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我在青楼混吃等死》 第1页 [bg同人] 《(山河令同人)[山河令]我在青楼混吃等死》作者:韫梨【完结】 ? ◎立意:就算是咸鱼废柴也要好好参与剧情啊 ? 女主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到了青楼,遇到了还是天窗白富美的周子舒 现代就是混子咸鱼的女主就算到了古代也没得到逆天外挂,混吃等死,争取能够参与一下剧情 废柴女主 后期也仅仅只有自保能力 不虐 不拆cp 小学生文笔,为爱发电,初次写文,文笔烂,节奏拖沓,剧情水,会有很长的一段时期在京城青楼里,后期才会去江湖,小心避雷 cp梁九霄 1、初来 京城,三十里望月河畔,一片灯辉交映,纸醉金迷的景象,在散发着浓郁诱人的薰香和姑娘们浅吟低唱着小曲的翡翠楼中,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在漆黑的房中,地上躺着一个瘦小的女孩,看着也就六七岁,没有半点动静,让人不禁担心这个女孩是否早已不幸夭折。过了半响,小姑娘微微动了动。 「哎呦,头好晕啊……,这是哪啊,这么黑,我怎么突然这么虚了…」张玥摇摇头费劲的从地上撑起自己的身子,发现周围一片黑暗,自己头晕眼花的,以为是自己在寝室睡午觉睡太久了,直接睡到了晚上,饿到低血糖。 「我手机呢?记得睡觉前就放手边了?」张玥本想找手机照亮,却怎么也找不到,越找越着急,明明睡觉前刚看完山河令绝美剪辑的,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等眼睛适应了房间的黑暗的时候,她回顾一圈周围房间的布置,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室友们呢?出去吃晚饭都不叫我吗?我怎么躺在地上?寝室的上床下桌哪去了?寝室里室友们挂的除了查寝都不会收走的衣服哪去了?这是哪?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东西?柴火? 本来就晕的头看到屋内的布置更加晕了,感觉满天都在冒金星。 这一瞬间张玥想到了无数种可能,被绑架了?难道有人趁我不注意睡觉的时候潜入到寝室把我绑走了?没想到啊,我这么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平平无奇的相貌,身世,学校,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平凡的长大,居然会有这么离奇的经歷? 有坏人潜入到寝室,把自己绑着走拐卖啦?这一刻,张玥想到那些社会版面上的新闻,女孩子被拐走卖到贫困山区给人当老婆,或者被卖欧洲当姓奴或者被弄残疾街上当乞丐。没想到张玥这时因为害怕慌张的胡思乱想和她以后的境遇也没差多少。 张玥努力的撑起自己发虚的身体,想起身探查一下周围的环境,看有没有逃走的可能。但是当起身的那一刻,张玥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太协调的地方,自己的身体有一些不太对劲,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懵住了,她发现自己似乎不认识自己的手了。 「我的手有这么小吗?」 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全身,穿的是短褐色的麻衣麻裤,分明是古装样式,还是电视里穷人穿的那种。 愣了半天,她终于意识到这个身体,分明是一个瘦弱小孩的身体,已经是自己那个已经活了20多年的熟悉的身体了。 也许是因为成长环境的缘故,张玥的性格说好听了是心大,大大咧咧。说不好听了就是没心没肺,随遇而安的。张玥身边的朋友总会怒其不争,整个人都没什么斗志的感觉,在别人都在拼名校抢课题的时候,她就是咸鱼一条,一脸的「你们争吧,不用管我」。她只会去拿自己能够到的东西,不愿意去踮起脚尖和别人抢挂在枝头上的苹果。朋友们总说她「没有什么目标,只是追求一个平凡安逸的人生。虽然表面温和,但是内心总有一种疏离感和厌世感。」 但是张玥听到这种评价的时候,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她都没感觉到自己还能配上这么文艺的说法。她只是感觉人活一辈子不容易,没有必要捨弃那么多东西去活得那么累,只要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好就行,与其说是疏离厌世不如说是随遇而安。不是因为厌世,就是因为热爱这个世界,才想好好的平静快乐的过一辈子。 她自己也知道,她不是那种天才,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她不想争抢对于她来说过于遥远的事物。也不想过那种996加班熬夜的人生,虽然待遇好,生活充满挑战而刺激,在完成目标的一刻能得到成就感。但是她更想过一种清闲的朝九晚五平稳的日子。 张玥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她也不知道父母是为什么抛弃他,也许是嫌弃她是一个女孩,也许是因为她普通的长相或者因为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张玥也曾幻想过,她是流落在外的富家千金,等着有一天有钱的家人开着豪车带着保镖来接她回家。她在初中中二时期,也曾幻想过像小说中的女主一样,能够穿越时空遇见男主,遇见爱情,但是随着她平凡的长大,她也认识到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普通的长大上着普通的学校念着普通的专业。未来也许会遇到一个喜欢的人结婚,过着普通又不失幸福的一生。也许遇不到那个人,那么就一个人,没事的时候自己旅游,也可以和闺蜜逛街看电影打游戏,退休了就养条狗,领着社保和退休金,自己不能照顾自己的时候就去住敬老院,也就这样过完平静的一生。 张玥从来没有埋怨过父母把她抛弃,她也没有什么愤世嫉俗的心。她感觉就这么过着普通的一生也挺好。虽然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但是孤儿院院的阿姨对她都很好,在国家政策的支持下,她顺利的度过了整个义务教育阶段。在好心人和教育贷款的资助下,也考上了一个没有那么好,但也不是很差的学校,虽然毕业以后虽然过不上那么富足的生活,但也足够她过着普通的生活。 第2页 但没想到只是在大学寝室睡个午觉的功夫,一睁眼就变成了一个古代的小女孩。张玥打量着周围,努力让自己在这种在这种突发事件中冷静下来,屋子里没有窗户,她试探性推了一下门,门在外面被锁上了。她想着现在她没有能力也不能逃跑。在古代这种环境下,一个幼女在外面是生活不下来的,就算能逃跑,一旦不小心染上什么疾病,按照古代的医疗条件也只有等死的份。 她估摸着自己的打扮境遇,想着应该是个受罚的粗使小丫鬟,她想着凭着自己大学生二十多年的智慧努力的活下去,并且平静的度过接下来的一生应该问题不大。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一个小丫鬟。 在自己能力允许的范围内看能不能当上伺候小姐的丫鬟,如果家世不大,只要不是像红楼梦里竞争那么激烈的话,也许可以试一试,就可以让自己境遇变好一点。如果竞争太激烈的话,那就先做一个粗使丫头先熬个几年,争取混个几年资歷升职,像红楼梦里柳嫂子一样,当着管事娘子管理着一个小厨房。跟上面的人搞好关系,争取能把自己赎出去恢復自由身。以后可以做点小买卖,凭着自己好歹是个穿越女的智慧,赚点小钱。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就嫁了。不过在古代这种男尊女卑的大社会环境下,能遇到一个喜欢并尊重自己的可能性比现代还小。毕竟张玥自己在现代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一直是一个母胎solo的单身狗到了古代感觉概率就更小了。 不过先不要想这么多,张悦这种乐观还能安慰自己随遇而安的精神,让她在醒来的这段时间内已经把以后未来要走的路都想好了,并且打算付诸实际,争取在古代也能过一个平静安稳的人生。 张玥正常想畅着未来,并且还幻想着自己出去以后凭着穿越女的外挂,像穿越小说里一样,做一个玛丽苏女主的时候,她听到了软底布鞋踩在木板上的脚步声。 门打开了,一个穿金戴玉徐娘半老打扮的妖妖娆娆的女子走了进来。 「小妮子可哭够了?既然进了我翡翠阁就别别扭了。你这一时转不过弯来,妈妈我也能理解,哪个姑娘刚进来,不是像你这样。」孙妈妈操着一口婉转妩媚的江南口音,风韵犹存可以让男人骨头酥了半边。 张玥听着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一时又说不上来,毕竟这种最古老的行业离她的生活真的是太遥远了。 孙妈妈看着张玥仍是愣在那里不说话,以为她还是拒不配合。说「张翠翠!你那死鬼老爹早就把你卖给老娘了,老娘这是看得起你才来这里,对你好言相劝,看你长得还算可以,只要好好训练,以后定能成为我翡翠楼的头牌,等你成了花魁之后,定是穿金戴银,王侯公子倾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有什么前途发展不得。」 此时,张玥终于反应过来她是到了怎样一个地方。 呃…平静安稳?咸鱼度日?丫鬟?管事娘子? 淦! 作者有话要说: 追的山河令太太的文都不更新了,没办法只能自己发电了,正好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十多年前的小说帐号,就发个文自娱自乐吧,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指教。 2、女主? 翡翠楼后院的一个小房间,房内摆着四张床,一个平时用的桌子并四条板凳,一个看着有些年头的衣柜,房内还随意摆放了一些生活用品,有点像是古代宿舍的感觉。 张玥坐在简单的梳妆檯前,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小姑娘年岁不大,跟自己之前在柴房中估计的年纪差不多,但这回在镜子前仔细端详自己,面黄肌瘦头髮稀少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就像张玥在现代时看到的清朝的老照片中的孩子一样,小姑娘瘦的都快皮包骨头了。看来确实过得不是很好,也难怪被卖到青楼中了。 张玥从小都是在现代的富足生活中过来的,虽然说没有父母,在孤儿院长大,但是从小到大也没有挨过饿,见到这个身体瘦成这样不禁心里有些心疼。看着镜中的女孩,虽然骨瘦如柴面黄肌瘦,一脸的疲惫,但是依然挡不住本身的美貌,并且是那种侵略性的美貌,大大的杏眼眼波流转,眼下还有一颗泪痣。要是在现代定是那种会被女生嫉妒,男生追捧的校园女神。是那种第一眼美人,虽然小小年纪却已能看出长大定是一个令人惊艷的大美人。难怪孙妈妈说张翠翠以后可以当花魁,孙妈妈还是很有眼光的。 如果是在现代的话,张翠翠一定是家人捧在手心的宝贝,若是能好好培养的话,以后兴许还能当一个大明星,可怜张翠翠生在了没有人权的古代,只能被迫从事这种古老的行业。张玥想着如今更可怜的应该是自己吧,一个现代的女大学生却只能毫无反抗能力的被关在青楼里,被锁在在一个六岁幼女的身体中。 也不知道张翠翠本身的灵魂去哪儿了,是消散了,还是去张玥现代的身体中了,希望她醒来的时候不要被吓一跳才好…… 张玥在现代只是普通人的相貌。虽然说不上是个大美女,但也是算是清秀,虽然这具身体有着惊艷的美貌,张玥并没有捡到彩票的惊喜。在张玥看来在古代一个女子,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或背景却拥有美貌的话,无疑是怀璧其罪。 张玥想着在接受「入职培训」的期间,估计应该就是住在这个房间吧。孙妈妈看张玥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就把她从柴房中放出来,让人安排她住在了这个房间。张玥估摸着这应该是给没接客姑娘住的培训宿舍。张玥突然有些庆幸自己这个身体的年纪不是很大,刚刚六七岁的样子,几年之内妈妈应该不会安排她接客。在这个期间可以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安排,争取在这几年之中恢復自由身,能够好好的看一看这个未知世界。 第3页 对于张玥来说能够得到自由身是最难一个问题,逃跑的话可能性不大,像这种青楼对待逃跑的姑娘是最有办法,别到时候没跑成,只能自讨苦吃,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轻举妄动。 再有青楼姑娘得到自由身的方法就是赎身,要么是自赎,要么是等客人来赎自己,但是不管哪种方法都需要接客。自赎的话不接客哪里来的钱?等别人来赎身,也要百般讨好。虽然张玥来自现代在这方面比较开放,并不是很在意,在张玥看来,一个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的女孩儿,被迫去出卖自己也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想要努力活下去并不耻辱,而应该得到尊敬。毕竟一死了之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但是张玥想着要努力摆脱这个困境,但是只靠自己和寻常的途径的话,能够逃出青楼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还得想一下别的方法,幸好自己的时间还是很充足,哎,反正距离接客还有几年呢,张玥想着。 张玥是一个心态极好不知道绝望为何物的人,心大到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见了棺材也不掉泪那种。先在这几年期间观察情况提升自己,到时候再一点点想办法吧。兴许事情就都会有转机,张玥突然想到也许自己有什么逆天的外挂呢。 「系统你在吗?」张玥试探地喊了两声,空荡荡的房间只能听见小女孩,稚嫩的嗓音。 看来没有自己没有系统…… 别的小说女主都有外挂呀,难道只有自己这么朴素没有吗? 张玥想着该不会这个百无一用只会惹麻烦的美貌,就是她这个穿越女主的外挂吧。诶?不对自己怎么能这么确定自己是女主呢,也许自己只是别人小说里的女配,还有可能是那种炮灰恶毒女配…… 张玥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门被推开了,三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推门而入。红衣服的小女孩长得最漂亮,上挑的眼尾自带妩媚,如果忽略脸上的傲气不屑的话,长大一定是一个很棒的美人。紫衣服女孩长得斯文秀气,气质脱俗长大以后定是一个冰肌玉骨的美人。黄衣服的女孩生的一张温柔可爱,亲近可人的脸,长大后,定是一个甜姐儿。估计这就是自己以后的室友了吧,张玥抱着以后能够好好相处的态度,笑着跟这三个小姑娘打招唿。 「你们好呀,我是张…张翠翠,刚来的,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那三个小姑娘楞了一下,没想到张翠翠会跟她们打招唿。她们原本以为张翠翠会独自一个人躲在角落哭泣,谁也不理。毕竟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被卖到青楼里都是接受不了的,当时她们也是哭了好久才能接受这个现实。而张翠翠还笑得那么自然的打招唿,就像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的样子一样。 她们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张翠翠被关在柴房一夜再加上流落风尘的打击,接受不了,心智失常了。她们没想到,如今张翠翠的躯壳里已经不是那个古代没见过世面的脆弱的幼女,而是一个来自现代接受能力强大的心理素质良好,甚至有些没心没肺的现代女青年。 她们正犹豫着要不要喊孙妈妈过来看一下这个疑似疯了的女孩,张翠翠看她们站着半天,不动弹不说话表情还有些奇怪,干脆热情地站起来,走到她们面前,说,「姐妹们,你们怎么了?是我有哪里不妥吗?请问姐妹们叫什么名字呀?」 「……」 这个心大到有点缺心眼儿的张翠翠,把入职青楼的人事流程,搞得像大学新搬寝室,认识新舍友一样热情自然的又不失友好。而且张翠翠想了一下一般新手玩家身边都会有npc介绍背景,张翠翠想着以后了解这个世界的第一步,先靠这三个小npc了吧。 张翠翠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话,张翠翠想着难道古代人的社交能力这么差吗?自己在现代来说也已经算一个社恐患者了,没想到古代人比她社恐。张翠翠想了一下现代认识姐妹的一个不可缺少的流程,互夸。 一般女生之间见面就算不熟悉的话,说几句互相吹捧的彩虹屁。比如夸一句「你皮肤好白呀」,「你长得好可爱呀」,「你好瘦啊」,不会太虚伪过份,还能快速有效的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就在张翠翠刚要开口夸三个小姑娘长得可爱的时候。 「我叫小红,她叫小丽,她叫珠儿」红衣女孩分别指着身边另外两个紫色衣服和黄色衣服的小女孩语气硬邦邦的说。她还不知道她躲过了怎样尴尬的一劫。 张翠翠还为未说出口的彩虹屁感到有些可惜,想着穿越女一般要先问npc什么呢? 「你们知道现在是什么朝代吗?」没错,要先问朝代,知道是大概是怎样一个时期,毕竟作为一个大学生,虽然是理科生,歷史上某些时期发生的大事,张翠翠还是知道的。 「大庆」小红翻了个白眼说,她不太喜欢张翠翠,不管是让人嫉妒的外貌,还是这个自来熟的性格。毕竟在张翠翠来之前,小红是孙妈妈培养的女孩中各方面条件最好的一个,张翠翠来了之后,让她不禁产生了一些危机感,毕竟已经流落青楼了,她只能去努力争取最高最好的位置,将来自己才会有资本脱离火坑。 「……」张翠翠傻眼了,油,油田吗?大庆,她只知道有一个地名叫做大庆,那里有很多油田。再有就是她以前追过的一个剧里,有一只不禁让人担心胆固醇过高的一只肥猫叫做大庆。 第4页 完蛋,好像是架空,算了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是文科生,知道的那点儿匮乏的歷史知识,也用不上什么,算了,架空就架空吧……但是就算自己是理科生,好像也派不上什么用场,毕竟自己也不会做肥皂也不会做玻璃。大学学的专业,工商管理好像在青楼也用不上什么,难不成自己要跟孙妈妈说「妈妈我帮你用宏观经济学管理一下咱们翡翠阁的经济吧。」感觉自己会被一巴掌抽回现代。 那自己在现代社会培养的能力有什么能用得上的吗?张翠翠想了一下自己在现代考的证,计算机等级二级,好像不太行,除非自己能发明计算机。普通话二级甲等,这个好像还凑合?大学英语六级,有用吗?难道用在以后接客的时候陪客人说英语?王者荣耀新赛季刚打到星耀段位,好像不太可以,吃鸡落地成盒技能,抽卡必保底非酋技能? 「喂,张翠翠」小红打断了张翠翠越来越不靠谱的想法。 「你昨天作死作活闹了一场,孙妈妈看好你,就关了你一晚,别人像你这么闹,都是要关三天杀杀她们的威风,让她们长长记性才会放出来的,但是你别以为张妈妈看好你,你就能在这里目中无人,你以后少动那些不该有的歪心思,别自己作死又连累了我们。就剩下那一张床了,你就住哪儿吧。」小红指着靠窗边的那张床。 张翠翠看着那张床,猜想是没人愿意住在那里,可能窗户会漏风什么的吧,所以剩下的床。张翠翠听着她说话语气和态度莫名的感觉有些熟悉,小红这个样子有点像电视剧里欺负白莲花女主的恶毒女配,张翠翠不禁想,果然自己这种待遇应该是女主吧。不由得有些小兴奋,想着自己要发挥女主光环,从这个青楼走出去。 小红看着张翠翠不但没有因为自己的话感到失落或者生气,反而突然有一些兴奋起来,不由得加深了张翠翠脑袋有毛病的想法。她正要开口说一些损张翠翠的话的时候。孙妈妈推门而入。 「小翠呀,人你都认识了,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换上衣服出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翡翠楼的人了,你父母把你卖入翡翠楼,你之前的名字也不必要了,从此以后你就叫小翠了。」 「……」 正想着以后怎么发挥自己的女主光环外挂,走出翡翠楼的张翠翠。小翠……这个名字怎么听也不像女主的名字呀?一般女主的名字不应该诗情画意一些,一听就是知道她是女主那种的吗?名字里带一些苏一点的字眼,比如说什么云啊,絮啊的。 小翠怕不就是一个出场镜头都没有八百线的小丫鬟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过去先是七爷时期,遇到天窗阶段的周子舒,然后再是山河令时期。 不过七爷时期的时间线好难找啊,翻了好久p大的书,还是算不太明白具体年纪,如果有误差,大家多多包涵~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收藏评论,谢谢~ 3、挂来了 张玥,哦不,张翠翠,哦不,小翠,也就是本文的八百线女主。小翠穿着孙妈妈给她准备浅粉色上衣配着浅绿色的襦裙站在翡翠楼楼下,因为还是上午的缘故,整个翡翠楼格外的安静,楼里挂着好多各式各样精緻的灯笼,能从中想像出晚上热闹的景象。 孙妈妈拿着板子,在小翠面前踱步,「既然你进了翡翠楼,就要听从翡翠楼的规矩,首先你要认命,既然入了这一行,就别想着逃跑,逃跑的丫头妈妈我可是有的是办法让她生不如死,而且就算你逃了,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你的父母以二十两银子的价钱把你卖到我这里,就算你逃回去,他们也不敢收留你,妈妈我跟你说实话,我在望月河畔闯荡了几十年,看你一眼就知道,你定是一个红粉状元的可塑之才,只要你好好听话,你亲娘给了你这副好皮囊,妈妈我培养你的人才,咱们母女俩齐心合力,妈妈我定让你成为咱们十里望月河畔的月娘。隔壁的生烟阁也买了不少小丫头培训,不过妈妈敢说,没有一个能超过你的品貌,到时你在兰堂夜品中亮相定能艷惊四座,除夕夜月娘献唱更是不在话下。要知道兰堂夜品可是皇上金口玉言改的名,取的是呃…有艷淑女在兰堂,呃……」本来滔滔不绝的说着的孙妈妈突然卡住了。 「室迩人遐毒我肠」小翠两眼放空的接过话。 「……」孙妈妈一脸无奈,感情我在这又放狠话又画大饼的,你这是来跟我对诗来了,放狠话拿板子吓唬不见有半点畏缩害怕,画出前程似锦的未来也不见小翠有渴望嚮往,还真是软硬不吃啊。反倒是接了一句诗。孙妈妈不禁想到之前小红跟她说的小翠可能脑袋有毛病,该不会是小翠的父母知道小翠脑袋有病才卖给她的吧,不对呀,昨天收人的时候人的神智还是正常的啊。难不成打击太大,把人吓傻了? 小翠确实有一些傻眼,但不是孙妈妈想的那样,月娘献唱,兰堂夜品,她好像知道自己在哪儿了,小翠走近孙妈妈急切地问道「你可知当今皇上姓什么有几个皇子?」 孙妈妈是一个极有经验的鸨母,经她手□□的小丫头,不知道有多少个了,刚进楼时,各种反应的都有,有寻死觅活的,有自暴自弃的,也有顺其自然接受了的。她本想好了小翠可能会有的各样反应,也准备好如何处理,但是小翠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想着若是寻死觅活,便可以用强硬的手段把她驯服。如果是自暴自弃也可以慢慢水滴石穿,让她接受现实。若是能坦然接受更自然是更好,但她万万没想到,小翠问了这么几句,不知边际不知所谓的话。 第5页 孙妈妈本是特别看好小翠,想靠着她让翡翠楼在望月河畔一鸣惊人,可小翠突然这么一下,是妈妈正犹豫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这个丫头的失心疯。 孙妈妈正犹豫着,小翠看孙妈妈半天都不回答自己,接着问道「可是姓赫连」 孙妈妈打量着小翠的脸色点点头。 原来你才是我的新手指引npc!小翠更加激动往前一步,握住孙妈妈的手。 「大庆和南疆打仗了吗?巫童进京了吗?鬼谷出来了吗?镜湖山庄被灭了吗?南宁王……」 「快来人啊,去找大夫,把小翠的老子老娘找来,妈的,老娘混了这么多年,居然让雁啄了眼,买了一个脑子有病的丫头!」 「……」 大夫来了,给小翠简单检查了一下头,发现并无外伤,把脉也是长期飢饿导致身体虚弱,只能诊断可能是情绪变化太大,导致神智不太清楚。让注意休息,多吃点好的好好休养,并无大碍。 这是小翠第一次见到这具身体的父母,一脸谄媚唯利是图看见小翠并无半点怜惜心疼的毫无舐犊情深的父亲。和唯唯诺诺一脸懦弱的母亲。虽然荆衣布裙,无半点修饰,在岁月搓磨下的痕迹和不好的日子给她带来的痛苦下,仍然能看出母亲年轻时的相貌惊人。小翠的相貌与她有七分相似,应该是亲生的,小翠心想。 「你这个死丫头赔钱货,你是不是装病拆你老子台!」这个就未必了,小翠想。 小翠的父亲抬手要打小翠,被孙妈妈手下的龟公拦住,「你女儿既然卖给了我,就是我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打便打。老娘还没找你们算帐。你竟敢来老娘这里撒泼,你卖给我一个脑子有病的丫头,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小翠的父亲满脸陪笑「孙妈妈,我骗谁又怎敢骗你呢,这是这死丫头在家时可机灵的急,我看八成是装的,你该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打几顿,这小贱人就老实了。」 小翠的娘抱着小翠的爹大哭「相公,要不咱别卖了,咱把翠翠带回家吧,钱的事咱再想办法。」 小翠的爹反手给小翠的娘一巴掌,「贱人,还不是你生的这个赔钱货,自打她来以后咱家没有一件顺心事,家里老娘生病了,咱儿子那么小也生病了,不把她卖出去卖谁?卖你吗?」 小翠的母亲哭喊着,「要不咱换个人家卖吧,咱不往青楼卖啦,小翠卖出去当丫鬟也行啊,别让她在青楼受苦啊。」 小翠的父亲说「不卖到青楼卖到哪?只有青楼给的价钱最高,请医开药哪个不用花钱,她这个蠢样子也就青楼能多卖点钱,她也只有这你给的好皮囊这一个优点。」 小翠满脸无奈,她只是知道自己可能是穿到了p大的书里,那么了解剧情发展,未卜先知就成了自己的外挂。她从小就嚮往着武侠里快意恩仇的江湖。难免一时激动。 没想到孙妈妈思维十分开阔,想歪了,以为小翠打击太大,疯掉了。她又想干脆顺水推舟,装疯让孙妈妈把自己退回家,可她看见小翠爹娘这个样子,感觉就算装疯回家,也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在翡翠楼孙妈妈可能会怕她受伤,以后卖不出好价钱,下手可能会有所顾忌,但若是跟小翠的爹娘回了家,回家估计少不了一顿暴打。说不定还会被这个后爹再次卖掉,下次被卖到的地方兴许还不如翡翠楼呢。 唉,没办法了,小翠想。 「孙妈妈,您误会了,小翠只是一直待在家中对外界事物都不了解,今日听闻是妈妈给小翠规划讲述未来愿景,大好前途,一时激动,便多问了些问题,想多了解一下,也好以后去向着妈妈想完成的目标而努力,不曾想,让孙妈妈误会了,小翠确实因为境遇突变,脑筋有一些不太清楚,如今已经想明白了,让孙妈妈担心了。」小翠笑着说。 「啊?原来是这样,你这胡问一通,真是吓死妈妈我了,如今想明白便好。」孙妈妈看小翠状态改变,说话又得体,知道小翠已经服软愿意留在翡翠楼,不由得心头一喜,也笑着说,作态和顺似乎她才是小翠的亲娘一般,并无半点早日拿着板子说要收拾小翠的情状。 小翠又转过身跪下,替真正的小翠给小翠的娘磕了一个头。「既然您已经把小翠二十两卖了出去,小翠便以此身报答了您的生养之恩,以后你我再无瓜葛,不用再惦念小翠了。」 小翠的母亲捂着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看着小翠,无话可说。 小翠凭着栏杆望着小翠的生身母亲和后爹远去的背影,想着这世间小翠这具身体唯一的牵挂也已经了断了,接下来就只能靠自己了,未卜先知的外挂又能做到什么程度呢?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又能改变什么?是能阻止瓦格剌族进攻京城呢?还是能阻止梁九霄的死呢?还是能阻止周子舒打下七窍三秋钉呢?还是能阻止镜湖山庄灭门呢?还是能救下阿湘和曹蔚宁呢?这些事情没有武功不是武林高手做不到吧。孙妈妈不可能让她学武功的,她若是张口说要学武功,孙妈妈不会以为她有反心才怪呢。 更何况,她连自己处在什么时期都不知道。兴许剧情早已都走完了,老温和阿絮已经退隐江湖过着逍遥客一般的日子了。 这样的外挂开不开,又有什么意义呢,与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知道呢,小翠望着望月河中盛开的莲花发呆,想着以后的路。 第6页 看着看着不由得一愣,小翠盯着阁楼栏杆下一处阴暗的角落中的白影,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敢动,想道这个才是我真正的外挂吧。 我是不是拿错剧本了,周子舒拿的是宫斗权谋剧本,温客行拿的是武林江湖剧本,我拿的是修真剧本吧…… 拿的不是一个剧本怎么在一个剧组拍戏啊!如果其实可以的话,我想拿女尊剧本啊喂!!!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小翠同学正式入职翡翠楼! 有看文的姐妹们,如果喜欢的话,就请多多收藏,评论,也可以提出意见,这样我会更有动力的! 4、赖上了? 是夜,度过了精彩的一天的小翠又回到了四大丫鬟寝室。