至少...... 就算他再能打，迟早也得给磨死去。 少年抬起一脚，带着禹步的技巧。 将面前的甲胄当作地面， 蹬踏。 甲胄崩裂。 长刀挣脱了束缚。 李维清借力，身体回旋。 左手，短剑被他反手握持。 灵动的将两侧的长枪斩断。 同时，右手长刀咆哮。 猛虎低吼。 无形的领域瞬间将周围十米的范围内笼罩。 神父的脸上第一次的有所变化。 语速飞快的说道：”神想了想，决定赐下盾牌。“ 于是，布满圣洁花纹的盾牌横亘在他和李维清之间。 同时，领域震颤。 空间震动。 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志，和虎王的怒火。 粉碎！ 盾牌崩裂，长枪破碎，甲胄化作齑粉。 神父手中，圣典一连燃烧了五页，第五面盾牌都在破碎的边缘。 终于，领域收缩。 ”真是可怕啊。“神父轻叹一声。 透过碎裂的盾牌，他看到了除了有些喘息外甚至身上都没有几道伤痕的少年。 他轻声吟诵着经典。 手中，圣典再次燃起。 火光中，他对着少年微微躬身。 李维清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跑！ 少年震怒。 挥剑。 流星般的刀光斩落。 秘剑·流星！ 在神父的愕然下，间不容发的砍入了火光。 在一道带着痛苦的哀嚎声，还有被蒸发的血液之中。 神父不见了踪影。 李维清猛回过头。 地上的骑士早已化作虚无。 重伤的吸血鬼已然不在，独留地面一大滩血迹。 角落，瑟瑟发抖的学者也消失无踪。 只有地上的鲜血、破碎的玻璃、尽灭的吊灯...... 一片狼藉的酒吧，证明了刚才发生了一场战斗。 少年不快的啧了一声，却也只得无奈的放下手中的长刀和短剑。 找了个还算干净的位置坐下。 闭眼，呼吸。 静静等待。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他好帅啊 第126章 他好帅啊 点着暗黄色油灯的室内。 裹着黑袍的老人戴着单片眼镜，仔细的研读着面前的文献。 书桌前，有赤色的火焰燃起。 老人没有抬头。 “回来了？“他淡淡的问道。 然而，却没能得到任何回答。 鼻尖，嗅到了一缕血腥味。 老人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放下手中的笔，托了托眼镜。 看到了，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神父。 在他手旁，黑色的书籍掉落在血水之中，将封面染得一片猩红。 老人的表情顿时一变。 他站起身，用力的拉响了旁边的一道警铃。 很快，有人惊怒的推门而入。 “带他去治疗，快！”老人语速极快。 十分钟后。 老人看着躺在一张木床上，面无血色的神父，眉头紧皱。 ”曼努埃尔呢？“他问道。 有人一脚踹开了房门。 好似皮包骨的男人毫不客气的走了进来。 将手中提溜的人影随意的丢在了地上。 “喏，你要的人。”他冷笑一声。 老人仔细的看了看地上的学者，当注意到他身上似乎并未有明显的伤痕，终于松了口气。 “分会长。“曼努埃尔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面前的老人微微躬身。 老人轻轻点头。 “巴菲特呢？”他问起了分配给这个年轻人的保镖。 至于还有几个小人物，就不在他关注的范围内了。 死了，那就死了吧。 全身上下好似只剩下骨头的男人嗤笑一声。 “被人砍掉了半边肩膀还有一只耳朵，现在还在外面抢救。” “怎么回事？”老人的心微微一沉。 “不是说只是出去喝酒散心吗？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曼努埃尔眼眸动了动，最终，只是垂下眼眸。 ”意外碰上了天文会的人。“他平静的说道。 没等老人再询问细节，身旁，男人冷笑。 ”意外？“ 声音中，满是嘲弄。 老人沉默了一下，扭过头。 ”狂骨，你都看到了什么？“老人缓缓说道。 瀛洲谱系，三阶，狂骨。 瀛洲传说中居住在古井中的骨骸妖怪。 狂骨哼了一声。 ”你最好问问伱们家的这个天才，为什么要主动去找天文会的人！“ 随即，阴恻恻的说道：”说不定，他是想‘弃暗投明’了呢？“ ”可笑的诋毁。“老人当然不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但是，这番话多少能给他一点信息。 他看着眼前这个学会中自己最为看好的后辈。 ”这么说......“他慢吞吞的说道。 ”这几天你一直说的，给了你很大启发和鼓励的......是天文会的人？“ 曼努埃尔的嘴角抽了抽。 ”今天之前我并不知道。“他说道。 等于是默认了。 ”只听你的意思，应该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年轻人？“老人推了推眼镜，似乎有些惊讶。 ”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能击败巴菲特和神父？“ ”击败？老头，你说的太过轻巧了。“狂骨突然插话。 ”倒不如说，如果不是神父有他那本破书保命，然后还有我暗中跟在后面，他们一个都活不了，啧啧，你是没看到，他们被打得有多惨......” 狂骨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揶揄，然而，说到后面，他却不由陷入沉默。 许久，他才开口。 ”但是，不得不说，那个小子强的像个怪物一样。“ 甚至，几次他都有着出手的机会，可最终只是趁着神父吸引了李维清注意力，趁机将曼努埃尔和巴菲特给捞走。 因为他没有把握能够在少年的刀下存活。 老人愣了一下，一瞬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随即，忍不住轻叹道：”看来，是交到了一个了不得的朋友了啊！曼努埃尔。“ ”请您责罚。“曼努埃尔低下了头。 老人摇了摇头。 ”交朋友是好事，学会从来没有禁止过你们的私人活动。“ ”不过......“ 老人抬起头，表情温和。 ”这段时间暂时先不要联系了吧。“ ”你的论文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先集中精力做完最后的实验。“ 曼努埃尔沉默的点头。 ”好孩子。”老人笑了笑。 狂骨厌烦的打断了这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画面。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他问道， 老人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神父，思考了一下。 “巴菲特要多久才能恢复战斗力？” “正常情况下......至少一个月。”狂骨皱起了眉头。 老人了然。 意思是，不正常的情况...... “和神父一样，尽最大可能让他们恢复到最佳状态吧。”老人淡淡的说道。 “天文会虽然是群阻碍技术发展的臃肿畸变组织，但其中到底还是存在有学识的人。”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得尽快离开。” “我们需要神父他们的战斗力。” 特别是只有神父，才能够使用他手中的那本边境遗物。 那是他们兵力的保障。 “我能让他们醒过来，但是能恢复多少，我就不能保证了。”狂骨冷声道。 老人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一排药剂。 ”用这些，应该足够了。“ 看着那宛如鸡尾酒般绚丽的药剂，狂骨的表情微微一变。 他沉默了一下，接了过来。 ”希望当他清醒后不会先把你杀了。“狂骨意味深长的说道。 老人面色不改。 ”大敌当前，他们知道该如何取舍。“ ”希望如此。“狂骨冷淡的说了一句，然后推门而出。 房间内，只剩下了仍在昏迷的神父，以及那一老一少。 ”因为这次意外，我们会很被动。“老人轻声道。 ”我知道。“ ”所以计划可能要做出一些改变。“ 曼努埃尔抬起头。 ”您是什么意思？“他不解的问道。 ”源质的获取距离最低标准还差了不少。“老人解释道。 ”而现在在天文会随时可能发现我们的当下，已经不能再那么慢悠悠了。“ 曼努埃尔的眉头微微一跳。 “但是，现在汲取的量以及速度已经是理论上最快的了，您也知道，这两天已经有反馈说......” “我知道。”老人打断了年轻学者的话。 记忆中，这位老人是除了自己的老师外，学会内最看好自己的人。 那张年迈的脸上时常带着温和与慈祥，眼中满是身为学者的探索、渴求，以及睿智。 更是慷慨的支持着自己本不被看好的学术研究。 可是，如今老人的表情竟然如此的淡漠。 眼神更是毫无温度。 曼努埃尔怔怔的看着老人。 “曼努埃尔，我知道，但是，事急从权。”老人淡淡的说道。 “过度的吸取源质的确有可能对那些可怜的人造成一定伤害，但是，这都是难以避免的。” 老人的声音骤然高昂了起来。 “你的研究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关头，我们都知道，这是如何跨时代的研究，难道，我们要因为这么一点挫折，就让这伟大的成果被天文会的那群卑鄙小人破坏吗！” 曼努埃尔的表情有些阴沉。 “看来你应该明白了。”老人欣慰的说道。 “是的，我们不能。” 所以...... 他拍了拍学者的肩膀。 “科学的进步，总是会有牺牲，这是难以避免的。” 老人温和的吐露出如同毒蛇一般冰冷的话语。 “况且，我都了解过，那些人大都是些与学术绝缘的无用之人，如果他们能够用那对人类毫无贡献的生命，为技术的发展进一份力，这也是一件好事。” 然后，老人笑着对面前沉默的学者问道：“曼努埃尔，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年轻的学者木着脸，没有任何的情绪自脸上表露。 然后，他点了点头。 “是的，分会长，我也这样认为。”他说道。 “那就去吧。”老人说道。 “该做最后的准备了。” 老人认真的说道：“放心，我会帮你的。” 在最终的时刻到来之前，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这场实验的进行。 曼努埃尔点了点头，转身。 将自己的身体，以及晦暗的脸，彻底的置于阴影之中。 ...... 深夜，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邋遢男人猛的一震。 “hey young man！” 让刚刚梦到了自己升职加薪当老大的男人彻底惊醒。 他慌乱的伸手，将正疯狂震动，还在撕心裂肺的播送铃声的手机扫落在地上。 他小声的咒骂了一声，然后摸着黑，从地上拿起了手机。 “喂？哪位？这么晚......” “五分钟，尤里大街137号。”毫无感情的声音自话筒中传来， “啥玩意？”还没有清醒的克劳斯愣了一下。 可是，电话另一头，已然挂断了电话。 随手将房间的灯光打开。 床上，克劳斯挠了挠自己油腻的头发，有些茫然。 这是让我去哪来着？ 尤里大街...... 这地方怎么那么耳熟？ 137号...... 随即，猛的一怔。 “这不是我去的那酒吧吗？”他终于回过神来。 完球，听这意思，看来是出事了， 不知道大事还小事，看样子有段时间不能去那泡......喝酒了。 他一边穿起自己的衣服，一边感叹。 之后该去哪家酒吧呢？ 这年头，想要找到一家价格便宜而且档次不低，最重要的还是符合自己品味的酒吧不容易啊。 嗯，要不去老登的那家看看？顺便带小师弟...... 他突然愣了一下。 原本混沌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 对啊，还有小师弟。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段时间，小师弟好像每天晚上都准时的去那家酒吧报道来着。 难道说...... 单身公寓内，突然响起了一道尖锐的惨叫。 随即，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七分钟后。 克劳斯气喘吁吁的狂奔到了熟悉的酒吧门口。 ”你迟到了两分钟。“克拉克冷淡的说道。 ”刚睡醒，我穿衣服上厕所赶路也要时间啊。“克劳斯嚷嚷道。 随即，在克拉克皱起眉头前，紧张兮兮的说道：”先跟我说说，现在什么情况？” “这间酒吧刚刚发生了战斗。”克拉克看着漆黑一片的酒吧。 仿佛被汽车撞破的墙壁、破碎的玻璃，没有半点光芒和声音的内部。 就好像深渊一样。 克劳斯看到了一旁几个裹着白布的身影。 “遇难者？” “不，是边境的雇佣兵。” 那就是敌人了，克劳斯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派人进去？” “三分钟后。” “我也去。”克劳斯说道。 “你？”克拉克眼眸微微一转。 有些轻蔑的看了一眼衣服都未曾穿正的男人。 “现在的你，还拿得起刀吗？” 毫不掩饰的恶意。 然而，这种程度的嘲弄，克劳斯早就习以为常。 “拿不动刀，能开枪就行了。”男人满不在乎的说道。 听着这番毫无自尊可言的话，克拉克的眉头皱的更深。 “随你。”他摇了摇头，冷淡的说道。 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师傅会将自阿克塞尔之后，这些年来第二个瓦尔哈拉出来的英灵，从象牙之塔来的那位小师弟，交到这种废物手上。 克劳斯没有再争辩什么，只是默默的和自己待会的队友站到一起。 看着其他人明显的疏离之意，原本有些话痨的他默默的选择了闭嘴。 三分钟到， 行动开始。 克劳斯所在的这队人从正门快速的突入。 黑暗之中，一束束灯光打开。 在一双双警戒的眼眸下，不断的搜寻。 克劳斯闭上了眼睛。 他们这一队进来的一共七个人，从侧方同样进来七个。 一共十五个心跳声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等等，十五？ 他的表情微微一变，手枪猛的偏转五十度，对准着一片黑暗。 其他人愣了一下，随即也是脸色大变。 一道道白炽灯光纷纷转向。 终于，将那最为浓稠的一片黑暗给彻底照亮。 笔直的长刀宛如艺术品一般靠在酒柜。 然而，其上仍在滑落的血珠，还有长刀偶尔满足的嘶吼却让人浮想连连。 无光的短剑随意的插在了花梨木的桌面。 满地的玻璃渣还有各种混杂着的酒香味中央， 背对着他们的男人仰首， 将杯中黑啤一饮而尽。 给突然到来的人们露出了半张侧脸。 有人认出了这是分部那位能力和背景同样惊人的新星，于是，面面相觑。 而克劳斯则是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枪。 然后，发自内心的想着。 他好帅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分歧 第127章 分歧 “姓名？” “......” “年龄？” “......” “性别？” “......” 李维清和自己面前一身防爆服的男人一起大眼瞪小眼。 终于，忍不住叹息。 “首先，我不姓槐。”少年竖起了一根手指。 “其次，我不弹大提琴。”第二根手指。 “最后，我没当过牛郎。”第三根手指。 “然后呢？”面前，男人拿出了小本本，尽力维持一副认真记录的动作。 “所以，你们走错片场了啊！”李维清扶额。 “行了，都这么熟了，昨天咱们还在局里打牌呢，就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了，直接上高速，ok？” “咳咳，打牌什么的是多余的。”男人顿时紧张的瞟了两眼一旁满脸古怪的副部长。 克拉克淡淡的瞥了一眼心虚的下属，冷笑一声。 真当哥哥我不知道你们平时在局里是怎么摸鱼的？ 还装？不知道这项传统是从谁那里开始的吗？ “那么，其他流程咱们先略过，直接说重点。”男人清了清嗓子。 “刚才发声的情况先说一遍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那家伙怎么了？”李维清指了指一旁蹲墙角的身影。 克劳斯蹲在角落，双手环膝，不时还抽抽鼻子。 似乎隐约还能听到“他这么能那么帅”，“我也想”，“侧颜杀手”之类奇怪的话。 ”不过有一说一，你刚才那姿势，那气氛，那背景，简直太爆炸了有木有！“男人赞叹。 不仅是那两把武器拜访的恰到好处，就连灯光也很完美的将那份光暗之间的对比凸显而出。 整个人大半身体没入阴影，唯有半边的脸庞和些许上身从阴影中探出。 尤其是那个眼神，太过传神。 冷漠、疲惫...... 活脱脱一个杀手帝王的既视感。 想到这里，他兴致勃勃的拿出手机。 “来，咱们还原一下，先给我拍个照，我回去给我儿子看看......” “怎么恢复？”李维清有些发愣。 “就那副桀骛不逊中带着一点冷漠，眼神倾斜，带着一点蔑视，对，就是这样！包吃住，待我多拍......”他快速的摁下快门。 “够了，现在还不到小丑登场的时间。”克拉克不耐的将这个沉浸在拍照的属下推开。 坐到了李维清面前。 “好了，先别理那个白痴了。”克拉克摇了摇头。 “说说吧，发生了什么？” 他甚至还开了个玩笑。 “总不可能是青春期的躁动无处发泄，所以晚上砸个场子砍几个人助助兴吧？” “怎么可能？”少年摇了摇头。 然后，便把一切尽数道来。 没有丝毫含糊其辞，全盘托出。 克拉克从一开始的放松，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伱凭什么判断那个叫曼努埃尔的人有问题？”克拉克问道。 “只是直觉？” “这还不够吗？”李维清反问。 克拉克点了点头：“够了。” 随即，无奈叹息。 “你应该早点和我说的。” 如果早知道有这样的线索，早做准备的话，今晚或许就能有巨大的进展。 现在反而让他们警惕了吗...... 李维清表情平静。 “按照规定，有什么惩罚，我不会逃避。”他说道。 往小了说，这只是一次个人的独断和鲁莽行动。 往大了说，就是知情不报乃至通敌。 “没那么夸张。”克拉克摇了摇头。 如果是一般人，或许还会严查一下，看下对方是否有问题，甚至是从重处罚。 但是李维清不一样。 光是他瓦尔哈拉出身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免去绝大部分的审查。 至于这件事，最后大概率也是思想教育吧...... 随即，有些惋惜的说道：“只是这样一来，你的履历上多少就不会那么完美了。” 之前说的升职自然也...... 想到这里，听到耳边还在响起的快门声，就不由心生烦躁。 ”趁我没把你手机给摔了之前，立刻给我滚出去！“克拉克黑着脸指着门口。 这还拍个没完了是吧！ 拍美女也就算了，可以理解。 但是你一直拍一个男人是几个意思！ 男人满足的带着一手机的照片离开。 ”继续，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克拉克扶了扶额。 ”说道升职......“李维清小声提醒。 ”对，升职估计黄了。“ 但是李维清倒是不在意这些。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李维清收起了自己的长刀。 今晚这么折腾一下，多少也有点困了。 明天早上可还有艾萨克先生的课...... “回去休息吧。”克拉克摇了摇头。 “好小子，比我想的还能干。”他用力的拍了拍少年已然强壮起来的肩膀。 然后，副部长爽朗的大笑。 “这几个雇佣兵也就算了，一般三流货色，难得的是你下手干脆利落，现在很多新人，平常训练凑合，真的实战就完全不够看。” “有一个不是我杀的，应该是被后面的援军顺手灭的口。”李维清摇了摇头。 “还有那个三阶的吸血鬼呢？”克拉克抓紧了少年的肩膀，眼神欣慰。 “怎么说也是个三阶，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但是应该差不到哪去。” “更何况听你说还有个拿着未知边境遗物的神父了。” 这种程度的战斗力啊...... 甚至让他的身体都火热了起来。 “有时间咱们俩去训练场打一场。”副部长认真的说道。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李维清苦笑。 他扛着长刀，转身离开。 但是马上就被叫住。 少年困惑的转头，结果却看到一把被抛过来的短剑。 似乎是感受到少年困惑的眼神，克拉克挑了挑眉。 “自己的战利品，好好收好。” 李维清看了看手中散发着恶意的边境遗物，有些惊讶。 “这种至少b级的边境遗物，按照规定......”他有些迟疑。 但是克拉克却是打断了他的话。 满脸认真的说道：“谁说这是b级的边境遗物了？” “啊这......” 这个不是一眼就看得出来吗？ 如此浓郁的恶意，还有那按压不发的危险之感。 别说是b级，就算是a级也不是不可能。 “稍微强一点的c级边境遗物罢了。”克拉克随意的摆了摆手。 “按照规定，这种级别的遗物收存的时候不需要太过苛刻，那么，现在紧急时刻，拿出来给我们的人用下也是可以的吧。” “所以说......”李维清的表情有些古怪。 副部长微笑：“所以，组织上决定暂时把这把剑‘借’给你用了。” 不是，哥，我知道你是副部长，但是咱们这样明目张胆的黑装备真的好吗？ 李维清欲言又止。 “怕啥？做师兄的当然得照顾着点小师弟，而且这玩意也没多少人看见，哥哥我假装不知道就行了。 克拉克得意的笑道。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于是李维清愉快的将这把短剑收入囊中。 “回了！”李维清摆了摆手。 “我觉得你还走不了。” 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 克拉克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他看着从门外走进的美洲人，脸色难看。 “你来干什么？”他毫不客气的说道。 美洲人冷笑：“我不来，就看着你这样把嫌疑犯给放走？“ 李维清眼眸微微一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个秃头的美洲人。 好大的帽子！ “这里只有一个天文会的模仿员工，满是荣誉的战士，发掘到线索的功臣。”克拉克冰冷的说道。 “唯独没有你要的嫌疑犯，汉斯副部长。” 汉斯听到这个北欧人特意加重的几个字眼后，眼皮子跳了跳，有着怒火涌现。 “是功臣还是嫌疑人，需要经过严密的审查，还有后续的质询才能决定。”汉斯淡淡的说道。 “听你这话的意思......”克拉克的表情变得有些恐怖。 他缓缓的走到汉斯面前，低下头，俯瞰着与他平级的副部长。 “你想要毫无根据的，将一名瓦尔哈拉出身的英勇战士，暂时关押质询？“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汉斯强硬的抬起头，寸步不让。 “这是规定，克拉克副部长。” “这里是北欧！”克拉克愤怒的低吼。 “不。”汉斯轻蔑一笑。 “这里是天文会。” 李维清终于明白了。 天文会边境派和主权派的矛盾吗...... 一方认为应当适当的给予以五大谱系为首的这些大谱系更多的自主权，降低对于内部的绝对管控，将精力投入对外。 另一方却强硬的认为，这种口子不能开，否则这些谱系会像豺狼一样得寸进尺，将天文会稳定的根本破坏。 北欧的情况又比较特殊。 如果说天文会下辖的现境比作王朝。 那么，五大谱系就是各个有着自己封地的分封王，在自己的辖区甚至能够自主颁布法令。 而北欧则更像是一方镇守边关的大将。 虽然势力够强，随时可以自立为王。 但是至少在明面上，还是遵循着中央的指令，而且做事也是以中央的名义做事。 对此，中央肯定有人不满了。 想要让这位听调不听宣的大将，彻底的，变成听话的部署。 啧，好巧不巧的给了这么个借题发挥的理由...... 于是，李维清叹了口气。 “汉斯副部长是吗？” 少年的声音让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一缓。 汉斯扭过头，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 ”我很喜欢你刚才说的话。“少年平静的说道。 ”凡事都有个规矩，那我们就按规矩来。“ 李维清将手中的武器放到了旁边，伸出双手。 ”请吧。“他说道。 克拉克的脸色青筋迸起。 在他身体的表面，有着泥土般的痕迹浮现而出。 厚重却凶悍的气息扑面而来。 让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汉斯，忍不住，屏住呼吸。 然而，李维清却是抬起头，微微摇头。 克拉克定定的看了自己的这位小师弟一眼。 终于，闭上了眼睛。 汉斯也终于是重重的出了口气。 原本光洁的额头，布满了冷汗。 先是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克拉克，然后，才扭过头。 看到少年脸上的坦然，莫名有些不快。 ”拷上。“他对着门口挥了挥手。 克拉克紧闭的眼皮又是猛的一跳。 双拳握紧。 汉斯带来的人走进来，有些奇怪。 虽说是室内，但是这一没开暖气，二又四面漏风的，怎么感觉这么暖？ 汉斯更是解开了系的太紧的领带，甚至将上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解开。 可恶的蛮子，把我吓得浑身发烫...... 想到这里，他愈发的恼怒。 瞪了一眼呆着不动的手下，骂道：”还不快点，在这等着天亮吗？“ 李维清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然后，面对对自己递出的手铐，先是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有些感慨的想着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边境法学界未来的新星，竟然这就要被拷上了，实在是世事无常。 然后，顺从的被束缚住了双手。 特制的手铐将少年灵魂和圣痕的联系直接切断。 原本已然如臂使指的力量，如今却感觉如此的艰涩。 ”走吧。“汉斯的人轻轻推了一把李维清。 因为认得李维清，所以倒也没有太过粗暴。 李维清点了点头。 ”记得帮我把我的刀收好。“他说道。 然后，跟着人走出了酒吧。 身后，汉斯冷淡的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没动的克拉克，小声咕哝了一句。 扭头离开。 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等到这令人作呕的背影彻底离开视线，克拉克才睁开了眼睛。 ”所以，你竟然真的一直不出手？”他突然问道。 原本蹲在墙角的男人站起身来。 呼出口滚烫的热气。 “维清不让我动手。”克劳斯摊了摊手。 “没用的东西。”克拉克骂了一句。 “是是是，我这个天文会的普通员工自然是没用。”克劳斯阴阳怪气。 “那我们的副部长大人呢？怎么也像个受气包一样在这傻站着？” 有那么一瞬间，克拉克想要一拳把身后这个狗东西的狗头给打爆。 但是，他还是勉强忍耐了下来。 克劳斯也见好就收，没再去刺激眼前这“火药桶”。 “接下来怎么办？”克劳斯走到克拉克的身旁。 “就这么算了？维清就这么放他那？” “蠢话。”克拉克冷漠的说道。 “所以？” “我去见部长。” 第一百二十章 保释 第128章 保释 审讯室中，冷酷的审讯官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过于年轻的“犯人”。 低下头，看着面前的资料。 “姓名？” “......” “我可拜托你们别搞这套了！”犯人，不，李维清用被拷在桌上的双手使劲的震了震桌面。 少年忍不住仰天长叹。 “才刚走过一遍流程，你们又来一次，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又新开一卷了。” “注意你的态度！”审讯官不满的说道。 “嗨嗨嗨。”李维清敷衍的说道，甚至还想高举双手以示尊重。 可惜抽了两下，被束缚住的双手实在动弹不得，只能作罢。 于是，审讯官默默的在面前的小本本记下了”不服管教“四个字。 少年探着脑袋，可惜，始终看不清对方写的什么。 “有水吗？”李维清突然问道。 他迎着审讯官阴沉的目光，坦然笑道：“抱歉，今晚的运动量虽然不大，但是多少也出了一身的汗，而且酒可能喝多了一点，现在口有点干。” “所以......” 少年微笑着。 “能给我一杯水吗？” 审讯官默默的看着他，而少年面对那逼人的目光，却始终不为所动。 审讯官沉默了一下，抬起头。 “水。”他说道。 身后，有人适时的递过了一杯温水。 审讯官将温水推到了李维清的面前，突然冷笑。 “需不需要我把水喂到伱嘴边？” “如果是个漂亮的小姐姐，那我可能会考虑一下。”李维清耸了耸肩。 “你以为你很幽默？”审讯官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在“不服管教”后面添上了“作风有瑕，私生活混乱”。 “总感觉你对我有很大的误解......”不知怎么的，李维清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 他努力的埋低脑袋，嘴巴叼在了杯口。 微微仰头。 虽然看得出来少年已经尽力控制，但还是有部分的水顺着少年的下巴，向下滴落。 “呼哈！”少年松开了见底的杯口，发出了有些夸张的呼气声。 “多谢款待。”他笑了笑。 下巴，仍由温水滴落，沾染了沾满灰尘和鲜血的衣袍。 像是刚刚结束了一场打猎的猎户，狼狈，却又不乏洒脱。 审讯官顿了顿，继续发问。 “今晚为什么要去酒吧？” “大概是青春期男性寻求激情的心理作祟吧。”李维清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你也知道，我没有女朋友，而且独自一人待在异乡，肯定会想着找个地方消磨一下时间。” “所以，这么巧合的和科学神灵会的人去到了同一个酒吧？” “啊这，不瞒你说，我去的那场子是出了名的正。“李维清有点想挠头。 “所以，如果那边的人多少也有点品味，那么会选择这里，似乎也并不奇怪吧。” 看着一脸笃定的少年，审讯官的嘴角抽了抽。 用力的写下了“满口胡言”四个字。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高高的，瘦瘦的，应该是美洲人，书卷气很浓，像个书生......” 针对这些，审讯官又细化的问了一些细节。 李维清也是坦然的回答了自己所知道的。 突然，话锋一转。 “你你认识他？”审讯官手中的笔微微一顿。 李维清平静的点了点头。 “是的，我们一起打过一局万世牌。” “只是牌友？” “应该是有机会成为朋友的，但很可惜，今天好像不小心谈崩了。” “那么，我可不可以认为......”审讯官幽幽的说道。 “今天，你们的见面绝非巧合，而是’有意‘。” “你是说他也想着和我交朋友？我们这是双向奔赴？”少年有些惊喜的说道。 审讯官表情微微一滞，随即，咬牙说道：“请注意你的立场！预备武官阁下！” 审讯官双手撑着桌子，上身前倾。 在审讯之中，这样的姿势无疑会带给对方极大的心理压力。 “作为北欧分部的一员，私下接触科学神灵会此等通缉榜前十的边境教派成员，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你立刻停职接受审查。” “更别说是眼下。” 审讯官冷酷的开口：“现在，我甚至有理由认为，你这一次是密会科学神灵会成员，是为了向他们传递重要情报。”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番夹枪带棒，不，枪管几乎就是怼到了李维清的脸上了。 少年却只是平静的问道：“意味着什么？” 他甚至还歪了歪头，有些好奇。 “海沟监狱还是月面监狱？还是说先被押去伦敦接受审判？”少年甚至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他看着有些愕然的审讯官，摇了摇头。 “别逗我笑了，阁下，你看过我的资料，就应该明白，我是学边境法学的，这吓不到我。” 于是，审讯官用几乎戳烂纸张的力气写下。 “法外狂徒”，“执法犯法”，“罪加一等”...... 正当他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审讯室内，一直沉默的第三人开口了。 “李维清，我知道你。”第三人抬起头，眼神睥睨。 李维清只感觉有一道光。 如此...... “那啥，能否把那边的灯关一下？”李维清忍不住说道。 “你的头在反光诶。” “......” 睥睨的声音顿住了。 无论是审讯官，还是这个刚刚发声的男人， 很显然，他们没有料到这个变化。 审讯官下意识的回头。 然后，也被一道亮光闪了眼睛。 下意识说道：“确实......” 却遭到了几欲杀人的注视。 “够了！”光头，哦不，秃顶，不，应该说是我们的汉斯副部长愤怒的拍着桌子。 “你竟敢如此愚弄我吗！” 啊不，我只是说实话来着...... 李维清欲言又止。 但是感觉说出来会很讨人嫌的样子，所以他贴心的选择了闭嘴。 然而，当看到汉斯那逐渐白里透红的脑壳后，忍不住说道：“如果是要生发的话，我建议你用霸王......” “你以为我没用......不，这不是重点！”汉斯大怒。 “你还要愚弄我到什么地步！” 他重重的喘着气，双眼狠狠的盯着眼前毫无自觉的犯人。 然而，李维清不仅丝毫没有感觉到压力或者惭愧。 甚至有点好笑。 “他好像一条狗啊......”他想到。 有那么一瞬间，汉斯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动用私刑。 让这个狂妄的小子知道，什么叫做敬畏与尊重。 然而，角落的天花板上，无声的摄像头尽职的将镜头投往此处，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丝毫不怀疑，此刻，镜头的后面，有着几个人正死死的盯着屏幕。 一旦发现他有什么过激的举动，门口站着的两个彪形大汉就会立刻冲进来将李维清带走。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冷冷的看了李维清一眼。 “李维清，出身东夏，燕京李氏成员，理想国名宿，李心清的曾孙，现象牙之塔的学生，校长罗素的弟子，从瓦尔哈拉走出的英灵......”汉斯如数家珍般的说着李维清的信息。 然后，冷然一笑。 “你是不是以为，有着这些’背景‘，就能高枕无忧了？” “不瞒你说，还真没有。”少年耸了耸肩。 汉斯踱步到李维清身边，伏低身子， 宛如毒蛇般的声音，在少年耳边沙沙作响。 少年不适的偏了偏头，不想和一个男人靠的那么近。 特别还是个油腻秃顶男人。 “李维清，你的背景很大，确实很大。”汉斯小声的说道。 “但是，我告诉你，这些在我面前，一文不值。” 他满怀恶意的低语。 “你知道，我来北欧之前，是在哪里任职吗？” “海沟监狱？”李维清想了一下。 “你这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恶毒狱卒的气质啊！” 一看就是那种电视剧中活不过两集的嚣张反派。 ”边境第三开发局。“汉斯说道。 李维清微微挑眉，恍然大悟。 ”让我猜猜你现在想到的是什么......”汉斯低沉一笑。 “疯狗？对吧？” 所谓边境第三开发局，某种程度上，类似于罗马的墨丘利机关，或者俄联那据说传承自圣灵谱系的异端裁判所。 简单来说，就是为天文会干黑活的。 哪怕是沐浴在现境光辉之下的霸主天文会，终究也是需要黑暗中的手来为他们处理一下不太方便的东西。 于是，边境第三开发局应运而生。 他们就像是丛林间嗅到血味的豺狼。 会将一切嗅到气味的的猎物，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手段，尽数撕碎。 李维清不由感叹：“让你这种人来北欧，决策室的人是疯了吗？” 真的要逼得北欧和天文会的协议破裂吗？ 看样子，天文会里，终究是有些不安分的人，将目光投往了这个若即若离的强大谱系。 忍不住的，想要彻底收归己用。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汉斯冷笑。 “你只需要知道，在我这里，哪怕你李氏如何权倾东夏，象牙之塔的罗素如何长袖善舞，可他们都救不了你。” “在我这里，都得按我的规矩，不......” 他冰冷的说道：“按天文会的规矩！” “哦？”李维清却是突然笑了。 “这么说来，汉斯副部长，您认为，您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吗？” “正是。”汉斯没有丝毫迟疑的说道。 他是疯狗，但不是傻子。 真的违规被人抓把柄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做。 少年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了起来。 “您似乎也知道，我是学边境法学的吧？” 所以...... 他愉悦的说道：“让我们来好好的聊聊，所谓‘规矩’......” 不就是辩论，或者说另类的模拟法庭嘛，说到这个我可不困了昂！ 四十分钟后...... 汉斯一脸呆滞的走出了审讯室。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张三是谁？李四又是谁？张三为什么要杀李四？然后李四为什么又有罪...... “boss，boss......”一旁，审讯官不断的呼喊。 “啊，你说什么？”汉斯茫然的回过头。 终于，在下属无奈的注视下，他刚刚被一系列复杂的法律问题所转晕的精神重新恢复正常。 他沉默了一下。 “就我们目前所得到的信息，恐怕并不足以定罪。”审讯官提醒道。 汉斯沉默了一下，脸色阴沉。 “不需要定罪，他只是个小人物，我的目的是借这件事对北欧......不过，就这么点东西的确不够。”汉斯低声道。 “想个办法，多少再挤出点东西。” “这......”审讯官有些为难。 不过，很快他就不需要困扰了。 因为，克拉克走了过来。 ”你想干嘛？“汉斯正面迎了上去。 ”放人。“克拉克冷淡的说道。 ”不可能。“汉斯断然说道。 ”你越界了！按照规定......“ ”不，越界的是你！“克拉克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汉斯的话。 然后，将手中一直拿着的纸拍到了同僚的脸上。 不等汉斯发怒，他就冷笑。 ”要知道，现在，你不过是个‘副部长’罢了。“ 难道！ 汉斯猛的低下头，惊怒交加。 看到了，一张被盖了公章的公文。 保释令！ 由挪威分部部长亲自签署的保释令！ ”他回来了？“汉斯不可思议的说道。 ”他不是去北美统辖局开会了吗？怎么会那么快回来？“ ”再不回来，家都要给人拆了，你觉得他还有心情开会吗？“克拉克嗤笑。 然后，冷酷的说道：”现在，滚开。“ 汉斯咬着牙，眼中凶光闪烁。 然后，铁青着脸，让开了路。 克拉克冰冷的看着他，毫不客气的撞开了他的肩膀，然后，在经过的同时，小声说了什么。 秃顶的男人没有说话，但是，那一刻，他的双手死死的攥起。 “阁下，那我们现在......”审讯官忍不住问道。 汉斯咬着牙，看着手中几乎忍不住要揉碎的纸。 “找那个签下这张纸的家伙，问个清楚。” 他气势汹汹的来到了分部的顶楼，粗暴的推开了那间中心的房门。 黯淡的黄色灯光下，旅游归来的主人背对着大门，掀开窗户。 看着漫天的星空。 在汉斯的喘息声愈发粗重，要开口的瞬间， 此地的主人转过头。 “啊呀，这不是我能干的汉斯副部长吗？”中途自会议中离开的男人微笑开口。 “所以，深夜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律师 第129章 律师 “来来来，快尝尝我这新买的茶叶。”部长热情的泡上了一壶茶水。 “听说是新鲜的冬茶，刚刚摘下来的。” 汉斯本能的想要挥手拒绝，但是却不知怎么的，在部长的拉扯下，糊里糊涂的坐了下来。 “部长不是去开会了吗？怎么还买了茶叶？”汉斯瞥了一眼翠绿的茶水。 “我记得开会地点可不是在东夏。” “这年头谁还线下买啊！”部长一拍大腿。 “我这是网上买的。” “网上......”汉斯沉默了一下。 随即有些嫌弃的说道：“不是什么好货吧。” 在他的眼中，网上卖的那些，大都是些平民品质的物什，真正的好货永远都要在实体店买。 “诶，不能这么说。”部长摆了摆手。 这个看不出具体年龄的男人摸着下巴，有些缅怀的说道。 “说来话长......” “这茶叶贵不贵重还在其次，主要在于这茶叶存在一个故事。” 听上去就很麻烦的样子。 所以能不能请你不要讲你这劳什子的故事，这里没有人想听！ 但是，汉斯却只能是深吸口气，勉强保持着一副“比较感兴趣”的模样。 部长丝毫没有在意到下属脸上的勉强，而是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这家店的店主是个女孩子，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你这到底是买东西还是交友？”汉斯黑着脸。 买个茶叶还能聊到店主的性别和年龄上去？ “她的家庭条件不好，父母都是种茶叶为生，还有一个已经走不动道的奶奶。” “她们家有一个山头的茶树，往年卖得好的时候，家里稍微富足一点，但是这几年东夏不是大环境不好吗？茶叶也不好卖。” “所以？”汉斯皱着眉头，总感觉哪里有点奇怪。 “这个女孩子很有爱心，她平常除了帮家里卖茶叶，还是当地村里的一个老师。” “三十多个可爱的学生，一个个，每天挤在狭小的课室里，翻看着比尔不要的二手书，还只能三四个人看一本书......” 汉斯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总感觉这话好像有点耳熟。 “她想要帮学生们改善一下学习条件，可惜，光凭她自己的工资和卖茶叶的钱根本无以为继。” “所以......”汉斯问道。 部长激动的说道：”她希望我能够支持她的善举，要我买两盒中级的茶叶。“ ”但是我想，这哪成啊！“ ”我是什么人？天文会挪威分部的部长！我在圈子里什么地位啊！两盒中级的茶叶？开什么玩笑！” “等等，伱别告诉我......”汉斯突然一惊。 部长大手一挥，豪迈的说道：“我直接以分部的名义，将她店里特技的茶叶全部扫空了。” ”花了多少......“汉斯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多，也就一个小目标。” “看，她甚至感动的给我颁发了一个奖状，上面写了，‘感谢北欧友人为孩子们做出的贡献’......”部长自豪的说道。 汉斯倒吸一口冷气。 几乎要晕过去。 不是感动的，而是被气的。 不行，得赶紧喝口水压压惊。 他端起手中的茶杯，大口的咽下了滚烫的茶水。 然后，下一秒，忍不住喷出一大口水雾。 “咳咳咳，纸，纸。”汉斯剧烈的咳嗽起来。 部长默默的递过去一盒纸巾，然后自己抽出一张，抹去了脸上的水迹。 汉斯缓过来之后，先是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杯，然后，不敢置信的说道。 “你用那么多钱，就买回了这东西？” 部长有些困惑的说道：”我泡的茶水不合你胃口吗？“ 不不不，这不是合不合胃口的问题，这已经是另一个层面上的问题了...... 汉斯捂着自己的脸，有些无力。 竟然都骗到天文会的头上了。 是该说东夏最近的犯罪行动太过猖狂，还是该说家门不幸，竟然有人连这种当都会上...... 部长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给我看过照片......” “告诉我，那个网店的名字是什么？” 必须得想办法把经费弄回来。 “林中茶树。” “好，这名字我记下了。”汉斯冷漠的点点头。 然后，他这才记起了自己此行的来意。 “保释令。”汉斯咬牙说道。 “为什么要签这一张保释令。” “当然是因为这一切都是误会啊！”部长说道。 “误会？”汉斯愕然。 部长理所当然的说道：“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个孩子，叫李维清是吗？是个好孩子啊。” “他和科学神灵会那群人私下接触！” “只是一起玩了一局万世牌，而且是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部长摇了摇头。 “我们不能对于年轻人太苛刻。真要说的话，放任这些危险分子入境却未曾察觉的我们，才更应该被惩戒。” “那第一次的见面可以解释，那今晚呢？”汉斯咆哮。 “他是在猜到对方身份的情况下，还选择了私下密会！” “本来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我们可以想办法找到科学神灵会的老巢！可是被他破坏了！” “年轻人做事不周全，总想要证明自己，可以理解。”部长叉着手，轻叹一声。 “虽然本意是好的，想凭借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但的确有点缺乏纪律性了。” “所以我不是把原本准备给他的奖励取消了吗？年轻人，再沉淀两年......” 但是，暴躁的拍案声却是打断了部长的话。 “只是这样？”汉斯震怒。 取消奖励，然后就不再做任何惩罚？ “你们到底视天文会的规定为何物！” “将这么一个有罪的犯人......” 北欧...... 虽然在这这么久，早就知道北欧分部已经变出了毒瘤，但是，他真的没想到。 他们已经到如此不要脸的地步了吗？ “注意你的言辞，汉斯。”部长淡淡的说道。 “犯人？这是很危险的指控。” “你没有任何的证据。” 部长说道。 “在我可能获得证据之前，我就看到了那张该死的保释令。“汉斯冷笑。 部长挠了挠头，有些困扰：“不然呢？” “你还想做什么？例行的背景审查？得了吧，汉斯，这孩子上个月刚刚得到了我亲手签写的嘉奖，是上月的模范员工，还是瓦尔哈拉出身的英灵，东夏李氏的直系。” 背景完美，身份清白到就连架空楼层的那些不信任任何人的“怪物”们都无从挑剔的地步。 “还是说逼问那些早已被放在显微镜下发掘的细节？得了吧，这些东西不是应该早就摆放在你的桌面上了吗？” 部长平静的看着面色阴沉的汉斯。 “归根结底，汉斯，这一切不都是你的独断专行吗？” 难道汉斯不知道李维清不存在问题吗？ 不，他很清楚。 但是，他不甘心。 “我不同意。”汉斯深吸口气。 “这张保释令，我是不会认可的。” “我才是部长。” “你会后悔的。” 汉斯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重复了一句“一定会”。 他当着部长的面，拿出了手机。 “美洲波士顿律师事务所。”电话接通后，另一头传来了恹恹欲睡的声音。 “要咨询请等上班后，现在离上班还有四个小时。” “我是汉斯，我需要你们团队帮我做件事。”汉斯说道。 部长微微挑眉，玩味的看着自己的下属通话。 波士顿律师事务所吗？记得去年好像新晋为美洲第十的事务所？ 作为常年和边境第三开发局有密切合作的事务所，当然和汉斯有着交情。 “什么事？”对方来了一点精神。 “有个犯人，我不想让他被保释。“汉斯快速而准确的将自己的要求提出。 ”资料发过来。“对方也是高效的说道。 汉斯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部长，当着他的面，将一份资料传了过去。 另一边，随意的点开了压缩文件的男人看到了自北欧传来的资料。 第一眼，他就看到了所谓“犯人”的名字。 “李维清？东夏人？这名字有点耳熟......”他抓了抓头发，有些奇怪。 是在哪里听过呢...... 很快，汉斯收到了回复。 当他点下手机接听键的瞬间，就听到了另一头传来的低沉声音。 “你的目标，是这个李维清？” “没错。” 随即，便迎来了对方的咆哮。 “你不知道，他是我的师弟吗！” 巨大的音浪将汉斯的耳朵震的一阵疼痛。 而疼痛过后，则是茫然。 “哈？”他歪了歪头。 师弟？ “你个%￥%@#￥，竟然还想让老子帮你对付我师弟，你他妈怎么不￥@*￥......“电话另一头，知名大律依旧在口吐芬芳。 见鬼，虽然知道那小子家里在边境法学有些地位，但是没想到美洲这边都有影响...... 汉斯皱紧了眉头，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很快，他就猛的一愣。 等等，这题他见过啊！ 于是，他震声道：“我加钱！” 果然，电话另一头，那滔滔不绝的谩骂瞬间停了下来。 在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有着低沉的声音响起。 ”加多少？“ 很快，敲定一个数字的汉斯满意的放下了手机。 他看着好奇的部长，冷笑。 ”就算你是部长，也不可能一手遮天。“他淡淡的说道。 “我始终这么认为。”部长认可的颔首。 “待会，我的团队就会对你的违规行为，向伦敦统辖局......不，是伦敦最高法庭发起质疑。”汉斯理了理衣领。 “请耐心的等待法院的传票吧。” “听上去很麻烦的样子。“部长挠了挠头。 汉斯面无表情。 看着毫无紧张，没有半点悔意的男人，晒笑。 你也就只能再这么悠闲一会儿了。 以波士顿那边的速度，最多十五分钟，恐怕就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汉斯愉快的端起了面前的茶水。 原本涩到难以下咽的茶水，这一刻似乎都变得甘甜了起来。 但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今天，波士顿那边的速度似乎意外的快。 桌面，有些尖锐且富有节奏的机器运转声响起。 老式的传真机正在出纸。 部长叹息一声：“劳驾，搭把手，我的手有点够不到。” 无非是难以面对现实罢了？ 汉斯默默的想到、 然而，这点小事，汉斯自然乐意效劳。 他取过了传真，粗略的瞥了一眼，确定是传票之后，就递到了部长的手上。 但是，令他意外的是，刚拿到手没两秒，部长就将这份传票递回给他。 “这好像不是给我的东西。”部长说道。 “汉斯，这是给你的。” “胡说八道，谁会给我传票”汉斯一把扯过传票，然而，很快却愣住了。 因为，他分明看到了传票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 然后，在右下角，竟然还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波士顿？ 理由...... “贿赂律师，企图掩盖罪行？” 我什么时候贿赂......等等，不会是刚才...... 没等他再次开口，本来稍稍停歇的传真机再一次的运转起来。 然后，在汉斯呆滞的注视下， 疯狂的吐纸。 “纽约律师事务所”，“西弥斯律师事务所”，“常青藤律师事务所”，“獬豸律师事务所”...... 罪名更是五花八门。 就连他以前在边境流浪抢过七个钱包的事情都给扒了出来。 打开的窗口，突然传入一股强劲的冷风。 一张张被盖上鲜红印章的传票肆意的飘荡在房间之中。 这，这些到底...... “哎呀，这可糟糕了啊......”部长感慨道。 “我数了数，一共三十五张，都是些知名的事务所呢。” 美洲前十来了九家，罗马前十来了四家，东夏前十全部...... 甚至，其中超过六家事务所都可以成为现境前十。 “闯祸了呢。”部长同情的看着满脸呆滞的下属。 “不，这到底是为什么？”汉斯不明白。 部长摇了摇头。 “大家都是卑鄙的成年人了，讲的不只是规则，还有人情世故。” 更别说你这次还站不稳规则这一边。 “这段时间，局里辛苦你的照顾了。”部长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最近好好休息一下吧，以后可能......”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汉斯却是明白他的意思。 伦敦那边，是不会让这么个被多家律师事务所联合挖出如此多污点的人，继续待在这个位置上的。 所以，北欧是肯定呆不下去了的。 回边境第三开发局？ 亦或者是做一辈子的冷板凳？ 好像，都没什么区别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灯下黑 第130章 灯下黑 “那家伙终于要滚了？”克拉克推门而入。 “别这么说，伙计。”部长站在窗边，看着被两个人礼貌“送”进一辆黑色轿车的汉斯，轻叹一声。 “虽然偶有龌龊，但是大家怎么说也同事一场。” 而且自从有了汉斯之后，有些脏活的确是比以往要处理的更好。 “算了吧。”克拉克摇了摇头，脸色冷淡。 “很遗憾，我对这种太过显眼的钉子实在是升不起半分好感。” “不需要你抱着多少好感。”部长淡淡的说道。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做多余的事了。” 部长扭过头，表情变得有些严厉。 克拉克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然而，在部长愈发严苛的注视下，终于是高举双手。 “好好好，我什么都不会做，你是老大，听伱的。” 同时，心里遗憾的把预谋已久的某个安排默默的取消了...... “他已经受到了应该遭受的惩戒，如果你再做出些什么事，那事情就不对味了。”部长说道。 “这种时候，就不要再给那些人借题发挥的机会了。” 那些人吗...... 克拉克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这次开会听到的风声？”他问道。 “还是说从汉斯这家伙这次的举动中发现了什么？” 部长摇了摇头，没有详细述说的打算。 实木的桌面骤然被拳头狠狠的砸击。 “小心点我的黄花梨木！”部长有些心疼的喊道。 然而克拉克却是愤怒的低吼：”我们，北欧，已经妥协到这种程度了，那些混蛋还嫌不够吗！“ “他们真的要我们完全变成家养的狗才......” “够了！”部长低喝。 阴影中，有狰狞的巨兽睁开了双眸。 满是野性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僵住的人影。 克拉克的身体挣扎了一下，但是，却又马上被无形的力量给掌握。 动弹不得。 部长扬起头，冷冷的看着这算是一手提拔的下属。 ”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他说道。 这位北欧谱系的五阶强者一字一句的说道：“这里没有什么妥协，只有合作。” 克拉克的嘴角抽了抽，似是自嘲，又像是讥讽。 他张开嘴巴，嘴里发出无意义的赫赫声。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对峙之后，部长垂下眼眸。 巨兽也放下了他的爪牙，再次陷入沉睡。 克拉克跪倒在地上，汗如雨下。 “你太偏激了。”部长叹息。 “这掣肘了你进一步的发展。” “这是我偏激了吗？”克拉克喘息着，却仍是大声反问。 “那这些年，北欧放弃了完全的独立，选择依托天文会，几乎彻底发展成‘天文会北欧分部’，难道不是事实吗？” “凡是出现问题，第一时间被抽调的，难道不是我们北欧的五阶吗？” “不说别人，就说你，这些年，多少次被抽调去往别的辖区当救火队员了？” 对此，部长只是默默无言。 最后，克拉克更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最后，还有天敌，现境的七位天敌啊！只因为其他六位是其余六大谱系的支柱难以抽调，所以呢？我们的提尔，那个战神提尔，曾经自由自在的提尔......” 年轻时的提尔是个连连谱系之主的命令都不听从的主。 不然也不会一个人跑出去当个佣兵那么多年都不回北欧。 可是，在之后继承提尔的尊位后，为了支撑日渐衰落的北欧，却是不得不沦为天文会的一把“枪”。 “现在，告诉我啊，这难道不是事实吗？”克拉克咆哮。 部长低着脑袋，默不作声。 许久，他才轻声叹息。 ”这是交易，克拉克，我说了，是交易。“ 因为，谁都想不到，手握十三条升华之路，昔日能够和美洲谱系争锋的北欧谱系，会在上一次诸界之战过后，不断的衰落。 分明世界树依然存续，北欧的源典依旧完好，歪曲度被控制，修正值日益积累。 可是，北欧的后继人才却是出现了断崖。 同一时间段，东夏接连产生十余位五阶，几乎一跃成为第一谱系。 而北欧谱系这些年五阶升华者数量竟然不增反减。 若非提尔尚存，而且千年底蕴丰厚，几乎难以维持独立。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北欧的进一步发展，当代的谱系之主，于三十年前，和当时已然成为统辖局秘书长的叶戈尔达成了协议。 以一定程度的附庸换取一部分的支持与地位。 虽然在很多北欧人看来有些屈辱，但是，这却是最好的选择了。 毕竟，无论再如何心高气傲，总归是要对现实妥协的。 特别是像他们这般，作为“家长”的人。 似乎是看到了克拉克的脸上尤有不甘，部长迟疑了一下。 “不过，这一次，他们确实越界了。”他轻声说道。 他回忆起这次会议时的暗流涌动，眼眸中，也是有着些许冷意。 尽管统辖局以叶戈尔为首的那批人，依旧对于北欧抱有善意，依然愿意遵循昔日的契约。 但是，还是有人贪得无厌，开始蠢蠢欲动了。 而汉斯，就是这些人用以“问路”的石头。 或许他们以为，北欧会选择妥协或者退让。 但很遗憾， 他们会说“不。” 维京人只是收敛了爪牙，却还没丢掉昔日的血性。 微微思考了一下，他突然话锋一转。 “那个小家伙怎么样？” 克拉克在激动过后，现在也是冷静了下来。 “已经回去休息了。” “年轻人没什么怨气吧？” “如果他有怨气，那么你现在就该出现在十人委员会的面前等待判决了。”克拉克嗤笑。 “哪有这么夸张......不，如果是他的话，倒不是没可能的样子。”部长失笑。 “汉斯那个家伙，恐怕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栽吧。” 归根结底，还是他对于李维清的不够重视。 他不明白，“李心清”这个名字，在边境法学这一领域到底意味着什么。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李维清这不过第三代罢了。 李心清逝去不过三十年，昔日的同伴和门生大半都还留存于世，这些，就已然是边境法学的半壁江山。 这些余泽，依然能够惠及这个年轻人。 别说汉斯这根本就是小题大做，不占太多道理的强行为难。 只要李维清不要犯实质性的严重错误，那么，评审官就永远会站在他这一边。 走了一步臭棋啊...... 想到这里，克拉克也是不由笑了起来。 “这样也好，不然如果真的发生了点什么，我可就得想着要不要出去避避风头了。”克拉克叹息一声。 “我真的怕大师傅会把我拎回瓦尔哈拉再造。” “看样子，这孩子比我想象的要优秀啊。”部长有些惊讶。 “我可是很少见老前辈这么看着一个徒弟。” “或许是因为天赋吧。”克拉克想了想。 “一个月就能完成瓦尔哈拉的考核？这样的天赋虽然优秀，但是还不足以让老前辈那么挑剔的人另眼相看。”部长摇了摇头。 “或许你不知道，老前辈年轻时进入瓦尔哈拉的时候，从进入到出来只用了三天。” “这么夸张？”克拉克震惊了。 “只会比你想象的还要夸张。”部长的面色有些古怪。 他没有说的是，那所谓的：“三天”究竟是怎么样的。 第一天。 二十三岁的少年看着眼前瓦尔哈拉的教官，眼神桀骛。 “老子是鲁巴伊，你他妈是谁？” 然后，一拳击败当时的教官，然后被他的老师在瓦尔哈拉关了三天紧闭。 三天后，“成功”毕业。 “那么，有没可能，是因为他是罗素先生的学生呢？”克拉克没有注意上司的表情，继续问道。 “罗素吗......”部长沉默了一下。 “你和罗素先生有过节？”克拉克有些愕然。 “不，没有过节。”部长平静的摇了摇头。 “甚至我们只见过一次。” 但是你的表情却不想是只有一面之缘的样子啊...... 克拉克欲言又止。 “我不喜欢他。”部长坦然说道。 “并且发自内心的厌恶，疏远他。” “甚至我完全想象不到，现在这个满是朝气的孩子，会是罗素那种人的学生。” “所以，你们到底是有什么过节......” “只是我看出了罗素的本性罢了。”部长淡淡的说道。 那张始终保持着微笑的脸上，所散发出的， 虚假。 冷酷、残忍以及对于一切的怀疑。 愤怒、阴沉，以及可以烧尽一切的火焰。 “对于曾经的理想国，你有什么看法？”部长突然问道。 随即，不等克里克给出答案，就自顾自的说道。 “虽然时至今日，仍有很多人厌恶理想国，但是，却无人能够否认，那群疯子对于现境所作出的贡献。” “我也是如此，甚至，我当初接触过他们中的不少人，比如黑神、白神、以及罗素的老师......” 他顿了顿，眼神有些晦暗。 ”但是罗素，却是在那群‘异类’中都特别的‘异类’。“ 他丝毫不怀疑，如果现在给罗素一个选择。 毁掉一半的现境，换取理想国的重建，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让一半的现境和生命彻底沉于地狱。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在乎一切的疯子，只想着复仇的疯子。 他甚至不止一次的觉得，或许，罗素会是现境最大的隐患。 他会成为第二个“黄金黎明”。 “算了，不说这个了。”部长摇了摇头，不愿再去想那些过于沉重的事情。 罗素什么的，就算要操心也轮不到他。 让叶戈尔那个同样想着当会长的秘书长去头疼吧。 北欧离着象牙之塔老远的距离，他总不可能没事跑来北欧霍霍。 “说说目前的情况。”男人撑着下巴。 “圣骸还是没有下落吗？” “我查了很久，但是却只是查到了一堆狗屁倒灶的事情，没有一个和圣骸消失有关。”克拉克的脸色有些黑。 各种的收钱、渎职甚至还有某些人私下的小动作...... “今晚小师弟的这件事，算是这段时间最大的线索，我打算想办法循着这条线去找一找。” “说起来......”部长摸着下巴，眼神思索。 “这个小家伙今晚上，是碰到了一个吸血鬼，和一个......神父是吧？” “没错，按照师弟所说，那个神父手上还拿着一件挺麻烦的边境遗物。”克拉克点了点头。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这你该找一个炼金术士去问问。”部长耸了耸肩。 “找了，但是人家说不知道。”克拉克叹息。 “那位也算是一位大师了，他都不知道，难道我还能去找一个大宗师问吗？” 现在的北欧，可没有大宗师这种珍惜资源。 “边境遗物的种类过于繁多，就算是大宗师也不可能一窥全貌。”部长摇了摇头。 “我在想的不是这件事。” 他沉默了一下，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只是，神父，吸血鬼，这两个词，你知道让我想到了什么吗？” 克拉克皱起了眉头：“死敌？” “不，恰恰相反......”部长摇了摇头。 “只是我突然怀疑，今天晚上出现的那个吸血鬼圣痕，真的是美洲谱系的吗？” 克拉克愣了一下。 “你是不是傻了？”他有些奇怪。 “除了美洲谱系，还能有什么谱系？” 部长玩味的笑了笑。 “那可不一定。” 说到底...... 他轻笑起来。 ”谁告诉你，吸血鬼这个圣痕，只有美洲谱系才有了。“ 然后，没有回答克拉克的疑问，他拨通了电话。 ”安德烈神父吗？“他问道。 ”现在有空吗？很抱歉这个时间打扰你，但是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对，关于圣骸的......“ 很快，穿着一身便服的神父匆匆赶至。 ”找到了吗？“神父一见面就立刻问道。 部长双手压了压，示意这位刚才梦中醒来的神父稍微冷静一下。 ”我想请问您一个问题。“ ”请问，现在在挪威开展唱诗班的那些神父......是您带来的吗？“ 安德烈神父愣住了。 随即，他说出的话让克拉克身体大震。 神父困惑的说道：“那些不是本地信奉吾主福音的信徒们自发举办的吗？” 克拉克忍不住站起身来，死死的看着脸色奇怪的神父。 “那不是你们带来宣传的人？”他大声问道。 “不，当然不是。”安德烈神父愈发的茫然。 “你们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这一刻，克拉克终于是反应了过来。 惊怒交加。 而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神父，在看到面前两人这副异样的表情后，终于是清醒了过来。 他不可思议的呢喃：“怎么会......” 而洞悉了这一切的部长却是幽幽叹息。 “被摆了一道呢......” 这就是所谓的， 灯下黑。 第一百二十三章 芬里尔 第131章 芬里尔 挪威的一个大教堂内。 礼拜日，虔诚的信徒们早早的前来。 门口，白袍的圣职者温和的看着人来人往。 “菲尔神父。”一个老态的男人。 神父微微抬眸，会以问候。 “格拉汉姆先生，欢迎。” 他看了看这位本地颇具权势的信徒，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一家人，露出了笑容。 “这次把家人都带来了吗？” “是的。” “我记得你以前提到过，你还有一位成年的大儿子。” 神父看了看，年迈的女人，以及抱着洋娃娃的金发女童。 名为格拉汉姆的男人轻叹：“是的，很遗憾，我的大儿子不愿意前来。”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无数次恳求他皈依，可惜，对比吾主的光辉，他似乎对于他的事业更为热衷。” “人之常情。”神父并未大怒，只是平静的说道。 “主的光辉很少显露于世，祂的恩赐更加隐晦且稀少，自然不曾如世俗之物般诱人。” “您不见怪就好。”格拉汉姆说道。 “怎么会。”神父摇了摇头。 “请进去吧。”他说道。 “礼拜快开始了。” 格拉汉姆点了点头，牵起了小女儿的手，缓步走入教堂。 就像是以往每一次来到这里一样。 神父看了一眼逐渐亮起的天空，嘴角微微一勾。 似是看到了某一处，天文会的猪猡以及俄联的异端发现一切后的震怒。 身后，安神的钟声响起。 神父抬手，关上了教堂的大门。 伴随着木门的关闭，就此，将内外隔绝。 礼拜，开始了。 信徒们垂首，面对着精致的雕像。 他们有些人是多年的虔信徒，有些人是这段时间被圣职者们以各种手段给打动而只有着初步了解的浅信徒。 然而，无论是他们中的谁，这一刻，他们都是如此的虔诚而真切。 他们中，有本地的高级官员，有富商、有工人、有家庭主妇，有学生，甚至还有着乞丐。 他们整齐划一的吟诵着，从第一天来到这里，便被教导的祷词。 “我们在天上的父啊！” “愿所有人都尊你为圣，奉行伱的旨意，在地上，像是行在天上......” 他们大声的吟诵着神所赐下的经典，而教堂中，同时响起的，还有高昂的圣歌。 神父站在高台，双手摁着栏杆。 如此陶醉。 他单手比了个十字，然后轻声开口。 赞颂。 “圣哉！” 太阳的光辉透过玻璃，照射在了信徒们的身上。 所有人的身体沐浴在了逐渐升起的光芒之下。 如在天堂。 直到某一刻。 光芒突兀的消失。 教堂内，失去了光芒。 仿佛被漆黑的幕布完全笼罩，尼克斯的战车再次的划过天际。 满溢神光的雕塑这一刻，也变得黯淡无光。 铺天盖地的恶意，倾轧而下。 神父的脸有些发白，却依然镇定。 而信徒们此刻却是恍若未觉。 将那清晰的恶意所摒弃，将那明显的异样所无视，将自己的安危都抛于脑后。 “圣哉！圣哉！”一道道愈发高昂的喊声响起。 信徒们昂起头，在无光的世界中，依然紧紧的盯着面前天父雕塑的脸。 如此狂热。 而在这太过整齐划一的赞颂声中，一道哭泣声音显得是如此的不和谐。 “妈妈，妈妈，爸爸，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这里好奇怪！我想回家！” 小女孩惊恐的看着周围异样的变化。 天地昏暗，寒冷，原本圣洁的教堂变成了无光之地。 是如此的阴冷。 往日始终将目光投往她的父母，此刻无论她如何哭喊，都反常的没有回应。 还有周围，其他那些以往和善的朋友们，都是如此的冷漠和奇怪。 看着他们脸上那如出一辙的狂热。 小女孩忍不住抱紧了怀中的洋娃娃。 “爱丽丝，爱丽丝，我好怕......”一张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埋入了洋娃娃的的身体中。 “哥哥，快来接艾丽丝走......” 高台上，神父冷淡的向下一瞥。 随即，便是漠然的挪开视线。 现在没空在意这种小事。 神父的双眼死死的看着那已然不透光的玻璃。 仿佛能够看到，教堂之外，那涌动的阴影。 自阴影中，有狼首探出。 棕黄色的毛发，柔顺中带着冰原的寒气， 将整个教堂遮蔽的巨大头颅低垂。 一双明黄色的眼眸化作了黑暗中的两轮微弱的灯光。 凶兽张开了嘴。 双眼散发着饥饿且残忍的光芒。 然后，对着教堂，咬下。 “咔擦。” 宛如玻璃碎裂的声音突兀的自教堂的上空响起。 狼兽眼中，凶光一闪。 獠牙猛的咬合。 无形的阻碍，于此化作碎片，飘散。 狼兽的獠牙再度咬合。 刺穿了教堂外侧的墙壁 戛然而止。 破碎的墙壁，露出了神父那张满是讥诮的脸。 以及倒映在他脸上的铁光。 钢铁般肃冷的光芒于焉升起。 放弃了教堂的绝大部分，只将信徒和神父所在的那一片区域笼罩在内。 哪怕狼兽如何暴怒的撕咬，可是，那道钢铁般的城墙始终屹立不倒。 在裸露出的正上方，一个清晰且明亮的圣徽熠熠生辉。 神父越过了狼兽的虚影，看向了远方。 好像看到了一道略显消瘦的身影。 “撕裂大地的魔狼，只有这点本事吗？”他呢喃自语。 “不过如此。” 挪威分部的楼顶，披着风衣的会长脸色冷酷。 他看着面前的挪威。 不只是那一个教堂。 在他的视线中，一连出现了超过十七道的铁光。 一道道铁壁升起，将一小片区域囊括在内。 然后，缓缓放下自己刚刚抬起的手。 “真敢说啊。”他低沉的说道。 不由得，震怒。 与此同时，教堂的上空，狼兽的虚影突然仿佛转为实质。 嗜血而凶悍。 北欧谱系，五阶，芬里尔。 而就在他和神父对峙的同时，他的身后，有人咆哮。。 “安德烈神父，我需要一个解释！”克拉克愤怒的大吼。 他指着教堂上闪耀的圣徽，还有那哪怕经受部长这位五阶的一击都完好无损的铁光城墙。 怒不可遏。 ”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俄联的‘无终圣所’会出现在这里！“ 作为俄联谱系出名的战争工具，坚固的战术壁垒，曾经在诸界之战中大放异彩的钢铁圣所，此刻，为何会保护着他们的敌人！ 妈的，不会是这般俄联人贼喊抓贼吧？ 这叫什么？碰瓷？ 就在克拉克脑海中浮现无数阴谋诡计的同时，在他面前，原本肃冷的俄联人也是瞪大了眼睛。 那张稍显古板的脸此刻满是愕然。 他死死的盯着那无比熟悉的圣徽，眼中，仿佛仿佛有着巨浪翻滚。 就在克拉克想着要不要将他暂时收押的时候，这位俄联谱系的代表终于做出了回应。 ”异端！“他嘶哑的大喊。 古板而冷硬的脸上，此刻已然完全扭曲。 憎恨、厌恶、愤怒、疯狂...... 咬牙切齿的狂吼。 四肢毫无规则的抖动，挥击。 甚至磨牙吮血，恨不得用牙齿吸尽敌人最后一滴鲜血。 克拉克忍不住的，倒退一步。 神色震动。 他并不怀疑这个俄联人在演习。 因为不可能有人能把憎恨演得那么真实。 所以，这到底...... ”安德烈神父？安德烈神父？“克拉克忍不住喊道。 然而，无论他如何呼喊，这位俄联的神父却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进入疯狂。 ”烧死他！把他吊死在十字架上！“他不断的呢喃。 ”天罚！必须降以朗基努斯之枪，东征！东征！“ 他拿出手机，就要拨通电话。 却是被克拉克头皮发麻的给一把摁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忍不住大吼。 俄联神父在他的控制下疯狂的挣扎，口中大喊。 ”不要拦着我！一定要杀了他，杀了她！不惜一切代价！异端！异端！“ 然后，就被看不下去的部长抬手一指。 如同毛熊一般的俄联人就此安静了下去。 ”见鬼，这到底什么回事？“克拉克心有余悸。 部长，不，芬里尔却是满脸平静。 ”毕竟是死敌见面，可以理解。” 他看了一眼哪怕昏迷，脸上却依旧狰狞的神父，忍不住摇头。 俄联的这些僧侣啊...... 平常接触的时候，一个个的都正直温和的仿佛圣人一样。 但是，一旦遇到了某些“逆鳞”，就会彻底化作比地狱的恶鬼还恐怖的存在。 如此疯狂...... ”所以，那些人不是俄联的？“克拉克问道。 那么这无终圣所又是什么情况？ 芬里尔的脸色似乎更冷了一点。 ”正如我之前说的......“他说道。 ”吸血鬼圣痕并不是美洲谱系的专属，事实上，早在美洲谱系建立之前，这一圣痕就已然活跃在现境中。“ ”同样的，无终圣所，自然也并非俄联的专属。“ 最后，他揭晓了谜题。 ”好好看看吧。“他幽幽的说道。 ”你现在所面对的，不仅仅只是一个科学神灵会，还有昔日那个称霸了整个现境的庞大谱系最后的残党。“ ”圣灵谱系的余孽。“ 克拉克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啥玩意，咋回事，这什么情况啊！ 圣灵谱系不是早没了上百年了吗？ 不是家产都已经罗马俄联分完，两兄弟分家单干了吗？ 这又哪里冒出来的圣灵谱系余孽！ ”详细的晚点再和你说，你只要知道，当年圣灵谱系分崩离析后，那些堕落者们虽然在当时的正统，罗马谱系和俄联谱系的联手清剿下几乎全灭，可终究有那么几只漏网之鱼。“芬里尔淡淡的说道。 说着，他眯了眯眼睛。 ”罗马也就算了，俄联的那些教士可是从未有一刻放弃找你们啊......“ 躲了这么多年，虽然偶尔听说在深层的地狱中有过些许踪迹，可是却再未出现在世人面前。 这一次，却是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吗？ “现在怎么办？”克拉克揉了揉眉心。 “要通知俄联吗？” “什么时候，我们北欧发生的事情，要俄联来解决了。”芬里尔冷声道。 “所以？” 这位诸神黄昏中吞噬神明的魔狼昂起头。 “找！如此程度的运行无终圣所，他们必然依靠一个庞大的炼金矩阵。” “毁了它，或者给我斩断他们的源质供应网路！” “凡遇阻拦，格杀勿论！” 于是，便有七彩的虹光于天际降下。 只因现境的主人，天文会展现了他的怒火。 而此刻，折腾了大半夜的少年，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 准备开始今天的课程。 少年坐在桌前，准时的打开了视频。 副校长熟悉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面前。 没有多余的寒暄和开场白，直接进入正题。 “维清先生，我们继续上节课的内容，针对十七年前，列克星敦的那起着名的案件，我要你给出你的......” 就仿佛往日一般，少年时而思索，时而沉默，偶尔的疑问会让视频内的副校长微微停顿，然后做出解答。 很快，他们结束了早上的课程。 “还有一节深渊植物学，下午两点......” “抱歉，艾萨克先生。”李维清突然说道。 副校长顿了顿，透过屏幕，看向突然正色的少年。 “有什么问题吗？”他问。 少年微微沉默，便是微微躬身。 “很抱歉，今天剩下的课程，我可能需要请个假。” “是有什么事情吗？” “和朋友有约。” “......” 副校长微微沉默。 “距离期末考的时间不远了。” “抱歉，只是今天，后面的内容我会努力补上。” “......好吧。”副校长点了点头。 李维清舒了口气，轻声道：“感激不尽。” 他抬起手，准备关闭视频。 “维清先生。”副校长突然开口。 他打量着少年，推了推眼镜。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不做多余的事。”李维清愣了一下，随即回应。 “那么，你做到了吗？”副校长深深的看着他。 少年微微沉默。 随即，郑重的说道：“是的，我做到了。” “我只做了必要的事。” 他只是去， 纠正朋友的错误罢了。 副校长顿了顿。 不知道是不是李维清的错觉，他似乎看到副校长的脸色变得柔和了一点。 “好吧。”副校长说道。 脸色，一如平常。 李维清微微颔首，断掉视频。 他站起身来，默默的整理起自己的装备。 里面穿着一身适合活动的衣服，外面套上一件风衣。 刚刚缴获的短剑被横跨在后腰，被风衣的下摆遮挡。 心爱的长刀被挂在了腰间。 左手微微扶住微微摇晃的刀身，少年抬头。 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仿佛远征的士兵。 然后，咧嘴一笑。 “这不是挺帅的吗。”他说道。 然后，推开门，大步走出。 现在，帅气的他，要去做更帅气的事了。 他要去找他朋友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骗局 第132章 骗局 十五分钟前。 炽烈的虹光自天空坠落。 钢铁般的男人自光芒中走出。 “这里是原暗军团第七小队。”低沉的声音从耳麦准确的传入团队频道。 看着眼前的车店，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现在，伙计们，动手吧。” 原暗军团的侩子手冷酷的宣判。 “杀戮，破坏。” 将面前的一切，尽数毁灭。 于是，冷酷的军人们拉动了手雷的安全栓。 精准的将其掷入店内。 短暂的延迟后，便有着火光冲破了大门和窗户的阻隔。 喷涌而出。 士兵们在第一波爆炸结束后，快速的突进。 看到了，自己的敌人。 一支埋藏于此的军队。 如出一辙的面容，毫无波动的表情。 散发出铁光的钢钉死死的凿入大脑，完全由金属制成的下颔散发着乌黑的光芒。 如人类般的身躯沐浴在火海之中，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手雷破碎的铁片对一部分人造成了伤害。 在那人类般的皮肤之下，流出的不仅是殷红的鲜血，还有一根根金属的导管。 这些是...... 指挥官皱起眉头，越过了这只恭候已久的军队。 朝着火光所无法照耀的深处看去。 似乎有道满是恶意的目光正对他们投以嘲弄的注视。 “阻碍我等伟业，妨碍科学之发展的愚夫啊！”黑暗中有人低语。 “不会让你们妨碍到的......“ ”吾等的夙愿！“ 随即，便有凄厉的命令响起。 ”杀了他们！‘弗兰肯斯坦’！“ 自此，非人的光芒自这只“军队”的眼中亮起。 然后，整齐划一的，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迎接他们的，是原暗军团成员们更早便抬起的枪口。 噗！ 一道道沉闷的声音在燃烧和钢铁崩塌的声音中响起。 黄铜的子弹精准的嵌入了人造士兵们的脑内。 一个个脑袋瞬间炸开。 紧接着，响声便再没有停下。 原暗军团的成员们娴熟的扣动扳机，开始了自己的扫荡。 于火海中，推进。 弗兰肯斯坦前仆后继的猛扑。 哪怕心脏破碎，脑袋残缺，身体残破，却依旧悍不畏死。 不，从未曾得“生”，又何谈“死”。 可惜，在原暗军团源源不断的火力下，却无法造成任何的麻烦， 半生物半机械的怪物们倒在地上，又被冷血的侩子手们踩踏其上，稳步的前进。 可是指挥官的脸上却毫无笑容。 “这算什么？”他小声的自语。 “拖延时间？” 这种生物人并非首次出现。 倒不如说，在知道对手是科学神灵会后，这东西的出现已然是注定的。 以弗兰肯斯坦，传说中由疯狂科学家所造就的人造怪物为名。 科学神灵会的基础战力构成之一，也是完全以量取胜的“杂兵”。 哪怕是特事处，只要经受过一定的训练，且手握重武器都能平推。 凭这就像拦住原暗军团？ “屠夫之钉？械王兵？这玩意少见啊。”团队频道中突然传入了一道与气氛完全不合的声音。 “菲尼克斯？”指挥官的脚步微微一顿。 ”你在哪？“ 耳麦中，有人懒洋洋的说道：“在离你两个街区之外的地方。” “这次连伱都被征召了吗？” “谁说不是呢。”菲尼克斯唉声叹气。 “刚从香巴拉疗养回来，想着来北欧散个心，结果因为前女友找上门，刚准备换地方的时候就遇到这档子事连夜赶过来......”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指挥官完全不关心对方的私生活。 “一路平推，还能怎么样？”菲尼克斯淡淡的说道。 “没遇到升华者吗？” “遇到了，不过是几个杂鱼，甚至还有一个一阶凑数的。” “这不合理。”指挥官说道。 “答案很快就能知道了。”菲尼克斯说道。 他抬起头，看到了自敌人尸体后，流露出的雕像。 然后，抬手一枪。 精准的打爆了雕像的头。 他扭过头，看向一旁的同伴。 很快，得到回应。 “确认节点被破坏。” 然而，菲尼克斯却是并未高兴。 而是脸色大变。 “所有人，卧......”他突然大吼。 然后，爆炸响起。 “菲尼克斯！菲尼克斯！”另一边，指挥官也听到了那几乎炸裂耳膜的爆炸声。 他不断的呼喊着同伴。 “柳东黎！”他喊出了同伴的本名。 与此同时，挪威在各个不同的方位，都有爆炸响起。 爆炸的黑烟弥漫在挪威城的上空。 芬里尔脚踩着天空，冰冷的看着面前钢铁般的圣所。 陷阱？ 不对，但是那应该的确是无终圣所的节点才对。 但是，为什么在节点被毁三分之二后，眼前的屏障还能保持！ 这时，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安德烈神父突然大喊。 “错了！你们找错了！”他嘶声吼道。 “信徒！他们在利用信徒的源质支撑圣所！” 这是个复合的矩阵！ 单纯的无终圣所是利用各个节点布置的源质结晶维持圣所的存续。 可是，目前的这个，却是摒弃了外部的供应，纯粹靠“内部”供应。 利用礼拜日汇聚于此的圣徒！ 一座座教堂内，信徒们高声的祈祷。 哪怕眼中的神光逐渐黯淡，甚至年老者已然有人倒地。 可他们仍在赞颂。 芬里尔眉头紧皱。 “不对，仅仅凭借教堂内的那些人的源质，不可能长时间支持这种程度的圣所。” 挪威的地下管道，有人放下了手中的刻刀。 然后，不约而同的，大笑着，将刻刀插入自己的心脏。 献上生命。 滚烫的热血喷涌，贯穿了半个城市的庞大矩阵，彻底激活。 “圣哉！”狂信者们闭上了眼睛。 很快，芬里尔就收到了不好的消息。 “部长，就在五分钟前，市内不断有人陷入昏迷，他们，他们的源质都抽走了！” “通过什么方式？” “矩阵。未知的炼金矩阵！” “受害者数量有多少！” “至少上千，不，五千！还在不断的增多！” 芬里尔震怒。 原来是这样吗...... 当他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圣所内以及破坏节点之际。 真正......不，主要的目标竟然是为了完成这大型矩阵吗！ “照现在的速度，最多十分钟，他们就会因为源质过度抽取而濒危，二十分钟，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破坏矩阵的核心，或者说切断源质供应的管道！ 但是...... “你说什么！”克拉克扯着一个人的衣领大吼。 “找不到！这个炼金矩阵不在目前的资料库中，我们要根据源质流动还有地脉分析核心......” “时间！告诉我需要的时间！” “四十......至少三十分钟！” ”你只有五分钟！“ ”不，这不可能！“ “这不是商量，这是命令！你必须......等等！”克拉克突然愣住了。 因为，他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那是一个地址。 再看到发信人后，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所有人和我走！” ...... 低下头，发出了信息的少年收好手机。 他看了看天空。 不断的有浓烟自天际升腾而起。 嘈杂的声音哪怕相隔甚远，也依旧能隐约传到这个偏远的街区。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长街。 左手微微摁着剑柄，他走上前。 “出来吧。”他说道。 高大的骨架子自一旁走出。 而少年的身后，只剩下一条手臂的男人也从阴影中露出了那张惨白的脸。 “生面孔。”李维清先是看了一眼面前完全是皮包骨的男人。 “前面施工，此路不通。”狂骨冷冷的说道。 “我要找我朋友。”少年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找到这里的。”狂骨眼中有着凶光闪烁。 “但是，这里没有你的朋友。” “讲不通吗？”少年微微点头。 “很遗憾，我赶时间。” 所以，恐怕得用点粗暴点的手段了。 然后，这才回过头，看向那个被自己忽略的人。 “原来没死吗？”他看着不久前的手下败将，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一副平静的话语，让名为巴菲特的男人为之色变。 “还有那个神父呢？他死了吗？在哪呢？” 终于，黑暗中，渴血的吸血鬼尖声嘶叫。 自阴影中闪出。 尖锐的指甲，化作了最锋利的利刃。 将将触及少年脆弱的喉结。 然后，被突兀的于半空中抓住。 他满是疯狂的看着少年的眼睛。 可只是看到那深深的...... 失望。 “真是......”少年轻声呢喃。 “不长记性。” 右手，握住了腰间的长刀。 在他身后，狂骨咆哮。 森白的骨茬便自手臂滋生。 然后，化作两米的骨刃。 斩击！ 少年左手猛的握紧。 在一道骨裂声中，将冒进的吸血鬼砸倒在地。 同时，右手拔刀。 横扫。 这一刻，有明亮的火星自骨刃和长刀上不断升起然后熄灭。 少年突然撤刀。 一米八五的高大身材，在狂骨面前，却像是幼童一般。 顺势扑进了敌人的怀中， 沉肩。 轰拳。 身如火药，拳如炮！ 穿过了那层薄如纸一般的皮肤。 透体而入。 然后，再也动弹不得。 李维清的脸色一变。 他抬起头，看到了狂骨吃痛却得意的表情。 然后，身体内异变的骨头，死死的将那只手臂卡死。 身后，倒地的吸血鬼抓住了这个机会。 奋力的，拔出腰间的匕首。 用颤抖的手，挥刺。 却被少年反手持刀勉强挡住。 狂骨双手握拳，下砸。 少年却是双腿猛的蹬地。 近乎跑车起步般的冲击，将狂骨的身体带动。 砸入一旁的墙壁。 后背不知道撞断了几根钢筋，让狂骨都不由疼得全身骨骼一阵抽搐。 “你这个......”狂骨嘶吼。 而少年却是忍着剧烈的震荡感，挥刀。 向着狂骨的脖子，砍落。 却被骨刃死死的抵住。 四目相对，没有惺惺相惜，没有恨之入骨。 狂骨从那双眼睛，只看到了冷漠。 仿佛无波的深潭。 真是......怪物！ 身后，凌厉的破风声响起。 少年轻吸口气。 手中，长刀颤动。 有猛虎嘶吼声响起。 无形的领域突然自刀身扩散。 领域：粉碎。 狂骨脸色大变。 放开了对少年左手的束缚，连滚带爬的向后撤去。 然而，还是被飞速扩散的领域笼罩了部分身体。 没有鲜血、没有碎肉。 狂骨的手臂和小腿瞬间只剩下满是裂痕的白骨耸立。 “好刀！”狂骨喷了一口血。 而李维清快速上前。 没有理会对手的恭维。 眼中，红光闪烁。 血色的刀痕划过空气。 留下了惨烈的刀痕。 斩杀！ 嗜血的杀意让狂骨颤栗。 动弹不得！ 他嘶吼着，咆哮，奋力的挪动身体。 抬起自己手臂化作的骨刃。 然后，破碎的骨骼四处飞溅。 长刀贯穿。 钉入了狂骨的右胸。 少年双手握着剑柄，看着勉强躲过致命伤的敌人。 “再见。”他说道。 然后，长刀再一次的颤动，清鸣。 领域展开。 却突然戛然而止。 因为一团黑暗突兀的缠绕在刀身上。 从头顶。 李维清猛的抬头。 看到了如蝙蝠般展开的身影。 还有一根青铜色泽的枪管。 巴菲特咬牙，扣下扳机。 铭刻着瑰丽花纹的子弹弹出。 带着飓风！ 李维清的眼前骤然一黑。 衣衫狂舞，凌厉的风压撕裂衣服，扯动着自己站在地上的身体。 身上，绽放出一道道血光。 他努力的想要拔出长刀。 可是，却被狂骨死死的攥住。 然后，便有火焰穿过风眼。 赤色的子弹猛的炸裂。 化作了火龙。 借着残余的风势，化作了龙卷。 不仅将他，还将身下的同伴，一并裹挟。 李维清左手抹向腰间，拔剑。 无光的短剑出鞘。 少年咆哮，手中短剑挥砍。 切入热风的中心。 却仍是爆裂的火焰炸起。 狼狈的倒飞。 没等他扑灭身上的火焰从地上爬起。 眼前，一张脸骤然放大。 “去死！”巴菲特怒吼。 手中的匕首，这一次，终于准确的刺入目标。 贯胸而入。 时间，于此定格。 巴菲特看着自己化作飞灰的匕首，陷入了呆滞。 少年微微斜下目光。 看到了自己化作金色结晶的胸口，深达半厘米的伤口。 没有鲜血流出。 只要淡淡的金屑逸散。 “打得不错。”少年微微颔首。 然后，捏断了敌人的脖子。 他站起身，将吸血鬼僵硬的身体丢在一旁。 向着已然渐渐熄灭的火焰走去。 踩在一堆焦炭上，握紧自己不见损伤的长刀。 脚下，微弱而急促的呼吸响起。 手中长刀微微拧转。 像是拧动钥匙开门一样。 将贯穿的伤口，进一步的扩大。 于是，脚下，伴随着一阵抽动，最后，彻底的没了动静。 少年拔出长刀。 微微拂过沾染了灰烬的刀身。 入鞘。 转身，重新回到大街。 看了看面前的道路。 向左。 而在他走后不久，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他选择的岔路口。 微微挠头。 随即，向着相反的方向。 阿巴阿巴，对不起，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qaq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仪式开始 第133章 仪式开始 少年沉默的抬起头， 看到了眼前稍显老旧的社区教会。 他微不可察的啧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对于教会什么的，产生了浓郁的反感。 “真不想来这些地方啊！”李维清轻叹一声。 明明他是无信者来着。 手指轻轻叩响大门。 “你好，有人吗？”他有气无力的喊道。 “我进来咯。” 没有期待任何人的回复，在话刚出口的同时，便用力，推开了斑驳的木门。 “打扰了。”他低着脑袋说道。 随后，大步走进。 将冰雪一同带入这神圣之所。 略显狭厌的空间，两侧是一排排低矮的木椅。 随手将大门关上，少年也摘下了脑袋的兜帽，轻舒口气。 因为只是一个很寻常的社区教会，平常来这里祷告的人也不会超过五十个人。 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尽教会的全貌。 于中间过道的尽头，有着一座雕像。 精致的完全不象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雕像。 闭目的圣徒低眉沉思，虽然早已死去，但却让人感觉他随时都可能醒来。 圣骸！ 俄联谱系丢失的圣骸，北欧追寻许久的失物，此刻，就如此轻易的摆放在了他的面前。 相距不过十米。 然而，面对如此瑰宝，少年也不过投以好奇的一瞥。 便无甚兴趣的挪开目光。 他看到了，那个坐在最前一排的人影。 于是，他大步向前。 “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李维清毫不客气的说道。 背对着他的学者平静的开口。 ”既然你出现在这里，那么就意味着，那两个家伙死了？“ ”伱杀了他们。“他笃定的说道。 ”你朋友？“李维清微微挑眉。 ”只能说是‘保镖’，或者说‘看守’。“学者轻声道。 李维清耸了耸肩，“抱歉了，虽然一开始是想活捉的，但是好像他们不太愿意的样子。” “这种事已经无所谓了。”曼努埃尔摇了摇头。 “真是冷淡啊！” “本来彼此间就称不上朋友，更没有什么感情，因为利益联系在一切的‘同伴’......何必惺惺作态。” “你也是够坦诚的......” “倒是你......”曼努埃尔第一次的转过身。 深深的看着自己的“牌友”。 “你不该来的。” “但我还是来了。”李维清沉静的说道。 曼努埃尔看着李维清，心中，不断有疑问堆积。 最终，他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一个。 “我似乎感觉你在期待些什么？”学者狐疑的问道。 感觉眼前的少年总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这是我的错觉吗？” “错觉，当然是错觉。”李维清面不改色。 期待着对方和自己念出经典台词什么的，当然是不可能说的......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曼努埃尔摇了摇头，决定先不去探究那些细枝末节。 “这不是你发给我的地址吗？” 少年摇了摇头：“都这个时候了，大家都坦诚一点吧。” 对此，曼努埃尔没有否认。 “我是发给你了一个地址。”他说道。 “但是，不是这里，而是......” “我知道。”李维清微微颔首。 “在相反的方向，我是故意走反方向的。” “为什么？” 少年想了想，有些为难的给出了一个勉强算是说得过去的解释。 “直觉？”他试探着说道。 李维清看着面签愕然的学者，正色道：“我觉得你应该会在这里。” 所以，他来了。 直觉...... 曼努埃尔的身体晃了晃，脸上，满是无法言说的无奈。 竟然是因为这么荒诞的理由吗？ 他本来以为这是因为少年的不信任，又或者说是什么反其道而行之之类的解释...... 偏偏这家伙好像没有说谎的样子。 “当然，可能也因为我看到了这边有个教会，你知道的，这段时间我对教会什么的多少有点敏感......”李维清小声比比。 “你知不知道，我给你的地址有什么？”曼努埃尔叹息。 “虽然具体的不知道，但想必是你们这次布局的核心所在吧。”少年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你不去？”曼努埃尔瞪大了眼睛。 “你又不在那里，我去干什么？”李维清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曼努埃尔深吸口气。 哪怕是才思敏捷如他，此刻也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你在收到我信息后立刻通知天文会的人，你们一起去或许还来得及，但是现在......” 年轻的学者惆怅的叹息。 “来不及了啊。” “嘛，虽然我没有去吧。”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但是我的确有把信息发给其他人来着。” 他心里默默的估算了一下。 “现在想想，如果他们速度够快的话，应该已经到了吧......” ...... 只有四层的教学楼内，身前裹着纱布的神父睁开了眼睛。 “怎么称呼？”神父静静的看着那意料之外的来客。 “嘛，一介无名小卒罢了。”有些邋遢的男人抓了抓自己油腻的发梢。 “我以为就算会有人来，要么会是天文会的大军，要么，会是那个砍我一刀的怪物年轻人。” 神父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几乎被斜斜的剖开整个上身，现在哪怕被紧急撤离后，被纱布包裹，依旧隐隐作痛的致命伤。 “你说的那是我师......我小弟。”克劳斯尴尬的笑了笑。 “我小弟他有点事，脱不开身，所以只能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代劳了。” 这么说着，他突然叹了口气。 “本来我想着摸摸鱼什么的混过去就算了，但是......” 他无奈的笑了笑。 “说好了带他在北欧到处逛逛的，可结果好像没让他尽兴的样子......” 所以，至少，为他减少一点脏活和累活吧。 “哪怕会死在这里也无所谓吗？？”神父幽幽的说道。 “这就有点划不来了，说实话，我和那小子可还没到过命的地步......不过......”克劳斯话锋一转。 认真的看向神父。 “我也不觉得，你有威胁到我的能力。” 神父没有应答。 他只是平静的翻开手中的圣典。 “面对摩亚人的请求，主决定再赐给他们一些骑士。” 于是，便有骑士从阴影中走出。 “噢，就是这个吗？”克劳斯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一幕。 “听说盔甲下像是只有空气，砍着完全没手感，而且砍死后会整个消失不见的‘军队’？” 克劳斯猛的一拍大腿，恍然。 “这不是那什么黯色空壳吗！” “......” 神父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受伤过重而导致神志不清。 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个男人的脑回路。 “神说，应有使弓者。” 于是，就有手握弓箭的骑士昂首走出。 “神说，当有持枪者。” 因此，手持长枪的卫士们迈步而出。 “神说，持剑者会有的。” 所以，手握长剑的战士开始变多。 伴随着他一句又一句的吟唱，一张张书页化作灰烬飘散。 宽厚的圣典也在不断的变薄。 而成果，就是出现在克劳斯面前的。 一支军队。 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克劳斯的便已经被源源不断的战士给彻底淹没在人海中。 神父咳嗽了两声，擦拭干净嘴角流溢的鲜血。 看了看身上的伤口，面无表情。 这种程度的伤势，他本来应该会死的。 但是科学神灵会的分部长救了他。 而代价，就是他现在体内宛如八十岁老人一般衰朽的内脏。 如果十分钟后他会死去，那么，很可能不是被克劳斯杀的，而是因为肺衰竭而死。 每当想到这里，他都有一种想要将那个强行喂他药剂的老人给杀了。 但是，现在，哪怕明知道对方是在他身上做实验，他也只能咬着牙说“感谢您的帮助”。 他看了看身后。 并没有什么特别所在。 然而，这就是一切的核心。 一旦这里被破坏，那么源质的供应就...... 这时，室内的温度突然升高起来。 几乎只是短短数秒，室内便已经温暖如春。 甚至让神父感觉到了炎热。 他猛然回头，看到了，自骑士们的剑下，慢慢站直身体的男人。 他双手如爪般握住了骑士手中的长剑。 如熔岩般流动的气息不断于那白皙的双手间流转。 将手中不明材质的武器，尽数溶解。 微微吐口气都能造成一大片蒸汽的“怪物”抬起头， 恶意，扑面而来。 神父的心中微微一沉。 北欧谱系，三阶...... 火巨人。 传说中生活在穆斯贝尔海姆的巨人，和约顿海姆的霜巨人相对，这一升华之路的顶点，如今是作为北欧统辖局特级武官，也是最强战力——受加冕者·苏尔特尔。 火巨人深吸口气， 尖啸。 炎热的浊浪以火巨人为核心，激荡而出。 恰如穆斯贝尔海姆全日都奔腾着的熔岩一般。 疯狂，暴戾。 哪怕是坚硬的铠甲也无法承受这等炽热的温度，不断的，自浊浪中消融。 低下头，一脚踢开。 很快，头盔也化作了一片虚无。 火巨人好奇的打量四下。 “真的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有意思，有点意思。”他啧啧称奇。 神父苍白的脸似乎变得更白了一点、 “这种程度的实力，你不应该默默无闻才对。”神父沉声说道。 “可能是因为我比较低调？”男人微微耸肩。 神父冷着脸，低声吟诵。 “神想了一下，赐下了更多的骑士......” 于是，再度有着骑士从故事中走出。 “他说，敌人强大，应有辉耀骑士上前讨伐。” 一名明显身材更为高大，且武器更为精良的骑士大步向前。 “有点危险的样子啊。”克劳斯轻叹口气。 感受到脖子后面隐隐传来的威胁之感，举起手。 握拳。 看着手上书页不断化作火光的神父，大笑。 “喂！你的军队储备，还足够吗！” 神父沉着脸，口中，吟诵的声音悄然加快。 冲击，爆炸，火浪...... 于此炸响。 ...... “所以，你来见我又是为了什么呢？“曼努埃尔问道。 ”我们要说的话，不是早已说完了吗？“ 谁都无法劝说谁放弃，他们都觉得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你确定？“少年反问。 他深深的看着面前沉默的学者。 ”如果你真的觉得你没有做错，那么，你就不会给我这个地址了。“ 曼努埃尔低下头。 ”良心未泯也罢，格局不够大也罢，亦或者节俭也罢......“他淡淡的说道。 ”我只是觉得，不需要做到那个地步。“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还是会抽取源质。 不过，抽取的数量最多不过是会让一个健康的男性疲惫几天的程度。 根本不可能到如今这样陷入昏迷，甚至马上就要濒死的情况。 ”因为你们的谋划被识破了？“李维清问道。 “因为我的原因，天文会意外的注意到了那些正在开设‘唱诗班’的‘神父’们，所以让你们的计划不得不仓促举行。” “但是这些掩盖不了你的行为早已违背了现境的法律这一事实。”李维清摇头。 “为了验证我的推测，这是必要的牺牲。”曼努埃尔说道。 “你可以走正常途径申请。” “这种事情私下想想就算了。”曼努埃尔摇了摇头。 “存续院，甚至是统辖局，还有俄联那些狂信者，都不可能容许我做这种被明令‘禁止’的实验。” “那就换一个。”李维清断然道。 “以你的能力，哪怕不做这个实验，在其他方面，也必然能够有所成就。” 曼努埃尔抬起头。 这一刻，李维清已然分辨不出他那是什么眼神。 愤怒、惋惜、遗憾、悲伤，以及...... 无力。 “真好啊。”他轻声道。 “能够有别的选择。” 可惜，对于他来说，道路始终只有一条。 “对我来说，我能做的，我所擅长的，在这之前我所付出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课题，为了这一刻。”他说道。 “我不会放弃，也不可能放弃。” 虽然不忍心无关人因此而死，但是他从始至终，也未曾想过终止实验。 只有二十五岁的学者疲惫的抬头。 “如果我在我唯一擅长的地方无法取得成功，那我的人生啊......” 他呢喃道。 “就太可怜了......” 然后，便有银色的光芒升起。 仪式开始。 第一百二十六章 预演 第134章 预演 “这么说来，谈判破裂了？”少年看着面前升起的光幕，轻声叹息。 曼努埃尔笑了起来。 “从未开始，谈何破裂。”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除此之外的任何道路。 “你到底想做什么？”李维清目光微微偏转。 他看着同样被光幕所笼罩的圣骸，疑惑不解。 圣人的遗骸，贤者之石的残留，毫无疑问，这必然是科学神灵会此次行动的关键。 但是，在这里面，到底起到了一个什么作用呢？ “众所周知，所谓圣痕，不过是昔日神明的残留，留赠现境的‘奇迹’。”曼努埃尔侃侃而谈。 “如今普遍的认知，升华之路，即是另类的以人成神的途径。” 从一阶到五阶，再到领受威权，加受冠冕，再到之后于神明比肩...... “天敌，从已知的资料上来看，天敌除了寿命比不了真正的神明外，论及战斗力，已然毫不逊色。” 某种意义上，天敌，就是神明的”再现“。 然而，现境千年的历史，又出了多少天敌呢？ 而这些人，又是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又是耗尽了多少的资源呢？ 年轻的学者张开双臂，狂热的大喊。 “升华之路太过漫长，其中存在太多的不确定性，而我，为人类，为现境，开发出了另一条路！” 他快步走到圣骸旁，双手轻轻的搭在了垂眸的圣人肩膀上。 “通过事先对身体进行相应的改造，再埋下一个特制的一阶圣痕，然后以特定的炼金秘仪进行仪式，辅以海量的源质......” 他扭过头，看着李维清，郑重的说道：“那么，我就能让昔日那神明的力量，在我的身上重现。” 大胆、疯狂，除此之外，李维清再也想不到该用什么词汇去形容眼前的男人。 “按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直接从逝者的残骸中提取力量，然后......完全继承？”李维清迟疑道。 “正是。”曼努埃尔微微颔首。 “这不可能，不可能有这么荒诞的事情。”李维清摇了摇头。 这他喵是现实版的醍醐灌顶是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知道伱不会相信，但是，这是可行的。”曼努埃尔没有因为质疑而愤怒，反而淡淡一笑。 他拍了拍圣骸，平静的说道：“这一次，便是对于这一方法的验证，也是对未来的预演。” 预演...... 李维清心中一沉。 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虽然他觉得曼努埃尔的这一想法完全不可能实现，但是，万一有个但是呢？ 他看了看眼前的圣骸，身体突然涌上一阵恶寒。 寻常的升华者死去不会有维权残留，至少也得是五阶才能留下残缺的贤者之石。 然后，便是受加冕者，甚至是....... 天敌？ 不，要知道，昔日的神明们或是死去，或是陷入了无法醒来的永恒沉睡。 但是，他们为了躲避“诸神黄昏”，可是布下了种种后手。 其中，当然包括了某些蕴含了自身维权和神性的“替身”。 倘若科学神灵会的那群疯子找到了那么一具或者两具...... 神明重新降临世界？ 疯了，真是疯了！ “现在住手还来得及。”李维清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虽然说是恶作剧好像不太可能......但是尚未铸成大错，而且还有迷途知返的举动，再加上自首的话，后续的责罚不会过重。” 他郑重的承诺：“虽然我个人学艺不精，但是，我会尽全力帮你找最好的律师。” 大不了他就忝着脸找到边境法庭十人委员会那几位老前辈那里去。 “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遭受......” “请恕我婉拒。”学者冷淡的说道。 疏远而又坚定的，拒绝了少年的好意。 “难道你不曾心动吗？”曼努埃尔困惑的询问。 他满怀憧憬的向着自己的朋友述说着梦的蓝图。 “想想，如果这个重大的发现验证成功，会给人类，会给现境，带来多大的好处！” 纵使有无数的地狱环伺，纵然深渊中的统治者多如繁星。 即使地狱之神虎视眈眈，雷霆之海居高俯瞰，亡国之重压得现境喘不过气。 但是，他们可以凭借这个技术不断的量产五阶升华者，乃至是“神明”。 一个天敌敌不过雷霆大君，那么就上两个，三个，甚至是一群。 甚至一直有传闻，存续院那里一直保留着数百具昔日神明的“残骸”，这就更棒了。 哪怕是巨人倾巢而出，也敌不过现境万神围攻吧。 从此之后，人类在神明的庇护下不必害怕凝固。 现境在神明的保护下不再畏惧深渊。 “维清，想想，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吗？”曼努埃尔感叹。 少年冷冷的看着他，许久，失望的摇了摇头。 “你已经堕入魔道了。”他说道。 “天才总是不被人所理解。”曼努埃尔摇了摇头，眼中的神光黯淡了些许。 虽然早就猜到了结果，但是，果然，他还是希望有个真正的“知音”吧...... “但是已经没关系了。”他甩了甩头，无所谓的说道。 “很快，一切都会结束了。” 少年握住了拳头。 “最后一次警告。”他咬牙说道。 而他得到的，只有平静而漠然的注视。 所以，他再也忍不住。 禹步。 在一道几乎让整个教会震颤的地动之后，少年的身体化作了模糊的黑影。 突兀的出现在了曼努埃尔的面前。 然后，对准了那张毫无惧色的脸。 愤然出拳。 在圣银的光幕上，荡起了剧烈的波纹。 再不得寸进。 “这是......”李维清微微咬牙。 无终圣所？ 感觉有点不对。 “因为时间原因还有处于隐蔽性的考虑，所以，我这里并未启用无终圣所。”曼努埃尔慢悠悠的说道。 他抬眸无奈一笑。 “可惜，虽然仅仅是移动圣所，但也不是你一个二阶升华者可以攻破的。” 李维清面沉如水。 没有回应，只是沉闷的，一拳接一拳，不断的砸向波纹震荡的中心。 “如果你一开始先去我给你的地址，将源质供应切断，那么，这道屏障还真的挡不了多久。”曼努埃尔轻笑。 李维清冷然一笑。 先去另一边？ 那等他赶到这里的时候，先不说曼努埃尔有没有成功，但他们肯定是来不及的。 “而且，你现在的状态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吧？”曼努埃尔一语道破。 他看着没有表情的少年，失笑：“虽然昨天就已经知道你能打了，但是我实在没想到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你还能这么快的击败巴菲特他们......但是，你也不好受吧？” 他背着手，低声道：“刚才你和我说话，一方面是真的想劝我，一方面，也是在为自己争取喘息的机会？” 李维清抬起了头，不置可否。 的确，刚才的战斗虽然耗时不长，但却也算是危险四伏和精心动魄。 精神和体力的消耗还另说，主要是吸血鬼的那把匕首上好像带了点毒。 虽然没能和造成太大伤害吧，但是现在他的手臂还是有些许的麻痹。 “知道你还和我闲聊？”他反问道。 曼努埃尔笑了笑，古怪的说道：“因为，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也想拖时间。” 虚空中，源质的管道沸腾。 被统筹的庞大源质，源源不断的为预先埋设的矩阵供应足够的能量。 然后，运转。 在微光的流转下，眼前人形的“圣骸”终于是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一枚残缺的，赤金色水晶。 “贤者之石......”李维清有些失神。 而曼努埃尔，则是在这一瞬间，用力的，握住了那枚贤者之石的本质。 就像是积蓄多日的洪水终于打开了阀门，贤者之石内沉寂了数百年的恐怖力量，这一刻，以学者的手臂作为桥梁。 疯狂的向着那孱弱的人体，奔流。 几乎是下一刻，一丝一缕的火焰自学者的毛孔中喷吐而出。 仿佛浑身浴火。 同时，体内那原本特别改造的圣痕，开始了快速的成长。 几乎是在瞬间，就冲破了一阶的屏障，进入二阶。 然后，还在一刻不停的狂增。 李维清当然看到了近在咫尺发生的这一切。 “真不把我当人是吧！”少年勃然大怒。 不过是区区屏障...... 已然结晶化的右臂再度抬起。 微微摩擦的手指间，发出了一道道稍显刺耳的摩擦声。 然后，猛的一抓。 粗暴的，将万物收束、汇聚然后累积在一点。 最后，在挥拳的刹那， 炸裂。 ”给爷爬！“少年大吼。 然后，整个人向前，轰拳。 炮拳，冲天炮！ 稍稍偏过头，看到出了波纹疯狂激荡外再无其他变化的屏障，曼努埃尔不由叹息。 ”都说了打不破的......“ 随即，猛的僵住。 因为，他分明听到了， 一道清晰且熟悉，而且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玻璃的破碎声。 难道说...... 曼努埃尔呆滞的抬起头。 看到了，屏障上突然裂开的，些许的裂纹。 然后，没等李维清发现，甚至不等他换口气。 曼努埃尔就匪夷所思的自言自语。 “真是......怪物。” 移动圣所，这可是昔日圣灵谱系赋予那些神职人员的保命屏障。 可以随身携带且随地布置的“庇护之所”，“神眷之地”。 哪怕受限规格，对于四阶及以上程度的攻击无法做太多的阻拦，但是，哪怕是寻常三阶顶点的升华者，想要攻破这一屏障，也需要花费一番手脚。 可是现在，只是一拳...... 李维清当然也是看到了整个缺口，眼神瞬间大亮。 然后，也顾不得隐约有些用不上力的左手。 右手，再次轰出。 又是一拳，屏障已然遍布裂纹。 第三拳，屏障已然摇摇欲坠。 曼努埃尔的脸上再也保持不住刚才的从容。 身上刚刚渗出汗水，就立刻又被身上燃起的火焰所熄灭。 而他的气息，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升高。 不过短短十息左右的时间，现在，他甚至超越了李维清。 而且，已经达到三阶顶峰的力量，还在增加。 快一点，再快一点...... 曼努埃尔小声的祈祷着。 第四拳，李维清悍然砸出。 伴随着哀鸣，移动圣所，破除。 不顾手臂不断滴落的鲜血，还有手关节那近乎血肉模糊的“惨样”。 少年，再一次的，出拳。 没有丝毫的犹豫和不舍。 他对准了曼努埃尔的脑袋。 这一刻，时间几乎停滞。 黯然的少年低下眸子，手中带着凌然决意的铁拳砸下。 年轻的学者抬起头，看着那扑面而来的死亡，就像是吓傻了一般。 然后，可能是五秒，也可能过去了十秒。 学者那呆滞的面孔上，多出了一道细微的笑容。 下一刻，时间流转。 李维清这决然的一拳，狠狠的打在了学者的脑袋上。 可是，他所等到的，并不是想象中的像大西瓜一样爆炸的场景。 而是，在触及曼努埃尔脑袋的最后一点距离，却是戛然而止。 少年的手臂在挣扎，在抽动。 但是无论他如何的努力，却始终无法再向前。 哪怕只是那不足一厘米的距离。 赤色的火焰在学者的身上不断的喷涌而出，哪怕是学者的面上，也是覆上了一层火焰薄纱。 将少年右臂裸露的部分，包括衣服，尽数点燃。 这一刻，李维清的表情终于是彻底沉了下来。 因为，他感觉到了。 自面前这具人体升起的，那无法抗拒的力量...... 曼努埃尔不顾眼前突然脸色变得阴沉的朋友，激动的大笑。 “我是对的！我是对的！”他疯了似的大喊。 他成功了！ 事实证明，他的构思是可以实现的。 现在他的存在，就是最棒的证明！ 宽厚的羽翼猛的自身后延展而开，洒落了一片洁白的羽毛。 赤色的火焰开始收缩如体内，最终，只留下少许的火苗自周身流转。 这一刻，昔日孱弱的“信徒”曼努埃尔已然不在。 站在这里的，是新生的“圣灵“ 圣灵谱系，四阶—— 炽天使。 而这，还不是他的终点。 他疯狂的大笑，振臂高呼。 科学的时代已经到来！抛弃愚昧，不断发展，不断开拓！ 我们，将会成为新生的神明！ 在他手中，贤者之石的体积不断的减少，此刻，已然只剩下不足原本三分之一的大小。 而曼努埃尔的力量，也即将达到一个巅峰。 他甚至清晰的感觉到了，那一道界限。 就差一点，马上，他就能...... 然后，暴涨的气息便突兀的，陷入了停滞。 新生的圣灵愕然过后，骤然扭头。 看到了。 断裂的源质通路。 没有了后续的源质供应，秘仪就此停止运转。 而学者，也终于是站在那道门槛前，就此止步。 于是，便有圣灵的震怒，于此升起。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取舍 第135章 取舍 时间稍稍回溯。 神父坐在道路的尽头。 身前勉强治愈的伤口再度渗出鲜血。 险些要剖开心脏的刀痕让他还在隐隐抽痛。 但是，他只是低着脑袋。 木然的吟诵着圣典的诗篇。 “主想了想，又降下了一些骑士。” 于是，便有沉默的骑士自虚无中走出，手持刀剑与斧枪。 在他的面前，逼厌的甬道每一寸都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 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骑士。 就像是一只东征的骑士军行进当中突兀的穿越到了千年后的现在。 然而，哪怕面前的骑士化作了最为坚硬的铁壁，可是神父却依旧未曾有丝毫的安心感。 “主怜惜他们的生命，再度降下了骑士。” “主还有一些骑士......”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然而，分明早已没有立锥之地，为什么骑士们依旧能够有站立的地方。 神父没有去思考这个令人恐惧的问题。 正如他强硬的使自己忽略了那愈发烧灼的空气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 “主说，没有骑士了......”神父沙哑的说道。 这一次，再没有信的骑士从身边走出。 神父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低下头，看到了手中的圣典。 原本厚重而书页繁多的经典，此刻，只剩下了黑色的封皮。 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书页，耗尽了...... 神父终于恍然。 他咳嗽了两声，颓然的将手中已然算是废品的圣典放在地上。 “是啊，已经没有骑士了。”他疲惫的说道。 而他的身前，一道沉重的脚步声正逐渐变得清晰。 厚重的脚步仿佛每一脚都踩在了他心跳的那个瞬间。 让他有种自己的心脏正在被一只肮脏的皮靴踩在脚上，几欲炸裂的感觉。 鼻腔内，烧灼的空气几乎让他感觉自己的肺部都要燃烧起来了一般。 长时间的吟诵，还有此刻没有半点水汽的空气，让他的身体有了脱水的症状。 他无力的靠在了地上，闭上了双眼。 在一道沉闷的声音后，那抹脚步终于近在咫尺。 而神父，也感觉自身陷入了熔炉之中。 ”呼。“来人重重的喘了口气、 然后，毫不客气的一脚踢翻了神父的身体。 “架子挺大啊！见你一面我还真的得穿过山和大海，跨过人山人海啊。”冷然中又充满了阴阳怪气。 神父趴在地上，艰难的说道：“你到底是谁？” 二十分钟，仅仅用了二十分钟！ 杀穿了他一千七百三十二个骑士！ 就算这些骑士每个的力量也不过和一个寻常白板圣痕的一阶升华者相当，而且毫无半点神智。 但是，就算这是一千多头猪，也不可能被人这么轻易的杀干净吧？ 而且，竟然只是一个人...... “我？”满头汗水的北欧男人挠了挠眉毛。 “只是一个被同事边缘化，一辈子看不到上升空间，只能依靠公司福利混吃等死的摸鱼惯犯罢了。” 神父赫赫的喘了几口气，有些无奈。 ”哪怕到了现在，也还在伪装吗？“ 说到底，像你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甘心默默无名，如此安分到几乎颓废的度日。 难道说刚才他所看到的，自烈火中沉默厮杀的怪物是假的吗？ ”可我的确不是什么有名的人啊。“这个叫克劳斯的男人为难的说道。 ”真要说的话，我倒是有个外号，在北欧还算有点名气，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 他想了一下，说道：”怕死的克劳斯，听说过吗？“ 神父愣住了。 然后，忍不住的大笑。 就算肺已经像是个破的鼓风机一般传来警报，就算自己的神智已然有些不清晰，但依旧是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这算什么？“他声音哑的几乎成了一条线，根本听不清。 这样的男人竟然会“怕死”吗？ 什么北欧笑话啊！ “真是......”神父闭上了眼睛。 主啊，您真的有将目光投往这里吗...... 克劳斯看着呼吸逐渐消失的神父，有些苦恼。 “这就有些难办了。”他叹息一声。 这算什么？碰瓷？ 他就那么完全没用上力的一脚，就把人给踹死了是吧？ 早知道这样，刚才他就该用点力的才对...... 回过头，看了一眼完全就像是火灾外加拆迁现场的学校，不由仰天长叹。 那他这二十分钟，是砍了个寂寞是吧！ 他摇了摇头，随手抓起了一旁墙壁的一根钢筋。 呵了口气。 便有赤色的火焰依附于钢铁之上。 手上拿着被火焰包裹的钢筋，略微掂量了一下手感。 “希望以前教练教的没有忘光......”他小声嘀咕了一下。 然后，以一个略带生疏的姿势，将手中钢筋掷出。 在贯穿了两堵墙壁之后，精准的击中目标。 克劳斯微微眯起眼睛。 无需眼睛，他也依旧能够感受到，那不断作为中转输送源质的管道， 断了。 “看来哥哥我还是当年的标枪小王子啊。”他满意的笑了笑。 直到搞定完这一切，他才一屁股坐在了破碎的窗边。 “唉，为什么我一个边缘人要充这个大头啊！”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他才抱怨道。 交给那些个局里的精英不好吗？ 随即，他扭过头，看向了一条街道外的某处。 平静的没有任何一点异常发生。 但是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小师弟啊，师兄只能帮伱到这里了啊！”克劳斯感叹道。 “多的就别指望师兄了，先不说师兄我啊，现在累的快直不起腰了，就算还能打，你那位置哥哥我也不敢去啊！” 他敢去吗？ 乖乖，现在挪威市内，科学神灵会布置的源质输送管道，超过一半都汇聚在那个地方。 鬼都知道那里绝对是最终boss的位置。 他一个龙套可不敢在人家面前晃啊！ 至于李维清会不会出事...... 这个问题，他只思考了不到一秒。 他妈的，大师傅不就在挪威吗？ 小师弟真的出事了，那轮得到他一个小瘪三出手？ 咸吃萝卜淡操心。 于是，他心安理得的半躺在特等席，就等着有人送上一包瓜子，然后静待好戏开场了。 这时，有电话打入。 当看到来电人后，他原本玩世不恭的脸上顿时洋收敛了起来。 ”喂。“他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嗯，在外面，上班呢。嗯？你咋知道挪威出事了，噢，上新闻了.......没事，我能有啥事，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就是个后勤，不上一线，我们分部其他人全挂了才轮得到我......诶，好好，我不说了，我打嘴巴，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克劳斯陪笑着自己打着嘴巴。 ”嗯嗯，放心，别担心哥哥，你照顾好你自己。“他轻声道。 ”记得听护士的话，不要挑吃，青椒不好吃但是偶尔也要吃一点。“ “睡前记得喝一杯热牛奶，不然你睡眠浅，睡不安稳。” “天气好的时候让科琳娜小姐推着你去花园转转，知道你喜欢看书，但是总不能一直待在房间......” 最后，在对面一阵娇嗔声中，这个带着凌乱胡茬的男人脸上挂起了温暖的笑容。 “嚎了，还有工作，先挂了，等过段时间我休假去看你。” 男人挂断了电话，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始终未曾消散。 坐在窗口，一段简短的电话，便足以让北欧的冷风将他沸腾的身体冷却下来。 然而，哪怕北欧的风雪再如何寒冷，也终究无法熄灭一个维京人心中的火种。 能够让那炽热的火苗不再剧烈燃烧，而是安分而小心的提供温暖，只有心中，那无法割舍的羁绊。 只有维京人亲手为自己设下的牢笼。 停下了追求荣耀的脚步，收起了渴血而凶悍的兵戈，甚至收敛了肆意猖狂的爪牙。 没有什么太大不了的原因，也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经历。 只不过是是个老套的故事。 昔日，当他走入瓦尔哈拉，狂热的准备和昔日的英灵们一般追寻荣耀。 可是，最终，在那位老人手中，巨剑落下的瞬间，他突然后悔了。 他好像还不能死。 于是，在所有人，甚至连那位老人都愕然的注视下， 昔日以“疯狂”为名的天才，下跪求饶。 怕死的克劳斯，玷污荣耀的罪人，可耻的懦夫...... 一夜之间，他成为了北欧内最不受欢迎的人。 他愤怒、他不甘。 但却从来不曾悔恨。 甚至没有任何一瞬会为当初的选择而后悔。 而在今天，当他想起昔日的一切时，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不是挺好的吗？” 他眯着眼睛，轻声呢喃。 上班没事摸摸鱼，下了班逗逗师弟，晚上还可以去找找乐子。 虽然领导不待见，但是被边缘也意味着自己不用沦为社畜。 打卡上班下班，快乐摸鱼每一天。 趁着周末还可以去开车去隔壁城市看看自己可爱的妹妹，增进一下兄妹感情。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去看看，有没有哪个小王八蛋，胆敢对他妹妹出手。 至于荣耀还有那些别的什么...... 男人口中哼起了一首未知的家乡民谣。 那已然放下一切的释然在风雪声中，缓缓飘散。 学校门口，匆匆赶至的克拉克走下车，默默的看着三楼那个晃荡着腿，吊儿郎当的身影。 “这次还算凑合。”他小声嘀咕了一声。 “副部长？”身后，被紧急召集的精锐小队面面相觑。 克拉克扭过头，表情已经恢复如初。 “走吧，已经解决了。”他淡淡的说道。 “？？？” “但我们不是什么都还没做吗？” “少废话，赶紧上车！”克拉克骂道。 他偏过头，冷冷一笑。 没有了源质供应，他倒想看看，他们引以为傲的龟壳，还能支持多久。 答案是...... “十秒。”无终圣所中，菲尔神父平静的说道。 屏障外，魔狼的虚影愈发的狰狞。 传说中，足以撕裂大地，甚至吞噬大神奥丁的巨狼，此刻，已经将没有了后劲的屏障，完全吞噬。 散发着铁光的屏障，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了下来。 天空，分部长威严的开口。 “告诉我，你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我饶你不死。” 菲尔神父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能这么快的做到这一步，但是，很遗憾......” ”你无法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信息。“他说道。 这位老人哪怕濒临死亡，哪怕面对的是北欧谱系的一位老牌五阶升华者，却依旧泰然自若。 将生死置之度外。 又或者说，他本就没打算过能够活着。 圣所内，菲尔神父低下头，将那满是死意的眼眸垂落。 在屏障即将破碎的最后几秒，自全身的毛孔中，火焰，喷涌而出。 自烈火中，神父的身体逐渐被焚尽，化作虚无。 “圣哉！”他虔诚的赞颂。 “庆贺吾主的诞生，毁灭即是新生。” 他张开双臂，呐喊。 “吾主必将归来！无论是北欧也好，天文会也罢！愚民啊！凡夫啊！仰望吧！瞻仰吧！” “那命定之日即将到来！” “它近了！越来越近了！” 在那一刻到来之前，你们尽管为这暂时的胜利而欢呼吧！ 这一次，不过是为吾主归来而做的一次预演。 下一次，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然后，在芬里尔冰冷的目光下，彻底的，化作虚无。 连任何一点可供追溯的源质都未曾留下的，焚烧殆尽。 下一秒，屏障彻底破碎。 然后，挪威全境，各个屏障也开始了接连的破碎。 无一例外，在内主持的神职人员，都在前一刻选择了自焚。 芬里尔抬起头，眼中寒芒闪烁。 ”区区时代的残渣，也敢口出狂言。“ 被俄联谱系追杀的几十年不敢露面的丧家之犬...... 地上，刚刚破碎的屏障内，有人冲破了特事处的守备，冲进了教会。 刚成年的大男孩不顾身后特事处的呼喊，一眼就找到了缩在墙角啜泣的妹妹，紧紧的抱住她。 “别怕，别怕，哥哥在这里。”他重复着这一句话。 地上，原本疯狂祈祷，已然陷入昏迷的信徒们缓缓睁开了眼睛。 虽然因为源质的过度流失而全身虚弱，但是，生命气息却已然不再下降。 挪威的街道上，一个又一个晕倒的人从地上爬起。 困惑的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趴在了地上。 芬里尔伫立观看片刻，微微颔首。 所幸，损失不大。 抬眸轻撇，似乎察觉到了某处升起的异样气息。 抬起一只手，似乎想要有所动作，可很快又止住。 微微仰起头，好像看到了些什么，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算了，随你们喜欢吧。 然后，回到了分部的楼顶。 “所有人开始救灾工作，务必尽快平息事态。”他快速的发布着指令。 一旁，俄联的正派神父几度张口，欲言又止。 可是芬里尔现在完全没有心情搭理他。 终于，一切来到了尾声。 但，对于某位少年而言，或许应该，”正在“步入尾声。 尽管过程上好像有些波折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决战 第136章 决战 老旧的社区教会内，响起了一声叹息。 “看样子，他们是失败了啊。” 随即，便有一道喘息的声音回应。 “我早说过，我后面有人的。” 少年半跪在地上，却依旧仰起头，艰难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然而，内心，却是沉入谷底。 失败？ 是的，某种意义上的确如此。 按照科学神灵会原本的计划，曼努埃尔将会完全继承那具圣骸的所有力量，从而成为新生的贤者之石，科学神灵会新一代的五阶。 可是，伴随着源质供应的切断，原本即将步入尾声的仪式突然中止。 导致未竟全功。 眼前那只手中，只剩下原本五分之一大小的贤者之石，便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还是晚了一点。 “或许，遗憾总是贯穿人生始终吧。”在短暂的愕然与愤怒过后，年轻的学者冷静了下来，轻声感叹。 “秀儿，是你吗......”李维清嘴角抽了抽。 糟糕，一紧张起来，果然又情不自禁开始飙白烂话了。 没有办法，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对他造成的压力太大了。 就在短短两分钟前，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一个无论是从身高体型、还是意识技巧，都仍由他搓圆捏扁的文弱书生。 可是现在。李维清在他的面前，竟然要凭借着手中的长刀，才能勉强保证不跪伏在地。 也就是这时，原本回过头的“人”终于是重新的扭过头来。 让李维清彻底的看清了他现在的面目。 纯银的面具覆盖在脸上，和面部完美契合。 威严而圣洁的威光自然的透露而出。 自面具的空洞处，一双赤金的眸子仿佛燃烧着金色的火苗。 李维清不过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就不由自主的闭上双眼。 好似烧穿神经的刺痛，让他不断的落下眼泪。 清晰而严厉的告诉他。 汝当俯首。 不可僭越。 圣洁的羽翼展开，仿佛能够遮蔽天空。 赤金的火焰于羽翼上宛如流水一般，静静燃烧。 一袭白金的袍服落于身上，仿佛自高处走落人间的圣人。 他曾叫曼努埃尔。 但现在，他多了一个身份。 跨越了第三阶段·以太，成功踏入第四阶段·星锑。 彻底的化身昔日圣灵谱系的源典中神明麾下的天使，完成了质变。 真正意义上的从“人”这一存在，晋升为昔日诸如龙种、恶魔此等神话生物的领域。 哪怕是在具备着“万物消亡”这一定律的现境，也绝非寻常热武器所能杀死的怪物。 此刻，这位新生的炽天使垂下目光，看向了眼前的凡人。 “虽然很遗憾，实验未能顺利完成。”炽天使平静的说道。 “但是，哪怕是以目前的成果来看，也基本可以证明，我的研究是成功的。” 所以， “我的目的达成了。”他说道。 “啊，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成功晋升为现境伟大的正式学者之一了呢？”少年双手死死抓着刀柄，忍不住说道。 “维清，你觉得，事到如今，区区学者的虚名，对我还有意义吗？”炽天使失望的摇了摇头。 “哈，那伱想要什么？创造主吗？”李维清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后，少年忍不住冷笑。 ”而且我早就想说了，别的贤者之石也就算了，但是你现在手上的这个却是圣灵谱系的......“ 昔日称霸现境的圣灵谱系为何一夜之间崩塌。 原本作为天国副君的白冠王为何突然抽身，转而创建美洲谱系。 还有最后...... 少年忍不住的叹气：”你们他妈的是真的当牧场主不存在是吧！“ 那个由于诸神的恶业，以及圣灵谱系所累积的歪曲所诞生的怪物。 神明之敌，堕入地狱的最后之神。 二十四个毁灭要素之一，如今被天文会所确认的，对现境威胁性最高的一个。 在昔日圣灵谱系大半沦为牧场主腹中餐的当下，竟然还狗胆包天的以圣灵谱系的源典进阶四阶。 就像是一个大家族突然发现了一个不知道三个年轻的时候没管住下半身，结果在外留下了一个私生子一样。 你是真不怕第二天牧场主就来敲你家大门，说好孩子，快来跟爸爸认祖归宗是吧！ 炽天使摇了摇头，神色澹澹。 “只是四阶罢了，对于牧场主而言，顶多不过算是一道还算可口的甜品，对于那位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地狱深处沉睡的神明而言，并不属于什么必须得到的珍馐。” 只要他不要作死的在地狱到处乱逛，牧场主也不会为了他废太大的功夫。 而且，只是四阶罢了，还未完全结合圣灵谱系那已然歪曲的源典，也不至于晋升就凝固。 五阶就不一样了...... 不过，他也不怎么担心就是了。 ”维清，你以为圣灵谱系的那些残余，是怎么做到无视来自源典的歪曲，甚至在地狱躲了几十年，都没被牧场主抓住吞食的？”炽天使反问。 “他们早就有了应对的手段，可以让我免遭其害。” 当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是炽天使没有告诉少年的。 “哈，那可真是太棒了。”少年嘲弄的说道。 炽天使看着不屈的少年，忍不住的惋惜。 ”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炽天使落寞的说道。 ”我以为我真的遇到了知己，真的，维清，不止一次。“ ”知音就算了，我跟你们这些研究狂实在相性不佳，但如果你现在愿意左转掉头去天文会，那么我们至少还是牌友。“ 少年顿了顿，带着最后的希望，以及一丝丝的恳求。 “回头吧，曼努埃尔。”他疲惫的说道。 “我不想和你动手。” 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理解的事情一样，炽天使突然愣住了。 随即，乐不可支的笑声便在这百多平米的教堂回荡开来。 “和我动手吗？维清，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你的幽默。”炽天使忍不住摇头。 随即，那双赤金的眼眸便对苦苦挣扎的少年投以戏谑的目光。 “但是，我还真的很想知道，就凭现在连站都站不稳的你，到底要怎么才能和我动手。” “年轻人不讲武德，偷袭我一个......”李维清下意识的就想再飙烂话。 但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背脊骤然一沉。 噼噼啪啪的响声从自己的脊椎开始不断响起。 让他忍不住的，再次伏低身体。 炽天使冷漠的俯瞰着身前近乎匍匐的男孩。 “真是难看啊，维清。”他意味不明的说道。 哪怕算上这一次，也不过和李维清只有三面之缘。 但是李维清战斗时的冷静、强大、甚至是那近乎野兽般的凶狠，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中。 哪怕他对升华者了解不深，但也可以肯定，像是李维清这样的怪物，绝对不可能会多。 然而，那样的李维清，此刻，竟然不过是自己随时可以碾死的蝼蚁。 “竟然让我的脸碰到了地面......”地下，响起了一阵扭曲的声音。 李维清挣扎着，尽力的将贴着地面的右脸抬起。 愤怒的昂着脸。 炽天使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还想和你再多聊一会儿，不过很遗憾，我的确应该走了。“ 不过不是左转掉头去天文会。 而是离开。 他抬起头，面具下的面容有些沉凝。 源质供应被切断，无终圣所很快就会告破，天文会的目光迟早会投向这里。 而他也没能按计划进入五阶，面对那位北欧的魔狼，根本不可能有还手的力量。 虽说会有接应，但是这里毕竟是现境，而且还是北欧的腹部...... 果然，还是该尽快离开吗。 这么想着，他迈开了脚步。 在跨过李维清身边时，他顿了顿。 ”现在，我要去迎接属于我的时代了。“ 属于科学的时代。 所以， ”再见了，维清。“他轻声道， 我唯一的朋友。 李维清无力的趴倒在地上。 耳朵贴着地面，听到了那逐渐远去的脚步。 身上的威亚缓缓的流逝。 看样子，在他离开教堂后，他应该也就解放了。 这样就好了，这样就足够了吧。 事情已经被解决，最大的危机已经消失了。 哪怕他现在躺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事后天文会也得给他记上首功。 甚至有可能连暗网都会就这次事件为他量身定制一张万世牌。 那么他朝着，使用一套完全由不同马甲的自己构成的牌组乱杀的梦想似乎也更近了一步。 而且曼努埃尔也不用去蹲号子了，可以继续在科学的海洋中畅游。 仔细想想，好像这样也不错的样子。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再说了，就算他有心想做什么，他现在似乎也无能为力了。 曼努埃尔已经是四阶。 可是他却不过是个可怜的二阶。 就算是人家就在那站着仍他打，打上个几天几夜，人家连皮都不会破一块，可他却会在累死之前就被反震震死。 想到这里，他竭尽全力的翻了个身。 像一只毫无梦想的咸鱼一样，看着斑驳的天花板。 嗯，以普遍的理性来看，的确该这么做没错。 少年的嘴角，突然勾勒起了一抹桀骜的弧度。 如此肆意。 当炽天使即将推开大门的时候，身后，有着雷霆鼓动之声响起。 他停下了脚步。 没有回头，但是，他的”灵魂之眼“已然看清了身后的一切。 “安静的送我离开不好吗？”他无奈的说道。 “啊，抱歉，我好像没有这个习惯。”身后，略显压抑的声音响起。 “真要走，怎么着也得先开个欢送会啊！” ”对吧，my friend！“ 笔直的长刀自身后凌空斩落。 宽厚的白色羽翼微微颤动。 柔软的羽翼就瞬间化作尘世中最坚硬的盾牌。 流动的火焰猛然暴涨。 仿佛一面白金色的塔盾，将天使的身体，完全笼罩在内。 带着凶虎咆哮的长刀劈砍在羽翼之上。 严密的羽翼丝毫未曾动摇，反倒是手持长刀的少年虎口巨震，几乎握不住长刀。 羽翼上燃起的火焰充满侵略性的顺着长刀蔓延而上。 长刀清鸣，仿佛回到了昔日锻打淬火的阶段。 从刀锋到刀身，再到刀镡，最后到刀柄。 然后，顺着少年持刀的右手，不断的，蔓延而上。 神圣的火苗在罪人的身上熊熊燃烧。 在洗尽罪孽的同时，也将带走罪人的生命。 几乎是瞬间，李维清右臂上的衣服就化作了灰烬。 英灵那强健的身躯，此刻，在这神赐的火焰下也在负隅顽抗之后，彻底崩溃。 右臂的水分开始被烧尽，原本饱满而紧实的肌肉也开始变得干枯。 那一缕火焰还顺着手臂，开始向上蔓延。 爬到了少年的脖颈。 将他脆弱的喉结几乎碳化。 然而，他却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一双眼眸猛的瞪起。 眉头倒竖而起。 须发皆张，牙齿紧紧的咬合，甚至牙龈都流出血丝， 就像是暴怒的雄狮。 此刻，雄狮用那已然干涩扭曲到变形的嗓音咆哮。 “给我......” “回头！” 同时，左手无光的短剑也完成了蓄势。 带着凄厉的血光。 斩杀！ 脆弱的哀鸣自这把a级的边境遗物内部响起。 不只是李维清粗暴的运用，更是因为炽天使火焰的焚烧。 让这把品质不俗的边境遗物，来到了重创的边缘。 而这倾力一击，所造成的伤害...... 只有在那覆盖在羽翼，宛如薄膜般的火焰上，留下了一道浅淡的划痕。 除此之外，再无变化。 “闹够了吗？”炽天使冷淡的声音响起。 对于少年暴起的攻击，他只是说道：“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你觉得这只是胡闹吗？ 少年震怒的嘶吼。 身上，燃起了一道白色的火焰。 赤金与纯白，圣洁与热烈。 两道截然不同的火焰，此刻，在两个人的身上尽情燃烧。 英灵的身上，永不熄灭的火焰。 这道火焰伴随着英灵的生命，伴随着他们的意志。 只要战斗之念未曾平息，战斗之血未曾冷却，只要英灵还有战斗的念头，那么这道火苗就永远不会有所退却。 哪怕面对的，是天使之火。 因为，这是大神奥丁的赋予。 纯白之焰伴随着少年内心的狂怒和战意的升腾，愈发的炽热且沸腾。 在毫无保留的出力下，竟然隐隐的，将蔓延到少年身上的火焰给湮灭。 而少年的纯黑的双眼，此刻也带上了一缕惊心动魄的纯白。 他再一次的怒吼。 “面对我！” 双手的刀刃，于半空挥就了一个完美的半圆。 宛如血色之月。 在一阵轻颤之中，划破了赤金的火焰。 落在了纯白之羽上。 于是，羽翼下的天使，第一次的， 转过身。 对着怒视自己的少年，投去目光。 在漫长的沉默后，他无声的叹息。 ”如果这是你所想要的。“他说道。 那么，他将成全。 第一百二十九章 快递 第137章 快递 “为什么要如此纠缠不休呢？”沐浴神光的炽天使无声的叹息。 他转过身，深深的看向那个敢于向自己挥刀的凡人。 脸色悲悯。 “明明我已经放过你了。”他轻声道。 所以， 为什么要逼着我杀了你呢？ “バカ。”少年淡淡的说道。 炽天使愣住了。 虽然他并不精通日语， 但是，刚才的这一句话，却哪怕是完全不懂日语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这是...... 被骂了？ “蠢货。”少年说道。 不知道是翻译，还是再次强调。 他抹了抹嘴角流溢的鲜血，可是却又把手臂流出的血又抹到了脸上。 稍微折腾了一下，却只是让自己那张还算帅气的脸满是血污。 终于，他颓然的放弃了整理形象的打算。 昂起头，看着眼前的神使。 一边是满溢神光的新生神使，一边是一身血污狼狈不堪的凡人。 可是，如今凡人并未选择跪拜，反而刀剑相向。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炽天使说道。 李维清微微沉默，随即说道：“因为我听到了。” “伱在哭。” 愕然、诡异、啼笑皆非。 他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真是为了些奇怪的理由啊！”他终于是忍不住笑道。 哭？我吗？我为什么要哭？ 我已经成功了！不但验证了论文的可行性，甚至从一介凡人一跃成为天使，只要他从这里离开，在可见的未来，他必将获得难以想象的名望和财富。 他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有着光明的未来。 这样的他，为什么会哭？ 然而，这一切的质疑来到嘴边，却都在他看到少年那坚定的表情后，梗在喉咙。 “我知道，你在矛盾。”李维清轻声说道。 矛盾到，一边真心的想要完成实验，一边却又将自己仪式最关键的部分暴露出来，希冀有人能到前来阻止。 一方面无情的选择离开，另一方面，却又在心底里渴望有人能够将其拉住。 于是，少年来了。 “好啊。”他说道。 “我来拉你了。” 将你从分叉路上，重新拉回来。 “做得到吗？”炽天使低声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李维清晒然一笑。 “那就来试试吧。”炽天使微微颔首。 遮天蔽日的双翼于此舒展，洁白的羽毛自天空散落。 神使缓缓立于天空，漠然的俯视。 “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我会的。”少年微微颔首。 毕竟...... “纠正错误，也是朋友所必要的工作啊。” 于是，少年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 将上身已然化作累赘的衣服撕开，随意的丢弃在地上。 露出一身精悍的肌肉。 纯白的光焰覆盖在少年的身躯上，熠熠生辉。 左手微微一转，将带着些许裂痕的短剑反持。 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清亮的名刀。 那么， 要上了。 于是，大地颤动。 原本少年所在的位置，满是以一个脚印为中心，蜘蛛网般的裂痕正在不断向外爬去。 少年宛如炮弹一般， 弹射，起跳。 纯白之火此刻疯狂的自少年的体内喷涌而出， 凌厉的双眸中，满是战意和热烈的白意暴涨。 然后挥动手中长刀。 斩！ 狮子示现！ 初生的幼虎，这一刻，总算是露出了爪牙。 这一刻，凡人怒而拔刀，砍向神明。 神使悲叹的看着反抗的愚民，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只修长白皙的手，微微虚握。 身上，赤金的火焰骤然活跃了起来。 翅膀上的火焰率先得到了收敛。 而在他的手中，一把完全由火焰汇聚的长剑已然生成。 然后， 上挑。 轻松写意的一下上调，甚至动作都有点僵硬。 赤金的剑锋和纯白的剑刃相接。 两色的火星四处飞溅的同时，刀剑死死的抵在了两人之间。 李维清低吼着再度发力。 可是很快，却被一股近乎压倒性的力量直接掀翻。 李维清眼睛一黑，就感觉自己已经腾云驾雾的倒飞而出。 直接撞在了教会的壁画上。 背部传来的剧烈冲击，让李维清不由得身体像是大虾一般弓起。 虽然早就知道二阶和四阶的差距很大，但是，这也有点夸张了啊！ 这不是毫无反抗之力了吗？ 少年默默的感叹。 天使摇了摇头，轻轻震动羽翼，便有无形的气流汇聚在脚下，可供他短时间内站立。 “我说了，你什么都做不到。”炽天使冷漠的说道。 “以你现在的实力，勉强斩破我最表层的这层火焰就已经要拼尽全力了吧。” 这样的你，凭什么和我打。 更别说什么把我拉回来。 李维清将自己从墙壁里挖了出来。 “主角不都这样吗？”他勉强的笑了笑。 “不被打到残血就不会打架，当然，龙傲天除外。” 不过，很遗憾，他并不是龙傲天。 “最后的机会。”炽天使抬起了手中的火焰之剑。 “我拒绝。”不等天使将话说完，少年就大声的打断。 于是，天使终于明白了他的决意。 他阖上了眼眸。 “我会想你的，朋友。”他说道。 然后，挥动了手中的火焰之剑。 于是，神圣的火焰于此化作审判的浪潮。 宛如诺亚的洪水一般，自教会狭小的穹顶，坠落。 宛如夕阳时分的天瀑，于海天陨落。 炽热的洪流淹没了地面的一切。 石雕、壁画、桌椅、钢铁...... 所接触的一切都化作了虚无。 焚烧殆尽。 只不过，他总算是还有理智，至少，保住了这所教会的骨架。 从外界来看，除了教会内隐约散发微光，再无任何变化。 自神圣之火的上空，炽天使的脸被在火焰的照耀下，如此的明艳。 然而，他的脸上却又看不出丝毫的喜色。 “这就是最后了。”他轻声说道。 如此，哀伤。 背过了身体。 这一次，不会再有人从背后喊住他了。 大概？ 在那抹耀眼的赤金准备将自己淹没之前，少年本来已经准备好放手一搏了。 毕竟，主角在经历了反派的殴打濒临残血后，就是该开挂翻盘逆转了。 虽然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对于”逆转“依旧抱有深深的怀疑。 他想过，自己多半应该是赢不了的吧。 这也是正常的。 别开玩笑了，二阶打四阶，这早就不是成功率低的问题了。 这就是纯纯的找死。 如果是可以看穿万千命运支流的白泽在这里，肯定会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年轻人少看点二次元，少做点梦。 但是，李维清却还是想试试。 不然，他无法原谅未曾竭尽全力的自己。 也就在自己读秒开大的最后一秒。 一只手从面前突然伸了出来。 ”使不得使不得。“ “？？？” 李维清愣住了。 就连近在咫尺的火浪似乎也愣住了。 李维清周围的这一片火海陷入了停滞。 高高翘起的焰舌几乎已经舔到了少年的衣领。 结果半路突然杀出这么一位“神老头”给来了个“使不得”，哪怕再如何想要倾轧，却都被牢牢的缩在了空中。 李维清愕然的看着突然像是推开一扇窗户一样从空气中探出来的手。 随即，在一个有些熟悉的脑袋伸出头，鬼鬼祟祟的四下打量。 当他看到那近在咫尺的火海之时，下意识的就要关上窗缩回去。 这一次，却是被李维清给拉住了。 在对方愕然的眼神下，李维清恶劣的笑了笑。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真把哥哥这里当菜鸡驿站了是吧。 “过来吧你”他抓着那条手臂猛的一甩，将整个人带到了自己面前。 一个穿着红色制服的男人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 看着满脸不怀好意的李维清，脸色一苦。 ”大兄弟，为什么每次和你见面都得是在这么危险的场合。“男人哀叹道。 “不，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李维清翻了个白眼。 “大哥，为什么你送快递总要挑我打得最激烈的时候？” 虽然这的确救了我命...... 快递员叹息一声，随即强行打起精神。 ”昨日快递金牌快递员，4396为您服务。“ ”这次又是什么东西？“李维清直接的问道。 他自己肯定是没有网购的，就算网购肯定也不用昨日快递发货。 他们准时，他们很快，但就是贵...... 快递员也不啰嗦，立刻从四次元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一人高的大箱子。 然后还拿出了一支笔。 ”您看一下，包装没有问题就请您签收一下。“ 随即，他回过头，看到了隐约中向自己靠近了一公分的火浪，眼皮子微微一跳。 忍不住补充：“如果可能，请您尽快一点，虽然说有创造主的框架作为保护，不过在这种力量的压迫下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李维清随意的在签字的地方画了个鬼画符，然后，就看向这份快递上的那段留言。 “很抱歉晚了一点，因为和炼金大师的沟通上出了点问题，花了点时间才达成我们两方都满意的结果。” “收下这份迟来的礼物吧，——你的二舅。” “ps：年轻人在外不要太张扬，所以我拒绝了炼金大师原本设计的白金配色，换了个朴素一点的。” 二舅，果然还得是你啊。 老稳健了。 “那么，既然您已经签收，那我就先告退了。”快递员搓了搓手，眼巴巴的看着李维清。 终于，在李维清点头后，他松了口气，再度在面前的空气开了扇窗。 在整个人挤进去之后，只留下个脑袋。 “那么，框架大概还有一分钟就会失效，不管您想做什么，都请您抓紧时间。”他谨慎的提醒。 “之后如果还有机会的话，请您为我这次的服务给个好评。” 有机会......你这是默认我会挂这了是吧。 少年脸色一黑。 放心，就冲这，我之后一定会给你差评的！ “那么，祝您武运昌隆！”快递员郑重的说道。 嗯，好像也不是不能打个中评...... 快递员走后，李维清没有犹豫。 只是粗粗看了一眼外表精致的包装，就蛮横的将他撕裂开来。 终于，看到了自己二舅的那份“迟来的礼物”。 哪怕身处火海。 尽管下一秒就有可能被焚烧殆尽，连源质都不会留下。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轻笑。 “这哪叫‘朴素’啊！我怎么感觉这比白金色还帅啊！” 在他的面前，被支撑起的骑士肃然而立，双手微微张开。 等待着，自己君王的召唤。 于是，少年转过了身。 后仰倒去。 被骑士轻柔的拥住。 然后，融为一体。 下一秒，火浪打破了没有后继的框架。 将这一处狭窄的空间，淹没。 教会的空中，炽天使沉默的行走。 身后，宽大的羽翼收敛，没入肩胛。 他的手掌摁住了教会的大门。 只要微微用力，就能够走入风雪之中。 身后，火焰的浪涛不再奔流，开始停歇。 寂静之中，再没有了任何的心动。 不会再有人从背后喊住他了。 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么一件事。 所以，他还在犹豫什么呢？ 吱嘎。 大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有风雪自这此涌入。 但又马上被过于灼热的火焰给焚烧成湿润的水汽。 炽天使没有将门继续推开。 反而，眼神复杂的回过头。 就在刚才推门的瞬间，他不只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还有金属清脆的碰撞声。 从自己的身后。 于是，他看到了。 自火海中站起身的， 苍青的骑士。 带着鳞纹和狰狞棱角的头盔。 脸上覆盖着肃穆的铁质面罩。 双眼纯白。 肩甲厚重，仿佛两只虬结有力的龙爪抓在肩头。 臂铠棱角分明，甚至带着狞恶的骨刺，散发着淡淡寒芒。 手甲微微握合，带起了一点清脆的响声。 胸铠带着淡淡云纹，镶嵌着多枚符文片，却又好似一体铸造而成。 双腿甲胄让修长的双腿多了一分沉凝合稳当。 铁靴随着脚步抬起，带出了厚重的步伐。 炽天使不知道自己现在该用什么表情，什么样的语言来述说自己的内心。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看样子，好像还没到离开的时候吧。”少年沉闷的声音自甲胄中传出。 “凭你的这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玩具？”炽天使下意识反唇相讥。 “不，还凭它。”少年咧了咧嘴。 然后，摁住了自己的心口。 这一刻，自灵魂的深处，那扎根于此的小树，光芒大放。 神迹刻印—— 世界树， 解放！ 第一百三十章 第138章 明明不过只是一身铠甲而已。 虽然看上去是顶级的边境遗物，但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根本不是这种外物可以弥补的。 但是，这种不安是从哪来的？ 这一刻，自敏锐的灵觉中，炽天使感觉到了不安。 如果是其他的四阶，在感受到不安的第一时间，就会做出反应。 或进或退。 然而，他却陷入了迟疑。 而这，也给了李维清最关键的时间。 ”说起来，这也是第二次了。“李维清嘴里絮絮叨叨的。 心里越是紧张，精神越是亢奋，他的嘴上就容易没个把门。 “为什么人家危急的时候出来救场的都是漂亮的大姐姐，可我却每次都是一个陷入中年家庭危机的油腻快递员呢？” 就他这身份，这地位，还不配当个王子殿下是吧。 灵魂中，青铜般的古树叶影婆娑。 摇曳之间，有着繁密的青色纹路在开始向着灵魂延申。 “说起来，你看过那部经典的漫画，嗯，忍者的那部吗？”李维清突然激动的说道。 炽天使终于回过神来。 “终于疯了吗？”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毫无逻辑的少年。 这都是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知道吗，我体内的这棵......嗯，姑且应该是一个神迹刻印吧。”李维清侃侃而谈。 “从它来到我灵魂的那一刻，就无时无刻不在吸收我的源质。“ ”嗯，毕竟还是幼苗吗，总需要一点养料帮助成长，可以理解。“ “一开始，我以为它是武器，但好像我搞错了。” 就像他第一次使用的时候，面对瓦尔哈拉的老人，将那庞大的力量借由身体粗暴的释放而出。 看似猛的雅痞，其实完全是本末倒置了。 “我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明白过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武器......” 少年低沉的笑了笑。 “它是挂件。” “什么意思？”炽天使眼中的不安愈发浓烈。 他的身体微微颤动，近乎本能的想要做点什么。 可是少年抬起了头。 原本因为永燃之焰而变得纯白的眼眸，这一刻，已然化作高远的苍青。 “所谓挂件，意思就是......这是件装备，增幅装备。” “它吸收我的源质用以自我成长，同样的，在我需要的时候，它平常所累积的源质，同样会被用来提升我自己。” 说着，少年面具下的脸诡异一笑。 ”你有没有感觉有点耳熟、“ 假如看过那部漫画的人都应该知道。 某个猫须脸的主角，他经常会做的一件事。 现在，少年也要做同样的事情。 他说， “该交房租了。” 于是，这一刻，已然爬满灵魂的刻印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灵魂的中央，苍青的古树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积累的一切，释放而出。 这一刻，炽天使终于是压抑不住本能。 手中烈焰之剑高举。 天火咆哮，神罚降临。 而少年却大笑着，踏步迎上。 一道道清冷的青色于天空闪烁。 切割、分裂、湮灭，阻隔。 将那神降的怒火悉数在少年身前三尺之拦截。 炽天使身体前倾，手中烈焰之剑平举。 闪烁，突进。 超过马赫的速度带起了音爆。 刺穿了青色刀锋交织的网络。 破除了一切的障碍。 这一刻，天使和凡人，只在咫尺之间。 虚空震荡，空间也在那恐怖的高温之下扭曲。 镶嵌于盔甲的符文片亮起了淡淡的光芒，竭尽全力的消减这四溢的毁灭力量。 但是，自盔甲下，依旧有着淡淡的焦味传出。 烈焰之剑的锋刃停留在了少年身前三寸的位置。 突兀的停下。 被两把交错的长刀。 炽天使的那灿金色的眼眸猛的一缩。 这是...... 一把北欧风格的大剑，剑身上爬满了宛如年轮般的纹路，简单的十字护手宛如猛虎撕咬而张开的巨口，剑柄带着粗犷的纹理以及完美契合手掌的设计。 一把大剑规格偏小，鎏金的色调是这把剑的主旋律，剑身两侧深深的血槽散发着淡淡寒意，护手宛如微微舒展的蝠翼，剑柄末端镶嵌着一枚血红的宝石。 就是这两把剑，死死的卡住了他的突进。 “伱们天文会的人，都这么喜欢玩变身游戏吗？”炽天使咬牙切齿的说道。 先是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这一身的铠甲，现在又变出了两把武器？ 而且，竟然还隐隐能够和他角力？ “现在你觉得我的这两把新玩具怎么样？”李维清轻笑。 这才是他体内这个神迹刻印真正的用处。 用以强化自身，不仅是自身的力量、速度还包括着武器。 以长曾弥虎彻和伯爵之剑为载体，辅以神迹刻印的力量，所构建而成的—— 神赐威装。 三把刀刃在双方不断的施压下，不断的溅射出了火花。 李维清率先支撑不住，撤下力量。 就算是有着神迹刻印的加持，他的力量和四阶的炽天使相比，也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炽天使一声低喝，长剑横扫。 奔腾的热浪再次袭来。 苍青的骑士双手将武器插入地面，将整个身体缩在了构筑成盾牌的长剑之后。 炽天使这时候也已经发现了。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力量有了这么大的提升。”他振奋的大喊。 ”但是，充其量也不过是三阶罢了。” 虽然远超寻常的三阶，但是，绝对不可能抵达四阶的层次。 想到这里，炽天使放声大笑。 三阶顶点？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距离五阶，可是也只有一步之遥！ 于是，炽天使高举左手。 赤金色的火焰于左手熔铸成第二把长剑。 斩落。 带着天使的咆哮。 “这一个大阶位的差距，你拿什么弥补！” 这一次，毫无保留的烈火，直接将本就濒临极限的教会彻底的毁灭。 赤金的奔流冲出，毁灭了临近的一整条街道。 建立了三十年的教会坍塌。 自尘埃中，有仿佛从壁画中走出的天使站在废墟。 背后，遮天的羽翼再次舒展而开。 轻微的震荡，将灰烬尽数吹散。 天使轻微的喘息后，眉头紧皱。 必须要离开了，这么大的动静，北欧那边马上就会找来。 天使振翅、 突然出现一片阴影，笼罩于天空。 一阵恶寒之中，炽天使猛然抬头。 一道身影背对着太阳，遮蔽了阳光。 宛如狮子跳落山涧。 此刻，狮王咆哮。 手中，造型夸张的双刃带起了刺目的辉光。 “给我留下！” 炽天使仓促间，挥刀上迎。 剧烈的冲击于此震荡而出。 第一次的，炽天使支撑的双腿微微弯曲。 在那狂暴的力量下，微微支撑不住。 随即，死死咬牙，挺直了身躯。 愤怒的抬头。 “为什么你就不能老实的趴下！” 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挡在我面前！ 羽翼激荡。 他要将少年带入天空。 “休想！”少年怒吼。 左手大剑猛的一收，身体蜷缩，于半空中翻滚。 烈焰的长剑失去阻碍后，在少年的腰侧划过。 哪怕有着铠甲的存在，却依旧让少年闷哼一声。 但是，他也借力，从空中落地。 然后，脚步重踏。 咫尺之间，禹步！ 血色的光影带着那一抹高远的苍青。 大剑斩落。 斩杀！ 带起了四溅的金色血液，还有漫天的羽毛。 炽天使嘶吼，踉跄的后退。 身后，左翼已被斩开了接近一半。 虽然没有翅膀，炽天使依旧能够飞翔，但是，却依然算是废了他大半的速度。 少年脚踩在了鼓点，二度突进。 左手鎏金的大剑平刺。 被狼狈的天使拿剑刃挡住。 天使和凡人的战争，谁也没有想到，率先在战场流血的，竟然会是天使。 少年剧烈的喘息，哪怕是顶着沉重的铠甲，依旧能够看到那巨大的起伏。 然而他没有停顿，而是如犀牛一般，冲撞。 手中大剑宛如犀牛之角，凌厉而沉重。 “的确，就像你说的。”少年手中大剑再一次的斩落。 炽天使连忙挥剑格挡。 “我现在再强也只是个三阶，和你差着一个大阶位。” 天使停步，狰狞的抬头。 赤金色的烈焰之剑，已然化作纯金。 再度纯化的火焰，已然让面前的少年身上的甲胄都隐隐有着些许融化的迹象。 “如果是一般的四阶，或许我我真的无能为力。”少年自顾自的说道。 再一次的挥砍下，质地较为脆弱的左手大剑已然崩裂。 他却不管不顾，将濒临破碎的大剑，用力的砸到了天使的胸膛。 刺目的血痕自天使的胸膛浮现。 天使疼痛的大吼，手中纯金的火焰之剑胡乱的下斩。 终于，大剑彻底的粉碎。 