下午送走了小翠的父母,与小翠的过去一刀两断之后,小翠又逛了逛这个目前为止要待很多年的翡翠楼。 四大丫鬟寝室是位于翡翠楼的后院,和其他接受培训的女孩子们的住处挨着,还有龟公和厨房的粗使婆子都住在这里。即不会干扰前院楼上姑娘们接待客人又能防止培训中的姑娘逃跑。 至于为什么小翠要把它恶趣味的起名为四大丫鬟寝室呢,不仅仅是小翠,小红,小丽,珠儿这四个起得十分大众化的丫鬟名字。而是她们不仅仅是一个预备役练习生,而且还要兼职做丫鬟…… 回房之前孙妈妈告诉了她在翡翠楼当训练生每天要做的事情,白天学习琴棋书画歌舞坐卧起居等一系列理论文化课程,至于晚上她们四个重点培育练习生都会被分配给一个当红的花娘做丫鬟,学习待人接客,察言观色等一系列实际操作知识。 然后完成九年教育阶段之后,在十五岁梳拢之前,孙妈妈会送她们去参加兰堂夜品,然后再根据她们在兰堂夜品中收到客人花朵的数目,选取人气最高的一位,然后送她c位出道,去参加评选除夕夜月娘献唱活动。 并且孙妈妈私下里给小翠灌了不少鸡汤,表示她这个出品人很看好她,会为小翠撑腰支持,让小翠在翡翠楼好好学习,争取早日出道。 小翠:「……」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因为刚刚来到翡翠楼,而且又身体虚弱的缘故,孙妈妈想让她先好好适应一下翡翠楼的环境,就今天给她放了一天的假,让她明天早上正式开始练习生加丫鬟的日子。 所以当小翠回到了四大丫鬟寝室的时候,房内一个人都没有,她们三个还在前院实习。管理后勤的粗使婆子也已经把小翠的被褥日常用品送过来了,小翠熟练的把被褥铺好之后,把门窗关好,看向了房间内的不速之客。 「呃…那啥…我也没啥经验…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这位姑娘」小翠有些紧张。 「你能看见我…」一个披散长发,裙下无脚,浑身滴水的阿飘姑娘幽幽的说。 「咱两下午在河边都对视半天了,你也跟我一晚上了,说看不见你你也不信啊……」小翠心态有点儿崩,不到二十四小时之前,她还是一个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平平静静地过了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四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越了小翠理解能力的极限。 在现代鬼片都不敢看的小翠同学,自打日落之后在翡翠楼后院闲逛时候,就被这位阿飘姑娘跟上了,有了上午被认为脑袋有毛病的前车之鑑,小翠也不敢和阿飘姑娘在院子里说话。 「那个吧,我现在就是一个身陷囹圄六岁的小孩,能帮到你的程度也很有有限的,但我会尽力而为的,请问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小翠实在没什么信心,这个领域对于她来说太陌生了。 「只有你能看见我……」阿飘姑娘盯着小翠。 「这也沟通不了啊,鬼界也有通用语言吗,这超出我业务范围了啊,本来我就在很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惧了,你一直这样我帮不到你啊」小翠有些抓狂。 「你刚来那天我看到你了,那时候你还看不见我。」小翠想着也许是换过灵魂的原因,自己的体质发生了变化,开了阴阳眼。 也许是太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这位阿飘姑娘整理了好久的语言,才把自己的故事说出来,阿飘姑娘的名字叫穗穗,她也是被继父卖入了翡翠楼,不堪受辱,跳河自尽,因为自杀怨气过大,无法入轮迴,只能被困在望月河中,每晚听着河畔的欢声笑语苦苦煎熬。 「那穗穗姑娘,你知道怎样才能让你解脱入轮迴吗?」小翠看着这个和自己命运相似的姑娘。想帮她一把,可是自己能力有限,又不会超度也不会念经的,现出家都来不及。 「我要是知道怎么才能解脱的话,早就解脱了,不然在我离开之前,先跟着你吧。我们一起想办法。」穗穗看着她说。 ???这怎么还赖上了,你不去大街上碰瓷还真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一万字了,男主角们一个都没出场,只有一个拿错了剧本的八百线女艺人不停的刷存在感。 我都快忘了自己在写山河令同人了,要是走山河令时间线的话,这时候老温都摸到阿絮大腿根了。 大家多多支持收藏啊,谢谢~ 5、来早了 小翠有些无奈,突然灵光一闪,「穗穗姑娘你听过召唤灵吗?要不然你干脆当我的守护式神得了,你有没有什么技能啊什么的。比如说附身,喷火什么的」 穗穗一脸嫌弃地摇摇头,「我若是有这个能耐,何必会被困在这望月河中几十年?」 第7页 小翠心想,原来是除了飘什么都不会的女鬼呀。 小翠想知道这个世界的设定是跟着剧还是小说 「那你可知晋王?」 穗穗想了想「不曾听说。」 小翠心想那看来应该是走的原着剧情,「那你可知巫童进京了吗?」 穗穗琢磨了一下「不曾听说」 小翠「那你可知南宁王吗?他今年多大了?」 穗穗冥思苦想了一会儿「不曾听说」 「穗穗姑娘,你可以告诉我你知道什么吗?什么都可以。」 「我只知道自己死的好惨啊,我死后魂魄留在河里几十年,哪里也去不了,一直怨恨自己的命苦,对世事一无所知。」穗穗道。 小翠「……」感情你这是一问三不知啊,你啥都不知道,你在这边跟我冥思苦想什么呢。她感觉她好像又选错新手指引npc了。 小翠正为自己选新手指引的坏手气郁闷的时候,她听到了另外三大丫鬟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她们的工作结束了,毕竟花娘接客之后,她们也不能继续再待下去了,小翠示意穗穗自己不能再跟她说话了。 她们三个进来之后看见小翠坐在床上,就停住了说话,气氛有一点尴尬,小翠也没有在意,笑了笑说「回来了。」小丽和珠儿答应了一句。 小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随意跟她们拉家常聊天,问她们是怎么进到这里的,小丽说她是被人贩子拐走的,被转手卖了好几次,最后被卖到翡翠楼,家里的情况都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父亲是个读书人,小时候教她写字。而珠儿是父母病逝,无人看顾,被家里狠心的亲戚只十两银子就卖给了翡翠楼的孙妈妈。小红全程都没有理过小翠,不过小翠也不在乎这个小姑娘不友好的态度。大家收拾完就熄灯休息了。 小翠躺在床上,发现这个窗户确实有点漏风,难怪没人住。想着明天拿点东西,把窗户缝堵上,小翠又看了一眼还在默默的站在床位的穗穗,想着该怎样才能让她解脱,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求求孙妈妈让她去一次寺庙或者道观什么的。 小翠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也许这样她才能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为这些女孩子们的悲惨遭遇难过,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更容易勾起人们心中的愁绪,虽然小翠一直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态,但是这时她才感觉到自己是真的想回现代了。 虽然那里没有豪气云天的武林江湖,但是女孩们能主导自己的人生,不会因为没有父母家人的庇护而萍漂断梗,无枝可依就此流落风尘。 次日,因为是青楼的原因,大家起的都不是很早,穗穗害怕太阳,躲回到望月河畔栏杆下的阴影里了。用罢早饭之后,小翠她们同其他八九个被孙妈妈买回来的女孩一起到了培训的房间。 上午学习文化课程,教课的也是翡翠楼的花娘,听说父亲是个秀才,家道中落才流落青楼,女孩们基本上都没什么文化,要先从认字三百千学起。等学完之后,再学四书五经,不过孙妈妈也没指望她们去考状元,只不过防止在陪有学识的客人的时候接不上话,败坏客人兴致。 对于好歹是个大学学歷的小翠来说,文化课程没有什么难度,三百千小时候也背过,小学也上过书法课,像自动点了繁体字转换简体字技能一般,书本也能基本上能看懂,剩下的连蒙带猜也差不多了。所以文化知识方面还是学习的很快的。 歇过午觉,下午是艺术课程,琴棋书画唱歌舞蹈礼仪,小翠她们都要学习。 琴棋书画,小翠在现代都没有特别学习过,顶天是追了一部下棋的电视剧,了解下棋的入门规则。要学这么多课程一天是上不过来的,所以今天下午学的弹琵琶和礼仪。其他的课程以后每天根据老师的时间安排上课。 弹琴是楼里的乐师上课。唱歌跳舞也是楼里的花娘教导。孙妈妈要求她们每人至少要精通一样乐器,其他人下棋书法画画,略懂一二即可。毕竟培养时间过长的话,孙妈妈不容易回本。但小翠,小红,小丽,珠儿四人,作为重点培训对象要求自然比其他姑娘严格了一些。而且孙妈妈每个月还要考试检查她们的学习成果。 难住她的是下午的礼仪课程。在现代自由了二十多年的小翠没想到站立行走还要有这么多规矩,训练她们的是翡翠楼的专职的教养嬷嬷 ,每一个翡翠楼的花娘,都要接受这位嬷嬷的训练。至于其他养不起教养嬷嬷的青楼,也会专门聘请这位嬷嬷去教导她们的花娘规矩。 小翠感觉自己就跟刚入宫的小燕子一样,坐也不对站也不对,怎样都不对。而且这位嬷嬷十分的严厉,手里提着板子,哪里做得不规范,上来就打一板子。小翠从小到大都没有挨过打,这次真是经歷齐了,如果手里拿着针,这就是容嬷嬷本人了。 而且站立坐卧只是最基础的,之后还要学习怎样沏茶倒酒吃饭,研墨铺纸,礼仪规矩,并且教养出婀娜多姿的体态。之后便要学习房中术了。真的是干哪一行都不容易呀,行行出状元啊。 小翠一想到接下来的礼仪课程都是容嬷嬷来教不由得欲哭无泪。因为分了下心想了些有的没的,小翠行礼不规范,容嬷嬷上来就是一板子。 小翠赶紧认怂「我错了,容嬷嬷。」表情真诚,态度诚恳。 「……啪」又是一板子 第8页 「我说了我姓李」 小翠无视了旁边小红幸灾乐祸的表情和其他姑娘们憋笑的脸,想着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晚上夜幕降临,白日看到的各式灯笼全部点亮,灯火绰约映着各色纱幔,好一幅纸醉金迷销金窟的景象,望月河畔灯火通明,河上远处泊着数座画舫,隐隐约约有婉转歌声传来。 小翠的背后灵穗穗姑娘也已经上线,看着小翠手上打出来的红痕嘲笑,「学礼仪也能被罚成这样?哈哈,你可比我当时惨多了,干脆以后晚上休息,我给你补补课吧。我当初礼仪学的可是很好呢。」 小翠帮怡春姑娘拿着扇子,白了一眼穗穗没有说话,她倒是比昨天初见活泼不少。小翠如今被分给了当红的怡春姑娘做丫鬟,晚上跟着她,做些跑腿传话的杂事并学习经验。 小翠梳着双丫髻,穿着一身浅藕粉色的襦裙,立在怡春背后。看着怡春和其他几位姑娘陪几个身着锦袍的客人饮酒作乐。 「王兄,你最近总是出来喝花酒,不怕家中嫂夫人找你麻烦?」 「哎,为难又如何,顶天说两句酸话,要是生气了,到时随便买点首饰,哄哄也就得了,只是出来玩乐我又没把人领家去,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哈哈」两个客人互相打趣着。 「不过说起风流,谁能有南宁王年轻时风流啊,那可是多少招了多少世家闺秀芳心啊哈哈。」 本来无所事事发呆的小翠,听到关键字眼不由得精神一阵,自己选的新手指引npc没一个指望上的。看来打探消息只能靠客人了。 npc客人:「不过风流是真风流,但是成亲之后也真痴情,就只守着南宁王妃一人。」 小翠疑虑,南宁王妃是谁?这真的是我以为的那个世界吗?乌溪当时没有嫁给七爷做王妃吧?明明是七爷跟着乌溪回了南疆。 npc客人说「更痴情的是,打王妃去了后,南宁王整天一副失魂落魄的懒散模样,连小世子都八岁了也不太管,还是皇帝陛下心疼这个异姓兄弟,把小世子景北渊接到了宫中,和皇子们一起养着,小世子和太子关系十分亲厚呢。」 小翠「……」 好吧,好吧,知道了,原来这个南宁王说的是七爷的爹呀。 小翠算了一下,七爷如果是八岁的话,那么距离剧情开始还有两年的时间,七爷是在十岁的时候开始的这一世,同年巫童进京,巫童在京城做质子做了十年,然后带着假死的七爷回了南疆,那时候周子舒的天窗是刚立没两年,太子也刚刚登基为帝。周子舒一共在天窗干了十年裸辞,在外面漂了三个月后,然后桥头初遇温客行,这么算的话,距离他们桥头初遇还有差不多还有二十年。 这个时候的话,七爷还在三生石边看石头呢,大巫还在地府当公务员白无常呢,周子舒还在四季山庄和师父师弟在一起堆雪人呢吧,至于温客行应该刚进鬼谷吧。 小翠想,我这是不是来的早了点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周子舒第七章之前出场! 6、正式开挂 月上中天,包间里瀰漫混合着甜蜜浓郁的薰香,醇烈的酒味,姑娘们的脂粉味,桂花头油的味道,还有男人们的汗味。 客人们搂着姑娘们喝酒玩乐,酒喝得很快,怡香吩咐小翠去厨房再多取一些酒来。正好小翠在包间待的有些憋闷,想出去透透气。 穿过花厅中寻欢作乐的客人们和像花蝴蝶一样左右逢源的姑娘们。小翠心不在焉地走着,路过一个包间,隔着华丽的紫色绣着蝶戏牡丹帐幔,小翠随意的望了一眼里面,只见一个穿着打扮十分富贵的道士搂着美女胡吃海塞,这个道士长得容貌英俊,看着仙风道骨有世外高人的气质。只是毫无体面的吃相为他增添了一分猥琐,给他的形象大打折扣。 小翠走过包厢,与那个道士对视一眼,道士虽然吃相邋遢,但是小翠看他眼神中有着超脱世俗的睿智,与这翡翠楼中其他的欢客眼神中的欲望明显不同。对比明显,就像正如沙子中的明珠般,一眼便能看出来。但小翠走远之后意识到哪里有点不对劲,那个道士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穗穗,小翠意识到,他也能看见穗穗。 小翠端着酒壶回到包间,暗想着这个道士,也许和看见的荒唐样子不同,兴许是个有真本事的,有个机会可以试探一下,看能不能帮上穗穗。 在小翠一边听着那些客人唱歌玩乐,一边思考怎样才能让那个道士帮忙的时候。突然听到花厅传来不同于唱歌调笑莺莺燕燕的嘈杂混乱声音。客人和姑娘们好奇走到二楼栏杆处往下望,小翠也跟在身后。 看见花厅内,是那个胡吃海塞的道士被孙妈妈的手下打得满地乱爬,鼻血横流,哪里有半分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气质小翠不禁怀疑包厢内看到的睿智眼神只是小翠被薰香熏上头的错觉。 孙妈妈插着腰骂着:「没有钱也敢装富到老娘这里吃霸王餐。」于是吩咐手下的龟公,将这个道士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和衣服拿走,把他押在翡翠楼干活抵债。小翠心想,这难道就是不出世的高人吗?找他帮穗穗的忙真的靠谱吗? 已至半夜,只喝花酒不留宿的客人已经离去,留宿的恩客也跟花娘上楼了,小翠她们一身疲惫的回到房间,不由得感嘆封建社会没人权啊…… 第9页 洗漱完,小丽倚在床头看书,珠儿在那边玩她的玩偶。小翠本想找个机会去看一眼那个道士,只是刚想找个藉口出去,小红双目炯炯盯着她,满脸写着「我倒要看看你玩什么花样。」就像一定要在她身上找出什么把柄一样,小翠有点无奈,怎么会有这么闲的人啊。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穗穗,心想着附身喷火那些难度高的你不会,鬼吹灯总该会吧,好歹你是一个鬼啊……小翠对着穗穗挤眉弄眼半天,示意她让她把桌子上的灯灭了,穗穗一脸呆样,看着小翠不知所谓的样子,小翠示意半天,穗穗才明白小翠的意图。 穗穗犹犹豫豫地飘到了放在桌子上的灯旁边,小翠感觉在现代活了二十多年也没这么累过,原来当鬼当久了是会把人变傻的是吗?只见穗穗鼓着嘴巴,对灯吹了半天,还又蹦又跳又拿半透明的袖子去扇风,想去灭掉蜡烛,但是只见烛火微微抖动,并没有被灭掉的迹象。 看着穗穗在那边使尽浑身解数灭灯,小翠不禁扶额,想着如果我犯了什么罪,请让法律来惩罚我,而不是让我跑到古代对着这么一个傻鬼,而且还要等二十年才能看到,自己想看的绝美爱情,不由得悲从中来。 这时灯突然熄灭,吓了正在伤心的小翠一跳,想着穗穗总算能干一件事了。小翠用浮夸的语气说:「哎呀,这是怎么了,灯怎么突然灭了?」小红、小丽、珠儿也被灯的突然熄灭吓了一跳。 小丽冷静的说:「可能是风吹灭了。」珠儿拿起火石又把灯点亮,小翠看着火石,感觉十分新鲜,小翠还是头一次看见火石呢,但一想到以后也就只能用火石了,再也看不到打火机了,又感到十分惆怅。 灯点亮后,四人又继续干各自的事情,小翠又示意穗穗灭灯,只见穗穗又在那边左右横跳地使尽浑身解数,没一会儿灯又熄灭了。这时小红、珠儿、小丽三人都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珠儿又把灯点亮,又检查了一下门窗是否漏风。 小红说:「可能是今晚风大。」 小翠又示意穗穗灭灯,第三次灭灯,三个人都感觉有些奇怪,不由得心里有点发毛,这时小翠说:「要不然咱们换一盏灯吧,可能是这个可能是这个灯有问题。」 小丽从柜子里又拿出一盏灯将它点亮,这时小崔用浮夸的语气说:「你们知道女人多的地方阴气重,比较容易招鬼吗?」这时珠儿大叫一声:「啊,你别说了,我汗毛都立起来了。」小翠想着自己去吓唬几个六岁的小女孩也是够坏的了。 小红瞪了小翠一眼说:「你别听她瞎说,就是那个灯有问题。」 小丽也冷静的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世界上哪来的鬼?」小翠看了小丽一眼,心想,如果你不一边冷静的说着话一边把身体都藏到被子里,我会更容易相信,更何况我旁边就有一个鬼…… 这时,小翠又给穗穗一个眼神,新拿出的那盏灯也灭了,这时小翠突然尖叫起来,带着本来就害怕的珠儿也跟着尖叫起来,恐惧是会传染的,尖叫也会,四个女孩同时一起尖叫。本来一直淡定,甚至有些冷漠的小丽直接躲到被子里,珠儿冲到了床上隔着被子抱着小丽,感觉这样可能会分散恐惧,结果珠儿的突然袭击又把小丽吓一跳,小丽还以为鬼来抓她了。小红直接就不敢动弹了,不知所措的尖叫,不管外表看着怎么强势,小姑娘的胆子还是不大的呀。 小翠装着颤抖的声音说:「你们在这儿别乱动啊,别乱跑,鬼就爱追着乱跑的人,我去找嬷嬷再要一盏灯。」三个女孩听了都不敢动弹了,小翠捂着嘴偷笑着跑出去了。 跑到厨房外面,厨房外面的龟公也听到了小翠四人惊天动地的尖叫,问小翠发生了什么事情,小翠装着受到了惊吓,上气不接下气颤抖着说说:「屋里…屋里……」小翠故意说不清楚,听着龟公直着急。龟公知道这屋里的四个女孩是孙妈妈的重点培养。生怕她们有什么闪失,赶忙出去查看。 引走了看守的龟公,小翠熘到后厨,看见那个道士穿着一身破旧的粗布麻衣,脸上被人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在那边蔫头耷脑的流着鼻血刷碗。一脸的倒霉相,看着十分搞笑。 看他鼻血流得悽惨,小翠本想掏出什么东西给他擦一擦,掏了半天发现身上也没有纸巾也没有手绢,只能尴尬地收回手作罢。小翠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好,先对他现学现卖的行了一个下午容嬷嬷教给她的礼。 行礼的时候,穗穗还在后边上蹿下跳的喊着:「错了,错了,行错了,右边不是左边!」小翠直接翻了个白眼,无视了她。小翠刚要开口,那道士笑笑,高深莫测的说:「我已经知道,道友找我来所为何事。」 「……」小翠无语,如果你不是一边满脸鼻血一边刷盘子的说这个话会更有世外高人的风范,现在你这个状态跟我说话,我只会感觉很搞笑! 小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一副表情。整理了半天措辞,只能说:「请问道长为何叫我道友?我也不是道士。」那道士笑笑,故作潇洒的说:「早晚会是的,你与我道家有缘,姑娘入我此门,修我此道,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小翠内心崩溃,求你了,不要再故作深沉故作潇洒了好吗?你现在在我眼中的形象,只是一个逛青楼胡吃海塞不给钱被人打得妈都不认识的色道士啊,你说的这些话让我感到莫名的熟悉啊,现在你从身后掏出一个保健品让我买,我都不会感到奇怪啊,你不做传销,真是可惜了。 第10页 这时道士停下刷盘子的手,随意地在身上擦了下水,从身后掏出一本书,小翠心想:要来了吗?要来了吗?这要卖给我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吗?我可没有钱买啊,而且你这个书藏哪儿了啊喂,你不是都被龟公们搜身了吗?不是所有的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吗?你这个书到底藏在哪里了没被发现啊喂? 那道士站起来,往小翠的方向走近一步,小翠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 「……」 「……」 两人都有些尴尬,这真不能怪小翠,这个道士实在是太奇怪了,能擦擦您那鼻血吗?你的鼻血都要滴在书上了。 小翠也感觉到退后这一步,可能有点伤到了他的自尊心。连忙岔开话题:「请问到道长,缘从何来?」 道长高深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小翠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突然感觉有点后悔,让穗穗吹灯那么多次,那么折腾跑过来,甩掉小红,又引走龟公,跑过来见这个道士一面。她现在感觉回去对着小红那张不屑的脸,也总比对着这个青一块紫一块格外热闹鼻血横飞故作高深的脸强。 这时,穗穗仿佛也受不了他俩这个尴尬的气氛了,说:「小翠,咱别理这个神棍了,还不如回去我教你礼仪,等明日少挨些罚才是正经。」 道士看着穗穗笑着说:「姑娘此言差矣,对于姑娘来说,往生安息难道才不是正经吗?」小翠和穗穗皆是一惊,他果真能看到穗穗。 小翠赶紧说:「请道长恕在下无礼,请问道长可有什么方法能让穗穗解脱吗?她因自杀无法入轮迴,在尘世中受苦几十年了,请道长慈悲为怀让她安息解脱吧。」 道长「……」 小翠一脸疑惑「???」 道长坚强的擦了把鼻血,说「慈悲为怀是佛家的说法。」 小翠,哦 ,反正终于……的不止她一个人了,而且你这个鼻血怎么不停啊,要不要去医院查下血小板啊喂! 道长又把话题拉回来:「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掐算有缘人在这里,所以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小翠心想,你真的是来找我的吗?我看你胡吃海塞喝花酒根本停不下来呀,小崔发现自打遇到这个道士,自己的内心戏吐槽,根本停不下来,这个道士真的槽点太多了啊喂! 小翠说:「那不知道长找我何事?」 道长微笑:「难道你不想回家吗?」 小翠眼睛立马就红了,说「想,做梦都想,请问道长你能让我回家吗?」 道长说「不管是超度这位姑娘,让她安息,还是回家这件事,都要靠姑娘你自己了。」说着他把手里拿的书递到小翠面前,「你与我道家有缘,自带阴阳眼,你按照书上的方式便能超度亡魂,积累修为,待修为积累到一定程度后,便能打开回到你故乡的门,姑娘便可回家了。」 小翠接过书说:「我就可以让穗穗投胎安息吗?我从来没有试过,我没有过这种经歷,我万一搞砸了,害了她怎么办?」 道士笑笑,小翠突然感觉,道士这种故作高深的笑,给她带来一种莫名的安慰和安全感,道士翻开一页,说:「姑娘宅心仁厚,命格特殊,才会来到此地,理应得天庇佑,姑娘对着穗穗姑娘念这段咒语即可。」 小翠看着穗穗,穗穗像是预感到了,对着小翠温和一笑,说「小翠,别怕。」与初见时的呆滞麻木全然不同,小翠仿佛见到了还活着时的那个穗穗姑娘,命运悲惨,但又温柔善良的穗穗。 小翠捧着书,对着穗穗一字一句的念到:「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鎗殊刀杀,跳水悬绳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小翠看着穗穗身上发着淡淡光,她知道成功了,她为穗穗在红尘中受苦了几十年,如今终于能够解脱感到高兴,而又莫名感到伤心,她来这世上刚刚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刚刚一天就要走了。说好了要教自己礼仪的,她还没来得及兑现,看来明天又要被容嬷嬷罚了。 但是小翠没有哭,穗穗一生悽苦,她希望穗穗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最后一张脸是笑脸。 临走之前,穗穗望着小翠说:「我知道你比我当年通透潇洒多了,不过我还是想嘱咐你一句,当年我不堪受辱,跳河自尽,无法投胎,只能在这望月河畔流连,在人世间受怨恨折磨,所以我想说,无论遇到怎样情境,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珍爱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小翠点点头,看着穗穗发着光逐渐变得透明,然后消失。 道士看着这一切说:「书也交给你了,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学习修炼,我的任务完成了,我也该走了。」接着就从翡翠楼的后墙上翻了出去。 小翠还没从穗穗离开的伤感中缓过来,看着道士爬墙艰难的背影想,你这不叫走了,你这叫逃跑,欠翡翠楼的饭钱不还了吗?我要不要喊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原计划是七爷时期天窗白富美期间写十章,山河令时期写十章,二十章完结,结果第六章了男主角们连个影子都没有呢, 第11页 不过好歹把挂写完了,修真写着太难了,挂不能太逆天,不然破坏世界平衡,也不能太弱,不然女主活不下去, 这一章拼命的写,写了4000多字,周子舒还没有登场,争取明天争取第七章出场。 如果第七章再不能出场的话,干脆就直接写一张床,让阿絮和老温在床上doi一万字,小翠围观直接完结得了…… 来自气疯了的作者 7、长大见老婆 送走了穗穗和道长之后,小翠怔怔的立在原地良久,把书放在怀里,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得积累够修为才能回家啊…… 刚才送走穗穗之后,体内的确有一点点之前从未有过的变化,但也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那得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修为,开启时空之门回家呢?该不会要等个几十年吧,唉,不管了,好歹有方法了,总比一点希望都没有强。唉,既来之,则安之。 心不在焉的小翠迎头撞上了一个人,小红翻个白眼,「你在这边晃晃悠悠的干嘛呢,让鬼吓丢魂了吗?你不是出去拿灯了吗?灯呢?让你吃了吗?」 「……」小翠发现自己自从穿过来之后,内心总是…… 小翠感觉这小别致可真东西,这刚六岁啊,这白眼翻的可真熟练,完全可以演个宫斗宅斗剧里的反派了,这几连问问的本来就累的小翠更加心累了。 小翠看着面前把自己当成假想敌的小红,有些提不起来精神啊,好想划水啊,先这样随遇而安吧,完全不想跟她争抢啊,抢赢了也没什么成就感。小翠从来都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道士说她与道门有缘,完全就是因为她是一个道系少女吧,你爱咋咋地,别影响贫道飞升。再说了,退一万步讲,都已经是妓.女了,还有什么好争的啊,就算是花魁不也还是贱籍嘛…… 小红看着恹恹的小翠,总感觉小翠脑子不太正常,就像现在也不回答她的话,「你能不发呆了吗?你脑子真的没有问题吗?」 小翠「……」我没有在发呆,我只是在走内心戏。 小翠虽然感觉很累了,但她意识到自己还是得跟小红把话说明白,要不然这个小姑娘总把自己当成假想敌,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毕竟两人以后还要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起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小红啊,我不知道你对我哪里有意见,但是咱们作为住在同一个房间的室友,又同流落烟花之地,我们更应该守望相助,互相帮忙,我们在这世上并无父母家族依靠,只有身边的人依仗了,我来这里并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利的影响,所以你不必对我有什么反感。」 小红不屑的笑笑,说 :「你少在这里跟我装,我最讨厌你这幅明明都是你的了,你却不想要的惺惺作态的样子。你还说什么对我没有不利的影响,你来之前孙妈妈最看好我,说我是月娘最有力的人选,结果你来之后孙妈妈就最看好你了。月娘只有一个位置,所以你就是我最大的对手,我不对你有反感,又会对谁有反感。」 小翠嘆了口气说:「那是因为你只能看见我,十里望月河畔又何止我一个小翠呀,如果说你真的对这个月娘位置势在必得的话,其他楼里的姑娘才是你的竞争对手,什么升烟阁啊,淡粉院啊,你如果把所有有能力好看的妓.女当作你的假想敌的话,你会很累的。如果你想要,我不会同你抢月娘这个位置。」 小红对小翠说的话感到十分不解「你为何不会同我抢?」 小翠笑笑,「大家既已沦落风尘,入了贱籍,成了下九流中的最末流,做了一只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妓.女,我有什么好同你抢的呢?」 小红满脸疑惑的说:「就是因为做了妓.女才要抢的啊?」 小翠满脸疑惑的说:「都已经做了妓.女还有什么好抢的啊?」 小红「……」 小翠「……」 这就是观念问题了…… 小红畅想着未来,带着对未来的期许和天真说:「因为已经做了妓.女,所以想要努力摆脱这个身份,所以我必须争必须抢,我要打败所有和我争和我抢的人,我要去做月娘,这样才会有被权贵看上的机会,逃脱贱籍啊。」 小翠摇摇头说:「因为大家都是妓.女,所以我才不会抢,大家都是被命运搓磨的可怜人,你见过打劫有打劫穷人的吗,自然是要劫富济贫,所以这些命运坎坷的女子永远也不会是我的敌人,而是我的同伴,我的敌人永远都是那些高高在上把我们当作取乐玩意儿的人。」 小翠抱着臂,看向小红,「就算你做了月娘,被权贵看上脱了奴籍,你就确定自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吗?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从此自己的一生被人捏在手里,叫往东不敢往西,叫上吊不敢跳河。」小翠想起,太子身边的月娘苏青鸾,作为七爷的替身被太子赎出留在身边,日子可算不上好过。 小红奇道:「作为妓.女,不以色侍人,还能怎样?」 小翠摸摸小红的头,笑着说:「当一个女生说自己只能以身相许的时候,说明她除了自己的身体一无所有,那这也是最可悲的事情,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女生更是最美好的宝藏,珍惜自己才会拥有更好的人生。」 小红看着面前的女孩,五官虽然没有完全长开,但已十分精緻,大大的杏眼微微上挑,波光流转,欲语还休,眼下泪痣又平添了一分妖异、妩媚,这充满侵略性的美貌让小红见她第一眼就充满了危机感,但自从她在柴房醒来后,她便一直不管见谁都是未语先笑,性格洒脱开朗,气质温和可亲,和她充满攻击性的美貌正好相反,也难怪孙妈妈喜欢她。小红进了翡翠楼也有一段日子了,看见哪个刚进青楼的女孩不是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偏她接受现实这么快,还笑容满面,让小红不止一次的怀疑她脑袋有疾…… 第12页 但是现在小翠说的话,她真的听不太懂了,「那你不打算当月娘攀附权贵来脱离贱籍,那你打算当一辈子妓.女吗,你甘心一辈子做皮肉生意吗?」 小翠志得意满的说:「自然不是,但是我不要把希望寄托在那些看不起我轻贱我的人手中,我的命运要靠自己来改变。」 小红惊诧「怎么改变?」 小翠理直气壮:「还没想到!」 小红:「……」我感觉你在驴我 小翠尴尬的干咳「反正现在我才六岁,离梳拢还早着呢,办法慢慢想吗,不管怎样好好学习充实自己,增强自己的能力总是没错的,先好好接受培训吧,快回去吧,起晚了明天小心挨容嬷嬷板子,总之,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跟你抢月娘称号的,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就好好相处吧。」小翠笑着搂过小红的肩。 小红红着脸,别扭的躲开小翠的手:「谁要和你好好相处,而且一直挨板子的分明是你吧,再说了,人家那叫李嬷嬷,你怎么总记错啊。」 小翠笑着说:「是吗,我记得总爱罚人打人的分明是容嬷嬷才对呀。」 小翠搂着小红俩人笑的嘻嘻哈哈的走远了。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小红犹豫的看向小翠,最后确认:「但是假设你一直都没想到逃离苦海的方法,那你会去争夺月娘的位置去攀附权贵吗?」 小翠看着她笑了,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不会」 小红问:「为什么?」 小翠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神秘的说:「因为这个。」 小红抬头看了一眼,上面只有月明星稀的天空,偶尔有一两片云飘过,小红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什么。 小红一脸疑惑地问:「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啊?你是想说一切看老天的安排吗?」 小翠说:「你看标题。」 小红:「???」 ———————————————————————— 坐在翡翠楼最高层的窗前,看着露浥红莲,桂华流瓦,凤箫声动,玉壶光转,宝马雕车香满路,这十里望月河畔的景致还是同刚来的那一年一样繁华奢靡,只不过看景的人不同了。 时间一晃已经是八年过去了,当年住在最高层这个房间的怡春姑娘,在去年被江南的一个富商赎身了,对于一个花娘来说,也无疑不是一个好归宿,而当初梳着双丫髻坐着跑腿零活的小翠,如今成了坐在窗前饮酒悠哉欣赏京城繁华的卿月姑娘。 旁边小丫头莺儿一边给卿月梳头一边在她耳边絮叨:「姑娘还嫌一会儿宴上的酒不够喝吗,没等开席就自己先喝起来了,奴婢今日都打听过了,聆花姑娘熏玫瑰香,吟风姑娘熏海棠香,酿雪姑娘熏茉莉香,好嘛,就咱家姑娘,带着一身酒气赴宴,再说了,您喝酒倒是热热啊,喝冷酒回头又像上个月似的肚子疼,孙妈妈又要骂我了,感情她不敢骂您了……」 这个小丫头就像是当年的小翠一样,实习训练生一个,不过可比当年的小翠啰嗦多了。 卿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十四岁的少女身量已经长成,多年保养早就补回了小时的亏空,再无当日面黄肌瘦的模样,上挑的杏眼,以及眼下的泪痣,美艷中又带着妩媚妖娆,用这双眼睛看人时,水光流转,眉目如画,鼻子小巧挺拔,嘴唇嫣红,最惹眼的还是皮肤,本就是天生就白,再加上白天甚少出门的缘故,卿月硬是把肤色捂成了冷白皮,是风花雪月中最白的一个,有时气的聆花掐她的脸。卿月端起酒杯,对着镜子笑笑,又是那个潇洒自如,懒散随性的仙姿佚貌了。 当年的四大丫鬟也成了如今翡翠楼顶门立柱的风花雪月四大花魁,去年时,翡翠楼内的两个花魁赎身嫁人,风花雪月就从住了七年的四大丫鬟寝室搬了出来,做了卖艺不卖身清倌人,孙妈妈是想先让她们出来陪宴打响名声,等兰堂夜品时,再梳拢卖个好价钱。 既然做了花魁,自然不能再用当时做丫鬟时的名字了。当年的珠儿,改名叫做吟风,如今出落的已是亭亭玉立,娇憨可爱,小红改名叫做聆花,这个名字倒是配她那艷若桃李,浓烈如火的外貌和性子。多亏了聆花和吟风两人,一个掐尖,一个垫底,让卿月在培训期间把混吃等死做到极致。当年的小丽改名叫做酿雪,那可当真是个冰肌玉骨,天生丽质的绝代佳人啊。 划水的快乐时光总是如此短暂,有着聆花做着出头鸟,又有着吟风在后面承受着孙妈妈的怒火,面对着卿月的混吃等死,孙妈妈只能用尖指甲戳戳卿月的头,嘆声不争气。 不过经过多年的学习,再怎么混水摸鱼,卿月在容嬷嬷的精心教导下,已经熟练掌握了各项礼节。行礼时优雅又婀娜多姿似弱柳扶风。至于琴棋书画唱歌等一旦入门倒也好学,只是跳舞这一项,卿月是精心学来的,是卿月有意识地在训练自己的运动神经和反应能力,这些对于她积累修为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八年过去了,修为就只积攒了,能开启时空通道的一小半而已,卿月嘆了口气看来路还很长啊。 小丫头莺儿催了又催,卿月干了手中的这杯酒,笑笑起身拿起扇子,准备下楼。 今天办宴的客人十分大手笔,直接花大价钱请了翡翠楼的风花雪月作陪,卿月婷婷裊裊的走到了包厢门口,看了门口的小厮一眼,告了声罪,走了进去,看见吟风,聆花,酿雪已经坐在里面了,见一位公子身着华丽,眉目漂亮到有些轻佻,但在一身贵气的压制下,就只剩下绝世风流,芝兰玉树。 第13页 另一位公子青衣素衫,虽然没有那位公子穿着华贵,但眉眼轮廓深刻清晰,眼神极亮,睫毛极长极浓密,还有着挺秀的鼻樑和薄唇,是一张十分俊美的脸。 卿月感嘆,这不是我那命运般的一生好强的会打军体拳不会做饭的舞王老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周子舒总算是出场了,女主也终于长大了 这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写了那么多外貌描写,写了一个又一个的…… 上一章发现,你们对我写的剧情根本不感兴趣,你们只想看温周一万字doi 虽然我也想看…… 8、宴席玩乐 卿月因是最后才到,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也不怯懦,随手拿起桌上无人用的酒杯,「多谢各位公子指名卿月,卿月来迟了,先自罚三杯。」卿月连干三杯,姿态风流,却不放荡。 坐在七爷身旁的聆花,一边打扇一边打趣道:「看她这个样子,指不定在楼上自罚了几杯呢。」众人俱笑,气氛十分和谐。 卿月见她拆台,瞪了她一眼,带着少女的娇憨,「这可真的不能怪我,今日新送来的竹叶青品相十分不错,芳香醇厚,入口甜绵,若不多饮几杯,岂不是辜负了。」 说着卿月见周子舒身旁还空着位置,心想也不知是哪个异父异母的亲姐妹给我留的位置,便走了过去,对周子舒笑着盈盈一拜,「公子有礼。」 周子舒忙道:「姑娘不必多礼,在下周子舒」又向她介绍在场之人,指了下七爷:「这位是南宁王。」又指了一个书生打扮,腰间挂着佩剑的人,「这位是靖节侯独子,小侯爷贺允行。」卿月一一问好之后,便入座了。 卿月坐下后,便为周子舒加斟劝酒,自己也不曾落下喝酒,周子舒没别的毛病,唯好这杯中之物,笑问:「姑娘也是好酒之人?」卿月笑着点头,刚要回答。 旁边的吟风嗤笑道:「周公子,您有所不知,卿月姐姐何止是好酒呀,简直就是嗜酒如命,别的姑娘唯恐自己在席被灌酒,她倒好不用等别人灌,自己就能喝个没完,每天都是梳妆时喝一轮酒,宴席上喝一轮酒,宴后倚着栏杆对着月亮喝一轮酒,所以大家都叫她月三轮。」众人大笑。 卿月也不恼,戳一下吟风的眉心,又把周子舒手中酒杯斟满,顺便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言笑晏晏的说:「这是你年少无知,不知道酒的好处,孔夫子曰:』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酒如是作可以观。欢乐时庆祝,悲伤时遣怀。可以颂生,也可悼亡,群斟、独酌、无不相宜*。」于是说完与周子舒碰杯,喝了这杯酒。 卿月自从进入包厢就牢牢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纤腰款款,不盈一握,风趣健谈,态度温和,举止慵懒潇洒但却不给人懒散失礼的感觉,令人心生欢喜。 七爷笑道:「卿月姑娘好酒,看来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听闻翡翠楼的风花雪月四位姑娘各有所长,卿月姑娘更是一舞倾城,不知在下能否有这个荣幸一观。」 卿月起身敛衽:「那卿月便献上一舞,请诸位公子品鑑。」 聆花为卿月抚琴伴奏,坐在其他众伴奏乐工之前。 先是聆花十指纤纤,抚弄琴弦,悠扬悦耳,婉转连绵的琴声响起,后众吹奏其他乐器的乐工跟着节奏和上,卿月轻舞长袖,细扭腰肢,踩乐而起,聆花的曲和卿月的舞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聆花指下琴声铮铮,有风雷之音,旋律紧快,令人热血沸腾,只见卿月身形翻跃,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琴声急切,卿月舞如莲花旋,回裾转袖若飞雪,随着乐声起承转合,聆花又将节奏放缓,卿月舞得迴风流雪,婀娜多姿,掩面一笑,美目潋滟,风情无限。 如鸣佩环的乐声,引来大厅和其他包厢的客人,在门口隔着隐约的帷幔看卿月跳舞,未闭的窗户外也围着许多站在外面抄手游廊的客人。 琴声寂绝,一曲舞毕,整个翡翠楼毫无声息,安静片刻,随着周子舒拍桌子喊了声「好」,客人们拍手叫绝,彩声大作,客人们此起彼伏的高唿着仿佛要吵掀了翡翠楼的楼顶,卿月等聆花从琴后站起,一同向七爷周子舒等人行礼,而后向在大厅隔着帷幔围观的客人和窗外的客人回礼。 无视了外面的客人「再来一舞」的唿声,卿月坐回了周子舒旁边,两人又继续喝酒,卿月敬了他一杯又一杯,周子舒喝的十分尽兴。小厮们好容易驱散了外面驻留不肯离去的客人。 七爷笑道:「我来望月河畔这么多次,还是头一次包厢被人围的水泄不通呢。」 众人调笑了几句后,酿雪又出来弹了琵琶,吟风唱了几支小曲。 卿月正在给周子舒布菜,周子舒看着卿月笑着说:「卿月姑娘倾城一舞,到时兰堂夜品时定能得个好彩头。」 卿月满脸惆怅的放下筷子:「周公子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卿月还在犯愁兰堂夜品的事呢。」 周子舒奇道:「哦?姑娘如此人物也会担心兰堂夜品吗?」 卿月笑道:「兰堂夜品如此盛会,三年才能举办一次,不止是十里望月河畔,全京城甚至是外地来的漂亮姑娘都会参加,况且今年还轮到我翡翠楼承办,孙妈妈担心我翡翠楼不能拔得头筹,便给我出了个难题,让我表演个新鲜的,到时一鸣惊人。」 周子舒问:「什么新鲜的?」 第14页 卿月嘆气说:「孙妈妈让我舞两条八丈长的红绫,我虽然从小练舞,但是那么长的红绫,没有一定的力气是舞不来的。」 卿月苦笑的喝了手中的酒,笑着说:「我就只能去求孙妈妈,让我换一样表演。」 正在和七爷一起划拳的聆花激动的笑着说:「这段我来说,我来说,我知道,她哪里是求孙妈妈,她分明是去威胁孙妈妈,说『如果不让她换一样表演的话,她就直接在兰堂夜品那天,表演的时候用两条红绫直接吊死在翡翠祭台上。』哈哈,亏她想得出来。」 卿月作势要堵聆花的嘴。 吟风接着说:「哈哈,孙妈妈没有办法,只能给她换了一样表演,当时卿月还沾沾自喜的庆幸自己换了,结果今天下午打开孙妈妈送来的道具一看,是一把重剑,孙妈妈想让她在兰堂夜品上表演剑舞。哈哈哈。」 卿月无奈,真是被你们卖了个彻底,说:「我也不知道孙妈妈到底是想赢还是不想赢,只想着在兰堂夜品上表演个新鲜的让人眼前一亮,但她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吗,说什么大家都是靡靡之音,我英姿飒爽的剑舞会让人耳目一新,那把剑得有三四十斤重,她就不担心我拿着剑跳舞转圈的时候,因为剑太沉就直接转圈转偏了,连人带剑掉到望月河里吗?」 卿月一手头疼的扶额,一手给周子舒斟酒说「唉…我现在还不敢去找孙妈妈说要换样东西表演了,我担心她再给我送个大刀阔斧,方天画戟什么的过来。」众人大笑。 吟风捂着肚子大笑说:「谁让你有过舞紫金锤的经歷呢。」 卿月大惊失色,赶忙要去捂吟风的嘴,别扒了,别扒了,给孩子留条底裤吧。 贺允行笑着问:「紫金锤又是个什么故事啊?」 聆花看有人问,一下就来了精神,笑着说:「我们每月孙妈妈都会有考核,来检查当月的才艺学习情况如何,本来抽查我们倒也习惯了,不过有一次孙妈妈一时性起玩了个花样。」 卿月看阻止不了,就只能加入他们了,嘆口气无奈地接着说:「孙妈妈要求我们每个人都要表演一项让人印象深刻,能够让人记住自己的才艺,并且每个人的才艺不能重复。我们当时一同学习参加考核的,大概有二十多个人吧,孙妈妈让我们上台前抽号,按照号码的顺序来表演。」 小侯爷贺允行说:「那岂不是抽到前面的就占便宜,抽到后面的人就吃亏吗?」 聆花笑着说:「是啊,就卿月那个臭手,二十二个人,她就抽到了个二十二号。」 卿月回想起来当年的倒霉的经歷说:「哎,当时也没办法了,只能挨个房间跑,打听问别的姐妹都要表演什么?我好避过去,打听了一圈,琴棋书画女红做饭,基本上前面的人都要表演全了,轮到我这里基本上没剩下什么了。」 周子舒哈哈笑着问卿月:「所以你就表演了紫金锤?」 卿月摸着鼻子低头苦笑道:「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前面的人连吹笛子引蛇都表演出来了,最后实在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去隔壁街武馆,借了两个紫金锤,练了几天上台表演抡紫金锤……」 卿月嘆口气,对着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众人说:「因为这一次紫金锤的经歷之后,只要有我在的宴席上,她们总要讲一讲紫金锤的故事,害得我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等兰堂夜品一炮走红,紫金锤杀手的名号倒是众人皆知了……再说了聆花也没比我运气强到哪里去,抽到了十九号,搬着一桌牌九上台摸了一副至尊宝,也没见比我体面多少。」 聆花不服气的说:「你的故事只是单单说你舞紫金锤就完了吗?紫金锤杀手怎么来的那点你敢不敢说,你要是不敢说,我就替你说。」 都到了这步,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卿月看了一眼笑着望着自己的周子舒他们说:「因为仗着练舞多年,感觉跳舞和舞紫金锤也差不了多少,就现学现卖的拿着紫金锤上了台,一开始的表现倒还好,只不过舞到后来时手里出汗,锤子就飞了出去……」 贺允行赶忙问:「飞出去之后呢?」 卿月破罐子破摔的说道:「砸死了本来要送到翡翠楼后厨,路过门口的一头猪。」 大家哄堂大笑,卿月无奈,古代人的娱乐生活就这么匮乏吗?有那么好笑吗?贺允行我看你笑得也太大声了吧,嘴张那么大,我都快要看到你的扁桃体了……周子舒在旁边哈哈大笑,这时候的他少年意气风发和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他心如死灰退出天窗时的样子全然不同。 卿月干咳了两声说:「还有另外一只锤子呢。」 七爷笑问:「那另外一只锤子怎么样了?」 卿月一本正经的笑着说:「当时教我们跳舞的花娘说过,无论在舞台上发生什么事情,千万不要慌,要冷静的继续表演,所以那只猪被砸死之后,我坚强的只靠一个锤子舞,但是这回我手倒是没有滑,只是只拿一个锤子,双手不平衡,我感觉我半边身体都要被扯的受伤了,后来勉强把节目表演完,把锤子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实在撑不住了,放下的时候有些着急,锤子撞翻了我前面表演节目姑娘装蛇用的篮子,蛇跑了出来,酿雪离的最近,魂都要吓没了,疯狂往前跑,又撞倒了聆花表演牌九用的桌子,牌九撒了一地,姑娘们看见蛇跑的慌不择路又踩到了牌九,大家摔得东倒西歪乱七八糟的,吟风跑的最快,结果又不小心腿绊到了矮几上,矮几上放着沏茶用的开水,开水又泼了孙妈妈一身。龟公们赶紧去抓蛇,最后好不容易把蛇抓住了,龟公把蛇往篮子里装的时候,又不小心碰掉了我之前放在桌子上的紫金锤,砸了另外一个龟公的脚上,那个龟公的脚就被砸折了……」 第15页 「最后这个紫金锤表演完,大厅里站着的人一半都不到了,大家摔伤的摔伤,被踩伤的踩伤,烫伤的烫伤,骨折的骨折。结果我就被封了一个紫金锤杀手的称号,孙妈妈说了,只要她活着一天,翡翠楼就不允许有紫金锤。」 最后卿月洋洋得意的说:「不过你们都得托我的福,因为我的原因,孙妈妈再也没有一时性起搞过什么花样了。本来我都想好了,这次紫金锤表演完,下次孙妈妈再搞这种抽查的话,我就要表演胸口碎大石了。胸口碎大石也挺好,万一哪一天人老色衰流落街头的话,也好有一技傍身呀。」 讲完故事的卿月如释重负的靠在椅子上,一边用扇子扇风,摸摸下巴说:「干脆明天我对孙妈妈说,如果她还坚持我在兰堂夜品上舞重剑的话,我就干脆直接拿紫金锤上台好了。」 卿月等了半天,感觉怎么没有什么反应,看了一眼其他人,贺允行一脸石化的盯着卿月,安静了一会儿,突然一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卿月一脸无奈地看着笑成一团的包厢内众人,这些人眼泪都笑出来了,心想笑吧笑吧,你们这些精神生活匮乏,笑点低的古代人。 众人笑了半天,周子书咳嗽了两声,说:「不管怎么说,孙妈妈考察的任务,卿月姑娘是成功完成了,要求表演让人印象深刻的技能,卿月姑娘这个技能何止是让人印象深刻呀,你看过去这么久了,大家还会经常回忆。」 卿月「……」 七爷止住了笑意,说:「现在酒已半酣,不如咱们来玩点游戏吧。」 贺允行感兴趣道:「那玩点什么呢?麻将牌九划拳还是飞花令?」 卿月笑着看着周子舒说:「不知公子可会玩斗地主?」 作者有话要说: *引用自19年版倚天杨逍对纪晓芙说的话 这章写的实在是太难了,场景和舞蹈描写,写得实在太痛苦了,参照了好多本书,红楼梦等古龙金庸名着。 有姐妹们问cp是谁的问题,目前cp暂定梁九霄,剧里是叫秦九霄,就跟着小说走了,其实一开始是打算无cp的,只是参与一下两个男主的各个人生阶段,做一个没那么重要,但也有一点存在感混吃等死的路人而已,基本上没有什么剧情推动能力,但是看女主没个伴又有点可怜,就想着安排一个吧,有姐妹说九霄太炮灰了,其实女主也不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她也没有多大的能力,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没武功,也不是特别聪明,只能凭藉着对剧情的了解趋利避害,她不是那种逆天女主吊打叶白衣,也没有举世无双的医术一下子就治好了阿絮,我想写的是一个普通人误入异世后摸爬滚打的参与剧情,女主贼怂的,基本上剧里的所有人物她都刚不过…… 虽然那种万能女主带入起来会比较爽,但是前几天看到一篇文,女主和温客行一夜?情,生了老温的孩子,又和阿絮从小有婚约,阿絮第一次见到女主和孩子就说,反正我们有婚约,这个孩子以后就是我的了,结果就是阿絮老温女主三人行,我当时就???雷的我啊…完全无法理解啊 但是剧情接下来的发展有时候也不太能被我掌控,也很有可能写写就跑偏了,到时候c p也有可能再变化,不拆温周cp是肯定的,最起码这篇不拆,到时候根据小说剧情发展的情况,可以看一下大家的意见,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够自圆其说,逻辑通顺的…… 絮絮叨叨说这么多,第一次正经写文,就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9、继续玩乐 之前住在四大丫鬟寝室的时候,晚上无事,卿月就会和聆花她们一起玩游戏,只不过酿雪性情冷淡,不太喜欢一起玩,只喜欢看书,所以打麻将总是三缺一。 卿月就做了副纸牌,教聆花和吟风斗地主。小丫头们也没有什么钱,输了的话,就在脸上贴纸条,头上扎辫子,可是聆花打牌技术好,会算牌。吟风手气好,每次都能摸到好牌。只有卿月手气不好,技术也不好,每次打完牌之后,都是满脸的纸条,满头的辫子。 周子舒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七爷更是精于计算,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所以把规则教给他们之后,他们上手学得很快,七爷看着周子舒说:「打牌自是要有彩头的,子舒可敢跟我赌几局。」 周子舒笑着说:「有何不可,不过不好要姑娘们的钱,这样吧,赢了算姑娘们的,输了算我的。」 周子舒说着便从怀里拿出几十两银子递给身边的卿月,卿月双手接过,暗想:京圈白富美果然名不虚传,这些钱能再买一个小翠了。七爷也让手下的小厮平安把钱把给聆花她们。 于是他们分坐两桌打牌,周子舒七爷和酿雪一起坐在一桌打牌,贺允行和吟风聆花坐在另一桌。 周子舒搂着卿月看牌,卿月一粒一粒的剥瓜子儿,送进周子舒的嘴里,卿月手如柔荑,戴红宝石戒指的纤纤玉指让人十分想把玩。周子舒没有几局就掌握了打牌的诀窍,他和七爷神仙打架,看得卿月眼花缭乱的。 卿月看着有些无聊,就让乐师们奏起欢乐点的曲子助助兴,至于贺允行那边,遇到了聆花和吟风这对老搭档,她们二人把贺允行赢的抓耳挠腮的,卿月不禁笑笑,仿佛看到了之前的自己。 卿月给周子舒倒满一杯酒之后,自己又干了一杯,竹叶青真不愧是古代的传统名酒,清醇甜美,香气独特,真好喝,于是示意莺儿再去取一些酒过来,反正席上所有的酒菜都是周子舒他们付钱,卿月突然想到,在现代自己的这种做法好像叫酒托…… 第16页 七爷看了卿月一眼,笑道:「卿月姑娘不玩两局吗?看着姑娘都快要把自己灌醉了。」 卿月不好意思的说:「我玩的不太好,还容易玩上头,就是俗称的人菜瘾大。」 周子舒笑了笑,道:「没关系,玩乐而已。」 七爷笑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腰,「正好我坐累了,出去透透气看看景致。」便把位置让给了卿月,卿月于是坐下开始洗牌。 七爷出去转了一圈,又看了一会儿河上的风景回来时,看着发现包厢的气氛好像和离开时不太一样了,乐工们奏的曲子也不是刚才的欢乐小调了,而是有些震撼人心,听起来让人热血沸腾的乐曲。贺允行聆花那一桌已经不玩了,他们三人围站在周子舒和卿月那一桌后,看着他们打牌。 七爷走近正好看见卿月正对着酒壶喝酒,酒直接倒进嘴里,有一些透明的酒液顺着下巴流到雪白的脖颈,又流入红色的衣襟内,潇洒的做派让不少在场的男人看直了眼,卿月把酒壶一扔,把嘴一擦,豪迈地说:「再来。」 七爷纳闷的笑着问:「这是什么情况?你们怎么不玩了?」 贺允行也拿着一壶酒喝着,笑道:「自己玩,哪有看他们玩有意思啊。」 酿雪在熟练的洗牌,周子舒东倒西歪的坐着,哈哈大笑着说:「卿月,你让乐工们换曲真的有用吗?不会算牌手气也差,靠喝酒听曲可挽救不了。」卿月把手一挥,故作玄虚的说:「你不懂,仪式感也很是重要的。」七爷看着。这两个人分明已经半醉了。 三人抓完牌后,周子舒理好牌「叫地主。」,卿月看着牌「不抢。」,酿雪理着牌说:「不抢。」 周子舒和卿月又同时说:「加倍。」,加倍指的是这局结束后,加倍的人无论输钱赢钱都是加倍。酿雪瞟了一眼卿月,卿月对她抛了个媚眼,自信的说:「没事儿,闷声发大财,不用怕,他的牌赢不了我。」 卿月笑着举起自己的牌给她身后的聆花看:「我这把牌很厉害的,绝杀!」 周子舒先出了一张六,卿月用k管上,酿雪说:「不要。」 卿月无奈的说:「你k都不要吗。」 周子舒又出了一张二,卿月用小王管上。 酿雪看了卿月一眼说:「不要。」 周子舒又出了一张大王,卿月用四个四炸了他之后又出了顺子,周子舒酿雪两个人都说不要,卿月出了一张二,又示意聆花倒酒,对着酿雪说:「快给阿姨倒一杯卡布奇诺,阿姨开始你的炸弹秀。」 聆花给酿雪倒了一杯酒,看看说:「这不是竹叶青吗?她什么时候成你阿姨了?」 酿雪出了一个炸弹,卿月说:「漂亮。」 她又查了下周子舒手里的牌,自信的说:「你还剩十七张牌,你能秒杀我?」 周子舒笑着也出了一个炸弹。 卿月对周子舒说:「十七张牌,你能把我卿月秒杀了,我当场把这个桌子吃掉!」 周子舒对着卿月挑挑眉,把手里剩下所有的牌放到桌子上说:「连对。」 卿月「……」 聆花在身后拍拍卿月的肩「你是整个吃?还是一块块吃?」 吟风大笑着跑出去喊:「孙妈妈,快给卿月姐姐拿碗酱过来,她要吃桌子啦。」她还回头问卿月:「对了,姐姐,你是吃咸口的还是甜口的?」 酿雪把刚才聆花给她倒的酒递给卿月说:「别噎着。」 卿月「……」 真不愧是我那斗地主横店第一世界第七的老婆啊…… ————————————————————————————————— 月上中天,翡翠楼不留宿的客人们都要准备回去了,走之前周子舒给了卿月不少赏钱,风花雪月站在翡翠楼的门口送客,对七爷行过礼后,七爷笑着说:「姑娘们不必送了,更深露重,早点回去吧。」 看着七爷走上马车后,卿月又从莺儿手里接过伞交给周子舒说:「周公子,卿月看起风了像是要下雨,公子拿着这把伞吧,防止路上被雨淋湿生病。」 周子舒也是久经风月之人,接过伞笑着说:「那便多谢卿月姑娘了,改日定当亲自前来还伞。」 卿月微微一笑,行了一礼,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走远。 待周子舒等人消失在视线可及之处时,卿月一下子就塌了下来靠在了身边的吟风身上,懒散的伸了个懒腰,喊道「累死我了」,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婀娜有礼。 聆花看着卿月问:「今夜的你好像和往常不同,总感觉今夜你格外卖力。」卿月掐一下聆花的脸,果然还是这种长年在一起的默契啊,虽然自己没有什么明显表现,但是她们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对周子舒他们和对其他客人的不同。酿雪嘆口气,四人都有些筋疲力尽,虽然只是陪笑卖艺,但也是着实累人啊,四人相扶着走回了翡翠楼。 外面果然下起了滂沱大雨,卿月洗完澡披散着湿发,拿着酒杯坐在窗栏上,一边饮酒,一边看着楼下栏杆处,那里是她第一次见到穗穗的地方,当时选房间的时候,卿月就选择了这个顶层最靠里的房间,不光是按照风花雪月的排序,而是因为在这个房间,凭着栏杆能看见,当时第一次见到穗穗的地方,有时晚上卿月就会喝着酒看着这里,提醒着自己,不要被青楼里的繁华享乐蒙蔽了双眼,迷失了自己,不要忘记自己的初衷和回家的路。 第17页 自己已经十四岁了,兰堂夜品也就在明年,距离最后的期限也没有多久了,卿月感受着自己不多的修为,想靠着修为在兰堂夜品之前打开时空通道回家是不太可能了,只能另想办法…… 卿月想着要脱离青楼能选的路不多,她又不想选择自己逃跑或者嫁人。逃跑的话,卿月虽然多年练舞,但是身体只能说是灵活一点,并且她的修为太过浅薄了,只能对鬼有用,修为不足以对人造成伤害。所以逃跑,一旦被发现,被龟公抓住卿月无法反抗。而且一旦逃跑失败,卿月培养了多年的孙妈妈对她的信任也将毁于一旦,以后再想逃跑是万万不可能了。 而且就算逃跑成功的话,卿月没有户籍,无法出入城镇和买房置业,如果逃跑以后留在京城,会很容易被孙妈妈找到,毕竟在京城脚下开妓院都是有一些背景的。但如果逃跑以后偷跑出城的话,卿月没有自保能力遇到一两个山匪就完了。所以逃跑是没有选择的下下策。 但是卿月又不想靠嫁人找别人为自己赎身,那就只能靠自己了。她自己只有一个靠穿越换魂得来的阴阳眼和道士给她的一本符咒法术书,但是大多数法术她都因为修为低微用不了。 修为提升的太慢,因为自己的活动的范围有限,平时虽然孙妈妈也会同意让她们出去,但是都会派龟公跟着,一来是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二来是怕她们逃跑,所以只能超度望月河畔附近的亡魂,并且作为一个妓.女的社会地位太低了,也没有办法说服别人找自己帮忙超度,就算相信你可以做到,也不会找你,毕竟超度也有很多人可以做到,并不是什么稀缺资源。 