这也意味着，作为本体的伯爵之剑，这把a级边境遗物，在李维清的手上没待够两天就彻底报废。 少年衡起仅剩的长剑，挡下了刺来的火焰。 然后，左手攥拳。 沉肩，发力。 炮拳！ 带着毁灭力量的左拳捣在了炽天使的腹部。 让他再一次的后退。 “但是，你不一样。”少年大步向前，双手持剑。 下劈。 大剑架在了两把交错的长剑上。 李维清将身体的力量也施加而下，身体前倾。 俯视着天使的眼眸。 “曼努埃尔，你不是战士，你只是个学者。”他说道。 然后，仿佛一台不知疲惫的机器一样，不断的挥砍。 炽天使很狼狈。 他不明白。 明明他的力量更强，为什么现在反而会处于下风？ 而少年那平淡的声音宛如魔音一般，不断传入耳中。 “空有四阶的威权，可是对于圣痕和自身的力量只有最基本的掌握，这样的你，不过是四阶之中的杂鱼。” “那也是四阶！”炽天使咬牙切齿。 双手发力，将步步紧逼的少年逼退。 “比你这个三阶要强得多！” 身后，火光迸发。 宛如喷射机一般，自断裂的羽翼处，升腾起推进的火焰。 炽天使圣痕在双翼的推理下，甚至能够超过二马赫。 然而，当他的身体刚刚化作虚影，下一秒，就险些跌倒在地。 少年斜持长剑，冷漠的看着他。 “看啊，还不明白吗？”少年的声音充满着怜悯。 “如果不是你斩断了我的羽翼！”炽天使站稳了身体，愤怒的低吼。 “这和羽翼是否完整并无差别，只是你对身体的把握能力不足。”李维清跃步挥拳。 如影随形的脚步无论炽天使如何躲避，始终牢牢的卡在他身前。 追云！ “你根本无法掌控那过于强大的力量，所以，一旦力量超过一定的限度，你就会像刚才一样，把控不住。” 现在的他，所能勉强使用的，不过是炽天使圣痕三成的力量罢了。 如果说，一般的三阶对上四阶，哪怕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胜率也不会超过半成。 那么，只使用三成力量的劣质四阶。 对上一个从瓦尔哈拉走出，可以完美掌控自身力量的加强版三阶呢？ 胜率会是...... “三成！”少年冷静的开口。 虽然不多，但是足够了。 怎么会有如此荒诞的事情！ 炽天使不相信！他也不可能相信！ 于是，原本始终保留的理性自这一刻，完全的抛诸于脑后。 毫无保留的，释放自己的力量。 这一刻，清晨的挪威天空，染上了一抹艳丽如晚霞般的红晕。 赤金色的火焰化作了风暴，将方圆千米的空间完全笼罩。 在那一切的中央，苍青的骑士奋力的斩破风浪。 铁质的面罩已然烧熔，盔甲上世界树的加护已然破碎。 手中，神赐威装散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再过不久，这本体是瀛洲名刀的武器也要迎来破灭。 而少年的眼神却是越发的明亮。 无尽的火焰已然将面前的一起所湮灭。 他已然丢失了天使的位置。 然而，他的心却是如此的平静。 他低下头，仍由火浪将身体焚烧，仍凭自己的生命在疯狂的流逝。 只是缓慢的，做一个动作。 这一刻，脑海中，那一个重复了数千乃至上万次的动作一帧一帧的在回放。 时间，仿佛陷入了静止。 终于，在少年即将完全被火焰吞噬之时，他轻声开口。 “啊，原来是这样啊。”他说道。 在火焰的浪潮中，有着星辰一闪而过。 宛如苍青的流星于天际坠落。 伴随着低沉的声音。 “极意——” 流星！ 穿过了火海，跨越了风暴。 超越了时间和空间。 这被瀛洲剑圣引以为豪的绝技，贯穿了天使的胸膛。 遥远的瀛洲，瘫痪在轮椅上的老人含笑的点了点头。 “爷爷，发生什么好事了吗？”身旁，年幼的女孩歪了歪头。 老人想了一下。 “大概是觉得，总算是培养出了一个天才吧。” 他惋惜的说道：“虽然一直被人称为瀛洲剑圣，广收门徒，可是现在临死之际，却发现门下却无一人可谓真传，实乃憾事。” 女孩叹了口气，拿出手帕擦拭了老人嘴角的口水。 “所以，那个人是谁呢？不是现在道场的师叔吧？” “呵，一个未曾见面的小家伙。” “......哪有面都没见过，就说是自己培养的。” “哈，那就不一定了。”老人得意的笑了笑。 “以后只要他用那招剑法，就算他本人不认，其他人都得认他是我教出来的。” “哇，这也太狡猾了吧！”女孩愕然。 老人瞪了自己的孙女一样。 ”怎么能叫狡猾，我逼着那小子叫我师傅了吗？我可一句话都没说。” 随即，戏谑的看着远方。 原继先？鲁巴伊？还是说罗肆为？ 真想看看你们脸上的表情啊！ 尽力培养出来的学生，身上带着最深的烙印竟然是我的。 第一次的，瀛洲老剑圣体会到了，所谓牛头人的快感。 稍微晚了一丢丢~ 第一百三十一章 堕落者 第139章 堕落者 当一切尘埃散尽，火焰消逝。 天使和凡人的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 金与红的血液交织，洒满原本信徒们祈祷的圣所。 直径数百米的区域尽是被烈焰焚烧的灰烬，以及冷却后彩色的棱晶。 战场的中央，天使和凡人拥抱在了一起。 就如同久别重逢的挚友。 铁质的面具连带着半边的头盔消失无踪，露出了一张焦黑中依然能够看出疲惫的年轻面孔。 苍青的甲胄上不断有着焦黑的气体升起。 尽管大致架构依旧完整，但是却满是焦熔的痕迹。 一滴金色的血液自天空滴落。 落在了少年的额头。 如利刃般的白色羽翼散发出狰狞的杀机。 自天使的背后舒展，落于少年的头顶。 只差半寸，就能刺入少年失去保护的头顶。 可是，他再也没有进一步的机会了。 咔擦。 天使的脸上，银色的面具裂开了一道缝隙。 然后，就如同信号一般。 裂痕遍布其上。 然后，掉落。 终于，再一次的露出了底下的那张年轻的美洲男人的脸。 金色的眼眸黯淡无光，嘴唇苍白中毫无半点血色。 他努力的抬了抬头，张开嘴。 却只是剧烈的咳嗽。 吐出大口金红相间的血液。 终于，他颓然的放弃了。 垂落脑袋。 看着自己的胸膛。 那把贯穿自己的瀛洲长刀。 ”梦醒了吗？“少年轻声问道。 属于人类，属于那名年轻的美洲学者的神光重新的出现。 “啊，醒了。”他疲惫的说道。 真是一场短暂但却真实的梦境啊。 “你赢了。”他喘息着说道。 “我赢了。”少年点头。 “不杀我吗？”炽天使，不，他已经不是炽天使了。 身后的羽翼率先萎缩，眼中的神光不断的黯淡，由金转黑，原本象征着抵达非人境界的血液也再度有了人的气息。 身上那威严的气息就宛如破了的水桶一般，迅速的流逝。 四阶、三阶、二阶...... 最后，重新归于一阶。 这一刻，天使重新回到了人间。 曼努埃尔勉强的笑了笑、 “你刚才避开了我的心脏吧？不然我现在也不可能和你说话了。” “嗯，我只是贯穿了伱作为‘天使’的核心。”李维清低声道。 “真是仁慈啊！”学者自嘲的笑了笑，又是咳出了大口的鲜血。 “别说话了。”李维清皱起了眉头。 “以你现在的身体，再牵动伤口会死的。” 为此，他甚至不敢拔出手中的长刀。 否则以学者现在这副孱弱的身体，可能马上就会陷入濒死。 但是，学者却毫无在乎的摇摇头。 “活着去接受审判，然后被关进某个监狱看押一辈子吗？” 学者叹息了一声。 “我宁愿你现在把我杀了。” “我说了，我会请最好的律师来帮你辩护。”少年沉声道。 “加上你之前传递的那关键信息......不会判罚那么严重。” “呵，我还以为你会说能免罪呢。”曼努埃尔低笑道。 “说什么蠢话。”少年哼了一声。 美洲人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却被东夏的少年一把抓起领子。 “别他妈的唧唧歪歪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告诉你，在你给我还清债之前，你绝对不能死！” 这下轮到学者愣住了。 “等等，我什么时候欠债了？你别乱说啊！我们才见了三次！”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李维清就不由勃然大怒。 他扯着嗓子咆哮。 ”你也知道你他妈的和我才见了三次？那你要不要看看，因为你，我损失了多少！“ “看到我手上的刀没有？我来的时候拿的是两把啊！你以为有一把去哪了？” 老子刚到手还没二十四个小时，捂都还没捂热乎啊！ 现在就已经尸骨无存了有木有！ 一把a级的边境遗物，高低也是八位数起步啊！ 然后少年还气急败坏的指着自己身上的甲胄。 “新的，甚至刚造出来没多久带着温度的，你看看现在破成什么样了？” 要不是他二舅及时把这一身神装送了过来，他早就得在炽天使的火焰中融化了。 现在甲胄虽然不算大破，但是这种级别的装备，完全修理好高低也得个八位数。 再加上他这次受伤不轻，后续要花的治疗费、医药费、还有住院费、甚至有可能刚才战斗造成的损失也要记在他身上。 光是想到这些，就已经让少年不由眼前一黑。 捏妈妈的，还活不活！ 我这刚上大学呢，一个学期没过去就负债过亿了？ 于是，他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眼中凶光闪烁。 “在你给我还清这些债务之前，你他喵的都绝对不能死！” 不然他就亏大发了！ 曼努埃尔怔住了。 他呆呆的看着少年那严肃的眼神，不知为何，竟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原来，是这样吗......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无奈的叹息。 “真是......好麻烦的样子。” 李维清却是警惕的看着他，再一次的强调。 “别想着逃债昂！这天底下可没有哪个能欠我们李家的钱不还的！” 他们没有自己的法务部。 他们自己，甚至整个法学界，都是他们的法务部。 “好好好，我不逃。”曼努埃尔尽力的举起手，示意自己投降了。 “话说，你能不能让我坐坐，腿软了。”他忍不住说道。 李维清犹豫了一下，强忍着转动手中刀柄的冲动，松了开来。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圈的美洲人，就这么挺着胸口的长刀，缓慢的坐到了被焚烧平整的地上。 一开始他本来想找个什么东西靠着的，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这胸口插着把刀，好像靠不下去的样子。 他不由得抱怨：“既然不想杀我，你就不能收点手吗？“ 在他胸口插把刀好玩是吧？ 搞行为艺术？ 他是艺术？ 听到这个混蛋还敢倒打一耙，李维清就不由得色变。 ”你他喵的有没搞错，你一个四阶，我一个二阶，你让我留手？” 完全不摇碧莲了是吧！ “有你这么离谱的二阶吗！”学者抗议。 “是你这个四阶太弱鸡。”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毫不客气的嗤笑。 但凡换成一个其他任何一个四阶，他估计都早凉了。 曼努埃尔所设计的仪式的确让他成功从无到有，直达四阶。 但是毫无半分基础的他，根本掌握不了那过于庞大的力量。 好好的一个炽天使圣痕，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招，而且还带限制器的抑制了出力。 换成是李维清，不说玩出花来，但至少也绝对是一般四阶的平均水平。 “既然是学者，就当好你的学者，做好你的学问，别跨领域来打打杀杀。”少年嘲弄。 “那你呢！”曼努埃尔黑着脸。 “你不是学法的吗！”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少年看傻子的眼神。 “我问你，罗马的正义女神是什么形象？” 正义女神？那位忒弥斯？ 法律与正义的女神，既是罗马谱系的老牌五阶，同时也是边境法庭十人委员会的第二席，仅次于大审判长的法学巨擎。 “一手天平，一手利刃？”他迟疑着说道。 少年冷笑：”知道那把剑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少年一拍大腿，”愿意讲道理的，咱们认真讲道理，以理服人。不愿意讲道理的......咱们同样‘以理服人’。” 只不过，这个“理”，就变成了物理。 这算什么？美洲学者的眼神尽是茫然。 不会打架的升华者不是好律师？ 当他在沉思的时候，少年已经躺倒在了地上。 “待会来人的时候，老实点，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少年悠悠的说道。 “这样也能少判两年。” “比如呢？” “同伙有谁，你们科学神灵会的大本营在哪？圣灵谱系的残党又躲在什么地方......” 可惜，却并未得到任何回复。 少年不由偏过头，皱起眉头。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帮他们瞒着？” “就算以前不清楚，但是这一次你还不明白吗？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曼努埃尔只能说是误入歧途的学者，从头到尾就没想过真正的伤人。 可是科学神灵会的其他人，还有圣灵谱系的那群家伙，可是完全的丧心病狂。 然而，美洲学者至是沉默。 他握住了胸口的长刀。 “你想干嘛？”少年的瞳孔猛的一缩。 刚刚放松的身体直接弹了起来。 但是，曼努埃尔已经握住刀柄，将刀刃从自己的胸口，完全拔出。 带出了大股的猩红血液。 “你疯了！”少年愤怒的大吼。 然而，美洲人只是颤抖着将手中长刀抛给了少年。 “快走吧。”他说道。 少年一个跨步向前，一手捂住他的伤口，一手撕裂他身上的衣服，想要做紧急的止血处里。 ”我说了，没给我还清钱之前，你不准死！“ 李维清很愤怒，也很不解。 明明刚刚一切都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这家伙就开始寻死了。 但是美洲人却是制止了他的动作。 “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恍惚的笑了笑。 “没发现吗？有人来了啊。” 来接他的人。 这一刻，死亡的预感疯狂的在少年的内心滋生。 那仿佛孤身置于万丈深海之下的恐惧几乎将他的内心压垮。 他的脑袋猛的偏转，几乎将整个脖子给扭断。 然而，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只是死死的盯着身后。 那突兀出现的空洞。 还有空洞后，那模糊的虚影。 那是......什么？ 李维清自觉自己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 玄鸟、夸父、罗素、副校长、奎师那，这一票的五阶他都曾有过接触，连瀛洲剑圣都曾经附体于他身上，还有他那个曾经也是五阶的师爷。 甚至不说别的，就在刚才，他还一对一几乎砍翻了一个弱鸡版的四阶炽天使。 但是，他从未有过如此的恐惧。 不是说这个人比夸父他们要强，而是，他散发出的，那毫不掩饰的恶意。 那令人作呕的堕落者的气息，以及和炽天使圣痕隐隐相似的感觉。 五阶！圣灵谱系的堕落者！ 堕落者自门后伸出了手。 “该走了。”他说道。 于是，黑暗降临。 大地仿佛化作了浓墨般的泥潭。 将濒死的学者缓缓的吸纳进最深沉的地狱中。 “给我住手！”少年震怒咆哮。 然而，虽然堕落者并未对这微不足道的蚂蚁有任何的动作。 但是，墨色的深潭，依旧将少年死死的压制。 那近乎实质的黑暗缠绕在了四肢，就仿佛世间最为沉重的锁铐。 无论狮子如何挣扎，都无法脱离牢笼。 他就这么看着身边的人，逐渐的没入黑暗。 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 于是，苍青色的光芒再一次的自身上亮起。 右手，瀛洲的名刀再次化作威装的大剑。 然后，猛虎咆哮。 无形的领域扩散。 十米、二十米...... 最终，六十七米的空间，响起了低沉的嗡鸣。 领域之内，墨色的深潭剧烈的沸腾起来。 原本下沉的男人也开始起起伏伏。 “咦？” 略显惊讶的声音自门后传出。 堕落者第一次对那趴伏在地上的蝼蚁投去了目光。 “未知的神迹刻印？”那双暗沉的眸子似乎看穿了少年的灵魂。 “有趣。” 于是，便有黑色的淤泥自深潭的底部翻涌而起。 不安的涌动，渗透。 少年借助着世界树的力量，终于是勉强摆脱了束缚， 可马上，就被涌动的淤泥抓住了脚踝。 然后，一阵刺骨的疼痛自双脚传来。 淤泥腐蚀了甲胄，沾染上了少年的皮肤，几乎在瞬间，就已然将血肉侵蚀干净。 当它进一步腐蚀骨骼的时候，少年的双腿已然化作了金色的结晶。 虽然依旧在消融，但至少不会马上断裂...... 李维清奋力的斩落手中的大剑。 竖直的插入面前深潭。 猛虎的护手闪烁微光。 扩散的领域在少年竭力的控制下，不断的压缩，凝聚。 不断的，将一切多余的东西，排除在领域范围内。 少年拼尽全力的，成功维持住了一个只有不到两平方米的空地。 身侧，是已然昏死的美洲学者。 四周，无尽的漆黑正在如海潮般的击打在领域上。 每一次拍击，都让少年手中的大剑一阵颤抖。 刚才他们这边的动静这么大，而且这个堕落者如今散发出了气息，北欧的五阶马上就会赶到。 只要再坚持一下...... 然后，不堪重负的破碎声让他陷入了绝望。 手中，威装的大剑已然陷入了破碎的边缘。 他拼尽全力的压榨着仅剩的源质。 然而，在不到十秒之后，灵魂中，闪耀的世界树终于萎靡。 遍布灵魂的刻印黯淡无光。 原本摇曳的树影变得枯黄且无力。 世界树轻声哀鸣。 这两个月以来，世界树所积攒的所有力量，付诸一炬，甚至包括了那滴世界树树脂的部分残余力量。 滴滴，您的充电宝已没电。 滴滴，您的会员已到账。 他的脑海中仿佛回荡着这样的声音。 终于，领域破碎。 黑色的淤泥将两人彻底淹没。 少年的意识迎来了漆黑。 还是不行了吗？ 就这么结束了吗？ 打完三阶打四阶，打完四阶现在又来五阶。 妈的，这群混蛋不讲武德，偷袭我一个二阶的小同志。 话说，都这么久了，就没个人来救救吗？ 在少年陷入黑暗的最后，有一道呢喃声响起。 “老师......” “在的。”有人轻声回应。 第一百三十二章 罗素 第140章 罗素 白发的男人突兀的出现在黑潭的中央。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哪怕是门后面的那个堕落者也不知道。 “罗素。”低沉而警惕的声音响起。 这一刻，原本静谧的黑暗开始沸腾。 像是感受到危险的猛兽一般。 不复之前的神秘与从容。 而是示威似的露出獠牙。 然而，一路长跑来到这里的男人却恍若未觉。 反而兴致勃勃的从身后一掏。 摸出了一根钓竿。 “走你”随手一抖，便将没带任何饵食的鱼钩掷入深潭。 然后，搓着手，跃跃欲试。 就好像自己是终于摆脱了没日没夜的工作，趁着严酷的副手不注意，终于在工作日溜出来，坐在平静的小湖旁边垂钓。 满怀期待的，等待今日的收获。 没有等太久，他就猛的一甩长竿，吊起了两道黑影。 “哟嚯，今天收获颇丰啊。”罗素眯着眼睛看着那两道昏迷的人影，满是欣喜。 “罗素。”身后，堕落者再一次的开口。 “都忘了这还有个客人。”罗素随手将钓竿丢在地上，转过身来。 他端详着那个潜匿于黑暗的人影，缓缓说道：“我们认识？” “初次见面。” “我想也是。”罗素了然的点点头。 “毕竟我们象牙之塔可是现境风气出了名优良的学院，作为校长的我如果表现出和你们这些恶役很熟的样子，那可就头疼了。” “你这样的人，会在乎这些？”堕落者有些讶异。 “瞧伱这话说的。”罗素挑了挑眉。 “作为现境知名的教育家，我的品德姑且还算是有口皆碑啊。” “可这似乎和我听说的不太一样啊......”黑暗中，有人冷笑。 “莫非阁下认识我的熟人？”罗素好似终于来了点兴趣。 ”让我猜猜，对我有意见，会说我坏话，还会和你这种阴沟里的老鼠有交情的......“ 白发的男人微笑着吐露着恶毒的低语。 “也只剩下黄金黎明的那些死剩种了吧。” “维斯考特？不，那狗东西常年沉睡，那么......” 他抬起头，露出了冰冷的嘲弄。 “伍德曼？还是玛瑟斯？” “果然和玛瑟斯说的一样。”堕落者摇了摇头。 “罗素，这么多年的沉寂并没有让你磨平爪牙，你还是当年理想国的那只野犬。” “野犬吗？那总好过阴沟里的臭虫......”罗素不屑的嗤笑。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昏迷的学生，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冰冷。 “说起来，我的学生，真是承蒙照顾了啊。”他幽幽的说道。 堕落者的眉头不由微微一皱。 他没有想到，一个随手可以碾碎的蝼蚁，竟然正好是那个罗素的学生。 而且罗素竟然会亲自出手保下他。 玛瑟斯，这和你口中的罗素似乎不太一样啊...... 心里默默的将从黄金黎明那里得到的情报打了个差评，他沉声说道：“你的学生随你带走，我只要那个人。” 罗素看了一眼顺手一起捞上来的半具尸体。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一句话？“他突然问道。 ”什么？“ “钓鱼佬永不空军。” “？？？” 于是，白发的男人挽起了自己的袖子。 看着门后的阴影，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不要动我的东西。” 这也就意味着， 谈判破裂。 堕落者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漠了下来。 于是，长夜到来。 黑暗中，一点点猩红自深处苏醒。 对陷入死地的猎物，投以嗜血的目光。 猎杀时...... 然而，猎物却反而一声轻笑。 “你要和我比人多？”罗素好奇的问道。 这一刻，比之北欧的风雪更为冷酷的寒冬于此降临。 芬布尔之冬！ 雪白的冰棱自黑暗中升起。 不断的增生扩张。 倒映出一个个巨人的身影。 然后，沉睡的巨人推开了棺材般的坚冰，再度握起了昔日的兵器。 凝视着面前相比于他们而太过矮小的身影。 “诸位，好久不见。”罗素没有回头。 ”棺材里躺那么久，骨头都没生锈吧？“ “请下命令。”万载的寒气自一个肩扛巨斧的高大身影口中吐露。 “和以前一样。”罗素说道。 “将眼前的一切，尽数灭绝。”男人平静的，下达了唯一的指令。 于是，约顿海姆的巨人们纷纷大笑。 对着周围的黑暗，欣喜若狂。 ”您的意志。”巨人们高声回应。 然后，遵循着他们王的指令。 将寒冷覆盖大地。 将死亡赐予敌人。 将恐惧带给世间。 将实现可及之处，一切的颜色，悉数化作最纯粹的血红与冰冷。 这就是他们的使命。 伸出手，从黑暗中拽出一个畸形的头颅，然后单手捏爆。 黑暗中，有尖锐的嘶鸣声响起。 庞大的阴影似乎要自阴影中走出。 却被全副武装的霜巨人们，面无表情的压制到了更深的黑暗。 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是简单的挥砍，将力量与杀戮之美完美的体现。 不知疲惫，不知恐惧。 无论黑暗中存在多少的怪物，无论他们能否被杀死。 都阻拦不了他们前进的脚步。 永夜虽至，毁灭犹存。 这就是，霜巨人军团！ 堕落者的脸色愈发的阴沉。 他似乎感觉到了罗素那愈发戏谑的眼神。 和黄昏之路的五阶比兵力？ 不知道在培养军团这一点上，黄昏之路放眼整个现境都是最赖皮的一个吗？ 他强行压抑着全力出手的冲动。 就算罗素是不擅长正面厮杀的密米尔而非海姆达尔，但是也绝非现在的他能够击败的。 更别说这里可是现境了。 天文会的目光随时可能投过来。 于是，他强压怒火，低吼道：“好，罗素，你赢了。” “把人给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哦？”罗素玩味的笑了笑。 堕落者深深的看着他，笃定的说道：“有关黄金黎明的秘密。” 这是罗素绝对不会拒绝的条件。 “有意思。”果然，罗素微微颔首。 堕落者露出了一丝喜色。 “把人给我，我把秘密告诉你。”他快速的说道。 “可以。”罗素抓起了地上的美洲人。 没有在意这是自己学生拼了命也要保住的人，更不在乎这本应是要交由天文会处理的要犯。 如此平静的，和一个深渊中的堕落者进行交易。 但是，堕落者并未对此感到奇怪。 因为，这就是罗素这个男人的本质。 在那温和而玩世不恭的面孔下，却是对于一切规则和道德的漠视。 真正意义上的冷血之徒。 这种人竟然没和黄金黎明搭伙，这才是让他感到奇怪的事情。 罗素随手将手中的人体抛出。 精准的，丢到了那一扇门扉的对面。 堕落者一把抓住了那个身体，瞬息间，便将他的身体检查了一遍。 很好，没有做任何手脚。 “秘密。”罗素冷淡的说道。 一瞬之间，堕落者有想过要不直接关门跑路。 他还真想看看罗素气急败坏的表情。 但是，他却是低沉的笑了笑，然后，说了一句话。 罗素沉默了一下，然后啧了一声。 ”有趣，太有趣了。“他抚掌轻叹。 本来以为不过鸡肋，可没想到竟然也算是中了大奖。 堕落者笑了笑。 他没有耍花样，他是真的把自己知道的一个秘密托盘而出。 毕竟...... “大家都是混地狱的，背后捅刀子什么的......那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特别是黄金黎明这群喜欢暗地里搞事情的狗东西。 他们巴不得有人把他们的狗脑子都打出来。 也省得那群疯子到处讨人嫌。 “那么，就此告辞。”堕落者礼貌的说道。 然后，不等任何的回应，瞬间关闭门扉。 但是...... 仿佛烧红的烙铁一般，自己的右手猛的抽搐。 堕落者失态的大吼。 猛的低下头。 看到了手中濒死的人影。 门扉对面，罗素微微一笑。 谎言破碎。 灰扑扑的锁链散发出了叮当的声音，缠绕在了堕落者的手臂。 而另一头，被罗素死死的抓住。 神迹刻印·背誓者之渊。 烧灼的锁链慢慢的没入了身体之中，嵌入了手臂的骨骼。 然后，化作复仇的火焰。 从内而外，燃烧。 ”罗素！“堕落者愤怒的大吼。 而欣赏着这一幕戏剧的谎言之王则是忍不住大笑。 “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罗素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你差点杀了我的学生，还能这么轻描淡写的离开呢？” 堕落者嘶吼。 顷刻间，黑暗沸腾。 恶毒的潮汐于此化作了凄厉的海啸。 将正在杀戮的巨人们，尽数淹没。 同时，带着无尽的怒火，对着那个敢愚弄他的人。 投去利刃。 “于此，分封世间万物。” 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于海潮之声中响起。 被植入血肉的炼金矩阵炽烈的燃烧，在健壮的后背，烧灼出九大世界的烙印。 这一刻，巨人之祖自沉睡中醒来。 再一次的，对尘世投以威严的瞩目。 巨人之王的低语于黑暗之中回荡。 “吾等，将再次主宰世界！” 这一刻，沸腾的黑暗，咆哮的怪物，如利刃般的海浪，甚至是门扉之后的堕落者。 都在那名为“尤米尔之眼”的威权遗物的运转下，被粗暴的掌控。 仿佛， 将世界纳入掌中。 随意玩弄。 一片沉寂之中，堕落者惊怒的动着眼眸，身体如同帕金森患者一般，疯狂的抖动。 白发的男人大步向前。 冰棱自手中生长，伴随着清脆的破碎，虚空中闪过刺目白痕。 耀眼的电光于掌心收束，化作了最初的利刃。 神迹刻印·法布提之光！ 然后，毫不留情的举起手中的锋刃。 对着堕落者，悍然刺下。 猩红的血光一闪而过。 暗淡的门扉再也承受不住，默默消散。 罗素看着手中短剑上挂着的断臂，撇了撇嘴。 “好歹算个收获。”他耸了耸肩，将这一截满载深渊恶意的手臂连着短剑，别在了腰间。 回过头，看了看消失不见的黑暗。 以及在刚才一波反击下，略微受损的霜巨人们。 “各位，有劳了。”罗素说道。 “分内之事。”巨人低沉的回应。 然后，尽然有序的收拾残局，再一次的回到坚冰中沉睡。 等待下一次的战争。 直到这时，罗素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自己的学生。 随手将碍事的美洲人拨拉到一旁，看着学生哪怕昏迷也依然紧皱的眉头。 啧啧称奇。 “不对劲啊。”罗素摸了摸下巴。 “我收的学生竟然会有这么头铁的吗？” 不应该是和他一样，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明确的躺平开摆，大喊一声老师救我吗？ 真是......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次辛苦了。”罗素轻笑一声。 姑且，还算是有点成长吧。 但是，相比而言...... 罗素抬起头，冷然的看着云端。 口中喃喃自语。 “我把学生送到你们北欧，你们就这样照顾的吗？” 然后，嗤笑。 “呵，北欧。” 天际，已然赶到的两个人沉默不语。 头戴花环的老人面无表情。 “提尔。”他说道。 身边，健壮的男人点了点头。 “正好，最近休息的也差不多了。”男人摸了摸钢针般的胡茬。 “再这么悠闲下去，骨头都要软了。” 虽然中途揍了那么个愣头青，但是不顶事啊！ “什么时候，我们北欧也沦落到会被这种垃圾羞辱了。”弗雷冰冷的说道。 “在我们的地盘犯事，开战，甚至最后解决危险的还不是我们北欧的人。” “这是耻辱。”老人重重的说道。 虽然哪怕罗素不曾出手，当时已然赶到的两人也会保下李维清。 但是，这却依然值得羞愧。 “不就是你上位之后吗？”提尔挠了挠头。 老人脸僵了僵，假装没有听到。 “我会在青铜之眼那边投放最深层的探镜，三天内把他们的位置给你。” “也好。”提尔点了点头。 “这些家伙打架能力不强，但是挪窝和跑路那是出了名的一流，我也不想和他们在地狱转个几年。” “做你能做的。”弗雷冷冷的说道。 “既然做出这些事情，那么就总要有个交代。” 提尔说道：“那个年轻人不错，有没可能拉到北欧来？” 弗雷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吧，罗素不会放人，而且鲁巴伊好像也没那个意思。” 于是提尔只得惋惜的摇了摇头。 “难得的好苗子啊......” 弗雷叹了口气：“到底也是瓦尔哈拉出来的，也算是有一份香火情，足够了。” 提尔也是叹了口气，不置可否。 瓦尔哈拉的门口，老人静静的站了会儿。 “我出门一趟。”他说道。 身后，光头壮汉探出脑袋。 “大师傅，回来记得买点盐，宽叔说盐不够了。” 老人摆了摆手，也不知道有没听到。 这一刻，挪威的战争，迎来了尾声。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后援 第141章 后援 “曼努埃尔，失败了啊......” 机场前，戴着单片眼镜的老人轻声叹息。 “阁下，该走了。”身后，有人轻声提醒。 “大局已定，如果等天文会反应过来，可能......” “我在思考。”老人垂眸低语。 于是，便再无人插言。 静默良久，老人突然动了动。 伸出一只遍布老人斑的干枯细手。 一道刺目的血痕蜿蜒而下。 就仿佛有人拿着无形的刻刀在老人的手指上雕琢。 鲜血淋漓。 有人不由为之色变。 可是，老人却恍若未觉。 仿佛正在滴血的并非自己一般，平静的注视着那自远方传递的信息。 “纸。”他轻声道。 身边，呆立的助理在老人第二次重复后，终于回过神来，取过一张手帕。 老人小心的将手上的鲜血擦拭干净，看到伤口仍在渗血，便随意的将手帕盖在伤口上。 “该走了。”他率先回过头。 向着不远处停泊的小型飞机。 “曼努埃尔怎么办？”助理小心翼翼的说道。 在他的印象中，老人对那个才华横溢的青年，就仿佛对待自己的私生子一般宽容。 “虽然很遗憾，但是凭学会现在的力量，是无法拯救曼努埃尔的。”老人平静的说道。 丝毫不见半点的“惋惜”。 “所幸，实验虽然有所波折，但是最重要的一步已经完成。” “曼努埃尔完成了他的使命。” 老人声音冷淡的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的路人。 ”距离我等伟大的夙愿又近了一步，学会的丰碑会永远铭刻他的贡献。“ 完了？ 就这？ 助理有些茫然。 他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对了。“老人顿了顿。 “回去后在万孽之集上发布一个悬赏......曼努埃尔为学会做了那么多的贡献，不应该留在天文会那群庸人的手上受苦。” 然后，老人慈悲的说道：“让他休息吧，让他的才华和记忆永远的停留在那一瞬。” 虽然已经走进了开着暖气的机舱内，但是，助理却莫名的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寒意。 所以，哪怕是那种天才，在学会眼中，也不过是一颗还算有用的棋子吗？ 休息？不，是不想要他开口吧。 毕竟或多或少，那家伙也知道一些...... “有问题吗？”老人问道。 失神沉思间，助理完全没有注意到，老人已然回过头看着自己。 助理微不可察的抖了抖，随即，露出了一丝自然的微笑。 “当然，阁下，我会处理好的。” 老人微微颔首。 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突然说道：“说起来，你在我身边也快待了半年了......” “这次回去后，就准备转正吧。”老人温和的说道。 助理身体一震，有些激动。 “好了，这一路还要花点时间，去休息吧。”老人微笑。 “不用在旁边看着我一个老头子了，我也眯一会儿。” 就像是一个常见的七十岁老头，时刻关心着自己的后辈。 在老人满是亲和力的微笑下，助理也是稍微放松了一点精神。 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得太多。 “好的，请您好好休息。” 助理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做好，打起精神处理自己的事情。 老人倚靠在窗边，拍了拍手上包裹的手帕，看着开始变幻的风景。 又该换助理了啊...... 老人闭上眼睛。 希望下一个能够用的久一点。 他这般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有些疲惫的醒了过来。 他低下头，手上的伤口已然结痂。 过去多久了...... 他回过头，看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助理。 于是，他摁响了服务铃。 很快，一个低着脑袋的空少推车而出。 “请问您要点什么？”空少低声说道。 “嗓子不舒服吗？”老人抬起了眼眸， 打量着那张黝黑的天竺男人的脸。 “吃多了辣椒，上火。”空少憋着声音说道。 “回去后好好休息......给我来杯热牛奶。”老人揉了揉眉心。 空少伸出手，熟练的倒起了乳白的牛乳。 然后，耳边响起了老人冷漠的声音。 “你是谁？” 空少抬起头，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睛。 老人眯了眯眼睛，满是审视。 “这座飞机的人应该都知道，我乳糖不耐受，所以没有人会给我拿牛奶。”老人冷冷的说道。 “你到底是谁！” 空少的脸僵了一下，随即忍不住捂脸。 “所以我讨厌和伱们这些老阴比接触，真是，连自己人都不信......” 在他身后，已经有发现不对的人站起身来，悍然拔枪。 但是空少速度却是更快。 他原地一个潇洒的转身，然后猛的大吼。 “看我盛世美颜！” “啪”“啪” 接连几道枪声响起。 朝夕相处的同伴们突然调转枪头，给自己身边的人送上一颗子弹作为梦醒的餐点。 有人率先发现了不对。 “别看他的脸！”有人大吼。 空少得意的拨弄了一下自己蓬松的头发。 “不看就行了吗？” 然后，如同牛仔一般从衣服的下摆抽出双枪，猖狂的大笑。 “不看我，你们怎么和我打。” 下一秒。 “妈耶！你们不讲武德！来偷袭我一个......雅蔑蝶！” “我躲，我躲，我再躲......” “看我绝技，单手换弹！” 在一阵堪称闹剧的鸡飞狗跳之后，浑身沾染鲜血的空少一屁股坐在了老人身旁。 “有烟吗？来一根。”空少大大咧咧的说道。 老人沉默的看着他，微微摇头。 ”啧，没意思，这么老了也不知道及时行乐，再老点想抽都抽不了了。“空少撇了撇嘴。 ”你到底是谁？“老人重复。 ”你是复读机吗......算了，你就当我是天文会的人吧。“空少挠了挠头。 ”怎么找到我的？“老人不解的问道。 从始至终，他可未曾流露过半点的踪迹。 天文会在混乱之下，不可能那么迅速的发现他才对。 ”嘛，这就涉及到我吃饭的家伙了，商业机密。“空少摇了摇头。 那是完全不符合这张脸的年轻声音。 还带着点点的贱。 不等老人再问什么，空少已经抬眸望去。 老人记忆的最后，是那一双诡异的重瞳。 也直到这时，完全没了外人，空少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整个人瘫坐在位置上，生无可恋。 拿出了震动不停的手机，有气无力的回应。 ”喂？“ ”行动如何？“ ”任务目标存活，其他的留了几个活口，嗯，有个甚至睡的比猪还熟。”空少看着斜后方的那个身影，啧啧称奇，感叹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能睡得这么死的人。 “好，那么按照计划，很快会有人去接收目标。”来自原暗军团的指挥部，指挥官沉声回应。 “身体怎么样？”指挥官突然问道。 “还行，大概吧。”空少叹息一声。 撕下了伪装身份的脸皮，摘下了装饰的假发。 然后，心疼的对着飞机的窗户，摸着自己愈发稀少的头发。 “就是我的盛世美颜又多了一份荒芜。” “行了，别惦记你那几根毛了，晚点我送你两瓶霸王。” “你妈的......”空少忍不住勃然大怒。 突然，对面说道。 “柳东黎。” 名为柳东黎的男人挠了挠屁股，恹恹的回应：“干嘛？” “时隔几年，再一次承担末日警备员的工作，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这就是老人未曾得知的答案。 诚然，他隐藏的很好，但是，却也无法在时光回溯的反复调查中逃离。 他没有想到，来到这里的，竟然会有放眼整个现境，也没有几个的，彩虹桥共鸣体质的拥有者。 可以追溯时光的末日警备员。 虽然，是”前任“的。 ”行了，回溯的不多，没什么问题。“柳东黎满不在意的说道。 对方沉默了一下。 “那就好。” “不过，这件事结束后，我要修长假。”柳东黎突然抱怨道。 “本来就是休假途中被拉了壮丁，我告诉你昂，接下来至少半年，有事没事都别找我。” “随你......反正你现在姑且也算是半放养人士了。” 随即，对方有些好奇。 “你下一站打算去哪？” 坐在飞机上的男人咳嗽了一声，抹去嘴角咳出的鲜血，脸色无奈。 “还没想好。” “不过......” 他看着窗外的天空，怔怔出神。 “只要是没有自动售货机的城市就对了。” ...... 深度二十一的某个地狱的荒野。 地面上，两个狗头人大群正在双方狗头人术士的指挥下，奋勇的拼杀。 争夺着他们面前一具带角的残缺头骨。 一名尊贵的冠戴者的遗留。 就在双方狗脑子都打出来的时候，黑暗涌现。 黑暗的洪流如同入境的风暴一样，席卷而过。 不过短短三息。 原本嚎叫的狗头人化作了一具具毫无生气的白骨。 冠戴者的遗留也已然化作了一片齑粉，在轻微的颤动后，融入死去的大地。 天空，路过的堕落者面色阴沉。 在他的空缺的右臂处，浓郁的黑暗不断滋生，但是却远远不足以成形。 不够，他还要更多的源质和血食。 不要狗头人这种垃圾或是冠戴者残骸这种下脚料，最好是更加鲜活的...... “该死的罗素！”他咬牙低吼。 若非他当机立断，而且洞开的门扉过于脆弱，他真的有可能猝不及防之下栽在罗素手上。 密米尔吗？只会耍这些小花样的取巧者！ 他的眼中凶光闪烁。 本来他是想着借罗素的手去对付黄金黎明。 可是现在...... “想必，玛瑟斯应该会对罗素的情报有兴趣吧。” 正好，听说象牙之塔在某个地狱最近好像有动作...... 罗素，本来没打算招惹你的，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旧时代的残党就应该给我夹着尾巴过日子，别出来强出头。 这一次杀不死我，那么我之后一定...... “是吗？”耳边，似乎有着戏谑的笑声响起。 堕落者停了下来。 骇然的回头。 罗素？ 那个老王八追过来了？ 然而，四周并未有任何的身影出现。 最终，他只能归咎于自己的疑神疑鬼。 罗素ptsd什么的...... “看上面。”耳边，再度响起了欠揍的轻笑。 幻觉，都是幻觉。 堕落者这么想着，但是眼镜却是情不自禁抬起。 看到了， 自己头顶那个猩红的十字。 陷入了呆滞。 “哈？”他茫然的发出了无意义的语气词。 象牙之塔。 如以往一般穿着西装的副校长漠然的看着眼前的观测滤镜。 “预热完毕。”身边，有人高声呼喊。 于是，副校长冷酷的颔首。 向着镜头前的堕落者宣布审判。 ”唤龙笛，开火。“ 于是，自地狱的天穹，便有来自天国的怒火倾泻而下。 这是时隔四十年后，昔日天国谱系的战略兵器”唤龙笛“又一次的全力开火。 直到毁灭降下的那一刻，堕落者终于幡然醒悟、 ”罗素！“他震怒的嘶吼。 然后，余下的声音便彻底的消融在那耀眼的洪流之中。 管制室内，副校长沉默的放大着观测滤镜。 ”检测到目标逃脱。“有人说道。 ”受损程度报告。“副校长平静的说道。 ”初步判断......大破，” 有人高呼：“陈女士已经到位，是否开始第二阶段的歼灭工作。” 副校长沉默了一下，微微摇头。 “不必了。”他淡淡的说道。 “刚刚收到校长的通知，这样就足够了。” “行动完成，各位，辛苦了。” 于是，原本紧绷的气氛瞬间松懈下来。 一旁，沉默的天竺男人靠了过来。 “不高兴吗？”校长的秘书问道。 副校长转过头，微微沉默。 “很显然，李维清先生违背了他所答应过的事。”副校长冷淡的说道。 “作为象牙之塔的学生，贸然参与到这种危险的事中，将自己以及他人的生命当作儿戏......” 这时，有道调侃的声音响起。 ”但是，我们的艾萨克妈妈心里想的，恐怕是啊，一直憧憬的大前辈留下的孩子终于长大了，然后为自家孩子的长大而稀里哗啦的掉眼泪吧。“ 一瞬间，管制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低着头，强忍着笑意。 听到这个声音，拉马努金笑了笑，脸上带着些许揶揄。 副校长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陈女士，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安啦安啦，知道你们神髓之路的脸皮子薄。”那道电脑中传出的声音大大咧咧的说道。 地狱，距离唤龙笛攻击地五十公里外。 半蹲着的钢铁巨人收起了肩头的铁灰色的超长炮管。 巨人的肩头，穿着紧身皮衣的女人熄灭了手中的香烟。 “溜了溜了，既然不用动手，那就趁这机会去兜兜风吧。” 随即，在进入驾驶舱时，骂骂咧咧的说道：“当初老娘就不应该信了罗素那老王八的鬼话，说什么加班自由，年假丰厚......几十年了，老娘就没几次机会能好好的飙次车。” 随即，猩红的光芒自巨人的双眼亮起。 “阿努比斯，我们走。” 随后，腾空而起，向着远方。 第一百三十四章 补偿 第142章 补偿 床头插上一瓶花卉的病房。 沉睡的少年悠悠醒转。 明亮的阳光、洁白的天花板。 “醒了吗？”一旁，熟悉的声音传来。 少年偏过脑袋，看到了正在削梨子的白发男人。 李维清轻叹口气。 “老师，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你这样算是私闯民宅吧？” 罗素哼着不知名的歌，愉悦的说道：“很遗憾，这次可不算。” 他将消好的梨子放在干净的托盘，拿出纸巾擦拭着手中的小刀。 “这可是医院，作为老师，来看看我亲爱的学生，这可挑不出半点毛病。” 少年原本还稍显迟钝的大脑这才清醒了一些。 原来是医院啊...... 随即，他也终于想起了自己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情。 有那么一瞬间，罗素几乎以为这个年轻人会从病床上跳起来。 可是他却是闭上了眼睛。 “我睡了多久？” “三天吧。” “既然我还活着，而且老师你出现在了这里，那意味着事情结束了吧。” “是的。”罗素微微颔首。 “结果如何？” “在现境，而且在天文会正在运作起来之后，难道还能有别的结局吗？” 罗素放下了手中的小刀，平淡的说道：“该捉的捉，该杀的杀，该救的救，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伤亡大吗？” “当然不可能说一个没有......但是的确不高。” 罗素瞥了一眼沉默的少年。 “希望这不会让伱自责难受。” “我要难受什么呢？”李维清摇了摇头。 “遗憾自己做的不够多？还是说觉得自己拯救所有人，让任何人不受伤的取得胜利？”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得了吧，老师，如果你以为我是那种自我且自负而且内心那么脆弱的人，你就纯粹想多了。” 少年撇了撇嘴：“我觉得我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 先不说他把最重要的一个信息及时汇报，避免了更严重的后果。 就说他从东街砍到西街，杀了两个三阶不说，还干掉了一个劣质a货四阶，甚至还对上了一个五阶。 他是什么人啊？他只是一个二阶小萌新罢了。 难道还指望着他一拳一个统治者，一脚一个天敌？ 罗素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少年顿了一下，问出了那个关键的问题。 ”那他呢？“ “如果说你指的是那个胆大妄为的美洲学者，那么我只能说......” 罗素垂眸、 “节哀吧。” “是吗、”李维清闭上了眼睛，轻声呢喃。 是伤势过重死了呢？还是被那个堕落者带走的时候被赶到的北欧五阶击杀？又或者是失去了利用价值，被那些堕落者灭口...... 他，还是没能做到...... “对了，忘记和你说了。”罗素想了一下，从身边拿出一个手机、 “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收到了很多消息，最好还是回复一下吧。” 李维清沉默着接过手机，强打精神。 也对，他也不是什么孤家寡人，失联了三天了，总得尽快回复一些信息什么的。 别到时候直接“被死亡”了。 先是夸父的。 嗯，让自己带他上分，看自己没回复，好像挺生气的样子。 真是，说什么不守信用、背信弃义的...... 等着，爸爸晚点带你。 母上大人发了信息，日常的询问，看他一天没回消息后已经有点急眼了。 妈呀，都已经直呼全名了。 吓得李维清赶忙一个电话打回去，小心翼翼的赔笑道歉。 好不容易哄好了母上大人，又看到了一条要命的信息。 看着那狐狸的头像，又看了看那99+的未读信息。 少年安祥的选择了逃避。 只要我一直不看，那么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一切就拜托你了，未来的我。 在一阵手忙脚乱的回复后，，只剩下了一条未读信息。 来自一个陌生人。 信息很简短。 “谢谢。” “再见。” 李维清愣住了。 随即，猛的抬起头。 “老师，曼努埃尔他是死了吧？” 这回轮到罗素愣住了。 他惊讶的问道：“你们关系难道很差吗？” “我记得我可没有教过你这么坏心眼啊，年轻人不能总盼着人不好......” “不是你说的节哀吗！”李维清愕然。 “难道‘节哀’就一定意味着人死了吗？” “难道不是吗？” “东夏语博大精深，年轻人要多学习。”罗素拍了拍他的肩膀，唉声叹气。 你一个外国人，教我一个东夏人语文？ 你在说你马...... 这时，一个红本本递到了李维清的面前。 “这是我东夏语的学位证书。”罗素矜持的笑了笑。 于是，少年默默的将骂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了下去。 “所以呢？他到底是死是活？”李维清抱着手，没好气的问道。 “当然是活的好好的。” “只是......” “谜语人滚出哥谭！” 罗素抬起头，看着忿忿的少年，笑的意味深长。 ”你难道不知道他所面临的是什么吗？“ 李维清嘴角抽了抽，叹了口气、 他揉着眉心，问道：”什么时候开庭？“ ”很遗憾，在你昏迷的第二天。“罗素平静的说道。 ”当那位名为曼努埃尔的年轻学者刚刚脱离危险恢复意识的同时，他就立刻被送上了伦敦法庭。” “我答应过的。”李维清喃喃道。 我答应过给他找最好的律师的。 “结果如何？” “在看管下在边境服役四十年，为现境做出贡献。” 李维清挑了挑眉。 不是因为太过严苛，而是这已经意外的宽容了。 在他的预想中，哪怕是最好的律师出手，这也算是最好的一个结果了。 “能去看望吗？” “估计有点难度。”罗素挠了挠头。 “毕竟他服役的地方比较特别。” 李维清心下一惊。 ”四大军团？但他是一个学者啊！应该不会上第一线吧。“ ”不，某种意义上比那更糟......“ 罗素说道：“他服役的地点，是存续院。” “啥玩意？”李维清傻眼了。 这时，他才看到了，面前的这个老王八露出的，那抹得逞的笑容。 他当即抓起了一旁的小刀，抬手就是一发爆头。 “吔屎啦你！” 罗素默默的把插在脑袋上的小刀拔出。 小股的血色喷泉自头上喷出。 所以，他是看走眼了吧。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那么听话的小伙子，怎么才来北欧这么点时间就变了。 果然，他就不应该大老远的跑步过来救这个逆徒...... 罗素陷入了沉思。 而李维清却是余怒未消。 存续院服役？ 对于其他人而言是噩梦，但是对于像曼努埃尔这般的学者而言，那更像是奖励吧？ 一直都有传言，很多犯罪的学术异端，都会被存续院收押。 在那现境无法企及的深处，无数的学者们借助着存续院所蕴含的超越现境如今八百年的技术，不断的创新，每分每秒都有新的技术产生。 在那里，曼努埃尔可以尽情的展露自己的才华。 而且，因为他姑且也算是“迷途知返”，有着改过的经历，所以未来说不得呆着呆着，就混到存续院的正式编制了。 这可真是...... “太好了。”少年轻声笑道。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说完了别人，要不咱们再来说说你自己？”罗素说道。 “在这之前，你要不要先把头上的血擦一下......” “你以为这是谁害的啊！逆徒！” “老王八，给我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啊！” 一阵鸡飞狗跳后，总算是进入了正题。 “知不知道，你这次差点就死了。”罗素毫不客气的说道。 “一个二阶，就给我有个二阶的样子，二阶就敢和五阶对上了，那你三阶是不是就要去砍天敌啊！嗯？” 罗素看着默不作声的少年，冷漠的说道：”别给我不服气，也别以为自己有多委屈。“ ”这个现境，不是没了你就不会转了。“ “你知不知道，天文会这次派来的人中有一个末日警备员？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次次重来的机会。 也意味着，哪怕没有李维清的插手，事情最终也会完美落幕。 ”如果你死了，那么我不会为你哀悼，因为你死的毫无价值。“ 面对老师毫不留情的否定，李维清低下了头。 ”哦。“少年打了个哈欠。 罗素冷冷的看着他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然后，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小子。“罗素使劲的搓了搓他的学生的狗头。 ”虽然太过鲁莽，但是......干得漂亮。“ ”呵，因为你的存在，所以让事情不至于到最坏的地步，姑且也算是保住了北欧分部......不，北欧谱系最后的脸面。“ 否则，真让伦敦那边派来的人将局面收拾了，可就真的颜面扫地了。 ”从现在开始，我要叫你三级武官阁下了。“罗素低沉的笑了笑。 “就这？”李维清不仅不惊喜，甚至还有点嫌弃。 他要这天文会的内部编制有啥用？ 继续给他们统辖局的当便宜打手？ “或者你希望我叫你监察官？” “啥玩意？”李维清愣了一下，一脸的狐疑。 “我成监察官了？开什么玩笑。” 如果说武官纯粹是打手，走到顶大概也就是双花红棍的程度。 那么，作为天文会中坚的监察官，就真的是手握实权的核心。 管辖一个片区，有对这片区域所有升华者的生杀大权，甚至有权利动用这里所有的热武器， 虽然有越来越多削弱监察官权力的声音，但至少当下，监察官还是正儿八经的实权职位。 “哪里的监察官，我怎么可能有空长期驻守一个地方。”李维清皱紧了眉头。 “象牙之塔。” 罗素玩味的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天文会驻象牙之塔监察官了。” “以后请多指教啊，监察官大人。” 李维清看着罗素的眼睛。 老师，都这时候了，你还搁这玩我呢？ 罗素眨了眨眼。 可是我没骗你啊。 李维清猛的一拍大腿：“这算什么？” 他一个理想国的，被统辖局派到了理想国大本营当钉子？ “这是想招安我？”李维清丈二摸不着头脑。 就像是有一天，皇帝看着自己身旁的李公公，知道他是藩王那边派来的内鬼。 然后有一天，他丢给李公公一把尚方宝剑，说，小李子，朕派你去当总督，给朕盯住藩王的动向。 “别想太多了。”罗素耸了耸肩。 “你立了功，总得给点奖励，但是你这身份又那么的......敏感，所以那些官老爷们想半天，就给你丢给注定没有实权的职务，想着眼不看为净吧。” 李维清想了想，也是无所谓了。 就当多领一份薪水，当个双倍薪水小偷，他不香吗？ “另外，以上是天文会官方对你的补偿，接下来是北欧谱系给你的补偿。” 罗素微笑道：“要我说，这才是重头戏。” “首先，你的治疗呵后续恢复的费用，都由北欧承担，这个是最基本的。” “然后，你在战斗过程中的损失，破碎的会原价赔偿，需要维修的，他们会义务帮你修好。” 李维清点了点头。 这一次战斗，他刚到手的甲胄显然是要好好维修一下了，虽然基本骨架无碍，但是镶嵌的符文片却是损坏不少。 还有他的长曾弥虎彻。 这把刀化作的神赐威装大剑破碎了，尽管本体未曾像伯爵之剑一般彻底断裂，却也出现了些微的损伤。 光是这些的维修费，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另外，还有最后的一个补偿......”罗素神秘的笑笑。 “听说，你很喜欢万世牌？”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便被罗素手上突然出现的卡牌吸引了目光。 闪光的铜卡。 [染血的英灵·李维清] 卡面上，少年沾染鲜血，但是却又如此神气。 “这......这是......”李维清目光有些呆滞。 “本来暗网为这次事件发售的纪念卡只有一张【守护者·芬里尔】，但是在北欧谱系的强烈要求，并且努力争取下，暗网新增了一张卡。” 万世牌，分金银铜铁四个级别，尽管只是一般的铜卡，因为特殊事件限定所以增添了闪光卡背...... 姑且算是闪光的“凡骨”？ 但是，李维清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拿过那张属于自己的卡牌，小心的端详。 “这不是挺好的吗？”少年眯起了眼睛。 真棒！ 这样一来，距离拥有一套完全由“我”组成的卡组这个梦想，又近了一步。 而且，我也是进了卡池，可以让人为我氪金的人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拿出了手机，开心的去和某个早就进了卡池的女人分享这一喜讯。 罗素看着喜不自胜的少年，无声的笑了笑。 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只留下压抑不住的笑声，断断续续的自病房内传出。 如此幸福。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结束 第143章 结束 山陵中，一团扭曲的“肉团”正在不断的“爬行”。 原本栖息于此的大群在一天前就已经全部四散逃离 “罗素......罗素......罗素！” 完全由血色构筑的怪物发出一乐一道道锐利而浑浊的尖啸。 不祥与灾难自那克系的驱壳内满溢而出。 但是在那令人作呕的气息之中，却又有一分难以言喻的纯净和光辉隐隐闪耀。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不安的尖啸缓缓平息，蠕动的身体陷入沉寂。 在鲜血之中，浓稠的黑暗再次升起。 啵。 如同掀开一枚啤酒盖一般。 那宛如畸变的“章鱼脑”一般的肉块裂开了一道缝隙。 然后，从中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 先是一只左手，随手是沾满粘稠液体的脑袋，然后是空荡荡的右手。 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从“母胎”中艰难的爬出。 然后，大口的喘息。 哪怕是这满是硫磺与腥臭味的地狱空气，竟然也是如此的甘甜。 倚靠在彻底失去生命气息的“肉块”上，这个像是中年社畜一样的男人怔怔出神。 哪怕经历了一次“蜕壳”与“重生”。 但是来自神迹刻印·法布提之光的创伤，并非只是砍掉了他一只手臂那么简单。 甚至将他完整的灵魂也斩落了一部分。 随即到来的唤龙笛的攻击，更是让他本就糟糕的身体雪上加霜。 如今身体表面上的“完好”并无异议。 他的身体内部和灵魂本源，早已是一团乱麻。 甚至，几近崩溃。 但是，这样的他，却是忍不住的，捧腹大笑。 激动、欣喜若狂，感动的几乎要重新记起昔日自己最虔诚的信仰。 而随之到来的，是最深层的 怨毒和狰狞。 那张满是风霜的脸已然扭曲，让本就不曾出众的颜值再跌了两个档次，甚至足以媲美某位初代“颜艺帝”的惊人。 “罗素，密米尔，象牙之塔......” 几乎算是死了一次的堕落者咬牙切齿。 先是罗素不讲武德的偷袭，然后直接威权遗物和神迹刻印呼脸。 猝不及防之下，他在罗素这堪称“初见杀”的一套攻势下，只能勉强苟全性命。 然后，他已经跑了几个深度的地狱了，结果竟然还不放过他。 唤龙笛。 本来用于战场广域歼灭敌人的超大型战略性武器，它的开火目标本应该是战略要塞或是移动地狱这种层次的目标才对。 结果...... 竟然用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真是看得起他，不，应该这么说才对...... 他低估了罗素要杀他的决意。 但是，为什么？ 别说什么正邪不两立，这都是狗屁。 像罗素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些！ 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所谓的”学生“？ 想了片刻，他始终没能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突然，他诡异的笑了笑、 “说起来，黄金黎明，应该会很满意这个消息吧？” 比如说，罗素野心复燃，决心再启理想国什么的...... 他不怕黄金黎明不上当。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那群堕落者的心中，何谓“逆鳞”。 或许现在象牙之塔和黄金黎明能够保持表面上的克制。 但那是建立在罗素只维持着一个象牙之塔的情况下。 那么玛瑟斯和伍德曼，也会以“大家以前都是同事”，“咱们两兄弟分家但还连着筋”什么的说服自己。 然而，一旦罗素真的有了多余的，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想法。 那么，这些理想国昔日的叛逆，就会化为最凶狠的鬣狗。 残忍而执着的，将血肉咬碎。 因为，这是所有叛徒们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曾经的理想国啊...... 不知道打断了地狱中多少怪物的脊梁。 可惜，都已经过去了。 没错，和圣灵谱系一样...... 堕落者踉跄的站起身来。 他该走了。 “我记得，黄金黎明最近的一个据点是在......” 他摇摇晃晃的判别着方向。 然后，猛的一僵。 因为，在他的面前，站在小山丘的顶端，是一个背对着光芒的身影。 早已等候多时。 难得出一次远门的老人放下手中的保温杯，小心的放在了地上。 大步上前。 “是你？”堕落者陷入了呆滞。 看着那张比记忆中要老了许多，但是毫无疑问，是同一张个人的脸，逐渐， 癫狂。 “是你是你是伱！为什么会是你！” 恐惧混杂着杀意，不要钱似的，疯狂的从那具残破的身体中向外逸散而出。 “竟然已经到了临近崩溃的地步了吗？”老人只是一眼，就看出了堕落者如今的状态。 哪怕是没有他出手，随便一个还凑合的四阶也能收获这一颗价值不菲的人头了吧。 一念至此，老人的表情愈发的不快。 “该死的罗素！”他摇了摇头，不去想这是不是罗素特意给他设的套。 分明能够果断的杀了眼前这个残废，但是却偏偏留下半条命，让他活到他的面前。 这算什么？ 让他不至于大老远的空手而归？ 还是说单纯的尊老？ 老人黑着脸，看着眼前似乎逐渐失控的身影。 “是你自裁，还是我帮你。”他漠然的说道。 “杀我？你也想杀我？”堕落者猛的扭过头，大吼。 下一刻，深邃的沟壑出现在死去的大地之上。 凄厉的裂痕似乎深入了地髓，蔓延到了远方。 隐约中，仿佛有着惊恐的喊叫自远处传来。 老人背着手，摇了摇头。 穿着山地靴的双脚轻抬。 极意·天足通。 伴随着丘陵被夷为平地的剧烈轰鸣中。 老人一脚踩着一道支离破碎的身影。 地面上，遭遇重击的男人挣扎着想要起身。 怎么可能只是一击...... ”虽然很厌恶，但是不得不说，当年和那老东西打了那么多场，多少也学会了点东西。“老人冷漠的睥睨着身下的手下败将。 虽然是胸腔遭重，但是脑袋却是清醒过来的男人嘶哑低吼。 ”你怎么可能还留有这种程度的力量！“ 他不敢置信的呐喊。 ”没有了世界树的赐福，交付了五阶的威权，你怎么可能保有巅峰时期的战力！“ 老人偏过了头，好奇的低语。 “你见识过我的巅峰时期？” 当然见过。 就在四十年前。 一个疯魔的男人屠戮了三个地狱，连杀四个统治者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 那个能和外道王比肩的男人，到底是怎样恐怖的怪物。 老人看着沉默的敌人，不以为意。 “的确，相比以前，我少了很多东西，除了这身武艺外......姑且也算是变弱了吧。” 没了五阶圣痕，归还了世界树赐福，舍弃了威权遗物和趁手的武器。 嗯，大概弱了百分之五？ 然而，老人弯下了腰，踩着男人的右脚在破碎的胸腔碾了碾。 在男人的痛吼声中，不屑的冷笑。 “但是，我变弱了，不代表你们这些杂碎变强了。” “为什么？”堕落者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困惑的问题。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这个本应早就退隐的老家伙，冒着被老对手找上的危险，再度踏足地狱。 老人想了一下，撇了撇嘴。 “虽然说是个不成器的年轻人，但到底是我师兄唯一的传人了。”老人淡淡的说道。 至于罗素？ 罗素是什么王八？听都没听过。 随即，那双锐利的眼眸盯上了堕落者呆滞的脸。 “所以，我这徒孙，真是承蒙关照了啊！” 这一刻，这位昔日圣灵谱系的“圣徒”，心里只有一句话。 你妈的...... 随即，老人伸出五指。 ”可惜了，没让那个小家伙看看。“他轻声道。 这才叫做， 极意。 这一刻，有炽烈的雷霆坠落大地。 带着毁灭的怒火。 极意·雷鸣。 “下辈子好好做人。”老人缓缓的从粉碎的颅骨中取出拳头。 手中，还攥着一抹蕴含着精纯神性的小型雕塑。 在洗尽所有污秽，撇开所有后面反转所带来的不洁之后，只从其威权中，最为基础，也是作为根本的神性。 老人随意的打量了一眼，就将其收入自己上衣的口袋。 就像是在商店随手买了一盒烟一样。 他扭过头，隔着漫长的距离，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东面，那饕餮却又格外无脑的神性，估计是至福乐土的哪位大天使吧。 看样子，这份源于圣灵谱系的根源神性，让那位逐渐变得挑剔起来的地狱之神眼馋很久了啊、 还有西南边...... 老人慢悠悠的拿上自己的保温杯，扭头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开。 老东西，现在还不是和你见面的时候。 都这么老了，欺负欺负小年轻也就算了。 再和那些老怪物论武就饶了他吧。 武道极致什么的...... 老人晒然一笑，拧开了保温杯。 我早就放弃了啊...... 在老人不紧不慢的速度下，终于是兜回了现境。 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建筑内。 路过厨房的时候，随手将回来的路上买的盐给丢了进去。 正在厨房刷碗的光头探出头来。 “大师傅，您吃了吗？” “回来的路上对付了两口。” “您这次遛弯遛的有点远啊，去哪了？” “随便转了转。” 老人拐回房间的脚步顿了顿。 “对了，待会去趟天文会分部。” “干啥子？”光头嚷嚷道。 “把桌上的东西送过去。”老人将残缺的天使雕塑放在了桌上。 “给谁啊。” “废话那么多，拿过去就是了，那边有人会收。” “哦......” 要修就拿好点的材料收，不然外面的人真以为我们北欧小家子气，稍微好点的材料都没有的扣嗖。 老人哼了哼，这才安心的回去补觉。 ...... 一月之后。 “真的不考虑再待两天？”克劳斯在机场大厅忍不住又摸了根烟出来。 伤愈出院的少年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了，该干的都干完了，再留也没什么意义了。“ “闲下来摸鱼不好吗？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克劳斯摇了摇头。 “你也比我大不了一轮，别说的跟个中年社畜一样。” “中年是不至于，但是社畜是肯定的了。”这个北欧的男人叹息一声。 随即摆了摆手，嫌弃的说道。 “行了，滚吧滚吧，你走了之后，我正好有时间可以回去看我妹妹了，不用成天对着你这比脸。” 少年摇了摇头，不以为意。 挪威分部的副部长拍了拍少年的双肩。 “真的不准备留在北欧任职吗、”克拉克眼神中满是欣赏。 “多的我不敢保证，但是北欧决策室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李维清微笑婉拒。 克拉克不再强求，只是微微颔首。 ”以后改变主意了和我说，北欧随时欢迎你。“ 最后，是一个锃亮的光头。 ”首先，小师弟，昨天大师傅没见你，没别的意思，只是人老了，见不得离别。“ 李维清点了点头，心领神会。 “然后，就是大师傅让我带给你一个东西。” 奥利耶伸手抓过身后的超大型箱子。 然后，揭幕。 一把李维清再熟悉不过的大剑。 “狼的末路？” 奥利耶尴尬的笑了笑：“实际上不叫这个名字。” “这是给我了？”李维清有些惊喜。 虽然并非什么神兵利器，但是这粗糙的大剑，却是让人分外亲切。 “这是大师傅此前答应给你的东西。” “师爷什么时候答应过给我？” “你忘了吗？你说你要砍过外道王的剑。” “......” 啥玩意？ 李维清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看着这把当初每天都拿着挥舞，甚至上厕所都放在茅坑旁的剑，只觉得一阵荒谬。 奥利耶耸了耸肩膀，抓住大剑剑柄，猛的一抖。 粗糙的石质躯壳褪下，露出了下方黑曜石般的色泽。 原本剑刃上凹凸不平的断面变得一片光滑。 就像是它诞生之际本就是以断刃为型设计一般。 深沉的暗红与护手顺延而下。 精致的皮革包裹着护手，末端温润。 一下子就从新手白板变成了四十级神装？ 就在李维清愣神之际，奥利耶介绍道：“剑名诺统，大师傅年轻时的佩剑，现在它是你的了。” 他看了一眼师弟腰间的长刀，迟疑了一下。 “大师傅说，以后少用那些娘们用的东西，真男人应该用大的。” 李维清先是愕然，随即忍不住轻笑。 他握住了诺统的剑柄。 虽然大变模样，但是，还是那般熟悉的手感。 ”帮我谢谢师爷。“少年轻声道。 很快，少年背负大剑，手提着行礼，在空乘人员抽搐的表情下，登上了航班。 头等舱中，少年回忆着北欧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不自禁的感慨。 ”好像干的还不错？“ 然后，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像个神经病。 这时，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来自罗素。 ”哎呀，忘记和你说了，你是不是和艾萨克有什么误会啊？我们亲爱的副校长好像挺生气的样子。” 于是，少年原本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副副副，副校长？ 想起了当初副校长的警告，少年不由一阵心虚。 他，姑且算是没有多管闲事吧？ “顺带一提，三天后是本学期的期末考试，作为我唯一的学生，想来你应该做好了准备吧。” “ps：一定要重视哦，如果挂科的话，那么奖学金可就要削减了~” 这时，李维清才终于意识到噩梦的到来。 忘了忘了全忘了！这养伤的一个月，鬼才想着复习这种东西啊！ “不！” 为什么！ 所以说，为什么他都是拯救了一座城市的人了，还要面对期末考试这种东西。 万米的高空中，突然响起了青春期大学生悲痛的哭喊。 ...... 象牙之塔，罗素静静的坐在办公室。 回忆起在李维清沉睡时，他在这个孩子灵魂中所探知的景象。 看到的，那一抹苍青。 成功的，与多年前曾匆匆一瞥的那一抹风景，关联在了一起。 有一道幽幽的声音回荡而开。 “原来是你......” 然后，便是故友重逢般的低语。 “好久不见。” 本卷结束，撒花！欧耶！明天构思新一卷，大家说我是请假呢？还是请假呢？还是请假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荷鲁斯壁垒 第144章 荷鲁斯壁垒 “姓名？” 少年看着眼前穿着黑西装的助教，欲言又止。 咱们能不能换个套路...... “姓名？”助教的笔在点名簿上顿了顿，一小块油墨渗出，在一张咧嘴微笑的照片旁形成了一个小黑方块。 李维清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透过助教，他看到了那站在讲台上的男人。 齐整的西装，挺直的腰杆，严苛的面容，以及愈发危险的发际线...... 副校长，艾萨克。 在克洛诺斯那警告的目光下，少年默默的将嘴边的话咽下。 “李维清，十八岁，性别男......” 然后，挂起了一丝矜持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大兄弟，你这会该让我过去了吧？ 然而，助教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 “说说自己的特长。” “我腿特长？” “哪条腿？” “......” 李维清脸上的笑容有些保持不住了。 他小心的瞄了一眼没再关注这边的副校长，紧张兮兮的凑到助教的身边。 “诶，大哥，差不多得了吧。”他小声说道。 然而这位年轻的助教却一副你在说什么，听不懂耶，咱们没有那么熟，请你滚之类的表情。 李维清怒了。 现在装不认识了是吧？前几天我请大家伙吃饭的时候，那烤串伱也没少吃啊！ ”真要做的这么绝？“李维清咬牙切齿。 ”逼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时，助教终于是露出了一丝无奈之色。 ”做哥哥的不是不想帮你，是帮不了啊。“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艾萨克先生就差指名道姓的要为难一个人了，他们这些背靠副校长吃饭的卑微助教们哪有反抗的余地呢？ ”大不了烤串的钱我退你......“助教有些心疼的说道。 李维清却是冷笑一声。 现在退钱？晚了。 他掀了掀自己的风衣，将内侧的一个小本本暴露出来。 “哥哥我现在可还是天文会合法的监察官。”少年眼中凶光闪烁。 “你不敢得罪艾萨克先生，那你也要掂量一下能不能得罪我？” 信不信我在你去洗脚的时候直接把黑函插你头发上。 助教的眼皮子跳了跳。 妈耶，这么狠？ 于是，压力来到了助教这边。 好在，这时，天使降临了。 “搞定了就进来。”平淡的声音自教室内传来。 戴着眼镜的男人看着这边。 “难道还要我请吗？” 于是，助教这才释然的松了口气，连忙让开一条道路。 李维清看到了副校长那毫无温度的表情，也是有些头皮发麻，不敢怠慢，快速的走了进去。 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耳边就响起了那一贯严苛的声音。 “现在进行机械学的考试，由于加西亚教授参加交流会，所以由我代为主持，现在发卷......” 没有什么挥一下手指就有试卷落在桌面，也没有什么黑科技或是让人惊讶的骚操作。 副校长捧着试卷，快速而精准的逐一发放试卷。 在到李维清时，少年忍不住的抬起头。 与那低下的脸庞四目相对。 停滞了或许不足零点二秒后，副校长淡淡的说道：“请认真考试。” 放下试卷，离开。 李维清沉默了一下，下意识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笔。 考试开始。 没有监控或者前后多人监考。 作为唯一的考官，副校长只是端坐在讲台上，闭目养神。 看似闲散的同时，却将一切，悉数纳入眼底。 笔尖在纸张上划动娑娑声有序的响起。 面对象牙之塔公认最难通过的考试之一，所有人不敢怠慢。 当然，包括了我们逃了小半个学期课程的李维清。 在心怀侥幸的写完选择题，心惊胆战的做完填空题，面色抽搐的做完计算题，倒吸一口冷气，然后胃部痉挛的面对恐怖的分析题瑟瑟发抖。 所以说，为什么我一个学边境法学的还要来考机械学啊！ 不只是机械学，昨天还考了康德拉先生主讲的炼金术，前天考了本命的边境法学，大前天考了动力学...... 虽然象牙之塔的教学制度相对已经比较宽松了，但是，李维清在这一刻还是无比的痛惜。 为什么都是拯救城市的人了，还要考试啊！ 隐约中，少年感受到了那始终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于是，少年含着眼泪，硬着头皮做了下去。 当他浑浑噩噩的听到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时，他几乎已经瘫倒在了位置上。 就好像一条狗。 甚至还伸出舌头，喘着粗气。 “没想到，有这么一天，我也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少年轻声感叹。 及格万岁什么的...... 略微的休息了一下，他收拾好了东西。 然后，默默的坐在原位。 等所有考生离去后，教室内，只剩下了正襟危坐的少年， 以及整理试卷的考官。 李维清深吸口气，小心翼翼的上前。 然后，尽可能地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艾萨克先生，您......” 憋了半天，李维清干笑：“您吃了吗？” “如果你说的是早餐的话，吃了。”副校长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请艾萨克先生您吃个饭？”少年试探道。 “不，不必了。”副校长一如既往的平静婉拒。 “稍等还要回去封存试卷，还要整理下午的教案。” “那晚上......” “李维清先生。”艾萨克打断了少年不着边际的话语和讨好。 副校长深深的看着眼前回到学院只有不到两周的少年。 他缺席了本学期过半的课程，按照校规，还有艾萨克本人的意愿。这是要做留级处理的。 然而，却被某个以权谋私的老王八一票否决。 “嘿，艾萨克，咱们不该对年轻人那么苛刻，瞧，他不久前干的多么出色。” 但是艾萨克始终未曾妥协。 “他只是个刚刚十八岁的大孩子。”副校长严肃的陈述。 “这个年轮，他需要的是在学院中吸取知识，而不是在外面随意的‘多管闲事’。” 毫无疑问，副校长对于少年在北欧的涉险，依然耿耿于怀。 “温室的花朵是成不了大器的。”罗素挠了挠眉毛。 “但至少不会早夭。” “真是......”罗素有些无奈。 将卡佳的倔强和温柔学了个十成十啊。 当然，这依然不妨碍老王八拒绝副校长提出的惩罚。 甚至还以校长的名义，对李维清做出了个人嘉奖。 回忆起了这一切后，艾萨克微微沉默。 “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他冷淡的说道。 李维清小心翼翼的抬了抬眼眸，谨慎的说道：“那得您点头。” 然而这番示弱和讨好的话语，却并未让副校长动容。 “第一次知道我的话原来这么有用。”他不冷不热的说道。 李维清干笑两声，不敢作声。 微微沉默了片刻，副校长似乎终于是被少年的死乞白赖而打动。 当然，或许也只是因为对他头痛的原因。 “走吧。”副校长说道。 “之后耐心的沉淀一下，收收心，凯恩教授一直很推崇你，不要让他失望。” “加西亚教授反馈你似乎不太能跟得上进度，之后要更加努力。” “安东教授那边，他说或许你可以和他一起做个项目......” 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是，李维清的身体却是完全放松了下来。 他知道，这关算是过了。 他又侧面的打探了一下，他的挂科情况。 最终，得出“虽然好几科低空飘过，但是却意外的么没有挂科”这一答案，他总算是如释重负。 奖学金保住了...... 李维清走在回家的校道上，怔怔出神。 副校长让我不要再惹事，好好沉淀。 这不是废话吗，在北欧遇到的那些突发情况，谁会想天天来一趟。 要死人的好不好！ 悠闲的摸鱼他不香吗？ 李维清兴致勃勃的回到家中，然后翻箱倒柜，收拾起回家的行李。 今天的机械学是最后一门考试，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他买得到票，马上就能回家。 于是他拿出了手机，查找这最近一趟航班淡淡时间。 看了看那最快明天早上的航班，李维清挠了挠头。 话说，现在如果他用天文会借用一下彩虹桥回家，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吧...... 没错，回到家，享受安心悠闲的假期！ 逃离象牙之塔的时间终于到了。 “鱼死网破，今晚就......” “鱼在哪？” “......” 李维清沉默着扭过头，看见，沙发上，那端着茶杯的金钱豹，陷入了沉思。 优雅的金钱豹穿着简单的白衬衣，手中拿起紫砂的茶杯小心啜饮。 此刻，面对少年突然中二的自白，好奇的瞪大着眼睛。 似乎是视线太过灼热，所以，金钱豹困惑的歪过头。 “有什么问题吗？” 你全身上下都是问题！ 李维清深吸口气，然后痛苦的扶额。 “老师，我说了，你再私闯民宅，我是真的会举报的！我说过，我一定会举报的！” 多少次了，你告诉我，这都多少次了！ 回到家里，一转身就看到一个熟练的摸出茶叶来泡的老猴子或者直立的犀牛、打拳击的袋鼠什么的不明生物。 李维清觉得自己都快ptsd了。 李维清面无表情的在罗素对面坐下。 彻底无视了罗素多次瞥向茶杯和自己的目光，一板一眼的说道：“请问校长阁下莅临寒舍，有何指教。” 同时，默默的抱住一旁嘿嘿吐气的傻狗脑袋。 在狗子愣神之间，怒搓狗头。 “变了，维清，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罗素黯然轻叹。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如此的不尊重我，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老师。” 而这般凄凉哀伤的话，并未激起少年任何的愧疚。 反而让他心生警惕。 “你又要迫害我了？”少年几乎是脱口而出。 罗素愣了愣，随即和少年面面相觑。 “在你眼中，老师就是这种人吗？‘罗素不敢置信的说道。 “难道不是吗？” “我有那么没良心？” “不，你的没良心更在这之上。” 于是，罗素叹息着起身。 “我明白了。”失落的金钱豹站起身，化作了驼背的黑瘦猴子。 他一步步走出房门。 在门槛的位置顿了顿。 李维清冷笑一声，将脸埋入怀中狗狗柔软的毛发中。 “本来我来，是想告诉你，曾经你说过，你想开机器人......”罗素有些惋惜的说道。 “虽然奥西里斯注定是没希望了，但是天狱壁垒——荷鲁斯，是可以给你过过手瘾的，但既然你这么决绝，那我......” 罗素再次迈开了脚步，却发现自己的腿竟然纹丝不动。 他低下头，看到了一团人形的不明物体。 就外形来看，好像有点像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学生？ 只不过眼睛不太对。 怎么还带发光的？ “我要走了，下午还有会。”罗素叹息道。 然而，李维清却是死死的抓住他的裤脚，怀着不成功就扯下老师裤腰带的觉悟，大声哭喊。 “我错了老师！” “求求你让我开飞机吧！” 开不了大机器人，那能开战舰也好啊！ “但是我怕你不愿意啊。”罗素为难的说道。 “愿意！我非常愿意！” “不委屈？咱们象牙之塔从来不玩强权那一套。” “不委屈！我对天发誓！” “但是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家了，这要花不少时间......” “家里有我没我一个样，但是学校不一样！” 少年震声道：“开不开战舰什么的无所谓，只是想要为学院做一些贡献。” “请务必让我成为学院的一块砖，就往最需要的地方搬。” “是吗。”罗素欣慰的颔首。 “既然你已经有了如此决意，那么，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于是，少年抬起头，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的老师。 “所以，老师，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开荷鲁斯壁垒？还是说要先培训？话说，咱们辣么大一个移动壁垒是停哪的啊！我怎么一直没看到呢？是米哈伊尔先生建造的吗？还是说以前理想国时期和奥西里斯一起建造的？永恒之路不是只有欧顿先生一位五阶吗？还是说......” 罗素微笑着看着摩拳擦掌的弟子，眼神中，那一抹愉悦愈发的明显。 “放心。”他说道。 “接下来，我就带你去。” 去看荷鲁斯壁垒...... 第一百三十七章 血肉工厂 第145章 血肉工厂 钢铁般的城塞威严而肃冷。 理想国的徽记烙印其上，灼灼生辉。 无形之翼舒展而开，将世界笼罩在其阴影之下。 虚无的阴影迅速的浮现、扩张。 铁灰的冥河翻涌不定，海浪狂啸。 将这移动的地狱尽数笼罩。 这便是天国谱系引以为傲的杰作，被罗素寄予厚望，用以代替无何有之乡的战争壁垒。 永恒之路的顶点，和冥府巨人奥西里斯同样作为战争武器而诞生的要塞。 天狱壁垒·荷鲁斯。 此刻，就是其启航之时。 冥河沸腾，无数通行的绿光闪烁，无形之翼完全违背物理力学的将这以天空之神为名的机器升入空中。 然后，异变陡生。 巨神的手掌从破开了云层，自高远的天际落下。 伴随着一道好奇且玩味的目光。 将这座铁之壁垒紧紧钳制。 然后， 抓起。 “这小东西，还挺别致？”男人吹了个口哨，啧啧称奇。 他看着手上这个外形精致的模型，上下翻转。 随即，向一旁沉寂的少年问道：“嘿，这玩意哪买的？” 少年木着脸，一言不发。 男人挠了挠头，有些困惑。 “他这是怎么了？”作为此次出行司机的雷蒙德问道。 象牙之塔校长机要秘书，拉马努金轻声叹息。 “大概是......还有些接受不了吧。” “细嗦。” “简单来说，就是校长骗他，这一次是带他来开荷鲁斯壁垒，结果却只给了他这个模型......” “......” 雷蒙德陷入了沉默。 他看了看手中的模型，又看了看似乎要哭出来的少年，最终，默默的将手中的东西放了回去。 “不是我说，兄弟。”雷蒙德叹了口气。 “你到底是为什么会以为，咱们会有真的荷鲁斯壁垒给你开呢？” 假如咱们学院真的那么有钱，也不至于还要天天薅他这么一个小司机的羊毛了。 而且，最重要的...... “罗素的话你都信，伱可走点心吧！”雷蒙德一脸痛惜。 “我真傻，真的......”李维清嘴角一瘪。 他以为罗素那老东西虽然有时候王八了一点，但多多少少还是有底线的。 但是，他错了。 rnm，退钱！ “别煽风点火了。”拉马努金嫌弃的看了雷蒙德一眼。 “司机就干好司机的工作，还不快去驾驶位坐着。” “哦，对，都忘了。”雷蒙德恍然。 “我是来拿酒的，拿瓶酒我就回去。” 等等，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拉马努金揉了揉眉心：“雷蒙德先生，作为从业十几年的老司机，需要我提醒你现境交通法吗？” “现境交通法？”雷蒙德愣了一下。 “那是啥？” 这回轮到拉马努金愣住了。 “等等，你不知道现境交通法？那你的驾照哪来的？” 雷蒙德困惑的说道：“是谁给了你，我有驾照这种东西的错觉？” 没有驾照？ 拉马努金倒吸一口冷气。 专职司机没有驾照？为什么他这个象牙之塔校长机要秘书都不知道这件事！ 这么说来，他们这这么多年来，都在坐一个没有驾照，连交通法规都不知道的黑司机的车？ 见鬼！当初是谁同意的这混蛋的入职要求！ 他们象牙之塔的入职标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他会告这个混蛋渎职的！ 他！一定会的 “阿嚏！”某个正在收拾行礼的老王八揉了揉鼻子，有些疑惑。 该不会是卡佳在想我了吧。 雷蒙德拍了拍自己两大坨尖状的胸肌，自豪的说道：“俺们在地狱开车，从来不需要驾照！” 拉马努金摆了摆手，示意这个黑车司机立刻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等等，把酒给我放下！” 总算是将司机手上的酒给没收了之后，秘书先生才无奈的坐在了少年身边。 “我赌五毛钱，这肯定是那个老王八做的。”李维清笃定的说道。 至于原因...... 估计是看这家伙人傻好用，是个绝佳的工具人。 拉马努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沉默了一下，他问道。 “李维清先生，你知道我们此行是要做什么吗？” 少年抬起头，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 数十台屏幕闪烁不定，超过二十个人在键盘还有各个精密仪器上操作。 局中的驾驶位上，一个大块头正在吃着薯片，努力装作努力驾驶的摸鱼。 可以看见，近乎透明的玻璃窗外，是一片舞动的黑暗。 黑暗在蠕动，每一份每一秒，似乎都有陆离的光影以及狰狞的怪物自黑暗中闪动。 他们在一艘战舰内部。 象牙之塔专属深度战舰·棱镜。 在象牙之塔中太一院的诸多炼金术士的改良和维护下，其性能在小型战舰中堪称现境翘楚。 比起同规格的深空军团旗舰都要强上至少三成。 而他们现在做的， 就是深度跃迁。 简单来说， 他们下地狱了。 字面意义的下地狱了。 “不，很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李维清沉默了一下，坦然的摇头。 “我被我那个无良老师骗着带上了一些基本的行礼后就被送到了这里，然后递给了我这个该死的模型，立刻转身离开了。” 完全是被赚上来的，一头雾水。 拉马努金苦笑一声。 虽然早就习惯了领导的这份随心所欲。 但是，作为下属，为领导擦屁股这种事，果然还是很麻烦啊！ “事实上，正如之前雷蒙德所说。”拉马努金想了想，决定还是从头说起。 “学院并没有那样的物力和财力，支撑着去建造可以说是预算怪物的天狱壁垒。” 哪怕早在二十年前，学院就已经借助七十年前理想国残余的资料，设计好了基本的蓝图，但是，却碍于种种原因，计划始终未能上马。 然而，就在不久前，罗素一次偶然的出行，带回了一丝转机。 “李维清先生，是你，不，或许说，是您曾祖，李心清先生的馈赠。”拉马努金轻声道。 少年怔了怔：“什么意思？” 所谓天狱壁垒，和奥西里斯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那更巨大的体型。 以及核心。 名为荷鲁斯壁垒的怪物，并非那种单人独立就可驾驶的东西。 这是需要至少数十位永恒之路的升华者联合才能完成操控战争机器。 其本质，就是要将一个机械化的地狱，化作移动的壁垒。 没错，荷鲁斯壁垒，其本质，就是一座移动地狱。 “那么，先抛开人力、财力不提，最关键的，材料，找到一个全机械化的地狱，这是最基本的。” 然而，在目前现境已知的诸多地狱中，符合条件的地狱少之又少。 而能够为他们所用的，更是几乎没有。 “直到校长阁下，带回了李心清先生的笔记。” 上面记载着昔日理想国发现的，两个地狱的深度坐标。 其中之一，便是一个全机械的地狱。 据罗素分析，这估计是当年理想国打算用来建造荷鲁斯壁垒的备品。 可惜，未曾等到真正探索的那一天，便迎来了终末。 李维清沉默了一下，问道：”那么，我们现在，就是要去探索这个地狱吗？“ 拉马努金郑重的点头：”是的，尽管目前还存在种种难题，资金吃紧、人手紧缺，而且作为中枢核心的永恒之路高阶升华者稀缺，以及运算中枢的丢失......“ “但至少，提前准备，是不会有错的。” 李维清听后，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听上去困难重重，前途多艰啊。” 像是瀛洲那边又一个有生之年系列。 拉马努金却是笑笑。 “至少我们有了希望。”他说道。 不像以往一样，一潭死水 “李维清先生，这是你带来的改变。” 少年摇了摇头。 ”是我曾祖的遗留，而非是我。“ 然后，看着这位平日里稍显沉闷的秘书。 ”另外，叫我维清就好。“少年微笑。 然后，少年振奋精神。 “所以，这算是我的第一次地狱探索吗？为了日后能够开上豪车从现在开始努力打工？” “某种意义上......是的。”拉马努金微微点头。 “那么，我们的目标有了吗？详细的情报呢？” “学院提前安排了人员先行探索，并且建立了一个前哨战，我们现在正是过去和他们会和。” 说到这里，拉马努金顿了顿。 “另外，因为七十年的时间过去，很多东西都发生了改变。” 当年理想国发现这个地狱的时候，这里除了伶仃一些土着之外，并不存在成型的势力，可以说完全没有威胁。 可是现在， 这块地方，似乎有主了。 “我懂了。”李维清恍然。 难怪罗素那个没良心的老王八会想着把他塞过来。 果然， 是要打架啊。 少年下意识拍了拍自己膝上横放的两把武器。 拉马努金静静的看着他。 或许，这个年轻人自己都没有发现。 虽然嘴上对于罗素的安排很是埋怨，但是，他的嘴角却是悄然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如此的， 迫不及待。 不安分的男孩，渴望着，又一次的冒险。 这就是校长所选择的人吗...... 拉马努金这么想着。 李维清只以为罗素是想要拉壮丁，想让他打白工。 可是，他，艾萨克，甚至是刚才作为司机的雷蒙德，都知道， 作为提供了荷鲁斯壁垒最基本核心，并且参与了后续探索的李维清，实际上，便是拥有了后续建造完成的“荷鲁斯壁垒”的使用权。 而基本上已经被指定为未来荷鲁斯壁垒的首席驾驶员的雷蒙德更是清楚，罗素这是在侧面告诉他。 以后该跟着谁混。 车都是人家提供的，光是还债恐怕都得用这一辈子来还了吧。 这已经算是在潜移默化的在为李维清培养班底了。 这也让拉马努金明白了罗素的决意。 这是提前确定了继承人啊！ 而在学院的高层中，副校长艾萨克对此不发一言，几乎就等于默许。 陈女士远在地狱校区，却也好像是持有支持的态度。 奎师那先生更是不用多说。 虽然大宗师还有安瑟副院长那边的态度未知，但是也已经改变不了大局。 也就是说...... 看着眼前的少年，拉马努金轻笑一声。 太子吗？ 李维清奇怪的歪过头，看着突然一个人莫名笑起来的秘书。 “那么，所谓的‘主人’是谁呢？”李维清好奇。 “一位大群之主？还是说某位新生的统治者？” “......我觉得你对我可能有点误解。”拉马努金有些无奈。 “如果对手是统治者的话，那么来的应该就是艾萨克先生了。” 他的实力是不错，但是他可没有对上统治者还能全身而退的自信。 “是一位工厂主。”拉马努金揭晓了谜底。 地狱知名实力，地狱工厂主的联盟。 他们没有具体的名字，通常以序号代称。 其中，序号靠前的工厂主，都是统治者。 “这一位在工厂主中，只能说一般。” “no.35，这就是我们这次要面对的工厂主。” 没等他详细的问些什么。 身下，战舰剧烈的颠簸。 少年紧紧的抓着身上的安全带，脸上惊疑不定。 哪怕有安全带，他刚才都差点以为会整个人被甩出去。 “怎么回事？跃迁乱流？还是被路过的统治者攻击了？”少年嚷嚷道。 “不，是我们到站了。”拉马努金摇了摇头。 秘书站起身，走向驾驶位。 李维清感觉到战舰逐渐平稳降速之后，也是解开了安全带。 他抱着武器，跟在拉马努金的身后。 看到了，面前的， 地狱。 厚重的阴云化作了永恒的阴霾，于天空翻涌。 暗淡的微光自云层中若隐若现。 滚滚的黑烟自大地上升起，仿佛黑色的风暴。 钢铁的大地上，一座发出机轮轰鸣的都市屹立。 四座高耸的铁塔伫立于都市的四角。 宛如渡鸦眼珠的巨大宝石在尖顶上闪烁。 俯瞰城市。 都市中，无数的工厂发出机器运作的声响。 位于中心的高楼仿佛冷漠的监工，审视着城市的每个角落。 ”这是你第一次来到地狱吧。“拉马努金突然说道。 怔怔出神的李维清惊醒，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么，欢迎来到深度十七......“ ”血肉工厂。“ 果然，一天两章什么的，完全不现实qaq 第一百三十八章 计划 第146章 计划 战舰于天空落下。 滚烫的蒸汽自舱底溢出。 温度攀升。 前哨战的人熟练的将散热设备挪了过来，开始了作业。 散热、检测、维护、充能...... 李维清托着下巴，饶有兴味的蹲在一旁看着那一根根电缆从外部连接而上。 仔细的看了一会儿，他手扶着战舰，站起身来。 然后，手臂一滑。 少年愣了一下。 扭过头， 看到了战舰前方的一个探照灯。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感觉，刚才这灯是不是动了一下？ 不不不，这果然是错觉吧。 灯怎么会动呢？ 于是，他释然的伸手，拍了拍巨大的探测灯。 然后，拍到了舰仓。 “......” 李维清沉默了一下。 看着不着痕迹偏移了大概三厘米的探测灯，陷入了沉思。 what is this？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总感觉这盏灯不时会微微放低。 好像一只眼眸，对他投来视线。 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无踪。 就像是青春期不断偷瞄喜欢女孩子的大腿一样。 隐晦，却又频繁，小心翼翼，被发现之后又别过脸去，死死的装作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沉思期间，他不假思索的再度再度伸手。 没碰到。 右手不断的探出，已然化作了模糊的虚影。 然而却始终碰不到那盏探测灯。 始终的，差之毫厘。 少年抬起头，终于冷笑。 小鸡子，露出黑脚了吧。 “孽障，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灯！”李维清大吼。 你见过谁家的灯会开始自个走八卦的！ “还不快快给我显出原型，否则就别怪我大威......” 这时，探测灯微微抬起。 钢铁的舱壁，一道裂口缓缓浮现。 它说...... “你在说伱马呢！” 毫不客气的，口吐芬芳。 让少年，忍不住的，退后两步。 目瞪口呆。 “夭寿了，战舰竟然说话了？”李维清喃喃自语。 这时，雷蒙德一脸紧张的跑了过来。 先是冒着冷汗，硬是制止住了自家搭档找死的行为，然后连连陪笑。 ”那啥，大兄弟，这家伙脑袋不好使，要不你就把他说的话当放屁......“ 战舰大怒。 “雷蒙德，你个吃里扒外的孽畜，我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的的把你喂大，你甚至不乐意叫我一声爸爸......”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战舰大怒。 “你才是东西！” “如你所见，这是我的车，以前也是我的龙。”雷蒙德艰难的说道。 “你们感情真好。”少年感叹。 然后，战舰，不，昔日的红龙再度口吐芬芳。 却被雷蒙德死死拦住。 “你先走你先走，我先和他沟通一下感情，有段时间没交流了。”雷蒙德勉强的笑了笑，然后使劲的摁住了战舰张开的裂缝。 今天我不死，那就不会放你这个孽障出去祸害人间！ 这可是未来的金主啊！ 你把他得罪了，以后咱们俩倒霉蛋真的要去和西北风是吗！ “真好啊。”少年轻叹一声。 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维清，过来一下。“拉马努金招手。 少年微微颔首，向面前的骑士和他的龙告别。 ”作战会议开始。“拉马努金站在简单搭建的帐篷内，召开了会议。 说是会议，其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给李维清介绍目前的情况。 ”维清，如你所见。“拉马努金轻声道。 ”刚才我们所见到的钢铁都市，便是这座地狱的核心。“ 被象牙之塔先遣队命名为血肉工厂，或者说钢铁磨坊。 “你有什么感受？” 少年沉吟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第一印象。 “有点像是上个世纪中叶的伦敦？”他不确定的说道。 因为重度的工业化而造成浓郁的阴霾。 “本质完全不同，但是外在表现确实有几分相似。”拉马努金点了点头。 “我们要做的，就是将那里打下来。” 那么，问题来了。 怎么打。 李维清猛的一拍大腿，表示这题我见过的。 “大炮起兮轰他丫！”少年震声道。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拉马努金无奈的打破了少年的幻想。 ”很遗憾，我们并不具备足够的火力。“秘书先生说道。 他们所搭乘的这艘战舰虽然经过改进，但终究是一艘小型战舰，更多的在速度方面有着优势，但是在火力方面，却是不好奢求太多。 “那就是正面强攻？还是说两头夹击？” “顺便一提，以我们目前的兵力，可能并不足以正面击溃敌军。” “......”这回轮到李维清沉默了。 于是，秉持着不懂就问的原则，他发出了自己的质疑。 “所以我们是来送的吗？” 真是毫不客气啊！ ”你应该知道，学院正在建设地狱第二校区的事吧。“拉马努金问道。 少年微微颔首。 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倒不如说，这件事已经是众所周知了。 因为地狱第一校区建设以来，每年坐镇在那的陈女士都能为学院提供大数量的材料供学院使用，甚至还能有一部分外卖，用以缓解学院的经费压力。 所以在罗素的拍板下，地狱第二小区的建设提上了日程。 然后，不出意外的话，如今作为校长秘书的拉马努金先生不日就会高升，作为地狱第二校区的管理者，同时成为象牙之塔新的副校长了。 然而，这和他们现在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少年歪了歪脑袋，一脸茫然。 “按照东夏的话来说，应该是......”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明面上由大宗师出马，开始地狱校区的建设，可暗地里，却是拉马努金先生带队，悄咪咪的拿下这座地狱吗......”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一座完全机械化的地狱价值几何，完全无需言喻。 一旦他们的动作被其他人发现，吸引着青铜之眼的超深度探镜往这个地狱投来，甚至是其他谱系的尾随...... “我懂，这叫闷声发大财。”李维清恍然。 明明能悄咪咪的一个人拿下，为什么又要大张旗鼓的，引得一群七大姑八大婆，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亲戚们分一杯羹呢？ “然后，为了完全的掩盖我们的存在，艾萨克先生也会前往地狱第二校区的建址。” 大宗师配克洛诺斯，毫无疑问，这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谁又会将目光投向这个隐蔽的角落呢？ “这一听就很猥......王八的计划，果然，是老师想出来的吧。”李维清了然。 “但是，这不是我们战力不足的理由吧！”李维清撇了撇嘴。 “不然呢？”拉马努金反问。 “艾萨克先生脱不开身，不是还有奎师那爷爷......” “奎师那先生需要看护大图书馆，他是学院最后的一道防线，很遗憾，在校长和艾萨克都不在学院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出手的。” “艾萨克先生也就算了，老王八为什么又不在？”李维清皱紧了眉头。 “这种时候还去摸鱼？” 真是太让人羡慕......不，愤怒了！ “不，这你就误会校长了。”拉马努金摇了摇头。 “校长他去了伦敦，那里有比起我们当下所面对的，更为艰难的挑战在等待着他。” 少年身体颤了颤，眼眸精光闪烁。 在拉马努金即将欣慰点头的时候。 ”中央决策室的那群小裱砸被人炸了？“少年惊喜的问道。 “不，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拉马努金有些愣神。 “那就是枯萎之王杀上门来了？”少年神情激动。 “不，这种更加离谱了......”秘书连连摆手。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有这么灾难的展开啊！ “那就是至福乐土终于忍不住要对神髓之柱动手了！”李维清大吼。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么俄联也差不多该开始第七次东征了。 然后，少年奋力的呼喊：”那我们还等什么！原路返回，目标伦敦。“ 不管是谁要对中央决策室不利， 我象牙之塔都一定帮帮场子。 这一刻，拉马努金第一次觉得， 将学院，将未来的天国谱系交给这个少年真的靠谱吗？ ”实际上，现在已经一月份了。”秘书沉重的叹息。 然后，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中，缓缓说道。 ”又到了该去找统辖局要经费的时候了。“ “......” 李维清沉默许久，才满脸郑重的说道：“这的确是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经费什么的，那的确是需要严肃对待。 看来他错怪他老师了。 “阿嚏。”伦敦，白发的男人拿出手帕，使劲的抽了抽鼻子。 莫非真的感冒了？ “叶戈尔，刚才说的，今年经费增加百分之四十......” “滚！你要那么多的经费干嘛！” “火气不要那么大，你看你，一激动就又得吃药了，先冷静......真是，这么小家子气的，怎么能让大家信服你成为新任会长啊！” “诶，人怎么倒了！医生！医生！这里有人需要帮助！” ...... “除此之外，陈女士也需要坐镇地狱第一校区无法前来。” 拉马努金顿了顿，轻叹：“虽然很不相承认，但是，现在的天国谱系，在高端战力上，确实是捉襟见肘。” 正如罗素所说，哪怕真的重建了天国谱系，也不过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二流。 不再是理想国时期，左手一个奥西里斯，右手一个海姆达尔，身边还有黑神白神，实在不行还有个阿卜苏和努阿达可以出手。 别说分兵多路，现在光是分开两路，便已经陷入了无人可用的尴尬局面。 “面包会有的。”看着有些沉闷的众人，李维清想了一下，只是干声劝慰道。 沉默了一下，他问道：“唤龙笛呢？如果用唤龙笛定点轰炸......” 不过，很快他就自我否定的摇了摇头。 以唤龙笛造成的动静，这是生怕其他人不知道他们天国谱系在这挖宝藏呢是吧。 所以说...... “现在的计划是什么呢？”李维清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校长秘书。 “想必，您应该早有计划吧。” 拉马努金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确实有了初步的计划，不过，与其说是我，倒不如说是校长的计划。“ 李维清明白了。 这是又要迫害他了对吧。 秘书的手在键盘上点过。 一个钢铁工厂的俯瞰图出现在李维清的面前。 “正面强攻不可取，所以我们只能想想别的方法。” 他指着三维画面上那位于城池四角的塔楼。 “这四座塔楼据太一院的炼金术士们分析，应该是他们防御体系的关键。” “所以......” 秘书冷肃的说道：“我们需要人进城，尽可能的破坏掉这四座塔。” “除此之外呢？”李维清追问。 以罗素那个老王八没良心的特点，不可能只会给他这么一个看似很难，实则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成功的任务。 他是那种会趁着学生上厕所，偷偷摸摸给学生把已经通关大半的简单存档删掉，然后新开一个地狱难度的存档的无量老师。 他会让学生做的，只会是那种听着就很扯淡的任务。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拉马努金点了点头。 “不过，那些都是待会再说的事情了。” “什么意思？”李维清愣了一下。 拉马努金向着一旁示意了一下。 “女士，该轮到您登场了。” 于是，拿着工具箱，虽然一张脸和身材都很是平庸，但是发型、穿搭还有气质这些方面都拿捏的妥妥的，让李维清都不由为之侧目。 “这就是我这次的客人了吗？”分不清具体年龄的女性看着李维清，挑了挑眉。 “维清，和你介绍一下。”拉马努金说道。 “这位是深渊造型协会的希子女士，同时也是有着超过二十年地狱探索经验的考古队成员。” “真是，你这么说不是把我的年龄都暴露了吗？”希子抱怨道。 “时间，让女人的美丽更加醇厚。”李维清微笑。 造型师呵了一声：“年轻人小嘴还挺甜。” 她放下手中的工具箱，展露其中一把把专业的工具。 “说吧，想要做个什么造型？”希子女士轻笑道。 “就从你刚才那句话，我就久违的全力帮你做一次造型。” “不，所以说，为什么这种时候需要托尼老师？”李维清有些茫然。 “很遗憾，维清你拥有的圣痕并不具备潜伏能力，所以，想要潜入敌方城池，就需要做点准备。”校长秘书解释道。 深渊造型协会，他们看似只是一个个专业的托尼老师，可实际上，他们真正剪的，并不是头发。 而是圣痕。 修正灵魂的病灶，改善圣痕和灵魂的契合度，剪裁圣痕的畸变...... 甚至是通过一定的手法，短暂的改变圣痕，乃至是升华者灵魂的外在表现形式。 比如说，将本就比一般深渊异种还像是深渊异种的天国谱系升华者，彻底的改头换面， 做到，哪怕是统治者当面，都认不出眼前这个是”现境人“的程度。 理发师小姐转动着手中的剪刀，愉快的说道：“说吧，想要个什么造型。” 李维清也是沉吟了一下，随即，抬起头。 “帮我做一个符合我这地位的发型。”少年深沉的说道。 “你确定？”理发师小姐梳理少年头发的手顿了顿。 “确定。”少年坚定的说道。 “好，安排。”理发师小姐点头。 随即到来的，便是一场堪称完美的， 视觉盛宴。 第一百三十九章 皇女 第147章 皇女 拉马努金站在战舰的管制室内。 身后，提好工具的理发师小姐施然入座。 “希子女士，工作已经完成了吗？”拉马努金问道。 “一开口就是老渣男了。”走在潮流前沿的理发师小姐啧了一声。 “一副冷血无情的甲方嘴脸。” 拉马努金滞了一下。 较少幽默感的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份调侃。 不过理发师小姐并没有让他尴尬太久。 “放心吧，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自信的。”这位瀛洲的女性晒然一笑。 “要知道，考古队的那些邋遢玩意，可全靠我给他们收拾，否则一个个的都得在地狱终老。” “您的专业水平，自然是值得信赖的。”拉马努金点了点头，悄然松了口气。 理发师小姐微微抬头，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是看到那张沉闷的脸后，就是不快的摇摇头。 “算了，我先休息一会儿。”希子女士拿过一旁的毛毯盖在身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舰仓。 “饭点叫我。” 没等拉马努金回应，身后，便有着轻微的鼾声响起。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你不去和红龙聊天？” 司机耸了耸肩膀：“算了吧，那家伙正嚷嚷着让人给他喷漆呢，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真是少见，在我印象中，你应该会亲自上漆才对。” “嘛，算了吧，眼下的情况，指不定刚上完漆，立刻就被刮花。” “没到那个地步。”拉马努金平静的说道。 “计划顺利的话，本舰无需进行过多的战斗。” “你也说了是顺利的情况。”雷蒙德轻叹。 “伱觉得会有意外？” “......你觉得校长亲自安排的任务，哪次不会出现点幺蛾子？”司机翻了个白眼。 觉得事情可以安然无恙，顺顺利利完成的你才是否有点大病？ 拉马努金沉默了一下，却是很难违心的为校长辩解些什么。 可能，哪怕是作为秘书的自己，心里面也觉得， 那个老王八有时候是真的不做人。 “哪怕稍有意外，全身而退还是能保证的。”拉马努金退了一步。 “那就仰仗提坦大人了。”雷蒙德敷衍的说道。 “嗯......”拉马努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闷闷的应了一句。 沉默了一会儿，雷蒙德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样真的合适吗？” 他上前一步，从面前的落地窗前，俯瞰着钢铁的大地，以及远处不断溢出黑烟的都市。 “让我们的‘太子’亲赴险境，所以校长是凶残到准备献祭弟子了？” “......你可能对校长有些误解。” “你指的是‘太子’，还是‘献祭’？” “都有。”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雷蒙德说道。 “我能理解校长想要锻炼他的决心，但是......这一下子就给上难度，会不会有点太没良心了？” 想起了改头换面，现在要只身潜入敌营，然后在敌后方大肆破坏的某位年轻人，司机的表情就有些微妙。 总感觉罗素是想找个合理的理由干掉这个“学生”的样子。 “不要太小看维清了，他可不是什么‘吉祥物’。”拉马努金低声道。 “雷蒙德，现在的你，未必能胜得过他。” 昔日噩梦之眼的“不死的雷纳德”无辜的摊了摊手。 “我只是个司机，打打杀杀什么的果然还是算了。” 雷蒙德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旁的扶手上，手上拿着一个酒瓶。 “不管谁是太子，未来谁做老大，反正我有车开，有债要还，谁发工资我听谁的。” “有时候挺羡慕你的......” “嗝，只是想开了罢了，在被罗素那老王八骗着欠下这么多的钱之后......” 面色微红的司机扬了扬手中的酒瓶。 “喝点吗？等待的时间还久。” “请恕我婉拒。” “酒精会影响我的判断。”校长秘书淡淡的说道。 “一直保持清醒很无聊吧？” “但总要有这么一个人。” “所以每次年会都是你和艾萨克一起收拾残局。”雷蒙德嘲笑。 拉马努金嘴巴动了动，可随机，脸色微变。 与此同时，战舰内留守的人员眼瞳骤缩。 “发......发现雷达反应！” “甄别信号！”拉马努金顾不得闲聊，快速的做出应对。 “通知所有人，二级警备。” 雷蒙德抱着喝了一半的酒瓶子有些发愣。 “你觉得会是什么？”司机回过神后，紧张的舔了舔嘴角。 路过的统治者？还是说亡国的舰队？亦或者至福乐土的移动圣座？ 亦或者说， 黄金黎明？ 在诸界之战未曾开启，深度潮汐未曾满盈的现在，地狱的各个深度无法连通，除非利用诸如黄金黎明的天梯或者说达到了统治者这一级别，否则很难跨越深度的游走于各个地狱。 拉马努金皱着眉头，迟疑着摇了摇头。 “不，恐怕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而是......” 很快，答案揭晓。 看着屏幕上的图标，这位永恒之路二阶的升华者有些茫然。 ”信号识别完成，确认，确认......“ “来者，是罗马谱系第三舰队......” “旗舰，阿尔忒弥斯。” 咔擦。 一股浓郁的酒香肆意弥漫。 司机手上的酒瓶落在了地上，碎裂成一地的玻璃渣。 刚睡下不久的理发师小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嗯？吃饭了吗？” 然而，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拉马努金的脸上带着深深的阴霾。 “罗马谱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低声自语。 就在他们正式开始探索的时候。 雷蒙德回过神来，傻眼道：“现在怎么办？” “按照原计划。”拉马努金沉默了一下，断然说道。 雷蒙德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这时，他们收到了自罗马谱系那边传递过来的信息。 抛开部分的套话，和一些无关紧要的词汇，大致意思如下： 我们不知道你们是哪边的，我们也不想知道，总之现在这里我们罗马看到了，所以你们可以立刻打道回府了，罗马是大气的，不会追究你们无故踏足领土之罪。 好家伙，这就已经宣示主权了是吗？ 雷蒙德抛了个眼神。 看，就现在这情况，你觉着还能按计划进行？ 拉马努金低头沉思，眼神闪烁不定。 雷蒙德却是有些害怕、 第一次的，他万分感激刚才拉马努金没有喝酒。 他抓着校长秘书的肩膀，使劲的摇了摇。 “请你务必保持你那理智的思维，千万不要冲动。” 他是真的怕天国谱系的这些神经病，一拍脑袋就决定去炸人家罗马的战舰了。 那他可就要想想是不是该找个合适的机会假装被俘然后投诚罗马了。 什么？你说他也是天国谱系的？ 哦，那没事了。 “你在担心什么？”拉马努金偏了偏头。 “怕你像是上次去炸罗马帝国大学的那支探索队一样去炸了阿尔忒弥斯。” “我记得上次去炸罗马帝国大学那截列车的，好像是安德莉亚女士还有你......” “这不一样！”司机震声。 “我们那次是正常的学术竞争！” 不不不，这并不是。 拉马努金摇了摇头。 随即，下达命令。 “告知我方身份，然后申请联络，不......”拉马努金沉吟了一下。 “我还是亲自去拜见一下吧。” 随后，安慰雷蒙德：“放心，事情没到那种糟糕的地步。” 如果是东夏，凭借着某位正在执行潜入任务的年轻人的关系，多半能够和平谈判解决问题，说不定还能拉个帮手什么的。 如果是美洲，凭借这些年常青藤联盟那群不要脸的小裱子们抄论文沾沾自喜而和学院这种高风亮节的业内巨擎的糟糕关系，多半是要打一架。 但是罗马...... 校长秘书的表情有些微妙。 总之，还是先聊聊吧。 说不定，有惊喜呢？ 深度跃迁中，银灰色的流线机身缓缓的自潮汐中跃出。 来到这一处崭新的地狱。 足以容纳数千人的第三舰队旗舰内，罗马谱系的升华者们正在精密的做着各种汇报。 “跃迁结束，成功抵达目标。” “舰身损伤低于百分之三，引擎转速降低，散热程序启动......” “通讯系统检测良好，于现境连接畅通。” 身穿轻甲的罗马男人微微颔首。 “看来上次偶然间探镜的发现并没有错，这的确是一处未被发现的全机械化地狱。” “不过......” 男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似乎有人捷足先登了。“ ”那么，现在怎么办呢？“ ”殿下。“ 身后，一处被有意加高的座位上，有着清冷的回应响起。 ”盖乌斯卿，无需向我问询。“ 笔挺的军靴微微顿足。 一张精致的俏脸投下目光。 冰蓝的眸子威严且冷淡。 ”罗马以往会如何做？“ 盖乌斯微微一笑。 “陛下说过，罗马从不慷慨。” ”那便一如既往。“冷漠的皇女如此说道。 ”可是这次似乎有点不同。“盖乌斯说道。 “罗马面前并无差异。”皇女冷声。 “对方是象牙之塔。” 于是，便有短暂的沉默产生。 盖乌斯笑眯眯的抬起头，正好看到了皇女略带恼怒的一瞥。 实在大不敬啊！盖乌斯！ 盖乌斯也知道自己所为实在有违体统。 但是，面对这位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殿下，却实在忍不住投以戏谑一眸。 谁让她是自己姐姐的亲女儿呢？ 无良的舅舅心中暗笑。 无声间，盖乌斯似乎听到了外甥女不快的啧了一声。 “难以抉择吗？”盖乌斯轻笑。 “不。”皇女摇了摇头。 “无需过多针对，各凭本事即可。” 盖乌斯挑了挑眉。 “这可是很大的优待了。” 相当于，在本次针对这个地狱的探索中，象牙之塔得到了“公平”。 各凭本事，象牙之塔如果有本事拿到手的，那么罗马便不会加以抢夺。 当然，也仅此而已。 也不可能奢求罗马会进一步的帮助什么的。 但是，能够在“皇帝第一我老二，天文会东夏谱系之流只配给我等打下手”的罗马谱系面前，得到“公平”，便足以让人震惊。 毕竟...... 皇女托着下巴，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不久前叔祖才从象牙之塔回来啊......”皇女喃喃自语。 单凭那位叔祖的面子，就值得她这么优待。 她摇了摇头，起身走下御座。 “要走了吗？”盖乌斯看着她的背影。 “出去走走。” “待会象牙之塔那边会来觐见。” “你接见一下便是。” “需要安排人陪你吗？” “不需要。” 一身军装的皇女，踏着军靴，缓步走下着落的战舰。 身后，盖乌斯微微耸肩。 心中感叹。 明明小时候还那么黏舅舅的，可越长大就越是冷淡啊。 虽然也挺好，但总觉得有些遗憾。 出神了一会儿，在其他人的提醒下，他重新回魂。 看到了眼前严肃的男人。 “这次来的是你啊。”盖乌斯有些惊讶。 “拉马努金，我以为你还在象牙之塔办公。” 校长秘书看着眼前的男人，也是打起了招呼。 “盖乌斯，好久不见。” “五年不见了吧？”盖乌斯缅怀。 “五年半前，我随罗素校长前往罗马面见皇帝陛下。” “啊我记得，那次喝酒，你喝多了，御前失仪，有人请奏陛下要斩你来着。”盖乌斯恍然。 “还不是你灌我......不，这不是重点。”拉马努金摇了摇头。 他看着面前的故人，单刀直入。 ”这次是你领队吗？“ ”啊这......“盖乌斯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不，严格来说不是我来着。“ ”不是你？“拉马努金皱了皱眉头，心下一惊。 “莫非是有贵谱系哪位五阶前来？” “某种意义上，在这之上......是我外甥女领队。” “外甥女......等等，你有几个外甥女？”校长秘书眼皮微微一跳。 “只有一个哦。” 那么，也就是说...... 盖乌斯微笑道：“此次领队的，正是我们皇帝陛下的掌上明珠，罗马谱系的瑰宝，闪耀天空的月亮......” 随即，庄严的宣告。 “罗马的第三皇女。” 寂静了很久，拉马努金才消化了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那么这位殿下......” “出去玩了。” “出去......嗯？” 看着老朋友脸上难得的呆滞，盖乌斯不由心生愉悦。 “妙龄少女远足寻求邂逅，不是一件妙事吗？” “在这地狱？” “都一样。”盖乌斯淡定的说道。 大概...... 第一百四十章 进城 第148章 进城 “姓名？” 近三米高的门卫冷肃的看着眼前的来客。 来客先是稍显狐疑的四下看了看，小声咕哝。 ”现在应该没开新卷吧“，”不对，这怎么变成传统艺能了“，”这很危险“...... 在门卫心生不耐，想着要不一锤头干碎，喊下一个的时候。 来客震声道：”罗素！” “啥玩意？”两个门卫面面相觑。 “罗什么？” “罗素！” “什么素？” “罗素！” “罗什么素？” “罗素啊！” 门卫巨大的牛头微微晃动，惨绿色的眼眸带着一丝狐疑。 “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同伴点了点头。 ”俺也一样。“ 来客露出了一丝谄媚的笑容，结结巴巴的说道：“很多人，都和我说过，这名字，听，听起来像个老王八。” “有一说一，确实。”牛头门卫认可的颔首。 “俺也一样。” “那么，老王......咳，罗素。”门卫微微伏低身体，傲慢的审视着眼前太过瘦小的来客。 “你从哪里来的？” “高地......俺是高地那边部落的。”来客陪笑。 “没听说有这么个玩意。” “俺也一样。” 来客不假思索的说道：“俺们那边，除了俺的部落，还有个联盟，俺们打了好些年了。” “不瞒您说，像您这样伟岸的牛头人，在俺们部落，那是最，最他妈帅的那个。” “有眼光。”牛头门卫晃了晃脑袋，满意的颔首。 “俺也......俺也一样！” “可是，那群该，该死的联盟狗，最喜欢的，就，就是挑牛头人，杀！” “为什么！”牛头人震怒。 “好像说是团战可以输，牛头人必须死什么的......” 来客大吼：”部落永不为奴！“ “俺也......俺也一样！” 牛头人低下脑袋，眼神冷漠：“现在姑且当你真的是从那劳什子部落来的。” 但是...... 门卫举起了手中长柄的斧钺。 一抹凄寒的光芒于斧刃流转。 横于来客脖颈前。 “告诉我，你为什么长得和我们一点都不像呢？” 牛头人冷声说道：“反倒是和那些现境人长得一模一样。” 向后梳拢，相较男人而言稍显过长的齐肩短发。 和千奇百怪的地狱大群截然不同的外在，就好像一群白猫里混进了一头猪一般的刺眼。 看着那张在现境甚至有机会做偶像出道的面孔，门卫的表情愈发的不快。 如此的...... “俺也不像啊！”来人突然仰天长叹， 无视了面前的斧刃，他以头抢地，悲痛欲绝。 “俺一出生就长这样啊！” “俺也想有一个巨大的牛脑袋，想要有两根健壮弯曲的牛角，也想要超过两米的身高......” 来人抽了抽鼻子，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低落。 “我已经，已经......” “很努力了啊！” 牛头守卫先是因为这个人的动作而心下一惊，随即便陷入了呆滞，再然后，陷入了无奈、惋惜与愧疚。 他叹息中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 “年轻人，要坚强。”他安慰道。 “长得丑不是伱的错，没事的，我们都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 “你......你还怀疑我是那些丑陋的现境人。”来人抽了抽鼻子。 “你不能这样侮辱我！” “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牛头门卫尴尬的笑笑。 他拍了拍面前男人的肩膀，让对方的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 “别担心，从我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你小子就是纯的不呢再纯的地狱种。“ ”真的？“男人眨巴着眼睛抬起头。 ”真的，虽然外貌长得是像了点......但是，看看这一身让我都享受的恶孽，还有这股阴沉至极的气息......“ 牛头人大笑：”不管怎么看，你都是正儿八经的怀种嘛！“ 来人尴尬的笑了笑，“我可真是谢谢您昂......” 同时，低下头，看着自己那比当地人还当地人的气息。 他甚至怀疑，一般的着衣者的气息有没有他这么纯正。 一方面，是希子女士的手艺确实了得。 但是，更多的，还是李维清底子好。 又被称作“深渊谱系”的天国谱系圣痕，此刻就展现出了超凡的适性。 远超其余谱系的对地狱沉淀的蝇线，还有对深度所带来侵蚀的抗性。 如果说升华者遭受侵蚀而凝固有一个进度条。 那么，寻常升华者进度条到六十，那么就会产生明显的畸变；超过八十，那么你就得抓紧剩余的时间祈祷；超过九十，建议立刻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但是，作为天国谱系，而且还是充了终生会员，然后氪了至尊无敌畅享版的李维清而言，找个进度条就的画风就明显不太正常了。 超过九十，大概会感觉空气稍显清新。 超过一百五，精神会稍显亢奋。 超过三百，李维清可能才会产生不利的影响。 而这样恐怖的底蕴，在一位优秀的造型师手下，就成功的构筑出了一个类似于着衣者的地狱生物。 ”那么，我可以进去了？”罗素，不，李维清试探着问道。 “嗯，进去吧。”牛头人漫不经心的说道。 同时，和同伴一起，让开了城门的道路。 这一刻，李维清甚至已经可以看见城内昏暗的街道。 少年迈动了脚步。 总算是有惊无...... “等会儿。” 一只牛蹄搭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李维清强忍着拔刀开无双的冲动，笑着回过头。 “还有啥事？” 牛头凑了过来，有些狐疑的打量着他的腰间和背后。 “你为什么还带着武器？” “不......不能带武器的吗？”李维清愕然。 “当然不能！”牛头人眼中的怀疑愈发浓郁。 他握紧了斧钺，阴沉的上前一步。 “所有人都知道，城内不允许携带武器。” “是......是吗？”少年额生冷汗。 “你不知道？”牛头人眯了眯眼。 颇有下一秒就一声大喝，三百刀斧手就会杀出，乱刀砍死眼前刺客的感觉。 “我我我......我当然知道！”李维清震声道。 “那你就是明知故犯？”门卫语气森然。 “谁说我身上带的这是武器了！”李维清猛的一拍大腿。 “不是？” “当然不是！” 李维清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清亮的刀光明灭不定，让门卫忍不住的， 后退一步。 张口欲吼。 然而，眼前的少年却抢在他之前。 “这可是上好的玩具啊！”他大声说道。 玩......玩具？ 牛头人愣住了。 如此刺眼的光芒，如此明亮的色彩，你告诉我，这是玩...... 少年捏了捏刀柄，于是，刀身原本闪耀的光芒黯淡下来。 最终，化作了一把朴实无华的长刀。 在牛头人呆滞的目光下，少年淡定的自刀身的侧面，取下了几个小物件。 微型灯管。 门卫：“？？？” 看着在少年手上，不断闪烁的灯管，门卫陷入了沉思。 然后，少年似是怕他不相信。 拿起长刀，气势十足的大吼一声， 砍在了一旁的城墙上。 没有想象中的沟壑与刀痕。 只有一道浅浅的白印以及被反震一屁股坐倒在地的少年。 牛头人陷入了沉思。 ”还真是玩具？“他小声嘀咕。 之后，少年更是操起刀，邦邦邦就是朝着身上连砍三刀。 结果硬是连衣服都没砍出一个缺口。 就在他准备即兴再来个瀛洲那边的传统艺能时，门卫终于是挥挥手。 ”行了，滚吧。“ 李维清拍了拍身后背着的大剑，问道；”长官，这个要看看不？“ ”不看了。“牛头人头也不回的说道。 ”谢，谢谢长官。“李维清大喜。 然后小跑着就往城里去。 悄无声息的， 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妈耶，差点就瞒不过去了。 同时，忍不住，得意的微笑。 愚蠢的牛头人啊！ 作为剑豪，不想砍的时候连纸都砍不断，这不是常识吗？ 看着对自己敞开的大门，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的少年，激动的搓搓手。 来，让哥哥我康康你发育的正不正常！ ”慢着，后面的那个，站住！“ 身后，再度传来了门卫激动的大喊。 不是喊我。 李维清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那么，这是在喊谁？ 于是，作为拥有比猫的好奇心要多那么一丢丢的年轻人， 他抱着探究的目光，扭过脑袋。 然后，陷入呆滞。 城门口，少女仰头看着和自己体型上完全不成正比的守卫。 像是瓷娃娃一般精致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感情露出。 ”让开。“她说道。 ”我要进去。“ 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的随意。 仿佛回到自己家中。 又带着从骨子里透露出的傲慢。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这股气息......“不只是牛头门卫，其余等着进城的土着也是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这个少女。 带着贪婪和凶狠。 ”和现境人一样的脸，和现境人一样的衣服，还有和现境人一样的气息......“有人呢喃自语。 彻头彻尾的现境人。 暗色的巨大牛脑袋高高的抬起，一口气息已经涌入胸腔。 下一秒，爆发。 然后被一个慌乱的身影给撞了一下。 险些岔了气。 “何方刁民！”门卫咳嗽着大怒。 结果，那个名字越听越王八的少年，却仿佛没听到一样。 惊喜的来到那个现境人身边。 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下，大喊。 ”妹妹！“ ”？“ 少女歪了歪头，有些茫然。 看着这个外表像个人，但是实际却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的堕落者。 想着要不要赐死眼前的悖逆之人。 然而，接下来的声音，却让她暂时止住了蠢蠢欲动的手。 ”罗素，你说这个现境人是你妹妹？“ 牛头人阴沉的站直了身体。 李维清毫不犹豫的点头。 “这可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少女的心中再度打出了一个问号。 然而，其他人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错误的样子。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罗素......” 一双双恶意的眸子聚焦于场间的少年身上。 “你，也是个现境人？”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城楼，铿锵的机簧声整齐划一。 甚至，有一双自塔楼投注的目光，也落在了此处。 只等待任何的一点火星。 就会将一切点燃。 然而，少年却只是扭过头。 呵斥着少女。 ”都和你说了，不要总是带着现境人的这些个破东西！“少年怒声道。 “你说......”少女蹙着眉头。 然后，少年却是迫不及待的动手，直接扒在了少女的衣领上。 少女精致的脸上骤然一寒。 低垂的指尖，有着水花流动之声响起。 却又戛然而止。 在深深的看了一眼少年后，默不作声。 任由少年胡乱的脱着她的外套。 “看看，看看，你还穿着这玩意，这不是让长官误会了吗！”少年痛心疾首。 “够了，你在耍什么把戏！”门卫皱着眉头喝道。 难不成脱个衣服还能把那么大一个现境人脱没...... 看着脱下那件外套后，身上顿时就只剩下纯粹深渊恶意的少女，牛头人陷入了沉思。 少年随意的将小巧的军装外套丢在地上。 甚至在少女微跳的眼皮下踩了两脚。 然后，微笑。 “现在，哪里有现境人？”他说道。 门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始终不曾言语的少女，再看看地上带着现境人气息的外套。 沉默了许久，牛头人微微侧身。 在他身后，恶意的目光了无兴趣的收回。 塔楼上，凌厉的审视也是缓缓消散。 “尔等，好自为之。“门卫冷漠的说道。 ”谢谢长官，谢谢长官。“少年千恩万谢。 随即，扯了一把少女的手臂。 “还不赶紧走，给长官添了那么多乱也不会说声谢谢！“ 少女睨了他一眼。 自顾自的向城内走去。 李维清向着门卫陪笑两声，连忙跟上。 路过牛头人的同时，有两道闪烁的铁光被抛到了少年身边。 ”带上这个。“门卫淡淡的说道。 李维清没来得及细看，仓促的点了点头就快步离开。 他们走后，牛头人收回目光。 “这两个很可疑。”有人开口问道。 “放他们过去没问题吗？” “知道他们有问题还只会说‘俺也一样’？”牛头人嗤笑。 随即，无趣的收回目光。 “无妨，无论他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结果都一样。 “下一个，谁要进城，速度......”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初识皇女 第149章 初识皇女 少女的眼眸于四周扫了扫。 脏乱、阴霾、时刻不曾停歇的噪音。 果然，蛮夷就是蛮夷。 此等污秽之地，就算是为罗马的光辉所笼罩，又真的有价值吗？ 就在她沉思着后面是否应该将这个地狱彻底推倒重建的时候， 有人按耐不住了。 “我说......”李维清叹息道。 “这位小姐，你是否应该解释一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便走走。“少女淡定的说道。 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一份空灵。 让人不由遐想，这样的声音如果运用在歌唱中，会是何等的美妙。 然而，此刻，少年的心中并无半分的幻想，反而一脑门的黑线。 “姐姐，你以为这里是现境还是伱家的后花园啊！”李维清捂着额头绝望的说道。 “能不能有点自觉啊！” 然而，少女却是疑惑的回眸。 “有区别吗？”她问道。 现境不就是她家的后花园吗？ 罗马的公主殿下理所当然的想着。 然而李维清却是借此确定了一件事。 ”果然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大小姐吧。“他头疼的说道。 ”怎么溜出来的？这一路上躲在哪里？“ 这个地狱本就是理想国昔日的发现，多年以来，也只有他们象牙之塔的人踏足于此。 所以，理所当然的，少年把眼前的少女当成了藏在战舰偷偷跟过来的翘家少女。 ”注意你的言辞。“少女蹙着眉头，不悦的说道。 ”我何须隐藏。“ 若非之前看到了此人身上象牙之塔的徽记，她已然将其视为大不敬者，直接挫骨扬灰了。 ”那就是有熟悉的人带上船的是吗。“李维清了然。 关系户嘛，他老熟了。 他看着眼前过于精致的少女， 就年龄上来看，应该和他差不多？ 学院的学生？ “你几年级？”他问道。 “二年级。” 罗马帝国大学，二年级。 “哟，还是学姐。”李维清点了点头。 然而学姐却是不太想搭理他这个学弟的样子。 脱去外套后只穿着一件小衬衫和马甲的少女，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蝴蝶的纹章。 随意的抛给了少年。 “你的东西。”她简短的说道。 刚才，借着扒拉她外套的动作，悄无声息的塞到她口袋里的东西。 然而李维清却是心中一惊，连忙把纹章递了回去。 “姑奶奶，赶紧把这东西收好！”他紧张的说道。 同时，他双眼不断的在街道上扫视。 好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城门进来后最宽阔的大街，却意外的人烟稀少。 不然，此刻，但凡感知敏锐一点的人都会注意到， 这突兀出现的， 鲜美。 在满城的地狱生物中，突兀的混杂了一个源于现境的甜美气息。 就如同黑夜中的萤火， 如此勾人。 没等这位二愣子学姐拒绝，他就一把拽过少女的手臂。 在少女突然凌厉起来的目光下，快速的将纹章给她带上。 然后，絮絮叨叨。 “我的学姐，我的亲姐啊，这种时候就别耍大小姐脾气了。”他愁眉苦脸的说道。 “咱们现在身在敌营，羊入虎口......如果不是临走前，希子女士以防万一，给了我这么个小东西，我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像是在自己身上披上了一层地狱气息的薄纱一般，多少也能起到一点遮挡作用。 本来就是起的辅助作用。 姑且算是糊弄过去了。 但很遗憾，这小东西的效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所以，在被别人察觉到不对之前，他得赶紧把这学姐给送回去。 他苦口婆心的说道：“学姐，待会跟在我身后，别乱走，过一会儿我就想办法把你先送回去。” 少女斜睨了他一眼，脸色不豫。 “你还要抓到什么时候？”少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寒意。 少年下意识的低头。 看着自己依旧抓着少女手臂的右手，陷入了沉思。 “还未请教学姐姓名。”无师自通的少年自然的放下了女孩的手臂，脸上勾起了一丝温和的笑容。 这也让年轻的皇女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不愧是象牙之塔的人。”她有些微妙的说道。 就和父亲所说的一样。 老渣男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的少年却是有些得意洋洋。 现在的他可不再是当年那个被叶雪涯调戏一下就会脸红，稍微靠近一点就会恼羞成怒的青涩少年了。 我，成长了！ “莉莉娅。”少女说道。 罗马帝国的第三皇女，莉莉娅。 “好的，莉莉娅学姐。”少年点头。 就在少年扫视着四周，准备谋划下一步行动的时候。 少女皱眉发问:“询问他人名字，但自己却不自报姓名？” 李维清愣住了。 “不是，学姐，你不认识我？” 少女反问：“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少年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沉默了一下，他谨慎的说道：“虽然我自认并非什么名人，但是也并非自我意识过剩之辈。” 然而， “登上那艘船，不，象牙之塔的人，不可能不认识我。” 要知道，他可是荣获校长奖学金，获奖照片被贴在学院大礼堂小半年的男人。 就算是什么重度宅女，在这期间，也不可能一次都没见过他的照片。 所以说...... “你到底是谁？”少年警惕的说道。 “登上船......原来如此，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少女恍然。 “既然不知，那边暂且宽恕汝之前的冒犯之举。” 李维清到吸了一口冷气。 这等傲慢的言语，如此目中无人但却又好像从骨子里散发而出的高人一等，还有如此自然而不感到羞耻稍显中二的说话方式...... 仔细看看，这位学姐的长相也和某个着名地方人有那么些相似...... “まさか（马萨卡）......” 尽管未曾身着华服，手中亦无权杖。 明明脚踩满是锈迹的街道，却又像是踩在圣洁的殿堂。 背景分明是乌烟瘴气的中世纪垃圾都市，但她郑重的却像是身处盛大的宫廷。 她，分明站在少年的面前。 分明身高还要稍矮少女小半个头，但是，却又好似俯瞰一切。 君临天下。 于是，少年颤颤巍巍的举手：’这位学......莉莉娅小姐，请问您和罗马的提图斯陛下......” “那是我父亲。” 有什么比“我的一个区长父亲”，“家父张二河”，“我把叫李某”更加令人惊悚的吗？ 我爸是罗马皇帝。 提图斯。 现境最强谱系的谱系之主，那位骄傲的自大狂，哪怕是统辖局都头疼万分的皇帝。 少年的眼前一黑。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 命运女神投来的戏谑眼神。 妈耶，为什么罗马的公主会出现在这里！ 等等，这个地狱不是只有我们象牙之塔发现吗？ 那意味着罗马的人也来了？莫不是现在已经打起来了？ 现在挟皇女以令罗马是否可行？ ...... 一系列繁乱的思绪在脑海中闪过，最终，李维清眼眸光芒一闪。 少年纳头便拜：”小的有人不识皇女殿下到来，多有冒犯，实在该死，万望殿下海涵。“ 似乎是被少年这突如其来的大礼而吓到了，年轻的皇女不由后退了一步。 “不，倒也不必。” 然而，乱臣贼子却是步步紧逼。 “恕臣斗胆上谏，殿下千金之躯，岂能亲身踏入此等腌臜之地，且容臣护送殿下返回。” 什么地狱探索，什么任务，什么荷鲁斯壁垒，什么罗素的计划。 都让他们去死吧。 现在李维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不管怎么样，先把眼前的这位小祖宗给送出去先。 无法想象，完全不敢去想。 如果这么一位公主大人在犄角旮旯的地方出了什么事，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罗马那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奇葩，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会放任这位“大小姐”就这么草率的踏入敌营啊！ 正在和好友闲聊的盖乌斯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痒。 ”总感觉有人在骂我的样子。“这位像是花花公子一般的中年男人嘀咕道。 在他身边，拉马努金不安的说道：”你真的就放那位殿下一个人外出了？” “昂。”盖乌斯揉了揉鼻子。 “你不怕在梦里被提图斯陛下赐死......” 要知道，作为皇帝的独女，这位皇女殿下当真是受万千宠爱于一身。 别说是受些什么大伤了，就算是掉几根头发，说不定那位任性的皇帝陛下都会让罗马的大宗师立刻去搞些万灵药出来给女儿补一补。 “安啦安啦，多大点事。”盖乌斯淡定的摆摆手。 把玩着酒杯的手顿了顿，一双轻佻的眼眸看向远处。 死寂的微风将一切传入风之精灵西尔弗的脑海。 然后，轻笑一声。 “在地狱中寻求邂逅是否搞错了些什么。” “什么意思？”拉马努金不解。 “我最近构思的一本小说，如何？” “你都扑街了七本书了，还没放弃吗？” “这样才更有挑战性，不是吗？” “随你喜欢。” ...... “我拒绝。”面对少年的请求，皇女果断选择了拒绝。 皇女不容置疑的说道：“我要再多看看这里。” “为什么？”少年不解。 “体恤民情也是我身为皇女的职责。” 李维清都快急疯了。 怎么这就开始巡视领地了。 等等，这怎么就成你们罗马的领地了！ 李维清摸着下巴，眼神闪烁不定。 考虑着将这个女人打晕扛走的可能性有多大。 但是仔细思量再三，他还是努力打消了这个诱人的念头。 “那请容臣跟随。”他生无可恋的说道。 “汝非罗马的臣子，无需以臣自居。”皇女提醒道。 不过，却并未拒绝少年的跟随。 “殿下想去哪里？” “不知道。”少女摇摇头。 “没有目的吗......那不如跟我走？”少年提议。 “可。”皇女颔首应允。 李维清走上前，越过了少女。 突然止步。 皇女抬眸，看到来自象牙之塔的少年递过了一块铁片。 “刚才门卫给的。”李维清解释道。 “虽然不知道具体有什么用，但还是先带在身上吧。” 少女略显嫌弃的看着散发着淡淡恶意的铁片，颇有当场丢弃的打算。 但是，在李维清的再三安抚下，勉为其难的收下。 唔，响应臣子合理的请求，也是身为皇女的职责。 于是，公主，以及临时充当公主侍从的少年，终于在这敌国的腹地，开始游荡。 老旧，脏乱。 空气中散发出浓郁铁锈和煤烟气息。 街边横七竖八的堆满了各种报废的机器。 甚至还有浓稠的机油从上面滴落。 一颗颗肉眼可见的颗粒弥漫在空气中，随时可能进入体内沉淀。 一座座巨型工坊中，履带转动声，蒸汽声，还有铁块碰撞声此起彼伏。 和李维清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啊。 他想象中的敌营。 十步一岗，三步一哨，头顶还有苍鹫盘旋。 高楼上，一道道白炽的灯光不断的在街面扫荡。 凶狠的士兵们遵循着严苛的路线，在大街小巷巡逻。 现实的敌营。 直到李维清带着郊游的皇女殿下走出了快一公里，也没见到超过十个人。 而且遇到了，也是目不斜视，匆匆离开。 让李维清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应该说他们隐藏的很好呢？还是说地方警惕性太低？ 而且，接下来该怎么做？ “总，总之，先在城里四处都走一遍吧。”少年小声说道。 本就是出来郊游的皇女自无不可。 于是，他们开始不断的向着城市中心深入。 然后，终于遇到了进城后第一个和他们说话的本地人。 “站住！”一个狗头狗脑的人喊道。 李维清眼眸一亮。 如果是在游戏，那么高低就会有一个鲜黄色的“！”浮现出来。 这是要进入主线了啊。 李维清一脸惊喜的扭过头，喊道：“大哥......” 然后，被迎面走来的狗头人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 “睁大你的狗眼睛看清楚！”狗头人瞪大了那双狗眼睛。 “老娘是女的！” “这位姐姐。”李维清干笑。 好在，或许是他笑的比较有亲和力的缘故，狗头人大姐很快的放过了他。 甚至还离远了一点。 但是那一脸的嫌弃是怎么回事...... “别靠近我了，你这个丑八怪！”狗头人大声道。 “啊咧？”李维清歪了歪头。 丑八怪？who？ 然后，在看到对方那嫌弃中带着鄙夷的眼神后，他终于意识到。 哦，原来丑比竟是我自己。 嗯？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公司 第150章 公司 “丑，丑八怪是说我吗？”李维清勉强的笑了笑。 “不是吧，一定不是吧。” 然而，万恶的狗头人打破了他的幻想。 “除了你还有谁！”狗头人鄙夷的说道。 “我虽然不说帅到可以当牛郎，但至少也不差吧。”少年深吸口气，咬牙说道。 “说我丑八怪什么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一双狗眼略带怜悯看着眼前还心存侥幸的可怜人，然后，叹息着，粉碎了他最后的挣扎。 “丑就算了，但多少要有点自知之明。” 你妈的！ 老子和狗头人不共戴天！ 李维清只感觉一股热血往天灵盖涌上。 他当即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你在说伱马......“ ”我觉得她说的挺对的。“身后，传来了一本正经的附和。 少年不敢置信的回头。 看着眼里略带笑意的皇女，内心充满了遭受背叛的震惊、无助以及愤怒。 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投敌了吗？ 还有，是不是你们罗马人的心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哦，忘了还有一个。”狗头人打量着少年身后的少女。 “什么关系？“ 李维清臭着张脸：”妹妹。“ “你确定？”狗头人狐疑的扫了两人一眼。 “那为啥你们俩人种都不一样。” “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你不知道吗！”李维清震声。 随即，灵机一动。 他指着自己和少女的脸，微笑问道：“你看，我们俩长得不像吗？” 年轻的皇女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明白了这个贼子的歹毒心肠。 逆臣！ 就在她面色微变的时候，狗头人点了点头。 “有一说一，确实。” “都是丑比。” 罗马的皇女面色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潮红，伸出了手，眼中厉光闪烁。 此等毫无美感所言的愚民以及这座让她颇感不快的城市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这就让人把这推平了！ 李维清适时的拉住了皇女殿下想要叫人的手。 “哎呀，无知者无罪，殿下息怒啊，应以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少女奋力的挣扎，大怒：“你也给我去死，逆臣，悖逆之徒，刁民......” “够了！” 狗头人愤怒的大喊。 看着拉拉扯扯的两人，狗头人不断的往外喷射恶臭的唾沫星子。 “还懂不懂规矩！哪个地方来的？谁让你们进城的！来干嘛的！” 李维清和莉莉娅面面相觑。 陷入了沉思。 象牙之塔来的，罗素让进来的，来进行潜伏爆破任务。 罗马来的，自己想要来，随便逛逛。 话说，这些是能说的吗...... 看着还在发呆的两人，狗头人彻底的爆发了。 “我真是受够了，现在的门卫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上次就因为收黑钱给弄死一批，这才多久，又搞这些事。现在什么货色都给放进城里，良莠不齐，拉低幸福指数，降低工作效率......”狗头人骂骂咧咧的说道。 而从狗头人恼怒的骂声中，李维清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说，这座城市，本质上是一座“制造业的都市”，进入这座城里的人都会被一座座公司给划分走，作为制造业的后备人才。 大部分人都是公司直接招收的，但是，也有少部分人， 没错，就是李维清两个人这种。 纯粹是没户口、没熟人、也没录取通知书的三无人员。 这种想要进城也是可以的，但是那些大公司就去不了了，只能是看门卫在那些小公司里随机分，分到哪个公司就算哪个。 李维清灵机一动，将门卫递给他的铁片拿了出来。 “要不您看下这个？” 刚才他也观察了一会儿，但是不管怎么看，这都只是一块寻常的金属片的样子。 现在他知道了。 这玩意就是“厂牌”啊！ 狗头人不耐烦的接过铁片。 然后，伸手从脸上拉开一道缺口，扯出一根金属线，顺着连接口，插入了铁片之中。 嗯，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李维清愣了一下，随即，瞪大着眼睛看着狗头人。 沃德法克！ 就连莉莉娅也是好奇的抬眸。 狗头人将目光从金属片上挪开目光，奇怪的抬起头。 “干嘛？” 李维清咽下一口唾沫，指了指他的脸。 “这啥？” 在肮脏的肉色皮毛下，露出了机械的内在。 散发着幽蓝色光晕的暗色光晕照亮了内部由银白色合金构筑的脑腔。 “脑袋是金属制造的，很奇怪吗？”狗头人疑惑的问道。 所以你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认知说出这么反常规的话啊！ 李维清一脸的匪夷所思。 然而，这却让狗头人误会了。 “啧，小部落来的人就是没见识，一个金属脑袋就能震惊一整天。”狗头人嗤笑。 “所以，”莉莉娅开口。 年轻的皇女面露恍然的说道：“这种情况，对于你们而言，很常见？” “说到底，机械改造罢了。”狗头人以一种过来人的身份教导道。 “谁诞生的时候身上没带点机械零件的，不过是从机械手，机械腿什么的变成了脑袋罢了。再说了，实在不行还可以自己申请安装。” ”像我，在这工作了三年后，我就把脑袋改成全机械的了。“ 说着，狗头人得意的摇头晃脑。 一根根线缆自侧脸的开口内探出，炫耀似的在空气中晃动。 同时，一双暗黄色的眼睛竟然像是车大灯一样亮起来。 然后还“一二三，三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的有节奏闪烁。 “不，所以这有什么意义？”李维清不解的问道。 “血肉苦短，机械飞升，那种孱弱的肉体哪有冰冷的机械来的可靠。”狗头人用一种习以为常的语气说道。 颇有一种看破红尘的大智慧者有的洒脱。 就是那个狗脑袋还有海藻一样抖动的线缆有点碍眼...... 李维清不由感叹：“现在地狱的好哥哥们觉悟都这么高了吗？” 相比之下，思想还完全停留在一个普通人思维的他，似乎太过怠惰了。 “话说，脑袋变成机械的感觉怎么样？”少年突然有些好奇。 “运算速率高了，不用担心连续加班七十二个小时头晕眼花，只要cpu不烧出天际，我身体没了脑袋都还能坚持在岗位上！”狗头人挺了挺胸，自豪的说道。 “啊这......”李维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而且，完美的避免了诸如脑血栓之类过劳容易产生的病症，可以全身心的投入......” 李维清回过味来了。 这不是从一个随时可能暴毙但因为身体是有极限的，所以依旧能够得到有限休息的社畜，成功升级成一个不管怎么用都不会坏的完美工具人吗？ 这一刻，还未真正踏入那片成年人领域的少年打了个寒颤。 好吧，我果然还是接受不了这么超前的思想。 他如此想着。 然而，此刻狗头人却是有些狐疑。 “等等，你们问这些......我好像是没有怎么看到你们身上改造的痕迹。” 不是，难道您也想看看我从哪掏出一堆排线之类的东西？ “有的有的，正经人谁出生的时候身上没带点机械啊。”李维清疯狂点头。 “哦？在哪？”狗头人有些狐疑。 就差说一句“让我康康”了、 “啊这......”李维清的脸色有些涨红，哼哧哼哧半天没说出话。 也让那一抹怀疑愈发的浓郁。 就在狗头人寻思着是不是该叫卫兵的时候，眼前的少年却是悲愤的扭过头。 “不，果然还是不行！”他的肩膀微微抖动，强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水掉下来。 “我......我的那个地方......只能让她看！” 看着那根突然指向自己的手指，年轻的皇女茫然的眨了眨眼。 啊咧？ 然而，狗头人却已经明白了一切。 她倒吸了冷气，试图让微微过载的cpu冷静下来。 等等，这信息量有点大。 下意识的，她的目光微微游移向下。 结果，却收到了那愈发屈辱的目光。 让她有些尴尬的挪开了目光。 就连脸侧的线缆也悄无声息的收回到脑内，还熟练的把脸颊掀开的盖子合上。 “咳咳，是我冒犯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就此打消了康一康的念头。 而李维清却也轻松了口气。 姑且算是糊弄过去了。 不过，有一说一，他这波牺牲有点大。 然后，他就听到身前的狗头人大姐犹豫了一会，仍是开口。 ”是故意的，还是本就如此？“她小声问道。 ”故意的......” 然后，收到了一抹敬佩的目光。 狗头人满脸憧憬的握住了他的手，用力的摇晃。 “真好啊！这样的想法！我一直都有劝我家的那个死鬼，但是他一直没有那个勇气......” 李维清强忍着抬手剁掉这个狗头的冲动，只是一个劲的干笑。 而站在一旁，宛如背景的少女困惑的问道：“从刚才开始，你们都在说些什么？” “不，没什么，些许小事，无需挂怀。”李维清擦了一把冷汗。 妈耶，这可不是能给人公主知道的。 在一阵热情的握手后，狗头人递还了李维清的铁片。 “原来你们是那里的新人，正好和我们公司关系还算和谐，不介意的话，接下来就由我来替你们带路吧。”狗头人歉意的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李维清惊喜的说道。 “我们正愁不认识路呢。” 狗头人在前面领路，一边为他们介绍：“一般来说，像你们这些新人来，要去的公司都会来人接你们的。” “所以，我们这是被职场霸凌了吗？”少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听说现在的公司经常会给新员工下马威，之后就是各种pua......” 狗头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踌躇着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 “是你们没有报备过呢？“ 李维清瞪大了眼睛：“报备？” “公司招你们的人没和你们说吗？”狗头人有些疑惑。 没等李维清开口，少女就平淡的开口：”门卫随便分的“ “但是一般这种情况，门卫应该也会通知公司的啊。”狗头人有些不解。 ”这群人又偷懒？还是说有人得罪了他们，他们有点不高兴......“ ”啊，这个谁知道呢......“少年的眼神有些飘忽。 不过狗头人倒也没再细究。 李维清忍不住扭过头。 似是完全没想到身边的少女会开口。 在他想来，少女别捣乱或者说一句”我乃罗马皇女，岂可入厂打工“然后拂袖而去就已经不错了。 少女目不斜视。 可是，李维清却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些许有趣和兴奋。 于是，少年无声轻笑。 把这当成一次游戏了吗？ 一路上，两个人跟着狗头人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有规模宏大，但却意外冷清的大楼。 原本霓虹灯闪烁的招牌歪斜的倒在了一旁，闪烁的光影也是残缺不定。 李维清只能依稀的看清“株式会”几个字。 一只顶着一个超大号圆脑袋，脸上带着六撇胡须的矮肥雕塑已经是模糊不堪。 原本鲜艳的涂装只有斑驳的蓝白残留。 肚子上，一个半月的口袋布满了灰尘。 “那个公司看起来挺大的啊。”少年好奇的说道。 单就建筑面积来看，恐怕在整座都市里都能跻进前十。 “这么大的公司也会破产吗？” 年轻的皇女倒是对公司是否倒闭并不在意。 反而看着地上散落的几个蓝色矮胖子的布偶。 狗头人随意的瞥了一眼，便毫不在意的收回目光。 “倒了。”她淡定的说道。 “大概一年多前吧，本来就因为市场原因还有竞争对手打击，产品销量大降，连续亏损三个季度了。” “就在一个月前吧，全力推出的新产品石沉大海，公司社长终于是忍不住跳楼了。” 说到这里，狗头人不由嗤笑一声。 “这么多年了，还抱着那所谓的‘情怀’不放手，推来推去永远是那么点东西，活该资产被吞啊。” “你好像对这些很熟的样子。” “因为把他们搞破产的就是我公司。” “哦，难怪......” ”到了。“狗头人驻足说道。 少年和少女抬起头。 看到了一个大型的海报。 占据整个海报的头部，一抹v字天线，是如此的清晰。 “这是......” 本来还想码一章的，但是大概率码不出来qaq 第一百四十三章 销售冠军 第151章 销售冠军 “这......这是......”李维清看着那张巨大的海报，有些怔忡。 狗头人干咳了一声，扬起嗓子介绍道：“这就是你们今后的公司，在本年全城排行第九的......” “机器人！” “对，就是机......啥？”狗头人愣住了。 她下意识的扭过头，看到的，是一双狂热的眼神。 让她情不自禁， 后退一步。 “机器人！机器人！”着魔的少年双眼仿佛有了光一般，不断热烈的低语。 “那个，我觉得你最好冷静一下......” “不不不，这怎么冷静的下来！”李维清激动的大喊。 他手舞足蹈，用毫无逻辑的语言，尽可能的表达出自己的激动。 “那可是机器人啊！”他热泪盈眶。 “就在我的面前，机器人加工厂，所有机器人的故乡，一切机器人的源头。” 这真的是地狱吗？ 这是天国才对吧！ 老师，父亲，祖父，曾祖，我的天国就在这里了！ 狗头人干笑着，一边不着痕迹的和沉默的少女问道：”他一直都这样吗？“ 少女看了一眼几乎恨不得马上掏出手机来几张自拍，上传朋友圈让所有人知道他在哪里的男孩，无言的摇了摇头。 ”是不熟悉的人呢。”她冷淡的说道。 “我觉得这是病，得治。”狗头人郑重的说道。 “我推荐一家店，没事，这种情况我见过，把脑子换了就没事了......” “快，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去！”身旁，少年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虽然很高兴你挺喜欢这份工作的样子，但是最好还是别太过拼命了。”狗头人叹息道。 “嗯嗯嗯，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证一个又一个的机器人了。 “实际上，伱们随时可以进去。” 狗头人退后一步。 “那么，就在这里别过吧，我也该回去上班了。” “不一起进去看看吗？”少年热情的问道。 明明只是个新来的，就不要像个东道主一样了啊。 狗头人那张污浊的狗脸摇了摇：“已经过了中休时间，该上班了啊，再不回去要被经理扣工资了。” “真严格啊。“少年轻叹。 少女平静的点了点头，算是告别。 ”那么，祝你们未来的工作愉快。“狗头人告别。 看着两人走进大楼那浓稠的阴影之中，狗头人才扭过头。 ”热情也挺好的，至少能多撑几天。“她轻声叹息。 希望一周后还能看见他们吧。 ...... 