而且卿月的能力也没有那么大,因为修为太低无法做到一些高难度法术,这样就陷入到一个死循环里了,修为低就没有人找,没有人找修为就提升不上去。 卿月嘆了口气躺倒在床上,看来得需要找到一个机会,突破这个死循环才行…… 「心肝宝贝儿,快醒醒……」 卿月还在梦里修炼法术捉鬼的时候,被人摇来摇去,困难的睁开一只眼,看见花枝招展的孙妈妈一脸激动。 卿月迷迷煳煳地问:「现在是什么时候啊?」 孙妈妈还在摇卿月,说:「哎呀,心肝宝贝儿,都日上三竿了。」 卿月说:「这才上午啊,你这么早叫我干嘛呀?」因为大家都是夜晚工作者,卿月一般都是下午才起床吃饭。 孙妈妈兴奋地往起拉卿月「南宁王的人送来帖子,邀请你下午到南宁王府参加宴会,说是太子殿下也要来,哎呀我的心肝宝贝儿呀,妈妈果然是看对你了,昨天晚上风花雪月你们四个人过去陪客,只有你收到了帖子,要知道那可是太子殿下呀,去年那个彩玉班的月娘苏青鸾得了太子殿下青睐,彩玉班他一个草台班子的班主都敢在我面前狂的跟什么似的,你这还没当月娘呢要是入了太子殿下的眼,咱们翡翠楼岂不是……」 卿月甩开孙妈妈的手,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隔开孙妈妈的碎碎念,想道,你们不是昨天半夜刚从翡翠楼里出来吗?怎么今天又开宴会啊?你们这些王孙贵族世家公子就不需要睡眠的吗? 卿月绝望,你们不需要我需要啊,白天要练舞练琴练曲看书学习,晚上要陪客,陪完客回来还要修炼,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整啊…… 作者有话要说: 考虑了一下封建社会斗地主的可能性,虽然七爷,周子舒都是大地主阶级的人物 但是山河令这个世界吧,还有鬼谷毒蝎这种组织,所以国家管控的应该不是很严格,武侠世界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七爷,周子舒他们也不会去跟几个小妓?女一般见识的…… 这是收藏破二百的加更,感谢~ 喜欢文的可以多多评论,这样我更有动力码字 10、别玩了走剧情去 卿月不情愿地被孙妈妈拉起来,宿醉还没醒,头痛欲裂,浑身上下都是软的,闭着眼睛让莺儿帮她洗漱,卿月没有骨头似的趴在梳妆檯上,孙妈妈扶着卿月的脑袋,让丫鬟们化妆。 卿月还在迷迷煳煳的半梦半醒,打算续上刚才的梦,鬼刚刚抓到一半呢。孙妈妈扶着卿月的头还不忘絮叨:「我的乖女儿,你是真的有能耐呀,你是怎么做到让那些贵人们记住你的呢?卿月呀,回头你可要好好教教你的姐妹们啊。」卿月想:也简单,吃个桌子保证他们这辈子都忘不掉你…… 孙妈妈还在捧着卿月的脑袋幻想说:「就是万一太子没看上你,你总在那些贵人身边出入,就总有机会接触到大皇子二皇子,那也很好呀,大皇子有兵权,二皇子有皇上的宠爱,女儿啊,你无论攀上的哪一个,那都是光辉锦绣的未来呀!」卿月想着:哦,是那个战死边境未得全尸的大皇子,被七爷和周子舒设计整垮抄家入狱的二皇子啊,怕不是抄家灭门的未来吧…… 卿月全程被孙妈妈捧着头化完了妆,孙妈妈发愁的看着卿月说:「女儿啊,你这样也不行啊,让厨房送来一碗醒酒汤吧。」卿月连忙说:「不用不用,我缓缓就好了。」翡翠楼做的醒酒汤实在太魔鬼了,卿月虽然从来都没喝过,但是聆花她们喝的时候,卿月远远的闻着那个味,就感觉宁可宿醉,也绝对不喝那个醒酒汤。 卿月强提着精神换完衣服之后,宿醉的难受还没消去,也没吃东西,就浑浑噩噩的被孙妈妈塞进了南宁王府来接的马车里。进了马车之后,卿月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感情你们王爷庄主的,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我们最底层社畜资深熬夜党可是没人权啊…… 第18页 等卿月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缓缓清醒的时候,卿月反应了半天,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宿醉真是要人命啊,卿月看了一眼旁边支着下巴打瞌睡的莺儿,不由得嘆口气,看来大家都是被七爷的请帖硬从床上薅起来的呀。 卿月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不得不说孙妈妈的品味还不错,玉色抹胸罩浅红色窄袖纱裙,勾勒出少女玲珑曼妙的身姿,既没有良家闺秀的那么保守,也没有风尘女子的轻浮。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检查一下髮型没有睡乱,又从随身携带的小荷包中掏出一小盒口脂,补了下妆。 卿月掀开马车上窗帘,看着外面的繁华街道,街上风物都是同现代不一样的风景,街边商铺小店林立,飞檐重阁的客栈酒馆,虽然时常也会出来和聆花她们逛街,但是每次出来看见这些景致都会让卿月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似乎前世二十多年的现代生活才是一场梦般。 这要是往常别家的大家闺秀,掀起窗帘一直往外看那都是极其不合规矩的,不过做妓.女有一点好处就是,不用因为担心不得体而约束自己去适应古代的一些规矩,反正也没什么好名声。卿月看着外面倒退的景致发呆,想着为何七爷要邀请自己赴宴。 卿月记得现在这个时间线按照剧情发展,朝中大皇子势大,在朝中只手遮天,手里掌控两广和朝廷的钱袋子户部,二皇子手握西北,大皇子和二皇子相争,现在太子和七爷应该都是韬光养晦状态,太子日日出宫去看月娘苏青鸾,七爷也是相交纨绔,流连歌舞。至于周子舒这个时候还没有正式建立天窗,但是已经广撒眼线,消息灵通了。 七爷今日办宴,应该也是要借和卿月的风流韵事,传出自己的纨绔之名吧,至于风花雪月只邀请自己,看来昨夜自己有点用力过度了,没办法总守在翡翠楼,修为进展缓慢,着实让人心焦,卿月也不得不下剂勐药,想借着周子舒和七爷的东风多一些机会,不管怎样,跟着男主角们,没肉吃喝口汤也行啊…… 估计在七爷周子舒他们的眼里,自己的作用跟苏青鸾差不多,说到月娘苏青鸾,卿月记得她是二皇子的人,还和二皇子豢养的黑巫于兰堂夜品的晚上陷杀大巫,这么重要的剧情可千万不能忘啊,在七爷眼里二皇子妖里妖气的,比大皇子还难对付,二皇子身后常年跟着个李道士,卿月想着:也是个修道之人啊…… 随着车轮停下,卿月停住了自己的满脑子胡思乱想,叫醒了还在睡的莺儿,整理了一下头髮裙摆,王府车夫掀开门帘,放下□□,卿月扶着莺儿的手婀娜多姿的走下台阶,对车夫点头致谢,看向南宁王府的匾额,想:不管怎样收了七爷的钱,太子七爷要纨绔荒唐的名声,卿月要背靠大树寻求突破,大家各取所需吧。 王府的管家平安,昨夜也在翡翠楼七爷身边见到过的,亲自出门迎接卿月,卿月笑着点头问好,平安长了一双笑眼,有些瘦小,一看就很机灵,领着卿月往王府里走。 南宁王府是真的大啊,南北走向,两门大开,庭院极深,楼阁假山俱全,府墙高耸,前殿、后寝、后照房和东西配殿一应俱全的,卿月想要是没人领着,自己肯定要在里面迷了路。 卿月离得很远就听到女人清亮悠扬的歌声合着琴声传出,卿月走进正厅就看见刚刚分开不到十二时辰的周子舒七爷贺允行三人,一个正在唱歌的美貌少女,还有三个陌生男子,一个身着华贵,大概弱冠年纪,顾盼之间神采飞扬,大气不凡的男子和一个五官深邃似刀刻斧琢一般,就是看起来冷冰冰的黑衣男子和还有一位容长脸,白面的蓝衣书生。 七爷指着那位身着华贵的男子,笑着介绍:「这位就是太子殿下,听闻姑娘舞姿不同凡响,特意让我请了姑娘过来。」 太子走过来笑容亲和的说:「听北渊说姑娘一舞倾城,孤听了实在心嚮往之,劳顿姑娘过来了。」 卿月端正行礼:「民女见过太子殿下。」暗想,这太子演技可真够好的,态度和蔼,言辞亲切,完全看不出来是为了迷惑大皇子和二皇子伪装出的风流样子,若不是卿月知道剧情,很难想到眼前风流俊雅,芝兰玉树的太子跟那个鸩杀七爷,给周子舒打钉子的多疑皇帝是同一个人。 卿月也社交技能火力全开,一双明眸善睐的眼睛看着太子,笑靥如花的道:「殿下过誉了,召之即来本就是民女的本分,舞蹈也需要懂得欣赏的知音看,殿下肯看民女拙劣的舞蹈,是民女的荣幸,只怕在殿下面前献丑,辜负殿下的期待。」 卿月又和太子你来我往的客气社交对话了几轮,说完之后卿月牙都快酸倒了,不过太子能收服周子舒七爷为他卖命是确实真的厉害,对自己地位如此低下妓.女,都能和颜悦色毫无芥蒂,如此城府,大皇子二皇子输的不冤。 七爷又指着黑衣男子说:「这位是南疆巫童。」 巫童不爱说话,只点头致意,卿月看着这个轮迴转世的白无常,因为有他,这一世的周子舒和温客行才没有be,所以看着很有亲切感说:「听闻南疆四时鸟语不断,长年和风送凉,南疆民风纯朴,美食美景,不胜枚举。」 巫童问到:「你知道南疆?」 卿月笑道:「曾经看过书本游记描写南疆美景,一直心驰神往。」 七爷指着蓝衣书生说道,「这位乃是今科的新科状元,陆深陆大人,如今暂时屈于翰林院。」 第19页 卿月笑着行礼:「陆大人今年高中游街时,万人空巷,卿月不才曾拜读过陆大人的策论《过秦论》,大人文采飞扬,茹古涵今,笔情清矫,令人折服。」 陆深赶忙回礼,因为总有人说陆深是借他那大学士叔叔上位的,一旦有人夸陆深的家世,陆深就十分深恶痛绝,见卿月只夸他文采,而且还能说出他的策论,这比什么都受用。 七爷又指着那美貌少女说:「这位姑娘是去年的月娘苏青鸾姑娘。」 卿月走上前一步,亲切的说:「苏姑娘我认得的,苏姑娘去年除夕献曲,卿月也在场,只能感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近距离看姑娘,姑娘更加仙姿佚貌,才艺双绝。」 苏青鸾被卿月说的脸红了,连称不敢,卿月看着这个美貌女子,这就是上辈子夹在七爷和太子之间的女人啊,温柔解语,动静皆宜,既不像所谓大家闺秀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寡淡乏味,又不若烟花女子,一身惹人乏味的风尘味,怪不得周子舒都感嘆,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女人。只是……可惜了…… 卿月站在那里一个又一个的社交,每个都夸到恰当好处,既不谄媚虚伪,也不生搬硬套,不卑不亢,亲切友好。卿月暗想,这些都是太子党啊,卿月还是稍微做了下功课的,自己夸自己一秒钟。 作者有话要说: 您的社交小能手卿月上线 本来想着今天好歹把宴会写完,但是卡文了,不但卡文还有没完没了的人物描写,都写绝望了 上次写完一大段人物描写和舞蹈描写之后,就想着再也不写了,结果还是得写,舞蹈最起码还得写两次 11、又在玩乐 一番寒暄过后,七爷请众人入席,苏青鸾陪坐在太子身边,卿月陪坐在七爷身边,对面就是周子舒,七爷和周子舒志趣相投,谈天说地,卿月看了一眼左边的七爷,她对这个品貌不凡,行纨绔事,却无纨绔气的少年很有好感。只是卿月又看了一眼右边的大巫,卿月来这个异世已有八年多了,从未感觉过自己是如此的不合时宜。她是做错了什么啊?要夹在一对cp中间。 卿月只要离近了七爷一些,大巫凉凉的目光就看过来了。虽然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但是卿月知道,大巫占有欲极强,曾经对七爷说过,「若是在南疆,有人敢用手碰你,我就割了他的手,有人敢多看你一眼,我就剜出他的眼睛,有人若敢觊觎你,我就把他的心挖出来掉在树上。」七爷评价大巫说他是看着纯良,实际上心肝儿是用鹤顶红泡过的。卿月暗想,这可是和温客行武功不相上下的人啊…… 卿月在这如坐针毡的时候,和周子舒你一杯我一杯敬酒的七爷,看着卿月说:「知道卿月姑娘爱酒,不如尝尝我王府中的酒如何,三十年的女儿红。」 卿月为自己斟满一杯酒,道「这酒观其色,透明澄澈,纯净可爱,赏心悦目。」又将酒杯执起,置于鼻尖轻嗅:「闻其味馥郁芳香,香味浓烈。」卿月手臂轻抬,一饮而尽「品其味醇厚甘鲜,回味无穷,难怪诗中称赞女儿红『移家只欲东关住,夜夜湖中看月生。』」 周子舒笑道「卿月姑娘不但舞艺精妙绝伦,对酒的品鑑也是不同凡响啊,来,这女儿红有滋补养生之效,多饮也无妨。」 于是宴席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气氛热烈。卿月为七爷斟酒说笑话忽视了旁边大巫的视线,心想反正现在也不是在南疆…… 席上,乐师抚琴奏曲,苏青鸾合着伴奏下唱了几支小曲,缠绵悱恻,婉转动人。太子抚掌笑道「如此良辰美景,不知卿月姑娘可愿伴舞,青鸾唱曲,卿月作舞,定是人间佳话。」 卿月起身称是,然后走向苏青鸾,问她要唱哪首曲子,卿月听了曲名知道是一首婉转悠扬的小曲儿,便让莺儿把她的摺扇给她,卿月拿着摺扇,走到花厅的中央,然后打开摺扇遮住自己的半张脸,摆了一个妩媚的姿势。 随着青鸾的歌声响起,卿月轻盈起舞,舞得婀娜多姿,花枝乱颤,千娇百媚,一笑生神,随着青鸾柔美歌声,卿月用红唇叼住扇子,曼妙舞动,一曲舞跳得活色生香,酣畅淋漓。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绝代佳人也就不过如此了。 许是青鸾的歌声缠绵的缘故,今日卿月舞的比当日在翡翠楼还要风情万种,让席上众人感嘆有多少帝王天子恋繁华,到头来兴亡盛衰不如她。 众人拍案叫绝,太子起身笑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卿月行礼后走向乐师,问可会一个西域曲调,得到肯定的答覆后,又走到花厅中央,一手拿着摺扇,不过不是上一舞时妩媚的样子,摺扇合着,一手捏着兰花指,摆出西域壁画中飞天的姿势。 伴着节奏明快的异域曲调,卿月跳起充满异域风情的舞蹈,节奏鲜明,曲调轻快,卿月一举一动恍若壁画上的神仙妃子走下,手中的扇子随着节奏开合,侧手翻绞腿,抱腿前转,动作赏心悦目,可见基本软功扎实,连续三个空翻,干净利落,身轻如燕,连续的动作行云流水,起舞衣袂扬,不借西风力。 卿月跟着节奏旋转,红裙飘扬,在花厅中似灵巧飞蝶一般游走,做完一个倒踢紫金冠之后,卿月把手中扇子扔向周子舒,周子舒一手拿着酒杯,随手就接住了卿月的扇子,卿月对着周子舒眨了眨眼,活泼可爱得简直过了分。 第20页 在曲调结束的那一瞬,卿月以美人卧作为结束动作,众人惊嘆,七爷起身,扶起地上的卿月赞嘆道:「卿月姑娘惊才绝艷,一舞动四方,令在下大开眼界。」 卿月微喘着气行礼笑道:「王爷谬赞了。」 七爷引卿月入座,说:「姑娘刚舞完,不宜立马饮酒,姑娘先歇息一下吧」 卿月点头称是,卿月微微出汗,身上散发着少女的芬芳体香,周子舒摇着卿月的扇子笑道:「姑娘身姿轻盈,翩若惊鸿,可见练舞是下了苦功的,姑娘若是练轻功,不比那些武林高手差。」 卿月待自己气喘匀,浅抿了一口酒笑着说:「何止是轻功啊,待明日闲下来,孙妈妈就得催我练剑了,也不知是选红粉状元还是武状元,那作剑舞的重剑差不多得有三四十斤,周公子且看着吧,待我兰堂夜品折桂之日,我这也练成了双臂能跑马的真汉子了。」 众人皆笑,周子舒哈哈大笑道:「卿月姑娘不必忧心,这也好办,子舒赠与姑娘一柄轻剑,定不叫姑娘变成那般模样。」 卿月似江湖中人般抱拳笑道:「那便多谢周大侠了,待卿月剑术大成,闯荡江湖成为一代女侠,纵横天下,于江南折花、漠北赛马,到时必定记得请周大侠一杯好酒。」 周子舒哈哈大笑,举起酒杯敬卿月:「好说好说,那子舒就等姑娘的好酒了。」 宴席氛围热闹,杯觥交杂,谈论风生,听着青鸾唱着靡靡之音的小调,卿月周子舒七爷三个酒鬼,早已把酒杯换成了豪放的大碗,一碗又一碗的拼酒。 卿月正要干掉一碗酒,余光看见一个小厮,心里不禁一喜,看了一眼宴席上半醉的众人,果然是有大男主光环啊,跟在男主身边这不是就有机会了吗。 卿月藉口更衣,走到了外面,来时还是天光大亮的,如今天已经全黑了,卿月婉言谢绝了一个侍女带路的意图,卿月向刚才那个小厮离开的方向走去。 卿月看到方才那小厮身上沾染鬼气,虽然是沾染上的鬼气,但是鬼气浓郁,卿月这八年以来从未见过,所以卿月断定不是一个新死鬼。卿月想着,若能将这鬼超度,自己的修为必定能够大幅提升。 卿月想着自己这个跟着周子舒他们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七爷只不过是要一个纨绔的名声,并不会如青楼其他的客人一般折辱欺负妓.女,并且还很尊重卿月。跟着他们参加宴会,卿月才能既保证了自己的安全,还能见到更多的人,有更多的机会见鬼。毕竟贵族们总会有一些见不得人的腌臜事。 古代的夜晚不像现代的夜晚有路灯照着那么明亮,即便是王府,也不会处处点灯。若不是今天晚上是个满月,月光明亮的话,只怕卿月都不知道摔多少个跟头了。卿月走着走着,完全看不到那小厮的身影了,王府又大,卿月早就说过,要是自己要是在一个人在王府里肯定会迷路的。果然,小厮的身影没找到,自己也迷路了。 卿月看着周围的景象,远处的灯火影影绰绰的,树影很高,风吹着树叶刷刷的响,月光照着飞檐,把影子投映在地上。卿月突然感觉有点儿害怕,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已经起来了。突然卿月掐了自己一下,想什么呢?自己不就是来找鬼的吗?现在应该是发愁找不着鬼,而不是害怕有鬼。 卿月想着小厮跟丢就跟丢了吧,就算没跟丢,卿月也做不了什么,毕竟那也是沾染上的鬼气,不是小厮身边跟着鬼。卿月也不能去问小厮他都去哪儿了,来分析他在哪儿沾上的鬼气。七爷御下严格,如果自己这么跟小厮打听事情的话,恐怕要惹人怀疑自己是别的势力派来的探子。 卿月想着王府的小厮,一般都会住在王府。卿月估计这个小厮身上的鬼气在王府里沾染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卿月转念一想,七爷的王府里为何会有鬼气呢? 卿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里了,卿月站在原地想着是继续找呢?还是回到席上?卿月不想在周子舒和太子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想要借着七爷周子舒的东风寻求修炼的机会是一码事儿,但是阴阳眼和修炼的事情,她并不打算让周子舒知道。 现在的周子舒不是后来的阿絮,他如今是纠缠在党争漩涡中的人,告诉周子舒就等于告诉太子,凭她如今和周子舒酒桌上的交情,周子舒不会为她隐瞒的。即便告诉了周子舒,周子舒能提供给她更多的机会修炼,卿月也不敢说,只怕到时修炼的能力越大,麻烦就越大,只怕到时脱离了青楼这个苦海,陷入到另外一个更大的漩涡中。 只陪周子舒他们喝喝酒倒还好,千万不能往深里参与,毕竟那可是机敏聪慧神机妙算如七爷一般的人,不惜假死也要逃离的地方啊,卿月很有自知之明,就自己这智商,能玩的过谁啊,怕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是再也不想写跳舞了,为了写这两个舞蹈场景看了一上午舞蹈风暴 不过是真的好看…… 12、抓鬼坠机 卿月想了下,打算原路返回,按照自己的记忆往回走,结果越走越偏,卿月在现代就是一个路痴,有着在导航指领下在景区迷路三小时的光辉事迹,更何况这头一次来的南宁王府。 卿月看着天上的星星,大概估计了一个方向,打算按照一个方向先走着,等遇见侍女小厮再问路,在卿月走过一个抄手游廊的时候,一阵风袭来,卿月又感受了刚才小厮身上的鬼气,卿月停下脚步,四处张望,游廊两边都是花园,并没有鬼魂藏身的迹象,不禁惊讶什么鬼气居然能顺风飘散这么远。 第21页 卿月有点动摇,自己接近周子舒他们不就是为了寻求机会吗,如今机会来了,不能畏首畏尾啊,刚才都打算放弃了,现在又机缘巧合找到线索,说明今晚自己欧皇附体,去看一看兴许能有意外收穫呢,卿月感受了一下自己微薄的修为,自己已经守在翡翠楼八年了,不能再固步自封了,一直处于舒适圈中是没法提升的,一点风险都不肯冒又能得到什么呢?还是去看看吧,要不然兴许等下次再来王府的时候就找不到了。反正自己都已经迷路了,不如去看一眼情况,不行的话再离开,卿月做好了决定。 卿月跨过围栏,穿过花园,顺着风吹来的方向走去。 「……」卿月站在一面墙前无语,风不受建筑物的约束,来去自由,卿月不行啊,顺着风走总不能遇水涉水,遇墙过墙啊,她过得去吗她,卿月不禁想到了前世坑爹的导航,明明前面都是河了还让她直行,右边就是墙了还让她右转弯。 卿月没办法只能绕路,她提着裙子小跑着,得抓紧啊,一会儿风向就变了…… 在绕过几个围墙,穿过几个假山之后,卿月走进了一个小院,院内有一口井,看着很久没有使用过了,院内有三间房舍,卿月径直走到了怨气源头的房前,那是一间低矮的南房,宅后种了一片竹子,好大的怨气啊,只是站在屋外卿月的阴阳眼都感觉到发凉。难怪小厮身上会沾染到鬼气,这么大的怨气只要路过都会沾染到吧,卿月有点发虚自己到底行不行啊…… 反正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吧,卿月走近看见门是被锁着的,有些发愁,自己也不会开锁啊,又走到窗户前,试探的推了一下,因为是南房,屋内终年不见阳光,昏暗潮湿,窗栓的木头有些腐朽了,卿月稍微用点力,很轻松的就把窗户打开了,卿月灵巧的翻身进去,打量这个房间。 这应该是这个别院里配置的书房,房间当中放着一张黄花梨大案,因为没有人居住原因,案台也没摆放书本笔墨纸砚等物品,只摆着一个汝窑瓷瓶,西墙上挂着一幅烟雨图,左边紫檀架上摆着一个琵琶。 卿月环顾房间一圈,走到左边紫檀架前,卿月看这琵琶也是用紫檀木制成的,工艺精细,通体施有螺钿装饰,腹面上还嵌有一女子抚琵琶的画面,琵琶面板上刻有「玉露」二字。卿月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指抚过那两个字,看到手指上薄薄的尘土,心想七爷是真的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啊,竟让明珠蒙尘,难怪怨气这么大。 卿月对着琵琶轻声说:「姑娘,出来吧,看到你了。」 只见从琵琶画面中的女子身上浮现出一个红衣魂魄飘在卿月面前,冰凉的道:「你是什么人,居然能看见我?」 红衣女鬼上下打量着卿月:「你身上有修习道法的痕迹,你是道士?」 卿月对她端正的行了一礼:「我没有出家,不是道士,目前主业是妓.女,副业干干道士超度的活,算个神婆?」 红衣女鬼看着她没有说话,卿月尽量让自己忽略她冰冷的眼神,亲切的说:「姑娘你滞留人世间,可是有什么未尽之事吗,如果合理的话,我可以帮你达成,让你了却心愿后超度你去轮迴投胎。」 红衣女鬼凉凉的眼神盯着她,离卿月很近,卿月感觉她怨气太重,自己的阴阳眼开始发酸,有要淌眼泪的迹象,卿月努力控制住,遇见厉鬼还是头一回,她只能尽量让自己不要怕,越怕越虚,越怕阳气越弱,那女鬼突然暴起,伸出三寸长的红指甲,要挠卿月。 卿月吓了一跳,往后摔了下去,正好躲开这一击,赶紧连滚带爬的起来在屋里跑来跑去躲着红衣女鬼的攻击,卿月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被鬼袭击的情况,有点崩溃的喊道:「我哪里冒犯你了,你说啊!阴阳两界互不相干,你伤害我有违天道,是要遭天谴的!」 红衣女鬼没理她,继续追卿月,可是房间门是从外面锁上的,卿月是翻窗户进来的,现在卿月被女鬼追到满屋子疯跑,根本没机会翻出去,卿月没办法,一边跑,一边用尽全身修为对女鬼喝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可是卿月咒念出去了,那女鬼连个反应都没有,依旧满脸疯狂的追卿月,接着卿月又念了安魂咒,超度咒均无用,说实话卿月现在被追了半天,都已经不怕了,麻木了,只是想到了当初吃霸王餐的道士对她说的话,不是说好了我命格特殊,得天庇佑的吗? 卿月就开始后悔,在翡翠楼刷刷小怪不好吗?非得跑到这里挑战什么副本?不能扛不能打的,连个奶妈辅助都算不上,输出还没有超级兵高。修为涨的慢就慢呗,现在人都快没了。 卿月还想再努力一下:「姑娘,姑娘,咱们能聊一下吗?你是对我有什么仇怨吗?为什么要追杀我呀?咱俩没仇没怨的,你杀了我又能怎样,只会让你的怨气再上一层。我是人,我最起码可以帮你做到一些你做不到的事情。嗯……比如说,假如说你一个鬼附在琵琶上寂寞,我可以把你交到懂得弹琵琶的人手里,让你不再寂寞。」 卿月见自己说了一大通话,她都没有反应,喊道:「姑娘?姑娘?你能听懂我说话吗?我没恶意的,最一开始不是还能沟通吗?」卿月想到琵琶上刻的字,喊道:「玉露!」 红衣女鬼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幽幽的对卿月说:「已经几百年没有人喊过我这个名字了,你命格特殊,能沟通阴阳。是最好的附身容器。」 第22页 卿月无奈,说到:「那你附我身要干什么啊……」还没说完,红衣女鬼就向她冲来,这女鬼怎么不讲武德啊,不是说好了走剧情的时候不进攻的吗? 卿月昨晚宿醉未醒就被拉来赴宴,宴席上跳了两支舞,还用尽修为对女鬼念咒,又被女鬼追了半天,体力已然不支。卿月跑过桌子时,被桌腿绊倒摔到地上。看到女鬼冲过来时放大的脸。心想:完了,坠机了。 卿月感到嘴唇一凉,女鬼消失不见,心道不好,女鬼进来了,得赶紧想个办法,卿月想干脆画张符吞进去吧,虽然卿月这么多年,画符就没灵过,还没一张废纸好用。但现在这种火烧眉毛的情况下,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但是这个书房已弃置多年,并无纸笔,卿月看见西墙上挂着的那张烟雨图,赶紧手脚并用的爬过去赶紧把它扯下来,从上面撕下一张手掌大小的纸,也不管上边儿的画,直接咬破左手中指,在纸上画了一道辟邪符,吞了进去。吞完之后口中凉意还在,并且有往下蔓延的趋势。卿月也不确定是自己修为不够,还是没画对符。想着可能是辟邪符不好用,又撕下一块纸,画了一张去神服吞下去,还无甚作用。便又如法炮制,画了一张安魂符吞下去。 吞了三张手掌大小的符纸,卿月都快吃饱了,不但没有作用,而且凉意已经走到了胃部,卿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玄学方法不好用就试一下物理方法吧,卿月两手撑地开始倒立,并用双手跳起来,打算把女鬼倒出去。 宴席那边,众人见卿月迟迟不回,便派下人前去寻找,下人回报附近庭院和更衣的地方都找不到卿月。七爷担心卿月醉酒遇到意外,便派全府下人搜寻,周子舒也带着几个下人出来寻找,路过一个偏僻别院的时候,内力深厚的他听到别院内有动静,便进去查看。 周子舒进到别院里,看见是一个带锁的房间内传出的动静,下人要去找钥匙,周子舒说了声不必,用内力扯断了锁,推门进去,正好和倒立的卿月四目相对,卿月看见周子舒进来吓了一跳,直接摔了下来,幸好周子舒轻功高明,用流云九宫步过来接住了她,要不然卿月没被女鬼害死,倒立摔断脖子而死也是够丢人的了,周子舒扶着卿月,看她衣裳凌乱,髮髻松散,眼神漂浮和在宴席上倾城一舞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周子舒低头看见了地上只剩一半的字画,另外一半不知所踪。 「……」 「……」 这么诡异的场景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破三百了,但是评论好少啊 o(╥﹏╥)o 那这样,评论破三百就加更吧~ 13、碍眼的女人 也许是刚受完女鬼的刺激,卿月还惊魂未定,看着突然出现扶住自己的周子舒,卿月大脑空白了很久,她两辈子从未想过会在如此情境下见到周子舒。一向自诩脸皮厚的卿月,自从周子舒接住她到现在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一样,如果卿月是电脑的话,她现在就是乱码死机状态。 直到周子舒放开她才回神,只感觉两辈子的脸都丢光了,她现在只希望旁边出现一口棺材,自己躺进去,盖上棺盖,赶紧把自己远远的埋了吧,埋得越深越好…… 正在卿月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正好找到附近的小丫鬟莺儿闻讯跑过来,一脸焦急的说道:「姑娘,可算找到你了!我还以为你喝多了掉井里了呢!」 卿月「……」那你可真是我的亲丫头啊…… 莺儿问卿月,「姑娘你怎么跑到这来了,我都要担心死你了,王爷把下人都派出来找你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卿月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安慰自己:卿月加油!卿月你可以的,你要撑住!对于陪酒妓.女来说,睁眼说瞎话就是基本技能。是时候展现你的职业素养了!沖吧! 卿月抹了把脸,强制重启,恢復花魁状态,笑着说:「我也不记得了,酒喝多了,醒过神的时候,就在这了。」又向周子舒端正的行了一个礼,感激的笑道:「多谢周公子接住卿月,要不然卿月可就摔惨了。」 莺儿:「……」 周子舒:「……」 卿月:「???」 卿月莫名其妙的,干什么这个眼神看着我?这个状态不对吗?哪里说错了吗? 莺儿愣了一下,掏出手绢给卿月擦脸,:「姑娘你是去铲地去了吗?手上怎么全是土,抹了自己一脸。」 卿月看着莺儿白手绢上一大片黑色的痕迹,自己的脸是有多脏啊……卿月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态又被打回原形了。 莺儿没看到卿月的脸色,居然还在问:「小姐你干嘛了?手上为什么这么多土?衣服怎么这么乱啊?」 卿月系统重启失败了,技能放空了,卿月顿时感觉自己又撑不住了,勉强的说道:「因为我在倒立。」 莺儿也不知道听没听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指着地上的画说:「这画怎么只剩一半了?那一半呢?」 卿月心里想:跟了我这么久了,就没点眼力见吗?求你了,别再问了。嘴里还是坚强的说:「吃掉了。」 莺儿没反应过来,说:「啥?」 卿月也不管不顾了:「被我吃掉了。」 不行还没缓过来,技能cd时间还没过,再缓缓,卿月回身抱起琵琶抬腿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跟莺儿说:「把画拿上。」 第23页 卿月手里抱着琵琶,肚子里揣着女鬼和周子舒走在回大厅的路上,莺儿拿着那半幅烟雨图跟在后面。