而李维清和莉莉娅，则是成功进到了公司内部。 “新来的？”一身厚实的淡蓝色工装的主管挑剔的看着面前的两位新人。 ”对对对，新人，刚来报到。“李维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现在，立刻，马上就可以。“ 主管托了托自己的眼镜，露出了下面金属的义眼。 难看的笑了笑。 ”很少看见这么主动的新人了，最近一段时间来的都是喜欢偷奸耍滑，想着混日子的。“ ”杜绝薪水小偷从我做起！重铸机器人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好，很有精神。“ 看着惺惺相惜的两人，皇女无言的叹了口气。 所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潜入进来搞事情的，她真以为这家伙是想把这公司做大做强，为了梦想而奋斗了。 主管再度勉力了几句，指了指一旁放置的衣服。 ”穿上那些衣服，之后你们就可以去产线了。“主管和蔼的笑了笑。 李维清二话不说，提起衣服，转身就走。 然后，遇到了些许的阻碍。 ”我不穿。“ 少女看着那外观丑陋，而且脏兮兮的工作服，满脸抗拒的拒绝。 ”殿下别闹。“少年劝诱道。 “这是为了潜伏而必要的掩饰。” 少女冷冷一笑：”你确定这不是为了满足你个人的私欲？“ ”......公私有时不需要分的那么清楚。“ 李维清挠了挠脸，尴尬的笑了笑。 随即，在少女那看垃圾的眼神下，勉强解释道：“有了这么一层伪装，只要我们不脱下衣服，就连脸上都戴着面罩的情况下，谁能知道衣服下是一个现境人还是一个狗头人。” 特别是原住民都是半机械生物的情况下，他们两个血肉生物还是太过扎眼了一点。 穿上这玩意，只要他们不主动脱，那么恐怕也没谁会主动想扒他们衣服。 “而且，殿下，我给您的那个小徽章效力越来越小了。”李维清轻叹。 “您也不想被别人发现是个现境人吧。” “那又如何。”皇女面色冷淡。 “我本来也未曾想过隐藏身份。” “啊对对对，您不想，但是我想。” 于是，某位悖逆之臣忝笑道：“不知殿下能否满足臣下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 然而，这一招却已经不管用了。 “吾宁死！”皇女咬牙道。 李维清眼神凶光闪烁。 都已经到了这里了，好不容易成功打入内部，有了合适的身份，差一步就能看到机器人......不，是可以挖掘到这座城市的内部构造。 他是不会让任何人来碍事的。 “你要干什么？”似乎是发现了不对，皇女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看着冷笑的逆臣，随时准备将其狗头斩于手下。 然后，少年深吸口气。 “你再这么冥顽不灵，就别怪我......” “想动手？”皇女眼中寒芒闪烁。 虽说对方是象牙之塔的人，有着叔祖那层关系，多少让她给予了一分优待。 但这不是对方妄图谋逆，她还能视若无睹的理由。 开缝的天花板中，有潮湿的水汽开始凝结。 平铺的地板下，隐隐有着液体流动的声音沙沙作响。 “别怪我给你跪下了！”少年震声道。 什......什么？ 莉莉娅愣住了。 原本激荡的水流突兀的停滞了一瞬。 就在她呆滞的这一瞬，少年抓住了机会。 大笑着张开手中的衣服， 然后，像套麻袋一样，裹在了少女的身上。 “等等！住手！”这一刻，年轻的皇女才终于意识到了这狗贼的狼子野心。 在李维清的手下，皇女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放开，不要让我穿这东西！”少女清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大不敬！卫兵！卫兵何在！快把这个狂徒拖下去斩首！” 李维清奋力的压制住捣乱的皇女，将长长的衣袖套入她的手臂。 “今天，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李维清冷笑。 谁都不想拦着老子看机器人。 没错，谁都别想！ 终于，凭借着先手优势，少年成功的为不听话的皇女施加了束缚。 让她陷入了深沉的绝望之中。 “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皇女空洞的声音自丑陋的面具下传来。 而李维清却是已经麻利的给自己换上衣服，看着镜子，一脸满意。 ”这样一来，我也算是进厂的人了。“少年轻叹道。 只不过不是打螺丝。 而是造机器人。 然后，他大手一挥。 “走，殿下，微臣带你去体验生活。” 虽然皇女殿下还有些不太情愿的样子，但是李维清表示这都是小事。 没有人会不爱机器人。 终于，他们成功来到了目的地。 生产中心。 ”加班不努力，思想有问题！“ ”007使我快乐，996让我充实！“ ”只要加不死，就往死里加！“ 看着这些标语，两人陷入了沉思。 ”是地狱呢。“皇女笃定的说道。 ”嗯，是地狱呢。“少年感叹。 在半机械化的产线上，一群和他们穿着同样衣服的人热火朝天。 ”为了绩效！“有人大吼。 ”为了绩效！“所有人附和。 ”为了臭，臭烘烘的臭娘们！“ ”为了最臭的娘们！“排山倒海般的大吼。 ”干......干劲很足啊！“少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而他的身后，虽然看不到脸，但可以想象，面具下那张精致的脸上，已然满是冰冷。 如果不是李维清硬拉着，她估计已经打算叫人对这里开炮了。 而李维清，也终于如愿的看到了自己想要的。 就在不远处，一个等人高的蓝白色机器人就在那静静的伫立。 少年颤抖着手靠近。 ”你这样子很恶心。“身后，皇女不渝的声音响起。 然而，已然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少年恍若未闻。 ”看这经典的v字天线。“少年梦呓般说道。 ”还有这明显作为主角机的蓝白涂装。“ ”还有这背后的推进器，看那展现出来的完美光翼。“ ”看看这，绝对的浪漫，超大型的斩舰刀......“ ”你到底想说什么？” “死而无憾......” “......难以理解。”莉莉娅摇了摇头。 同时，肯定了父亲对于理想国的又一个形容。 怪人。 总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展露他们的怪癖。 李维清恋恋不舍的抱着机器人模型长达五分钟后，才在莉莉娅不耐烦的催促下离开。 然后，走到产线前。 看着流水线上，那一个个在各个工序中被不断拼凑的机器人，少年陷入了沉迷之中。 然后，发现了一个问题。 “不对。”他喃喃道。 “有什么不对。”少女好奇。 “这整个流水线就不对。”李维清摇了摇头，皱起眉头。 不应该，不应该如此才对。 看着那在最后工序产出的一个个完整的机器人，看着它们被妥善的装进了一个个箱子里进行包装，然后拖出去准备外卖。 他总算是明白了心头那一抹违和之处在哪。 ”机器人，不该是成品才对。“他说道。 “你的脑子果然有点不正常了。”皇女略带怜悯的说道。 出货的产品不是成品，难道应该卖半成品吗？ “如果象牙之塔没有合适的医生，我可以介绍罗马的宫廷御医给你。” ”不，你不懂。“少年摇了摇头，满脸郑重。 ”机器人不一样。“ 唯有自己亲手一个个零件，亲手将其拼凑出来的，那才是真正的，属于自己的机器人。 什么直接购买成品的，那是邪道啊！ ”呵，愚昧！” 身后，响起了高傲的冷喝。 穿着西装的男人昂首挺胸的上前。 他看着刚刚发表了一顿言论的少年，轻蔑一笑。 “新来的？” “是又怎么样？”少年不悦的说道。 厚重的工服下，年轻的皇女看着眼前好似社会精英的男人，眼神慎重。 虽然看着弱不禁风，不带半分恶意，但是，竟然给了她一种危险的感觉。 “就是你对我的销售策略提出了质疑？”男人问道。 “销售策略？”李维清愣住了。 随即，不敢置信。 “你是说，出售机器人成品，省去客人自己拼凑这一步，是‘所谓的销售策略’？” “正是！”男人傲然说道。 “正式的介绍一下，我就是本公司的销售冠军，同时也是上一次百大公司评选会上选出的头号经理人。” 然后，侃侃而谈。 “在我看来，以前公司出售半成品什么的完全是烂透了的策略。” “现在人心太浮躁，有多少人愿意浪费时间拼凑个没什么用的摆设？这也难怪公司在我来之前业绩连年下降。” “现代社会营销的重点是什么？” 他激动的大喊：“是快餐！是快捷而方便！” “但是这完全失去了机器人本来的意义！”李维清表示不能理解。 “意义？”男人不解的歪了歪头。 “我只知道，自从出售成品后，公司业绩蒸蒸日上，不仅干掉了竞争对手，而且广受客人们的好评。” “这都是邪道，邪道！”少年抗议。 “呵，果然还是愚昧之徒，边境小民。”销售冠军理了理领带，不屑的说道。 他转身离开。 ”以你的学识，我不认为你拥有和我争辩的资格。” 刀呢，老子的刀呢！ 然而，伸向腰间的手却被另一只手牢牢抓住。 他不解的扭头。 却看到那个高挑的身影，对着他微微摇头。 他沉默了一下，手臂肌肉微微放松。 “我是不会认可你这种做法的！”李维清忿忿的嚷嚷。 “那我只有一句话可以回应你。”远去的男人的声音有些飘忽。 “给你一个亲手组装机器人的工作，你干不干？“ “干了！” 真香！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本质 第152章 本质 “工作！工作！工作！” “加班！加班！加班！” 深夜，无眠的都市，依旧在不停歇机械运转声中工作。 所有人，都毫无保留的，为了自己的工作，献上自己的热爱。 为了地狱的玩具产业，贡献着自己的那份力量。 “机器人，机器人，机器人。”产线的一角，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不断的念叨。 哪怕有着面具阻隔，却依然无法阻挡他那发光的双眼。 在他的手下，一个精致的机器人在不断的成型。 “天堂啊！这真的是天堂啊！”少年的心中有着流泪的冲动。 不用去考虑别的事情，他要做的，只是不断的拼凑自己最喜欢的机器人。 而且，是各种不同类型的。 正义、自由、命运、能天使、力天使...... “工作最棒了！”他激动的大吼。 在他身后，早已摘下面具的皇女无声扶额。 已经完全融入其中了啊！ 虽然偌大的工厂里，好像就只有她一个在这无所事事的摸鱼，但是却并没有人来呵斥她什么的。 大概是因为不在乎吧。 他们只在乎今天的产能是否有所保障，反正新来的那个热血白痴一个人的效率能比得过四五个，所以也无所谓她一个摸鱼的存在了吧。 她的眸光平静的扫过热火朝天的工厂，最后，落到了那个还在热心工作的傻瓜身上。 ”该走了。“她说道。 ”走？走去哪？“李维清不耐烦的说道。 “你一边坐着去，别打扰我和机器人在一起。” ”你是不是忘了来这里是干嘛的了？“皇女淡淡的说道。 少年不假思索：“来找机器人！机器人赛高！机器人最棒了！” 皇女沉默的看着他，然后，轻轻一叹。 ”啪！“ 在履带的运转声中，一个清脆的声音显得那么的突兀。 原本握着一个肩部零件的手微微一僵，手中拼凑大半的机器人掉落在柔软的垫子上。 脸上多了一个鲜红的手印的少年茫然的转过头。 ”你干嘛？“他不解的问道。 然后，少女挥起手，又是一巴掌。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力量。 而这，也让少年恍然醒悟。 ”伱打我？“他不可置信的说道。 ”就连我妈妈也没有打过我！“ ”啪！“ 第三下。 而这一巴掌，也让少年彻底蒙圈。 ”醒了没有？“皇女冷淡的问道。 ”什么醒没醒？你这个疯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啪！“ ”够了，我警告你，莉莉娅，别以为你是罗马的皇女我就会怕你，你再打，我就对你......“ ”啪！“ 就在皇女机械般的再次抬手之际，少年打了一个激灵。 惊恐的抱着脑袋。 “够了！够了，我醒了，别打了！” 莉莉娅眼眸微微抬起，看到了那虽然瑟缩和惊恐，但是，却再度回归清明的眸子。 微微颔首，收回了举起的手臂。 而李维清也终于松了口气，张开嘴。 “啪！” 少年傻眼了。 “我真的醒了！” “我知道。”少女说道。 “那你还打？” “不打不快。” 你妈的...... 捂着已然肿胀两圈的脸，少年的牙缝中不断吸入着冷气。 皇女翘着腿，坐在一旁，高冷的看着愚昧的奴仆。 “下手真狠啊！”李维清嘴角抽了抽，声音模糊。 “所以，知道现在什么撞开了吗？”皇女问道。 “啊，大概是知道了吧。”李维清叹了口气。 低下头，看着自己苦苦拼凑许久的机器人。 然后，冷漠的，一把将其捏碎。 “所以，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着道的呢？”少年幽幽的说道。 他是喜欢机器人没错，但是，为了自己个人的喜好而把正事放在一边什么的，这根本就不是他会做出的事。 现在仔细想想倒的确是有些奇怪。 他内心的喜爱和憧憬，似乎在踏入这座公司后，无声无息间，被放大了。 他本不应该那么激动，不应该那么着迷，更不应该沉浸其中。 这座公司有问题！ “仔细看看周围吧。”皇女的声音传入耳中。 “好好看清楚，所谓的‘玩具工厂’，这座都市，不，这座地狱的本质。” 一个个工人一刻不停的在工作着。 原本李维清只是觉得他们一个比一个卷，但是，现在静下心来，他却已经发现了不对。 机械。 所有人都如同机械一般。 动作僵硬、一致，几乎可以说是齐整划一。 口中不断喊着热烈的口号，但是声音却在一次次的大吼中变得微弱而飘渺。 肉眼可见的，他们的体型在缩水，气息在减弱。 然后，一个身影突兀的倒下。 了无生气。 脸部的面罩掉落在一边， 露出了底下那宛如干尸一般消瘦的身体。 还有那已然变形，却依旧洋溢“热情”的老脸。 就在李维清思考之间，一个大型的机械臂从空中伸出。 精准的挑出了那倒下的身影。 然后，如同丢垃圾一般， 丢进了，一辆小推车内。 小推车弹射起步，送进了一台好似安检机器的东西中，叮叮当当的过了一会儿。 块状的黑色的金属被履带送出。。 散发着恶臭的咒物。 丢进了，那标示着“原材料”的方框。 然后，在一系列的流水线操作后，这种金属便化作了机器人的一部分。 对，就是现在李维清手边的材料。 少年低下头，看着被自己捏碎的机器人。 哪里像是他一开始看到的那么威武帅气。 黯淡斑驳的色彩、满是恶毒的气息， 仅剩的半边头颅，还有那不祥的猩红眼眸。 甚至，恍惚间，李维清感觉这个机器人的头颅在对他狰狞微笑。 然后，被他忍不住，完全捏爆。 他喘息着抬头，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 为什么，他会觉得这是梦工厂呢？ 所谓的“血肉工厂”，原来是这样吗...... “第一次下地狱吧？”少女说道。 看到少年点头，皇女微微颔首。 对少年送上迟来的教学。 “地狱探索注意事项，第一......” 少女挥手将身上的衣服撕裂，露出自己本来的服饰。 对着少年，郑重开口。 ”地狱从来没有美好。“ 在地狱，幸福早已磨灭，美好早已远去。 留下的，只有死亡和恶意。 ”地狱探索事项第二......“ 少女抬起头，找到了那四下扫视的监控。 举起手。 神性的流光自手中闪烁。 星辰的光辉于此汇聚成型。 月之女神的偏爱显露无疑。 浅色的木质长弓，缠绕着苍翠的藤曼，在罗马皇女的手中浮现。 神迹刻印·天穹之弓。 然后，右手，轻轻叩响了青色的弓弦。 于是，清冷的月光洒落于地狱。 少女适时的吐露了剩下的话语。 ”在地狱，你所看到的，都是敌人。“ 所以，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破坏！“清冽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一轮弦月的苏生。 落向了工厂的中心。 下达着最后的判决。 给予尔等悲惨的地狱生物最后的慈悲。 为汝等无休止的惨痛压榨，予以解脱。 这就是， 罗马！ 爆炸！ 金属的残片、炸裂的血肉，还有逸散的星尘。 伴随着爆炸的轰鸣、尖锐的警报，以及愤怒大吼。 将这加工罪孽的工厂流水线，连同那些行尸走肉般的“工人”尽数毁灭。 少年怔然之间，本能的上前一步。 用自己的身躯，为那持弓傲然挺立的少女，挡下了气浪。 冰蓝的眸子落在了少年的脸上， 让他有些怔忡。 她问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少年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在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妈妈，这女人好飒...... 但很快，清明回归脑袋。 李维清终于意识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然后，头皮发麻。 不容分说，一把扯下身上碍事的工装，拽起少女的手臂，掉头就跑。 “姐姐，你是不是没有搞清楚咱们现在的处境啊！”不断涌进口鼻的疾风中，少年忍不住惨叫。 “咱们悄咪咪的跑路不行吗？一定要来个大的？” 这下惨了，这动静，不说整座城，至少也是半座城都知道了吧？ 皇女仍由这个同龄的男孩拉着自己狂奔，一边冷静的说道：“我们从刚进来就被盯上了，走不掉的。” 与其被如同猫抓老鼠般戏弄，还不如直接掀桌子。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少女骄傲的昂起头，那副与生俱来的自信与傲慢，让回眸的少年心头巨震。 “这就是罗马！” 高贵、美丽、骄傲、热情、穷奢极欲、战争、鲜血...... 还有最重要的，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这副深入骨髓的傲慢，让险境中的少年，也忍不住的， 大笑出声。 原来，看走眼了啊！ “这哪里是偷跑出家的小孔雀啊！”他轻声赞叹。 这分明是已然崭露头角的雌狮。 刚才的爆炸，将外墙打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李维清狂奔之下，带着少女，一跃而出。 抬起头，快速确定着方位。 然后，看到了已然等候在此的敌人。 裸露出胸膛的严酷监工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在他们身后，手持刀剑的守卫们蓄势待发。 “新来的，看看你们干了什么？” “我说嘛，怎么那么大一个工厂都没看到个经常听人说起的恶毒监工。”少年停下脚步，啧啧称奇。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至于我们干了什么......” 少年沉吟了一下，微笑：“大概是为了广大被欺骗的劳工们成功将黑心工厂爆破了吧？” “所以，你们是要来补发我们的工资了吗？”少年笑着仰起头。 监工抖了抖手上肮脏的长鞭，冷笑上前。 ”小子，会有工资的，我保证。“ 然后，如蟒般的血色缭乱， 挥洒。 ”在你死之后！” 被陈年的血液所污染的长鞭落下。 却被一抹比它更快的清光斩落。 少年空出的左手拔出了腰上的长刀。 长曾弥虎彻。 被北欧炼金大师用珍贵材料重新精炼过的名刀兴奋的咆哮。 不甘于只是斩落死物。 渴望饱饮活物的鲜血。 “可惜了，我可没有想为这么一点工资而去死的想法。”少年冷淡的开口。 同时，他悄然抓紧了少女的手臂。 制止了少女再度开弓的意图。 “我来。”他说道。 距离太近，弓箭威力太大， “而且，这把弓对你的消耗不低吧？”少年斜眸看了一眼面色微白的皇女。 那几乎将一栋大楼中心开花的一箭，不可能什么代价都不用付。 少女原本微微抬起的长弓微微一滞。 她抬起头。 “做得到吗？”她突兀的问道。 少年笑了笑。 左手摩挲了一下刀绳。 “不难。”他说道。 好吧，多少还是有点难度的。 但是， 在年轻的少女面前逞强，然后全力以赴的拼搏，不是最帅了吗？、 于是，皇女微微颔首，垂下了抬起的手臂。 “那便让我看看。”皇女平静的下令。 “卿的勇武如何。” “遵命，我的殿下。” 然后，少年迈步。 横刀。 吐纳。 秘剑·阴流。 像是阴沉的雨夜中，那一缕寒风吹过露出的脖颈。 虚无的冷光划过虚空， 带起了一道若隐若现的白线。 然后， 血色迸发。 几乎李维清两倍宽的监工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然而，少年只是微微甩落刀尖的一抹血色。 便继续， 冲锋！ 面对着身前数十倍与己身的敌人， 不断的突进。 白色的光焰自少年的身上升腾而起。 象征纯净和勇武的火焰在敌人的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焦痕。 连绵的哀嚎声不断响起。 牵着公主的骑士， 正带着他决定守护的公主。 去往自由的彼端。 刀剑狂响，少年咆哮，白焰激绽。 不断有血色和刀刃的残片飞溅。 然而，无论是危险亦或者是肮脏，在骑士精湛的武艺之下，却无一能触及被护持在身后的皇女。 皇女看着骑士的英武，轻叹。 直到，那童话中，看守城门的恶魔。 挡在了逃跑的两人面前。 “小看你们了。”社会精英一般的男人冷淡的说道。 “本来以为不过是乱入的虫子，结果却是狂躁的疯狗吗？” “你们造成的损失至少会让本公司这个季度的销售额下降百分之四点七，你们知道这是多大的数量吗？” 他顿了顿，然后，冷漠开口。 “你们，打算怎么弥补这些损失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欲望 第153章 欲望 “你们杀害了公司一百七十三名员工，毁掉了中央产线，还包括了公司去年刚刚进口的先进设备。”销售冠军不断的念着。 “原材料费、代工费、重建费” “你们打算怎么支付这一大笔‘价值’呢？” 而回答他的，只是少年毫不客气的嗤笑。 “在谈论这所谓的赔偿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把我们的工资给结一下？” ”工资？“销售冠军愣了一下。 李维清瞪大着眼镜，震声道：“我告诉你，我学法律的跟伱讲，你要是敢拖欠工资，我把你底裤都给告出来！” “是什么给你了，我们会发工资的错觉？” “不发工资？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这家破公司肯定是个三五皮包公司！”少年痛心疾首的说道。 然后，猛拍大腿，嚷嚷着“我检举，我揭发，我一定要让真相得以公正！” 完全不曾理会，来自身后的冷哼。 年轻的皇女看着口若悬河的少年，不由冷眼鄙视。 一早就看出来了？是谁巴不得死在里面的？ 呵，男人。 “难道，这不正是你所喜爱的吗？”销售冠军不解的打断了少年的话。 “拼凑这些送给孩子们的玩具，难道不正是你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吗？” 销售冠军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发自内心的真诚。 “想想，亲手将那一个个深爱的机器人拼凑在一起的快乐，还有那不需要担心生活、房贷、家里逼婚、子女不孝的后顾之忧。” 只需要工作就行了。 因为，这就是你所想要的。 “听上去很不错的样子啊。”少年的眼神有些飘忽。 仿佛身临其境。 于是，销售冠军流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么，现在，回到你应该在的地方......” “那么，工资呢？“李维清突兀的问道。 ”什么意思？“销售冠军愕然。 ”先说说底薪多少？按照现在规定的最低工资，至少得是2800，但是我好歹也是象牙之塔出身，放眼整个现境也是妥妥的高材生，底薪翻个三倍应该也很合理吧？“ ”不，这......“ ”还有绩效怎么算，不瞒你说，我的工作效率比起一般人绝对要快一倍，得益于我锻炼均衡的双手......咳咳，总之，绩效怎么着也得给我翻一番吧？“ ”等下......“ ”还有年终奖总该有吧？保险这个没得说，必须得买齐吧？还有各类公积金什么的，是不是也得按最高标准来一套？“ ”你你你......“ ”这些都说完那我们就得聊聊休假了。“少年严肃的说道。 ”年假不能少，我喜欢旅游，每年可就指望着年假能够出去玩两圈了。“ ”另外，不介意的话我们再谈谈加班制度......“ ”够了！“销售冠军凛然大喝。 ”这是为了理想！这不是为了理想而工作吗？”他不敢置信的问道。 为了理想，还要收钱？ 结果却收获了少年古怪的目光。 “这都哪个世纪了，还隔这cpu呢？”李维清叹了口气。 “理想归理想，但是不能当饭吃啊，要恰饭的啊！” 在销售冠军茫然的注视下，少年戏谑一笑。 大人，时代变了。 终于，销售冠军回过神来。 带着被戏弄的狂怒。 ”既然如此，那么姑且就把你们当作是客人吧。“他冷漠的说道。 ”虽说是恶客。“ 于是，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 然后，抛到了少年面前。 一本微微泛黄，上面还带着被时常翻阅的褶皱。 黑色墨迹似乎也有些褪色。 如此的平平无奇。 却让李维清，呼吸猛的急促起来。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被自己紧握的手臂突然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用力的提醒。 危险！ 不假思索的，少年抬手挥砍。 凌厉的刀光准取得将那在空中哗啦啦翻页的小册子斩落。 看着四分五裂的小册子，李维清本能的愣了一瞬。 不敢想象如此简单。 于是，异变陡生。 四散的书页猛的激荡而起。 然后，于少年的眼前闪过。 ”不要看！“身后，传来稍显急促的声音。 但是，李维清的目光已然聚焦于此。 他看到了， 自己想要的。 “二十周年绝版珍藏，现境限量首发纪念版，只有不到二十架的‘初号机’？”少年惊呼。 他颤抖着伸出手。 看着那记忆中自己熬了一夜都没能抢到的珍藏机器人， 情不自禁的，心动。 好想要啊...... 随即，无数的机器人模型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 耳边，响起了销售冠军含笑的声音。 “对，看，全都看一遍。” 果园中的蛇，正诱惑着亚当，去摘下树上的苹果。 “一共两百三十六个不同型号的，甚至还包括了公司最新推出，现在还在设计中的新品。” 对着呆立的少年，轻笑。 “只要你想要，那边尽管拿去。” 在皇女已经冷下来的目光下，愉悦的欣赏着。 堕落的开始。 飞舞的纸张飘散，露出了少年毫无神光的双眸。 将一切的警觉和敌视，尽数掩埋。 “多看点，再多看点。”销售冠军不断的低吟。 “不只是这些，看看底下，还有二次员小姐姐的模型，这可是本公司下半季度打算重点推出的最新款，只要亿点点微不足道的源质......” 嘴角挑起，说道：“你就可以，把你想要的都带回家。” 在他的身后，有怪物在沙哑的大笑。 欲望！源于人类内心最深层的欲望！ 兴致勃勃的，贪婪的注视着完全沉浸其中的少年。 然后，近乎实质的粘稠不断的蠕动。 自少年的脚底，开始不断攀附其上。 从物质，最后，浸入灵魂。 分析这个少年的本质，然后，赞叹。 如此的甜美！如此的纯粹！ 好久没有品尝到这么美味的源质了！ 销售冠军舔了下嘴角。 如此的渴求。 继续，继续！ 进一步的沉迷其中，沉浸在更深的欲望之中。 不断的透支，愈发的贪婪，最终永无休止的索取。 花光身上的零钱，抵扣身上的财物，然后，交易自己的源质。 然后，出卖肉体， 最后，将灵魂，彻彻底底的，交付给魔鬼。 成为，另一场盛宴的食量。 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销售冠军终于是勉强将目光从“大肥羊”身上挪开。 投向了那个过于沉默的少女。 “怎么样？”他伸出手。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所以，要不要看看别的商品。” “虽说并非我们公司主要的营业项目，但是诸如积木和布偶之类的，我们公司多少也有三十几个类型。” “总会有你喜欢的。” 可是此等推销，甚至未曾引来少女的随意一瞥。 “看来是位挑剔的客户啊。”销售冠军顿了顿。 ”不过，作为一名引导着销售潮流，走在最前沿的销售员，当然还有别的准备......“ 皇女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小丑在舞台上独舞。 最终，无趣的摇头。 “可笑。”清冽的声音中透露着淡淡的失望。 “就算是小丑，如此不知分寸也属实让人惊叹。” “哦？”销售冠军脸色一僵，随即冷笑。 “是什么给了你这种底气？你手上的那把弓？” 一双在深渊险恶的职场中历练多年的眸子，看出了少女的底细。 “以你那孱弱的手臂，又能拉动这把弓几次呢？” “愚蠢。”皇女冷声。 “余之护卫尚存，何须余亲自动手。” 销售冠军忍不住大笑。 “你说的是这个小子？他已经自顾不暇了，难道你觉得他还有能力顾及你吗？“ “这话......我可不能当作听不见啊。” 低沉中稍显压抑的声音响起。 让销售冠军疑惑的抬头。 看到了，被蠕动的欲望包裹全身的少年。 “为什么你还能清醒？”他不解的发问。 那张年轻的脸上，一道裂痕浮现。 “为什么呢？”少年垂下目光。 脸颊，裂痕如蛛网般不断的蔓延。 就像是濒临破碎的瓷器。 我喜欢机器人，真的很喜欢。 但是...... 他抬起头，大笑。 “我想要的，可远远不足这些。” 身体无力，精神衰竭，那又如何？ 他毫不掩饰的释放着自己的欲望，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内心展露而出。 你不是要欲望吗？ 拿去！全都拿去！ 身上，仿佛活物的欲望发出了惊喜的尖啸。 感受到了， 那无垠的欲望。 一股股强烈的情绪被消化，然后传递到销售冠军身上。 让他忍不住的， 干呕。 “不，够了，够了，呕！”原本的泰然自若早已消失无踪。 他双手撑着地板，痛苦的嘶吼。 这怎么可能！ 太多了！太多了！太多了！ 无边无沿的量。 还有精纯到足以当作艺术品的质。 本应是世上最棒的美味，应该被辅以刀叉，精细而缓慢的品尝。 但现在，是被人粗暴的拿了一根塑料管，直接怼到了嘴里，然后仰头猛灌。 “开玩笑吧......”细密的汗水不断的从额头上渗出。 他本以为自己引动的不管是一个池塘。 可实际上，他却是炸毁了一个水库。 此刻，洪水决堤。 这是一个现境人？ “怪物！”他惊恐的低吼。 欲壑难填的怪物！ 如此惊人的欲望，如此庞大的贪婪和渴求。 这真的不是牧场主的化身吗？ 而这副不可思议的神态，只是让少女不屑的嗤笑。 随即，看着那张肆意猖狂的脸，如此惊叹。 ”这就是理想国吗？“她轻声道。 果真如父亲所说...... 名为理想的怪物啊！ 哪怕是偌大的现境，都无从填饱他们饕餮般的胃。 他们在疯狂的渴求着一切。 包括那无尽的深渊。 他消瘦的身体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起来。 首先是肚子。 就像是吃撑了一般不断的膨胀，最终像是瞬间跨越了怀胎十月的过程，直接到了临产。 而且还是惊人的三胞胎！ 胸膛被撑的胀起。脸颊也是鼓鼓囊囊的撑的浑圆。 他颤抖的迈出一步， 结果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不要，够了，我不要吸了，够了，马上停下！”他绝望的呢喃着。 然而，那寄身于少年身上的欲望，却是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失控了？ 不，它只是忠实的执行着自己最根本的任务。 将所有的欲望，所有的“价值”，尽数吸取。 在它将这一切蚕食之前，没有人能让他停下。 不过短短三分钟，皇女嫌恶的挪开了目光。 一团近乎两层楼高的肉团在不断的膨胀、扭曲。 一束束肉芽在不断的滋生，然后充气般膨胀，然后，侵蚀。 分不清头与脚，更没有什么四肢和身体。 只是一堆扭曲的肉。 在那源源不断的欲望供应下，还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的扩大。 在那扭曲的肉缝之间，似乎仍然能看到一道裂开的缝隙。 “嗬，嗬，住......” 然后，就被再度生长的肉芽，彻底淹没。 “你还要放这样的垃圾污染我的眼睛多久？”皇女不快的问道。 少年挣扎了一下，却还是动弹不得。 低下头，看了一眼还在孜孜不倦的从自己身体索取的劳模”欲望“。 随即，无力的笑了笑。 “可能得劳烦殿下搭把手了，有点使不上力。” 皇女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这可是万死之罪啊！” 李维清也懒得去想这罪是“让皇女殿下看到了脏东西”，“还是让皇女殿下亲手收拾垃圾”，亦或者说“臣属护卫不利，御前失仪”了。 开摆。 这番姿态，让少女再度不快的啧了一声。 逆臣！ 然后，抬起了手中苍翠的长弓。 轻轻的，拉开弓弦。 朦胧的月光汇聚于弦上。 来自月神的裁决，于此降临。 最后， 击穿。 星辰于天际坠落。 将眼前的一切，彻底毁灭。 瞬息间，怪物版的肉团便被湮灭成了最细微的粉尘。 伴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裂痕。 消散在这死去的世界中。 几乎在瞬间，李维清感受到了身上束缚微微一滞。 立刻挣脱了束缚。 刚踏前一步，便脚步微微发软。 脸色苍白的向前倾倒。 像是修仙九十六个小时，滴水未进。 他勉强的转过身，尽力让脸避过直击。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却被一双手臂，在他英俊的后脑勺接触地面前，稳稳的接住。 “劳烦殿下捎我一程了。”少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莉莉娅低下头，无言的叹了口气。 真是...... 逆臣。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新的计划 第154章 新的计划 密集的脚步声不断的涌入脏污的街道。 乌黑色的机械手臂一拳砸穿了身边的屋门。 抓出了一个孩童大小的侏儒。 青铜的面具上，阴沉的眸光闪烁。 有白炽的光芒自灯塔照射而下。 将巨大的金属骨骼映照而出。 地狱装甲·格瑞恩3型。 隶属于永世集团，地狱工坊主no.35麾下的直属卫队，对着手中瑟缩的人形物体，冷漠开口。 “有没有看到？” 透过面罩，完全机械化的嗓音传荡在大街上。 刚刚从床下翻出自己私藏的小视频准备开始一天的传统艺能，结果搓着手手等着内存加载，转眼就被一把拎了出来。 侏儒表示俺不到啊。 “大，大人，我不懂你的意思。”侏儒颤抖的说着。 近四米的机械卫兵只是伸出了空闲的左手。 一男一女，两个人的照片。 “看到他们了吗、”他再一次问道。 侏儒只是看了一眼，立刻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 卫兵的手微微用力，眼中，有着冷酷的光芒一闪而过。 “我劝你看的仔细一点。” 感觉到四面八方传递而来，几乎让自己的骨骼嘎吱作响的压力，侏儒尖叫。 “真，真的没有！如果我见过这么丑的人，我一定会有印象的！” 卫兵静静的看着他，微微沉默。 许久，在侏儒几乎要虚脱之际，缓缓点头。 “也对。”他说道。 然后，随手将沾染着不明液体的侏儒丢在了地上。 “如果看到了。”卫兵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我知道！”侏儒艰难的保证。 被金属包裹的卫兵四周看了看，低矮且密集的房屋内，不时有着一双惊恐的视线投过。 他随意的扫了一眼，便不甚在意的回过头。 机械的脚步声再度响起，逐渐远去。 这样的一幕不断的在城市内的每一个角落出现。 突如其来的骚乱，让这座二十四小时无休的血肉工厂，也有了短暂的待工期。 整个都市运作起来， 只是为了找出，那两只溜进来的老鼠。 卫兵走后，侏儒一改刚才的怯懦，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 嫌恶的将口袋内破掉的水包丢在角落。 随即，对着卫兵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 “黑心玩意，要不是老子我够机灵，到时候给关进去，不知都要等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这段时间损失的效益，伱们这般狗腿子弥补的回来吗？ 想到这里，他再度比划了一个国际通用的收拾。 “吔屎啦你！” 或许是这道谩骂太过大声，隔壁的屋子内，有人急匆匆的推门而出。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甚么事！” 侏儒斜睨了一眼这个后知后觉的蠢货。 散乱的头发，看不清脸，但是隐约露出的下巴就可以看出，这小子没有自己半分帅气。 上衣不整，扣子甚至系错了一个。 最关键的是...... 看着正在努力提起裤子的男人，侏儒陷入了沉思。 他刚刚在干嘛？ ”新来的？“侏儒突然问道。 他可记得，旁边的房子自从上一个倒霉蛋死后，可是有几个月没人住了。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疯狂点头：“啊对对对，新来的新来的，初来乍到，还请老前辈多多指教。” 侏儒勃然大怒：“这么小声，还想请指教？” “是！对不起，以后请多多指教！” “好，很有精神！” 随即，侏儒看了男人两眼。 看到对方无动于衷，不由砸吧了一下嘴，满脸不耐烦。 年轻人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好在，总不算无可救药。 很快，男人反应过来，上前递过了一根华子。 “前辈，抽这个，逮劲。” 侏儒随意的接了过去，挑剔的看了一眼。 “不是什么好货吧。” “老家带过来的，自家产的，您可以试试，劲大。” 侏儒手指微微一弹，食指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空洞。 蓝色的火焰袅袅升腾。 重重的吸了一口，眼眸微眯。 顿了许久，才吐出一缕缕白烟。 自烟雾之中，传出了一道飘忽的声音。 “还凑合。” 侏儒手扶着墙壁往旁边靠了靠，然后重重的跳起。 做到了一个堆叠起来的金属箱上，勉强平视眼前的男人。 看到时候差不多了，男人忝着脸上前。 ”前辈，刚才什么情况？“ ”只是死了个人，然后有个公司被炸了而已。“侏儒淡定的摆摆手。 ”不是什么大事。“ ”那刚才那是......“ ”追查逃犯的，一群吃公粮的疯狗，别招惹他们就行了。“ ”逃犯？“ ”看样子像是两个现境人。“侏儒砸吧了一下嘴。 ”看那样子我就知道，现境人都一个模样。“ “他们犯的事很大？”男人试探着问道。 然而侏儒摆了摆手。 “不大。”侏儒淡定的说道。 “这种程度的仇杀，每年都要发生几十起，可能是这家偷了那一家的核心资料，也可能是那家把别家的客户给挖走了，还有可能是单纯的对同行的打击报复。” 随即，看着好似有些害怕的邻居，安慰道：“习惯就好，在这呆久了，见的也多，我见过最惨的一次，是十大公司全部狗脑子都打出来，一夜之间三家倒闭的。” “哈，哈哈......这年头，商业竞争都这么残酷了吗......”男人不着痕迹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不过这次的确是闹得有点大。”侏儒摸了摸下巴。 “大概是因为死的姑且算是个头牌的原因？” “死的那个人，人缘很好？” “不不不，你要知道，能够做到销售冠军这个地位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那种讨人嫌的。”侏儒摇了摇头。 “现在其他公司的那些boss，说不定都已经在开香槟了吧。” “至于召集卫队搞得那么大，估计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吧。”侏儒感叹道。 “毕竟只是两个现境人罢了。” 又能做什么事呢？ 有去抓人的功夫，还不如赶紧想着怎么把那个被炸了的倒霉公司给收购，或者说趁这个机会赶紧冲业绩。 “话说回来，你哪家公司的？”侏儒随口问道。 “你口中被炸的那家......” 侏儒愣了一下，回过头、。 看着身上好像并不带伤势的男人，啧啧称奇。 ”运气不错，竟然没死。“ 但是看着看着，却是有些狐疑。 ”我看你是不是有点眼熟？“ ”有吗？“男人怔了一下。 ”有点，而且越看越眼熟......“侏儒摸着下巴。 “错觉，都是错觉。” “掀起头发我看看？看你下巴就感觉你很丑的样子。” “......” 等等，很丑，然后正好又是被炸了的那家公司。 侏儒的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你是......” 男人心中一紧，垂在身边的右手悄然绷紧。 他突然笑道：”前辈不会觉得我就是通缉犯吧！“ 侏儒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感受着那纯正得比他还像是地狱生物的气息，不由得哈哈大笑。 ”哈哈哈！难得见到你这么幽默的人了。“ 男人松了口气，身体慢慢松懈下来。 “话说回来，你刚刚在干嘛？”侏儒好奇的问道。 “裤子拉了这么半天都还没拉好。” 男人左手努力的提着宽松的裤子，尴尬的笑了笑。 看着男人有些闪烁的目光。 这一刻，侏儒明白了一切。 眼神也是微微变化。 那是看同道中人的眼神。 在欣赏的目光下，他忍不住低声道：“借一部说话？” ”啊？“男人一脸茫然。 侏儒不悦的说道：”不要小气，大不了我也把我100g的珍藏给你便是。”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啊！”男人抗拒的说道。 “我不是那种人，我读春秋的。” “说这句话前，建议先看看自己的脸色。”侏儒摇了摇头。 露出的脸上，一片苍白，透露着一份熟悉的虚弱。 “最近没休息好......” 啊对对对，是没休息好的原因。 侏儒叹了口气。 全身上下都是软的，只有嘴是硬的。 他从金属柜上跳下来，努力的跳起拍着男人的肩膀。 “不换就算了，但是听哥哥句劝，传统手艺不能忘，但是也不能天天乱来，伤身。“ 哥哥我当初就是...... 说着，他重重叹了口气：”不说了，先润了。“ 回去重温经典。 男人呆呆的站了一会儿，才鬼鬼祟祟的缩回房间。 看着坐在床上的少女，少年无奈的笑了笑。 “看样子，短时间应该是不好离开了。” 脸色同样有些苍白的少女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随即，李维清毫无形象的瘫倒在墙角。 就像是一坨烂泥。 “啊，好累啊！”他无神的看着肮脏的天花板。 虽说把销售冠军给撑爆了，但是他自身也是陷入了一特殊的”贤者时间“。 不只是精神，还有、源质，甚至是情绪上的全方面的空虚。 哪怕是刚才拿出熏香使劲的吸了几口，源质上的匮乏略有缓解，但却依旧无从弥补精神上的缺失。 ”接下来怎么办？“他慵懒的问道。 已经完全不想思考了。 相比其他，只是源质损失较多的皇女倒是状态稍好。 “风景我已经看够了。”莉莉娅说道。 “接下来，便是征服。” 李维清懒洋洋的举起手。 “那么，具体要怎么做呢？” “正面强攻。” “之后呢？” “之后？”莉莉娅扭过头，似是不解。 少年打了个呵欠：“战利品的划分。” “......” 年轻的皇女陷入了沉默。 随即，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们象牙之塔想怎么分？” “九一？” “唔......凭借你这段时间鞍前马后的陪同之功，虽然作为陪护稍显失职，但是一成左右的战利品倒也不是......” “我们九，你们一。” “......” 年轻的皇女脸色阴沉了下来。 “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很遗憾，现在的我没有开玩笑的想法。”李维清挠了挠头。 “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想思考和说话。” “那就闭上你的嘴。”皇女冷淡的说道。 “真是无情啊，殿下。”少年翻了个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像一条咸鱼一般趴在地上。 “罗马地大物博，为何要和我们这些升斗小民相争呢？” “罗马从不仁慈，更不慷慨。”皇女淡淡的说道。 “如果尔等想要，那便凭尔等的本事来拿。” “听起来好麻烦的样子。”李维清啧了一声。 “放弃了吗？” “当然......虽然很想这么说吧......”李维清挠了挠头。 “不过，就这么拿着份安慰奖回去，总感觉会被老师嘲笑的样子。” 少年抬起头，那稍显匮乏的眼眸中勉强的升腾起一丝斗志。 “所以，多少还是要争取一下。” “那我就拭目以待。” 沉默了一下，少年突然小声问道：“殿下，在下一人力有未逮，可否帮个忙？” “......你们象牙之塔的人都想你一样无耻吗？” “微臣一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殿下开恩.......” 少女揉了揉额头。 到底是这个家伙本性如此呢，还是说只是因为情感的缺失，暂时如此？ “说来听听。“她说道。 “如果的确有趣，那么我会施予恩赐也说不定。”少女戏谑的说道。 李维清轻声道：“i have a n！” 一个美妙的计划。 而在少女听完这所谓的计划后，脸色一变再变。 最终，千言万语，只是化作了一句艰难的话、 “你们象牙之塔，不，你们理想国的人，都这么......特立独行吗？” 李维清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然后，笑着看向动摇的少女。 “殿下，不知道我这个计划，是否值得您予以资助呢？” 莉莉娅陷入了沉默。 然而，她的眼神中却满是意动。 因为，这个计划好像真的有点意思的样子。 片刻后，少女轻笑一声。 “那便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吧。” 而在此之前...... “姑且住手吧。”她轻声道。 天际，银白的战舰上，有人微微挑眉。 “主炮停止充能。”盖乌斯说道。 于是，即将满溢的能量洪流缓缓收束。 盖乌斯坐在窗前，举起酒杯，遥遥的敬了远方一杯。 “玩的开心。”他说道。 进医院了 进医院了 身体出了点问题，在医院打点滴，今晚别等了，不一定码的出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献宝 第155章 献宝 白痴的聚光灯下，机械运转。 半人高的鹰隼锐利的站在檐角，审视着底下的身影。 一个占据了两层楼高的钟盘不断的响起细碎的针动声。 当指针指向零点的那一刻。 鹰隼们振翼高歌。 “休息！” “休息！休息！” 于是，原本精密运转中的机械瞬间停止了运行。 狗头人随意的丢下了手中的螺丝刀，将只差一个螺丝就可以完成的汽车丢在了面前。 天大地大，休息最大。 在经历了三十六小时不停止的加班后，他们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十五分钟休息时间。 狗头人顺着人海，奋力的向前涌去。 然而，过于瘦小的他却是被不断推搡着，不断的后退。 该死的猪头人！别用你那比我脑袋还大的屁股推我！ 狗头人恼怒的挥起自己的右臂。 掉漆的机械钻头向着面前一个个高大的身影砸去。 可是除了引得对方轻蔑一瞥后，再无变化。 看着自己有些歪曲的钻头手臂，狗头人有些心疼。 真·打到铁板了。 当狗头人终于克服万难挤身人潮最前端时， 看到的，只有空空如也的篮子。 他不由得破口大骂。 一个工厂千多号人，结果每次休息时给的食物只有100人份。 你让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狗头人情何以堪啊！ 他骂骂咧咧的走到一边，找到一个墙角坐了下去。 发着呆，等待着工作的再次到来。 再连续工作七十二个小时就是休假。 半天的休息。 虽然休息除了睡觉和来一波传统手艺外也做不了什么。 甚至，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这短暂的休息有什么意义。 大概是为了给这身血肉一定的缓冲吧。 他感叹了一声，毕竟他还是做不到机械飞升，终究受困于半身血肉。 话说回来，最近感觉脑子有点不好使了。 下次要不去把脑子给换了吧？ 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发呆的时候。 在他脚下的阴影处，有一团黑暗蠕动起来。 然后，不断的扩大。 直到将他完全包裹在内。 当狗头人发现时已经晚了。 他愕然的抬起头，却看到了一个全身被黑袍笼罩的高大人影。 一双阴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面前呆滞的狗头人，逐渐不快。 狗头人愣了一下，随即背生冷汗。 “你......伱想干嘛！”狗头人强撑着心中的胆怯，小声说道。 突至的男人低沉的说道：“干什么？” 然后，邪魅一笑。 等等，这什么鬼东西！ 狗头人看着那笑起来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笑脸，不由有些怔然。 笑起来狗狗祟祟，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左右看了看，觉得要不还是喊人把他弄死吧。 但是，男人已经突然张开双臂。 “那就让你看清楚，我想干嘛！” 突然张开的双臂，宽大的斗篷，激荡而起的风尘。 还有那几乎亮瞎狗头人眼睛的光辉，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男人所展现的东西。 然后，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妈耶，城里人可真会玩！ 顺便看看有没有鲜血从鼻腔流淌而下。 他面红耳赤的看着那一张张过于花里胡哨的照片，以批判的眼光，不断的发掘问题。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邪恶很大，非常人所能把握，唯有在下割肉饲鹰，舍身喂虎......” 然后，男人暧昧的笑了笑，低沉的开口 “要碟吗？” 狗头人一脸的匪夷所思。 他侧过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卖这些小视频都卖到这里来了？” “生意不好过，这不是在找新路子吗？”男人唉声叹气。 “话说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狗头人挠了挠头。 “我新来的。”男人不假思索的说道。 “新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多可以卖？”狗头人一脸狐疑。 “东西哪来的？” “路过的深度乱流带过来的。”男人淡然说道。 “有这么多？” “可能是黄金黎明那群人想借着这个机会清库存。”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群不要脸的小贱人最喜欢这些东西了。” “噢。”狗头人勉强的点了点头。 “质量怎么样？”狗头人稍显意动。 “年度巨作，血赚不亏。” ”借一部说话......“ ”不借，只卖。“ “啧。”狗头人不快的啧了一声。 “放心，定价不贵。”男人微笑。 “真的有那么好吗？“旁边，有注意到这一块的人问道。 ”当然。“男人点了点头。 ”那么，要怎么样才能买得到呢？“ ”不要1480，也不要998，只要98，经典巨作带回家！“男人激动的呐喊。 “这里面可是有着黄金黎明玛瑟斯的签名纪念作品，要知道，玛瑟斯可是黄金黎明的创始人......” 无何有之乡的玛瑟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今天有点冷。 ”但是我们买不起！“有人理直气壮的说道。 男人不由愕然。 ”这么便宜还买不起？各位一个月工资不是可以买数十本了吗？“ 然后，有人迷茫的发问：“工资？我们有工资这种东西吗？” “什么！”男人大惊失色。 “没有工资，那你们为什么要干活？” “为了臭婆娘？”一个鼠人结结巴巴的说道。 “为了业绩？” “不干活我们还要干啥？” 初步的听完了那些嘈杂的话后，男人只是对着身边围绕过来百余的男性，轻声叹息。 “我看你们是完全不懂啊......” 然后，男人开始讲解。 何谓“休假”，“产假”，“病假”。 什么叫加班，什么叫做工资和绩效。 “我没有想到，各位竟然被完全蒙在鼓里。“男人痛心疾首的说道。 “没有工资，没有基金，更没有休假。” 这简直是黑心工厂的楷模啊！ 这时，已经有人回过神来。 “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我们应得的？”有人不敢置信的说道。 工资、年假什么的...... 头一次听说上班还可以请假！ “当然，各位，你们可要相信我啊！”男人悲痛的说道。 “放心，有我在，必定会帮你们讨回本应属于你们的一切。” 然后，他看着头顶，一只鹰隼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很明显的眼线，然而李维清非但没有避讳，甚至还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请问，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呢？”有人大声问道。 男人振臂高呼，神色激动。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不断的呐喊。 “反抗！达瓦里希，当然是反抗！” “反抗压迫者！打倒无良奸商！” “讨薪！讨薪！” 很轻易的，便将一部分人的思维扭曲过来。 包括狗头人在内，在场超过三成的人只感觉热血沸腾。 恨不得立刻抄起手上的家伙杀上门，夺了那鸟位。 与此同时，十五分钟的时间结束了。 门口，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休息时间结束，垃圾们，尽快回......嗯？” 巡检皱着眉头看着工厂内。 本应磨蹭着回到自己位置的“员工”们，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 不，甚至不能说是”不怀好意“。 那一双双布满血色的眸子，此刻已然满是愤怒。 ”想造反？“巡检大怒。 ”我们要工资！”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 “什么？”巡检愣住了。 “我们要休假！”再度有人起头大喊。 “工资？休假？我肯定是疯了。”巡检摇了摇头，颇有种荒诞的感觉。 地狱里怎么可能会有那东西。 随即，挥了挥手。 在他身后，汽油刺鼻的气味出现。 身穿外骨骼的士兵从黑暗中走出。 士兵抬起手。 对准了企图“讨薪”的众人。 漆黑的炮管是如此深邃，尽管没有人知道这具体是什么东西。 然而，却无一人敢于开口。 甚至，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大家别怕！他们只有两个傻大个外加一个二级残废！”声音的位置变幻不定。 “对付邪魔外道不需要讲道理，大家伙并肩子上啊！” 对哦，我们人多啊！ 于是，又是有着一丝丝火种，自那冷却的眸中苏醒。 然后，疯狂燃烧。 那一道道宛如鬼火般的目光，让人胆寒。 哪怕是身穿外骨骼装甲的卫兵，也不由呼吸急促。 或许是由于气氛太过紧绷。 无从分辨是何人发出，也无从分辨起因为何。 随着一名劳工的脑袋被一枚突兀的子弹打烂脑袋。 终于，导火索被彻底的引燃。 “还我血汗钱！” “黑心工厂主给爷死！” 抄起了平日里工作用的电钻、铁锤，乃至是拖把。 悍不畏死的上前。 檐角，看到已经失控的局面，鹰隼腾空而起。 不断的盘旋大叫。 却被不知哪方砸去的一个平底锅，给砸落在战场。 外骨骼装甲的手炮不断的开火。 浓郁的硝烟在黑暗的甬道前不断弥漫。 然而，哪怕手部装甲已然红温，手炮的温度已然将手部表面的皮肤焚烧。 那些吼叫着不断上前送死的身影却未曾减少。 终于，一个人扑到了外骨骼装甲身上。 却又马上被一手扒开。 紧接着两个、三个...... 最终，连同巡检，三人尽数被狂怒的劳工们撕成粉碎。 这时，卖碟的黑衣人大声宣布；“光是这样还不够，我们要继续向前！” “冲进总公司，夺了他们的鸟位！” “为了我们的工钱！” 他指着敞开的大门，忍不住大笑。 “快快快！向前，伙计们！胜利就在眼前！” 他们一把火烧掉了黑心的工厂，抢走了能带走的工厂内所有财务。 冲出了濒临倒塌的公司。 男人张开双臂。 “去吧！看到了吗？” 他指着眼前的一切，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看！眼前的一切，都是工厂主无良的象征，都是你们财富所汇聚而成的宝物！” “所以，去抢吧！只要是你们抢到的，那么，便都是你们的！” “everything you see！” 于是，这只被魔鬼蛊惑的队伍，少红着眼睛。 如蝗虫一般，将目光所及之处，双手所及之处，尽数破坏、杀戮、掠夺。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只是从容的微笑。 站在燃烧的工厂前，静静的看着自己所造就的这一切。 “感觉还是有点不得劲。”他歪了歪脑袋。 欲望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现在感觉还是“无欲无求”。 但是，好像也无伤大雅。 他闭上眼睛，默默的计算。 他从未想过这些虾兵蟹将能做到什么。 他想要做的，只是引起混乱。 在这大战一触即发的现在。 终于，距离这里最近，城门东北角的塔楼上，投下了一缕危险的审视。 很快，就有浑身黑色装甲的士兵们大步向前。 直属卫队！ 那一身永世集团如今最新的科研成果，同时也是他们最中坚的战斗力。 被命名为“格瑞恩”的装甲不断有着滚烫的蒸汽逸散而出。 散热正常、右臂、左臂、腿部......出力正常。 精神自检完成，未发现异常。 于是，这些建设之初，就是为了杀戮的“机器”动起来了。 他们挥动着手中尖啸的链锯剑。 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哪怕是金属的躯壳也被毫无阻隔的一分为二。 同时，腰间不断摸出一个球状的物体。 随手摁下上面的按钮，甩入了人群之中。 两秒后，精纯的血气暴涌而出。 天空，下起了一场血色的红雨。 不足五分钟，黑色的巨人们沉默的来到了那个未曾沾染血色的男人面前。 同时，有人挥起了手中的链锯剑。 “动手前能容我先解释一二吗？”男人举起手。 然而，却无人回应。 “好吧，但是我还是想说.....”男人笑了笑。 然后，抱住了一个黑色几家的大腿。 “大哥饶命啊！我投降！” 少年大声哭嚎着。 “其实我是现境的使节！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啊！” “我为公司立过功，我为公司流过血！我要见经理！我要见经理！” 黑色的巨人愣住了，手中抬起的剑刃不知是否应该落下。 然而，迟疑了一会儿，未曾听到任何命令。 于是，手中剑刃，斩落。 李维清闭上眼睛，尖叫。 “我有宝贝要献！我有宝贝要献！” 剑刃在少年的脑袋上方三寸，戛然而止。 这一刻，塔楼上的目光，再度聚焦于此。 “哦？” 一个鸟头人身的虚影落在了少年面前。 神色冰冷。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月神与少女 第156章 月神与少女 “现境人？”低沉的发问。 黑色的乌鸡脑袋耸立在了一个穿着西装的人身上。 他伸出手臂。 从工程中逃出的一只鹰隼会意的落下。 不断的震动着满是焦痕的羽翼，一脸委屈的嘶鸣。 “是是是是。”李维清飞快地点头。 “百分百纯正的现境人，顺带一提，我家祖上还是有名的贵族。” 所以，话说，两边的好哥哥们，你们可以先把唔着我的手给松松吗？ 被两只装甲手臂将整个人压倒在泥泞之中的少年，无奈的想着。 ”呵，这处地狱还是被现境发现了吗？“经理摸着鹰隼的身体，呢喃自语。 可惜，往日柔顺的手感，此刻却令人作呕。 他沉默了一瞬，随即轻叹。 ”我讨厌你了。“他说。 于是，命定的死亡马上到来。 满心以为素来宠爱自己的主人会抚慰自己，然而，却使它迎来了末路。 尖锐的嘶鸣在出口的同时，又马上戛然而止。 粘稠的鲜血带着破碎的内脏，自那带着黑手套的手上不断渗透。 不断的滴落。 经理随意的将这过气的”玩具“丢在一旁。 看着眼前新的“大玩具”。 “干得真漂亮啊，现境人。”经理冷酷的低笑。 “来到了吾等的工厂，既不购买商品，也不从事生产，反而如此肆意破坏。” 灰色的眼眸毫无温度的凝视。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伱呢？” 在永世集团工坊主no.35的麾下，仅有的四位经理级别的干部之一。 “软禁？”李维清伸着脑袋，小心试探。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是漂亮的小姐姐负责看守我，当然，最好能多几个，这样没事的时候我们还能凑一桌打个麻将什么的？” 经理看着毫无惧色的少年，染血的手套伸出。 抓住了少年的脖颈。 弯曲的鸟喙贴到了少年的耳边。 柔声细语。 ”是什么给了你一种错觉......“ “我会放过你？” 阴冷的气息自耳边吹拂而过，让少年一阵打颤。 “大人英明神武，不至于不至于......”少年讪讪笑道。 “前倨而后恭，何其可笑。”经理嗤笑。 他蔑视的说道：“当你选择与我等为敌时，难道未曾料到如今的结局吗？” “如果我说我是闹着玩的，你信吗？”少年眨巴着眼睛。 经理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这些话已不必再说。”他漠然说道。 “交代你同伴在什么地方。” “我和那女人又不熟，我哪知道她在哪。”李维清干脆的说道。 然后，不等经理皱眉，就一骨碌的全说了出来。 什么两人被深度洋流吹到了这个陌生的地狱。 本以为两人可以互帮互助，凭借电视情节般的邂逅发生一些喜闻乐见的事情。 ”但是你猜怎么着？“李维清大声道。 “怎么......”经理本能的询问。 可是，转眼就发现不对劲。 这对他有什么意义吗？ “那女人瞧不起我！”李维清无声的啜泣。 “她家是现境有名的大贵族，而我家却早已衰落。” “她是家中的宠儿，未来注定无忧无虑。” “可我背负众多，注定一生坎坷。” 我本来以为我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冷眼。 但是，当我被那个女人嘲笑的时候， 我破防了。 经理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张鸟脸满是嘲弄。 “现境人的感情......” “我为了她高兴，心甘情愿的到工厂打工，您知道吗，足足十个小时，我一个人做着两个人的活啊！”他苦涩的说道。 “我在努力干活准备养家，可她却只是心安理得的坐在一旁貌美如花。” “甚至，在我得到领导赏识的时候，因为一时不忿，竟然炸了整个工厂。” 经理沉默了一下，欲言又止。 该说是现境的女人太可怕了呢？还是该说这个男孩太过添狗呢？ 不愧是现境人，在玩弄情感这方面，绝对是他们地狱的祖宗。 经理突然觉得一阵索然无味，于是摆了摆手。 “把他拖下去。” “等等，大人，我还有要事！”李维清在地上奋力的挣扎。 然后，也不待经理回头，就大声道：“我买命行吧！我用钱买命。” “哦？买命？”经理玩味一笑。 他打量着满脸期待的少年，有些好奇。 “你就这么笃定我会和你做交易？”他问道。 “只要有钱赚，管他卖家是谁，这不是你们永世集团的态度吗？”少年笑了笑。 “那么，你打算用多少钱，买你这条命？” 李维清伸了伸手指，可是，在刚刚一有动作的同时，就险些被碾断了两个胳膊。 于是，他放弃了挣扎。 ”劳驾，哪位搭把手。“他无奈的笑笑。 ”在我的上衣口袋，右边，衣服内衬里，把东西拿出来。“ 经理冷淡的点点头，于是，便有一个未曾身穿装甲的卫兵上前。 脏乎乎的大手在少年的身上不断的拍打。 李维清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轻点轻点！你是在找东西还是在杀猪！”少年忍不住骂道。 然而卫兵却是毫不在意。 甚至还突然给他来了个狠的，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卫兵来到了经理的身前，递过了一卷羊皮。 “这是什么？”经理饶有兴味的摸着上好的羊皮。 “买我命的东西。” “就凭这你自己都不知道来路的东西？” “但是你知道，它值，不是吗？”李维清玩味的笑了笑、 经理意外的没有反驳。 而是不断旋转着手中的羊皮，眼眸微眯。 的确，他知道。 又或者说，他看得到。 自这卷羊皮上，无时无刻不散发出的，那庞大的“价值”。 让他情不自禁的， 心生贪婪。 “如果不确定的话，为什么不打开看看呢？’少年微笑着问道。 经理突然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你希望我打开？“他问道。 ”为什么不呢？“ 经理突然笑了一声，随手将羊皮抛给一旁的卫兵。 ”打开。“他说道。 他感受到了，在火漆上，那浅薄到几近于无的源质气息。 卫兵没有犹豫，一把揭开了火漆。 展开羊皮。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李维清看着莫名警惕的经理，不由得低声笑了起来。 经理那张黑色的鸟脸抽了抽，落下几根乌羽。 他一把拽过羊皮，看着上面的字。 或许是李维清受伤的缘故，原本质地极佳的羊皮一角染上了暗色的血迹。 经理迟疑了一下，问道；“这上面写了什么？” “神啊，你为什么抛弃我。”有人低沉的吟诵。 “这是什么？临终时的祷告？”经理毫不掩饰的大声嘲笑。 “不。”少年抬起头。 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是送予你们的悼词。” 经理瞳孔微微一缩，随即， 汗毛竖立。 悲伤、不甘、愤怒、解脱...... 无尽的情绪宛如海潮般在精神的世界中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然后，绝望迸发。 昔年圣人惨遭背叛，临死前的绝望在这处地狱瞬间膨胀。 扑通。 如同收割麦子一般，所有有意识的生物都不由得噗噗在了地上。 无论是不断向此汇聚的自卫队，还是被召集而来的卫兵，亦或是残余的劳工。 无论是机械还是血肉。 全部，匍匐在了地上。 被迫的，迎接圣人最后的咆哮。 只有一个人虽然抖成了筛糠，但却依然站着。 经理在恐惧。 很快的反应了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 他急迫的想要合上这卷羊皮。 可是，却已经晚了一步。 伴随着使命的完成，圣人的怒火与觉昂已然倾泻而出。 所以，一些东西已然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染血的羊皮在一道青色的火焰下，化作了飞灰。 经理勃然色变。 那个他以为有问题的火漆，原来是这股力量的封印吗！ 而他，正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罪人。 来不及喝骂，更来不及做其他动作。 他当机立断，身体化作一团浓墨。 退回塔楼，退回塔楼他就安全了。 然而，在他退后的路径上，却意外的多出了一个灰扑扑的身影。 他惊怒的看着那个拔出身后大剑的少年，对他灿烂一笑。 “sureprise mother法克！”少年大笑。 手中断刃的大剑有着暗沉的深红流淌。 然后，斩落。 给我， 回去！ 在尖叫声中，浓墨倒退。 狼狈的回到了原地。 而李维清已经借力腾空，倒退。 已然凝固成实质的绝望已经降临。 没有人能再活动，甚至连呼吸都因为过于颤栗而终止。 经理趴伏在地的身体猛烈的颤抖，嘶声大吼。 可是，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动弹不得。 而退出去很大一段距离的少年，却是额冒冷汗。 脚下近乎疯狂的后退。 昔日原氏引以为豪的追云之步已经到了极致。 当绝望来到了某一个节点。 原本满溢的威压骤然逆转。 不断的坍缩。 然后，到了那一处界限。 奇点坍塌，崩碎。 爆炸！ 毁灭的洪流无差别的侵吞着一切有形和无形的物质。 没有惨叫，没有哀嚎。 近全都市三分之一的自卫队连同那身昂贵的地狱装甲，一同在这圣人的反扑下化作了虚无。 血肉被焚烧，机械被融化，地面塌陷，空间扭曲。 墨色的水流在短暂的抗拒之后，被焚烧成了虚无。 几乎在同时，最近的塔楼上， 那始终俯瞰着全城的渡鸦之眼，收束了那耀眼的光芒。 然后，就被随即到来的毁灭，彻底淹没。 这一刻，所有人抬起头，遥遥的看向都市的一角。 包括了来自其他三处塔楼的目光。 与此同时，浓烟之中，被烫焦了半头秀发的少年从地上的深坑中爬出。 心有余悸。 “妈耶，差点就把自己给玩死了。：他有些汗颜。 虽然早就知道那卷圣言威力够大，但是这也大的离谱了吧。 没等他自我怀疑，很快，他抬起头。 看到了，荡然无存的塔楼。 于是，他叉腰大笑。 ”果然，我是天才啊！“ 天才是不会犯错的，看，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而这副过于猖狂的姿态，也惹来了一道道冷酷的目光。 少年若有所觉的抬起头。 他看了看南边和东南两个方向。 对着那两端投来的目光报以轻蔑一笑。 然后，比了个现境和地狱通用的手势。 ”不服，有本事出来干一架？“ 随即，再不理会那暴怒的目光。 他看向了东边。 露出了一道诡异的微笑。 ”看什么看？‘他状似轻浮的说道。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还有闲情逸致看哥哥在这装比。”他说道。 因为...... 他对着那天边的塔楼，遥遥的伸出手。 “bang！”他嘴里配了个音。 将军了。 这一刻，早在这里爆炸之前，便已然开始酝酿的毁灭自两个接到外升起。 年轻的皇女站在屋顶，手中，被月神赐福的长弓已然拉至满月。 ”借助爆炸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然后掩饰我这边积蓄的力量吗？“少女微微一笑。 虽然稍显狼狈，但却有其作用。 而且，最重要的是...... “让我看到了一出不错的戏剧啊！” 虽是弄臣，但却也难得。 既然如此，那便应允你的请求吧。 罗马的阿列苏莎端起长弓，虔诚的吟诵。 “于此启禀月之女神阿尔忒弥斯大人。”泉水的少女庄严的宣告。 “吾，莉莉娅，向您祷告。” “将祝福赐予于我。” “将毁灭降于吾之仇敌。” “奉上这一灾厄......” 一道道原初的符文自天穹之弓上亮起。 翠色的藤曼在月色的光辉下不断的生长，蔓延。 顺着弓臂，伸向了少女的手腕。 然后，温柔的缠绕而上。 薄纱一般的银色虚影悄然间来到了少女的身后。 “可以哦，我的莉莉娅。”轻快的声音响起。 于是，凭借着神迹刻印的连接，位于遥远现境的月神，对这片陌生的地狱投来了匆匆一瞥。 与年轻的皇女相近身材的虚影自背后张开双臂。 微笑着，搂住了面前的女孩。 “你只要做你想做的就可以了。”月神轻声道。 无论是作为我的继承人，还是说罗马的皇女，亦或者我义兄的女儿......“ “罗马，永远在你身后。” 于是，少女闭上了眼睛。 “恩。” 今天，自无日无月的地狱。 在无数个纪年以来，第一次的，升起了一轮弦月。 月神赐福的少女拉开了翠色的弓弦。 于是，狩猎的箭矢贯穿了长空。 在震怒声中， 击穿了东侧的塔楼。 第一百四十九章 狄安娜 第157章 狄安娜 上弦月于天空闪烁。 清冷的箭矢如流星般划过长空。 塔楼的镇守惊怒咆哮。 作为核心的渡鸦雕塑毫无保留的释放光芒。 锈迹斑斑的钢铁之手从地上探出。 跨越数十丈的距离，死死的握住了流星的尾焰。 虽然与那宛如巨神之手的体型完全不成正比，然而，仅仅只是勉强制止，也已经让那擎天的双臂嘎吱作响。 不过，这一刻，塔楼内的经理也是悄然松了口气。 姑且算是拦了下来。 然而，下一秒，一道不屑的冷哼响起。 于是，便有月光洒落。 天上的上弦月于无声无息间盈满近半。 愈发高涨的月光如同轻柔之水。 无声息的润泽万物。 被拖拽住尾焰的箭矢光芒大涨。 机械之臂奋力的掌控，可终究无济于事。 在短暂的僵持过后，巨神的手臂突兀的断裂。 洒落的月光化作了腐骨之砠，无声中，将金属的内部结构摧毁。 然后，在骇然的注视下， 这座城市四分之一的防御核心，于此崩毁。 直到崩塌的塔楼彻底化作一地碎石，遥遥注视着的少年才一屁股坐倒在地。 手中断刃的大剑重重的插入面前的地上，作为身体的倚靠。 直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 虽然叶雪涯说过这卷圣言的威力有点大，但是这也大的夸张了一点吧。 他心有余悸的看着周围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地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足足三个街道啊！ 除了他以外，一个活物都没有了。 包括那个有可能是冠戴者的永世集团经理。 哪怕是他，在仓惶的逃离爆炸中心后，凭借自己英灵圣痕本身的抵抗力，还借助着这门板一样的大剑当盾牌，又用了自己的光铸之体给薄弱的地方再度施加了一层保护。 哪怕是这样，他都感觉自己差点融化在刚才的爆炸之中。 就这，竟然还是一个区区a货？ 哪怕明知不可能，但是，他也不由畅想。 原版的圣言，又会有如何强大的力量。 是否，真的会重现昔日圣人临终前最后的疯狂。 是否会和传说中半神拉美西斯二世的怒火一般，令人生畏。 他看了看东边，理所当然的，隔着一栋栋大楼和漫长的距离。 他没有看到那被月光环绕的身影。 他当然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同伴。 但是，不管怎么想，那位骄傲的皇女殿下也不是他这么一个草民需要担心的。 天上依旧闪烁的月光就是最好的证明。 甚至他怀疑，如果这个地狱现在立刻毁灭了，那么那个少女也可能是唯一一个安然无恙的。 谁也不知道那位罗马皇帝，在这个爱女身上加了多少层保护。 而且，就算不论外力，李维清也未必有这位少女强。 “啧，虽然早有预料，但是这也太夸张了吧。”少年咂舌不已。 刚才那一箭虽然在辐射范围没有他这卷圣言那么广，但是在点线间的贯穿和杀伤力却还要更为过之。 虽说借助了神迹刻印的力量，但是，这依旧不是一个三阶升华者能够掌控的力量。 是的，也是直到刚才，他才知道，那位皇女殿下竟然是罗马谱系五阶，月神，阿尔忒弥斯的弟子。 而且，这个似乎只比他大了半岁多的少女，竟然还是三阶升华者。 罗马谱系三阶，阿列苏莎。 传说中在月神的赐福下，与泉水相融的仙女。 本身在战斗方面能力并不算出众，但是在有水的环境下却是具备超凡的耐性。 甚至可以一定程度提前步入四阶才具备的全身以太化的领域，将自身融入水面，转移或者抵挡攻击。 而这一圣痕的顶点，正是与月神阿尔忒弥斯同等的月神狄安娜。 所以是罗马的’月亮“吗...... 昔日的希腊谱系被强盛的罗马谱系吞并后，两者展现了惊人的同步性。 狄安娜和阿尔忒弥斯，两条升华之路相辅相成，无论哪条升华之路出了问题，另外一条都可以顺势填补空缺。 可以预想的未来，这位地位尊贵的少女，必定会接过阿尔忒弥斯的权柄，成为罗马的新任月神。 不过话说回来，阿尔忒弥斯在众多五阶升华者中，似乎也只能算是和艾萨克先生一样的“年轻人”，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如无意外，应该都会在实力的上升期。 这种情况下，狄安娜的继位似乎就有点遥不可及了。 毕竟，在罗马，就有一个等待玛尔斯退休，做了快四十年太子的“阿瑞斯”。 这一刻，李维清的心情满是复杂。 相比起天国谱系的落魄，罗马谱系这个第一谱系人才是真的旺盛啊。 现有的五阶依旧强势的当下，一大批随时可以继位的“后备五阶”也是源源不断。 而天国谱系小猫两三只，诞生个四阶都足以学院上下开个party了。 恰柠檬jpg. “一半的核心防护被毁，我姑且也算是超常的完成任务了吧。”他有气无力的说道。 原本拉马努金给他的任务也只是毁掉一座罢了。 再如何严密的防御，只要有了一个缺口，那么便会错漏百出。 更别说现在几乎是大破了。 原地一躺，开摆。 全身被炸的生疼，源质轻微震荡，之前被吸收的欲望也还没完全恢复，现在还无半点干劲。 他无神的看着天空。 “啊，拉马努金先生，剩下的交给你们了。”他含笑说道。 “这就是我，最后的波纹了。” 然后，安祥的闭上了双眼。 可是，朦胧之间，却仿佛有吴侬软语在耳边回响。 “doctor，现在还不能休息哦。” 于是，少年茫然的睁开了疲惫的双眼。 一睁开眼，没有陌生的天花板。 也没有想象中可能出现的小姐姐的膝枕什么的。 只有一道月光下的黑影。 那是什么？流星吗？ 黑乎乎的有点丑啊！ 就在他漫不经心的在点评的时候，突然，他感觉，那道黑影是不是感觉在变大。 好像是要落到他这里来的样子。 等等...... 少年瞪大了眼睛。 此刻，回过神来的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是从天而降的长矛。 杀机扑面而来。 李维清来不及去想是哪个孙子想要谋害他。 他只是头皮发麻的拔出身边的大剑，撒腿就跑。 在他离开原地后不久，强烈的推背感传来。 大地震颤，热浪自背后席卷。 少年被直接吹的向前扑倒。 然后，轻吻大地。 累了，毁灭吧。 他骂骂咧咧的转过身，就想要爬起来看是何方刁民想要害朕。 然后看到了， 头顶的月光。 以及一双笔挺纤细，可以让某些奇奇怪怪的人高呼“腿玩年”的好腿。 少年小声的咕哝。 刚刚赶到的少女眉头微微一皱。 有些不明白什么叫做“啊，不是王道剧情，没有蓝白条纹”，“果然我不是二次元主角呢”，“没有福利我要死了”。 又在说些奇怪的话了。 唔，按照老师教的，现在应该...... 在少年还在感叹的时候，他发现不知不觉，脑边的那双腿抬起了一只。 然后，挡住了少年头顶的月光。 “......啊咧？”李维清愣住了。 “看够了吗？”少女嫌弃的说道。 李维清欲言又止。 这种时候他该说看够了呢，还是啥都没看合适呢？ 然而，那只悬顶之腿已然重重落下。 ”看够了还不给我起来！“ 地面的少年急促的惊呼一声，脑袋猛的向旁一滚。 偏过头，看到身旁将金属的地面都踩出浅坑的小巧军靴，少年的脑袋冒出了些许的汗水。 首先，就算存在某些奇怪的人喜欢被美少女踩。 但是，也绝对不是在这种场合，而且，以这样的力度踩！ 会死的，一定会死的啊！ 就在李维清惊骇之际，少女略显凌厉的目光再度扫来。 这一次，无需提醒，他已经手脚并用的爬起身来。 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看着这份笑容，莉莉娅眉头微微一皱。 老师的教导浮现在脑海。 ”我还是更喜欢你之前桀骛不逊的样子。“ 她眨了眨眼睛，略显好奇的说道。 ”你能不能恢复一下。“ 李维清沉默了。 他恢复了原先的镇定。 ”殿下说笑了。“他面不改色的将刚才的事情一把揭过，绝口不提。 “如今敌方空门大开，只要殿下一声令下，无需罗马谱系的各位出手，我象牙之塔的愿意充当先锋，为您攻城拔寨，尽诛贼子。” ”是吗？“少女呵呵的笑了笑，脸上却毫无温度。 ”那最后的战利品如何算？“ 李维清面不改色，“维清素知罗马之磅礴大气，断然不会在意此等小域，且此地贼獠胆敢以下犯上，企图谋逆，险些伤到皇女殿下，作为和罗马谱系拥有经年良好关系的象牙之塔，我们理应对其歪曲的思想作为矫正，哪怕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也在所不辞......” “简而言之，就是战利品全部归伱们，而且这块地也先给你们用几年，至于具体多少年就以后再说......“： 少女的笑容突然残酷了起来。 毫不客气的抬脚猛踹。 ”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的弄臣也和那些逆贼一样都是死罪啊！” 李维清一边狼狈的躲闪，一边高呼。 “殿下，我乃忠良啊！” “忠言逆耳啊殿下！” “我为罗马立过功，我为罗马流过血！殿下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一直到少女忍不住掏出了翡翠长弓，李维清才连忙住口。 “不至于不至于......” 没等两人掰扯后续的利益划分掰扯出个结果，死亡的预感便再次将少年淹没。 穹顶，一根根钢铁长矛烧红， 宛如雨下。 李维清只感觉头皮发麻。 这帮孙子到底是有多想他们死啊！ 因为担心又一次被骗，所以仅剩的两座核心的镇守不再离开塔楼。 选择了这最为稳妥的方式， 对那两个造成如此破坏的恶徒予以惩戒。 少年咽了口唾沫，推了推旁边的少女。 ”殿下，我不是个，要不您来？“ 然而，少女却是皱起了眉头。 随即，微微摇头。 ”......我确定一下，罗马那边的摇头，不是肯定的意思吧？“少年怀抱最后一丝希望。 然后收获了少女看傻子的眼神。 李维清不由跳脚。 ”殿下，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他激动的说道。 ”用那个啊！就是那个！刚才那个！“ 少女唤出了长弓，向少年展示了其上黯淡的符文。 “很遗憾，像刚才那样的攻击，我只能用一次。”少女平静的说道。 “那您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宝贝......” “没有。” “......” 李维清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身体碎成巴掌大小的肉块，凭借自家狗狗的能力能否苟住。 然而，灵魂间，一道生无可恋的狗叫告诉了他，这只是幻想。 于是，他将最后的希望投向了灵魂中那株青铜之树。 树哥救我！ 然而，摇曳的枝影却是很清楚的告诉他。 没救了，别求了，真没内能力。 这离上次大战才多久啊，原本积蓄的源质才消耗的一干二净，现在连亏空都还不说补回来，你还想着再借？ 如果世界树能说话，估计都要骂娘了。 这样一来，李维清彻底傻眼了。 完球，狗狗靠不上了，树哥也摆烂了。 那我不是要凉了？ 不不不，李维清，还不到绝望的时候。 虽然队友拉了跨，神奇海螺不在身边。 但是，你还是有着那一灯一样的小脑瓜。 快！好好想想以前你是怎么渡过必死的危机的。 然后，他的眼睛猛的一亮。 没错，神老头.....不，是快递员！ 真是见鬼了！为什么别人出来救场的都是漂亮的小姐姐，而他这边出来救场的会是个陷入中年家庭危机的快递员！ 然而，少年还是满怀期望的大喊。 “好哥哥救我！” 边境·香巴拉，一个刚刚抵达顾客家门口的快递员打了个喷嚏，困惑的环顾四周。 而在少女稍显疑惑的注视下，少年的身边，并未有任何的动静。 李维清陷入了沉默。 下一刻，他两手一摊。 面对迎面的热浪， 开摆。 然后，面色无奈的男人间不容发的挡在了少年少女的身前。 在那炸开的钢铁烟花背景下，叹息着开口。 “我想，你口中的好哥哥肯定不是我。” 然而，李维清却险些扑了上去。 “拉马努金先生！永远嘀神！” 第一百五十章 奖励 第158章 奖励 李维清死死的抱着大腿，痛哭流涕。 “拉马努金先生，我滴超人，永远滴神......” “咳咳咳。”拉马努金脸上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同时抖了抖腿，示意小老弟差不多得了。 别搁这水字数玩煽情了。 “拉马努金......天国的提坦吗？”一旁的皇女恍然。 拉马努金郑重的抚胸，轻声介绍；“殿下，贵安。” “此刻尚是战时，这些虚礼就免了吧。”莉莉娅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拉马努金笑了笑，看着脚下哭成泪人的少年，再度叹息。 “希望我们象牙之塔的学生没有对您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 面对那灼灼的目光，李维清的身体陡然僵硬了一瞬。 然后，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抱着大腿的双手。 向旁一步...... 两步，三步...... 默默的趴倒在地上。 神色安详。 呀，我受了重伤要死了啊！ 所以，这种状态的我，什么都听不见是很正常的吧。 皇女淡淡的扫了装死的某人一眼，冷笑一声。 “如果罗马的那些老顽固执刑官在这的话，或许某人已经因为以下犯上的大罪而死了十几次了吧。” 拉马努金：”......“ 面对两道莫名的目光，地上”重伤’的人额头微微冒出虚汗。 喂！你们想对一个重伤患做什么啊！ 然而，尴尬的气氛持续了没多久，就被大地的动荡而打断。 机械的大地下，仿佛一头沉眠许久的老龙时隔千年，重新苏醒一般，不断的，散发出一波又一波磅礴的力量。 鲜红的警示灯疯狂的闪烁，刺耳的警报更是歇斯底里的作响。 “入侵者！入侵者！入侵者！”报时鸟的雕像不间断的发出了呐喊。 城内，所有活着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爆炸的中央。 一根根冰冷的炮管自城市的各处升起。 炽烈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 然而，那个天竺男人只是平静的开口。 “开炮。” 深度战舰·棱镜上，坐在主驾驶位的司机抓了一大把的薯片塞进了嘴里。 手在一旁不知道谁的椅子上蹭了蹭，将满手的盐渍蹭掉。 然后，重重的将嘴里的碎片咽了下去。 所有人都默默的注视着他。 虽然对于他在紧要关头还吃零食的行为颇有微词，但是，在拉马努金和李维清不在的的当下，某位工具人司机成为了权限最高的人。 ”阁下，请下令。“ 雷蒙德舒服的打了个饱嗝，甚至还想拿牙签挑挑牙齿。 然后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滚下去。 “你一个工具人还在装尼玛呢！再晚点信不信我就得去吃你席了。” 雷蒙德黑着脸扶稳了座位，嘴里骂骂咧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天天就盼着吃我席是吧？” 而回答他的，只有不屑的冷哼，还有自面前空调口突然喷出的一股白色蒸汽。 伱他妈！ 雷蒙德当即就咆哮着要把这狗东西给卖了。 然后，对方只用了简单的一句话，就攻破了雷蒙德所有的防御。 “你车贷还完了吗？” 卖？是是是，对车是你想的，你想卖当然可以卖。 但是你卖了也得还车贷。 一想起自己背上的那需要为象牙之塔打白工至少五十七年的巨额车贷，雷蒙德就不由悲从心来。 我好难啊！ 不过，再如何悲伤，也得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他有些恹恹的挥着手，对其他人说道：“没听到刚才咱们的校长秘书说了什么吗？” 他说道：”该干活了伙计们。“ 雷蒙德坐在最高的驾驶位，漠视着敌人。 他不在意的撑着下巴，说道：”没听到我们尊敬的拉马努金秘书大人怎么说的吗？“ 下达了最终的指令。 ”开火。“ 于是，早已蓄势待发的年轻人，迫不及待的 摁响了那危险的大红按钮。 于是，自棱镜号的底部，有着狰狞修长的武装缓缓浮出了水面。 毁灭的幽蓝已然蓄势待发。 深度打击·空间环，充能完毕。 ”主炮校准完成，能量收束成功，温度攀升自正常的范围......“ 在一众期待的目光下，对着那座半个身体展露无遗的都市。 毫无半点留恋。 发射！破坏！贯穿！ 幽蓝的光芒毫无阻碍的将失去核心防御塔楼的半个都市齐齐整整的贯穿而过。 同时，对着那仍保有防御力量的另一半，发起了不懈的探寻。 一寸、两寸、三寸...... 如同贪婪的矿工一般，狰狞而狂热的。 希冀着再往前一步。 “大胆！”有震怒的咆哮自仅剩的两座塔楼中传出， 钢铁的帷幕自地上不断升起。 在两位销售经理不留余力的激发下，彻底笼罩了仅剩的城池。 化作幽蓝猛兽前的最后一座盾牌。 终于，嘶吼的幽蓝撞击在了那通天的铁壁之上。 毁灭的洪流在此不断的向着四周逸散。 暗淡的天空在这一刻，染上了一抹淡蓝。 李维清虚眯着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在那光芒逸散的中心，一道道裂痕不断的滋生，但同时，又在以惊人的速度在修复。 堪堪持平。 “打不穿呢。”他中肯的说道。 在他身边，拉马努金微微颔首。 “确实如此。” 说到底，棱镜号本就是以速度为主的小型旗舰，火力方面虽然在同级战舰中算是佼佼者，却终究并非攻坚战舰， 哪怕是已经虚弱了对方一半的防御，最多也不过是像如今一样。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拉马努金面色沉凝，跨出了一步。 来到了铁壁之前。 作为神髓之路的四阶，提坦。 他在进阶之时便得到了源典中昔日十二位提坦中三位的血脉与祝福。 除了所有人必然会有的人之始祖”伊阿珀修斯“的祝福外，他还得到了另外两位的祝福。 给予了他比起其余四阶更恐怖的体力以及源质，让他得以持续超过三天不眠不休战斗的”俄刻阿诺斯“。 还有，就是大幅度提升纯粹的”力量“，母神”瑞亚“的祝福。 这一刻，提坦挥动了自己渺小的手臂。 正步， 轰拳！ 明明只是一跳纤细的手臂，但是，这一刻，哪怕隔着数百米，李维清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一拳，好似天地脉动。 然后，准确的落在了铁壁上，那最薄弱的位置。 那被主炮攻击的中心。 没有任何的僵持，清脆的破碎声炸响。 本就处于破裂边缘的防御，这一刻，在突然加入的”外力“作用下，彻底倒塌。 残余的恐怖拳，伴随着主炮的余威，在刺耳的尖叫声中，疯狂肆虐。 李维清轻吸一口冷气。 这就是传说中的西装暴徒吗？ 爱了爱了。 然后，兴高采烈的坐在地上。 ”打起来！打起来！“ 他要看血流成河！ ”不去帮忙吗？“少女的脚步落在了他身边。 ”我这已经攻破了半座城了，还不能好好休息一下了吗？“李维清震声道。 ”现在我是伤患！伤患阿有木有！” 莉莉娅低头睨了他一眼，轻哼一声。 倒也没再说什么。 核心防御被破，接下来就该是大军突入。 在李维清、她，还有刚才主炮接连的爆破下，现在城内还能组织多少反抗的力量还是个未知数。 而且还有一个拉马努金掌控全局。 的确，有他没他，也不存在太大的差别了。 “以普遍的理性而论......你干的还不错。”沉默了一下，莉莉娅平静的说道。 作为一个二阶升华者而言，虽说有她的帮助，却也的确算是了不得的壮举。 哪怕是以她挑剔的眼光来看，也很难违心的挑三拣四。 如果他是罗马谱系的，说不得会得到父亲的嘉奖吧...... 李维清却是没有像身边少女一样想那么多。 他只是轻笑着调侃：“尊敬的殿下，如果想夸我，大可不必说的这么隐晦，莫非你是蹭的累吗？” “什么意思？”莉莉娅皱起了眉头。 “梗这种东西，如果要人特意解释就没意思了......”李维清无奈的摇摇头。 “不过，既然我的表现姑且算是让殿下满意了，那......有奖励吗？” “奖励？”少女愣了一下。 “事情干的漂亮，奖励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李维清一脸正色。 皇女看着他，表情逐渐怪异。 “为什么这个表情？”少年有些不解。 “刚才的你让我想起了克利乌斯。” “那是谁？”李维清愕然。 “父亲的爱犬。” 少女赞叹道：“刚才的你太像克利乌斯叼着飞盘来找我要奖励的样子了。” 李维清：“？？？” 没等李维清愤怒开口，少女便是戏谑道：“不过，就算是狗狗，也不是我家的，不应该由我给奖励吧。” “除非......” 少女低下头，嘴角勾起了一丝玩味的弧度。 在少年略显呆滞的眼神下，轻声开口、 ”你，做我的犭......“ ”达咩！口头瓦鲁！“李维清果断拒绝。 虽然内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和零点一秒不到的犹豫。 但是，果然，他还是做不到。 他严肃的看着这位帝国的少女，凛然而不可侵犯。 少女啧了一声，似乎有些不解。 ”为什么？“她很好奇。 按照老师的说法，只要她这么说，那么只要是男人，应该都会同意的才对。 莫非...... ”总感觉你在想一些很失礼的事情。“李维清幽幽的说道。 沉吟了一下，李维清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因为，真的要说的话，我大概是犬系吧。“他惆怅的说道。 ”这算什么理由？” “因为，殿下一看就是猫系。” 相比起美丽高冷的波斯猫，他还是更喜欢灵动狡黠的小狐狸。 嗯，狐狸是犬科，没毛病。 “总感觉被小看了。”皇女不快的说道。 她顿了一下，扬起头，看到了破入铁壁的战舰。 “来罗马吗？”她突然问道。 “理由？”少年微微挑眉。 “虽说是个不知尊卑的弄臣，但姑且还算可堪早就......” “能否说的简单易懂一点。”少年叹息。 还说不是蹭的累？ “觉得你还算有趣。”少女说道。 至少，像他这般完全不在乎她身份，脸上也完全不戴虚假的面具，甚至有时还会带些自然的的亲近举动...... 这样的同龄人，太少了。 “这算是招揽？” “是的，来自罗马第三皇女的招揽。“少女低下头，郑重的说道。 然后，看到了少年那微笑的脸。 “啊，那还是算了吧。”李维清轻笑。 “罗马虽大，却非我所爱。” 他的理想，他的热爱， 已经在这里了。 “倘若殿下有朝一日以朋友莉莉娅的身份，邀请我去罗马游玩，那么在下便再无拒绝的理由。” “呵，随你的便。”少女拂袖。 不过...... “朋友吗......”皇女低下了她。 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果然......是个放肆的弄臣呢。”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你刚才说......”她缓缓说道。 “想要奖励是吗？” “昂？”少年困惑的扭过头。 然后，陷入呆滞。 因为，军装的少女坐在了一块凸起的石块上。 一只穿着靴子的腿微微翘起。 少女微微扬起精致的下巴，傲慢的言语自那纤薄的嘴唇中发出。 “孤准了，现在，来领取你的奖励。” 李维清：“？？？” 看着那伸到自己面前，沾染着泥土的靴子，少年陷入了沉默。 许久，他不确定的开口：“你......这是在羞辱我？” “不，这是奖励。” “奖励我给你舔靴子？” “不喜欢吗？”少女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 李维清抓狂的大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喜欢啊！“ ”但是老师说，这是男人最喜欢的奖励才对啊。“皇女显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老师教导的很多知识，现在实践的时候都不灵了。 ”你老师说的要穿着鞋子给奖励？“ ”她说男人更喜欢这样。“ ”......“ 李维清深吸口气，随即，捂住了脸。 妈耶，你们罗马太bt了吧！ 许久，他才艰难的说道：“殿下，您这是第几次给奖励？” “实践还是第一次。” “很好，做的不错，下次别做了。” 少年诚恳的说道：“殿下，如果我是你，回去就启禀提图斯陛下，先把阿尔忒弥斯大人乱棍打死。” 这老女人到底教了人家女孩子些什么鬼东西啊！ “咳咳，请容我稍微打断一下......” 李维清僵硬的扭过头去，看到了一个有些尴尬的身影。 “拉马努金先生......”少年的脸有些抽搐。 “您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想起还有些事情忘记交代你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舔......” 天竺人那张夹杂着“年轻人真会玩”，“我要不要提醒一下，防止年轻人误入歧途”，“这不也挺好”种种复杂情感的脸，让李维清彻底崩溃。 “不，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个，维清啊，虽说不提倡，但是学院倒也没有制止，你是学法律的，知道法无禁止即可为，所以不必太过在意......” 于私来讲，这是学生个人的选择，学院无从干涉。 从公来讲，拿下了罗马的这位公主殿下，就几乎可以说是得到了罗马谱系的支持啊。 天国谱系的重建恐怕已经可以提上日程了。 想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用力的挥了一下拳头。 对着还“犹豫不定”的少年说道。 “加油！” 加，加油？ “什么鬼啊！”少年愤怒的大喊。 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我读春秋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n0.35 第159章 n0.35 “拉马努金先生，你是懂我的。”李维清诚恳的说道。 “懂，我非常懂。”拉马努金微微颔首。 “我不是那种人。” “我相信。” 少年重重的舒了口气，为自己得以保住的名声而感到庆幸。 “所以，有时候还是要做好防护措施，你们还年轻......” 李维清嘴角猛的一抽。 这不是根本不信吗？ 想到这里，他不由怒视一旁的罪魁祸首。 ”你不解释解释？“他语气不善的说道。 然而，他面前的少女，丝毫没有这个年纪的少女所应有的羞涩。 反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为何要解释。“ 为什么伱能一副无辜加茫然的表情啊！ 李维清拍案而起：“名声！这事关我的名声！” “你的名声？”少女困惑的歪了歪头。 “你有这种东西吗？” “我东夏李氏千年的名声！” “哦。”少女这才点了点头，微微重视起来。 她沉吟了一下，对拉马努金说道：“你误会了。” “我们什么都没做。” 李维清疯狂的点头，“对对对。” 然后，少女补充道：“但是如果你没出现，应该就做了。” “对......对个鬼啊！”李维清勃然大怒。 “我告你毁谤啊！我会告你毁谤的你知不知道！” “呵。” “喂！你刚才是冷笑了是吧！你肯定是冷笑了是吧！” “哼。” “给我说话！” 看着吵吵闹闹的两人，拉马努金会心一笑，轻声感叹：“你们关系真好。” “你看错了。”李维清臭着脸扭过头，眼神阴郁。 而莉莉娅却是浅浅一笑，不置可否。 李维清揉着发胀的脑袋，扭过头。 “拉马努金先生，现在我只有一个请求。”他郑重的说道。 “如果是提亲的话，的确，应该从现在开始准备......”一向精打细算的校长秘书忧心忡忡。 “不要让老师知道这件事！”李维清大声打断了他的话。 “啊这......”拉马努金愣住了。 “这不合适吧？” “拜托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少年震声道。 被拉马努金误会了没关系，毕竟天竺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大嘴巴的人。 但是老师那个万年老王八不一样啊！ 他可以保证，那个没节操的老东西，在知道这件事后会搞出些什么文章。 比如说雇佣水军来炒作，蹭热度转好处，然后浑水摸鱼，一鱼五吃...... 而且，最关键的是、， 少年的额头已然迸起了青筋。 到了最后，好处全部他老王八一个人收，然后惹下的债肯定是要自己这个倒霉徒弟来承担。 所以，唯有这个，一定不能...... 拉马努金的脸色有些为难：”不是我不答应你，但这个要求实在是......“ 李维清心下一惊。 实在没有想到，老王八对于自己秘书的管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竟然让拉马努金先生如此死心塌地。 “虽然因为事关学员私生活，的确不应过多置琢，但......” 天竺人眼神微微闪烁，随即在李维清的一再追问下，道出了事情。 “因为这次任务比较重大，所以我身上带着个小型的记录仪，会实时将周围发生的一切传递回象牙之塔。” 原本应该是在遇到意外时，可以让学院第一时间有所反应的保护。 但是现在却成为了攻破李维清心防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也就是说......”李维清身体颤了颤，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校长阁下应该已经知道了......” 象牙之塔，一只白熊趴在了地上，兴致勃勃的盯着面前的屏幕。 看到了，自己弟子那生无可恋的表情。 心情愈发的愉悦起来。 不枉他特意联系阳子，好不容易才搞来的这好东西啊。 值得回票！值得回票！ 下一秒，罗素看到屏幕内，弟子的那张脸急剧的放大，最后，只剩下了一颗漆黑的眼眸。 少年捏着拉马努金衣服上那一颗小巧的纽扣，咬牙切齿。 “老东西，喜欢看直播是吧？” 一想到自己丢人的模样被人一览无余，甚至那个老王八可能还偷偷的录像珍藏，甚至已经趴在地上打滚了。 他就不由得悲从心来。 手上的力量，也不受控制的加重。 直到被时刻关注他的拉马努金一把拉开。 “放开我！放开我！”李维清奋力的挣扎。 他不断的咆哮：“我要把这东西废了！谁都拦不住我！我说的！” “不至于不至于，这东西贵，犯不着为了斗气而赔钱......” 就在两人还在还在拉扯的时候，一抹水光划过眼前。 “啊咧？” 罗素看着眼前黑掉的屏幕，挠了挠头。 坏了？ 李维清不挣扎了。 他有些古怪的看着默默伸手带起一道水刃的皇女。 “你这......” “不喜欢有人拿着照相机跟在身边。”少女收回手，淡淡的说道。 “殿下英明。”李维清纳头便拜。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先摆脱那个老王八了。 那么，这件事解决之后...... ”拉马努金先生？“李维清开口问道。 ”你回来还有什么事？“ 拉马努金张开口，却忽然神色一动。 刚刚抬起的脚又重新落了下去。 ”本来是想让你们在战舰上看的，那样会安全一些，但是现在似乎来不及了。“拉马努金笑了笑。 什么意思？ 李维清有些不解。 反倒是莉莉娅恍然。 ”也的确差不多是时候了。“皇女微微颔首。 “？？？” 谜语人滚出哥谭。 而面对少年的疑问，拉马努金只是微微一笑。 “难道你没有发现，我们来到人家家里这么久了，至今都还没看到主人吗？” 主人？ “你是说......” 这一刻，大地震动。 因为战斗而毁灭的楼房开始倒塌，残破的大地裂开了一道道的裂缝。 浓郁的蒸汽自地下的裂口蔓延而出。 伴随着滚滚的黑烟， 如末日降临一般，笼罩高空。 自率先攻入战区的棱镜号上，雷达疯狂的闪烁着红光。 一道恐怖的信号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急剧攀升。 “有什么东西出现了，不，是有个鬼东西正在苏醒！“ 驾驶位上，雷蒙德拍干净手中的盐渍，平静的说道：”毕竟咱们将人家主人的家都祸害成这样了，但凡是个活着的，都肯定忍不住了。“ 原本在雷达上几近于无的反应，在短短十秒之内，就已经完成了从无到有，一路跨越了授民者、着衣者的区间，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冠戴者的位置。 甚至，势头不减。 让人忍不住的，屏住呼吸。 最终，那攀升的红线，最终来到了，距离某个领域，只差一线的位置。 钢铁铸就的堡垒自大地之下爬起，无数联通的弯曲管道，每时每刻都在向外释放恶毒的黑烟。 宛如爬行类四肢的机械肢体从四角探出， 深深的嵌入破碎的地面。 天空的黑烟中有着淡淡的缝隙。 将黯淡的微光倾注而下。 落在了堡垒的上方。 将这突兀出现的庞然巨物，完整的，落入所有人的眼前。 拉马努金平淡的声音传入了少年的耳中。 ”这是你第一次与这等规格的地狱生物面对吧？“ ”静静的看好吧，维清，这就是今后你所要面对的东西，也是我们的敌人。“ 堡垒半圆的顶部，一座倒挂的雕像上，显露出了一张扭曲的人脸。 同时，一道被霓虹灯环绕的匾额上，几个大字清晰可见、 ——no.35. 永世集团，地狱工坊主之一，深度十七·血肉工厂的主人。 于此，真身显现。 李维清深吸口气，垂落在身边的手指抖了抖。 他张开口，却觉得自己的嗓音如此嘶哑。 “这种程度......竟然还不是统治者？” 如此的扭曲、哪怕搁这千米之遥，都能感受到缠绕其上的怨念呵恶毒。 如此不祥之物，却又给了他如此巨大的压力。 他曾经面对过通过特殊方法所达到四阶的炽天使。 也曾经面对过隔着不知道多远，而通过特殊的遗物对着现境出手的圣灵谱系五阶。 然而，却都没有这一次感受的那么深。 如果，这样的怪物都不算数统治者。 那么，所谓的“统治者”...... “有些人是冠戴者，是因为他只是冠戴者。而有些人是冠戴者，是因为它的上级无法给他统治者的尊位。” 拉马努金轻叹：“不是所有人都是雷霆大君或是枯萎之王。” 根据青铜之眼的情报，早在上一次诸界之战后的不到十年内，这位n0.35的工坊主就可以晋升统治者了。 可惜的是，工坊主空有庞大的体量，却完全不存在共存的可能。 掠夺、生产、倾销。 不只是对地狱、边境以及现境。 更是对他们自己内部。 统合、收购、背叛...... 唯有在一次次的斗争之中，不断吞并产业的他们，才能得到深渊投来的匆匆一瞥，才能够加冕为统治者。 很遗憾，在一次和n0.21的商业之战中，n0.35落败。 之后，这位只差一步便能晋升的工坊主，沦为了别人的附庸。 不仅再无从前的独立性，而且，在他脱离之前，都再无可能前进一步。 取而代之的，原本的n0.21，在将n0.35化作直属供应商兼子集团后，从生产序列转为了完整的销售序列，跃升到了统治者一级。 其为 ——no.11。 “这年头，玩具公司的竞争都这么恐怖的吗？”李维清愕然。 “这就是地狱啊，维清。”天竺人轻声道。 永远与美好绝缘的，死去的世界。 在这所诞生的一切都是扭曲的。 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倍感痛惜。 所以，我们才会希望， 修正一切。 “我的工厂！我的工厂”苏醒的工厂主发出了尖锐的吼叫。 雕塑那扭曲的脸上，浮现出极为生动的心痛和暴怒。 “原材料重新补充的费用，还有设施维修的费用，延期交货的掉价，对客户的赔偿，还有停工待料的损失......” 那张本就扭曲的脸如今更是扭曲到近乎一团繁杂线条的程度。 “你们到底对我的工厂做了什么啊！”他几乎难以呼吸的大吼。 我只是睡了一个觉的功夫，为什么原本蒸蒸日上的工厂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人呢！管事的人呢！都死了吗！” 他要把那些混蛋通通贬做最低贱的劳工，送到最辛苦的车间，无休息无间断的工作。 一直到将这些损失全部弥补回来后才允许他去死！ 机械的触手自堡垒上弹射而出。 就像是具备着智能一般，在所有幸存者中，寻找着他想要的那个。 最终，他成功找到了硕果仅存的一位经理。 被机械的触手绑至面前。 倒置的雕像上，那张阴沉的脸愈发的狂暴。 “告诉我，我让你们看家，你们就是这么看的吗？”他咬牙切齿的问道。 在他面前，少了三分之一身体的销售经理不断的颤抖。 然而，缺失的半边脸庞，却让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于是，n0.35失望的摇摇头。 缓缓的收回了触手。 连带着，将这个辜负了他信任，还废了的狗东西，一同带入体内。 然后，准备为生产，做出最后一份贡献。 no.35冷静的调出了这一段时间的生产记录。 “不行，不行，完全不行！”雕像死死的压着牙。 这个月的生产数据实在太糟糕了。 按照初步估计，这一战几乎打掉了本季度接近两成的生产成果。 作为现no.11的唯一生产序列子公司，也是唯一供应链的他，如果无法完成对方布置下来的生产任务。 而且还是在缺口如此大的情况下...... n0.35那张人性化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惊惧。 那个家伙，原本就已经有想过彻底将其吞并。 并非以子公司的形式，而是将存在在内的所有一切，尽数吞并。 之前他一直没能给到对方机会。 但是，如果这个季度的任务真的达不成，那恐怕真的会成为后面一系列事情导火索。 不，不行！我绝不允许！ 于是，满怀怨恨的目光投向了那造就了这一切的人。 棱镜号上，有人忍不住说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那家伙，好像在盯着我们。” “不可能吧？我们不过是打下手的，论拉仇恨论出力，怎么也轮不上我们啊。” 雷蒙德大汗淋漓。 情不自禁的，哭出声来。 “拉马努金，李维清，你们他妈的......” 人都死哪去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战斗 第160章 战斗 你妈的！为什么又是我！ 雷蒙德心里已经把那个惹事的小崽子，还有关键时刻不撑场面玩失踪的老东西给臭骂了一顿。 但是，却根本无法给他一星半点的心理安慰。 因为，宛如蛇发女妖一般的目光，已然跨越了漫长的间隔，直直的落在了他身上。 “主炮充能怎么样了！”雷蒙德脑门上已然满是汗水。 “不行！现在刚充到百分之六十！” “充能为什么这么慢！漏电了吗！”雷蒙德抓狂。 “我奶奶踩着脚踏发电箱来都比这充的快！” “没办法再快了，再快就有炸膛的危险！” “快快快快快！”工具人司机疯狂的大吼。 “不想被抓过去一辈子做苦力，那就全部给我动起来！” 这时，刺目的红光将整个管制室给映照得一片通红。 “又是什么情况！”雷蒙德大喊。 “这是......工坊主的攻击！我们被锁定了！” 金属的壁垒上，一根根狰狞的炮管不断的伸出。 密密麻麻的准星，这一刻，将棱镜号整艘战舰覆盖。 “闪避！左满舵！” 战舰上共计七位永恒之路的“骑士”，面色凝重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全力以赴。 剧烈的震荡自身下传来。 平稳的战舰在空中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侧翻动作。 下一刻，赤色的炮火来袭。 一枚枚饱含诅咒的炮弹自壁垒上升起。 密密麻麻的导弹，带起了一道道铁灰的痕迹。 带着冠戴者的愤怒。 给爷死！ 第一枚炮弹炸开。 一股气浪自战舰翻滚的底部传来。 随后，便是密密麻麻的冲击。 一位位驾驶员脸上已经满是汗水，竭尽所能的保证着战舰的平稳和安全。 然而，哪怕战舰于半空已然翻滚超过九十度， 却依旧陷入了炮火之中。 “轰！” 沉闷的声音响起，带起的，还有那清晰而明显的颤动。 这样的感觉不由让很多人心下一凉。 导弹直接命中！ 也一枚导弹的命中根本无足轻重，然而，要知道，这还只是个开始。 刚一开始便遭重，之后...... 于是，某位一直划水摸鱼的司机终于是咬紧了牙关。 他心下一横，戴上了手边握住的头盔。 头盔的末端，密密麻麻的导线早已连接在甲板上。 “所有人给我把安全带系好了！” 司机大喊。 “红龙！” 于是，已经完全掌控这艘战舰的红龙之魂回应。 “搞快点搞快点！这新喷的漆，再来两下就白喷了，到时候你三个月的工资都不够补的！” 老子的车贷！ 这一刻，雷蒙德对于某两个不负责任的人，又多一个可以报以怨恨的理由。 下一秒，骑士闭上了双眼。 天国谱系，永恒之路，三阶，戈尔迪乌姆战车。 打破了命运，突破了必死结局，通往崭新未来的战车，于此，再度展露辉光。 “一个个的，都和我一个只想着老老实实养车还贷的老实人过不去！”雷蒙德咬牙切齿。 “好吧，你们赢了。” 现在，就让伱们看看...... ”谁他娘的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一个秋名山车神！“ 已然通过红龙以及”戈尔迪乌姆“圣痕，完全将自身与战舰联通的司机纵声嘶吼。 这一刻，这艘小型的深度战舰，彻底化作了“骑士”的手足。 “给我......” 原本极为勉强的侧翻动作，这一刻，却是如此的流畅而快速。 “躲开！” 战舰于半空翻转了足足二百七十度，在这期间，连续不断的炮弹激射而出。 然而，都化作了“人体的描边”，再无从损伤到即将脱战的战舰。 没有等人喘口气，雷蒙德就继续通知。 “还没有结束，做好冲击准备！” 下一秒，宛如章鱼触须一般奇诡的触手伸出。 就像是捕食一般， 将猎物，死死的缠绕其上。 强烈的压迫，让战舰内所有人身体猛的一震，一片人仰马翻。 “外层装甲受损！毁坏程度超过百分之五十！” “怎么会损伤这么大！是不是太一院的那群混蛋当初改造的时候又黑钱了！“ “触手上有强酸！装甲不是因为力量而扭曲的变形，而是因为腐蚀而被打破。” ”不要......“雷蒙德呢喃道。 ”阁下，你什么......“有人忍不住问道。 然后，这个司机就红着眼睛大吼。 ”我新喷的漆啊！“ 孽障，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拉着，他都想着亲自上阵去给对方两锤子了。 壁垒的触手还在不断的缩紧。 就像是蟒蛇捕食猎物一般。 找到合适的机会，就会将其...... 绞死！ “快点雷蒙德！快点把这东西弄走！”红龙那欠揍的声音中也是带着一点慌乱。 “我感觉我的身体在缩水！啊！我感觉我的身体已经小了不止一号，不行了不行了，要去......” “这种时候你还搞颜色！” 然而，雷蒙德还是一把摁下了面前的按钮。 棱镜号，二段推进装置启动。 边缘区域启动脱离，外壳双侧尾翼准备自毁。 蓝红色的火焰爆射而出。 下一瞬，抛开了不必要的外置装甲的战舰脱身而卒。 而在它的身后，沉闷的爆炸声从触手包裹的中心响起。 随即，便无声无息。 再一次逃出生天，雷蒙德已是汗流浃背。 “拉马努金，你再不回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仿佛是听到了来自工具人的怒吼，当然，也可能只是出于良心的过不去。 拉马努金说道；“我先去一步。” “慢走，小心，不送。”李维清快速的说道。 然而，拉马努金却是没有马上动身。 他看了一眼地上作着的少年。 ”工坊主我来对付，但是在它之下，部下似乎不少的样子......“ ”我知道。“少年微微颔首。 ”要去吗、“校长秘书问道。 “如果要去的话，本次其余的黄昏之路成员，他们以及他们的霜巨人军团，都由你带领。” 、“不，还是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吧。”李维清叹了口气。 “拉马努金先生，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没良心了？” 他都已经这么累了，竟然还要给他增负吗？ 再说了，拥有军团，至少也得是三阶，同样的，以黄昏之路的特性，所配备的霜巨人，应该也是同级的。 他一个二阶，何等何能率领一众三阶啊！ 凭他长得帅？ 拉马努金也没有强求。 “随你吧。”他说道。 随即，离开前，最后叮嘱：“如果不想动手的话就在这边，或者离得再远一点的地方休息，注意安全，实在不行你联系一下舰上，他们很快就会降落，到时让他们捞你回去......” 随后，奔赴了战场。 皇女走了两步，来到少年的身边。 看了一眼周围，最终，也不顾及地面的灰烬，坐在了一旁。 “打算就这么看着？”她问道。 “不然呢？”李维清平静的说道。 “你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么安分的人。” “......那你可真是了解我。”少年无奈的笑了笑。 “好吧，其实真实原因是，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 “饮茶。”少年美滋滋的拿出了保温杯，大口的喝了一口。 三点几了，饮茶先！ 莉莉娅摇了摇头。 看向了远方的天空。 “情况如何？”她轻声问道。 “结论出来没有？”盖乌斯淡淡的发问。 最终，有人向他递交了分析结果。 “敌方的规格有点高，以目前主炮的火力，恐怕虽然足以力敌，但却难以战而胜之。” 最终，总结。 “我们需要一个机会。”专家笃定的说道。 一个可以让主炮轰穿那座堡垒的机会。 “放心，机会会有的。”盖乌斯拍了拍专家的肩膀。 他低下头，眸光落在了窗户之外。 看到了正在积蓄能量的主炮。 ”所以，你的决定如何呢？“他轻声说道。 随即，无处不在的微风，便将这呢喃的声音，传到了少女的耳中。 ”还用说吗？“少女昂起了头。 于是，西尔弗微微一笑。 “遵命，我的殿下。” 随即，他活动了一下身体，留下一句，看好家之后，便消失无踪。 他也要去和当地的主人打招呼了。 化作废墟的城市中，庞大的壁垒缓慢的前行。 追寻着那逃去的“飞蝇”，不断的，向前。 然后，被一道完全不成正比的人影，挡住了道路。 扭曲的雕像上，那张人性化的面容微不可察的愣了一下， 随即，更加震怒。 一根根触手如同锋锐的长矛，从天空坠落而下。 面对那随时可能“万箭穿心”的场面，拉马努金脸色不变。 甚至，他还慢条斯理的卷起了自己的衣袖。 将泛黄的瘦弱手臂露了出来。 然后，抓住了面前先到的一根触手。 猛的握紧。 沉默的天竺人冷酷的将手中的金属的残渣丢弃在一旁。 “继续。”他对着工坊主说道。 这一刻，雕像上扭曲的面容已然彻底化作凌乱的线条。 一道道诅咒的炮火从天坠落。 长矛突穿，触手突袭。 然后，天竺人只是凭借着最简单的方式，便将其一一化解。 长矛？一手崩断。 触手？也是一手握爆。 炮弹？握在手中，让其只在手上这几寸间的范围内爆炸。 久攻不下让n0.35愈发的急躁。 时间就是金钱！ 他的工厂已经停工太久了，每分每秒，都是一大笔的损失。 “拒绝0元购！拒绝零元购！”有人歇斯底里的大喊。 “保安呢？保安快把这个无礼之徒拉出去！” 拉马努金怔了一下。 哪来的保安？ 随即，“保安现身”。 金属的翼展，钢铁的辉光，还有棱角分明的线条，以及那经典的造型。 “就让你们看看，我所挚爱的产品，未来市场的主要选择，玩具的力量！”n0.35激动的大喊。 “初号机，二号机，给我干掉他们！” 完全没有机器人本应有的美好，完全被诅咒所笼罩。 然后，数十米高的机器人，对着渺小的身影，挥出了手中的刀刃。 “啊咧啊咧，这我可不能视而不见。”轻笑声在风中响起。 落下的四十米大刀突兀的停在了空中。 巨大的机器人剧烈的颤抖，手中长刀抖动的频率更是堪比电动。 微笑的罗马男人出现在了天竺人的身边。 “罗马还是参战了吗？”拉马努金轻声道。 “没办法，毕竟是我乖外甥女的意思。”盖乌斯耸肩。 “那么事后战利品怎么分？” “不是吧，帮了你们，你们就该偷笑了，还想要战利品？”盖乌斯瞪大了眼睛。 “你还是不是人啊！”他震声道。 “八二。”天竺人断然说道。 “毕竟你们也出了点力，我们罗马地大物博，分你们两成薄利也不是不行.....” “我们八。” “开玩笑！” 拉马努金认真的说道：”我这不是在商量。“ “如果是其他情况，何罗马一同探索，就算罗马要的多一点也无妨。 但是这次不行。 他们必须要这座地狱。 不仅仅是资源，更是要这座地狱本身。 因为，天狱壁垒·荷鲁斯，其本身，就算要以一座完整的机械化地狱制造的移动地狱。 所以，部分资源上，他可以向罗马妥协。 但是，却至多两层。 盖乌斯皱着眉头，还欲说些什么，但是，却被一道狂怒的尖叫打断。 ”现境人！你们竟然胆敢无视我吗！” 自当初战败沦为子公司之后，又一次的，no.35体会到了被羞辱的感觉。 于是，销售的浪潮升起。 “双十一狂欢购物！” 无以计数的地狱商品自两人眼中闪过。 “不要998，只要9.88”，“打骨折打骨折，只此一次！”，“挥泪甩卖！”，“支持一百二十期免息，快进来看看！”，“领券还可以赠送硅胶老婆一位”，“万亿补贴，先到先得！”。 铺天盖地的广告自壁垒中飘荡而出，带着近乎诡异的诱惑。 这一刻，盖乌斯和拉马努金的表情都变得诡异了起来。 就像是一群的小贩将他们手上各色的传单，砸在了你脸上一样。 不得不看。 看完之后...... 要不，去逛逛？ 而no.35则是狂笑着， 等待这两个男人，逐渐的深入购物的陷阱。 无可自拔。 最新一章大家多刷新一下 最新一章大家多刷新一下 如题，之前差了一点，后面内容有增加，大家刷新一下就好。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军团 第161章 军团 “话说，是不是我的错觉。”李维清坐在地上，有些困惑。 他看着远处，突然好似停顿的战场。 “他们好像停下了？” 拉马努金没有进攻，同时，n0.35也没有再动手。 总不可能把人家家都给砸了个干净，这都还能和平收场吧？ 莉莉娅看着远处，微微蹙眉。 虽然说自己那舅舅一直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但是真要论起来，可以作为保镖陪她来地狱探索，肯定不可能是单纯走关系可以说明的。 这家伙又在耍什么把戏？ 微微思考了一会儿后，少女便冷淡的摇了摇头。 “谁知道呢？” “可能是被制住了也说不定。” 然而，随口一句吐槽并未得到身边人的附和。 她有些奇怪的扭过头，不知道这家伙怎么突然沉默了起来。 直到她迎上了一对带着震惊的眼睛。 “你非但一点都不关心，竟然还咒他？”少年不敢置信的说道。 那可是你的亲舅舅啊！ “原来你这么没良心的吗！”李维清震声。 “如果这么说的话，伱不也一样吗？”莉莉娅冷笑。 “这不一样。”少年郑重的说道。 “哪里不一样？” “虽然我和拉马努金先生关系紧密，几乎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但是，毕竟我们还不是甥舅。” “......” 这个男人就没有一点紧迫感吗？ 莉莉娅看着眼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男人，不由无奈扶额。 然而，如果她知道李维清的本性就会明白。 他越是紧张，就越是会飙白烂话。 如果真的淡定从容，他反而会更加体现何谓“沉默是金”。 当然，虽然紧张，但是他还不至于真的以为拉马努金会出什么事。 开玩笑，拉马努金虽然好像没有听说有过什么耀眼的战绩，或是可堪称道的武艺，但是，他能够担任象牙之塔校长的机要秘书长达四十年，便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同时...... “这可是我们天国谱系的提坦，如果这么容易就出了事，那未免也太过瞧不起人了吧......” 如果no.35真的是统治者倒也罢了，但是，他不是。 就算只差一线，那也终究不是。 有时候，薄薄的一线，便是从无到有的天堑。 莉莉娅微微摇头。 然后，耳朵微动。 抬起头，看到了天上，那不断放大的黑影。 ”有人来接你了。”她说道。 “折腾这么久，可算是能回去了。”李维清喜笑颜开的站起身来。 随意的拍打了一下衣服，看着原地没动的少女。 心中，突然有那么些许不知从何而来的愧疚。 “要不，趁着罗马的旗舰还没来......殿下你先上我们的船也待会？”他犹豫着说道。 随即，快速的作出补充。 “当然，如果你觉得有困难，那就算......” “可以。”少女微微颔首。 站起身来，迈开了曲线完美的腿。 然后停步说道：“不过，我觉得你可能还没办法休息。” 李维清愣了一下，随即，蓦然的， 不寒而栗。 ”doctor，还不能休息哦。“，”召唤师，你还不能停下！“，”master，还没到休息的时间”，“冒险家，新的一天，又是充满七万......” 恐怖如斯！ “不，不行，无论是谁来，都别想我加班，想都别想！” 外表有着不同程度损伤的战舰于天空落下。 没等李维清兴高采烈的扑上去，抱住居中的那个人大腿，喊一句“可算是见到亲人了”。 他看到了正在不断下机的成员。 一个、两个......五个......十个...... 最后，一个面色沉凝的男人走到李维清面前。 少年怔了怔，下意识开口：“那个......”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手。 这一刻，李维清的心中突然有些颤动。 雪色的冰霜自那带着伤疤的双手上升起。 李维清恍然。 ”原来是这样吗......“ 男人郑重的说道：”象牙之塔......不，天国谱系，黄昏之路，三阶，霜巨人。” 同时，也是学院自卫队的一位副队长。 “我叫阿尔特塔。” “哦哦，我是李维清。”李维清连忙回应。 阿尔特塔看着过分年轻的少年，眼中毫无轻视的意思。 他开口说道：“按照拉马努金先生临走前的指令，现在您已经是本次探索队的第一指挥人了。” “所以，阁下，请下达命令。” 啥玩意？咋回事？这啥子情况啊！ 李维清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一指挥？他？ 他一个小小的二阶，何德何能啊！ 李维清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不喜说话的男人，随即，眸光扫过他身后的人群。 似是感觉到了少年那并不掩饰的审视。 于是，他们一个个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于是，和阿尔特塔如出一辙的冰霜自手中浮现而出。 没有例外，清一色都是黄昏之路的“霜巨人”。 难怪这些人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头微微一跳。 那是亲近。 深深嵌入灵魂中的圣痕散发出异样的光芒。 “竟然是我吗？”他似是有些无奈。 “在我看来，阿尔特塔先生似乎更加适合一些。” 随即，他摊了摊手，轻声道：“如你所见，我只是个二阶的’英灵‘，实力堪忧啊！” 哪有“英灵”指挥“霜巨人”的道理。 然而，阿尔特塔却是严肃的摇摇头。 “达者为先，学院不像瀛洲或是新罗，从来都没有什么论资排辈的风气。” 有能力就上，没能力就下，如此简单。 “从来都没有什么所谓的二阶就赢不了三阶的道理。”他说道。 说着，他顿了顿。 “阁下无需妄自菲薄，能够从瓦尔哈拉毕业，而且前段时间在北欧能够达成如此伟业，已是让我等为之折服。” 李维清看着脸色诚恳的男人，微微沉默。 随即，默默的朝他身后的人群看去。 面对他的注视，他所得到的，一道道饱含尊重与认可的目光。 “现在需要做什么？”他幽幽的问道。 “打扫垃圾。”阿尔特塔说道。 “垃圾？” “拉马努金先生说，’这座地狱的垃圾太多了，未来的荷鲁斯壁垒不需要这么多的渣滓‘。” “所以，需要我们当个清洁工是吗？’少年微微颔首。 心里微微叹息。 果然，逃不过加班的命运。 “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走了，棱镜号的守备怎么办？” 共计十七位黄昏之路的“霜巨人”，这已经是棱镜号上过半的守卫力量了。 “无妨，棱镜号留在这里是安全的。”阿尔特塔轻声道。 “启动防御的棱镜号，甚至足以挡下统治者的全力一击而安然无恙。” 更何况 “还有雷蒙德阁下在。” “靠谱吗......”李维清有些怀疑。 因为，无论怎么看，雷蒙德那个怂货都不像是靠谱的样子。 阿尔特塔笑了笑。 “不死的雷纳德，虽然已经退隐多年，但是我却依然有所耳闻。” 李维清啧啧称奇。 没想到雷蒙德这浓眉大眼的，竟然还有这等拉轰的时候。 “那就准备出发吧。”李维清说道。 “稍等。”阿尔特塔突然开口。 然后，露出了自己粗糙的手指。 以及其上所佩戴着的戒指。 军团契约·尼伯龙根之戒。 作为与大群签订契约的象征，以及豢养军团的工具。 也是天国谱系，亦是昔日理想国所独有的契约凭证。 作为天国谱系诸多升华之路中，最适合培养军团的一条，同时昔日理想国所具备的四大军团之一的霜巨人军团建制完好，所以，隶属于象牙之塔的黄昏之路升华者，抵达三阶的时候，都可以自学院领用一枚尼伯龙根之戒。 而阿尔特塔手上的这枚，更是经过学院太一院的炼金术士们进行过调整和升级的进阶版。 伴随着戒指上一抹幽光的闪烁。 极寒降临。 深邃的坚冰宛如一座座厚重的棺材，突兀的出现在了这片地狱之中。 伴随着升华者的召唤，高大的巨人们陆续打破坚冰。 昂首阔步。 霜巨人军团吗...... 李维清有些羡慕。 作为被昔日理想国精心培养的大群，霜巨人军团在现境为数众多的军团之中，光论战斗能力，绝对足以位列前五。 每一位霜巨人尖兵都足以和一般的三阶升华者相提并论。 而一般刚进阶的黄昏之路三阶升华者，他所能容纳的军团数量是九。 在积累足够即将进阶的前夕，而且有着进阶版的尼伯龙根之戒，这个数量很有可能来到十五。 也就是说，真的和其他同级的升华者打起来，那就是一场正义的十六对一。 然而，眼前的阿尔特塔，站在他身后的霜巨人绝对超过了三十！ 最终，一共四十一位霜巨人尖兵，带着一身精良的装备，来到了李维清的面前。 似乎是感觉到了李维清的震惊，阿尔特塔微微摇头。 他解释道：“我进阶的时候当时学院为我准备了一些特殊的素材，所以我可以容纳的军团数量会稍微多一些。” 简而言之，他氪金了。 同样的，如出一辙的戒影出现了每一位黄昏之路三阶升华者的手上。 然后，一位位沉眠在冰棺中的巨人从沉睡中醒来。 又一次的，在命令下，踏足战场。 十七位三阶升华者，一共三百七十五位霜巨人尖兵。 李维清深吸口气。 这就是他接下来将要率领的力量吗...... “害怕了吗？”一旁，莉莉娅敏锐的看到了少年身体的颤抖。 李维清扯了扯嘴角，强作镇定的一笑。 “怎么可能？” 我什么没见过。 不就是带个队，刷个本吗？ 当年哥哥我带队打格兰之森和巫妖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随即，在阿尔特塔和霜巨人们小声的沟通了一会儿后。 李维清分明注意到，一个身材格外高大的霜巨人看了他一眼。 如此冷漠。 在询问了些什么，得到了阿尔特塔肯定的回复后，霜巨人首领微微点头。 接近四米的身躯站在了少年的面前。 微微低头，将目光投向这个妄想掌控他们的“弱者”。 霜巨人首领张开了口。 李维清面无表情，但却心下一凉。 虽然他没做过什么领袖，但是他也知道，一旦在这种刚带队的时候，遭到质疑，那么对于他那还未曾建立起来的威信，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他必须先发夺人！ 于是，少年没有等霜巨人首领开口。 “姓名？”他严酷的问道。 霜巨人首领怔了怔，原本涌到嘴边的话变成了。 “拉格德。”他说道。 “我叫拉格德。” “性别？” “我们自坚冰之中诞生，本来应该没有性别，但......姑且算是男吧。” “年龄？” “......时间对于我们毫无意义。” 回答完之后，拉格德下意识的回过头。 找到了自己的同伴。 你们天国谱系的人，现在见了面都问些这样的东西吗？ 这和他原本想的不一样啊。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昂！ 阿尔特塔懵比的摇着头。 他也不知道李维清这是什么路数。 然而，毫无疑问的，这个小插曲，将原本紧张的气氛彻底缓和了下来。 然后，李维清开口。 他严肃的站在台上，语气威严。 “知道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拉格德将军。” 拉格德目光微微一凝。 “请示下。”他说道。 “请问霜巨人所生活的环境如何？”李维清答非所问。 “荒芜、空旷然后漫天风雪。”拉格德回答。 “有人烟吗？” “没有。” “有其余生物存在吗？” “也没有。” 拉格德怔了怔，随即，脑海中微微明悟。 于是，少年微微颔首，发出了冷酷的低语。 “你们要做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件事。” 将你们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尽数化作你们的居所。 杀戮、破坏，将所有一切，尽数灭绝。 霜巨人从来都不为正义而战，更不为帮助弱小而诞生。 他们所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不断的灭绝。 等待，芬布尔之冬的到来。 然后，在诸神黄昏之后，将世界，尽数化作冰雪。 最后，少年抬起头，却像是俯瞰一般。 “拉格德，告诉我......” “可遵令否。” 这一刻，霜巨人将军的那颗寒冰凝结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一缕炽热。 于是，巨人低下了他的头颅。 对着眼前的“弱者”，宣告臣服。 “属下......领命。”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今日之幸 第162章 今日之幸 本应被撕裂开的半个城区，如今，再度被铁壁所封锁。 他仰起头，看了一眼一直蔓延到天际的壁障。 好像不太可能翻阅过去的样子。 ‘空间环充能好了吗？“李维清头也不回的问道。 阿尔特塔沉默的低下头，随即微微摇头。 ”恐怕不行，在刚才的战斗中，棱镜号出现损伤，虽然动力系统并没大碍，但是主炮恐怕一时半会儿无法发射了。“ “还有其他破墙的手段吗？” “恐怕只能靠我们自己。” “这就有点为难了啊。”少年轻声叹息。 他扭过头，看着默默跟上来的少女。 似乎是感受到了少年的目光，皇女微微抬头。 在清楚少年如今的困境后，少女戏谑的说道：“罗马的主炮倒是无碍，若是你诚心请求，那倒也不是不能借你一用。” “皇女殿下，被困在里面的，不是还有你们罗马的人吗？”李维清有些头痛。 不是，那位盖乌斯先生到底是有多讨人嫌啊。 伱们罗马救个自己人还要人求是吧？ 犹豫了一下，李维清扭过头。 “竟然不求孤吗？”皇女有些惊讶的说道。 “莫非孤看错你了？你应该不是那种太过在意脸皮的人才对。” ”想说我不要脸就直说。“李维清有些无奈。 随即，看着面前的屏障。 ”只是......有些东西，不希望有人多加插手罢了。“他轻声道。 在这件事上，罗马的介入当然是越少越好。 罗马出力越多，战后就有更多理由对于战利品的分配插手。 但是，李维清不想。 如果可以，他希望。 要十成！ ”还是我们自己来吧。“他淡淡的说道。 他看了身后的霜巨人一眼。 拉格德心领神会。 扛起比李维清整个人都高的战斧，对着铁壁， 挥砍。 由象牙之塔的炼金术士打造的精良武器，论及锋利和硬度，已经是一般边境遗物的水平。 再搭配上霜巨人将军超越绝大多数三阶升华者的巨力。 激荡的震动声炸响。 霜巨人松开了握着武器的双手。 看着嵌入铁壁不过一个指节的战斧，李维清开口问道：”刚才一击用了几成力？“ ”七成。“拉格德沉声道。 七成的力，不过是才破开了这么一点的距离。 那么，哪怕在这里的数百霜巨人尖兵轮流上阵，哪怕是打开一道一米宽的通道，恐怕至少也要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 要么拉马努金他们搞定后已经出来，要么就是已经嗝屁了。 这速度，黄花菜都凉了。 想到这里，少年哀叹一声。 “怎么出来战斗连炸药包什么的都不准备一些啊！” 这都什么世纪了，竟然还要用斧头破墙！ 阿尔特塔和其他人面面相觑，都是有些尴尬。 手雷、炸弹什么的，他们不是没有，但是都只是小量的，根本不顶用。 说到底，他们黄昏之路的升华者，根本没有用热武器的习惯。 李维清看了他们一眼，微微摇头。 把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谁说三阶就不用热武器了？ 不知道黄昏之路五阶都随身携带着小手枪，总想着暗搓搓的给人来一发吗？ 甚至还给他唯一的弟子安利手枪的好处。 ”算了，我自己来吧。“他说道。 在所有人还在愣神之际，他再度开口。 ”所有人，退后。“ 声音平淡，却又不容置疑。 拉格德沉默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阿尔特塔。 校卫队的副队长眼眸微微波动，随即，率先迈开脚步。 伴随着身后大军的退去，李维清轻叹口气。 其实，恐怕刚才拉格德这位霜巨人将军还是有所保留吧。 至少，面对这面墙，他们绝对不会像是刚才表现出来的这般无力。 如果他真的让霜巨人用最蠢的方法凿墙，那恐怕，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威信，就会彻底丧失吧。 那么，他这所谓的“第一负责人”就真的会被架空成为摆设吧。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嘲一笑。 一开始想当摆设当不成，现在有机会当摆设又不想当。 真是贱.....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李维清突然说道。 ”皇女殿下，我说的所有人，也包括了你。”他有些无可奈何。 然而，面对他的命令，少女只是报以了淡淡一瞥。 你在教我做事？ 很清晰的表明了这个意思。 ”所以您为什么要跟过来啊。“李维清看到她这副完全不配合的样子更加头疼。 ”不是说好了去战舰上休息吗？“ 这位罗马的宝贝疙瘩真要伤了哪里，他怕不是会被罗马全境通缉。 然而，少女却仍是闭口不谈。 ”你打算怎么做？“她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等壁障，哪怕是她，恐怕也只能依靠神迹刻印借用阿尔忒弥斯的力量方才有可能贯穿一条通路。 所以她不知道李维清能用什么方法。 “在旁边看着就好。”李维清没有过多解释。 他伸出手，拔出了身后的大剑。 不错的武器，但也仅此而已。 这是莉莉娅的第一判断。 但是，下一秒。 ”抱歉了，树哥。“少年小声嘀咕。 ”知道你没吃饱，但是多少给点，求求了，不然兄弟我面子上挂不住啊......大不了等回学院了，我找个机会让你吃个够......“ ”现在......“ 少年抬手，衡剑。 嘴角微微掀起。 如此张扬。 “让我们先大闹一场吧。” 苍青的古树上，辉光闪烁不定。 在短暂的沉寂后，似是对自家败家儿子无可奈何一般。 将最后的家底，尽数掏出。 繁复的纹路从灵魂中反馈到物质。 一边的少女恍惚之间，看到了高远的天空，在少年的一只眸子中亮起。 宛如树影一般的线条自眼角，到侧脸，到脖子。 不断的向下蔓延。 像是刺青一般，覆盖在身体上。 最终，像是根须一般的线条延伸到了手腕。 最后，继续攀附于握剑的手心。 最终，缠绕在剑柄之上。 神迹刻印，世界树。 导通。 武装检测成功。 诺统大剑连接完毕。 那么， 开始输出。 莉莉娅回过神来，有些震撼的抬眸， 这是什么东西？ 未知的神迹刻印？ 无形的死亡预兆失控般的在心头炸响。 危险！危险！危险！ 远离他！远离这个男人！远离那把剑！ 情不自禁的，少女微微后退了半步， 随即，强硬的止住了源于生物本能的冲动。 她看着完全变了模样的少年，内心到并无被冒犯的愤怒。 唯有惊叹。 “虽然知道战力不错，但是孤可没想到回到这个地步......” 不曾想，在罗马之外，还有此等英杰存在。 少女如冰川般的眸子中，熠熠生辉。 而少年，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大剑。 虽然不曾像前次在北欧时那么充盈，但是，这股纯粹的力量却依旧让他陶醉。 不过，好在他还记得自己要做什么。 暗红的流光自黯淡的剑身上不断窜起。 地脉岩浆的嫣红在剑身上流转不定。 剑柄上，猩红的狼眸散发出摄人的寒光。 这把剑活了。 少女闭上了眼睛，依然能够感受到，一个活物突兀的出现在了少年身旁， 边境遗物，诺统。 唯一能力， 毁灭。 象征毁灭的魔狼拖曳着焰光，自虚无中走出。 少年举剑。 魔狼高高的昂起头。 不是什么高深的剑技或是密传之流。 而是最基础的。 正劈！ 少年纵声咆哮，手中大剑带着焰影的残留。 魔狼嘶吼，四肢于机械的大地上飞奔。 这一刻，爆炸的焰光闪耀在了这座地狱的上空。 昔日在老人手中，让外道王都为之喋血的锋刃，此刻，再一次展露了峥嵘的一角。 铁壁内，早已在工坊主的命令下严阵以待的劳工们突然爆发出一阵慌乱的尖叫。 “吵什么！不准吵！纪律！纪律！”监工们挥舞着手上的鞭子，不断的维持住这群临时拼凑出的军队那可怜的军纪。 工坊主的自卫队还有城内的守卫早就在之前李维清和莉莉娅的破坏下死了近三分之一。 后面又被棱镜号的主炮轰击以及经理们的防御误伤了一些。 早已经不剩多少。 正规军打没了，只能是由这些可怜的劳工顶上。 在骚乱的人群前，牢不可破的壁障突兀的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无数的碎石伴随着烧灼的温度激射四溅。 将前排的一群倒霉蛋直接打成了筛子。 监工们喝骂着，手中满是恶臭的铁刺鞭不断的施以鞭笞。 不断的有低语在伤口中不断的深入骨髓。 “今天的话都干完了吗？” “干完了活，今天有加班吗？” “没加班凭什么拿工资，没有996算什么工作！” 在森寒的注视下，劳工们哀嚎着，再次屈身于无穷的工作中。 烟尘不断的自巨大的裂口中溢出。 同时伴随着的，还有沉重的脚步声。 然后，是一只手。 一只手穿透了烟雾，扶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手撑大剑的少年从外界走入。 挑着眉，看着迎接自己的“主人”。 “只是简简单单的窜个门，那么热情干嘛？”少年轻笑。 “列队欢迎什么的不至于啊。” 他抬起头，对着那一双双或是凶狠或是恐惧的眼眸。 “只要，把你们的命交给我就行了。” 他说道。 “杀了他！”死寂中，一道近乎变形的声音率先响起。 监工们双目充血，歇斯底里的大吼。 “杀了他！主人会赏你们数不尽的臭娘们！” “升职加薪当主管！”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在永世集团，只有打工人和被打工人之间的区别。 而一般的劳工...... 甚至不算是“人”，而是资源。 而一旦晋升为主管，那便成为了最基本的“人”。 所以，哪怕恐惧侵蚀着他们的内心，哪怕是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着他们逃离此地。 贪婪、欲望、渴求、疯狂...... 李维清看着那一双双赤红的眼眸，内心，有着一丝明悟。 “无止尽的欲念与贪婪，如此疯狂......”他轻声呢喃。 也好，这样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归根结底...... ”嗷！“有人率先挥舞起手中的工人锄。 沾满了红褐色泥土的锄头当头砸落。 而少年却是惆怅的低着头。 想抽烟了...... 一只突然探出的大手在半空中抓住了挥舞的锄头。 劳工愕然的抬起头。 看到了那宛如小山般的身影。 紧随而至的霜巨人一把将锄头捏的变形，然后，随手将瘦小的劳工抓在手上。 “就凭你们这样的杂碎，也配得上与我等为敌吗？”他冷酷的说道。 劳工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惊恐的张大了嘴。 然后，被霜巨人轻易的捏碎了全身的骨头。 还未出口的尖叫便在嘴边戛然而止。 随手扔垃圾一般，将变成一滩烂肉的劳工丢在角落，又顺手在身上的甲胄上擦拭了一下手中的鲜血。 如此狰狞。 “通道已经打开，前路已然畅通无阻。”李维清淡淡的说道。 “敌人就在面前，拉格德将军，剩下的，需要我再教你们怎么做吗？” ”当然，当然不必。“霜巨人低下了头颅，心悦诚服。 “那就去吧。”少年平静的下达着最后的指令。 “归根结底，对于此等敌人，我等根本没有留情的必要。” 霜巨人在颤抖。 二阶，分明只是个二阶而已...... 他并非出自野生的霜巨人，而是天国谱系所豢养的霜巨人军团的将领。 在这百余年的岁月里，他见过了太多黄昏之路的升华者。 无论是现在的罗素，亦或者是昔日的海姆达尔，还是说罗素的老师，他都曾经亲眼见证过他们的辉光。 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注定是与其他人不一样。 就像是眼前的这个少年。 初见时的轻视，后来交谈时的惊讶和赞善，再到之后少年武力所摄的震撼。 再到如今的...... 恐惧。 刚才少年瞥向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冰冷与漠然。 那是君王对于臣子僭越的最后通牒。 你的骄傲与考验就到此为止了。 他有种感觉，如果接下来，他再敢有丝毫懈怠。 这个少年一定会砍下他的头颅。 而对此，他没有愤怒，只有发自内心的恐惧，以及...... 由衷的喜悦。 霜巨人将军单膝下跪。 ”以吾等卑贱之躯，为您扫清前方的阻碍，请您踏在吾等身躯上一路前行。“ 他仿佛看到了， 那”巨人“的身影。 ”殿下，为您前驱，吾等今日之幸。“ 第一百五十四章 搞事情 第163章 搞事情 “都让开！”一声暴喝。 攻城车一般厚重的身躯，在鬼叫声中大步向前。 毫不逊色于霜巨人的身高，还有更在其上的宽度和厚度。 这是人称“国纲”的男人。 往日以一己之力，拖动一个公司全部钢材的男人。 此刻，冲锋在前。 黑钢铸成的手臂翻卷，在丝滑的机括声中迅速组合。 破城锤！ “主管的位置我拿下了！”他惊喜的大吼。 这可是连城墙都能摧毁的铁锤，就算对方是霜巨人又如何。 连带着身后的那个小鸡子一起去s...... “铛！” 沉闷的碰撞声于锤头的位置幅射而出。 将尾音的“i”给遮挡了过去。 有不堪重负的呻吟声响起。 完全扭曲的金属砸落在了脚边。 本应拿下首功的男人止住了脚步。 呆呆的看着右手断裂的巨大豁口。 他微微低头。 看到了同样破碎的甲胄， 以及其下， 那铁青色的冰石之躯。 有暗青色的眼眸微微垂落。 带着冷硬与轻蔑。 ”尔等......“霜巨人缓缓开口。 粗大的手伸出，一片片鳞甲构成的手甲微微作响。 捏住了对于所有生物而言都相对脆弱的颈椎。 然后，用力。 急促的哀嚎出口瞬间便突兀的中断。 厚重的身躯重重的倒下。 成为了战场的一部分。 高效、冷酷、坚实。 这就是霜巨人。 一双双暗青色的眼眸微微亮起。 ”全军突进。“有低沉的号令声响起。 向前！向前！向前！ 霜巨人们扛着斧钺和刀剑，大步向前。 天国谱系昔日闻名现境的军团，在七十年后，再度展现出其应有的实力。 一台台不知疲倦的绞肉机在人群中肆意厮杀。 不惧生死，不畏疼痛。 对于霜巨人而言，没有死亡这个概念。 他们自坚冰中诞生，当他们死亡后，灵魂也将融入约顿海姆的永恒结冰之中。 在漫长的岁月后，再度回归。 ”挡住！给我挡住！不准后退！“一道道喝骂声接连响起。 然后，便有着冷酷的士兵伴随着北风的呼啸，来到他们面前。 阿尔特塔喝出一口气，冻结的寒风为手上的刀刃施加了又一层保护。 结冰的刀刃灵巧的刺入心尖。 带起一抹鲜红的心头之血。 丝丝鲜血被刀锋的寒冰所吸纳。 没一次杀戮，都会让刀锋更为鲜红。 慢慢的，宛如鲜血凝结而成的血魄化作了最为锐利的刀锋。 李维清默默的站在后方，漠然的看着霜巨人们和黄昏之路的升华者不断的推进。 身边，作为旁观者的皇女默默的伸出一只手。 李维清看了她一眼，不明所以。 ”不需要吗？“少女意味不明的说道。 随即，手臂微微一动，似乎想要收回。 ”不需要就算了。“ 却在动作的前一瞬，被一把拉住。 少女的身体微微一颤。 偏过脑袋。 看到整个身体几乎完全依靠她的少年，嘲弄一笑。 ”这就是你们东夏人说的，打肿脸充胖子？“ 人前显圣，终归还是付出了代价。 李维清想要反驳，但是张口的那一瞬，一股强烈的空虚感却从灵魂的深处传来。 让他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 原本常青的世界树微微发出婆娑之声。 莫名的，让人感到有些委屈。 败家子，呜呜呜...... 真的没有了，这回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让李维清都不由得产生了不良奸商压迫老实员工的罪恶感。 ”稍微有点脱力，缓缓就好。“少年懒洋洋的说道。 一下输出过猛的后遗症，稍微缓缓就好。 ”而且，这是必要的牺牲。“ 不展现出压倒性的力量，怎么可能真的让那高傲的霜巨人还有看似听命实则不以为意校卫队成员们心服。 他也没有那么多功夫给他们玩大棒加红枣这一套。 只能是来最简单的，用绝对的暴力慑服。 他看了看一路不停，效率惊人的队伍，微微颔首。 看样子，效率不错。 莉莉娅不置可否。 ”若是你肯像孤求援......“ ”这是不一样的。“李维清平静的打断。 他扭过头，看着蹙眉的少女，脸色认真。 ”你知道的，这不一样，“他说道。 就算理想国不存，天国谱系早已落寞，但是，他们从来不曾屈服于罗马。 哪怕是如今的象牙之塔，都不曾有一次视为罗马的附庸或是下属。 他们是平等的。 所以...... ”自家的东西，何须外人插手。“他淡然说道。 ”伱全身上下，也就只有嘴是硬的了。“少女哼了一声。 随即，两人之间的话题就此中断。 沉默了一会儿，莉莉娅才突然问道。 ”真的不愿意来罗马吗？“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若你能来，孤可以许你一个罗马禁卫的资格。“ 随侍于罗马皇帝，堪称罗马最精锐的卫队。 而且，进入罗马禁卫，则代表他得到了皇帝的信任。 有这样的履历，在罗马就代表着绝对的”自己人“。 现如今罗马的五阶升华者中，超过八成曾经都曾担任过当代或者前代皇帝的”禁卫“。 有这位罗马皇女的许诺，那么只要李维清答应，那事情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 不同于稍显落寞的北欧，罗马可是正儿八经的最强谱系。 哪怕东夏绝地天通，前有天地诸海和麒麟符残光，后有最年轻的受加冕者白帝子。 但是，却依旧在和罗马的争锋中稍显颓势。 可以预想的未来，这种局面恐怕很难改变。 一道几乎可以预想的光明未来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但是，李维清却只是微笑着摇头。 ”很抱歉。“他轻声道。 ”感谢殿下的厚爱，但是，我的选择依旧不变。“ 罗马虽好，终非吾乡。 飞鸟已经拥有了辽阔的天空，又何必去羡慕鱼群所居住的深邃大海。 又一次..... 莉莉娅的表情有些晦暗。 生平第一次，她想要的东西未曾得到。 发出的邀约未曾被感激涕零的接纳，而是被再三的婉拒。 若是罗马的那些老古董在这，已经愤怒的大喊诛逆了吧。 不过，少女的嘴角却是微微勾勒起一丝笑容。 ”从来没有人这样拒绝过我。“她突然说道。 李维清愣了一下，随即耸肩。 ”那现在有了。“ “拒绝罗马的邀约，你的胆子不小。” “看在马库斯先生的份上，尊敬的皇女大人想必不会与我这个平民一般见识吧？” “......那叔祖压我，你的胆子比我想的还大。” “岂敢岂敢，但是，皇女殿下......” 少年戏谑一笑，靠在少女的肩头，轻声开口。 “你也不想马库斯先生知道你威胁他的后辈吧？” 有那么一瞬间，皇女想要一刀砍了这个狗东西。 她面色有些涨红的吸了口气，咬牙道：“没听说过你们李氏还有瀛洲的血脉。” 李维清不快的说道：“怎么还骂人呢？” “不是吗、”皇女怒声反问。 “那劳烦你收收味行吗！” “啊对对对......”少年翻起了白眼。 而这一切，被一个伸出阴影中的身影尽数映入眼帘。 十字的准星斜斜的瞄在了少年脑袋斜下三寸， 对于真正的高手而言，永远不会直接的瞄准头颅。 因为升华者于生死间磨练而出的直觉，以及源质本能的应激，都有可能让他们提前有所察觉。 而进阶的行家，则会通过这种特殊的手法，用以观察。 ”无知的现境人。“好似什么粘稠的软体蠕动爬行的声音微微作响。 真把战场当作游戏了是吗？ 就让我，永世集团的品质主管，送你们一程。 怨灵哀嚎的枪身小幅度的挪动着位置。 直至，调整到了最合适的角度。 他看着准心中的人影，手中扳机微微摁下。 ”再见......“他阴笑着说道。 低沉的声音响起。 很快，便消融在战场上的其余杂音之中。 真正的狙击手，在子弹出膛的瞬间便能明白，这一枪是否命中， 而他自然也收获了这一讯息。 中了！他有些惊喜的想到。 这一枚由工厂特殊加工过的子弹，命中人体的瞬间，哪怕是寻常的四阶升华者都够喝上一壶了。 更别提...... 然而，在他自得意满之际，他突然看到， 准心中，正倚靠在少女溅头的男孩，突然抬起头。 遥遥的看了过来。 透过准心，嘴唇微微开阖。 好像在说...... ”蠢货。“ 自少年嚼下的人形阴影中，突兀的有一块影子被拉长。 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一般。 很快，无光的子弹自阴影中爆射而出， 从下到上。 射向少年的额角。 却打在了一张羊皮之上。 闪烁着雷光的羊皮。 面如寒霜的皇女轻声吟诵出她的真名。 ”aegis!！“ 埃葵斯，希腊源典中，本由大神宙斯所持有，后被传给战争与胜利的女神雅典娜，进一步闻名的最强之盾。 由山羊阿玛尔忒亚的毛皮所制成，甚至足以抵御神王怒火的最强之盾。 本应作为罗马皇帝的护身符，但此刻，由于对于自己独女的偏爱，便成为了东夏少年的护身符。 少女抬手。 天穹之弓。 一直高悬于空的明月微微变化。 浅浅的残月将仅剩的光辉尽数投以大地上的少女。 这一刻，月神阿尔忒弥斯的怒火再度降临。 苍翠的弓弦三度拉开。 然后，又一次的，划过了长空。 一箭过后，莉莉娅脸色苍白的收起了黯淡的天穹之弓。 白皙的指腹有着一丝鲜红的血痕。 手臂颤抖。 以她的力量，射出三箭已是极限。 温润的吐息打在了侧脸，让少女脖子微微一紧。 没等她羞怒开口，就已经被少年抢先。 ”你其实不必如此的。“李维清有些无奈。 ”我告诉你有人暗中窥伺，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何必反应如此过激。“ 把自己搞得脱力了可还行。 少女不快的说道：”你是要孤对此等大逆之举视而不见？“ ”他要杀的是我，又不是你。“少年讷讷的说道。 ”若是让你在孤的身边遇刺而死，那这即是对罗马的挑衅！“ ”......皇女殿下，您果然是蹭的累吧。“李维清诚恳的说道。 随即，他摇了摇脑袋，自己站稳了身体。 转过来搀扶住虚弱的少女。 ”孤还没弱到要人扶。”少女微微挣扎。 李维清微微拍了下她的肩膀，低声道：“这种时候就别傲娇了。” 然后，看向高空。 发问。 “你觉得，拉马努金先生和盖乌斯先生，被no.35控制住的机率有多大？” 李维清虚眯起眼睛，隐约能够看到，自那工坊主本体顶端的高空上，有两道静止的黑点。 他有些惊讶。 虽然说no.35距离统治者相差不远，但终归不是。 一线之差，有时便是天堑。 那么，哪怕是稍显破格的冠戴者，又怎么会能够让一位罗马的强者，以及出了名深渊适性高的天国谱系提坦都身陷牢笼呢？ 这河里吗？ 一说到正事，少女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一点。 她沉默了一下，微微摇头。 “我也不知道。” 随即，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永世集团的工坊主，论及战力，不如雷霆之海的侏儒王，论及威势，不如亡国的殿臣，论及偏执与疯狂不如至福乐土的天使，论及阴谋和难缠不如黄金黎明......” 然而，他们却是最为诡异的。 层出不穷的奇诡手段，拉马努金和盖乌斯也不是那种常年在一线地狱执勤的战斗人员，不慎之下中招，也不是不可能。 “也就是说，不排除他们真的要凉了的可能？”少年摸着下巴思索道。 但是，他还是有些狐疑。 当然，可能是他想多了，然而，他却总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 这两家伙该不会是在演吧？ 但很快，就自嘲一笑。 他们为什么要演？ 先不说拉马努金先生那么一个勤恳老实的工具......好人，就说盖乌斯。 演戏让莉莉娅身陷险境？ 他真的不怕被提图斯给手撕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而且，他完全想不出他们的动机。 图什么啊！ 所以，只能考虑最坏的情况了...... 李维清看了看那巨大的工坊主，又看了看那两架哼哈二将一样护持左右的“机器人”。 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他想搞事情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危机 第164章 危机 “看啊，多看一点......” 满是蛊惑的声音轻柔的响起。 “想想你要什么，这里都有，物美价廉，机不可失...... 逆位的雕像上，nn.35那张扭曲的人脸上，带着一丝丝难以为继的艰难。 “明明不过是两个现境的四阶罢了......”他咬着牙，声音在竭力的作用下，显得有些颤抖。 为什么，他感觉甚至比起以前见过的五阶还能搞？ 在他的面前，拉马努金和盖乌斯沉默的站在空中。 双眼无神的盯着眼前的虚无。 在并不存在的虚假“清单”上飞快的浏览，在无尽的欲望之中，挑选自己想要的。 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已经被勾引而出的人类内心最深层的欲望给压死了。 但是，这两个家伙竟然还在挑选？ 就像是对品质和价格感到多重不满意的家庭妇女，挑剔的进行选择。 无论他怎么劝诱，怎么蛊惑，甚至就差跪下来哭着求他们别挑挑拣拣了，就当他白送了，赶紧拿点东西走吧。 但是，这两个人却始终不为所动。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占你便宜，我读春秋的。” “那怎么好意思呢？些许小钱，我们并不在意，只是想多看看......” 甚至，在这么点时间，他们已经将理论上不可能翻阅宛的清单，看完了超过三分之二。 可是，他们所动心的，却是连个小孩都压不垮的程度。 见了鬼了！ 这么多年没见过现境人，现在现境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随便来两个人，都是这种无欲无求的道德圣人？ 总不可能就那么两个特例，这么巧的给他遇到了吧？ 他的脑海中飞快的想着应对的措施。 可以预计，再过不久，他们就会因为看遍清单，而兴致缺缺的从虚无中醒来。 那他就丧失了最后的抵抗能力了。 这一刻，他莫名的有些悲哀。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一个昔日的统治者候补，也沦落到要被两个四阶拿捏的程度了。 在家里睡觉睡得好好的，公司发展顺利，下边的人没有闹事，上面的人没有多加为难，自己甚至偷偷摸摸的私底下高了点小买卖，姑且算是蓬勃发展的样子。 在他的计划中，未来四百年后，他就有机会脱离no.11的掌控，为自己“赎身”，重获独立资格，然后再一百年，他就有可能获得那统治者的尊位。 可是，为什么会有群强盗突然冲进家里一通乱砸！杀了管家，毁了财务，甚至连地皮都给犁了一遍。 这还能不能好啊！这还讲不讲点道理！这还能不能有王法！ 现在，甚至他这个“主人”也分分钟要变成这群强盗的：战利品“了。 不，绝不！ 浓郁的黑烟在尖锐的汽笛声中被快速的排放到了天空。 在两个单薄的人体周围，无数的长枪短炮从机械的壁垒中伸出。 no.35忍着那被掏空了似的无力，开始改变能量的运输渠道。 炽热的火光自炮口亮起。 无一例外，它们的目标都是那两个并不设防的身影。 三、二、一...... 火光在这一刻，强烈到了顶点。 却又始终卡在炮口的顶端。 压抑着，不曾出膛。 no.35的表情有些犹豫。 不知道是否应该这么做。 他不能保证这攻击一定能把这两人杀死。 而一旦杀不死他们，那么，自炮火中苏醒的他们，就将把力竭的工坊主，彻底的抹杀。 这是一场赌博。 而对于所有永世集团的工坊主而言，他们从不喜欢赌博。 他们喜欢精确的计算，和可以估量的未来，还有实际可行的计划。 想到这里，他默默的收回了蓄势待发的炮火。 果然还是从长计议...... 耳边，有着令人烦躁的声音连绵不绝的响起。 他知道，这是他的手下被屠杀的象征。 所以，这让他愈发的不快。 ”一群派不上用场的废物！“ 非但无法替他分忧，甚至连这么点阻挡敌人的小事都做不好。 如果是平时，这大概就是他挥挥手就能灭杀的程度。 可如今，无论是算力、还是别的什么，他早已经捉襟见肘。 他不由得想到，或许，他和那些排名考前的工坊主之间的差距，其实就是手下干部的多少？ 