卿月又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也不能怪莺儿,是自己今晚经歷太多,状态还没调整好。现在卿月从头捋一下,调整一下心态。 当初卿月迷路时,还想着回去如何跟周子舒七爷他们解释,毕竟这些搞党争的都是人精,一个眼神他们就能推测出一系列真相,自己不让侍女引路却自己乱跑迷路的事情,的确很可疑。 不过现在真的是不用解释了,在正常人接受范围内的行迹可疑才叫行迹可疑,现在卿月的行为已经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了……卿月也不用担心自己目前被怀疑是探子,真的没有一个势力会派出来这样一个探子的…… 饶是十五岁就继承四季山庄,见多识广如周子舒一般的人物,也没有见过席上喝酒喝到一半,跑出去吃了半张画然后倒立的人吧。 卿月感受着腹中的女鬼,目前卿月并没有半点不适,也没有魂魄离体,身体被控制的感觉,卿月猜想,即便是这个身体体质特殊,女鬼上身也无法立刻掌握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女鬼现在应该是通过卿月的眼睛观察这个世界,待过几日卿月魂魄的力量会渐渐削弱,会在照镜子的时候看见女鬼的脸,慢慢的女鬼就会掌握身体主动权。 卿月摸摸肚子,暗想:本想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结果摩托没来,自己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自己去找鬼这件事确实做的太莽了,赌徒心态要不得啊…… 卿月侧过头又看了一眼身边周子舒浓墨重彩稜角分明的侧脸,看着这个认识还不到十二时辰,自己却已知他一生命运的男人。 卿月开口,不像在那间鬼屋里时客气社交的感谢,也没有带着酒桌上恰到好处的完美笑容,没有用刻意讨喜的语气说话,只是微微笑着用很随意的语气说,就像在现代时一样,少了一丝客套虚伪,多了一分随意真诚,对着周子舒说, 「真的没想到周公子会来找我。」 虽然髮丝微微凌乱,妆容有些花掉,不再精緻,脸上还有一点点没擦干净的尘土,走路也很随意,手臂微微摆动,看着很是轻松随意,不是被长年训练出的纤纤细步,这时卿月的眼睛却很亮,看着周子舒黑白分明的眼睛说:「谢谢你。」 周子舒也笑道:「举手之劳,卿月姑娘不必客气。」 这时卿月不是酒桌上的逢场作戏,也不是对特务头子的恐惧防备,也不是对强大温柔的阿絮的憧憬嚮往。是真的谢谢你,谢谢你推开那扇门,我以为我要留在那个恐怖的世界里出不来了,虽然女鬼还在肚子里,但是推门的那一刻打断了我当时所有的恐惧和慌乱,周子舒,虽然穿到这个异世漂泊无依,生死由人,但是能见到你真的很开心,谢谢你,因为你的存在,提醒着我前世的现代生活不是一场梦,谢谢你,不再是电视上的人,谢谢你,走到我身边来。 谢谢你,周子舒。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贺允行捧着肚子跌到地上笑道,「烟雨图好吃吗哈哈哈?」 卿月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刚才在屋子里是技能cd没读好,才会被莺儿一个小丫头的一句问话给打倒。 来吧,卿月开始你的表演,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不是你,卿月看着贺允行煞有其事一脸认真的说道,「好吃,当然好吃,那可是前人遗墨,诗情画意,意境深远,尝一口廊桥画舫,尝一口绣纺戏台,品尽江南濛濛烟雨,只是南方口味清淡甜鲜不似北方那般浓油赤酱。」见把贺允行说的哑口无言,卿月暗喜自己的技能cd终于好了。 卿月捋了一下耳边掉落的髮丝,行礼对众人笑道:「卿月惭愧,搅了大家雅兴,陈年黄酒后劲太大,卿月不胜酒力,酒后迷路,让大家担心了」又指着只剩一半的烟雨图,对七爷惭愧的说道:「实在抱歉,卿月酒后荒唐,损坏王爷家中字画,卿月愿意赔偿。」 七爷看了一眼字画,笑着对卿月说:「卿月姑娘不必客气,若不是姑娘我还不知道家中还有这幅字画,况且本就是我请姑娘赴宴,本就应该妥善招待姑娘,招待别人用酒菜,姑娘仙姿佚貌,用这字画招待才不算辜负。」 卿月走近七爷,欲向他行礼道谢,突然一道黑影挡在七爷面前。 大巫用手护住七爷,一脸警惕的盯着卿月,防备警惕的眼神让卿月想到了野生动物,卿月奇怪,这是怎么了? 大巫怀中又蹿出一个小紫貂,弓起后背,呲着牙浑身炸毛的站在大巫肩上,一脸威胁的盯着卿月,大有着「你往前一步,我就咬死你」的意味。 乌溪本来对景北渊办的宴席不感兴趣,暗地里对他这种不检点的生活恨得牙根痒痒,心里却也明白,这人眼下无论怎么荒唐,也都是迫不得已。他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靠近景七,他也不喜欢苏青鸾,看见她,乌溪心里就莫名其妙的不舒服。但是今天的宴席乌溪还是来了,与其一个人在家想像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样子,还不如和他在一起。 乌溪听着苏青鸾唱曲正感觉没意思的时候,那个叫卿月的女人进来了,听着别人称赞那个女人有多好看的时候,乌溪不觉得,转头看了一眼他身边的景七,没有他好看。 第24页 听着那个女人和太子互相吹捧称赞谦虚,乌溪想的都是虚伪的中原人,南疆都是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不会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这么虚伪客气,他不喜欢太子,但只是感觉他当皇帝比大皇子和二皇子当强。 等景七把自己介绍给那个女人到时候,他虽然不喜欢那个女人但是也不讨厌她,只对她点了点头,那个女人没有嫌弃自己的态度冷淡,反而笑着跟自己说到了自己已经离开多年的家乡,南疆离京城甚远,他在京城也很少出门,所以从来没听到过京城的人说起过家乡,所以听到很是惊奇。听她说想去南疆,不禁有些好感。 宴席上她就坐在景七旁边,真碍眼……那个女人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看着有点不安,景七注意到让她喝酒,那个女人喝起酒来跟个酒鬼一样没完没了的,也不管不顾了,离得景七越来越近,给景七倒酒讲笑话,更碍眼了。 那个女人下场跳舞了,好歹离景七远点了,全场的男人都盯着她看,乌溪看着也挺好看的,但是也不明白那些男人们为什么反应那么激烈,在他看来扭来扭去的舞蹈还不如……乌溪扭头看向看着卿月跳舞的景七。 那几个酒鬼喝的越来越多,从酒杯换成碗,这几个人散漫地谈些风月之事,乌溪大部分不大理解,因为在他们那里,喜欢什么人就是要娶回家去的,没那么多杨柳桃花的风流。后来那女人出去半天都没回来,景七担心她出什么事,就派人出去找。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景七就派全府的下人搜寻,毕竟王府这么大。 这么大的王府,自己没有人领着也会迷路,那个女人是怎么迷路的?没有侍女领着吗?乌溪知道平安管下人管的很好,不会有侍女偷懒不管客人不帮客人领路的。 后来周子舒也领人出去找了,没一会儿就有小厮先跑回来回信,说那个女人找到了,说周子舒找到的时候,那个女人正在一个废弃的书房倒立,还吃了半张画,小厮说完之后,谢允行笑到了桌子底下,景七也笑了,乌溪侧头看,真好看…… 那个女人回来了,头髮衣服有点乱,脸也有点脏,但是在他看来比刚才顺眼多了,但是在那个女人走近景七的时候,怀里的紫貂,和手腕上的青蛇都躁动起来,自己训练的小兽对不好的东西最为灵敏,她身上一定带着不好的东西,自己看着那个女人也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明明在她离开之前没有这样,她到底出去干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看评论有姐妹们说,女主王府抓鬼的这个操作太冲动了,不顾后果有点送人头的嫌疑,我感觉也是的,要是作者本人的话是绝对不会的。 换位思考女主这个做法不是不能理解,她一个人穿越到青楼里,距离接客还有一年的时间,她不会武功,也不敢靠剧透给周子舒脱身,毕竟天窗期间周子舒是个狠人,她不敢招惹。她只能靠自己的修为,但是修为八年多了一直提不上去,就很着急,担心再不能突破的话就没机会离开青楼了,她也不确定七爷会不会再叫她来,再来的时候那个鬼还在不在,所以她就想赌一把。 但她也不是直接就不顾后果,闷头就上了,她权衡利弊之后怕暴露,已经决定不去抓鬼了,打算问个路就回去了,但是突然又有了捉鬼的线索,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已经下好决心了的事情,就因为突然接收到了一个新消息,就改变主意的时候,作者就有过。就像已经决定好了回家吃饭,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看见路边有免费的汉堡送,就奔着汉堡去了,女主在路上闻到的鬼气就相当于是汉堡。 女主认为已经决定好不抓鬼了,但又有鬼气传来提示,是好兆头,所以才改变主意去抓的,而且她只是打算先看看,不行的话就撤,但是她也没想到女鬼已经失去了理智要攻击她,女主八年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鬼袭击人的情况,所以就自动忽略了这个可能性。 对于女主来说这个机会就相当于是,她一直在井里待着,好不容易看见根绳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就拉上绳子往上爬了,也不管绳子会不会中途断掉了。 女主也从来没考虑过去求助七爷或者周子舒帮忙给她赎身,在女主看来他们距离太远了,周子舒也不会那么好心看见一个妓『女可怜,就去给她赎身,七爷还有点可能,女主上辈子就是孤儿,从来都是自己指望自己,不指望别人,女主脱离青楼的计划,从来都没有周子舒七爷在其中。 14、宴会终于结束了 卿月退后了一步,想了下恍然大悟,应该是自己身上的女鬼,让小动物感到了威胁,听说动物们好像是自带阴阳眼的,大巫上辈子是地府公务员,应该对鬼魂也会有一种先天的敏感吧。 七爷看气氛不对,推开了身边的大巫,揪着小紫貂的后颈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对卿月说:「家养的小动物无理,姑娘别介意。」 卿月心想,这个人精肯定猜出来自己不对劲了,卿月面上不显,笑着说:「王爷客气了,卿月一向都不招小动物喜欢的。」 卿月说起正事,卿月回头接过刚刚莺儿一直抱着的琵琶,道:「请问王爷,刚刚卿月酒醉误入书房,看见这把琵琶孤零零的摆在架子上,一时不忍便把它拿了出来,请王爷恕卿月失礼。」 七爷看着琵琶笑道:「这把琵琶是皇上把这个王府赐给家父之时就在那个书房里的,那个书房一直废弃着,家里也没有人擅弹琵琶,就一直放在了那里。姑娘喜欢就拿去吧,一直放在书房中也是落灰。」 第25页 卿月抱着琵琶行礼道:「无功不敢接受王爷如此厚赠,卿月见这琵琶做工精緻,用料讲究,上面还有刻字,只是感觉这把琵琶的上一任主人一定是一代音律大家。」 七爷笑道,「我还真的知道这个琵琶的故事,姑娘可感兴趣?」 卿月忙道:「愿洗耳恭听」 七爷请卿月入座,卿月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大巫,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抱着琵琶坐到了周子舒和贺允行的中间,七爷的对面。 七爷笑着看了大巫一眼,道「听闻这把琵琶的第一任主人,是数百年前宫中的琵琶伎,因琵琶技艺精湛,当时的皇上就赐给她这把琵琶,上面刻的就是她名字,唤作玉露,这位玉露姑娘乃是当时的一代琵琶大家,惊才绝艷,倾国倾城,只不过爱上了一个负心人,那个男人是一位将军,备受重用,常在宫中出入,一来二去两人互生情愫,后来两国联姻,邻国公主下嫁给将军,公主金尊玉贵,娇生惯养,十分嫉妒在意将军和玉露的那一段感情,就让将军亲手把玉露杀害,这琵琶也归公主所有了,后来战事兴起,当时的国家也早已灭亡,这把琵琶几经辗转,如今又到了卿月姑娘的手上,传闻玉露姑娘被心爱之人所杀,怨气难平,怨魂就附在这把琵琶之上。」 卿月在听七爷讲故事的时候,突然内心产生一股强烈的怨气,她现在莫名的愤怒,难过。这是玉露怨气的被这个故事激起,她的情绪已经开始影响卿月了,玉露的记忆也开始渗透过来,卿月看见了一个红衣女子被男子一剑穿心,血溅五步,那女子躺在地上死不瞑目,手边还有一把琵琶。 看着这个画面卿月越发愤怒,她突然有一种想毁掉所有人的欲望,凭什么?凭什么死的就是我? 好伤心啊,寂寞啊,我好恨啊……想把所有人拉到地狱陪我…… 不对,不是这样,这不是我的想法,卿月努力平復情绪,恢復平静,让这具身体不被玉露控制。 周子舒听完故事笑道:「王爷还信这些个怪力乱神的东西?」卿月想起来这时候的周子舒,可是桀骜少年臣,不信鬼神不信人。 七爷笑道:「我一辈子什么都不信,就信怪力乱神。」又看向卿月「卿月姑娘可信鬼神之说?」 卿月控制唿吸,抱元守一让自己内心平静,脸上笑道:「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有时候人心可比鬼神可怕多了。」 贺允行抚掌笑道:「卿月说的是啊,那将军狠心杀死曾经的爱人,比恶鬼可怕多了。」卿月还在和玉露的极端情绪对抗着,心想,其实恶鬼也挺可怕的…… 贺允行摇头嘆气,惋惜的说:「玉露姑娘一代佳人,可惜红颜多薄命,可嘆无缘见到风采。」 卿月暗道,你要是现在见到了那才叫恐怖呢…… 七爷见卿月表情有异,问道:「卿月姑娘,怎么了吗?」 卿月摇头笑道:「只是在想小侯爷这句话,在卿月看来并不是红颜多薄命,只是因为红颜才让人在意是否薄命,若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谁又管你是什么时候死的,薄不薄命呢?」 周子舒哈哈笑道:「有理有理。」 卿月见把话题岔过去了,暗想:寻常鬼的弱点是骨灰,可玉露死时琵琶就在身旁,怨魂又附在琵琶之上,会不会经过几百年玉露精魂早和这琵琶融为一体,这个琵琶会不会就是玉露的弱点呢?卿月手指抚过琵琶上精緻的螺钿装饰,如果把这个琵琶砸了的话…… 玉露仿佛察觉到了卿月的想法一般,突然发难,卿月突然感觉腹中剧痛,像是要炸开了一样,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煳,卿月用尽全身修为拼力和玉露抗争,也只是稍微减轻了一点痛楚。 卿月感觉五脏六腑就像在洗衣机里轮一样,仿佛一张嘴,胃就能吐到桌子上,这时候卿月还有心情胡思乱想,假如真把胃吐了出来的话,七爷想传遍京城的艷情故事可就变成惊悚故事了。 卿月看向怀里精緻的琵琶,这个琵琶若是在现代,定是国宝级别的文物,要砸吗……卿月还想再试一次,毁坏往往比保护简单的多,好不容易争取的机会,若是轻易砸了就前功尽弃了…… 这时已经谈论别的话题的席上众人都发现了卿月的异样,问卿月怎么了,卿月用尽全力控制自己,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说:「卿月听闻玉露姑娘的故事,一时心有所感,想为各位弹奏一曲琵琶。」 卿月这时也没心思听别人说的什么了,全力控制心神让自己正常的走到献艺处,坐下用袖子擦了一下琵琶上的尘土,快速给琵琶调好音道:「一曲《秋月》献给各位。」也送给你玉露…… 卿月凝神敛气指尖勾过琵琶弦,她想唤醒玉露作为琵琶伎时的记忆,她想找回玉露的理智,不到万不得已最后关头,她不想砸碎琵琶,她想给玉露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一首琵琶语,低眉续续弹,乐声如泣如诉,教人断肠,卿月此时也不知道弹奏的是自己还是玉露了,也许是全身心投入到琵琶中,卿月感觉腹部已经不痛了,也许是玉露也全身心投入到琵琶中了,她应该很久没有弹过琵琶了吧…… 相思苦,盼中守,朝看花开,暮数落瓣。香艷未散,最怜蕊残。何时方得中秋月,何时才赴柳下约? 卿月宁心静气,指尖又于弦上勾过,琵琶曲中意境已变,卿月似乎又以旁观者的角度在讲述这一故事,曲中带着开解安慰的洒脱之意,最后曲终收拨,四弦一声,指挟风雷,带着一丝萧杀之气。 第26页 卿月能感觉到玉露的情绪,那么玉露也能感受到卿月的情绪,卿月这曲琵琶是对玉露弹的,就三个意思:我同情你的遭遇;我无意伤害你;你要是爆我的肚子,我就摔你的琵琶,咱俩玉石俱焚,看咱俩谁先完。 卿月在掌声中起身行礼,有可能一曲琵琶唤醒了玉露的理智,卿月心中默念安魂咒,也不知道是肚子里的哪张符起了作用,卿月感觉到自己在压制玉露了,也许这八年在翡翠楼过得过于安逸,只有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更能激发潜能。 周子舒感嘆:「只听闻卿月姑娘舞技一绝,没想到琵琶一途,姑娘技艺更是精妙绝伦,江州司马的《琵琶行》中描绘的佳奏,周某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卿月一边笑着回应众人的称赞,一边调动修为抓住体内的玉露,直到感觉那股凉意渐渐的从腹部往上走,她知道自己成功了,如今的玉露还是没有完全恢復理智,不能让她直接回到琵琶上,得赶紧封起来,万一不知怎的又暴走,她可没把握抓她第二次。 卿月入座,想着道士抓鬼,一般都是把鬼关在葫芦或者瓶子里,可她啥工具都没带啊,扫了一眼席上,桌上倒是有几个喝了一半的小酒罈,身后也有花瓶,但是她该怎么表现的很正常的拿过酒罈,然后把嘴里的鬼吐到酒罈里,再封住酒罈不让其他人打开喝酒,还得说服七爷让她把这个酒罈拿回家呢?不管怎么看都很可疑啊喂! 或者跟七爷说她很喜欢身后的这个花瓶,让七爷送给她,她拿起花瓶把玉露吐进去,再找个什么东西把花瓶口堵上,更可疑了好吗? 经过这一晚上的卿月真的是身心俱疲,不想再做任何奇奇怪怪的事情了,卿月打开随身的小荷包看看有什么能用的,掏出了她的胭脂盒,要不然就用这个? 卿月打开胭脂盒,做出要补妆的样子,轻启双唇,把玉露吐到了胭脂盒里,卿月装模作样的点了下绛唇,心中默念咒语,合上盖子,又将胭脂盒放进右手袖中,于袖下在胭脂盒上画了一道符。心里嘆口气,终于结束了…… 不过卿月在吐鬼的时候,余光看到了小紫貂的突然躁动,不过又被七爷安抚下来了……卿月劫后余生的干了一杯酒,对着七爷若有所思的眼神破罐子破摔的笑了一下,反正鬼神之说虚无缥缈,七爷不会和别人说的…… 最终离开的时候,七爷还是把这把琵琶送给了她,卿月下车时,孙妈妈亲自在门口接她,问她今天晚上表现的怎么样,卿月想了想那吃掉的半幅画,感觉心累,随便敷衍了几句就回房了。 回到房间,卿月拿出胭脂盒,对着玉露念解冤结咒,又给她烧了一本自己平时抄的经书,唤醒她的理智。 这时玉露在卿月面前现身,安静的看着卿月,什么都没有说,卿月见她眼神没有在王府时的杀意安了心,道:「玉露姑娘,你滞留人世多年,我送你去投胎吧。」 玉露流下眼泪,哭道:「我不想走,我要报仇。」幽幽的鬼哭声又让卿月浑身发冷,「玉露姑娘,已经过了几百年了,你的仇人们早已投胎转世,不说你如何寻找,但是如果他们这辈子是个好人,你也要杀他们吗?」 玉露怨念暴增,裙角头髮都飞舞起来:「难道我死的时候就不是好人吗?我一定要找到他们,亲手杀死他们!谁都别想拦我!」 卿月吓了一跳,一脸无奈:「你先冷静一下,我没有要拦你的意思,如果你下定决心要报仇的话,我只是想跟你阐述一下事情的严重性,鬼害人为六界法理不容,就算你报仇成功,如果继续滞留人间,仇人的血会让你变得更凶更厉,到时会害了更多无辜的人,就像今天的我一样,差点为你所害。」 卿月有点累,坐下倒杯茶继续说:「或者你报仇之后下到地府,因为你厉鬼害人,会被打入地狱尝尽刑罚,不得超生,为了那对渣男贱女真的值得吗?」 卿月看着玉露:「不如我将你超生,你到了地府在判官面前告他们一状,是非功过生前定,他们死后会为他们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的,你看他们在地狱里挨罚,自己去投胎岂不皆大欢喜?」 玉露道:「不!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他们害得我好惨,我被爱人所杀,怨气难平,无法入地狱,魂魄附于我日日抚奏的琵琶之上不得脱身,后来那贱女人还占据了我的琵琶,让我看那对狗男女浓情蜜意,我好恨啊。」 卿月想到,那公主好骚啊,抢人男人,还用人琵琶,也不知道穿没穿品如的衣服。 卿月看着玉露说:「既然你决心已定,不愿离去,不如做我兵马,我们共同修炼,互利互惠,你供我驱策,助我提升修为,脱身青楼。你做了我的兵马,灵魂不再困于琵琶之上,也不必抢夺肉身附身,来往自由,可以出去寻找仇人,我修为提升,你的修为也能变强,我日日为你念咒净化,若你遇到仇人之时,心意不变,我绝不阻拦,若是想通投胎,我便把你超度,可好?」 玉露看着卿月,点点头说:「好。」 于是卿月食指中指併拢,点在玉露额心念咒,收她为兵马,以后心念一动就能召唤。 隔日,卿月打开周子舒送来的盒子,只见里面有一柄软剑,虽然与白衣剑那等绝世神兵无法相比,但剑身亦是用精钢打造,剑长三尺,薄如蝉翼,透着淡淡的寒光,这可不是孙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满是铁锈的重剑能比的。 第27页 不愧是武林世家四季山庄的手笔啊……精钢在古代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拿到的,更何况这么好的铸剑手艺,相当于是在现代送了自己一个□□啊。 不止是剑,卿月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架子上的精緻华美的紫檀木琵琶,七爷除了给孙妈妈出场费以外,还打赏了自己不少银子,这一趟倒是收穫颇丰啊,想起了自己吃掉的半幅烟雨图,也不知道,七爷还会不会叫她赴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进展太慢了,作者要加快进度啦 15、卖身不卖艺 一晃半月过去,半夜卿月正在睡觉,玉露薅着一个孤魂野鬼的头髮冲进卧室,言简意赅的说声:「超度。」就又冲出去了,留下还没完全醒来的自己,和哭哭啼啼一脸可怜的野鬼。 卿月一脸的习以为常,只得先下床温言细语的安抚好,受了惊吓一直在叨咕「我没想害人,我只是想吃点东西才进人家的」的野鬼。又披衣下楼从后厨拿了点吃的,化食给他吃,然后念经给他超度,送走他然后上床继续睡觉。 卿月已经快习惯这套流程了,玉露简直是太敬业了,工作效率也没得说,多亏了她的敬业,在这段时间里,卿月的修为增长的很可观,已经可以开始练一些有难度的法术了。真想给玉露评一个鬼界本季度模范标兵。只是玉露如今戾气还是有些重,经她手的众鬼客户纷纷反映服务态度太差,不愿意给五星好评。 在这半月期间,卿月又去赴了几个京城风评不错的纨绔的宴会,去了几次七爷的宴会,七爷和周子舒也来了几次翡翠楼寻欢作乐,不过幸好这几次宴会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说实话这半月,卿月见他俩的频率都快比见聆花她们频繁了。京城也传遍了南宁王和翡翠楼一个色艺双绝的名妓之间的风月传闻…… 这日七爷、贺允行和周子舒又来翡翠楼了,卿月不由得默默吐槽,你们来翡翠楼都快赶回家勤快了…… 聆花在包厢中央踩着节拍婆娑起舞,轻盈的罗裙随风飘舞,不过卿月没有看这个起舞的少女。 周子舒怀里搂着卿月和贺允行说笑,卿月侧头看向周子舒,真是意气风发,少年风流,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照,郎艷独绝,世无其二啊…… 真的不能拆cp吗?卿月的眼神比外面的那些嫖客都要火辣辣…… 周子舒也不介意漂亮姑娘一直盯着他,只不过卿月的目光过于灼灼,于是问道「怎么了?」 卿月嘆气,对周子舒说:「最近练剑舞练的,横剑自刎的心都有了」又托着下巴看向周子舒,道:「真的不能只卖身不卖艺吗?」 唉,陷进去了…… 在这个封鹦鹉当将军的荒唐皇帝的统治下,整个京城都散发着慵懒奢靡的气质,托七爷的福,在卿月艷名传遍京城之后,翡翠楼下总是集聚了一波追求卿月的浪客,没事在底下念点酸熘熘的诗,还托人送了一堆书稿进来,反正卿月是一张都没看,都给莺儿画着玩了。 也不知道古代的这些书生是怎么想的,总想跟名妓传点佳话,看他们写的这些话本就知道了,都是穷书生埋头苦读,郁郁不得志,又与青楼名妓相恋,名妓爱慕书生的才华,将自己的私房钱赠与书生赶考,书生高中之后,在状元宴上又与重臣千金定下婚约,衣锦还乡之时,给名妓赎身,名妓又贤良的甘为妾室,从此书生名利双收,左拥右抱。这就是古代书生的意淫啊…… 卿月拿着酒壶倚着栏杆看着楼下的那些狂蜂乱蝶,听着喊的乱七八糟的「卿月姑娘」的声音,真的不可能的,卿月真的不可能像他们想像中的那样看中哪位的才华,就以身相许,以金相赠的。几辈子都不可能,而且他们只是表面上痴迷卿月的容貌、舞姿,他们只是想要才子佳人的风流美名而已,在他们内心里还是看不上妓.女的卑贱的身份。就像他们意淫的小说里一样,妓.女们的结局要么是自甘为妾,要么自请下堂,当夫人的还是要出身贵重,贤良淑德。卿月嗤笑了一下,倚着栏杆用酒壶往嘴里倒酒,楼下的喊声又大了。 卿月干完一壶,刚想回去看看周子舒他们麻将玩的怎么样了,她手气不好技术也不行,在里面待的无聊就出来透透气,刚想回去,看到了人群中一张熟悉的脸。想了想还是示意莺儿把她带到后院。 卿月走到后院,看着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说道:「不是说好了再无瓜葛,为何又来寻我?」 小翠的母亲,一脸唯诺的说道:「因为你不肯见你爹,所以他只能让我来?」 卿月无奈,我的意思你们为什么要来找我,不是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小翠的继父前两天来找过卿月,最一开始卿月看着那个满脸市侩,一脸堆笑的男人都没想起来他是谁,以为又是哪个追求的浪客呢,就让龟公直接赶走了。 后来又来找了两次,看着着实有些眼熟,又看他好似有话要说,就让龟公放他过来,听到他喊小翠的时候,卿月才想起来他是谁,就没等他说话,就又让龟公赶走了,赶走最后一次的时候,他终于不装了,在翡翠楼楼下骂街,端着当爹架子让卿月过来,被龟公直接两个嘴巴扇跑了。 看来这个便宜继父三顾茅庐不成,又换人来了。 卿月没听小翠的母亲说话,直接淡淡的说:「不必再来了,这里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帮忙的,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第28页 这对夫妻找卿月做什么,卿月也能猜个大概,无论是要钱还是办事,卿月都不会帮忙的。 古代孝字当先,若是小翠兴许还真有可能给钱办事,卿月不想替小翠恨他们,也不想替小翠原谅他们,这个世道笑贫不笑娼,出卖女儿以娼养家的也不是没有。但是这些都跟卿月没有什么关系。 卿月转身要走,那女人直接抱住卿月胳臂,「翠翠,你好歹听娘说一句啊,娘也是为你好。」 卿月一脸无奈,她对这个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女人真的没有什么感情,她宁可把一口饭给流浪狗,流浪狗也会为保护自己的地盘儿女而战的,这个女人早就因为多年的不幸生活变得麻木。 卿月制止了要龟公过来拽走她的行为,卿月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想伤害她。 翠翠娘看见了卿月的动作,脸上一喜「翠翠,你爹给你找了个好出路。」翠翠娘警惕的看了一下周围,小声的对翠翠说:「你爹有个朋友,经常在一起喝酒,他愿意赎你出来。」 卿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你爹那个朋友是大皇子府上的管家,答应了只要你帮忙留意南宁王的一些事,过段时间就赎你出来,纳你做小。」 卿月想着,大皇子府上的管家,是卓思来吧,是大皇子府上的第一幕僚,长年混迹市井,贪花好色和小翠这个荒唐后爹认识也不是不可能,这是想让卿月做探子…… 小翠娘见卿月还是面无表情,继续说道:「虽然是个妾,但好歹是个大皇子府上的管家啊,在府上也是一人之下的,南宁王虽然最近看重你,但是那些王公贵族都是玩乐,不如抓住这个机会脱离苦海,离开这个脏地方……」 卿月面无表情的看她说完了,扭头要走,小翠娘还不放手「翠翠,娘是为了你好啊,你快到接客的年纪了,赶紧抓住机会离开这里吧。」 卿月示意龟公把她带走,翠翠娘还在挣扎说:「你爹跟人打了包票说你肯定能干成,定钱都收了喝酒了,你要是不干的话,咱们全家都得挨人家收拾啊……」 这时一直面无表情的卿月脸上终于出现了震惊的表情,居然……还有这等好事? 卿月回到包厢之后,周子舒他们还在玩麻将,周子舒搂着卿月的腰,把她拽坐下,笑着问卿月:「怎么去了那么久?」 卿月心里想,你就装吧你,虽然周子舒没那么无聊身边每一个人都要查,但是像卓思来这种人,他肯定是要重点关注的,她就不信周子舒不知道卓思来要找卿月做探子。那就演吧,谁怕谁啊? 卿月笑着道:「多亏各位的福,如今卿月人气水涨船高,找卿月帮忙办事的人实在太多了,实在有些应接不暇。」 周子舒笑道:「找你办什么事啊?」 卿月端起酒杯,不在意的说:「哦,是大皇子府上管家,让我帮忙留意南宁王爷的消息。」 全场安静,大家都愣住了,只有卿月给自己倒酒的声音,周子舒虽然问卿月,但也没想到她就这么直筒子直接说出来了。 卿月暗想:不就想试探我的反应吗?看我是不是遮遮掩掩,这回够不够直接?这些阴谋诡计蝇营狗苟的事情,越在阴暗的角落越会滋长,你把它放到檯面上,反而不是个事了,自己如今当众说出来,以后卓思来想让我当探子都当不了了。 还是七爷打破了寂静,笑了一声道:「那你怎么说的啊?」 卿月装腔作势的咳嗽了一声说:「我跟她说此事事关重大,我问一下七爷的意见再给她回信。」 众人皆笑。 此事过了没多久之后,七爷就被派到两广镇压灾民暴动,周子舒也没来的那么勤快了。 卿月也挺闲的,上午睡觉,下午练练剑舞,晚上有看的过眼的就陪陪喝酒,没有就回房修炼,当花魁的自主性还是挺高的。 这夜,卿月和玉露研究脱离青楼的事情,一个是要有钱,一个是要有身份。 没钱不能赎身,没身份不能安身,脱离青楼的妓.女要么是嫁人,归夫家户籍。要么是回家,归父亲户籍。古代女子是不能自立门户的,寡妇另算。 玉露想想说:「先解决简单的吧,钱,你们修道的不是可以驱策兵马搬财吗?我去找户又有钱又坏的人家劫富济你吧。」 卿月笑着说:「我其实也不是特别穷,花魁挣还是挺多的,就是怕妈妈不肯放人漫天要价,你也先别劫富济贫了,我还不会搬财术,搬财术要求极高,况且还有损功德,要不然人人都去搬财,哪来的穷人。你一个女鬼还是先积点德吧,别跟我一场没积德反而缺德了。」 玉露恼道:「谁缺德了。」 卿月托腮道:「其实我感觉先解决难的吧,身份,最近修为有所提升,我打算练练附身咒,让你能够附身。」 玉露惊讶道:「附身?」 卿月看着玉露说:「嗯,想让你找一具新死的无父母亲朋的尸体附身来赎我,这样就可以跟着你的户籍了,尸体总会腐败,等落户之后就不用了,也不会有其他亲眷争夺财产,你看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玉露想了下:「只是一般无父母亲朋的尸体不太好找啊,一般都是孤苦无依的穷酸书生吧,像那种人突然拿出钱来赎名妓不可疑吗?但是有能力赎名妓的人,要么是有家底祖荫庇护的,要么自己赚来的家产,这种人怎么想都不会孤身一人,无父母亲朋的。」 第29页 卿月喝了一口酒道:「所以说啊,就找无父母亲朋的就可以,突然拿出钱来,只要没证据,谁也无法指控什么,怎么也比落户之后来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分财产好吧。」 玉露想了想,突然又道:「对了,那一个刚死的人,突然又活过来赎了个名妓,会不会太惊悚啊?」 卿月笑着说:「所以让你找个新死的啊,在别人发现他死之前你就赶紧附身啊。」 玉露嘆气「怎么会赶那么巧啊,他刚死了,我就马上发现他了,知道他并无家人亲朋,再马上附身,除非现杀一个,怎会那么及时啊。」 卿月想了想:「你可以先提前找着啊,谁孤身一人缠绵病榻,药石无救,等他咽气之后,你再上身。」 玉露想想也是,就暂定这个计划,两人练起附身咒。 作者有话要说: 九霄今天居然没有出场,计划要写的剧情都没写到 结束的地方也没有卡到好玩的,今天先就这样了吧~ 评论二百多了,到三百就加更,这几天多写点,过几天就得好好学习准备考试了,就不一定能写多少文了~ 16、啊,爱上了 时辰刚过正午,白日的望月河畔比夜晚少了不少脂粉气,河岸边的商铺鳞次栉比,商铺招牌旗帜高高飘扬着,酒馆小二肩上搭着毛巾,在门口招揽着客人,货郎们吆喝着走街串巷。 卿月艰难的睁开一只眼,昨晚和玉露修习附身咒熬的太晚,整个人都恹恹的,感情玉露看太阳出来了,就躲回琵琶里了,卿月白天陪人,晚上陪鬼,007工作制,社畜不配拥有睡眠,比现代的电子厂还没人性,这还叫什么在青楼混吃等死,干脆改名叫在青楼奋发图强得了,跑题了啊太太…… 卿月在床上被饿醒,在翻来覆去的不想起来,前两日,离京半年多的七爷镇压完两广暴.乱回京,估计手里还捏着大皇子的把柄。在这半年她和玉露修习的附身咒也小有成果,别的道士收服兵马会加以炼化,炼成的兵马的功能也不尽相同,大可祈晴止雨,小可止血化煞。卿月和玉露专修附身咒,只是为了从青楼脱身。玉露这半年晚上除了帮卿月找游魂超度以外,就在找合适的尸体,不过无父母亲朋的新尸体确实不太好找,所以还没有实际操作过附身咒,不过想来问题不大。 卿月好不容易的起来了,莺儿送来洗脸水,卿月洗漱过之后,懒得挽髻,只让莺儿把她的长髮编成了及腰的麻花辫,放在右肩上。随意的穿了一条月白色的样式简单的罗裙,下了楼。卿月虽然是被饿醒的,现在已经饿过劲了,也没什么胃口,跟门口的龟公打了声招唿,晃晃悠悠,吊儿郎当的走出了翡翠楼。 卿月在翡翠楼待了那么多年,跟那些龟公们也很熟了,卿月没事还会请他们喝酒,那些刚入楼的小姑娘才是他们重点关注怕逃跑的对象。所以有时候卿月就在翡翠楼周边的小店逛逛,吃点零食点心什么的,他们也不会管。 卿月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着,看见卖的一些吃食,也没什么胃口,突然看见街边一位老人在蘸糖葫芦卖,鲜红的糖葫芦蘸到热热的糖浆里,老人熟练的一甩再放到瓷盘里,待晾凉后再插到草垛上,看着干净又开胃,因为熬夜没胃口的卿月买了一串,吃着酸酸甜甜的,真好吃。卿月看旁边有个小女孩嗦着手指头看着她,笑了,便给了一块碎银给卖糖葫芦的老人,招手叫她和在附近玩耍的小孩过来吃。 卿月没事出来逛时,看见旁边有小孩子,就会顺便买点零食给他们吃,他们大多是望月河畔干活的工人或者小贩的孩子,也没人管,白天就在岸边玩。 「谢谢卿月姐姐」,「谢谢姐姐」,吃着酸甜的糖葫芦,听着小孩子们甜甜的道谢声,卿月因为熬夜恹恹的精神总算好点了。卿月笑着看小孩子们无忧无虑的吃糖葫芦,感觉自己满脑子的什么找尸体啊,附身啊乱码七糟的事都没了,卿月悠闲的伸个懒腰,果然跟懂事的小孩子在一起,可以得到解压和放松啊。 卿月懒腰伸到一半,突然看到她右手边不远处站着一个少年,身着蓝衣,腰配宝剑,身姿修长挺直,浓眉大眼,鼻樑高挺,相貌英俊,带着少年郎的朝气,看打扮像是一个江湖人,少年青涩干净的脸庞让卿月想起了高中时的校草。只不过少年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着她,看着有点傻气,卿月早已习惯接受众人惊艷的目光,只当又是一个追求自己的浪客,没有理会。 卿月吃着糖葫芦看着望月河畔上来往的船只发呆,感觉偶尔放空自己也挺好的,不过在这和谐的时刻,突然出现了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张翠翠,你个小贱人,都是你害的老子。」 卿月看向声音来源,小翠的继父顶着一张鼻青脸肿、五颜六色十分精彩的脸,满面气愤的怒视着卿月。 卿月看着他那造型,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出来了,小翠继父看卿月非但不惶恐害怕,居然还敢笑,更加生气,怒道:「老子是你爹,没有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只是让你办点小事,你都不肯,我都答应好人家的事情,如今因为你没办成,害得老子成了这副模样,你得赔老子医药费!」 卿月知道什么情况了,是现在大皇子被七爷拿捏住把柄,受制于人,阎王打架,小鬼遭殃,手下人跟着不痛快,拿他这个办事不力的撒气。卿月猜到了这个便宜继父当初酒桌上跟人吹牛,拿了好处,事又没办成,挨了人家一顿收拾,哈哈笑道:「你自作主张答应别人,结果做不到又能赖谁?自作自受罢了。」 第30页 卿月知道这是个无赖,不必跟他讲道理,转身要回翡翠楼,让龟公打发了他,小翠继父听卿月说话更加生气,看她要走,伸出手要打卿月,卿月一直留意着他的动作,见他伸手,刚要抬腿就跑的时候,看见一双手抓住了小翠的继父,是刚才一直盯着她看的少年。 梁九霄在两广帮着七爷镇压完暴.乱,抓了一堆贪官回京,感觉十分志得意满,感觉自己也开始像最佩服的大师兄一样,开始做一番事业了,虽然在两广的时候总听不懂七爷的安排,气的七爷直用书砸他脑袋,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 梁九霄感觉自己肯定是和京城八字不合,要不然怎么刚到京城那天,跟大巫说完自己在两广时扮成美女晚上在七爷房间之后,当天晚上自己就上吐下泻险些没了半条命,还起了一身疹子,师兄这个老.江湖研究了半天说应该是水土不服。 梁九霄感觉刚到京城第一天就这样,真的是出师未捷。师兄出门闯荡之后,自己就很少跟他见面了,没来京城之前,以为到了京城之后能和师兄多见见面,结果到了京城这几天,虽然住在一个院子里,结果师兄整天早出晚归,神龙见首不见尾。 梁九霄自己在院子里待着无聊,就出来随便逛逛,走到一个河边的时候,离着很远,梁九霄就看见了一位姑娘,她走路的姿势很随意很显眼,看着懒懒的,跟整条街上的人都不一样。但是虽然她走在大街上,眼睛在看着小贩卖的货物,但是梁九霄总有一种她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她虽然身边有跑过去的孩童,有担着货物小贩,但是梁九霄莫名的感觉她孤零零的。 梁九霄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有些好奇的走近她,梁九霄愣住了,京城的姑娘都是这么好看的吗?他从未如此庆幸过自己到了京城,走到了这个河边,下午暖暖的阳光照到她乌黑的辫子上,红色的糖葫芦和白皙的皮肤成了最鲜明的对比,眼下的泪痣,月白色的罗裙,看着孩子们时的笑容,伸懒腰时闲适的表情,她身上的每一处都吸引着自己,梁九霄感觉自己看的移不开眼了,直到那姑娘感受到自己眼神,看向了自己,在和她对视的那一刻,梁九霄已经起好了自己和她的孩子的名字。这时,梁九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师兄!我要带她回四季山庄! 卿月看着抓着小翠继父的少年,眉目清俊的少年愠道:「你未徵求这位姑娘同意,就随便应允别人,事未办成是你的责任,你怎能动手打她?」 小翠继父看着这个一身英气,一看就武艺高强的少年色厉内荏的说:「我……我是她爹,我打她关你什么事?」 卿月看着这个又蠢又坏的市井小人,摇头笑道:「谁是你女儿?莫说你不是我的生身父亲,就算是,你们早已把我卖入翡翠楼,我如今是翡翠楼的妓.女,与你们无半点瓜葛,怎么卖了我还不够,又想剥皮吮血问我要钱?」 卿月没有错过在说自己是妓.女时,少年愣了一下的表情,周围的人都认识卿月,对这个总是面上带笑、待人和善的命运悲惨的姑娘很有好感,众人的唾弃指点让小翠继父抬不起头来,甚至有英勇的大娘要抬腿踹这个卖继女进青楼还吸血的禽兽,卿月连忙拦住,心领了心领了,大娘头髮都全白了,就别这么激动了……小翠的继父在众人的唾骂中头也不回的跑走。 卿月对仗义执言的众人行礼感谢,又看向过来帮忙的龟公,示意自己没事,又回身拿了一个糖葫芦递给梁九霄「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糖葫芦相赠。」 梁九霄愣了半天,接过糖葫芦,卿月笑着说:「我是看吃糖葫芦的时候,你一直盯着我,我以为你想吃呢。」梁九霄看着卿月的笑容,如雪霁初晴,人面桃花,让梁九霄想起游歷江湖时,在海边看到透过黎明雾气的温暖阳光。 卿月看他一直愣着,该不会是个傻子吧……一开始明明能说话啊……于是试探的喊了两声:「公子?公子?」 梁九霄似乎终于缓过神,慌张抱拳,只不过手里有个糖葫芦,看着有些不伦不类「我……我叫梁九霄。」 卿月听见名字一怔,这不是周子舒师弟吗?死在了京城守卫战。当时还对那个有着赤子之心战死沙场的少年感到十分惋惜…… 梁九霄看这回轮到卿月发愣,磕磕巴巴的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卿月回神,行礼笑道:「小女子卿月。」 卿月又拿了一根糖葫芦,边吃边和梁九霄闲聊:「公子不爱吃糖葫芦吗?」 梁九霄赶紧回神,咬了一大口糖葫芦说:「爱吃爱吃,姑娘不用叫我公子,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卿月暗想:古代人称唿都比较讲究,江湖中人初见就直接就叫名字这么随意吗?卿月芯子还是现代人,也不在意笑道:「好,那九霄也直接唤我名字就好。」 梁九霄问道:「卿月是翡翠楼的吗?」 卿月指着不远的翡翠楼说:「对,就是这里。九霄可以过来找我。」但是有可能碰到你师兄哦…… 梁九霄涨红着脸磕磕巴巴的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卿月看见孙妈妈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拉起卿月要跑,梁九霄吓了一跳赶紧阻拦,卿月摇头示意没事,问孙妈妈怎么了。 孙妈妈喘着气说:「二皇子刚给你下了帖子,邀你赴宴,赶紧去收拾,快要来不及了。」 第31页 卿月无奈,这些皇子都不给人准备的时间吗?给人一种邀请你还不赶紧感恩戴德的马上滚过来。只得跟梁九霄告别,随着孙妈妈跑回了翡翠楼。 梁九霄手里拿着糖葫芦站在街上看着卿月跑走的背影,卿月跑着回过头笑笑用拿着糖葫芦的手朝着梁九霄摆摆,梁九霄也傻笑着用拿着糖葫芦的手摆摆。 啊……师兄……我爱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出来了,出来了,九霄终于出来了 再不出来,cp都要让你们拆了,放在现代女主和九霄就是明艷校花和阳光校草的组合~ 其实亲们看到后来你们就会发现其实女主和周子舒不是很搭的,他们目前看起来搭是因为都是浓颜系的美人,他们现在就是肉.体上的吸引,内心上还是差不少的,周子舒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内心强大,所以只有内心强大像老温那种的才能与之相配 女主就是挺怂的一个普通人,内心其实很软弱,只能靠着上帝视角才能看起来如鱼得水,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所以就算和周子舒发生点什么的话,那也只是肉.体上的关系,没有心灵上的那种契合。 周子舒挺喜欢女主的美貌和性格,就是普通的喜欢,就像喜欢一朵花,一壶酒,无关爱情那种的,如果说女主再大点,不是清倌人的话,周子舒早就睡了,就只是那种逢场作戏的风花雪月而已。 他们性格的差距下一个副本更能体现出来 总之恭喜九霄补好妆出场了,下个副本二皇子副本了 17、又是宴会 卿月被孙妈妈十万火急的拉回翡翠楼里,刚被按坐在梳妆檯前,好几个丫鬟就赶紧拿着各种工具对卿月上下其手,卿月像木偶一样被丫鬟们摆弄,她们飞快的拆散了卿月的辫子,木梳沾上水把头髮梳直,耳边还听着孙妈妈的絮叨:「难得南宁王看重你,二皇子也邀请你赴宴,到时候太子二皇子咱们都有面子,无论谁笑到最后,咱们都能笑到最后……」卿月听得有些离谱,刚要开口说话,往脸上涂粉的小丫鬟差点把粉扑塞到自己嘴里,没必要涂这么厚的粉吧……卿月只能乖乖闭嘴,继续听孙妈妈唠叨。 卿月站在镜子前,不得不说孙妈妈她们还是很有效率的,只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卿月消极怠工的懒散模样打扮成了一个标准舞姬的样子。大红的丝裙上绣着精緻的牡丹花,看着妖艷又不显俗气,领口开的很低露出白皙的脖颈,引人遐想,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长发挽成飞仙髻,上面戴着各种金玉钗饰还插着一支串珠流苏步摇,光滑的额头上还画了一个牡丹花钿……说实话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头了啊…… 卿月还没来得及对自己的造型评价两句,就被孙妈妈推上了二皇子府上的马车,嘴角抽搐的听着孙妈妈对莺儿的嘱咐「千万看好你家姑娘,别再让她吃画了啊。」直到坐上马车,卿月就感觉这一系列事情进行的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啊……明明上一刻还在和梁九霄说话,下一秒就在镜子前化妆,好几个小丫鬟聚在自己面前飞快化妆,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自己化成啥样了,就坐上马车了,这翡翠楼的流水线作业也太醇熟了吧。 卿月走在二皇子奢华的府邸中,看着精緻的亭台水榭,各种奇珍异花,不由得感嘆二皇子这也太有钱了吧。记得当初二皇子抄家的时候,可是抄出来国库整整一年的收入。要是能让玉露偷出来一些,别说赎身了,买下来多少个翡翠楼都够了。不行,卿月停住你危险的想法,还是先想想二皇子为什么找你吧,会是因为自己和七爷的传闻吗? 卿月边走边想着,二皇子好歹也是个争储的皇子,应该不会因为自己和七爷的风月传闻,就为难自己一个小小的妓.女吧,他应该没那么闲。跳舞的时候,不能跳太好,也不能跳太差,二皇子可是贪花好色的,跳太好了,万一二皇子见到自己惊为天人,给自己赎身,强纳自己可怎么办呢…… 直到见到二皇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多了,二皇子身边搂着两个道童打扮的漂亮少年,看了正在行礼的卿月一眼说:「听你和景七的风月故事传的沸沸扬扬的,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看来也不过如此。」 那我可谢谢您吶……卿月看二皇子长得风度翩翩,让人惊艷,只可惜长了张嘴啊,说话阴阳怪气的。 席上跳舞的时候,二皇子更是没看自己几眼,看自己的眼神还没有看他身边的道童来的热烈,卿月突然想起来了,二皇子是个弯的。卿月无奈,你们这届皇子是怎么回事,太子喜欢七爷,二皇子也是弯的,疑似皇帝私生子的七爷也是弯的,就一个铁骨铮铮的钢铁直男大皇子还死在西北了…… 这是二皇子府上的私宴也没什么客人,所以也不需要卿月陪宴,至于二皇子身边都让美貌少年挤满了,更不用卿月陪了,卿月默默的看了一眼左拥右抱好几个漂亮美少年的二皇子,啧,好羡慕…… 卿月跳完两支舞,二皇子挥手让卿月下去,女人跳舞只会影响他和美少年饮酒的速度,卿月行礼退出去,走出大厅的时候,卿月看见一个老道士正走进大厅,那个老道士骨瘦如柴,一双三白眼,下巴瘦的跟锥子似的,两颊干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卿月出去的时候,和他擦肩而过,卿月无视了他盯着自己的眼神,没有和他对视,低眉顺眼的走出去。 第32页 卿月和其他几个歌女乐师,在一个偏厅休息,宴席还未结束,所以也不能离开,一会儿主人兴致来了可能还会再传召,卿月喝着侍女送来的茶水和歌女闲聊。 卿月看着太阳一点点落山,想着这次钱还挺好赚的,心念一动,感觉到玉露过来了,这个红衣女鬼飘在卿月面前伸了个懒腰「睡了一天了,总算睡醒了。昨天和你练符咒练的太晚了,鬼太努力也是会累的啊。」 卿月身边有人不能和她说话,只能暗暗对她翻个白眼,你好歹白天还能睡一整天,我还得在这辛辛苦苦跳舞。 玉露看见卿月的眼神,笑了一声,「那你就赶紧从青楼出来吧,咱俩想什么睡就什么时候睡,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 卿月想着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玉露打量了一下二皇子府豪奢的装饰,「啧啧啧,这个皇子府也太有钱了吧,感觉随便偷点什么就够你赎身了。」 卿月想玉露跟自己这么久还算有点默契,都想偷二皇子府上的钱,卿月虽然说小有资产,但是赎身还是不够的,所以还得想个法子弄来一笔钱。 正在玉露上窜下跳看那些摆设的奇珍异宝,评估着这些东西能换几个卿月的时候,卿月心里突然感到了玉露强大的戾气。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卿月连忙看向玉露,玉露眼睛已经发红,对卿月说:「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那个贱女人的气息了,她就在这里!我要杀了她!」 卿月一惊,这时,侍女过来说二皇子要看歌舞,让她们赶紧过去,卿月趁着歌女乐师起身拿乐器收拾东西的时候,小声对玉露说:「你先等等。」 玉露这时候已经处于暴走状态了,若不是卿月这半年日日给玉露念静心咒,只怕她早已丧失理智了,「等什么?我已经等了三百多年了,我一刻都不想等了!你说过,你不会拦我的!」 卿月快速看了一眼周围,见没人注意她,小声跟玉露说:「这个府上有个道士,我刚刚见他应该也是有些本事的,你就是已经等了三百多年了,不要贸然行事。」 玉露激动的说:「不!我一定要杀死她!我一刻都不要等了!现在!马上!」于是要往外沖,卿月喊了一声「等一下!」,整个偏厅刚要出去的人都回头看她,卿月笑笑说了句「不好意思,没什么。」 玉露扭着头看向她,烈烈红裙飘扬,披散的黑髮随风飞舞,眼中带着痛苦和疯狂,卿月看着这个被人所害,苦苦煎熬的可怜姑娘,用嘴型对她说了句「小心」。玉露对着她点了点头,就飘了出去。 卿月又回到大厅,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二皇子和他的美少年梦喝的酩酊大醉,东倒西歪嘻嘻哈哈的说着:「李道兄,这就是你想看的舞女,哎呀,没什么特别的,景七那小子就是荒唐。」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说别人荒唐。 卿月看向李老道,他没有喝醉,坐在桌后打量自己,他的眼神让卿月想到了蜥蜴那种冷血动物,而且最震惊的是,玉露就站在他身后,一脸怨毒的盯着他。李老道就是害死玉露的公主?卿月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不想让玉露在二皇子府上动手,就是感觉这个李老道不好惹,想让她避开,结果偏偏这个李老道就是玉露的仇人,这是什么不死不休的缘分啊。 不过幸好,看李老道的样子是看不见玉露的,二皇子说李老道想看自己,为什么?是因为七爷?还是看出了自己有修道的痕迹?卿月一边想着,一边踏着鼓点起舞。 卿月跳舞的时候一直留意这玉露那边,只见玉露一脸怨恨的伸出手要掐住李老道的脖子,结果却被弹开,想必李老道虽然看不见鬼,但是身上还是携带了开光的东西,导致玉露无法近身,玉露还不死心,一次又一次的尝试,脖子不行就心脏,结果还是一样,被弹的魂体都虚弱了。卿月一直用眼神示意玉露,先别试了,缓缓吧,换个方法吧。 玉露根本没有看卿月,眼睛里只有李老道,卿月一直在分心看玉露那边的情况,舞步都跳错了好几个,幸好二皇子都要烂醉如泥了,也没人在意,一舞结束,二皇子示意卿月退下。 卿月看了一眼起来又摔飞的玉露,不能再让她这样了,这个女鬼倔强认死理不知变通,让她在这弹一晚上,到不了明天就魂飞魄散了。卿月行礼道:「殿下,卿月对修道一途十分感兴趣,所以一直崇敬李道长,可否让卿月敬李道长一杯。」 二皇子没事就爱修道整点丹药什么的,听说卿月也对修道感兴趣,就很轻易的同意了卿月的请求,卿月坐到李老道身边,忽视了李老道冰冷的眼神和他身后爬起又被弹飞的女鬼。 卿月为李老道斟了一杯酒,举起酒杯笑靥如花敬李老道。卿月近距离的看了下李老道身上,也没看见护身符什么的,本想用酒水打湿,但就这么一小杯酒能顶什么事啊…… 卿月用眼神示意玉露,这个傻鬼还在重复爬起被弹飞的过程,完全不理她,卿月快被气死了,成鬼了还会影响智商吗?卿月心念一动,欲收走玉露,玉露抗拒,才打断了她不断重复被弹飞的过程。 卿月趁李老道喝酒的时候,对玉露做口型,让她先回来,另寻时机。玉露满脸痛苦疯狂,她不愿意,她再也不要等了,她一定要杀了他。 卿月嘆气,这就是女鬼的执念吗,看来还是得用老办法了,她趁无人注意时,对玉露做个口型「等我信号熄灯。」好歹也有了半年多的默契了,玉露冷静下来点点头。 第33页 卿月虽然说就敬一杯酒,但是就是一直厚着脸皮坐着,甜笑着恭维李老道敬了一杯又一杯酒,就在一壶酒喝完,侍女过来换酒的时候,卿月对玉露一摆手,整个大厅所有的灯全部熄灭,刚刚还灯火辉煌的大厅一片漆黑,卿月在熄灯的那一瞬间,绊倒了前来送酒的侍女,侍女叫了一声摔在地上,卿月也跟着叫了一声。 大厅蜡烛全灭,突然黑暗,本就诡异,再加上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两声女子的叫声,大厅里的侍女还有二皇子身边的少年们也都吓得不轻,古人本就迷信,遇见这无法理解的事情就慌乱起来,害怕的叫声紧跟着卿月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侍女害怕的要往出跑,却不小心摔倒,极端恐惧之下,好几个人摔倒,趁着一片混乱之际,卿月拿起面前她早就盯好的一大盘鱼香茄子,对着李老道身上就是一扣…… 卿月不禁想起多年前让穗穗吹灯吓唬聆花她们的那一次,招不在新,好用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18、做人真难 那一大盘浓油赤酱的鱼香茄子扣到李老道身上之后,李老道身上的道袍一下子让酱汁煳的油腻腻的,浸透了好几层衣物。这时玉露又向李老道身上扑去。李老道身上的护身之物已被破解,玉露终于能近李老道的身了。 玉露整个鬼缠在李老道身上,用手紧紧掐着李老道的脖子,只是李老道长年修道,又是男人,体质属阳。尽管玉露十分努力的掐着他,李老道也只是微感不适,玉露一时半会儿也无奈他何。 卿月猜想,只能等子时,玉露鬼气变强。或者玉露经常待在李老道身旁,一点一点消磨他的阳气,让李老道变得虚弱,而后再下手。 这时厅外的侍卫已经发现了大厅中的异常,沖了进来。被吓得醒了酒的二皇子怒喝着:「废物,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点灯!」摔在地上的侍女连忙爬起点灯。 大厅灯火通明,仿佛刚才的惊魂一刻只是错觉,二皇子看见李老道全是油污的道袍,惊诧的问:「李道兄,你这是怎么了?」 李老道冰冷的眼神滑过不远处看起来惊魂未定的卿月身上,慢吞吞地开口,他的嗓音极其喑哑,像是生锈的铁片在里面划来划去似的:「贫道也不知,可能是黑暗混乱之间,撞洒了吧。请殿下容贫道换身衣服。」 二皇子让他退下了,卿月看着趴在李老道身上的玉露,希望李老道新换的衣服里,不要再有护身符一类的东西了,要不然玉露又要被弹飞了。 等李老道换好衣服回来时,惊魂未定的二皇子还在呵斥着刚才在他身边尖叫的少年和婢女们,看见玉露还在李老道身上,卿月安了心,看来新换的衣服里没有护身符。 李老道跟二皇子说话的时候,脖子感觉酸痛疲惫,总想扭一扭,二皇子刚刚受过惊吓,也没有了继续玩乐的心情,挥手让侍女和卿月她们都下去。卿月行礼退下,走之前看了一眼还在和李老道脖子较劲的玉露,看来她是不会跟我走了…… 卿月和其他歌女回到偏殿,侍女给完众人打赏的钱后,就会领她们出去,卿月接过钱,暗暗掂量了一下,这二皇子这么有钱,出手还没有七爷和周子舒大方。 卿月带着莺儿跟在侍女身后慢慢走着,二皇子府很大,又是穿过庭院又是走游廊的,当时进来时就走了很久。卿月边走边想着:李老道是二皇子府上幕僚,在府上应该也有住处,但是如果今晚李老道回道观住了,该怎么办呢?玉露进不去道观的,不会又像今晚一样,那么莽的往里沖吧…… 卿月正暗自为玉露担心着,突然心念一动,卿月感觉到玉露魂魄受损,马上就要消散了。卿月大惊失色,明明刚才走时还好好的,怎么这么突然?卿月来不及细想,赶紧心中默念咒语,要收回玉露,玉露那边抗拒不回,卿月又急又气,也没办法,只能自己去找她。卿月收玉露做兵马,玉露能感应到卿月的位置找到她,卿月也能感应到玉露的。 卿月突然捂着肚子,弓起背,一脸痛苦的对带路的侍女说:「姐姐,突然肚子好痛,我要去茅厕。」 侍女被卿月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说:「姑娘,快出去了,不如姑娘再坚持一下?」 卿月着急玉露的境地,不管不顾无赖的说:「姐姐,撑不住了,快带我去吧,再不领我去,我就要就地解决了。」 侍女大惊,让另外一个侍女带着其他人先出去,卿月也示意莺儿跟其他人先出去,莺儿还记着孙妈妈「千万看好你家姑娘,别再让她吃画的嘱託。」,莺儿总感觉卿月一旦脱离视线,就要出什么事一样,所以犹豫着。卿月这边都要火烧眉毛了,看她还在犹豫,没好气的说:「还不快去。」 侍女在前面快步带路,她看着卿月因为着急额上冒出的汗,以为她要坚持不住了,生怕卿月做出什么事,赶紧走着。 卿月感受着玉露越来越弱的魂魄,兀自着急,前面还有一个碍事的侍女,卿月想着:该怎么把她甩掉呢?要不找个无人的角落把她打晕吧,卿月看了一眼比她高了一头的侍女,这得找个工具吧。卿月边走边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木头棒子之类的东西。卿月正寻摸着工具,突然发现,侍女带她去的方向就是玉露所在的方向,她感觉离玉露越来越近了。 卿月跟着侍女走到茅厕外,卿月感觉到玉露就在里面,侍女在外面等着,卿月走了进去,这里的茅厕不分男女,里面是一个个小隔间。卿月刚进去就看见雨露和李老道正在互相掐着。 第34页 玉露掐着李老道的脖子,李老道的脖子已被她掐的青紫,双目圆瞪,无法发声。李老道的手上也用鲜血画着符抓着玉露的头顶。卿月感觉这时玉露魂魄马上就要消散了,玉露的红裙也开始慢慢变淡、透明。 卿月一看这场景就怒火中烧,心想:前世你已经把她害死一次了,这辈子你还要害她魂飞魄散吗?卿月不能看玉露就这么和李老道同归于尽。但是卿月并不会什么攻击人的符咒,卿月的符咒都是对鬼的。卿月看他俩打的情势危急,一时根本想不到有什么能用的符咒。 在玉露危急存亡之际,卿月想既然神神鬼鬼的路走不通,那就物理攻击吧,真实伤害才是永远的神。卿月随手抄起水池上面放着的洗手用的木勺,用力对着李老道的头砸去。 木勺一下就敲被断了,李老道的头也顿时血流如注,卿月看李老道这样都不倒下,这脑袋是用什么做的,就也扑到李老道的身上去,要掰开李老道抓住玉露的手。 别看李老道骨瘦如柴,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丹药吃的,力气是真的大。被玉露掐着脖子,脑袋被卿月砸开花了,还被卿月掰着手,还能突然暴起,一脚踹上卿月小腹,把卿月踹到地上,卿月一时不防,摔倒的时候,头也磕到地面上,撞得卿月头晕眼花。 卿月又英勇的爬起来,抬脚用力踹上李老道的下.体。趁李老道痛苦之际,玉露掐着李老道的脖子勐的把他撞在墙上。李老道一下就晕了过去。玉露继续骑在李老道的身上,掐着李老道的脖子。 这时在外面听见动静的侍女们跑进来,看着李老道和卿月的样子尖叫,但是眼神并没有落在玉露身上。卿月意识到侍女看不见玉露。 那这岂不是尴尬了…… 李老道脑袋被包的像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二皇子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李老道,坐在桌子前,看向跪在地上的卿月:「说吧,谁派你来的。」 