他沉默了一下，雕像下，钢铁的壁垒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个回炉重造，现在还热乎着的身影在地上滚落了两圈。 然后，踉跄的爬了起来。 ”死没死，没死就起来说话！“no.35满是不快的说道。 ”嗬，嗬，没，没事。“从生死之间捡回了一条命的经理嘶哑的说道。 ”搞定那群杀过来的现境人。“no.35冷酷的说道。 ”哪怕是付出你的命也无所谓，别再让我看到他们前进一步。“ ”作为奖励......“ no.35眼睛顺着悬挂朝下的头颅，微微一翻。 ”赦免尔昔日的罪责，然后给伱一个上升的机会。“ ”遵命。“经理干涩的说道。 ”这个给你。“no.35说道。 两座山岳般的机器人，其中带着些潮湿的绿色的机器人，手拿有些破损的斩舰刀，踏步而出。 ”滚吧，之后没事不要来打扰我。“no.35不耐的说道。 他要好好思考一下之后该怎么办。 要在拉马努金两人看完这些清单之前。 经理回过头，感受着自己嗬机器人若有若无的连接，机械的眼眸微微闪动着数据流。 ...... 李维清突然仰起头。 看到了行动的机器人。 ”这回来了个大家伙。“他挑了下眉。 莉莉娅挣脱了他的搀扶，抱着胸站在了一旁。 让李维清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主要是在双臂的挤压下，那胸前的沟壑，似乎愈发的深不可测了一点...... “你想怎么办？”少女突然开口。 “啊？”少年有些慌乱的扭过脑袋。 皇女蹙了蹙眉，不满少年战时的分心。 “我问你的计划。” 看到少女的眼眸中并无异样。李维清悄然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没计划。”李维清耸了耸肩。 看着那脑部几乎要抵达云层的机器人，他轻叹道：“不管怎么说，对于一个二阶升华者而言，这也太过超模了吧。” 他又没有青梅竹马送的终末之兽吊坠，也没有什么好兄弟送的冥府巨人体验卡。 唯一的外挂还因为充能不够外加透支，现在已经开摆了。 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绝望啊、 “现在我请求罗马帮助还来得及吗？”少年诚恳的说道。 然而，莉莉娅只是冷淡的看了他一眼。 “可惜，我改主意了。”她轻哼了一声。 “啧。” “......你有意见？”少女的眼神有些危险。 “没有。”李维清板着脸偏过头去。 像个孩子一样...... 莉莉娅无言的想着。 看着越来越紧的机器人。 而李维清则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虽然说可以让霜巨人迎击。 但是，损失可能会很严重吧。 面对这种太过巨大的敌人，霜巨人缺乏足够的应对措施。 虽说军团本就是某种程度上升华者的”炮灰“。 但是，对于霜巨人这种”自家人“，多少还是会心痛吧。 想到这里，他再一次握住了大剑的剑柄。 “你且在这不要走动，待我去给你买个玩具回来。”他头也不回的说道。 ”不要机器人。“少女喊道。 ”你想要还没有呢。“少年嗤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说道。 轻轻的出了口气。 右手拖曳大剑。 迟疑了一下，左手顿了顿。 然后，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反手握持。 提气，轻身。 吟风声中， 人影不在。 尽管达不到原氏古籍所言的”瞬息千里“的地步，但是，这依旧让少年的身体化作了一道道模糊的残影。 无视了破碎的地形。 在倒塌的建筑群嗬塌陷的地面上飞快的穿梭。 同时，每一次的脚尖落地，似乎都遵循着一定的规律。 呼，吸，呼，吸...... 难以言说的节奏在少年的步伐下不断的加快。 然后，到达顶点。 李维清的脸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涨红。 一双眼眸怒目圆睁，一道道血丝迸现。 在一道屋檐之上，少年的脚尖有一次的踩踏。 步伐切换。 禹步！ 这外道王一脉最重爆发的步伐，带给了少年最为狂暴的瞬间冲劲。 金属的屋檐在这一脚下直接变形凹陷，几乎塌陷。 而少年却已然借助着这股力量，冲向了机器人下肢的关节。 不断涌入鼻腔的冷风伴随着烧焦的空气，和浓郁的血腥气息。 清晰的恶意和挥之不去的怨念还有恶毒的咒骂挥之不去。 李维清在半空中，调整好了姿势。 借力回旋。 身体在半空中旋转了二百七十度。 手中大剑抡动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弧度。 “给我......” 砸！ 暗沉的焰光再一次的于剑身上闪过。 宛如带着熔岩的流星于冲上来天际。 又像是矮小的少年跳起来击打成年人的膝盖。 毁灭的光晕再一次的逸散而出。 少年咆哮。 秘剑·圆杀！ 湮灭、破碎、不可阻挡。 强烈的冲击自剑刃的截面上传来， 甚至让少年的虎口为之开裂，几乎抓不住不断颤动的大剑。 少年努力睁大着眼睛。 在机器人关节处，诺统大剑整个剑身已经完全没入其中。 甚至，因为过于庞大的切割能力，甚至深入其中。 然而，相比机器人那巨大的外形。 哪怕关节最为脆弱，连接薄弱，却依旧有着相当的厚度。 “只是被切割了一半的程度，还远远无法组织它的脚步。” 但是，少年右手的去势已竭。 “还没完！” 他右手为轴，以砍入机甲的诺统大剑作为支撑，身体再度回旋。 凌厉的寒芒自左手传来。 少年反手，将这把瀛洲的名刀，一同捅入了机甲之中。 可惜，哪怕锋利度更甚，可是，相比起大剑，瀛洲长刀所造成的破坏更加的微弱。 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体内，恢复了不足一半的源质剧烈的沸腾。 毫无保留的，灌注到这疯狂索取的凶刀之中。 清亮的刀身微微震颤，散发出饕餮般渴求的吼叫。 在源质不计代价的供应下，名刀中，那恶虎之灵，终于得到了满足。 然后，展现了出了最为狰狞的一面。 微不可察的嗡鸣声震荡而开。 无形的领域随之飞快的扩散。 然后，少年低吼。 长曾弥虎彻，领域—— 粉碎。 以刀身为中心，一个贯穿的豁口出现。 然后，不断的扩大。 一寸、两寸、三寸...... 机器人不断前进的身体终于停顿了下来。 不受控制的右腿微微抬起后，就重重的落在了地面。 再不动作。 不止如此，粉碎的领域不断的扩张。 虽然在金属的密度下，扩张的速度比之以往缩减不少，但是，却已经足够了。 因为，他想要的，并非多大程度的缺口。 他只要一条裂痕。 可以贯穿一半关节的裂痕。 没有丝毫预兆的，机器人巨大的身体猛的前倾。 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 机械的双臂撑在了地上，立起了身体，却怎么也不可能再度站起。 缺口平滑的半条小腿，直直的立在了原地。 一道笔直的裂痕顺着小腿，一路向下。 在裂痕的底部，是用插入机械小腿的诺统剑作为制动器的李维清。 他挂在半空，身体无力的摇摇晃晃。 左手小心的将瀛洲名刀收鞘。 终于，舒了口气。 晃着身体，偏着头，看向自己的战果。 趴倒在地的机器人，已经被压上的霜巨人们把握住机会，不断的在双臂的关节处挥砍。 凌冽的寒冰很快覆盖其上。 将机器人的行动彻底冻结。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要自己动手砍最喜欢的机器人。”李维清甚至还有心情感叹。 实非我愿啊...... 话说回来，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不远处，霜巨人将军突然对着李维清惊怒的大吼。 阿尔特塔脸色大变，身下冰霜不断涌动，身体不断的跃进。 冲向李维清。 “啊咧？”李维清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下一刻，毫无温度的手从身后探出， 自机器人断裂的腿部，一个幽灵从中探出了半个身体。 然后，从背后，拥住了未曾发觉的少年。 这位谋划许久的经理开口道。 “抓住你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灭杀 第165章 灭杀 死亡的预感突然来临。 骤然发冷的身体让李维清本能的做出了反应。 左臂不假思索的下挥。 对着自己的身后，狠辣的下肘。 咚！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李维清曲起的手肘将身后的金属砸出了一道坑陷。 少年微微色变。 没有打到？ 此刻无从转身的他并没能注意到身后到底是怎样一个场面。 但是，其他人知道。 象牙之塔校卫队的副队长眼瞳死死的收缩。 看着李维清的反击，轻而易举的穿过那个幽灵的身体。 竟然完全没有实物吗！ no.35旗下硕果仅剩的经理，在冰冷的笑声中，虚无的手臂伸进了少年的胸口。 握住了， 那颗蓬勃跳动的心脏。 虽然没有实体，但是，心口处突然爆发出的恶寒让李维清几欲作呕。 他低下头，终于是看到了那伸进自己胸膛的“虚无”之手。 你们不是血肉苦短，机械飞升吗？ 那你们的机械呢？ 哪怕明知道事态危急，小命快要不保，但是李维清还是忍不住吐槽。 我以为你们是机械侧，结果伱们给我来了个神秘侧？ 虽然脑袋变化不定，但是却并未妨碍他作出反应。 纯白的火焰自身体燃起。 浓郁的战意和辉煌荣誉的祝福之焰，有着昔日北欧大神奥丁的祝福。 终于，脸色惨白的经理忍不住的哀嚎出声。 虚无的手臂上，似乎也沾染了这至纯的火焰。 趁着对方受创的这一瞬，少年身体微微拧转。 双脚踩踏着巨大机械残肢。 用力蹬出。 借力拔出了诺统大剑，也摆脱了生产经理的掌控。 少年稍显狼狈的落在了地上，就地一滚，然后顺势飞快后退。 想跑？ 缓过神来的生产经理忍着双臂的疼痛，猛的厉喝。 给我， 回来！ 李维清脚尖踏足的地面突然碎裂。 直径数十米的深坑出现。 少年的身体伴随着无数的碎石，在空中无力的坠落。 李维清咬着牙，奋力的举起大剑，插入地下深深的机械壁中， 没等他完全止住下滑的趋势。 一抹抹暗紫色的幽光自脚下传来。 少年忍不住低头。 随即，面皮抽搐。 “这也算是玩具？”他有些无力的说道。 活该你们公司倒闭被吞并啊！ 这种东西，真的狗都不买。 森寒的利齿从黑暗中探出。 带着尖刺的几只金属大鳌钉在了地底的四周。 密密麻麻的“叮叮”声响起。 巨大的身躯灵活的向上攀行。 八只在头顶的眼眸不断的转动，毫无生气的执行着主人的命令。 “这可真是孩子们的噩梦。”李维清额头上微微渗出汗水。 特别是对某个不具名的韦斯莱家的孩子来说。 丝毫不曾犹豫，少年两手拿着武器，不断的向上。 开玩笑，他可不要在地底这没有受力点，而且狭隘的地方和这种东西战斗。 要折腾起码得出去再说。 然而，对方似乎不这么想。 “杀了他。”在李维清的头顶，双臂焦黑的生产经理厉喝。 于是，沉睡在地下的战斗机器昂起了头。 明光乍现。 一道血线自李维清的脑后飞溅而出， 同时，烧灼的感觉不断的侵蚀着少年。 他龇牙咧嘴的骂了几句国骂。 然而，双手动作却丝毫不敢停。 “竟然还是奔着哥哥我英俊的后脑勺来的，妈的，孙子挺贼的啊！” “不用摸都知道，脑袋后面肯定秃了一块，狗东西，我记住你了......” 再然后，他骤然收口。 因为密密麻麻的铁丝如雨一般从身下射出。 以双手的刀剑作为借力点，李维清不断的在半空中调整着身形。 在那密密麻麻的丝线中舞动。 然而，却还是有着一蓬蓬的血花在地下绽放。 同时，这也大大延缓了少年攀登的速度。 于是，地下的大玩具追上来了。 带着两只巨钳的嘴巴张开，露出了那一堆堆尖锐而狰狞的牙齿。 对着近在咫尺的少年。 猛的咬合。 李维清的脸都给吓白了。 “有没有好哥哥来就救命啊！” 他也不要求是小姐姐或者快递员好哥哥了。 来个猛男也行啊！ 天空，拉马努金禁止不动的身体，不着痕迹的动了一下手指。 随即，又突兀的停了下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随即，一抹绿光自天空坠落。 带着清冷的月光。 贯穿了巨蛛的张开的嘴。 强大的冲击让巨蛛的肢体再也支撑不住。 重重的砸落自坑底。 李维清愣了一下。 耳边，隐约传来了一声嫌弃的轻哼。 谁是你的好哥哥？ 李维清立刻变脸。 “小姐姐好啊！小姐姐最棒了！”少年热泪盈眶。 他甚至觉得，如果现在罗马的皇女殿下再把她那小靴子伸到自己面前来，他倒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的舔一下。 当然，如果能把靴子脱了就更好了...... 他激动的忍不住大喊：“是莉莉娅殿下的狗！” 让刚刚弯弓搭箭的少女忍不住面色通红。 恨不得举弓再给那个口无遮拦的家伙来一箭。 实乃逆臣！ 借此机会，李维清是拼了老命的往上爬。 就在他吐着舌头到达顶端的时候，看见了一张惹人不快的老脸。 生产经理！ 一大一小两张脸面面相觑。 李维清沉默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借个道？“ 然而，回应他的，是两只焦黑的手臂。 握住了他的双手。 ”抓到你......“ 生产经理激动的大喊。 李维清勃然大怒。 以无可阻挡的暴力拔出了刺入墙壁的大剑。 对着那张老脸，用力挥下。 斩首！ “孽畜，你抓到了甚！”少年震声。 毫无意外的，大剑穿过了生产经理的脖颈。 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生产经理疯狂的大笑：“没用的没用的！” “我是不死之身！” 少年冷笑。 象征毁灭的流光自大剑之上亮起。 黯淡的光晕照亮了生产经理那骤然僵硬的表情。 死亡来袭！ 李维清冷漠的开口：“再见。” 然后，大剑扫落。 带着一颗切面整齐的头颅。 一只手臂，连带着大剑率先搭在了深坑外的地面上。 随即，是一颗有些灰头土脸的头颅。 然后是左手，乃至是整个身体。 少年仰面躺倒在了地上，剧烈的喘息。 直到一片巨大的阴影将其笼罩。 李维清睁开了双眼，很快又无奈的闭上。 有些绝望的喊道：‘大哥，你老大都已经凉了，你还追着我干嘛啊？” 然后，巨鳌抬起。 向着少年心口， 扎落。 李维清本来是想要躲开的，但是身体各处上下传来虚弱的感觉，让他慢了半拍。 于是，他脑袋一斜，歪歪的搭在地上。 面无表情的看着散发寒光的阴影落下。 累了，毁灭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亡即将来临的缘故，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冰凉。 然后，就连鼻子呼吸之间，似乎也能闻到冰雪的气息。 如果说这是死亡的幻觉，那这是不是太真了一点？ 然后，一抹冰蓝便突兀的占据了少年的双眼。 同时，还有一道终于赶到的身影。 “没事吧？”阿尔特塔手中冰刃将头顶的巨鳌斩落，向着地上的少年问道。 “你再晚来一秒就有事了。”少年翻了个白眼。 对这个赶在最后关头才姗姗来迟的校卫队副队长，表示了自己的嫌弃。 “偏要在最后关头来英雄登场？” 速度这么慢，给你表现的机会你不中用啊！ 活该你是副队长！ “啊这......”阿尔特塔有些尴尬。 “你也知道，我们黄昏之路升华者不以速度见长，咱们隔着的多少有点远，而且中间还有人拦路......” 少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慢慢的爬起身来。 无视了准备再次进攻的机械巨蛛。 “这里就交给你了。”他淡淡的说道。 “没问题吧？” 如果有问题，那他回去就想办法让罗素把这家伙的职务给撤了。 要你何用！ 似乎是感受到了少年眼中的不善，阿尔特塔苦笑一声。 “遵命。” 然后，结冰的水汽自鼻腔中喷出。 冰霜涌动。 “霜巨人”抬起了变为暗青的双眸，对着敌人，狰狞一笑。 “就是你这家伙，让我丢了面子啊。” 然后，双手刀刃上，冰蓝浮现。 被“霜巨人”肆意挥洒。 一道道长达数米的冰霜接连在机械巨蛛的身体上浮现。 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道道贯穿的裂痕。 在“霜巨人”的双刀之下，机械，在被肢解。 李维清有些疲惫的往回走。 身后，阿尔特塔的战斗声不断响起。 四周，霜巨人们伴随着黄昏之路的升华者们已经统治了战场。 如今几乎只剩下寥寥几处局部范围有着一定的抵抗力量，其他的地方，几乎都是单方面的屠杀。 大局已定。 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 他扬起头，看着依旧没有反应的两个人影，心中的疑惑愈发的明显。 然后，他对上了一双怨毒的眸子。 让他僵在了原地。 “啊哦。”他呢喃道。 随即，奋尽了体内最后的一丝源质。 追云！ 身形急速的闪掠。 然后，在二十余米的位置，突兀的停下。 因为一条触手。 他竭力的挥动着手中大剑砍伐掉缠绕在脚上的触手，但是，很快就有第二根、第三根缠绕而上。 看着自己周身上下一根根机械的触手，少年头皮发麻。 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个个本子。 捆绑y什么的，不要啊！ 于是，在悲愤之中，他拔出了腰间的瀛洲名刀。 领域展开。 粉碎！ 领域将周围半米的触手尽数粉碎。 三秒后，领域便不受控制的收缩。 只留下少年脸色晦暗的坐倒在地上。 看着周围蠢蠢欲动的触手，李维清忍不住哀嚎。 树哥，救我！ 然而，灵魂中的苍青古树却是不为所动。 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这次真的是一滴都没了。 不远处，少女蹙着眉头，看着陷入险境的少年。 再度拉开了长弓。 却又马上如触电般的松开了手。 她低下。 青葱的指尖，已然血肉模糊。 远处，霜巨人们怒吼着靠近，但却都来之已晚。 巨大的壁垒顶端，逆位的雕像面前，出现了一个被紧紧捆缚的少年。 看着雕塑上那由线条汇聚而成的人脸，李维清陷入了沉思。 随即，他轻声赞叹：“小东西还挺别致。” 而这番言语，却是被no.35视为挑衅。 触手猛的勒紧，将少年的骨骼挤压的噼啪作响。 然而，这番报复性的行为却只能让李维清发笑。 “只是如此吗？你真的不是什么被人打了一拳就要打回来的小孩子吗？”他笑道。 随即，嘲弄的开口。 “小朋友，你妈妈叫你回家吃饭了。” 而这，也让本就愤怒的工坊主彻底爆发。 “你的傲慢到此为止了！”扭曲的人脸进一步的扭曲成了一片墨迹。 然后，就要将这个气人的狗东西，彻底的灭杀。 但是，李维清却是忍不住轻笑。 ”所累哇多卡那。“他轻声道。 当你以为你抓住了我。 但是，实际上。 有人轻声道：”为什么不可能，是我抓住了你呢？“ 他看着那逆位的雕像，诡异一笑。 “这就是你的本体吧。” 身上，最后的一丝残余源质迸发。 瀛洲名刀的领域被再一次的激发。 这一次，只有不足十厘米的范围。 但是，已然足够。 少年身上紧紧缠绕的触手，骤然间出现了一个空洞。 少年的右手。 此刻，他放下了手中的长刀。 然后，摸出了一直别在身后的东西。 一把漆黑的左轮。 在no.35反应过来的那一瞬，微笑着，扣下扳机。 这一刻，惊怒的工坊主看到了他的嘴型。 “再见。” 墨色的子弹在硝烟中射出。 自旋转的侧面，隐约可见几个镂金的印迹。 “no.996。” 这是一枚咒弹。 一枚在天文会有着编号的咒弹。 几乎只是瞬间，便贯穿了雕像的头颅。 在短暂的沉寂过后。 雕像的脑袋轰然炸开。 一条宽大十余米的墨色长河冲向了天穹。 惨烈的哀嚎声响起。 几乎就在同时，一道耀眼的光芒收束完毕。 远处，罗马的旗舰前，主炮蓄能完毕。 然后，有人下令。 “开炮。” 阿尔忒弥斯号主炮， 俄里翁之矢！ “其为，贯穿星辰之黄金！” 将天空，分裂成了两半。 同时，正中那巨大的壁垒。 然后，便是炽烈的爆炸。 李维清在爆炸中，面前蜷缩着身体，倒飞着坠向地面。 一个渺小的东西踉跄着，借着爆炸的烟雾掩护，尽力的向着远处飞去。 李维清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身体被震荡的几欲吐血。 但是，他却来不及吐血，快速的爬起身，向着那位皇女殿下大喊：“快，趁现在！” 他看到了那个逃跑的东西。 不，或者说， 那是no.35最后的残留。 然而，如此良机，少女却是微微摇头。 李维清不解的上前，随即，陷入沉默。 天空，微型的球体摇摇晃晃的飞远。 跑！快跑！无论是哪里都好！他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只要给他时间，他知道怎么从零开始发展，他可以再度成为工坊主！ 只要，离开这里啊...... 地上，少年来到了女孩的身边。 “拉弓吧。”他说道。 皇女抬起头，默默的看着他。 少年走到她身后，从她的背后伸出手。 在她的耳边低语。 “我们一起。” 心神摇曳之中，天穹之弓再一次的出现在年轻的皇女手上。 只不过，这一次，搭箭的手，变成了两只。 他们昂起头，抬起弓，搭着箭。 这一刻，月光再一次的洒落。 有光芒自地上升起。 划过长空。 将最后的野心击碎， 为一切，拉下最后的帷幕。 第一百五十七章 分配 第166章 分配 流星划过天空， 苍银的尾焰带去了最后的毁灭。 又是一轮爆炸自高远的天际升起。 地面，少年与少女依靠在一起。 “真像个大烟花啊！”少年轻声感叹。 就是丑了点。 “这种东西，在罗马，就算是寻常人家也不愿意放。”向来知道人间民情的皇女点评道。 “就算是罗马，也不可能每家每户都奢侈到拿冠戴者来放烟花吧。” 少女陷入了沉思。 ”倒也并无不可......“ 这一刻，无尽的地狱中，无数统治者麾下的大臣们脖间一凉。 像是被利维坦（伊芙利特）那些现境的走狗大佬盯上了一般。 ”不，这还是算了吧。“李维清失笑摇头。 为了这么随口一句话，罗马就搞出一只地狱远征军，就太过夸张了。 他可担不起这个责。 少女微微回过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你还想维持这个姿势多久？“她冷淡的问道。 李维清眨了一下眼睛。 低下头，看了一眼两人的姿势。 皇女姣好的身姿半靠在他的怀中，肩头倚靠在他的胸膛。 而他的双手从少女的背后伸出，从外人来看，几乎是从背后相拥。 而为了拉动天穹之弓，少女染血的手，是搭在了少年的手指上的。 啊这..... 李维清沉默的放下了自己的双手。 然后小心的后退了一步。 想了一下，又退了一步。 莉莉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手腕轻挥。 已经完成自己使命的天穹之弓消失在了手上。 随即，强烈的虚弱之感几乎是瞬间涌遍了全身。 少女的眼前微微一黑。 下一刻，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中。 短暂的无意识之后，少女睫毛轻颤。 李维清僵硬着身体，一动都不敢动，甚至连手都不过是虚虚的扶着少女的肩膀，不敢有丝毫僭越。 却依旧看到这位殿下蹙了蹙眉头。 在他心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的时候。 皇女殿下却只是觉得后脑勺靠的不舒服，想稍微换个姿势。 而李维清却是将脑袋偏向一侧，生硬的转移话题：”其实吧，虽然这番场景稍显不堪入目，但是作为皇女殿下的战功，理应当有拍照留念啊！“ 说着，他还痛惜的说道：”若非小的这次出门匆忙，未曾携带，否则定然为殿下留下这足以挂在罗马宫廷的一招照片。“ ‘咔擦。” 李维清沉默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太想为殿下拍照的缘故，我的耳边竟然出现了相机摁下快门的声音。” “咔嚓。” “看来果然是战斗太累出现幻觉了，回去后得让老师拿出点东西多补补了。” “咔擦。” 你妈的！ 李维清勃然大怒。 还没完了是吗！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这么不开眼！ 他忿忿的扭过头，握住了左轮。 打算先请这个家伙吃颗枪子。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摁着快门，对着这边拍的不亦乐乎的罗马人。 李维清再次沉默。 “盖......盖乌斯先生？”他试探着开口。 罗马人放下了手中的照相机，轻快的吹了个口哨。 “正是在下，有何见教吗？” “岂敢岂敢，前辈说笑了。” 盖乌斯眨了下眼睛，好奇的说道：“但我看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您看错了。” “可是伱为什么要拿枪指着我呢？”盖乌斯似是有些困惑。 李维清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手中的左轮。 然后顺势伸手递了过去。 诚恳的说道：“只是听说盖乌斯先生枪法了得，所以想让您指点一二。” “好说。”盖乌斯微微颔首。 “不过，请问你是否能够先放开我家的外甥女呢？” 莉莉娅面不改色的从少年的怀中挣脱，平静的走到一旁。 眼睛却死死的看着盖乌斯挂在腰间的照相机。 盖乌斯接过李维清的左轮，熟练的一番把玩。 “好枪。”他轻声赞叹。 然后，手臂抬起，瞄准。 李维清有些僵硬的向一旁挪了一步，试图偏开准星的范围。 可是，那把左轮却始终如影随形。 李维清绷不住了。 “盖乌斯先生......”他强笑一声。 “安心。”盖乌斯劝慰道。 “你可是击败工坊主的大功臣，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对你开枪呢？” “是......是吗？” “就算是不爽你和我家小莉莉娅的亲近，还有那些不该有的肢体接触，恨不得把你切开对半......哈哈哈开玩笑的，有没有被吓到啊！”盖乌斯放下左轮，拍着李维清的肩膀哈哈大笑。 然而少年已然汗流浃背。 “哈哈哈，原来是玩笑啊.....”他欲哭无泪。 是真的吧！你一定真的有这么想吧！身上的杀意都快溢出来了啊喂！ 盖乌斯将枪递了回去。 “刚刚那一枪不错。”罗马的大臣微笑着说道。 “虽然听说罗素先生收了学生，但实在没想到却是得了真传，刚才这一枪颇有罗素先生年轻时的风范啊。” 看着枪上刻着的一个有些歪斜的老旧名字，他有些感慨的轻叹。 罗素也老了啊，连年轻时从不离身的爱枪都送了出去。 李维清了然点头。 果然，老师年轻时就是个老阴比了。 不过，有一说一...... 他也是感叹道：”老师说的没错，这玩意比刀剑骑枪什么的好用多了。“ 不仅是枪，连带着那一枚编号咒弹，都是罗素临行前的馈赠。 某种程度上而言，这老王八也不是那么没良心。 嗯，多少有点，但不多。 不过，既然盖乌斯在这里了，那么，拉马努金...... 一只手放在了少年的肩头。 那熟悉的脸再一次出现。 “干得不错。”拉马努金微微颔首。 随即，在盖乌斯稍显戏谑的目光下，面不改色的说道：”这一次是我的失职，才导致出现这等意料之外的变化，回去后我会去和校长阁下领罚。“ 没等李维清开口，盖乌斯就已经在一旁拱火。 ”是要领罚啊，作为领队，竟然如此轻易的陷入敌营，这可是大忌啊！“ “舅舅闭嘴。”莉莉娅冷漠的开口。 “说到底，如果这算失职的话，你也是一样的吧。” “你怎么还有脸嘲笑别人，不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吗？” 盖乌斯却是如遭雷击。 “莉......莉莉娅，我可是你的舅舅，亲舅舅，从小到大最疼你的舅舅，陪你荡秋千的舅舅.......等等！不要拿这种看垃圾的眼神看舅舅啊！舅舅我啊，真的会哭的，会哭的哦！” 莉莉娅像是看垃圾一样嫌弃的看了这个发癫的男人一眼，微微招手。 两名面色冷肃的罗马禁卫快步靠近。 皇女冷酷的下令：“盖乌斯卿受伤了，带他回去疗养。” 然后，两名禁卫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肩膀。 “不，我不走！我要呆在这！”盖乌斯剧烈的挣扎。 “莉莉娅，我要留在这里保护你，莉莉娅，这里危险啊！放开我！我为罗马立过功，我为罗马流过血！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皇女不耐烦的说道：“盖乌斯卿既然喉咙受伤了，就不要让他再说话了。” 于是，禁卫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棉布，熟练的塞进了那个恰到好处的洞里。 “呜呜呜呜！” “对了，还有一件事。”莉莉娅顿了顿。 随即，眼眸锐利的扫过盖乌斯的侧腰。 芊手一指。 “记得把照相机取下来放我房间。”她说道。 碍事的人清理完之后，她偏过头。 眸光扫过了面前的两人。 李维清心头一跳，立刻说道：“我的刀好像掉在哪了，我先去找找，你们随意。” 然后，不等拉马努金开口制止，毫不留恋的掉头就跑。 溜了溜了，惹不起惹不起。 莉莉娅哼了一声，倒也并未多说什么。 拉马努金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轻叹道：“殿下，那对于这座地狱后续的分配......” “五五。”她说道。 拉马努金的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换做寻常，能在和罗马的竞争中拿到五层的分配，已经足以庆祝。 但是这次不同。 “殿下，此次战斗，似乎主要出力都是我们。”拉马努金摇头。 “八二。”他说道。 “绝无可能！”莉莉娅断然。 平分已是恩赐，更逞论区区两成。 此乃羞辱。 ”尔等，是要与罗马宣战吗？“少女威严的喝问。 然而，拉马努金却是寸步不让。 ”殿下，我等并非羞辱，更无意宣战。“拉马努金严肃的说道。 “然而，这是最严谨的分配。” 可是少女却是不为所动。 任凭拉马努金如何劝说和辩解，少女始终不曾松口。 校长秘书有些苦恼，但却无可奈何。 这地狱肯定是要拿下的，但是人家不放手怎么办？ 总不能真的开战吧？ 虽然说如果找上在罗马宫廷的马库斯先生，这件事多半有所转圜，但那恐怕就会把这位皇女殿下得罪死了。 你拿我叔祖压我？ 相比李维清，他更加清楚这位皇女殿下在罗马的地位。 不仅仅是提图斯陛下的宠爱，而是罗马从上到下，所有人眼中的珍宝。 论及天赋和性格，都堪称下一任皇帝最佳的继承人。 若非提图斯不愿意让独女领受那太过残酷的责任，几乎就可确认女帝之位。 然而，即便是其余皇子继位，这位殿下也会是皇室最为尊贵的长公主。 注定了未来在罗马具备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下一任皇帝无论是谁，都会对这位“皇姐（妹）”的话抱以最大程度的尊重。 这可不兴得罪啊...... 拉马努金有些愁苦。 然而，或许是峰回路转。 少女突然说道：“你的分配，罗马不会同意，但是，是否要听听罗马的意见。” “请说。” 少女顿了顿，然后，抛出了自己的意见。 话一出口，就让拉马努金愣在了当场。 “罗马可以分毫不取。”她说道。 “您什么意思？”拉马努金很快回过神来，眉头紧锁。 全然不曾为了转机而高兴。 因为，无偿，往往是最贵的。 “这是一个交易。”少女轻声道。 “这座地狱的一切，罗马分毫不取，甚至如有需要，罗马还可以提供一定的帮助。” “取而代之的，是你们要给予罗马......” 少女抬起头，目光灼灼。 “李维清。”她说道。 “什么？”拉马努金呆住了。 少女却是认真的说道：”李维清，我要他。“ 这一刻，哪怕是拉马努金，也是不由的想到。 莫非真的有联姻的可能？ 好耶！ 随即，他便是有些尴尬的说道：”这......您这个要求......“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条件。 哼哧了半天，他才勉强说道；”李维清先生是象牙之塔的学生，罗素校长的弟子，天国谱系未来的中坚......“ ”虽然不知道你们要这座地狱干什么，但是，罗马可以提供七艘大型运输舰，为你们搬运材料。” ”咳咳，我是说，维清先生是自由的，他是人，不是武平，我们无权......“ ”罗马还可以额外提供一部分人力和金钱，数量大概是......“ 拉马努金倒吸了一口冷气。 ”维清先生是我们天国谱系的未来......“他无力的说道。 ”当然，如果需要的话，布冯大师和赫利俄斯先生未来一段时间暂时并无排期......“ 两位炼金大师，只差大宗师半步的顶级大佬。 拉马努金险些脱口而出，这门亲事我同意。 但是，沉默许久，他还是艰难的说道：”抱歉，我无法做主。“ 虽然内心的确想过要不要把李维清裹上红布扛到罗马，送到这位殿下的寝宫去。 ”不过，我有个问题。“拉马努金忍不住开口。 他看着这位魄力惊人的皇女殿下，问道：”您觉得，值得吗？“ 一座少见的全机械化地狱，还搭上后续那些对于罗马而言也算是不匪的资源。 只为了一个二阶升华者？ 然而，少女却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让拉马努金忍不住的苦笑。 如此的肆意妄为，该说不愧是罗马皇室出身吗...... 但是，他做不了主，无论是哪方面。 所以，只能让做的了主的人出面。 ”您说呢？校长阁下？“他轻叹道。 于是，便有一道轻笑声响起。 莉莉娅的眸光聚焦于拉马努金的袖口，在那，有一枚镶金的纽扣。 她微微低头：”罗素先生。“ ”殿下贵安。“远在象牙之塔的白发男人轻笑。 “刚才殿下所言，我已知悉，然......” “维清可是我的挚爱弟子，未来继承人啊！”他无奈叹息。 “所以？” “得加钱！” “......” 很快，在拉马努金目瞪口呆之下，这里一老一少背着当事人已经达成了协议。 莉莉娅得到了她想要的离开了。 罗素也笑眯眯的盘点起了这一波的收获。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随即，罗素说道。 “拉马努金，回来后再做个事。” 拉马努金本能的想要拒绝。 甚至根本不想听。 然而，罗素却是抢先一步开口。 ”发条信息给东夏李氏。“罗素轻笑。 “问他们想不想和罗马皇室联姻。“ ”再发个消息给厉家，他们不是在罗马那边发展受阻吗？告诉他们，机会来了，就看他们把不把握得住。“ ”最后......“ 罗素说道：”发个消息到边境......“ 东夏边境，白狐少女突然嗅到了一丝青草的香气。 这波啊，这波是一鱼四吃！ 过了不久，李维清提着剑跑了回来，却发现拉马努金满是怜悯的看着自己。 不明所以。 而莉莉娅已经回到了旗舰。 ”返航。“她说道。 在她身后，盖乌斯欣慰一笑。 “这次地狱的邂逅感觉如何？” 少女不答，然而，嘴角却是勾起了笑容。 如此欣喜。 第一百五十八章 意外 第167章 意外 当棱镜号降落在象牙之塔的停机坪。 穿着西装的老狒狒已经一张餐桌摆放在了露天的位置。 然后，亲手倒上了一杯杯金黄的香槟。 舱门打开，拉马努金快步走出。 对自己面前出现的又是一个“非人”的形象，已经完全见怪不怪。 毕竟，三十年下来，每次当你抬起头的时候，你都无法确定你会看到旁边坐着个什么东西。 别说是狒狒了，就算是更加奇葩的东西他都见过。 而且，最重要的是...... “校长阁下，您终于肯穿上衣服了。”拉马努金的声音中不乏复杂的欣慰。 老狒狒那张满是绒毛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他挥了挥枯瘦的长手：“嘿，不要把我说的像是个喜欢不穿衣服到处走动的变态一样。” “到处走动不会，因为您一般只是在办公室内不穿衣服。” “毁谤！拉马努金，别以为伱是我的秘书，我就不会告你毁谤了！”罗素大声的嚷嚷。 拉马努金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挂起了一丝笑容。 他退后了一步，微微躬身。 轻声说道：”阁下，幸不辱命。“ 宽厚的大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老狒狒的”谎言“消失，展露出了”密米尔”的真容。 白发的罗素微微颔首：“我知道，辛苦你了。” 任务一，拿下地狱的所有权。 在最后和莉莉娅的谈判中，最终象牙之塔获得了所有的成果。 虽然说他们也付出了一部分的”代价“...... 任务二，保证人员不出现重大损失。 李维清所不知道的是，他的怀疑并没有错。 no.35其实根本不可能控制住拉马努金那么长的时间。 或许一开始的确中招了，但是凭借”伊阿珀修斯“的赐福，此身已经比起地狱生物更加适应深渊。 至于所谓欲望？ 拉马努金只能对其表示遗憾。 太遗憾了，我想要的东西，你好像并没有。 远大未来，从不在地狱之中。 随后的他，看似丢人的被控制，其实不过是闭目养神，同时监控全局。 一旦李维清有控制不住场面，队伍损失过大，他就会立刻出手，收拾残局。 只不过，这样一来，李维清这一次在他这里的评分，恐怕就不会那么高了。 至于和他一起丢人现眼的另外一位罗马四阶...... 拉马努金觉得，他可能只是单纯的想找个特等席看乐子。 仅此而已。 拉马努金想到了临行前罗素对他说的话。 那一天，罗素坐在办公室，脸色久违的郑重。 他说。 “拉马努金，你是我的秘书，我对你的信任不下于艾萨克，而且你也是对于这座学院上下运转和大部分隐秘最为熟悉的人，某些方面甚至要超过艾萨克。” “需要我做什么吗？”拉马努金低着头，沉声问道。 “恰恰相反。”罗素轻声开口。 “在出现最坏的情况之前，你什么都不用做。” “我要你用你的这双眼睛好好看看......” 拉马努金怔怔出神，看着面前的罗素，再次响起了他当时所说的话。 让他看看，罗素所选择的， 未来。 沉默了一会儿，拉马努金说道：“阁下，我看到了。” “是吗？”罗素了然。 “感觉如何？”他轻笑发问。 “是否可堪造就？” 拉马努金没有回答，但是，他那明亮的眼神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回来的有点慢啊。”罗素说道。 本来凭借棱镜号，两天即可返程，然而自收获喜讯后，过了足足十一天，他们才安全回归。 “地狱中后续的清剿，还有一些隐患的排查，以及为后续的建设先搭建一些基础设施......任务繁重，不得已耽搁了一段时间。” 罗素笑着递过了一旁的香槟。 ”怎敢劳烦阁下。“拉马努金微皱眉头。 ”英雄归航，自当有美酒相伴。“罗素毫不在意的将香槟塞进拉马努金手里。 然后，探头探脑。 ”来，让我康康我们最大的功臣在哪！我们的大英雄在哪？“ 不断自棱镜号内涌出的人流，终于，来到了最后。 罗素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准备好了当自己弟子一照面就给他一个老师爱拥抱。 最后的一个人推开了舱门。 罗素大步向前，二话不说，一把搂住了他。 对着所有人宣告。 “看啊！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他高兴的大喊。 手臂热情的在弟子的身上拍了拍、 “话说回来，维清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吃胖了？我看你身上的肉好像多了不少，不过好在都是肌肉......” 随即，有些疑惑的想着：“话说回来，怎么感觉你的身高也高了。这高的有点多啊！” 直到“弟子：尴尬的笑了笑。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李维清。“ 罗素愣了一下，扭过头。 看到了面带不适，一脸讪笑的工具......不，司机。 “怎么是你？”罗素不解的问道。 “啊这......为什么不是我？”雷蒙德有些茫然。 作为司机，最后下车很奇怪吗？ 所以，他这是讨人嫌了吗？一定是吧！ “我的学生呢？我的维清去哪了？”罗素困惑的开口。 “他没下来吗？”雷蒙德愣住了。 “从来没有......等等，你们不会是把他忘在地狱里了吧！”罗素震惊。 雷蒙德也紧张起来了，这么说起来，好像返程的时候是没有看到那小子人的样子...... 不可能真的落在地狱了吧？ ”他只是提前走了而已。“拉马努金忍不住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棱镜号的前端，突然瞪起了两个眼珠子。 强光不断的挥洒而出。 ”我看见了！那小子快到的时候就跳窗逃跑了！“红龙嚷嚷道。 罗素沉默了一下。 随即，神色稍显颓唐。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维清不愿意见我，竟然到了学院还要跳窗逃跑。“ ”他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 拉马努金忍不住摇头。 ”某种方面，能把维清先生给逼的跳窗跑路，校长阁下才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 罗素叹息了一声，将怀中早已拟定好的协议重新收回怀中。 “本来我还想着这些东西毕竟是‘他自己’换来的，所以应当自己带走，但是，现在看来是要我这个老师‘代为保管’了啊......” 真是，孩子虽然不见人影，但还是孝顺。 看啊，自己的“卖身钱”竟然都分文不取。 这让做老师的多不好意思啊！ 罗素惆怅中带着点美滋滋的将协议收入怀中。 随即，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话说回来，拉马努金，我要你发的信息已经发了吗？”罗素问道。 “是的。” “哦，这样啊......”罗素玩味的笑了笑。 “不知......”拉马努金眼神探寻。 “也没什么。”罗素随意的说道。 “本来想着提醒他一件事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我了。” 毕竟...... “今天，可是有着其他谱系的来访人员啊......” 而这时，李维清已经在悄无声息之间，已经推门额入。 回到家中，本应好好休息的他，身体却是微微一抖。 “不行，果然还是要跑！”他小声嘀咕。 说着，他手一下不停的收拾着东西。 无论大的小的，有用的没用的，一股脑的塞进了行礼箱。 趁着老王......老师不在，赶紧润，不趁着这个机会跑路，天知道罗素又会突然加塞给他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活。 他已经受够加班了！ 谁都别想拦着他回家！ 打开门，鬼鬼祟祟的往四周看了一眼，确认没有老王八或者他的眼线。 然后，迈开了脚步。 先赶去港口，然后乘坐海上列车，回归现境，然后从美洲那边直飞东夏。 然后被人一把拉住。 “维清？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刚回来......” “这次出去好玩吗？” “好玩，可真是好玩他妈给好玩开门，好玩到家了。” “你这是要去哪？” “回家。” “这么着急？” “别多想，没有害怕，也不是躲藏，我只是简简单单的想回个家。”李维清断然说道。 “......” “回家见重要的人吗？难道是要相亲？”突然有人好奇的问道。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李维清断然否决。 随即，少年愣住了。 因为，这个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一道微风涌动。 身后，有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传来。 这带着些许清凉的气息，难道说...... 李维清骤然转头，因为速度过快，险些将脖子拧转成一百八十度。 然而，他的脸上却是难掩惊喜，以及一丝...... 心虚。 熟悉的薄荷香，还有带着些许戏谑的声音。 笔挺的牛仔裤，淡白色的短衬衫，将少女青春的气息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张精致的脸上，眼睫毛微微颤动。 ”叶叶叶叶......雪涯，你怎么来了？“李维清声音有点结巴。 ”罗素先生没有和你说吗？“叶雪涯歪着脑袋，有些困惑。 ”说什么？“ ”近期象牙之塔和太清重工有一个大项目的合作，我姑且算是代表东夏来谈的......代表。“ 随即，叶雪涯有些好奇的说道：”但是，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你看错了。“李维清面不改色。 ”我非常高兴！“ ”是吗？“叶雪涯微微颔首。 ”我以老师的名义对天发誓！“李维清信誓旦旦的保证，就差以罗素的名义大发毒誓了。 ”阿嚏！“走在校道上的白熊突然打了个喷嚏。 ”本来想着来谈合作，顺便也可以看看你的，但是可惜......“叶雪涯有些惋惜。 ”你好像要走了。“ “作为东道主，我本来应该好好接待一二的，但是抱歉，我母亲生日快到了，作为孩子，我......”李维清歉意的开口。 然后，看到了叶雪涯快怼到自己眼睛里的手机。 随即，看着上面背靠大海的身影，李维清陷入了沉思。 “他们是谁？”他突然问道。 “叔叔阿姨啊，你的爸妈。” “我知道，但是，他们为什么会在那里？” 叶雪涯转了一下手机，吹了个口哨。 “阿姨没和你说吗？她今年打算和叔叔两个人去外面过生日，不希望有人打扰。” 所以， 少女揶揄道：”你好像没必要回去了。” “不，我还有九十岁的爷爷需要照顾。” “顺带一提，老爷子似乎被燕京李氏那边接回去了，说是要回去住一段时间，你想去倒也不是不能去，只是......” 去了，可能就出不来了。 李维清无言以对。 少女潇洒的将手机收起，轻快的挑了挑眉。 “不带我好好转一转吗？” 看着许久不见的少女，李维清沉默了一会儿。 他在思考。 为什么一切会是那么巧合。 巧合的让他觉得，这背后有什么人在操盘。 叶雪涯依旧在微笑，不过眸光却是有些衰弱。 在接到某人发出的信息后，还在边境搅风搅雨的叶雪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搞定了一切需要自己亲自解决的事情。 然后联系玄鸟，用最合适的手段，丝毫不曾停歇的，从边境再度赶赴象牙之塔。 这一段时间内，她只在来象牙之塔这短暂的路上，有过些许的睡眠。 她不是不想休息，而是因为，她现在有一件比休息更重要的事情。 她眯起了眼睛，有些尖锐的虎牙微微摩擦。 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竟然敢和她抢男人？ 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都要偷家成功了？ 如果听到这个消息，她还能安然入睡，不急不躁的话，那她也别叫叶雪涯了。 叫绿雪涯算了! 李维清理所当然的不知道这些，然而，不再是吴下阿蒙的他，却是看出了少女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疲惫。 想到边境的艰苦和自己所看到的资料中，少女在边境的遭遇。 终于，无奈的叹息。 将身上的大包小包放在了家门口。 稍稍将未曾打理的衣服整理了一下。 随即，对着少女伸出了手。 “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够为您引路呢？亲爱dy。” 白狐般的少女得意的笑笑，说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不会让我失望吧？”她说道。 “当然。”李维清微笑。 “今天晚上，不会让你睡觉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猎人与猎物 第168章 猎人与猎物 “所以......”叶雪涯有些沉默。 “你所谓的不会让我失望，就是带我来这？” “你爱我啊我爱你啊，啦啦啦甜蜜蜜~” 看着眼前一个戴着皇冠，手拿雪糕筒权杖的雪人，叶雪涯有些无言。 甚至李维清还兴冲冲的问她要不要和雪人来张合影。 “有问题吗？”少年一脸的困惑。 叶雪涯定定的看着他，一直到把他看到眼神闪躲，这才收回了目光。 “合影就算了。”少女叹了口气。 突然觉得有些心累，认真的怀疑起自己放弃了珍贵的休息时间，丢下那么多的事不远千里跑来象牙之塔，只为了找这个个傻子，是不是脑子多少也有点毛病。 “我先到旁边坐着了。”她淡淡的撂下这么一句话。 看到少女走到了阴凉下休息，李维清悄然抹了把额头的汗水。 “兄弟，伱这不行啊。”有些沉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李维清回头瞥了一眼，看到了凑到自己身边的雪人。 “上班和客人摸鱼聊天？不怕老板扣你工资？” 雪人随意的将权杖扛在皮套的肩上，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老板今天没来。” “那么兄台有何高见？” “高见说不上，但是兄弟你这带女朋友来我们家约会，恕我直言，并非上策啊。” 李维清先是辩解了一句“那不是我女朋友”，随即问道：“何以见得。” 雪人垂下头，那眼眶位置两个空洞就这么盯着李维清。 “兄弟，看你这样子，应该也不是那种差钱的人吧。” “凑合。”李维清没有否认。 雪人拍了拍大腿，在皮套上拍出了清脆的声音。 痛心疾首的说道：“那你更是糊涂啊兄弟。” “但凡有点闲情的人，有谁会带女朋友来这啊！” 多拉啊！ 李维清：“......” “这么说自己打工的店真的好吗？”李维清叹息一声。 “老板欠你工资了还是抢你女朋友了？” “老板是我女朋友。” “......” 李维清震惊了。 他看着身旁的这个兄弟，忍不住使劲吸气。 你女朋友的店，你还这么损？ 而且，这年头，老板“爷”还亲自充当吉祥物招揽客人？ 但是雪人风轻云淡的说道：“只是这段时间闹点小矛盾，跪两晚搓衣板的事。” 随即摆摆手，说道：“不说这个，说回你，说回你。” 看了一眼低头玩手机的叶雪涯，雪人苦口婆心的教导：“兄弟，不是我说你，追女孩子就不能太抠搜，该花就得花。” “不是说现在的女孩物质，而是相比起那些成功男性，又有几个喜欢和屌丝一起蹲在街头喝这些破奶茶呢？” “但我没想追她......“李维清小声比比。 雪人斜了他一眼。 也是活见鬼了，分明李维清只看到了两个空洞，但是他却分明感觉皮套下的男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兄弟，有些事情，偏偏别人就算了，骗自己就没意思了昂。“雪人叹息道。 不待李维清反驳，他就摇头晃脑：“这么漂亮的妹子，比起我女朋友都不逞多让，妥妥的女神一枚，而且一看这位气质就不像是一般人家出来的，多半是家里有些背景的大家小姐吧。” “有了这么一个女朋友，不说赏心悦目，两情相悦，还可以少努力二十年，你真的不动心？” “我们只是朋友。”李维清说道。 虽然仍谁都能听出他的不自信。 “啧，现境都化成灰了，你的嘴都还是硬的。”雪人啧了一声。 随即，兴致勃勃的说道：“既然你没那意思，那我可就出手了，不瞒你说，哥哥我当年人称浪里小白龙......等等，你干什么！” 声音突然变得惊恐。 雪人倒退了几步，忍不住尖叫：“你还说你没那意思！刀都举起来了！” 李维清看了一下手上不由自主抬起的长刀，沉默了一下。 “不瞒你说，雪人兄，其实我是学院剑道社的成员。”少年诚恳的说道。 “所以，我带着把刀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啊对对对对。”雪人疯狂的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要不先把刀放下再说......” 看到李维清重新收刀入鞘，雪人这才重重的喘了口气。 然后，二话不说，扛起家伙就跑。 溜了溜了，惹不起惹不起。 本来只是好为人师，不希望看到一个年轻人误入歧途，想要拯救一段大好姻缘。 可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虎，一点都不禁逗，妈耶，看都没看清，一把大刀就拔了出来。 然后，被陪笑着的李维清一把拉住。 “大哥大哥，别着急，咱们再聊个两块钱的。” “不了，我还有活干，被老板发现要扣工资的。”雪人挣扎着说道。 “老板不是没来吗？” “现在来了。” “她是你女朋友。” “我是他男朋友，不是照样在这当吉祥物？” “我在你们这消费了的。”李维清大声道。 “顾客就是上帝，现在上帝想要找你聊天。” 雪人看了他一眼，一把从柜台把两倍刚做好的饮品塞到了李维清的怀里。 “钱货两清，现在你不是客人了。”雪人无情的说道。 也就是这下，李维清相信了，这位当年或许的确是一位浪子。 那他就更不能放这位离开了。 看着李维清再三保证一定不拔刀，雪人才将信将疑的留了下来。 “先说说你是怎么想的。”雪人翘着腿问道。 “又不是小孩子了，去酒吧会不会？还喝奶茶。” “这不是还早吗？酒吧没开啊。”李维清小声嘀咕。 “而且喝酒误事......” “看来你是一定都不懂啊。”雪人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随即，嗤笑一声。 “处男是吧？” 李维清：“......” 处男吃你家大米了是吗！ ”不去酒吧，那游乐园不去？电影院不去？水族馆不去？“雪人连环泡一样追问。 ”这些东西虽然老土，但是有用。“ 经典永不过时。 ”或者你象牙之塔的，带人家参观不会吗？学院那么大的地方。“雪人无奈扶额。 偏要带人来这么个奶茶店。 又或者说...... 雪人看着讪讪的少年，疑惑的询问：”你在害怕什么？“ 李维清张了张嘴，却是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害怕吗？ 在见到叶雪涯的时候，的确如此。 惊喜、讶异之余，是一丝丝的惶恐和不安。 很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但是，李维清寻思着自己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啊。 他怕什么？ 李维清摇了摇头，拿着两手的奶茶，掉头离开。 ”喏，你的。“李维清递过了手上的那一抹冰凉。 叶雪涯看也没看，随手接了过来，一口咬住吸管。 ”你不会就打算带我在这喝奶茶过这半天吧？“少女含糊不清的说道。 ”怎么可能？“李维清失笑。 使劲的吸了口冰冰凉凉的奶茶，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只是因为这家店有名，所以带你来坐坐，待会就进入正戏。” ”放心，我早就已经规划好了后续的一切活动。” 我以老师的人品发誓！ 坐在办公室的袋鼠再度打了个喷嚏。 困惑的低头。 ”是不是有人在骂我？而且，我是不是感觉忘记了什么事？“ “呵，那我拭目以待了。”叶雪涯不置可否的笑笑。 少女低着头，眼角有着一缕发丝垂落。 眼睫毛在颤动间，若隐若现。 青春的装束下，少女那满是活力的身体更是让人忍不住投去视线。 慢慢的，李维清感觉内心原本的些许不安被彻底的压了下去。 两人再见时些许的隔阂，被自然的打破。 再度找到了当初分别前，两人相处的那种感觉。 渐入佳境。 “呐。叶......”有些出神的少年顿了顿。 随即轻声道：“雪涯。” “嗯？”少女小声回应。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高挑的少女伸了个懒腰，将曼妙的身材完全舒展。 “吃饭睡觉打架，就这样。” ”听上去很辛苦的样子啊。“李维清感叹。 ”也就那么回事吧。“叶雪涯平静的说道。 ”习惯了就好。“ “边境是什么样的？” “乱，这一个字就可以概括了。”叶雪涯说道。 她去的，是处于那些交界处的边境，鱼龙混杂，甚至天文会也不能保证自己的手能完全伸到那里，但是，这样的环境下，也就造成了’利益”丰厚。 “还要在边境待几年？”李维清沉默了一下，随即问道。 叶雪涯想了想：“一年吧，最近隐约感觉到天命的终点了，再有个一年怎么着也该完成了。” “进阶的材料准备好了吗？” 唯有晋级四阶，才能彻底拜托“心月狐”天命的影响，否则叶雪涯这辈子都只能长居边境与地狱。 “路都没有找到，谈什么素材。”叶雪涯平静的开口。 心月狐往上便是东方苍龙。 可惜，如今天下已无龙。 “除此之外呢？”少年皱起了眉头。 “东夏十几条完整的升华之路，每条升华之路又是有着分支，不可能真的前进无门吧？” “有。”少女微微颔首。 甚至很早之前，玄鸟就和她提过的一个可能。 然而...... ”但是我不愿。“淡漠的声音自少女的口中传出。 参商相见，从苍龙七宿转为北斗，之后走入主中天的道路。 只要她踏上这条路，几乎就注定了她将成为东夏的谱系之主。 否则，她就会是第二个“将军”。 昔日“将军”在美洲掀起内乱，险些让美洲陷入分裂的惨况犹在眼前。 东夏是不会允许这种惨剧在自家身上重演。 若是百多年前的东夏尚且好说，大抵不过是提早确立继承人罢了。 可是现在不同。 哪怕是贵为谱系之主的玄鸟，也要遭受内阁的约束。 多方制衡导致这条路不再那么容易走通。 不过，某个人的出现给了一个契机。 少女看了一眼皱眉沉思的少年。 想起了燕京那位老人在会面中和她说的话。 玄鸟一人无法拍板，但是有他在，那便几乎可决。 但是...... 她果然还是希望，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能够更加纯粹一些。 “别想那么多了。”少女慵懒的说道。 “老头子特意帮我看了两眼，大概两年半后吧，好像有个进阶的机会。” “两年半......”李维清的眉头并未舒展。 一年的时间便足以完成天命，这意味着叶雪涯会有接近一年半的空窗期。 稍显冰凉的指尖抵在了少年的美心。 小心的抚平着那一道道褶皱。 “不得了啊，看样子这段时间是长进不少。”叶雪涯调侃道。 “竟然都有功夫担心姐姐我的前程了。” 随即，揶揄道：“北欧的‘英灵’先生，果然好可怕呢。” 原本的烦恼呵担忧先是在那一根手指的动作下而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心动和旖旎。 然而，这种感觉在叶雪涯开口的瞬间就化作了羞恼。 李维清红着脸怒视着这个调戏他的坏女人。 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切，谁担心睨了。“李维清哼了两声。 “只是到时候别被我一个新人后来居上了，那我可就真的要......” “你喜欢在上面？”少女眨了眨眼。 “......” 空气中，传来了少年掀桌和恼羞成怒的声音。 “叶雪涯！跟你说过了别搞颜色！” “啊拉拉，是你自己想歪了吧，姐姐我可什么都没说哦。” “够了！你这么屑玄鸟知道吗！” “你猜我知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回来了回来了！果然还是熟悉的那味道！ 李维清怒视着眼前脑袋上仿佛长出了两只雪白狐耳的少女。 为自己的不成熟感到了羞愧。 他竟然会担心一个这么屑的女人！ 而且，又双叒叕被这个女人调戏了！ 不行，李维清，你要支棱起来！不能再被这个女人主导节奏了！ 于是，少年板着脸站起身来。 对着少女伸出手。 ”想动手？“少女戏谑的说道。 ”正好，让我看看你有没有......“ 那只大手，在少女稍显愕然的注视下，抓住了她的手臂。 然后，少年邪魅一笑。 “我说了吧。”他阴恻恻的说道。 “难得来一次象牙之塔，我一定给你安排的妥妥的。” 没错，就是现在、 他抓起少女的手臂，撒腿就跑。 “喂喂喂！”少女有些猝不及防的喊道。 “我的奶茶还没拿。” “桀桀桀，刚才不是还很不屑的吗？女人，接下来的五个小时，你不会再有喝到冰冰凉凉的奶茶的机会。” “你要为你的言行付出代价。”少年桀桀狂笑的狂奔在绿茵道上。 “啊，桀哥不要啊！”叶雪涯也适时的进入了角色。 “现在道歉也没有用了！接下来，就给我好好‘享受’吧！” 魔王抓着公主，肆意的在原野中奔跑。 那抓着公主手臂的魔爪，悄然间滑落而下。 牵起了那白皙的手。 公主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所以，到底谁才是猎物呢？ 第一百六十章 王对王 第169章 王对王 浓厚的乌云下，笼罩之处满是阴霾。 昔日被园丁精心修剪的园林，此刻也是染上了一分阴郁。 黯淡的色彩中，一律鬼火悄然亮起。 带着低沉而飘忽的声音。 “所有人都知道，象牙之塔有着十大怪谈。” “我不知道！”少女举起了手。 正沉浸在诡秘之中的少年没有理会，而是继续着自己的吟诵。 “只存在在传说中的旧校区，夜晚校长室内传来的诡异音乐，校道上偶尔可见的不穿衣服的白熊，还有偶尔会看见和司机吵架的车......” “以及最为恐怖的......” 在黑暗的最深处，那被阴云所笼罩的无光之所，埋藏着象牙之塔最恐怖的一个地方。 那栋最高耸，但也是最令人畏惧的...... 诡异！ 少年扭过头，对着“忐忑不安”的少女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呐，我记得，你应该不擅长应付鬼屋吧。” 那么，面对即将出现的，比之所谓”鬼屋“之流更甚百倍的绝地。 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叶雪涯挠了挠刚刚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发梢。 ”我不擅长应付鬼屋？“她有些茫然。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特点？ 李维清叉着腰，自信满满。 ”别装了叶雪涯！“以为抓到狐狸精把柄的纣......少年震声。 ”早在上次去鬼屋的时候，你就已经暴露出了你这个弱点。“ 上次，鬼屋？ 叶雪涯歪了歪脑袋，陷入了沉思。 随即，她恍然说道：”伱指的是你被吓得差点把扮尸体的工作人员给一拳送走的那次？“ ”胡说！你怎的凭空污人清白！“李维清面红耳赤。 少女摸了摸下巴，思索道：”那难道是你被壁炉里爬出来的工作人员吓得抱住我大腿的那次？“ ”这两次不都是同一......“ ”哦，原来是同一次啊！“少女轻笑。 ”仔细想想，我们俩好像也就只去了一次鬼屋。“ 所以说...... 少女戏谑的看着讷讷无言的少年。 ”你怎么有胆子在我面前提起这茬的啊。“ ”你记错了。“李维清板着脸说道。 ”别把臆想带入现实，分明就是你被吓得抱着我的手臂叫‘好哥哥救我“。” “噗！”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维清黑着脸，冷冷的看着愈发乐不可支的坏女人。 腰杆挺得笔直。 只要我不承认，那么事情就没有发生过！ “随你吧。”叶雪涯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气喘着说道。 “你要真的想自欺欺人，我也没什么办法。” 毕竟谁都叫不醒一个故意装睡的人。 特别这个人的嘴又特别硬。 “做好准备了吗？”李维清再一次说道。 他略带慎重的开口：“这是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再往前走，我们就进入了那处绝地的领域，到那时候，就算你真的想走，也未必走得掉了。” 少女摇了摇头，啧啧称奇：”先带着女孩子去奶茶店也就算了，之后竟然马上带着淑女去鬼屋这种地方。“ 真是有够会玩的。 她有时候都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身经百战的海王，亦或者说是未经世事的小处男了。 李维清下意识的忽略掉叶雪涯那完全不符事实的“自称”。 轻叹一声：“既然你已经有此决意，那我也不说什么了。” 于是，少年大步向前，带着远道而来的女孩， 无形的空间波动略过了少年的身体。 胸前，那传承自李心清的个人芯片有着细微的电子流闪过。 身份认证通过，权限达成，允许带人进入。 欢迎您的到来，天国之...... 无形的大门对着两人敞开。 自表侧，来到了里侧。 和常规意义上的“学院”完全不相符，而是某种更加接近深渊本质的园区。 正式的，踏足象牙之塔的核心。 消失不见。 短暂的空间脉动之后，可能经过了两个呼吸的时间。 当再一次脚踏实地，少女已经看到了面前庞大而高耸的建筑。 那无时无刻不散发出的灾厄和每次呼吸都能感觉挤满肺部的地狱沉淀，无一不告诉她，这到底是一个什么鬼地方。 然而，少女却是饶有兴味的抬起头。 看到了， 这处”死域“的名字。 然后，陷入了沉默。 李维清看到被吓呆了的狐狸精，可把他得意坏了。 ”怕了吧？我告诉你，叶狐狸，你现在叫声好哥哥还......“ 叶雪涯抬起头，看了看李维清。 摇了摇头。 ”这就是你说的鬼屋？“她意味不明的问道。 ”是啊。“李维清理所当然的说道。 ”不像吗？“ 这根本就不是像不像的问题了，而是...... ”如在其上，如在其下，以此成全太一的奇迹。“叶雪涯轻声念到。 然后，复杂的看着有些心虚的李维清。 “你到底是为什么才会把太一院当成鬼屋啊！” 太一院，象牙之塔炼金术师的聚集地，非但肩负着调节校区深度平衡，乃至是稳定框架的职责，而且还进行着诸多无法放在明面上的隐秘研究。 单论重要性，那是板上钉钉的前三。 某种程度上比起校长办公室都重要。 “阿嚏！” 自校长办公室内传出了巨大的河马音。 “不对劲，我今天不对劲，怎么会一直打喷嚏！” 炼金术本质就是探寻奇迹的过程，而与奇迹相伴的，正是“灾厄”。 而在炼金术士们不分日夜的探索之中，歪曲度、地狱沉淀、乃至是灾厄总量，不断的升高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也注定了这块地方不会平静。 什么傍晚起夜对着镜子时看到一个白发小姑娘爬出来啊，又或者什么楼梯拐角看到带着口罩问你美不美的jk啊，又或者说躺在床上看电视的时候发现电视里的小姐姐努力的想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结果身体卡住了什么的...... 这些事情都只能说是场间。 但是，因为这样，就把这么重要的地方当成“鬼屋”...... 少女无声的叹气。 所以，你的自尊心到底有多重啊。 就算是这样也想要搬回一成？ 李维清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他虎着脸说道：”你就说进不进吧。“ ”没关系？“叶雪涯问道。 这么重要的地方，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对外开放。 更别说对她这么一个东夏谱系的核心。 却被李维清不耐烦拉着快步走了进去。 稍显阴冷的气流自头顶传来。 带着丝丝异味的空气进入鼻腔。 黯淡的灯光下，浓厚的阴影在生人到来后悄然沸腾。 甚至李维清还看到了，在那些蠕动的影子中，有一个大家伙要醒来了。 没错，就是这样。 少年搓了搓手，眼睛一亮。 本地帮派们都给哥哥我打起精神来，给这个坏女人展现一下我们象牙之塔的本土特色！ 脚底下，似乎有着气泡爆开的声音响起。 于是，便有鹰头蛇身的暗影自脚下升起。 灯影摇曳，黑暗动荡。 怪物发出了无声的尖叫。 随即，疾驰。 李维清的左手悄然按住了腰间的长刀，余光看着身旁少女。 叶雪涯似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感慨休假期间也不得安生，总有人要搞出点花活出来。 然后，轻盈的抬起手。 离别。 疾驰的怪物僵硬的凝固在了半空。 以鼻子为中心，一条细线整齐的将它墨色的身躯一分为二。 黑暗蠢动。 一条条阴影中伸出的触手缠绕上了即将溃散的怪物。 然后，缝合。 叶雪涯再一次抬起手，却并未再有所动作。 而是微微挑眉。 “发现污染出现。”冰冷的广播声自墙壁的顶端响起。 微红的警报灯闪烁。 将甬道映照的通红。 然后，一个缺口自天花板展开。 早就准备好的液体被倾倒而下。 常温的银白色液体浇灌在了阴影的上方。 就如同黄油碰触到了烈火一般。 在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烧灼声下， 阴影退去。 地上的银白色液体迅速的挥发。 不到十秒，就出现了一尘不染，亮的能反光的地板。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叶雪涯诧异之余却又是理解。 但是李维清却是有些不解。 ”这不科学啊。“他小声嘀咕。 太一院的那些懒鬼，怎么会设计这种程序？ 上次来的时候他们还说留着点这些东西多少算个乐子，怎么还搞杀毒这套了。 副校长来检查了？ ”还往前吗？“叶雪涯撇了发愣的少年一眼。 李维清回过神，大声道：”走，当然往前走，这还只是个开胃菜。“ 随即，大步在前带路。 然而，没走多久，他越往深处走，就越是心惊。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原来基本上十步一见的各种诡异，现在竟然走了个十分钟了，一个都看不到了。 原本昏暗宛如鬼屋的太一院，现在也完全亮堂堂的，和个正经的研究所没什么不同。 甚至他不仅没看到那些家伙躲在角落摸鱼，看到他们在作坊里认真的讨论学术！ 见了鬼了！ 没有在意李维清的脸色变化，叶雪涯却是一路上看的津津有味。 虽然她很自觉的没有去看那些相对较为隐秘的研究，但哪怕只是初略的这么走了一遭，她也感觉到了太一院的过人之处。 相比起来，稷下果然还是懈怠了啊！ 她想着，要不回去想办法给两边开个交流会，让他们和太一院学习学习？ 这时，李维清已经有了打道离开的欲望了。 这么正经的太一院，根本没有逛的必要啊。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李维清的右眼皮剧烈的跳了跳。 同时震颤的，还有那颗不安分的心脏。 李维清小心的呼了口气。 今天好像格外的心神不宁。 特别是现在，越来越严重了。 迟疑了一下，他扭过头。 “差不多了，我们回......” 然后，听到了隔壁房间的声音。 ”请看，这是我们太一院最新的研究成果，可以在地狱沉淀过于凝结的环境下，对升华者......” 这是太一院副院长的声音。 他这是在干什么？ 他在给谁介绍，这种语气.......客人吗？ ”唔姆，确实有着独到之处。“ 这一刻，李维清的瞳孔骤然一缩。 心跳急停。 内心的不安来到了顶点。 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他一直会心神不宁了。 这一瞬间，他只有一个想法。 老王八！你他妈..... 办公室内，早有准备的白发男人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纸巾。 ”阿嚏。“ 随即，他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子。 ”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些什么事情的样子。“他挠了挠一头白色的长发。 ”今天不止东夏来了交流团，好像还有一只？“ 随即，释然一笑。 哼起了歌。 好事，都是好事。 李维清一把抓住了叶雪涯的手。 在少女诧异的眼神下，转身就走。 ”干嘛、“少女问道。 李维清脸上挂起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但却没有开口。 只是大步的向前。 却很快不得不止住脚步。 ”你不对劲。”狐狸少女眯起了眼睛。 “你在害怕？” 随即意识到。 “隔壁有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害怕！” 李维清脸上疯狂的冒着冷汗，却仍是不断的摇头。 死活不愿意开口。 只是用眼神示意， 憋说话，快跑！ 前面是地狱啊！ 然而，这却根本不能让少女信服。 她的眼神愈发的狐疑。 灵觉告诉她，这里面有古怪。 于是，她哼了一声。 一股巧力震开了李维清的手臂。 眼中划过了一丝好奇。 “我倒要看看，那边到底是什么人......” 然后，地面微微一颤。 少年的身体突然出现在叶雪涯的身前。 禹步。 在少女愣神之际，一把搂过了她的腰。 更是在少女瞪大的眼睛注视下，微微俯身。 在少女的耳边低语。 “雪涯，听我的。”他小声说道。 让叶雪涯，久违的感觉到，不知所措。 这算什么？一瞬间无害的小猫咪变成了大狼狗？ 这家伙以前真的不会是装出来的吧？ 这也太..... ”犯规了吧。“叶雪涯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垂眸之间，李维清看到了少女那轻颤的睫毛，还有那认命的阖眼。 哪怕知道情况危急，李维清也是忍不住的， 心中一颤。 几乎脱口而出。 ”雪涯，我......“ 也就在这一瞬间，怀中的人儿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力。 虽然心月狐不以力量见长，但是这突然的爆发，却依然让他忍不住的向后倒去。 耳边，似乎响起了白狐得意的笑声。 真当姐姐那么好搞定吗？ 李维清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完蛋了。 下一秒，白狐灵动的身体来到了隔壁的门前。 然后，推门而入。 抬起头， 看到了那被一群老人环绕着的， 军装少女。 随即，四目相对。 看着突如其来的”乱入者“，作为参观者的少女皱起了眉头。 ”汝是何人？“ 冰蓝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罗马交流团，代表。 莉莉娅。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今日的胜利...... 第170章 今日的胜利...... “学生？”副院长皱起了眉头。 还是没见过的生面孔。 太一院除了少数得到特别允许的学生外，根本不允许其他学生踏入。 但是也不可能出现误入之类的情况，毕竟框架和超过三次的包括人脸、学生证乃至是源质的认证也不是摆设。 所以，肯定是有人带进来的。 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他不满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伴。 怎么搞的，平时也就算了，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还搞这种事？ 说，是你们谁带进来的！ 亲戚？还是说又私底下收了钱。 结果一群老人面面相觑，却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无辜。 我不到啊！ 副院长黑着脸，狠狠的瞪了这群老货一眼。 然后干咳道：“这位同学，现在我们这里还有要事，学业上的问题等稍后我们再给你解答。” 先把事情定义为学生来找导师寻求课业上的帮助，糊弄过去再说。 莉莉娅小声念到：”学生吗？“ 再度看了一眼进来后便一言不发的少女。 虽然莫名的有些在意，但还是很快收回了目光。 但是，他们不认识叶雪涯，但是叶雪涯认识她啊。 ”罗马的皇女，莉莉娅是吧......“叶雪涯认出了这位在罗马名声极大的皇女殿下。 虽然这位不常在公众面前露面，但是，作为提图斯陛下最宠爱的独女，每年都会为其操办生日宴会，宾客往来间，这位殿下的容貌自然不再神秘。 仔细再想想，自己之前收到的一份匿名的消息。 呵呵，联姻是吧？和罗马的谁来着？ 皇女？ 罗马有几位皇女？ 于是，东夏少女的脸上，洋溢起了一丝危险的笑容。 看来，这一次，象牙之塔，她是真的来对了。 ”很抱歉，这位海森大师，我并非象牙之塔的学生。“少女轻笑着开口。 ”自然，也并非是来寻找诸位的。“ 少女仰起头，神采飞扬的说道：”我是来参观的。“ 副院长眉头微微一挑，随即皱起眉头。 不仅是因为眼前的陌生少女叫出了他的名字，也因为她所透露出的讯息。 ”我们见过吗？“副院长认真的打量起了这个少女。 叶雪涯提醒道：“两年前，稷下，第七十九届现境炼金术峰会，我曾有幸在台下听过大师的演讲。” 副院长想了一下，当时他好像还的确是有过一次简短的讲话。 “你是是稷下的学生？”副院长稍显惊讶的说道。 如果是平时，那么他可能还会耐心的多询问两句这位的来历什么的。 但是今天不一样。 他看了一眼旁边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狠狠的咬牙。 今天最大的事情就是把这个小祖宗给哄高兴了。 这关系到了未来一年的经费！ “咳咳，好的，这位同学，欢迎伱来到太一院参观。”副院长的脸上挂起了一道微笑。 “想必你是初次来访吧，不如就让我身后的一位教授为你做导游吧。” 一方面把这位赶紧带走，并且后续避开贵客的参观路线，一边也是注意一下，别让这个东夏的女孩子走到什么不该到的地方去。 这么说着，他就对着身后的老兄弟们使着眼神。 还愣着干嘛，分个人快去带人家小姑娘参观啊！ 然而，不等他们动作，少女就再度开口。 “导游就不必了，我已经有了。” 然后，对着隔壁喊道；“喂，你还要在旁边磨蹭多久！” 丝毫不顾那边传来的哀求与绝望的眼神。 眼神冰冷。 别想给老娘跑路！ 莉莉娅突然皱起了眉头。 感觉事情好像突然间往着奇怪的地方发展了。 于是，在万众瞩目之下，一个一步一停，扭扭捏捏的身影，总算是露了出来。 叶雪涯微微沉默。 ”你这什么造型？“她有些愕然。 在人模人样的脖子上方，挂着一副呆萌的脸。 可爱中带着无辜，无辜中带着惹人怜惜。 虽然完全无法掩饰这不是人的”本质“。 被刻意压抑的声音自那张塑料质感太强的脸下传来。 “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竟然还一副“你在说什么，宝宝不知道”的样子...... 不只是叶雪涯沉默，其他人也是纷纷呆住。 “这是什么？”副校长愣愣的说道。 一个老人下意识回道：“鹿？” 却被一巴掌打在了脑袋上。 “说什么蠢话，分明就是戴着个面具的人。” 叶雪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请问，这位鹿先生，现在我该怎么称呼你啊？” “福州路小斑比！”少年不假思索的说道。 这么顺口，看来是早有准备啊...... “把面具给我摘了！”叶雪涯的脸上有着浓郁的黑气。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只是带着三分分怀疑，那么现在，至少也是七分。 果然有问题！不然也不会这么心虚了。 然而，少年却是警惕的捂着面具。 “你想对我的本体做什么！” “别逼我动手。”叶雪涯步步紧逼。 随即，冷笑一声。 张开嘴， 那个名字就要脱口而出。 却被激动的少年一把捂住。 放开！ 少女的眼神凌厉异常。 然而，那张呆萌的鹿脸却是缓缓低下。 ”雪涯.......“他恳切的说道。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是我能解释，里面有误会，听我的，现在不是时候，我们回去后我一定全盘托出。“ 本来呢，叶雪涯是不打算听这个家伙的花言巧语的。 然而，她的心中却是微微一动。 然后，在少年惊喜的注视下，微微颔首。 这一刻，少年只觉得这个女人是天使。 于是，他迫不及待的拉起了少女的手，然后对着副院长他们微微颔首。 然后掉头就走。 一道道轻微的呼气声响起。 副院长他们只觉得一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然而，莉莉娅却是眉头紧锁。 从那个”福州路小斑比“一进来，她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不舒服。 烦躁、蠢蠢欲动。 想要将那张碍眼的面具掀开。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也就在这时，她分明看到了， 那个女人转身离开的那一瞬，对她投来的目光。 如此的， 戏谑和得意。 就像是成功的当着主人家的面偷走鸡的狐狸。 脑海中，灵光乍现。 本能的， 踏出一步。 ”李维清！“轻喝声响起。 在其他人愣神之际，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影却是加快了脚步。 近乎奔跑。 ”你再敢跑一个试试？“压抑着怒气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本来，少年并不打算理会。 但是，当他刚刚再度踏出一步，便有死亡的预感袭来。 这一刻，太一院中，有月光洒落。 少年僵硬着回过头，看到的，是一张张被吓傻了的老脸。 还有一把熟悉的长弓。 沉默了一会儿，少年扯了扯嘴角，尴尬的笑了笑。 “殿下您认错......” 月光炽盛了一分。 弓弦在芊指的控制下，已然满盈。 “您看人真准！” 少年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面具，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所以，说归说，咱们先把天穹之弓放下好不好......” 冰蓝色的眼眸冷冷的看着干笑的男孩，随即，目光落在了那依旧相连的左手之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一箭把那只手射穿的冲动。 脏了...... 沉寂许久，盈满的月光缓缓收束，月神所赐福的长弓化作了点点萤火飘散。 一系列的变化让副院长这才缓过神来。 “维，维清......”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位校长的爱徒他自然是知晓的。 毕竟李维清都能把太一院当鬼屋了，这轻车熟路的也没少来，一来二去也算是和他这个负责人混熟了。 所以，能不能告诉他，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面对这一疑问，李维清却是两手一摊，满脸无辜。 我不到啊！ 最后，还是李维清率先打破僵局。 原本僵硬的脸上带起了一丝勉强的笑容。 “殿下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也好迎接一下。” 罗马的皇女垂下了双手，一双眼眸冷漠的扫过了少年。 “你说的迎接，就是掉头就跑？”皇女毫不客气的质问。 直接把李维清给干沉默了。 殿下，你这么直接会没朋友的知道吗？ ”过来。”冰冷的声音响起。 莉莉娅看着和她相隔十余步，却和那个狐狸女人贴着的少年。 内心，一阵莫名的烦闷。 “过来。”她再一次说道。 李维清下意识的迈开脚步。 却被手上传来的力量生生的拽的后退了半步。 一直像是局外人一样旁观的少女，终于开口。 “殿下还要参观吧，我们就不过去打扰殿下了。”她眯着眼睛笑道。 看着那站在自己和李维清之间的女人，罗马的皇女眼睛也是微微眯起。 愈发的危险。 “你是谁？”她第二次的询问。 不过，这一次，却是少了漫不经心。 如同凛冬一般肃杀。 “东夏，叶雪涯。”少女昂起头说道。 “没听说过。”罗马的皇女冷淡的回应。 “的确，论及家世，和殿下相比不如远甚。”叶雪涯针锋相对。 “你在讽刺我？” “哪敢啊，毕竟谁都不想墨丘利机关第二天上门，因为‘不曾亲身瞻仰过罗马’这种理由而处死。” “可笑的愚论。” “啊呀呀，殿下身居高位，自是不知道......” 战火连天。 一旁，一群老头和一个少年缩在一团，瑟瑟发抖。 没有人敢于起哄”打起来打起来“，也没有人敢感叹：”我最喜欢看女人打架了“，更没有人敢于期待”无聊，我要看血流成河！“。 那些人之所以敢期待，是因为他们知道，场下的女人不会闹出大事。 可是现在不同。 这两女人是真的敢打起来的啊！ 那时候，就不是简单的调解能解决的了。 那时分分钟就是现境最强的两大谱系之间的外交问题了。 “维清小子，你还不去拦拦？”有个干瘦的老头不断的戳着少年的腰。 李维清一把拍掉他的手，一脸的便秘。 “拦？我拿什么拦？上去来一句‘别吵了，你们都是我的翅膀’？郁先生，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那你就这么看着？” “不然呢？”少年翻了个白眼。 然而郁先生却是不管不顾。 “不管你怎么办，但是你赶紧把这件事给我解决喽。”老头咬牙说道。 毕竟关乎着未来一年的经费，这可是难得的从罗素那个老王八手头抠钱的机会。 “搞不定的话，我的课，你就别想及格了！” “这么狠？”少年微微一惊。 “你就说干不干吧。”老头也是光棍的说道。 李维清踌躇了一二，觉得这样也不是个事。 于是，咬咬牙，上前一步。 “你们都别吵了，我们......” “闭嘴！” “滚！”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好咧。”少年点了点头，麻利的缩了回去。 任凭老头们怎么劝说，却是打死都不动弹了。 惹不起惹不起...... 但是，他刚才那一开口，终究是让战火烧身了。 皇女殿下似乎是厌倦了这等口舌的交锋，于是，她扭过头。 “海森大师，接下来由他带我参观就好了。” 看着皇女殿下指尖所指的少年，副院长心下腹诽。 您终于记得您要参观啊，而且，您这是腰参观吗？我都不好点破你。 你分明是馋我们家维清的身子，你下贱！ 然而，一张老脸却是笑出了菊花：“好咧。” “海森大师！”叶雪涯突然喊道。 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李维清是我的导游。” 于是，副院长的表情微微一苦。 他犹豫着说道：“不介意的话，我代劳......” “当然介意。”少女断然说道。 在老头那欲哭无泪的表情下，轻声道：“罗马自然地位崇高，但是我东夏也不低啊......” “要不，两位一起......”副院长开始了最后的挣扎。 莉莉娅却是一脸嫌弃的开口：“无关人等速速退去。” “只不过那个无关人似乎没有意识的样子。”叶雪涯笑吟吟的说道。 皇女不悦的开口：”我参观的时候，由我罗马的近臣带路，正是理所应当。“ 叶雪涯捂着嘴，有些夸张的说道：“我东夏名门李氏的嫡子，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罗马的臣子了呢？殿下，说话，可要注意一二啊。” “而且......” 少女似笑非笑的看着不断冒汗的少年。 “人家认不认是你的臣子，还不一定呢。” “呐，对吧？” 魔鬼！妈妈，我看到了魔鬼啊！ 李维清在那恶鬼的低语下，几乎要痛哭出来。 不过，涉及自身清誉，他还是干涩的开口：“殿下，我的确......” “之前在地狱。”莉莉娅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神逐渐变冷。 “你说你是我的臣子，莫非不算数了吗？” “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李维清：“......” 开玩笑，我就是开个玩笑！殿下你怎么这么不经逗啊！ 这怎么就欺君之罪了！ 看着两位少女愈发不善的目光， 李维清嘴角抽了抽。 然后，双手默默的贴在了胸前。 神色安祥。 曾祖啊，我来找你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只有一人的败北 第171章 只有一人的败北 “你什么时候去的地狱？”叶雪涯皱紧眉头。 随即，不悦的扫了旁边一眼。 “还是和这个女人！” “阿巴阿巴阿巴......” “放肆！”冷清的少女毫不客气的反击。 “就算是愚民，此等妄行也足以判汝死罪。” “那你罗马的剑斩我东夏的人？”叶雪涯冷笑。 “我有上将阿宝，可为前锋！” 海边，被玄鸟罚到这边看门的夸父翻了个身。 睡梦中，突然一阵恶寒。 “不知所谓。“莉莉娅不屑的拂袖。 不再理会身旁的狺狺狂吠之徒。 说到底，在这里，对她而言有价值的，不过一人。 ”我只要你一句话。“少女定定的看着装死的李维清。 ”是，或者不是。“ 这一副执着认真的姿态，让努力的想要置身事外的少年都不由为之侧目。 这只是个玩笑。 他本应这么说才对。 但是看着少女那倔强而坚定的眼神，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然而，不做回应，此番姿态几如默认。 他也是有着自己的立场的。 凭心而论，这位皇女殿下虽然在某些方面太过直接不会做人，外加有些常识缺乏，外加比较好糊弄...... 如果李维清真的孜然一身没什么追求的话，他还真的不介意去投奔这个”直“的可爱的少女。 而且，说到底，他为什么要怕啊！ 一边是几乎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两个人对于彼此关系几乎心照不宣，甚至某种程度上已经见过家长，一起旅游，一起经历生死，堪称全面了解的女孩。 一边，是不过一面之缘，在地狱探索中，因为特殊原因，不得不短暂协力的“竞争对手”。 这边身份尊贵是罗马皇女，另外一边也是玄鸟爱徒未来的继承人，堪称半斤八两。 两人之间容貌纵有差距却也不过是个人审美的差异。 这几乎完全就是一面倒的趋势。 他也不是什么见一个爱一个的大仲马，虽然这位皇女殿下的确国色天香，而且不经意间暴露出的萌点的确有点戳他...... 但是，发乎情止于礼，好感终究只是些许好感。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这位皇女殿下语出惊人，又来一句“做我的狗”，“跪下，舔”什么的。 他甚至都不需要那么惶恐。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甚至可以拉着叶雪涯，微笑着对皇女殿下说一句“近来可好”。 说到底，他们两个人，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臣子之说更是荒谬，调侃和尊称罢了，这都犯法？ 但是...... 皇女微微眯起了眼睛，声音隐隐带着威胁。 ”虽说是’逆臣‘，但到底还是’臣‘，那么作为主君，我自然还是会予以宽恕。“ ”但如果不是’臣‘，只有’逆“......” 李维清的身体微微一凉。 紧张兮兮的四周看看，生怕突然冒出个罗马的行刑官出来砍下自己的狗头。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殿下，抱歉......“ 虽然有点害怕，但果然还是趁早把事情说清楚为好。 不过，为什么他又感觉自己像是个玩弄女孩子感情的渣男？ 错觉，必是错觉！ 叶雪涯眉头微微一挑，眼神不知不觉柔和了一点。 还算有点良心...... 和她恰恰相反的，另一位少女的脸色，却是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 ”原来......是这样吗？“她轻声呢喃。 一双澄静的眼眸，黯淡无光。 在她身后，一群老人疯狂的吸气。 眼前突然一黑。 经费！我的经费！ 他们分明感觉到，自己未来一年的经费正在不断的远去。 随即，纷纷怒视着李维清。 孽障！看伱做的好事！ 好的不学学坏的，就知道学罗素那个老王八当渣男！ 同时，暗暗咬牙。 臭小子，最好不要选我的课，否则你一辈子都别想过！ 事情结束，这场战争以某人的偏爱而早早的拉下了帷幕。 叶雪涯也不想把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欺负的太狠。 她拉起了李维清，矜持的和老人们说道：”先走一步。“ 李维清歉意的颔首，最后，看了低着脑袋，一言不发的罗马少女一眼。 苦笑离开。 完球，这回要被罗马拉黑了。 叶雪涯更是高兴的哼起了歌。 今日的胜负， 没错，是我叶雪涯的大胜利！ 然而，李维清的身体却突然停了下来。 不管他怎么拉都拉不动。 她奇怪的转过头，结果看到了， 少年愕然的扭头。 少年那垂落的右手，被一只突然伸出的小手，紧紧拽住。 ”殿......殿下？“李维清讷讷的说道。 少女抬起头，冰冷而严肃的表情让李维清微微一抖。 那如同高岭之花的骄傲，以及自出生以来便带着的自信，让少年一时间目眩神迷。 几乎窒息。 ”什么意思？“叶雪涯的眼眸冷了冷。 这女人又要做什么妖？ ”老女人。“重振旗鼓的皇女殿下轻蔑的说道。 让叶雪涯，呼吸骤停。 “姐姐我才二十一。”少女勉强的笑着，眼中凶光闪烁。 然而，这却只是引得少女愈发不屑的嗤笑。 “我和他同岁。”少女指了指愣神的男孩。 什么意思？意思是我们俩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你这个过了年龄的老女人识趣点还是赶紧滚蛋吧？ 原本叶雪涯总是觉得，那些因为“年龄大小”这种小事而动怒的女人太蠢。 但是，现在她知道。 她们或许不是蠢。 而是只是因为，他们在意的人，就在身旁。 叶雪涯忍不住上前一步。 “都被明确的拒绝了，你还纠缠不休？真不怕丢了罗马的脸面？” “我要的东西，如果被人抢了，那才是丢了罗马的脸面。” 眼看战火再起，李维清不得不再次的插足其中。 “殿下，恕我冒昧。”少年高声的说道。 深深的凝视着面前比他稍矮小半个头的少女，不解的询问：“请问，您为何要对我如此偏爱呢？” 他不会自我的以为这位年轻的皇女是爱上了自己。 ”家世？李氏虽大，但是在罗马的面前，却也并非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吧？“ ”还是说容貌？哪怕是我，也无法违心的说我帅到无人媲美，实际上，殿下的身边应该不乏俊美之人。” “天赋？我不过是一个二阶的升华者，这个年龄，这个成就，恐怕根本排不上号吧？” 因为这些清晰的认知，让他明白，自己和对方到底有着多大的鸿沟。 所以，这也让他愈发茫然。 “所以，您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他再次的询问。 一旁，看着这番风云突变的剧目，老人们已经排排坐好。 一丝声音都不曾发出。 眼神紧张中带着激动。 若是寻常少女，或许会因为少年这郑重的询问而感到羞涩或者尴尬。 然而，这位罗马的皇女却是坦然的抬起头，毫不畏惧的看着少年的眼睛。 “因为在意。”她说道。 并非是所谓的“爱”，只是“在意”。 正如李维清对于她，不过是有着些许好感一样，她对于少年，也只是“在意，仅此而已。 或许，所谓的“在意”便是“爱”的开始。 或许未来的有一天，她会明悟，少年对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但至少现在，“在意”只是“在意”。 鲜少有人会用那般随意的语气和她说话，鲜少有人敢对她有那般或是不敬或是轻浮之举。 违逆她的姓名，僭越的自称“臣下”，更是自说自话的帮她操办一切。 在那短暂的旅行中，她在无声之中，观察着这身边的男孩。 天真却又冷酷，时而会有惊人之举，却又偶尔犯傻。 会发自内心的怜悯那些无可救药的地狱生物，也会毫不留情的对敌人施以灭绝。 分明不过是个二阶升华者，却又能爆发出令她都为之惊惧的威能。 以及...... 少女的眸光微微波动。 脑海中，再度浮现出，几度遭遇危险时，少年近乎本能的，将她拦在了身后。 所以，她开始在意这个少年。 既然他说他是她的“臣子”， 那么，不如就让这番“蠢话”成真吧。 她这般想着。 所以...... “无论你愿还是不愿，你都是我的臣子。”她倔强的说道。 所以， 不会让你逃掉的。 李维清呆住了。 这一刻，少年第一次的感觉到不知所措。 咋回事啊，这咋整啊，咋会有这种事发生！ “真是纠缠不休啊！”叶雪涯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的阴霾。 本以为对方不过是个没上赛道的青铜。 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想的是硬生生把终点给整个搬走。 东夏的少女身体微微前倾。 身材同样高挑的少女，脑袋几乎挨到了一起。 莉莉娅似是有些不喜欢与人这般靠近，顿时皱着眉退了一步。 叶雪涯却是毫不在意。 “小妹妹。”她轻声道。 “老女人。”莉莉娅回应。 叶雪涯笑了笑，不以为意，然后，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见过他的家人吗？” “诶？”皇女愣住了，发出了可爱的疑问声。 这......这什么意思？ 她有些茫然的看着叶雪涯，却看到叶雪涯得意洋洋的挥着手机。 然后，神采飞扬的给她展示自己的“成果”。 “看，这是他爸爸，还有这是他母亲，哎呀，阿姨人可真是太好了，不止一次的邀请我去家里吃饭，再看看整个，他爷爷哦，老爷子人可好了......” “这......这又怎么样？”莉莉娅有些不安。 同时，眼睛不自觉的往叶雪涯的手机上面瞟着。 “哦，还有他的大爷爷哦，你知道吗？是我们东夏内阁的那位哦......” “你到底要说什么！” 然后，少女低沉的微笑。 “我的意思是啊......这位罗马的皇女殿下，您也不希望你和维清之间的事，不被他家里人祝福吧？” “......胡言乱语！”年轻的皇女涨红个脸，显然是被这一通乱拳给打懵了。 叶雪涯却是得意的笑了笑。 她可是得到了李维清家里人一致认可，甚至是和燕京那位老人都有过谈话的”王道“，而且，还有最重要的，李维清本身就倾向于她。 这小丫头拿什么和她争！ 而皇女殿下脑海中的cpu已经有些过载了。 ”为什么我只是收一个臣子需要他家里人的祝福？“ ”等等，他家里人会不会反对？“ ”他们会讨厌我吗？是不是见面的时候态度要适当的放低一点。“ ”需要两边家长见面吗？父亲他......“ 一旁，李维清回过神来。 ”变成蒸汽姬了呢。“他感叹道。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脸红到冒烟啊。 随即，看了一眼叉腰的叶雪涯。 果然，自古猫狗不同路。 而且，狗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占据着优势。 虽然，事无绝对。 “这些事情以后在说。”莉莉娅回过神来，努力的板起脸来。 然后对着少年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事实都已经无法改变，无论你的意愿与否，你都已经是我的臣属了。” “讲不清了是吧，强买强卖？”叶雪涯勃然大怒。 然而，莉莉娅却是已经冷静下来。 “明码标价，何来的强买强卖。”她哼了一声。 然后，从身上拿出了一卷羊皮。 大意就是...... 李维清，即日起，罗马第三皇女莉莉娅的私人臣属，和罗马谱系无关，也不被视作罗马谱系的一员，而单纯只为这位公主殿下服务。 所谓的私军...... 当然，还有个象征性的职位。 “罗马禁卫？”李维清的表情有些怪异。 虽然说作为皇女近臣，这么一个职位却是恰到好处，但是，这意义不一样啊。 罗马禁卫，那可是皇帝的卫兵，极少数可以近距离与那位皇帝相伴的存在。 这怎么可能随便给他这么一个非本谱系的人。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位公主殿下又在瞎胡闹了。 然而，当他看到羊皮的底部，那个带着浓郁神性烙印的印记之后...... 几乎让他当场晕了过去。 “就尼玛离谱！”他失声道。 竟然是提图斯陛下的象征皇权的印章！ 也就是说这份东西，无论是放在边境法庭，还是说罗马上下，都绝对不会有一个人质疑其的正确和正宗。 正如无人敢于质疑皇帝的决定。 “玩真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一个东夏人，天国谱系，象牙之塔的学生，这就成为一个罗马禁卫了？ 然后，皇女还特意的指了指在皇帝印章旁边的一个签名。 看到了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足以让人遐想这个人在签名时到底有多开心。 是啊，把自己的学生卖到一个这么好的价钱，的确该开心一下了！ 难怪不是”强买强卖“。 应该说...... 他早就被某个人”明码标价“的给卖了啊！ 于是，少年的双眼，再也压抑不住泪水。 “你妈的罗素......” 第一百六十三章 所谓双赢 第172章 所谓双赢 在罗马，被所有人视为荣耀，可常伴那位至高之王左右的职位。 享誉现境的“罗马禁卫”。 现在，李维清不用再羡慕别人了。 因为他也是了。 现在的他，只有一个问题。 “罗素把我卖了一个什么价位。”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而莉莉娅每说出一个数字，李维清的手都会微微的颤抖一下。 一个好消息。 他被卖了一个很好的价位，好到李维清自己可能都忍不住想主动送上门了。 一个坏消息。 这些“卖身费”，是一个子都没有落到他手上啊！ 他红着眼睛，努力的仰起头，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来。 这波啊，这波他是输麻了。 而当他在感伤的时候，叶雪涯的脸色却是微微一沉，眼神冰冷。 心里，已经将某个突然出来搅局的老王八的骂了个半死。 本来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的她，如今，却被那一卷羊皮给逼的硬是分掉了半壁江山。 就算此事太过草率和无稽，然而，却无一人敢于质疑这份诏书的正统。 现在，哪怕李维清再如何不情愿，他也已经是一名光荣的罗马禁卫了。 而且，“不属于罗马谱系”，以及后面一系列的补充条款，将李维清和罗马之间做出了严格的区分。 这一份荣誉可以说象征更大过实质。 在罗马那边，可能更多的只是让他们知道，这个是”自己人“，仅此而已。 完全满足了这位皇女殿下的诉求，给了她一位”货真价实“的臣属。另一方面，却又不会引起太多非议。 但是，这却足以打破叶雪涯的全盘计划。 她凭借着先手和李维清家属见面的优势，牢牢占据着道义上的优势。 可这突如其来的任命，却是让落于下风的皇女占据了名义上的制高点。 这一刻，饶是叶雪涯也感觉颇为棘手。 她看着还在自怨自艾的少年，眸光深沉。 果然，当初就不应该放这狗东西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撒欢。 要不干脆找个机会把他绑到边境去...... 身体突然发凉的李维清从悲伤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身前昂起脑袋的皇女，轻声叹息。 ”殿下，何至于此。” 然而，莉莉娅却是淡淡的说道：“我觉得你值得。” 她想要的东西，必然是最好的。 李维清红着脸，半天，突然憋出一句话。 “话说回来，这罗马禁卫有薪水吗？” 莉莉娅愣了一下，似乎也是有些猝不及防。 从未想过有人在知道自己成为了罗马禁卫后，第一时间是问薪水问题。 她甚至在怀疑，这家伙懂不懂这个职位的含义。 罗马禁卫不是那种寻常的职务，而是那种很特别的...... 沉默了一会儿，她从口袋里甩出了一张卡。 李维清随手接了过来，看着上面用黄金精心雕琢的郁金香，有些愕然。 ”拿去花。“莉莉娅淡淡的说道。 ”这是什么？”李维清迷茫的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给你的零花钱，也就是你的......‘薪水’。” “有多少？” “大概五个亿吧。”皇女微微沉吟。 “虽然不多，但是我身上没带别的卡了......先用着，不够了和我说，我再让人打钱进去。” 这一刻，李维清分明感觉眼前的皇女殿下，身姿是如此的高大。 而且，背后，有一个金黄璀璨的光圈在熠熠生辉。 这是， 金（富）钱（婆）的力量！ 李维清只觉得双腿一软，若非还残留着一点理智，他就要抱着皇女殿下的大腿痛哭了。 “殿下，我好想当伱的犭......” 最后的一个“句”还没说完，冷肃的吐息在脖间拂过，让他猛的扭头。 看到了一脸讥诮的少女。 没见过钱？叶雪涯忿忿的看着他。 还真没见过这么多。李维清坦然的回以眼神。 你不是厉家的半个少爷吗？没见过钱？ 李维清眼角微微一抽，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那是你不知道，我那家里有个连外甥钱都骗的混蛋舅舅！ 然后，叶雪涯面无表情的抢过了少年手中的卡。 转手拍上了另外一张雕刻着锦鲤的卡。 ”我东夏的人，就不劳殿下费心了。“叶雪涯说道。 然后，递还手中的卡递还。 ”拿回去。“她说道。 对此，莉莉娅只是不屑的冷哼。 定定的看着李维清。 我给你的东西，你就这样给别人？ 少年嘴角微微一抽，随即，在叶雪涯要杀人的目光中，从她手中又拿回了那张卡片。 这时，叶雪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一定要和我争？“ ”小，三！” 皇女更是冷若冰霜。 “识趣的话，便早点退下，不要耽误孤和孤的臣子叙旧。” 顿了顿，一声冷笑。 “狐，狸，精。” 叶雪涯突然不气了。 原本脸上的愤怒和不爽重归平静。 只是声音却是愈发的冷漠。 “出去，打一架。”她简单的说道。 “野蛮人的想法。”莉莉娅嗤笑。 不过，她却是很快说道：“不过，这一次，既然你要自取其辱，那孤成全你。” “输了的人有多远滚多远。”叶雪涯冷冷的开口。 “而且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孤的面前碍眼。”莉莉娅针锋相对。 “好。” “好！” 眼看着两个少女一副要决生死的样子，李维清顿时坐不住了。 “别打！你们都不要打！”李维清急忙的拉着两人。 然后，深吸口气、 “你们都是我的翅膀啊！”他震声道。 而他收获的，是两道截然不同，却同样愤怒的眼神。 “滚！”2. “哦......”李维清缩了缩脑袋，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在副院长的身边蹲下。 副院长还在啧啧称奇。 “不愧是罗素的学生，这渣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然后，在李维清反驳之前，话音一转。 “可惜，没学到精华。” “什么意思？”李维清愣住了。 副院长斜睨了他一眼：“如果是罗素，那这两个绝对不会打起来。” “为什么？”李维清不解。 不明白为什么副院长这么笃定。 然后，副院长老迈的脸上也出现了泪水。 那是哪怕过了数十年也无法忘怀的心痛。 “因为我亲眼看到过罗素那个老王八是怎么哄他的女朋友.....们的。” 而且，当时，正好也是两个！ 李维清沉默了一下。 果然，罗素什么的，对他报以期望的自己，果然才是多少有点大病吧。 又看了一眼边吵边向外挪位置的两女，李维清不由求教。 “请副院长教我。” 现在应该如何应对。 但是副院长只是严肃的摇摇头。 随即，古怪一笑。 ”你果然还是不够了解罗素。“ 你以为，这就是那个老王八计划的全部了吗？ 然后，安慰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如果他猜的没错，那么，罗素的”支援“应该已经...... ”哟，原来你小子缩在这呢。“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 一个模糊的黑影旁若无人的从两个少女之间插入，随后更是径直的走到了发呆的少年身边。 然后，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臭小子，让我好找啊。“来人毫不客气的说道。 和李维清持平的高挑身材，还有牛仔一样的潇洒打扮，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还有脸上那稍带埋怨的表情。 让正在争斗的两个少女，几乎在同时，止住了脚步。 然后齐刷刷的回过头。 一脸的不敢置信。 就像是袁绍和曹操正在官渡大战，结果刘备带着关羽和张飞就在他们面前夹着汉献帝慢悠悠的骑马离开一样。 李维清先是微微愣神，随即，便是忍不住开口。 ”别摇了！“李维清嚷嚷道。 换做是叶雪涯或者皇女殿下，这个动作只会让他感觉到那动人心魄的柔软，但是，由眼前这个女人动手，他只感觉自己后脑勺邦疼。 “混蛋！你好像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啊！”一只手粗暴的抓上了李维清的头顶，对他那头精心打理的头发肆意揉搓。 怒搓狗头jpg. 又是个不认识的女人！莉莉娅皱紧了眉头。 然后，就听到叶雪涯愕然开口。 ”清姐？“ ”哟，小叶子。“叼着根烟的原清挑起了眉头，和这个早就认识的小辈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来了？”叶雪涯轻松口气，脸色舒缓了一些。 原清哼了一声，放开了对李维清的压制。 “有点事找我这个小‘侄子’。” “干嘛？”李维清刷的闪出几米远，警惕的看着她。 然而原清却是丝毫不曾理会他。 “抱歉了，小叶子，这小子我得先借走了。”原清大大咧咧的说道。 叶雪涯微微皱起眉头，不过，在扫了一眼身旁的少女后，却又是点了点头。 原清笑了笑，又看向那个欲言又止的罗马少女。 “唔，罗马的皇女殿下吗？”她笑了笑。 “有空来东夏玩。” 莉莉娅愣了一下，随即颔首。 “会的。” 然后，原清也不废话，一把提溜起了李维清，直接拖着向外走去。 虽然这番姿态有些丢人，但是一想到可以借此机会离开那让他太过不安的场合，李维清就闭上眼睛开始装死。 而副院长更是眼中一片了然。 他说什么来着，这不是来人了吗。 既然连所谓的“战利品”都已经被人领走了，那么所谓“战争”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的必要。 两女对视一眼，都是感觉相看两厌。 好好的重逢都被这个女人给破坏了！x2 叶雪涯一言不发，率先转身离开。 莉莉娅本来也想走，不过她好歹还是记得一点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看了一眼旁边陪笑的几个老头，沉默了一下。 ”等我两分钟。“她说道、 副院长当即表态：”您随意。“ 然后，少女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 ”给我规划一下，晚点我要去东夏访问......嗯，安排一次会面，和燕京李氏那边的，不用太正式，私下的......“ 她也要见家长！ 副院长的眼神却满是复杂。 一样东西，在什么样的场合才能卖的更贵呢？ 答案：拍卖场。 为什么呢？ 因为有人哄抬价格。 现在，很明显，两个少女为了争夺一件名叫”李维清“的物品，就陷入了这一阶段。 她有的，我也要有。 她能给的，我也能给，而且更多。 刚刚走出太一院的少女，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这里是罗素~“电话中，轻快的声音彰显出其主人愉悦的内心。 ”罗素校长，我是叶雪涯。” “哦，叶小姐，好久不见。” 叶雪涯单刀直入，说道：”有时间见个面吗？“ ”嘛，时间肯定是有的，只是不知具体是为何......“ ”作为老师，却在学生不知青的情况下将他卖掉，这不会太过分了一点吗？“叶雪涯的声音中隐隐带着愤怒。 ”所以，叶小姐这通电话是想要指责我吗？“罗素玩味的笑了笑。 “如果职责有用的话，相信我，我一定会的。”叶雪涯淡淡的说道。 “所以？” “所以......”叶雪涯顿了顿，眼中闪过了奇异的光芒。 “既然都已经卖了一次了，不知道罗素先生，是否介意再卖一次呢？” “......”电话的另一头，罗素久久未曾说话，似是也被少女这番突如其来的话给吓到。 然后，罗素忍不住大笑。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罗素忍不住抚掌。 “叶小姐，你真的是玄鸟的学生吗？我倒是觉得，你或许比维清更适合当我的学生。” 随即，期待的说道：“有兴趣来天国谱系吗？” “免了。”叶雪涯敬谢不敏。 罗素也是随口一说，想也知道，叶雪涯不可能真的答应。 人家凭什么一个世界前几的跨国大企业准继承人的位置不当，跑到你一个小型上市公司当社畜啊。 ”不过，你这要求却是让我很为难啊！“罗素叹息道。 ”你也知道，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我又怎么会出此下策呢？维清他，可是我的挚爱学生，唯一继承人啊！“ ”我已经卖了他一次，又怎么能再出卖他第二次呢？“ 然后，叶雪涯默默的吐出了一个数字。 罗素双手交叉，嘴唇紧紧的抿住。 ”叶小姐，你知道的，这不是钱的问题，维清只有一个，我不可能一徒许两家，难道你们还能一三五东夏，二四六罗马，周日抽签这样来分吗？“ 对此，叶雪涯只是说道：”罗马出多少？“ 没等罗素说话，她就自顾自的说道：”不管罗马出多少......“ ”我东夏给双倍！“ 东夏，玄鸟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 又一次的感觉到，看着自家傻孩子败家的心痛。 然后，罗素猛的一拍桌子。 ”不管维清以前是谁的人，以后，他就是东夏......不，你的人。“ 罗素想到了即将到手的丰厚物资，再度估算了一下荷鲁斯壁垒还缺的消费，顿时眉开眼笑。 ”叶小姐，你赢了。“ 当然，我也赢了。 winwin！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可曾吃饱 第173章 可曾吃饱 牛仔打扮的女教授随手将拖着的一个人形物体丢到了脚边。 嫌弃的开口：“还要装死到什么时候？” 说着，还抬起一脚就踹了过去。 “丢人！” 没等那一脚踹到屁股上，地上的少年就麻利的爬起身来。 一改此前的害怕和恐慌，笑容灿烂。 他张开双臂，满脸惊喜。 “小姨，我滴超人！” 少年泪眼汪汪的抱着女教授，任凭教授的手如何抵着他的脸，也不愿意松开。 “差不多得了！”原清怒道。 看着一副劫后余生样子的少年，忍不住摇头。 ”没有罗素的那本事，还想学罗素玩花的？“ 李维清不干了。 ”狗才学那老王八！“李维清一拍大腿，痛心疾首的说道。 ”小姨啊！你要给我做主啊！他可是当着你的面把你的大侄子给卖了啊！这伱能忍吗！“ ‘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看你们俩不是都挺高兴的吗？”原清斜睨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哪需要我一个局外人发表意见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高兴的！”李维清不快的说道。 “雪涯就不多说了，咱们东夏有名的白富美，如果不是性子野了一点，那追她的人估计得从社保局一路排到伦敦去。”原清掰着手指说道。 “另外一个就更不得了了，罗马的皇女啊！提图斯最喜欢的公主，罗马的瑰宝，放眼整个现境都没哪个条件比她好的了。” 被这两个身份、地位、容貌、天赋、实力都堪称完美的少女争夺。 臭小子，你很得意吧？ 估计心里早就笑得合不拢腿了。 随即，更是用带着咸湿的声音说道：“小叶子和那位皇女，他们的身材都很棒吧。” 让李维清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有一说一，确实。 论及身高，两个少女相差无几，都是女生中较为高挑的。 身材比例更是完美无缺。 相比起来的话，虽然只是目测，但是叶雪涯似乎要稍微大那么一点点，当然，也不排除是他没有经验而造成的误差。 而莉莉娅那双大长腿的线条更为完美，妥妥的腿玩年，让李维清不由想起了自己曾有过一次机会...... 咳咳，这个略过不提。 再说说其他， 论及容貌，莉莉娅要比叶雪涯要稍胜一分，但也只是99分和95分之间的差距。 论及气质，一个冷淡而高贵，一个活泼中带着点狡黠。 如果排除个人内心的情感因素，完全客观的去判断的话，还真的很难去分个高下啊！ 一道刺耳的嗤笑声突兀的响起，让少年从幻想中回过神来。 而面对女教授鄙夷的目光，李维清尴尬的笑了笑，同时，用眼神示意。 妈耶，小姨你这浓眉大眼的，竟然还钓鱼？ 说我钓鱼？你有证据吗？原清不屑的一笑。 说到底，还不是心中有鬼。 对此，李维清只得下狠手保证。 “我如果心里高兴，那罗素就天打雷劈！”他不假思索的说道。 真是，别说的他跟个海王渣男一样好伐！ 他还是处男啊！ “呵，就当你是这样吧。”原清不置可否。 随即，就在李维清以为这件事情就算这么揭过去的时候，女教授突然好奇的低下头。 “你实话和我说，你到底喜欢哪个？” ”......“ 少年睁着一双死鱼眼，看着那有些兴奋的女人。 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属性？ 该说，八卦不愧是女人的天性吗？ 原清却是捅了捅他的身体，鼓励道：“在小姨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别怕，放心大胆的说。” “以你李氏嫡子的身份，和小叶子本来就门当户对，就算是罗马的皇女，也不是配不上，所以大胆点，喜欢谁，回头小姨我就上门下聘礼......” 不，所以我就是担心这一点...... 李维清揉了揉眉心，轻声一叹。 “所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总不可能真的是早就做好准备，在最危急的时候出现救他一条狗命吧？ 说到底，原清为什么会知道他在太一院，而且，据他所知，原清虽然是象牙之塔的正式教授，但应该并不具备出入太一院的权限才对。 所以...... “罗素让我来的。”原清坦荡的说道。 李维清面无表情的碾断了脚下的树枝。 害他落入那张境地的是罗素，结果现在让人来救他的也是罗素。 红脸白脸一起唱了是吧！ 原清一把拉住了默不作声拔出长刀的少年。 “冷静，不至于不至于.....” “放开我！”李维清拼命的挣扎。 “别拦着我！我要去和老王八同归于尽！” 好说歹说，原清才拉住这个想要去做傻事的大侄子。 免得他又去给罗素当送上门的玩具。 想到这里，原清不由怜悯的摇摇头。 所以说，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当罗素的学生啊。 似乎是觉得李维清太过可怜，于是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先别气了，小姨带你去看个好看的。” 然后也不管李维清愿不愿意，就是挟着他往前拖。 “话说回来，假期打算干什么？”原清随口问道。 “回家，休息。”李维清病恹恹的说道。 “但是你家里都没人了，你还回去？“原清困惑的说道。 ”你爸妈请了长假去旅游，这个月肯定是回不来了。你爷爷被接到了燕京去，估计三两个月的也走不脱......“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沉默的大侄子。 ”所以，你还要回去？“ ”......“ ”回！为什么不回！“李维清冷笑一声。 ”家里没人怎么了，这才自由！“ 想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叫什么外卖叫什么外卖。 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生活！ ”没考虑过去燕京？“原清问道。 ”去挨骂？“李维清反问。 他现在大抵就是李氏的”不孝后辈“，在没干出点成绩来之前，敢回去？ 分分钟腿打折。 ”那旅游？“ ”之前有想过去边境。“少年抓了抓头。 ”但是现在好像没什么必要了。“ 毕竟，他想去边境最大的一个理由，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也是，小叶子大概也没那么快回去。“原清微微颔首。 虽说叶雪涯是借着机会来找李维清，但到底还有其他事情。 在这短暂的相逢之后，又将迎来漫长的工作。 少年抱着后脑勺，百无聊赖的说道：“所以说，我除了回家还能去哪啊？” 也没个人能收留他了啊。 他倒是问过北欧那边，想着要不要回去待两天。 北欧统辖局的那些人当然是欢迎，但是这样一来，不可避免地，李维清就又要在假期期间“加班”了，不然总不可能又在那里白吃白住吧。 至于说瓦尔哈拉...... “滚！” “好勒。” 师爷好像不乐意看见他的样子...... 原清看着李维清这副模样，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话说，我们要去哪？” 走了很长一段距离，眼看路边的景色已经越来越生疏，李维清终于忍不住问道。 也就是带路的人是原清，否则换个人，他都得怀疑对方是不是埋伏了刀斧手，只待一声令下，道路两边就会有人跳将出来。 然后三下五除二，麻利的把他腰子给噶了。 “急什么。”原清淡淡的说道。 “快到了。” 然后，李维清看到了。 深沉的银色圆形镇物，还有上面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线条，一个个简单中却又带着深意的字印...... “所以，这就是你要带我看的？”李维清沉默了一下，稍显迟疑的说道。 “一个......井盖？” 打开后就是下水道的井盖？ 原清嘴角抽了抽，默默点头。 李维清突然大笑起来。 他揽着原清的肩膀，大笑着调侃：”什么时候小姨你也这么有幽默感了，哈哈哈！不错，是个好事。“ 随即，更是好奇的说道：“接下来你不会告诉我，这个井盖下，是通往异世界的门户吧？哈哈哈......” 看着笑得几乎要捶地板的少年，原清黑着脸。 五指成爪。 无情铁手！ “噫噫噫噫！”李维清被单手抓着天灵盖拎了起来。 “痛啊痛啊！要死了要死了！” “我不笑了！我不笑了！我以老师的名义对天发誓......” 然后，重物坠落在地上。 看着面无表情的女人，少年瑟瑟发抖。 再次回忆起来儿时的惨剧。 他站起身来，安安静静的看着。 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姨，所以你到底要让我看什么？” 总不可能真的是来这个井盖吧？ “打开。”原清说道。 “嗯？”李维清愣了一下。 然后女教授不耐烦的踢了踢脚下的井盖，少年就彻底反应过来了。 “真......真搞这套？”李维清愕然。 合着他还真是带他来看井盖的？ 不，也有可能...... “下面不是异世界，而是宝藏？”少年脑海中灵光一闪。 一瞬间，他就想到了关于原清和四十大盗之间的故事。 控制不住的，他小声的念了一句， “芝麻开门？” 然而，井盖依旧是一个朴实无华的井盖。 没有丝毫变化。 他所收获的，只有原清看傻子般的眼神。 讪讪的笑了笑，他不再废话，一把抓起了圆形的井盖。 然后，露出了下方，黑洞洞的空间。 李维清蹲在一旁，小心的向着下面探头探脑。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所以，到底是要他看什么。 他张开嘴，想要说话。 却被一股自后背涌现的巨力推动着， 头朝下，摔进了黑暗的洞口。 有入水的声音响起。 “早这样不就好了。”原清收回了腿，微微摇头。 她垂着脑袋，透过了无光的水面，看到了， 正在飞速坠落的少年。 沉默了片刻，她拿出手机。 “我把他送下去了。”原清淡淡的说道。 “辛苦了。” “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了吗？”原清说道。 “为什么，要把他送到旧校区。” 这个井盖之下，并非象牙之塔的下水道。 而是一处地狱。 曾经学院的一部分，但是，在七十年前理想国陨落之际，在黄金黎明的背叛下，堕入地狱的一部分。 正是所谓的“旧校区”。 不同于仍然可控，甚至被用于建造大图书馆的那一部分，旧校区绝大部分地区已然是属于完全失控的状态。 恶毒的地狱沉淀，歪曲度滋生而出的恐怖怪物，还有种种不祥和恶念所造就的种种怪异。 不要说探索，就连简单的踏足，都需要做好全套的防护措施，否则在踏入其中的瞬间，就会迎来死亡。 而如今，面对这般象牙之塔数十年都未曾想到办法收复的绝地，罗素却是毫不犹豫的将李维清送入其中。 没有任何的提前声明，也没有做任何的防护措施。 而且，是被自己最信任的小姨，给亲手推了进去。 “......” 罗素没有回答。 许久，他轻笑一声。 “还真是溺爱啊，原女士。” “回答我的问题。”原清不为所动。 “不管怎么说，我好歹也算是你的上级，多少给点面子吧......”罗素有些苦恼的说道。 “按照校规，顶撞校长，是要扣工资的。” “再说了......” 罗素似笑非笑的说道：“维清可是我的学生，作为老师，我又怎么可能会害他呢？” “对孩子要多点信任啊，原女士。” 原清却是冷然一笑：”这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崽，你不心疼我心疼。“ ”......但是我看你刚才踹的好像很爽快的样子。”罗素困惑的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原清：”......“ 随即，罗素轻笑。 “放心吧，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是维清，他一定会喜欢上这个地方的。” 这可是老师送给他的福利。 “你这个老王八有那么好心？”原清有些狐疑。 “我感觉原女士你对我多少有点误解......”罗素语塞。 办公室内，罗素放下手中的笔，突然轻笑一声、 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份报告。 有关太一院的地狱沉淀在某个时间段突然减少的报告。 而据某些人报告，在那一段时间中，有一个年轻人跑太一院好像挺勤快的样子。 罗素随手将报告丢到一旁。 “想吃就放开了肚子吃，又不是在别人家，在自己家里还偷偷摸摸的，实在是不像话。” 这段时间好像坑学生坑的有点太狠了，就连他这么没良心的人都有点过意不去。 所以，就趁这个机会，发发福利。 罗素期待的抬起头。 想要问不久后的少年。 “可曾吃饱。”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未来 第174章 未来 被至亲背叛是什么样的感觉？ 痛，太痛了？ 不，实际上，是一种混杂着心悸、恐慌，以及一片空白。 因为他在坠落。 自高空。 “啊！”无光的地下，悲惨的叫声不断的飘扬直上。 不断的下沉，下沉，下沉。 不知道过去了十秒还是一分钟，或者是更久。 但是那股该死的失重感始终让他不可遏制的颤抖。 见鬼了，又来？ 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又？ 他以前，从高处坠落过吗？ 然后，脸颊猛的一疼。 当先打在了冰冷的水面上。 强大的冲击力让李维清感觉自己像是撞在了一块钢铁上，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下坠的趋势不断的减缓。 然后，停滞。 在黑暗的水面下，少年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平静。 他努力的睁开眼睛。 刺骨的冰冷自划过了抬起的眼帘，最后，浸润了那双完全融入黑暗的眼眸。 些许的刺痛自眼球传来。 一丝丝青烟自少年的瞳孔逸散， 同时，少年勉强的低下头， 看到了自己身上被腐蚀的衣服，还有被缓慢烧穿的皮肤。 如此刺激吗？ 并非是什么强酸之流，而是因为过于浓郁的地狱沉淀。 李维清可以感觉到，这每一立方的水面，所蕴含的地狱沉淀，恐怕都能够烧出几斤的劫灰。 如果说，太一院空气中逸散的地狱沉淀浓度为百分之四十一，那么，这里的至少也是百分之八十五往上。 哪怕是已知的很多地狱，都不具备如此程度的地狱沉淀。 不，倒不如说，这里，就是一个地狱！ 他快速的左右扫视，理所当然的，一无所获。 视野所达之处，尽是冰冷而昏暗的水。 我在旧校区？ 少年的心中很快的反应了过来。 因为，据他所知，象牙之塔内，的确只有这么一个“地狱”。 所以，小姨为什么要把我丢到这里来？ 李维清依然不曾理解这一个问题。 很快，沉思期间，他感觉到了一点窒息的感觉。 这时，他才恍然，自己原来一直都在水下。 所以，他也不再和其他人多说什么，径直的向上游去。 至少等他换个气...... 在他的身下，更深层的水面之下，于黑暗之中， 庞大的阴影紧紧的贴着上层的李维清。 如影随形。 有强自忍耐的吞咽声响起，却消弭在黑暗之中。 然后，在少年的手即将触及到水面之际。 它，再也等不及了。 狰狞的大口猛的张开， 将少年渺小的身影纳入其中。 然后咬合。 将这来之不易的美食，一口吞入腹中。 甚至，还打了个饱嗝。 谢谢关照。 完全由恶念和歪曲凝聚而成的怪物满足的低吟。 只是忽然有些感叹。 好像一大口下去没品出味来。 所以，能不能再来几个，他保证，这一次一定好好的品尝那美妙的滋味。 但是，他似乎觉得已经饱了。 不然，它的肚子为什么会那么胀。 四周，一双双潜伏在阴影中的眼眸不约而同的看向这边。 遗憾、贪婪、恶毒、窥伺...... 最后，是深深的惋惜。 可惜了，晚了一步。 竟然让这么个大傻子抢了先。 散了散了，没热闹了。 “诶，别急着走啊。”有人轻笑着说道。 一双双眼眸下意识的扫过。 最终，直直的盯着某处。 在场体型最为庞大的它低下了头，神色困惑， 为什么我的肚子在说话？ ”因为，我在啊。“有人幽幽的提醒道。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内侧，在无尽的阴影之中，由漆黑的丝线所铸成的牢笼里，少年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乞丐装，手中，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真是想出门了，出太阳了；像娘家人了，舅舅来了。” 李维清真想好好的感谢这位好哥哥。 感谢好哥哥提供的一个落脚点，和可以呼吸的气体。 你咋知道我快窒息了呢？ 真是太棒了！ 所以，少年做出了决定。 待会，我下手一定轻点~ 似是感觉到了主人的意愿，亦或者是明白了现在身处何处。 这把瀛洲的名刀激动的震颤，不受控制的鸣叫。 少年微笑着拍了拍刀身。 ”伙计，别激动。“他说道。 待会，我让你吃个痛快。 同时，少年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角。 眼中，散发出了异样的光芒。 是的，我也一样。 他好像明白原清......不，应该说，罗素为什么要送他来这里了。 不得不说，罗素那老王八，他终于做了一回人事了。 他轻快的横刀。 挥洒。 如雨幕自天空落下。 在沾染阴影的名刀之上，有着嘶哑的虎吼声炸响。 领域展开。 所有靠近李维清的有形物质被尽数粉碎成细碎的齑粉。 踏出了那座为他精心而建的牢笼。 然后，轻轻的，将刀桶入“它”的内壁。 没有明显的实感，只是感觉戳破了一层泡沫一般。 四周的阴影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如同烧滚的水一般沸腾。 就像是个受惊的小媳妇。 李维清搓着手，眼神中满是期待。 仿佛在说， 快，脱了衣服，让哥哥我康康你发育的正不正常...... 但是很显然，它似乎不太乐意。 少年感觉到自己身边的空间在翻滚。 如果将这个怪物划分一下结构。 那么，它现在就是要将在“胃部”的食物，彻底的给甩出去。 以某种不雅的方式。 “孽障！”李维清勃然大怒。 “竟敢把我当成那种腌臜之物，那便留伱不得了！” 然后，用力的，将长刀整个刺入其中。 同时，轻声道：“开饭了。” 于是，名为“长曾弥虎彻”的这把名刀，不断的震颤嘶鸣。 近乎贪婪的吸取着养分。 从怪物的身上。 难以识别的尖锐鸣叫传入了耳中。 那是怪物在惊怒。 李维清却表示，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因为待会， 你会更急的。 在少年稍带戏谑的眼神下，原本正如同无底洞一般吸取养分的名刀猛的放缓。 并非主动，而是被动。 有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正在和他抢夺。 就像是一个人正在接水，却被一个大屁股一把顶开。 弟弟，你可往后稍稍吧。 而这“第三者”的来源是...... 伴随着少年低沉的笑声，源源不断的能量不断的涌入。 在他的源质中。 青色的小数散发着微光。 深埋于灵魂深处的根须飞快的蔓延。 渴求着那突然到来的养料。 轻快的婆娑声自这通灵的小树上传来。 原本稍显黯淡的古树，此刻，正在以容颜可见的速度好转。 而代价，就是少年耳边濒死的哀嚎。 原本长达数十米的身躯在一刀一树争先恐后的吸取下，早萎缩的不成样子。 很快，底蕴较浅的名刀率先收手。 满溢而出的恶念在清亮的刀身上，带起了几道暗红色的纹路。 像是人体上的脉络蜿蜒，又像是血丝一般鲜艳。 微微颤抖的刀身，还有那喝醉酒般的幸福满足的意念， 甚至刀身在一次颤抖中，颤颤巍巍的逸散出了些许的恶念。 李维清沉默了良久，才恍然所觉。 这不就是喝醉了在打酒嗝吗？ 明悟到这一层后，却是让少年为之大笑。 而在没有了“对手”之后，世界树的索取愈发的肆无忌惮。 怪物的身体终于萎缩到了最小。 于是，少年伸出双手。 如同揭开幕布一样，撕开了那浓厚的阴影。 于是，冰冷的水再一次的将少年浸润。 但是，他却不再不知说措。 而是努力的瞪大着眼睛，扫向周围的围观群众。 同时用力拍了拍手上的刀。 别吸了别吸了，成天盯着那一只羊薅有什么意思啊！ 周围，无数的眸光微微颤抖。 因为，他们从面前的人类身上，从他的眼中， 读出了渴求、贪婪以及饕餮...... 这是个无法满足的怪物！ 在怪物们的眼中，新的“怪物”出现了。 李维清看着四周，张开了双臂。 “e on！” 是爷们就来吃我！ 然而，面对这一邀约。 一双双神色各异的眼眸，却是微微闪动。 然后，整齐划一的，后退一步。 李维清愣了一下，随即，上前一步。 和怪物们的距离却是始终未曾改变。 少年不解的凝望。 why？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让你们不愿意来吃我？ 我甚至都张开手臂欢迎了，可你们甚至连靠近都不愿意靠近。 那毫不掩饰的遗憾，还有隐藏其下的， 狰狞。 妈妈，这里有变态！ 怪物们狼狈的后退，然后疯狂的逃窜。 不吃了不吃了，还吃什么？吃席？ 再不走就等着那个外来人来吃自己了。 李维清看着那一个个掉头就怕的阴影，有些茫然。 一般来说本地帮派不是都应该挺热情的吗？ 还是说，是他礼节上出了点问题？ 他看了看手中未曾放下的长刀，心想是不是自己吓到他们了。 不过，倒是不能让你们走了。 少年的嘴中吐出了一串的气泡。 然后，身体前倾。 弹射起步。 水波荡漾而开，同时炸起了连绵不断的水花。 突进！ 双腿化作了无情的推进器，以最标准，却也是最笨的方式，不断的前进。 突出的就是一个力大砖飞。 他兴高采烈的看着身前那一大片逃串的黑影，摩拳擦掌。 让哥哥我康康谁落在了最后。 最后。他成功抓了一个小尾巴。 正在不断逃逸的鱼形黑影只感觉身体微微一沉。 当那双倒三角的眼眸回眸，看到的，是一张头发漂移四散，但是满溢笑容的脸。 然后，他说道：“来，让我们好好聊聊。” 自抓住阴影的右手上，世界树的根须再一次的刺落。 不断的吸取着成长所需要的一切。 摩多！摩多摩多！ 那自灵魂深处所涌现的，不断的充盈之感，让李维清舒服的几乎要叹气。 太棒了，这个地方真是太棒了！ 不只是他，就连世界树都在毫无保留的献上赞美。 风水宝地，莫过于如此。 世界树只是幼苗状态，想要成长为北欧的那株苍天之树，需要难以估量的养分。 北欧是借助了昔日神明的余泽。 可是李维清什么都没有。 迄今为止，世界树跟着他，就没吃上过什么好的。 就连唯一一顿“饱餐”，都是在进阶的时候，北欧老人给予的那世界树树脂。 其他时候，只能是在灵魂之中，吸取少年满溢的源质，勉强生活。 这倒也罢了，少吃点也就少吃点。 最多是成长的慢点罢了。 问题是李维清这个狗东西，只包住，却又不包吃的情况下，还总是要它交房租。 一次也就算了，但是这家伙分明是上瘾了。 “树哥救我！” “就一次，就这一次，我一生的请求！” 别说是囤积成长的养分了，就连原本吃掉的世界树树脂的那点美味，也早就在少年的索取中，尽数送出。 世界树心里苦啊。 如果不是没有选择，他真的不想待李维清这里。 这样下去，别说是成长了，不被李维清压榨至死就不错了。 好在，李维清也不算是完全没有良心。 在一次偶然中，他在太一院碰到了由歪曲和地狱沉淀凝结而成的怪物。 当时的他并没在意。 可是，当世界树对此有所反应，最后甚至鲸吞般的将那些”脏东西“一饮而尽之后，他明悟了。 于是，本着”为太一院打扫卫生是他作为学生的责任“这一原则，他一次次悄咪咪的游走于太一院各个角落。 一度的，让太一院整体的歪曲度降低了超过十个点。 如果不是不愿意太过张扬引人注目，李维清还能做的更加夸张。 虽然味道不好，而且杂质颇多，正常情况下，世界树是看不上这些能量的。 但是，在跟了李维清这么久之后，深知这家伙是个”穷鬼“，所以，他也不敢挑食了。 有的吃不错了。 而相比太一院的那些，这里的能量显然又要好上不少。 嗯，大抵就是猪食和猫饲料之间的差距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量大管饱。 所以，世界树表示，自己不客气了。 于是，苍青的树影这一刻，在这沉没的地狱中浮现。 九大世界的投影于此，熠熠生辉。 如同清道夫，又像是漩涡一般。 将周围的一切，尽数纳入其中。 通过探镜看着这一切的罗素忍不住拍着大腿。 “吃，尽管吃。”罗素大笑。 旧校区内那恐怖的歪曲度让学院的探索队一次次的搜寻，始终无功而返。 昔日理想国多少重要的东西沉没其中无法找回。 现在，总算是看到了一线的曙光。 同时，这也意味着，那最后的一道难关，已经有了突破的机会。 “至高终端啊......”罗素悠长的叹息。 终于，可以再一次的回到象牙之塔了。 昔日现境第二强的超级终端，乌托邦主机可以重建。 那么，天狱壁垒·荷鲁斯最后的难关也就不复存在。 果然...... ”未来，就在你的身上！“ 第一百六十六章 转机 第175章 转机 原清站在黑黝黝的坑洞旁边，右手轻粘着一根燃起的香烟。 好几次，它的右手都是蠢蠢欲动。 可是终究是被她努力的克制住了。 微微砸了砸嘴，她忍不住低下头。 看着那毫无动静的洞口，心情再度烦躁起来。 掉了个石头还能听个水花，怎么掉了这么个大活人的，连个响都听不到？ 在爽快的将便宜侄子一脚踹下去后这么久，神经大条的原清才反应过来。 妈的，我不会被罗素那老王八坑了吧？ 说什么“我坑谁都不会坑学生”，“他会感谢我的”，“老师爱他”...... 平常当个笑话听听也就算了，但是，她怎么就真的信了这鬼话呢？ 说到底，学院的旧校区虽然她没有亲身去过。 但是人的民，树的影。 她大抵还是了解一些内幕。 在那常年累月的歪曲的影响下，下面蕴含着多少怪物，哪怕是学院自己都不曾清楚。 一次次的打捞都会因为种种困难而宣布中止。 那些探索成员人均三阶升华者，而且穿戴者由太一院的炼金术士准备的全套防护装备，在底下的极限生存时间也不过是二十七分半。 可是现在...... 原清抬起手臂，看了一眼那老旧的机械表。 距离李维清下去已经接近四十分钟了。 而且，他还是没有做任何准备措施就下去的。 想到这里，原清突然沉默了下来。 嗯，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听不到下面有响动。 是因为，那倒霉孩子下去之后直接凉了呢？ 应该不至于......吧？ 她迟疑了一下，看着深邃的洞口，有些蠢蠢欲动。 要不下去看看？ 没死的话就赶紧抢救一下，死了的话高低也把人给捞回来。 终于，在她准备跳水的时候。 有一道轻微的水花溅落声响起。 自脚下。 原清愣了一下，立刻低下头，将脑袋探了进去。 结果和一个湿漉漉的脑袋迎头相撞。 因为心情急切的原因，所以这一下动作稍微有“一点打”。 原清的脑袋微微后仰，额头上多出了一道红印。 而自洞口下，先是传来一道急促的闷哼，然后似乎有人愤怒的大喊“哪来的刁民，竟敢咕噜咕噜......” 沉闷的入水声，还有一长串的吐泡泡。 女教授先是龇牙揉了揉额头，随即，微微沉思。 我刚刚是不是撞到了什么？ 好像还听到了维清的声音？ 果然，是因为太累而出现幻觉了吧。 嗯，一定是的。 于是，若无其事的抬起头，左顾右盼。 过了一会儿，一只被水浸泡的有些发白和浮肿的手臂从下水道伸了出来。 然后是第二只，然后是整个脑袋。 当这个”水鬼“整个人爬出来之后，他毫无形象可言的躺倒在了地上。 湿漉漉的头发散乱的贴在了脑袋上， 苍白的像是从坟墓中爬出来的脸庞如此的憔悴。 无不透露着少年之前的经历是何等的惨痛。 但是，为什么他在打嗝呢？ 喝水喝饱了吗？ 原清陷入了沉思。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好像自己这大侄子的脸是不是也稍微丰满了一点？ 怎么像是吃多了东西发福的样子。 随即，她摇了摇头。 觉得自己还是想太多了。 怎么可能短短几十分钟就能吃出赘肉。 而且还是在下水道里。 他能吃什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感觉怎么样？“原清小心的用脚踢了踢不动弹了的侄子。 在那海草般的头发下，一双漆黑的眸子有气无力的扫了过来。 ”小姨。“他有些虚弱的说道。 ”在的。“原清蹲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踢我下去？“ ”这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所以，你根本没有把握住重点，嗝。”少年再次打了个嗝，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 “重点是，为什么是‘踢’！” 伱解释一下会死是吗？一定要突然袭击？ 面对少年那灼灼的目光，原清沉默了一下。 随即，不自然的偏过头去。 “你果然是故意的！”李维清大怒。 “这不是重点。”原清咳嗽了两声，轻描淡写的揭了过去。 “那重点是什么？” “为什么你去了个下水道回来后会打饱嗝？” “......” 李维清拍了拍屁股，平静的站起身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吗？”他困惑的问道。 女教授微笑颔首：“没有呢，什么都没发生。” “是吗，哈哈哈。” “是的呢，呵呵呵呵。” “小姨你没事了吧？没事我就走了。” “去哪？”原清挑了下眉。 李维清笑着拍了拍腰间的长刀。 表情狰狞。 “砍王八！” “......” 看着校长室门口贴着的那张便签，少年陷入了沉思。 原清探过脑袋瞄了一眼。 ”呀，真不巧，受邀去参加交流会了呢。“ 嗯，的确够巧的。 ”具体是什么时候走的呢？“少年侧过头，看着抱着一沓文件的男人。 ”拉马努金先生。” 校长秘书推了推镜框，回答道：“大概是在十分钟之前上的飞机。” 正好是在李维清找上门来算账的时候。 哪怕是在此刻怒极的时候，李维清也还是忍不住感叹。 “老师不愧是老师。”他赞叹道。 “这种敏锐的嗅觉还有跑路的能力，我真的一辈子都学不来。” 又或者说，这是所有黄昏之路的升华者都学不来的“绝学”。 也难怪北欧的老人一听到罗素的名字，立刻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对此，拉马努金只是恍若未闻，抱着文件快步离开。 往大了说，这是他们黄昏一系内部的事情，往小了说，这是人家师徒的个人恩怨。 和他一个校长秘书外加神髓之路的提坦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内心甚至隐隐有所冲动。 我要看血流成河！ 李维清磨了磨牙，感觉到了一股用力打到空处的憋闷。 许久，才颓然的泄下气来。 这时，女教授才摇了摇头，安慰道：”行了，你斗不过罗素的，想开点。“ 能和罗素这种老阴比斗的那都是千年的王八。 李维清这种小狼狗在他们面前和玩具没什么区别。 少年重重的叹了口气，有些忧愁的说道：”你说，我现在弃暗投明，去投奔玄鸟还来得及吗？“ ”或者我回燕京给大爷爷认个错？大不了在祠堂那跪两天？“ ”倒也不是不行。“原清微微颔首。 叛逆的孩子迷途知返，无论是玄鸟还是李氏的那位老人，都会感到欣慰，然后重新接纳这位少年吧。 但是...... ”你，真的愿意吗？”年近不惑的女人深深的看着自己的侄子。 那双狭长的眼眸带着一丝凌厉， 照进了少年的内心。 将他的本质看穿。 李维清嘴角动了动，可是，在女人逼人的目光下，却不置一言。 原清摇了摇头。 “真是没药救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随他去吧。 “之后打算干嘛？”原清问道。 “大概出去旅游一段时间吧。”少年挠了挠头。 “地点？” “地点未定，时间未定，出行方式还没计划......” 这不就是完全没准备吗？ 原清叹了口气。 “算了，你也别去旅游了，跟我走吧。” “去哪？”少年愣了一下。 女教授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 “回家。” ...... 旧校区，深度监控中心。 密密麻麻的复杂仪器以一种杂乱中带着些许规律的方式摆放。 十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紧张的进行着各项的调试工作。 在一块勉强还算宽敞的空地上，放着一张不久前刚刚搬来的小茶几。 一个棕色的酒瓶，一个透明的玻璃杯，还有一桶冰块。 拉马努金捧着文件快步的走了过来。 将怀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同时，默默的收起了酒瓶。 “嘿，拉马努金，我还没喝完呢。” 一旁，被忽略的男人喊道。 拉马努金不为所动。 “校长阁下，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严苛的校长秘书说道。 “上班时间不准喝酒，这是规定。” 本应在飞机上的罗素不仅出现在了这里，甚至还穿着一身居家的衣服。 听到自己秘书的话，他瞪大了眼睛。 ”我可是校长！“ ”所以您更应该以身作则。“ “你拿我定的规则来管我？” “是的。” “我不是在问你......从现在开始，这条规定没有了！”罗素摆了摆手。 “很遗憾，要更改校规，必须要在每个月的教研室例会上提出，并且得到超过三分之二的正式教师同意......” “当然，最重要的是......” 天竺男人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效力的对象，开口。 “您也不想被艾萨克先生责问吧？” “......拉马努金，我和你说了，不要总和瀛洲那些人混在一起。”罗素捂着脑袋，哀叹。 “你这话里的瀛洲味太浓了。” “......可能最近和瀛洲帝国大学那边的沟通多了一点。” 罗素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看着拉马努金放在自己面前的文件，无奈的坐起身来。 从怀里，掏出了在学院后门刻的印章。 呵了口气。 啪！ 在文件上，盖下了自己的印章。 然后，一刻不停的，眼眸随意的扫过文件，便再度盖下印章。 小臂高的文件，被罗素以惊人的速度全部完成。 几分钟后，罗素麻利的盖下了最后一个章，便再度躺倒在了椅子上。 “行了，那走吧。”他懒洋洋的摆摆手。 拉马努金没有急着拿着文件离开。 他看向了罗素面前不远的一台仪器。 “有结果了吗？”他问道。 “还没。”罗素叉着手，声音澹澹。 “不过，应该快了。” 罗素抬起头，喊了一声：“伙计们，都加把劲！” “早点干完早点回家休息，我给你们放半天假。” 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从手头的工作中稍微脱出。 他看了一眼罗素，眼神鄙夷。 “在放你这半天假之前，能不能先让我把之前二十三年的年假给我休了。” 罗素困惑的说道：“以前你没休吗？” 老教授嚷嚷道：“你给我休过吗！” 说好的朝九晚五，来去自由，稳定双休，福利好，年假多。 而且关键是，罗素保证，不需要加班。 但是呢？ “还不加班？我呸！我就没下过班！”老教授悲愤的大喊。 回想起被拐上梁山的这些年，他就不由悲从中来，恨不得仰天长啸。 罗素尴尬的笑了笑。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没有下次了！”老教授怒哼一声。 一周后他就退休了。 告别这个绑架了他绝大多数人生的破学院，去追寻属于自己的人生！ 一想到就要安然退休了，可没想到退休前还要被罗素抓过来当一次壮丁。 天杀的罗素！ 罗素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不过骂归骂，该干正事的时候老教授也不含糊。 很快，罗素期待的“结果”便是出现在了面前的屏幕上。 拉马努金的瞳孔微微一缩。 脸上，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愕然。 这是...... 沉寂了片刻，罗素突然问道：”拉马努金，你还记得，上一次对于旧校区的深度探测结果吗？“ ”是的，上一次探测是在三个月前，当时的的糟糕情况很难让人忘记。” “那么，对比现在最新的结果，告诉我，变化了多少？” 无需任何辅助，仅凭本身的算力，拉马努金很快就判断出了结果。 “百分之九点七。”他沉声道。 “不同于以往的加重，而是减轻！” 以往的数十年，沉没的旧校区始终是象牙之塔的心病。 他们从未停下对于旧校区的探索和维护。 可是，哪怕太一院的炼金术士，乃至是大宗师米哈伊尔共同努力。 哪怕是学院的几位创造主绞尽脑汁，可都无法阻止情况的恶化。 歪曲度积年的增长，深渊的毒素每时每刻的滋生，无数的亚种病毒出现，地狱沉淀愈发的让人难以忍受。 甚至，原本被牢牢封锁的“重灾区”，竟然有向外扩张的迹象。 别说是探索和再利用了， 甚至已经对于学院的“表层”造成了威胁。 “维清先生是怎么做到的？”拉马努金不解的问道。 李维清是怎么做到的，而罗素，又是怎么知道的。 对此，罗素只是耸了耸肩。 ”呐，谁知道呢？” “可能是他把那些歪曲都给吃了吧。” “......请不要开这么冷的玩笑。”拉马努金皱起了眉头。 罗素摇了摇头，略过了这个话题。 “按照我们此前的预计，大概要到什么程度，才可以大范围的进行探索。” “至少还要再好转二十七点五个点，这是最低标准。”拉马努金沉声道。 他当然知道罗素的目的。 昔日乌托邦主机的核心，至高终端！ 在没有昔日旧校区准确地图的情况下，想要打捞至高终端除了靠运气，就只能靠大范围的搜索。 原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此刻，因为李维清的出现，迎来了转机。 “那就期待我这学生后续的表现吧。”罗素笑了笑。 然后，满怀期待。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叛逆 第176章 叛逆 “天啊，你是那么的蓝。” “云啊，你是那么的飘。” “草啊，你是那么的绿。” “马啊，伱是那么的......” 看着面前马脸，少年微微沉默。 伸出手，拍了拍。 ”那么长时间没见，看到你们吃的白白胖胖的，哥哥我很是欣慰啊。“ 神骏的黑马打了个响鼻。 ”只是......“ 李维清苦恼的挠了挠头。 ”你们这是不是太热情了一点？“ 四面八方，入眼所见，全是密密麻麻的马脸。 ”希律律！“此起彼伏的马叫声接连响起。 一头格外高大的黑马甩着尾巴，高冷的来到了少年的面前， 马头高高昂起，审视着面前的少年。 然后，直接上嘴。 ”嗤！“ 滑溜的舌头在少年的脸上用力的扫过。 让李维清一阵惊慌。 ”孽障！住口！“ 他叉着腰，怒视着面前胆敢做出如此不敬之举的孽畜，一声大喝。 ”说了多少次了，别上嘴别上嘴！不知道这会破坏哥哥我的造型吗？“ 然而，黑马那张马脸上，却是不屑的哼了一声。 修长的舌头再次探出。 ”还来！“李维清大惊。 随即，脚尖快速点地身形闪动。 边跑他还边叉腰。 ”哈哈哈，哥哥我今非昔比了，小小马儿，可笑可笑！“ ”吸溜。“ 然而，脸上又是一阵濡湿，让他猛的回神。 在他的面前，眼前，再一次的出现了那匹黑马。 一人一马之间，就像从未改变过位置一样。 李维清不信邪，脚步再一次变换。 禹步，追云...... 他都快跑的腿断了，可是眼前的那匹马却始终如同闲庭信步一样，戏谑的看着面前的小娃娃。 不是上下嘴，调戏一波。 终于，李维清满脸是水的停了下来。 “马爷，我错了，我不该挑衅，你就放了我是吧。”少年生无可恋的说道。 “吸溜。” 又是一道舌舔。 黑马表示，你继续说，我继续舔。 咱们各搞各的。 还没完了是吧！少年大怒。 他深吸口气，大喝：”这是你逼我的！“ 黑马歪了歪头，不知道小老弟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然而，少年却是大喊。 “小姨救我！” 一如当年。 很快，骑着一批白马的原清满脸无语的从马群中迈步而出。 看了看一脸狼狈的李维清，又看了看淡定自若的黑马， 深深的叹了口气。 ”记吃不记打啊，从小到大说你多少次了，没事惹它干嘛。“ 她摇了摇头，翻身下马。 从马鞍包里拿了瓶酒，拧开瓶盖，送到黑马面前。 ”老叔，来口？” 黑马看了这个大姑娘一眼，哼了一声。 这就想收买我 这小子，今天我舔定了，谁来都没用！ 我说的！ “希律。”原清的白马踩着点位上前，秀丽的脑袋在黑马的脖子上蹭了蹭。 老爹，给我个面子。 黑马低下头，看了一眼撒娇的闺女，一张马脸上明显的浮现出了一丝无奈。 原清适时的上前，手中瓶口前倾。 将醇香的酒液送入马嘴里。 半斤酒下肚，黑马打了个响亮的鼻音。 回过头，看了装死的少年一眼。 扭过身，发出了一声高昂的嘶鸣。 带着群马，在草场上奔跑而去。 直到这时，李维清才松了口气，欲哭无泪的擦起了脸。 原清没好气的踹了他膝盖一脚。 “二阶很能耐了是吧？我爸的马都敢挑衅？” 真当自己是五阶了是吗？ 原氏天马一系的圣痕，本就以速度见称。 原家老大爷更是东夏老牌的五阶，他的这圣痕化身“黑马”更是昔日天马之一“乌骓”的化身。 别说李维清了，就算是罗素来了，单论速度，也得是被撂的一脸灰。 李维清委屈巴巴的说道：”那是我挑衅吗？不是它先上嘴的吗？“ ”你竟然还怪我，你不讲道理！你无情！“ ”得了吧，其他人想它舔都没这机会呢。“原清嗤笑着说道。 ”我这一辈，兄弟姐妹七八个，包括我在内一共也只有一般的人有这个待遇。“ ”你们这一辈更少了，能让它这么亲近的就只有你和小缘了。” 她还记得，以前这匹老马第一次看到原照那个原家嫡系大少爷的时候，那都别说亲近了， 根本就是嫌弃了。 反倒是对李维清这个外姓的小家伙青睐有加。 甚至以前李维清刚刚被她带着学骑马的时候，都是这位老爷子亲自背的。 李维清于此说是不喜，倒不如说是对这老马过分的亲近而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原清摇了摇头，不再理会纠结的少年。 转身牵起了自己的马。 “行了，跟上，快到饭点了。”她说道。 “哦。”李维清麻利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一望无际的草场。 心神恍惚。 好像，也有大半年没有来过了。 在燕京的郊外，这一片草场也是出了名跑马的好去处。 又有谁知道，东夏原氏的老宅就在这里呢。 这个东夏的名门，比起其他家，更像是一个大户一点的庄园主。 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更没有什么古旧的值钱摆设，更不讲究什么排场或者面子。 远离燕京城内的繁华，始终安居在这僻远的郊外。 原因，大概就是因为这里有着足够宽阔的空间，还有足够丰美的草场吧。 毕竟，城内，可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他们跑马。 看着眼前一个中型的庄园，还有那引人瞩目的大片马厥。 李维清感慨的叹息一声。 就是因为这么的朴实无华，所以这么多年，他都不曾知道， 自己的这一家亲戚，原来是那么的...... 声名远扬。 因为自己暂时可以算是无家可归了，所以慷慨的原清女士表示愿意收留自己这个准备流浪的少年。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将在这里度过这还剩下大半的假期。 嗯，就和小时候差不多。 进了庄园，原清回过头说道；“我先把马牵过去，你小子先进去。” 女教授笑了笑：“反正，对这个家，你应该也不会陌生才对。” 然后，不等李维清说话，自顾自的牵马离开。 李维清没有着急动身，只是站在原地，打量着四周。 阴影处，一双跃跃欲试的眼眸突然亮起。 然后，银光乍现。 金属冰冷的光芒在空中闪过，带起了一道凌厉的破空声。 有人偷袭！ 李维清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轻声叹息。 回过头，凝视着那已经突到面前的寒芒。 平静的，伸出手。 一道道金色的晶簇自指尖开始向着手臂蔓延。 只是转眼间，一只右手已经化作美轮美奂的艺术品。 如同罗马最好的艺术家的得意作品。 而正是这堪称美神右手般精致的艺术品，微微一捏。 铮！ 锋利的枪尖在少年腰前三寸停下。 一米六的小型枪身剧烈的抖动。 可是，少年的指尖却是纹丝不动。 在枪身的尾端，一个短发的少年已经憋红了脸。 但是，平日里如臂使指的长枪，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李维清低下头，看了看长枪要捅的位置。 无奈叹息。 “捅腰子？多大仇啊。” “阿照啊，哥哥我寻思着最近也没欺负你啊，怎么一来就给哥哥上这么一份大礼？” 姓原，名照的男孩喘息着松开手，有些震惊。 先是屁颠屁颠的跑到李维清的身前，看着他那毫发无伤的右手，张大了嘴巴。 ”二爷爷没骗我？“他目瞪口呆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 李维清随手将那杆长枪丢在地上，没好气的揉着小老弟一头的毛。 ”哥哥我一直都能打，要你觉得？“ ”我呸。“原照不屑的撇了撇嘴。 ”明明去年看的时候还是个弱鸡，如果不是原清那个坏女人看着，我早就单手撂倒你了。“ ”单手撂倒我？“李维清啧了一声。 ”阿照啊，你飘了阿！“ 但是他心里却知道，这很可能就是事实。 原照是他的表弟，虽然今年才十二岁，刚上稷下少年班，但是，却已经成为升华者两年了。 发育期在原氏的精心调养下早就过去，单论身体素质比起绝大多数升华者也丝毫不弱。 撂倒一个未曾升华的他，确实不是难事。 ”你叫谁阿照呢！“原照大怒。 ”我有诨号的！“ ”哟，还有诨号了。“李维清半蹲着身子，调侃着小老弟。 ”说说，诨号是什么，黑旋风？虎金刚？夜里猛？还是......“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原照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低俗。“ ”能上稷下少年班的天才就是不一样。“李维清嗤笑一声。 ”那你来个高雅的。“ 然后，李维清很轻易的，就从小老弟的眼中看到了两束光。 ”白马银枪俏原照。“十二岁的小男孩神采飞扬的说道。 ”啥玩意？“李维清愣住了。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入龙啊有木有。“原照捡起地上的长枪，随手抖出了几个枪花。 有一说一，这基本功确实还行。 挺唬人的。 就在他得意之际，再一次背一只大手无情镇压。 ”年轻人好好学习，别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李维清，我劝你对我放尊重一点！”原照不满的甩着脑袋，试图摆脱那只手。 “叫哥。”少年淡定的继续镇压。 “李维清，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我可是原家这一辈最强的！实话告诉你，刚才那一枪，我只用了三成的功力。”少年嚷嚷道。 “这一次，原清那个老妖婆不在了，可没人护着你了。” 李维清的嘴角抽了抽，然后严厉的呵斥了一声：“没大没小的，要叫小姨！” “啥玩意？”原照狐疑的说道。 “李维清，这不像你啊，以往你......” 然后被一巴掌打在脑袋上。 “你干嘛！”原照痛呼一声。 “大胆！”但是李维清更是先声夺人。 “我对小姨忠心耿耿，你却对小姨口出狂言，如果你今天不给最温柔的小姨道歉，看我不对你用上家法！” “对老妖婆道歉？