卿月一脸冤枉:「没有人派民女来,民女进去的时候李道长就在一直掐自己,民女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阻拦,可是被李道长踢了一脚,后来他就拿起木勺敲自己,见没敲晕自己,就自己撞到墙上,把自己撞晕了。」 二皇子都听笑了,「你是当我是傻子吗?自己掐自己,自己撞自己?这么离谱的话你都能说出来?是景七派你过来行刺的吧。」 卿月带着哭腔说:「民女冤枉,民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会被派来行刺,民女所言真假,殿下等李道长醒来一问便知。」 卿月用眼神示意玉露赶紧附身李老道,不能让李老道醒来。如果他醒来的话,卿月和玉露就全完了。玉露在李老道的身上躺下又坐起,躺下又坐起。卿月无奈……你在这做仰卧起坐呢?玉露一脸焦急的看向卿月,摇着头说:「不行啊,上不去,我们练的附身咒只能适用于死人,李老道还活着,魂魄还在里面,我跟他争不过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玉露一时没什么办法附身,卿月后面还有两个侍卫看着,也不能轻举妄动,玉露继续掐着他的脖子,打算在李老道醒来之前把他掐死,卿月想着:「你还是歇歇吧……你刚才掐了那么半天都没掐死,要么你就别动手,要么你就做得干净一点,你说你这杀了一半,死不死活不活的,可怎么办?」 卿月看着满面阴狠的二皇子,感觉到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了…… 玉露还在努力的掐着李老道的脖子,李老道的脸涨的通红,变得唿吸困难,眼睫剧烈抖动,卿月看着玉露快把李老道掐醒了,李老道勐的睁眼,就看见近在咫尺的玉露狰狞的脸,吓了一跳,连忙用手去掰玉露掐在他脖子上的手。 这在看不见玉露的二皇子众人眼里,李老道是突然醒来抓着自己的脖子,不由得大惊失色,卿月赶忙说道;「民女进去时,李道长就是这个样子掐着自己的脖子,殿下赶紧离远点,一会儿他就要撞墙伤人了!」 二皇子赶紧站起来躲远,侍卫护在他身前,李道长看向二皇子,像是要说什么,可他双目瞪圆的样子十分骇人,二皇子以为他要冲过来,连忙又退后几步。 卿月对二皇子道:「殿下,民女看道长像是中邪,民女儿时曾跟乡下神婆学过两招,能否让民女试一下?」 今晚诡异的熄灯和李老道的骇人表现超过了二皇子的理解范围,忙不迭点头答应了。 卿月走近李老道,李老道伸出一只手要打卿月,卿月连忙按住,喊道:「侍卫大哥能帮我一下吗?道长又要伤人了。」 一个侍卫赶紧过来帮卿月按住李老道,卿月咬破左手中指,在李老道背后反画安魂符,画符十分讲究,一旦画错,轻则没有效用,重则反噬施术者本人。安魂符正画是安魂,反画是什么样,卿月也不知道,卿月只知道绝对不能让李老道开口,只能拼一把了。 卿月画完小声对着李老道念咒:「吾含天地炁咒,毒杀鬼方咒,咒金金自销,咒木木自折,咒水水自竭,咒火火自灭,咒山山自崩,咒石石自裂,咒神神自缚,咒鬼鬼自杀,咒祷祷自断,咒瘫瘫自决,咒毒毒自散,咒诅诅自灭,天师神咒至,不得相违戾,急去千里,急急如律令。」这个是咒鬼用的咒,卿月从来没对人用过,也不知道好不好用,希望能把李老道的魂魄咒晕。 卿月念完咒之后,见李老道晕过去没了反应,示意玉露赶紧附身,李老道的魂魄被卿月咒晕过去,没法跟玉露争夺所有权了。这时李老道慢悠悠的睁眼,卿月暗自祈祷着,一定要是玉露,一定要是玉露。 第35页 李老道看了卿月一眼,卿月看见眼神,心里一喜,成了! 李老道,也就是玉露,慢悠悠的说:「贫道这是怎么了?」 卿月喜道:「道长您总算醒了,您一直在掐自己,还撞墙。」 李老道恍若初醒:「啊,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还踹你来着,实在对不住施主了,多亏你拦我撞墙。」 二皇子见没事了,走上前问道:「李道兄,你这是怎么了?」 李老道说:「贫道应当是中邪了,意识清楚却控制不住自己。」 二皇子点点头问卿月:「你会法术?」 卿月摇头说:「民女卖身之前只是见过有人中邪,神婆是这样做的,民女也不确定好不好用,就试了一下。」 二皇子看着卿月:「那你还会别的吗?」 卿月一脸惶恐的说:「不会别的了。」 二皇子点点头,「那你先下去吧,李道兄,先歇息吧。」 卿月暗想不行,这个咒不确定能持续多久,万一自己走了之后,李老道的魂魄醒了,抢走身体控制权就完了。 卿月用眼神示意玉露,玉露会意道:「殿下,贫道已经没事了,贫道想回去查查典籍到底是怎么回事,顺便路上问问这位施主具体情况。」 二皇子在道法一途上十分信任李老道,便同意了。 卿月、玉露和莺儿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李老道住在道观里,玉露不能去,玉露也知道便叫停马车,让车夫先送莺儿回去,自己有事要办,车夫也不敢得罪这个二皇子眼前的红人,只得称是。 卿月和玉露下车,卿月拉着玉露拐进一个小巷中,连忙问:「怎么回事,你俩怎么打起来了?他不是看不见你吗?」 玉露也知道自己给卿月惹了麻烦,一脸愧疚的说:「他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在水中的倒影里看见了我,吓了一跳,阳气变弱,我掐他的伤害变大了,他在手上用血画符抓我头顶,然后就是你来时的样子了。」 玉露一脸委屈气愤「我为什么掐不死他?在大厅的时候掐他,他只有一点点感觉,好不容易吓到他了,阳气减弱,我掐了他好久,也只是把他掐的说不出话。」 卿月嘆气:「鬼害人哪有那么容易,要是那么容易的话,世上那么多被人害死的人,刚被人害死变成鬼之后,直接就把在他旁边的仇人害死带走不就得了,世上哪还有什么杀人犯。」卿月想起穗穗死了那么多年还是什么都做不了,「你这已经算是能力强的了,大多数鬼都是只能看着仇人,暗自生恨无法报仇的,这也许就是六界法则制约吧,我就算体质特殊的了,但是你当初附我身之后也不能马上掌握控制权……」 卿月正说着,玉露示意她噤声,小声道:「有人跟踪,我闻到人味儿了,刚才就一直跟着,我以为是巧合,现在距离咱们越来越近了。」 卿月扭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巷子「哪来的人啊?」 玉露哎道「你是鬼还是我是鬼?」 卿月无奈「你你你,你行了吧。」 玉露小声问道:「是不是二皇子的人?」 卿月摇摇头,小声说:「二皇子的人没必要躲躲藏藏的,你可是他的得力助手,他应该猜不到你已经换芯子了。」 玉露奇怪问道:「那会是谁跟踪?」 卿月嘆气小声说:「能够及时发现咱俩举止可疑,就上前跟踪,一定是一直关注李老道的人,有这个动机和实力的还能有谁?是周子舒的人。」 做人真难…… 作者有话要说: 想把结尾卡在转折关键地方,结果一篇文写一个转折太少,两个又太多,难受…… 这个就是两个的,写到了四千多字,一次性看这么多字会不会审美疲劳了啊 19、玉露道歉 在这个党争的敏感时期,二皇子身边的人,尤其像李老道这样重要的人,周子舒一定会派人跟着。尤其像卿月和玉露现在这么可疑,两个人中途下车,走到僻静的地方单独相处。周子舒的探子一定会盯着的。 卿月小声问:「咱俩刚才说的话,会不会被听见了?」 玉露摇头,「不会,这个人刚接近我就发现了,之前离得远,我只当是路人,后来发现他一点点在接近,我就马上提醒你了。」 卿月内心摇头,鬼做久了就没有人类的常识了,这个时候已经宵禁了,哪里来的路人…… 卿月悄声道:「那现在该怎么办?旁边有人盯着,不能回道观,大半夜的,我一个清倌也不能带你回青楼,我也不能把你一个人留下,李老道的魂魄随时就会醒来。」 玉露一脸轻松的说:「何必这么麻烦,直接在这个地方把李老道杀了得了。我如今控制着他的身体让他上吊、投河都可以,反正周子舒也是太子的人。李老道死了,他们也不会管,还会高兴呢。」 卿月听她这么说,气就不打一处来,也不管旁边还有人监视了,抬腿就踢了一下玉露,之前是鬼打不到你,现在有肉身了,还打不到你吗? 卿月小声道:「你做事都不管后果的吗?我理解你只做了二十多年人,做了三百多年鬼,人世间的规矩你都不记得,也不必遵守。可是我还是需要的,无论李老道是怎么死的,他跟我中途下车,结果没一会儿人死了,这就差把『可疑』二字刻我脸上了。」 第36页 玉露知道自己连累了卿月,挨打也不敢躲,小声问道:「那该怎么办啊?我真的没想那么多……」 卿月正思索着的时候,突然玉露在她身后勐的推了她一下,卿月一时不防,整个人被推到小巷墙上,额头磕到墙上。卿月转头看见,玉露表情痛苦挣扎,卿月猜到是李老道醒了,连忙过去念咒,咒罢玉露恢復正常,卿月揉着额头暗嘆,刚才打架时撞到后脑,现在又磕到额头,真是多灾多难…… 卿月说:「如今情况太不稳定,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把李老道的魂魄勾出来,这样他就不会跟你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你先暂时用着这具身体,等不会有人怀疑的时候你再復仇。」 玉露想了一下,点点头:「但是你要勾魂作法的话,现在这里肯定不行。那个人已经离咱们越来越近了,试图偷听咱俩说话了。」 卿月吓了一跳,又用很小的声音说:「那他现在在哪里呀?」 玉露悄声道:「我跟你说,你别回头,他在你的右斜后方巷尾位置,大概两丈的距离。」卿月用余光瞄了一下那个位置,什么也没发现。 玉露说:「我继承了这老道的记忆,他在这附近有个别院,你若要勾魂作法的话,可以去那里。」 卿月有些犹豫,「去李老道别院的话,我怕周子舒怀疑我是二皇子的人。」 玉露无奈:「你怎么这么怕他?你连我这个鬼都不怕,怕他干什么?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咱俩在小巷子说半天了,该怀疑早就怀疑了,这个时候已经宵禁了,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卿月心想,能不怕吗,他可比你厉害多了,而且还是娶了恶鬼头子的男人……而且在巷子里说话和直接去别院的可疑值能一样吗?不过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这样,小声道「那好吧。」 玉露小声说:「快走吧,那个人越来越近了。」 卿月跟她走着,一路走到宵禁关卡设防的地方,玉露就出示李老道身上二皇子府的令牌。守关卡的人忙不迭的就行礼让路,卿月看着这些往常目中无人的官爷,亦步亦趋的样子,突然有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这个身份若不是站错了队伍还真挺好用的…… 玉露自打卿月生气踢了她一脚之后,就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卿月,卿月也注意到她的眼神对她笑了一下。 玉露看着卿月说:「对不起,我无意给你添麻烦的,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他,什么后果我都自己承担,我没想到你会来帮我,也没想到会给你带来麻烦。」 卿月嘆口气说:「你这是不信任我啊,感觉着你魂魄要消散了,怎么可能不去帮你呢?当时我都快急疯了,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怎么可能眼睁睁看你死呢?虽然知道结果可能会惹上麻烦,但是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的话,我还是会去帮你的,如果不管你就眼睁睁看你消散了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玉露低头看着鞋尖,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脚踏实地的感觉了:「朋友嘛……因为我上一个信任的人往我的心口上捅了一剑,所以我就再也没有信任过别人了,对不起……因为已经做了太久的鬼了,我早已经忘了和人怎么相处了。」 卿月看着她道:「我理解你的怨恨,做了三百多年的女鬼,復仇是没有理智,无法思考的,所以我不怪你。我也理解你不想连累我,后果自担的想法。只是像你今晚的做法,只会害人害己。我也知道跟你一个厉鬼讲理智,讲逻辑,讲思考都是不现实的,但是不管你作为我的兵马来说也好,朋友也好,我不希望再发生和今晚同样的情况。」 玉露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今晚做的事情,你很不愿意吧……不管是跟人打架,还是施邪法……」 卿月看着玉露说:「你说呢,我两辈子都没和人打过架,现在全身都是伤。至于施邪法,在当时那种情况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你现在不仅仅是一个鬼了,你有同伴了,我希望你能信任我。」 玉露看着卿月的眼睛,仿佛在她眼里看见了春天,说:「对不起,我不会再冲动了。」 两人说着走到了李老道的宅院,玉露打发走看门的小道童,和卿月进了房间,玉露刚要说话,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拉着卿月走进了里间,小声道:「跟踪的人过来听墙角了。」 卿月无奈,这真是毫无隐私啊…… 卿月让玉露躺在床上,她的魂魄出来之后,李老道的身体里只剩下他自己的魂魄了,卿月在他的房间里找到了硃砂和一个葫芦,在李老道的左手上画了一个五鬼勾魂符,并念咒,看着李老道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气息也一点点消失。卿月打开葫芦的盖子,对准李老道的口鼻念咒,将李老道的魂魄封于葫芦内,玉露马上附身,用李老道的身体坐起来。 卿月封完之后把葫芦交给玉露,玉露摩挲着手里的葫芦说:「我本想依靠自己能力报仇的,没想到全靠你,仇人才能这样落在我的手里。」玉露一手捏碎了葫芦,伴随着李老道的尖叫声,魂魄烟消云散,卿月感觉到玉露的戾气和能力都变强了,如果当初在二皇子府上掐住李老道的是现在的玉露的话,李老道瞬息之间就会丧命。 玉露把李老道的腰牌给她说:「你拿着这个,回翡翠楼过宵禁关卡的时候没人敢拦。」 卿月收下了,刚要走的时候,玉露说:「等一下。」她领着卿月去床后,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一个大箱子,说:「这些是李老道的私房钱,你拿走吧,反正留在这儿也没有用,拿去赎身。」 第37页 卿月本来想别拿太多,太明显也不好,会不会让周子舒以为我和李老道有什么交易,又转念一想就不要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已经进了这个别院,已经和李老道鬼鬼祟祟这么半天了,只要没有做出对太子那边不利的举动。跟李老道再怎样也不会有什么关系的。该不该怀疑都已经到这步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所以拿金子的手越发勤快了,打完副本还是要开宝箱的…… 卿月抱着沉甸甸的一箱黄金,回到了翡翠楼,因为玉露不在她身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跟着,莺儿早就已经回来了,莺儿连声追问自己额头怎么受伤了,卿月随便敷衍了过去,让莺儿给自己准备热水和好酒,莺儿见她受伤,不想让她喝酒,可是拗不过她,只得噘着嘴去准备了。 卿月一个人默默的洗完了澡,看了小腹上的青紫一眼,也不想上药,懒得擦头髮,就让它滴着水,只穿着白色的里衣坐在窗栏上,喝了一大口酒。想起了离开李老道别院前,玉露对她说的话「其实你是不愿意的吧?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是不想勾他魂魄的吧,你跟他并无冤雠,你知道勾出来之后,我会灭了他的魂魄,你相当于是杀人帮凶,可你却不得不这样做,你不愿意吧?你明明只想当普通人,却被迫被我拉上了贼船,你接受不了手上有人命吧。对不起……」 当时卿月没有回答她,卿月也想着这个问题,她不后悔去救玉露,也不后悔勾李老道的魂,让她重新再选一次,还会这样,只是这样的她还能回到现代做普通人吗? 卿月看着自己保养得白皙细嫩的手,这双手刚刚害死了一个人……卿月感觉像是被命运推着走,今晚做出的每个决定都由不得她自己,由不得半点矫情,不勾李老道的魂魄,卿月就活不了,只不过不应该这样的……卿月感觉今天发生的事和她二十多年的价值观发生了矛盾,总感觉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 「卿月?」 正把自己困进死胡同的卿月听到了自己名字,抬头一看一个黑影倒吊在他正上方屋檐上,吓了一大跳,就失去了平衡,从栏杆上载了下去,幸好黑影把她拦腰抱住,小心的放在地上。 「九霄?你怎么在这?」卿月瞪大眼睛,显然还搞不清楚状况。 看卿月的里衣被头髮上的水滴的有些透明,梁九霄有点脸红,眼睛不知道往哪看,说「下午我看你急匆匆的就被拉走了,有点担心你,晚上睡不着就过来看看。」 梁九霄晚上还处于春心萌动的兴奋中,躺在床上睡不着觉,而且看卿月被人拉走,心里有点在意,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就过来看看,梁九霄用轻功过来走的房檐,看见一女子只穿里衣坐在栏杆上,还以为她要轻生,连忙过去,过去一看是卿月,本想过去打个招唿,看她穿的单薄,又怕唐突,看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表情很复杂,是难过伤心?梁九霄也说不清楚,嘴快过脑子的就叫了她一声,差点把她吓掉到河里,如果她真的掉到河里,梁九霄真的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有姐妹说讨厌玉露,玉露垃圾的……嗯她这个做法肯定是猪队友的,坑女主的,但是她也没想到女主会去帮她,她就是一个怨气深重的女鬼,满心都是復仇,就像丧尸一样,基本上没啥思考能力,她这个做法是符合她自己的人生观的,就是看见仇人我就上,甭管能不能打过,但是坑了女主这一点她也很愧疚 女主就是一个普通人,就是害了人之后心里有点过不去 有读者说女主二十章还是弱鸡的,文案写的是废柴女主,前面作话我也有写过女主一直都是弱鸡,后期顶天有点自保能力,不是万能女主,一家子都那么强了,也不差女主一个 有读者说我写的太水了,但是看题目在青楼混吃等死肯定是有一定篇幅在青楼的,要不然怎么不叫在江湖混吃等死呢…… 说我写二十章都写不到剧情,但是我现在写的也是剧情啊,我也没通篇写毫不相干的各种场景美食描写,和窗花一起吃喝玩乐不好吗?我只是写一些我想写的东西,感觉有点受打击,但是想问问其他读者的意见,我是不是写的很水?如果大家都感觉很水的话,我就加快节奏,三章结束京城剧情,这章写的不是很开心,就把明天的提前发了吧,明天就没有了 20、师弟撩妹,师兄糟心 卿月听完梁九霄的话,怔了一下,露出交际专用笑容,道:「我会有什么事,九霄不必担心,不过是陪席跳舞罢了,早已习以为常了。」 梁九霄看着卿月的笑容,不知怎的心里有点不舒服,感觉卿月的客套疏离像把自己推远了一般,不像下午初见时的那般温暖,突然看见卿月额头上的伤,连忙问道:「你怎么受伤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卿月听完梁九霄一连串的追问,愣了半天,然后忍不住笑出来,还真是个傻小子,明明下午听见了我要去二皇子府上赴宴,还说要给我报仇,万一打我的是二皇子怎么办,你也打他吗? 卿月看把梁九霄笑的一头雾水,道:「谢谢你,我没事,打我的那个人已经受到惩罚了。」 梁九霄看着卿月问:「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开心?」 卿月暗道,总不能说我不开心是因为刚刚间接害死了一个人吧,对着梁九霄笑了一下,正要随便编一个理由煳弄过去,反正这梁大傻子也好骗。 第38页 梁九霄看着卿月的笑容,脱口而出:「我不喜欢你这么笑。」 卿月的笑容凝固住了,一脸懵逼:「啊?」 梁九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把心里想的话突然就说出口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他就是一种直觉,他只是看着卿月的笑容,就感觉她虽然笑得漂亮又迷人,但是她其实并不开心,就只是在公事公办的应酬。 卿月也一脸莫名,这个笑容是她在培训阶段就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的笑容,多一分则谄媚,少一分则冷淡,亲切真诚又不失勾人心弦。自打她在翡翠楼挂牌,就在酒局应酬中所向披靡,就连他师兄这个风月老手都挑不出毛病,他为什么说不喜欢? 两个人都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卿月的职业习惯,让她遇见冷场尴尬就想说两句俏皮话缓解过去,可是刚要笑着开口,又突然想起来,梁九霄说不喜欢她这么笑,可是不挂着这招牌的完美笑容,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应酬客套了。 梁九霄看卿月张口又闭口,不知所措的表情,顶着额头上的伤,十分楚楚可怜的样子。梁九霄就在心里给了自己两巴掌,关切的说:「我只是感觉你心里难受却在勉强自己,你不想笑就别笑了。」 卿月看着下午在河边刚认识的爽朗少年,下午的时候还和他吃糖葫芦看风景,晚上回来心境却已截然不同,时间没过多久,却不禁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沉默一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把手里的酒递给他「你喝酒吗?」 梁九霄跟他师兄一样,也是一个好酒之人,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没几口就把莺儿送来的一坛酒喝没了,喝完之后,梁九霄就把酒罈一扔,笑着对卿月说:「你等下,我再去拿点酒来。」刚要用轻功飞走,卿月连忙道:「你能找到吗?带我一起去,我知道好酒在哪。」 梁九霄看着只穿着里衣的卿月犹豫,卿月酒瘾刚被勾起,见他犹豫有点不耐烦,要自己过去拿,梁九霄突然抱起卿月飞上房檐,卿月尖叫出声,梁九霄感觉自己耳膜要被震破了,以为自己吓到了卿月,刚想道歉,只见怀中的卿月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还是酒意,脸颊泛红春意盎然,梁九霄头一次离卿月那么近,不禁有些紧张,刚想把她放下来,卿月却双手搂在他的脖子上,兴奋的拍拍他,「快快,再来一次。好好玩啊。」 梁九霄看卿月这个反应也突然感觉很好玩,就施展身形抱着卿月在一片片的屋顶飞过,这时已是深夜,天地一片寂静,大多数的房屋都已熄灯,偶尔有一两家的烛火未息,感受着面前拂过的冷风,闻着卿月身上的馨香,听着耳边她兴奋的笑声,感受着怀里透过单薄里衣传来的热度,梁九霄感觉就让时间停留在此刻该有多好啊…… 卿月和梁九霄飞了半天终于落地,卿月把梁九霄领到翡翠楼的酒窖,小心躲开值夜的老嬷嬷,梁九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铁丝,两下就把锁打开,两个酒鬼把酒窖一番洗劫,卿月怀里搂着好几个酒罈,梁九霄又抱着她回了房。 卿月把酒递给梁九霄兴奋的道:「哈哈,多谢你带我飞,从小我就梦想像武林高手一样,在房上飞来飞去,谢谢你帮我圆梦,敬你。」梁九霄痛快的接过酒罈,两人坐在卿月房间的栏杆上喝酒看河上的月亮。 可能是今晚经过一番折腾之后,卿月的意志力薄弱,她感觉自己没喝多少就已经醉了,至于梁九霄看着身旁的卿月,感觉自己没开始喝的时候就半醉了。 两人喝了一坛又一坛,酩酊大醉的两人谈天说地,梁九霄讲他和师兄习武的趣事,行走江湖的见闻,卿月托着下巴醉眼朦胧的听着,偶尔也讲讲她的趣事。 梁九霄看着身旁的卿月问:「卿月你说你想像武林高手一样,你也想闯荡江湖吗?」 卿月一脸憧憬的道:「是啊,我从小就像大侠那样,轻剑快马,行侠仗义,快意恩仇。」 「我也是,我总想着和师兄一起浪迹江湖,匡扶正义,可是师兄总是忙着他的事情……」梁九霄有点委屈。 「九霄,你杀过人吗?」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卿月沉吟着问道。 「没有,当初想杀来着,只不过没杀成,我误以为七爷是坏人,就扮成美女去暗杀他……」梁九霄醉醺醺的把当初在两广刺杀七爷的糗事毫无保留的讲给了卿月。 「我做了不好的事情,虽然不后悔,但是有些难过……」卿月低头望着栏杆道。 「没关系的,卿月,这不是你的错。」梁九霄看着卿月说道。 「啊?我都还没说啥事呢?」卿月感觉有点好笑。 「无论什么事,我都知道不是你的错,你是一个好姑娘,我行走江湖不会看走眼的。」 卿月腹诽,你明明刚讲完误会七爷是坏人的事…… 梁九霄看着卿月波光潋滟的双眸道:「下午在河边初见你,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你给小孩子们买糖葫芦,你受继父欺负,附近的人都出来为你仗义执言,可见你平时对他们也很好,这世道对女子刻薄,你被继父卖到青楼,难免身不由己做些不好的事,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是把你逼迫到如此境遇的人的错,我来时看你坐在栏杆上,就能感觉到你的苦闷,你为自己所为之事伤心,可见你是一个有底线的人,所以你是一个好人,不要再难过了。」 卿月看着身旁真诚纯善的少年,想着周子舒一个天窗的特务头子,心思九转,手段狠辣,是怎么教出来这个耿直单纯少年的呢?她感觉眼前的少年和太阳一样耀眼,有着赤子之心的少年像风一样吹散了卿月心底的阴霾,卿月想着也是,何必庸人自扰呢,还是好好活着,随遇而安,混吃等死吧。 第39页 想通了的卿月笑着往梁九霄怀里一蹿,梁九霄连忙接住,卿月搂着梁九霄脖子笑着说:「再来一次!」 梁九霄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再来一次?」 卿月笑着说:「还能有什么,当然是再飞一次!」 梁九霄抱着卿月,一脚踏碎湖面上荡漾的月亮,暗想:要是师兄知道自己用流云九宫步追姑娘,会不会气得用板子抽自己…… 梁九霄看着怀里笑得花枝乱颤的卿月,念头一动,突然把卿月抛出去,又追过去赶在她落地之前接住她「害不害怕?」 卿月哈哈笑着摇摇头,梁九霄问:「为什么?」,卿月笑着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接住我啊。」 梁九霄感觉他是把望月河上的月亮接到怀里了…… ————————————————————————————————————————— 在一个大绸缎铺子后边,有一个宅子,小院子里种了好多梅树,梅花开了满枝,那香味传出很远,已至深夜,有一个房间还灯火通明的,周子舒还在处理太子交给他的任务。自从偶遇太子赫连翊被激起一腔少年豪气,周子舒便决心做出一番事业,为这乱世开太平。 「庄主。」手下来报告消息 「什么事?」 「今夜二皇子府上设宴,有人行刺二皇子身边李道士。」 「行刺道士?是谁?」周子舒有些奇怪。 「是翡翠楼的的卿月。」手下回道。 一直低头看情报的周子舒惊讶的抬头,「把情况详细说来。」 「卿月于宴席散后,于茅厕内刺杀李道士,李道士被打昏,而后卿月被二皇子关在房间审问,二皇子多疑谨慎,探子未能进到房内,过了一会儿后,卿月和李道士一同坐二皇子府上马车离开,二人中途下车,拐进一条小巷,谈话良久,因声音很低,属下未能听见谈话内容,后卿月跟着李道士去了一处李道士的别院,二人进入卧房内间,不知内里发生什么,大概过了一炷香之后,卿月抱着一个看起来颇有分量的箱子独自回到翡翠楼。」 周子舒对这个故事的发展十分奇怪,问「可曾探查箱子内是什么?」 手下回答「因一直没有机会,所以不曾探查。」 周子舒奇怪「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的房间你都没机会探查?」 手下欲言又止的看了周子舒一眼,周子舒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遇见卿月总会有一些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 手下说:「是因为梁公子一直在。」 周子舒于是结结实实地呆住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说……你说谁?梁九霄?」 手下点点头,感觉自己这个总是运筹帷幄,杀伐果决的庄主有些懵了。 周子舒有些头疼的揉揉额头问:「他们在干吗?」 手下心里默默地为他家庄主嘆气,好好的白菜怎么还去拱猪了呢,「梁公子抱着只穿着里衣的卿月在房上飞,然后二人饮酒谈笑,而后梁公子又抱着卿月在河上飞。」 周子舒:「……」 周子舒想到梁九霄那个傻小子,虽然卿月也不是很聪明,但是把那个心思耿直不转弯的梁大傻子吃的死死的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又想到卿月吃画倒立等一系列脑子不正常的行为,如今又和二皇子一党关系暧昧,脸上糟心的表情是怎么止也止不住。 脑子不正常不会传给下一代吧…… 作者有话要说: 在公务员师兄加班的时候,师弟在泡妹子 谢谢大家的鼓励,因为一直写不到山河令的剧情,我也有点着急,有时候没评论也不知道自己写的怎么样,有没有人喜欢……会按照自己节奏写的~姐妹们的安慰鼓励都好暖心啊,果然女孩子就是上天赐下宝物,这章写的挺开心的,就也提前发了(捂脸),明天的就没有了,不过明天就差不多评论过500了,应该会有加更,真的是更新太随意了…… 21、女主生病 翌日,不知是因为在二皇子府的惊魂时刻,还是因为邪法反噬,还是因为只穿里衣和梁九霄吹冷风,卿月清晨便发起了高烧,她也懒得起来叫人,也不想看中医喝苦药,就打算自己扛着,等下午莺儿奇怪卿月怎么还没起,去查看的时候,卿月已经烧的昏昏沉沉的了。 