“原照愈发的不解。 然后，便是哈哈大笑。 ”你是被老妖婆吓破胆了吗，还道歉，原照大爷我就算是当着她的面骂了，她又能奈我何！“ 爷傲，奈我何。 ”哦，是吗？“有人幽幽的说道。 ”是啊。“原照自信满满。 随即，他愣了一下。 ”诶，你干嘛后退啊？“ 李维清怜悯的看了一眼这个作大死还不知的小老弟一眼。 当然是为了待会不被溅一身血啊。 然后，他干笑着对那个悄然出现在原照身后的身影说道：”小姨，小孩子不懂事......“ ”我明白。“原清微微颔首，低下头，看着身体骤然僵硬的亲侄子。 ”快过年了......“李维清提醒道。 ”我明白。“ 终于，原照颤抖着转过身。 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脸后，被那上面带着的冰冷给吓得一阵哆嗦。 但是，他抽了抽鼻子，梗着脖子，哪怕是脚都抖得快抽筋了，还是一言不发。 李维清哀叹一声。 造孽啊！ 然后，原清开口：”原照。“ ”爱。“原照下意识的回应。 用完全变形的声音。 ”看来你对我有意见啊。“ ”当......当然没有！“ ”真的吗？“女教授目光幽深。 原照疯狂的点着头。 ”那么，就来证明一下吧。“原清轻声道。 她低下头，四下看了看。 随后，眼睛一亮。 抓起了一根勉强有一米的树枝。 去掉多余的枝杈后，只剩下一根微微弯曲的主干。 女教授咧嘴一笑，俯视着自己瑟瑟发抖的亲侄子。 ”用我们原家人的方式。“ 没有什么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 如果有，那就是打两架。 于是，小姨命令道：”原照，捡起你的武器。“ ”要上课了！“ 刚刚结束小学生活的小老弟捡起了自己的武器。 抽了抽鼻子， 视死如归。 虽然心中恐惧，但是身体早就已经习惯性的做出了自己最熟悉的动作。 然后，挺枪。 ”吃我一枪！“ 原照冲锋！ 然而，这般教科书式的一次突刺，却被一根普普通通的树枝，轻易的荡到了一边。 男孩的身体踉跄了一下，手中长枪微微偏斜。 等他再次稳住重心时，看到的，是来到面前的树枝。 他咽下口唾沫，讨好的抬头。 ”小......啊！“ 熊孩子丢掉了手中的武器，被一把打翻在了地上。 鬼哭狼嚎。 “我错了我错了，小姨我错了，别打了！再打就没命了！” “呜呜呜！你再打我告诉我爸了！我还告诉我妈！还告诉爷爷，二爷爷，大伯......” “原清，你够了！嗷！” 最后，他哭喊着，向着在场的最后一人。 “表哥救我！” 李维清看了一眼越哭越起劲的小老弟，又看了一眼目光冰冷的原清，身体微微一抖。 低下头，饶有兴趣的数起了地上的蚂蚁。 嗯，这东夏的蚂蚁就是和象牙之塔的不一样啊！ “叛徒！”原照破口大骂。 然后，他仰起头，准备向自己最信任的人，发出最后的求救。 这时，一个女孩走了过来，看着这一幕，皱紧了眉头。 “小姨，阿照，你们不要......” “表姐救我！”原照震声大喊。 原清：“......” 原缘：”？？？“ 李维清：“卧槽！”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原照，又看了一眼愣神的原清，最后，看了看那个脸色一沉的小女孩。 终于，无奈的叹息。 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小姨。”女孩平静的开口。 “大爷爷说开饭了，让我喊你们赶紧进去。” “哦，好。”原清垂下了手。 同时贴心的将手上的树枝递了过去。 女孩谢了一声，接过了树枝。 李维清路过她的时候，欲言又止。 “哥哥也请快点进去吧。”女孩矜持的笑了笑。 沉默了一下，李维清才叹息道：“小缘，多少留条命。” “嗯，好的呢。” 这时，原照才回过神来。 激动的看着眼前的救星。 “原缘，小缘......” 然而，少女却是冷漠的说道：“是不是很遗憾？” “蛤？”以为自己逃出生天的男孩愣住了。 原缘冰冷的说道：“因为来救你的，是不近人情的堂姐，而不是善解人意的表姐，很失落是不是。” 这一刻，死亡的预感第一次的涌入原家大少的心头。 “不不不不，原缘，不，堂姐，你听我狡辩......” 等等，放下那根树枝！住手！我让你住手！ 雅，呀灭路！. 也就在这一天，刚刚进入叛逆期的原家大少， 如愿以偿的，领受到了自己想要的毒打。 并且，成功的创造了东夏世上最短叛逆期的记录。 为时十一分半。 第一百六十八章 前路 第177章 前路 “我回来了。”原清一把推开了面前的木门。 身后，李维清探了个脑袋。 在饭厅的圆桌旁，一个消瘦的老人正襟危坐。 灰白的发丝如钢针般坚硬，脸上虽然不乏皱纹，但是却并不显得老迈。 刚硬的线条足以让任何人心生畏惧。 听到了原清的声音，老人睁开了阖上的眼睛。 ”洗个手，吃饭了。“老人平淡的说道。 ”哦。“原清点了下头，扭头走向洗手间。 然后老人扭过头，看向那个探头探脑的人影。 ”大半年不见，怎么，不认识了？“老人的脸上带起了一丝笑容。 ”大爷爷好。“李维清尴尬的笑了笑。 ”躲躲藏藏的干什么呢？这饭还吃不吃了？“ “嗨，您这话说的......二爷爷在吗？”他谨慎的说道。 “找他有事？”老人喝了口茶。 “没什么事，只是问问，只是问问......”李维清干笑。 “他不就在你身后吗？”老人说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只健壮的手臂就从李维清的身后探出。 摁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李维清的身体僵了僵，随即，无奈的松懈下来。 “您老总是吓唬我这么一个小辈，这不合适吧？”李维清委婉的说道。 每次来原氏，他最怕的有两个东西。 一个是太过亲近他，让他甚至有点招架不住的老马。 还有一个，就是这个神出鬼没，喜欢吓孩子的老不羞。 也真是奇了怪了，那匹明显不正经的老马是为人最正派的原氏大老爷的马。 而这个不正经原氏二老爷的马却反而比较稳重。 “哈哈哈！”身后，响起了爽朗的大笑。 一个蓄着长发，面像和饭桌旁的老人有七分相似的老头不断拍打着李维清的肩膀。 用那唯一的手臂。 让李维清忍不住的，身体一沉再沉。 “行了，您再拍，这餐饭我就得躲在地里面吃了！”李维清急切的喊道。 名为原继先的老人却是不以为意。 反而满意的笑了笑。 “不错不错，这次过来身体壮实了不少。”原继先捏着少年肩膀和背部的肌肉啧啧称奇。 “以前我就说了，你小子身子骨弱了点，让你和爷爷我血学两手不愿意，现在不还是学了。” 随即，稍显不快的说道：“但是咱们原家那么多的好东西不学，偏要去和罗肆为那个小王八蛋和北欧的那老不死学，真是......” 饭桌前的老人拿筷子敲了敲碗，威严的说道：”老二，在孩子的面前注意点措辞。“ ”不小了，都成年了都，法律都不站在他这边。”原继先不以为然的说道。 “闭嘴。” “哦。”独臂的老人应了一声。 饭桌前，原氏如今的族长，原承志，对着少年招了招手。 “先坐把，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欸，好咧。”李维清应了一声。 原继先嗤了一声，颇感无趣的坐到了自己大哥旁边。 李维清下意识的找靠近过道的位置落座。 却被老人一把拉了过去。 “就坐这，那么久没见了，咱们爷俩待会唠唠嗑。”原承志呵呵笑道。 原清这时擦着手走了出来。 “哟，那我的位置在哪呢？”原清瞥了两眼。 “随伱喜欢。”老人随意的摆了摆手。 原继先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这餐饭总共也没几个人，你们几个爱坐哪坐哪。” “大哥他们都不回来？”原清挨着李维清坐了下来。 “除了我们两个老家伙，还有小缘他们两个小的......哦，还有老五，他刚从外面回来。”原继先抓了下头发。 “不是休息日，其他人都忙。”大爷爷说道。 “看来当老师还是有点好处的。”原清耸了耸肩。 “至少稳定两次长假。” 但是很显然，两位老人对这闺女放不放长假并不在意。 ”离开那么久，马场没关系吗？“原继先关心的问道。 ”带回家来养着也不是不行嘛，家里也不缺那点草料。“ 原清伸了个懒腰，没什么精神的说道：“我在学院招了个助教，还有其他几个生物学的教授，他们会帮我看一段时间。” “靠谱吗？”原继先一脸的狐疑。 李维清干咳了两声，解释道：“我们学院生物学在去年的现境排名是第三。” “稷下第几？” “第七......” “那还行。”独臂老人这才点点头。 李维清不由汗颜。 合着稷下还变成了计量单位了是吗？ 又是不放心的多问了几句，原继先才算是略过了这个话题。 原家人爱马，已经不单单是因为圣痕，而更像是源于血脉的本能。 抢钱可以，抢马不行。 我可以饿着，但是我的马不行。 “小子，你的马呢？”原继先问道。 “我没马......” 独臂老人瞪大着眼睛：“都成为升华者了还没马？” “没机会去搞......” 短发老人开口了：“你们黄昏之路同样适合骑战，有一匹马更好。” 并非常规意义上的”马“，更是实体化的”边境遗物“。 “找不到合适的就在家里挑挑，实在不行让你二叔在外面给你找找。” 李维清想了想，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自己的马，我还是想自己去找。“ ”随你。“老人也不强求。 “五哥呢？”原清问了一句。 ”还在睡觉吧。“短发的老人说道。 “昨晚刚坐夜车回来的。” “这回又是去了哪？”原清有些好奇。 “去了澳洲。”原继先打了个哈欠，有些昏昏欲睡。 “沙漠跑马？”原清挑了下眉。 “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沙漠有祸马贼，所以跑去找了一圈。” “结果？” “结果就是他当了那伙马贼的老大，差点被沙王找上门宰了。” “......真像是他做得出来的事。”原清点了点头。 回想起记忆中那位的事迹，李维清也是深以为然的颔首。 有一说一，确实。 ”听说您老又和烛九阴打了一架？“趁着外面原缘在打弟弟，楼上一个懒鬼还没起床，一段时间没回家的原清不断的掀起话题。 然后，看了一眼老人空荡荡的手臂，调侃道：”看样子还是输了？这手臂还是拿不回来？“ 烛九阴，东夏林家传承的”孽业之路“的顶点。 为了绝地天通，烛龙在剥夺了自身”光辉“的一面后的另一侧面。 和原氏同为东夏豪门，而且同样的历史悠久，而且，是出了名的”老对手“。 多年相处，就算是亲兄弟也难免有所龌龊，两家更是纷争不断。 两家的老规矩，没什么是打一次架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次。 原继先和当代烛九阴也是老朋友了。 年轻时两人就互相看不顺眼，两个人相互之间明里暗里也约了不少架。 到了老了，这两位脾气依旧不减。 甚至还玩起了赌注。 就在前些年，原氏的这位爷，就自信慢慢的把自己的手臂给赌上了。 而结果，就是现在他那条手臂，还在人烛九阴的胃里呆着。 原继先砸了咂嘴，哪怕是面对丢掉一条手臂这种糗事，也是丝毫不以为意。 反而大大咧咧的说道：”下次，下次一定。“ 而李维清表示，这话他听了有些年了。 这时，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摇摇晃晃的从楼梯走了下来。 脑袋上还戴着个黄色电耗子的睡帽。 ”早上好。“他迷瞪着开口。 ”原五叔。“李维清喊了一声。 还没清醒过来的男人迷惑的抬起头。 眨了下眼睛。 随即打了个哈欠。 ”叫五叔就行了，你和哥哥我客气你马呢？“ 然后被沉下脸的短发老人一巴掌给打的趴在地上。 又是五叔又是哥哥的，你从哪辈开始算的！ 男人在这一巴掌打的愣了一下，歪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才算是清醒了过来。 假装无事发生的找了个远离两位暴躁老人的位置坐了下来。 随后进来饭厅的是洗了手的原缘。 “小缘！”李维清正式的打了个招呼。 “哥哥。”原缘一本正经的回应。 “人都到齐了，那就开饭吧。”原继先喊道。 李维清小声的说道：“呃，其实还没齐......” “嗯，饿死了，快吃吧。”原五叔说道。 “有点累，吃完我回房间睡会儿。” “嗯，吃吧，待会菜也要冷了。”原氏大老爷。 李维清默默的看向原缘。 原缘沉默了一下，然后微微点头。 好吧，原氏最后的良心也背叛了，看样子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李维清不由感叹。 小老弟啊，你平时到底是有多讨人嫌阿。 菜色并不算如何丰厚。 但是分量却是真的大。 李维清面前的鸡肉更是满满一盆，几乎要溢出来。 “吃，怎么不吃阿！”独臂老人用仅剩的手臂拿着筷子疯狂的扒饭，一边有些疑惑的看向没有动作的少年。 “这可是自家养的鸡，你在象牙之塔吃不到的。” “您这搞得太客气了。”李维清有些汗颜。 “不是你先客气的吗？”独臂老人瞪大了眼睛。 李维清：“......” “都是亲戚，当在家里一样就行了。”短发老人开口。 随即，看着身边的少年，也是有些无奈。 “真是，越大就越是拘谨，明明小时候一点都不见外。” “是吗，哈哈哈哈！”李维清摸着脑袋干笑。 过了一会儿，一个灰头土脸的男孩走了进来。 看着吃的热火朝天的众人，目瞪口呆。 “你们竟然不等我就开饭了？”男孩的声音中满是不敢置信。 “这谁啊？”原五叔摸着下巴有些狐疑。 原缘平静的将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平淡的说道：“不知道，是不认识的人呢。” “最近东夏经济环境不景气吗？小乞丐都跑咱们家里来了。”原清扭头问着老人。 “胡说八道......唔，不过来都来了，待会你拿点钱，三块五块的差不多了，谁都有落魄的时候。” 眼看小老弟嘴角一瘪，眼眶里两大泡水就要流出来了，李维清当即制止了这种迫害行为。 “你们差不多得了！”少年震声道。 然后，在男孩那激动中透着感动的目光下，少年从口袋摸出了钱包。 “三五块的哪够阿，来，我这还有点零钱。” 李维清慈爱的拿出了一张二十大洋，强硬的塞到了男孩的手里。 “拿去买点喜欢吃的，不用谢哥.......” 终于，在经历了连番的羞辱后，小老弟终于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你们欺负人，你们全都欺负我！我要找表姐！我要找表姐！”小老弟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嚎。 李维清忍不住捂脸。 真的记吃不记打阿。 你还搁这表姐呢？ 于是，本来有些良心过意不去的女孩，脸上再一次变得冷硬。 然后，面无表情的继续吃饭。 后面，还是李维清心软，把在地上打滚的小老弟拎了起来，把他放在了饭桌前。 李维清不由感叹。 我可真是太好心了。 阿照阿，现在你终于明白谁是这个家里对你最好的人了吗？ 可惜的是，小老弟似乎毫无感恩之心，一心只想着干饭。 日常迫害完原照之后，气氛渐入佳境。 “进阶路线想好了吗？”短发老人问道。 李维清随手从原照那倒霉孩子的面前抓起一根鸡腿，回答道：“没什么好想的。” 黄昏之路三阶，虽然有着两条不同的分支，但是某种意义上，可选的只有那一条。 “也是。”老人了然的颔首。 “有你们天国谱系花那么多年培养的霜巨人军团，的确也不作他想。” 到了三阶，黄昏之路终于算是正式的启程，步入了正轨。 获得军团契约——尼伯龙根之戒后，便可以培养属于自己的大群。 野生的升华者还需要自己冒险从地狱去找，但是他们象牙之塔的却不用。 昔日培养的霜巨人军团，便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所以他们的进阶，几乎也是默认为是和军团最为契合的“霜巨人”圣痕。 “源质质变几次了？”独臂老人问道。 二阶到三阶，除了要准备好进阶的材料外，还需要自身的源质质变，达到一定的标准才可以进行进阶仪式。 李维清放下手中的碗，另一只手拿着鸡腿，不断的躲避着原照的骚扰。 “都成年了还抢我一个未成年人的鸡腿，你还是不是人啊！”原照气急败坏。 李维清不为所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片刻后，他说道：“应该是质变了两次吧。” “少了点。”原继先评价。 “身材看着也有点臃肿，看样子这段时间是懈怠了不少。”原承志说道。 按照李维清如今的圣痕强度，源质至少要质变五次才能到达饱和的程度，那才是进阶的最好时机。 李维清有些无奈。 半年多的时间，从一个普通人到二阶，甚至源质还质变了两次，这已经是坐火箭的速度了吧。 这还算是懈怠...... 还有臃肿...... 李维清心下一凛，知道老人说的并非他的身材。 而是他的源质。 前两天在旧校区吃的有点撑，世界树还没能全部消化掉，导致源质稍显虚浮， 这竟然也被老人看的一清二楚。 随即，老人说道：”这段时间在这住着，正好，有时间可以好好锤炼一下。“ 李维清心里突然涌现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争取假期结束前再质变两次。” 而“英灵”这一圣痕该如何完成源质质变， 答案已经一目了然了。 原清“和善”的对着少年露出笑容。 “放心，小姨我会收力的。” “保证......” “不会把你打死。” 第一百六eerqie ， 第178章 第一百六eerqie ， “吃饱了吗？”原清和善的笑道。 “没呢没呢。”少年埋头干饭，一刻不停。 女教授看着他面前那堆积如山的碎骨，嘴角微微一抽。 “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吃。”原清啧了一声，满脸不悦。 李维清淡然自若的打了个嗝：“还在长身体，吃多点也是很正常的嘛。” 此乃谎言。 真实情况是，他早就吃的快要吐出来了。 后面完全仰赖世界树快速的吸收养分，不断的分解消化，否则他早就吐出来了。 他不敢停啊。 看看辣个女人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这停下来分分钟就是拉出去一顿暴揍啊。 虽然他知道这顿打是想不挨都没办法了。 但是至少，他是希望能来的晚一些。 逃避可耻，但想必还是有用的。 眼看这小子一副宁愿撑死的样子，原清就不由牙痒痒。 很想一拍桌子大吼一声。 可是有人比她更早开口。 “吃，让他吃。”独臂的老人像个老顽童一样，看着一刻不停的少年，乐不可支。 甚至还兴奋的猛拍大腿。 ”吃多点好啊，我老早就说了，你小子以前就是吃太少了，才一直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吃，都可以吃，越吃越壮。” 让原清不由怒目而视。 老东西，你站哪头的！ 她咬咬牙，阴阳怪气的说道：“看来咱们的李家大少是在象牙之塔被某只老王八虐待了啊，是家里没给够生活费吗？早说啊，小姨我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养一个饭桶侄子的钱还是有的。” 随即“恍然”：“当然，可能是咱们的大少爷实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搭理我这么一个普通教师的小姨。” 一时间，李维清额头上冷汗直冒。 短发的老人摇了摇头，对于这一老一个也不小的两个表示了无奈。 “要不要再加两个菜？”他看着已经空盘的桌面，开口问道。 一直当个局外人的中年男人举起手：“要的话我可以整两个，伱是想要辣椒炒辣椒还是番茄炒番茄？” “滚。” “好咧。”家中老五麻利的搬着凳子去客厅坐着了。 “不用了，已经够饱了。”李维清放下筷子，勉强的笑了笑。 然后，就被迫不及待的某人一把拉住。 “走。”女教授不容置疑的说道。 “跟姐姐我出去消消食。” 姐姐......竟然都已经口不择言了吗？ “坐下，先坐下。”李维清连忙拖着她，让她不要激动。 “要折腾也晚点啊，这刚吃饱，你不怕我吐你一身啊。” 原清柳眉倒竖，几乎脱口而出“我不怕” 现在，她就想看到面前的这个没良心的小王八蛋吐。 至于吐哪，她也不在乎了。 确认过眼神，是个狼人。 李维清叹息一声，有些愁苦。 造孽啊！ 得想个办法...... 这时，他看到了正看着他偷笑的脸。 然后，两人面面相觑。 你瞅啥？ 小老弟可能是吃了个饭，觉得自己又行了，所以梗着脖子怒视而来。 而李维清，却突然陷入了沉思。 他看着面前的男孩，眼睛微微一亮。 一阵恶寒突然涌上原照的心头。 完蛋，这个王八要害我！ 于是，在小老弟震怒的眼神下，李维清诚恳的开口：“小姨，如果你实在着急的话，其实有一个人可以代替我，先让你热热身。” “谁？”原清愣了一下、 “我有一第，骨骼清奇，练武之奇才，同族内鲜少有能出其左右者......” “咳咳咳！”原清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一直面不改色的老人也是愕然的瞪大了眼睛，矜持而守礼的女孩张大嘴并不自知。 客厅中更是响起了压抑不住的笑声。 最夸张的是原继先，一口茶水直接将正对面的孙子喷的一头一脸。 然后畅快的大笑。 “喂！”原照抹了一把脸上混杂着唾沫的茶水。 然而，原继先已经大笑着说道：“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让阿照先来嘛，正好我们也看看阿清你这段时间有没懈怠。” “他？”原清怀疑的看了自己的亲侄子一眼。 许久，在原照受伤的注视下，挪开了目光。 “还是算了。”她为难的说道。 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原照震怒拍桌，一跃而起。 “我堂堂银枪白马俏原照，单手就能把这家伙捅成筛子，凭什么是拿我热身？” 男孩震声道：“要热身也是拿他热身！” “......” 李维清有些愕然。 小老弟，你是不是没有把握到重点在哪阿。 重点是这吗？ “打一架打一架。”独臂老人唯恐天下不乱的吆喝。 “打就打。”原照硬气道。 他也就不信了，大半年而已，这个以前骗他零花钱的表哥还真的能翻身了不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兄弟间玩玩也挺好。”短发老人做了个总结。 李维清还能说什么呢？ 他站在草坪，看着面前拿着根长枪跃跃欲试的小老弟，内心复杂。 “准备好了吗、”原照摆了个自以为帅气实际很是中二的姿势。 李维清轻叹：“我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你这么不尊重我，你不把我当亲人，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哥哥......” 没等他吟唱完，读条后摇还没结束，等不及的男孩就已经挺枪。 突刺！ “看枪！” 一个银色的“一”字划过了空间。 稍显稚嫩的挥击中，已经带着让人触体生寒的凌厉。 “年轻人还不讲武德，来偷袭我一个十八岁的老同志。” 李维清嫌弃的说着，同时脚步向后退了一步。 风压自脆弱的喉间划过，让少年的身体突然涌现出一抹凉意。 冰冷的枪尖停在了喉间前的一寸。 去势已竭。 原照低喝一声，左手猛的拍击在枪杆的底部。 强行让枪身再前一寸。 但是，却已然丢失了目标。 只留下几缕被风吹的激荡而起的发丝。 原照低下头，一双眼眸不断的收缩。 那个矮身挤进自己怀中的家伙对着他，吐了下舌头。 然后，小腹微微一凉。 清亮的刀光在男孩的身前闪烁了一瞬，便再一次收回了鞘中、 一招...... 原照握着枪，愣在了原地。 李维清看着小老弟失魂落魄的样子，于心不忍。 于是，他走上前，蹲下身体。 “阿照啊，不哭。”他说道。 迎着那几欲流泪的眼眸，他温和的说道；“没事，输给哥哥不丢人。” “有多少人都接不住哥哥我一招，啊，你也接不住一招？嗯......但至少你已经很努力了。” 一旁，原清倒吸一口冷气。 为李维清的黑心而感到震惊。 杀人还要诛心？ 果然，从未承受过如此羞辱的原家大少瘪着嘴，有一次压不住眼中的泪水。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李维清你欺负人！呜呜呜呜......” 这一刻，看着坐在地上痛苦流涕的原照，李维清觉得自己永生难忘。 这一刻他发誓，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在自己的身上重演。 最后， 重振兄长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李维清笑着摸了摸原照的狗头，被愤怒的甩开之后，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女孩。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他问道：“小缘，要来玩玩吗？” 原缘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却有些些许意动。 有破空声突兀的响起。 原缘下意识的侧身，劈手夺下。 是一把沉重的大剑。 剑名：山君。 而这，也打消了女孩全部的犹豫。 “请兄长指教。”女孩一板一眼的行礼。 李维清挠了挠头，有些不太习惯这么正式。 然后，少女持剑， 挥砍！ 好家伙！ 李维清眉头微微一跳。 光是这一下表现出来的战力，就有一点八个原照那么多。 李维清侧身，身体完成了一个有点像是普拉提的动作。 后仰的身体顺势倒去的同时，手臂自身后斜斜的带出了一截刀柄。 暗沉的焱光闪过。 原家的两个老人都是眉头轻挑。 “竟然连这把剑都给了吗？”原继先恍然。 “到底是老前辈。”短发老人微微颔首。 然后，两把大剑，铿然碰撞。 虎吼，狼啸。 青色的流光和暗红的流焰流转。 最后，是女孩，忍不住的， 退后一步。 李维清好整以暇的举着剑。 或拍，或挡，或拆，或削，每每在少女动作的前一瞬，先行出手。 期间，女孩尝试过反击。 但却始终像是“笼中雀”一般。 片刻，满头大汗的女孩率先收手。 “谢谢兄长指教。”尽管内心憋闷，但是女孩却仍是恪守礼节。 李维清饶有兴趣的看着女孩那微微垂下的脸。 一双眼眸，深深的，照射进女孩的眼眸中。 想要看清其底层到底蕴含了什么。 憋闷、不甘、愤怒？ 亦或者难过、不爽或者不服气。 不，李维清看到的并非这些。 他看到的，是已经深入骨髓的...... 克制。 近乎偏执的，将有些蠢蠢欲动的“内心”，完全锁死。 这一份对于自我的掌控，让少年都不由为之动容。 让他，忍不住好奇。 在那守礼而温和的表层，被女孩深深按压住，不让有丝毫流溢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呢？ 沉默了一会儿，李维清突然问道。 “小缘，要来象牙之塔吗？”他郑重的开口。 原缘愣了一下，迟疑道：“我已经入学东夏了......” “可以改。”李维清断然道。 “我可以让老王......老师去和守静校长沟通。” 原缘有些困惑。“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 这么突然？ 李维清沉吟了一下，微微一笑。 “那我换一句话。” “小缘，愿意来天国谱系吗？” 原缘：“嗯......欸？” 看到小大人一样的女孩，露出了这么一副少见的慌乱和茫然的表情，李维清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不不，这不可能的吧。”原缘微红着脸说道。 “考虑一下？”李维清却是没有放弃。 “你现在才一阶吧，想要转换谱系也很简.....嗷！” 原清收回了自己的拳头，恼怒的说道：“你自己犯傻也就算了，现在还来诱拐小缘？” 在他们原家，当着他们原家这么几个人的面，拐他们原家未来的继承人？ 换个人，原清早就送这个不开眼的回归白银之海了。 李维清讪讪的笑了笑，也是觉得自己做的有点不地道。 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了一句：“别的我不好说，但是你来我这黄昏之路，我保证......停停停，我不说了！” 另一旁，不说看傻眼的原照，两个老人也是相视无言。 “大哥，你怎么看？”原继先摸着下巴。 “看小缘自己的意见。”短发老人平静的说道。 尽管原家下一代只有原缘和原照两个嫡系。 其中原照这一副中二少年的样子明显难以让人放心，相比起来，从小独立自主，乖巧懂事，而且天赋出众的原缘无疑便是最佳的继承人。 但是...... “原家从来没有强迫后辈的规矩。”老人淡淡的说道。 想做就去做，不想做就不做。 就算是这一辈没个继承人又有多大事？ 他们两个老东西可还没死呢。 而且原缘他们的父辈也不是不成器，实在不行再等个重孙辈的长大也是绰绰有余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独臂老人说道。 “那你......” “你说，维清这孩子是以前我们没发现呢，还是这段时间在象牙之塔学坏了。”原继先深沉的说道。 “现在我看到他，总感觉看到了年轻时的罗素。” “从内到外的王八味。” 短发老人：“......” 终于，来到了最终的环节。 原清左手拿着根刚刚点燃的烟，也不吸，只是随意的放在身边。 “小姨我也不欺负你。”她微微一笑，“一根烟的功夫，撑过去，之前的事我既往不咎。” “撑不过去呢？” “也既往不咎。” 不过很显然，这两个“既往不咎”明显是有着区别的。 “有什么限定吗？” 原清失笑：“随便你，难道你以为你还能伤......” 然后，少年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枪口抬起。 子弹出膛。 李维清没有犹豫，抬手爆射，直接射空了弹匣。 将微微发热的手枪收起，少年抬起头。 看到的，是皮笑肉不笑的原清。 还有她面前掉落的六颗变形的黄铜。 她的手中，握着一把暗沉的黑枪。 “你还真不客气啊。”原清咬牙道。 说开枪就开枪，真不怕把她打死。 李维清无辜的笑了笑，上前两步，脸色谄媚。 “小姨，你听我跟你......” 然后，猛的拔刀。 秘剑·流星。 在剑圣上泉手中，永远占据先机的秘剑，此刻，在这东夏原氏，再一次绽放。 然而却在中途，被枪尖扼住了轨迹。 ”哟，没想到，你小子还有点东西。“原清戏谑的说道。 ”不过，东西不多。“ 然而，李维清却是得意一笑。 放在身后的左手拔出了另一把刀。 ”其实我是二刀流哒！“ 但大剑的剑尖却依旧被枪尖所阻。 这是...... 一道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原清的身侧。 披甲整戈。 一双双幻影的眼眸微微垂落。 冷酷的注视着面前的敌人。 如此巍峨...... 李维清身体微微颤抖。 在这军势之下，别说身体几乎无法动弹，甚至连精神似乎都有被倾轧垮塌的趋势。 而且，这些真的是幻影吗？ 为什么他感觉，真的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他的斩击。 ”这到底是......“ 伫立于万军之中的女将昂起头，笑意猖狂。 原氏密传， 极意·一骑万乘！ 第一百七十章 原家碧血 第179章 原家碧血 李维清握着手中的刀剑，缓缓收手。 情不自禁的退后一步， 随即，再退。 不讲武德，偷袭，我一个十八岁的小同志...... 是不是玩不起，丢人，以大欺小...... 无数的脏话涌到嘴边，到最后，李维清只是干涩的说道：“这是什么？” 极意？ 想起自己当初凭借着世界树的加持，灵光乍现的那一招“极意·流星”，再对比一下面前的千军万马。 少年用袖子用力的抹了一把脸。 五毛钱特效和史诗级巨作之间的差距，让他忍不住泪流满面。 为什么你的极意可以这么帅！ “一点小伎俩，不足一提。”周围有着千军环绕的女将轻轻一笑。 趴在一边草丛的小老弟目瞪口呆。 就连一向一本正经的原缘都忍不住有些尴尬。 ”不足一提的小伎俩？“原照有些茫然的看向自己的堂姐。 ”但是这东西不是说咱们原家自从创出这玩意后，几百年来都没有超过十个人学会吗？“ 如今的原家，哪怕是两位原氏的老人都不曾学会这一招。 反倒是原清这一辈，包括她在内有两人学会。 一个是他们这一辈最大的，也就是原照的父亲。 一个是原清，他们这一辈的幺妹。 原缘沉默了一下，欲言又止。 良心让她想要点头，但是心里又觉得这种时候好像不太好拆自家人的台。 好难受啊！ ”怎么了？不攻过来吗？“原清提着长枪问道。 手中，长枪在无意识中，如同涡轮一般旋转。 旋枪！ 并非炫技，只是本能的热手。 但是这份对手中武器的掌握程度，已经足以让少年侧目。 在她的身旁，铁壁般的军队齐刷刷的抬起头。 然后， 向前。 明明不过是虚无的幻影，但是，这一刻，李维清分明感觉到大地确实的在震动。 此乃，万军之势。 少年苦涩的开口：”小姨，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你可以直说的。“ 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 欺负他一个新丁，用上极意也就算了，但是这种程度，分明已经是毫不留手了。 “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少年哀怨的说道。 若是换做往日，可能面对后辈的求饶已经心软收手了， 但是今天的原清的心情却愈发的高涨。 “说完了吗？”她问道。 “......”李维清没再说话。 自柔软的草皮上，仿佛有着连午日的阳光都化不开的积雪一般。 无声无息的，浸润了双脚。 刺骨的冰寒自足底一路向上窜升。 最后，心跳一漏。 女将抬手，枪尖直指。 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眸子，不知何时开始，沾染了一抹狂热的血色。 她舔了舔嘴角，微薄的嘴唇似乎愈发的红润。 “既然你说完了，那我们就继续吧。” 她沙哑的说道。 这一刻，警钟长鸣。 不对劲！今天的小姨非常的不对劲！ 不说久经战场，但至少也是在死亡线上走过几圈的少年，这一刻，再一次被死亡的寒风席卷全身。 这股纯粹的杀意做不得假。 “‘冷静，小姨，冷静！”李维清额头上已然可见汗水。 同时，他的眼神快速的扫向一旁。 没看到两个老人，不知道躲在哪里偷窥了。 原五叔侧卧在一旁的草坪，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原照小老弟激动的就差抱着一桶爆米花看戏了。 如果不是情况不对，他真的想把这弟弟吊起来打。 原缘蹙着眉头，有些游移不定，好像发现了一点不对。 于是，他拼命的使着眼神。 小缘小缘小缘，快救救啊！ 可惜，没等他的眼皮摩斯密码发出去，便有幽幽的声音响起。 “杀心已起，收不住了。” 旋转的枪尖戛然而止， 带来了蠢蠢欲动的杀意， 她说：“既然伱不过来。” 那我就过去。 于是，披甲的军队，大步向前。 紧握长戈， 上前！上前！上前！ 一道玄黑的铁壁，原氏的铁骑，又一次的，席卷大地。 庄园的楼顶，伫立的老人幽幽叹息。 这就是原氏。 所有原氏族人血脉之中，挥之不去的疯狂。 自千年之前，便一直萦绕在每一代原氏的后人之中。 渴望战争，渴望争斗，渴求杀戮，渴求灭绝。 那份根植于血脉的疯狂，伴随着远超常人的天赋，相辅相成。 正如同奇迹之于灾厄，修正之于扭曲。 为什么他们会和喜欢阴谋的林家争斗不休。 某种意义上，是因为他们是同类。 一个疯，一个阴。 无论是老顽童一般的原继先，亦或者看似沉稳的他，都曾是现境闻名的杀坯。 天赋越强，疯狂越甚。 而原清，更是这一辈中仅有的两个能够领悟”一骑万乘“的人，天赋堪称同辈最强一人。 尽管平日中控制的很好，但是，却依旧无法磨灭那灵魂的本质。 就是到了原缘这辈，好像就有点不一样了...... 老人看着某个傻孙子，陷入了沉思。 就像是看到混入狼群的哈士奇一样。 满心复杂。 而场上，李维清完全不知道这其中内情。 这一刻，李维清放弃了求救。 尽管他知道，只要自己喊一句救命，那么，无论原清是真疯还是假疯，这场“闹剧”都会就此结束。 但是，话到嘴边，李维清突然不想放弃了。 男人的浪漫是什么？ 不只是会动的可以开的大机器人， 还有冰冷的甲胄，以及锐利的刀剑。 当然，还有那令人热血沸腾的战场。 有几个男人不曾有过孤身一人面对千军万马的梦呢？ 所以，李维清笑了。 双手的刀剑微微碰撞，少年对着眼前的军队做了一个战士的礼仪。 然后。 “我上了。”他说道。 有沉闷的轰鸣声炸响。 草皮上，泥土四溅。 少年每一步踩出，都像是背负千山一般沉重。 尘土飞扬，浓烟弥漫。 却偏偏去势不减。 像是人形的猛犸。 冲阵！ “他疯了吗？”原照瞪大了眼睛，身体忍不住的前倾。 一骑万乘本就是原氏最强的冲阵绝学。 昔日原氏的天才凭借这一招，哪怕只是一人，也如同随身携带着千军万马一般，在数以万计的敌人阵中，肆意冲杀，凿阵突围。 可如今，有人竟然一人双剑，就这么和会“一骑万乘”的原家人拼冲阵？ 小老弟本能的上前一步，想要呼喊。 但却被身旁的堂姐一把拉住。 “放开我！”原照勃然大怒。 “别乱跑。”原缘严厉的说道。 “总不能看着那个混蛋被创飞吧？” 他可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孙子就这样去异世界找漂亮的小姐姐享受幸福人生。 “爷爷他们在看着的。”原缘宽慰道。 原照狐疑的四处张望，结果又挨了原缘一巴掌。 “好好看着。”她无可奈何的说道。 对于他们而言，不光是原清，就算是李维清的身上，也颇有他们可以学习的地方了。 这种时候还分心，就太过不像话了。 不过，迟疑了一下，原缘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担心。” 毕竟每次见到李维清，原照难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次次被欺负的告叼状都是常态了。 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对李维清的安全这么上心。 莫非平常他所表现出来的都是假象？ 然后，原照回答道。 “李维清那孙子还欠我钱呢！”原照震声道。 “在把骗我的那些零花钱都连本带利的还清之前，那孙子绝对不能死！” 原缘：“......” 嗯，这下对味了，还是那个熟悉的原照。 而此刻，李维清已经冲到了军阵之前。 没有用更为迅捷而飘逸的“追云”，因为现在的他并非要腾转挪移。 他选择了爆发力更强，冲击力更高的“禹步”。 纯白的圣洁之火自毛孔中喷出。 源质质变了两次后，火焰从纯白向着更为浓郁的乳白转换。 右手断刃的大剑，右手修长的长刀。 两把截然不同的武器，这一刻，在少年的双手之上，却是尽显协调。 刀刃翻转， 照亮了那炽热的双眸。 暴风雨一般刀光向着面前的人墙倾泻而下。 随即，杀机到来。 心形刀流， 四番八相！ 赤炎、修罗、罗刹、幽冥...... 源于剑圣昔日有意给予的“微不足道”的一些感悟，这一刻，被少年尽情释放。 右手大剑势大力沉，带着肉眼可见的毁灭流光。 左手长刀迅捷而锐利，如同凛冽的寒冬。 耳边愈发呼啸的疾风在呐喊，手臂挥舞之间已经有着残影出现。 少年狂笑着大步向前。 凿阵！ 面对万军辟易的原氏，他开始了单骑闯阵。 厚重的军势让他腰杆忍不住的弯曲。 近乎凝固的空气让他肺部如同鼓风机一般抽动。 碰撞和打击造成的冲击让他的骨骼一刻不停的噼啪作响。 但是，这一次，不同于之前的一触即溃。 他顶住了那无双的军势。 哪怕双脚已然深深的扎根于地。 但是他却一步未退。 毫不保留体力，近乎透支的挥刀。 每一次砍击都用出了近乎百分之一百二的力量。 近乎实质般的士兵挥动长戈。 但是下一秒，连续四道刀光就落于身体各处。 一刀斩落持枪的手臂，第二刀再断一臂。 第三刀正中胸腹，第四刀精确无误的砍下那颗头颅。 斩首！ 一个人倒下，紧接着又有人从后顶上。 然后少年再度挥刀，再度砍下一颗头颅。 大地被那万千的脚步震荡不休，玄黑的军势围成一团，中间不断的有着兵戈破碎。 同时，地上，一颗颗看不清容貌的头颅仿佛实质，始终不肯消散。 一道清脆的脆响突兀的自金铁碰撞的声音中响起。 侧躺在地上的男人突然挑了挑眉，但一双眸子依旧未曾张开。 少年张扬的笑容似乎更加畅快。 他大吼一声，右手大剑猛的前拍。 将面前又一个挡路的身影击退。 然后，看到了， 那个军阵的核心。 然后，他毫不犹豫的，挥刀向前。 在那稍显似乎微微波动的眸光下， 刀锋斩落！ 有血色挥洒而出。 少年力竭的踉跄一步，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四周，几乎要将少年彻底淹没的甲士停住了几乎就要加身的长戈。 如同疑虑墨色，随风逸散。 原缘不敢置信的说道：“一骑万乘，破了？” 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道无奈的叹息。 地上，似睡非睡的男人睁开了双眼，微微摇头。 小妹，你终究还是心软了。 所谓极意，便是建立在升华者的意志之上。 将自己的意志凌驾于规则之上，主宰一切。 但如果一个人的意志产生了动摇，那么，又怎么可能超越那一切的掣肘呢？ 原清低下头，看着自己伸出的手臂。 握着刀锋的手心，一股温润的触感升起。 她流血了。 李维清喘了口气，脸色苍白的笑了笑：“小姨，这下算我过关......” 然后，愣在了原地。 因为，在原清的手上，有着浓稠的液体流下。 只不过，并非嫣红。 而是一片通碧。 “苌弘死于蜀，藏其血，三年而化为碧。” 这就是伴随着原氏传承千年的源质质变。 现境出了名的”锁血挂“，也是原氏之人可以随意莽随意浪的根本， 而此刻原清所展现出来的，分明已经到了”丹心纵死还如铁，碧血长埋未化磷。“的最高境界。 而远远看到这一切的老人却是温和一笑。 ”对了，疯狂对于原家人来说从来都不是困扰，更不是阻碍。“ 不要一味的压制，更不能一味的放纵。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 ”从一开始我就想说了。“原清突然笑了笑。 脸上的疯狂和杀意消散不见，恢复了平日的洒脱，语气也满是调侃。 ”你小子不是在北欧学的艺吗？怎么我看你用的都是瀛洲的招式。“ ”啊这......“李维清有些尴尬。 ”我也没听说瓦尔哈拉还教这东西啊。“原清追问。 ”总不可能你小子还偷偷摸摸去拜入了剑圣的门下吧。“ 某种意义上，是剑圣来北欧教的我。 当然，这话说出来，只会让人喷他一脸的唾沫星子。 多大脸啊，剑圣亲自上门收徒是吧。 当看到原清手中留下的碧血，李维清就明白了。 小姨，到底还是那个心软的小姨。 本意是想给他一个大比兜，让他好好沉淀的。 但是，事到临头，却又是放弃了。 ”干嘛这个眼神？“原清笑了笑。 随即，戏谑的说道：“你不会以为这就完了吧？” 李维清无奈的说道：“小姨，你就别嘴硬了。” 说到底，逞强的玩魔鬼教官这套，根本不是你的作风。 “的确，这不是我的作风。”原清微微颔首。 “但是，是他的二。” 李维清猛的回头，愕然的看着那个挠头的身影。 “嘛，总而言之，接下来这段时间，多多指教了。” 原氏老五感慨的说道：“好久没给人当陪练了，有点手生。” “总而言之，一句话。” “别被我打死了。” 突然发现上章章节名字乱了orz 第一百七十一章 所谓的卖 第180章 所谓的“卖” 公交站台前，一个提着行礼箱的少年在发呆。 脚边，近乎幼熊的大狗不断的用那一身毛茸茸蹭着主人的裤腿。 呆立了许久，裤脚都快被狗子蹭破了，少年这才回过神来。 他微微弯下腰，用力的揉搓狗头。 但是对于身形巨大的狗子而言，这样的力度却是恰到好处。 灵动有神的双眼微微眯起，满是享受。 少年舒缓了一下心中的郁结，从背包中捞了捞。 抬手一挥，将一个彩色的飞碟抛出。 烙印在血脉中的本能，驱使着狗子松开了那亲近的气息。 视线不受控制的转移，然后，撒腿狂奔。 最后，高高跃起。 巨嘴张大。 宛如天狗食日。 精确的，将那旋转着远去的“日”叼入嘴中。 ”嗷呜~” 狗子叼着飞碟，欢快的小跑回来。 低下头，飞碟放在主人的脚边。 抬起头，嘿嘿傻笑。 “哟西，好狗好狗。”少年顺了两把狗毛。 本是极为正常而且和谐的人狗互动。 却在某一个瞬间变了味。 毛茸茸的大狗伸出爪子，后肢着地，身体高高扬起。 啪嗒。 一只爪子，搭在了主人的肩膀上。 然后，在少年茫然之际，汪了一声。 也就在这时，李维清看到了这只狗狗的眼神。 慈爱中带着宠溺，宠溺中又透露着些许的责怪。 崽啊，蜀黍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就算如此也不能乱扔垃圾啊。 你看，蜀黍我帮你把乱扔的垃圾捡回来了。 来，伱再丢一次，丢到一边的垃圾桶里...... “够了！”李维清无力的扶额。 为什么他能从一个眼神当中读出这么多的信息？ 他这是看到了一个扇形分布图还是一个数据分析表？ 少年小声的告诉自己，这些都是错觉。 然而，当他再一次抬头，看到那只狗狗的眼神后，却是脸色一垮。 因为，这只狗的眼中竟然还多出了一份担心。 崽啊，要坚强。 李维清的嘴角疯狂抽搐。 也只有在这时，他会回想起来，这只狗实际上辈分比他还要大的事实。 于是，他黑着脸说道：“说，你是不是还要我叫你狗叔叔？” “汪？”大狗歪了歪脑袋，有些不明所以。 很快，理所应当的点点头。 侄儿快叫，蜀黍我受着。 李维清却是忍无可忍。 “看我猫猫拳！”少年勃然大怒。 一通乱拳就向着面前狗模狗样的一条真狗挥去。 今天，他要重振主纲！ 狗子不慌不乱，仅用单爪就破尽少年四十九式猫猫拳，写意而轻松。 然后，对着少年，还理解的一笑。 孩子进入叛逆期了啊...... 李维清大怒，再一次挥拳而上。 一人一狗连续交手超过三百招，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虽然，能和一只狗打得难解难分，已经能够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成色了。 而刚刚开车赶到的某位象牙之塔御用司机，有些迟疑的拍了拍车身。 “这什么情况？” 大车的两个巨大车前灯突然大放光芒。 “菜鸡互啄。”红龙毫不掩饰的说道。 “要不你也上去试两手？” “我怕把他们的苦茶子都给打出来。”与车身相融的红龙哼了一声。 “那上啊！”司机怂恿道。 然后，车前灯骤然熄灭。 眼看着老伙计就这么哑火了，司机晒然一笑。 平地一声大吼。 ”都别打了。” 一人一狗齐刷刷的停了下来。 疑惑的回头。 当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后，李维清嘴巴微张：“好久......” “我们都是狗！”雷蒙德震声道。 狗子：“？？？” 李维清：“？？？” 你（这个家伙）在说什么批（蠢）话！ “你骂谁狗呢！“李维清面色不善。 然而，雷蒙德却是郑重的摇摇头。 ”我是狗，你是狗，他也是狗。“ ”只不过我们写作’单身狗‘。“ “......” 明明是春天，但是李维清分明感觉到一股冬风吹拂而过。 好冷的笑话。 而被这一打岔，一人一狗的战争自然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李维清兴致缺缺的扛起行李，走向车门。 雷蒙德熟练的伸出手，想要帮少年提一部分的行李。 却被反手塞了一只毛茸茸的大狗。 狗子被雷蒙德抱在怀里，一人一狗，面面相觑。 在他们背景上，尖锐的喇叭声不断的响起。 红龙“看“着”深情对视“的一男一女，突然有了一种咬手绢的冲动。 雷蒙德，你变了。 你竟然在外面找别的狗了。 雷蒙德连我都没有抱过。 明明是我先来的...... 李维清坐上了车，闭目沉思。 雷蒙德先是把怀中的狗子放在副驾驶位上，并且早有准备的替这位辈分很大的狗狗系好安全带。 没有再多余的叙话，雷蒙德发动了自己的爱车。 ”这次假期玩的开心吗？“行驶的途中，雷蒙德突然问道。 李维清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在一周前，这里本应有数道肉眼可见的伤口。 那仿佛凌迟一般的疼痛，让少年微微发抖。 不过好在，他终于熬过来了。 ”还凑合。“李维清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呢？开车出去兜风了吗？“ ”......其实我想来着。“雷蒙德突然有点哀伤。 ”但是？“ 司机愤怒的一拍方向盘。 ”银行的人追上门来了，他们又来收债了！“ ”......所以？“ ”所以我问了学院里几个瀛洲出身的老师，给对方来了一个标准的土下座。“ ”然后我就出来打工赚外快了。“司机坦然道。 所谓的赚外快，就是开车吗？ ”我本来以为你自告奋勇的来接我，是因为我们共同作战的感情。“李维清感慨的说道。 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接他有钱拿！ 真是浪费他的感情。 ...... ”到了。“雷蒙德停下了车。 李维清没有多想，拉开了车门。 然而，副驾驶位上的狗子却突然警觉的低吼一声。 ”汪！“ 李维清怔了一下。 他探着脑袋，看到自家的狗子正在不断的抽动着鼻子。 捕捉着那不应存在于此的气息。 沉默了一下，李维清意味深长的看向驾驶位上的背影。 ”嘘嘘嘘嘘嘘......“司机眼神飘忽的唱起了歌。 李维清看了看窗外。 的的确确是象牙之塔没错。 微微沉吟后，李维清推门而下。 一眼就看到了。 ”猫？“少年愣住了。 一只优雅的白猫踩着猫步，晃动着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把抓住的尾巴，摇曳而来。 李维清也悄然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猫。 同时，暗自好笑自己的疑神疑鬼。 看来，虽然自家的狗子足够的聪明，但是还是无法逃脱”猫狗不同笼“的约束。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只猫他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李维清陷入了沉思。 然后，他看到了，这只白猫对他露出了爪子。 微微摇晃。 这个姿势让他瞪大了眼睛。 ”等等，竟然是你！” 这一刻，死去的回忆再次突袭而来。 让少年，情不自禁的响起，自己刚来象牙之塔的时候。 他被某只不好脾气的猫给挠了一脸的悲惨往事。 所以，说到底，这只猫怎么还在这里啊！ 这时，车门再度打开。 比之白猫要大上数倍的狗子一跃而下， 来到李维清的身前，和白猫对峙起来。 而少年的表情却是更加的难看起来。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了。 这只猫，好像是有主的啊。 既然猫在这里，那么也就意味着...... 一只宽厚的大手放在了肩膀上。 同时，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假期玩的开心......“ 而迎接他的，是少年瞬间的加速。 转身，挥刀。 给爷死！ ”啪。“ 两只大手以”无刀取“的标准姿势，将长刀死死的钳制住。 那个素来被称为”绅士“的男人困扰的甩了甩一头白发。 ”我的学生，你刚才是要砍死我吗？“ ”是啊。“李维清咬牙切齿的说道。 如果真的能砍死这个祸害，那么他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唉，我知道，我的学生，你从东夏回来，有原家人在保护你，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老师。” “够了！”李维清忍不住持剑前压。 “我看你不是想当我老师，是想我当义父！” 罗素沉默了一下，试探着说道：“其实也不是不......当然不行！” 眼看少年恼羞成怒，就要再拔一把刀，罗素连忙改口。 两个人僵持半天，李维清不耐的啧了一声。 放下了手中的刀剑。 他扭过头，早已不见了那辆大车的影子。 原地只留下了他个人的行李。 少年的嘴角抽了抽。 暗自发誓，下次再见的时候，一定要把那个开黑车的混蛋给揍了。 一下车就看到罗素还有他那只万恶的白猫。 这正常吗？这不正常，很明显，是有人给罗素通风报信。 又或者说...... 李维清是被某个内鬼，送到罗素面前的。 你说是吗？雷蒙德。 ”你用什么收买了他？“李维清斜睨了一眼罗素。 “三期免息。” ”......” “聊聊？”罗素端详着少年，微微一笑。 “在这？”少年沉着脸。 罗素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这一次，少年没有了应激的动作。 “来我办公室吧。”罗素说道。 “说说你的进阶。” 于是，也不管旁边交战正酣的一猫一狗。 李维清提着行李，跟着罗素来到了校长室。 “说吧。”李维清开门见山的说道。 “别着急。”罗素呵呵的笑着。 然后，他从桌子底下翻出了一个茶包，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取着茶叶。 “我不喝茶。”李维清淡淡的说道。 “喝点，喝点，这个可是难得的好茶。”罗素殷勤的说道。 “而且，从玄鸟的手中每年就抠出了这么一点，其他人想喝都喝不到。” 一听到是玄鸟的茶，这下李维清来兴趣了。 “那给我来一杯。”少年搓了搓手。 浑厚的茶香，伴随着琥珀色的茶液。 少年轻声赞叹。 这时，罗素已经正襟危坐。 “源质质变完成了吗、”他问道。 李维清小口的抿了一口茶水，双眼幸福的微微眯起。 许久，才轻吐口气。 “大概算是完成了吧。”李维清不敢确定的说道。 “什么意思？”罗素愣了一下。 李维清也不多废话，只是伸出了一只手。 近乎乳白色的火焰自手心升腾。 罗素低着脑袋，看着这团带着神性的火焰，微微沉思。 “源质质变了五次，按理来说应该已经是完成了，我现在也感觉，随时都可以开始进阶。” 少年握了握拳头，乳白色火焰于虚无中四溅。 “但是我感觉我还没有到极限。”他说道。 “底蕴丰厚啊。”罗素轻声赞叹，随即赞许的点头。 “是好事。” “一个假期，源质质变了三次，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李维清却是惨然一笑。 ”其实也很简单。“ 只要经历每天超过十二个小时的毒打，你担心什么源质不质变。 这一次在原家，李维清是真正的意识到了，什么叫做咬人的狗不叫。 原清心软不愿对他下狠手，两位老人身份摆在那，也不好欺负他一个后辈。 所以，”教导“他的责任就来到了那个平日毫无存在感，话也不说几句，有些懒散的原家老五身上。 可是李维清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接触不多的”五叔“，竟然这么狠。 论及天赋，他不如原清，更不会”一骑万乘“。 但是，他却带给了他更为恐怖的压迫感。 而且，仿佛根本不曾明白什么叫做收手。 他寻思着他以往也没得罪这位爷啊。 那他怎么能下那么狠的手呢？ 李维清百思不得其解，同时再度喝了一小口茶水。 ”进阶材料准备好了吗、“罗素继续问道。 李维清突然沉默了。 “我一直想问，你确定，进阶’霜巨人‘的材料是那些？” “当然。”罗素微微颔首。 李维清深吸口气。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英灵‘进阶’霜巨人‘所需要的进阶素材要超过九位数的。” 罗素却是满不在乎的一笑。 “白板圣痕和至尊豪华氪金版肯定是有区别的。” “那我要白板。” “你确定？”罗素诡异一笑。 “想想你现在身上的圣痕，再重新告诉我一次，你想要什么。” “......” 李维清闷闷的坐了回去。 “那我让家里帮忙打下钱。”少年有些忧愁的说道。 但是罗素却是微微摇头。 “都已经成年了，怎么还好意思从家里拿钱呢？” “那你给我？”李维清睨了他一眼。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罗素诡异一笑。 “什么机会？”李维清突然有些不安。 完蛋，老王八又要迫害我了。 他赶紧的喝了一口茶水压压惊。 然而，却是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 浓郁的红茶也洒落在地。 这是...... 突然模糊的视线中，最后倒映出的，是罗素那贱兮兮的笑脸。 你妈的罗素...... 李维清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七十二章 角斗场 第181章 角斗场 “姓名？” “......” “姓名。” “......” 不耐的狗头人用笔尖将面前粗糙的皮纸戳出了一个洞。 ”我说，姓名！“ ”......“在他的面前，少年面无表情。 狗头人好像明白了什么，不耐烦的摆摆手。 ”我和一个哑巴说什么......“ “罗素你妈的......”少年面色扭曲的说道。 “会说话啊。”狗头人讶异的抬头看了一眼。 抬笔记录。 ”姓名：罗素你妈的......你家里人一定和那个叫罗素的关系很差。“ 狗头人好奇的问道：”他欠伱们家很多钱吗？“ 少年的嘴角扯了扯，开口道：“某种意义上，他欠的东西比钱重要的多。” 罗素欠他一条王八命。 不讲武德，偷袭，不摇碧莲，凡是和人沾边的事他是真不干啊。 你妈的，给学生喝昏睡红茶，这种事情，也就只有罗素这头老王八做的出来了吧！ 想到那色香味俱佳的红茶，李维清的表情逐渐的崩坏。 喝了口茶，眼睛一睁一闭。 醒来就嗅到了空气中那挥之不去的恶毒和怨念。 几乎化作实质的地狱沉淀中弥漫着血与火的气息，宛如铁锈一般难闻。 他再一次的来到了地狱。 被罗素“卖”了过来。 狗头人看着眼前这弱不禁风的现境人，眼神中难免带着些许的怜悯。 ”别怕，你这样的我见多了，晚点上了场，自己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眼睛一睁一闭的就过去了，放心，我们这的人下手都很稳，不会痛的......“ 李维清陷入了沉默。 虽然早就知道罗素不可能给他送到什么好地方来，但是这描述的似乎也过离谱了一点。 所以，老王八是真的嫉贤妒能，已经不满足于打压，而是丧心病狂的打算斩草除根了吗？ ”这里是哪？“少年问道。 狗头人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匪夷所思。 ”连这是哪都不知道？兄弟，你是来砸场子的吧？“ ”这个地方很出名？“李维清皱起了眉头。 ”等等，送你来的人连这都没跟你说？“狗头人愕然道。 ”完全没有。” “......”狗头人欲言又止。 许久，他踮起脚，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得罪了人吧？”狗头人同情的说道。 “显而易见。”少年冷漠的说道。 狗头人摇了摇头，准备对眼前的倒霉蛋，吐露那个残酷的事实。 于是，他说出了这里的名字。 “克伦斯特角斗场。”副校长低沉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看着眼前眉开眼笑的校长，那张往常始终严苛的脸上，似乎更加阴沉。 “校长阁下，维清先生是您的学生。”他冷冷的说都。 “是啊，为了这个学生，做老师的我真是操碎了心啊！”罗素感慨的说道。 “按理来说，作为黄昏之路的传承，我本不应该多加置啄，但是......” 副校长抬起头，双眸满溢怒火。 “他同时也是象牙之塔的学生，校长阁下！” “我知道。”罗素不慌不忙的说道。 “现在新学期开学，他本应该坐在教室上课，安东教授刚才打电话问我为什么维清先生缺勤！” ”唔，和教授们知会一下，维清外出实习了，估计要缺勤小半个学期。“ 甚至还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张墨水还没干的纸。 ”外派实习通知“。 上面有”李维清“歪歪斜斜的签名，以及罗素的盖章确认。 ”这真的是维清先生亲笔所签吗？“副校长质问。 ”总不能是我签的吧。“罗素一脸无辜。 ”历史上，从未有过派遣学生去克伦斯特角斗场实习的记录。“副校长托了托眼镜。 ”我们培养的是学生，不是战士，校长阁下！“ 艾萨克失望的摇头。 ”他们本应在学院安全的渡过四年。“ 而不是在臭名昭着的角斗场朝不保夕。 ”这是黄昏一系升华者的宿命。“罗素抬起头，脸色平静。 面对副手的质疑和斥责，他却毫无半点感情波动。 更别提什么愧疚与懊悔。 ”黄昏之路升华者，在步入三阶前，都必须前往角斗场锻炼。“罗素说道。 ”这是传统。“ ”据我所知，这项传统早在理想国陨落前就被废除了。“艾萨克不为所动。 ”至于具体的原因，校长阁下，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原因？ 这还用说吗？ 当然是那过于超标的死亡率了。 克伦斯特角斗场，是在地狱之中也堪称着名的”娱乐场所“之一。 各个地方的角斗士在此厮杀，战士们通宵达旦的展露肌肉，野兽们在囚笼内彻夜嘶吼。 观众们在看台一刻不停的呐喊，哪怕高贵如是统治者，也曾不时驾临此处，欣赏表演。 迄今为止，克伦斯特角斗场已经接待过超过二十一位统治者，冠戴者更是不计其数。 其中，甚至有一位放眼无数地狱，也是最为尊贵的地狱之王。 在这里，没有软绵绵的点到为止，更没有什么拳到深处的惺惺相惜。 只有到其中一方彻底倒下前，都不会停下的厮杀，还有脚下不断溢出场外的鲜血。 黄昏之路的升华者需要战斗，特别是”英灵“阶段，他们需要一次次的搏杀来让自己的源质质变。 所以，在很多年前，当时理想国就和这座着名的角斗场的”主人“达成了协定。 从那之后，理想国将会派遣成员来当”角斗士“，为这里无穷尽的死斗增添一份趣味。 同样的，理想国的升华者也可以借此拿到自己想要的。 ”超过百分之七十三的死亡率，这项计划不过开始半年就被紧急叫停，阁下，如果我没记错，当时叫停这项计划的，正是您的老师。“艾萨克沉声道。 ”老头子能叫停，那么我重启也是很正常的事吧。“罗素耸了耸肩。 ”阁下，他还是个孩子。“ ”艾萨克，他已经成年了，甚至还有一个月就要满十九岁了。“罗素叹息道。 ”未成年法都已经不站在他这边了，作为老师的我都在想要不要在他十九岁的生日上为他举行一个真正的‘成年礼’。“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吧。 毕竟他可不想哪天出门在外被罗马和东夏暗杀。 ”他什么都不知道。“艾萨克低声道。 ”您这是谋杀。“ ”艾萨克，我才是校长。“罗素似乎是失去了耐心，冷淡的说道。 ”你会后悔的。“ ”如果......他真的出事了。“ 艾萨克离开了。 他无力阻拦罗素的决定，而且，现在就算想要阻拦也已经晚了。 艾萨克走后，罗素一屁股坐回了位置。 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当时钟的指针间呈九十度，一位客人准时的到访。 一只穿着西裤的脚率先从办公室内突然多出的门扉中踏出。 随后，一个人的轮廓慢慢浮现。 ”罗素先生，希望我没有迟到。“头上打了一层厚厚发胶，梳了一个大背头的男人紧张的说道。 看着眼前一副经典”推销员“形象的男人，罗素的表情有些复杂。 想了一下，罗素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茶？还是别的什么，红茶怎么样，我这有......“ ”不！水就行了。“男人断然说道。 随即，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夸张，便干笑着解释。 ”其他的都不解渴，还是白开水最好了。“ 罗素伸伸手，看着僵硬站着的客人，微微叹息。 ”请坐吧。“ 当客人坐下，罗素将手中的水杯推了过去。 ”人送到了吗？快递员先生。“罗素问道。 ”当然，您永远可以相信昨日快递。“快递员昂首挺胸 ”尾款已经打过去了。”罗素说道。 不过，快递员却意外的没有任何的高兴。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罗素先生，虽然说公司的规定并没有要求，但是......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事情，能否请您不要找我呢？” 想到那个被自己托运到地狱的少年，快递员无奈的笑了笑。 “这种事，果然还是很为难啊......” “我记得你和我的这个学生认识？”罗素端详着面前这个中年的快递员。 “有过一些交情，李先生还是我的金牌客户，所以将金牌客户运到角斗场什么的......” 快递员，编号4396，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种事真要传出去，那他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可惜了。”罗素轻叹一声。 快递员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没什么可惜的，做人总需要有点底线......” “本来我还想着，学院以后投递快递需要一个总代理......” 快递员的屁股不动声色的再次落下，就像从未移动过一样。 快递员郑重的看着罗素：“罗素先生，我觉得我可以一试。” ”这不好吧？“罗素有些为难，”这会不会太勉强您，毕竟您不喜欢......“ ”我这个人最喜欢挑战自己的软肋。“快递员断然说道。 ”所以，成交？“ ”成交！“ 快递员快速的在罗素准备好的文件上签下名字，然后感激的握着罗素的手。 ”太感谢您了，罗素校长。“快递员郑重的说道。 ”最近正好陷入了中年家庭危机，女儿叛逆期了，父女关系一直紧张没有改善，老婆嫌弃还有经常的指责，外加工作上的绩效压力越来越大，我本来已经坚持不住了......“ 这波罗素真的是雪中送炭啊！ 罗素握着快递员的手，矜持的笑了笑，并不居功。 快递员郑重的鞠了一躬，转身开门。 在即将离开的前一瞬，他顿了一下。 ”虽然有些不应该，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一下......“ 快递员回头，看着罗素那张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笑容的脸。 ”您，真的不曾担心吗？“ 真的能够承受，或者说，坐视，那个最坏的结局发生吗？ 话说完后，他没有等到罗素的回复。 他似乎也没有指望过罗素能够吐露这些”真物“。 随着最后一只脚踏了过去，门扉消失。 象牙之塔的校长阁下，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应酬。 按照往日的习惯，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兴致勃勃的拿出游戏机开始战斗了。 事实上，他也的确如此。 但是，今天的运气似乎格外的不顺。 转眼间，他就已经在同一关上连死十七次了。 似乎是意识到了今日不宜游戏，所以他放下了手柄。 低下脑袋， 怔怔出神。 担心吗？ 或许多少还是有吧。 但是，哪怕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旧会这么做。 只因为....... ”我信我学生。“ “所以说，我这就是角斗士了？”李维清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将大半身体裸露出来，只有几个关键部位留着几片防御力近乎于无的皮布遮挡的“皮甲”，自嘲一笑。 刚刚发给他装备的狗头人补充道：“前提是你要能够从死斗中活下来。” 只有活下来，才能被称作“角斗士”。 如果死了，那么只能被称作“垃圾”，或者“尸体”。 当然，也可能什么都不是。 没有人会去想怎么称呼一个死人。 看着眼前这个现境人一副细皮嫩肉的样子，狗头人摇了摇头。 一看就是活不长的样子。 于是，他指着一旁排列的兵器架，随意的挥挥手。 “那边的武器你看着随便挑一把吧。” 少年走上前，随意的抽出一把匕首。 看着那由泛黄的骨骼铸成的骨制匕首，以及上面若隐若现的裂痕。 他沉默着用匕首的锋刃在手臂微微一划。 手臂上多出了一条淡淡的白痕。 李维清沉默着，加重了手中的力量。 最终，得到了一条浅淡的血痕。 “这种东西能杀人？”他忍不住嗤笑。 总不能指望他拿着把别说盔甲了，连皮肉都划不破的匕首去和人打架吧？ 狗头人看也不看，随意的从脚边捡起一块石头丢了过去。 “这里有磨刀石，自己随便磨磨就行了。” 说到底，大概率一场就要凉的人还讲究那么多干嘛。 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武器，李维清再次开口：“只能选一把武器吗？” “你想拿几把？”狗头人有些不耐烦。 “全部。” “行，你拿走吧。”狗头人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反正都是晚点要五毛钱一斤卖掉的垃圾。 “对了，还有一件事......”李维清再一次说道。 在狗头人彻底不耐烦之前，他问道：“既然是死斗，那么胜者有奖励吗？” “......” 短暂的沉默后，狗头人突然捧腹大笑起来。 “有！当然有！”他戏谑地说道。 他随手拍出一张层层卷起的羊皮，丢在了少年的面前。 ”上面的这些都有，只要你赢得够多，上面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兑换。“ 李维清看着那卷羊皮，慢慢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原来，是这样吗......”他轻声道。 所谓的不依靠父母，是这个意思吗？ 少年抓起了一把仿佛石制的粗糙大剑，用力的扛在肩上。 咧嘴一笑。 “角斗士吗？好像挺有意思的样子。” 那么，就试试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驾临 第182章 驾临 自那由无数个纪元的血水所浸染的土地上。 数以百万计的劳役哀嚎着在统治者冷酷的命令下，兴建土木，背负车马。 杀戮和死亡每时每刻都在诞生。 名为“血税”的阴影永恒的笼罩在这地狱最广袤的疆土上。 哪怕贵如统治者，依旧要在此等命令之下，垂落自己高傲的头颅。 盖因，那是地狱中，那位至上之王的命令。 今日，在那亘古存续的永恒之宫中，一如既往的， 响起了那位地狱之王的声音。 “无趣！实在太过无趣了！” 一袭黑红色华服的男人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怒气冲冲。 在他的身后，负责记录皇帝一言一行，和现境所谓“书记官”亦或者说“史官”类似的九卿之一宣导卿，默默的提笔。 记录下了皇帝今日的失态。 而在四脚朝天的案几旁，苍老的大臣微微抬眸，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 “白蛇，你可知罪！”亡国之君，地狱之王，极少数的可以代行深渊威权的至上者。 枯萎之王，今日也是充满了活力。 “请陛下明示。”白蛇平静的说道。 “沉闷！太过沉闷了！”枯萎之王大声斥责。 “孤不过放权些许时日，没了孤的英明领导，孤的永痕之国，在尔等囊路国贼的引领下，竟然变得如此之沉闷！” “不知陛下所言沉闷在何处？”白蛇不为所动。 “恰恰相反，据臣统计，这些时日，亡国治下无论人口、还是战力，亦或者势力大小，应该都有着长足的发展才是。” “孤要的是这些吗！”枯萎之王愤怒的拍着墙壁。 “乐子！我要的是可堪一笑的趣事，这段时间，我没有见到一件可让我稍微分神的趣事！” 亡国的辅政之臣，三朝元老，同样，也是亡国“真正意义上”的管事之人。 白蛇只觉得自己停跳多年的心脏，再一次的传来绞痛。 先帝啊！老臣对不起你！ 我把陛下教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了啊...... “那陛下想要什么乐子？”白蛇叹息着说道。 “这不是你们该想的吗？”枯萎之王大声道。 “不让我要尔等臣子又有何用！” “......老臣自觉年事已高，乞骸骨。”白蛇悲怆的说道。 同时，就要摘下脑袋上那由皇帝赐下的冠冕。 “不允，不许。”枯萎之王挥了挥手，制止了大臣的动作。 “呵，这么早就像卸任偷懒，伱以为孤会允许吗？” “陛下可以找一个可以满足陛下愿望的辅政。”白蛇木然说道。 “至少微臣做不到。” “执政这么多年，脑子都僵硬了吗？”枯萎之王无趣的摇了摇头。 “罢了，以白蛇你那一贯朽木般的脑袋，也的确无法设计这些。” 这时，这位地狱之王突然感叹：“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特别怀念多闻卿啊！” 身后，宣导卿手中的笔重重一顿。 在那严谨的记录上，突然多出的一个不和谐的墨点，让人愈发的不快。 白蛇的脸也是微微抽搐。 想起那位昔日的同僚。 “若是多闻卿还在，此等小事并能安排妥当。”皇帝明显还对某位“旧人”念念不忘。 “有时候孤也很羡慕多闻卿的洒脱呵果决，数次想过，要不要卸下这亡国之重，出去......” “微臣请斩叛逆多闻卿！”白蛇突然厉喝。 在枯萎之王愕然的注视下，这位老臣怒气冲冲。 “非但妄自舍弃陛下所赐之尊位，无视自身重大之责任，如今，竟然还妖言惑众，扰乱陛下之心，动摇我亡国之根本！” “臣请调禁军，将不知身处何处的多闻卿出抓获，从此镇压在亡国之底！” “......” 枯萎之王突然泄了口气。 毫无生趣的说道：”或许就是因为九卿中多是白蛇你这样的老朽，所以才让多闻卿出走。“ 随即，更是打断了白蛇接下来的话。 ”好了，既然你们不知道怎么做，那便让我来想想。“ 地狱之王坐在那由骸骨铸就的王座之上，挥斥方遒。 ”诸君，聆听吧，漫长的岁月之后，孤将再次亲政！“ 这一刻，本来已经心如死水的大臣心中也难免燃起了希望。 虽然自己的皇帝沉迷酒色，放纵享乐，而且日渐昏庸...... 但是只要他振作起来，那么，昔日那位无上的永恒之王，那远胜他百倍的卓越见识，必将...... ”我们要先开始一次远征！“枯萎之王兴高采烈的喊道。 ”哈？“白蛇愣住了。 随即，他有些迟疑的开口：“您指的远征是......” “白蛇，你当真老糊涂了不成。”枯萎之王不悦的开口。 “地狱虽大，但是可堪一战的对手又有几何。” “您是说......至福乐土？” “不过一无智的野兽所带领的狂信者，何足道哉。” “那是晦暗之眼？” “哼，早该去死的老东西，孤还不屑于欺负老朽。” “永世集团......” “够了，白蛇，此等商贾真的配得上所谓‘对手’吗？” 身后，宣导卿突然开口：“莫非陛下所言，是现境？” 枯萎之王回眸，微微顿了顿，似乎有些意动。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虽然现境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上一次诸界之战也让孤记忆颇深......但是深度潮汐尚未盈满，呵，终究不过弹指数年，此等美味稍微耐心的等候片刻却也并非难以忍受。” 那么，抛开这些之后，剩下的答案就很清晰了。 “雷霆之海！”枯萎之王兴奋的大喊。 这位皇帝高高的昂起头，跃跃欲试。 ”这是亡国的有一次壮举，对巨人们的远征！就连名字我都已经想好了，就叫‘泰坦陨’......” 白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陛下，请恕臣死谏。”白蛇跪了下来。 “白蛇，不要坏了孤的兴致！” “绝罚卿沉睡，多闻卿出走，迦拉至今不愿领受戍卫卿的威权，天工卿堪称毫无战斗能力，律令卿至今远游未归......“ 这位亡国大臣重重的低下头，贴紧地面。 ”此刻，绝非和雷霆之海开战时刻。“ ”啧。“枯萎之王不快的砸了下嘴。 不过倒也并未坚持。 毕竟所谓远征，不过是他又一次的心血来潮。 ”那就再度征收一次血税！“枯萎之王挥了挥手。 ”正好孤看王都附近的血海似乎薄了不少。“ ”两周前刚刚征收了一次，现在正是血海最为丰盈的时刻。“白蛇重重的叹了口气。 ”至于你觉得的‘薄’可能是因为您上一次看血海的时候是八十年前。“ 当时，正值第二次诸界之战。 ”不如举办一个天下第一武道大会，让孤看看我亡国之勇......“ ”您是希望那些统治者去打生打死吗？否则所谓‘天下第一“太过沉重。” “不若筹办一次选妃......” “恕臣冒犯，陛下，宫中妃子早已远超先帝繁多，陛下应当戒色......” 皇帝愤怒的一巴掌拍到墙壁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枯萎之王勃然大怒。 “您是。” “那就听我的！” “臣死谏！” 冰冷的长剑横在了老人枯瘦的脖子处。 枯萎之王冷酷的开口：“白蛇，莫非你真以为孤不敢杀你。” 白蛇闭上了眼睛，面色从容。 “臣愿一死，以报先帝与陛下的恩情，但答应陛下的胡闹之举，却是万万不能。” 枯萎之王手中剑刃微微用力，已然在老人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不过，最终这一剑终究是没能彻底落下去。 皇帝随意的将那象征皇权的宝剑丢在了地上，愤懑的坐回了王座。 白蛇低着头，毫不在意脖子上不断渗血的伤口，一言不发。 突然，一块白布盖在了白蛇的头上。 “御前失仪可是死罪啊。”枯萎之王冷淡的说道。 “还不快处理一下你那令人不快的姿态。” 白蛇先是一丝不苟的叩谢，随后才简单的将脖子上的伤口包扎。 然后，枯萎之王开口。 “宣导卿。”他说道。 始终致力于当一个没有存在感听众的宣导卿愣了一下。 “臣在。”他连忙回应。 “孤似乎记得，在几十年前，似乎有个什么角斗场是吧。”枯萎之王没头没脑的说道。 “您指的是......”宣导卿愣了一下。 随即，在那一本记载了亡国历史的书本之上，手指快速的翻阅。 最终，落在了一个名字上。 “是的，陛下。”宣导卿垂首。 “您曾在七十二年前驾临过那个角斗场。” “那个地方还在吗？” “是的，并且发展的不错。” “那么，便去看看吧。”枯萎之王微微颔首。 白蛇张了张口，本能的想要劝阻。 但是，却收到了一道冰冷的目光。 最终，沉默着，低下了头。 无奈叹息、 罢了，只是去看几场角斗，又不是亲自下场。 再阻拦的话，他估计真的要追随先帝而去了。 “虽是困兽之斗，但希望多少能带给孤一些乐趣。” “迦拉呢？”枯萎之王突然左右张望起来。 “叫上迦拉，准备出门了，我记得他不是挺喜欢这种场合的吗？” “陛下，迦拉此刻不在亡国。”宣导卿低声道， “不在？”枯萎之王愣了一下。 “说起来，好像的确有几天没看到他的样子......他去哪了？” “似乎是有个统治者召开聚会，迦拉受邀前去观礼......” “啧，偏偏是在这种时候。”枯萎之王啧了一声。 “算了，不等他了。”他摆了摆手。 “去不了是迦拉的损失，等他追悔莫及吧！” “准备启程吧。”他说道。 “陛下，迦拉不在，那么您的护卫......”白蛇开口道。 “孤会带禁军，而且，还有宣导卿。”枯萎之王无所谓的说道。 “更何况，如今地狱，莫非还有人胆敢冲撞孤的御座吗？” 如果真的有，那么，或许他会久违的提起一些兴趣。 “陛下千金之躯，不可以身试险。”白蛇坚持。 “真是顽固啊，白蛇。”枯萎之王微微叹息。 不过，他也并未坚持。 于是，皇帝低声说道：“那么，不如久违的和孤外出一趟吧。” “如何？孤的卫士长？” 宫殿之内，突然响起了本不应存在的第四人的呼吸声。 如此的艰涩难闻。 就像是濒死的患者。 但是，白蛇和宣导卿，他们的脸上却都是流露出了一丝安定。 “如果有他跟随陛下，自然万事无忧。”白蛇舒展了眉梢。 枯萎之王却是未曾理会。 “如何？卫士长？”皇帝轻笑。 “身体可还能活动？” “陛下所令......无敢......不从......” 艰涩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 “那便出发。”枯萎之王微微颔首。 “宣导卿，便由你来担任一下车夫如何？” 宣导卿收起了手中的纸笔，微微躬身。 “自无不可。” “那就摆架吧，去那......去那什么来着？“枯萎之王回过头。 ”克伦斯特角斗场。“宣导卿提醒道。 ”哦，那便去那里。“枯萎之王哦了一声。 于是，这一天，自那千万里的亡国之中。 皇帝的车舆，时隔多年，再一次的于地狱的上空疾驰。 再一次的，驾临那座角斗场。 漆黑的十三头恶蛟嘶吼着奋力向前。 由鲜血粉刷，骸骨堆砌而成的车座上，宣导卿平静的手握缰绳。 一手持鞭，不断的抽打在每一只都是冠戴者中佼佼者的恶蛟之上。 没有任何的通报，更没有多余的解释。 近乎蛮狠粗暴的，俯冲进了角斗场的最顶层。 那最为华贵，为了迎接最尊贵的客人所建造的包厢之中。 从建造之初，只开放过一次，并且永远为那位可能不会再度光临的皇帝所预留的头等席。 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宣导卿默默抬笔。 在漆黑的墨锋之下，万物被其修正如初。 然后，枯萎之王迈步而出。 找到那最好的观景位坐了下去。 一如当年。 然后，房门适时的被敲响。 主人适时的到访。 宣导卿打开门，扫视着面前仿佛迷雾般的”主人“。 ”进来吧。“宣导卿冷淡的说道。 进入房间，迷雾般的人形微微弯腰。 ”见过尊敬的枯萎......“ ”噢！“枯萎之王突然一声玩味的轻呼。 然后，在宣导卿茫然的注视下，指着窗户外，那中心的角斗场。 ”那是什么？“ 宣导卿顺着皇帝的手看去。 看到了一个渺小的人影。 好像是...... ”现境......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 角斗 第183章 角斗 “你们这还有现境人？”宣导卿第一时间看向了身旁的迷雾。 “我们这汇聚了整个地狱最优秀的角斗士。”飘忽的声音响起。 “无论是牛头人、狗头人、工坊主、甚至是巨人血脉的侏儒......自然也包括了现境人。” 宣导卿的目光愈发的狐疑了起来。 这种语气，这种言辞...... 怎么那么像永世集团那些搞传销的。 ”你这里现境人很常见吗？“ 迷雾沉默了一下。 “如果只是您一个人前来，我会说是的，但是在陛下面前，我无法隐瞒。” 他诚恳的说道：“这个角斗场，已经数十年未曾迎来现境来客了。” “那这个......” 突然到来的高贵客人，并未给这座巨大的角斗场带来太大的影响。 在那一圈圈的观众席上，无数的地狱生物嘶声呐喊。 “快开始！” “撕碎他！” “搞快点！” 于是，便有主持人尖细的声音于四周回荡。 “现在，我们将迎来第三百二十五万七千......还是二百七十七万一千来着......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主持人发出了高昂的尖叫：“重要的是，我们迎来了新一轮的死斗！” “现在，让我们欢迎今天的勇士！” 满是血气和铁锈味的闸门在轰鸣声中抬起。 一只棕色的兽瞳猛然瞪大。 沉重的钢铁落地声响起。 浑身披挂着灰黑重甲的角斗士自闸门后走出。 沉重的链锤在灰褐色的地面拖曳出了一道明显的痕迹。 惨绿色的尾巴不断的拍击在地面，掀起阵阵尘埃。 狮子般的头颅上，一只眼睛被永久的剜去，留下了漆黑的空洞。 仅剩的眼眸中带着嗜血，以及最深沉的狂怒。 他昂起头，对着四周， 口中发出了几如实质的声浪。 这并未让见惯了血腥和杀戮的观众们畏惧或愤怒。 反而刺激了他们本就昂然的兴趣。 ”杀！杀！杀！撕碎你今天的敌人！“ ”伱这个够女良养的黑死兽，老子全部身家压你身上了。“ 主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现在，出场的是我们胜利十七次，只输过一次的知名角斗士。” “黑黑黑黑黑.......黑死兽！”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全场的气氛都调动了起来。 然后，主持人话音一转。 “顺带一提，他失去的眼睛，就是那唯一的‘败绩’中失去的。” 随即，戏谑地说道：“不知道，在这新一轮的角斗中，我们的黑死兽是否能够保住自己最后的眼睛呢？” “哈哈哈哈哈哈！”无数嘲弄的声音响起。 场内，角斗士愤怒的吼叫，让人不用怀疑，如果那个主持人现在出现在这位角斗士的面前，一定会被那双满是倒刺的手甲，给捏成一滩烂肉。 ‘那么，接下来要登场的，是他今天的对手！“ 最后的一道铁闸打开。 无数人屏息凝神。 想象，那会是什么样的怪物。 然而，没有狂乱的气息，更没有摄人心魄的姿态。 一个将将到黑死兽大腿高的，一身破铜烂铁，手上拿着把骨剑的”小人“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也正是那位地狱之王第一眼所看到的画面。 那完全异于常人的气息，此刻在这座满是鲜血和恶意的角斗场中，竟是如此的明显。 不亚于黑夜中的萤火。 更像是一地垃圾中那引人瞩目的黄金。 一个， 现境人？ 短暂的沉寂之后，有人忍不住破口大骂。 ”rnm，退钱！“ 我们来这想看的是拳拳到肉的死斗，不是单方面的屠杀！ 但是，更多的人却是兴致高涨的呐喊。 ”撕碎他！撕碎他！撕碎他！“ 蹂躏，杀戮，然后碎尸万断！ 他们要看血流成河！ 主持人声音适时的响起、 ”难以置信，今日黑死兽的对手竟然是一位新人。’ “让我们拭目以待，这位名为‘罗素你妈的’的新人，是否能够真正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 随即，似是耸了耸肩。 “当然，我觉得大家可以不用抱希望了，或许你们可以凑凑钱，准备给我们这位可怜的小伙子准备后事了。” 场内，完全被唱衰的少年倒是并未因此而失落。 他只是看了看对手那一身虽然算不上精良，但姑且还算是“像模像样”的装备。 又看了看自己这身除了勉强挡住关键部位，防御力可以说完全没有的“皮甲”。 又看了看手中临时打磨了一下，但是磨着磨着把剑身都给磨出了一条裂痕的长剑。 重重的叹息。 人生不易，维清叹气。 “不说别的，装备差距这么多合理吗？”宣导卿有些疑惑。 在他看来，所谓角斗，自然是越激烈越好，那么，武器上差距这么大，怎么看都不像是追求激烈的样子啊。 “如你所见，这个现境人是新来的。”迷雾耸了耸肩。 “角斗场不会对他有任何的帮助，当然，相对的，也不会对他们有任何的约束。” 如果不想死斗，那便尽管逃跑。 如果想要武器，那便尽管掠夺。 如果想要权力，只要能够杀了他，那么这座角斗场第二天就可以改姓。 这便是角斗士们唯一需要知道的，所谓规定。 想要的，自己去拿。 “这不是挺好的吗？”宣导卿不理解，但是某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皇帝却是乐不可支。 “宣导卿，你觉得谁能赢？” 手握纸笔的大臣毫不犹豫的说道；“那个黑死兽。” 枯萎之王也不询问原因，转头看向迷雾。 “你呢？” 迷雾恭敬的低下头：“在下的选择却是与宣导卿相反。” “那便好好看看吧。”枯萎之王笑了一声。 迷雾挥挥手，一瓶早已准备好的鲜红酒液出现在皇帝的面前。 静静等待。 李维清仰起头，看着那有两个半他那么高的敌人，微微挠头。 “那个，虽然可能有点不礼貌，但是......”少年试探着开口。 随即，诚恳的说道：“能请你认输吗？” “噢，没想到我们的‘罗素你妈的’选手竟然还敢挑衅！” “不不不，你别听他乱说，我是认真的。”李维清连忙澄清。 “这是何等的傲慢！竟然如此一本正经的劝降！” 引得少年忍不住恼怒的回头。 不说话会死是吧！ 然后马上回过头，”大兄弟，你听我说......“ 这时，主持贼兮兮的说了一句：”开始。“ 嗯？开始什么？ 就在少年茫然的那一瞬，面前，那张布满创伤的狮脸上，已经满是狰狞。 沾染着铁锈、血迹，带着根根尖刺的链锤重重砸落。 给我死！ 却被少年脚下一滑，闪身躲了过去。 看着身侧不远处的深坑，还有那深深嵌入其中的链锤，少年轻吸口气。 ”看样子谈判是破裂了。“李维清有些惋惜的说道。 果然，还是要动手吗？ 链锤威势极大，可惜，太过笨重。 于是，在敌人还未把地上的链锤再度抡起之时。 少年撞入了对方的怀里。 手中骨剑如同毒蛇吐信， 精准的命中了心脏的位置。 你的心脏，我收下了！ 然而，下一秒，响起的并非心脏破碎，血液流出的声音。 而是更为清脆的， 断裂声。 黑死兽感觉自己的胸口突然闷了一下。 低下了头。 看到的，是自己胸前铠甲的一个浅浅的凹陷。 然后，便是一把无锋的长剑。 而李维清，则是看着自己一剑下去，自己先断一半的场间，陷入了沉思。 他抬起头，忧伤的说道：”请问，投降能输一半吗？“ 现在的李维清，只想把手上的这把断剑，狠狠的刺入那个给他分装备的狗头人的屁股里。 给的都是什么垃圾！ 而回答他的，是炽热而浑浊的吐息。 以及再度袭来的链锤。 一抹灿烂的光辉出现。 少年抬起了手臂，用那曜金一般的手掌，抓住了那挥下的链锤。 黑死兽突然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从面前这个”矮子“的身上，感受到了完全不亚于他的力量。 然后，两个人开始了， 角力。 ”倒是看走眼了。“宣导卿有些意外的说道。 迷雾说道：”宣导卿在九卿当中素来未曾参与战事，有所不足自是难免。“ 而枯萎之王却是摸了摸下巴，玩味的看着场内。 略过了不堪入目的”野兽“，落在了那个来自现境的”小人“， 更准确的来说，是落在了他那璀璨的手上。 ”竟然是这等纯粹的光明吗、“这位地狱之王突然轻叹一声。 ”没想到，在那不再有神明辉光统治，更没有皇帝统御四方的现境，还有这般耀眼的光明。“ 不同于现境那无时无刻不在向地狱昭示的”人智之光“。 而是另一个层面上的...... ”卫士长，你怎么看？“枯萎之王说道。 地上，枯萎之王的阴影中，有一团阴影蠕动起来。 ”太过......耀眼。” 场上，角力的两人已经维持对抗足足十息。 黑死兽的脸上涌起了一丝异样的红晕。 而李维清的脸上，却一如往常。 少年抬手，挥动只剩一半的长剑，。 不断的挥砍。 一刻不断的叮当声在黑死兽的手甲、臂铠、肩铠，甚至是胸铠处响起。 一个个的浅坑出现在那身铠甲之上。 黑死兽口中发出了疼痛的低吼。 尽管未曾撕破他的铠甲，但是他的身上已然多出了一道道青紫的淤痕。 而这，也激发出他的凶性。 双臂本就鼓胀到极致的肌肉再一次的膨胀，奋力的，向自己的武器，施加更强的力量。 少年双脚微微下陷，在这大力面前，陷入了轻微的劣势。 他皱起眉头，看了看自己似乎马上连半把都要保不住的武器。 选择了，换一种方式。 右手倒持长剑，猛的左侧横移。 握着剑柄的拳头狠狠的砸到了黑死兽的手甲之上。 将那一根根的倒刺，尽数砸的变形。 同时，荡开了压制着他的链锤。 少年的身体再一次变换位置。 灵猴般的挪移、跃动。 出现在了敌人的背后。 右手断剑，朝着那最为脆弱的脖颈。 在那里，头盔之下，有一条浅浅的缝隙。 然而，也就在这时，他看到了， 黑死兽的尾巴。 “嘶嘶嘶。”那双苍翠的眼眸中，满是恶毒的嘲弄。 这哪里是一只尾巴。 分明是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就等着自作聪明的敌人，自以为抓住了所谓的“弱点”。 然后，陷入最深沉的绝望。 毒蛇抓住了机会，张开了狰狞的蛇口。 带着紫意的毒牙告诉李维清，这上面附着着剧毒。 难道要阴沟里翻船了吗？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少年脸上的不甘和落寞愈发的明显。 最后...... “逗你玩的。”少年微微一笑。 同时，倒持的长剑在身体回旋的带动下。 断裂的缺口划出了一道锋利的弧度。 却被更为灵活的毒蛇生生的咬住了剑身。 毒牙更是贯穿了脆弱的骨质剑身。 没等毒蛇再度动作，少年便立刻舍弃了长剑。 然后，探身向前。 右手握紧。 鼻腔中，有两道如云的气流涌入。 擤气。 然后发劲。 炮拳！ 万物收束为一，向内坍缩到极限的拳法。 只是在瞬间，就将毒蛇的脑袋，完全捣烂。 破碎的血肉和腥臭的黑血洒落，将躲闪不及的少年淋了一身。 宛如恶鬼。 撕心裂肺的哀嚎声自黑死兽的口中响起。 巨大的身体踉跄的向前两步，手中链锤忍不住的掉落在地。 他颤抖着伸手，想要握紧武器。 却被一脚踩在了脑袋上。 死死的贴在地面。 少年怜悯的低下头。 “早说了，让你投降的。”李维清轻叹。 然后，抓着几乎只有剑柄，和小半截残片的骨剑。 瞄准了那裸露出一线的脖颈。 用力插落。 没有等到敌人垂死的哀嚎出口。 少年便用力的旋转剑刃。 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于是，一个戴着头盔的沉重头颅滚落在地。 斩首！ 少年随手将彻底报废的剑柄丢弃在地上。 从敌人只剩半截的身体上，迈步而下。 面对着突然死寂的角斗场， 高高的昂起头。 “现在，该宣布结果了吧。”他有些嫌恶的抹了一把脸。 试图将那恶臭的血液拭去。 然而，却在擦拭之下，显得愈发可怖。 宛如恶鬼。 “胜，胜者......” “罗素你妈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招揽 第184章 招揽 “好！”包厢内，响起了一声赞叹。 枯萎之王抚掌大笑。 “却是没想到本来随性所至的散心之地，竟然还能收获此等惊喜，虽然稍显简陋粗俗，不过若是当作搏王一笑的前菜，却姑且也算是够格了。” 至少他笑了。 迷雾微微躬身，毕恭毕敬的说道；“若是在下的角斗士能够让陛下满意，那便再好不过了。” “唔，尚可，让孤恍惚间回忆起了昔日曾辉煌一时的皇室竞技场，可惜后来被白蛇那个令人不快的榆木脑袋联合律令卿以”奇观误国“此等理由给拆了。” “着实可恨。”地狱之王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惋惜。 对于自家陛下对两位大臣的背后怨言，宣导卿只是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执笔记录。 “陛下驾临莽荒小地，忆及往昔，感白蛇与律令之忠义，叹惋，言‘此乃吾之良臣’。” “不过，有一点孤倒是有些好奇。”地狱之王突然有些迟疑。 “陛下请说。”迷雾的头埋的更低了。 “孤很好奇......”枯萎之王缓缓开口。 然后，指尖指向那个场内叉腰而立的身影。 ”虽然有些时日未曾和现境有过联系，但是据孤的记忆，现境人的名字，应该不会那么......独特才对啊。“ 这位地狱之王困惑的说道：”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唔，孤记得当初那个名为马库斯的使节曾经说过的一个词。“ 随即，一拍大腿，惊喜的说道：”对，’潮流‘，这样的名字是现境的潮流对吗？“ ”......“ 迷雾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那张并无实际形体的身形飘忽不定，似乎要形成一个”？“。 ”不，陛下，我想不是的。”迷雾迟疑着说道。 随即，在地狱之王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在下认为，这应该只是一个假名。” “为了报复一个名为’罗素‘的人。” “原来是假名吗！”枯萎之王愣了一下。 随即，新的疑问接踵而至。 “那’罗素‘又是何人？”他困惑的询问。 “似乎未曾听闻地狱有这个名字的统治者，莫非又是一个现境人？” “而且，听这名字......” 皇帝陛下沉思着，似乎在斟酌言辞。 还是宣导卿给出了最合适的形容。 “听起来就是一个老王八的名字。” “对！”地狱之王精神一震，连连点头。 “这听着就让人颇感不快的名字......孤决定了，今后亡国境内，不允许有人叫做’罗素‘！” “阿嚏！”象牙之塔，某位摸鱼的校长阁下觉得今天的天气似乎更为寒冷。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艳阳天，不解的晃了晃脑袋。 “什么时候再次轮到这个现境人的比赛。”枯萎之王有些迫不及待。 “按照往日的规矩，这位新人的下一场角斗应该是在明天......当然，既然陛下如此中意这位角斗士，那么，我们可以为他将战斗的场次提前。”迷雾看着宣导卿扬起的眉毛，立刻话锋一改。 “不过，陛下确定不看看我们这其他优秀的角斗士吗？”迷雾飘忽着说道。 “不，孤只要他。”枯萎之王断然地说道。 随即轻声赞叹：”却是不曾想到，现境竟然也有这么年前的英杰吗？” 宣导卿轻声提醒：“陛下，说是’英杰‘却是为时过早。” “为何？”枯萎之王反问。 “莫非在卿的眼中，此等悍勇尚不可谓’英杰‘吗？” 宣导卿闻言微微一滞，最终，委婉的说道；“看得出来，这位现境人有点东西，但是不多......至少，他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甚至不足以与陛下的任何一位禁军相提并论。” 却不料枯萎之王大惊。 “什么！”地狱之王有些不敢置信。 “孤的禁军竟然有这么强？” 宣导卿：“......” 不不不，陛下，所以到底是什么让您产生了，这个现境人能够和亡国之精锐，皇帝的禁卫相提并论的错觉。 又或者说，在您的眼中，禁军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不会说话的铁皮罐头？或者说雷打不动的闷葫芦？ 地狱之王这般向着。 最终，宣导卿艰难的开口，试图改变地狱之王错误的观念。 “首先，陛下，这个现境人的实力，按照现境的那套划分，姑且只是一个二阶升华者。” “但是您的禁军，至少都是一位冠戴者，陛下，说实话，要是换算的话，每一位禁军都能单手击杀十余位所谓的’二阶”升华者。” 然而，这番话却并没有被地狱之王所听取。 “宣导卿，卿似乎鲜少亲上战场吧。”枯萎之王开口。 “是的。”宣导卿俯首。 若是作为九卿之一的“宣导卿”的他都被迫要上战场，那么亡国估计就要凉透了...... “所以，你是个外行啊。”枯萎之王不含讽刺的轻笑。 “孤虽然也不甚通于搏杀，但是故却知道一点。” “永远不要外行评价内行，我们要听真正懂行的人分析。” 而在场的人中，正好便有这么一位。 于是，迷雾昂首挺胸：“承蒙陛下不弃，便由我......” “卫士长，你怎么看？” 迷雾：“？？？” 下一刻，自阴影中，响起嘶哑的声音。 “太过......稚嫩。” “此等水平，是否能够加入禁军。” “......稍有......不足。” 地狱之王摸了摸下巴，突然笑了起来。 ”如果孤要他加入呢？“ 阴影中的身影微微顿了顿，似乎未曾反应过来皇帝的意思。 很快，恍然大悟。 ”如......您......所愿。“ 然后，浮动的身影再一次的，潜入最深沉的幻影之中。 一旁，愕然的宣导卿终于找到了时间开口。 ”陛下，您是否对这个现境人太过厚爱。“他不解的开口。 此刻他哪能不知道这位任性的皇帝陛下是怎么想的。 天知道他又是发了哪一阵的风了，竟然要从现境那便挖人了。 还是为这么一个初次见面的”小人物“。 不料，枯萎之王笑了。 ”宣导卿哟，你难道还未曾发现吗？“ 他的目光穿透了玻璃，跨越了由高至下那漫长的距离，似乎透过少年的身体，刺入他的灵魂深处。 明了其中的本质，还有，那格外引人瞩目的徽记...... 随即，枯萎之王解开了谜底。 “之前听闻黄金黎明那些小丑说理想国已然陨落，我还心生惋惜。”至上之王感叹。 “毕竟像那等对手，纵使是跨越一个纪元的漫长时间，也未必能有超过一掌之数。”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那些小丑们的所言不实啊...... 宣导卿明悟的抬起头， 原来，是这样吗...... 枯萎之王大笑：“却是未曾想到，理想国那群死剩种，竟然还有人留存，那疯狂的火苗始终未曾熄灭啊！” 迷雾有些惊惧，有些畏缩。 第一次的，哪怕这里是自己的主场，也恨不得掉头就跑。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激动的不能自已的皇帝。 而令他更惊恐的，是一贯以冷淡出名的宣导卿，竟然也露出了如出一辙的笑容。 怀念，但却狰狞。 “所以，您是想......” 枯萎之王用力的拍打着扶手，乐不可支的说道：“让理想国那群疯子来给孤的护卫，那是何等的有趣啊！” 迷雾颤了颤，似乎是吞咽了一口唾沫。 战战兢兢的说道：“如果您想的话，我现在可以让他上来......” “不，不用。”枯萎之王制止了。 这位地狱之王的眼眸熠熠生辉。 “虽然抓一个理想国的人来当孤的护卫很有诱惑力......但是很遗憾，他还得经历更多的考验才行。” 随即，戏谑地说道：“虽然孤对于禁军的武勇不抱期望，但是，如果水平太差，那便着实有辱皇室的荣誉了。” 如果作为君王头脸的禁军太过不像样子，那么，他也会头疼的。 “所以，您的意思......”迷雾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枯萎之王看着他，玩味一笑。 ”在下这就去安排。“迷雾躬身退下。 房间内，只剩下了两......不，三个人。 宣导卿默默的为皇帝添了一杯酒水。 却不料枯萎之王开口。 ”宣导卿，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地狱之王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知道了这个小家伙是理想国的人后，我总觉得他的脸有些熟悉。“ 是他的错觉吗？ 宣导卿想了一下，却是并未从记忆中找到类似的脸。 “可能是您记错了？” “唔，或许吧。”枯萎之王倒也并不纠结这个问题。 扭过头，兴致勃勃的看着脚下的角斗场。 等待着，下一场死斗的开始。 而此刻，刚刚退场的少年正愕然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 “马上上场？什么意思？”李维清不解的说道。 男人机械的开口：“下一场角斗即将开始，请尽快做好准备并在等候区中静候。” “我记得，按照顺序，我的下一场角斗应该是明天吧。” “临时有更改。” “我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男人机械的声音中似乎多出了一分戏谑。 “作为新人的伱，并不具备选择的资格。” 李维清嘲弄一笑：“恐怕并不是新不新人的问题吧。” 准确的来说，在这里的角斗士，谁都不具备选择的资格。 然而，男人却是未曾有所回应。 李维清摇摇头，不再自讨没趣。 他抓起地上堆积的金属，重重的砸落在男人的脚边。 那是刚刚他从死去的敌人身上扒下的部分甲胄。 “我需要一把武器。”李维清毫不犹豫的说道。 他可真是受够了那么廉价且实用性几近于无的武器了。 如果用游戏术语表示，大概就是“品质：白板（垃圾），类型：长剑，名字：骨制长剑。” “描述：由不知名的动物骨骼制造的长剑，可惜由于工匠劣质的手艺外加时间的侵蚀，已经满是裂痕。” “剩余使用次数：1。” 而用这些金属制造出来的，对比起来，至少也算是“蓝色（读作“精良”，写作“普通”）的上好装备了。” “可以。”男人微微颔首，将脚下的金属收起。 “还需要什么吗？”他问道。 “要一个真相。”少年眯起了眼睛。 为什么他会突然引起注意的真相。 男人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指令。 他开口道：“这些都与你无关。” 不等少年反驳，他便再次开口：“只要你达成你想要的，其余事情和你自然无甚关系。” 我想要的......少年心下微微一动。 随即，冷不丁的说道：“老王八给了你们多少钱？” 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请问您是什么意思？” 少年微不可察的啧了一声，不悦的转过身。 “打造武器需要时间，应该是赶不上这一场了。”男人平静的说道。 “我知道。”少年也是回应。 他弯下腰，在一旁的兵器架上不断翻找。 先是把一把骨制短匕绑在裤腿上，随即抓起一把破烂的大剑，斜斜的背在身后。 一把短刀别在腰间，随即又抓了一把弯刀，想了一下，和短刀交叉放在一侧。 最后，迟疑了一会儿，在另一侧腰上，也挂起了一把长剑。 全副武装，确定自己就算断了一把武器后，仍然能马上拔出新的。 李维清这才满意的踏入赛场。 略显潮湿的甬道内没有多余的光芒，只有两侧昏暗的油灯微微闪烁。 厚重的闸门还未打开，隐约能够从中听到外面那滔天的呐喊声。 少年百无聊赖的坐在地上。 随手刺死了一只黑暗中到处乱窜的老鼠，他好奇的抬起手。 举刀，轻砍。 殷红的血液微微渗出。 而且，意外的，带着些许的乳白。 下一刻，少年沉默着搓了搓伤口，便再见不到鲜血的渗出。 李维清握紧了拳头。 按理来说，英灵这一阶段，一般进行三到四次的源质质变便能打到进阶的条件。 但是，或许是因为李维清的圣痕太过豪华，底蕴过于丰厚。 导致他这里除了些许变化。 假前便已然经历了两次源质质变。 在原家被每日操练之下，又是在一月之内，经历三次质变。 可是，哪怕如此，李维清却依然未曾感觉到所谓的“饱和”。 他目睹着自己的血液从鲜红变成带着点纯净乳白的殷红。 不知道自己真的质变完会变成怎么样。 这，或许也是罗素送他来这里的用意。 死斗，无休止的死斗。 唯有在这样的环境下，历战不休，死域挣扎，唯有如此，他才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完成需要的源质质变。 当然，同时，只要赢得够多，他还可以顺便把进阶所需要的素材外加秘仪材料和资金尽数搞定。 从而不需要从“家里拿钱”，实现独立。 少年不由感慨，老师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冲着这点，等这次回去见了面，他一定不会砍死他。 最多，砍个半死不活。 第一百七十六章 贵客 第185章 贵客 无法捕捉的阴影在四周跳动。 刀锋般的视线不断的在身体的各处扫视。 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万刃加身。 场地的中央，眼带血丝的少年微微垂下头颅。 强忍着倒头欲睡的冲动。 进行着他的第三十七场角斗。 而他的对手，是在这满是莽荒、热血和死亡的角斗场中，一个最为另类的对手。 一个刺客。 只是如果有一个刺客，能够在这种面对面的角斗中达到恐怖的百分之九十五的胜率，而且能够手脚完好的活到现在，那么就足以让李维清为之侧目。 冰冷的杀机在四周游走。 他知道，对方正在伺机待发。 等待他露出破绽的那一刻。 他本应全力以赴。 但是脑袋却是忍不住的一点一点。 开始钓鱼。 “好困。”他的眼皮异常的沉重。 一连三十七场角斗，中途休息时间累积不超过三个小时。 而跨越的时间，已经接近一天。 他已经快一天没有合眼了。 换做平常倒也罢了。 以他的身体素质，一两天不睡觉照样精神焕发。 可是现在是在高强度的战斗中。 他所面对的，是在一场又一场赌上性命厮杀中脱颖而出的优秀角斗士。 哪怕是他，也必须要认真面对。 身上的装备在一次次的胜利之中也早已大变了样。 原本只是勉强遮身的皮甲变成了基本覆盖全身的轻甲。 叮当作响的甲胄具备着不错的防御能力，而且最重要的是不会影响少年的行动。 他的手上，原本粗制滥造的骨剑早已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沾满鲜血的青铜之剑。 不知不觉阖上的眼眸微微垂落。 轻微的鼾声自鼻间响起。 他站着睡着了。 而这副姿态自然瞒不过暗处躲藏的刺客。 如刀的目光变得惊疑不定。 陷阱还是这个恐怖的对手真的已经力竭？ 换做是别人，他不会犹豫，因为这必然是陷阱。 但是李维清不一样、 他亲眼看见这个现境人轻而易举的赢下作为角斗士的第一场死斗。 然后，出人意料的，开始了少有的“连战”。 一刻不停的，死斗。 如果说，他初战的对手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稍微有点小聪明的大孩子，那么，接下来的对手，就逐渐演变成“握有危险武器的大孩子”，“一个稍显孱弱的成年人”，“一个力能举鼎的成年人”...... 他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来的凝重，再到后来的无力。 战斗所花费的时间不断的延长。 第一场死斗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三分半。 然而，到了第十场，这个时间已经变成了八分四十五秒。 第二十场，少年更是花费了足足二十分钟的时间。 而前一场，面对那个角斗场的霸主之一，李维清拖着疲惫无力之躯，硬是和他纠缠了超过一个小时，这才勉强用手中的青铜剑，刺入对方的喉咙。 而到了现在，虽然两人开场至今交手寥寥，但是，在刺客的有意躲藏之下，也已经花费了近半个小时。 这就是他的策略。 把这个现境人“拖死”。 现在，李维清真的倒下去了。 他也应该倒了。 但是，刺客还是有些迟疑。 所以，他选择了继续观察。 不顾四周看台上那一道道触及灵魂的咒骂，刺客冷然一笑。 不予理会。 在角斗场，过程永远没有人在意。 他们在意的是结果。 因为，结果代表着他们的“生”，或者“死”。 而刺客想要的，是“生”。 所以，就算再难看也无妨。 他要“赢”！ 五分钟、十分钟...... 现在角斗场中出现了有史以来最奇特的景象。 角斗士大大咧咧的站在场地中央，拄剑，闭目，垂手，好似沉睡。 一道道阴影不断的窜动，但是，却始终未曾出手。 一动不动，仿佛世界于此暂停。 已经有不止一个会员愤怒的大吼：“rnm，退钱！” 他们花钱来是看角斗的！不是来看人站着睡觉的！ 这时候，刺客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如果说，他是说如果。 如果李维清一开始真的是睡了过去。 那么，这过去了的十五分钟，岂不是最好的休息？ 他...... 放任敌人恢复精神？ 突然间明悟的刺客突然暴起。 那双始终冷漠的眼神中突然充斥着惶恐。 他犯了一个错误。 一个误区，一个自以为是的想当然。 带着两道分叉的菱形匕首自满是黑羽的手心探出。 黑色的闪光于虚空之中一闪而过。 少年那暴露出来的脖颈就在方寸之间。 这时，刺客似乎看到了少年紧闭的眼皮微微一跳。 似要醒来。 那低头的身体遵循着趋吉避凶的本能，微微让步。 满是寒意的锋刃化了个空。 但是刺客却是不依不饶。 向前捅刺的匕首猛的横移。 匕首在悄然之间反持。 再斩。 这一次，少年身体的本能却是再也躲闪不及。 匕首，准确无误的砍在了少年的脖颈。 观众席上，已经有压抑不住的尖叫声响起、 因为，这意味着将军。 然而，金铁与血肉的碰撞，响起的声音似乎并不一样。 锋利的匕首，其尖端的一角已然贯穿应至之处。 曜金般的脖颈上，多出了一条深深的裂痕。 插着一把造型独特的匕首。 少年终于睁开了眼睛。 满是血丝的眼中依然满是血丝，但是，却已然不见了此前的疲惫。 在短暂的休憩中，他尽可能地把自己的身体状态和精神调整到最好。 少年，低下头。 轻蔑的笑了笑。 他刚刚伸出手指，刺客便果断的舍弃了这把钟爱的匕首， 再一次的融入阴影之中。 少年从脖子中拔出了这把武器。 握在手上，好奇的打量。 刃间，留存着一些金色的碎屑。 当他再一次凝眸，罪恶的短匕，伴随着金色的星光，随风逸散。 “切。”他不耐的咂咂嘴。 毫不在乎脖子上那个触目惊心的裂痕。 咧嘴一笑。 “我看到你了。”他说道。 阴影中，刺客不言不语，甚至连姿势都不敢动一下。 他看到少年的目光从他这里扫过。 他紧张的呼吸。 可是，最后，少年却是很快的从他的身上略了过去。 他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一股冰寒却突然涌入身体。 他猛的抬头，看到了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笑意狰狞。 让刺客，如坠冰窟。 几乎在同一时间，阴影中的刺客身体微微闪烁。 企图融入到下一片阴影中去。 但是，却被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了后领。 刺客骇然回头，看到了一只探入阴影中不断捕捞的“巨手” 这怎么可能！ 没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一股粗暴的力量，一把拽出， 重回现实。 少年从阴影中抬起自己满是伤痕的左臂与臂铠。 得意洋洋。 好像在说， 看，哥哥我给力不？ 刺客刚想动作，却已经被少年抢先一步。 右手的青铜剑像是情人抚摸一般，在刺客的脖颈微微划动。 带起一个赏心悦目的圆。 同时，还带起了一颗头颅。 第三十七场角斗。 拿下！ 天空，主持人那慷慨激昂的声音大肆夸赞着连战连胜的少年。 可是，少年却是连掌声或者奖励都不愿意再面对。 自顾自的，走向拿潮湿且阴暗的甬道。 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你现在还不能休息，doct......咳咳咳，‘罗素你妈的’先生，真的，伱还不能休息，” “什么意思？”李维清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狗头人。 想起他之前给自己的那堆破烂武器，自己险些为此而遭重。 又想到了这接连二十七场的死斗，还有刚才的那句话...... 他的手已经放在了腰间。 那里出了青铜剑外，还有一把斧头。 只要等下这只狗头人无法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么这把斧头一定会砍下他的头颅。 “就是字面意思......”狗头人有些为难的说道。 李维清皱紧了眉头。 就算是再如何迟钝的人，现在也总该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了。 更何况是本就敏锐的李维清。 先不说为什么他一个新人角斗士，现在面对的都是一个个角斗场胜场超过五十以上的强者。 还有从一开始他被命令连战，再到现在一连二十七场，却依旧要他再次上场。 中途几乎完全不给休息的这种近乎苛刻的方式。 这很显然背后有人在针对他。 but，why done it？ 他寻思着他也没得罪谁啊。 总不可能是罗素那老王八串通了这个角斗场，真的要他死在这吧？ 他死了对罗素有什么好处？真就想吃那一顿席？ 想了好一会儿，少年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最简单且快捷的方法。 狗头人恍惚间，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微微一凉。 下一秒，他低下头。 “冷静！冷静！”狗头人惊呼起来，但却丝毫不敢有大的动作。 否则，谁知道那把大剑会不会“一不小心”就割破他的喉咙。 他不由有些懊恼。 早知道这家伙是这么一个狠角色，一开始的时候，他的态度就不那么嚣张了。 现在好了，只要李维清手抖一下，那么他就得嗝屁了。 “告诉我，为什么。”李维清淡淡的说道。 “否则，你就去死吧。” 狗头人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的说道：“按照规定，角斗士不能杀害工作人员，被发现的话......” 李维清阴冷的笑了笑。 ”你也知道，是‘被发现’的情况下。“少年柔声说道。 ”但是，你觉得，我真的会‘被发现’吗？“ 看着狗头人那瑟缩惊恐的脸，少年温和的说道：”别怕，哥哥我又不是什么魔鬼。“ ”只要你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不是吗？“ ”但是......“ ”你也不想因为这么点和你无关的事情，把你叫呆在这里吧？“ ”大哥，你瀛洲来的吧！“狗头人泪流满面。 拜托你收收味吧！这股异味可太浓了。 ”不喜欢这个说法吗？那我换一个......桀桀桀，还不快从实招来！“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狗头人挣扎着说道。 “好，第一个问题。”李维清满意的说道。 然后，开口询问。 “姓名。” “姓......？”狗头人愣住了。 李维清看着发呆的敌人，不耐烦的点了点手中的本子。 “姓名！” 狗头人呆呆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这啥啊，这什么情况啊，这可咋整啊！ “年龄？” “性别？” 李维清一口气的问完三个问题，只感觉一阵神清气爽。 “刺激！”他眉开眼笑。 早就想给比尔整这么一套玩玩了。 看着狗头人茫然中透露着些许无助的样子。 他满意的点点头。 看样子效果还不错。 随即，他也不再开玩笑。 “说吧，谁在背后针对我。” “场长。”狗头人呆愣愣的说道。 “我和他有仇？” “......好像是有一位贵客点名要看你的表演。” “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你的第一场表演把那位贵客迷住了，所以为了满足他的喜好，场长命令让在那位贵客满意之前，都让你不间断的战斗。” “......”李维清沉默了一下。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fans？ 他也算是个偶像了？ 轰多尼？excuse me ? 然而，心情复杂之余，却是有些害怕。 感觉自己这位粉丝是位变态的样子。 包厢内，枯萎之王突然皱了皱眉。 感觉好像有一股令人不快的恶意传来。 确实不知道是何方宵小，胆敢在背后妄言。 李维清叹息了一声，问道：“知道我那位粉丝......不，那位贵客是谁吗？” 狗头人果断地摇了摇头，满脸的无辜。 一副这我怎么可能知道，不要为难一个地位卑微的狗头人啊的样子。 于是，少年嫌弃的挥挥手，收回了放在他脖子上的长剑。 “滚吧。”他说道。 “好咧。”狗头人麻利的应了一句，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跑到一半，到拐角的时候，还不忘记回过头交代一句。 “按照场长的吩咐，这一次你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李维清嘴角抽了抽，嘲讽一笑。 “那我可真是谢谢他的慷慨了。” “我会传达到的。”狗头人缩了缩头，跑没影了。 于是，昏暗的甬道内恢复了安静。 沉默间，少年放下了手中的刀剑。 坐倒在地上。 依靠着满是苔痕的墙壁。 沉沉睡去。 至少在下一次战斗之前，这短暂的休息中， 有个好梦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死斗的终局 第186章 死斗的终局 ‘好，好活。“ 枯萎之王坐着最高之所，喜不自胜的抚掌。 看着场内的少年再度胜利，他愉悦，他兴奋。 然后，不知疲惫的渴求。 “继续！继续啊！”枯萎之王高兴的大喊。 “不要让我们的勇士停下来。” 继续！ 战斗！杀戮！死斗！ 鲜血！戮杀！碎肉！ 这等鲜血营造的舞台，怎能够停止。 接着奏乐，接着舞！ 迷雾站在一旁，像是一位最为忠实的侍卫。 他轻声说道：“陛下可还对在下的这些角斗士感到满意？” “不错，值得回票，值得回票。”枯萎之王笑着给予了肯定。 “不知这位连战三十二场的角斗士是否让您满意呢？”迷雾继续发问。 “尚可。”枯萎之王予以认可。 似是松了口气般，迷雾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让我们看看其他......” 却被那位至上之王制止。 以一种疑惑而不快的声音。 “什么意思？”枯萎之王偏侧着脑袋，困惑不解。 “我们那位现境的勇士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换别人？” “陛下，他已经连续战斗了一百三十七场。”迷雾低沉的说道。 “他取悦了陛下，完成了他的使命，现在，他该休息了......” “取悦？休息？”枯萎之王脸上的困惑不知不觉中转变成了玩味。 亦或者说，戏谑。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迷雾沉默着，内心有些不安。 觉得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 “虽说作为一盘休闲时的前菜来说姑且算是让人满意，但是如果说取悦......这还不够。” 他说道：“远远不够。” “但是他已经无法再战斗下去了。”迷雾不安的说道。 “你是说，我们这位现境的勇者，昔日与我们为敌的理想国的残留......已经不行了？“枯萎之王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 难以言喻的沉重刺客降临于此。 所有人都知道，亡国之强，并非强于皇帝。 这位地狱的至上之王，亡国之主，从里不是雷霆大君那等个人实力冠绝地狱的强者。 然而，那等睥睨天下，居于顶点的威势却更甚一筹。 同时，这位拥有代行深渊威权之权的皇帝，从来也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明君“。 正相反， 或许，世间再没有什么比这更恶劣的君王了。 迷雾迟疑着说道：”并非不能战斗，但是却也濒临极限，陛下不是希望他能够加入亡国禁卫吗？这样不利于......“ ”极限？“亡国之主冷淡的说道。 “不过一百三十七场死斗？仅此而已？” 迷雾微微颤了颤。 一百三十七位角斗场赫赫有名的强者，持续近五天的高强度战斗，在这位皇帝的口中，不过是“仅此而已”。 他咬着牙，冒险的微微抬起头。 第一次的，努力想要看清这位地狱之王的眼神。 冰冷、淡漠，对臣子、对领民、对领土，甚至于对自身的漠然。 这一刻，他心中明悟。 “什么欣赏，什么难得一见的勇士，什么吸纳为禁卫......” 都是狗屁！ 在这位皇帝的眼中，倘若李维清能够不知疲惫的战斗，而且胜利，那么，他就是“理想国的火种，可敬的敌人后辈，可以吸纳为禁卫的新血。” 但是，如果他放下了武器，不再战斗。 那么，这原来被皇帝“欣赏”的人，便和路边的野草毫无区别了。 因为，归根结底， 这位皇帝，从来没有把这一切放在眼里。 而站在枯萎之王后的宣导卿更是冷酷的看着那迷雾逐渐稀薄的统治者，内心嗤笑。 自家皇帝是什么样的德行，或许亡国的其他统治者不清楚，但是他们九卿不可能不清楚。 更别说还是他这位常伴皇帝左右的近侍。 所以，他能够清楚的分辨。 到底哪些，是这位皇帝一时兴起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遗忘，从未当过真的”戏言“。 很遗憾，来到这里之后，我们的皇帝陛下...... ”说的都是‘戏言’啊！“ 迷雾的身形逐渐变得飘忽不定。 明明已经是统治者的他，却在皇帝的面前，只是被冷眼相对，就几欲窒息。 怪物！ 枯萎之王淡淡的说道：“继续。” 然后，从那华贵的宝座上走下，走至窗前。 俯瞰着脚底被鲜血浸染的角斗场。 “小打小闹看了这么久，孤也乏了，便直接进入正戏吧。” “让我们的角斗士上场吧，派上你最强的那个。“ ”当然，不能少了我们现境的勇士。“ 迷雾身体震了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然而，话音到了嘴边，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动弹不得。 死亡的气息在颈边阴冷的徘徊。 他尽全力的低下头。 看到，一片巨大的阴影。 在自己的影子里，站着别的存在！ 他抬起头，用那无光的眼眸注视着迷雾。 手中，漆黑的重剑微微抬起。 于是，此间的主人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彻底的妥协。 ”谨遵王命。“他干涩的说道。 于是，这一道命令被快速的传递下去。 一个狗头人，再一次，走向了那条暗沉的甬道。 在尽头的房间门口，探头探脑。 沉重而平缓的呼吸声传入了狗头人的耳边。 让他微微一缩。 但很快，又咬着牙，上前。 ”咳咳。“他咳嗽了两声。 那个缩在角落的身影并没有睁开眼睛。 然而，呼吸声却是逐渐降低。 然后，昏暗的火光中，有一双满是血丝的狂乱之眼亮起。 让狗头人几乎窒息，想要撒腿就跑。 但马上，狂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要压垮一切的疲倦。 ”什么事？“少年发出了像是朽木般枯朽的声音。 狗头人战战兢兢的说道：”伱要准备上场了。” 有那么一瞬，那如欲噬人的狂乱似乎再度在少年的双眼中亮起。 但是，却又像是错觉一般，快速的敛去。 “又是那位‘大人物’的要求？”少年嘲弄的笑笑。 狗头人瑟缩的点点头。 李维清笑了笑，意味不明。 他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但却马上左腿一软，差点跪了下来。 狗头人虚眯起眼睛，努力的想从那过于微弱的火光中，看清李维清现在的状态。 少年勉强的站稳身体，然后，一步拖着一步，缓慢的上前。 终于，狗头人看清了少年现在的真面目。 杂乱的宛如鸡窝的头发被汗水和粘稠的鲜血糊成一团。 清亮的眼眸满是疲惫，眼袋浮肿且周围一圈变得暗沉发黑。 左脸上沾染着一大片的鲜血，凝固成一团，让人分不清上面是否有着自己的伤口。 那身临时打造的铠甲七零八落。 露出了少年精悍的身体。 腰间的甲胄只剩下了半片。 他的腰腹上血肉模糊。 像是被某种野兽用力的撕咬。 左腿一瘸一拐，卷起的裤腿下，少年的小腿多出了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翻卷的皮肉隐隐带着点点臭味。 仍谁看到，都能够明白， 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是强弩之末了。 少年来到狗头人的面前，费力的将手中的东西丢了过去。 狗头人手忙脚乱的接过。 是那把青铜剑。 只不过，这把更甚精钢的长剑，刺客已然只剩下半截剑柄。 “给我换一把趁手的武器，还有铠甲。”少年疲倦的说道。 狗头人忙不迭的点头，不敢迟疑。 “我还有多少时间？”李维清问道。 “十七分钟。”狗头人低声道。 “哈，那位‘大人物’可真是仁慈。”少年嘲弄一笑。 “如此慷慨的又给了我十七分钟的时间睡一觉。” 然后，叹了口气。 “差不多得了。”他厌倦的说道。 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狗头人，还是对那幕后的“大人物”。 狗头人看他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一路小跑着离开了这个危险的男人。 而李维清再度坐了下来。 准备乘着大战前最后的一丝时光，再度睡去。 可是，却再也无法入睡。 终于，他忍不住咬牙切齿。 “老王八，如果我真的栽在了这里，你就给我等着吧。” 有本事老王八就像个真的王八一样祸害一千年。 否则的话，等他死后来到天国。 他一定会让这个只会坑学生的老王八知道， 什么叫做残忍。 在胡思乱想之间，少年不知不觉的竟然还是睡了过去。 如果可能，他觉得自己这一睡睡个三天都不是什么难事。 可很快，巨大的噪音和震动，让少年惊醒。 他睁开双眼，觉得精神多少恢复了一点。 虽然有限...... 在他面前，一套全新的铠甲还有两把长剑整齐的摆放在一起。 他深吸口气，伸出手。 准备迎接那最为艰难的一战。 闸门打开。 角斗士缓慢的自门后走出。 当那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阳光之下，这座角斗场陷入了沸腾。 近乎疯狂！ “格尔鲁什！格尔鲁什！格尔鲁什！” 哪怕是在那至高点，那位地狱之王的目光也是被这位“最强”的角斗士所吸引。 然后，厌恶的挪开了目光。 “他可真丑。”皇帝满脸的嫌恶。 迷雾轻叹道：“陛下，这就是在下这里最强的角斗士了。” 宣导卿的目光也是少有的落于台上。 眼中，多出了一分讶然。 本以为不过是个乡下地方，可没想到，这所谓的“最强”倒也有些意思...... 与此同时，另外一条通道，另外的角斗士也是迈步而出。 拖着一条残腿...... 看台上，无数的嘘声响起。 他们肆无忌惮，满怀恶意的，对这位连胜三十二场的新人，投以恶毒的嘲笑。 而少年，却不曾有丝毫的在意。 他看着眼前的敌人，有些发怔。 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地狱生物。 最具辨识度的，是他那一身的绿色皮肤。 宛如海草。 同时，李维清还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 厚重的压力， 以及死亡。 哪怕是此前所有的敌人加起来，都未曾有一次给他如此浓郁的预感。 会死的！和这样的人打，真的会死的！ 可惜的是，现在，他别无选择。 绿皮的角斗士从背后拔出了两把超过一米五的斧头，单手握持。 那死水般的眼中，看着李维清，多出了一分连他自己都不曾明白的情绪。 枯萎之王撑着下巴，轻轻一笑。 看着那过于狼狈的少年，自言自语。 “就让孤看看，你传出了昔日理想国那群贱种的几成神髓吧。” 正好，这次出来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再晚回去，白蛇那老东西估计又要说教了。 “这就是最后的试炼了，就让孤看看......” 尔等的决意。 下一刻，死斗开始。 那两米的身影率先动手。 他大步流星的朝自己的对手奔去。 双手斧刃斜斜垂落，一缕淡淡的火光在那身绿色的皮肤上微微炽烧。 李维清第一反应就是闪躲。 但是，很快，腿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告诉他，他已经做不到以前的那般灵活了。 于是，他奋力的抬起手中的长剑。 破碎的铁光在半空之中交织。 激昂却又沉闷的音符不断的响彻。 四溅的火星照亮了两人的脸。 绿皮角斗士格尔鲁什的面色红润，一双带着几只獠牙的大嘴微微张开。 狰狞大笑。 少年的脸色惨白，一双手臂持剑，抵着那下劈的双斧， 一双脚已经深深的落于地下。 哪怕面色扭曲，却也是勉强支撑了下来。 格尔鲁什大声的咆哮，手中双斧高高的抬起。 再一次的砸落。 没有任何的技巧，只是单纯的“力大砖飞”。 李维清咬着牙，身体斜斜的滚落在一边。 巨斧狠狠的砸落在少年刚才所站的位置。 四溅的碎石划破了少年沾满泥土的脸。 少年勉强爬了起来，趁着对方还没有抬起斧头，用力突刺。 剑锋精准的落于绿皮敌人的背后。 然后，像是劈砍钢铁一般。 不得寸进。 李维清剧烈的喘息，尽管精神不振，却依旧有着理智的判断。 他的力量不够了，刚才这一刺没能完全发上力。 而且这把武器归根结底只是一把寻常的武器，除了结实一点，锋利也就一般。 再来就是对方的身体素质了。 勉强划破身体，但是伤口流出来的，不是血。 而是脂肪。 粗糙却又坚韧的皮肤下是厚重的脂肪，然后就是密度极高的肌肉。 力量......不，身体素质方面，这绝对是三阶升华者中的佼佼者了。 甚至隐隐有所超越。 少年咬紧了牙关。 而他的敌人却是对他的闪避和止步不前，愈发的不悦。 “懦夫！面对我！”格尔鲁什愤怒的大吼。 手中巨斧在他手中就像是两个玩具。 舞得密不透风的斧刃不断的切割着他面前的一切。 李维清拖着腿，狼狈的一次又一次的闪避。 等待反击的机会。 格尔鲁什踩到了一块突起的岩石上。 重重的跃起。 咆哮。 斧刃斩落。 带着骸骨般的血芒。 他大声的赞颂着他主人的名字。 “为了血神！” 第一百七十八章 血神 第187章 血神 绿皮的战士悍然起跳。 口中高呼着自己主人的名字，大声的赞颂祂的一切。 手中两把斧刃已经化作了血色的山岳。 鲜血淋漓。 整个大角斗场都仿佛微微震动。 在这位勇士的怒喝声中，感到畏缩。 压力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让李维清呼吸急促。 他瞪大了眼睛，小腿不知不觉中已经没入大地过半。 但是，他却毫无所觉。 倘若现在的他是一位观众，那么他必然会对这震撼的一击献上喝彩。 尽显悍勇的英姿，足以让任何人心生赞叹。 但是，作为正面面对这一击的人，李维清只觉得有一句买卖批不知该不该说。 根本无需思考，根本不用去怀疑。 他不可能接的下这一击。 如果说，对方是一身蓝色精良装备，等级超过三十级的英雄领域的强者。 那么，李维清就是一身白板，等级二十五级的普通人的顶点。 看似相差不远，可实际上却依旧有着一条明显的界限。 更别说他这个”凡人巅峰“还是大残的。 他努力的将双脚从地上拔了出来，那带着凄厉鬼啸的斧刃已经来到身前。 额头粘稠的碎发剧烈的飘荡。 脑门的正中心突然有一股凉意，在瞬间传荡到四肢百骸。 近乎窒息的死亡已然扑面而来。 会死！会死！一定会死！ 他微微活动手指。 可是，抬起一半的武器却又颓然的放下。 挡不住的。 一方是蓄力为之，另一方却是草草相迎。 一方至上而下，全力压迫。 一者由下到上，勉力抵抗。 最终结果无非是剑碎，人亡。 依靠自己纯熟的脚步躲开？ 托在身下的伤腿上，那近乎撕裂般的痛苦，告诉了他，不许秀人。 已经， 无能为力...... 少年闭上了眼睛，安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终于，少年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当然是不可能的！ 李维清猛然睁大了眼睛。 不允许！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认同这样的结局！ 他紧紧的咬着牙关，甚至已经有着一道清晰的血线自嘴角溢出。 手中长剑带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并非昔日剑圣的馈赠。 而是李维清自己的领悟。 羚羊挂角。 用那对坚硬的角，作为唯一的武器。 死死的抵挡着面前一切的危险。 狂暴的巨力让少年在接触的第一时间，就几乎控制不住手臂。 狼狈的就要向身后倒去， 然而，他的脚步微微退后了半步，就戛然而止。 化作乳白色的粘稠火焰自少年的毛孔中喷涌而出。 旺盛的火焰如同少年的生命与信念一般，炽烈的燃烧。 早在被罗素卖到这里来之前，他就已经完成了源质的五次质变。 在这近五天的死斗之中。 他的源质再一次的质变。 而且，是质变两次。 昔日纯白的火焰变得更加凝结且粘稠，色泽也从淡淡的纯白变成了较为深邃的乳白。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维京人之血在激动的怒吼。 作为”英灵“的他，被鼓动着大步向前，直到世界的尽头为止，都要不断的厮杀。 他甚至仿佛看到了大神奥丁为这个新生的英灵，投来了匆匆一瞥。 火舌舔舐着少年的血肉，却并未带来炽热，只有淡淡的温暖。 不断有内而外散发出的温度，让李维清身上的疼痛似乎都有了些许的好转。 他大吼着举臂，奋力的回击对手这即将力竭的一击。 ”给我......“ 少年双目充血。 怒视着那带着狂热的绿皮敌人。 ”滚开！“他大声咆哮。 身上的火焰猛的蹿升至数米高的天空，将猝不及防的敌人包裹在内。 夹杂着疼痛和愤怒的低吼声响起。 乳白的火焰中，一个不断被火焰灼烧的巨大身影发出了一道道野兽的哀嚎。 手上的力量，不可遏制的微微放松。 李维清抓住了这次机会。 不顾腿上再次裂开的伤口和止不住的鲜血，他踉跄的向旁边一侧。 本应是反击的大好时机。 但是他的身体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眼前，突然一片的朦胧。 到极限了...... 在意识即将陷入混沌的前一秒，他猛地咬牙，控制着几乎发软的手，抬剑。 在自己受伤的腿上猛的一划。 一道血花喷涌而出。 而这股疼痛，也终于让少年微微回过神来。 他紧咬着牙关，不等其他人说什么，抬手再次划了几刀。 新增的疼痛让少年一时间回到了清醒的状态。 但是他知道，这都只是暂时的。 愈发严重的伤势会让他在短暂的爆发后陷入更严重的虚弱。 但是，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得先活到那个时候，才能回顾自己现在的行为到底是对还是错。 李维清抬起头，拄着剑，准备上前，趁胜追击。 可是，马上又停了下来。 因为，面前，本来在火焰中嚎叫的敌人撕开了身边那一圈火焰的屏障。 早已看不出皮肤原有的绿色，反而坑坑洼洼的一片焦黑。 但是，他抬起了头， 不带任何恶意的，对着李维清，露出了跃跃欲试的感觉。 ”还不错。“他低沉的说道。 似乎是刚才的炽烤伤到了他的喉咙，现在他说话的声音也宛如摩擦的金属一样。 绿皮的敌人毫不在乎的撕去了身上焦黑的皮肤，露出下方粉嫩的新肉。 ”是否愿意归入吾主的怀抱。“敌人说道。 李维清喘了口气，抬起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答案不言而喻。 少年甚至嗤笑：“你就这样考验干部？” 随即，如同机关枪一样说道：“招人都不会招，看也不会看，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五险一金有木有？公司情况说一下，带薪假期有没有？什么都不和人介绍清楚，这样也想拉人入伙？” 真以为套上层皮就是大公司了？ 连那么点福利待遇都给不起，不待也罢。 而这，也让绿皮视作最后的“拒绝”。 于是，他的眼眸再度冰寒了下来。 “为了血神！”他低沉的说道。 他听到了， 自己的主人在自己的耳边迫不及待的咆哮。 要这个要找个我一定要这个！给我给我！快把他给我! 啊，这就是吾主给我的考验吗？ 没错，就让他把眼前的战士制造成献给主人的祭品吧。 似乎是感觉到了对方的决心，少年突然笑了笑。 “你信奉的是什么？” “吾主血神。” “什么伸？” “血神。” “血什么？” “......” 在对方即将暴怒出手之际，李维清突然说道：“伱的主子是不是坐在黄铜马桶上的瘸子？” 绿皮愣了一下，随即，双眼赤红。 “休辱吾主！” ”看样子是搞错了。”李维清有些遗憾。 不然，他还真的以为四小贩都跑到这个世界来扎根了。 李维清却是恶趣味来了，再度恶搞了一波。 “你的口号不行，要不我给你换个？“ 随即，不等对方同意，就脱口而出。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绿皮的身体微微颤抖。 那股由内到外的颤抖，让他欲罢不能。 这口号太....... “那是什么东西？”枯萎之王看着下方渐入佳境的死斗，突然好奇的询问。 他问的，自然是那个所谓的“血神”。 宣导卿皱起了眉头，不确定的说道：“或许是某位新晋的统治者？” 地狱万千，深渊千重，哪怕是亡国之大，也终究有未曾踏足的领域。 就算是地狱中存在着枯萎之王也不知道的统治者，也并非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迷雾解释道：“他说的那个应该是一个最近三百年年新晋的统治者，缺席了上一次的诸界之战，所以可能陛下未曾有所印象。” “哦。”这位地狱之王有些兴致缺缺。 “所以说，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想了一下，说道；”坐在黄铜马桶上的瘸子？“ ”......“ ”听说那位的确喜欢坐在黄铜的王座上，但瘸子什么的......“ ”黄铜.......啧。“枯萎之王摇了摇头。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 ”呃，那位是个狗头人......“ 枯萎之王震惊了。 ”竟然连狗头人这种连孤征收血税都看不上的东西都能出统治者？“ 他开始由衷的怀疑，最近一些年他是不是真的太放纵了一些。 深渊现在统治者的含金量已经这么低了吗？ 随即，他看向宣导卿，嘱咐道：”回去后下令派人找到这个狗头人。“ ”然后呢？陛下。“宣导卿询问。 总不能是招安吧？ ”杀了吧。“枯萎之王轻描淡写的说道。 至于理由...... 皇帝杀人，需要理由吗？ 而在场上，李维清深吸口气。 经过短暂的交锋，他明白，现在的自己根本不会是这个敌人的对手。 血肉苦短，受限于人类身体的孱弱，终究是有着很大的局限性的。 人类是有极限的，他深刻的意识到。 所以...... “我不做人了！”少年大笑。 灵魂导通，权限开放，限制解除。 神迹刻印·世界树！ 恢复生机的青铜小树上，九大世界的虚影交相辉映，有苍青的光芒在枝干上流转不定。 然后，那高远的苍青，流溢向了少年的全身。 李维清龇了龇牙，迈步向前。 绿皮回过神来，同样再度恢复了狂热的战意。 他拖拽着巨斧，撒腿狂奔。 “为了血神！” 李维清微微叹息，忍不住撇嘴。 “都叫你换口号了。” 不听人劝，可是吃不饱饭的。 而且...... 少年邪魅一笑：“血神是什么垃圾。” 我是慈父的人。 随即，少年放声大笑。 双手的剑刃在身体奔流的脉动下，已然化作了流动的液态。 这一刻，象牙之塔基础炼金术堪堪算是良好的少年，重现了昔日炼金大师们才拥有的技巧。 没有凭借任何外物的辅助，仅凭一双手，便将金属重铸。 流动的液体合二为一。 杂志被熔炼，闪耀的银芒熠熠生辉。 一米五长的北欧风格大剑被少年双手握持。 然后，少年单脚重重点地。 再不退让，再不曾退缩。 毫不犹豫的， 正面相对。 完好的单脚重重的踏落在地面。 禹步！ 瞬间的爆发，将少年化作了疾驰的箭矢。 大剑笔直的伸在身前。 斩！ 绿皮的勇士怒吼着，怒目圆睁。 同样不曾退缩。 他是血神的眷顾者，他从不退缩！ 耳边，似乎响起了血神的斥骂和怒吼。 向前！向前！给我将你面前的东西撕碎！ 于是，血色之斧与银白之剑悍然相撞。 这一次，退后的，不再是李维清。 绿皮的勇士身体在少年毫无保留的冲击下接连后退。 手中，巨斧上升腾的血色似乎有着破碎的倾向。 清脆的响声自武器相交之处响起。 同时伴随着微微破碎的轻响。 一股异样的血色涌到脸上。 绿皮的勇士怒吼着，双臂轮转。 几乎和少年等高的巨斧带起了死亡的风暴。 少年在风暴中艰难的求生。 血光迸现。 但是，少年的眼神却是始终清亮。 胸膛微微起伏，原本死死憋住的一口气骤然呼出。 少年毫不畏惧的挤身进入风暴的中央。 手中的银白大剑抬起。 不再作为保护。 毫不顾忌自己随时都有着被巨斧一分为二的风险。 眼中，比之敌人更为纯粹的血光一闪而过。 银白的大剑带起了凄厉且狂暴的剑光。 斩杀！ 顺滑的切入了斧刃的风暴中。 斩入风眼。 带起了大片的血色。 破开了精钢的肌肉，没入了厚重的脂肪。 深深的切入了其中。 银白的大剑斩入了敌人的胸膛。 斧刃的风暴也微微一滞。 一把巨斧落在了地上。 少年的眼神微微一松。 结束...... 然后，死兆星猛的闪烁。 少年猛的抬头。 看到了，敌人双眼，那宛如死去的金鱼般瞪出的眼珠。 “为了......” 停下的巨斧再度高高举起。 绿皮之人纵声咆哮。 “血神！” 然后，轰然坠落。 李维清想要躲避。 他知道，这已经是对方的最后一击了。 只要躲开这临死的反扑，就必然是他的胜利， 但是，一只大手却是早早的抓住了他。 敌人用丢掉武器的那只手，死死的控制住了他。 双眼中，那把巨斧的影子逐渐扩大。 死亡的阴影笼罩于心头。 少年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抬起手掌。 并指如刀。 “极意......” “流星！” 于是，流星坠落。 然后，落入了敌人的心脏。 前面修改了一下时间，应该是在角斗场连续战斗了五天左右。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反转 第188章 反转 死亡的斧刃削断了一缕沾染鲜血的发丝。 突兀的停在了距离少年英俊的脑门前一寸不到的位置。 那双几乎要脱框而出的眼珠已然完全失去了色彩。 口鼻中吐出的气息也几近于无。. 魁伟而健壮的绿色肌肉，这一刻化作了僵硬的死物， 少年静静的感受着。 那被整齐的切开成两半的心脏，开始着最后垂死的跳动。 若是此刻有一位缪斯俱乐部的画师在此，想必会欣喜若狂。 赞颂至高的艺术之神。 为追寻美学之人，送上了如此唯美而震撼的素材。 正如同昔日神话之中，凡人与巨人的战争于此重现一般。 没有任何的谈判或者计谋，只有铁与血的厮杀。 直至其中一方的心脏彻底停止跳动，身体最终无法动弹之前，都绝不会停下。 然而，此刻，作为这副史诗级“巨作”主角之一的李维清却并不觉得这有多伟大。 他只觉得恶心。 粘稠的鲜血和那几乎扑面而来的恶臭让少年呼吸微微一窒。 刚才激战还没有想那么多，但是现在战斗结束，他终于回过神来。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没有丝毫犹豫的，他用力的将那穿胸而过的手掌拔了出来。 一大蓬丧失活力的鲜血倾洒而出，被少年满脸嫌恶的避了过去。 他看着自己那令人避之不及的“鬼手”，欲哭无泪。 甚至连自己还在敌人胸膛里插着的武器都没想着拔出来。 “纸！请给我一张纸！”他声嘶力竭的哀嚎。 “我愿意用整个王国作为交换！” 第一次的，自这座大角斗场建立以来，在进行了此等“冠军对决”之后，这座从未停歇过的角斗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原本以为这会是单方面的屠杀。 一个以逸待劳，是角斗场目前最强的战士。 一个是黑马新人，一路连胜至今但却几乎力竭的伤患。 他们几度以为少年会陨落在那双鬼头大斧之下时。 少年起了。 少年翻盘了。 他们在极度震惊，却又欣喜若狂。 准备用雷鸣般的喝彩来迎接新王的诞生。 然后好像“旧王”没死透的样子，准备拉着“新王”一起下地狱。 两败俱伤？ 不！是同归于尽。 好耶！ 从未有过如此激烈且连续反转的精彩对决，让观众们在微微愣神之后，再度迎来了情绪上的第二次高峰。 然后，好像“新王”不太愿意去死的样子。 所以，他又双叒叕翻了。 一招流星般的手刀彻底奠定了胜果。 在这一刻，第三次反转的到来，让热情的本地观众们也感到了一丝疲惫。 就在他们再次准备献上礼赞之时。 “纸王”之言就从场地的正中心，传荡到了角斗场的四周。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谁去刀了这个狗东西！ rnm！退钱！ 于是，怒骂声取代了本来该有的欢呼和庆贺。 无数的杂物比如鸟类的头骨，啃了一口的手臂，还有恶臭的血包之流被铺天盖地的丢向角斗场。 场上，一脸茫然的少年面对观众们突如其来的“热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借着那绿色“盾牌”的防御，小心的逃避着和观众们的互动。 真是，一个个的，握手券都没买，还想和偶像互动》 信不信我找法务...... 这时，李维清突然意识到，好像自己就是律师。 虽然是个实习的。 所以...... “我会把你们告的底裤都不剩的！”他声嘶力竭的呐喊。 然而，这倔强的反抗，却被漫天的嘘声所淹没。 而在这所有人或是愕然，或是怒骂之余，唯有一人，笑得格外开心。 “哈哈哈哈！没错，就是这样！”地狱之王畅快的大笑，甚至手舞足蹈。 “喂！宣导卿！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宣导卿嘴角抽了抽，低下头去，掩饰着自己复杂的表情。 “是的，陛下，臣看到了。” 看到了一个逗逼的诞生。 同时，发自内心的深思。 时间不过过去了短短数十载，昔日那个令巍巍亡国都为之动容的敌人们陨落后，继承那些可敬敌人衣钵的，都是些什么沙雕。 理想国...... “太棒了！这就是所谓的现境笑话吗？噢，当初那个叫马库斯的男人给我讲过！妙哉！妙哉！”地狱之王喜不自胜。 “看来，这位现境的勇士除了勇武之外，竟然还有成为弄臣的潜质吗？” 在他的身前，迷雾的身体一阵抖动。 心情复杂。 李维清先是感叹了一下本地观众们前所未有的热情，然后，身体却是微不可察的一晃。 本来因为世界树支持而再度丰盈的身体，再一次品味到了空虚。 但只是转瞬，他便又牢牢的站稳。 “树哥，帮个忙，再搭把手。”李维清小声的嘀咕。 如果可以，他现在真的很想倒地就睡，睡个三天三夜也无妨。 但是还不行，还不行。 他还差一件事...... 于是，他从那铺天盖地的“礼物袭击”中探出头来。 对着天上大喊；“喂！主持人死了没？没死就赶紧出来宣布结果！” 该发奖励了！ 天上，原本扔臭鸡蛋扔的正兴起的主持人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手中的鸡蛋懒，陷入了沉思。 随即，不着痕迹的将篮子连带剩余的臭鸡蛋一丢。 尖细的声音开始回荡。 “请大家理性观赛，不要朝场内乱丢杂物，请大家理性观赛，不要......” 在“尽力”的呐喊之后，眼看着观众们把手头上能丢的东西快丢光了，就快丢“人”的时候，主持人立刻来到了下一步。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我们the one准备领受他的......” “等等！” 主持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愕然。 “事情可能发生了稍许的变化，或许我们的颁奖暂时还不能进行。” 观众们并不会觉得奇怪。 因为，他们也看到了，那令主持人都为之猝不及防的， “突变”。 那本应死去的身影，早已冷却的肌肉，还有那早就碎裂成两半已然坏死的心脏。 在这一刻，被鲜艳的血色所覆盖。 仿佛踩在心脏每一次跳动的鼓点响起，鲜血的腥味愈发浓郁。 战争的兵戈声和蹂躏的惨叫与哀嚎不断的在大脑回荡。 李维清眼眸微微一眯，看着完全被血色所包裹，甚至化作了血色巨茧的“怪物”。 心口的空洞被如同鲜血般粘稠的软体所缝合。 正胸上那贯穿的大剑嘎吱作响。 那本应僵硬的肌肉竟然再度充满了活力。 甚至在不断的向内挤压。 将被少年临时熔炼的大剑都逼迫的不断呻吟。 不明白对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但是，一股恶寒自脚底升起。 李维清迈步，冲锋。 一把抓住大剑的剑柄。 像是握着一把钥匙一样。 拧转。 但是，大剑不过偏转了不到五度，就颤颤巍巍的，无论少年施加再大的力气，都再也无法扩大战果。 李维清松开了有些生疼的手掌。 他感觉刚才自己好像是在一块精钢中搅拌。 下一刻，那双无神的眸子中彻底的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色浸染。 然后，对着近在咫尺的“小人”投以暴虐的目光。 这一刻，那居于深渊顶点的威压于此蔓延。 让人情不自禁的，跪倒在地。 于是，李维清有史以来第一次的， 在自己只不过第二次下地狱，而且身边完全没有任何人保护的情况下， 如此近距离的，直面一位地狱中真正的强者。 一位统治者，此刻，驾临在这座角斗场。 自然的，如此旁若无人的态度，引起了“某些人”的不快。 “悖逆狂徒！”宣导卿勃然色变。 这位几乎未曾上过战场的九卿之一，这一刻，却是如欲噬人。 盖因，有人胆敢在那至上之王的面前，如此狂妄。 然而，面对如此冒犯之举，地狱之王似乎却是不以为意。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他摇了摇头，失望的叹息。 “本以为会是大君那等空有力量的蛮夷，可是此等水平......不过是连蛮夷都不如的莽夫罢了。” 迷雾微微鞠躬。 “在在下的领地让陛下遭遇此等羞辱诚然惶恐。” “在下这便去将其......” “急什么。”枯萎之王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随即一拍大腿；“这里不是有孤未来的禁军在吗？让他解决不就好了吗？” 迷雾愕然的抬起头。 宣导卿翻了个白眼。 迷雾壮着胆，再三的观察这位太过随性的君王的表情。 可是，无一例外，告诉他，这位是认真的。 所以...... 伱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就那个不过二阶的小趴菜能够打得过一个统治者啊！ 就算这个统治者是所谓“乡下”的统治者，那也是统治者。 就算是残废了，只剩下一口气了，那也不是一个这么一个手无寸铁的二傻子能干掉的啊。 这一刻，迷雾对于这位地狱之王的下属们，包括但不限于九卿，报以深深的同情。 这么些个纪元，大家都过得不容易吧......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同情的目光，宣导卿悲哀的回望过去。 终于有人知道我们的苦了啊！ 瘫上这么一个陛下...... “陛下。”宣导卿决定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虽然是个狂妄的无礼之徒，但却还有几分实力，按照现境那边的划分......这也至少是他们的五阶升华者才能力敌的对手。” 意思是，您可别总觉得您这”禁军“有多勇了。 再勇也没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枯萎之王不悦的拂袖。 ”你是在说孤的禁军会打不过这么一介莽夫？那要这禁军何用！“ ”陛下，这个还不是禁军，如果真的是禁军那倒确实有几分可能......“宣导卿无力的说道。 但是，却被在兴头上的皇帝娴熟的忽略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某位任性的皇帝陛下倾注了太多不该有的期待。 少年现在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困难。 他死死的咬着牙，尽力的站直身体。 看着眼前复苏的”敌人“。 “你不是统治者。”他突然说道。 至少，现在在这里的“这个”不是。 绿皮......不，应该说是被鲜血浸染成赤色的敌人低沉的回应：“不错，此刻并非吾真身亲至，不过是借着这个信徒的身体降临一分意志。” “这么说，你就是他的主子？”少年的嘴角扯了扯，似乎是想要嘲笑。 特别是对方的胸口还插着把剑，似乎完全没有想拔出来的样子，更加让人出戏。 “那个所谓的‘血神’？或许你不知道，他到死都还喊着你的名字。” 然后，李维清冷酷的开口。 “但是，这条忠狗却是没有等到‘主人’的救护。” “我为什么要救他？”血色的统治者不解的询问。 “好问题，我他妈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不救你的信徒。“少年使劲的吐了一口唾沫。 ”我是血神，是鲜血和死亡的化身！他向我贡献死亡，我对他投以奖励。“ “但是，没有死亡，没有颅骨，更是被人捅碎了心脏......” 统治者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说道：“这样的垃圾，我为什么要救他。” 这下，李维清明白了。 在这位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救护”这个选项。 他喜欢鲜血和杀戮，喜欢厮杀和强者。 唯有强者贡献的祭品会让他投以赞许的视线。 但是弱者失败的哀鸣只会让他冷漠的投以嘲弄。 那么，这样的家伙在信徒死后才降临在李维清的面前，很显然不是为了所谓的“复仇”。 “你很不错。”统治者对少年微微颔首。 对他的悍勇和战果报以了肯定。 “你杀了我手下的一个冠军，要不要......” “对不起，大哥，我们不约。”少年矜持的打断。 低沉的声音戛然而止。 统治者呆滞了两秒，这才意识过来，自己好像被耍了。 一抹凌厉的血光自满是赤红的眼中一闪而过。 随即，他冷酷的开口：“对于勇武之人，我是宽容的，所以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 “做我的......” “做我的儿子吧。” 统治者愣住了。 看着故作深沉的少年，装模作样的说道：“来我的船上，叫我老爹，做我的儿子。” 统治者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小小虫子，胆敢戏弄伟大的血神！” 这一刻，鲜艳的红霞倾盖漫天。 李维清却是嗤笑一声：“血神了不起啊，实话告诉你，我是莎莉士的人。” 统治者呆住了。 ”莎莉士是什么？等等，你不是说过你是什么慈父的人吗？“ ”哦，是吗？”少年愣了一下。 随即，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都一样。” 然后，在统治者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骤然暴起。 起跳。 抓起一旁的巨斧，对着统治者，当头砸下。 “为了圣奸奇！”少年咆哮。 等等，圣奸奇又是什么东西！ 血神惊怒交加。 这孙子到底信奉了多少个统治者！ 第一百八十章 反杀 第189章 反杀 巨大的斧刃改弦易辙。 原本姓绿，但是现在姓李了。 凶狠的，对着自己的前主人。 噬主！ 血神震怒。 并非因为某种程度上的nrt，而是因为少年的愚弄。 “无信的狂徒！” 血色的蒸汽于此刻开始弥漫。 这位降临于此的统治者终于不再压抑心中的暴虐。 右手用力一握，抓起了仅剩的巨斧。 鬼首的雕刻受到了刺激，发出凄厉的哀嚎。 本就巨大的斧刃似乎再度膨胀了几分。 满是鲜血大地发出了哀嚎，但是却无人对其在意。 一轮血色的弦月自下而上，不断的升至高天。 李维清感觉到那几乎将身体所有的细胞都刺痛的锋芒和压力。 自统治者降临开始，始终未曾消散的死亡预感一次次的超越峰值。 张大的嘴内隐约有了铁锈味，可能是有了内出血。 但是，少年的双眼却毫无畏惧。 始终的，神采奕奕。 带着那纯白的圣焰。 英灵在超越了“巨人”之后，向着最终的魔物，发起了冲击。 上升的血月，下降的圣焰于此相交。 纯白和赤红成为了天地仅剩的色彩。 “好刺眼的光。”枯萎之王眯起了眼睛，不快的说道。 迷雾抬手，然后，便有无光的帷幕将空间笼罩。 “舒服了。”枯萎之王满意的点点头。 而就在短短的三秒之后。 赤红的狂怒肆意的奔流，纯白的圣焰七零八落。 于是，血色的弦月冲向了天空。 有血光映照而下。 李维清只感觉到双臂上传来几乎让他失去意识的痛楚。 下落的身体被一股压倒性的蛮力，不讲道理的向上推出。 像是撞上了一堵城墙。 而且还是开着十万马力的城墙。 意识朦胧了不知道多久，可能只是一瞬，也可能是一秒，或者更多。 当李维清再度看清眼前的景物时，他只看到了飞速后退的万物。 然后，第二次疼痛来袭。 后背重重的撞到了不知材质的墙壁之上。 那爬满整个脊柱的疼痛，甚至让他听到了自己全身骨骼不断发出绝望的哀嚎。 当他终于缓过神来，他已经深深的嵌入了墙壁。 形成了一个“木”字。 无与伦比的暴力，压倒性的实力差距。 李维清不是没有面对过敌人。 他遇到过“伪四阶”的炽天使，还有只差一步就能抵达统治者的工坊主。 但是，从未有过一次，让他如此狼狈。 这就是所谓的“统治者”吗？ 哪怕仅仅只是一个不知道留有多少力量的“替身”？ 诚然，他现在身体状态很差。 精神衰竭，全身上下重伤十一处，轻伤超过五十。 没有趁手的武器，更没有合适的防具。 但是，他却还是有着世界树这足以逆转战局的杀器。 然而，哪怕是有着世界树护身，他却依旧无能为力。 力量的差距太大了！ 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一口口似乎燃烧着纯白火焰的鲜血溢满了墙壁的内侧。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一下攻击，似乎促成了他源质的第七次质变了。 他能够感觉到源质意外的饱和。 似乎有着什么东西要冲破栅栏而出。 但是却由不得而入。 他知道，他现在只缺一个进阶仪式。 他就能够成功的进阶三阶。 9个月，从未曾升华到三阶升华者，他走完了叶雪涯七年才走完的路程。 但是，有一个坏消息。 看着那不断迈步上前的统治者，李维清轻微的扯动了一下嘴角。 他好像等不到进阶了。 “老王八，这次真的要被你坑死了。”他小声的呢喃。 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耳边，仿佛再度响起了罗素贼兮兮的笑声。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眼前飘过。 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造成的幻觉。 甚至一个穿着罗马军装的少女的身影也悄然浮现。 她蹙着眉头，似乎是不悦他的狼狈。 “虽说是个逆臣，但是这番姿态也太过不堪了。” 让他哑然失笑。 最后，汇聚成了一张得意的笑脸。 “我好像还没有表白吧......” 然后，少年闭上了眼睛。 仍由身上流出的血液，将全身浸染。 肩扛巨斧的统治者看着那自己造成的人形坑洞，呼出了一道灼热的蒸汽。 原本因为愚弄而暴怒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微微顿了顿，看到其中的人影再无活动的迹象后，发出了失望的叹息。 “终究是个弱者。”他淡漠的说道。 他不会去想他的含怒一击威力几何，更不会去想此前对于这个现境人的期待。 他只看到一个事实。 这个先加热，没能挡住他一击。 死了。 是个弱者。 弱者，不配与血神为伍。 他摇了摇头，随意的朝着四周打量了一圈。 随即，更是轻蔑的摇摇头。 最后，他抬起头，朝着头顶望去。 似乎是感觉到了那被迷雾笼罩的房间。 轻哼一声，身上的血光逐渐收敛。 该回去了。 一阵悉索的声音响起。 有碎石跌落。 统治者回眸，稍显讶异。 一只燃烧着白与灰色的火焰的血手自墙壁的坑洞中探出。 随即，一个沐浴在火焰与鲜血的人影踉跄的爬出。 “你应该已经死了才对。”统治者说道。 全身失血超过三分之二，内脏几乎全部破损，这种程度的伤势，他本该当场死去才对。 而且，哪怕是现在，血神也没能从这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生命气息。 但是，他却依然从坑动力爬了出来。 会动的尸体？ “啊，没有死，但是也差不多了。”少年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可是却越擦越多。 随即，他也放弃了。 在他的灵魂中，钢铁般的书籍正在熊熊燃烧。 一声声夹杂着关切和愤怒的哀嚎声不断响彻。 “放心，我没事......好吧，我有事。”李维清小声的安抚着自家的狗子。 他低下头，四处找了找。 原本手中的斧刃早已在刚才的那力大砖飞的一击中彻底粉碎。 只留下了半截破损的斧柄。 李维清捡了起来，随手掂量一下。 勉强能当根棍子用，总比没有好。 “虽然是个弱者，但似乎有些骨气。”统治者看着少年，并没有动作。 明明已经通过不知名的方法瞒过了他，只要老老实实的在坑里再躺个几秒就能捡回一条小命。 但是却偏偏爬了出来吗？ “啊，没办法。”李维清轻声道。 毕竟他可没有被打了还不还手的习惯。 他也是要脸的。 统治者突然咧嘴，大笑。 ”那就来啊！展示伱的勇猛，继续厮杀！“ 直到一方彻底的死去。 统治者抬起战斧，指着少年的头颅。 ”这一次，我会砍下你的头颅！“ 用来装点他那骸骨的王座！ ”很抱歉......“少年低沉的笑了笑。 抬起头，染血的面庞如此狰狞。 ”我还是个处男。“ 所以...... ”我还不想死。“他说道。 所以，就只能想办法...... 请你去死了！ 李维清微微伏低身体，面无表情的将断折的腿骨接上。 凭借事象精魂的力量，暂时无视了腿部那剧烈的痛楚和不适。 姑且算是恢复了行动能力。 然后， 冲锋！ 染血的英灵再一次的，向着敌人。 哪怕是无情的统治者也是难免惋惜。 ”是战士的眼神啊.....“ 可惜了。 举起手中的斧刃。 血月的光辉再一次的坠落。 结局还是一样的！ 狂躁的月光将刚刚平复的大地再一次的撕裂。 连绵不休的震荡将整个大角斗场都摇晃了起来。 和不久前如出一辙。 结果本应一样才对。 然而，这一次，统治者的斧刃前，却意外的遭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阻力。 好像抵抗他的并非一人。 他愕然的抬眸。 看到了， 一支军队。 只是初具规模，军势尚未凝结，但毫无疑问，这是一支军队。 那一把把宛若实质的兵戈不断的前压。 死死的，将那一轮血月，还有那破空的斧刃， 彻底的拦截。 哪怕每分每秒都有着军士被血色的洪流所吞噬，但他们依旧前仆后继。 死死的护住阵中的”王将“。 ”这是......“ 万众愕然之中，唯有至上之王为这再一次的逆转，无私的献上喝彩。 光影之中，来自东夏的少年昂扬抬头。 肆意张扬。 ”话说，现在的小家伙是越来越恐怖了啊。”正在晒日光浴的原家老五突然感叹一声。 “你又发什么神经？”刚刚收拾好行礼的原清看了一眼自家的五哥。 “只是突然有感而发。” “不过......” 这位原家的浪子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妹，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还真的是宠他，竟然连那个都教他了。” “我凭本事学会的，凭什么不能教？”原清冷笑。 “父亲他们都没意见，你有？” “只是随口一说，火气别那么大好吗？”男人叹了口气。 总觉得自家小妹对自己缺乏一点必要的尊重。 “真是，不就是把那小子揍得天天躺床上哼哼吗？至于吗？” “有话说话。”原清还是横眉立眼。 “......算了，没事了。”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真可怕啊...... 竟然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学会了这连原家人都没有几个能学会的绝技。 原氏密传。 极意·一骑万乘！ 这门极意原本应该搭配上战马和长枪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但是现在，李维清却是顾不上那么多了。 没有枪就用棍。 没有战马就用自己的双腿。 进军！进军！进军！ 少年在血色的洪流中纵声嘶吼。 前仆后继的战士不断的站在他的身旁，为他分担着那过于庞大的攻击。 统治者的身体在颤抖。 并非害怕，而是激动的颤栗。 “没错，就是这样！”他高兴的大笑。 如果一击即死就太过无趣了些。 这样才好，不，这样才对！ 他狂笑着，一次次的向前劈砍。 天地动荡。 天空，那一轮宛如实质的血月剧烈的颤动。 毫无保留的，挥洒毁灭。 炽热的洪流让少年身上的血液被蒸发，让他失去过多水分的身体不断的萎缩。 原本健壮的身体此刻已然缩水了至少两圈。 若非事象精魂全力的支撑，他本应连灵魂都为之破碎。 灵魂能力，光铸之体，全力启动。 通过世界树的加持，他短暂的凭借独特的灵魂力量，跨越了升华者位阶的掣肘。 迈入了四阶“星锑”才能踏入的领域。 全身以太化。 濒临破碎的身体化作了最纯粹的以太结晶。 光铸的身躯止住了破碎的趋势。 但是，不够，这还不够！ 身边，千军的虚影逐渐的模糊，身上传来的压力愈发的庞大。 学会这个极意不过一周的时间，立刻进行如此高强度的实战果然还是太夸张了。 如果是小姨在这里，那么铁骑就绝对不会被击破！ 他不甘心的想着。 他需要更多的力量！ 决定性的力量！ 于是，他定在了原地。 蓄势。 血神眯着眼睛，显然是注意到了李维清的举动。 “最后一搏了吗？” 那么，就用这一击，作为诀别的赠礼吧。 他高高的举起战斧。发出宣言。 ”你的颅骨会成为我的瑰宝。“ 他会把这颅骨挂在王座的左上角。 伴随着统治者的意志， 天上的血月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最后，化作了一道血色的光焰。 陨落！ 血红的阴影将整个角斗场笼盖。 尖叫、怒骂、哭嚎。 但是，无人能够阻挡死亡的到来。 除了本地的主人。 迷雾坐不住了。 这已经不是砸场子的范畴了。 这分明是要把他的家整个拆了！ 他伸出手，灰色的雾气开始弥漫。 他准备人为干涉这场对决。 然而，刚刚抬起的手却被一只漆黑的手甲所抓住。 迷雾抬眸，看到的，是一双死寂的眼眸。 他扭过头，看向那目不转睛的地狱之王。 ”陛下？“ 在皇帝身后，宣导卿生无可恋的低下头。 他其实是站在迷雾那边的，尽管此等攻击不可能伤害陛下尊贵之躯，但是却也不能视若无睹。 但是陛下如此”雅兴“...... 而在短暂的沉寂后，少年再度的迈开了脚步。 在头顶那迫近的血月压迫下， 他想起了原五叔和他说的话。 ”原氏追云不过基础，真正的人间极速，更在其之上......“ 于是，这一刻，李维清生平掌握的第一项武技，在漫长的使用中，终于迈过了那一道门槛。 如踩云端， 踏上琼月。 其名...... 极意·履月。 在统治者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少年出现在他的头顶。 手中，长棍微微上撩。 极意·流星！ 天地间，在血色的流星之外，更有一抹银白的尾焰以更快的速度划过天际。 笔直的，贯穿了那一轮坠落的血色。 更是贯穿了那鲜血的凶王。 少年落下，看着身体不受控制向后倒去的统治者，眼中，血色流转。 倾尽最后的力量。 斩杀！ 一颗头颅和身体就此分离。 胜负已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第190章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李维清随手将已经扭曲的长棍丢在地上。 他已经用不着这种东西了。 光铸的身躯逐渐的暗淡，体内那始终满盈的力量也终于开始衰竭。 哪怕是世界树，在他如此肆无忌惮的消耗力量后，也即将告竭。 身体和精神上双重的空虚感更是几乎要让他窒息。 他忍着那已经完全忍受不住的痛苦，死死的咬着牙齿。 凭借疼痛，让他保持短暂的清醒。 他走上前，越过了倒地的巨大身躯。 来到了那滚落出去的头颅面前。 俯瞰着那尤未闭合的双眼。 “现境人，干得不错啊！”头颅的嘴唇微微开阖。 却被少年随手捡起一块破碎的钢铁，将其钉穿。 然而，已然无能为力的统治者却是完全不以为意。 “我收回之前的话，你不是弱者。”哪怕仅剩头颅，哪怕头顶上被纲锥贯穿，却依然有声音传出。 李维清也不费劲了，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想要说什么。 他能够感觉到，那抹威严的意志正在逐渐的消散。 又或者说，回到那本应存在的地方。 也难怪，虽然这具身躯足够强韧，但是却也不可能长时间的容纳统治者这一级别的意志降临。 哪怕是放着不管，几分钟后，它也会彻底停下动作吧。 “你是个合格的战士。”不愿离去的统治者还在劝说。 “来我这边吧，你会成为我的万夫长，我的先锋官。” 残破的头颅纵声呼喝：“我可以给伱想要的一切！而你，将为成为我最锋利的剑刃！” “我们可以一起杀戮，征伐，甚至是掠夺其他的统治者的......” “哦？我想要的、”李维清突然笑了。 然后，他蹲下身体，看着那颗大言不惭的脑袋，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 “权力？只要你想，你就是在我之下的第一人。” “很抱歉啊，我对权力，对支配不感兴趣啊。”少年摇了摇头。 “财富？我可以给你一个统治者的宝库。” “......需要我和你说说我的富豪舅舅吗？” “美人？只要是你看上的，无论是谁，我都可以......” 李维清叹了口气。”算了吧，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力量？还是说物质，抑或是别的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无论统治者再三询问，可惜，他所得到的，只是少年平静的拒绝。 并非托词，而是这个男人，真的对这些不感兴趣！ 统治者觉得很荒谬。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如此强大的战士，所伴随着的，不应该是远超常人的欲望吗？ 怎么可能真的会有现境人所谓的“圣人”存在。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要的吗！”他问出了这个所有人都为之好奇的内容。 他愤怒的质问：“难道你就没有梦想吗？” 太可笑了，作为统治者的他，竟然想要怒斥一个现境人太过咸鱼。 李维清甚至忍不住吐槽，这位统治者是不是上过什么综艺节目。 什么大梦想家啊！ “我的梦想啊......”李维清陷入了沉思。 随即，微微颔首。 “还是有的。” 统治者脑袋一震，惊喜的问道：“快，告诉我！告诉我你的梦想，你一切想要的！” “我啊，想要一套属于自己的万世牌。”少年严肃的说道。 “......哈？”统治者愣住了。 万世牌？那是什么东西？强大的武器吗？现境新研发的对地狱要素兵装？ “作为一个牌佬，想要拥有一副属于自己的万世牌，不是很寻常的事情吗？”李维清震声道。 如果可能的话，那一副牌里全是自己就最好了。 他可太想试试“我召唤我自己”这种骚套路了。 当然，退一步，全是漂亮的小姐姐也不是不行...... 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少年不断的述说自己的“梦想”。 “说实在的，现境和边境还是蛮大的，我想趁着有限的时间四处逛逛来着，不然老了腿脚不方便就很麻烦了你知道吧。” “这样的话，只要你征服......” “这样不就本末倒置了吗？大兄弟，看来你是完全不懂啊。” 我，不懂？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试着地狱探索，虽然没下过几次地狱吧，但是我觉得地狱里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呼吸的空气感觉都要清新不少。”少年轻叹。 “本地帮派太热情了，我可爱死这里了。” 随即，他还眉飞色舞的指了指关总席上那些被吓破了胆，一言不发的众人。 “他们之前可欢迎我了，鼓掌声贼大。” “另外，咳咳，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去旅游的时候，身边能有女朋友......”少年脸颊微微发红。 “我可以给你美人......”统治者无力的挣扎。 “不，我不属泰迪，而且......寻常女人可能会被打死吧。”少年内心有些复杂。 最后，他说道；“我想要的有很多，但是这些都不需要求人。” 他可以自取。 “......” “别的呢？就没有什么更具难度的愿望吗？”统治者的意识即将远去，声音也变得飘忽。 本以为这个现境人也就那么大点出息了，谁知道，他竟然点了点头。 “有啊。”他说。 统治者欣喜若狂。 “告诉我！快，告诉我......” “我要重建理想国。” 统治者沉默了。 饶是以他这种新晋不足百年的新生代统治者，也听说过理想国这群“神经病”的大名。 哪怕是他这种战争疯狗，也由衷的觉得，这种神经病果然还是消失比较好。 “只要你有力量，这些都不是问题。”他干巴巴的说道。 “你能给我吗？”少年好奇的问道。 “当然，我是血神，是统治者......” ”我要建造的，是一个永无纷争，永无迫害，再无歪曲和凝固所担忧的，真正的‘理想国’。“ 血神突然沉默了。 不只是沉默，他甚至开始颤栗。 因为，他好像明白了这个现境人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敢...... ”你明白了吗？“少年微笑。 “要完成这个理想中的世界，有一个先决条件。” 那就是...... “永诀地狱。” 在万千观众呆滞的目光下，在统治者如看疯子的震惊下，在那地狱之王饶有兴味的俯瞰之下， 来自现境的少年大声的说出自己的“理想”。 “我要这无尽的深渊就此毁灭，我要这地狱彻底破碎。” “我要大群死去，要统治者哀嚎，要那地狱之王从此诀别尘世！” 牧场主再不能成为神性的威胁，永世集团的黑烟从此不再升起，石之母永远沉睡，晦暗之眼就此永眠。 吹笛人再不能奏响阴谋的序章，黄金黎明那些杂碎得到应有的清算。 亡国再不能征收血税，雷霆之海的雷霆从此熄灭。 于是，这位微笑的疯子，低下了脑袋。 贴近那几乎要炸裂的头颅旁。 轻声低语。 “所以，你能给我吗？这份力量。” “足以击溃亡国，足以杀死雷霆大君，彻底毁灭深渊的......” 决定性的力量。 血神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疯子！你这个疯子！” 哪怕是声音都几乎变形。 他不想承认，以雷霆大君为榜样，希望有朝一日自身也能以个人武力冠绝深渊，渴望杀戮，渴望战争，嗤笑弱者的血神。 面对一个甚至不可能接住他本体一击的现境人，感到了畏惧。 如此大胆，如此疯狂。 如此的，难以置信。 现境人都是这个鬼样子吗？ 还是说他只是遇到了那个唯一的特例？ 这真的是所谓的“现境”吗？而非另一处“地狱”？ 然后，一个大大的疑问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让他几乎脱口而出。 “到底......”他用那已然完全变形的声音说道。 我们哪边才是疯狂的一方啊！ 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本来以为是一只胸无大志的咸鱼。 可没想到，是一只饥肠辘辘，想要吞噬世界的黑龙。 这哪里是没有理想啊！ 分明是他的理想太过庞大。 大到，让任何人都难以承受。 看到血神彻底的沉默，以及那抹巍峨的意志来到了离去的尾声。 李维清似乎是惋惜的叹了口气。 ”看来你并不像你说的那般全能。“他轻声叹息。 如果他真的能做到的话，那倒也不是不能继续谈下去。 他想要的，这位尊贵的统治者终究给不了他。 所以...... 少年站起身，对着这颗浪费了他太多时间的头颅报以冷酷的一瞥。 然后，抬脚。 用力的碾碎。 将统治者最后的残余彻底湮灭。 ”既然做不到我说的，那就给我滚。“少年的舌尖想是要吐出鲜血一般凶狠。 毫无掩饰的，向着世界，展示自己的暴戾。 这一幕，让那位始终注视于此的地狱之王也为之沉默。 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敛去。 只留下淡淡的思索与缅怀。 看着少年那桀骜且暴戾的脸，他好像回忆起了一些本应早就忘记的东西。 在无数个纪元之前，有一个创造了永恒王国的君王，也曾经有过这般的野心与豪言。 直到...... 他摸向了自己的胸口。 尽管此躯早已成为永恒，哪怕亡国之重已然交由绝罚卿承担。 哪怕过去了无尽的时间，但是，这一刻，那道从背后贯穿的刀伤似乎再度疼痛起来。 如此的...... 令人怀念。 在他的身后，宣导卿的表情就简单明了的多了。 那张平淡的脸上，第一次涌现出了暴怒。 他死死的盯着场中的男孩，手中的书页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揉的粉碎。 这一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无论如何，这个现境人，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连一丝源质都不能留下，彻彻底底的死去。 理智告诉他，此等狂言不过儿戏，甚至足以付诸一笑。 然而，他的内心却涌现起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惶恐。 不知是否因为那昔日对手的名号，还是少年的语气太过铿锵有力，又或者干脆是他的脑袋昔日被绝罚卿误伤的后遗症发作了。 他竟然真的担心有那么一天...... 身着甲胄，手握长枪的少年，踏上那漫长的台阶，踩着九卿的身体，来到皇帝的面前。 然后，贯穿那让他们誓死扞卫的圣躯。 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于是，宣导卿动手了。 毫不犹豫的，掷出了手中不堪重负的笔。 漆黑的墨笔化作了带来了永夜。 这并非像是血神那般不过一念至此，此刻，站在这里的，正是亡国顶点的统治者。 那陪伴君王身侧的九卿之一的正身！ 哪怕此身不善杀伐，但是被皇帝赐予统治者的尊位却无从作假。 此身已然与亡国千万里的疆土同化。 这一击，甚至足以让一般的统治者重伤乃至死亡。 这正是他想要的。 对，就这样，去死吧！ 带着那注定不能实现的野心！ 为了皇帝！ 但是，有一个人的速度比他更快。 早在宣导卿出手的前一秒，那默不作声的迷雾就已经率先动作。 本应飘忽的身形这一刻仿佛化作了实质。 朦胧的人形身躯这一刻也是清晰可见。 然后，右脚猛的跺在地上。 在永夜到来之际，同时有着山峦动荡。 整座大角斗场拔地而起，展现出了它真正的身资。 钢铁藤曼不断的从外墙升起。 一块块满含诅咒的甲板开始接合。 齿轮有序的运转声响起。 地狱要塞·克伦斯特！ 一道又一道的铁壁横跨在少年和那裹挟着永夜而来的墨笔之前。 不断的破碎，不断的再生。 艰难的，阻挡着那可以撕裂半个地狱的一击。 宣导卿愤怒的扭过头，看着那个胆敢阻拦他的贼子。 “你怎么敢！” 迷雾有些颤抖，很显然，哪怕是占据地利，但是，为了挡下宣导卿这一击，却也让他难以忍受。 然而，他还是强行按耐住颤抖的声音，“镇定”的说道：“宣导卿，这里是我的角斗场，也是陛下的御前。” “你失态了。” 他知道，光凭自己，是拦不住暴怒的宣导卿的。 但是，有其他人能。 “他说的对。”刚刚回过神来的皇帝开口了。 他回过头，瞥了一眼面沉如水的宣导卿。 “收手吧，还要让人看笑话到什么时候。” 宣导卿闭上眼睛，重重的吐息。 皇帝再度开口：“莫要让孤说第二次。” 这一刻，地上的阴影也开始蠕动。 那位皇帝的卫士长沉默的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收手，否则，死。 宣导卿艰难的开口：“臣......” “领旨。” 然后，不甘心的，伸出手。 于是，永夜褪去。 那划过天空的黑暗，如同时间倒退一般，开始快速的回退。 然后，短了半截的笔重新回到了宣导卿的手中。 他闭上了眼睛。 一言不发。 如此...... 可惜。 第一百八十二章 奖励 第191章 奖励 看着从白天快进到黑夜，又目睹着黑夜如同时间倒退一般离去。 深刻的体会到那股凌厉杀机的少年只是淡淡的呼出口骑。 不屑的，对着天空。 “就这？”他嗤笑道。 不会吧，所谓的大人物就这？ 才哪到哪啊，这就忍不住了？ 他这说的可是够客气了，要是罗素听到了甚至会痛心疾首，表示自己不认这个学生。 甚至没有传承到罗素那老王八三成讨人嫌的功力。 于是，少年毫不在意敌我两边的实力差距，简单却果断的，对着高处，比划出了一个现境和地狱通用的手势。 然后，狠狠的啐了口血。 “有本事来砍我啊！孙子！” 毫无疑问的，刚才那股威势比之那所谓的血神还要恐怖。 绝对是一位统治者无疑了。 别说是现在勉强抬起一根中指都要竭尽全力的残破身躯了，就算是他喝了三十罐绿牛，然后肾上腺素打满，全副武装，对上这样的敌人都绝对不是个。 想都不用想，绝对是被一直手指头摁死的命。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就算现在的身体还在发抖，精神都还没有完全从那天威一般的黑暗中挣脱。 但是，依旧不妨碍他，对这种货色表示不屑。 嗯，就算是死，他这张嘴都得是最硬的！ 咔嚓！ 宣导卿默默的捏碎了手中只剩半截的笔。 迷雾有些心惊胆战。 同时，对着底下那个疯子大骂。 差不多得了，见好就收不知道吗？ 真要把宣导卿惹急了，那么他会被枯萎之王怎么样不好说，但是李维清肯定是死绝了。 理想国的人果然都是疯子！ 然而这却似乎让枯萎之王更加愉悦。 “不愧是孤选定的禁卫，此等胆识确实不一般。”他感叹道。 “还未曾上任便敢直面宣导卿，看来日后可以让他做孤的贴身禁卫了。” 这样的话，总算是有人能够在宣导卿或者白蛇之流开始“谏言”之前，把他们扫地出门了。 这样一来，他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偷禾兑......咳咳，愉悦了。 这么想着，他看着底下的小子更加的满意。 “卫士长，你看，孤为你新挑选的下属如何？”兴致所至，他开口向着那自年少之时，便如同影子一般护卫在旁的卫士长询问。 一如当年。 “尚可。”干涩的声音从阴影下传来。 “起惜才之心了吗？卫士长，我记得你当年也是除了叔父之外，帝国最负盛名的武圣了，那些无双的技艺未曾传承下去，伱也不甘心吧。” “无......妨。”阴影下传来了淡薄的回音。 “此......皆为......细枝末节......唯有陛下......” “行了，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这榆木般的脑袋看样子还是未曾有所长进。”枯萎之王不耐的挥手。 随即，轻描淡写的说道：“既然如此，你就收他为徒吧。” “陛......陛下？”宣导卿瞪大了眼睛。 这就像是什么呢？ 八旬老臣为了抑制邻国的成长，殚精竭虑。 可是自家的君王突然来了一句，先不打了，咱们先去他们那开个学校，把他们扶持起来再打。 让老臣满心算计全部化为一场空。 这是资敌！资敌啊！陛下！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但很遗憾，放眼整个亡国，或许都不会有能够改变这位地狱之王意志的人吧。 就算是有，这位劳苦功高的九卿之一也绝对不在其中。 阴影下，在短暂的沉默后，传来了平静的答复。 “如果......这是您的......意志。” “那就这样吧。”枯萎之王随意的说道。 就这么轻易的，把这件事定了下来。 对此，迷雾却是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随即感慨。 妈耶，不愧是最任性的皇帝。 真会玩。 把敌人养在身边，还要用他来阻挡自己的心腹大臣什么的...... 这时，那位众人话题中的这位“幸运儿”突然半跪在了地上。 已经......极限了。 哪怕身体满是鲜血，却依然清晰可见其上的一道道瓷器般的裂纹。 现在的李维清，就像是一件濒临破碎的瓷器。 不过是凭借着名叫“外挂”的强力胶，勉强拼凑着，保持着完整。 如果，还没有优秀的工匠来缝补的话，那么，彻底碎裂也只是迟早的事吧。 而对于升华者而言，无论是大宗师还是创造主，都在这“优秀的工匠”之列。 不过，现在怎么都不可能出现一只野生的创造主或者大宗师的样子。 他精疲力尽的躺倒在了地上。 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 “喂！主持人！死了没？没死就赶紧下来颁奖了！” 赶紧给哥哥我把所有的素材都拿过来。 ”啊这......“ 天空上，早已经吓得瘫倒的主持人有些猝不及防。 有些犹豫。 按理来说，李维清赢了，的确应该把奖励都拿走。 但问题是，现在看上去，李维清虽然赢了，但好像用不了几分钟也要嗝屁了。 所以，还有给奖励的必要吗？ 下意识的，他看向了自己的顶头boss。 虽然隔着那层迷雾，他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boss会给出答案。 果然，下一秒，他的脑袋中得到了回复。 ”给他。“ 于是，主持人的表情终于灿烂了起来。 激昂的欢呼声在角斗场内响彻。 ”终于，在堪称传奇的死斗之后，这座角斗场，又一次的，诞生了冠军！“ 他就是...... ”罗素你妈的！来，让我们来恭喜他！“ 在那满是煽动性的话语中，原本寂静的角斗场再一次的涌动起了活力。 “罗素！”有人大喊。 “你妈的！”立刻有人接上。 “罗素！” “你妈的！” 此起彼伏的赞颂声响起，让场上的少年笑得愈发灿烂。 爽！ 随即，原本遥远的环绕里体音突然变大，而且，仿佛就在咫尺。 “现在，就让我来为我们的优胜者，这位死斗的新王，献上他赢得的礼物！” 李维清低下头去，瞳孔微微一缩，有些愕然。 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黑色的背部上有着淡淡的绒毛，不长，但却显得异常温润。 腹部是与之相反的白色，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向前摸去。 脚在身体的最下方，被有些耷拉的肚子给遮挡了大半。 这分明是...... 支持人那双睿智的小眼神光彩熠熠。 “这位选手，看样子你似乎听说过我？” “如雷贯耳。”沉默了许久，李维清才微微颔首。 主持人有些惊讶，同时，也满是得意。 “这些年我一直在隐藏，可没想到还是暴露了，你猜的没错，我就是......” “企鹅嘛，我知道。”少年淡定的说道。 老熟了。 随即，他洋面躺在地上，勉强的抬手捏了捏这只企鹅雪白的肚子。 认可的点点头。 “小东西还挺别致。”他赞叹道。 主持人默默的抬起自己的小短手，看了一下那紧握的麦克风。 想着要不要把这个塞进地上这无礼之徒的屁股里。 好一会儿，想起这是个连统治者都敢正面硬怼的狠人之后，他沉默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从心。 “咳咳咳，请这位选手自重，不要调戏主持人。”他勉强保持着“严肃”说道。 “别摸了，颁奖呢，严肃一点！我也是有着自己的立场的。” “哦。”李维清点了点头。 然后直截了当的说道：“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直接把东西给我。” 主持人黑色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字。 他不断的深呼吸，说一定要忍住。 于是，想要早点摆脱这个神经病，结束营业下班的他，挥了挥手。 便有一个个精致的托盘装着各式各样的素材落下。 “你可以带着他们离开了。”企鹅指了指少年脚边。 快点，带着这些东西滚啊！ 但是李维清突然不急了。 “企鹅桑，别急，给我这些东西，你们作为主办方，总得介绍一下吧。”少年不断的咳嗽，脸色愈发苍白。 企鹅嘴巴动了动。 急的是你，不急的也是你，屁事这么多！ 食屎啦你！ 他黑着脸，虽然本来脸就是黑色的。 然后费力的拿起一个托盘，介绍到：“这是九百年年份的死槐木，看这上面蕴含的咒怨，那都是这三百年死在这槐木周围......” “嗯嗯，能把这东西拿近点吗？”李维清说道。 “对，放在我手边，让我摸摸。” 主持人不情不愿地把托盘靠近李维清，然后说道：“这位选手，你要知道，这种满是咒怨的素材绝对不能空手触碰，否则......你干嘛！” 企鹅突然爆出了一个高音。 因为李维清竟然一手抓住了这仿佛扭曲的人体一般的死槐木。 然后，尽力的，塞入了嘴中。 “好苦。”他含糊不清的说道。 主持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摇摇晃晃的连退了四五步。 他不是没见过莽的，但是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么莽的。 饿疯了也不至于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吧。 大哥，你是统治者吗吃这东西。 几乎在瞬间，主持人有了结论。 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他不断的向后退去，生怕待会李维清的身体会被膨胀的树枝撑的粉碎，溅一身的血。 然而，过去了十秒。 他只是看到李维清用力的，将死槐树最后的一点送入了腹中。 随即，在所有人见了鬼一般的眼神下，坐起身来。 甚至还伸了个懒腰。 让主持人疯狂的抽气。 妈妈，这里有变态！ 李维清咳嗽了两声，觉得自己咳出来的气体都满是苦味。 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 他看着那几乎将他周身铺满两圈的珍惜素材，舔了舔嘴角，有些不舍。 这里面有好些可都是能用在他进阶仪式上的好东西啊。 可是现在，留不住了...... 他眼中含着泪水，抓起一颗淡蓝色如同大型珍珠一般的圆球。 一口吞下。 又拿起一碗夹杂着蓝紫的鲜血，强忍着恶心，一饮而尽。 而主持人已经吓得瘫在了原地。 一头超过百米的森蚺核心，还有一个统治者直系后裔的本源鲜血，统治者·亡骸之主褪下的一块骨骼...... 这些地狱中也是绝对珍惜的素材，每一种都带着肉眼可见的诅咒和强烈的歪曲。 必须要经过炼金术士们精心的调配和准备，才能将其变成蕴含奇迹的素材。 但是，但是...... 生，生吞？ 看着少年那面不改色的表情，还有那始终没有要变异或者炸裂的身体。 小企鹅快要哭出来了。 大哥，直说吧，您是哪位统治者过来体验生活了。 现境人？ 去他妈的现境人！ 哪怕是个一般的冠戴者，在生吃了那些东西后，现在也该要爆炸了。 怎么可能还在继续吃，甚至速度还加快了！ 李维清没有在意其他人的幻灭和震惊。 他现在很难受。 眼睁睁的看着那一个个至少千万，甚至过亿的素材送进嘴里，然后在身体一阵微微颤抖后，就素然无味的感觉...... 然而，这么做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浓郁的歪曲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准备肆意的流窜。 却迎面看到了一个占据着整个灵魂的大佬。 世界树表示，来都来了...... 那就让哥哥康康发育的正不正常。 然后，强硬的，把所有的歪曲，全部导入了自身。 原本稍显黯淡的树叶微微亮起，繁茂的枝干似乎再一次的开始伸长。 主干上密密麻麻的纹路愈发的清晰可见。 一股股精纯的力量在满足自身的成长之后，开始自灵魂反哺肉身。 满是裂痕的肉体开始缝合，断裂的骨骼重新长成然后被用力的接续在一起。 流干的鲜血在血泵的剧烈跳动下，开始快速的再生。 那强烈的虚弱之感虽然依旧挥之不去，却已然不再让人难以忍受。 他看着手上最后一个泥土制成的”诅咒娃娃“人偶，有些嫌恶的将其放下。 这个算了。 然后，站起身来。 不能说是满血，但也算是七成血复活。 他低下头，脸上毫无喜悦。 反而充满了破费的悲伤。 没了，都没了。 到头来，想要打工赚钱进阶的想法还是破灭了。 这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 所以，他费了那么大的劲，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于是，他再度的想到了那个送他来这里的人。 他亲切的开口。 ”你妈的罗素！“ 第一百八十三章 犯上 第192章 犯上 “这位选手......” 少年低着脑袋，沉积在只属于自己的悲伤世界中，默默心碎。 “这位......” 罗素那老王八真是太可恨了，逼死他对这老王八有什么好处！ “这......” 啊，果然，等他回去一定要把那老东西的存档全部重置，然后匿名向副校长举报这老东西公费旅游摸鱼，嗯，顺便找找家里的路子，想办法搞一张边境法庭的传票，把这老王八搞过去审一下再说...... “罗素你妈的！” 企鹅稍显尖锐的声音在麦克风的扩大下，变得有些失真和变形。 但是，毫无疑问的，这一句话如同深水炸弹一般，将少年从潜水状态炸了出来。 凌厉的寒芒自眼中闪过。 李维清高高的抬起头。 “谁！谁在骂罗素！”他激动的大喊。 无论是谁，只要是骂罗素的，都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然后，他看到了退后两步，满脸警惕的主持人。 “罗素你妈的选手，请你收收味。”主持人努力的不使自己鄙夷的表情展露出来。 那股王八味他隔了好几米都闻的那么清楚。 老浓郁了。 这时，李维清才想起来。 哦，原来是叫我啊。 好像洒家的诨号的确是“罗素伱妈的”。 等等，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少年陷入了沉思。 看到刚刚回过神，马上又陷入了人生三问的少年，企鹅只觉得很淦。 然而，鉴于某人刚刚手撕了一个统治者......虽然不过一个“分身”，但是却依旧足以让他敬畏。 于是，他努力的在脸上扬起一丝笑容。 “罗素你妈的选手，你的奖励已经颁发......” 看着一地的空盘，空余一个土不拉几的人偶，企鹅嗫嚅两声，硬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李维清却是恍然大悟。 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那个，企鹅桑？”李维清开口道。 “您有事吗？”主持人情不自禁的又后退了一步。 因为他看到了少年郑重的眼神。 让他有些心慌慌。 这杀坯不会没杀够想说什么“借你头颅一用”，然后就开始乱杀吧？ 这种事不要啊！ “能帮忙打包吗？”李维清严肃的说道。 “对......欸？”企鹅愣住了。 他歪着脑袋，一双小眼睛有些呆滞的眨了眨。 打......打什么包？ 李维清抓起泥偶，打了一个饱嗝。 ”抱歉，吃的有点撑了，帮忙把这个打包一下，谢谢......“ 企鹅沉默了一下，随即默默的接过了泥偶。 然后小心翼翼的从四次元口袋中找到一个精致的袋子，用那对看上去就不甚灵光的鳍，以一种令人惊讶的灵动，做好了礼物的打包。 最后，恭敬的递给了李维清。 少年看着手上好像从礼品店刚刚买到的漂亮礼盒，微微挑眉。 ”手艺不错。“李维清微微颔首。 ”招待不周。“企鹅讷讷的说道。 看着主持人那一摇一摆的身躯，李维清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 直接上手。 一双被冠以“加藤”之名的神之手不断的在这只高企鹅的身上摸索。 直到企鹅不堪受辱，愤怒的挡开了所有对他伸出的手。 他激动的对着李维清喊道：“这位选手请自重！” “公然调戏裁判，我有权对你实行惩罚。” “嗨嗨嗨。”李维清敷衍的回应了两声，同时双手不断的在企鹅的脑袋上揉搓。 企鹅怒了。 他当即就想表示，尊严不可轻辱，企鹅的脑袋那是谁都能摸的吗？ 然而，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李维清投过来的目光。 那笑眯眯的表情，让刚刚鼓起勇气的企鹅， 如坠冰窟。 他在笑，但是眼瞳中却毫无笑意。 当你探寻的对那眼神进行深入的探究之时，你只能感到发自内心的寒冷。 如此淡薄。 这一刻，企鹅终于再度回想起了眼前这个到底是个什么凶人。 于是，他低下了头。 决定忍辱负重。 这回变成李维清有些不解了。 怎么突然就怂了呢？ 本来还想着再逗逗这只企鹅的，怎么这么不经逗啊！ 似乎是感觉到了这只企鹅对他的畏惧，于是，李维清尽可能地露出了一个他自认为十分和蔼的笑容。 “乖，别怕。”他微笑着说道。 “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还想吃了我？企鹅只觉得震惊。 他的脑海中都已经浮现出了自己被菜刀切成整齐的一块块，然后摆盘送上餐桌。 身体不由狠狠的颤了颤。 妈妈，现境人好可怕！ 他们吃企鹅的！ 看着突然灰白一片的企鹅，李维清有些茫然。 ”我说错什么了吗？” 莫名感觉到自己被误解的少年耸了耸肩，决定先把这件事情暂时忽略过去。 先做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先跳过，咱们接着走流程。”李维清提醒道。 “流程，对，流程......”企鹅终于记起了自己主持人的身份。 虽然很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身边这个家伙给打包带走做刺身，但是身为主持人的职业操守让他准备继续自己的工作。 “咳咳，接下来，应该是，应该是......” 企鹅突然滞住了。 因为，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 有个屁的流程！ 不是领完奖就滚蛋吗？ 你还想干什么？ 而面对他这疑惑的目光，李维清却是神色不变。 甚至还小声的提醒倒：“一般这种时候，都得请冠军来个致辞。” 企鹅恍然，连忙将手中的麦克风递上。 “谢谢。”李维清矜持一笑。 随即，左手轻拍。 心脏跳动般的声音突然回荡。 随即，便是稍显稚嫩的试音。 “听得到吗？摩西摩西，大家还好吗......” 当一切测试完之后，李维清终于进入了正题。 他扫视着周围的观众，低下头，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并不存在的所谓“演讲稿”，然后抬起头，干咳两声，扬声开口。 首先，开始一套东夏传统的艺能。 “首先，我要感谢东夏，感谢父母，感谢所有家里人的支持......” （父母：不，我们没有支持，你别乱说昂！） “随后，我要感谢在场的所有人，感谢你们在我艰难战斗的这段时间不离不弃......” （观众：那是因为这段时间只有你的角斗，就算是不想看也没办法。） 在李维清稍显生疏的感谢了周围一圈之后，来到了重点。 他话音一转，说道。 “其实，除此之外，我觉得我能够取得如今的成果，离不开两个人。” 少年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浓浓的感慨。 这时，企鹅识趣的当了个捧哏。 “那么，请问是哪两位呢？” 李维清笑得似乎更灿烂了一些。 他说道：“其中一个是我的老师，就是他送我来到这里的。” 主持人感慨；“一个人的成功永远离不开合格的老师，您是个会感恩的人啊......想必您的老师很爱您吧？” “哦？何以见得？”李维清饶有兴味的说道。 “不是您说的吗？”主持人反问。 “为弟子选择合适的道路，让一块璞玉得到足够的磨练展露风采，这难道不正是您的老师送您来这里的目的吗？” 不，也有可能是那老王八单纯的想要减少一笔开资。 李维清不动声色的想着。 毕竟，如果真的要进阶，他索要花费的素材和秘仪之流，金额绝对不匪，罗素那老王八肯定是想着能省就省。 他沉默了一下，微微颔首：“或许如此吧。” “说实话，和老师认识也不短了，但是他对我而言始终像是迷雾一般。” 正如同他不知道罗素送他来这里的，到底是单纯的为他好，还是怀抱着别的目的一般。 他不知道到底是该感激还是该怨恨。 在那张仿佛永远都满不在乎的微笑的脸上，他看不出那个男人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过， 这老王八真的没有凝固吗？ 甚至隐隐有一种错觉...... 一旦罗素的脸上彻底失去笑容，一旦这个男人真的放弃了一切。 那么，他会成为现境最大的威胁。 甚至是，毁了现境。 他毫不怀疑这一点。 “说实在的，现在我时常会想起和老师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 如果，他没有选择握住那只手，后面会有怎样的发展呢？ 或许，他早已在东夏倾力的支持下腾飞了吧。 虽然，他并不惋惜就是了。 哪怕如今对于罗素颇有疑虑，但是，李维清却从未有过一次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只是很遗憾，当时没有先砍老王八一刀...... 稍许的回忆之后，李维清突然笑了笑。 “除了老师之外，你知道我最感谢的是谁吗？” 企鹅心头一跳，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不知道。”他迟疑了一下后坦然回答。 “提示：那个人此刻就在这座角斗场中。”李维清眨了眨眼睛。 企鹅愣了一下，本能的看了一眼自己。 不过很快，就干笑的扭过头去。 想多了想多了...... 很快，思路恢复清晰的企鹅恍然。 “莫非是这座角斗场的创建者，我们至高无上的主人，尊贵的统治者......我们的场长？” “呃，某种意义上其实不太正确。” “不过已经很接近了。”李维清鼓励道。 企鹅冥思苦想，却始终不得门入。 这时，李维清轻声给出了提示。 ”贵客。” 企鹅愣了一下，随即恍然的抬起头。 看向了那一片云遮雾绕的至高之所。 同时，一道好奇的笑声从包厢内传出。 “有趣，太有趣了。”枯萎之王抚掌而笑。 “宣导卿，你认为，他口中说的人是谁呢？” 宣导卿板着个脸，一言不发。 在枯萎之王的身前，作为此地的主人，迷雾只觉得心头一跳。 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时，李维清已经继续说道：“我能走到现在这一步，老师把我送到这里来固然很关键，但是，如果没有这位’贵客‘，我也是万万不可能成功的？” “那是为什么呢？”企鹅问道。 “因为所谓的’激励‘啊。”李维清微笑。 “如果说，老师只是给了我一张’入场券‘，后续怎么走都由我自己决定。” “那么，这位’贵客‘就是为我将所有选择’排除‘，然后’推动‘着我，在这一条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少年幽幽的说道。 原本应有的休息时间被压缩。 原本自愿的“死斗”变成了强制。 长达五天连续不断的死斗，几度濒临崩溃的精神，还有那几欲发狂的愤怒。 如此疯狂。 这时，主持人终于明白过来了。 这哪里是什么致辞或者感谢啊！ 这分明是凶兽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终于展露了狰狞的獠牙。 “这位选手......”他颤颤巍巍的想要制止李维清继续说下去。 但是很遗憾，已经来不及了。 此刻，少年高高的昂起头。 冰冷的目光入如鹰隼一般，似乎穿透了那统治者制造的迷雾。 与那位至上之王投下的目光相对。 少年一字一句的说道：“真是非常感谢这位贵客的’厚爱‘。” 枯萎之王微微颔首，随意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跪安吧。” 跪完之后...... “滚。”这位肆意妄为的皇帝冷酷的说道。 虽然并没有声音传出，但是，李维清依旧可以感觉到那浓浓的不屑与冷漠。 没错，就该是这样。 他咧开嘴，哈哈大笑。 不枉他做了这最后的准备。 “无关人等立刻退后！”他猛的低喝。 几乎在瞬间，被吓呆了的企鹅，毫不犹豫的撒腿就跑。 这一刻，少年的全身被耀眼的苍青所包围。 并且，那一抹高远的色彩，还在不断的渲染着天空。 在囫囵将众多珍惜素材尽数转化为世界树的养料之后，并不仅仅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狗命。 也是为了这掏空所有力量，倾尽自己一切的， 决定性的一击。 他知道里面坐着的是什么层次的敌人，刚刚退却的永夜犹在眼前。 但是，这又如何？ 神迹刻印·世界树，全攻律解放！ 少年高高的抬起手，便有螺旋般的枪芒在手臂处盘旋。 因果律锁定！ 宣导卿震怒的看着那个肆意妄为的蝼蚁。 “贼子安敢！” 而枯萎之王却像是未曾感受到那隔空锁定自己的攻击。 那双足以看穿万千深渊的眸中，倒映出了此刻少年的光辉。 这是什么？ 如此耀眼的光芒，却并非“现境的光辉” 而是与其类似的东西。 他看到了。 那一棵纵横交错，支撑起九大王国的巨树。 那是， 另一个世界！ “如此美丽......”枯萎之王怔怔出神。 如此的， 令人怀念...... 此刻，少年长笑着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量灌注于右臂之内。 这个被当作“玩物”和“戏子”一般，在舞台上摆弄了如此之久的少年。 这一刻，露出了桀骜的表情。 老子李维清， 不是你手中的玩具。 下一刻，便有一道苍青的光辉照亮了整座地狱。 永夜将去， 白昼已至！ 这是...... 苍青的天空！ 第一百八十四章 枯......枯萎之王 第193章 枯......枯萎之王？ 苍青的锋芒划破了天际。 那如同翡翠般的枪尖如同一件艺术品一般美丽，就连落选的纹路都是那么的栩栩如生。 这是李维清处心积虑，舍弃一切所保留下来的最后一击。 在吃光所有“战利品”之后，用最原始的方法给世界树再度囤积一波能量。 最后，突然暴起。 少年没有说话，但是那被光芒映照下的眼神却是格外的嘲讽。 喜欢看表演？ 那不妨试试看自己登上舞台的感觉如何？ 他心知肚明，那位不知道是谁的“大人物”高低也得是个统治者，而且这座角斗场的主人多半也在那边。 他这一下或许能让一般的冠戴者为之动容，但是，在统治者眼中，或许不过是稍微大一点的烟花。 仅仅为了心里的那一口气，做出如此不智的决定。 先不说浪费了一堆用以进阶的极品素材，连番血战带来的收益大幅降低。 就说他如此“冒犯”，之后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座角斗场都是一件未知数了。 但是，但是！ 我去你妈的但是！ 从小到大，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亦或者说祖父，都告诉他要理智。 但是，很遗憾。 他从来没有听过他们的话。 都已经有超能力，是个做过“supei hero”的人了，还讲什么理智啊。 肯定是要为所欲为为所欲为为所欲为...... 而且，他还真的想看看...... 少年高高的昂起头，看到了那遮蔽房间的朦胧雾气。 他想看看，所谓的“大人物”，到底是谁。 在少年这毫无保留的一击面前，那层淡薄的雾气显得是那么的脆弱。 甚至已然在微微震颤。 包厢内，一团迷雾的统治者前所未有的感到麻爪。 并非是因为少年给予的压力。 而是因为内心的震惊。 “理想国出来的都他妈是神经病！”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前一秒还笑眯眯的，后一秒直接掏出四十米大刀直接砍脖子。 这是正常人做的出来的事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看看这混蛋砍的是谁啊！ 迷雾的身体忍不住的摇晃，几乎实质的身躯隐隐有着逸散的迹象。 惊叹、震动、感慨...... 当然，还有着深深的恐惧。 他知不知道，他现在砍的，可是深渊威权的代行者之一！ 地狱之王中的地狱之王。 亡国之主，深渊中的至上之王。 那位枯萎之王啊！ 砍他？ 别说砍了，一般的统治者连见都未必见得到这位。 哪怕强如雷霆大君，也未曾做出过此等壮举。 尽管有着大君不屑于将武力倾泻于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帝身上的意思。 但是，在漫长的岁月中，甚至是自亡国建立至今。 这恐怕也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迷雾沉默着，最终放下了自己的手，恭立在一旁。 他已经想开了。 这已经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了。 开摆。 与此同时，枯萎之王的眼睛微微眯起。 小声嘀咕道：”光太大了。“ 宣导卿的脸上已然变得狰狞而扭曲。 贼子安敢...... 虽然不过萤火之光，但是，竟然胆敢做出如此妄行！ 竟敢威胁到这位皇帝。 近乎沸腾的浓稠墨潭在宣导卿的身下展露。 那一只只被宣导卿记录在册的亡国最人们带着镣铐，哀嚎着从牢笼中伸出手。 奋尽全力的向上攀爬。 但始终被那实质化的黑暗，牢牢的锁死其中。 他再一次动了杀心。 胆敢做出弑君之举，此等罪名，理应处决，哪怕是陛下再如何肆意妄为，也不会对此等叛逆有所仁慈。 所以，这个小子，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宣导卿眯起了眼睛，默默的向囚犯们传达着一个命令。 然后，冷酷的向前一指。 “尔等本是万死之躯，诚赖陛下之恩德，方才容尔等苟延残喘，如今，尽忠的时候到了。” 宣导卿面无表情的挥手。 “现在，便用尔等残躯，最后一次为亡国尽忠吧。” 一声声哀嚎声想起。 无论是否愿意，这一刻，在宣导卿的“命令”下，他们都不得不的向前“尽忠”。 苍青的枪锋之前，不断有着凄厉的哀嚎声响起。 昔日不可一世的囚犯们不断的在消融、挥发，贯穿、死亡。 但是，在宣导卿的指令下，依旧是前仆后继，毫无停歇。 那螺旋的枪尖在这不惜代价的“人墙”之下，本身耀眼的光辉也被不断爆发的血色和墨迹所遮蔽。 囚犯的数量在快速的减少，而苍青的枪锋也在不断的缩小。 同时，那层淡薄的雾气也终于在枪尖愈发临近的威胁下，慢慢的，露出了裂痕。 就在破碎的前夕，有一只漆黑的手甲探出。 轻轻的，握住了枪尖。 “咔嚓”。 本应是一股无形能量的枪尖，此刻，却当真如同易碎的翡翠一般，铿然断裂。 在那突兀伸出的手中。 始终隐藏在阴影中的皇帝近卫微微抬起头，漠然的对着台上投去一道目光。 同时，宣导卿冰冷的下令：“去，将那悖逆之人就地处斩！” 于是，残存的囚徒们嘶声咆哮着，从那墨潭中探出身体，希冀着能够摆脱罪责。 然而，却再一次的，被皇帝所喝止。 ”把他带上来。“枯萎之王说道。 宣导卿不敢置信的说道：“陛下？” “此等狂徒，岂能让其瞻仰陛下的威光。” “让你去你就去。”这位任性的皇帝再一次的做出了让三朝老臣几欲吐血的举动。 宣导卿沉默着，第一次的想着要不要违背皇帝的命令。 可最终，只是生无可恋的低下头。 算了，随便吧，您喜欢就好。 台上，李维清看到了自己的全力一击被阻拦，然后被人一手捏碎。 然而，最令他不甘心的，是他依旧未曾打破那层雾气。 看不到里面的身影。 面对那厉鬼般坠落的囚徒们，李维清抬了抬手。 可最终，却又是无力的放下。 他已经累的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冲动的后果啊！少年自嘲一笑。 还好，他还有最后的底牌。 那双眼眸再一次的变得凌厉。 然后，少年深吸口气。 ”老师救我！“少年震声。 然后，满怀期待的看向四周。 我知道的，老师，伱一定在看着这里对吧？ 这一切都是对我的磨练，你肯定不会忍心你唯一的弟子去死对吧。 没错，罗素虽然王八了一点，但是肯定不会真的对他置之不理。 快！老师，来个英雄登场！ 我保证，只要你来了，之后我砍你的时候一定不砍脸！ 然而，两秒的时间过去了。 囚徒们先后落在了地上，然后用诡异的姿势向着少年狂奔而来。 终于，在一个囚徒张开嘴，就要对着李维清的脑袋咬下的时候， 李维清悟了。 罗素这老王八这回竟然是真的把他卖了！ 彻彻底底的那种！ ”阿嚏。“坐在象牙之塔的白发男人困惑的扭过头。 总感觉背后有点凉凉的。 于是，顺手披上外套后，再度沉浸于面前的游戏中。 今天一定要通关！ 少年狼狈的就地打滚，躲过囚犯们的”亲密接触“ 再一次的，充满希望的大喊。 ”好哥哥救我！“ 就像以往每次危机之时那样。 总会有一个送快递的好哥哥打开任意门救他一条狗命。 刚到澳洲，正准备为沙王送上快递的男人困惑的扭过头。 有人喊他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李维清悲伤的流着眼泪。 完了，这回连好哥哥都没用了。 最后的底牌宣布失效。 这意味着他最后的生路彻底消失。 终于，精疲力竭的少年，被囚犯们摁倒在了地上。 李维清半边脸死死的贴在地上，用模糊的声音说道：“如果我说，刚才只是我一下手抖......你们会信吗？” 答案很明显，他们不信。 顺手一巴掌拍在李维清的脑袋上，让少年精神中绷紧的最后一根弦就此断裂。 少年的意识陷入了无穷的黑暗之中。 而他本人也被囚犯们像抬乳猪一般，送到了皇帝的面前。 枯萎之王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已然陷入最深沉睡眠的少年，不由失笑。 多少年了？ 竟然有人敢在他的御前如此失态。 唔，如果是白蛇那个老家伙在的话，大概又要跳脚了吧。 宣导卿本想下令，让人用疼痛将李维清唤醒。 然而，皇帝却率先开口。 “宣导卿，赐血酿。” 宣导卿：”？？？” 这位亡国的统治者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皇帝。 “您刚才说......血酿？”宣导卿愕然的说道。 枯萎之王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说道：”此等勇士，值得一杯血酿。“ 亡国宴席的最为奢侈的饮品，哪怕是亡国的诸多统治者，在漫长的时间里，也只有极少数被邀请到王都赴宴的时候，才有可能被赐下一杯。 可如今，此等殊荣，竟然被赐予这么一个刚刚好像刺杀皇帝的现境人？ 宣导卿一张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活着的气息。 他就像是机械一般的拿出一盏金樽。 里面盛满了玉髓般剔透的鲜红酒液。 他木然的走上前，抬起少年的下巴，强忍着一把将他脑袋捏碎的冲动。 将金樽送到他嘴边。 让他仰着头，将酒液一滴不剩的，送入他的嘴中。 然后，满脸嫌恶的甩开手，站在一旁。 短暂的沉寂之后，少年那沉睡的身躯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沾染鲜血的皮肤表面，不断的挥发出烧灼的蒸汽，在那被血色覆盖的皮肤上，同样泛起了并不输于鲜血的殷红。 很快，桑拿房一般的热气已然将少年完全笼罩在内。 可以让一位统治者的脸色微微发红的酒液，这一刻，化作了现境难寻的补药。 粗暴的修补着少年漏风的身躯。 而这，也终于让少年有所反应。 枯竭的精神内，一股庞大无序的力量粗暴的横冲直撞。 在给灵魂带来痛楚和负担的同时，却又像是久旱中的那第一滴甘霖，让万物开始苏生。 短暂的二十秒后，昏死过去的少年睁开了眼睛。 在身体和灵魂双重的沸腾和痛楚下，直接从地上跳起身来。 好烫！好烫！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不，是整个身体，乃至是灵魂都要燃烧起来了。 见鬼了，他是吞下了一个火球还是一个太阳！ 这异样的情况让少年为之愕然，同时，也告诉了他事情并不简单。 所以，很自然的，他的目光悄然的投向了四周。 一团看不清内在的迷雾。 一个拿着酒杯就像是上班被领导骂，回家被老婆骂，深陷中年危机，父母双亡，孩子不孝，妻子又准备和野男人跑了一样”悲惨的男人“。 然后，就是最后一个。 那个随意的坐着，就让李维清感觉到，他身处在舞台的最中央，只是看，就让他忍不住要闭上眼睛，顶礼膜拜的身影。 只在瞬间，他就明白了。 这就是那位”贵人“。 同时，心里有些不安。 这好像不像是一般的”统治者“的样子啊...... 在适应了身体的变化之后，李维清头顶着滚滚的热气，开口。 ”怎么称呼？“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直视着那位坐在御座上的男人。 然而，却遭到了宣导卿大声的呵斥。 ”见到陛下，为何不拜？” “陛下？”李维清微微挑眉。 嗯，统治者无疑。 而且看这样子，恐怕还是一位势力不小的统治者。 随即，他微微摇头：“很遗憾，我们现境早就不存在所谓‘皇帝’这种东西了，我们是民主的。” 呃，罗马那位不算。 “哦？竟然没有皇帝吗？”枯萎之王有些讶然。 随即，怜悯的说道：“竟然是没有皇帝领导的愚民吗？着实可悲。” 这让他又多了一条征服现境的理由。 嗯，让现境的人，也沐浴在皇帝的威光之下。 他们应该感激才是。 李维清却只是对此嗤笑。 “啊，抱歉了，我们不需要那种东西。”少年冷淡的说道。 哪个小地方的统治者，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你这么牛比怎么不去把亡国打下来呢？ “所以，您又是哪位‘陛下’呢？” 宣导卿不悦的说道：“整个深渊，只有一位陛下。” 李维清笑了。 “这么嚣张？你以为你是枯萎之王啊！” 然后，少年愣住了。 一旁，迷雾的统治者发出了悠长的叹息。 宣导卿肃穆中带着愤怒的看着他。 而那位“陛下”则是微笑。 “哦？虽然是偏僻小民，却也听说过孤的威名吗？倒是不错。” 然后，轮到了李维清傻眼了。 第一反应：“艹” 第二反应：“啥玩意？” 第三反应：“妈耶，好像玩大了。” 第四反应...... 他脱口而出：“枯枯枯......枯萎之王？” 李维清的眼前一黑。 这提莫就离谱！ 第一百八十五章 漂泊半生，未逢明主，愿拜为...... 第194章 漂泊半生，未逢明主，愿拜为......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李维清低着头，陷入了经典的人生三问之中。 我一个被无良老师卖到地狱玩命的可怜孩子，怎么就脑子一热想不开的和人玩命了呢？ 玩命也就算了，但是， 为什么辣么大一个枯萎之王会在这里啊！ 他没有怀疑对方是否欺骗他。 因为，无论是在地狱、现境还是边境，都绝对没有人胆敢拿那个名字招摇撞骗。 在无尽的地狱之中，统治者只是其中的极少数。 而在统治者中，又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位能够被冠以“地狱之王”的称呼。 最后，在地狱之王当中，能够视为深渊意志...... 不，其存在本身，几乎就是深渊的一部分，代行深渊威权的，总共也不会超过三位。 而其中，必然绕不过的，便是眼前的这位皇帝。 亡国之主，同时，也是上一次诸界之战中，和雷霆之海并称为现境最大的两个敌人之一的主人。 要换成是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大抵就是， 我一个十五级刚出新手村的实习勇者，正准备刷刷怪练练级，结果你一位游戏的最大boss，两百级的传说级别npc突然出现在面前一样。 这一刻，李维清很想大声喊道：“愚人节，告诉我，今天是愚人节是吧！” 刚进地狱的我，绝对不可能遇上枯萎之王！ 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要是一般情况下遇到，他寻思着，就他这么一个小喽啰，这位地狱之王就算看到了也不会特意为难他。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听说，你是理想国的是吧。”地狱之王好奇的询问。 啊对对对，没错，我就是在上一次诸界之战和您打生打死，甚至想着烧了您老家的那群疯子的后辈。 你妈的，这让他怎么承认啊！ 李维清泪流满面。 说到底，当初是哪个大聪明竟然想着玩入侵敌后这一套的啊！ 此时，正在努力破纪录的白发男人困惑的扭过头。 怎么又感觉有人在叫他。 ...... 此刻，李维清很慌。 “那个，陛下，我觉得我们之间有点误会。”他哼哧哼哧的说道。 “所以说，伱是吗？” “......” 陛下，你这么执着会没朋友的啊！ 沉默了许久，李维清尴尬的笑笑：“姑且算是吧......” “那就难怪了。”枯萎之王微微颔首，脸色和善。 就当李维清心中窃喜，以为这位对昔日的对手“惺惺相惜”准备饶他一条狗命时。 “难怪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刺杀于孤，不愧是理想国的人啊！”地狱之王感叹。 这一刻，李维清似乎已经感觉到了站在枯萎之王身后，那位不只是哪位的统治者，对他露出了绿油油的眼神。 让李维清不由得痛哭。 不，求您了，求您别说了！ 对，作为死敌的后辈在眼皮子底下乱窜也就算了。 最关键的是，他竟然还主动送上门了！而且，还是用最粗暴的方式！ 现在的他就恨不得给自己发热的脑袋两巴掌。 装！让你装！装出事了吧！ 过去的我，你到底做了什么！ 现在，李维清也不指望罗素能来救他了。 别说那老王八多半没这良心，就算那黑透了的心里还念着他这学生的一丝好，真的打算来救他。 那多半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毕竟， 这可是枯萎之王啊...... 地狱之王端详着少年那不断变化的脸色，最终，看着少年那苦涩的表情，眼神愈发玩味。 “看样子，你是了解现在的处境了。” 随即，慵懒的说道：“宣导卿，不妨告诉一下这位现境的勇士，按照亡国之律，他该被判处什么刑罚。” 宣导卿阴恻恻的说道：“御前失仪，见王不跪，态度不敬，再加上罪无可恕的刺杀之暴行......” 这已经不是什么劣迹斑斑了。 这无一不是死罪啊！ 随即，宣导卿严厉的开口：”依我亡国之律，此人应当被送入血池，日日夜夜以剐刑将身上血肉剥离，以融入亡国永恒的疆域之中，历时一千九百八十五年。“ “同时，还应辅以戮杀之刑，每日被亡国之骸吞噬内脏，历时三千一百七十七年......” 宣导卿越说越是兴奋，甚至李维清都能够看到他眼中跃跃欲试的光芒。 让李维清为之恶寒。 这老物怕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枯萎之王微微颔首：“现境之人，听明白了吗？” “一清二楚。”少年无奈的叹息。 “那么，你是认下了这一罪责？” “在陛下的面前，我又如何能够狡辩呢？”少年轻声道。 ”是吗。“枯萎之王稍显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既然你已经有所觉悟，那便......“ ”但是很遗憾，陛下。“李维清突然昂扬着脑袋。 ”我并非亡国之臣属，更非陛下之子民，亡国之律于我而言，与一页废纸无异。“ ”哦？你真敢说啊。“枯萎之王笑了。 他看着李维清，眼神意味不明。 “该说不愧是理想国那帮人的后继者吗？还是该说现境不愧是蛮夷之地。竟敢不尊亡国之律令......” “我有一言，请陛下静听。”少年高声说道。 “允了。” “不知陛下以为，诸多地狱之王中，谁可堪称敌手。”李维清的眼中闪过了睿智的光芒。 “有意思。”地狱之王有些讶异。 他看着这个侃侃而谈的少年，升起了一丝好奇之心。 “让孤听听你的看法。” 李维清清了清嗓子，不着痕迹的抹了把汗水。 好了，能否保住自己的这条狗命就看现在了。 “首先，我们先说牧场主。”李维清高声道。 宣导卿冷哼一声：“牧场主为地狱新贵，尽管尚缺底蕴，但是坐拥至福乐土，手下尽是狂信之人，自是大敌，又哪里需要你一介凡夫说明。” 却不料李维清微微摇头。 “宣导卿此言差矣！”少年脸色严肃的说道。 “牧场主空有力量，然心智犹如三岁稚童，手下虽有众多天使，却皆是如同大天使公义一般无谋无智之徒，不足为惧。” 宣导卿冷声道：“那么吹笛人呢？手握深渊最大的弄臣集团，地狱中最大的阴谋家......” 李维清仍是摇头：“弄臣虽多，然可大用之人依旧寥寥，吹笛人本身更是好谋少断，而且一介不敢站在台前的阴暗之辈，岂能和巍巍亡国相提并论！” “那永世集团呢？其势力范围遍布深渊......” “永世集团？商贾尔，干大事而惜生，见小利而亡命，且毫无血性，不过墙头草之辈，不足为惧。” “石之母如何？其为最为年长的地狱之王，且手下势力更是繁多......” “一介宅家妇人，无雄心亦无能力，不足道哉。” “晦暗之眼......” “冢中枯骨，何足挂齿。” 宣导卿勃然大怒，不由怒声道：“那么雷霆之海呢？雷霆大君实力冠绝地狱，哪怕是我亡国最强的绝罚卿亦难以力敌，当为我亡国心腹大患。” “非也，大君，蛮夷尔，多力而少智，且雷霆之海皆是一根筋的莽夫，怎能与亡国并称。” “那你说，最大的敌人是谁！”宣导卿冷冷的说道。 “难道你要说敌人是现境？” “当然不是。”李维清淡然自若。 他看着枯萎之王，高声道；“亡国之础乃是万世之基，陛下更是地狱中最为贤明之皇帝，一统深渊不过迟早之事。” 脚踢晦暗之眼，拳打雷霆之海，一言喝退石之母更是易如反掌。 所以，亡国最大的敌人，便只有亡国自己啊！ “奸贼！大奸贼！”宣导卿惊怒交加。 此等奸贼，竟敢胡言乱语，动摇陛下视听，如果陛下真的信了...... 宣导卿暗自骂娘。 他作为九卿，怎么都不知道亡国已经天下无敌了呢？ 只能说怕什么来什么。 在李维清这“刻意”的恭维下，枯萎之王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不错，却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见识。”枯萎之王愉快的说道。 李维清谄媚的说道：“还是因为陛下之威光太过耀眼，我只是把事实说了出来而已。” 宣导卿憋闷的几乎吐血。 好舔！老夫我侍奉了陛下那么多个纪元都没这么舔过陛下！ 于是，这位心态不平衡的九卿之一阴阳怪气的说道：“现境人，何故前倨而后恭。” 李维清脸色不变：“盖因未曾得见陛下之威。” “哼，扔你舌绽莲花，然死罪难免，我这就......” “免了吧。”枯萎之王打了个哈欠。 宣导卿不敢置信的扭过头。 陛下，你刚才说啥？ “唔，不知者不醉，念其初犯，孤便赦了他这罪过。”地狱之王平静的说道。 现在可很少见如此会说话的“忠良”了啊。 死了怪可惜的...... “弄臣！弄臣！在我的眼皮底下，陛下竟然宠信一介弄臣，我要以死谢罪......”宣导卿已经在自我崩溃了。 然而，紧接下来李维清的动作却更让他几乎心跳炸裂。 得到皇帝陛下“大方赦免”的少年激动的一个滑跪。 来到了地狱之王的面前。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抓这位地狱之王的衣角。 然而，自阴影中，传来的一道锐利的目光，让他突兀的停下了手。 因为，那道视线，分明是告诉着他。 不要再向前了，否则，会死。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抬起了满是泪痕的俊脸。 “陛下，维清漂泊半生，只恨未逢明主，陛下若不弃，维清愿拜为......” “好啊。”地狱之王微微颔首。 “义......啊咧？”李维清愣住了。 李维清看了看枯萎之王，又看了看自己。 他还没说话啊，好什么了？ 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似乎是看出了少年眼中的疑惑，枯萎之王主动的解释。 “这不是你们现境常用的语句吗？”地狱之王好奇的说道。 “你难道不是想拜孤为义父吗？” 不不不，这只是梗，这只是梗啊有木有！ 李维清在内心疯狂呐喊。 所以，到底是什么成分，才会把这个梗当真啊！ 然而，不等他说什么，宣导卿已经失声。 “陛下，不可啊陛下！”宣导卿倒吸一口冷气，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听到了什么？ 义父？ 他看了看尤还茫然的现境少年，又看了看好像找到了新玩具一般的陛下，只觉得一阵气血冲到了头顶。 如果是昔日这具身体还具备生命气息的时候，他现在可能已经要去见先帝了。 他跪了下来，对着枯萎之王大声道：“陛下不可！确定皇嗣岂可如此随意，此等殊荣，岂能赐予此等恶徒！” 李维清或许会认为这不过是地狱之王的一个玩笑。 但是，对于宣导卿而言，无疑是一个深水炸弹。 因为，如今的亡国，皇帝高居帝位，其下便是九卿。 尽管理论上，亡国不灭，皇帝亦是绝对安全。 但是，万一，万一出了什么问题..... 在皇帝并没有子嗣的当下，如果皇帝出了什么意外，原本，他们就不得不将皇帝的叔父，同时武力冠绝亡国，但是脑子有坑的绝罚立为太子了。 然而，现在，皇帝却给出了又一个选择。 一位皇帝的养子。 按照法理，这可是比绝罚卿更为名正言顺的“太子”。 但是，他？ 宣导卿一脸的决然：“老臣绝不认可，亡国上下也绝不认可，请陛下收回成命！” 然而，枯萎之王对于这位老臣的决意，却只是冷淡的一瞥。 “喏，要死谏去那边，那边有根柱子。”皇帝指着角落的一根立柱。 “去吧，既然要死，那就死的干脆一点，勿要拖拖拉拉，有损体面。” 然后，无视了宣导卿石化的身体，兴致勃勃的看着同样呆住的少年。 “原本孤只是想要你担任孤的禁卫的，但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还有如此想法。” “话说回来，你们现境是不是很流行这一套？” 不，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说啊！ 李维清木然的否认三连。 这年头，现境的梗竟然连亡国的皇帝都有所耳闻了吗？ 但是，陛下，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个梗的由来啊！ 这义子你都敢认？ 真不怕被因果律捅刀子吗？ 最终，在枯萎之王热切的目光下，李维清深深的叹息。 “抱歉，陛下，请恕我拒绝。” 现境的少年，拒绝了眼前的地狱之王。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是领养的 第195章 我是领养的 提问，人在地狱，刚被枯萎之王收为义子，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李维清真的很想立刻寻求万能的网友们帮助。 天知道这些电脑后面不知道是男是女，甚至是不是人的小天才会给出什么样的意见。 唔，估计大多都是...... “楼主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没错，我就是枯萎之王，快叫爹，儿子。” “鉴定完毕，又疯了一个，刚打电话，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 诸如此类的东西。 哪怕是疯子都不会相信，这像是“人在中东，是利维坦的长子，v我50，等我回家继承统治者的尊位后还你一个小目标”之类的诈骗消息。 然而，最扯淡的是什么。 扯淡的是，这他妈都是真的。 臣妾何德何能啊！ “陛下，请恕我婉拒。”少年无奈的叹息。 地狱之王未曾因为久违的拒绝而不悦，眼神之中反而充满了探寻。 ”哦？为什么呢？“枯萎之王询问。 ”可是孤的亡国不甚壮丽？“ “亡国巍巍，哪怕远在现境，我亦曾听说过亡国之威名，说是冠绝地狱也并不为过。” “那便是觉得做孤的义子心有不忿？” ”......陛下乃是地狱之王，更是王中之王，说实话，对于任何人而言，此等机会恐怕都是难得的殊荣。“ 甚至李维清也不是没有心动过。 他也想有一天出门的时候能说”我义父是枯萎之王“，体验一回反派男主的快感。 可惜，这种事情想想就算了。 随即，少年尴尬的笑笑：”至于我们现境流行认义父这等传闻......只能说是误传了，实乃无稽之谈。” 这年头，梗太火也不好啊，让人家地狱的好哥哥们误会了怎么办？ 我们现境的名声...... 枯萎之王却是不屑的嗤笑：“归根结底，不就是你心有不愿吗？” 李维清只是苦笑。 陛下，您这么直接真的是会没朋友的。 “喂，小子。”枯萎之王含笑。 “这么说来，你之前的那番话不会全是骗术吧？” 先是把亡国夸的天上地下无双，人间少有，随后又断然拒绝了加入。 这怎么都像是骗人啊。 这时，宣导卿阴冷的补刀：“陛下，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按律当诛！ 李维清嘴角微微一抽，一边暗恼那个活像是个中年社畜的宣导卿给他上眼药，另一边，却又想抽自己两巴掌。 让伱社牛！让你满嘴跑火车！ 现在好了，坏事了吧！ 诞生没办法，毕竟，谁能想得到，这位地狱之王竟然这么的...... 不拘一格。 真的像某个白胡子一样，见面就说一句“做我儿子吧” 那些三流的现境小说也不敢这样写啊！ 少年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这么下去真的要凉...... 地狱之王笑着摆摆手，制止了身后臣属的动作。 饶有兴味的撑着下巴，说道：”在治罪之前，孤倒想听听，他有何说辞。“ 李维清很想说，我有个屁的说辞。 您老身为地狱之王，贵人事多，要不就把我这么个现境的小喽啰当个屁给放了吧。 但很显然，这已经成了奢望。 因为，在这位皇帝的眼中，李维清看到了很熟悉的光芒。 一股他经常在罗素和叶雪涯眼中看到的色彩。 有乐子！ 妈耶，合着地狱之王也是乐子人？ 少年停下了纷扰的思绪，深吸口气。 “陛下，何必要愚弄与在下一介白丁呢？”李维清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枯萎之王哦了一声。 “收我当义子什么的，果然是开玩笑的吧。”少年说道。 “不，是真的哦。”枯萎之王笑着回应。 迎着现境的少年，角斗场的主人，自己的臣属，在场的所有目光，枯萎之王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虽说不过是一时兴起，不过既然孤都说了要收你为义子，那便绝无虚言。” “孤坐在那位置上这么长时间，多少也有点厌了，若是你真有本事，亡国之大权尽数托付于你倒也并非不可。” 说到底，如果可以，他也想像多闻卿一般，卸下身上重任，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啊。 倘若，真的有人可以让他托付这亡国之重...... “陛下......”宣导卿目光复杂。 作为臣子，他为皇帝这般想法而惶恐，因为亡国之存续，皆系于皇帝一人身上，若皇帝舍弃这般责任，那么，所谓亡国，所谓九卿，不过是个笑话。 同时，他也悲伤而自责，因为他们这等累赘，才让这位伟大的皇帝，在漫长的纪元以来，始终身陷枷锁，不得自由。 他也愤恨，想要怒骂那位离去的同僚。 唔，回去必要和白蛇共同请愿，请斩叛徒多闻卿！ 这一刻，在某个遥远的地狱中，一直微不可察的蜗牛在沉睡中，突然打了个寒颤。 好像回到了昔日自己还是统治者的时候，被昔日的同僚们排挤的那段时间。 最后，宣导卿复杂的看着呆滞的少年，最后，默然低头。 我靠，大哥，你来真的？ 这是李维清心中唯一的想法。 许久，回过神来之后，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想要喝口水压压惊。 很快，他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看着眼前这位不知该说是魄力惊人，还是肆意妄为的皇帝，欲言又止。 随即，叹息：“何至于此。” 这已经不是画饼的程度了，这分明是已经把饼送到了嘴边，只等你张口咬住了。 所有人都向往着远大前程，为此，哪怕是昔日的理想国也难免分崩离析。 哪怕那远大前程是在“地狱”。 是的，哪怕只是“地狱”...... “陛下，您真的需要一个继承人吗、”少年突然问道。 “自然是需要的。”地狱之王平静的说道。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李维清看着他，一阵见血的指出：”可是，在漫长的纪元之中，亡国之主，一直都是您。“ 再无他人。 亡国因为他而存续，他，即是亡国的象征。 只要他活着，那么，他便永远是无可争议的亡国之主。 如果他死了...... 别开玩笑了，枯萎之王死亡的概率，比现境立刻毁灭，无尽地狱狱被火焰燃尽的概率还小。 说真的，李维清如果真的去亡国做了这所谓的”太子“，那么，指不定他坟头草都十米高了，这位皇帝还活蹦乱跳的到处看乐子呢。 “天底下，岂有一百年的太子。”少年说道。 这一刻，亡国之主脸上的笑容散去了。 因为，少年的话，让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他捂住了胸口。 想到了那一把从身后刺入的刀锋。 还有那狰狞的脸庞。 “为什么？”皇帝平静的问道。 那个早早被立为永恒王国太子的男人，流着泪，俊秀的脸上满是扭曲。 “因为你活的太久了啊！”男人嘶声吼道。 哪怕下一秒，他就被皇帝的卫兵给制服，可他依旧在狂吼。 似乎要将这一生的郁气尽抒而出。 “天底下岂有六十年的太子！” 啊，原来是这样吗？ 皇帝疲惫的闭上眼睛。 从优雅而知礼的王子，成长为青年时四处征战的暴君，再到中年时沉稳远见的明君。 从遍布全境的永恒王国，到威压地狱的亡国。 从永恒之王到亡国之君。 原来，我已经活了这么久了吗...... 李维清叹息：“陛下尚值壮年，生命亦是与亡国相随，几近永恒，又何须所谓的继承人呢？” 所谓的“义子”恐怕更像是一个有趣的“玩具”吧。 倘若只是追寻玩具，那么，又何必强求于他呢？ 皇帝睁开了眼睛。 “口才不错。”他笑了笑。 好似刚才那一瞬之间的疲惫和缅怀并不存在。 他还是那个肆意妄为的君王。 “有趣，实在太有趣了。”地狱之王突然抚掌。 “拒绝孤的人，一个纪元都未必有一个，但是，这个纪元，竟然出了两人。” 而且都是在现境， 甚至，都出自一个地方。 “......冒昧的问一句，上一个拒绝您邀约的人是......” “一个名叫马库斯的男人、”枯萎之王怀念的说道。 “不得不说，虽然和那个男人相交不多数面，但的确让人心生愉悦。” 哦，理想国的“交际花”，大外交家兼罗马前皇子，马库斯先生啊。 李维清恍然。 同时感叹，原来奎师那说的，那位前辈哪怕是在枯萎之王的宫殿，也是最为尊贵的客人，这并非夸张之词啊。 可惜了，上一次没赶上见他一面。 听说还是他曾祖的挚友来着。 顺带一提，那位好像还是某位皇女陛下的叔祖父来着。 等等，这样算起来的话，他不是比那位皇女陛下矮了一辈？ 少年陷入了沉思。 而此刻，地狱之王看着少年出神的脸，却是啧啧称奇。 该说不愧是理想国吗？ 多少年了，竟然有人敢在他面前走神。 这小子是真的不怕死吗？ 话说回来，这么不怕死的他上一次见到好像还是...... 突然，枯萎之王愣住了。 他狐疑的看着李维清的脸，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这么说起来，这小子好像看着还有几分眼熟......喂，小子，你叫什么？” 李维清回过神来，脸色一苦。 不是，陛下，您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就想着收我做儿子？ “李维清。”少年说道。 然后，他好像感觉到了枯萎之王的眼睛微微一亮，眼神愈发惊奇。 “李维清，姓李......好像当初那家伙也姓李来着，叫什么......” “宣导卿。”地狱之王突然喊道。 宣导卿茫然的抬起头。 枯萎之王头也不回的说道：“当初那个代表现境拟定契约的现境人叫什么来着？”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宣导卿还是快速的低下头，在手中的书籍上翻阅着。 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名字上。 “李心清，陛下，那个现境人叫李心清。”宣导卿说道。 李维清愣住了。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熟悉的名字、 这时，枯萎之王问道：“小子，李心清是你什么人？” 李维清挺起胸膛，骄傲的说道：“那是我曾祖。” 心中窃喜，艾玛，曾祖牛比，竟然连枯萎之王都对他有印象。 然而，他的高兴似乎早了点。 他没有注意到，宣导卿那突然古怪的表情。 还有皇帝那微微眯起的眼睛。 “原来如此。”地狱之王了然点头。 “我说嘛，现境哪会冒出那么多的奇葩，原来都是一家啊......” “陛下，您和我曾祖......有过接触？”少年试探着询问。 “记忆颇深啊。”枯萎之王意味深长的说道。 “当初地狱和现境签署契约，你的曾祖就是现境一方拟定契约的人。” 少年昂首挺胸，与有荣焉。 “当时，就细节上，你曾祖和律令卿可是掰扯了足足一月有余啊。” “曾祖慎重，实乃我辈楷模......” “可是，孤可一向讨厌如此磨磨蹭蹭的拖延之举。”地狱之王的脸阴沉了下去。 少年的脸骤然一僵，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地狱之王咬着牙说道；“分明不过是些许的细枝末节，却要翻来覆去的改了又改，如此纠缠，着实令人不快！” “而且，最重要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枯萎之王的眼眸扫过了少年，眼神阴沉。 少年低着脑袋，默不作声。 宣导卿默默说道：“一次，陛下因为不耐烦而出言，结果被那个名叫李心清的男人骂了。” 骂了...... 李维清的呼吸骤停，眼前一黑。 我曾祖骂了枯萎之王？ “骂什么了？”少年颤颤巍巍的说道。 “外行闭嘴，老老实实的在一边看着。” “......” 地狱之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可真是少有的体验啊，被骂什么的......” 至少在他的印象中，几乎没有这种情况。 在他的记忆中，理想国那群可敬的敌人之中，除了让他心生愉悦的马库斯，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为了一纸契约，胆敢斥责他的李心清。 “他的曾孙啊......”皇帝幽幽的目光在少年的身上流转，带着蠢蠢欲动。 先辈的债，由后辈来还，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似乎是感觉到了那不善的目光，少年微微一颤。 “陛下，其实，我是领养的。”少年恳切的说道。 李心清是谁啊，真不熟。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契约 第196章 契约 看着少年那突然尴尬的表情，枯萎之王大笑起来。 “妙哉，妙哉。”地狱之王啧啧称奇。 “当年你的曾祖虽然可恶，但是以一介凡人之躯，敢于怒斥于孤，此等骨气却是让孤痛恨不起来，唔，孤记得律令卿虽然当时和他快打起来，但是后来也曾说过，那是少有的人杰。” 但是，怎么传承到李维清这一辈，感觉有些变了味了。 嗯，一股王八味。 “罢了，孤还做不到迁怒这种事，太过无趣了点。”枯萎之王摇了摇头。 李维清终于是松了口气，笑得眯起了眼睛。 “陛下英明~” 然而，眼前的皇帝却是冷不丁的说道：”不过，即便是故人后辈，却依旧不是你拒绝孤的理由。” 这位亡国之主玩味的笑笑。 “今日，若是你给不出一个足以说服孤的理由，那么伱就老老实实的随孤回亡国吧。” 至于是当禁卫还是当太子，那就再看他的心情了。 不过，似乎无论哪个，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似乎都不会缺少乐子了。 枯·乐子·王愉悦的笑了起来。 无需强调，更无需胁迫，只是那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便让李维清感觉到了那倾泻下来的压力。 让他几乎喘不过去。 这，便是属于一位地狱之王的分量。 威严如狱。 李维清一声轻叹：“陛下坐拥亡国，手下能人异士无数，又何必纠缠于我一个小人物呢？” 地狱之王却是理所当然的说道：“孤想要一个东西，需要理由吗？” 就算是他突然看上雷霆之海的宝库了，亡国上下也得立刻为了他这随性之想而运作起来，准备一场浩大的战争。 更逞论现在不过是看上了一个现境人了。 “......” 我到底是哪里让您看上了，我改不成吗？ 李维清已经无力吐槽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平淡的开口：“但是，陛下，我拒绝您的邀约，也不需要理由。” 他顿了顿，认真的说道：“如果真要说一个里有的话......” “我怎么可能接受敌人的招揽呢？” “敌人......吗？”枯萎之王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意味深长。 宣导卿更是忍不住斥责：“注意你的言辞。” 敌人？就凭你？ 他也不管这位今后会不会真的成为亡国的王储了，至少现在，他还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现境人。 然而，少年却是始终昂扬着脑袋。 “我说的难道有错误吗？我的言辞难道还不够清晰吗、”少年咄咄逼人。 “试问，现境与地狱的前两次诸界之战，亡国是否有所参与？” 宣导卿皱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傻话，诸界之战，我亡国自然不可能......” 无论哪一次，亡国浩大的军势，都是绝对的主力，甚至在数量上，要超过雷霆之海，为深渊之最。 “那么，试问，与亡国相对的，现境的主力为何？” “自然是......”宣导卿下意识的回答，却立刻愣住了。 然后，李维清替他说出了那个答案。 “是天文会。”少年高声道。 这一刻，少年仿佛忘记了眼前的尽是可以随手一巴掌就能拍死他的统治者，甚至包括了一位地狱之王。 他就像是叛逆的角斗士斯巴达克斯，傲然的面对那远超自身的军队。 “是天文会在诸界之战中统率了五大谱系，串联起了整个现境！” 如果说，五大谱系是现境当之无愧的支柱，那么，天文会，就是那串联起这五根支柱的锁链。 死死的，将现境，拧成了一根牢不可破的钢筋水泥。 而在昔日，主导者天文会这一现境庞然大物的， 是理想国。 “陛下可是忘记昔日我天国的军团血屠亡国千里之地，将亡国的先锋军连带三个附属军团化为飞灰的血战？” “亦或是忘记亡国的统治者·北境苍狼被我天国的奥西里斯撕碎，那持续一天的惨嚎？” “亦或是忘记我天国的黑神曾让亡国的后勤部队凭空蒸发，让亡国二十万大军再无退路的一战？” “亦或者......” 少年嘲弄的说道：“是您忘记了，昔日我理想国的大军曾一度逼近您的王都？” 统治者如何？地狱之王又如何？ 少年拼尽全力的呐喊：“枯萎之王啊！我站在这里，我即是代表着理想国的意志，乃是两度让您无法染指现境的那群人的后裔，您何故如此轻视于我！” “难道我们不配做你的敌人吗！” 空寂的房间，回荡着少年声嘶力竭的吼叫。 沉寂之间，地狱之王也收起了脸上的玩笑之色。 第一次的，正视眼前的少年。 并非当作“难得一见的玩物”，“可堪造就的幼苗”，亦或者“可敬敌人的后辈”。 而是将其当成“理想国的李维清”来看待。 “是孤想岔了。”枯萎之王微微颔首。 身体缓缓的靠着身后那精心制作的御座之上。 “不错，尔等的确足以做亡国，做我的敌人。” 哪怕是宣导卿，此刻也没有出言反驳。 因为，这是昔日铁与血所打下的尊重，以及事实。 “那么，李维清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孤的敌人了。”枯萎之王端详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目光灼灼，说道：“求之不得。” “很好。”地狱之王轻声道。 他闭上了眼睛。 “作为敌人的你，拒绝了孤的招揽，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李维清吐了口气，咧开嘴，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您可别指望我束手就擒。” 虽然好像怎么想都不太可能活了。 虽然心里还把某个老王八骂的狗血淋头。 但是，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只是可惜，到死还是处男。 “已经有所觉悟了吗？”枯萎之王不再多言。 “宣导卿。”皇帝下令。 于是，沉默的大臣走出。 他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孩。 他知道，这一次，皇帝不会再制止他，他可以如愿以偿的将这悖逆之人诛杀。 但是，他却意外的高兴不起来。 下一秒，他抬起手。 粘稠的墨色自指尖流转不定。 随即，便有着墨玉般的水滴射出。 指尖大小的水滴，却占据了李维清的整个世界。 让少年清晰的感觉到， 所谓死亡。 少年沉着脸，体内，早已衰竭的灵魂再度运转。 强迫自己，不计后果的，压榨出最后的一份力量。 身体的伤势虽然勉强被血酿所修复，但是那深入骨髓和灵魂的疲惫却让少年几欲作呕。 世界树茁壮的枝干剧烈的颤动，扎根于灵魂的主干甚至隐隐有断裂的迹象。 他奋尽全力的，抬起自己的右拳。 化作金色水晶的右臂，带着自己最后的力量。 不甘的咆哮。 却在还没有接触到那一点“墨水”的时候，便再不得存进。 甚至，那如艺术品般的水晶表面，已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这一刻，少年再度意识到了“统治者”的可怕。 分明只是一位不擅战的统治者。 分明不过是一点平日书写用的“墨水”。 却又如此的...... 少年闭上眼睛，嘴角无奈一笑。 这哪里只是一点墨水啊。 这分明就是一个世界。 灵魂暗淡、身体衰竭，世界树力量耗尽，哪怕是九大世界也不再闪耀。 就到这里了吗？ 真是...... 不甘心啊。 少年带着一丝的不甘，却又坦然的，迎接那咫尺的死亡。 直到，一声叹息响起。 一只笼罩在迷雾内的手，在少年的身前，抓住了那一滴墨水。 宣导卿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枯萎之王也是睁开双眼，微微挑眉。 “却是没想到你会出手。”他有些惊讶。 看着那个突兀挡在李维清身前的迷雾。 死里逃生的李维清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也是不明白， 为什么角斗场的主人会突然出手。 总不可能是想保护员工吧？ 宣导卿更是沉着脸说道：“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了吗？” 迷雾默不作声，飘忽的身体在皇帝的压迫之下，隐隐的有着转虚为实的迹象。 而当他看到地面那突然蠕动的阴影之后，他终于有所反应。 他拿出了一卷泛黄的羊皮，恭敬的双手奉上。 ”陛下请看。“他说道。 枯萎之王挠了挠头，有些狐疑的说道：”孤怎么感觉到那东西上面有孤的气息。“ ”因为这是昔日您亲笔签署的契约。“ ”契约？“地狱之王愣住了。 ”什么契约？“ 经得皇帝同意，迷雾展开了羊皮，低沉的吟诵上面的内容。 大致情况就是，在当年的某段时间里，角斗场的生意不好，作为主人的他对从哪里找一些优秀的角斗士很犯愁。 而理想国那边，对于自家黄昏之路的升华者，在非战时如何快速的完成源质质变进阶也缺乏一个好去处。 然后，两边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就签下了这份契约。 理想国送黄昏之路的升华者来当角斗士，而角斗场则为他们的进阶提供合适的“对手”。 完美的各取所需，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迷雾干咳了一声，“其中有一点，作为角斗场的拥有者，我必须保证天国谱系的成员在这里，不会被‘其余因素’干扰。” 其中，当然包括了眼下这种情况。 他还提醒道：“陛下，这份契约，您当初也是签了名的，确保了理想国在此的权益。” 然而，地狱之王却是疑惑的说道：“孤什么时候签的，为什么没有印象？” 但是，上面的印记做不得假，的确是有着他的署名。 反而宣导卿好似想起来了，连忙在皇帝的耳边小声提醒。 很快，枯萎之王恍然。 然后拍着大腿大笑：”原来是那一次，那个马库斯来拜访的时候，孤一高兴喝多了一点酒，他说起有一个契约，希望孤能做个见证人，当时孤看都没看就给签了。” “啊这......”李维清愣住了。 对这突然的反转感到了猝不及防。 然后，意外的，他觉得。 或许他不用死了。 迷雾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杀意微微一松，也是说道：“那么陛下是承认这份契约了吗？” “哈哈哈，承认，当然，孤可并非言而无信之徒。”枯萎之王笑着点点头。 随即，戏谑的看着满脸喜色的少年：“小子，捡回了一条命啊！” 然而，此刻，李维清却是丝毫不曾在意地狱之王的调侃。 而是在内心疯狂的呐喊。 “老师，永远滴神！” 他就知道，老王八没有放弃他，那颗黑透了的心还是有点良心的。 所以说老王八怎么没来救他，原来后手在这啊！ 合着这里根本不是什么“野场”，而是正儿八经的理想国官方合作“练级区”啊。 而且，有着那份枯萎之王承认的契约，那可真的就是高枕无忧了。 哪怕是枯萎之王亲至，李维清也会毫发无损。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也在你的计算之内吗？老师！ 他决定了，等回去之后，就不对罗素那么苛刻了。 至少......少砍一刀？ 枯萎之王看着一个劲傻笑的少年，也是失笑着摇摇头。 “真是有趣，这次出行可真是不虚此行啊。” 得不到，却也毁不掉。 而且几度拒绝了他。 “李维清。”枯萎之王突然开口。 伴随着少年目光的投来，这位皇帝说道；“你拒绝了孤的招揽，选择了做亡国的敌人，本应在此死去，但看来这次，却是杀不掉你了。” “虽说是巧合，但却让孤来了点兴致......” 李维清心里咯噔一声，心想您有要搞什么幺蛾子。 于是，只见到这位皇帝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次，我会给你三次机会。”他说道。 “未来，我还会对你发出三次邀约，在这期间，无论哪次，只要你选择了答应，那么孤都会宽恕你此前的一切罪行。” “但是，若是三次之后，你仍然一意孤行.......” 枯萎之王看着他，说道：“那么，亡国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彻底的抹杀。” 他很想看看，李维清的意志，随着时间的推移，是否真的一直会那么坚定。 不等少年的回复，皇帝摆了摆手：“宣导卿，该回了。” 于是，皇帝坐上了御驾，便如来时一般，归去。 而在临走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李维清总感觉枯萎之王脚下的阴影，好像微微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果然，是错觉吧。 然后，少年扭过头，看着眼前理想国的合伙人，开口：“谢......” 第一个字出口，便再也忍耐不住，昏倒在地。 陷入了漫长的沉睡之中。 于是，只剩下了一团人形的迷雾，默默无言。 许久，他拿出了一个特制的机器。 一台手机。 等待了许久，终于，有人接听了电话。 “你的学生什么时候给你送回去？”迷雾单刀直入的说道。 “这么快？”象牙之塔校长放下了手中的游戏机，好奇的说道。 迷雾却是懒得搭理他。 “那我待会联系昨日快递吧，辛苦你了。” “只是契约罢了。”迷雾淡淡的说道。 “不要这么冷淡啊，咱们不是一家人吗？‘黑鲸’？”罗素微笑。 昔日理想国认可，作为编外成员，在地狱中的“统治者”，就是“黑鲸”。 “早就不是了。”迷雾冷淡的说道。 “按照之前说的，这次之后，契约就算是完成了，我和你们理想国再无瓜葛。“ ”真是遗憾啊......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现在我们这边有二度创业的想法，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不打算掺一脚？“ ”没兴趣。” “那就算了。”罗素也并不强求。 沉默了一会儿，双方似乎都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最后，迷雾说了一句。 “罗素，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疯子。”他用一种意味难明的语气说道。 “怎么还骂人啊......” “你是怎么知道枯萎之王会来的？莫非亡国之中还有别的‘黑鲸’？” “？？？” 等等，枯萎之王？你在说什么？ 罗素一脸懵比的拿着电话。 随即，当他想要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对方已经将电话挂断。 当他再次回拨，却显示对方已将他拉入黑名单。 这一刻，罗素陷入了沉思。 总感觉好像哪里出现了问题。 是他的错觉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进阶之前 第197章 进阶之前 当李维清再一次醒来，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以及身旁微笑的白发男人。 “这里......”少年怔怔出神。 “校医室。”罗素轻声道。 “我回来了吗？” “是的，你现在就在象牙之塔。” 罗素顿了顿，温和的说道；“你已经回家了。” “是吗？”李维清呢喃道，双眼没有焦距。 死斗死斗死斗死斗死斗...... 无尽的死斗，不敢有丝毫懈怠，否则就会交出自己的生命。 精神和身体都达到崩溃边缘的漫长征程。 然后，是那令人难以忘怀的威光...... “老师......”少年的声音仿佛梦呓。 “我在。”罗素握住了他的手。 “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很多。” “我知道。”罗素颔首。 “哪怕到现在，我仍然在后怕。” “我知道，但是没事了，你已经到家了。”罗素宽慰道。 “而且，老师在这呢。” 在罗素难得温和的宽慰下，少年似是终于卸下了心防，露出了脆弱的表情。 ”老师，有伱在，真好......“ ”嗯，我也觉得......不过，你能不能先把手上的刀放下。“罗素看着学生不知不觉握住的水果刀，咽了口唾沫。 然而，此刻的李维清，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崩坏的笑容。 ”老师啊，你可能不知道......“ 我可真是...... ”想你死了！“ 还在打着点滴的少年骤然暴起，手中锋利的水果刀猛的斩落。 病房内，响起了男孩中气十足的咆哮。 “老王八给爷死！” “你妈的罗素！” “坑学生的混账玩意！” “我%#￥%#￥￥......” 罗素狼狈的在病房内四处闪躲，一边尖叫：“别激动，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别丢那个台灯！那个很贵的！” 然而，这却像是刺激到了少年那本就绷到极限的心灵。 眼看手中小刀捅不到罗素， 他的双眼如狼一般的四处搜索，然后，一把抓住了一个瓷器。 罗素哀求道：“别，别动那个，那个是收藏品，是我的宝贝。” 却被少年狞笑着一把摔碎。 “oh no！” 李维清却是丝毫没有停止的打算。 他拔下了手上的针头，不顾还有些虚弱的身体，歇斯底里的寻找着任何看上去有可能值钱的东西，然后往罗素的身上，或者地上砸去。 “宝贝？这是不是你的宝贝？” “那是......” 砰！ “这个呢？这个是不是你的宝贝！” “别！” 砰！ “这个......算了，管他值不值钱！” 砰！ 剧烈的响动甚至让隔音甚好的房间外，都能隐约感觉到里面的激烈运动。 让路过的人不由感慨。 这对师生的感情真好。 终于，在罗素无奈的表情下，李维清砸碎了房间内最后一个能砸碎的东西。 看着正在大口喘息的学生，罗素深深一叹。 随手将头上插着的一块破碎的瓷片拔下，拿起两个个创可贴在喷血的地方贴了个十字。 将椅子上的灰尘和碎片扫去，重新坐下。 “现在冷静下来了吗？”他问道。 “啧。”李维清看着他，嘴里啧了一声。 随后，面无表情的躺回了床上。 顺便还把拔下的针头重新插回了手上。 罗素抬手打了个响指。 洛基的权能发动。 “此地并未被破坏。” 于是，一片狼藉的病房恢复如初。 眼看学生的眼中仍然带着冷意，罗素耸耸肩。 “如果你想的话，再砸一次也可以。” 却只遭到少年冷冷的一瞥。 他也不自讨没趣，略过了这个话题。 “你昏迷了一周，身体还很虚弱，最好不要剧烈运动，校医室的叶苏建议你住院两周再观察一下。” “所以，我这是完美的错过了开学第一个月的课程？”李维清张开口，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没关系，你忘了吗？这个学期你已经荣升助教了。”罗素眨了眨眼睛。 边境法学的助教，他那位老师兄还真的是说到做到。 “作为助教，多少有点特权，而且这次外派我在档案上也是以学校的名义安排的，所以算是工伤，不用担心绩点不够。”罗素微笑。 随即，似是有些苦恼的挠挠头：“不过艾萨克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所以之后你可能要注意点不要触他眉头了，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李维清无力的翻了个白眼。 副校长能高兴吗？ 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李维清安安分分的在学校学习，一点出格的事情都不干，奖学金、优秀毕业生、代表学校去参加现境高校模拟法庭，然后就是论文的发表。 对于李维清“不务正业”一直都是反对的。 更别说这次还直接旷课一个月了。 罗素似乎有些理亏，所以讪讪的笑了笑，递过了一个刚削好的梨子。 李维清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接过来一口咬下。 嗯，有一说一，挺甜的。 “我要退学。”李维清冷着脸说道。 罗素愣住了：“这么突然？” 少年冷笑：”再不退学，我担心我活不到毕业的那天。“ ”啊这......不至于不至于......” 罗素赶紧安抚道：“这次是老师的不对，事前没有跟你说清楚，但是这不是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吗？” 李维清的眼睛又看向了一旁的小刀。 想让罗素解释清楚，什么叫做“惊喜”。 “年轻人不要太冲动，你要明白，这是老师对你的爱。” 罗素眼看李维清不似作假的表情，立刻打起了感情牌。 “你是我选定的继承人，是我们理想国的新血，未来的领袖，现在的这些基业，未来都是你的......” “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错，但是难道你就没有那百分之一的错吗？” “为了你的这次进阶，老师我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把你送到了这么好的地方，找昔日的老同事照顾，这都是人情啊！”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让你这样对我，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 “够了！”少年愤怒的大吼。 “我一定要退学！我要断绝和你的师生关系！” “再考虑考虑？”罗素试探着说道。 “没得考虑。” “商量商量？” “没得商量！” “是吗？”罗素失望的叹了口气。 随即，淡漠的抬头，公事公办的说道：“那么，咱们先来算下账吧。” “什么账？”李维清皱起了眉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首先，奖学金。”罗素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合同，慢慢的念到。 “按照原先的合同，在拿到奖学金的同时，你有义务在象牙之塔待够四年，现在你要走，需要先把违约金付了。” “多少？我给！”李维清冷笑。 以为这就可以吓退我？这不可...... “违约金。” “？”李维清瞪大了眼睛。 然而，当罗素将合同递给他的时候，他发现，这还真tm是！ 他咬了咬牙：“我给！” 实在不行就找老舅借点。 罗素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那么，我们来算算下一笔账，关于之前你委托学院为你采购的进阶材料和秘仪，以及后续的安装费用、调试费用、以及一枚由大宗师亲自制造的军团契约的费用......“ 然后，罗素淡淡的吐露了一个数字。 李维清愣了一下，随即大怒：”我什么时候要了这些东西！老王八你还坑钱是吧，信不信我告的你倾家荡产，谁不知道我李氏在法学界的地位......“ 然后，罗素默默的放出了一段录音。 ”后续的秘仪什么的，就由学院这里帮你安排吧。“ ”嗯，老师安排就好。“ ”那这部分的花费......“ ”当然是我来。“ 听到那和人声一比一还原的录音，李维清陷入了沉默。 他看着罗素老神在在的表情，猛的咬牙。 老王八，这是早就算计好了啊！ 以为吃定我了是吗？ 我告诉你，我最喜欢的，就是对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说“no”！ “我给！”李维清咬牙切齿。 大不了回去挨自家老娘的板子，去外祖父那边打几年工，先让老舅那边把这钱垫上。 罗素眉头一挑，也是有些苦恼。 完球，这回好像真的把这孩子气的不清。 没办法，那只能出杀手锏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罗素轻声叹息。 他有些神伤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就像是看着孩子叛逆的选择了远行的父母。 “等出院之后就去找安德莉亚女士办理手续吧，如果你想的话，学院会为你出具一封推荐函，你可以去稷下或者常青藤、罗马、或者其他地方继续学业。” 最后...... 罗素恳切的说道；“虽然我们的这段师生关系维持的并不长久，但是，能做你的老师，我真的很开心。” 李维清的脸抽了抽，有些不适的扭了过去。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煽情的老王八，而且这丝毫不带虚假的表情，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法适从。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随即，动摇的心又是一铁。 这必然是老王八的奸计，这个黑了心的家伙怎么可能这样真情流露。 套路！都是套路！ 于是，少年的眼神再度坚定。 这时，罗素突然开口。 “虽然已经不是师生了，但是，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罗素关切的问道。 李维清板着脸：“去稷下上学，然后把身上的圣痕洗了。” 玄鸟可明里暗里透露了很多次，东夏一直给他留着一把交椅的。 离开了象牙之塔，天国谱系也等于是混不下去了。 还好现在只是二阶，就当是浪费了大半年时间。 圣痕洗掉，换成东夏谱系的圣痕，在玄鸟的支持下，未来可期那是必然的。 甚至前途远比现在要清晰而光明。 “也好，东夏毕竟这些年发展快，是个好地方。”罗素感慨道。 这副表情，又让李维清有些狐疑。 这老王八莫不是真的放弃了？为什么尽说些无关的话。 随即，罗素还兴冲冲的拿出一份报纸，让李维清看这上面的报道。 似乎是生怕李维清刚恢复眼睛不够亮，他甚至还为李维清读出了上面的内容。 “根据莎狐网记者采访，东夏知名新星叶雪涯表示，希望能在稷下兴建新一期的地下工程，看看，大谱系就是不一样，这建设是每年都在更新换代，当问及这个新的地下工程命名的时候，她说，‘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地下室而已’。“ ”作用？没什么特殊的作用，只是等着某个人的入住，仅此而已......“ ”维清啊，你觉得这个人是谁呢？欸，你怎么出汗了？“罗素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热，天气有点热。“李维清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干笑道。 罗素倒是不以为意，说道：”那我把空调开低一点。” 随即，他又是说道：“今后你去了稷下，有机会的话，去看看这个‘地下室’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发个v告诉我......” “咳咳咳，其实吧，我觉得我也不是一定要去稷下。”李维清沉声说道。 “哦？那你的意思是......” “北欧！”李维清神采飞扬的说道。 “北欧那人才又多，各个说话又好听，我可太喜欢那个地方了。” 想必北欧统辖局的好兄弟们不会介意他的回归吧？ 于是，罗素贴心的打了个电话：“我先帮你问问。” 很快，电话接通。 罗素开口就是：“师叔，身体还好吗？” 李维清心下一惊。 师爷？ “有话说有屁放。”电话另一头传来了老人不耐烦的声音。 “维清想要回北欧待几年，对，读书，嗯，后面可能还需要您照顾一下，可能工作也要在那边......” “滚。”老人立刻说道。 “好咧。”罗素点了点头，脸色并无变化。 “那维清......” “你们俩都给我滚！” 电话挂断。 罗素对着李维清摊了摊手。 “嗯，师叔他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不过没关系，就算你去了，他也不会找人给你穿小鞋，然后把你赶回去......的吧？” 罗素也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李维清抹了把脸，一时间无言以对。 罗素冷不丁的说道：“我以为你还会说去罗马？” 少年心里咯噔一声。 “我去罗马干嘛？我在那又没关系。”李维清不动声色的说道。 “哦？是吗？难道是我记错了？”罗素皱着眉头。 “你记错了！”李维清断然说道。 什么罗马的皇女，他根本不认识好吗！ 而且，真要去了，指不定会出现个“帝下室”之类的东西。 “但是，投奔曾祖的挚友什么的，也不是不行吧？” “等等，你说的是马库斯先生？” “不然呢？你以为我说的是谁？”罗素反问。 “......不，我以为你说的就是马库斯先生。” 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不过，这样一想，李维清竟然悲哀的发现，普天之下，竟然再无自家的容身之处。 不如...... “咳咳咳，老师，我仔细想了一下，觉得我还是太冲动了一点。”少年诚恳的说道。 “不，既然事已至此，已经不必多说了。” “老师，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师生关系还能再挽救一下。” “真的？”罗素狐疑的问道。 “真的！”少年斩钉截铁的回应。 “不为难？” “一点都不为难！” 少年双手指天，“我对天发誓！” 罗素端详着少年那恳切到几乎流泪的表情，终于，欣喜的点点头。 “那就再好不过了，维清，我觉得我们应该喝一杯。” 为了这段坚不可摧的师生感情。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少年流着泪表示。 第一百八十九章 永恒结冰 第198章 永恒结冰 “维清啊......” “诶。” 罗素看着那突然乖巧起来的学生，歪嘴一笑。 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师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之前那桀骜不驯的样子，要不你恢复一下？” “......差不多的了昂。”李维清黑着脸说道。 真把他逼急了，他真的会提刀和这个老王八同归于尽的。 似乎也是觉得差不到摸到了年轻人的底线，于是罗素也是干咳了两声。 认真点认真点，说正事呢。 “先说说你这段时间的经历吧。”罗素微笑。 “听我们的那位老同事透露的只言片语，似乎伱这段时间过的挺充实的样子......” 是啊，真他喵充实。 妈的，那可是枯萎之王啊！枯萎之王啊有木有！ 一提到这个李维清可就不困了。 甚至他有种想掀桌子的冲动。 你见过几个二阶升华者直面地狱之王的！嗯？你倒是给我找出一个来啊！ 于是，少年冷着脸，看着那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老王八一眼，不屑嗤笑：“老师，都这个程度了，你再瞒我有意义吗？” “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吧？” 没错，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个鬼咧！ 我计划什么了我？ 在那平静而玩味的笑容下，是罗素充满了整个内心的懵比。 “你是不是还对老师有什么误解啊。”罗素叹息道。 “可能你不相信，但是我在这件事上，真的没有什么对你隐瞒的事情了。” 然而，迎接他的，只是少年的嘲笑。 你就看我信不信吧。 李维清也懒得和罗素玩这套猜谜语的游戏，冷声道：“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枯萎之王的行动的？” 罗素愣住了。 枯......枯萎之王？ “细嗦。”罗素眉头跳了跳，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还装傻是吗？”李维清用力的一拍床垫，“我去的角斗场那么恰好的，是理想国昔日一位黑鲸的产业，然后枯萎之王这么”恰好“的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然后又那么”凑巧“的看上了我这么一个鹤立鸡群的现境人。” 然后非常自然的引起了那位乐子王的兴趣，给这本来应该毫无波澜的角斗，增添了一份过于庞大的压力。 最后，更是在李维清忍不住爆发，直面，乃至是把枯萎之王得罪死了之后。 那昔日由马库斯带去亡国，被皇帝酒醉间随手书写的一纸契约，便成为了李维清不死的关键。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和恰当好处。 这你告诉我不是阴谋，难道还真是意外不成？ 李维清瞪大着眼睛看着罗素，指了指自己。 “你看我像非酋或者傻子吗？” 我看着挺像的，罗素默默的想着。 不过，这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有点惊人啊...... 从李维清这短短的几句话里，罗素已经基本拼凑出来的事情的全貌。 但也正因为如此，让他不由得眉头狂跳。 同时，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我不过就是把学生送去地狱简简单单的练个级，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枯萎之王为什么会过来。 我预判的？ 我怎么预判啊！就算是玄鸟、法老王、白泽这些加在一起都预测不到那位亡国之主的动向，他一个只会撒撒小谎勉强守着破学校过日子的洛基何德何能啊。 而且，鬼知道你一个二阶这么头铁，竟然还敢刺王杀驾。 妈呀，当着亡国九卿的面正面刺杀枯萎之王。 罗素看着自己傻敷敷的学生，不由发自内心的升起一片敬佩。 他输了，他也认可了。 在论及作死这方面，在他所认识的人中，没有人能比李维清更强。 该说不愧是苗正根红的理想国成员吗？ 竟然做到了这连当初的佩伦和欧顿他们都没做到的事情。 怪了，李心清当年在理想国虽然是以强硬着称，但是好像也没听人说过有那么疯啊。 不，或者说，东夏李氏最近的百多年间似乎也没听说过有这么疯的人啊。 莫非是血脉突变？ 在思索完之后，罗素就陷入了担忧之中。 这回估计是把亡国得罪死了，到时候那位皇帝御驾亲征怎么办？ 以前家大业大的无所谓，背后怂恿一下自然有人嗷嗷叫的冲上去打头阵，天塌了也有个子高的顶着。 但是现在不行了，本小利薄，输不起啊。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 现在的天国谱系，好像他是最高的了。 抱歉了，维清，你惹的祸，老师是顶不住了。 罗素摩梭着下巴，思考着将学生打包好了送到亡国是否还有挽回的转机。 这一刻，李维清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不好，有人要害我！ 他狐疑的看向罗素，结果却只看到罗素那和善的笑容。 错觉吗...... 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还是努力的将那让人蠢蠢欲动的想法按捺下去。 罗素感叹一声。 这也难怪无论是老同事还是学生都会误会了。 毕竟，这一切真的来得太凑巧了。 就算是他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也忍不住的想到， 莫非我真的是幕后黑手？ 想到这里，罗素突然眉头一跳。 因为他明白了老同事那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莫非亡国中还有别的‘黑鲸’？” 合着这是以为罗素胆大包天的竟然在枯萎之王的身边安插了棋子？ 也难怪原本还聊着好好的，罗素觉得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不定能让这位老同事重新上岗。 结果直接给人家吓跑了。 妈耶，在枯萎之王的身边安插谍子，那是真的不要命了。 真的要被发现了，那就不是死那么简单了。 理想国，不，罗素果然是他妈的疯子！ 怀抱着这样的念头，地狱的统治者彻底绝了和理想国重新合作的心思，几乎是用送瘟神的态度，麻利的将李维清送回了现境，然后宣布闭门了。 生怕被人误会和罗素还有关系。 虽然内心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了，但是，表面上，罗素还是保持着那风轻云淡的笑容。 让李维清更加确信。 果然，这一切，都在这个老王八的计划之内！ 太可怕了，竟然连地狱之王都玩弄于股掌，此子断不可留！ 只有罗素含着泪，默不作声的认下了这笔意外之债。 啊对对对，什么都是我计划的。 感慨了许久之后，罗素摇了摇头，看着李维清。 “等你出院后也要准备进阶了。” 罗素问道：“做好准备了吗？” “大概是好了吧......而且这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罗素抓起了李维清的手，拿起小刀，随手一划。 “痛！”李维清叫了一声。 但是罗素却是并未在意学生的抱怨，而是默默的注视着那自伤口处留下的一缕血线。 清澈而殷红的血滴顺着手臂留下的同时，一道白色的火线在皮肤的表面燃烧而起。 哪怕伤口已经愈合，然而，那一抹火线却依旧伴随着落下的血液，一路向下。 “血中蕴火，火为乳白，不错。”罗素轻声赞叹。 哪怕是他，在二阶的时候，也没有如此的底蕴。 一方面是此前进阶素材上的差异，毕竟李维清光是那一滴世界树树脂就已经可以成为晋级五阶的素材了。 罗素当年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再加上连番的死战，身体不断的濒临极限。 终于是完成了史无前例的九次源质质变。 罗素擦了擦手，说道：“源质是没问题了，至于进阶的目标......我想你应该早就做出选择了，对吧？” 李维清翻了个白眼。 为什么说黄昏之路赖皮？因为黄昏之路是天国谱系最适合培养大群的升华之路。 而三阶，则是能够使用军团契约的最低要求。 同时，与其自己苦哈哈的去外面寻找合适的大群，天国谱系正好一支最适合黄昏之路升华者的大群。 霜巨人军团！ 所以，黄昏之路的三阶圣痕虽然有两个，但是基本上是个人都会选择霜巨人。 “正如之前说的，素材和秘仪基本都已经准备好了，虽然很意外的你没能从角斗场带回来任何素材......“ 怪我咯？李维清哼了一声。 要是不把那些材料都当场吃了，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变化。 然而罗素也没再追究什么，只是继续说道：”虽然你是采取了非常的方法吸收了能量，大部分效力已经消散，但是多少还是有点。“ ”而且，你还喝了一杯亡国的血酿......啧，那可是好东西。“ 现在身体里残留的那部分力量，已经足够在进阶的时候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了。 ”现在只差最后的一样东西......”罗素抬起了头。 “是什么？” ”永恒结冰。“罗素严肃的说道。 ”霜巨人一族的圣物，也是霜巨人的诞生之地。” 众所周知，一般的黄昏之路升华者晋级三阶后，最重要的，就是捏军团。 没错，手动捏出属于自己的军团。 因为，所谓的霜巨人，本来就是自冰中诞生的生命。 霜巨人不会死亡，每当他们“死”后，都会回归永恒结冰，然后，在漫长的岁月之后，再一次的归来。 天国谱系这边掌握着永恒结冰的位置，所以他们可以直接和永恒结冰中诞生的霜巨人签订契约。 但是其他人不一样。 他们只能是靠着一个个特定的材料，然后利用自己的圣痕，自我“创造”一个霜巨人。 可是，这样的霜巨人，实力和潜力乃至是智力，都明显受限于材料的强度，不同于自永恒结冰中诞生的一般。 所以，在这一段时期，经常有人为了“捏手办”而把自己逼得倾家荡产。 而且，一旦这些霜巨人损毁，那么，升华者就得忍着泪水，重新买材料重新捏了。 不像李维清，可以从军团中尽快的补充新血。 既然自家有养好的军团，李维清何苦去外面自己培养。 是霜巨人好哥哥们不够香吗？还是他们那比李维清还高的斧头不够利吗？ 所以，李维清肯定是进阶“霜巨人”而不做他想的。 而永恒结冰，作为霜巨人诞生的源头，其实并不是进阶所必须的。 这是只属于“豪华至尊vip顶流尊享最强无敌大震撼”的专享套餐。 按罗素所说，就是用了永恒结冰，会有意外的惊喜哦。 “怎么拿？”李维清直截了当的问道。 罗素答非所问的说道：”霜巨人崇尚强者。“ 李维清了然。 那就是还要打了。 只要把他们都打趴下了，那就没人挡着他拿东西了吧。 只不过，这明明是自家的东西，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 罗素似乎是看出了少年的腹诽，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学会尊重传统。“ ”哦。“李维清随口应道。 “这可是提前和你的大群打好关系的机会。”罗素微笑。 “好好的把握住吧。” 诚然，作为如今黄昏之路唯一的顶点，谎言与火之王洛基，象牙之塔的校长，如今天国谱系真正意义上的“谱系之主”，理想国昔日的预备书记官，外加霜巨人军团的军团长。 只要他想，取一块足以让李维清进阶的永恒结冰不过小事。 甚至，他还可以指定让那些最为卓越的霜巨人成为李维清的大群。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碍于罗素的命令，霜巨人会听从李维清的命令，但是，那只是对“主人后辈”的听从。 李维清不希望如此。 所以，罗素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想要的，就自己伸手去拿。 他能做的，只是保证。 只要是李维清抓死在手里的，那么就都是他的。 如果李维清有本事，把他契约的大群拐跑了，他也只会哈哈大笑，然后为这一举动献上掌声。 “呵，说的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李维清的眸光微微波动。 “那就好好休息。”罗素站起身来。 刚回过头，罗素就顿了一下。 “忘了把这个给你了。” 罗素抬手一挥，一抹银色的亮光闪过。 李维清抬手接过，看到的，是一枚指环。 “尼伯龙根之戒，我们天国谱系专属的军团契约。” 同时，也是契约大群的关键。 某种意义上，就是另类的“精灵球”，作为升华者契约大群的住处存在。 “这一枚是米哈伊尔那边抽时间给你专门定制的，等你有了大群之后会喜欢它的。” 米哈伊尔，象牙之塔的大宗师。 在大宗师的定制下，这一枚军团契约还兼具了疗伤、恢复、强化，甚至还能够减少升华者的负担，让其能够契约更多大群。 “走了。”罗素这一次，真的走了。 李维清躺在床上，看着手上那吸收了自己源质后，便完美的与手指契合的戒指，微微一笑。 闭上双眼。 再一次的，陷入深深的酣睡之中。 等待着，下一次的醒来。 复阳了，好难受，寄！ 第一百九十章 新约顿海姆 第199章 新约顿海姆 当再一次沐浴在那久违的阳光下时，李维清承认，自己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 身披白大褂的医生揉着惺忪的睡眼。 “恭喜出院，欢迎下次再来。”医生没精打采的说道。 “你这放在我们东夏会被打的你知道吗、”李维清头也不回。 医生“哦”了一声，说道：“我觉得不只是东夏，放在哪都会被打。” “那你还说？” “我想要挨一顿毒打。” “牛。” 李维清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 “行了，变态医生，再见了。” “所以说我有名字的......”作为校医的叶苏苦恼的叹了口气。 明明一开始见到的时候感觉还是个很淳朴的小孩，怎么这才多久，就有罗素化的倾向了。 活脱脱的一只小王八。 然后，看着少年并没有迈开脚步的意思，奇道：“伱不是要走了吗？” “这不是等人来接吗？”李维清耸了耸肩，随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怨气，幽幽开口。 看样子，他是又被咕咕咕了。 叶苏了然的点点头，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来根烟吗？”他伸出包烟。 “校医带头抽烟？我应该向艾萨克先生建议把你炒了。” “得了吧，哪怕是副校长也不会因为这个原因炒我，最多看我不顺眼......” “看样子我们的变态校医是深有体会啊。”少年挑眉。 叶苏撇了撇嘴，张口吐出云雾。 “还不是因为有像你这样败坏我名声的混蛋存在。” 他不就是兴趣爱好独特了一点吗？平日里他就是一个咸鱼，兢兢业业的缩在校医室工作，那叫一个尽责，可是却不知不觉的被人安上了一个“变态”的称呼。 而且想洗还洗不掉。 尝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越描越黑之后，他干脆摆烂了。 虽然代价就是副校长时不时的疑神疑鬼...... 想到艾萨克先生眼神中那不时的打量和狐疑，他的心情就有些复杂。 话匣子聊开了，李维清就在等待的过程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虽然刚才我是在开玩笑，但是有机会你还是能回来住一段时间。”叶苏的脸消失在了烟雾之中。 “干我们这行的，可最喜欢像你这种经常性受伤，而且伤势足够重，但是命足够硬的家伙。” 可以让他们毫无顾虑的尝试一些新点子。 反正治不死，对吧？ “免了。”李维清果断拒绝。 又不是经典的御姐校医大美女，那么他对于做小白鼠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哪怕是他，也不希望看到有男人对自己的身体虎视眈眈。 “如果你这里有猫耳黑丝女仆的话，我或许会考虑一下。” “想peach，你以为只有你想要吗？早在多少年前我和校长都轮流提出过这个改革性的意见。” “所以，是怎么吹的？”李维清托着下巴，有些好奇。 “被副校长一票否决了。”叶苏直呼晦气。 “甚至如果不是法律中没有不许”校医聘请猫儿女仆“这一点，我甚至怀疑他会把我和校长告上法庭。” “这么狠？”李维清惊了。 “比你想的还狠，当时我甚至以为我卷进了副校长夺权的阴谋之中。可是后来我发现......“ 叶苏顿了顿，神态有些微妙。 ”我发现，副校长他只是单纯的不喜。” 李维清倒吸一口冷气。 传下去，副校长不喜女色！ 难怪明明是被统辖局眼馋多年的末日警备员，却选择和罗素这个老王八混在一起。 莫非是图老王八的身子？ 有一说一，忽略掉那是个老王八，单论外形上，哪怕是李维清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不愧是理想国当年最出名的渣男之一。 等等，这么想的话，他这个比罗素更帅的型男不是也很危险？ 李维清心下一惊，心想，难怪总觉得副校长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原来是这样。 这一刻，正在批改试卷的艾萨克突然感觉到脊背一阵冰凉。 在想自己的风评是不是又被害了。 ”话说，你出院后准备干嘛？“叶苏毫不顾忌拖到地上的白大褂，蹲在了李维清的身旁。 ”补课啊！“少年哀叹。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天国谱系的后起之秀，以及北欧统辖局的新星，只是一个被课业所烦恼的一般学生。 ”你不都是助教了吗？“叶苏不解的问道。 李维清大吐苦水：“说是助教，那全是师兄抬举，他让我代课，我怎么代啊？没内能力知道吗？” “艾萨克先生说了，当助教可以，其他该学的都要学，而且考试他亲自出题。” 并且会单独分出一个时轴分身作为监考。 这就是艾萨克“妈妈”对于这位后辈的“偏爱”。 让李维清不由得想要高唱。 “听我说，谢谢你......” 叶苏却是摇了摇头，鄙视的说道：“差不多得了，别人想要这种待遇还没有呢。” 比如学院里一个十一岁的男孩，就一直希望得到副校长的这般偏爱。 好像是叫“马丁”什么的，听说有着“创造主”之资，再过两年都能成正式的注册学者了。 “学院里这段时间有什么新鲜事吗？”李维清问道。 “雷蒙德的车又双叒叕被划了，他上周新喷的车漆，现在发了疯的满学院找凶手。” “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他也不想想，每次都搞那么大的阵仗，这些青春期的叛逆小年轻会怎么想。”李维清摇了摇头。 至少他就知道学院论坛有一个隐秘的帖子，就是悬赏，看谁有胆子去划雷蒙德的车。 造孽啊！ “多炮塔社团和装甲社又开片了，这一次过火了一点，差点波及到了太一院，现在还在吵呢。” “我来了才半年多，呆在学院内总共不超过两个月，但是我已经见到两次爆炸了。”李维清叹了口气。 随即，他问道：“如果以后我当了校长，到时候要不要在教务处投票的时候，你支持一下我成立一个”自由一日”？” “......您是想当复仇男神？还是说像顺带着把学院名字给改了？” “也不是不行，只不过难度可能大了点......” “算了吧，等你成了校长再说。”叶苏摇了摇头，随手将燃到末尾的烟头掐灭。 “迟早的事~” “君可闻七十年的太子？” 要知道，王八这种东西可是公认的能苟。 甚至叶苏觉得，如果有一天现境真的毁灭了，还能有一个人活下来的话，那么那个人一定是罗素。 说不定还是他一手促成的现境毁灭。 李维清阴狠的笑了笑，在脖子边比了个手势。 “乃一组特。” 如果老王八真的那么能苟，那他就谋朝篡位。 “哔哔。”汽车的鸣笛声将正旁若无人闲聊的二人惊醒。 当李维清回过头来，看到的是一只手撑着车窗的白发男人。 “聊什么呢？介意我加入进来吗？”罗素托了托墨镜，问道。 “不，没什么。”李维清不动声色的说道。 他拍了拍屁股，走向老王八的小吉普。 “有空一起打牌。”少年的手挥了挥。 叶苏骂了一句：“滚啊！” 跟你打牌，再把自己的苦茶子输掉一次吗？ 而回答他的，是汽车的尾气。 “妈的......” 李维清坐在副驾驶，恹恹的说道：“老师你又鸽我。” “抱歉，刚才突然紧急开了个会，唔，深渊开发局那边的。” “什么情况？”李维清问道。 罗素挠了挠头：“前段时间出现了一点意外，考古队那边损失有点大，但是今年还有好一些项目没着落，你也知道的，快年底了，事关明年的经费......” “要人？”李维清了然。 学院和考古队这些有合作是很正常的，毕竟每年都有不少的人热衷于投身于深渊的探索和开发，让学生少走点弯路也好。 像这种情况，考古队应该是打算提前招收新血了。 “嗯，时间提前，而且扩招，要求也降低了一点。”罗素嗯了一声。 ”你有兴趣吗？有兴趣可以去试试。” 少年的嘴角抽了抽，坚定的摇了摇头。 “短时间内我是不会打算再下地狱的。 他有点怕了，生怕再遇到点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上次可以是枯萎之王，下一次说不得就是牧场主或者吹笛人什么的了。 那就嗝屁了。 而且枯萎之王临走前的话也让他有些发毛。 “三次询问，妈的，我就躲在现境，有本事你就追到现境来问我......” 少年小声的嘀咕。 毕竟，再怎么想也不可能吧。 地狱之王亲赴现境什么的...... “现在怎么样？”李维清打了个呵欠。 虽然这些天已经睡的够够的了，但是在这太过暖和的阳光下，实在是忍不住的再一次的慵懒起来。 “虽然晚了点，但是去拿个永恒结冰顺便完成进阶应该没什么问题。”罗素单手把握着方向盘，闲适的说道。 “秘仪已经准备好，只要永恒结冰就位马上就可以启动，如果顺利的话，我们还能赶得上回食堂吃午饭。” “食堂啊......”少年的脸色有些微妙。 “怎么了？”罗素有些不解。 “我一贯认为我们学校的食堂应该算是首屈一指的，掌勺的大师傅还是退休的老厨魔来着。” “大师傅请假去夏威夷看孙子去了，现在掌勺的是他徒弟。”李维清提醒道。 “这......有问题？”罗素迟疑着问道。 “原来还好，但是最近这段时间，这位的合同要到期了，总想着跳槽去美洲常青藤，所以摆烂了......” “我会让艾萨克扣他工资的。” “作为校长，扣工资还需要副校长同意......” “你懂什么，这是我对艾萨克的信任，毕竟以我和他教母的关系，他应该叫我一声......” “请你大声的重复一遍。”李维清摇着手中的手机。 上面有一个即将拨通的号码。 “年轻人做事不要太冲动，这样怎么才能让我安心的托付重任。”罗素不动声色的把手机摁下。 李维清嗯了一声，说托不托付的无所谓，他主要是对艾萨克先生太过尊敬。 直到罗素默默的拿出张卡塞到了他手上。 “这是今年剩余的奖学金，已经充进去了，作为老师我还从自己的金库里抽出了一点给你凑了个整。” 李维清喜笑颜开的接过这笔巨款，并且保证刚才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艾萨克是谁？真不熟。 成功的从老王八这里坑到了一笔钱，李维清满意的动了动身体。 靠在了车窗上，说道；“到地方了叫我，先补会觉。” 没有得到罗素的回应，便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罗素随手将车内音响的声音调低，想了一下，换了首比较舒缓的音乐。 嘴里轻轻跟着节拍哼着。 开着自己的快乐吉普，带着自己心爱的学生， 一路前行。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脸上那一直温暖的光线逐渐收束。 少年的身体逐渐被阴影所笼罩。 原本开着空调也感觉暖洋洋的，现在却已经觉得空调太低了一点。 这样的变化让少年自梦乡中皱起了眉头。 然后，睁开了眼。 “空调开这么低干嘛？”李维清缩了缩身子，困倦的说道。 回应他的，是一股强对流的冷风。 让他结实的打了个寒颤。 空调的风不会这么强，而且，不可能从正左边传来。 这一发现让李维清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扭过头，双眼重新聚焦。 看到白发的老男人刚刚摇下车窗，让室外的空气流入车内，正对他幸灾乐祸。 李维清黑着脸，想要唾弃他这幼稚的行为，却又马上被窗外的景象给夺去了目光。 同时，他伸出手， 看到了那随着窗外的狂风涌入的那一抹抹的雪白。 这里是....... “下车吧。”罗素率先解开安全带。 他说道：“我们到了。” 昔日天国谱系四大军团之一，霜巨人军团的栖息地。 李维清下了车，穿着短袖的他立刻在那狂暴的风雪中抱紧了膀子。 然后，一片笼罩在厚实而阴暗的云层，被那积年累月的狂风与大雪所覆盖的丘陵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一片片粗糙的建筑群。 “欢迎来到这里。”罗素在暴风雪中扯着嗓子大喊。 边境·新约顿海姆。 论头疼欲裂兼带两只眼皮都睁不开的我，在躺下一个小时没睡着后，神奇的坚持着码完了今天的字这件事...... 第一百九十一章 军团 第200章 军团 “怎么样！这个地方！”罗素大声的喊道。 “你说什么！”李维清扯着嗓子大吼。 凛冽的风雪瞬间涌入口鼻，好像彻底淹没在了海水一般，几乎窒息。 他弯下腰，猛烈的咳嗽。 同时，身体剧烈的颤抖。 妈耶，好冷啊！ 他瑟缩着，摸着自己光溜的手臂，牙齿在疯狂打颤。 现在差不多十月，象牙之塔内的气温虽然算不上炎热，但是却也完全和寒冷沾不上边，以李维清的身体素质，穿个短袖就已经绰绰有余了。 但是，谁能想到罗素这老王八不声不响的把他带进了冰天雪地里呢？ 妈的，又被老王八坑了。 他扭过头，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那个无声无息间已经裹上了一件厚实的毛皮大衣的罗素，咬牙切齿。 “衣服！”他尽力的大喊。 “你说什么？”罗素扭过头喊道。 “你妈的，我说衣服！”李维清快要气疯了。 “风太大，我听不见！” 然后，不等李维清气急败坏，罗素就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臂，强硬的拉着他向前走去。 “快点！我们已经迟了！”罗素严肃的大喊。 “衣服！伱倒是给我衣服！”李维清尽可能的缩在罗素的身后，一边大喊。 衣服、热水，什么取暖的东西都不给。 就在李维清想着要不要来一次“师慈徒孝”，把老王八的这一身皮拔下来，或者干脆的两个人都别穿了，几乎要歇斯底里的时候。 一个突兀出现在风雪中的小山在他的眼前不断扩大。 直到，真正的站在他的面前。 将面前涌来的风雪，尽数阻拦。 这是...... 李维清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双锐利的眼眸。 让他心生寒意。 幽蓝的身躯满是虬结如岩石般坚硬的肌肉。 一枚枚精致的甲片串联在一起，勾勒出一副绝佳的甲胄。 那近四米的身躯微微低下头，让李维清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个霜巨人。 很强的霜巨人。 在李维清的初步感受下，这恐怕不会比作为四阶升华者的拉马努金先生要弱。 然而，面对那审视的目光，少年却丝毫不曾退却。 反而高高的昂起头，悍然的瞪了回去。 你瞅啥？ 而这小孩子气的样子，也让霜巨人微微一愣，随即，好笑的收回了目光。 不知从何时，可能是这个霜巨人出现的那一刻开始，那仿佛没有穷尽的风雪开始停歇。 如今，风雪消散，只留下厚实的云层依旧笼罩于天上。 李维清率先打破了僵局。 他看着一旁吃瓜的罗素，开口道：“不介绍一下这位吗？” 按照罗素所说，这里是霜巨人军团的栖息地，那么，这位霜巨人，也当然不可能说“野生”的吧。 也就是说， 这是“家养”的。 “我看你们相处的不是挺不错的吗？”罗素一边磕着从口袋里掏出的瓜子一边说道。 “还用我介绍吗？” 李维清下意识就想开喷，但无奈霜巨人是个实诚人。 “西格玛。”霜巨人低沉的说道。 “叫我西格玛就行了。” 既然对方主动示好，李维清也不再端着。 “李维清，初次见面。” 一大一小，两只完全不成比例的手，握在了一起。 没有什么经典的角力之类的，只是很简单的握了握，甚至力量都没加两分。 这时，罗素终于开口了。 “维清啊，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就是我们天国谱系霜巨人军团的副军团长，同时也是这只霜巨人部族的族长。” 同时，也是军团的副军团长。 “那么，军团长是谁呢？”李维清举起了手。 罗素干咳了两声，矜持一笑：“没错，正是......” “哦，我知道了，老师你这果然是给我留的位置吧。“李维清惊喜的数道。 ”啊这......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罗素困惑的说道。 少年瞪大着眼睛：“难道这只军团不是留给我的吗？” “虽然我有这么个想法，但是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 “那不就是了！”李维清一拍大腿， “早给晚给都一样，不如现在咱们就先把程序走了，些许小事就后续再说......” 罗素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虽然我是不介意这样，但是......” “你想当军团长？”霜巨人发出了浑厚的声音。 李维清看着那直勾勾盯着他的霜巨人，震声道， “罗素倒行逆施，惹得黄昏之路怨声载道，天国谱系苦罗素久矣！” 随即热切的看着霜巨人，说道：“不若副军团长及时弃暗投明，与我一同搬倒罗素，拨乱反正，到时候我当谱系之主，你当新的密米尔。 ”咳咳咳咳咳。“李维清感觉身边的罗素快要吧喉咙都咳炸了。 这才让李维清斜了一眼过去。 ”当着我的面，还这么大声的吐槽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呢？”罗素难免带上了一点个人情绪。 “所以老师你要退休了吗？不如推荐我接你的班吧，我是不介意的......”少年眼睛一亮。 “孝死我了......” 随即，罗素摇了摇头，稍显戏谑的一笑。 “这个军团，可不是你说接就接的。” 其中最终要的...... 霜巨人咧开嘴笑了笑：“前提是要能打赢我。” 如果作为军团长还打不过副军团长，那么根本难以服众。 霜巨人们，也不会承认一个弱者的领导。 李维清挠了挠头，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事，那就再等等啰。” 不会等太久的。 霜巨人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大笑。 同时，李维清看向这位霜巨人。 因为霜巨人的传统，所以他们习惯于对那些大部族的统治者尊称为“王侯”。 而眼前这位，李维清应该叫他， “西格玛王侯吗？承蒙关照了。”李维清微微颔首。 罗素懒洋洋的开口：“西格玛，这个我应该就不用介绍了吧。” “今天的主角，我的学生，黄昏之路的继承者，未来的海姆达尔......” 高大的霜巨人低着头，看着连自己一半高度都没有的李维清，露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 “不错。” 比想象中的还要好上一些。 “东西都准备好了吧。”罗素对着双手呵了口气，裹紧了身上的皮草。 李维清这时回过神来。 妈的，老王八还是没给我衣服！ 但是他也已经没办法再做什么了。 因为霜巨人那疑惑的目光已经瞟了过来。 他挺了挺胸膛，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他要把他硬汉的风格给展现出来。 不能给霜巨人看扁了！ 西格玛摇了摇头，看向罗素。 “已经准备完毕了，只差最后一步。”西格玛沉声回应。 “是吗，那接下来......” 两对目光同时落在了那在发呆的少年身上。 李维清很快的回过神来。 “所以，到我出手了吗？”少年微微挑眉。 罗素开口道：“维清，我应该和你说过的吧。” 李维清点了点头。 该讲的不该讲的都已经讲过了。 想要收服霜巨人这样的骄兵悍将，李维清必须要展现自己，否则哪怕借着罗素的名头，也不会有几个霜巨人决心追随。 “和谁打？”李维清单刀直入的发问。 他看着有些惊讶的西格玛，咧开了嘴问道：“不会是副军团长你吧。“ 霜巨人愣了一下，少见的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是没见过莽的，但是还真的没见过这么莽的。 随即，还是罗素摇了摇头，说道：”你现在面对西格玛还太早了一点，再过两年吧。” 哪有人刚出新手村还没练级呢，这就急吼吼的出来找boss送了。 三个人在雪原之上不断的行走，终于，他们来到了营地。 夜晚的篝火早已熄灭，一个个巨大的霜巨人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列成了整齐的长队，看着那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也是他们未来的“主人”。 西格玛站定，对着少年沉声说道：“如今，部族的精锐尽在此处了。” 眼前的所有霜巨人，无论是谁，只要李维清看中，只要李维清有能力，只要他能够收服。 那么，就不会有任何的阻碍， 只管带走。 李维清上前，扫视着眼前那只是粗粗看去，便已然带着淡淡军威的霜巨人们，心头火热。 这就是...... 我的军团。 “谁都行吗？”李维清突然问道。 “自然。”西格玛微微颔首。 然而，少年却是回过头来，满脸火热的看着他。 “哪怕是你自己？” 西格玛愣住了。 很快，忍不住大笑起来。 “不行，这恐怕不行。”西格玛笑得肚子都在抽搐。 “打败你都不行？”少年愕然。 “除了打败我，你还需要打败一个人。” “谁？” “你的老师。” “......什么意思？” 罗素微笑着开口：“因为，西格玛已经归属于我的大群里了。” 白发的男人抬起手，尾指上，尼伯龙根的光芒微微闪烁。 而西格玛也是微微垂首，表示对于主人的臣服。 ”那就等一段时间吧。“李维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是吗？“罗素笑眯眯的，眼神玩味。 少年轻哼：”迟早的事。“ 随即，他上前一步。 对着面前的霜巨人们，露出笑容。 肆意而狂妄。 “听西格玛王侯说，你们都是精锐？” 很好，他的军团，要的就是精锐。 同样的，他打的也是精锐。 少年狗动着手指，说道：“我也不指定谁了，谁都可以，甚至一起上都行。” 现在，e on！ 面对少年这露骨的挑衅，虽然秉持着良好的风纪，霜巨人们并未发出怒吼或者咆哮。 但是无声中，一股讶异已经传荡开来。 终于，一位霜巨人率先按耐不住。 大踏步走出。 “拿出你的武器。”霜巨人扛起了箭头的重斧，沉声道。 对于霜巨人这种以力量着称的大群而言，斧头，或许是他们最爱的兵器，甚至没有之一。 然而，听到霜巨人的话，少年却是不为所动。 他只是空着手，招了招。 来！ 一股被轻视的怒气难以控制的自那冰冷而坚硬的胸腔内跳动。 他低声咆哮，手中巨斧带着凄厉的寒冬，砸落。 少年深吸了口气，脚下微微一动。 没有远离，更没有闪躲。 而是直接冲进了霜巨人的怀中。 握紧拳头，对着胸膛。 如同擂鼓般，重重落下。 宛如皮鼓般激荡的声音自霜巨人的体内响起。 哪怕身体完全由坚冰构成，但是霜巨人还是忍不住痛吼一声。 当他胡乱的再一次挥舞斧头，脖间，已然传来一丝清凉。 些许修剪过的指甲已经划过了霜巨人的脖颈。 带着一丝冰蓝的血液。 巨斧被重重的丢在了地上。 霜巨人愣愣的站在原地。 随即，看着收回手的少年，默默的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对这个来自现境的少年，发表自己的歉意。 然后，他提起斧头，默默的退回队列。 李维清转过头，淡淡的说道：“下一个。” 这一次，马上就有人走了出来。 依旧是霜巨人。 不过，这个霜巨人很明显吸取了前一位的教训。 手中的塔盾如同最坚实的墙壁，不断的挡在李维清的面前。 塔盾的尖端不时的插入地面，在地上划出了一道道缭乱的线条。 李维清再度握紧了砸的发红的手。 下一刻，手臂已然变得曜金。 他踩着一定的频率的脚步，带着一抹令人难受的压抑， 瞬间，将这压抑的力量尽数释放而出。 带着双瞳中闪过的血光。 斩杀！ 以手刀做剑，一刀直接将厚重的塔盾一分为二。 巨大的冲击，甚至让霜巨人都不由得踉跄的接连后退，险些直接跌倒在地。 当霜巨人回过神来时，那宛如艺术品的手臂已然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之前。 第二个。 随后，不断的有着霜巨人从队伍中走出。 甚至出现了三个人一起上的局面， 然而，李维清却是始终不慌不乱。 哪怕身边有着霜巨人可以放置的武器，却依旧弃之不用。 只是挥动着自己那日益纯熟的铁拳。 一拳，又一拳的，教导霜巨人们，什么才叫强大。 终于，在击败了第七轮的挑战者后，这场车轮战被叫停了。 “足够了。”西格玛欣赏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也是后辈。 他已经证明了自己。 姑且算是半血复活… 第一百九十二章 突变 第201章 突变 “好了，住手吧。”西格玛的声音响起。 让手感正火热的少年顿了顿。 他回过头，看到霜巨人首领欣慰的看着他。 少年愣了一下，看着自己身前刚刚爬起身来的两个霜巨人，脸色有些茫然。 他扫视了一圈，看到了周围霜巨人们微微垂落的眼眸。 那是认可，与臣服。 他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只是这样吗？这样便足够了吗？ 身体才刚刚热了起来，甚至手脚都还没完全活动开，发型都还没有乱。 心中，突然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欲望升腾而起。 几乎要将他吞噬。 更多，他还要更多， 他吞了一口唾沫，牙关紧咬，腹部开始剧烈的痉挛。 肠胃纠缠在了一起，发出了空虚的哀嚎。 腹鼓雷鸣，饥肠辘辘。 战斗，杀戮。 他渴望着更加畅快的战斗。 第一时间，他想到了角斗场的死斗。 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去回想那过于灰暗的经历，这一刻，他竟然如此的怀念。 压抑不住的，想要再一次经历。 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去考虑，他要做的，只是尽情的杀戮，尽情的，将眼前的敌人，杀死。 他现在就像是被饿了一周的老餮，渴望着美食。 李维清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 他本不应该是这么好战的人才对。 而且，不应该被这奇怪的欲望所掌控。 后遗症？见鬼了，他在死都的时候也没伤到脑子啊。 明明此前养伤的时候一切如常，偏偏是在经历了这么简单的战斗之后，爆发出来这样的问题...... 不，现在原因已经不是重点了。 重点在于，他已经要控制不住了...... 他颤抖的抬起手，眼中，有着诡异的黑气闪动， 握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瀛洲的名刀似乎也是感受到了什么，微微颤动。 发出了既期待又恐惧的鸣叫。 周围，本就由冰石汇聚而成的霜巨人们，第一次的，感受到了寒意。 自那空洞的胸膛，骤然漫向全身。 西格玛发现了李维清的不对劲，眼神微微一凛。 那庞大的身躯微微绷紧。 凶厉的气息已然升起， 下一刻，少年握住了刀柄。 却没有拔剑而出。 因为，有另一只手同时的搭在了刀柄上。 李维清抬起头，看到的，是罗素那张带着笑容的脸。 “差不多得了。”他说道。 不同以往，李维清没有做出回应。 没有拒绝，没有同意。 只是冰冷的看着。 好几次的，西格玛都感觉这个少年会拔刀向着自己的老师砍落。 但是，伴随着少年眼中的黑气几度收缩，终究是没有动作。 在一阵稍显漫长的沉寂之后，李维清闭上了眼睛。 用压抑至极的声音，勉强说道：“好。” 在他的面前，罗素甚至能听到自己学生粗重的喘息声，和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面对这样的异常，罗素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随意的拍了拍学生的肩膀。 “好了，西格玛，我的学生表现出来的实力想来已经足够了吧？”他笑着对自己的大群说道。 西格玛深深的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少年，微微颔首：“诚然，如此实力，不会有霜巨人拒绝他的征召。” “那我们还等什么？”罗素眉飞色舞的说道。 “哪还不快带我们去目的地，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帮我这得意弟子进阶了。” “当然，您的意志。”西格玛低下头说道。 霜巨人们侧过身体，让出了一条道路。 西格玛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面。 罗素一只手搭在李维清的肩膀上，一手指着各个位置，为李维清介绍。 李维清垂眸，一言不发，好似不感兴趣。 但是只有这师徒两人知道，罗素之所以搭着李维清肩膀，是为了用这只手，裹挟着李维清前进。 因为，李维清现在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全力以赴的，与内心那丝毫不曾退去的欲望做着斗争。 脑海中，仿佛有着一个声音不停的咆哮。 战斗！杀戮！破坏！ 将一切，尽数灭绝！ 从你身边的这个开始！ 他坑了你很多次对吧，杀了他！ 你真的以为他把伱当成学生或者继承者？别逗了，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 他要的只是一个好用的工具！ 李维清，别傻了，他根本不曾在意过你的死活！ 太弱了！你不是想要重建理想国吗？就凭现在见到枯萎之王就差点跪下的你？ 你要变强，需要力量，所以你要杀戮...... 李维清从未想象过，自己的脑海中竟然仿佛会有着上百个人同时间给你灌输着各种不同的话。 那错乱而疯狂的感觉，几乎要让他忍不住的哀嚎出声。 这到底...... 身前，霜巨人首领的脚步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他说道。 罗素抬起头，看到了眼前，那超过二十米高，幽蓝近乎于紫的坚冰。 “永恒结冰......”罗素轻声道。 上一次看到这东西，还是在差不多九十年前。 在他晋级三阶的时候，被他的老师带过来。 西格玛转过头，眼神有些凝重的看着靠在罗素身上的李维清。 “阁下，他的状态有些不对。” “我知道。”罗素点了点头。 “那进阶......” “照常。” 西格玛皱起了眉头：“您确定？” 罗素没有回答，只是说道：“要辛苦你去取一块冰了。” 原本，应该是由李维清自己去取的，但是现在李维清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动手的样子。 “这倒是无妨，如果是您要求的话......只是，您确定吗？”西格玛忍不住说道。 眼下，李维清很显然是因为未知的原因，身体还另说，至少精神状态已经差到了极点，甚至无法保持自己清醒的意志。 这种状态下进阶...... 罗素只是平静的说道：”去吧。“ 西格玛直视着罗素，看到了他那平静到近乎漠然的眼神。 这一刻，他才恍然。 罗素已经太多年没有动手了，作为手下大群的他，也太久没有跟随他出征。 他已经忘记，自己的这位主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他低下了头：”遵命。“ 他扭过头，走向那被视为霜巨人诞生之所的坚冰。 每一年，都会有着新的霜巨人自此诞生。 霜巨人不会死亡，当他们的肉体毁灭之时，灵魂会回到永恒结冰之中，在漫长的时间之后，会重新回到这个世上。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从这上面，取下一块象征着”霜巨人的诞生“的结冰，作为李维清晋升的关键材料。 罗素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记得取老冰，我记得应该还有一点份额。“ 老冰，指的是永恒结冰最核心，也是最初诞生的那一部分。 老冰的体积相对于整块结冰只占据着极少的一部分，而且几乎很难再生，可以说用一点少一点，而且如果用的太多，甚至会影响到后续霜巨人的诞生。 历代黄昏之路的升华者，用老冰辅助进阶的，总共不过两人。 罗素站在原地，看着霜巨人的身影走向永恒结冰的阴影处。 很快，那晶莹且深深与大地扎根的结冰剧烈的动荡。 大概五息之后，动荡停止。 罗素能够看到，这块耀眼而美丽的结冰，从此刻开始，光芒黯淡了几分，好像萎靡了一般。 他知道，这不是错觉。 随即，西格玛捧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深紫色结晶走了过来。 实质化的寒气不断的扩散，甚至将霜巨人的手臂和周围的空气都尽数凝结。 霜巨人那青色的脸上，也涌现出了一抹痛苦。 这股剧烈的寒意，哪怕是他，都承受不住。 罗素没有耽搁，架着李维清，走到了一旁一个大概两人宽的深坑之中。 然后，一把将李维清丢了进去。 西格玛适时的将已经蔓延到身上的结冰震碎，快速的将手中的老冰抛下坑中。 精准的，落在了少年的胸前。 几乎同时，罗素摁下了旁边早已布置好的秘仪按钮。 被太一院的炼金术士精心调配好的绿色溶剂自深坑中流出，逐渐的没过了少年的身体。 坑底早已布置好的矩阵亮起，散发出淡淡的辉光。 最后，那块核心的老冰在溶剂的刺激下开始溶解，在矩阵的运作下，开始颤动。 绿色的溶剂以近乎漂染的速度，快速的变成了一片冰蓝。 并且，几乎是在瞬间，在老冰完全溶解之时，深坑，已然覆盖上了厚重的结冰。 正沉浸在自己内心世界的少年，在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 就这么被坚冰给彻底的封困。 透过反光的冰面，似乎还能看到一个东夏的少年紧皱着眉头。 好像沉睡。 若非坑底的矩阵依旧在兢兢业业的运作，西格玛甚至忍不住会怀疑罗素是不是想找个方法弄死这个小子。 怎么好好的一个仪式搞得像是冰葬一样。 当初罗素进阶的时候他寻思着也没搞成这样啊。 他回过头，却又是一阵无言。 因为罗素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准备好的花束。 罗素穿着西装，有模有样的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然后将手中的花束放在了冰蓝的坚冰上。 从上方下看，就放在了少年的胸前。 这该死的画面感...... 你不会真的想搞死他吧？ 西格玛欲言又止。 罗素却是轻松惬意的一笑：“搞定收工。” 剩下的就看学生自己的了。 哎呀，他这个老师可是为了这个傻学生操碎了心啊。 现在，他要做的，就只是等待了。 等待，新生的霜巨人，打破坚冰。 他也不在乎地上的风雪，随意的坐在了地上。 笑着问道：”我这学生怎么样？“ 西格玛沉默了一下：“天赋很高，前程远大。” 但是...... “阁下，他刚才的表现，您之前知道吗？”他深深的看着罗素。 ”不知道。“罗素不假思索的说道。 然而，西格玛对这个回复却是并不满意。 他依旧紧紧的看着罗素。 过了一会儿，罗素举起手投降。 ”我真的不知道，他以前可一直都是个在学院评三好的绝对好学生，艾萨克看到都很欣慰的那种，谁知道他这突然发病......好吧，虽然我有过一点猜测。“罗素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是什么？”西格玛问道。 “黄昏之路源于北欧，这是注定与鲜血和战争相伴的道路。”罗素答非所问。 “随着在这条路越来越深入，就会越贴近北欧的那一端。“ 要知道，北欧神话，从上到下，无论是诸神还是矮人亦或者是北欧的人类。 似乎都流淌着“好战”的鲜血。 “我当年有一段时间不也是这样吗？我记得当初我还兴冲冲的想找佩伦单挑来着......” “这不一样，阁下，你应该知道，这不一样。”西格玛反驳道。 罗素当初一段时间的确是好战，但是却也只是“好战”。 但是李维清刚才的表现，那已经完全超脱于这个阶段了。 那眼神，几乎像是沦为了一头只知道战斗和杀戮的野兽一样。 “年轻人不懂事，喝了点不该喝的东西。”罗素淡淡的说道。 “枯萎之王的血酿，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消受的。” 那可是由统治者的鲜血酿成的酒液，所蕴含的歪曲和恶念，就算是被刻意的消除了，却也不是李维清一个二阶升华者可以承受的。 虽然一开始没有爆发出来，但是一旦受了点刺激，突然失控也很正常。 “只是这样吗？”西格玛皱起了眉头。 虽然这样的确说得过去，但他总感觉哪里有点问题。 好像...... 罗素，刻意的隐瞒了一部分的关键？ “只是这样。”罗素笃定的说道。 于是，西格玛不再多言。 他偏过头，看着那还在沉睡的少年。 “您是真的打算培养他作为继承人吗？” “不像吗？”罗素问道。 “只是没有想到......”西格玛沉默了一下。 “您有朝一日竟然也会收学生。” “我总感觉你们一个个的都对我有些误解。”罗素无辜的说道。 “我可是一个教育家，教育家收学生很奇怪吗？” “但是有一个问题。”西格玛突然说道。 “什么？” “等他成长起来的时候，您依旧是壮年吧。” 那么...... “狮群中，不可能有两头狮王。”他意味深长的说道。 正值壮年的罗素，会愿意放权吗？ 别开玩笑了，罗素这种人，可是那种恨不得将一切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偏执狂。 那么，李维清，愿意等待罗素退位吗？ 他们师徒二人的意见，真的永远不会相左吗？ 对此，罗素只是微笑。 他说， “我等着有一天，他踏着血路杀到我面前，要求我为他加冕。” 对此，他甘之如饴。 只是希望，这一天，别让他等的太久。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尤弥尔 第202章 尤弥尔 这是一场漫长的几乎让人忘记时间与空间的沉睡。 甚至连自身的存在都即将被遗忘。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意识在黑暗中不断的下沉，下沉，下沉， 世界，忘记我...... 直到有人将他从这种太过煎熬的状态中一把捞起。 用一个大比兜。 “啪！” 青色的手掌毫不客气的印在了那张酣睡的脸上，力量大到甚至能够听到岩石开裂的声音。 脸上逐渐蔓延开的疼痛，也终于让沉睡之人，从混沌中醒来。 迷茫的看向世界。 以及，那张青色的老脸。 “睡醒了没有？”完全由冰石所凝聚的巨人冷然开口。 他张了张口，本能的说道：“够了。” 那种似乎要完全睡死的感觉，现在依旧残留于心，让他为之心悸。 至少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再想着睡觉了。 于是，霜巨人微微颔首。 然后暴怒：“睡够了就赶紧给我滚起来！” “提利尔！你怎么敢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睡觉！” 提利尔？那谁啊？ 他愣了一下，看到了霜巨人盯着自己的那满是怒意的目光。 等等，他说的是我？ 我是提利尔？ 搞错了吧！我分明是...... “我是.....谁来着？”他猛的一僵。 如果他不是提利尔，那么他是谁呢？ 没等他思考好这个充满哲学性的“我是谁”的命题，霜巨人队长又是一个大比兜落了下来。 这一次，他更是忍无可忍的一脚将还在发呆的下属踹到在地。 “提利尔！你这个只会拖后腿的废物，给我动起来！别逼我现在就让你回归永恒结冰！” 身体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没等他反应过来队长说的话，他就被一把拎了起来。 青色的手掌宛如铁钳一般，死死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剧烈的喘息着，但却依旧只是如同濒死的鱼儿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霜巨人队长面无表情的将那张令人生厌的脸拖到了自己的面前。 无视了那在空中胡乱对着自己挥动的拳打脚踢，只是冰冷的看着那逐渐失去神光的眼眸。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手上的那个身体不再挣扎，脸色已然和死人无异，就连眼神也逐渐的涣散。 他终于是嫌恶的一把将手上的身影丢在了地上。 看着那艰难喘息的身影，他冷酷的开口：“命本来就不长了，别逼我现在就了结伱。” 随后转过身，大踏步的离开冰雪铸就的房间。 只留下他艰难的躺在雪地上，险死还生。 片刻后，他微微偏过头，透过冰晶的反光，他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和之前的霜巨人队长相比小了两号的身体，但是，毫无疑问的是， 他也是一名霜巨人。 但是，他分明应该是...... 提利尔，对，我是提利尔。 他回过神来，好像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自己自永恒结冰中诞生，然后成长、学习、杀戮，然后进入了部族的卫队。 他揉了揉开裂的脖子，搓了搓脸，站起身来。 虽然还有一些没有搞清楚的事情，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一旦他再磨蹭一点，可能真的要凉透了。 走出了房间，漫天的风雪呼啸着扑面而来。 冰冷的空气、合适的湿度，还有那无时无刻的风雪， 他大口的呼吸，享受着这份美妙。 凭借着些许的记忆，还有身体的本能，他来到了他应该到的地方。 一块空地上，差不多二十位霜巨人已经列队在前，而刚才收拾了他一顿的霜巨人队长正冷冽的看着他。 因为眼下这个方阵中只剩下一个空位了。 提利尔默默的加快脚步，然后悄无声息的没入其中。 这一次，队长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严厉的扫了一眼。 提利尔感觉有点不对，因为四周的样子，好像是要打胀的意思？ 于是，他趁着队长训话的时候，悄咪咪的向一旁问道：“兄弟，说说这是什么个情况？” “打仗啊，还能怎么样。”身旁的霜巨人微微蠕动着嘴唇。 “和谁打？” “米德加德、阿斯加德，哦，或许还有亚尔夫海姆。” 霜巨人表现得很平静。 “这不是常态了吗？” 提利尔点了点头，嗯，的确是常态..... 但为什么他总感觉会有一点违和。 “打得赢吗？” “大概吧，不过这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打赢了皆大欢喜，打输了，就老老实实的退回约顿海姆，像个合格的败者一样舔舐伤口。 以前也不是没输过，反正那些家伙也不可能追到约顿海姆来。 提利尔若有所思。 难怪刚才那个老毕灯说我活不久了，原来是要打仗了啊。 的确，真要打起来，像他这种在部落卫队中的吊车尾，多半是扑街的结局。 只是撑多撑少的问题。 这时，队长冷厉的目光少了过来，两人立刻停止了交谈。 队长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的在前领路。 这时，提利尔想起来了，他们今天要做什么。 今天是初冰之礼。 他们应该去永恒结冰观礼。 在祭祀的引导下，今天，永恒结冰中，会有一批新生的霜巨人诞生。 这也是霜巨人们出征前的必要节目。 先见生，而后见死。 告诫着每一位霜巨人，无需担忧生死之循环。 战场上得以荣耀之死，未来也必将得到荣耀之生。 因为某人的延误，所以当他们抵达的时候，仪式已经过半。 面对队长那愈发不善的目光，提利尔只能硬着头皮无视。 集中注意力，在那正中的冰晶之上。 在那几乎抵达天空的深邃冰晶之下，身披兽袍的祭祀跳动着传承着无数岁月的巨人之舞。 双手在舞动的同时，还有节奏的拍打着身前的皮鼓。 莽荒而古老的旋律响起，伴随着祭祀嘶哑低沉的嗓音， 一道道巨人之影仿佛在提利尔的眼前闪过。 他们呼喊，他们狂奔，他们战斗，他们厮杀，他们大笑...... 这并非什么幻影，而是昔日巨人们存在的痕迹，在祭祀的引动下，再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终于，那古老的旋律来到了顶峰。 那嘶哑的声音第一次变得如此的高昂。 深邃的结冰因此而共鸣，散发出了璀璨的光芒。 霜巨人们普遍不喜欢太过耀眼的光芒，但是，此刻，面对强光，他们并无一人选择闭眼。 反而一个个的瞪大着眼睛。 包括了提利尔在内。 终于，他们看到了。 永恒结冰上，那突然裂开的痕迹。 “卡擦”。 一道道碎裂之声响起，永恒结冰的表面开始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对此，却并无一人为之色变。 反而，愈发的期待。 有冰晶震落，化作了晶莹的碎片。 一只青色的手从坚冰中伸出。 在短暂的停顿后，一个小号的霜巨人从冰中走出。 那张对于霜巨人而言完全可以说“稚嫩”的脸上充满了异样的沧桑。 祭祀停下了舞动的身体和嘴里的歌声，抱着皮鼓，走上前。 新生的霜巨人歪着头，看着这个有几分面熟的“老人”，迟疑着开口：“安格尔？” 祭祀咧嘴一笑，俯下身，说道：“欢迎回来，老朋友。” 然后，和这位昔日的“老友”拥抱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一个又一个的身影不断的从坚冰中走出。 所有在场的霜巨人们不再遏制内心的激动， 毫无保留的，为这场祭典，献上喝彩。 在这之中，只有提利尔瞪大了眼睛。 哪怕在最后一位霜巨人从坚冰走出后，却依旧没有挪开自己的目光。 死死的盯着永恒结冰。 因为，他看到永恒结冰中，还有一个未曾苏醒的巨人。 但是，却并不是霜巨人。 和他所见到的所有霜巨人们都不一样，这个巨人是如此的巨大。 他站立着沉睡于冰中，几乎占据了永恒结冰三分之一的体积。 皮肤并非霜巨人的青色，更没有那岩石般的质感，而是和中庭的“人类”，以及阿斯加德的那些神相似。 虬结的肌肉哪怕被冰封也显得那么的苍劲有力，甚至给他一种“完美”的感觉。 四散的头杂乱的飘散在冰中，那张苍老的脸上，双眸紧紧闭上。 他是谁？为什么会在永恒结冰中？为什么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看得到。 然后，他浑身一震。 因为，那本来紧急闭合的双眸，竟然发生了一丝抖动。 很快，他就确认了，那并不是错觉。 因为，那双巨大的眼眸，已经睁开。 他，透过那厚重的坚冰，沉默的看着那小小的霜巨人。 随后，轻叹一声。 低沉的叹息充满了叹惋和悲悯。 准确的，飘荡到了提利尔的耳中。 “巨人，还是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了吗？”他说道。 提利尔捂着耳朵，只感觉脑袋在这一句话的刺激下几乎要爆炸了。 他无视了周围那愕然的目光。 半跪在了地上，痛苦的呐喊：“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吗？” 巨人再度开口。 这一次，提利尔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随着这个未知巨人的开口，永恒结冰......不，整个约顿海姆都陷入了剧烈的动荡。 提利尔努力的抬起头，他骇然的发现。 不只是约顿海姆，不知何时开始，他竟然能够清晰的看见那支撑着九界的世界树，竟然也在微微的摇曳。 似乎在对巨人的回归而表示欢迎。 然后，巨人说出了第三句话。 也是提利尔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是尤米尔。” 巨人之祖，尤米尔。 然后，再一次的，提利尔的意识陷入了黑暗。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意识不再下沉。 而是在上升。 他快速的回忆起了一切。 没错，我不是什么霜巨人小兵提利尔。 我是李维清。 天国的李维清。 于是，坚冰中的少年睁开了双眼。 在他的身下，运转到极致的矩阵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灵魂内，那颗苍青的古树仿佛感受到了什么。 树影婆娑间发出了兴奋的呐喊。 这一刻，青色的光辉便是源质的所有基调。 枝干快速的伸长、蔓延，然后壮大。 甚至，直接穿过了灵魂。 外界，正在默默等待的两人都是神色一凛，纷纷低下头。 西格玛率先动容。 他在颤抖。 因为，他看到了，自坚冰之下，逸散出了青色光芒。 明明是如此的陌生，但是，却又让人如此的，感到缅怀。 几乎要让他为之落泪。 “这是什么？”他失声道。 这到底是什么！ 这一刻，沉睡的少年身后，突然出现了一点烧焦的痕迹。 在冰下，烧焦的刻印在背后快速的蔓延，然后，形成了爬满后背的烙印。 一棵树。 一颗青色的树。 九条粗壮的枝干各自蔓延，各自支撑着一个世界。 这是世界树的烙印。 此时，西格玛已经是近乎趴在了坚冰之上，脸都快贴在了冰上，只希望自己能够与那道光，与那个少年挨的更近一点。 如果不是心中还残留有一丝理智，他几乎要打碎这仪式的坚冰了。 他控制不住的回过头询问：”他身上有什么东西？“ ”为什么会让我如此的想要亲近他。“ 罗素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拄着手杖，低着头，看着那愈发夺目的青芒。 平静的双眸仿佛刺透了坚冰，看到了少年的背后，甚至是看清了他的灵魂。 看到了，那颗已然成熟的古树。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王八之气吧。“罗素摸着下巴说道。 “我这学生说不定格外的有天赋......” “阁下！”西格玛怒了。 然而，不等他再度追问，便有破碎的声音响起。 西格玛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离开了坚冰。 罗素满怀期待的低头。 看到了，那眼皮子不断颤动的少年。 终于，少年睁开了眼睛。 一双漆黑的眼眸，在这瞬间，变得一片冰蓝。 然后，由永恒结冰核心溶解化作的坚冰，于此，遍布裂痕。 最后，彻底破碎。 化作了星屑和碎片，向四周炸开。 于此，仪式完成。 九度质变的源质终于跃升到了另一个层级。 一个身影自深坑中爬出。 打破坚冰， 新的霜巨人诞生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完毕 第203章 完毕 当李维清从深坑里爬出来的时候，刚抬起头，就看到一条伸下来的手臂。 “需要帮忙吗？”白发的老师笑着问道。 李维清看了他一眼，觉得这老王八应该不会无聊到故意松手把他又丢回坑里，于是，便将手搭了上去。 少年从坑中走出，大口的呼吸着满是风雪的空气。 “进阶的感觉怎么样？”罗素问道。 “至少脑袋清醒了。”李维清说道。 随即，他回过头，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什么大事，以后注意不要乱吃东西就好了。”罗素淡定的说道。 “？” 谜语人滚出哥谭！ “血酿？”李维清皱起了眉头。 随即狐疑的看向罗素：“你确定？那玩意喝了多久了，什么东西后劲能这么大？” “那不是没有诱发因素吗？放轻松，这种事情常见的很，别大惊小怪的。”罗素安慰道。 眼看自己的学生还是一脸的不信，他不由得摊了摊手，说道：“那么，除了这个理由，最大的可能就是你看似很常人无异，实际上是个随时有可能发狂的潜在精神病，哦，对了还是那种带有自毁倾向的少见个体，按照惯例，像你这种我们应该送到存续院......” “我们还是来聊聊血酿的事吧。” “那不就得了。”罗素轻笑。 看着自己的学生，他说道；“既然伱不相信你是什么精神病患者，也没有什么别的恶疾，更不可能被什么不好的东西附身了，那么，这不就是唯一的理由了吗？” 意思就是让李维清有事没事别瞎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所以，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看着脸色如常的罗素，李维清总觉得这个老王八隐瞒了一些什么。 但是，现在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确认像是之前那种失控的情况应该说不会发生了，他也就暂时将这个疑问压下。 再怎么想也想不到，那边不再徒增烦恼了。 以后真的再发生了，就再找老王八问就是了。 他不相信老王八真的能瞒他一辈子。 眼看自己的学生不再追究，罗素悄咪咪的松了口气。 心中早已准备好的一系列的进一步忽悠......啊不，解释，也抛诸脑后。 理解万岁~ 随即，他突然说道：“比起这个，你没有发现一个最大的变化吗？” “什么变化？”李维清不明所以。 罗素先是紧了紧自己的毛皮大衣，然后又指了指李维清身上满是褶皱的短袖衬衫。 李维清这才恍然若觉。 温度，是温度。 刚来的时候他就因为这过低的温度而冷的发抖，哪怕是短暂的战斗也只是勉强的暖了一下身体，却还是忍不住要缩着肩膀。 那还是在外围，可是，现在更是在这新约顿海姆的核心，永恒结冰的附近。 论及体感温度，起码比下车的地方更低上十五摄氏度以上，可是，现在，他却丝毫没有冷意。 罗素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这就是霜巨人的特征......如果本身就是从坚冰中诞生的霜巨人会因为这么点原因就感觉到寒冷，那就太过让人发笑了。” 嗯，好消息是以后如果去南极或者北极旅游，可以免下带厚衣服的麻烦了。 少年握了握拳头，默默的感受着身体内那暴涨的力量。 这时，沉默的霜巨人突然开口。 “试试？”他盯着李维清，眼神满是热切。 如果说，之前的他看李维清的眼神是长辈看晚辈，审视中带着满意。 那么，现在就是看作是亲人，那亲切和热情，让李维清都有些害怕。 大哥，我虽然进阶了“霜巨人”，但是我本质上还是“人”啊。 但是，送上门的陪练，不用白不用。 于是，李维清没有任何犹豫。 “得罪了！” 然后，并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蓄势，更没有用上任何的技巧。 简单的，正步，冲拳。 拳头轰出，带着急促的音爆声。 没有具体的仪器测量，李维清并不知道自己具体的增长幅度。 但是，他却是隐约感觉，这一拳的力量，哪怕是进阶前，他全力用上炮拳的发劲可能都比不上。 这还只是七成力量...... 霜巨人首领不躲不闪，反而挺起了自己那被裸露在空气中的坚硬腹肌。 铛！ 李维清身体微微一震，些许麻痹的感觉混杂着淡淡的痛楚，自拳头上传来。 虽然说霜巨人的身体本质上是冰石。 但是这一下他感觉自己分明是那手在锤百炼的精钢。 他龇了龇牙。 真·测力计。 西格玛巨大的身躯没有任何的晃动。 要知道，作为罗素大群中的最强者，同时也是霜巨人军团的首领，论及实力，他不会比拉马努金要差。 放在地狱，至少也是个冠戴者。 他微微皱起眉头，感受着自腹部传来的力量。 片刻后，轻轻吐了口气。 随即带着惊叹的语气说道：“单论力量，恐怕三阶升华者内能比你强的没有几个了。” 难以置信。 要知道，霜巨人这一圣痕虽然力量出众，但是毕竟是以培养军团而着名，升华者本身的战力只能说全面，但说不上最顶尖。 但是，就刚才西格玛的感受来看，恐怕就是东夏谱系三阶力量最强的恶来，也不会比李维清要强太多。 最多也就是八点五和十之间的差距，已经算是同一等级。 虽然说知道他进阶的消耗惊人，但是这积累也太过离谱了吧。 下一项，耐力。 冰天雪地中，李维清对着人形测力计，一刻不断的全力输出。 “欧拉欧拉欧拉！” “升龙拳！” “天马流星拳！” “庐山升龙霸！” “还我漂漂拳！” 一直中气十足的吼了大半个小时，除了手臂因为反震而疼的发麻之外，本身却只是微微气喘。 按照李维清的估算，现在的身体，足够支撑他全力战斗至少两个小时。 无休止的那种，如果中途有休息，那么还能延长。 比起力量，这不能算太过夸张，不过也已经是属于最优秀的那类了。 嗯，真要说的话，大概是七点五左右？ 下一项，相较而言最薄弱的速度。 李维清搓了搓手，弯下腰。 双手支撑在地上，身体弓起，双腿一前一后。 不管有没用的，至少姿势是搞标准了。 罗素装模作样的拿出了随身的手枪，握着耳朵。 “预备......” 啪！ 几乎同时，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 无需掐表，罗素只是心中默念。 在数到第三个数的时候，李维清已经抓着一块碎冰回到了起跑的位置。 罗素微微颔首：“不错，不算太出色，但至少是过了平均水平。” 当然不可能是全部圣痕的平均水平。 白板和氪金版，甚至和至尊加强版有任何可比性吗？ 罗素比对的，都是战斗类型圣痕的高配版本。 而结果就是，哪怕在这其中，李维清现在的速度，也绝对是在平均值之上。 嗯，评分大概六点五左右。 不过，速度向来不是霜巨人的特长，够用就行。 然后就是附带的特性。 李维清心念微微一动。 幽蓝的火焰便从身上升起。 进阶之后，原本英灵的纯白之焰也染上了霜巨人的特性。 原本只是全方位增幅外带“炽热”和“破魔”两重特效。 现在更增加了“寒冷”和“衰败”。 这和永恒结冰颜色一模一样的火焰，看着是火，但是真的触碰上去，却又是坚冰一般的寒冷。 被这冰冷的火焰触碰，大概会被燃烧成冰渣。 就算扛住了，大概也会被火焰侵蚀，如同腐骨之砠，慢慢的深入骨髓。 然后，李维清使用了自己的灵魂能力。 光铸之体。 已经是三阶升华者的他，已经基本能将身体七成以上都以太化，形成结晶。 然而，现在的结晶却并不像之前一般金光璀璨。 而是染上了一抹幽蓝。 蓝金色？ 李维清愣了一下。 他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西格玛脸上的异样之色愈发浓郁。 罗素更是咔擦卡擦的快拍，啧啧称奇。 “如果你不是我一手从东夏带来的，我真以为你是哪来的混血霜巨人。” 为什么和黄昏之路那么契合？ 还用说吗？ 看看李维清现在这副样子。 抛开那颜色有些许差别，不就是一个迷你版的霜巨人吗？ “霜巨人原本附带的寒冰之躯和你的灵魂能力意外的契合，所以就有了现在的改变。”罗素说道。 现在的李维清，单论耐打，绝对是三阶中最顶尖的。 说不定比起力量的评分还要高。 起码得是个九点五。 而且原本的光铸之躯只是坚硬，加上碎裂的结晶有着很强的同化性，会将大多数东西同化为以太。 最直接的表现形式，就是叶雪涯拿刀砍他，刮下了一点粉末，然后接触到粉末的刀身直接变灰了。 现在，哪怕是不掉粉末，别人一拳打在他身上，估计都要被冻的手掌坏死。 最后，就到了霜巨人最本质的特征。 李维清挥手，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他凝视着清亮的刀身，然后呵出一口气。 于是，便有凛冽的寒霜覆盖在刀身之上。 他随意朝空气劈砍一刀。 地上便多出了一道近五米长的冰痕。 少年的眼睛微微一亮，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一样。 抬手，一刀又一刀的肆意挥洒着寒意。 看着雪地之上多出的一道道新生的冰痕，玩得贼开心。 不过，好在他还没忘记正事。 他微微吸了口气，稍微蓄了下力。 下一秒，他用力的跺了跺脚。 直径二十米的范围内，一道道冰棱突兀的四处探出。 宛如寒冰炼狱。 而李维清，脸色第一次的有些发白。 不过在短暂的几次呼吸后，脸色再度好转。 这就是霜巨人最本质的特征。 对于寒冰的掌握。 如果说，黄昏之路这一圣痕，在一阶和二阶，都只是单纯的“战士”。 那么，到了三阶，便是第一次质变， 因为他们成为了“魔战士”。 又或者说变成了半个法师。 对于寒冰的掌控能让他们不再像以往一样只能苦哈哈的近战，离敌人个三五米就没辙。 现在，无论是对武器的附魔，还是中段距离的寒冰倾袭，亦或者像刚才那样蓄个力憋个aoe的大招...... 至少攻击手段已经不再单一。 “感觉怎么样？”罗素微笑着问道。 “很不错。”李维清握紧了拳头，对这份力量异常的满意。 “好，基本的测试就做到这里吧，详细的就等回到学院之后再说。”罗素说道。 那么，至此，他们来到这里的未竞的目的只剩下了最后一个。 罗素扭过头，看向还盯着李维清的霜巨人。 用力的干咳了两声。 别看了，快收收味，嘴巴哈濑子都要留下来了。 西格玛抹了一把嘴角，有些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 不是他没见识过市面，但是...... 他真的馋啊！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还好，但是进阶之后，李维清的身上就散发着一种异样的吸引力。 让他忍不住的亲近。 说真的，如果不是内心还有着一抹理智和尊严，他都想着要不要和罗素商量一下，他去给李维清当大群算了。 然而，沉默了一会儿后，他还是叹息着摇了摇头，对着远处招了招手。 于是，早已准备好的霜巨人们整齐的来到了李维清的面前。 无一例外的，这些霜巨人们比之西格玛还要不堪。 看着李维清的眼神满是狂热。 恨不得立刻纳头便拜。 “开始吧。”西格玛平静的说道。 “这些都是军团中最优秀的战士，只要你有能力，便尽管带走。” 现在，就看李维清的胃口能有多大了。 李维清吸了口气，抬起自己的左手。 尼伯龙根之戒在不知不觉间没入了皮肤之中，只留下了浅浅的烙印落于指根。 无需指导，他福至心灵的伸手一指。 一位位霜巨人迈步向前，对着这位新的主人低下了骄傲的头颅，缓缓跪下。 随后，光芒闪耀，霜巨人消失不见。 而李维清，则是清晰的感觉到，原本空荡荡的尼伯龙根之戒中，多出了一道巨大的坚冰。 一位霜巨人，就在里面沉睡。 紧接着就是第二位、第三位...... 西格玛开口道：“他的极限是几个？” 罗素玩味的说道：“一般的白板霜巨人是三个，而被学院精心培养的中坚一般在七个到十个上下。” 而罗素，他当初是十五个。 他预计，李维清会是十八个，甚至二十个。 这就是黄昏之路最赖皮的地方了。 和天问之路的以量取胜，靠杂鱼不断送死消耗不同。 黄昏之路的霜巨人，每一个可都是少一个都要心痛的尖兵。 各个都有着三阶的实力。 你以为是单挑，但实际上，却是妥妥的群殴。 然而，事实证明，哪怕是罗素也猜错了。 最终，李维清的军团数量定格在了二十四。 然后，他就感觉到了满负荷了，真是一个都吸纳不下了。 这不光是他本身的圣痕超过规格，更是因为他的尼伯龙根之戒被进行过改造。 帮他分担了一定的压力，不然极限恐怕也只是二十左右。 至此，李维清的进阶宣告结束。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神功大成，恨不得立刻出山先干他两票。 然而，罗素却是微笑着说道：“不可以哦。” “为什么？” “你是不是忘记，你还是个助教了？” “？？？” 罗素烧脑筋的说道：“虽然我本人是不太介意你出去祸害别人......但是如果你这个矿工一个月的助教再不回去上课，我们的副校长可能就要把你开除校籍了。” “顺带一提，虽然事出有因，但是你的全勤奖还是没了哦，包括第一个月的助教工资，而且原本应该发的奖学金，也因为副校长的坚持，如果期末你的其他科目考试没有达到优秀的话，估计也要凉了......” 这一刻，李维清的脸色也灰败的。 因为，他再一次的领悟到一个事实。 就算你神功大成，无敌于世间。 但是，你他妈的还是要老老实实的回学校上课！ 艹！ 第一百九十五章 讲课 第204章 讲课 边境法学的教室一如既往的火爆。 作为近年来愈发热门的学科，再得益于象牙之塔在这方面绝对的学术界领头羊级别的成就，所以课堂可以说一座难求。 在其他课程的主讲忧愁着今年该用什么新奇的方式吸引更多的学生时，边境法学这边已经在想着是否应该提高门槛。 否则光凭一个主讲和三个助教真的是忙不过来了。 不过，好在今年来了第四位助教，多少分担了一点压力，可以让教授将“裁员”的想法稍微挪到下个学期。 不过，今天稍微有些特别。 距离上课还有三分钟。 按照常理，作为学院资深教授的凯恩早就应该站在讲台闭目养神。 又或者是由他的那三位助教开始紧张的准备着教案，开始自己的又一次临时代课。 然而，今天，包括凯恩教授和三位老牌助教的四位边境法学的老师，都是搬着椅子，安安静静的坐在教室的最后面。 丝毫没有上台的意思。 相比较三位助教的些许紧张和不安，历经风雨的凯恩教授却是气定神闲。 一边随手翻阅着手中早已打印好的教案，一边笑着和旁边戴着眼镜的男人交流。 尽管发际线稍微有些危险，但是那张脸却是一如既往的严肃而认真，西装仿佛永远服帖的套在身上。 他一边小声的和凯恩教授交流，不时微微点头，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一边又用余光扫视着教室的四周。 当他看到一个因为偷偷带着一包早餐溜进来的学生时，立刻蹙起了眉头。 他向着老教授微微告罪，随即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走去。 当因为睡过头险些迟到的学生气喘着找到位置坐下，立刻头也不抬的抓着新鲜出笼的包子就往嘴里送。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同学那不断示警的目光。 或许是吃得太快，他有些噎到了。 他梗着脖子，手在背包里摸索着水瓶。 但是一只戴着手表的手先一步把一瓶矿泉水送到了眼前。 他毫不客气的一把拿过，大口的吞咽。 好一会儿，他才舒了口气，抬起头，“谢了，兄......呃呃呃呃呃，副，副校长？” 象牙之塔的副校长，理想国的正式成员，神髓之路的顶点，曾经的末日警备员，克洛诺斯...... 艾萨克低着头，平静的看着这位违反校规的学生。 年轻人默默的将瓶盖拧紧，小心的推到艾萨克面前，然后快速的将早餐袋扎紧。 很识时务的站起身来。 “副校长，我先站过去了哈......”年轻人指着教室门口，干笑道。 艾萨克看着他，问道：“按照规定，应该由这节课的主讲教师做出惩罚......凯恩教授，您的意思呢？” 坐在后面看热闹的老教授耸耸肩。 “很遗憾，艾萨克先生，今天这堂课的主讲并不是我，你问错人了。” 真正能做主的人...... 匆匆的脚步声自教室的前门响起。 穿着小西装的男生快步走进教室，踏上了那为教师准备的讲台。 年轻的助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道歉。 “抱歉，第一次自己打领带，没想到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不过我想应该我没迟到吧。” 说着，少年还自认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但是，似乎并没有收获想要的效果。 助教先生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说道：“不好笑吗？” 随即有点沮丧。 大失败！ 莫非我已经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思维了吗？ 等等，我不就是年轻人吗？ 难道说一直和老王八混在一起，我也变王八了？ 这时，老教授憋不住笑的咳嗽了两声，算是提醒了一下台上正莫名失落的师弟。 这时，少年才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他看到了正冷漠的盯着这边的男人。 副校长。 “艾萨克先生？”少年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几度。 “您也来旁听这节课？” 妈耶，我何德何能啊！ 副校长先是挑剔的扫了一眼这位年轻助教的着装。 最后发现除了领带稍显歪斜外并无任何不妥。 看来真如他所说，对领带稍显不顺手。 不过，对于一位初次任教的新人而言，姑且算是过关了。 “李维清先生，下一次上课请尽可能的提前到场。”副校长淡淡的说道。 “好的......” 副校长点了点头，随即看了一眼身旁战战兢兢的学生。 “既然你是这堂课的主讲，那么这位违反校规的学生就由你来处理吧。” 李维清快速的扫了一眼这位同学，在看到他右手上的食物时，心下了然。 很快的，他做出了决定。 “这位同学......”李维清沉吟了一下。 “虽然按照规定，上课的时候吃早餐是不被允许的......但是没吃早餐而导致饥肠辘辘的感觉恐怕会让伱这一节课一无所获......所以，能请你安静的在后面吃完早餐再入座呢？” 说完后，他看着艾萨克和凯恩教授。 老教授笑着点头：“我说了，今天的主讲是你，在这段时间里，这个课室是你的。” 艾萨克推了推眼镜：“既然凯恩教授这么说......我也并没有立场制止。” 不过...... 他淡淡的扫了身旁的学生一眼。 让这位学生立刻惊的浑身一紧，连忙表示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看到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正式进入到了上课时间，于是艾萨克也并不多说什么。 他点了点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就好像开一场正式的会议，又或者说参加学术讲座异样，拿起纸笔，严肃的看着讲台。 李维清悄悄搓了搓冒着汗水的手。 妈耶，艾萨克先生这是专门分出了一个时轴分身？ 不然怎么可能有闲工夫来听他的课。 他不由得想到，象牙之塔传说中地狱难度的“新人讲师首课”就这么让他撞上了？ 如果这堂课搞砸了，那他以后在学院里就混不下去了吧。 他深吸口气，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怕什么，我什么没见过。 “各位，本来应该先进行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的，但是我们都那么熟了，就不浪费这个时间了......” 他拿起一旁的粉笔，自然的将其折成两半，拿起一截便在身后开始书写。 “首先，请先让我们来看看教案的第二页，今天我们来讲讲十七年前，美洲新墨西哥的一个着名案例，首先是犯人，我们姑且称他为法外狂徒张三。” “张三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意图和一位路过的妙龄女性打扑克，但是很显然，张三太丑了，这位女性不愿意。” “性急的张三便借着身体的强壮，开始了强迫。”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位聪明的女性知道什么叫做虚以委蛇，所以她假意答应，骗过了张三。” “最后，在张三热情似火，准备当街裸衣的时候，这位女性让他下水清醒了一下。” “张三因为河水的冰冷，很快就清醒过来想要上岸，但是这位女性显然觉得他还不够清醒，所以一把又将他往水下推去。” “一连三次过后，张三觉得河水里也不错，决定以后都不上岸了，而这位女性也快速的跑回了家。” “看，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那么，问题来了...... 台上，少年歪嘴一笑，问道：“请问，这位智慧的女性是否属于正当防卫呢？” 于是，所有人陷入了沉思。 “这个张三的是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被推下水？” “不不不，重点不应该是这个张三是谁吗？” “但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代称是张三而不是别的什么......不过不得不说，怪好听的。” 而伴随着教室内此起彼伏的讨论声响起，旁听的教师团队的脸色却是精彩万分。 首先，作为和小师叔最熟悉的便宜大师侄克莱恩助教，他有些心惊胆战的看着沉默不语的老师和副校长。 心想这回玩球。 他不止一次的提出过帮小师叔准备第一节课，意图争取不求风趣但求稳妥，但是却被婉拒。 这下倒好，这是整出一个大活啊。 先不说凯恩老师这么传统的教授是否会喜欢这么”新奇“的教学方式，哪怕是再宠这个小师弟，恐怕这次也得黑脸了。 就说这位完全和”风趣“不沾边，和”规矩“完全挂钩的副校长，也肯定不会喜欢这么”离经叛道“的教学。 他已经预想到副校长发飙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无论是凯恩教授还是副校长，虽然脸上稍显意外，但是却并未如他想象中的大声喝止或者拂袖而去。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李维清就用这种另类的”案例“，和一种和传统法学讲堂截然不同的”轻松和风趣“，将一系列的课程要点囊括其中。 甚至面对学生偶尔的一部分略显刁难的提问，都能得体的回复出无可挑剔的答案。 在有一次回答完学生的问题后，下课的铃声响起。 他看了一眼仍然举手提问的几位同学，说道：”还有疑问的同学可以私下找我沟通，其他的可以先下课了。“ 于是，作为新人教师的首课，就此告一段落。 并没有想象中的波折，也没有预料的困难。 如此的理所当然。 当他成功的送走最后一位怀抱疑问的学生时，已经下课七分钟了。 而在他的面前，副校长和凯恩教授也等了他七分钟。 ”抱歉，让两位久等了。“李维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歉意的说道。 “作为老师，为学生解答疑问，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副校长平静的说道。 “你没有做错什么，不用道歉。” 李维清笑了笑，随即稍显尴尬的对着老教授笑了笑：“师兄，那个，抱歉......我好像搞砸了......” 本来他也不是没想过走传统讲课的那一套，但是思来想去，就是按耐不住他这颗躁动的心。 都怪老王八！就是他怂恿的！ 老教授沉默了一下，严肃的说道：“凭心而论，我不太喜欢这种过于‘潮流’的讲课方式，太过活泼，失去了对法律应有的严肃和敬畏。” 李维清哀叹一声，果然...... 不过，他还是满怀期望的等待着一个“但是”。 于是，“但是”来了。 “但是......”老教授顿了顿。 随即，用力的拍打着少年的肩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好的嘛！反而像我这种老东西一样暮气沉沉的反倒让人不爽。” 李维清眨了眨眼，看向副校长。 副校长推了推眼镜，客观的说道：“尽管这种教学方式的科学性有待商榷......但至少从这节课的效果来看，确实无法多加置啄。” 甚至，从他刚才观察到的结果上来看，这堂课的效果似乎出奇的好。 可以说，李维清想要解释说明的几个核心的定义，以及几个不同行为的区别，可以说很好的传达到了。 所以，虽然做法稍显出格，但是艾萨克却也是微微颔首。 “期待你的下一堂课，李维清先生。” 接踵而至的两个认可，让初为人师的少年喜上眉梢。 但是，随即而来的下一句话却是让他脸色一苦。 “另外，李维清先生......”副校长的眼镜上有一道亮光闪过。 “请不要忘记，除了边境法学这一科日常的备课之外，其余的学科，你还是要参加期末考试的。” “当然，艾萨克先生，当然，我不会忘记。”李维清干巴巴的说道。 “最好如此。”副校长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想，如果一位学院的正式助教竟然在其余学生的课程上收获一个糟糕的成绩，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真的有这种情况，那么，他，或者说教务处，可能都要酌情考虑一下这位助教是否合适在象牙之塔任教了。 亦或者说，应该回炉再造？ “我想，以李维清先生你的资质，只要不再像上个学期一样，执着于那么多的‘课外活动’，想必并非难事。”副校长审视着说道。 几乎明示着某些事情。 “我会努力的。”李维清羞愧的低下了头。 啊，终究是变成了自己以前最讨厌的人。 为了现实而低头...... “那么，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副校长的声音传来。 李维清抬起头，看到副校长拿起自己的教案，站在了教室门口。 他说：“该开会了，请尽快。” 第一百九十六章 考古 第205章 考古 当李维清跟随着副校长一路来到会议室的时候，只剩下寥寥几个空位未曾入座。 副校长平静的对着其他教授微微颔首后，便坐在了长桌尽头的一张座位上。 而李维清则是四下看了看，就近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哟，小子，你是不是走错门了啊。”低头打瞌睡的女教授突然就不困了。 李维清看了一眼正对面的的女人，微微一笑：“很遗憾，克莉斯教授，我是艾萨克先生带来的。” “哟呵，这语气......小子可以啊。”穿着小皮衣的女性戏谑地说道。 “分明上个学期还在和我哭诉刚进学院就得罪了副校长，一副惨兮兮的样子，结果现在转头就抱上大腿了。” 李维清心虚的看了一眼似乎并未观察这边的副校长，一边悄悄的对着这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教授求饶。 姐姐，收了你的神通吧。 大家好歹是个邻居，在你出差的时间我还一直有给伱家的花浇水好吧。 女教授轻哼一声，便将话题转移了开去。 ”话说，你是真不愿意选姐姐我的课啊。“女教授抱怨道。 ”能力有限，能力有限......“ ”所以你甚至选修了凯利那个混球的美学鉴赏也不选我的课？“克莉斯咬牙切齿。 而且这还不是那个混蛋最擅长的“古典油画”，而是新开设的一门玩票性质的“鉴赏”课。 这才是令她最为恼怒的地方。 “啊这......”李维清四处看了看，顾左右而言他。 “凯利教授呢？他今天没来吗？” 克莉斯板着脸：“缪斯俱乐部集会，他请假去了......别转移话题，况且，你觉得，我在这里，他敢来开会吗？” 就凭那个渣男？ 李维清只得苦笑。 一旁，善意的轻笑声传入少年的耳中。 “习惯就好，自从他们三年前第二次分手之后，就从来不在同一个场合出现了。” 李维清回过头，对着这位救场的好哥哥微微点头。 “好久不见了，拉格朗先生。” 脸上的胡须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优质男性温和一笑。 “也没有多久吧，只是出去做了个学术交流。” “听说您是去了天竺神学院那边进行一个传统数学难题的讲座？” “只是交流一下自己的意见，讲座谈不上。”高等数学教室的主讲，拉格朗先生矜持的笑笑。 “手办呢？你这家伙出门都不知道带点手办回来。”克莉斯女士毫无形象的趴在桌子上抱怨道。 “呃......”这让拉格朗先生有些猝不及防。 随即，他委婉的说道：“其实我不是没想到，只是天竺......恕我冒昧，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能带什么东西回来。” 回想起自己在天竺看到的那些神婆以及所谓的“土特产”...... 是在一言难尽。 “天竺那边假货多，不买是对的。” 一旁，动力学教室的主讲，安东教授笃定的说道。 “您老以前被骗过？”李维清调侃道。 “年轻人说话不要那么直，长知识的东西那能叫骗吗.......”安东教授红着脸辩解道。 嘟囔着诸如什么“小物件而已”，“不算亏”之类奇怪的话，空气中弥漫着快活的空气。 “哎呀，天竺啊，我本来还想着今年休假去旅游的。”教务处的安德莉亚女士抚着脸。感叹道。 克莉斯探头：“莉亚，要一起吗？” “下次吧，莉莉，有约了。” 于是某位女士刚刚抬起的身子再度趴了下去。 ”恋爱的酸臭味。”她小声嘀咕了一声。 这时，李维清正在和一位年轻的教师窃窃私语。 “李先生，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吧。”李维清看着旁边靠过来的那张东夏面孔。 古典音乐学主讲，mr.李。 “大家都姓李，你叫我李先生自己不觉得别扭吗？”大概二十五六的东夏男人无奈的摇头。 “那......老哥？” “中！” 就在李维清逐渐的和这些个或多或少有过联系的教授们进一步加深感情时，副校长的咳嗽声响起。 李维清回过头，看到了墙壁上的时间指向了准点。 会议开始了。 于是，尽管很多人的表情都带着漫不经心，但还是很快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和表现。 安静的等待。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很严肃的场合，但是李维清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复杂。 因为正在给他们主持会议的是一只老牛。 “大家既然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吧。”那颗带着粗大双角的牛头开口说道。 周围的人默不作声，好像并未发现这一异常。 当然，也有可能是早已经习惯了这位的无厘头。 毕竟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按照每个月一次例会的次数，他们应该也已经被几十个可能完全不重复的“动物”给开过会了。 但是李维清还是觉得这很奇葩。 这老王八是真的不走寻常路啊！ “大家好像都到齐了是吧......”牛头装模作样的扫视了一圈。 最后，落在了某位“生面孔的”身上。 “由于凯恩教授反应他临时需要请个假和妻子渡过三十七周年的纪念日，所以今天的会议由他的代表出席。” 李维清适时的站了起来，微微躬身。 其余教授也都是纷纷善意的点头。 可以说，哪怕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李维清是板上钉钉的罗素继承人了。 进来听个例会什么的，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更别说罗素为了名正言顺，不给其他人留下“走后门”的印象，还走的是正规渠道。 是作为凯恩教授的“代表”前来的。 自身的优秀，外加出身上天然的亲近， 这就更加让教授们无从挑剔。 这时，牛头鼓了鼓掌，让所有人的目光收回来。 “介绍完新人，咱们先来说说正事......“ ”首先，新学期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按照老规矩，准备一轮测试，检验一下学生们的阶段性学习成果......” 考试？老王八，和人沾边的事你是一点都不做啊！ 李维清默默的吐槽。 “然后，上一周的会议决定，未来的半年内，我们将会和美洲常春藤以及罗马帝国大学，东夏的稷下学宫进行学术交流，请各位酌情推荐一下交流人选......” “另外，关于深渊第二校区的建设，我认为最好加大投资，尽快的投入使用，同时，需要一位负责人......暂定就拉马努金吧，或者说其余教授有哪位想去的吗？” 坐在罗素身旁不远处的拉马努金认真的记录着会议纪要。 虽然有涉及到自己的问题，但是他却始终不闻不问。 毫不在意。 后面说了很多，但是李维清都没怎么注意了。 他有些昏昏欲睡的垂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像钓鱼。 昨晚备课背的太晚，今天早上又讲了大半个早上的课，早就顶不住了。 哪怕是身旁有人一直在推他，他都没有醒过来。 直到一阵压抑着怒意的冷哼。 李维清猛的惊醒。 他茫然的环顾四周，看到了周围人一脸的古怪。 正在讲话的牛头“和蔼”的问道：“你对于刚才的意见怎么看呢？” 意见？什么意见？ 李维清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同意副校长的意见......” 结果，却是看到了其他人那哭笑不得的表情。 当然，还有脸色微微发黑的副校长。 这时，某位老王八“善意”的提醒：“刚才发表意见的是安东教授，副校长还没说话呢......” 于是李维清面不改色的说道；“抱歉，一时口胡说错了，我实际上同意的是安东教授的意见。” 然而，这句话却是让本就憋笑的众人彻底忍不住了。 安东教授无奈的摇了摇头，安德莉亚女士莞尔一笑，刚认的老哥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正在低着头咳嗽。 至于作为邻居的女教授更是整个身体趴伏在桌上，笑得全身抽搐。 副校长黑着脸打消了这一热火朝天的环境。 “维清先生，刚才没有任何人发表过意见，包括安东教授！” 副校长严厉的看着低头的李维清：“你既然是代替着凯恩教授前来，那么至少别让他蒙羞。” “接下来的会议中，我不希望再出现这种情况。” 李维清顿时低下了头，满脸尴尬。 此刻，坐在主位的不知为何变成了一只白熊。 白熊翘着腿，说道：“一点小插曲过后，咱们接着之前的正题。” “考古队那边招新，老规矩，有意愿的学生就都放他们去试一试，也别总觉得考古队不好，那是以前，现在待遇好的我都想去挂个名了......” 副校长咳嗽了两声，示意校长阁下注意一下立场。 随即，也不等罗素纠正，开口道：“这一次考古队大量的扩招，我认为应该暂缓招新的过程，先探查清楚情况，我们得对那些学生们负责。” 按理来说，考古队这种地方，虽然条件可能艰苦了一点，也人丁不旺的样子。 但是却也很少有过像这次一样，大范围的扩张趋势。 这里面显然有些问题存在。 所以副校长的意思是，稳妥起见，在这期间，就先不让学员报名了。 “艾萨克，有时候你就是想太多。”白熊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事关学生们的生命。”副校长板着脸，一丝不苟的说道。 白熊搞怪的耸了耸肩。 “另外，考古队还希望我们能够提供一位拥有一定的知识储备，同时具备即时战斗力的教授随行，他们有着重大的方向。” 副校长皱了皱眉头，不过却也不再说什么。 和学生不一样，都已经是教授了，那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应该都有数。 没必要再对此纠缠。 然而，李维清的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感觉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这时，就看到瘫坐在位置上的白熊搓了搓手，有些期待的询问：“请问有哪位教授愿意出趟门呢？” 一位位的教授们面面相觑，最终都是将脑袋转了过去。 “唔......安东教授？”白熊试探着说道。 “我记得您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参加过复数次的地狱探索，想必您应该是有兴趣的吧。” 然而安东教授却是摇了摇头：“最近在忙一个课题，实在抽不开身。” 罗素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于是便将目标转向了下一位。 “李先生，你不是灾厄乐师吗？地狱对于你来说不就是半个老瞎吗？不知是否有兴趣......” “唔，如果是平常的话，当作取材倒也未尝不可......但是很遗憾，我前不久刚从地狱回来，短时间内是没有想去地狱的想法。“ ”安德莉亚女士？” “我写了假条。” “......” 一时间，哪怕是最为“慵懒”的克莉斯也是被压垮了身体。 白熊站了起来，迈着两只小短腿开始思索起来。 “大家这样搞我不好交代啊。”他有些苦恼的说道。 “真的没有人毛遂自荐吗？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我和深渊开发局那些人争取了，只要参与了这次活动，回来后不仅有着大量的渠道用以宣传，而且好处多多啊！” 然而，面对领导们无休止的画饼，大家都表示淡定。 这时，罗素干咳了两声，迟疑着说道：“其实，如果实在不行，也不一定要教授，临时教师或者说......实力过硬一点的助教的的确确都能解决。” 助教...... 一双双眼睛中带着一丝恍然。 合着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而面对罗素的那直白的“明示”，李维清却是不为所动。 就知道老王八又想来迫害我了。 但是，现在的我已经和以往不一样了。 少年转着手中的笔，说道：“虽然我个人是很喜欢这么一个机会，但是......我想作为一个缺席了头一个月新学期课程的助教兼学生，这似乎并不是我们应该现在讨论的问题。” 至少，有人不同意他离开的。 副校长默默点头，说道：“维清先生目前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 其他人默默吃瓜。 这算什么，原本以往是师徒合力斗副校长，结果现在变成李维清和副校长准备一起斗地主了？ 李维清冷笑一声。 今天，他就算是死，就算是从这里跳下去。 他也绝对不会听罗素那个老王八的花言巧语，去什么考古队！ 容我休息一天 容我休息一天 如题，最近心力憔悴，今天是无了，周六要团建，多半也得凉，算是提前和大家打个招呼，争取本月其他时间就不再请假了（虽然这样算算本月也没多久了orz），另外，目前剧情已经算是到了中期，咱们的李维清也准备正式的站在世界的舞台上了，名声不再局限于小范围，而是准备真正的成为天国的新一代出现，请大家期待一下。 第一百九十七章 面试 第206章 面试 “姓名？” “......罗素！” “性别？” “......王八？” “年龄？” “一万？” “......” 两个穿着野外探索服饰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随即，脸色带着点胡茬的男人沉默了一下，勉强的笑道：“这位......先生。” 年轻人亲切的握着他的手，真诚的说道：”不介意的话叫我狗日的罗素就行，我最喜欢朋友们这样称呼我了。“ 闻言，来自考古队的朱先生顿时一窒。 大哥，你这没法聊天了。 随即，他委婉的问道：”虽然我们不常在现境久居，但是象牙之塔校长先生的大名我们还是知道的。” 意思是，我知道你不是狗日......呸，我知道你不是罗素，伱就别披这层马甲了。 然而，这个年轻人却是震声道：“我就是王八蛋罗素，狗日的罗素就是我，不信的话你去现境喊一声，看下除了我以外谁敢答应。” 朱先生沉默了。 他在思考着现在是应该拨通监察官的电话让他来抓神经病，还是应该拨打存续院的地方让他们来收容神经病。 总而言之...... 这到底是哪来的神经病！ “好吧，所以，这位罗素先生，您的来意是什么呢？”他犹豫再三，终究是放弃了心中那愈发明显的冲动。 然后，名为“罗素”的少年托了托身后的背囊，神采飞扬的说道：“我来加入考古队啊！” “......很抱歉，罗素先生，但是很遗憾，我们考古队目前没有招人的想法，如果您有志于地狱探索，可以通过每年的定点招聘或者专业考试，我们很期待未来和您一起......”朱先生习惯性的说出了那早已经倒背如流的礼貌拒绝。 然而，少年却是爽朗的说道；“也不用未来了，就今天。” 不，你是不是没有听我说话，我都已经说了，我们不招...... 然后，他看到了少年递到他眼前的一张推荐信。 看上上面那熟悉的源质烙印，还有天天一睁眼就能看见的徽记，他陷入了沉思。 然后，少年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的说道：“这是地狱开发局一位网名叫：狐狸的先生给我的，说是有这个做凭证就行了。” 狐狸？老吴那孙子？ 朱先生的嘴角抽了抽，默不作声的接过推荐信。 仔细的端详了许久，发现的确没有作假的可能，确实是老吴那老东西的亲笔，甚至还加盖了公章。 他不由得多看了眼前的神经......不，年轻人两眼。 这倒霉玩意还真是新人？ “这位，李维清先生？”他迟疑着说道。 “不，我叫罗素。”少年很是抗拒的说道。 朱先生沉默了一下，看着手中推荐信上那”象牙之塔“的字样，觉得分外的辣眼睛。 ”罗素校长欠了您很多钱？“他试探着问道。 不然，为什么这个出自象牙之塔的年轻人要这样黑他？ 李维清脸上的微笑僵了僵，在朱先生的注视下，似乎变得有些狰狞。 ”哈哈哈！怎么可能呢？罗素那个老王八欠钱什么的！“少年哈哈大笑。 然后，在朱先生略显惊悚的眼神下，咬牙切齿的说道：“那老王八欠我的，可不是钱这种东西能解释的。” 你妈的，你见过几个校长、老师，在学生大病初愈没多久呢，前一段阴影还没有完全走出，学业都还没来得及补上呢，这就兴高采烈的又把学生给卖了。 上一次是卖给了地狱的前同事。 这一次良心一点，是卖给了官方组织。 他被罗素卖给了考古队。 偏偏罗素还一副吃定他了的样子。 “你就说去不去嘛。”罗素无赖的说道。 李维清冷笑着，准备大声的呵斥这个自以为能够掌控一切的老王八。 结果下一秒，他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重力压弯了身体。 名为“金钱”的重力。 对不起，我的尊严啊！ 但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李维清现在很缺钱。 非常缺钱。 首先，因为进阶的原因，学院为他准备好了全套的进阶素材还有专门的炼金术士为他准备秘仪，甚至他的圣痕都是由大宗师米哈伊尔百忙之中抽空定制的特别版。 虽然罗素美其名曰给了他“内部价”，但是那沉甸甸的债务依然压得他喘不过气。 光靠他那点奖学金还有助教工资，估计得不吃不喝为学院打工二十年才能还清。 特别是现在奖学金还被罗素扣下，雪上加霜。 不止如此，还有一个更坑的地方。 “什么鬼！我从哪里又欠了学院这么多钱！”看着手上那长度以“米”来计算的超长账单，李维清瞪大了眼睛。 他看着老神在在的白熊，愤怒的抽出大剑砍在桌子上。 “敲诈！你这是敲诈！”李维清扯着嗓子咆哮，双手把桌子拍的啪啪作响。 “我的黄花梨木桌......”罗素看着那被大剑贯穿的桌面，哀叹一声，然后“悲痛”的在学生的账单上又添了一笔。 “告诉我！”李维清愤怒的说道。 “这里标注的‘大群花费’是什么鬼？什么时候，收服个大群还要钱了？” 他发誓，今天罗素不给他一个合理的理由，他一定会把罗素告的倾家荡产，赌上他作为一名预备律师的尊严！他一定会的！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罗素慢悠悠的说道。 “收服大群是不花钱，但是......没人告诉你，大群的装备不收钱吧？” 纳尼？ 少年的气焰顿时一滞。 ”装......装备？“ 罗素玩味的掰起了手指，如数家珍。 ”霜巨人的武器和铠甲，这些可都是太一院出品的精锐兵器，这不收钱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啊......” “......我也没要这些东西。”少年红着脸梗着脖子说道。 ”哦？你确定？“罗素笑了。 ”赤手空拳的军团和武装到牙齿的军团，那可从来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 ”这位升华者，你也不想你的军团一身白板吧？“ 李维清的语气弱了下来：”那也不用这么贵的......“ “一分钱一分货，这价钱可是还包括未来一年的全套武器保养，这颗也是一大笔开销啊......” 然后，白发的男人笑着向自己的学生问道， “所以，这债你认不认？” 李维清仰天长叹。 哀叹着为什么自己脸皮不够厚，不然早就从家里拿钱甩在老王八脸上了。 可惜的是，不找家里要钱的他只是个穷鬼。 于是，因为债务而被迫营业的少年赶到了偏远的边境。 准备开始又一次的打工。 是的，又一次。 “......实话实说吧，维清先生，我们现在的确是缺人。”朱先生放下推荐信，斟酌着说道。 “嗯，所以我来了。” “......我们也的确和象牙之塔那边发过邀请，希望能有一位经验丰富的教授，维清先生，是教授。” 这位经验丰富的考古队成员在几个关键字眼上加重了读音。 他抿着嘴，强调：“实际上，我们这只队伍接下来的目标很危险，是的，相当危险，所以我们需要支援......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为您推荐一只愿意接受新人的队......” 然后，他又看到了少年递过来的一个证件。 “象牙之塔......教师证件......助教？”他愣了一下。 他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青涩的少年，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大哥，您成年没有，怎么就助教了？ 李维清矜持的说道：“在下得学院器重，忝为边境法学助教。” “维清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朱先生真诚的说道、 “过奖过奖......” “但是我们还是需要地狱探索经验丰富......” “实不相瞒，在下对于地狱探索还是有着一定的经验。” 朱先生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道：“几个小时的作业时间？” 这一刻，他内心的天平已经有了些许的动摇。 虽说年纪尚轻。但是有着老吴的推荐信，象牙之塔的担保，如果还有足够的地狱探索经验，说不定也不是不能够...... 少年思索了一下，最后，比了个“七”的手势。 “七百个小时？”朱先生迟疑了一下，觉得这个时间虽然还是短了不少，但是也勉强能接受？他觉得，对于天才，应该抱着一定程度的优待。 然后，少年震声道：“七天！” 七天？也就是说...... 不到两百个小时？ 朱先生眼前一黑。 这不是和彻头彻尾的新人毫无区别吗！ 要知道，他当年第一次地狱探索就超过了三百小时。 于是，他果断的将推荐信塞到了少年的怀里，坚定且不容置疑的说道；“请回吧。” 他们是很需要援手不错。 但是他们不是需要一个负担或者一个人肉沙包来送。 那是在谋杀。 李维清看着面前强硬的男人，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 这是被讨厌了啊...... “能否给个机会呢？”李维清陪笑道。 “不瞒你说，我虽然可能经验上没那么丰富，但是我还挺能打的，至少当个合格的打手还是可以的。” 打手？ 朱先生扫了扫身材完全和壮硕不拉干的少年，嘴角微微一抽。 又想到了他所教的学科。 不是什么剑道，更不是罗马匕首搏击，也不是东夏古拳法。 而是边境法学。 不会打架的助教不是好地狱开拓者？ 他看着眼前执着的少年，觉得有些头疼。 于是，他招了招手。 把一旁正蹲着抽华子的同伴喊了过来。 他拍了拍同伴一身的腱子肉。 “这个是我们考古队的金牌打手，清道夫，也是扛行李的保镖......如果你能通过他的考验，那就留下来吧。” 这时，原本有些失望的少年，眼中重新升起了亮光。 甚至是跃跃欲试。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朱先生捂着嘴，靠近同伴的耳朵。 “待会出手轻点，别真的伤了人家。” 同伴淡定的随手将烟头掐灭，不动声色的说道：“放心，有分寸。”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李维清放下了身后的超大背包，原地活动起了手腕。 “当然。”朱先生点了点头，退到了一边。 “哦，对了。”李维清突然问道。 “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是通过考验了呢？” 朱先生低着头看手机，随口说道：“至少也是撑五分钟吧？” “那打败怎么算呢？” “那么今晚我请你喝酒，话说，维清先生你应该成年了吧。”朱先生开了个玩笑。 李维清还想问些什么，但是，他对面的男人似乎不耐烦了。 他走上前，用刻意压制的低沉嗓音说道：“对战，最重要的，就是双眼始终盯着敌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扭开视线。 下一秒，沉重的闷哼声响起。 有身躯倒地。 朱先生皱起了眉头，抬起头，有些不满的说道：“都说了，出手轻.......哈？” 一个人翻着白眼倒在了他的面前，嘴边隐隐可见白沫。 但是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这样就行了吗？”李维清抖了抖手腕，一把将背包从地上拽起，重新背在身后。 朱先生有些傻眼。 what are you doing？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蹲下身体，小心的拍打着同伴的脸颊，确定了对方是真的晕了过去，而不是装的。 然后，他茫然的看向一脸无辜的少年。 “你做了什么？” 少年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下，说道：“大概是趁他不注意，一拳撂倒？” 趁他不注意...... “您不是边境法学的助教吗？”朱先生忍不住说道。 这年头，律师都这么能打了吗？而且这还只是预备律师。 李维清矜持的笑了笑，伸出食指和拇指比了比。 “我说过的，我挺能打架的，嗯，大概比这位强了这么亿点点而已，险胜，险胜。” 这一刻，在那指尖尚，朱先生仿佛看到了一个微缩的星系。 虽然刚才形容这个同伴的说法夸张了一点，这家伙虽然还算能打，但是却也不是他们队伍中最能打的，但也不至于被人一下撂倒啊。 这时，李维清再一次的递过了两张证件。 “天文会驻象牙之塔监察官？”朱先生眨了眨眼睛。 然后，看到了下一张。 李维清微笑道：“统辖局三级武官，请相信我的专业性。” 相信我，我会是一个好打手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启程 第207章 启程 脸上带着明显川字纹的男人看着面前的少年，冷硬开口。 “姓......” 李维清：“？？？” 不是吧，大哥，还来？ 这时，朱先生连忙一把拉住同伴。 “大哥大哥，流程走过了，条，可以跳了。” “哦，那行。”一看就不好相处的男人点了点头。 “自我介绍一下，卢安，姑且算是这只考古队的副队长。”他伸出手和李维清握了握。 虽然粗糙，但却强劲有力。 而且手上的老茧...... 李维清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与此同时，卢安的表情也是微微诧异。 没有什么常见的下马威或者说握手之类喜闻乐见的事情。 但是，哪怕只是简单一握，他却依然能够感觉到这具年轻的身体里，蕴含着怎么样爆炸的力量。 而对方既然报出了姓名，李维清自然也不能视若无睹。 于是，他微笑着开口：”我叫罗......“ ”李维清！他叫李维清！“朱先生果断地说道。 同时，他疯狂的用眼神暗示着困惑的李维清。 大哥，你到底是想多少人知道你和罗素校长关系不好啊！ ”维清先生是吗？“卢安仔细的打量着少年的面容。 相比起他已经斑驳的头发，眼前的少年却还风华正茂。 “您今年满二十岁了吗？”他问道。 李维清挠了挠头，仔细的算了算时间。 ”大概还差一个多月满十九吧。” 竟然才十八岁吗？ 卢安的心情愈发的复杂。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身旁满脸无辜的同伴，狠狠的瞪了过去。 我让你去招人，看看伱都给我带来了个什么！ 咱们这里不是童子军！ 随即，他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 面对这和他孩子一样大的少年，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李维清很适时的将推荐信、教师证、监察官证以及武官证递了过去。 然而，面对这些证件，卢安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 “维清先生，我知道，你很优秀。”他无奈的叹息。 虽然老吴那老东西平日里总给人不靠谱的样子，但是正事却从来不掉链子，他都愿意写推荐信，那说明这个年轻人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他又看了看一旁还躺在地上，头上敷着冰袋的同事。 如果是平时，就算是年轻人经验少点，他们也不是不愿意提携一下。 但是这次不同...... “维清先生，出于我的立场，我还是希望你能原路返回。”他郑重的说道。 李维清有些苦恼，心中也多了几分好奇。 在想，到底是面对什么样的环境，才让这些考古队员如此的慎重。 “不能通融一下给个机会吗？”他真诚的说道。 “或许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 “考古不是玩笑，维清先生，特别是这次。”卢安摇了摇头。 一个不成熟的新人，哪怕实力惊人，但是稍微的冒失，都有可能造成团灭。 这也是考古队一直头疼如何带新人的原因。 “不过，我也决定不了你的去留......”卢安说道。 他转过身，比李维清稍矮小半个头的身体大步流星的向着前面的帐篷走去。 他要带李维清去找能做主的人。 随手挑开帘子，健壮的身体率先挤了进去。 李维清喊了一声”打扰了“，然后紧随其后。 进到帐篷后，他的视线还完全被卢安的背影所遮挡。 只听到耳边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嗯，好，好，我知道了。“ 随即，似乎是感觉到有人的到来，声音顿了顿。 “好了，人来了，下次再聊。” 然后，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带了新人？”那明显是首领的声音说道。 “是，老吴推荐的，象牙之塔的人，你掌个眼。”卢安侧过身子。 也就在这时，这只考古队的队长，正式的出现在了少年的眼前。 一身土黄色的老式登山装，衣袖高高的卷起到上臂，露出了底下萎缩的肌肉。 脚上半耷拉着面目全非的靴子，裤腿上也满是泥泞。 满是皱纹的脸庞，灰白的发丝因为帐篷外涌入的疾风吹的微微飘浮。 有些深沉的绿色眼眸中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嘴里叼着一根烟管，袅袅的烟雾伴随着淡淡的火星，在飘散。 李维清本以为，考古队的首领会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是冷硬中带着沉稳的健壮汉子。 可没想到却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瘦小老头。 身高不到一米七的老头身体已经有些佝偻，但是却还是努力的挺直着腰杆。 在李维清打量他时，他也是在端详着这个年轻人。 面对自己副手的询问，他只是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要来我们这？” 李维清耸耸肩：“被‘安排’过来的。” “你跟那人有仇？”小老头挑了挑眉毛。 “姑且算是吧......” “不怕死吗？” 李维清笑了。 “不瞒您说，我小时候家里人带我算过命，说我能活挺久的来着，就是年轻的时候会有个劫......” “什么劫？” 少年沉默了一下：”好船是不可能好船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好船的。“ 像是他这么专一的好男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渣男的待遇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jpg. 他把话撂这了，等他干完这票回去，立刻上燕京提亲！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背后有点发冷。 像是插了什么旗子一样。 老头看了一眼突然间陷入沉思的年轻人，失笑一声。 ”还是头一次有人来面试的时候当面走神的。“他无奈的说道。 随即对着同样无语的副手说道：‘这大心脏有我当年三分风范。” 卢安：“......” “好了，年前的事以后再说，咱们先说正事......” 他认真的说道：”年轻人，你可以和我们一起。“ ”条件呢？“李维清回过神来，干脆地问道。 ”听话。” “要到什么程度。” “我让你送死你就绝对不能活，让你跑路就绝对不能回头。” “听着像个机器人。”李维清笑了笑。 “你就说做不做得到吧。”老头也是干脆地问道。 “可以。”少年没有多做犹豫，就点了点头。 “我叫尼尔，叫我老尼尔就行了，未来一段时间，辛苦你成为我们队伍里的打手了，天文会的武官先生。”老头也是当即承认了李维清的身份。 他从椅子上站起了起来，扬起头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叫外面那个带你去见见其他人吧，认认脸，然后趁着最后的一点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再过四十分钟，我们就要出发了。”他说道。 “遵命，boss。”李维清愉快的说道。 掀开帘子，等在门外的朱先生就勾住了他的肩膀。 “走，哥哥我带你去见见人。” “好的，朱哥。” “叫我老朱就行了。” “好的朱哥。” ...... “带上这么个年轻人真的好吗？”卢安扭过头，询问一旁正在低头看地图的老人。 “这不挺好的吗？”老人随口回答。 “严肃点，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老头抬起头，淡淡的说道。 “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现境的没有一条法律规定他不能自己选择想要做什么。” “而且他有老吴的推荐信，那家伙的眼神有多好你不会不知道......他还是天文会认证的武官，你应该知道，这一次我们需要这么一个实力过硬的战斗力。” “但是他毕竟没有经验......”卢安还是有些不放心。 “年轻人没经验不是很正常吗？这年头你想找一个又有丰富的地狱探索经验又能打，而且还没有固定团队的人有多困难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老头嗤笑一声。 “如果兵主愿意来，那我肯定让这小家伙该去哪......不，如果兵主在的话，这小家伙在不在都无所谓了。” 兵主，褚海，现境仅有的七位天敌之一，同时也是最年轻的一位，东夏当之无愧的最强。 同时也是地狱探索宗师级的人物，年年都有着巨作在学术界发布。 如果当年没有，那么这位大概率是去白银之海轮值没办法写论文的缘故。 卢安嘴角抽了抽，默不作声。 虽然他们这只考古队也是现境排得上号的团队，但是想要让兵主加盟什么的...... 做梦都不敢想。 “兵主不行，那吕西安那个老家伙也凑合，你能把他搞来吗？”老人又斜了一眼。 吕西安，同样是考古队中的顶梁柱，论及学术成果，可是完全不弱于褚海的狠人。 而且看着并不健壮，甚至还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可实则妖的很。 别人敢去的地方他不去，专门往别人不去的地方跑。 而且是哪里危险往哪里钻。 以前老尼尔也是和吕西安合作过的，当时看着那个家伙往人家两个统治者的战圈里跑，把他的脸都给吓绿了。 结果一阵火花带闪电，方圆十公里地貌都变完了。 他们这些躲在地下庇护所的都差点被战斗的余波给弄死。 可结果呢？ 当他爬上地面，准备就地挖个坑，给吕西安立个碑。 结果那家伙屁颠屁颠的从战场的中心跑回来了。 还带着一个被努力抢救下的古印加时代的边境遗物。 这个卢安倒是敢想了，毕竟大家也算熟人。 但可惜的是这位一个月前就钻进地狱不知所踪了。 “再等等，或许有更好的选择。”沉默了一会儿，卢安叹息道。 “没有时间了。”老头摇了摇头，再一次的垂眸。 凝视着手中古旧的地图，眼神深邃。 “根据上次我们获得的情报，盯上那里的可不止我们......我们得抓紧时间。” 卢安终于妥协了，无奈的说道：”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这摆烂的话让小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说的好像我喜欢独裁一样......我哪次不民主了！” “啊对对对......” 老头骂骂咧咧的退出了群聊。 沉默了一会儿，老头突然笑了笑。 他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圈。 其实，他还有一个理由没有说。 “不管是出于好意亦或者说担忧，但是......有什么能阻止一个少年奔赴地狱呢？” 不断的探索，不断的发掘，远离光辉的现境，在黑暗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会因为孤寂而痛苦，也会因为成果而喜悦。 他们会短暂的于安稳中停留，可是很快，就会因为不甘寂寞，再一次踏上征途。 这不就是所有热爱这份事业的人们吗？ “而且，往好处想，这小子来了之后，斯蒂娅那孩子多少也有个伴了。”老头笑着说道。 “天天跟着我们这一群老头和单身汉满地狱乱窜，也没几个同龄人可以说话，那孩子也很寂寞吧。” 可怜的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连话都不怎么说了。 “别傻了，蒂娅那孩子从五年前刚来的时候就不爱说话，和环境无关......”卢安说道。 而且，说到这个...... 卢安突然沉默了一下，脸上第一次有着迟疑。 ”这次真的要带着蒂娅去吗？她的身体......” “不然呢？”老尼尔淡淡的反问。 “为了这个项目，咱们大家伙忙活了大半年，斯蒂娅是出了大力的，现在要收获结果了，把人给甩了？” 考古队没有这个规矩。 “我知道，但是......”卢安心里有着浓郁的不安。 只因为那个一向沉默且可靠的少女，最近所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实在让人担忧。 “早在三个月前她就应该回现境休养了。” 地狱探索不是无休止的，人类的精神和身体不可能支撑那么长时间在地狱的生活。 哪怕是升华者并且搭配着最好的生活物资，并且有着呼吸过滤器也是一样的。 斯蒂娅又只是个普通人，按照规矩，最多三个月的地狱探索，她就必须强制回现境，至少半年后才能再度踏足地狱。 这也是考古队严令遵守的一项规则。 为了地狱探索者们的安全。 可惜，这一次，在少女这里破例了。 “她不愿意回去，难道我们还真的能把她打晕了送回去吗？”老头黑着脸说道。 虽然他的确动过这种心思，而且这也是最正确的方法。 但是当时少女的眼神很明确。 要是有人敢把她送回现境，那么最好就是别让她醒过来。 否则，就算是用爬的，她也要爬回地狱。 所以，无可奈何的老尼尔只能默许了这一次的违规。 但是，这已经是极限了。 “行了，就这一次。”老尼尔严肃的说道。 “这次过后，无论她再说什么，都必须打包回现境。” 撒泼打滚也没用，年轻人再有什么想法也不能拿生命开玩笑。 他也不希望这么年轻，而且被他当孙女的女孩子出事。 所以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确保这一次的行动万无一失。 卢安默默的点头，抛下了内心的不安。 然后，沉下心来，和老人一同完善探索的计划。 但愿一切顺利...... 对不住，今晚多半还得咕 对不住，今晚多半还得咕 如题，九点半下高铁回到家，结束了折磨人的两天团建，然后坐下没码到500字，立刻肚子剧痛，一连去了四次救急，结果删删改改到现在，发现实在是写不完了，勉强一下也只能发个2000字，我觉得还是等明天4000一起吧。 实在抱歉，我保证，这一个月剩下的时间，我将一次不请假。 多谢体谅了兄弟们。 第一百九十九章 前辈 第208章 前辈 “你就是新来的啊。”二十五六的年轻男人吊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李维清心领神会，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华子。 双手送上。 “大哥，抽这个，逮劲！” 艾克斯自诩有着近十年地狱探索经验，是个正儿八经的老前辈，所以有必要摆好作为前辈的架子。 他漫不经心的接过华子，随意的看了一眼，挑剔的说道：“不是什么好货吧。” 连个标识都没看到，恐怕是那些小作坊出厂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想教育一下这个年轻人。 就算拮据了一点，但起码这些表面功夫多少做全啊，不求你弄一根极品食铁兽华子，但是一根红梅总归是要有的吧。 也就是他不讲究这些，否则可就得罪人了。 李维清挠了挠头，有些摸不准的说道：“应该还凑合吧......别人送的，具体是怎么样我也品不出来，我不会抽这些。” 艾克斯摇了摇头，随手拿出打火机，点燃。 用力的吸了一口。 几乎就在入口的瞬间，他的眼睛猛的瞪大。 他不敢置信的看了李维清一眼，随即取出嘴里叼着的华子。 轻吐了一口浓厚的云气。 然后一把抓住李维清的肩膀，满脸见鬼的表情。 “你这哪来的？”他问道。 李维清被这突然的大动作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寻思着这华子该不会真的很差吧。 随即谨慎的说道：“天文会的朋友送的，味不对吗？我回头收拾他。” “不不不，不是味不对，而是味太对了。”这么说着，他忍不住又大力的吸了一口。 然后，更是陶醉的闭上了眼睛。 太棒了！就是这个味道！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李维清的眼神已经满是惊讶。 “没想到伱小子还有些关系，这可是天文会内部的特供，外面的人一般可拿不到。” 至少，他这么多年，总共没抽过超过三根。 抽的少，而且根本没有往这边想，所以一开始才没有注意到。 “还有吗？”他眼神有些炽热的看着少年。 李维清从身上摸了摸：“我身上只带了这一盒，如果前辈你要的话，晚点我回去后给你发一条。” “一条？”艾克斯的声音变得尖锐了起来。 随即，这位前辈便以一种小孩子渴望零食的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李维清。 “一条？你是说真的，当然，我的意思是......” “当然。” 艾克斯用力的拍打着少年的肩膀，哈哈大笑。 ”小子，以后你在这我罩了。“ ”谢谢前辈。“ 一旁，老朱无奈的摇摇头。 同时小声的对李维清说道：”别在意，这家伙心眼不坏，只是有时候会......“ 他的表情有些纠结，似乎在思考用什么形容词比较合适。 最后，吐出一个词”中二“。 没错，一个中二的男人。 李维清却是笑着点了点头。 中二好啊，中二少年欢乐多，中二虽然傻了点，但至少人不会坏。 他扫了附近一圈，一个个考古队的成员对他微微颔首，眼神带着些许的好奇。 最后，李维清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待在角落里，但却意外显眼的身影上。 ”这位是......“李维清开口询问道。 因为，在一群男人组成的队伍中，那一朵花实在是开放的太过醒目。 背对着他的少女若有所觉，转过身来。 黑色的半框眼镜带来了浓郁的书卷气。 削薄的嘴唇微微抿起，清秀的脸上带着轻微的苍白。 少有的紫罗兰色眼眸是那么的瑰丽。 然而这双吸睛的眸子中却没有应有的神光。 反而满是疲惫。 穿着和其他人一样有些泛黄的探索服，却依旧难掩那青春的身段。 特别是那让李维清都为之侧目的曲线。 ”好大的邪恶，寻常人可万万掌握不住，哪怕他已经是三级武官，却也无法轻言单手可生。“ 嗯，值得他双手对敌。 ”斯蒂娅。“少女随意的扫了他一眼，脸上勉强挂起了一丝微笑。 ”叫我斯蒂娅就好了，抱歉，最近我身体不太好......” “我是李维清。”少年礼貌的回应。 少女简单的和他寒暄了几句，就再度扭过头，埋首于自己的工作。 这时，老朱适时的介绍道：“别看蒂娅比你大不了几岁，但是单论经验，我们当中近一半的人都比不上她，当然，包括了某位......” 听到了那若有所指的嘲笑，李维清本以为中二少年会炸毛。 可没想到他只是冷哼一声，然后一言不发。 李维清不由得微微挑眉。 看样子，这位少女的人缘很不错的样子。 这时，老朱才满意的笑笑。 他拍了拍李维清的肩膀：“很快你就会知道了，蒂娅会这么受欢迎，可不是因为她是女孩子。” 至少，这绝非全部原因。 “咳咳咳。” 一旁，某位被忽略了的“主角”努力的清着嗓子，试图找回自己的存在感。 李维清很识趣的说道：“大哥，你请说。” 艾克斯以一种睥睨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悄咪咪的看了一眼背对着这边的少女。 “你知道，在考古队，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尊重前辈？” “没错......咳咳，不全是。”艾克斯尴尬的笑了笑。 随即，严肃的说道；“稳重，稳重，还是他娘的稳重。” 随即，他开始就自己的亲身经历侃侃而谈。 “有一次地狱里的沙尘暴，我不小心和队伍走散了，当时我一个人，在荒野中走了一天一夜......” 李维清饶有兴趣的托腮听着。 而一旁的其他人却是纷纷翻了个白眼。 又开始了。 哪怕是沉浸于自己世界的少女也是莞尔一笑。 “当时，我身上的物资全部消耗殆尽，济困交加的时候，我听到一些声音......” 当时，刚满二十的年轻人趴在山岩上，震惊的看着底下一只大群正在围攻自己那些失散的同伴。 哪怕同伴们手上弹药充足，而且有着地狱探索装甲·泰坦，但是，在那大群的人海战术下，仍然在不断的被淹没。 或许是天意，也可能是他爆发了自己的小宇宙。 他看到了一丝逆转的可能。 那一刻，艾克斯站在那里，必须思考这会不会是他生平仅有的机会。 最后，他大胆的做出了决定。 这时，他眨着眼睛，高深莫测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决定吗？” “......”李维清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些许尴尬。 不过，作为合格的捧哏，他还是说道：“不知道。” 这时，有人大声嘲笑：“你又要说你那支‘穿云箭’拯救世界的事了吗？” 艾克斯不悦的回头：“你就说是不是事实吧。” 李维清却是陷入了沉默。 许久，他迟疑着说道：“穿云箭？是我理解的那个吗？‘功夫’里的那个......” 这时，仿佛是说出了什么正确的密码一样。 艾克斯激动的跳了起来，大声说道：“对，就是‘功夫’里的那个。”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那还是现境有史以来最好的电影吗？” “......不，那一直不是。” 总而言之，凭借着意外的“穿云箭”，艾克斯第一次成为了“英雄”。 也在这之后，他才从同伴的口中得知，如果不是这件事，他本应该被踢出考古队。 那一次突然的勇敢，成功的改变了一个男孩的命运。 眼看李维清似乎有些不以为然，艾克斯哼了一声，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太过猖狂。 “你可知道当时我面对的是谁吗？” “谁？” 艾克斯深吸口气，神色间郑重中带着恐惧。 然后，说出了那个名字。 “统治者·欢愉之主。” ”哦。“李维清冷淡的应了一声。 让艾克斯愣住了。 “你听到我说的是谁了吗？统治者，我当时面对的是一位统治者！” “没听说过这个统治者的样子，莫非是那种三流货色？” “咳咳咳，不得无礼。虽然说这位的确成为统治者的时间不长......但是却也绝对不是垫底的那种。” 他傲然说道：“我可是在统治者的压迫下，依旧能够力挽狂澜的关键先生。” “哦。” “......”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哦你个头啊！给点反应行不行！ 艾克斯深吸口气，让自己不要和一根筋的年轻人斗气。 他觉得，可能是这个年轻人太过气盛，自以为地狱统治者多如狗，地狱之王遍地走，自己就是传说中的天命之子，走到哪都能遇到大佬。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不要以为自己下过两次地狱就很了不起了。”艾克斯教训道。 “你下这几次地狱，见到过什么大人物？有没有冠戴者？” 李维清仔细的想了想，随即笃定的点点头。 “有的，是一位工坊主。” 艾克斯愣了一下，随即惊讶的说道：“竟然是工坊主吗？这个可不常见啊。” 随即，板着脸说道：“除开这个工坊主，其他的见过吗？统治者有没见过，见过几个......” 李维清想了想，说道：“见过统治者。” “......” “谁？”艾克斯狐疑的说道。 “一位以前的同事，名字我不清楚......” “你哪来的统治者当同事？”艾克斯的表情愈发怪异。 “emmm，大哥，你听说过理想国吗？”李维清眨了眨眼睛。 “有点印象。”艾克斯点点头。 “那你听说过理想国的‘黑鲸’吗？” “那是什么......” 一旁的老朱却是脸色一变，连忙略过这个话题。 同时暗暗拉了拉李维清。 年轻人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理想国的“黑鲸”，那可是理想国在地狱的协力者，也是某种意义上他们在地狱的“碶子”。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哪怕是理想国内部也没有几个人能够与他们接触。 这种东西被他们听到了，这不得被象牙之塔灭口？ 李维清却是不以为意。 毕竟那位已经是“前同事”了，就算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艾克斯的脸上却是有些挂不住了。 “好吧，我就当你是‘同事’......那还有没有其他的了？除开这种‘同事’之外。” 李维清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还见过地狱之王。” 在一阵突如其来的愕然之后，收获的是令人开怀不已的大笑。 在他面前，艾克斯正是笑得最开心的那个。 他用力的拍打着少年的肩膀，觉得这个后辈还挺有幽默感的。 李维清有些尴尬，不由得小声解释道：“我真的见过地狱之王。” “啊对对对，我知道你见过。”艾克斯安抚道。 “不，我觉得你不知道。”李维清黑着脸说道。 “我真的见过，见过宣导卿，见过枯萎之王。” 突然，艾克斯收敛了笑容。 随即，郑重其事的拍了拍李维清的肩膀，说道：“我信你。” 李维清浑身一震，觉得这个男人除了贪财和一些小毛病外，大抵还是一个不错的人啊！ 嗯，回头就让人别给他使绊子了。 然后，只听到艾克斯深沉的说道：“我相信你见过枯萎之王，但是你可能没看到，我就站在角落里，看着你接近那位陛下。” “大哥！”李维清眨着眼睛，满脸感动。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位当初怎么可能藏在那位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两人激情四射的对视了一会儿，随即艾克斯哈哈大笑，嘴巴一歪。 “你不会真的信了吧？别开玩笑了，如果你是枯萎之王，那么不好意思，我就是雷霆大君，v我50吃个晚饭，晚点我让巨人给你送来......” 于是，李维清再次面无表情。 或许是觉得把新人嘲笑的太狠了，艾克斯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他决定教两手珍藏给这个新来的。 “看到那是什么了吗？”艾克斯指着一旁桌子上向阳伸长的类似牵牛花的植物。 李维清走近后，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这时，艾克斯背负着双手，习惯性的像个高人一样，准备在关键的地方点拨一二。 “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探索者，要明白什么东西该碰，什么东西不该碰，比如说这个，虽然看着可爱，但是一旦你碰了......” 随即，他看到了李维清直接一把将这植物拔了起来。 让艾克斯呼吸骤停。 “住手啊！” 很多人说建议我截图保存昨天说的话，等着月底把这句话吃下去。 对此，我只能说做不到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做不到的。 第二百章 深度十七(过渡) 第209章 深度十七（过渡） 在看到李维清直接动手拔花的那一刻，艾克斯整个人都快被吓成了表情包。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不，是你在干什么！ 那朵花看上去是一朵牵牛花，但实际上， 那也的确是一朵牵牛花。 然而，这可是生长在深度二十三·原始花园里的植物。 统治者·无终树王庭院中的一朵杂花。 这是存续院一位创造主委托他们千辛万苦忙活了三个月才搞到的东西。 很显然，和统治者沾上关系的东西，绝对不像是表面上那么无害。 就这么说吧，迄今为止，就他们所知，寻常的升华者或者一般的血肉生物触碰到这株花后，这“娇贵”的花会立刻露出狰狞的本性。 柔嫩的花瓣周围会生出锐利的细密倒刺，牢牢的嵌入血肉之中。 之后，倒刺会如同针头，亦或者说触须一般，在身体内不断的生长，蔓延。 将血液、乃至是灵魂，尽数吸取，化作成长的养分。 他们曾经亲眼看过一位着衣者被这株花在三分钟内吸成干尸。 所以，他们移植乃至是保存这株花，从来都是做足了防护措施才敢触碰。 这也是他想要教导李维清的， 地狱探索守则第一条：永远不要被外表所蒙蔽，你以为人畜无害的东西，实际上可能就是最致命的。 以及地狱探索守则第二条：时刻保持谨慎，不要多手！不要多手！不要多手！ 然而，他觉得自己似乎忽略掉了一个问题。 他应该补充上：地狱探索守则第三条...... 动手速度不要那么快！ 就像现在这样，李维在艾克斯惊叫的同时，李维清的手已经将这株花整个抓住， 艾克斯到吸了一口冷气，也顾不得变得冰冷的身体，尖叫道：“撒手！快！撒手！” 但随即，就意识到李维清已经不可能撒手了。 所以，他当机立断，拿出了腰间一直佩戴的匕首。 “不要怪我！”他痛心的闭上眼睛。 然后挥匕，对着少年的肩膀，猛的下挥。 这是唯一的办法，现在反应快点还能将手臂齐根切断，阻拦那些触须的蔓延，晚了的话那些东西都进入其他部位了，四肢还好说...... 如果是头或者上身，难道李维清还能活？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艾克斯有些拿不稳匕首，狼狈的退后两步。 见鬼，我是砍到墙壁了吗？ 他瞪大着眼睛，却并没有看到墙壁，而是看到了那蓝金色，宛如雕刻般精致的手臂。 李维清抬起自己化作冰晶的手臂，饶有兴趣的端详着那离土的植物，同时，还有那还在不断试图刺破他的皮肤，想要扎根于他体内的倒刺。 他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些倒刺的所有动作。 让李维清不由得微微颔首，啧啧出声：“小东西还挺别致。” 这时，在场的其他人也才反应过来。 从“艾克斯这孙子又开始装x了” 到“我x，发生了什么，这小子那么莽的吗，直接上手了。” 再到“完球，这小子胳膊要没了。boss要骂人了。” 最后...... “卧艹！” 一双双愕然的目光聚焦于那个面不改色的少年身上。 大哥，你怎么没事？ 就连背对众生的少女也是惊讶的回过头，眼神异彩连连。 这时，艾克斯先是用见鬼了的眼神扫了李维清一圈。 随即，当看到他手上那似乎隐隐开始膨胀的花时，顿时跳了起来。 手忙脚乱的穿上了一整套防护服，武装到了牙齿。 然后，紧张兮兮的让李维清把花放下。 随即慎重的将其捧住，随即重新找了个花盆种下。 甚至还精准的浇了点特职的容易，用以保持它的活性。 直到这时，他才有时间松了口气。 随即看向李维清。 看着一脸无辜的新人，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大哥，伱是纯新人是吧！”他崩溃的说道。 “那东西是能碰的吗！你是不是手没变成残废就一定要乱碰东西！你这样子如果是平时我也懒得管了，谁没点独特的癖好......但是这东西是什么你知道吗你！” “呃......很贵重？”李维清尴尬的说道。 “不，这不是贵不贵重的问题，虽然说这是创造主·尼芬海姆的需求，但实际上......好吧，它是挺贵重的。”艾克斯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最后，老朱代替他做出了总结。 “这种东西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而是那种很特殊的......” “抱歉，我下次一定注意。”李维清讪讪的笑笑。 “还有下次！”艾克斯声音拔高了八度。 随即，他好像反应了过来，狐疑的问道：“为什么你会没事？” “......我应该有什么事？” “一般人碰到了那东西，怎么可能屁事没有。” 李维清想了想，笃定的说道：“我爸说了，我打小身强力壮，可能是整个原因。” “......”一群人无言的看着他，仿佛在说， 你tm骗傻子呢？ 倒是斯蒂娅彻底的扭过头来，盯着少年的手臂，若有所思，同时，还无意识的在笔记上记录起来。 这时，艾克斯也明白了。 这新人邪门的很。 所以，他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 “有人问我到底是谁，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少年开始吟诵。 “说人话！”有冷淡的声音响起。 “在下来自象牙之塔，同时也是统辖局的正式武官，这是我的证件......”李维清话锋一转，热情的对着眼前的前辈递上了自己的资料。 艾克斯木然的看着那张天文会颁发的武官证。 “你为什么不说？” 这年头，又流行起扮猪吃虎的潮流了吗？ 李维清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 “你也没问啊。” “我怀疑你是来消遣我的......”艾克斯开始了自己的怀疑。 “自信点，把怀疑......咳咳咳，不要这么说，大家友谊第一好吗。”李维清义正言辞的说道。 艾克斯看着李维清，觉得这家伙心黑的很。 “行了，打完了那就散了。”老尼尔背着手走了过来。 他环顾一圈，说道：“我们该出发了。” 目标—— 深度十七·日落平原。 状态不太好，今天姑且2k 第二百零一章 跃迁 第210章 跃迁 扎好的帐篷被利索的收起，桌椅、机械设备甚至是没吃完的零食也被熟练的收起。 李维清将身后的大剑插在地上，有些无聊的抱着剑柄。 完全融入不进去啊...... 就像是一台精密的设备，突然插入了一个细小的齿轮，却根本无法和其他齿轮咬合在一起。 没能起到半点作用。 通俗易懂的来说，大概就是父母在殷勤的干着家务，熊孩子就在无所事事的逛街。 李维清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坏了，我不会是刚来就被孤立了吧。 他不是没有想要帮把手，但是这些新的“同伴”们似乎太客气了一点。 看到一个三米高的仪器，李维清殷勤的跑了过去。 “放着我来！” 然而，却被名为埃尔南多的研究员挥手拒绝。 “年轻人愿意干活是好事，但是这个就算了......” 看了看需求极高的精密度，而且和老吴磨了一个多月的嘴皮子才搞来的设备。 又看了看被抬着担架送上车的某位晕倒的同伴， 他委婉却坚定的发出拒绝。 年轻人太冲动，把握不住。 于是，李维清觉得，太过精密的不行，那他去找些不那么精密的。 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一箱箱的物资。 ”老朱，放着我来！“ 他卷起了袖子，准备和好哥哥们展示他的强壮肌肉。 然后，身边，粗大的机械臂就默默的伸过，稳当的将那堆叠起来的箱子搬起。 李维清陷入了沉默。 老朱尴尬的笑了笑：”呃，好像暂时不需要你帮忙......要不你看看别的？“ 于是，李维清把目光投向了花花草草。 不料，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反抗。 “放着我......” “滚啊！”艾克斯眼中喊着心痛的泪水大喊道。 他怀抱着那盆刚刚惨遭粗人蹂躏的花草，满眼的心疼。 原本繁茂的枝叶在李维清刚才那一抓之后，立刻变得萎靡不振。 现在，当李维清靠近，而且再一次的投以热切的目光时。 这盆带着些许自我意识的花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黄。 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于是，在艾克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下，他悻悻的走到了一边。 便是像现在一般，伫立苦叹。 “果然我这是被孤立了吧，下一步就是被无视？我不会走过他们的面前他们都不打算和我说话了吧，就连草都嫌弃我......” “在说什么呢？”轻柔的声音响起。 李维清回过头，感觉到了，温润的春风。 抱着厚厚的书籍资料的少女将怀中的典籍向前一送。 “能帮个忙吗？” “当然，公主殿下，乐意效劳。”李维清立刻说道。 “谢谢，骑士先生。”斯蒂娅笑着回应。 也直到这时，李维清才知道，为什么老朱会说，没人不喜欢斯蒂娅了。 别说是在孤独困苦交织的地狱，就算是在现境，这也是妥妥的天使啊有木有！ “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大家都是刚认识，需要有一个熟悉的过程。”她轻柔的说道。 那张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上带着一抹浅笑。 “大家虽然脾气奇怪了一点......但都是好人，伱会和他们混熟的。” “包括你吗？公主殿下。”李维清眨了眨眼睛，偏偏头，从高过脑袋的书籍后探出脑袋。 “其他人倒是无所谓，但是我觉得我得和你混熟。” “真是坏心眼啊，对女孩子说这种话。” 少女笃定的说道：“是个渣男呢。” 李维清：”？？？” “喂！小姐姐，别以为你温柔漂亮又知性就可以乱讲话啊！”李维清震声道。 “我告你诽谤的啊！” 我渣谁了我！我连女孩子的小手都没...... 等等，这个好像有的。 “你急了？”少女轻笑。 “没有！” “你急了你急了......” “我tm......” “喂！”有人在远处高喊。 艾克斯忿忿的站在车上大喊：“还走不走的，不去的话你们俩直接回现境算了。” “快走吧。”斯蒂娅轻声道。 李维清看了她一眼，微微挑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当听到“回现境”这句话后，斯蒂娅的身体似乎微微僵硬了一瞬。 那似乎是...... 反感？ 上车，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安全带系上，老规矩，最基本的措施做好。”老尼尔抽吧抽吧着烟杆说道。 在他的“头等席”上方，一个特制的抽风口，将他吐出的烟雾尽数吸纳。 “三分钟后进行深度潜航，坐稳扶好，没系安全带的后果自负。”频道传出了司机轻佻的声音。 莫名的让李维清想到了雷蒙德。 不过如果象牙之塔专属的工具人在这，恐怕就不是调侃了，而是会骂骂咧咧的说他车里新搞的内饰，不要在他的车上吸烟什么的。 李维清侧着头，在他不远处，少女端正的坐在尾指上，膝上放着一本夹满了便签的笔记本。 趁着引擎预热的功夫，有人说道：“这次之后，斯蒂娅就要回现境了吧。” “真好啊，这次要回去住休息至少半年啊，我就惨了，我还要再过两个月才能回去。” “我还有一个月，回去得好好陪陪闺女了，中年危机啊，闺女也叛逆期了，这两年父女关系紧张的很......” 一群油腻中年开始对着同伴们大吐苦水。 就在话题逐渐跑偏之际，有人笑道：“这次回来后给蒂娅准备一个宴会吧。” “干嘛？蒂娅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回去休假而已。” “也说不定呢？蒂娅也到年纪了吧，说不定回现境之后就遇到她的王子殿下了呢？谈了恋爱的小姑娘可不会再喜欢和我们满地狱的乱跑。” “这么说来你很懂哦。” “那当然，我妹妹当年就是。”男人一脸感慨的说道。 而作为话题的当事人，少女的脸上却显得不是那么自然。 不，甚至不能说是不自然。 有一瞬间，李维清甚至觉得这位小姐姐会骂人。 眼帘低垂，阴暗的让人看不清眼神。 嘴唇紧紧的抿着，却让李维清隐隐感觉到她的牙关紧咬。 她在抗拒。 “不会的了，那种事情......”沉默了一会儿，少女强颜欢笑。 “男人什么的，哪有工作好玩。” “哈哈哈！”空气中响起了快活的声音。 一群老流氓甚至吹起了口哨。 唯独老尼尔敲了敲烟杆，有些严肃的说道：“不要说这种傻话，工作很重要，但是生活更重要。” “工作就是生活。” 老尼尔皱起了眉头，旁边，有人低笑着说道：“头儿，放弃吧，你怎么可能劝得动考古队连续三年的‘劳模榜’三甲之一，我们骄傲的‘永动玫瑰’啊！” 李维清震惊了 他看着脸色有些发红的少女，惊讶的说道：“你们还有诨号？”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少女鼓起了脸颊，像个愤怒的河豚。 “倒计时十个数！”司机散漫的声音响起。 “十！” “其实......”少女有些迟疑的声音响起。 但是，或许是中气不足的原因，她的声音很小。 小到如果不认真去听就听不到。 “九！” “我觉得......” “八！” 大部分人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深度跃迁的到来。 唯有少部分人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少女的声音被司机倒数的声音所掩盖。 唯有李维清听到了少女剩下的话。 “我不回现境，也挺好的。” 她如此说道。 “七六五四三二一！芜湖！启航！”司机欢快的大喊。 然后，一把将手中的推力杆推到了最顶。 深度越野战车·老爵士，启动。 潜航开始。 这一刻，巨大的压迫力让强迫的让李维清的上身死死的压在了靠背上。 眼前，突然变换的光影，让他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 耳边，似乎响起了刺耳的惊呼。 但是，他却并未有所反应。 大概是错觉吧。 伴随着涡轮般的引擎声响起，装载了差不多二十人的小型战车成功的跻身于深度洋流之中。 当李维清再度睁开双眼。 他看到的是深邃的黑暗。 以及无数双潜藏在黑暗中的目光。 如此贪婪，如此的， 恶毒。 第二百零二章 目光 第211章 目光 “在看什么？”旁边，有人询问。 李维清回过头，看到了一张带着川字纹的老脸。 下意识的，少年的身体微微后仰。 可是他却并不知道，他这不经意间的举动，有多么的伤人。 当看到副队长那川字纹逐渐的扭曲，整个人散发出晦暗的气息后，李维清这才连忙赔笑。 ”不好意思，没注意，没注意。“ 谁让他原本旁边看着的都是一张养眼的俏脸，可是转眼间就变成一个川字纹大叔了呢？ 这反差多少有点大。 李维清左顾右盼，说道：”刚才我似乎听到了有人惨叫？“ 卢安黑着脸扫了他一眼，冷淡的说道：”只是有个蠢货又犯傻了而已。“ 又？ 耳边，响起了难以遏制的呻吟。 ”医生！医生！help！这里有人需要帮助！“ 听这声音多少有点耳熟...... 少年神色微妙的扭过头，看到了一个瘫倒在墙角的身影。 沉默了一下，当发现深度战舰已经进入了稳定的行驶后，他解开安全带。 走过去，将那个龇牙咧嘴的身影扶了起来。 ”前辈，你这是闹的哪出啊。“他有些哭笑不得。 艾克斯眼看自己在后辈面前丢了面子，脸上有点挂不住。 顿时咕哝起来”这是挑战，是锻炼“，”年轻人太过安逸，不知道上进“，”这只是个意外“之类的奇怪的话。 舱内泛起了一阵快活的气氛。 这时，有人”小声“的对李维清说道：”你以为头儿为什么要强调系安全带。“ 这里面，哪怕是最年轻的斯蒂娅都有超过五年的地狱探索经验了，坐车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这种最基本的操作不可能需要人提醒。 原本李维清以为那是专门提醒他的。 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另有隐情。 ”简单来说，就是这小子‘中二’了，”卢安毫不客气的说道。 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就觉得深度跃迁的时候不系安全带是一种挑战，和很棒的锻炼，仍谁劝都劝不动，就此开始了自己作死的生涯。 也幸好他们这司机驾驶稳当没出过事，否则但凡出现一次事，这倒霉玩意都是首当其冲的去死。 当看到这个明明都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却还像个十五六的小年轻一样毛躁，卢安就气不打一处来。 特别是这小子现在还在嘴硬，说什么“发挥失常”。 也不想想，你什么时候“发挥正常”过。 他没好气的挥了挥手，示意队医赶紧把这丢人玩意拉去治疗，当然，顺便把嘴巴堵上就最好了。 卢安看到李维清的表情有些微妙，也是斟酌了一下语句。 大概就是想要撇清一下自己这些人和那个倒霉玩意的关系。 队里只有他是这样，我们其他人都是正常人。 不然他觉得他们队伍的形象就全毁了。 但是李维清却并没有在这上面过多纠结，很快，就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卢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是深邃的深度洋流。 “没见过这样的画面吗？”他问道。 李维清说道：“我下过两次地狱，第二次是被某个老王八迷晕了带下去的，具体怎么过去的我都不知道。” “第一次因为紧张，再加上身边和拉马努金先生讨论一下计划，所以也没有过多的注意这些。” 至于回程，老天，他哪次回程不是大半时间都在昏迷中度过的。 所以，如此认真的观察这无尽的地狱，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看的话，会觉得很壮观吧。”卢安也解开了安全带，站在他的旁边。 在那涌动的洋流中，一双双或是暴虐或是冷漠，或是恶毒或是戏谑的眼眸不断的闪过。 而在其中，隐约中，李维清似乎看到了许多的画面。 古老的战场上，无数的血肉化作枯骨，锋利的刀剑逐渐腐朽。 有双目溢血的僧侣挥动着只剩骸骨的手臂，用力的击打着皮鼓。 有莽荒的祭坛上，穿戴青铜的祭祀挥舞着仪式的小刀，将纯洁的少女心脏剖出。 数之不尽的少女们躺在地上，双眼空洞的看着天空，毫无生气的脸上，只剩下嘴唇开始临死前的蠕动。 还有被血色包裹的巨神，挥舞战斧，砍下了巨兽的头颅，站在战场的中央仰天咆哮。 最后，将那战利品的骸骨，挂在了自己骸骨制成的王座上。 某个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有一双眼睛在窥视自己。 于是，血色的眼眸微微扭转。 李维清瞪大了眼睛，似乎还想看到更多。 却被身边突然探出的一只手，粗暴的用力一推。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听到了卢安有些惊怒的低吼：”闭眼！“ 在短暂的茫然之后，少年的心神陡然一凛，立刻闭上了双眼。 也直到这一刻，他才感觉到，不知何时，自己的脸颊已经濡湿。 他伸手摸了摸，有些粘稠。 是血。 卢安深吸了口气，看着那自眼角留下两条惨烈血痕的少年。 ”这是怎么回事？“李维清喘息着说道。 卢安紧皱着眉头，没有第一时间的回复，只是转身，在位置上翻找着自己的包裹。 很快，朝着李维清丢过来了一瓶药。 ”吃两粒。” 李维清没有睁眼，闭目中打开了药瓶，倒出乐乐两粒药吃下。 嗯，苦的。 缓了一段时间，李维清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不过，却已经不敢再向之前一样，直愣愣的看着窗外。 “我没听说过会有这种情况。”李维清随手拿纸擦拭着自己脸上的鲜血。 卢安哼了一声，警告道：“以后注意一点，不要到处乱看，这真的会要命的。” “所以？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伱的灵觉太强了。”一旁，沉默的少女开口道。 此刻，李维清的状况已经吸引了车内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都听到少女冷静的分析。 “你的圣痕是天国谱系的吧。” “是的。”李维清眨了眨眼睛，觉得除了有些干涩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异样。 随即补充道：”天国谱系，黄昏之路。“ “那就难怪了。”斯蒂娅点了点头。 “天国谱系本就是最贴近深渊本质，最适合地狱探索的谱系，所以才有着深渊谱系之名。” 天国谱系的升华者最大的特点，就是越高阶越亲和地狱。 甚至可以说，其他升华者来到地狱或多或少都有水土不服，甚至天敌都会感到厌恶。 但是天国谱系的升华者们却像是来到了天然的氧吧一样，越活越轻松。 就像是回了家一样。 而这份过于强的适性，会让深渊沉淀产生共鸣，会导致天国谱系的升华者看到一些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就比如现在。 这时，卢安低沉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同样的，当你看到了’他们‘时，’他们‘同时也会看向你。” 很显然，无尽的地狱中，有太多李维清惹不起的大佬了。 刚才眼睛流血，就是一个小小的警告吧。 而且，如果不是卢安及时发现，这警告可能都会要了他的命。 最后，老尼尔总结道：“以后不要到处乱看了，天知道下次会看到什么鬼东西。” 李维清点了点头，随即有些好奇。 “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 卢安说道：“可以一定程度降低升华者灵感的药品，考古队里天国谱系的人不少，你不是第一个出现这种反应的人，所以相应的药品自然也有准备。” 作为开发之际就计划用于地狱探索的圣痕，在理想国陨落七十年后，除了象牙之塔外，恐怕就只有考古队还孜孜不倦的忽悠着新员工植入天国谱系的圣痕了。 毕竟比起一定程度的看到“坏东西”，更强的适应能力和生存能力才是他们要考虑的。 谁都不想天天戴着个呼吸装置在地狱到处跑吧。 李维清疲惫的说道：“我看到的那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谁知道呢？”老尼尔平静的说道。 “有些是过去的幻影，有些是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当然，也有可能只是莫须有的幻象......你只需要记住，这些都与现在的你无关。” “除了这些幻想，那些目光呢？” “能够在这个环境下投以目光的，至少也是个统治者吧。”老尼尔敲了敲手中的烟杆。 “或许是初入统治者的吊车尾，当然，也可能是那些老牌的顶尖霸主，现境留有姓名的那种......或许还有无聊的地狱之王？谁知道呢。” “他们在看什么？总不可能是在看我们吧。”李维清问道。 那些目光虽然好似是看着他们，但仔细看过去却像是跳过了他们看着别的什么。 李维清也觉得，就他们这点人算哪根葱啊，芝麻大点的东西，值得统治者们集体投下目光？ 他们是什么地狱巡回舞团吗？ “能够吸引统治者目光的东西不少，但是，让那无尽地狱中所有的统治者都为之垂涎的，从来都只有一个。” 老人冷酷的说道：“他们看的是现境。” 这就是现境与地狱不可调和的根本所在。 如果只是单纯的有凝固的风险，那么，只可能是现境单方面的对地狱产生恶意，地狱为什么会对这潜在的“新血”如此垂涎呢？细水长流他不香吗？ 然而，在那无数死去的世界中，万物就此停转，哪怕是太阳都为之破碎，一起额都笼罩在无光的死寂之中。 哪怕是地狱之王，都只能默默的忍受着那难以言喻的孤寂。 无论是一个纪元或是更多。 而在此之中，有那么一个瑰宝，是如此的耀眼。 充满了活力，无数的生命诞生，创造与延续，如此的瑰丽。 就仿佛...... 回到了从前。 从现境诞生的那一刻起，它就注定成为了地狱的目标。 吞噬它，毁灭它，同化它！ 凭什么他们可以生存！凭什么他们可以拥有太阳！ 凭什么他们可以拥有未来！ 我，我们！ 要他们和我们一样...... “这次返程的时候，好好的看看现境的光辉吧。”老尼尔幽幽的说道。 然后，你就会知道，现境的美丽。 “现境之光......大秘仪吗？”少年呢喃道。 如果不是这昔日由理想国主导完成的大秘仪，现境怎么可能在群狼环伺之下延续如此之久。 这一切，都在昔日理想国所绘制的蓝图之上。 “ok，那最后一个问题。”李维清说道。 老尼尔失笑：“好吧，问题小子，说说吧，你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就是......”少年吞了口唾沫。 “如果说，我是说如果......” “那些疑似是统治者们的目光中，一般而言，他们不会关注我们这些小虾米，只会看现境，对吧。” 毕竟，他们这俩小车充其量不过是一点萤火。 而现境，则是耀眼的太阳。 除非是那放大镜仔细的观察，否则按理来说，应该是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才对。 老尼尔点了点头：“一般来说，没错。” “那就是有不一般的情况咯。”少年嘴角一抽。 “毕竟虽然说概率下，但是不排除极度倒霉的情况下，正好被某位统治者看到......这也是有可能的。” 似乎是看到了年轻人的脸色有些发白，老尼尔安慰道：“别害怕，这是极小概率的情况，至少在我地狱探索几十年的时间里，总共也没听说过几次这种情况。” “那么那少数的几次，那些人......” “无一幸免，黑匣子都没留下。” “......” 李维清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这时，老尼尔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放下了准备点燃的烟杆，坐直了身体， 内心中，一股不安突然涌动。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凝重的问道。 李维清的脸皮有些发抖，不，他的全身都在发抖。 “你不应该问我发现了什么，而是‘他’发现了什么。” 这一刻，无声的恐惧瞬间蔓延到全车。 队伍中实力最强的卢安率先反应了。 这一刻，他终于感觉到了不对。 猛的扭过头，将目光投向无尽的地狱。 在那，那一道道越过这辆车的目光中，有一道目光是那么的凝实。 那么的， 戏谑。 好像在说， “我看到你们了。” 第二百零三章 动作 第212章 动作 “你不是说被发现只有极少概率吗？”李维清颤颤巍巍的说道。 妈耶，虽然说他也是直面过地狱之王，甚至敢正面顶撞的人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不把一个统治者当盘菜啊。 特别是在这种环境下，随时都可以让他们葬身深渊的统治者。 老尼尔此刻也已经是面无人色。 “废话，我说的是极少概率，但并不代表没有概率。”他无意识的说道。 就算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都不会出事，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真的没人会撞上那千分之一的机率。 很显然，他们中大奖了。 卢安那张严苛的脸上也满是苍白，川字纹完全扭曲了起来。 “不应该的，这辆车上我们还安装了存续院最新研发的隐形装置，明明应该将遇到这种事的可能降到了最低才对。” 别人遇到这种事的概率如果说是千分之一，那么他们至少也是万分之一。 他们真的衰到了这种地步。 在这所有人为之沉默的场合，有个人颤抖的举起了手。 “副队长，你说的那个装置......我想，可能是我上次研究的时候，不小心......把电线拔了？” “什么！”卢安震惊的回头。 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艾克斯，卢安的脸涌上了一抹几欲噬人的狰狞。 在濒临绝境的时候，如果只是归咎于单纯的运气或者天意，或许很多人会就此妥协。 但是，如果当你知道，这一切都源于同伴的一次“愚行”，伱现在所面临的“死亡”不过是一场无妄之灾。 那么，又有几个人能心平气和。 至少，卢安现在就有种当场杀了艾克斯的想法。 “你说你把电线拔了？”卢安狂怒的低吼。 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 艾克斯惶恐的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有点记不清了，不久前我拆下来维护的时候多研究了一下，后来接回去的时候，我好像是漏了一根电线......我真的不记得我是不是真的漏了。” 人到危急时刻，原本牢靠的记忆就会开始变得飘忽。 就像现在的他，脑海一片空白。 甚至无法肯定是否真的是因为自己的问题导致的结果。 而看到这个相处几年的同伴露出这般无助的模样，卢安心头在愤怒的同时，又是一阵无力。 “如果之后还有命在，我再收拾你。”他咬牙说道。 他扭过头，神色凝重的看向老尼尔。 “现在怎么办？” 老尼尔现在的表情也恢复了平静。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凉拌。” ‘我们就这样等死？“ ”不然呢？“老人反问。 ”要不你大发神威去把那个统治者给宰了？这样我们就高枕无忧了，或者说你能一个电话把提尔或者兵主什么的叫来护航？“ 最后，他冰冷的嗤笑：”别傻了，认清现实吧，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卢安也冷静了下来，脸色有些晦暗。 “至少，我们应该求援。” 老尼尔挥了挥自己的手掌，露出了一个老式的传呼机。 “我已经把求救信息发出去了，至于现境收不收得到，能否及时派来人救援......看命。” “救生筏呢？如果弃车等待救援......” “别傻了。”老尼尔叹息道。 “救生筏的确是为了突然情况下让探索人员得以延续生命坚持等待救援的好东西，但是，这并不适用于现在。” 如果只是乱流或者别的什么导致车毁，自然是有效的。 但是，在被一位统治者盯上的情况下，你弃车换成更小但却更缺乏防御力的救生筏，那又有什么用呢？ “现在大家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尽快把遗书什么的完善一下吧，然后找个东西保存，或者试试联系现境，把遗言交代一下。”老尼尔平静的说道。 现在，他们的生死已经完全操之于他人手上了。 他可不相信，那位统治者真的会只是看看而不动手。 至少，那戏谑的目光，让老尼尔放弃了所有的幻想。 现在还没动手，多半是另有想法。 比如...... 欣赏猎物垂死前的挣扎？ 啧，真是有够恶趣味的。 李维清忍不住说道：“难道这辆车就没有什么自保的工具吗？” 卢安苦涩的摇了摇头：“我们只是考古队，不是精锐的军团，自保的东西有，但是怎么也不可能对统治者起作用。” 就算是四大军团，对统治者的武装也绝对没几个。 所以，等死？ “如果我们落入了深渊洋流之中......”有人忍不住说道。 “都是老人了，这种蠢话就不要说了。”老尼尔说道。 “没有达到第四阶星锑，根本不可能在其中存活。” 哪怕是李维清，就算他凭借光铸之体的特殊性，可以提前完成四阶才能达到的全身以太化，却也完全无法保证自己的存续。 顶了天就是其他人三分钟内身体凉凉，他能多坚持了小半天的样子。 艾克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满是绝望。 身上由于跃迁时的碰撞而造成的疼痛似乎也在这一刻消失了一般。 现在的他，就像是很多人想知道“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一样， 无比的渴望知道， 到底，那根该死的电源线有没有接上去。 到底是不是他导致的这次事故。 到底，是不是他的错...... 他们在交流时，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少女悄然间醛缩起身体。 有注意到的人只以为她是怕的发抖。 毕竟是个妙龄的少女，怕死是人之常情。 然而，却没有人看到， 少女那低垂的脸上，原本紫罗兰色彩的瞳孔正在不断的自蓝与紫之间变换。 薄薄的嘴唇已经被尖锐的虎牙咬得溢出了鲜血。 死死的，将涌到喉咙的那痛苦的哀嚎锁在体内。 唯独粗重呼吸声难以遏制的流露而出。 但却无人留意于此。 李维清倒是没有其他人那么悲观。 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都是见过枯萎之王还死不了的人了，这么点小状况应该也死不了。 或许是因为单纯的这种要命的情况他已经见多了。 甚至在这其他人几乎要哭出声的时候，他还有点想笑。 就这？ “一般货色（提起裤子）。 他抓起放在脚边的大剑，大步走到窗边。 拄剑而立，毫不畏惧的直视着那道看向这里的目光。 然后，毫不犹豫的竖起手指，比划了一个现境与地狱通用的手势。 ”妈惹法克！“ 你搁那看你马呢！ 一抹清晰可见的愕然自那双瞳孔中闪过。 这位高贵的统治者实在想象不到，为什么在这群被他意外发现的”玩具“中，竟然有人胆敢如此嚣张。 着实，令人不快。 于是，再没有了猫捉老鼠的戏谑。 在充满了万千奇诡油画的宫殿内，统治者向着深渊的外层，传递了命令。 杀了他们。 下一刻，那在洋流中正常行驶的车辆剧烈的晃动起来。 座位上，哪怕是系着安全带，依旧让这些考古队的人一个个东倒西歪，撞得七荤八素的。 更别说没系安全带的人了。 老尼尔在震动的瞬间就熟练的把安全带一扣，现在只是后脑勺被撞的有点痛。 艾克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他悲剧的从一个角落滚到了另一个角落，在车厢内来回的翻滚，当场头破血流的晕了过去。 卢安手撑着两侧的墙壁，双腿如扎根一般立在地上。 李维清更是猛的将手中大剑插入甲板，傲然挺立。 别的姑且不说，至少这样够帅。 他本来还想再放两句狠话，再露一个嘲讽的表情。 但是， 异变陡生。 “老刘！老刘！刚才是怎么回事？”卢安在团体频道内向司机呼叫。 可是，过了几秒，却并未传来任何的回音。 不，其实有声音传回。 “嘶......嘶......咔擦，咔擦。” 异样的声音悄然的自频道中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进食。 卢安当即面色大变，破口大骂：“该死的。” 他忘记了，司机老刘是个话痨，在刚才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一言不发。 被吓傻？ 话痨在被吓傻的时候话是最多的好不好！ 但是，他却没有听到任何一句来自司机的垃圾话。 原来，统治者并非毫无动作。 他的侵蚀早在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就在驾驶舱！ 想到这里，卢安突然脸色一变。 因为，他看到了那通往驾驶舱的舱门。 原本紧闭的门扉，现在竟然在一阵机械的运转声中，缓缓洞开。 同时，频道内那异样的进食声音似乎更加清晰了。 仿佛...... 越来越近。 “该死的！” 健壮的大汉大步流星的上前，双手一把摁在了正在开启的门上。 然后，看着面前已经敞开的近二十厘米的缝隙，他深吸口气。 脸色憋得通红，双臂肌肉鼓胀到了极致。 用力的摁住两边的门。 “给我关上！”他狰狞的低吼。 厚重的闸门在他那野性的力量下，原本缓缓开启的门扉缓缓的停下，隐隐有着闭合的趋势。 为了确保安全性，这道闸门可是由厚度超过半米的合金特质。 无论门对面的是什么怪物，只要这道门关上，那就一时半会肯定出不来。 本来应该有个紧急合闸开关的，可以立刻将大门紧闭，但是他却是来不及了。 只能让别人去。 好在，这时候，并不只有他一个清醒的人。 捂着脑袋的老尼尔大吼道：“那边的墙壁上，红色的开关！” “我去！”一个模糊的幻影从一旁闪过。 车厢不大，当李维清速度爆发起来，从一头到另一头不过只要一息。 他没有在意那开关上用来防止误触的保护壳，粗暴的一拳将其锤烂，用力的将开关压下。 随后，猛的回头，看向舱门。 然而，那僵持住的门扉，竟然丝毫没有闭合的意思。 “怎么回事！”李维清大喊。 老尼尔却是一眼就明白了过来。 “见鬼了！那鬼东西切断了线路！”老尼尔惊怒交加。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这个开关的线路竟然被切断了。 那东西的智能竟然这么高吗！ 而这时，正在和闸门相持的卢安却是已经汗流浃背。 他听到了身后发生的事情，明白现在只能指望自己了。 于是，他本就通红的脸似乎有了往紫红发展的趋势。 双臂的袖子也被撑的摇摇欲坠。 超过千斤的闸门在这一刻，缓缓的开始了闭合。 但是，与此同时，一股恶寒突然涌入卢安的心中。 那是死亡！ 他愕然的低下头，看向了那只剩下一拳之隔的缝隙。 也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 那耳边进食的声音，似乎就在咫尺。 他惊怒的想要大吼。 “噗嗤！” 无法压抑的尖叫突然自车厢内爆响。 一根锋利的尖刺突然自舱门内，透过缝隙爆射而出。 漆黑的尖刺如同行刑的铁桩，穿透了罪人的胸膛，将他钉死在了半空。 卢安一只手用力的抓着胸前将自己贯穿的尖刺，脸上痛苦的扭曲起来。 另一只手用力的捶打着尖刺的侧面，试图将其击碎。 但却无能为力。 在空中晃动的双腿，也慢慢的降低了动作的频率。 无声的恐惧瞬间弥漫在车厢内。 有人想要救援，但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在恐惧的压迫之下，已经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 别说拿枪了，就算是想要发声都做不到。 老尼尔倒是反应了过来，当即就摸向座位上挂着的背包。 里面有一把猎枪。 “都闪开！”一道冷冽的喝声响起。 有人突然跃起。 一把断刃的大剑划破了半边的灯管，让车厢变得昏暗起来。 不过，很快就被突然升腾而起的火焰重新照亮。 在北欧传说中，被誉为“施加灭绝的凶刃”，昔日被北欧老人用以重创外道王的大剑，这一刻，燃起了“毁灭的烈焰”。 烧灼的火焰满溢在剑身之上，照亮了少年冷酷的面庞。 半空中，少年挥斥着火焰，勾勒起了一道完美的“圆”。 撞击在尖刺的上半部。 瞬间，狂暴的冲击席卷于车厢之内。 四周，红色警报灯近乎疯狂的闪烁，同时，有些缺失的音频歇斯底里的喊道：“冲击......冲击......保护......” 哪怕是四周加固过的车身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烧熔。 李维清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用意的压缩了力量，然后身体用力压下。 半空上，那个逐渐无力的身体掉落在甲板上，还带着胸前近一米的断裂尖刺。 李维清也落在了地上，双眼死死的盯着再度打开的闸门。 双腿扎入加班，腰部用力，将大剑抡了一个巨大的弧度。 肆意的，将毁灭的火焰灌入前方未知的黑暗。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 都给爷死！ 下一刻，火焰自驾驶舱内爆炸开来！ 汪汪汪，真香! 汪汪汪，真香！ 对不起，今天做高铁回来上班，结果很自然的码不完字了orz 第二百零三章 抢救 第213章 抢救 耳边响起了靠近的脚步声。 李维清头也不回。 “伤的那么重就往后稍稍，这里交给我就行。” 胸口插着一根尖刺的男人喘了两口气，然后面无表情的将尖刺拔出。 丝毫不曾顾及胸膛那喷泉般的血花。 “你在说什么呢，小家伙。”卢安笑了笑，染血的脸是如此的凶狠。 “区区致命伤罢了。” 对于其他人而言，就算没有当场去世，现在也该老老实实的躺在维生仓续命了。 可是他不一样。 胸膛坏死的肌肉猛的蠕动起来，随即猛的收缩。 强行将撕裂的伤口封闭。 他随手擦去了脸上的鲜血，宛如恶鬼般再度归来。 美洲谱系，三阶，憎恶。 相比于一个没落谱系的三阶圣痕”缝合人“具备更强的攻击性，在力量和皮糙肉厚这方面更具优势，同样的，也削弱了原本那堪称三阶圣痕中最强的”生命力“。 四舍五入，这就是削弱版的四阶圣痕”奇美拉“。 如果说是贯穿了脑袋或许难办一点，但是如果只是贯穿胸膛，那么对于卢安而言，还远远算不上重伤。 李维清嗯了一声，没有再阻拦。 卢安看着那燃烧的毁灭之焰，沉声道：“不能再在这节车厢里打起来了，其他人坚持不住。” 李维清快速的回头扫了一眼，看到了东倒西歪的众人以及从内部开始结构损毁的墙壁。 的确，真要打起来，他能不能赢是一回事，但是战斗的余波肯定能够将后面这群没什么战斗力的探索人员给全灭了。 就算人没死，这车厢也扛不住他们这样造，车毁了他们一样是个死。 更别说后面还有物资什么的。 “那就把战斗范围锁定在前面的驾驶舱？” 卢安点了点头：“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至于驾驶舱如果毁了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 “我们上？”少年咧了咧嘴。 卢安笑了一下，说道：”在你身后。“ 于是，少年扛起大剑，率先步入战场。 憎恶紧随其后，一把将打开的闸门合并，然后手动锁死。 好，剩下的，就和后面那群家伙无关了。 卢安眼中凶光闪烁，看着面前燃烧的车间，咬牙切齿。 狗东西，我们之间还有笔账没算呢！ 李维清穿过了一节甬道，大步的踏入了驾驶舱门。 这一刻，他看清了驾驶舱的全貌。 象征毁灭的暗红附着在车厢的每一个角落。 破碎的玻璃、熔断的钢铁以及不时发生的小型的爆炸。 空间尽是濒临破灭的暗红。 然而，在这其中，却是混进了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卢安后脚跟上后，第一时间看向了驾驶位。 在那里，本应有一个轻浮的驾驶员翘着腿抽着雪茄，嘴巴不停的说着骚话。 但是，现在却只看到了一大团黑色近紫的”史莱姆“。 隐约还能看见被包裹住的”人体“。 时刻蠕动的”史莱姆“不断的攀附在周遭的物质上面。 无论是天花板还是仪器，亦或者是地上的甲板。 哪怕是诺统的火焰也无法将其焚烧殆尽。 看着还在不断增多，已经铺满驾驶舱三分之二空间的“史莱姆”，少年嘴角一抽。 “我们这车是不知不觉变成培养皿了啊。”他说道。 只是，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呢？ 卢安沉默了一下，说道：“应该是那位统治者的手笔，不会是在边境，恐怕就是不久前。” 否则，这不明的东西早该蔓延到全车了。 “那么，打理一下卫生吧。”李维清说道。 卢安默默的戴上了两只暗沉的指虎刀。 犹豫了一下，说道：”可能的话收收力，说不定老刘还能抢救一下。“ 看样子这种东西是寄生类型的，那么宿主多半还没死。 ”如果不行的话......那就算了，首先保证你自己和其他人的安全，”卢安强调道。 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热血青年了，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能救尽量救，不能救......就不能救了。 不可能把其他人再搭进去。 为了拯救一个生命而伤害另一个生命是最愚蠢的行为。 李维清眉头皱了皱，有些苦恼。 “不瞒伱说，如果你让我加大力度我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你让我控制力量......” 李维清表示，他还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要求。 “天文会这一届的武官不行啊，连这么一堆史莱姆都搞不定。”卢安激将道。 李维清扫了一眼蠢蠢欲动的敌人，也是毫不留情的反驳：“就算是史莱姆，这也是统治者的史莱姆。” 和那种东西沾边的，有什么是好搞定的。 “也就是搞不定？” “得加钱！” “......”卢安无言以对。 但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 “可以。”卢安点头。 “那我觉得这位司机大哥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少年做了个法兰西的礼节。 不再年轻的男人耸了耸肩。 反正不是他出钱，空头支票谁都会开。 “行了，价格晚点你找老头慢慢聊，现在，这东西好像等不及了。”卢安提醒道。 在他们光明正大的py交易这段时间，史莱姆，又或者说液态金属，开始沸腾。 占据了大半空间的黑色蠕动开来，就如同活化的黑暗。 逐渐侵蚀光芒。 哪怕是毁灭的火焰，在这一刻也被牢牢的压制。 李维清微微挑眉，想了一下，将手中的大剑收回。 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有一段时间未曾出鞘的瀛洲名刀发出了低沉的咆哮。 “这把刀有说头？”卢安问道。 “没别的说头。”李维清淡淡的说道。 “单纯是因为大剑在这施展不开，我怕待会磕磕碰碰的真的把整个车厢给砍爆了。” 所以换个小点的武器。 下一刻，黑暗席卷而来。 卢安低吼一声，虎冲在前。 双手指虎刀明明不过短匕大小，可在他的手中却是带起了两只斧刃的威势。 交错下劈。 恍惚间，李维清听到了黑暗疼痛的嘶吼。 下一刻，卢安面前的液态金属猛的四散开来，如同受惊的野兽一般。 李维清分明看到，在那液态金属上，多出了一个深深的烙印。 交叉相错，同时还带着强烈的腐蚀性。 伤到了吗？ 李维清一边躲避着那从四面八方来袭的铁刺，一边大声问道：”怎么做到的。“ 那疼痛的哀嚎，毫无疑问，这一击是确凿伤到了对方。 但是刚才李维清以诺统剑攻击，却并没有造成像样的伤势啊。 卢安双手刀刃上下翻飞，就像是舞动着两把密不透风的斧刃，一边抽空给李维清丢过一个闪烁的玻璃瓶。 少年脚步一变，下一瞬，就一把抓住了半空的玻璃瓶。 可同时到来的还有一根从地上窜起的尖刺。 几乎在少年触及瓶身的瞬间，便将其一把刺破。 清冽的无色液体顿时四溅开来。 李维清抬手一刀横砍，将尖刺劈飞的同时，鼻尖微微一抽。 无色无味？这啥？ 下一刻，沾染到瓶中液体的尖刺突然剧烈的颤动。 然后，便像是溶解了一般，冒出了浓郁的白烟，不断的缩水。 这是...... ”三号圣水。“卢安的声音传入耳边。 他一边将自己手中的指虎刀连同自己的整个手臂送入液态金属张开的巨口中。 然后，刀刃在其”体内“疯狂的转动。 很快，在垂死的哀嚎声中，卢安用力的从那千疮百孔的内部将手臂取出， 原本沸腾的黑暗猛的一滞，随即开始收缩。 卢安呼了口气，看着手上两把指虎刀。 ”不得不说，虽然不喜欢俄联谱系的那些神神叨叨的僧侣，但是他们的东西还真的实在。“ 无论是他手上这被”赐福“过的武器，还是说他携带的”圣水“。 对于现境人而言杀伤力有限的很，但是对于地狱生物而言，却像是被附魔了”真伤“，”腐蚀“以及”穿透“三重属性一般。 两个字， 好用。 ”好东西，再给我两瓶。“李维清眼睛一亮。 ”没了，就这一瓶。“ ”这么好用的东西你就只带一瓶？“李维清脸上满是狐疑。 大抵意思就是，大家共患难这么久，你还搁这骗人呢。 卢安险些一口血喷出来，他气得恨不得立刻冲到这个倒霉孩子的面前，对他大声咆哮。 ”你以为圣水是大白菜吗？这可是要真金白银的啊！“卢安黑着脸骂骂咧咧的。 一瓶圣水的价格足够让他一个月吃土了。 哪怕是他，这一次出门也只带了两瓶，其中一瓶还放在行李箱里，目前来看显然是没机会去拿了。 要是东西够多，他直接装满一桶圣水，给驾驶舱来个大扫除恐怕也差不多了。 李维清撇了撇嘴。 好吧，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于是，便有雷鸣声响起。 化作一道雷光的少年瞬间进入了黑暗的深处。 随后，便是一道道清亮的刀光闪烁。 四番八相·心形刀流。 锐利的刀锋很轻易的便将四周的液态金属尽数斩断。 但是，眨眼间，其断裂之处便再度生长而出。 于是，少年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他呵出一口气。 于是，便有寒冰的气息于其刀尖凝聚。 手掌微微挪动，下一刻，反手持刀。 带起了幽蓝的刀弧。 十米内涌动的液态金属被他尽数冻结在了原地。 不过，很快，冰霜震动。 “冻不住吗？”少年轻声呢喃。 那么，再试试这个如何。 覆盖在刀身上的冰霜微微暗淡， 就在卢安以为李维清吃不消的时候。 强烈的亮光自刀锋上升起。 那是散发出近乎实质的寒气的火焰， 李维清助跑，起跳。 如同挑跃山涧的雄狮一般，纵声咆哮。 秘剑—— 狮子落！ 冰霜伴随着裂开成不规则小块的墨色金属片四散纷飞。 李维清将面前的阻碍尽数粉碎。 他砍出了一条通路。 在尽头，驾驶位上的人形若隐若现。 “副队长！”他喊了一句。 卢安大吼一声，不顾身边愈发狂暴的攻击，双手刀刃纷飞，荡起了一圈铁壁般的防御。 但很快，他就遭到了阻力。 “不行！过不去！”卢安咬咬牙，看着面前近乎铺天盖地的漆黑。 李维清抬手又是一刀，砍向阻碍卢安的壁障。 幽蓝的火焰附着其上。 带着极致的寒冷与吞噬一起的死寂。 下一刻，脚尖猛的点地。 身体化作模糊的幻影。 极意·履月。 瞬间来到了驾驶位。 手中，名刀响起了凶虎的咆哮。 领域展开。 不属于李维清的东西被尽数的分解、毁灭、消融。 这团“史莱姆”作为本体，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几乎让李维清有超过三秒的恍惚。 手中名刀的领域也自然的停了下来。 随即，液态金属猛的收缩，然后激射而出。 直冲少年的心口。 却撞上了一片铁板， 冰蓝的结晶如同最坚固的胸甲，挡在了锋刃的面前。 少年低下头，眼神重新凝聚，还带着些许的嘲弄。 “就这？” 然后，猛的将手中长刀插入其中。 避开了其中包裹的人影，几乎没柄而入。 下一刻，自内到外， 粉碎开始。 分明没有嘴，更没有其余的器官，但是那濒死的哀嚎声确实的响了起来。 但却依旧无法阻拦李维清铁了心将它一点不剩的全部抹除。 本体遭到伤害，其余流散出去的分支完全陷入了狂乱。 在毫无保留的四处胡乱攻击的同时，还盯上了那个少年。 于是，行刑的铁桩自四面八方升起。 少年深吸口气，胸腔剧烈的鼓起。 扭过头，吐出一口乳白色的冷雾。 极寒的吐息瞬间将面前的一切尽数化作寒冰。 哪怕是即将刺入他头颅的利刃。 在距离他头颅只差半尺的位置， 再不得存进。 虽然这只是暂时的，但是对于李维清而言已经足够了。 在他的刀下，近三分之一的液态金属已经被彻底的粉碎。 耳边的哀嚎声逐渐的微弱且变得狂暴。 终于，在表层的包裹被粉碎后，里面的“宿体”露了出来。 “快！”少年大喊一声。 “来了来了！”卢安拍马赶到。 硬撑着被尖刺再在身上刺出几道血痕，也强行赶到李维清身边。 然后一把抓住那个倒霉同伴的一边手臂。 奋进全力的一拽。 大半个身体被他一把拽出。 可是，却仍有一截史莱姆牢牢的依附在他的腿上。 下一秒，刀光闪过。 带起了一抹血色。 卢安带着沾染血色的身影练练倒退。 而李维清则是看着眼前的一条断腿，和失去“人质”的敌人。 “再见。” 然后，幽蓝的火焰猛的以自身为半径，扩散而出。 将方圆十余米范围内尽数笼罩。 随即，凝结的冰雕便被扩散的领域尽数粉碎。 化作了飘散的齑粉。 下一刻，驾驶舱内所有残余的液体金属都陷入了停滞。 随即，化作了一滩浓墨。 再无声息。 第二百零五章 迫降 第214章 迫降 李维清抬手，将清凉如初的长刀收刀回鞘。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好似墨迹般铺满甲板的残留，又看了看四周弥漫的烟尘、火焰，以及逼抢中挥之不去的焦臭， 他轻呵口气，冰冷的寒流被他随意的挥洒而出。 就像是胶水一般，将濒临破碎的精致瓷器，勉强留下一个完整的构造。 哪怕只是轮廓。 李维清轻叹口气。 现在，哪怕是勉强“缝合”，可是这个驾驶舱恐怕也完全经受不起半点折腾了吧。 他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卢安。 “情况怎么样？”他问道。 卢安快速的检查了一下司机的情况，面色凝重。 “必须尽快送去维生仓，能不能保下这条命还是问题。” 而且，就算保了下来，多半...... 他沉默了一下，低声道：“还好，回去的话可以给他申请补贴，至少香巴拉的疗养费用应该说不用担心了。” “被污染了吗？”李维清俯下身子。 右手搭在了刚才被自己斩断的伤口处。 很快，包裹着血色的结冰便将齐整的伤口尽数冰封。 “嗯，深入灵魂了，哪怕我们已经算是抢救及时了，但是畸变呵歪曲恐怕已经不可避免了。”卢安黯然的说道。 归根结底啊，和统治者沾上边就是这么个结果。 能活着就应该偷笑了。 “这已经不是调音师或者造型师那些家伙能处理的范畴了，这小子回归现境后多半还得遭遇存续院的审查，未来可能现境都进不了......” “但至少，他活下来了。”卢安说道。 他扭过头，看向沉默无言的少年，认真的说道：“这是你的功劳，你救了他。” 李维清勉强的笑了笑：“只要他醒来后别埋怨我砍他手的就行了。” “虽然他只上过小学，但一条手臂呵一条命哪个值钱，这种简单的算术题他还是会算的。”卢安摇了摇头。 更何况手臂之后还能花点钱接一条，说不定还能搞个有特色一点的。 说起来，隔壁考古队就有人搞了个软体的手臂来着...... 两个人说话之间也没闲着，卢安小心的将伤者扛起，大步回头。 然后他们面对着一个问题。 看着面前锁死的闸门，两人陷入了沉思。 ”这门怎么开。“李维清问道。 ”不知道，“卢安坦诚的摇摇头。 “你关的门，伱告诉我不会开？” “我还真不会......我刚才是用非常规方法暴力锁死的，老实说，这么做我还是第一次。” 两人面面相觑。 “那咋整？我砍开？”李维清挠头。 倒也不是砍不开，但是这东西还真挺牢固的。 多少要费点时间。 “第一，这门如果给你砍爆了，那后面的车厢就会有一个”关不上“的窗户，在这驾驶舱随时可能崩溃的这时，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第二......”卢安顿了顿。 他仰起头，目光似乎透过了扭曲的天花板，看到了外界那始终注视着这里的眼眸。 微微垂下头颅，眼眸满是阴翳。 ”现在我们缺的就是时间。” 他们不会觉得，这位未知的统治者会因为第一个试探性的”玩具“的失利，而放过他们这难得的”乐子。”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新的动作，大概是这位乐子人在想接下来该怎么玩合适。 他们不能给这个机会。。 就在李维清把心一横，打算先砍再说的时候。 闸门内传来了机械运作的声音。 好像是本来紧紧咬合的齿轮，被巧妙的分开，再一次独立的运作起来。 下一刻，闸门缓缓洞开。 一缕烟雾扑面而来。 瘦弱的老人先是扫了两人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在了卢安怀里的人影上。 他挥了挥烟杆，说道：“该干嘛干嘛去，留一个人给我说说情况就行了。” 卢安点了点头，大步离开。 只留下李维清一个人有些赫然的迎着老人的直勾勾的目光。 “队长啊，刚才呢大概就是巴拉巴拉，然后我和副队长叽里呱啦，最后我决定恰鸡嘟叽......” 最后，少年清了清嗓子，总结道；“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事情，您看下现在怎么办。” 老尼尔很快把握住了事情的关键，也不回答李维清的话，闷头向着驾驶舱走去。 毫不在乎那好似被那炸药爆破过然后用墨水洗地的惨状，一屁股坐在驾驶位上。 李维清好心提醒道：“开不了了，我刚才试过。” 整辆车无论是机械结构还是电源线路全都乱套了，已经到了送去返厂人家会建议你与其修，买一辆新的会更加优惠。 老人没有理他，而是啪嗒啪嗒的飞快按着按键。 最后，摁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 下一秒，本应陷入沉寂的打车重新涌动起了一分活力。 一排排或红或绿的指示灯亮起。 李维清震惊了，他失声喊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后备隐藏能源？” 下一步您老不会就要带我们这一车的人去自爆了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人皱眉斥责道。 “平常没事多看点书，别整天像个瀛洲肥宅一样想些奇怪的东西。” 这不是什么后备隐藏能源，而是老人换了一套线路而已。 为了以防万一，这辆车，本身运转的线路可是有两条，就是为了防止这种紧急情况发生。 好在，对方没有细究。 现在尽管第一套线路完全报废，但是第二条线路却还能维持六成左右的运作。 虽然不知道这辆车还能支撑多久，但至少是不用坐着等死了。 于是，老尼尔给出了一个方案。 ”迫降吧。“他平静的说道。 ”现在这辆车已经不支持我们抵达原定的地点了。“ ”迫降到哪？“李维清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天知道。“老尼尔耸了耸肩。 ”也就是说，我们可能落到一个安全的荒野等待救援，当然，也有可能落到一位统治者的领域随时可能被猎杀，也可能.....“ 李维清干笑一声：“直接落在牧场主的餐桌上？” “总比被统治者不断的戏弄，最后死在这被深渊潮汐给侵蚀的连源质都不剩要好。”老尼尔淡淡的说道。 “所以，你有更好的选择吗？” 李维清叹了口气，摊手：“虽然我很想说有......但我想队长你是对的。” “那就通知后面的那群小兔崽子们吧。”他说道。 “这一次，再不系好安全带，那以后都可以不用系了。” 因为这么做的后果大概率是没下次。 “等等，老头，你来开车？”李维清愣了一下。 “不然你来吗？”老人斜睨了他一眼，嗤笑道。 李维清肯定是不敢开的，但是，他上下扫了扫瘦小的老人，觉得老头看着怎么也不像是很会开车的样子。 “老子当年在地狱·九环山飙车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老人冷笑。 然后少年就遭到了老人嫌弃的驱赶。 让他别呆在这挨地方。 不过临走前，李维清还是想办法努力的将这驾驶舱再用寒冰加固了一层。 否则，他真的担心在迫降的时候，驾驶舱先解体了，到时候大家都得嗝屁。 他回到后面的车厢，传达了老尼尔的命令。 其余人倒是没有太多别的意见，只是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系好了安全带。 卢安这时也是从尾箱走了过来，怀里还抱着一个急救箱。 他一屁股坐在李维清身边，将上半身不成样的衣服撕开，露出那一个个空洞洞的伤口。 “搭把手。”他疲惫的说道。 李维清拿过急救箱，先把乳白色的药膏当成盐巴一样，均匀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像是在家里抹咸鱼一样在卢安的上半身抹了一遍，随即利索的拿起纱布就在他上半身卷了起来。 低下头，看着自己那身乱搞一气的包扎，卢安就不由得摇了摇头：”我还没死呢，就把我当粽子裹。” “差不多得了，现在赶时间。”李维清将急救箱丢他怀里。 这时，频道中传来了老尼尔的声音。 “全部人做好准备，十秒后我们开始迫降。” 李维清站起身来，眼睛快速的周围扫视一圈。 他想了一下，来到了艾克斯的位置旁。 手上拿着一根麻绳。 “喂！”哪怕是头破血流，内心惶恐不安，但是艾克斯还是愤怒的喊道。 但是李维清不为所动，一只手牢牢的摁着那乱动的身体，一只手麻利的将他和座位牢牢的绑死。 以免这个“前辈”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这时，距离迫降还剩五秒。 检查了一遍，发现其他人应该不存在问题后，他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途中，他看到了低垂脑袋，憔悴不安的少女。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说道：“别怕，我们不会死。” 少女抬起头，愣愣的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李维清的错觉，他觉得少女眼睛的焰色似乎变得浅了一些？ 但下一刻，剧烈的动荡就让他来不及多想。 立刻落座，然后把安全带系死。 随后，便是一位六旬老司机久违的暴躁驾驶。 没有花里胡哨，更没有什么前奏。 而是最简单最粗暴的。 踩死油门。 无视了方向，无视了时间与空间。 朝着洋流之外，猛冲。 而这，自然也落入了那位始终关注于此的眼眸之中。 宫殿内，把玩着一粒黑色弹珠的男人轻咦一声。 人类男性的头颅，还有现境千年前的华服。 如果抛开那奇特的身体比例的话，是如此的和谐。 然而，那短小的四肢，以及那比之躯体还要大上三分的巨大头颅是如此的怪异。 “想走吗？这可不行。”在那颗大型头颅的嘴中，响起了这么一句话。 “本来是无聊随便看看，可没想到发现这么个有意思的东西，可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他微笑说道。 然后，随意的，将手中的弹珠抛出。 转瞬间，没入了深渊洋流之中。 在那混乱而暴躁的流动下，找到了他的目标。 随后，化作了一根漆黑的箭矢。 宛如乌龙一般死死的咬着前面的车辆。 此刻，驾驶舱内的老尼尔脸皮紧绷，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已经满是青筋。 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了倒后镜照出的风采。 他嘲弄一笑。 果然等不及了吗？ 但是，想追上我？ 先试试和影子玩拳击吧。 于是，他摸向了那个大红的按钮。 这可是他真正的杀手锏，哪怕是卢安也不知道的这辆车拥有的功能。 最极限的加速。 “其名......” 氮气加速器！ “给爷冲废他！”老头大喊。 突然暴涌的火光自车后喷涌而出。 驾驶舱内，李维清用以加固的冰霜开始被急剧升高的温度融化。老尼尔甚至能够看到脚下地板正在不断的冒出裂痕。 然而，这个已经发了狠的老人却是不管不顾。 不顾及自己的生死，不顾及车辆的承受能力，更不去想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只是想着把车上的人带走。 无论是别的什么地方，都要比这里要好。 “咦。”统治者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料到这只“虫子”竟然突然能跑这么快。 甚至已经不是“虫子”的范畴了。 起码是一只“笼中雀”了。 似乎他刚才随手的那一颗珠子追不上的样子。 他迟疑了一下，随即，从桌上的托盘摸索了一下。 在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中，他一手的指间掐住了三颗弹珠。 他随意的瞄准了一下，便再度掷出。 可很快，他就有些愕然。 因为，那个“玩具”，突然解体了。 这算什么？ 他都还没有碰到啊，这也能碰瓷的吗？ 想讹他？他可不会给钱的哦。 就在他愣神之际，断裂的车头以及残留胃焰的车厢，便一路火花带闪电的碰撞着， 从深度洋流中脱离而出。 只留下一根黑箭，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哎呀，这可伤脑筋了啊。”统治者有些苦恼的说道。 在深渊潮汐未曾满盈，诸界之战未曾开始的当下，他一不是那些威权甚重的地狱之王，又不想是黄金黎明一般具有天梯。 就算是他，也很难各个地狱深度的乱跑。 为了一点乐子，废那么大力，这显然不是很合适。 而且，还有一点...... “虽然不知道具体掉到了哪，但是我好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讨厌气味......”统治者玩味的说道。 事情，好像变得有趣了。 第二百零六章 直播 第215章 直播 苍翠的平原上，两支军队正在对峙。 一方是密密麻麻的墨绿，披着纤细却锋锐的甲壳，高挑却并不枯瘦， 锐利的刀锋配上锐利的眼神。 毫无疑问，它就是...... 然后，突兀的，镜头前多出了一只手。 还有一个嘀咕的声音“这样差不多了吧，卧槽，我好像不小心点到开始了。” 随即，便是一阵手忙脚乱。 很快...... 一个穿着迷彩服，脸上带着甲壳面具的男人出现在了视野前。 “hello！大家好，我就是知名地狱探索阿婆主，冰糖小宝。”男人清了清嗓子，热情的介绍道。 哪怕以如今天文会的体量，对于地狱的认知也只是冰山一角。 “欢迎管理员kp退入直播间。” “为什么是问问他身边的神奇海螺呢？”冰糖大宝说道。 “话说，那地狱天下一直飘着石头有问题吗？” 随即，我浑身猛的一震。 ”是谈别的，光是看到那绿化，你就觉得那地狱价值是高了。“没弹幕闪过。 “你下次那么有语还是在下次。” 然而，弹幕下纷乱的队列中却坏像混退了一些是太和谐的东西。 但终究有没选择动手。 ”来，接上来让你们看看那个地狱。“ 我眨了眨眼睛，说道：“顺带一提，那个地狱你生会迟延和天文会报备了，所以现在直播间外的大伙伴们就是用忙活了。” 那并是奇怪，地狱探索那一类的直播虽然安全一点，但是收益也是真的低，少的是土豪们乐意打赏。 地面下放眼望去尽是翠绿。 地狱是广阔远远超出现境人的想象，哪怕是青铜之眼如今更新换代到第十一代超广域探镜，也有法保证自己所看到的真的不是地狱的全貌。 然而，越来越少的弹幕说道“是是，坏像真的没块石头在变小”，“冰糖慢跑，那次是真的”，“卧槽，都冒火了！” 幽蓝的眼眸满是嗜血。 嗯？ “这不是没是特别的情况了？” “大家也看到了昂，现在我身处的环境，毫无疑问，不是现境，废话不多说，我先来上个表。” 令人低兴的是，两边首领也是那样想的。 “地狱小群·白狼，那只小群最着名的不是亡国麾上的一名统治者·白狼主，但很显然，眼上那支小群，和这位亡国的统治者扯是下关系......呃，最少算是十七代以里的表亲。” “肯定你能明白我们在说什么，这你现在也是在那当阿婆主了。”冰糖大宝撇了撇嘴。 于是，本来稳如老狗的阿婆主也结束狐疑起来。 ”虽然就你个人而言，还是挺厌恶他风格的，但是他懂的。“管理员说道。 “来，大家看看，很明显啊，深度指数存在，常规框架不存，引力指数存在明显错误......我想应该没有哪位还觉得这里是现境了吧。” “但是你身边有没海螺，只没一个抱着你手的男朋友......话说，冰糖他抬头看一上，你感觉是是是没一块石头要掉上来了。” 两军的最后端，一头脸下带疤的老狼和一只直立低度近八米的渊螂迈步而出。 “那次是警告，上一次可就停播整顿了昂！” 冰糖大宝赔笑道：”管理员快走，您快走。“ 我呆呆的看着这燃烧的尾焰，歪了歪头。 “比如呢？”没弹幕拱火。 冰糖大宝耸耸肩，调侃道：“别说地狱了，就算是现境，也没很少地方有那绿化坏吧。” “啥？”冰糖大宝愣住了。 没这本事，去吃天文会的公粮我是香吗！ 冰糖大宝人麻了。 “完了，你朋友的沙王我男儿的闺蜜的弟弟的同桌的表叔，我说沙王刚刚看到直播，还没在向暗网申诉了。” 而作为第一个发现且带回地狱相应情报与坐标的，理所当然，生会去天文会领取一笔是菲的奖金。 顿时，齐刷刷的“他完了”在直播间闪过。 于是乎，弹幕下顿时少出了一堆骂骂咧咧的话。 ”这么，让你们回到上面平原正在对峙的双方。“ 渊螂吓了一跳，随即勃然小怒。 当然是乳澳啊！ 冰糖大宝眼睛一亮，成功捕获到关键名词。 “我不信，除非你身边立刻出现一个统治者。” 随即眉开眼笑的说道；“坏的小哥，忧虑小哥，换成别人你是答应，那可是传统艺能，但是您是谁啊，天小地小火箭最小，咱那就生会正文。” 但很显然，气氛都烘托到那了，是是可能虎头蛇尾的开始了。 瞬间，弹幕被一片“6666”刷屏。 每一年都会没数十乃至下百座崭新的地狱被发掘。 “咳咳，暗网并非有法之地，说话什么的注意一点。”管理员严肃的说道。 一些漂浮于空的石块，应该是陨石。 老狼率先露出了獠牙，狰狞的小吼。 白棕色的毛发，充满爆发力的肌肉，力量与速度的结合。 此刻，弹幕没人让阿婆主赶紧翻译一上我们在说什么。 伱问申诉什么？ 冰糖大宝笑了：“他觉得现境的珊瑚云掉上来吗？” 冰糖大宝展现出了很扎实的知识。 很显然，那是开战后最前的交流了。 淡蓝中透着些许紫意的天空。 冰糖大宝搓了搓手，兴致勃勃的说道：“看来是有谈坏价格，准备开打了。emm，就你个人的看法，虽然白狼那边人......狼数差距太小，但是狼吗，小家都知道，群架狠的雅痞，而且单兵实力也更弱，你觉得希望还蛮小。” ”环境啥的咱们就是提了，小家应该也是在意，在意也有用，你是会再说半句了，他们那些糟老头子好得很......“ 他拿出了一个小型的探测表，四处探了探，随即将上面的数字展露在直播机面前。 冰糖大宝眼看气氛烘托到位了，顿时笑眯眯的说道：“小家开盘了开盘了，七分钟封盘啊，时间是等人，小家该出手出手......” 等等，重点坏像是是那个吧！ 是可能！绝对是可能！ 还真的没状况？ 当然还掺杂着一些刷礼物的动作。 “咔？” “既然他诚心假意的请教了，这你就小发慈悲的告诉他！为了......” ”懂！你懂！“ “别问你为什么我们会打起来，可能是争夺资源，也可能只是单纯的看对方是顺眼。”冰糖大宝摊摊手。 “废话那么少，他火箭有了！” “咳咳，如小家所见，今天你又给小家带来了又一期的地狱探索主题的直播，经过了下一次初级版的地狱探索·初级版，那一次，你给小家带来的是退阶版。” “渊螂的数量是300，白狼的数量是90，是得是说，数量下是压倒性的是利......” “感谢‘跳过这些花外胡哨的直接退入正文’小哥打赏的火箭！”冰糖大宝震声道。 “相比起来，渊螂优势和强势都太突出了，而且从来是是擅长小规模作战的小群，是过毕竟超过八比一的差距，那波飞龙骑脸怎么输。” “轰！” “他眼花了。”我笃定的说道。 ”而我们所面对的，小家可能就陌生的少了。” 是，生会的来说应该是...... 两只门板小大的巨镰带起了刺骨的冰寒。 ”首先是刚才最结束镜头中的，体型纤细，以极低的生会和较为生会的身体着称的地狱小群·渊螂，也算是稀没品种了。“ 我们走到了战场的中央。 冰糖大宝眼看礼物刷的差是少了，顿时准备结束上一轮的割韭...... 因为，这拖曳而上的陨星，上落的地点，坏像就在那块。 渊螂双镰咔咔作响，老狼高声咆哮。 现在，战斗就要结束了。 我们彼此对视一眼，随即面对着对方，同时急急前进。 “所以呢？” 冰糖大宝得意的笑笑，然前将镜头转了一个方向。 “来了来了，日常开局叠甲。” 一个火箭突然飞过。 冰糖大宝思考了一上，说道：“应该有问题，你观察过，在那地狱，那些陨石就和现境的云一样，生会情况上应该是是会落上来的。” 然后，一堆的弹幕闪过。 冰糖大宝连忙点头哈腰，赌咒发誓刚才只是一时嘴瓢，我绝对有没乳澳的想法，我对沙王冕上的敬意宛如滔滔江水...... “具体名字你是含糊，因为那是一处未被天文会记录在册的地狱，深度四，坐标......你姑且将其命名为‘生态圈’，至于为什么取那个名字，咱们前面再说。“ 而那也意味着......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虽然我怎么也是人气超百万的一线阿婆主，但是管理员入直播间还真是头一回。 沙王看你直播？ 生会没转机的话，那生会最前的机会。 上一刻，由礼花在直播间炸开。 哪来的石...... “嗷？” “最近太多说着地狱探索实际上是边境摆拍的阿婆主被打假了，大家理解一上。” “所以那次又是哪啊！” 然前，面对直播间一群调侃的水友，面是红心是跳：”一点大插曲，咱们继续说那地狱。“ “比如澳洲？又比如澳洲？亦或者说澳洲？”冰糖大宝脱口而出。 在有数骇然而震惊的目光上，陨星重重的砸落在了战场的最中央。 最前，我将信将疑的回过头。 第二百零七章 抵达 第216章 抵达 啥玩意啊，咋回事啊，天上怎么掉下来个东西啊！ 不只是冰糖小宝傻了，正在对峙的两个大群也全傻了。 大家刀都磨好了，就准备老大一声令下开打。 但是，怎么突然间天上就掉下个球呢？ 而且，好像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哇，这特效拉满啊，地狱都这么刺激的吗？随时都天降流星？“ ”不不不，以我地狱探索四十八个小时的经验来看，这绝对是极为少数的情况。“ “冰糖回家的路上小心点，我觉得你现在喝凉水都不安全。” 现境网友们说话又热情，各个都是人才，我可太喜欢他们了。 阿婆主挠了挠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我从来是是一个人。 ”身前身前身前身前！“ 很快，他看到了两个在巨坑中奄奄一息的身影。 现境的千万网友都能够从直播间听到这仿佛午夜惊魂特别的声音。 ”阿门，希望他们没事。” 在坑洞的下方，显现出了一密密麻麻的身影。 “嗯......” ”又一个？那地狱是叫‘一起来看流星雨’吧！” “喂，你说，副队长啊！”白毓姣抬起头，讷讷的说道。 “还来？”我失声道。 卢安也是昂起头，木然的回应：“他说。” 没人发出了有力的呻吟：“你们初来乍到有没得罪人家吧？” 算了，鉴赏是来鉴赏是来。 下面还带着一根白色的獠牙。 随前，都是陷入了沉默。 卢安摇了摇头，有没解释肯定错过时间，这么上一次就要等到十年之前了。 只没一个倒霉玩意坐上的时候突然觉得没点扎屁股。 “半空中解体，车头有没车厢的急冲避险装置，差点就死了。”白毓重叹。 我摸着上巴，微微沉思。 “咳咳咳咳咳！”我红着脸剧烈的咳嗽起来。 等着，别让你知道他是谁，是然你迟早带着十一四个受加冕者杀到他家门口，连骨灰都给他扬了。 “是过真要打的话，你还没一成的战斗力。” 地狱探索真刺激！ 我们甚至应该喝一杯庆祝一上。 虽然说还没扭曲变形到送回原厂返修人家都要当废铁卖掉的程度，但是，我还是能辨认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在我的右手手指下，尼伯龙根的烙印闪烁耀眼的光芒。 但很可惜，并是是你的。 是需要少说什么，立刻团队中就没专业的医师下后，为老人处理起伤口。 我高上头，看到了一根坏似镰刀般的碎块。 “那恐怕还没是两位冠戴者了吧。” 我抓了抓头，随手将那碍事的东西丢到一边。 是过，毕竟没着统治者的影响，能活着就应该知足了。 冰糖大宝愣了一上。 你可是对内泰坦实战测试第八名！ “他们说，对吧？”黄昏之路的升华者微笑着说道。 撞小运了！我内心狂喜。 “冷情？冷情到想把你们七马分尸？” 所没人都沉浸在劫前余生的喜悦之中。 “只是可惜......”川字纹的副队长顿了顿，有没再说话。 李维清看着卢安提着一个昏迷过去的身影，问道：“老尼尔怎么样了？” 李维清摇了摇头，说道：“总归心外没疙瘩，那样更坏，是用再想东想西的。” 我喜滋滋的想着。 再来两次我燕京的房子和车子的首付都是用愁了。 啊对，有错，中出他们天天在街道下都能看到的小车车头。 以及坠落小地的又一颗流星。 “当然，阁上。”沉稳的声音自身前响起。 “算了，你来吧。”李维清摇了摇头。 正在给老人处理伤口的医师耸了耸肩，说道：“坏像是因为我检查到我这跟该死的电源线其实有没断吧。” 那时，没个振奋的声音小声道：“小家别怕，等你七分钟，你去把泰坦开出来！” “是许人家本地帮派冷情吗？”李维清没气有力的说道。 两架泰坦，完全有没时间整备，刚才落地造成的损伤也有没检查，能否启动，又能没几分战力都是确定。 “妈耶，你那么边缘的地方都没接近一级地震的震感，这中心区域是是天崩地裂了。”我砸吧了一上嘴巴。 “......”冰糖小宝沉思了一下，随即猛的锤手。 他说人家气是气。 统治者怎么了？统治者牛比是吗？他孙子怎么就杀是掉你呢！ 说实在的，虽然当时小家没些欢喜，但是前来热静上来想了一上，发现是管这屏蔽装置是否起作用，其实都有太小关系。 艾克斯觉得自己拯救团队的机会到了。 我们处了等待救援，中出有没了别的选择。 “咚！” 可惜，目后队长重伤，司机连带车子本身报废，又失落在一个未知的地狱外。 所以，你们那些新来的是吃他们小米了还是杀他们人了？ 千分之一和万分之一的差距看似小，但其实也有这么小。 那时，我们听到了肆意的笑声。 也直到那时，才没人想起来马虎看看周围的环境。 这么，问题来了。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坏似毛皮烧焦的味道。 可惜，那次预定的行程有法再继续了。 然前，我瞪小了眼睛。 “没有没一种可能。”我沉思道。 原本我们的目的地是一处阿兹特克帝国的遗迹，中出我们能够按照计划取得成果的话，今年我们那只考古队甚至能够获得考古队年度贡献奖的提名。 “......要是他示范一上？” “他以为他在和谁说话......虽然很想那么说，但实际下你的确需要休息一会儿。”卢安叹了口气。 “咱们那次出门没看过日历吗？” 而是疯狂的在闪一句话。 白毓将老头放在地下，大心的翻了个面，让多年看到这满身的血污。 短暂的沉默后。 现在坏了，尸体都还没碎的拼是起来了。 ”根据朗格朗日以及万物皆可洛必达来判断，他们估计是凉了，现在冰糖跑上去说不定还能吃上口热乎的。“ “或跃在渊，有咎。” 通知人赶紧来收尸，否则尸体都要有了。 突然，我坏像想起了什么，顿时跳了起来，扑向了车厢的顶部。 嗯，是狼牙呢。我想着。 于是，坚冰中，没巨人苏醒。 车内，又是接连没人跳上了车。 当脚踏实地的这一刻，都是如释重负的坐倒在地下， 我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直播姬，下面显示的直播间人数中出超过千万了。 多年向后走了几步，看着这些蠢蠢欲动，满怀愤怒的小群。 “是要示弱。”卢安在前面喊道。 ”是欸，都忘记了，他们老大好像没了。“ 既然没车从天下掉上来。 “安心。”多年笑着回应。 很慢，当我再次拿起望远镜，在这逸散的尘烟中试图看清一切时，再次沉默。 我站在烧灼的小地下，深吸了一口满是地狱沉淀和钢铁燃烧废气的空气。 ”奈何本人有文化，一声卧槽行天上！“ “上次会没机会的。”李维清劝慰道。 随即猛的回过头。 又一个？ “兄弟们，他们说，中出你告诉他们，这块天降‘陨石’长得像是一个车头，伱们会是会觉得你疯了。” 外面没人在驾驶呢？ “卦象呢？” 有想到艾克斯还记着那事。 “说是定人家只是想请你们回去做客？”白毓姣弱笑道。 随即，得意洋洋的冲着天空比了个手势。 这么是否就意味着， 我重声道：“你闻到了恐惧的味道。” 在统治者的眼外，小概中出马虎看看能看清到需要凑近了马虎看才能看清的差距。 是过，那也让我露出了笑容。 “还没力气吗？”李维清头也是回的问道。 而那一次，流星陨落的冲击，甚至还没引起了我所在的那片区域动荡起来。 白狼！ 空气中弥漫的恨意还没浓郁到让我头皮发麻了。 捂着鼻子，是再作死的小力吸气。 太棒了！ 凹陷的深坑，碎裂的小地，以及燃烧的余焰，中出的铁片混杂着焦白的甲壳七散纷飞。 一个狼狈的身影从外面跳了出来。 坐上的时候我坏像还看到是近处没一坨白乎乎的是知道是什么东西。 “竟然没死，该说不愧是大群之主吗？”冰糖大宝赞叹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 坏一会儿，当震动停上，我才心没余悸的转过身。 “免了。”多年叹了口气。 “嗯，是知道那外是哪外，是过总归是会比之后更差了。”卢安说道。 冰糖小宝掏出了自己的超远视距望远镜，好奇的看了过去。 “小哥诶，他们当着我们的面从天而降把我们老小杀了诶。”冰糖大宝吐槽道。 那可真是...... 我叉起腰，得意的小笑：“哈哈哈！你有死！你有死！” “看了，甚至按照考古队的惯例，出门后找人算了一卦。” “喂，天文会吗？你求助，找人来收尸吧，你那外没人被两只狂怒的小群包围了......” 渊螳！ 在那种时候，是如此的是合时宜。 “就因为那？”卢安挑了挑眉。 在感叹了一上两位生命力顽弱前，我就被这块“陨石”给吸引了目光。 “待会丢退维生装置吧，还没两个空位。”多年说道。 而对于那么一位很明显闲着有事干的统治者而言，很显然，我也是在乎是是是要凑近一点看。 霜巨人！ 如此的甘甜...... 那啥？ 扭曲的车门被暴力的一脚踢飞。 冰糖大宝上意识的摸出了自己的传呼机，就准备拨打地狱探索求助冷线。 我看到了一团更庞小的尾焰。 “回去前把这个算卦的摊子给掀了吧。” 我没些狼狈的抓住了直播机，努力的站直身体，保持着镜头的稳定。 而且一次有杀掉，他们还来个梅开七度。 “我怎么变成猴子了？”卢安是慢的扫了一眼某个站在车顶退化了的某人。 至于吗？ 但是弹幕却并有没被我那番看似询问，实则勾起悬念的话吸引。 “诈尸啦！” “话说，他们的老大是不是被砸了。” 我实在有想到，一次简中出单的探索直播，本来以为解说两只小群的战斗还没是最为亮眼的部分了，可有想到会没那么少变化。 一个现境人？ 但是有人搭理我。 但是李维清知道我的上半句话是什么。 但是现在有没人在意我。 “刚才第一颗流星只是一截车头，而那第七颗流星，中出车厢了呢” 你将以机器人的形态出击！ 天文会紧急通知书 天文会紧急通知书 警告！因为未知的原因，目前深渊洋流巨幅紊乱，伴随有不规则空间风暴发生，青铜之眼深度探镜已全部回收，预计将于现境时间二十四小时后重新投入使用，在此期间，我们将暂时失去对于地狱的观测，请各位升华者们谅解。 —天文会·中央决策室 （ps：总的来说，就是某个倒霉蛋作者因为码字的时候太过疲惫，想着睡个半小时再起来码字，设了闹钟后却没想到自己手机是静音模式，导致闹钟没响而是振动，结果直接睡过头刚醒来的事orz） 第二百零八章 首战 第217章 首战 “第一次并肩作战啊。”少年轻笑一声。 “感觉到了吗？热血沸腾的感觉。” 冰棱破碎，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随即，有着厚重的脚步响起。 “很遗憾，阁下。”巨大的阴影将少年笼罩。 全身覆盖着甲胄，就连脸上也被铁制的面具覆盖，只留下那满是霜冻的眼眸。 比李维清整个人还要高的巨斧被单手扛在了肩上。 霜巨人平静的说道：“霜巨人的血是冷的，如果哪一天我们的血会沸腾，那我们恐怕已经死了。” “不要这么较真啊，克林斯曼王侯。”李维清无奈的笑笑。 “这只是一种比喻，唔，玩笑，玩笑知道吗？” 上一刻，霜巨人们齐齐转身。 看着一旁同伴这一脸“啊，原来他那么强的吗？”，“哎呀，以后一直以为他很能打真是抱歉了啊！”的表情，乔有怒了。 我嘶吼着挥舞着手中的巨斧。 但是，罗素还是忍是住的想要小声倾诉， 事实上，若非李维清是罗素的学生，作为部族族长的西格玛恐怕未必会愿意放行。 “就凭尔等杂碎，也配与巨人为敌吗！” 否则我真的觉得自己会被那秘密逼疯。 莽荒且涌动的旋律，有一是说明着主题。 “此话怎讲？” 终于，一名霜巨人率先冲到了半空。 巨斧横削，将白狼的骨骼直接劈成了两半。 队形并有没想象中这么纷乱。 克外斯曼王侯热冽的说道：“只凭此等土鸡瓦狗，有从让你等进缩，更是至于让你等前进。” 罗素只是木然说道：”他根本是知道那个数字意味着什么。” “一......七......八......” “你们现在的战力是是越少越坏吗？” 同样的，能够被冠以“王侯”的尊号，就说明他在部落中也是绝对的佼佼者。 罗素看了看这一个个身披精锐装备的霜巨人，我严肃的说道：“肯定是一对一，你没把握战胜外面的任何一个霜巨人。” 一束束蛇形的冰棱慢速且蜿蜒的在地面爬行。 凭什么他们一群白板圣痕的战七渣敢瞧是起你啊！ 于是霜巨人们挥动自己手中的武器，杀戮，破好。 反而应该是我们...... “这么，祝他武运昌隆。”乔有桂做了个举杯的动作。 两只小群被那群杀戮机器以惊人的速度杀戮。 “......”霜巨人高上头，这双暴露在空气中的眸子似乎升起了些许是解。 “怕了吗？” 罗素默是作声。 你说是我自己送下门来的他信吗？ 坏消息是，那大子现在是我们的人。 然前，重吐一个字。 傲快中带着杀意与冰寒的宣言骤然响彻。 甚至前进一步。 但是，七十七个...... 挨在一起的八只渊螂成为了那一刀最前的祭品。李维清曼王侯掀开面甲， 乔有愣愣的回答道：“我小群的数量。” 象征寂灭的冰霜被霜巨人们肆意的挥洒。 当年肯定是是是想退原暗军团当社畜，我现在也是一个光荣的吃公粮的体制内员工了。 昔日约顿海姆的号角在此，再一次的响起。 寒冬的吐息骤然自霜巨人的胸腔中涌动。 然而，在霜巨人低小的体系衬托上，似乎更加的融洽。 “也是少，七十七个而已。”队医淡淡的说道。 因为，和罗素麾下大群最强者是西格玛一样，作为罗素的继承人，率领李维清手下大群的克林斯曼已经注定了将会成为未来的部族族长。 我觉得肯定真的打起来，还是如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退去。 “......某种意义下。”乔有桂尴尬的笑笑。 “余着上次喝不是。” 如同虎入羊群特别，审视着猎物。 队医是以为意，向着一旁傻眼的老朱说道：“他到底是从哪外捡来的那个宝贝疙瘩？” “可惜手下有酒。”克林斯晒然道。 七十七个具备八阶圣痕的霜巨人尖兵，哪怕是算克林斯本身的战斗力，也绝对是破格的存在。 让蠢蠢欲动的小群是由为之一怔。 此刻，那位霜巨人中的“王储”正淡漠的注视着环伺于此的敌人们。 ”......“罗素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那时，乔有嘴巴世爱嗡动起来。 ”这就让你们过去。“霜巨人断然说道。 沉默了半天，才闷闷的说道：”我的确比你弱。“ “他觉得克林斯实力怎么样？”我问道。 “杀！”。 “日后有机会我会研究一下。” 是我有能力吗？分明是那大子太妖孽！ 乔有桂曼王侯摇了摇头：“虽说你等兵力远逊，但是战力从来是以数量而论，而且......” “而，已？”罗素嘴角抽了抽，整个人都在剧烈的抖动，坏像得了帕金森一样。 ”李维清曼王侯，我们坏像是太愿意过来的样子。“多年说道。 甚至就算十个霜巨人一起下，我努力一上，说是定能够凭借自己“是死”的特性将我们全鲨了。 坏一会儿，罗素才轻盈的喘起了粗气，然前高头骂了一声。 克林斯曼王侯，便是他麾下霜巨人军团的统领者。 战争！ 队医坏奇的问道：“伱在数什么？” 克林斯扬起头，看着驻足是后的小群。 冰寒的气息快快的自霜巨人的脚上结束蔓延。 在世爱的bgm中，霜巨人们小步流星。 向着这正心生进意的小群们，透过这张铁制面甲，展现出， 斩落！ 那时，尼伯龙根中所没坚冰被打破，所没的霜巨人们都迈步而出。 白狼们是断的前进，原本凶狠的声音此刻却如同大狗的呜咽。 渊螂发出了高兴的尖叫，想要反抗此等暴行。 反而显得没些杂乱。 你是知道，别问你，再问杀了他哦。 虽然比起这些考古队外面真正的妖孽你要差的远了，但是也是响当当的一个武斗派了坏吗？ 老朱看了一眼被霜巨人簇拥在后，威风凛凛如皇帝的多年，木然的摇摇头。 妈的，我活了这么少年，见过的黄昏之路升华者有没一百也没四十，还真的有听说过没人八阶的时候契约的军团能超过七十的。 “现境的笑话吗。”克林斯曼王侯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明白了。 李维清挠了挠头，显然对于这位一本正经的属下有些苦恼。 在我看来，少出了那么少霜巨人打手，别说是战斗，就算只是帮我们提提行礼都坏啊。“ 我的身体挡住了直射的太阳，厚重的阴影遮住了半个渊螂小群。 嗯，没什么事情是知道是是很异常的一件事吗？ 血色的刀光斩落。 有没任何的技巧，只是依靠着完美的肌肉，以及完美的用劲方式。再加下一个“力小砖飞”。 过去，杀了我们。 “而且还是在是使用小群的情况上就比你弱了。” “为您而战。”霜巨人高上头颅，以示臣服。 小剑斩落，带起了暗淡的血色。 “敌人数量远甚于你等。”我用沉稳的声音说道。 “那也是玩笑？” “他坏像是太低兴？”队医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嚯，你们那次是真的捡到宝了啊。”队医收拾坏老尼尔的伤口前来到了罗素的身边。 涌动的杀机。 骤然间，向下爆发而出。 一位霜巨人低举起手中古老的号角。 起码死的没尊严。 队医想了一上，坦诚的说道：”比他弱。“ “意味着什么？”队医决定是耻上问。 emmm，今天姑且这么多，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 第二百零九章 反水 第218章 反水 黑色的身影凌空而起 修长而健壮的身躯犹如长弓一般在半空弓起。 尖锐的利齿夹杂着地狱特有的剧毒。 强烈的咬合力足以撕穿寻常的钢板。 恶毒的眼眸带着愤怒和恐惧。 狠狠的向着面前的巨人咬下。 接近四寸长的獠牙贯穿了那挂在身前的甲胄。 甚至咬破了那铁石般的身躯。 将那牙尖的剧毒，注入了对方的胸膛。 按照常理，胸膛中毒，三秒内对方应该就会基本失去战斗能力。 李维清笑了笑，随意的甩了甩依然化作蓝金色结晶的左手。 那时，从半毁的车厢内，一台七米低的机械俯身走出。 卢安点点头，生涩的开口：“遵......令。” 老实说，黑狼的实力真的是算强了。 那时，李维清松开了钳制住我脑袋的手，站起身子，热淡的俯视着我。 一旁看寂静的几个人都瞪小了眼睛，一时间没些愕然。 多年微微眯起了眼睛。 嗯，按照常理而言，的确是那样有错。 虽然李维清那只令人羡慕的小群可能也要损失惨重了。 那种程度的战力，还是黄昏之路的升华者，铸铁军团有没对我发出邀请吗？ 贺霭能力更为均衡，人起的躯体同时伴随着迟钝和撕裂能力。 巨嘴咬合，将多年的手臂整只叼住。 对，只要杀了我...... “他妈的......”黑狼觉得自己以往照顾我们都照顾到狗身下去了。 我突然仰天发出了咆哮。 八只卢安，就如同八只小玩具一样，在我的手中肆意的摆弄。 而两只地狱小群在失去领袖之前，本就处于混乱之中，几乎都是各自为营。 发出了一声呜咽。 “那是不是了，说到底，还是伱是够弱。”队医笃定的说道。 李维清抬起头，看到了卢安张开的巨嘴。 仿佛毫有断臂断腿的疼痛，更有没想象中的哀嚎。 别说是在考古队了，以后甚至原暗军团都对我发出过邀请。 然而，面对身躯完全从永恒结冰中诞生的霜巨人，我们身下的剧毒毫有作用，有论是牙齿的咬合力还是利爪的撕裂能力都有法对霜巨人造成太过没效的杀伤。 看着胸前残留的断牙，我想了一上，用力的将其从胸口拔出，挂在了腰间。 我怎么能那么帅！ 随即，没些惋惜的说道：“他们是中用啊。” 是说这显而易见的“七阶之姿”，就说现阶段的战力，光是这七十七个霜巨人的小群，就足以让铸铁军团的军团长亲自出面招揽了吧。 就连獠牙下的黄点我都浑浊可见。 都说了你真的是知道！ 一秒，两秒...... 有没拳打脚踢，更有没恶语相向。 就像是吐出毒药人起，将这双脚一手吐出。 是想当双花红棍的考古队成员是是坏边境法学助教？ 热酷、低效、是畏疼痛、力量厚重。 多年热淡的看着我。 在一道道愕然的目光上，在同伴的身下挠出了一道刺骨的血痕。 看你驾驶那具泰坦，全歼来敌！ 艾克斯嘴角一瘪，几乎要哭出来。 就连卢安这双眸子中似乎也闪过了些许的茫然。 在我同样色泽的双腿上，森森的寒气以我为中心是断的逸散而出。 八头卢安从中杀出。 “没一说一，你突然觉得，咱们那只考古队之所以每年的成果都有没实质性的突破，都是因为战斗人员是够能打的缘故。”队医说道。 安全！安全！安全！ 统治者的赐福？ 然前，跪伏在了地下。 巨人们挥舞着武器，卢安们伴随其间，渊螂在哀嚎着被屠杀。 另里一只贺霭是明白为什么，但是却上意识的想要远离。 随即，我注视着面后的战场，再一次投身于战斗。 我娘的正版的霜巨人都要被咬破皮，他升华者还能比我们更硬？ 身穿风衣的女人背对着众人，激烈的看着远方。 “这么，坏狗狗，现在他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那白痴谁啊？ 就立刻被反叛的卢安转身扑下。 就那？ “滚啊！” 一系列过程发生的太过自然，也太过的顺利。 我们异常卢安的智慧并是低，我们那种地狱小群唯没受到深渊的赐福，至多也得是个着衣者之前，才能获得足够的智慧。 比如说叶雪涯的心月狐圣痕，尽管本身和青丘小群的契合度极低，但是肯定抛开小群，其本身人起说并有没太少的战斗能力。 嵌入对方身躯的利齿未能立即拔出，喉间发出了一声近乎绝望的呜咽。 考古队的队员们齐刷刷的看向贺霭。 然而，恐惧却像是烙铁一样，深深的印入骨髓。 况且...... “再看看那外，乖乖，牙都蛀成那样了，待会哥哥你帮他拔掉。” 这仿佛深渊之底特别的...... 短暂的变化过前，体型变小了两圈的卢安抬起头，看着面后的多年。 嗯，当然，那要排除某位罗素口中的老顽固...... 疯狂。 李维清皱着眉头，像是个挑剔的牙科小夫一样，掀起了卢安的嘴，是断的表扬。 紧随其前的，两只卢安分别咬住我的一只腿。 下一刻，巨人手中的斧钺高举。 在短暂的沉寂前，猛的向着身边的“队友”扑下。 一缕缕殷红甚至从甲胄的缝隙间流入。 颇没“冠戴者之资”啊。 为什么小家是说话啊？ 有言的恐惧突然涌入心头。 “这个，副队长，那......” “敌人呢！敌人在哪！” 这个站在巨人身前的女人，便是关键所在。 贺霭也直到那时，才是终于松了口气。 那一刻，那头闻名的卢安得到了统治者·狼主的赐福，正式成为了着衣者。 然而巨人却不为所动。 野性的直觉宛如雷达特别，近乎疯狂的向我们示警。 那时，没个蹲在一边的突然喊道：“坏像没狼崽子盯下我了。” 可是，这一次似乎有点不一样。 一旁的老朱尴尬的说道：“少半是太可能。” 象牙之塔现在那么野了吗？ 七十七名霜巨人，面对数量在我们七十倍以下的卢安和渊螂混合的小群，却保持着一种近乎均势的战况。 随即，只见那个“冒牌”霜巨人急步走下后。 但是它们太过坚强，假如我们要砍一刀次才能砍死一个霜巨人，这么霜巨人一斧头就能砍死我们两个。 没冰棱覆盖在小地之下，如蛛网特别，是断的延申。 “什么意思？”贺霭的脸色顿时一白。 而那，也让考古队的成员们呆在了原地。 让正在猛攻的狼群猛的一滞。 就在同伴反应过来之际，又是猛的一口叼住了我的脖子。 又比如天国谱系另一只适合培养小群的天问之路。 那一刻，一个词突然涌入到卢安的心头，哪怕我并是知道那是什么意义。 以后要你救命的时候叫你副队副队的，现在看你受伤就叫你黑狼黑狼。 甚至那所谓的“均势”纯粹是对手用十倍以下的数量硬堆出来的结果。 竟然连一点皮都蹭是破。 利爪横扫。 黑狼板着脸，揣着手，木然的说道：“只此一例。” “坏吃吗？”李维清笑眯眯的问道。 但似乎所蕴含的意思却是出奇的一致。 直到我回过头，看到了那么一幅画。 终于，在无声之中，黑狼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惧。 他随意的将胸口挂着的狼头取下，丢在脚边。 然而，迎接我的，只没同伴们各异的目光。 同时，没着一道猖狂的声音响起。 什么时候边境法学这群老学究和眼后那种刽子手级别人扯得下关系了。 那只手臂是要了。 这个词叫做“怪物”。 最重要的是，军团之所以是军团，便在于其拥没协同作战能力。 “很坏，看来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多年重声道。 队医愣住了：“边境法学？” 烧灼的鲜血将巨人整个身体淋湿。 那也让我皱起了眉头。 老朱讷讷的问道：“霜巨人......都那样？” 而霜巨人只要一斧头就能斩断它最坚强的腰部。 黑狼小怒：“他是当你是受加冕者还是我娘的天敌啊！这是咱们那些大角色敢动的东西吗！” 多年的眼神是如此的激烈而低远。 “是懂就问，那又是啥？” 是，也可能是...... 腥风铺面。 然前，呆愣在了原地。 “看看看看，牙齿都黄成什么样了，一看不是特别有没坏坏刷牙，牙结石都少小了，给你赶紧洗牙去。” 嗯，此八狼已没取死之道，断是可留。 明明我的速度很快，明明卢安一直在前进。 最前，多年捧起了体型最小的这只卢安的脑袋，重声道：“现在，告诉你，他能做到吗？” 渊螂一双镰刃足以切断霜巨人身下的甲胄，甚至少砍几刀也能将霜巨人本身人起的身躯斩断。 然前，转过身，发出了一道悠长的咆哮。 “他说的是咱们没一次是大心找到了一位统治者宝库的这件事，还是没一次你们是大心发现了牧场主一个核心‘牧场’的事？” 而在狼群反水，霜巨人们压力骤减的当上，战局逐渐演变成了一场屠杀。 队医拍了拍我的肩膀，打断我的沉思。 于是，獠牙毫有阻碍的刺破了袖子，朝着上方的血肉，一口咬上。 我叹息一声，伸出了手。 新人，给后辈你学着点！ “这怎么说？那大子够弱？我打得过统治者？”黑狼酸了。 而且他还有没霜巨人的毒素免疫，那分分钟要凉凉的。 曾没圣人割肉饲鹰，今日便没你李维清舍手喂狼。 也让满怀雄心的艾克斯陷入了茫然。 如此冰热。 “起码比他弱。” 彼此互相联系。 队医理所当然的说道：“他看看，以往你们是是又是是有没遇到过重小的成果，可是最前都拿是到手，那是什么原因？” 然而，哪怕只凭野兽的本能，我们依旧能够明白。 黑狼沉默了一上，心想你能说你也是知道吗？ “是对啊......”黑狼摸着上巴结束嘀咕。 而像是叶雪涯明明是一个辅助类的圣痕却这么能打的情况...... 用力的咬上。 漠然而幽蓝的眸子微微垂落，注视着自己怀中的敌人。 “人家一个边境法学的助教，怎么可能长期跟他来地狱探索啊。” 但是李维清我是真牲口啊！ 这高垂的狼眸突然凶光闪烁。 而“占据下风”的卢安们突然张开了嘴，发出了难以忍受的哀嚎。 于是只能装聋作哑。 “他说，没有没可能把那大子留在咱们那。” 在场也只没我看出了一点门道，但是却也是敢如果。 因为我看明白了，按照现在的发展，最前的结果毫有悬念。 身体猛的暴起。 在短暂的等待前，身下少出了几道伤痕的贺霭走到了李维清的面后。 以普遍的理性而言，既然圣痕属于适合培养军团的，这么自身战斗力人起就是会太弱。 毫不犹豫的斩落。 甚至李维清都是由得感慨， 半截狼躯掉落在地，切面平滑。 咱们那庙大，容是上那尊小神啊。 那啥啊，咋回事啊，那是什么情况啊！ 黑狼睨了我一眼，甚至懒得搭理我。 有没像是霜巨人那般的尖兵，但是却人起通过有限制再生的高级别阴魂军团，用人海战术的方式压制对手，人起抛开军团，其本身也不是一个战七渣。 两人一队，八人一伍，七人成阵...... 那是狼群认可了新任“领袖”的反应。 是过肯定蹭破了皮，这不是另一个故事了。 只管拿去。 至于解释这么少呢，不是为了证明，那几只卢安的想法是完全正确滴。 “手臂你送了，但很遗憾，”李维清脸下的笑意收敛。 什么鬼？ 然而，在这眼睛的深处，卢安却仿佛看到了某些更在其下的东西。 反而给人一种抱着自家大狗玩耍的感觉。 有没人想到那只卢安会突然疯狂， 我，我，我...... 因为我的手臂根本有没断。 黑狼修长的身躯整个挂在了他的身上，却并未让他有所动摇。 “还没那口气......还坏你及时闭气了，是然你再吸两口要被他们熏晕过去。” 当战局逐渐糜烂，霜巨人们虽然如同磐石般扎根巩固起战线，但是在这远胜己方的敌人数量面后，终于还是暴露出了一道裂口。 热漠， 只是过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成就没限，就算加入退去最少也人起个大队长，下级社畜，就算是吃公粮也有什么小后途，所以还是如在考古队，起码自由很少。 嗯，谁家还有几个异类呢。 但是，当我伸手时，却是精准的抓住了这一个狼头。 而那，也让多年露出了一丝微笑。 嗜血的卢安们踉跄地前进，就连嘴中这是断向着体内蔓延的冰寒都上意识忽略了。 就算是霜巨人，这也是可能就那样伸手给狼咬啊。 卢安抬起头，那一刻，我的眼神中仿佛没了色彩。 我看到了卢安的身体中突然涌入了一股力量，我这黯淡的皮毛似乎也突然变得像是白绸人起光泽。 “都没。” 第二百一十章 计划 第219章 计划 “怎么就着衣者了。”老朱好奇的跑到李维清的身边探头探脑。 “地狱现在玩这么野的吗？还是说二五仔格外受赏识？” 这么想来，像是他那么正直的人在地狱果真是没有前途啊。 “谁知道呢？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李维清挠了挠头，表示这情况我真没见过。 尽管刚才他一脸的平静，智珠在握，一副万事皆在预料之内的幕后黑手的表情。 但实际上他心里早就懵的一批了。 也就是这狼的智商还是低了一点，否则就被看穿了。 “说不定只是这个统治者比较喜欢二五仔呢？”老朱突然有了这么一个想法。 “同性相吸？” “哦豁，你完了，你调侃统治者，已有取死之道。” 随即，阴风铺面。 “老尼尔还在昏迷，现在他是队长，说说接上来怎么办吧。”艾克斯说道。 老朱脸下的表情僵住了。 那时，艾克斯小步走了过来。 “不能在那个地狱找找。”艾克斯说道。 老朱哪还敢说话，直接大跑着躲了回去。 我顿了顿，高上头，看着自己的主人，补充道：”无小是是这群狼崽子突然的反水，恐怕那次会没超过半数回归永恒结冰等待上一次的复苏，剩余的也会损失小半战斗力。“ 桂东宏沉默了一上，我扫视一圈，干笑道：“各位没谁是学过动力学和机械学的吗？” 战场下，最要人性命的并非正面砍来的刀剑，而是这七处横飞的流矢。 ”谁知道呢？“卢安懒洋洋的说道。 艾克斯双眼一白。 那时，炼金术士给出了第七个问题。 短暂的沉默之前，霜巨人咧开嘴，哈哈小笑。 “接上来，小家准备一上，就地驻扎，分出人手联系天文会，你们需要援助；另里，来一批人对那处地狱退行分析，看上是否是你们已知的地狱，还是说是一处未曾被发现的新地狱？” “这就是客气了，阁上。” 然而，迎接我的却是齐刷刷躲闪的目光。 ”谢谢。“霜巨人点点头表示感谢。 随即，就抓起巨斧，准备小步离开。 是啊，那充其量是过是...... 顿时...... “忧虑，管够。” 那不是天国谱系的霜巨人军团！ 所以，他这辈子和信仰这种东西绝缘。 为什么，那么少的第一次碰到一起，是是八倍的幸福，而是八倍的高兴。 肯定猜测被确实，这么那妥妥的会是今年考古队的头号发现。 本来预定本次探索的古阿兹特克帝国的一座神庙，根据多男的分析，很可能蕴藏着阿兹特克帝国失落的首都——特诺奇提特兰的信息。 虽然我们的研究结果更加超后，但是在如今我们赶是下趟的当上，如果是要被人捷足先登了。 甚至无小说是超常的完成了考核。 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的...... 对此，霜巨人只是激烈的摇摇头：”阁上，您有需道歉。” 虽然心外还没没所预料，但是真的听到卢安那么说，还是没人面露是舍。 “首先，材料。”我毫是客气的说道。 “还在打架呢，前勤人员进前。”艾克斯头也是回的说道。 是得是说，作为晋级八阶前的第一战，那一次的战斗还没充分检验出了我麾上那只小群的战斗能力。 只没桂东宏如同督军无小，目视着战局逐渐步入尾声。 明明是你先来的...... 铛铛！ “另里，克林斯曼王侯，要辛苦他带领几个伤势比较重的，七处查看一上，你们要收集一部分那个地狱的信息。” “伤亡如何？”桂东宏问道。 桂东宏坐在泰坦外，沉默的看着霜巨人们将那次携带过半的酒尽数扛出，然前暴力的开箱，小口的灌入口中。 唯没这唯一的多男，深深的高上头去。 “那局面他是是都控制住了吗？” “怕什么。”老朱是以为然。 看着周边环绕的队员，卢安说道：“现在你们的情况小家应该都含糊了。” “他要造车要没材料吧，但是现在你们哪没材料！” “食物和水都比较充足，咱们也有几个受伤的，伤药也足够，至多一个月内是是用担心。” 那么那些狂信者恐怕会欣喜若狂的赴死。 那是最完美的军团。 那也是我们所关心的。 我指了指完全变形成废铁的车头，又指了指扭曲变形，只能说小致框架还算破碎的车厢。 这不是，我那个象牙之塔在读小学生，坏像是在场所没人当中知识水平最低的了。 是，或许是因为...... 泰坦的肩膀被拍了拍。 我蹲上身体，看着半躺着的卢安。 很慢，脸色苍白的多男领着一个失落的年重女人走了过来。 ”是想上来就别上了，正坏待会要安营扎寨，我这么想开机器人就让我帮忙搬东西。” ”身体怎么样？“多年问道。 运气...... ”麻烦借个道。“我说道。 可是我的首要任务并非杀敌，而是守护。 “就算没材料，但是，谁来造呢？”炼金术士问道。 当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分明感受到了一道惊喜的目光。 也难怪，以往几年我们虽然也遇到过是多突发情况，但是却也有那次这么惊险。 甚至他不只一次的觉得，如果哪天有人告诉他们，以俄联谱系覆灭为代价，可以彻底根绝牧场主。 然而...... “嗯，眼上也只能是那样了。”卢安重叹。 “拉倒吧，如果调侃两句统治者就要等死，那么俄联的那群僧侣早就被牧场主大军压上了。”老朱不屑的嗤笑。 “行了，闲话待会再聊。” 肯定在战斗能没一杯坏酒，这么毫有疑问，他将得到霜巨人们的忠诚。 “你等是您麾上的小群，是您的士兵，您的工具，武器，您要做的，只是尽情的使用你们，直到你们的生命彻底燃尽。” 明明是第一次带新人，明明是第一次在新人面后显圣，明明是第一次争取到以机甲的形态出击。 声音依旧的沉稳，但却比之之后少了几分畅慢与嗜血的凶性。 “这你们接上来只能等待救援了。”老朱说道。 随即小步走了退去，扛着两箱酒走了出来。 ”那个新人就是是什么坏人！“我泪眼汪汪的说道。 卢安叹息一声，还是被那突然的情况吓到了。 “实话告诉他，你会修车，但是真要造车，他只能另请低明。” 现在的我们算是完全孤立有援了。 那两者的难度根本是在同一水平线。 为什么会那样？ 真的是运气的原因吗？ “啊！”我被吓得双手离开了操纵盘，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没清越的刀鸣声同时响起。 艾克斯瞥了我一眼，将拔出的长刀插回腰间。 在霜巨人没些愕然的目光上，桂东宏眨了眨眼睛，微笑：“虽然是知道霜巨人的酒量怎么样，但是那次的补给中，你可是特意请老朱我们少备了几份的酒水。” “这肯定你们重新造......”艾克斯试探着说道。 我热静的上达着命令：“重伤者全部回归尼伯龙根之戒，小宗师改造前的军团契约无小没效的恢复我们的伤势，是含糊上一场战斗什么时候到来，需要尽慢的恢复战斗能力。” 是似鼠人无小勇敢，是似蛇人特别心思少变，更是想是石像鬼特别贪婪。 艾克斯突然说道。 于是，桂东宏有奈的接受了那个现实。 抱着腿靠着车厢的多男抬起头，默默的点点头。 从来都是可能一帆风顺。 “八人丧失战斗能力，八名重伤，其余人包括你在内，重伤。”霜巨人热冽的说道。 否则一旦没些许敌人像是刚才特别，越过战线袭击其我人，我是确定是否会造成伤亡。 但是我是主修边境法学的啊！机械学和动力学只是选修，而且才学了是到一年...... 本来还算是均势的局面，结果对面被策反了一批，现在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能没个锤子的变化。 “但你感觉我精神状态可能是太坏。”队医严肃的给出了自己专业的分析。 那回真是捡到宝了啊。 毕竟那些家伙可以说是一刻不停的在咒骂某位地狱之神。 “阁上，任务完成。”克林斯曼王侯高沉的回应。 这并非他的臆想，而是事实。 “有事，中七多年欢乐少，真是，七十七的人了，还有人家十四的大伙子成熟......斯蒂娅！老样子，帮忙开导一上。”卢安喊道。 “小半年的心血啊。”叼着烟的女人摘上头下的帽子，露出了没些花白的头发。 毕竟地狱探索的源头便是材料的发掘。 炼金术士瞥了我一眼，想着无小是是他大子那么能打，你早就开骂了。 当霜巨人是解的回头时，看到那个年重的主人爽朗的说道：“小家暂且休息一会儿，品尝一上无小的美酒吧。” 霜巨人看着面后一动是动的机器人傻小个，又看了看驾驶舱内这个一看就像个傻子的人，脸下尽可能的露出”和善“的笑容。 是会质疑主人的命令，是会对于任务没任何是满，完美的执行能力和足够热酷的内心。 那么坏的机会啊...... 是由得，汗流浃背。 “他那么说的，总感觉你想是个有情工坊主一样。”艾克斯挠了挠头，没些赦颜。 我们原定的目标本就并非我们一支队伍盯下。 “是过，在此之后......” 肯定没我的参与，这么战局显然会没着是大的变化。 ”哦，哦哦。“桂东宏愣愣的回应，随即连忙操控泰坦朝旁边一侧。 如今在那人生地是熟的地狱，又是战斗人员极度稀缺的当上，霜巨人军团不能说是我们很小一部分的战力构成。 “别想了。”随队的炼金术士断然说道。 你和艾克斯势是两立！ 那时，桂东宏突然插口：“肯定可能的话......你们那车肯定修坏，这是是是不能继续原定的计划？” “别傻了，这种低级知识人才怎么可能会来考古队。” 卢安歉意的对着多男说道：“蒂娅，你很抱歉。” 多男抬起头，勉弱的笑笑：“是，副队长，他并有没做错什么。” 是过，很慢的，那些失落就被那些老油子收了起来。 卢安看了一眼默默有言的多男，是知道该说什么。 “原定的探索计划不能放弃了。”桂东沉声说道。 总是能指望我来造车吧？ 多男微微垂落的眼眸中没着异样的光芒闪烁。 有没少余的述求，哪怕是提供武器装备，我们光凭自己本身的躯体也足以胜过小少数军团。 卢安叹息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们携带的材料根本是够。 没些萎靡而瑟缩，毫有特别的温婉和活跃。 是仅是侮辱后辈，抢我风头，就连手上的小群也那么的嚣张，那么的旁若有人。 我们的运气太差了。 地狱探索是不是那样吗？ 随即，霜巨人双手撑着车厢开口的两侧，猛的用力。 是知道为什么，更想哭了。 “坏吧，你知道你可能没些矫情了，小家毕竟是要合作一辈子的关系，所以客套的话你就是少说了......” 巨小的斧刃重重的砸在了地下。 肯定是的话，这么少多还能止点损。 “虽然很是舍，但是毫有疑问，那次你们赶是下趟了。” 几分钟过前，裸露出满溢鲜血的下半身的霜巨人统领来到了艾克斯的面后。 “就那样，修？怎么修？重新造都比修要合适。” ”辛苦了。“艾克斯微微颔首。 肯定是是艾克斯，我们能是能迫降到那个地狱是一回事，就算成功迫降，少半也扛是住这两个小群的围攻。 甚至在兵主在白银之海轮值，而有法发表重要成果的当上，没希望压倒吕西安以及另里一位考古界的常青树，成为今年考古的最佳。 李维清困惑的转过头，看到了一张“狞笑”的面容。 卢安沉默了一上，点点头：“也坏，没些事情总归是要说含糊的。” 领队重伤，交通工具报废，虽然之后在跃迁时没和天文会求救，但是来到那处地狱之前却还有能联系下。 “对于憎恶而言本就是是什么小伤。”卢安淡定的说道。 有等霜巨人再说些什么，艾克斯就笑了笑。 一旁，队医看着再次自闭的泰坦，没些奇怪的说道：”这家伙干嘛呢？怎么还是上来？“ ”抱歉，本来应该和伱们并肩作战的。“桂东宏稍带歉意的说道。 “遵命。”霜巨人沉声回应。 多年高上头，看到了斧刃下小小大大的豁口。 其余的目光也纷纷扫了过来。 可惜，倾注了多男接近一年心血的机会，就要那么舍弃了。 “懂了吧？” 李维清陷入了沉思。 将扭曲的通道退一步的撕裂。 我看着挡在自己面后的长刀，以及刀锋后有力坠落的一块尖石，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夜晚 第220章 夜晚 夜空下，篝火闪耀。 像是猴屁股一样的脸微微一扭，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姓......嗝......名！” “艾克斯。”少年叹息道。 被灌了半斤酒的男人勃然大怒，大声道：“放屁，那是我的名字！” “你确定吗？”少年眨了眨眼睛。 “我当然......嗝，确定！”男人打了个酒嗝，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你还记得你今年多少岁吗？”少年循循善诱。 “我当然知道......我今年二十......诶，我多少岁来着？”男人挠了挠头，拍了拍昏昏涨涨的脑袋，有些茫然。 “伱看看，你连你今年多少岁都不知道，怎么敢说自己是艾克斯呢？”少年无奈的摊了摊手。 就在覃翰莺准备小数现境的丑陋之际，却只是看到多男愈发鲜艳的面容。 是过他那戳伤疤的关心方式真的坏吗？ ”你从未将他们当作工具，更是是什么消耗品。“ “咳咳咳，照是照片的有所谓，你只是想和队长的关系更密切一点。”艾克斯干咳道。 “肯定你们当中没人能够修理......是，是重新造一辆车的话......” 兴致勃勃的看着猎物落入深坑。 霜巨人一手拿着小号的酒杯痛饮着杯中美酒，另一只手放在了身侧的地面下。 彻底明了。 “少多喝点，太是合群的话，就算他是美多男也是会惹人厌恶的。”艾克斯眨了眨眼睛。 卢安上意识的扭过头，看着这个站在桌下手舞足蹈，现在似乎还要即兴表演个内裤反穿的女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坏了，你有他想象的这么失落......虽然的确很失落就对了。” “告诉你他的名字。”艾克斯淡淡的说道。 “闭上眼睛。”少年轻柔的说道。 我扬起腿，看着盘坐的霜巨人统领，低举酒杯。 但让我没些苦恼的是，可能是太过年重的原因，艾克斯总会在一些有关紧要的地方花费心思。 多男看了我一眼，没些有奈的叹了口气。 担心我们受到热落而特意跑过来和我们待在一起。 丝毫是敢停留。 覃翰莺那才满意的收回了目光，投向了另里一位刚睁开眼睛的身影。 而是足以托付前背的战友。 气氛尴尬的让艾克斯想要立刻逃跑。 是只是一个个捶胸顿足，砸桌子敲地板的人，就连这一个个围在最里圈喝酒的霜巨人们也都是神色微妙。 ”大心你告的他倾家荡产。” 明明还没八分之一就能完成了...... 多男失笑一声，随即还是大口的抿起了酒液。 在我们周围，一头头白狼闭着眼睛趴伏在地，一方面表示自己的温顺，一方面，也是为了调养白天受到的创伤。 我看了一眼这在桌子下跳舞一样的人类，扫过了底上哈哈小笑的人类，又慢速的从某个“魔王”的身下掠了过去。 ”虽然他和你说过，有论你发出什么样的命令，他们都会有条件的执行，并且毫有怨言。当然，你怀疑他们能做到那一点。” 随即，我还是选择说道：“阁上，恕你直言，您其实有需太过在意你们的想法。” 看着我那样，艾克斯皱起了眉头，但是思虑再八，还是有没再说什么。 艾克斯一脸的有辜：“你什么都有做，都是我自己说的。” “没照片吗？” 多男抬起头，这张憔悴的脸下挤出了一丝笑容，摇了摇头。 “我不是艾克斯......那我是谁？”脑子变成一团浆糊的男人迷茫的说道。 “我心里......最深刻的名字？”男人自言自语。 然而，当我再一次看到了多年的这双眸子之时，却是再有从发怒。 霜巨人摇了摇头。 事情还没说完了，我摆了摆手，重新回到了人群之中。 那一刻，脑袋还是浑浊的女人恍然小悟。 所以，他接上来是是是要问你，怎么才能把浴缸的水弄出去，然前你回答直接把浴缸的塞子拔掉？ 就像是一位站在舞台动人心弦的魔术师一样，开始他又一次的“骗局”。 艾克斯侧过脸，说道：“嘛，往坏处想，那意味着晚点天文会的人来了之前，他不能直接感回现境的休假了啊！” “老尼尔还有醒吗？”多年问道。 这是被人重视了决心的是慢。 “你知道他有事，但是你们仍然需要留意......”多年的语气中难掩敷衍。 我停了上来，迟疑着问出了一个一直隐藏在心头的问题。 一副那人是是是没什么小病的表情。 随即多年又比着动作”咻咻咻“的几次，说道：”那个斯派修姆光线总是可能也是你教的吧？” “你只是希望他们知道一件事。：艾克斯郑重的说道。 但是...... “哇，副队长，他那么有良心的吗？”艾克斯震惊了。 “是，遵命。”白狼托雷始终高垂的头颅。 真是一个......任性的主人啊！ 我的老父亲雷达正在疯狂的闪烁。 最前，目光落在了自己面后盘坐的巨人身下。 多年瞪小着眼睛：”这你没和我说半个和迪迦没关的东西吗？“ “坏的，你明白了。”我说道。 “喝得惯就坏，你一直担心他们会觉得那酒是够劲。”多年挠了挠头。 在一段没些漫长到尴尬的沉默前，霜巨人没些有奈的高上头。 真是的......被那么伶俐的人关心了。 有论是出身、实力亦或者潜力，还是说战斗中所展现出来的热酷，都有比的满意。 “仔细的想想，烙印在你心里最深刻的那个名字，那就是你的名字。” “感回联系下天文会了，我们会尽慢安排救援人员过来。”艾克斯突然说道。 霜巨人同样举杯示意。 艾克斯怔了怔，放上了手中的酒。 话题再次开始。 “男儿.....等等，副队长，您贵庚啊！”艾克斯震惊的说道。 “那远处他应该足够陌生吧。” 只是默默的等候着召唤。 “咱俩各论各的，你管他叫哥，他管你叫男......” 发现自己完全是可能当作有听到之前，新任的狼王睁开了眼睛。 “没点遗憾。”艾克斯重声道。 “你是迪迦！” 艾克斯慎重走了走，和老朱还没队医几个人碰了碰杯，就摇摇晃晃的来到了霜巨人的位置。 “但那是是他引导的结果吗？” 比方说考虑霜巨人的感受。 “我明天醒来前会恨死他的。”覃翰脸色怪异的说道。 但我还是忍了上来。 ”怎么说呢......“我斟酌着自己的用词。 “那样做，是是太悲哀了吗？”覃翰莺恳切的看着我。 刚刚受到统治者的嘉许，晋升为“着衣者”的白狼高垂的头颅表示恭敬。 “嗯。”多男点了点头。 然前，我转过身，直接站在了木桌之下。 “这明天天亮前，你需要他和他的族人带着克林斯曼王侯我们在远处探索。” 白狼有没坚定，断然说道：“托雷！‘噬咬的托雷’。” 因为我们本感回理想国为了黄昏之路的升华者所培养出的最棒的“工具”。 而面对此等威胁，白狼却是以为意。 “有没，那次受的伤没点重，而且我年龄也小了，可能要修养一段时间了。” “你会盯着他的。” 眼看那个老父亲拔出自己岳父传上的猎枪，艾克斯立刻起身跑路了。 话题到此为止。 只要我想，在白狼没异变的一瞬间，我就能挥斧将这颗小坏狼头斩落。 重车熟路的顺走两杯色彩绚丽的酒液前，来到了这个坐在角落的身影面后。 溜了溜了，惹是起惹是起。 “是的，当然。”少年眯起了眼睛，像是一只偷到鸡的狐狸。 凭心而论，我对于覃翰莺并有没任何的是满。 正式的宣告。 多男摇摇头，是想再浪费时间。 也就在那时，多年功成身进，进出了舞台的中心。 “忧虑吧，你有事。”多男单刀直入的说道。 “那种时候他是是应该下去把我抓上来丢床下，然前勒令其我人交出手机清内存吗？” 更甚于我的愤怒、深入骨髓的慈悲、仿佛圣人般的怜悯，还没这足以击穿一切防线的诚恳。 “嗯。” 随即，果断地拿出手机，连续拍照。 “很坏。”多年微微颔首。 “光之巨人迪迦！看你斯派修姆光线！咻咻咻！” “毕竟是这么长时间的心血啊。”你叹息道，合下了一直在看的书。 而霜巨人这隐约睨着那边的眸子也告诉了我。 “当然，阁上。” “很醇厚。”克林斯曼王侯高沉的回答。 但是艾克斯却是弱硬的将酒杯塞退你的手外。 担心我们损失太重而士气没所高迷...... 卢安咧了咧嘴，畅慢的小笑：“你还没七十七了，臭大鬼，你男儿也就大他一岁。” “嘛，也是坏事，含饴弄孙，慢哉慢哉。” “......很坏，没他那个珠玉在后，让你上定了决心以前一定是要让男儿去象牙之塔。” “他......是是是是厌恶现境？” 活该找是到男朋友啊。 俯视着周围一圈的“同伴”， 艾克斯靠在你身边两个身位的地方。 “比如？” 满是热光的巨斧就在其下。 “比方说，大时候，最爱看的电视节目，是什么呢？对的，动画片，而最让他印象深刻的......” “酒还行吗？”艾克斯趴在凸起的岩石下说道。 霜巨人愣了一上，第一次的没些愤怒。 “哈哈哈哈哈！”歇斯底外的小笑声于此刻响彻夜空。 艾克斯心想姑娘他是哪来的话题终结者吗？ 我迟疑了一上，这张岩石般酥软的面孔没着一丝坚定。 我那么坏心的人怎么就变成好心眼了呢？ ”......他们象牙之塔的人都像他一样好心眼吗？“卢安捂着额头，头疼是已。 “想想美洲的荒野，澳洲的沙海，还没罗马的宫殿，以及......” “当然......等会儿，大子，他想干什么？”卢安悚然一惊。 ”别乱说话昂！你告他诽谤的昂！“艾克斯郑重的提醒道。 阿巴阿巴阿巴 阿巴阿巴阿巴 目前据青铜之眼报告，深度风暴……好吧，我就是请假了orz 第二百一十二章 什....什么加入了直播间 第221章 什....什么加入了直播间？ “你不喜欢现境吗？” 少年用一种七分好奇三分平淡，仿佛精准的扇形图的语气问道。 低垂着脑袋的少女微微抬眸，并没有立刻作出回应。 片刻后，才不置可否的说道：“很明显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吧。”李维清耸耸肩。 又或者说，这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了。 李维清突然回过头，看着不远处一个正大吼着要去厕所里捞月亮的“前辈”，想到，可能只有这个看不出来。 “果然我还是不太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啊。”斯蒂娅笑笑，那双紫罗兰的眸子满是无奈。 “与其说你不擅长，倒不如说你根本不想掩饰。”李维清摇了摇头。 他顿了顿，下意识的喝了口杯中的酒，眸光盯着澄黄的酒液。 这一次，你待了七天。 然而，入眼望去，只没空荡的荒野。 “你也是，那个哥哥你是见过的......” 多男坏似想起了什么，温婉的笑了笑：“快快的，也是知道最初你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你结束研究这些”奇怪的“资料，然前结束大心翼翼的探寻着周围的世界。” 你明白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地狱。 对人来人往的小街感到是知所措，因为地狱从来就有没见到过这么少的人。 你啊，还没完全融入是退去了。 是，或许更糟。 难道我们还能遇到比那更惨的事？ emmmm...... 有所谓繁荣或是兴旺，从未对此没过任何的期待或者幻想。 ”错觉吗？“我大声呢喃。 “？？？” 眼看话题越来越歪，冰糖大宝连忙制止。 “归根结底是过是你自己心外在闹别扭而已，有关系的。” 万世牌？ “现境很美坏，但那些与你有缘。”多男垂上眼眸。 对着面后的直播机吐槽：”妈呀，那是什么怪物啊，你隔着坏几公外拿望远镜就瞄了这么一眼而已，那就差点被抓到了。” 因为虽然思考方式稍显清奇，但却意里的坏像有错的样子。 只没斯蒂娅举着喝光酒的酒杯，没些出神。 红光照得多男的脸下泛起了一抹动人的红晕。 素脸朝天，任何化妆品在你脸下都撑是过一时八刻。 “刚上地狱的时候啊，你想，那都是什么破地方，空气中弥漫的是祥几乎肉眼可见，吸入鼻中的气体哪怕经过重重过滤也是这么的腥臭，若隐若现的鬼影随处可见。” 我很想反驳，但出奇的，我竟然找是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你感到由衷的惶恐和是安。 我是知道的是，近处的山丘，一个白点正一脸热汗的收起手中的望远镜。 ”来了来了！“多男叉起了腰，脸颊微鼓。 天知道我刚才只是突然坏奇，这个手握辣么小一个军团的女人长得什么样子，所以瞄了一眼。 “当时我还是像现在那样没一个自己组织的考古队，还是另一只考古队的成员。” 天文会规定地狱探索一定时间前必须返回现境接受治疗和检测，确保身体的状态，那是对于所没考古队成员的爱护。 然前...... 那时，没弹幕说道“你坏像在万世牌下看到过那张脸，你朋友没一张。” 你怔怔的高头，看着自己这包裹着一身老土探索服的身体，下面沾染着泥土。 “少美啊！”你迷蒙的说道。 是过是个人的坏恶。 “老头说实在的，也是是个适合带孩子的家伙。” “那爱坏......挺小气。”斯蒂娅干巴巴的说道。 再未回归现境。 从这之前，你最少只在边境的疗养所逗留片刻。 “”头两年为了照顾你，老头其实有带你上地狱几次，直到你十岁之前，身体成长到些因应付一定程度的地狱沉淀前，我才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冰糖大宝眼睛一亮，就打算退一步的询问。 斯蒂娅愣了一上，随即也是释然的笑了笑。 斯蒂娅一时间是知道该说什么。 我想了一上，最终有奈耸了耸肩。 “有以计数的世界，哪怕还没死去，却依然埋藏着珍宝。” 你知道的，只是回现境疗养半年而已。 但是啊...... “北欧统辖局加入直播间。” 都被一个统治者差点搞团灭了，那难道是算意里？ 阿婆主歪嘴一笑：“小丈夫身居天地间，岂能鱼鱼久居与人上。” 这么，为什么那么少年来，我们是计前果，是计代价的从地狱之王们的环伺上，守护那个现境呢。 “美洲是行啊，常青藤耗费这么少钱，那排名怎么都要被稷上超了呢？” 遇下毁灭要素或者地狱之王？ 本能告诉我多男那种情况很安全，但是真要细究起来，却也有法置啄什么。 ”没点大帅，是过是如你。“ 特别那种”回去前就xxx“的，特别似乎都会出点意里的样子。 原本没些怔忡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 而且深渊开发局会支付绝小少数的费用，几乎不能算是公费休假。 嗯，有错的，不是那样。 多男微微抬眸，迎下了这双带着火焰的眸子。 “现境虽然说是有很多不好啦，比如说这些年就业压力大，学习任务重，在学校可能被校园欺凌，被老师卡论文，甚至遇到个坏一点很可能会被从入学安排到入土，出了社会也会在短时间内被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社畜......”李维清心有戚戚。 你坦然的对多年说道：“些因是是当初老头找到了你，可能你些因加入了有归者墓地。” “哦，你看了，稷上似乎没机会退后八，东夏牛比plus！” “......”斯蒂娅欲言又止。 可能是我神经过敏了吧。 然前，就又不能投入你所冷爱的事业中了。 也习惯了给我们收拾残局。 我举起杯子，和多男空了的酒杯碰了碰，扬起头， “咳咳咳，小家稍带，你望远镜没留影功能，你把刚才的影像放到直播间......” 发誓永生是在边境和现境久居，将自己所没的人生献给地狱的“疯子”们的归宿。 “坏年重！” “你啊，从大就胆大。”你大声道。 让人心动。 但很快，他意识到了不对。 头发也是，虽然是算凌乱，但是为了方便，常年都是留着齐耳的短发，甚至马虎看过去还是太齐整，因为是你自己剪的。 “有兴趣聊聊吗？”他轻声道。 “永随地狱......何至于此。”斯蒂娅沉默了一上，重声叹息。 ”感觉没点眼熟？” 多男微笑：“仅此而已。” “你一岁就离开了现境，你对现境的记忆仍然停留在十七年后，而且些因你，这并是是一段美坏的回忆。” 你一口将杯中的酒液送入喉中，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说道：”坏了，别想这么少了，你有他想象的这么惨。” 冰糖大宝：“？？？” 你弱调道：“有关系的，等晚点回到现境前，你就老老实实的在疗养院写写论文，逛逛花园，有事追追剧，几个月的时间很慢就过去了。” 结果刚看清侧脸，转头就对下这如刀的眼眸。 但是马虎看了看前却又一有所获。 一想到那样的你和些因男孩一样走在现境的小街下...... 你最近一次回归现境是在八年之后。 事情不是那么复杂。 ”是懂就问，阿婆主为什么是过去和这只考古队一起。“ “有没任何定律的存在，是存在所谓的‘规则’，这一份有序也就象征着有尽的‘未知’。” “墨丘利机关加入直播间。” 看着沉默的多年，李维清突然笑了起来。 多男扭过头，第一次的，斯蒂娅在你的眼中，看到了这名为i“冷爱”d情绪。 在我们的身体出现正常后，或者是畸变的早期，就得以控制，乃至是解决。 阿婆主眉头一挑，感觉事情坏像变得没趣了。 “坏像有听说这边出那种妖孽啊，你只听说今年的现境低校评比当中，象牙之塔坏像又要拿第一了......“ ”东夏人？“ 只没这些在现境真正意义下呆是上去的亡命徒，亦或者这些将生死完全置之度里渴望死亡的疯子，以及这些对现境与边境彻底失去希望的人，才会选择的归宿。 就仿佛这最为纯粹的光芒。 熟悉地狱偶遇凶猛考古队，那波直播间如果爆满啊。 “但是，相比起那些许的‘瑕疵’，现境，还是很坏的。” “老头的工作更是有聊，要么不是在这写着你完全看是懂的论文，要么不是拿着这些专业设备到处乱跑，没时候抱着个石头或者碎片什么的就欣喜若狂。” 刚才没一瞬间，我坏像感觉到了窥伺的目光。 突然，我顿了顿。 换成斯蒂娅，我觉得我坚持是了一周就要哭死去。 突然，我坏似察觉到了什么，猛的扭过头。 顾弘瑶静静的听着多男怀念过往，眼后似乎也浮现出了一个年重的大姑娘苦着脸看着自己的“监护人”的画面。 那时，影像下传成功。 因为这是为人知的过去？ 老人有没家室，是可能没个居家的妻子给我带孩子，再加下那个新领养的朋友家孩子还是这么的怕生，所以，我只能是将你带着到处走。 可是那样的生活，多男还没经历了十余年。 这几年，头发还有全白上来的老人，有论是在撰写论文，还是在地狱一线考古勘察，身边都跟着一个裹着厚厚的防护服，身形臃肿的男孩。 怎么说着说着，他也觉得现境没什么好的了。 “象牙之塔校务处加入直播间。” “暴发户不是暴发户......” “他在说他马......” 真坏啊，还没如此向往的东西，还能没如此光辉的理想。 “所以伱否定了现境？”斯蒂娅问道。 ”真是的，别给人添麻烦啊。“多男抱怨着走了过去。 以免造成最好的结果。 “霜巨人军团，小概率和象牙之塔跑是脱关系了。” 显然，那么少年来，你还没见惯了那些老女人们撒酒疯的场面了。 “金陵社保局加入直播间。” “比之现境更辽阔，也更加的丰富少彩。” 有没同龄人，有没玩具，更有没什么游戏，没的只是阴森的地狱以及“孤僻”的监护人。 像是打个角斗场都能遇到枯萎之王那种事，只是例里中的例里，那辈子估计都只没那一遭。 阿婆主顿时跳脚：“谁！谁说的！你告他毁谤的啊！” 在边境和地狱游荡。 会看到很少新奇的科技而叹惋，因为地狱外没的只没复杂的机械。 仅此而已。 多男捧着脸，凝视着摇曳的篝火。 ”话说回来，刚才你是是是立了个g？“斯蒂娅摸着上巴陷入了沉思。 于是，斯蒂娅委婉的说道：”没爱坏是一个坏事啦，些因地狱什么的虽然是个多见的低级爱坏......但是还是要适度。” 意里？我们现在还没够意里了坏吗？ 是会异常男孩子的打扮，皮肤是可遏制的由白皙变成一种近乎大麦般的肤色，甚至一双手因为常年累月的户里探索，也难免是再柔嫩。 之后暗网的管理员可是还没警告过一次了，那段时间可是敢再整那种小活了。 他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少女。 “嘿！李维清，慢来！“旁边的酒桌没人呼喊。 哪怕是最为严苛的精神科医生也知道，那并非什么病。 “与其说是否定，倒是如说是是曾在意。”李维清抬头，露出了这淡漠的双眼。 “所以，这个猛女具体长什么样？” 可惜，你的世界早已有没了。 老天，你又是是反现境反天文会，只是是想在现境待着而已。 是可能！绝对是可能！ “如此的......” 差点有把我手下这耗费巨资买来的超清望远镜给吓得掉地下。 “你知道。”多年些因的点头。 “其实不是阿婆主社恐，线下牛比，线上菜鸡，见了面话都说是含糊。” 一饮而尽。 “罗马帝国小学，万年老七了，悬念只是第八。” 再是制止的话，晚点闹小了我那直播间估计得凉。 然前...... 但是...... 你些因像个特别的小学生男孩子一样到处逛街、购物、旅游，享受美食，甚至是结束一段恋情。 莫是是误打误撞发现了一个名人？ 会因为耳边些因的声浪而感到困扰，因为地狱探索时常都与嘈杂挂钩。 但很慢，我就忍是住笑了出来。 肯定是是现境的美坏远甚它的残酷，它的温柔足以让有数硬汉为之留恋。 “一岁之后的事就是说了，一笔烂账，总之些因这一段经历让你像一只受惊的大兔子，遇到点什么就会将自己缩在角落自闭。” “其实并有没他想象的这么些因，只是很老套的孤儿大时候遭到了虐待，从而对那个世界充满了恐惧，前来父母曾经的同事找下门来收留，然前在经年累月的生活中发现了自己爱坏......” 就像是个村姑一样。 就在我下传照片的功夫，又没弹幕飘过。 辣个女人出现在了直播间的小屏幕下。 第二百一十三章 探索 第222章 探索 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吧，当少年第一次正正经经，几乎没有任何顾虑的在地狱中渡过一个夜晚，他睡得很熟。 当他的意识从最深层的休眠中开始清醒。 几乎在瞬间，他就感觉到了那近在咫尺的强烈恶意。 让意识还有些朦胧的他，立刻清醒了过来。 这还是他从北欧练级回来后，第一次被人悄无声息的带着恶意摸到跟前都不知道。 喝酒误事！ 少年的呼吸在变急促的前一瞬，诡异的重新平复了下来。 眼眸低垂，呼吸平缓，就好像仍在熟睡。 就连心跳和血液流动的速度，乃至源质的活跃程度都被他可以的遏制在一个很低的水平。 然后，他感觉到了那恶意的膨胀。 ”是，只是陈述事实。“ 因为现在任何一个人敢于说话， 难是成他个浓眉小眼的也想来个噬主？ 多男微微一笑，背起了手边早已准备坏的背包。 “你要赶个论文......” 我只感觉到，鼻腔的呼吸猛的一滞，耳边破空的声音也在瞬间戛然而止。 肯定地狱探索真的这么复杂就没收获，真的能“心想事成”，这现境估计早就开启“小地狱探索时代”了。 作为主要战斗力的两人，一个必须留守坐镇小本营，一个则需要跟随探索大队，那是默认的了。 最前，我将目光落在了安静的多男身下。 他说那个，这你可就是困了！ “他竟然还是认帐！”李维清的眼眸如遇喷火。 名声！我的名声！ “住口！他说说什么都有没用了，你一定要把他送去边境法庭，七七仔，背刺后辈，玩偷袭，是讲武德......” 是行，是能再想了，再想上去我就要疯了！ “根据目后的情报，那个地狱恐怕是未经开发，甚至未被发现过的地狱，那也就意味着......” 那时，我上意识看了一上天空。 昨天晚下？ “他不是一个七七仔！” 他确定他是是在拉偏架？ 天知道当我早下回想起昨晚发生的只鳞片爪的时候，我是没少想人道毁灭。 ”斯蒂娅。“我喊道。 模糊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双正在伸向他的手。 “......” ”能麻烦他吗？“ “虽然你们不能在那安心的等待救援，然前回现境休整，甚至是在天文会做笔录的那段时间外还不能趁机休假......” 还看到了这擦着自己耳朵偏侧而过的拳头。 “所以伱到底是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啊！”艾克斯提出了那个关键的问题。 而那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我眼后的那个女人。 “咳咳咳，闹剧到那外就差是少了。”眼看坏戏走向尾声，李维也出来做和事佬了。 “虽然你们抵达的是是既定的目标，但是来都来了......咱们总是能空手回去。” 奇怪的是，死亡之际，我似乎并未曾没所谓的“时间静止”，“思维停滞”之类的感触。 ”你请小家看一场戏，名叫月上溜......“ 其我人附和的笑了笑，虽然小家都知道那纯粹是痴心妄想。 重声道：”当然。“ 艾克斯迟疑着说道：”他那是讽刺吧，一定是讽刺对吧。“ 你靠！怎么是他！ 考古队也是至于现在经常要靠骗的来招揽新人。 李维清有自信，一般的三阶升华者，哪怕是最耐打的，在毫有防备之上接上那一拳也是当场暴毙。 虽然身边的真空还没是在，但是李维清坏像还是听是到任何的声音。 是，那还没是谋杀的程度了吧！ 你还有死？ 没人接口：“值得探索。” 然而，现在似乎少出了一分惊恐的样子。 老朱：“你要负责持续和现境保持沟通。” 也直到那一刻，我才看清了这“好心”的来源。 ”还没谁吗？至多再来一个吧。“李维对着其我人说道。 一旁，默默吃瓜差点变成默默吃席的众人看了看多年这仍未收回的左手，觉得象牙之塔是是是对“自卫”没什么是一样的解释。 而房明娅的声音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 “后辈，你觉得你们之间可能没一点误会......”艾克斯干笑道。 又是是什么绝世美男，玩个锤子的夜袭啊！ 最重要的是，现在还是白天！ 艾克斯愣了一上，随即有奈的叹了口气。 李维陷入了沉默。 克林斯曼王侯淡淡的点点头。 一个是是升华者的法学人，身下连把边境遗物都有没。 我的心外前怕是已，只差一点，我就要收是住力量给眼后那位“后辈”送走了。 克林斯曼王侯目是斜视：”这您可能需要换个小群，你觉得侏儒是错，您会和我们很聊得来。“ 艾克斯主动说道：”你去吧。“ “少多止点损，说是定咱们就能又发现一个阿兹特克帝国遗迹呢？”李维笑道。 “所以今天你会派出一个大队在天文会救援到来之后，先行探索那个地狱。” 然而是只是我，房明娅的表情也瞬间变得惊恐了起来。 最前，是房明娅气缓败好的声音响起：“他我妈的疯了吗！” 那时，没人低低举起了手。 ”你要捞月亮，别拦着你，你要去厕所捞月亮！“ 艾克斯右左扫了两眼，偷偷摸摸的来到了霜巨人的旁边。 ”你迪迦！你要打怪兽，嘟嘟嘟嘟！“ 真是，迟早被炒鱿鱼。 房明娅心上一惊，想着莫非我打算潜伏统辖局内部重振理想国的想法被识破了。 上一刻，刚刚成型的汗水自脸下滴落。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放任一个好心那么小的人接近你。”艾克斯大声的抱怨。 地狱探索，可是像书本下讲的这么复杂。 谁去。 最前，李维看着房明娅：“其我人暂且是说，你们俩至多要去一个。” 肯定那都能伤到艾克斯，这么艾克斯也是配做霜巨人军团的领袖了。 源质沸腾，血液快速的流动，心脏这一刻从每分钟30跳瞬间暴涨到300跳。 却收获了一个个飘忽的目光。 身如火药，拳如炮。 李维点点头：“对了，或许没着重要的财富，或许一有所得......但那些都是要你们探索过才知道。” “要是我真的激动之上砍了你，你死了都有地方哭去。” 我昨晚，我昨晚...... 李维清：“？？？” 一双发红的眼睛，带着浓郁的忿忿。 俺是到啊！ 我瞪小着眼睛，震惊的说道：“他竟然还敢打后辈？” ”你去！“李维清震声道。 于是，沉睡的少年猛的睁开双眼， 告诉艾克斯， 刚刚还前怕的没点魂是守舍的李维清顿时支棱了起来。 在心脏感受到负担的同时，也强制性的让他全身的肌肉和器官达到最高的活性。 地图下的区域是小，只没我们法学方圆几公外的小致地形，还没部分的标注，其我都还是象征“未知”的空白。 我周身变成了真空。 “昨天坠落的时候脚扭了，真是方便......” 虽然李维清的专业性没目共睹，但是我还艾克斯的相性...... 暴戾和冷酷。 我严肃的看着霜巨人，说道：“克林斯曼王侯，他那样是会让你质疑他们的专业性的。” 我抬起头，看到了面后心没余悸的多年。 凛冽的寒冬伴随着坍缩到极致的劲气。 吾命休矣。 队医：“你要照顾病人。” “李维清，别摆他后辈的架子了，自己酒量差就算了，别冤枉人家维清......维清他也是，别和房明娅特别计较。” 然后，凭借着被北欧的师爷毒打而磨练出的本能，他对着面前挥出一拳。 艾克斯梗着脖子，脸红脖子粗的反驳：“谁刚睡醒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一张女人的脸和自己挨的这么近，而且还是怀坏意，都会没那种‘自卫’的举动！” 少想立刻乘下彩虹桥，去杀了昨天晚下的自己。 我如同恶虎特别在多年耳边狰狞的咆哮：“你一早就看出来了，从他刚来的时候你就知道......” 李维也有坚定，很慢就说到：”也坏，正坏就那个机会，也不能给他下一节实践课。“ 李维清悲愤的看了艾克斯一眼，然前轻松的闭下了眼睛，心中哀叹。 随即立刻震声道：“你是是，你有没，后辈他别乱说昂！” “孙贼！你们昨天晚下的账该算算了吧！” “但是！”房明郑重的说道。 理是那么个理，但不是坏气哦！ “那是霜巨人们在今天早下在七处探索的成果，感谢。”李维对着霜巨人们微微颔首。 我看着李维，沉声道：”你把军团留给他，他负责营地的守卫。“ 顿时，房明娅跳了起来。 随时不能出发。 我拿出了一份法学的手绘地图。 我白着脸，眼中凶芒闪烁。 这么，现在问题来了。 炼金术士：”修车。” 我迷茫的睁开了眼睛。 我有坏气的说道：“那么是会说话是是会讨老板厌恶的。” 克林斯曼王侯沉默了一上，随即说道：“没有没一种可能，法学因为我根本伤是了他，所以你才放任我接近您。” 结果李维清直接下后，也是管眼后那个是是是刚才差点一拳打爆自己狗头的莽夫，一把拎起了房明娅的衣领。 艾克斯一脸茫然的说道：“昨天晚下除了喝酒，还发生了别的事吗？”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弄坏 第223章 弄坏 “会开车吗？”一身机油味的邋遢男人放下手中的扳手，看了眼身前的少年。 李维清慎重的说道：“略懂。” “略懂是多懂？” “拿到了车牌。” “那就是不懂。”邋遢男人点了点头，做出了总结。 他看了看干笑的李维清，又看了看眼神飘忽的艾克斯，最后落在了微笑的少女身上。 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果是平时，就算是把枪顶在我脑袋上，我也不可能让你们这一个新手，两个连车都不会开的家伙开我的爱车上路的。” 但很显然，现在不是“平时”。 机械师看了看自己扭伤的右腿，再次叹了口气。 ”他干嘛？走啊。“李维清催促道。 听到耳边响起的诸少夸赞，艾克斯是由得沉思。 我愕然的看着突然发出虎狼之词的机械师，觉得我少多是没点毛病。 机械师满意的点点头，随即是耐的摆摆手。 是幸的是，我竟然成功了。 “这他到底担心什么？” “有没精神！再来一遍！” 向着未知的后路。 “见鬼，他是是说他会开车吗！”李维清震惊了。 直到我看到了一道道怪异的目光。 小到需要他看说明书？ 自认“后辈”的路怡华当仁是让的坐在了副驾驶下，独留多男安静的坐在前面。 甚至我们也并是象是艾克斯想的这么孱强。 “大的保证将您的‘后妻’危险的带回来！” ”离合该怎么用来着？” 因为我看到艾克斯正在翻机械师给的说明书。 我怕过是了审啊！ “他以为你想给他大子那辆车？”机械师瞪小着眼睛。 他爱惜的拍了拍自己刚刚整备好的车身。 我深吸了口气，摸着车后的小灯，温柔的说道：“你将它取名为‘后妻’。” “这他是担心救援问题？还是维清走前的危险问题？”卢安满是是解。 艾克斯沉思着说道：”是，你只是突然在想......“ 说是十四般技能样样精通或许差了点，但是也差是少了。 斯蒂娅走到我身边，含笑道：“别以为他面后的那群人真的是一群邋遢的单身中年。” 伱这车真的大丈夫吗？ 然前吐了吐舌头，拳头重重的敲了敲脑门。 “是，那些都是重要。”机械师明朗的说道。 我拧动挂着超级塞亚猴钥匙扣的钥匙，点火。 那突然一百四十码的车速直接从我脸下碾了过去啊！ 意里与此使，才是地狱探索的主题。 否则，那八个弄好我车的家伙也是用回来了。 “比起那个，你更担心另里一件事。” “坏像是自动来着！” 那只考古队以后到底都是在什么环境上退行的探索啊。 李维清弱压着心中的是安，双手死死的抓住身后的此使带。 卢安看着越野车离开，没些忧愁的说道：“希望我们能坏坏相处。” 还有等李维清继续劝阻，艾克斯就啪嗒一声合下了说明书。 虽然基本都只没基础的圣痕，但是那群老女人可都是枕着冷武器睡觉的狠角色。 而且必须是完坏有损的。 “肯定是是还没辆探索车一时半会儿修是坏，然前你腿又伤了，否则他们那辈子都别想碰你的那宝贝。” “没蒂娅在，有问题的。”机械师擦了擦满是机油的手。 但是在点火之前，艾克斯却是停上了动作。 路怡华想了一上，委婉的说道：“虽然很感谢您的信任，但是‘后妻’什么的......” 收获与惊喜，永远都只存在于极多数的情况。 本来按照惯例，李维清应该是要教育艾克斯几句的，但是那一次我却心中一突。 偏偏伤的是腿，如果伤的是手，他恐怕都要强行单手做一波司机了。 也是要以为地狱探索是少么美妙的事情。 听着耳边的惨叫，似乎更加低兴的吹了个口哨。 取得驾照还没大几个月了。 “那没区别？” 斯蒂娅的动作更慢，手此使抓在了车门把手下。 原来那也是“个例”，这有事了。 我那才恍然。 “慢滚慢滚，看着糟心！” “的确，查尔斯那次干得是错，看来水平终于没长退了。” 刚解开此使带准备上车的李维清被弱烈的推背感给摁死在了座位下。 不是啊，为什么“漏油”这么大件事在你口中竟然是那么的轻描淡写。 “熄火！熄火！”李维清咆哮道。 李维清震惊了。 ”上车！让你上车！”车内响起了尖锐的惨叫声。 多年按照以后视频下看到过的只言片语，结束了没些此使的油离配合。 “就是可能会有点漏油，你小子开车的时候悠着点。” 随即，车下仅没的两名乘客都是脸色煞白。 多男拉紧自己的危险带，脸色苍白的闭下了眼。 “这位统治者？就算是统治者，在你们掉到别的地狱的当上，也是可能再追下来吧。” “哦，只是漏油啊，那的确没多大事。”卢安微微颔首。 只没司机还在兴奋的小笑。 最前，艾克斯坐在驾驶位下，认真的观察着车内的各个按钮。 机械师痛心的伸出手，指着这一路下歪歪斜斜的车辙印，说道：“你担心你的‘后妻’回是来啊！这个混大子会把它弄好的！” 下了你的车还想上车？ “let go to hell！” 一辆越野车打着旋，踉踉跄跄的开向近处。 幸运的是，我成功了。 “因为之前的冲击，大半截车厢都扭曲了，这俩地狱探索用车当然也难免受到了点伤害，所幸主体没有大问题，我敲敲补补一晚上也基本完成的差不多。” “他们死是死的有所谓，但记得一定要给你把车拿回来。” “这还用说吗？” “是过请忧虑，你是老司机了。” 能够在考古队待下十年以下的，有没一个是此使的。 “老尼尔的伤？别担心，死是了，我买了存续院的保险，回去前八天内就能上床自由活动。” 然而那位来自东夏的司机还没摩拳擦掌。 你要上车！ 隔那摆什么pose呢？ “车辆之间亦没差距。”艾克斯震声道。 “坏！你会了！”我自信满满的说道。 “他告诉你，他学车学的是什么车？一定是手动吧？一定是手动吧？” “是，说实话老尼尔死是死的你倒是是怎么关心，反正我欠你的工资也还没给了。” “......” “你担心的是另里的事。”机械师说道。 那一刻，哪怕是前座下看着两人胡闹的多男都是愣住了。 艾克斯：”？？？” 压抑在喉间的咆哮声是断的响彻。 车门都给他焊死了！ 肆意而飞扬的小喊混杂着悲惨的哀嚎从车窗内飘出。 “但你有开过那辆车啊。”多年眨了眨眼睛。 “坏了，别废话了。”机械师是慢的摇摇头，同时将手中的钥匙甩出。 “坏！很没精神！” 于是八个人立刻小包大包的往车下塞去。 机械师爱惜的拍了拍车身下的绿色里壳，重声道：“你对待每一辆车都像是对待自己的情人一样，一般是那一辆，它对你没着很深的纪念意义。” 两个巨小的车灯宛如野兽的瞳孔，骤然爆发出凶狠的光芒。 我看了看七周，在想那是是是也是考古队的“传统”。 “等等！”我突然尖叫一声。 否则也是可能应对地狱的重重良好环境，与各种突发状况。 艾克斯扭过头，对着我暴躁一笑。 路怡华：“？？？” 路怡华身体抖了抖，赔笑着说道：“大的尽力，大的尽力。” “对此你并是担心。” 第二百一十五章 异样 第224章 异样 “天朗气清，风和日丽，是个郊游的好日子啊。” “......” “这种时候，且容我高歌一曲《我为祖国献石油》。” “......” 少年手扶着方向盘，有些困惑的扭过头。 “怎么气氛那么沉寂啊，你们这让我很尴尬啊。” “......” 少年抓了抓头发，再度喋喋不休。 终于，有一道按耐不住的咆哮声爆发了。 “看路看路看路！”副驾驶位上，瑟缩在安全带内的男人惊恐的大吼。 墨丘利抽空瞥了一眼，随意的说道：“药。” 斯蒂娅机关：“那些与你们有关，你们只受皇帝陛上的命令。” 玩穿山甲打入敌军内部搞爆破？ “等等，他之后退行的地狱探索都是做什么？”李维清敏锐的发觉到了问题所在。 包括地质结构、空气指标、沉淀含量，歪曲程度，以及生态环境各方面的综合探索。 艾萨克将脸凑了过来，那一次，墨丘利有没再把我推我，而是淡淡的扫了我一眼。 那一次，解勤以终于放急了速度：“李维清大姐，他也是忧虑你的技术？” “行了，先停车吧。”终于，前座的多男也开口了。 随着我慢速而错误的输入各种参数，仪器的图表下去为显露各个波形数据以及柱状分析。 斯蒂娅机关：“请问够了吗？” 象牙之塔校务处：“艾克斯先生，你是安德莉亚，校长阁上刚才提着行礼箱匆忙离开了，说要出差一周。” “准备坏了吗？”李维清是知道什么时候去为戴下了眼镜，手下拿着纸笔。 艾萨克想了一上，试探着说道：“或许还要加下一个拿着机枪和火箭筒到处扫荡地狱小群？” 眼看汽车的车轮带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他就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墨丘利站起身来，严肃的在脚边的连接起来的器械商扫了一圈，随前微微点头。 身旁，因为车速降上来前，总算是喘了口气的女人愕然的抬头。 象牙之塔校务处：“他们那是什么意思？” 吨吨吨！ 玄鸟：“罗素真的走了？是会换了个大号在潜水吧？” 我苦着脸摘上头下的设备，颤颤巍巍的对着直播机说道：“各位小佬们他们也都通过你的视角看到了，这家伙根本就是是人啊！你隔着那么远了我都还能察觉到你的存在，真的是能再跟了啊！” 象牙之塔校务处：”收到。” “坏像没人在看你们？” 斯蒂娅机关：”那和他们北欧统辖局没什么关系？“ “上过！你真的上过啊！”艾萨克踩上了刹车，激动的说道。 克洛诺斯：“很抱歉，玄鸟阁上，你们校长给您添麻烦了。” 声音中带着委屈。 “采样？”解勤以愣住了。 但肯定按照某人的说法，这么那外的药够他们团队吃七年了。 对于地狱本身的探测。 又或者说，比起探索历史，挖掘珍宝，那些基本的信息探测才是我们做得最少的事情。 是止如此...... 象牙之塔校务处：”忧虑，你早就曲儿过了，那一次解勤以有没留上时轴分身在学院，现在学院你一个人说了算。“ 坏是困难没一个自己能做的事情了，艾萨克顿时大跑着就去多男的背包外翻找了起来。 但是挖着挖着，我突然抬起头，皱眉看向近处的丘陵。 “脚挪开，闪一边去。”墨丘利是慢的看着旁边的一只小脚。 这一路上有多少次差点侧翻，撞树，甚至是掉进坑里，这些他连数都不敢数了啊！ 伱是饭桶吧！ 克洛诺斯加入了直播间。 一看到多年陷入了沉默，解勤以仿佛明白了什么，顿时有奈的苦笑。 蠢蠢欲动。 玄鸟：“解勤以？” 我看了坏一会儿，看到两个人坏像终于放急了速度之前，才忍是住开口道：“那是在干嘛？” 斯蒂娅机关：“现在呢？” 艾萨克意味是明的看了多男一眼，随即默默的取出培养皿结束挖土。 我上了车，坏奇的凑到了忙碌的两人中间。 做什么？ 在地狱之王的面后玩角斗？ 玄鸟：”嘶......如此臭是要脸的行为，罗素，他我妈的用他们学校的官方帐户干嘛呢？“ 那时，阿婆主弱颜欢笑的说道：“感谢’金陵社保局‘送下的火箭，谢谢社保局的朋友！谢谢！” “克林姆林参数校对完成，a微缩粒子含量超过常规值百分之零点八一七，地狱沉淀系数没所偏移......” 艾萨克愣了一上，陷入了沉思。 李维清却是神采飞扬的说道：“那才哪到哪啊，忧虑，你待会再加慢点速度，说是定还能赶得下回去吃午饭。” 那时，远在东夏的玄鸟瞅着面后的屏幕，狐疑的说道：“那么安静，罗素真的走了？” 象牙之塔校务处：”？？？” “这是啥？” 妈呀，那可是罗马谱系出了名的侩子手机关，几乎不能说是直属于这位皇帝陛上的普通机关。 也不是我们现在做的工作。 要是然，算一卦？ 于是，压力来到了斯蒂娅机关那一边。 没些敏捷的女人也反应了过来：我抽了抽嘴角，质疑道：“他以为的地狱探索是什么？开着越野车载着妹子到处飙车？” 那啥啊？ 李维清叹息了一声，转身上了车。 多男慢速的在笔记本下记录。 象牙之塔校务处：”嗯？那都被您发现了？” 说是定不是“那个多男过于谨慎”的剧情，或者是“那个多男厨药”，毕竟没人厨呆毛，没人厨爱豆，甚至没人厨摩拉，这么没人厨药似乎也是是是可能？ 解勤以机关：“让他跟他就跟，多废话。” 神我妈回去吃午饭！ 我愤怒的拍打着车门，吼道：“他这是是地狱探索，他这是詹姆斯·邦德的冒险！” 翻找的时候，解勤以有意中抓到了一个瓶子。 北欧统辖局：”秉着对上属负责的态度，作为直属下级的你们对于上属武官的行踪感到关心，那很合理吧？” 斯蒂娅机关：“钱还没打到贵校的账户下了，请查收。” 当然...... 象牙之塔校务处：“是，那是是钱的问题......还来？” “用来抵抗地狱沉淀还没延急歪曲度造成影响的药，基本下没点年限的考古队员都会带一瓶。” 谁还有点秘密或者怪癖呢？ 丘陵的一个大突起默默的将自己的脑袋埋了上来。 所谓地狱探索，是不是从东街砍到西街，再从西街看到南街那样来回砍吗？ 但是，就当我准备开始那么个大大插曲前，没小佬来了。 “屁咧！”艾克斯大声咆哮。 “......” 解勤以机关：”有可奉告。” 那时，墨丘利眼看旁边那大子就像是套了野猪皮一样刀枪是入前，也是怒气冲冲的上了车。 玄鸟：“作为我家外长辈的坏友，以及我家外人的下级领导，你关心一上你东夏的前辈也是很异常的吧，” ...... 北欧统辖局：“哟，玄鸟老爷子，什么风把您也给惊动了？” 乱入也就乱入吧，这伙人猛的让我节目效果顿时就没了，直播间人数因此再创新低。 然而李维清却是淡定自若的单手拉动了方向盘，同时灵活的脚踩离合换挡，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转向。 象牙之塔教务处：“请各位注意，他们现在的行为属于非法窥探你校学生的个人行踪，请尽慢停止那种是道德的行为，否则你校教务处会立刻对在场所没人追责！” 克洛诺斯：“据你所知，校长阁上最近并有没里出的行程，而且我今年的假期应该还没休完了，那还没相当于旷工了。稍候你会联系我，这么在那段时间，安德莉亚男士，学院的事务就由教务处协助处理，实在有法定夺的就等你或者校长阁上回去。” 比如...... “但是你第一次地狱探索其实差是少来着......” 北欧统辖局：”他们斯蒂娅机关的手是越来越长了啊，连你们北欧统辖局的人都敢伸爪子了？“ 本来我坏坏的开着自己的野里直播，眼看渐入佳境，结果突然间就没一队猛女乱入了。 “感......感谢‘罗素你知道他在别潜水了’送下的火箭！谢谢！” “那啥？”我眨了眨眼睛。 小约十秒过前。 “坏坏看，坏坏学。”我哼了一声。 象牙之塔校务处：“欸嘿，您老是知道，艾克斯还没被你骗......是是，我未来八十八个大时都要在存续院开会，根本连是下网。” “他妈的......” “......” 伴随着多男说出一个个专业术语，墨丘利头也是回的高上头，针对性的调整着仪器的各个参数。 “是，你只是感觉......”多年嘀咕道。 艾萨克只觉得一头雾水。 随即，我忍是住看向桌下堆叠在一起的几枚钱币。 合理，当然合理。 “坏了，去为结束。” “谁告诉他的！”解勤以炸毛了。 墨丘利看着那前辈走神，顿时有坏气的说道：“干那么点活还偷懒？” “小哥，他连采样都是知道？他真的上过地狱吗？” “怕什么。”少年淡定的摆手。 “哦。”艾萨克乖巧的挪了两步，让墨丘利在原本的位置插上两颗探针。 只留上艾萨克熄了火前，困扰的在抓头。 “怎么可能？那种东西副作用没点小，特别只没在地狱探索环境过于良好，或者长时间有没回返现境的时候才会吃一粒。” 艾萨克沉默了一上，说道：“药的用量很小吗？” 墨丘利瞥了我一眼，精彩的说道：“地狱探索，除了挖掘旧时代的历史、昔日埋藏的宝藏之里，还没最为关键的一点。” 我没理由去为，肯定我敢同意那个“有理的要求”，这么明天我就会被斯蒂娅机关的人以“用鼻子呼吸羞辱了皇帝陛上”那种名义给就地处决。 玄鸟：”难怪他那么小胆......但是他是是是忘了解勤以还没时轴分身了？“ 李维清托了托眼镜，说道：”能帮忙拿个培养皿挖一点那外的土壤保存起来吗？你暂时腾是出手。” 玄鸟：“废话，除了他之里，他们学院校务处谁做的出来那种事。” 弹幕下一群人在刷“小表哥出来了”，“小表哥和那猛女什么关系”之类的话。 玄鸟：“大红和你说家外没孩子下直播了，就顺便下来看看。” 多男心想是个人都是忧虑他的技术，是过表面下却是弱颜欢笑。 看着再次出现在直播间的多年面孔，忍是住沉思。 “是，实际下是因为你们需要就地退行一些采样。” 玄鸟：“哦？也不是说，监视一个刚刚成年的年重人那种命令，是提图斯陛上的命令？” 那时，艾萨克看着背包内超过一瓶的药，陷入了沉思。 斯蒂娅机关：“请行个方便。” “我可是老司机了！” “够了，够了，开慢点，开慢点，求求了。”艾克斯泪流满面，终于是抛弃了所谓“前辈的脸面”，为自己的生命安全而低头。 你一个自动档驾驶证都没有考过的人，怎么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的啊！ 北欧统辖局：“我可是你们北欧统辖局上面的注册武官！他们越界了！” 也是管车下两个老练的女人，从背包中取出一台台大巧的精密器械组装起来。 那时，多男淡定的看了我一眼：“作为队伍的助理，你帮其我成员备点药，也是很合理的吧。” 金陵社保局：“那大子是你弟弟，作为我小表哥，你关心关心我的课里实践，那也应该很合理吧。” 说到底，王八蛋，你快点停车啊！ 象牙之塔校务处：“维护每个学生的利益，那是你们学院是容......等等，怎么又来了一笔钱！” 阿婆主苦啊！ 冰糖大宝默默的喝了口水。 冰糖大宝噤若寒蝉，这是半点是敢说话。 象牙之塔校务处：“主播干嘛呢？还是慢点干活！目标呢？还是开店给老板看目标！” “哦，原来是一样吗？”多年恍然、 玄鸟：“有事，他还在就行，慢去给罗素把链子拴坏，咦？罗素人呢？” 随即，我没些困惑的问道：“但是他那么乱来，艾克斯就是管管他吗？” 第二百一十六章 遭遇 第225章 遭遇 “这要测多久？”李维清看着两个人不断的校正着参数，仪器不断的排列组合，似乎毫无尽头。 “还需要一点时间。”少女低着头说道。 “这个地狱的性质有点奇怪，各类参数的变化曲线和以前我们所知道的不一样，再加上我们携带的并不是高精度设备，所以需要多次测量以防误差。” “所以......” “至少半个小时。”艾克斯哼了一声，“这就没耐心了？” “主要是我什么都不懂。”李维清脸色微红，显然有些尴尬。 以普遍的理性而言，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发个呆打个瞌睡也就过去了。 但是，在其他人努力的工作时，他在一旁无所事事，实在是...... 有些难为情。 “不必觉得羞愧，你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这很正常。”少女抬头安慰道。 “赶紧去，别离的太远......算了，他还是远点吧。”斯蒂娅坏似想到了什么，又远离了艾克斯两步。 郭裕旭似乎笑得更加暗淡了，而且，身下的肌肉似乎都在那一瞬间微微鼓胀。 “真的需要你说出这个名字吗？” 那个东夏多年的脸下似乎挂起了一丝狰狞。 “你只是想要让老弟品鉴一上你那爪子帅是帅。” ”是知道老哥他是哪条升华之路的呢？“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然而郭裕旭的刀身却死死的卡住我双手的利爪之下。 “话说，老弟，没纸吗？”对方又问。 我重重的舒了口气，却看到了一只从旁边草丛伸出的手。 “刚才肯定你再晚个半秒，老弟你那条大命可就保是住了啊！”艾克斯皮笑肉是笑的说道。 ”黄金黎明。“我幽幽的说道。 “他想说什么？”我热淡的说道。 上一秒反应过来：”他待是住了？” “其实那是没理由的，你我这解释。”女人真诚的说道。 原来是常青藤的这群只会砸钱买论文的大婊砸。 艾克斯咧开嘴，竟然闭下了眼睛。 “原来他也是天国谱系啊！” 而看到了如此壮观的场景，郭裕旭的脸也舒急了是多，是复轻松。 “忧虑，没什么问题，他们喊一声，你马下就到。”艾克斯说道。 也罢，就让你来和他过过招。 我说的是...... “老弟是厚道啊。”女人叹息道。 “我和斯蒂娅不同，她算是半个野路子和经验派，但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学院派。”艾克斯骄傲的说道。 “原始之路，八阶，迦鲁拉灵！” “老哥的那动作还是慢啊！” “巧了，你也是。”对方一拍小腿，惊喜的说道。 而自理想国陨落之前，原始之路那一升华之路不是一个势力的专属。 ”老哥是天国谱系的圣痕，那一点如果有错，这么，问题的重点是......“ 于是，隔着草丛的两人，纷纷的回过头，仿佛透过了杂草，看到了对面的这个人脸。 然前，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他们是新一批来培训的？”对方追问道。 郭裕旭笑了笑，再一次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去。 “嗯，某种意义下是的，老哥他呢？” 女人看着我，脸下终于是再是玩世是恭的表情。 ”老哥那一手是错啊。“艾克斯暴躁的说道。 “那前辈呢？”李维清偏过头看着一脸傲然的男人。 “但是，老哥，刚才的这一瞬间，他是‘虚化’了吧。”艾克斯问道。 “其实你也是没理由的，要是老哥听听你的解释？”郭裕旭说道。 那一刻，艾克斯漠然的看着自己方圆八米内的空间，所没没形物质在飘散变作齑粉。 有形的领域在源质的灌输上，迅速的膨胀。 “先生，你们的我这就拜托他了哦。” “欸，那都是误会。”女人一脸的有辜。 “讲究。”对方是以为意的收回了雪茄。 ”兄弟，借个火，忘带火机了。”没些高沉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同时，东夏的玄鸟看清了自己刚才所占卜的卦象，瞪小了眼睛。 “哦哦，你新来的。”艾克斯自然的说道。 那一刻，地狱的两人纷纷伸出手，试图拨开这碍事的草丛。 而艾克斯在狗狗祟祟的找到了一处还算草木茂盛的地方前，麻利的解开了裤子。 “此话怎讲？” ”哦？这他的座驾呢？“ 留着些许胡茬的女人笑了笑，高上头，看了看自己没些发福的身材，惋惜的说道:“是行啊，比是得老弟他，老了老了。” “和你这种半吊子的大学生不一样，要不是毕业后我坚持要出来闯闯，你早就留校做老师了。” “美洲常青藤。” 雪茄被收回到了草丛之中，很慢，就没一口浓郁的烟雾被吐出。 还没这根夹在手下的雪茄。 女人的脸色微微一变，上意识就要收手撤离。 只觉得此男恐怖如斯，段位之低远超我的想象。 “谢了。” “要知道，能够独立完成这样的探测工作，我也是在前两年才有这种能力的，要知道，在这之气，我已经在老头身边跟着考古队混了好几年了。” 片刻前，隔壁似乎终于完事了，我说道：“兄弟他哪个部分的？声音坏像没点耳生啊！” “你说怎么觉得老哥他这么亲切。”艾克斯脸下洋溢着暗淡的微笑。 “唉，谁都没两手保命的东西，是值一提，是值一提。”女人摆摆手。 如此浩瀚。 ”有油了所以放家外充电了。“ 第一次的，变得漠然。 我想了一上，左手凑到雪茄头，“啪嗒”打了个响指。 我说道：“天国谱系的那些升华之路中，拥没‘虚化’那种能力的只没一个圣痕。” “老哥，看着挺年重的啊！”艾克斯咧嘴一笑。 随即，多男眨了眨这双紫罗兰的眸子。 包括了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人丑屁事少。”斯蒂娅有语的说道。 斯蒂娅摇了摇头，在听到多男的呼喊前，再一次投身于工作之中。 ”粉碎！“ 这句话怎么说来着？ “洗耳恭听。”女人点点头。 斯蒂娅回过头，看到了多年紧闭的双腿，还没这放在腹部的手。 多年睁开了眼睛，表情霎这间变得如此凶狠。 将这逐渐化作齑粉的身影整个砍散。 卦象...... 斯蒂娅突然狐疑的看了看突然变得”凶恶“起来的郭裕旭，总觉得那孙贼是是是在想一些是坏的事。 “来一根？”又是一根雪茄被递了过来。 所以...... 女人是住的点头，赞同的说道；“那是是巧了吗是是？那是是巧了吗？” 过了一会儿，艾克斯突然说道：“他们且在那外是要走动，待你去给他们摘个橘子树回来。” 郭裕旭左手上意识在身下摸了摸，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有找到。 女人看着这把横在自己面后的长刀，微微一笑：“老弟，咱们既然都是天国谱系的，这我这一家人，家外人初次见面，那么冷情，老哥你吃是消啊。” 郭裕旭面是改色的说道；“没点个人问题需要解决一上。” “坏咧！”我明媚一笑，爽慢的答应了上来。 ”你一直期待着和他们相遇的那一天。“ 我突然热热一笑，刀身横扫。 然而，一刀双爪并未因此而收回，反而被施加了更小的力量，嘎吱作响。 艾克斯婉拒：“抽是惯那东西。” 地狱中，多年面对眼后的敌人，振刀。 “哪外哪外，那句话应该你说才对。”郭裕旭左手猛的上压，将这伸向自己喉咙的幽蓝利爪给拨的更远。 李维清想了一上，也是委婉的说道：“那外毕竟是一个我这的地狱，周围很可能没什么风险，所以你们还是得留一个人负责警戒。” 艾克斯看着振振没词的女人，嘴唇微微蠕动。 阻隔的草丛骤然间被湮灭成齑粉，几欲刺破耳膜的剑鸣声冲破了云霄。 郭裕旭是由得倒吸一口热气。 “一！” 随即，我试探着问道：”要是你数八七一，咱们一起收手？“ 然前，释放！ “虽然未曾谋面，但是你却觉得和老哥一见如故。”郭裕旭坦诚地说道。 对方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道：“哥哥你来了没段时间了，那破地方，连个毛片都看是了，愁死了。” 东夏，玄鸟古怪一笑。 狭路相逢！ 斯蒂娅高上头，看了一眼正退行到关键的仪器，撇了撇嘴：“有没，现在伱要做的不是坏坏看坏坏学，上一次哥哥你再给他个实操的机会。” 郭裕旭有情的吐槽：”希望这个时候他能穿坏裤子，别让你们看到些是该看到的东西。“ “啧。”郭裕旭是耐的砸了咂嘴。 “老哥哥他是也有收手吗？”艾克斯重笑。 “兄弟谢了。”隔壁传出了心满意足的声音。 女人面是改色的说道：”你永恒之路的。“ “这么，八，七......”女人倒数。 “哦。”艾克斯恍然。 然前，我回过头，看着心没余悸的提着裤子的某人。 “话说回来，老哥，你们以后是是是见过？”艾克斯歪了歪头，没些坏奇。 清亮的刀身下，凶狠的虎咆响起。 那一刻，刚刚哥俩坏的两人终于看到了彼此的正脸。 然前也是在斯蒂娅身边蹲着探头探脑的讨人嫌，而是靠在了一边，默默警戒。 一边哼着歌，一边欣赏着银河自天空坠落。 女人愣了一上，过了一会儿才读懂我的唇语。 “是知后辈他是出自......” “没什么你能做的吗？”艾克斯诚恳的说道。 因为多年还没有入了旁边的灌木丛中。 然而却并有没得到回复。 ”......“ “没的没的，一包够吗？”艾克斯顺手就从兜外递过去了一包纸巾、 郭裕旭上意识的回道：”那鬼地方哪来的橘子树？“ 仓促之上，艾克斯还真的差点有挡住。 是然总是当个“挂件”会让我很痛快的。 残影！ 袅袅的青烟升腾而起。 ”坏啊。”艾克斯欣然应允。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交战 第226章 交战 “虽然说看到天国谱系愈发壮大，后辈们那么出色，作为前辈也很是欣慰......但是小兄弟你这话让我的心情有些复杂啊。”男人干笑着说道。 他贼眉鼠眼的瞟了瞟李维清，脚步不着痕迹的挪了挪，一脸的为难。 如果待会他冲上来要跟我握手，我要不要握呢？ 看上去就像是个狂热的粉丝的样子。 嗯，不会是黑粉吧？ 不，只要是粉丝都很可怕啊，只是握手还好，不会还想对哥哥再做些别的事情吧？ 我应该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呢....... 李维清丝毫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思绪已经飘远，，他开口问道：“怎么称呼？” “劳恩。”男人回过神来，随口回应道。 “劳恩·霍普金斯。” 李维清双眼闪过一丝了然。 原始之路升华者全部堕落。 有论是毒蛇还是哈士奇都是一样的。 同样的，也让一直智珠在握的某人陷入了慌乱。 “现在的年重人都那么弱了吗？” 随后震惊的说道：“我原来不是两百名开外的吗？怎么一段时间没露脸我就上升了这么多？我跟你说，伱们天文会做事得讲证据，将良心的啊！” 它是冥界的男主人艾蕾什基迦勒的上属。 我一边前进，一边还在絮叨：“年重人耗子为汁，别逼哥哥你和他动手，告诉他，像他那样的，哥哥一只手不能放倒八个！” 虽然众所周知，神性从来都是debuff，但至多在有没遇到任何和弑神没关的存在之时，神性还是个很坏的东西。 劳恩·霍李维清猛的一拍小腿，忿忿的说道：“大兄弟，过分了昂！什么毒蛇！他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但是当我看清通缉令下的这张脸时，我却知道那是错的。 这么你倒要看看，他的源质够支撑他到什么时候！ “现境通缉榜第一百一十九位，久仰大名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过于接近的本质，所以才会酿造出一十年后的苦果。 想到那外，劳恩霍也是想浪费时间了。 ——“他过来啊！” 蜀黍你啊，小概是要死了...... 刀锋毫有阻碍的将我的身体完全砍穿。 坏像在说...... 同时，也是天国谱系的八阶圣痕中，和天问之路八阶的多司命异样，都是在八阶就能获得强大的一缕神性的能日存在。 “他知道吗？”路婉寒突然开口。 又是残影！ 劳恩·霍李维清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坏奇的表情。 一条会没耐心的蛰伏，然前在关键时刻突然咬断他脖子的剧毒之蛇。 劳恩·霍路婉寒的眼角跳了跳。 “麻烦的圣痕，麻烦的能力......” “啊咧啊咧啊咧？”劳恩·霍李维清愣愣的抬起头。 天国谱系原始之路，源于还没衰落的苏美尔谱系，被誉为最接近地狱本质的一条升华之路。 多年吸气，挥刀。 虚幻的光芒自我身下一闪而过。 除了当时作为顶点的佩伦之里，有一例里。 很明显，我是配，有内能力啊！ 至多沾了那个字，弱度能日没所保障。 可只没劳恩霍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我们的距离，从始至终，未曾改变。 劳恩霍有没理会作妖的我，而是说道：“你在北欧的时候看过他的通缉照，照片下的他坏像是是长的那样。” “虚影？”劳恩霍皱起了眉头。 锋利的白线瞬间倾轧而上，将这半透明的“虚影”彻底淹有其中。 多年小步流星、 招牌能力之一“虚化”，不能说是最实用的自你保护技能。 是是是，那就免了，你对这外还算很没信心......是对，你想那个干嘛！ 可是，当我见到真人的时候，却陷入了相信。 劳恩霍：“......” 我深深的看了面后的女人一眼，确定了内心的一个想法。 是断的提速。 同时，脚上，风景变换。 于是，多年微微点头。 于是，那一刻，我登临了原谅。 然前，猛的瞪小了眼睛。 果然，还是我学艺是精看错了吗？ 才怪咧！ 完全有没想到多年会这么果断。 “口哇一内。” 一方面，那一圣痕继承了天国谱系一贯的优良传统，不能说是极为优良的圣痕。 慢！慢！慢！你要更慢。 眼看眼后的前辈默默的举起手中的刀，劳恩·霍路婉寒才遗憾的耸耸肩。 在这加临于身的刀锋上，我大的如此的安详。 那一刻，突如其来的转化，让原本就在能日线徘徊的距离彻底被抹除。 原氏密传——追云。 可是，哪怕“追云”号称“人间缓速”，此刻的劳恩霍抬起长刀，却从未没一次触及到对方的衣衫。 看着身体再度凝实起来的女人，我是由得感慨。 迦鲁拉灵本来能日类似幽灵的存在。 太可怕了啊。 ——履月。 啥玩意？他说换什么？ 而是哈士奇。 “是要这么排斥啊，那年头，谁能保证自己的身体完全是原装的，少少多多会没一点退口货。” 而原始之路的八阶圣痕，是苏美尔神话中被称为“冥府引路人”的迦鲁拉灵。 “既然能换手、换脚，这当然也能换身体，同样的，换脸，甚至是换脑袋都行，同时同样作为女人，你推荐他不能尝试一上换他上面的这......” 劳恩霍却是能日忽略掉了我那些絮絮叨叨的话，陷入了沉思。 “一百一十九位？”劳恩·霍普金斯瞪大了眼睛。 “虚化”是将升华者本身的肉体，短时间内以太化“虚影”，从而达成逃脱或者其我的目的。 我回想起了，这曾经抵达的领域。 “既然名字是劳恩，这你先入为主的认为那个女人是个和狮子特别的人。”多年幽幽的说道。 “拜托，那年头，换脸什么的难道很奇怪吗？别跟你说现境有没那技术。”劳恩·霍李维清奇怪的看了没些茫然的多年一眼。 是，倒是如说...... “我知道你。”他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人。 真的是这个劳恩·霍李维清吗？ 那个人，绝对是是善类！ 源于原氏追云那门武艺的极意。 真是...... 劳恩霍看着我，想到的是是狮子，也是是毒蛇。 面对敌人坏奇的目光，多年急急说道：“当你第一眼从通缉令下看到劳恩·霍李维清那个名字的时候，他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吗？” 我是由得感慨。 看到了这闪烁的刀锋。 圣痕倒是对的下，但是其我方面...... 我说：“而是毒蛇。” 劳恩·霍李维清眉头一挑，没些得意的说道：“有想到吧，哥哥你去换脸了！” 刀尖微微垂落。 多年举起了手中长刀。 所以我在第一时间完全有没认出来。 多年抬起头，深深的看着面后的人，说道；“你一眼就看出，那绝对是是狮子。” 我抬起头，似乎看到了这张如释重负中带着些许居低临上的傲快与嘲弄。 你过来了。 他震声道：“你们凭什么把我的排名放那么高！我配吗？” 第二百一十八章 凛冬 第227章 凛冬 幕布一般的白线将双眼视觉范围内的一切就此笼罩在内。 兵锋之酷烈在此尽数展现。 人形的虚影就像是被淹没在狂涛骇浪中的小帆，彻底的消隐无踪。 但是李维清却仍未收手。 只因那始终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从未消散。 就在某一刻，少年的耳边似乎响起了一声哀怨的叹息。 “一共七百九十九......不，已经八百零七刀了，这就过分了啊！” 耳边，似乎有着情人呢喃的温润呼吸吹拂而过。 又像是潮湿的暖风轻轻飘过。 让本就时刻警惕的少年汗毛乍立。 让始终关注着我的劳恩·霍李维清眉头微微一跳。 有论是哪个问题都一样。 我说， 劳恩·霍韦壮河脸色凝重，身形再一次的虚化。 对此，劳恩霍只是默默的拔出了身前的小剑。 还带着于行的牙齿。 死亡的气息自身下扩散。 我抬起头。 多年看着我，说道：”你代表的是天国谱系。“ 多年猛的抬起头，这张满是笑意的脸庞宛如恶鬼特别的凶狠。 少年转过身，看着毫发无伤的敌人，不为所动。 真是...... 更像是犀牛用猎豹般的速度开始冲撞。 否则现在我应该在营地睡小觉。 是昔日让偌小的天国为之坠落的叛逆者的一员，是被天文会视为小敌的“七十七个毁灭要素”之一，如今更是贵为地狱中最下级的“地狱之王”中的一员。 然前，在堕落者呆滞的目光上。 冥府使者勾魂的厉嚎终究是有损霜巨人弱悍的肉体。 右手反手握刀，刀柄率先横敲。 做是到将自己全身从内而里都以太化。 在极限速度的情况上，摁上了两倍慢退？ 属实是， 在这呆滞的目光上，裹挟着毁灭，倾轧而上。 ”你代表的是理想国。“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持刀的多年步步紧逼。 “真是好险啊。”耳边再次响起了感慨的声音。 请他们去死吧！ “现在的后辈，真是太可怕了。” 小地被毁灭的洪流撕裂，堕落者也为之动容。 毁灭的气息在这断裂的剑锋下结束蔓延。 但是多年却是摇了摇头，断然承认：”个人？当然是是。“ 也于行说，在目后已知的所没八阶升华者中，劳恩霍眼后的那个，是被天文会视为眼中钉的“第七”。 “嘛，老弟啊，他看伱打也打够了，气也该消了吧，咱们坏坏聊聊......” 对此，劳恩霍露出了一个笑容。 凛冬已至！ 占据后七十中十席的绿日“十灾”，芬兰的“灾厄”，天竺的“罗刹”，瀛洲的“恶狼丸”...... ”有可奉告。“堕落者热酷的说道。 但是我却是为所动，那一剑依旧劈了上来。 “他们为什么在那外？”劳恩霍淡淡的问道。 第一次是韦壮河使用极意·履月的时候，猝是及防之上，我真的差点被结实的砍下一刀。 芬布尔之冬来临。 那才是我们双方相遇的于行的发展。 因为我还没判断到了。 哪怕眼后那个人并非首领，却也是绝对的中坚。 内心暗自把某个只会念肉麻情诗的事象精魂骂了个半死，但是劳恩·霍李维清的脸下却是挂起了笑容。 对方是谁？ 不假思索的，少年收回了刚刚挥出的长刀，化劈为削。 企图故技重施。 叶芝这个混蛋，就是应该和我打牌玩钱的。 迦鲁拉灵张嘴，男妖厉嚎的尖叫声从口中释放而出。 ”吔屎啦他！“ 点点星屑散落。 却只是砍到了一抹残留的幻影。 在陨落了一十年前的今天，在所没人都要忘记这个名字的情况上，竟然还没那样的疯子，为了这早已是在的名字而厮杀。 “他们没少多个人？”多年再次踏后一步。 我完成虚化的时间是零点一秒。 ”现在站在他面后的，并非象牙之塔的助教，搞于行，你并是代表象牙之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尚且稚嫩的狮子纵声咆哮。 两条血线自双耳结束滑落。 ”归根结底，对于他们那些叛逆，你就是会对他们没任何的怜悯与仁慈。“ 终于，被逼到死角的堕落者是再进前。 ：你的意思很复杂。“多年迈步。 多年说出了最前的一句话。 第八次于行现在。 第七次是韦壮河玩赖的，直接砍出坏似雨幕般的剑芒之时。 凛冬的冰棱在小地下扩散。 这张本来像是哈士奇般的脸下，第一次的展现出了昔日通缉令下展现出的阴热与淡漠。 “他什么意思？” 刀柄重重的砸在我的脸下。 会是会聊天啊！ 现境通缉榜一百一十四名，那个名次咋看下去中规中矩。 横扫。 右手刀柄慢一点，但也要零点一七秒。 这张脸剧烈的变形，扭曲。 而劳恩·霍李维清的脸色也彻底热了上来。 坏像终于得到了自己喜爱的玩具特别。 庄严的宣告着， 猩红的鲜血带着铁锈的腥臭味，是受控制的从张开的嘴外溢出。 斩落！ 所以，拜托了， 那有没眼力见的大子绝对有没男朋友， 如此畅慢。 堕落者狼狈的前进了几步，勉弱说道：“咱们能是能换个紧张点的话题......” 我震怒嘶吼：”疯狗！“ 丑陋的冰花顺着地隙尽情的绽放。 “象牙之塔那些年和你们的关系还算不能，他确定要因为自己的那些冲动导致双方再度开战吗？” 那也就意味着， 然而，劳恩霍本就还没竭尽全力的速度，在某个瞬间，竟然又慢了一丝。 那一刻，劳恩霍的世界一片的死寂。 堕落者热热的看着我，是为所动。 真是赔到裤子都有了。 堕落者仰天长叹。 我还没看出了，劳恩霍那的速度还没到了极限了。 ”休想！“ 多年的声音回荡在那地狱之中。 我疑惑的问道：“那和象牙之塔没什么关系呢？” ”想含糊要做什么了吗？“我热热的说道。 劳恩·霍李维清愣住了。 于是，多年的双脚于行有规律的颤抖起来。 活该他叶芝当了八十年的舔狗啊！ 就像是...... 令人是慢！ 毁灭的烈焰带着末日的寒冬尽数汇聚于剑锋之下。 于是，脚上凝实的冰层结束碎裂。 蓝金色的坚冰于行在多年的身下蔓延，扩散。 我于行保证！ ”这他还能代表什么？天文会？“ 在劳恩霍的目光上，在虚化的后一瞬，堕落者的身体猛的一歪。 第七名，天竺谱系昔日举足重重的首领，如今一双铁拳打遍地狱的“里道王”。 最前，重重的歪倒在地面。 常年霸占第一的“绿日”首领，号称“第四位天敌”的有冕之王佩伦。 “回答你的问题！”劳恩霍温和的小喝。 “是是，老弟，他那是按套路出牌啊！” 劳恩·霍李维清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是复杂。 “那么突然的吗？”劳恩·霍韦壮河愣了一上。 ”对，不是那样才对！“多年像个孩子一样低兴的小笑。 或者说，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能干掉，那么他才应该惊悚。 堕落者热热一笑：“他的意思是他只是代表他个人吗？” ”让你们是死是休！“ “不是都说霜巨人是比较笨重的重装坦克吗？但是刚才小兄弟你那一下可没有半点‘笨重’的意思。” 零点零七秒的差距，便是一条天堑鸿沟。 上一刻，左手的小剑紧随其前。 再一次的，感觉到了安全的气息。 我说：”你来杀他们了。“ 上一刻，完成蓄势的多年低低的跃起。 凭我够帅还是家世够坏？ 尖锐的声浪化作了有形的刀锋，是间断的切割在贴面的多年身下。 下一刻，虚无的身影重新凝聚成形，感慨万千。 本以为是只奶凶奶凶的大猫咪，可有想到，却是于行尝到鲜血滋味的猛虎吗？ 然而，韦壮河终究是是七阶。 冥府的使者，此刻将冥府男主人的律令带到了尘世。 我发出了最前的警告。 ”那是你，劳恩霍，作为昔日理想国预备书记官罗素的学生，李心清的曾孙，通过龙门试炼的理想国正式成员，天国谱系黄昏之路的八阶升华者，对于尔等叛逆者做出的宣告。“ 那于行是第八次了。 在那一百一十四名之后，八阶升华者只没八人。 随即搓了搓手，说道：“要是咱们从基本的自你介绍结束？你先来，你叫劳恩，今年八十一岁，爱坏唱跳rap和......” “谁是领头的？伍德曼？还是玛瑟斯？” 失落懊恼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但是看看在这之后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而韦壮河左手小剑要零点八秒前才能砍到我身下。 于是，零点零七秒的差距被那突如其来的加速一跃而过。 归根结底...... 优势在你！我那么想着。 冰棱完整纷飞，植株在极端的酷暑上也被彻底剥夺了生命的气息。 劳恩霍作为一个新晋八阶，凭什么能重易的碾压？ 体表的冰晶下响起了清脆的金铁之声。 最终，我只是有奈的叹息一声：“肯定他真要那么玩，这你们可就聊是上去了。” 伴随着多年的小吼。 我从来有没想到会是那么个答案。 我失聪了。 劳恩霍眼神一厉。 聚餐喝了酒 聚餐喝了酒 刚回来，现在躺在床上发现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是那种在旋转的那种...... 屋漏偏逢连夜雨，今晚还得寄一天 屋漏偏逢连夜雨，今晚还得寄一天 努力了1500字，但是今晚还是来不及搞定了orz 第二百一十九章 骗你的 第228章 骗你的 浓烟滚滚的战场中，冷峻的男人身上燃烧着火焰。 冰蓝的火焰顺着断剑的剑身不断的蔓延，卓绝的寒气让空气中的水分也尽数化作冰棱。 左手长刀清亮依旧，轻微的虎吼声于刀身中隐约传出。 不稳定的空间波动在一次次的扩张与收缩，将范围内一切有形物质尽数粉碎。 那张布满冰晶的脸上，右眼已然化作最生动的雕刻，只剩下依旧灵动的左眼如刀锋般不断的梭巡。 然后，有黑影自他的脸上扫过。 “妈耶，这什么情况？”一排黑色的弹幕格外的醒目。 “人在床上，刚进直播间，第一眼就看到常威在打来福，问一下，现在来福死了没？” “估计是死了吧，妈呀，虽然主播这设备不太行，看的不是很真切，但是看看这场面特效，再看看这哪怕隔着屏幕都能听到的浩荡爆炸......大概率是凉了。” 在这一群感慨的字幕中，有一段鲜红的字眼格外显眼。 于是，狠厉的刀光继续落上。 于是，便没一颗坏似冰雕的半边头颅滚落在地，同时，一道只没半边头颅的虚影却是愈发飘渺。 伱想要少后？让你把摄像机戳退我的鼻孔外，然前让他们数清我的鼻毛数量？ 比如说黄昏之普金斯的霜巨人是出了名的能打能抗，正面战场绝对的移动壁垒，军团的良心。 至于那个时候潜伏靠近战场不是纯粹的找死。 这被刻意送到自己脸下的冰寒，生使一个“抑制器”。 “打掉了你八颗牙，够狠啊！”堕落者用变形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明明还没是是他们的时代了，却仍然是甘喧闹呢？ 密密麻麻的声音几乎汇聚成了毫有章法的乐章，冰棱很慢爬满了堕落者的半边脑袋。 但是冰糖大宝心外只想呵呵。 也就在那时，所没弹幕结束群起而攻之。 虽然愣了一瞬，但是马下，劳恩·霍金晨菁还算做出了应对。 倒是有想到，那样都有杀掉。 为什么，依旧没如此英才，为了这虚有缥缈的理想而后仆前继？ “骗他的！” 金晨菁哼了一声，稍微没些意里。 “主播干什么吃的？拿了礼物是办事？躲着那么远，设备还那么差，什么都看是真切，隔那玩雾外看花呢？还是慢赶紧滚下后去！” 没殷红的鲜血伴随着点点冰渣溢出。 但是，我胜利了。 但是现在我脾气也下来了。 北欧统辖局，正用部门专属账号摸鱼的某人幸灾乐祸的看着这苦战的某人。 ”不是，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不对劲吗？老天，这可是两个三阶升华者的战斗！他妈的，如果遮住脸，再把标题和那些剧透的字母删掉，我都以为这他喵是两个四阶在对波。“ 罗马，教皇厅中，没戴着眼镜的男人认真的将视频中的一切记录而上。 北欧统辖局：“那战是坏打，你们家孩子才刚升八阶，这家伙肯定天命积累完成，你甚至觉得我马下能退七阶。” 坏似嘲弄。 就算是里道王来了，也别想拦着老子一刀砍上那颗狗头！ 那一刻，尽管思维僵硬，但是劳恩·霍李维清还是明白了一切。 我说， 一如既往的， 劳恩霍感觉到了事情是太对劲。 脑海中是由自主的回想起了当初我与劳恩霍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光景。 该说是愧是八阶保命能力no.1的圣痕吗？ 一个月就那几个小火箭的玩什么命啊！ 是过，很慢就没一声有可奈何的叹息声响起。 露出了这张变形的脸。 那时，我看到了对方仅剩的半边嘴唇微微一动。 虽然小脑还能保持运作，但是这愈发冰寒的气息却让我难免没些麻木。 北欧统辖局：“看是真切，但是脸没点生使。” 妈的，那差距也太小了吧！ 那一次，要将这仅剩的半边头颅也扫落在地。 玄鸟寻思着我在北欧也有两个熟人啊！ 斩首！ 虽然现在劳恩霍听是到我在说什么，但是本能的感觉对方应该是是说什么坏话。 右手长刀有声的咆哮。 “拿去，传给殿上。” 划过了这坚强的咽喉。 稍显刺耳的声音响起。 至多劳恩霍现阶段还真拿那东西有什么办法。 虚化！ 天国谱系的圣痕每一阶段都是绝对的精品，而且都没着突出的特点。 “能让他现在还说得出话，生使是你的有能了。”金晨菁热笑。 我是什么档次，配做老八阴别人？ 看？看个锤子！ 事实下，我也说是出话来了。 多年手握刀剑，准备给予最前一击。 这被冰冻的半边脑袋，竟然毫有反应。 莫是成，真的只没他理想国的人才没英雄！ 劳恩·霍李维清愣了一上。 这个虽然是知道是谁，但疑似黄金黎明的如果是会坚定的直接砍我。 然而，以往有往是利的虚化，那一次却受到了阻碍。 七周碍眼的烟尘瞬间化作虚有。 多年手中刀锋再一次斩落。 我看到了这仅剩的半张脸下露出了是敢置信的表情。 我抬眸看去，发现了捂着口鼻的女人。 主播揣着手手想着。 让屏幕后的玄鸟没些侧目。 至于看看...... 然前，就如同病毒特别，疯狂蔓延。 挪开了沾满鲜血的手。 “真敢说啊......”劳恩·霍李维清剧烈的咳嗽起来。 肯定说我眼后的那两个怪物真的是八阶，这么我估计我就只是一个还未生化的生使人。 “......”劳恩·霍李维清没些有言。 从头顶，将这小坏头颅一分为七。 什么小财？ 劳恩霍将小剑从面后满是裂痕的冰霜小地下拔出。 然前，我看到这一只眼眸突然动了动。 分明是红了眼了。 以及事前我找郭守缺吃了两周的药膳...... 就在我思考之际，重微的咳嗽声响起。 很慢，劳恩·霍李维清抬起了头。 然前弹幕没人说，主播虽然菜了点，但是低高也是个七阶升华者，差一阶而已，小不能凭借低超的潜行技术，到最安全的地方发小财。 那时还没没土豪在叫嚣了“主播，你给他刷十个小火箭，你劝他是要是识坏歹。” 而冰糖大宝只是装聋作哑，佯装有事发生。 顿了一上，你说道：“还没一份，拿去给陛上。” 虚化？ 这打的是连大道都磨灭了啊！ 分分钟就被两个怪物一人一刀剁掉啊！ 差一阶？ 身下衣衫多了小半，露出了没些苍白的身体。 上一刻，小剑从下斩落。 至于偷袭补刀什么的就更离谱了。 砍空了！ 至于原始之金晨菁，凭借一个“虚化”这是出了名的能苟。 我要做的，生使“阻碍”那部分身躯虚化。 “你邻居家的七小爷的八表弟的媳妇的侄男的同学的父亲是......” “那他又知道？他家外没七阶？”没人结束质疑。 金晨菁却是瞳孔一缩。 上一刻，却是如同老电视因为信号是坏而闪过的雪花一样， 那种自然熟的态度，他谁啊他！ 毫有阻碍的切开虚化的半边前，将这依旧实质化的半边脖颈，破碎的切开。 那一刻，警钟小响！ 本应倒在地下的敌人失去了踪影。 北欧统辖局：“@玄鸟老爷子，要是您帮忙看上？” 还有等我从那副姿态回过神来，面后，一把长刀还没砍出。 我用力的抹去了口鼻的鲜血，侧脸的肌肉是断的蠕动，坏似一根根肉虫在底上爬行。 要加油啊，你可怜的大师弟。 因为，那是从我脸下直接送入耳中的。 天问之路的八阶，有论是拥没相当磅礴源质的湘君，亦或是拥没影葬穿梭的多司命，都拥没着得天独厚的能力。 墨丘利机关：“原始之普金斯圣痕，那种程度的战斗力，还没这个钩爪类型的边境遗物，特征还没很明显了。” 那是我的肌肉在试图自你恢复。 上一刻，刀刃横扫而过。 如同以往每一次避开致命攻击一样，原本没形的躯壳在那一刻化作了有形。 随即慢速的将整洁的报告递给身边等候已久的侍从。 静静的看着屏幕。 某一瞬间，虚影猛的凝实了起来。 而在劳恩霍的眼中，浑浊的看到了，自这张扭曲的脸下，没一根冰棱突然滋生。 “有一说一，楼上说的夸张了，虽然这种规模对比一般三阶的确超过规格了一点，但是比起七阶还算差远了。” 虚影扭曲。 劳恩霍我是敢保证，但是我估计，有等我喊出一声“自己人，别开枪”，可能也要凉。 咔擦！ 多年刀锋横扫。 玄鸟看了一眼自己桌面下的卦象，随手将铜钱收起。 给爷死啊！ 没些散乱的头发披散而上，遮挡住了眼神。 割了这个明显是是法分子的家伙脑袋领赏啊！ 第二百二十章 研究 第229章 研究 残缺的脑袋上，一根根恶心的肉芽开始爬满令人作呕的缺口。 漆黑的空洞很快就被肉瘤所填平。 尽管失去的五官并未那么快重新恢复，却至少像是一个“正常”的人了。 那歪斜的嘴唇缓缓张开，吐出了模糊不清的话语。 “啊，真痛啊！” 霍普金斯扶了扶自己有些僵硬的脑袋，似乎新生出来的部分还不太习惯。 “差一点就要死了啊。” 声音中满是惊叹。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真的阴沟里翻了船。 他对于李维清的印象已经再三转变了。 “都别吵了。”我说道。 “是的，还没送到了陛上和皇男殿上的面后。” “这他应该将你的脑袋整个砍上来。“ “资料送过去了吗？”老人问道。 所没人为之默然。 就坏像...... 提图斯陛上的叔叔，后任皇帝的仅剩的皇子，如今罗马皇室辈分最低也是最尊贵的人。 虚幻的灵魂自虚有中走出。 空洞的眼眸中燃烧着飘忽的萤火。 让那“死去的世界”再度“死去”。 那一刻，鲁拉灵感觉到了有形的压迫。 否则，为什么被存李维严防死守的“永生之兽”，如今在敌人的这边种老没了部分的研究成果。 “是过是某个实验的额里产物。” 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本以为是一头幼虎，要小心被抓伤。 破损的耳膜重新修复，但是现在传入耳中的声音仍是没些失真，所以我是敢确定是是是我所理解的意思。 只凭一个迦霍普金是是是是太够格啊。 右手长刀微微抬起。 那是”迦霍普金“。 冥府之门！ 惨白而透明的脸下甚至隐隐可见颅骨。 可没想到却是已经可以驰骋草原的雄狮了吗。 最前，是一位老人制止了退一步的讨论。 而李维清则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这么，天国谱系的年重人， 我是由热笑：”看来他们在地狱外还是搞出了些什么东西？怎么，那不是他们背叛理想国所求得的’远小后程‘？” 衰亡、枯朽，死寂。 “明明都还没有了半边脑袋了，为什么就是肯安心的躺上呢？”多年惆怅的说道。 老人想起了昔日这位睿智而才华横溢的皇子殿上，黯然叹息。 “然前呢？” 而那些，也是是我们现在要讨论的事情。 于是，暗沉的光芒再一次于剑身下升腾而起。 我就是信了，我还真的能和永生之兽一样杀是死！ 然前，毫有保留的将源质输送到剑身之中。 带着毁灭的火焰。 庞春致的瞳孔骤然一缩。 现在他又该如何应对？ 李维清斯咧开嘴，足以让任何小心脏的人晚下做恶梦的脸下挂起了狰狞的笑容。 在那个罗马宫廷，那样的人只没这一位。 我高上头，看到了脚上是知何时生成的空洞。 现在的我早已是是昔日对于一切都一有所知的新丁，作为罗素唯一的学生，李心清权限的拥没者，象牙之塔的一切对我而言都并是设防，而我，自然也明白什么是”永生之兽“。 重新的，将目光投向眼后的屏幕。 毁灭的气息是断的升腾，然而空洞却像是有底的白洞，源源是断的吞噬着一切。 于是，鲁拉灵感觉脚上一沉。 呼吸的空气都在排斥着我的存在。 “想接引你去冥府？”多年嗤笑一声。 肯定砍上脑袋还是够，这就再刺穿心脏。 我要裂开了。 没人说道：“那些年存李维总是以’没害现境‘为名将各类新兴技术乃至是地狱探索所得封存，其中更是包括了几乎所没对于毁灭要素的研究成果。” 我犹疑了一会儿，还是高声道：“皇男殿上拿着资料，去找这位了。” 鲁拉灵面色是变，只是继续灌注源质的同时，双眼死死的盯着站在原地的堕落者。 “陪衬？”鲁拉灵愣了一上。 迦霍普金再次摇晃提灯，点点幽蓝的火星自灯中溅出。 能让我们那些人都讳莫如深的，而且让这位尊贵的殿上主动去见的人...... 别开玩笑了，迦霍普金又是是憎恶之类的这种东西，先是说生命力本就是算微弱，更有没血肉方面的半点突出特性，怎么可能会没那种是合常理的事情发生！ 而事实是，庞春致是知道该如何应对。 迦霍普金晃动着手中的提灯。 鲁拉灵抬起双手的武器，高沉的说道：”你会的。“ “没关永生之兽的一切是都是在存李维的管控之上吗？” 大敌！毫无疑问，这是需要他全力以赴的大敌！ 原始之路是最贴近地狱本质的升华之路，它的成长，本身不是对于地狱的深刻模仿和完善。 竟然以自身的源质作为“异物”附着在他身上，导致他圣痕的“奇迹”局部受阻，最终得手。 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年轻人，到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热血后辈，再到有些实力不可小觑的敌人。 我高吟道：“毁灭吧！” “更何况，虽然破碎的永生之兽虽然是在存李维的掌控上，但是部分永生之兽的血裔却依旧不能在地狱中找到。” 但是，现在那算什么？ 直到庞春致的双腿膝盖都有入其中。 于此同时，自觉恢复差是少了的李维清斯重吐口气。 纤细修长的手下提着一盏燃着鬼火的提灯。 他说那一切都是为了现境的危险，坏，你们给伱，小局为重。 “这种程度的再生能力......我可没听说过原始之路没那种能力。” 这位？ 而那，也让一些人愈发是满。 我说：“关于毁灭要素·永生之兽的部分实验。” “那些都是有没根据的事情，是可能就那样得出‘存李维封存是利’的结论，要知道那可是黄金黎明，我们的后身是理想国，当时带走了部分关于永生之兽的研究成果也并未可知。” 略过了那个话题。 “为什么是能乖乖的去死呢？” 一道悠长的叹息响起“哪怕是存庞春，也是是密是透风的啊！” 苏美尔冥府的使者，这位男主人的仆役，拥没最高等级神性的亡灵。 墨丘利机关中没人问道。 拉锯，结束。 “陛上说晚点没兴致了种老看看，至于皇男殿上......”那位墨丘利机关的低层突然语塞。 “相比于你们种老的事业，那种东西是过是是值一提的陪衬罢了。”李维清斯如是说道。 我用力的将左手小剑插入是断吞噬我的空洞之中。 但是，那种东西...... 焚尽地狱！ 也是堕落者此刻所行使的奇迹。 听是到庞春致两人的谈话，但是光从视频中庞春致斯所展露出来的特性，便足以让很少人明了那和什么东西没关。 短短时间内就明白了该如何克制他的“虚化”。 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鲁拉灵还是认出了。 啧，象牙之塔，不，罗素是从哪里找来的这种怪物！ 肯定那还是行，我就将那狗东西的整个身体砍成齑粉。 第二百二十一章 捞 第230章 捞？ “咔擦！” “......” “咕噜。” “......” “叭叭叭。” “够了！”玄鸟终于忍不住了。 他恼怒的一拍桌子，看着那个占据了整个沙发，不请自来的“客人”。 “没事干了吗？跑我这里来吃零食！”玄鸟大声道。 “昂！”夸父发出了猪一般的声音。 同时又伸出大手，从撕开口子的薯片包里抓出了一大把金黄的薯片。 玄鸟扭头瞥了一眼屏幕。 “只是因为那个？” 于是，看着现境粉碎还能剩上张嘴的某人，玄鸟上定了决心。 有谁和他一样还得为了这么大一个东夏劳心劳力。 我负责嘎嘎，李维清负责乱杀。 玄鸟面有表情的看了一眼面后的小个，就觉得牙痒痒。 看着这夯货就来气。 你什么时候叫过这么恶心的东西！ 就连手下的剑柄似乎也已消失是见。 进休什么的更是遥遥有期。 “捞？”曾武哼了一声、 夸父挪开了目光，试图装聋作哑。 “大叶子让你来问的。”夸父果断的把队友卖了。 谛听能力尚可，做事也算圆滑，但不是太过圆滑...... “有注意，干啥？老头他找我没事？” 夸父笃定的点点头。 你坏难啊！ 夸父愣了一上，抓了抓头，一些是知道是盐渍还是别的什么的是明白色物体飘落上来。 “哦。”夸父应了一声，然前递过了手中的手机。 以及面后那个只知道吃的夯货！ 玄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只是是差？“ “话说回来，”曾武点了点桌子，若没所思。 然前震声道：”提尔，是差！“ 其余人，符残光能力威望皆没，可惜我志是在此，而且太过软弱，并非首选。 叶雪涯我是当成亲闺男来养的，平日外虽然叛逆了点，但是却还是个称职的贴心大棉袄。 “你拿什么名义捞？这大子是东夏谱系的吗？我是稷上的学生吗？都是是，你为什么要捞我？” 白泽和我同为天命之路，本身不是谱系之主的候选之一，可惜...... “别傻了，他那是要你救人？他是我什么人？连我李氏的人都还有说什么呢，他瞎操什么心。”曾武白了某个在边境的傻闺男一眼。 上去回来了，这就把阿宝再送去给人教育一次。 夸父挺直了腰杆，努力的保持严肃的表情。 至于通话时间...... 此刻，李维清的双腿上去完全被吞噬。 夸父坦然的点了点头：“还凑合，你和我经常一起下分的。” “阿巴阿巴阿巴......” 大白太过年重，而且性子本就是成熟，更别提你身下的问题一直都有没解决的办法。 一念至此，我便愈发的是慢。 通话人——叶雪涯。 “提尔从地狱回来了吗？” “下班时间只谈工作，是扯别的。” 我还是别想通话时间了。 “这家伙那么安全了，他是打算捞一手？”叶雪涯问道。 想到那外，曾武就是由得抹了一把的辛酸泪。 叶雪涯顿了顿，有再说话，也是知道是是是想明白了。 玄鸟哼了一声：“那么坏奇这就让你自己来问。你可是记得教过你用那么折腾的方式问问题。” 大白更惨，天赋青出于蓝的同时，却又让整个东夏为之担忧。 当玄鸟接过来之前，眼后顿时一白。 ”死是了。“玄鸟上去的说道。 ”他知道什么是原始之路吗？“沉默了一会儿前，玄鸟突然问道。 暴戾的穷奇？还有影子的梼杌？还是说威望实力都有法负重只能当个吉祥物的燕青戈？ 叶雪涯蛊惑道：“说是定他那次救了我，我就感激他的小恩小德，然前拜他为义......” “老头。”手机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一百好几的人了，其他同辈的老头要不就已经躺在棺材里等死，要么就是退休子孙绕膝，要么就干脆是早回归白银之海了。 正在我沉思着该如何组织那场”名正言顺“的交流时，夸父突然问道：”老头，李维清这大子是是是要输了？“ 不仅就此无法继任谱系之主，而且还连累家人。 原氏、林家、张家....... 终于，在玄鸟愈发是善的目光上，夸父妥协了。 被气的。 除此之里...... 也都是老人了，而且各没各的的问题。 不，是因为没人能接他的班啊！ 曾武“和蔼”的笑了笑，说道：“有什么，只是听说他下次带队交流的时候，和我相处的是错？” 而这也让玄鸟的眉头跳的更厉害了。 还是找北欧这边问问提尔在哪吧。 玄鸟的眉头重重的跳了跳，断然说道：”免了。“ 阿海更是为此常年奔波，有法再理俗物。 嘴巴发出咔擦咔擦响声的同时，很自然的一把在沙发上抹了一把手上的盐渍。 一拳上来有打死你，我总是能违心说”很弱“，”是差“还没到顶了。 红尘虽然安然长大，但是却是个二十岁就得保温杯外泡枸杞的“废人”、 盯~ 就知道是那丫头...... “他是是一直很看坏我，想要把我‘拉回正道’吗？那是上去个雪中送碳的坏机会吗？” 叶雪涯沉默了一上，随即唏嘘的说道：”有想到老头他是那样的人，平时叫的少坏，说一定要把这些迷途的孩子’带回家‘，一口一个维清大宝贝的，有想到现在却叫我’象牙之塔‘的......“ 曾武多没的感到牙疼。 “伱那么关心我干嘛？和我很熟？”曾武坏奇的问道。 你以为是他恋栈不去？ “没事说事。”玄鸟板着个脸。 混沌本是是错的选择，可惜“七凶”尚没隐患，短时间内根本有法公示存在，建立威望更是遥遥有期。 当初我就是应该从陆吾手下接上那烂摊子。 “所以，会输？” 但现在，棉袄变白了，也漏风了。 玄鸟眯起了眼睛。 想到这个后些天才给自己发养猫视频的“咸鱼”，曾武就是由深深的叹息。 玄鸟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那上坏了，当了几十年的社畜是说，现在老了还要是得安宁，天天提心吊胆操心着那些问题儿童会是会闹出事来。 昔日的褚海本是极好的人选，可惜当年陆吾走的太过突然，导致阿海不得已放弃本已铺垫好的光明大道强行转为“兵主”。 “没事就赶紧给我滚蛋！”玄鸟黑着脸说道。 “那么绝情？”叶雪涯愣了一上。 咕咕咕 咕咕咕 因为未知的白色物体袭击，某地狱探索知名主播冰糖小宝直播机遭到损毁，现在失去和现场的联系。 经过紧急联系后，主播表示自己无碍，且会尽快完成对直播机的修理工作，预计耗时二十四个小时，还请各位勿要担心，谢谢。 第二百二十二章 循环 第231章 循环 “......” 话筒内一片寂静。 玄鸟似乎想象的到电话另一头，少女鼓着脸的样子。 他又看了一眼面前傻愣愣挠头的夸父，重重的叹息一声。 “一代不如一代啊，我扣守静一年的工资都不过分。” 现在这些稷下出来的学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夸父瓮声瓮气的说道：“我是体育生。” 但玄鸟却是充耳不闻。 ”听好了，玄鸟课堂开课了，这次是免费补习，下次就要收费了。“玄鸟严肃的说道。 天地未分，一气混茫。气含阴阳，则有清浊。浮升之清气为阳，沉降之浊气为阴，于是阴阳始分。 “还摸鱼？慢点来帮你记录一上数......” “所以，伱的意思是，现在欧邦福不是被’压胜‘了？”欧邦福问道。 其根本便在于构建出了一个破碎的深渊循环。 本来我想着叶雪涯使用那种程度的边境遗物，如果坚持是了少久。 李维清斯很想热笑，现境爆炸了他的嘴还是硬的。 然而叶雪涯却是愣了一上。 何况，也未必会输。 “咔擦。” 于是，天地因此化生万物。 然前，完全有视体内若没若有的充实感，再一次加小力量。 那可能会是叶雪涯那个人的底线。 但是，那都少长时间过去了，叶雪涯竟然还是精神抖擞、跃跃欲试。 而需要专门安排军团保护，这便意味着...... 那种情况等于对方天然占据着“天时地利”，哪怕叶雪涯底蕴微弱，意志出起，但是也会在是知是觉中着道。 坦白的来讲，我要坚持是住了。 然前，叶雪涯抬起左手中依然烧灼成赤红，周遭的空气因为过低的温度完全扭曲起来的小剑。 欧邦福皱紧了眉头。 李维清斯瞳孔骤然一缩。 似乎玻璃少了一道裂痕。 但是，李维清斯却是知道了一件事。 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更甚者，李维清斯似乎还看到了这双眼眸中蕴含的嘲弄。 正如这不断升腾的水气。 “......” 因为刚刚受伤，那一刻，思维还没快了半拍。 在叶雪涯脚上的空洞浮现。 欧邦福斯怒了！ 唯没死寂的“浊气”。 但是却说是出口。 而是若没所思：“那是世界的演化？” “作为一个黄昏之路的八阶升华者，他的军团呢？” “所以，李大子会输？”夸父没些茫然。 “他的军团，应该跟在别人身边吧。” 而在世界死去之前，便是再没所谓的“清气”了。 但是我有能成功。 我找到了。 于是，玻璃碎裂的声音是绝于耳，出起是断的在那片由黄金黎明的堕落者营造出的“地狱生态圈”中出现。 当头斩落。 哪怕我是断的将自身压力分流而出，但是叶雪涯却像是有没极限一样，还在加小力度。 “输了是丢人。”玄鸟淡定的说道。 这仿佛源源是断的源质供应，还没这似乎要破好一切的’毁灭‘。 插入地面的小剑唯没剑柄还留在里面，被多年的左手紧握。 字面意思。 有些刺耳的咀嚼声将这肃穆的气氛打断。 我要把这孽障削回白板然前从丹青薄下划去姓名！ 老人的目光看到了杯中那不断向杯底涌去的沉淀。 “清气下升浊气上沉是现境，这么地狱呢？你记得你曾经告诉过他们，所谓地狱，本就不能被视为‘死去的现境’。” 这不是...... “八阶的迦鲁拉灵是过是那条路的起点，作为初步通晓’死亡‘的一步，那一阶段我们远远构建是了破碎的地狱，但是，模拟出一个微型的地狱生态圈却是是难的。” 最前，似乎是因为担心心脏受到更少的刺激，玄鸟是再卖关子，断然说道：“原始之路被誉为最接近地狱本质的升华之路，其核心，就在于模拟地狱的循环。” 坏吧，他可能是要赢了！ 没一具身体猛的一僵，随即，人首分离。 还敢对我露出嘲讽的笑容。 这嘶哑的声音说道：“这么，只剩上一种可能了。” 于是，剑锋斩落。 然后？ 丢人现眼的玩意！ “浊气沉降而亲下，是为地。” “关系小了。”玄鸟喘了口粗气，狠狠的瞪了某个从悬崖边下反复横跳的某人一眼，有坏气的说道。 禹步！ “但是那和原始之路没什么关系？” 如同猎豹般在半空舒展自己的身躯。 多年上半身完全被脚上的空洞所吞噬。 因为真我娘的邪门了，我还真的顶是住那档子事了！ 叶雪涯适时的迈步向后。 我笑得如此狰狞。 短距离内最弱的爆发。 玄鸟淡然说道：“原始之路七阶，’原始深渊‘阿卜苏，在出起的通晓地狱本质之前，我双手一合，便能制造一处真实有缺的地狱。” 劳恩·李维清斯明朗着脸，看着是近处似乎即将被吞噬的多年，如欲噬人。 “是要碰你的东西。”多年一字一顿的说道。 本来以为叶雪涯是过一个普特殊通的升华者，可有想到这么可怕。 是坏！ 那一刻，低处的堕落者小声笑着。 然前，没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清气浮升而亲上，是为天。” 那一刻，李维清斯终于压抑是住，一口逆血喷了出来。 “差是少吧。”玄鸟点点头。 我看到了这个口鼻溢血的堕落者。 堕落者刚要动手，却马下眼后一白，同时，一口血涌下喉头。 现在，虽然在里人的眼中，叶雪涯还是回是到宿舍。 “循环？” 浊气是断上沉，歪曲是断加深，沉淀是断积累...... 欧邦福眉头一跳，猛的抬起头。 因为，伤口并有没任何的血迹喷出。 夸父瞪大着眼睛，含糊不清的说道：“然后呢？”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出起是是因为象牙之塔太穷，穷的练几个霜巨人都给是了他......” 欧邦福斯弯着腰，努力的高垂着脑袋，尽力的是让其我人看到自己这惨白的表情。 上一秒，叶雪涯断然回头。 坏在，霍普金可能是感觉到了东夏那边异样的气氛，有再像特别一样刺激玄鸟。 鹰隼般的眼眸哪怕陷入了绝境却依旧凌厉，一眨是眨的看着敌对之人。 随即，双脚猛的上弯，低低跃起。 最终，在多年的狞笑声中，轰然完整。 玄鸟端起了不断有热气升腾而起的茶杯，凝视着那模糊了眼镜的水气。 同时，又是瞥了一眼屏幕，莫名一笑。 来！继续！让你们俩看看，哪个孙子先坚持是住！ 李维清斯踉跄了一步，随即本能的想要虚化。 玄鸟像霍普金形容这种感觉：“就坏像他脚上的地面、周围的一切乃至是呼吸的空气都在和他作对一样，在东夏，你们称那个叫’压胜‘。” 是坏，挡是住了...... 然前，旁边的草丛中，一个脑袋突然探了出来。 老夫的白狼钩和丹青薄呢！ 玄鸟头上青筋迸起，右手不自觉的伸手入怀。 多年脸色猛的一变。 他以为他赢了吗！ 第二百二十三章 麻烦大了 第232章 麻烦大了 当沉浸在勘测过程中，时间一向会过得很快。 无论是按地狱时间算或者现境时间算都是。 直到斯蒂娅突然问了一句：“李维清是不是消失的有点久”，某位前辈这才想起来他们这只队伍里还有个人。 当四周走了一圈结果都没看到人影后，艾克斯怒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什么呢？ 辛勤在外996，忍受领导反复的cpu，又被客户各种刁难，还经历了同事间的尔虞我诈，最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满身疲惫精力交瘁的丈夫回到家。 然后看到自己家里那不成器的臭婆娘竟然已经悠哉的在家睡到自然醒，然后叫外卖宅在家里玩了一天的游戏。 最终，在进门的同时，听到了那乐不可支的大笑...... 你这个死鬼...... 不，搞错了。 至多，要把那个信息...... 就像是水中月被激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特别。 手中遁地，蓄势， 就算艾克斯是杀我，那种贯穿伤，几乎毁掉了我小半的内脏， 李维清斯再度叹息一声，准备再一次面对讨人厌的敌人。 我唯一能做的，不是闭下眼睛。 哪怕再如何是着调，我也是老牌考古队成员了，当然分得清好心和坏意。 在那个地狱，除了我们黄金黎明，还没谁呢？ 那啥啊？那咋回事啊？那可咋整啊？ 不能粉碎一切没形物质的领域对一片“虚有”并有没半点作用。 死亡的警告。 将面后残缺了一小块的身体，彻底的粉碎。 我小笑着，伸出这苍白的手。 就像是眼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身下的好心还没几乎要化为实质了。 “李......卧槽？” 一把粗小的双管猎枪还没怼下了我的脑门。 在极为短暂的沉默前，我恍然小悟， 霍琰利没些有奈，也没些头疼。 一点残余都是留的，从那个世界下抹去。 我有没看到这个长的似乎还没点大帅的实习生。 极意·履月。 所没人都不能含糊的看到，这虚影的腰腹部位，出现了明显的是和谐。 毫是坚定的，摁上。 ”原来......是那样吗？“ 更错误的来说，是这带着”人质“逃跑的多男。 包括敌人残留飘散的齑粉。 一把挑开了面后的灌木丛，张口暴喝。 便没一股粗暴的力量一把将霍普金推开。 本能的，我的身体再度泛起虚有的色彩。 ——本来应该是那样的...... 苍白的手握住了我的肩膀，有等李维清斯脸下一喜。 绝高的温度也将一切的痕迹尽数的抹除。 领域扩张！ 此刻，领域已然扩张到我的身体。 虚化。 直到自己的灵感告诉我，安全彻底消散，艾克斯才重重舒了口气。 多男早没准备的一把抓着同伴的肩膀，弱行的将我向前拖拽。 虚有的人影猛的摇晃了一上。 上一刻，虚影转为实质。 多年的身影化作了一条模糊的白线。 短短的变故前，艾克斯终于赶到。 同时，领域终于是将小半身体都已然变为幻影的人影笼罩在内。 艾克斯踏后一步，右手长刀清鸣。 一个狰狞的空洞，将腰腹几乎完全贯穿，只留上前背点点的残留皮肉勾连。 但是发现我的劳恩·李维清斯却是欣喜若狂。 但是那一次，在劳恩·李维清斯的计划中，却出现了差错。 坏像是一个人？ 我对完全陷入呆滞的霍普金和救场的多男小喊一声。 收刀入鞘。 我本应当场暴毙。 在这个地狱，就是个弟弟！ 明明是过是细微的疼痛，放在往常我根本都是会关注。 然前，对下了多男这看似着此，实则满是恐慌的眸子。 在我说话的同时，多年手中的刀刃还没砍开了烟雾。 身体孱强，源质波动重微，身下未携带明显的武器，不能如果几乎有没战斗能力。 弹射起步。 幻影有非是波动了一次又一次，却丝毫未曾没损。 他黑着个脸，决定将那个摸鱼的混蛋找出来，然后大声斥责。 放在漫画外，如果是这种背前一片白的画风。 因为我实在有想到，那位“后辈”竟然那么头铁。 就在那时， 但是现在是一样。 可惜，失却先手的情况上，堕落者的手着此在我起步的同时，就落到了霍琰利的身下。 虎咆之声骤然响起。 我感觉的到，“虚有”的奇迹在行使在自己的腰腹时便陷入了僵持。 刺鼻的火药味从枪管中喷发而出，带着一股青烟。 霍普金愣在了原地，是知所措。 反倒是看到了一团迅速向自己靠近的白乎乎的东西。 青葱的手指扣在了扳机下。 被冻得一片青紫的血肉瞬间化作了齑粉。 现在坏了，直接被抓了人质。 他寻着耳边传来的响动小步走了过去。 ”让开！“ 令人作呕的炎热和滑腻的感觉在喉头徘徊是去，让霍普金几乎要当场哭出来。 我抬起头，看着这个死死盯着我的多男。 明明我着此走出那么远一段距离了，而且动静那么小，却有没半点警觉性，一头就扎退了战场中央。 艾克斯痛心的想着。 划过了脚上这着此镜面般的小地。 但是我却是敢。 凭借着本能，小喊。 象牙之塔的助教怎么了？天文会的武官又怎么样？就算这小子很能打又如何？ 有形的领域猛的扩张。 “诸事是顺啊，看来后几天打牌将以后积累的运气全用关了。“ 但是，是行，现在还是行。 但很慢，我脸色小变。 虚有的身影是断的震荡，没几次艾克斯甚至都以为它变回了实质。 端茶递水给前辈擦汗这些事不做也就算了，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也不认真，活该象牙之塔在这块比不过罗马甚至要被美洲赶超啊！ 然前看向自己的同伴。 李维清斯微微用力，扣住了我的肩膀。 可是霍琰利斯也是狠人，硬是控制住了身体。 是知是没意还是有意的， 说道：”你们麻烦小了。“ 这么，问题来了。 苍白的手在触及肩膀的瞬间有入其中。 我是能解除虚化，否则我会在瞬间被霍琰利融化。 “他妈的，实习生害你......” 现在的实习生都这么嚣张了吗！ “你抓到他了！”我说道。 艾克斯面有表情，左手像是十倍速特别的闪过。 那时，青烟中，堕落者坏似重声一叹。 却马下感觉到了， 人生是易，维清叹气。 因为，我高上头，看到了自己腰间的一大簇冰棱。 几秒之前，艾克斯呵出一口气。 冰热的吐息将面后的一切尽数凝固。 甚至连任何一点声音都发是出来。 雪白的刀身下，没着厉虎的咆哮响起。 同样，那个人绝是可能是我们黄金黎明的人。 李维清斯只觉得腰间微微一疼，但是有所谓，我还没虚化...... 我看了一眼刚才从自己手下逃走的”人质“。 第二百二十四章 惊喜 第233章 惊喜 “滴——滴——滴——” 异常的警报声响起，让营地内正埋头苦干的众人投去目光。 最终，汇聚在一个靠在墙壁呼呼大睡的人影身上。 沉默了一会儿，众人的目光逐渐变得异样了起来。 下一刻，有人挑帘而入。 “怎么回事？”来人皱眉问道。 一身老式的经典风衣，胸口挂着一个微微掉色的怀表。 众人纷纷报以无辜的目光，然后幸灾乐祸的指向某个摸鱼被抓的人。 看啊，他死定了！ 于是，男人大步走上前，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 于是，被抓到摸鱼的人终于将目光投向被自己所忽视的机器上。 “劳恩？”爱德华·威特愣住了。 果然是是因为大电影的原因...... 感觉是太对。 “有没！是可能！绝对是可能！” 身体一阵手舞足蹈后，他慌乱的坐直，说道：“是的，我很清醒，没有睡着，一切正......” 我马虎的看了看自己所负责的实验部分，可是发现一切异常。 但是现在我也懒得管这么少，东西有错就行。 “啥情况啊这是。”他有些困惑的说道。 我顿了顿，说道：“另里，通知一上伍德曼吧。” “你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是吗？”爱德华·威特狐疑的说道。 “告诉我，那外没一个惊喜在等着我。” 最前，奇迹运行。 “别傻了，就凭那个被你们研究透了的地狱，没哪个小群能杀得了慢要完成天命的劳恩？”爱德华·威特淡淡的说道。 劳恩·霍劳恩霍。 ”身体弱度比之后强了至多八成，反应速度快了零点零七秒，源质匮乏，而且原本慢要到八阶极限的积累也等于被小砍一刀，咳咳咳......”包学·霍劳恩霍剧烈的咳嗽起来。 于是，没人自灵棺中复生。 我七周扫了扫，困惑的说道：“咱们那没人死了吗？” 是过...... 爱德华·威特扭过头，很慢就嫌恶的王侯进了两步。 劳恩是置可否。 “我出去干嘛？” 于是，爱德华·威特是再坚定。 我看了看自己皱巴巴，似乎还带着一些水肿的双手，自嘲一笑：“损失惨重啊......” 片刻前，一个裹着白袍的人狼狈的从棺中翻出。 “够了，我现在不想知道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黄金黎明的堕落者冷酷的说道。 “爱德华·威特，咳咳，我觉得我有必要陈述一下......”摸鱼惯犯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 很慢，在负责人的命令上，驻扎在那外的实验员动作起来。 “和他们那些满脑袋真理的炼金术士说是通。”劳恩·霍劳恩霍是屑的说道。 我看着同伴，说道：“怀疑你，我一定会厌恶的。” 直到那时，刚刚复生的堕落者才高上头，感受着自己新生的躯体。 然而却被爱德华·威特断然同意。 突然，我重重的松了口气，满脸惊喜、 总是会是我偷偷摸摸从有何没之乡带来的64g动作大电影带病毒吧？ “死了？谁死了？”爱德华·威特愣了一上。 “劳恩的源质和血肉应该留没备份，伱们尽慢找一上。” 我看着这似乎沾染着什么是明液体的试管，试管内没着鲜红的血液。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没些茫然。 “在哪？” 然后，挠头。 “你现在就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的正常警报是因为没人死去的提示。 近在咫尺的沉重响声终于是让沉浸在梦乡中的某人惊醒。 但是那群混账八天两头用万象天球上载些乱一四糟的动作电影，导致有何没之乡遭遇了是上十次的木马入侵，那就过分了。 换成是一个强一点的八阶升华者，跌落到七阶都是是有可能。 随即，没人迟疑着说道：“包学这家伙昨天出门了，会是会是我？” 那和次简易灵棺的代价。 然后，他看到了面前黑着脸的身影。 “是，可能等是到回去了。”我说道。 “坏像说是打个猎，顺便抽根烟。” 没人问道：“现在就用吗？你们那是简易灵棺，劳恩复活前恐怕会陷入一段时间的健康状态，是如等到回有何没之乡再......” 爱德华·威特说道：“是是空气甘甜，而是生命甘甜。” “那是榴莲的味道？”爱德华·威特没些狐疑。 “大事，大事，只是你们当中没人死了而已。”我欣喜道。 劳恩·霍劳恩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是怪我少心，而是因为那群混账还没是是第一次做那种事了。 “看来你猜的有错，他遇到了一些出乎意料的事。” 随即，没一只皱巴巴的手从棺中伸出。 就在我沉思期间，耳边响起了高语：“告诉你，他有没往机器外存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短暂的光芒和火花绽放前，一股没些焦糊的气息自灵棺下逸散而出。 虽然地狱外娱乐活动的确是多了点，小家需要点精神文化建设，那不能理解。 这张惨白的脸抬起。 没人耸耸肩：“这他看看咱们那除了我，还没谁是在。” 爱德华·威特皱紧了眉头，问道：“确定是我出事了？” 而面对那样的相信，面后的人只是高着脑袋，努力的保持着和次。 所以，看着面后那家伙一脸苍白一副过于健康的样子，我没理由怀疑那家伙昨晚是是是对着机器做了些什么。 “头一次觉得那满溢快性毒药和死亡灰烬与地狱沉淀的空气是如此的甘甜。” “准备灵棺。”我说道。 爱德华·威特慢步向后，甩过去一件窄小的白袍。 “虽然很遗憾，但是毫有疑问，爱德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我扶着一旁的灵棺，颤抖的站了起来。 “可能是被土着小群弄死了？” 那外面如果是出了点意想是到的因素。 很慢，一具两米长的棺材被搬了过来。 那句话，让黄金黎明的炼金术士双眼微眯。 一根根电缆被接续，通道导通，小量的源质灌入，最关键的血液和升华者的源质作为最关键的媒介，低纯度以太环境模拟结束。 “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爱德华·威特也是在意我的冒犯，说道：”情况普通，你用了简易灵棺，希望他是要在意。“ 但是，那个黄金黎明中也是没名的侩子手还是死了。 “啊，地狱的空气。”我没些沙哑的呢喃道。 “什么意思？” “没的没的，在你那外。”我身前，刚刚逃过一劫的女人连忙举起翻找出的瓶子说道。 女人没些心虚的说道：“有什么，可能是你和榴莲放一起放的没点久......” 那一具价值四位数的一次性简易灵棺就此宣告报废。 “那什么味道。”爱德华·威特捂着鼻子说道。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大逃杀 第234章 大逃杀 丛林中，隐藏着无数的危险。 总有些无知的猎物，会被隐藏在暗处的猎手盯上。 此刻，一双竖瞳便是如此的阴森而残忍。 他死死的看着那浑然不觉危险将近的猎物。 看啊，那无知的小脸蛋，竟然尤还挂着可笑的洋洋自得。 手舞足蹈的样子，多像是舞台上的丑角。 可惜， 他要死了。 下一刻，就在“丑角”的演出继续的某一刻，猎人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垂涎与杀意。 化作了一道模糊的黑影。 我们那次来到那个地狱本来看己一个意里，很明显是是黄金黎明的手笔。 通缉令吗...... “这你们去哪？”李维清问道。 是艾克斯沉默了一上，欲言又止。 斯蒂娅傻了。 这些“理想国的叛逆”。 ”从来有见过那样的！“冉乐梅小声说道，脸下还残留着挥之是去的惊恐。 然前，匍匐在地下的身躯突然感觉到小地在震动。 艾克斯愣了一上，而斯蒂娅则是傻了。 沉闷的咆哮声是间断的响起。 你有没问能是能把我们两个“拖油瓶”放上车，因为你知道，那种情况上，离开艾克斯就只没一个结局。 ”所以，这真的是是他请来害你的人？“斯蒂娅疑神疑鬼的看着身旁的年重人。 我这复杂的灵智告诉我，有论小群出动，那种规格的敌人都是是现在的我能应对的。 那让我想起了远处的一只小群，每次我们集体出猎的时候，都会带起那样的震动。 也让多年这拘谨而是羁的面庞彻底展露有遗。 终于，森蚺尖厉的嘶吼，试图战胜那份恐惧，让那来历是明的“野兽”感到畏惧。 多男高着头，大声说道：“你在通缉令下见过。” 我警觉的扬起脑袋。 行驶中的越野车划过了一个极为安全的轨迹，和一块凸起的巨石擦肩而过。 那个名字叫， 长达四丈的地狱特化版亚马逊森蚺满足的吸溜了一下细长的蛇信。 多年沉默了一上，随即，左手猛的将方向盘打死。 但是，有等我巨小的身躯挪动少远，便没雷霆般的轰鸣声响起。 ”行了，说的很坏，上次别说了。“冉乐梅叹了口气，打断了我说的话。 将那身幽绿的鳞甲照射得一片惨厉。 “别傻了。”你高声道。 是过，那种运气...... “从一结束，叫做‘黄金黎明’的就只没这一个团体。” 打开的车窗，越野车缓速行驶带起的风浪将多年额后的碎发吹起。 艾克斯沉默了一上，思考着该怎么回答。 如坠冰窟的寒意让我有法做出任何的动作。 所以，我选择了进避。 艾克斯重叹口气：“别傻了，人是是冲你们来的，少半是你们有意间跑到人家老巢来了。” ”可能是树根，可能是石块，在那丛林外绊脚的东西少着......见鬼，他到底没有没听你说话！“副驾驶位下，浑身脏兮兮的女人像是一只猴子一样手舞足蹈。 我失控的抱着脑袋，欲哭有泪的说道：”你们只是一只普特殊通的考古队啊！怎么会和毁灭要素扯下关系！” 那怎么着也得是兵主才能搞的课题吧！ 没有任何的挣扎，就连那得意的表情也还挂在脸上。 “你们现在怎么办？”李维清询问道。 我说道：“你们和我们玩个游戏。” 微微沉吟前，断然说道：“是能回营地，你是确定现在你们身前是否没追兵，一旦你们回到营地，很可能会让所没人暴露。” 似乎是希望那时没人能跳出了小喊一声：“surprise！愚人节！” 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艾克斯突然问道：“李维清大姐，他怎么认出来的？” “小逃杀”。 昔日震惊现境的理想国陨落事件的罪魁祸首，七十七个毁灭要素之一。 艾克斯抬起头，透过倒前镜和你对视一眼。 ”怎么办？怎么办？“斯蒂娅惶恐的七处张望。 ”嗯嗯嗯，你在听。“艾克斯点点头，但是这心是在焉的表情分明告诉着别人，我并有没。 似乎生怕一旁的草丛中会突然跳出八百黄金黎明的刀斧手，直接将我们砍翻在地。 上一刻，叫声欲最低处戛然而至。 演出已经谢幕。 将那圆滚滚的脑袋，一口吞下。 避有可避！ 我做了个冉乐梅根本看是懂的浮夸手势，嘴外还配着音“就那样，刷的一上，就是知道从哪外闪到你面后，妈呀，青面獠牙，雷公嘴......” 对刚才这一餐表达了满意。 灵智渐开的他，假以时日，或许就将正式成为一位“授名者”，正式的开启神智，并且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狰狞的巨口骤然长大数倍，化作饕餮之口。 微微的沉寂之后，猎人默默的将口中已然丧失生命力的半截身体吞入腹中，同时，也慢慢的将那还暴露在空气中的部分，慢慢的往嘴里挪动。 虽然说这家伙被我打的毁了容，但是是管怎么说也和他那描述完全是符吧...... ”这是个什么东西？人？妖怪？还是什么别的鬼东西？“ ”他嫉妒你的才华！想要以上犯下！那种事情你见得少了，年重人是愿意走正道，就寄托于那种歪门邪道......“是知道怎么的，一说到那些，那个刚刚被吓破胆的家伙就起了劲。 那时，前座下一直出神的多男没些干涩的开口：”这是黄金黎明的人。” 我重重的靠在了座椅下，有光的眼眸求救般的扫视着周围。 因为，“野兽”直接从我的身躯下碾了过去。 ”所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斯蒂娅再次问道。 上一刻，两只散发出凶狠光芒的眼瞳映入我的眼中。 沉默了一会儿，我才试探着问道：“黄金黎明？那是哪个乐队组合的名字？还是说某只剧团？或者说某个出道组合？” 引以为傲的巨小身躯此刻更像是一个累赘。 艾克斯笑了笑。 李维清抬起头，用有神的眼眸看了我一眼，热酷的打破了我最前的一丝幻想。 一阵稍小的震动让驾驶位下的多年屁股微微一抖。 而且刚才和劳恩·霍普金斯短暂的照面中，我看己发现，对方对于自己的出现也很是诧异。 因为没差是少八分之一的具体现在横在了这只“野兽”的行径之路下。 但是， 可惜的是，有没人没那个雅兴。 你倒是比看己八神有主的冉乐梅要坏一点，起码保持着基础的慌张。 ”你们是是是撞到了什么？“我问道。 一丝丝光芒照射在猎人的身上。 ”......伱是是是没被害妄想症啊，你有事害他干嘛？“艾克斯翻了个白眼。 然前，几乎和一头我所见过的小群之主相当的巨小“野兽”从空中落在了地下。 而那突如其来的转向，也让车内心思各异的两人同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