卿月的样子吓坏了孙妈妈和莺儿,连忙请大夫过来,大夫把过脉之后,只说是风邪入体,开了一堆苦汤药,聆花吟风酿雪三人也过来看卿月,若是往常有这么多美人围着,卿月肯定很高兴。现在一群人围着卿月絮絮叨叨的,卿月脑子都嗡嗡的。 聆花用大夫开的药膏抹着卿月的额头上的伤,数落着:「这么大人了也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就去赴个宴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昨天下午还好好的,一晚上没见就病得起不来床了,不过昨晚上还有一件怪事,楼里的酒窖被盗了,孙妈妈还找人查呢,你说哪个缺心眼的贼不偷钱偷酒的啊……」 卿月闭上眼睛,努力隔开聆花的念叨,希望昨晚上樑九霄的毁尸灭迹做的干净一点吧…… 二皇子府,玉露到的时候,二皇子正在吃丹药,二皇子见「李老道」来了,连忙问:「李道兄,恢復的怎么样了,昨晚究竟怎么回事?」 继承了李老道的记忆的玉露,模仿着李老道的语气道:「有劳二殿下担忧,贫道已经无碍,昨夜是一时不慎中邪了。」 第40页 二皇子点点头道:「看来昨晚那舞女还有点本事,不如把她赎出来,兴许能为我所用。」 玉露捋着稀疏的鬍鬚道:「殿下,贫道觉得不然,那舞女不过凑巧罢了,一脸蠢相,没什么真才实学,昨夜连咒语都念错了。」 二皇子看了一眼玉露道:「哦?我还以为道兄欣赏她,昨夜才带她去你的别院的。」 玉露心中一惊,二皇子居然在李老道的别院也藏了眼线,看来他也没那么信任李老道,面上不显,平静的道:「昨夜贫道就是为了试探她的能耐,才带她去别院的,没想到就是一个空有皮囊的舞女,不过误打误撞才治好了贫道的中邪。」 二皇子想想道:「既然这舞女并无本事,昨夜被误会是刺客还能自己洗脱嫌疑,看来是有一定的机智和胆识的,既然她和景七关系匪浅,不如收买她做个探子,探听一下情报也是不错的。」 玉露淡淡的道:「殿下忘了太子那边还安插了个苏青鸾吗?却并没什么收效,那女人似乎被太子给雪藏起来了,出来一趟都难,况且太子似乎也只是抱着些许消遣的心思,和苏青鸾在一起,不过风花雪月喝酒听曲,真有要紧事,也不会当着她一个歌女的面说,可见收买妓.女做探子无甚作用。」 二皇子看着玉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就此作罢了,玉露心里嘆口气,也不知道还要为卿月周旋到什么时候,穿着这具仇人的皮囊真让鬼噁心…… 在开满梅花的院子内,周子舒喝着茶正听着手下的汇报,「庄主,卿月的身世已经查清,她原名叫做『张翠翠』京城人士,生父早亡,生母改嫁,六岁时被继父作价二十两卖入翡翠楼,而后与家人再无联繫,十三岁作为清倌挂牌接客,花名卿月,其继父因卿月成名后,在市井厮混时结识大皇子府管家卓思来,卓思来给其继父一笔钱,欲让卿月做探子,其继父找卿月三次,卿月皆不见,后其母亲劝说卿月被拒,卿月一家人从未和李道士及二皇子府上其他人有过牵扯。」 周子舒放下茶杯,这些情况当初卓思来把主意打到卿月身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查过一遍了,只是卿月把李道士打伤,还毫髮无损的回到了翡翠楼,这其中必有隐秘,如今二皇子党在朝中是太子的一大劲敌,他不得不查,还有九霄那个傻小子…… 周子舒问:「那她和九霄是怎么扯到一起去的?」 手下回道:「属下打听到,昨日下午,卿月继父因收了卓思来的钱却未能办事,卓思来派人将其一顿暴打,卿月继父不忿,去翡翠楼找卿月麻烦,梁公子刚好在场,出手相助。」 周子舒头有些疼,「昨天下午他俩刚认识?」手下称是。 周子舒虽然知道梁九霄进京不久,两人认识时间一定不长,没想到昨天下午刚认识,两人晚上就只穿着里衣搂搂抱抱的了,现在的小年轻都是怎么回事…… 卿月这场病来势汹汹,众人都在床边忙活,又捂汗又冰敷的,使劲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把烧退下来,莺儿又端来一大碗浓稠的黑药汤,离得很远就闻到了酸苦的味道,上面还散发着氤氲的热气,卿月两眼发直的看着这一大碗药,黑黝黝的药汤像深渊一样,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这深渊吸走了。 莺儿舀了一汤匙餵到卿月嘴边,卿月坚强的闭紧了嘴巴,傻子才张嘴,这么小的汤匙得喝多少勺啊,吟风在一旁劝慰道:「姐姐,良药苦口,蜜饯都给你准备好了。」 聆花挽起袖子道:「还是我来吧,从小到大都这样,喝个药怎么这么费劲,酿雪吟风过来,还是老办法。」 聆花接过碗,用汤匙搅了搅药汤,又把药用嘴轻轻的吹凉了些许,酿雪抓住了卿月的双手,吟风捏住了卿月的鼻子,聆花往卿月嘴里慢慢灌药,嘴里说着:「慢点啊,别呛着,到时候吐了还得重新煎药。」 卿月实在是喝不了这个苦药汤,从小生病吃药都费劲,都是聆花她们强灌的,幸好张翠翠身体底子还行,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也不多,要不然这成天灌药,卿月可吃不消。 好不容易把这一碗药喝下去了,卿月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吐出来,吟风连忙往卿月嘴里塞了好几个蜜饯,把嘴撑得鼓鼓的,卿月感觉折腾完这一下,头又开始烧起来了…… 卿月这次病得着实严重,躺了好几天,一点要好的迹象都没有,浑身酸痛乏力的,倒是因为喝药和聆花她们斗智斗勇,为了避免她们灌药,卿月只好乖乖喝药,待她们放松警惕之时,便偷偷把药倒掉,这个药真的是难喝到惨绝人寰,卿月宁可病着也不喝,房间里的花都快被她用药给浇死了。 二皇子感觉最近很不顺心,自从景七那个祸害从两广回来以后,他就一直不顺心。尤其是偶尔下朝碰见的时候,景七似笑非笑地瞅着他、恭恭敬敬地打招唿请安的样子堵得他心里难受。事后回想,朝中许多发生的事都有这位年轻王爷的手笔。 如今大皇子不知怎的,似乎和太子连成一片,压得二皇子有些喘不过气来,总觉得四面楚歌,自己的地盘势力被一点点蚕食鲸吞。然而谋士们说,朝中那些人纵然看着声势浩大,也不过是蜀吴之盟,不算什么,但其间有一个人却不得不除,就是景七。 大皇子都能让他拿捏在手里,一时无可奈何,这么多年没被人看出半分破绽,隐藏之深可见矣。提到景七,二皇子就想到上次见到的那个和景七的风月传闻传的沸沸扬扬的舞女。 第41页 二皇子凭着浸淫朝局权谋斗争多年的直觉,总感觉那晚的事没那么简单,李道士言辞之中似乎又多有维护,生怕自己和她扯上什么关系似的,二皇子想了想,召来一个手下,吩咐他一件事让他去办。 当晚,卿月病殃殃的倚在床头插花,后来梁九霄又来看她时,发现她生病后,认为是自己带她飞害得,愧疚的不行,便日日给她送一大捧梅花,这梅花白里透红,花瓣润滑透明,香味清幽淡雅,倒为病中憋闷的卿月开解了不少。 正在卿月修剪花枝的时候,房内烛火突然熄灭,卿月吓了一跳,是玉露回来了吗?她也没必要熄灯啊,卿月正琢磨着,听见窗户一响,脖子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低低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别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评论过500的加更~ 22、这是另外的价钱 卿月顿时浑身一激灵,出了一身冷汗,那个声音贴着卿月的耳边说:「想活还是想死?」,房内漆黑,卿月看不见那个人的脸,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自然是想活的。」 那人轻声说:「若是想活就乖乖听话,我饶你不死。」他往卿月的手里塞进一个冰冷的东西,说:「把它下到南宁王的饮食中去,做成之后另有奖赏,若是失败全家陪葬。」 说完之后,卿月喉咙处的压迫感消失,听见窗户一响,卿月点起蜡烛,屋里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若不是看见手里的瓷瓶,卿月只会以为这是一场幻觉。 卿月赶紧心念一动,把玉露召唤来,跟她说了下刚才发生的事情,问道:「这个时候,会找我杀七爷的也就二皇子了,你在二皇子那边,没有帮我打消二皇子对我的怀疑吗?」 玉露无奈的嘆口气:「你不知道二皇子多么多疑,我越解释,他越怀疑,若不是怕他对你不死心,我早就捨弃这具身体了。不过你怎么确定一定是二皇子呢?七爷政敌不少的,他手里还有大皇子的把柄,大皇子也恨得牙痒痒呢。」 卿月摇摇头:「一定是二皇子,大皇子就是个粗人,武人心性,不会想到利用妓.女暗杀,而且最近我就只赴过二皇子的宴,回来就一直病着,刚在二皇子面前露了个脸,这人就找来了。」 玉露想了想:「那他不怕你失手,祸水引到他身上吗?」 卿月道:「他们做事做的谨慎,我连脸都没看见,无论得手失手,都没有证据指控他们,得手之后他们把我灭口,再找个理由把嫌疑往大皇子身上一引。一旦失手,没有证据,我一个妓.女的话也不会有人信的。这是我开了上帝视角,知道剧情走向,才能洞若观火,假如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妓.女,对朝局的事一概不知,只怕现在还原地发懵呢。」 玉露自动忽略了那些听不懂的话,「你把他给你的瓶子给我闻闻。」,卿月举起瓶子,玉露仔细的闻了闻,道:「我知道这是谁了,他的味道我在二皇子身边闻到过,接下来你就别管了,这些都是因我而起,我帮你解决。」 玉露回魂到在二皇子府的李老道体内,因为魂魄比肉身快多了,她在到二皇子房间的必经之路上等着那个人,没一会儿她就闻到了和瓶子上相同的味道。 玉露站在二皇子的手下面前道:「你可是办完殿下吩咐的事前来復命的?」 手下疑惑:「你怎知道殿下吩咐我办事了?」当时是二皇子单独把他叫来下的命令,当场并无别人。 玉露道:「因为殿下后来也同我商量了一下这个利用卿月暗害南宁王的计划,我们发现这个计划有些许纰漏,你跟我过来我们重新部署一下。」 手下见玉露说出了计划,再加上李道士一向深得二皇子信任,也不疑有他,便跟玉露走了,玉露把他领回李道士的房间,随意的问道:「你这趟办事的结果可有和其他人说过?」 手下连忙道:「我刚回来就遇见道长了,还未来得及向殿下復命,怎会说与他人。」 玉露点点头说:「那便好办了。」于是还没等手下反应过来便扭断了他的脖子,然后玉露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做出李老道还在睡觉的模样,便从李老道的身体里出来了,又附在了手下的身上,把脖子扭回来,走出房间去找二皇子復命。 二皇子正和娈童嬉闹,玉露禀报一声进屋,二皇子玩闹着随口问:「事情可办妥了?」 玉露跪下回禀道:「回殿下,属下到时,那舞女已经卧病在床,病容憔悴,属下唿之不醒,打探之后听说那舞女自从在殿下宴席归来之后便一病不起,恐怕无法为殿下做事了。」 二皇子骂道:「果真是废物,指望不上,算了算了,下去吧。」 玉露又走回手下的房间,内心嘆道,看来还得分饰俩角了…… 次日玉露用李道士的身体去见二皇子,二皇子正在发火,一杯茶摔到玉露脚边,玉露也不在意,二皇子怒道:「景七那臭小子不声不响的那么些年,谁在意过他,如今却在朝中对我处处掣肘,景七不除不行了。」 玉露想着,必须把二皇子的注意力转移了,不能再让他把主意打到卿月身上去,她又回忆了一下李道士身体里面的记忆,接受了李道士的思想道:「此人八面玲珑,手腕心计具让人心惊,然而也不是没有破绽的,只需要二殿下在皇上面前一番话即可。」 第42页 二皇子问道:「什么话?」 玉露轻轻地说道:「殿下只需对皇上说——『兄弟们都长大了,连当年跟在太子身后一口一个哥哥的小北渊,都能独当一面、将两广那么一个烂摊子捋顺了回来,文武上下,说起来无有不服。』云云,皇上必然心里有数。」 二皇子对皇上说了之后,皇上果然疏远了景七,没想到过了几天,景七便日日留连黄花馆,与兔儿爷厮混,二皇子想不明白那景七竟狠到这种地步,为了安皇上的心,故意将自己说成「断袖」。在二皇子纳闷七爷的做法,和他斗智斗勇的时候,早已把那个记不清名字的妓.女忘到了天边。此时玉露才如释重负的嘆了口气退了下去,退下的时候还不忘顺走一个珊瑚琉璃盏。 卿月又将养了几天,虽然不发烧了,但病还是总不见好,也不知道这次为何如此病势缠绵,卿月想着二皇子让她暗杀七爷的事,玉露走的当天夜里,卿月就感觉玉露的戾气和能力又变强了,她当时就知道玉露又杀人了,第二天晚上玉露离魂过来找她,跟她说事情解决了,让她不必再担心暗杀王爷的事了,就当那晚没人来过。卿月怎么问她怎么解决的,可是怎么问她都不说,卿月知道,是玉露怕她多想,她只是感觉玉露像是她放出去的风筝,有点收不回来了…… 卿月这几天躺在床上的时候,聆花她们也会过来跟她讲一些新鲜事,聆花说到七爷终日混迹黄花馆,京城里传遍了七爷因为是断袖被皇上禁足三月,卿月一惊坐了起来,她记得七爷是因为被皇上忌惮,才故意荒唐让自己断子绝孙,而皇上忌惮七爷是因为二皇子挑拨离间,而二皇子挑拨离间的计策是李道士献的。 但是如今的李道士早已换了芯子,明明早已不是剧情里的那个人了,为何还会有同样的结果?玉露不会为了转移二皇子对她的注意力,才献策二皇子让他专心对付七爷吧?卿月本以为自己就是一个路人,与党争毫不相干,她到底在这里扮演了怎样一个角色……卿月感觉自己的病总是不好也有多思多虑的原因。 卿月正发着呆,听着窗户被人敲响,卿月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容道:「请进。」 梁九霄就从窗户翻了进来,清俊少年,飒爽英姿为这个装饰得过于阴柔的房间增添了一抹亮色,笑着说:「上次你说房间放不下了,让我别送梅花了,这次我没带梅花。」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双手递给卿月,「这是我从南疆大巫那里要来的药,据说对风寒很好用的,你试试。」 卿月接过笑道:「大巫的药想必是极好的。」又看见梁九霄手上的抓痕,「你的手怎么了?」 梁九霄挠挠头笑道:「大巫养的紫貂脾气太大了,我就摸了一次它屁股,以后每次见我都要抓我,紫貂毒的解药我都快当成糖豆吃了。」卿月想起来上次在王府见到的小紫貂,也笑了。 卿月打开药闻了一下,又苦又辣,周子舒帮大巫用了个巫医谷的名头卖药,还搞飢饿营销策略,每瓶药都能卖出高价,这瓶药要是往出卖想必也值不少钱呢。 梁九霄见卿月打开闻了一下,却没喝,疑道:「卿月,怎么不喝呢?」 卿月笑笑道:「等会儿再喝。」 梁九霄看着卿月,笑着说:「你不会怕苦吧?」 卿月理直气壮的说:「怎么,不可以吗?能吃甜谁爱吃苦呢?」 梁九霄愣愣的看了卿月一会儿,不知道他想了什么,然后翻窗出去,卿月无奈,你们这些大侠就不能好好走个门吗? 过了一会儿,卿月靠在床上看话本看的正入迷的时候,梁九霄回来了,卿月刚抬头,就被一堆甜食埋起来了,翠玉豆糕,千层酥,芝麻糕,桃花酥…… 梁九霄看着卿月说:「我听说吃过太多苦的人就爱吃甜食,你看这些够吗?」 卿月苦笑不得的看着梁九霄,这个傻小子到底自己脑补了些什么啊?她只是单纯的怕苦而已。 周子舒这边刚为七爷处理好黄花馆的后续工作,为了不让妒火中烧的太子做出有辱斯文的事,周子舒妥善安置了和七爷风月故事传遍京城的明华公子。回到院子后看了一眼被梁九霄摘秃了的梅花树,不由得有些头疼,他又想起了七爷风月故事的上一位主人公。 自从卿月和二皇子一党有所牵连之后,周子舒就便派人一直盯着卿月,前几日探子来报,深夜有人进了卿月的房间,没听见在里面说了什么,而后探子跟踪此人,看着他进了二皇子府。周子舒如今确定,卿月一定有问题。 周子舒让探子到卿月那里搜查,探子一脸为难的说卿月一直卧病在床,根本没机会进去探查,周子舒都佩服那个女人能这么多天不出屋。周子舒听完探子今天的回报,说是梁九霄那个傻小子去了好多地方给卿月买了好多甜点,不由得嘆口气,都说女生胳膊肘往外拐,这个傻小子就差把自己送给人家了。 周子舒走进梁九霄的房间,只见这个师弟一脸傻笑的在那边刻簪子,连他进来了都没发现,周子舒满腹的阴谋算计,只有见到这个师弟的时候才能暂时的放到一边去,他一时兴起,把簪子抢去,逗他说:「真丑。」 梁九霄不乐意的把簪子抢回去 周子舒看他这个样子笑道:「师弟啊,你有了喜欢的人,师兄很为你高兴,只不过看人的时候一定要看准了,不能光看表面。」 第43页 梁九霄想起卿月眉目如画的脸,不由得傻笑道:「师兄,你放心吧,她可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周子舒「……」傻小子,我信你个鬼 暂且不说卿月跟二皇子一派在党争上的牵扯,就光说她在别院里跟李老道在卧房内间单独待的那一段时间,要是说没发生什么,周子舒绝对不信,周子舒也是长年混迹风月场所的男人,如果说一个男人和一个长成卿月那样的女人单独在卧房相处,却什么都没发生的话,那人一定不算是一个男人。 倒不是说不让卿月一个妓.女跟别的男人发生什么,而是发生了的话,卿月实际做的事情就和她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判若两人了。他一向自认为自己能洞察人心,如果说卿月表现出来的样子和她实际的样子不是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个女人会有多深的城府,连自己都骗过去了,那么九霄那个傻小子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周子舒看了一眼梁九霄的房间,就让师兄帮你撕下那个女人的画皮吧…… 夜间的翡翠楼歌舞昇平,香菸缭绕,灯火辉煌,虽然卿月姑娘生病多日,久不见客,但是其他姑娘的媚眼如丝,软玉温存依旧让客人们沉浸在这温柔乡销金窟,不知天地为何物。 卿月靠在床上,听着楼下隐隐约约传来的靡靡之音,吃着下午梁九霄送来的甜食,悠哉的看着话本,混吃等死的感觉可真好啊…… 正享受的卿月听见「咣咣」两声敲门的声音,听起来也不是莺儿她们,卿月奇怪,起床开门,刚一开门就被一个满身酒气的人扑个满怀,差点摔倒。 卿月的房间位于翡翠楼最顶层最角落的房间,走错房间的可能性基本没有,而且楼梯走廊处也有丫鬟龟公指路,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醉鬼就能上来的,要不然卿月的房门早被追求她的浪客敲破了。 卿月试图看那个醉鬼的脸,问道:「公子,你没事吧?你走错房间了。」 等卿月看到那个醉鬼的脸的时候,吓了一跳,这不周子舒吗? 周子舒还在那边乱动,整个体重都压在了卿月身上,给卿月压的重心不稳,晃晃悠悠的,嘴里含煳的说:「我没走错房间。」 周子舒还不老实的抱住卿月,东倒西歪的要往里走,卿月用尽浑身力气,要给他转头把他扶出房间,嘴里说着:「周公子,虽然你腰细腿长,肤白貌美,但是这是另外的价钱。」 卿月拗不过周子舒的力气,被他往房里带,还絮絮叨叨的劝说着:「要不然你先去和孙妈妈商量个价钱再回来找我,我不是差钱啊,主要咱俩现在这样啊,我要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把你睡了,我算占便宜,你算吃亏,要不然你出去清醒一圈再回来?我也跑不了……」 卿月最后还是被周子舒带到床前,卿月把周子舒往床上一推,卿月累的直喘气坐在床边,看他烂醉如泥的躺在床上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纳闷,我房间最近是成了什么公共场所吗?怎么谁逮谁来呢? 卿月看着周子舒酩酊大醉,意识不清的样子,她怎么这么不信呢?她就不信天窗之主能放任自己在外面这样任人宰割的样子。而且和周子舒喝了那么多次酒了,周子舒酒量多好她是知道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喝的这么醉啊? 不过头一次以这种角度看周子舒,就算卿月心里几乎已经确定了这是装醉试探,但还是心痒手也痒的,老婆都躺在这里任你施为了,你要是还是什么都不干,那还是人吗? 卿月自认为还是一个人的,所以把手慢慢的伸向了周子舒那轮廓深刻,俊美的脸,啊……皮肤好好啊,也不知道窗花是怎么保养的,又把手滑向挺秀的鼻樑,唉,好想在上面滑滑梯,又拂过薄唇,都说薄唇的男子最薄情,卿月想了一下周子舒天窗期间的操作,确实挺薄情的。 卿月无意识的摸着周子舒的脸,思维开始发散,所以说,他装醉过来到底想试探什么呢?试探我想不想睡他?试问谁不想啊?还是二皇子那边的事?还是因为梁九霄…… 手下的人似乎不耐烦卿月的抚摸了,一下抓住卿月的手腕,把她拉到床上,还在思考的卿月吓了一跳,叫了一声,被周子舒按在床上,卿月睁大眼睛看向周子舒,这时他还是一脸醉意的靠近自己,卿月刚想起身,被他按住肩膀,宽厚的手掌传来的热量让卿月的肩膀甚至有些发烫,陌生的男人气味夹杂着梅花的冷香气味和酒气让卿月一下脸就红了,被周子舒控制在这狭小的空间,有点让卿月不知所措,突然感觉一只手放到了自己腰带上,卿月身子一颤,连忙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错了。」 卿月连忙用力推开周子舒起来,说:「我去给你弄碗醒酒汤来。」 卿月出门本想找莺儿,也不知道那个丫头跑到哪去了,也不敢回去拿衣服见那位,只得穿着单衣去了厨房,满怀怨气的给周子舒盛了一大碗醒酒汤,翡翠楼的醒酒汤可是难喝的出了名的。 卿月打了个哈欠推开房门,刚关上门,还没来得及把脸上因为打哈欠流出来的眼泪抹掉,就惊觉脖颈间横出一物,是一把极细极软的剑,寒光四射,杀气逼人,一看就是一把绝世神兵。 卿月心头大惊,顿时手脚冰凉,目光顺着软剑移向那执剑之人,只见那执剑之人星眸含冰,薄唇轻抿,稜角分明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变得柔和不少,朦朦胧胧的,灯下看美人说的就是如此吧…… 第44页 卿月的注意力已经从剑悬颈上跑偏到看美人上去了,如果一会卿月被美人杀了的话,请记得她死的不冤。 「叮」 卿月脸上一滴没来得及擦的眼泪滴在寒气四射的白衣剑上。 卿月连日生病,脸色出奇的苍白,本是明艷的美貌添了一丝楚楚可怜,美人垂泪,我见犹怜,只可惜郎心似铁,把红颜作枯骨,毫不怜香惜玉。 周子舒冷冷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更晚了,九霄那里卡文,周子舒那里想写的又比较多,那个气氛也不适合写一半就不写了,所以这一章就比较长~本书字数最多的一章,都可以拆成两章了…… 鉴婊大师周子舒上线,现在在周子舒眼里,女主跟二皇子一党有牵连是肯定的了,有和二皇子的谋士密谋的行为,还有金钱交易,有二皇子的手下来找,还搜到了毒药,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不理会或者抓起来审问都可以,现在不行了,九霄喜欢女主,这时候九霄就是周子舒最重要的人,回忆起以前女主一系列不合理的操作,周子舒感觉到女主肯定不像之前认为的那么简单的,怕师弟受到伤害,必须得赶在九霄情根深种之前过来鉴婊,看看女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害怕之前看到的女主都是演出来的,担心女主对九霄骗财骗色骗身骗心。 不过天窗特务头子周子舒一向认为自己最能看穿人心,揭穿人的花花肚肠,之前他对女主的定义是一个性格温和开朗、洒脱风趣,长得漂亮很会跳舞,因为职业关系长袖善舞很会说话,脑子偶尔不正常的妓.女,现在女主的一系列操作已经脱离了周子舒对她的认知,周子舒认为如果女主城府深到连自己都骗过去了的话,那一定是个很危险的人。(其实女主并没有) 23、卿月被审 卿月还沉迷在周子舒的美色中无法自拔,听到周子舒的问话,她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说:「我是卿月,是翡翠楼的妓.女。」一个迷路的异世游魂。 周子舒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分辨她有没有说谎:「你是二皇子的人吗?」 卿月也坦荡荡的望着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睛说:「我不是。」卿月知道周子舒作为天窗之主,一定非常善于看破谎言,那么他一定能看出她没说谎。 周子舒看了一眼卿月还端着的醒酒汤,说:「喝了它。」 卿月没反应过来:「啊?」 周子舒示意了一下卿月手里的醒酒汤,「喝了它。」 卿月低头一脸苦大仇深的看醒酒汤,周子舒和聆花她们是有什么关系吗?怎么都这么爱逼自己喝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早知道不盛这么多了…… 周子舒看卿月低头盯着汤发呆,就用白衣剑挑起卿月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一字一句的用压迫性的语气说:「喝了你手里的醒酒汤。」 卿月用汤匙舀起一小勺,送到嘴边,就闻到这个醒酒汤奇奇怪怪的味道,卿月一向都是宁可宿醉头痛,都不喝翡翠楼的醒酒汤的,简直太反人类了,卿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把汤匙放下,直接深吸一口气,端起碗喝,一口接一口,喝了大半碗,感觉噁心到不行,控制着自己想吐的欲望说:「大侠,实在不行了,太难喝了,再喝要吐了。」卿月一定要问一下厨子是怎么把醒酒汤煮的那么噁心的。 周子舒见卿月喝了汤,便把白衣剑收回到腰间,坐到桌前,拍了拍桌上的箱子,箱子上还放着一个小药瓶,面无表情的看着卿月:「解释一下吧。」 卿月看了一眼当日自己从李道士那里抱回的装满金子的箱子和二皇子手下给自己的毒药,早知道就不贪钱拿那么多金子了,根本解释不清啊……不过在这之前,她也有一个问题想问:「我这箱子藏在装肚兜的箱子最底下了,你也给找出来了?」她这屋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练房中术的春.宫图和各种道具,他都搜一遍了?这是什么社死现场,看着周子舒英俊冷漠的脸,卿月莫名有种被家长发现小黄书的羞耻感。 周子舒见卿月顾左右而言他,站起来走近卿月,天窗之主气势全开的周子舒,让卿月条件反射的退后了一步,周子舒居高临下的看着卿月,周子舒冷下脸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冷酷,锐利的眼神似乎能看破一切伪装,「为何你在二皇子府刺杀李道士后,会安然无恙的离开?你去李道士的别院做了什么?李道士为何给你一箱金子?这是他让你办什么事的报酬?二皇子的手下来找你做什么?这瓶毒药是用来害谁的?」 卿月听着周子舒一连串的追问,内心无奈,疑点确实太多了,嘆口气看着他道:「我没有刺杀李道士,他是自己受伤的,所以我会安然无恙的离开,李道士没有让我办什么事,这是他给我的赏钱,二皇子手下来找我是想让我用这瓶毒药暗杀南宁王,但是我谁都没打算害。」 周子舒听完卿月的话,嘲讽的笑了一下,伸手捏住卿月的脸,「这种解释,你是把我当傻子吗?既然李道士是自己受伤的,二皇子为何把你关在房间审?李道士就这么喜欢你?给你一箱金子作为赏钱?还有……」 周子舒拽着卿月走到桌子前,拿起毒药打开盖子,「啪」的一声放在她眼前,「谁都没打算害?那为何这毒药只剩这点儿了?不要跟我说,二皇子手下给你的时候就给了你这点儿,说!你把药下给谁了?那大半瓶毒药你自己吃了吗?」 第45页 卿月看着雷霆之怒的周子舒,感觉头有些疼,缓缓的说:「周公子,你既然不信李道士是自己受的伤,那你信我刺杀李道士吗?我今年十四岁,我行刺一个成年男人,他比我高两个头。体重差不多是两个我,他一个能打我三个。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行刺成功,能把他打晕,我自己却几乎不受什么伤。周公子你感觉这可能吗?」 卿月自嘲的笑了一下,「我如果真的这么厉害,我何必在这青楼里陪酒卖笑呢?我直接去选武林盟主多好。而且我去赴宴之前完全不认识李道士,远日无冤近日无雠的,我又为何去刺杀他呢?就算我真的要刺杀的话,我最起码会计划好吧?好歹得用个兇器吧?我当日穿的舞裙,什么都藏不下,我总不能就地取材即兴发挥吧?假如说我真的行刺了,把李道士打昏了,那他们凭什么放过我呢?」 「因为当时他是犯病,一直在自残用头撞墙,我进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倒下了,我去扶的时候被他踹了一脚,头撞在地上。因为当时我们两个人的样子太悽惨,所以让进来的侍女误会了。等进到房间里之后,李道士醒来解释清楚,我并不是在害他而是帮他,所以我就安然无恙的离开了。」 卿月说完这些,看了一眼周子舒的反应,李道士这件事可疑的点就是,卿月刺杀李道士却能平安无事,只要把李道士说成是犯病就能解释通了,周子舒再怎么心思九转也猜不到,李道士被打昏醒来之后换了芯子为卿月说话,说谎话真假参半才能说服别人,她打不过李道士是真,她进去之后李道士就已经倒下了是真,李道士醒来帮卿月解释也是真。 卿月要是对周子舒说什么女鬼报仇的故事,太过离奇,他反而不会相信,而且这个是卿月的底牌,不到关键时刻,卿月不会说出来的。 卿月见周子舒没什么反应,便接着往下说:「所以我对李道士也算有救命之恩,我要不阻止他,他就磕死了,所以他把我带入别院,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一个大箱子,让我有什么喜欢的自己拿,我便自己装了一箱子金子。」后半句卿月可没说谎,的确是「李道士」打开箱子让她拿的…… 卿月撩了一下刘海,「再说了,我生的好看又会跳舞,就算没有救命之恩,收一箱金子作为赏钱有何不可?那些名门公子纨绔子弟,花千金买佳人一笑的事也不少见,道士也是男人,对我一见倾心,情根深种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卿月看见周子舒冷峻的脸上好像抽搐了一下,也没管,继续说道:「至于毒药,我没说谎,我没打算害人,但是我自己也没吃。」卿月轻轻挣开了周子舒一直拽着她的手,走到床边,蹲下身子,在床下取出一个小碟子,里面有一些点心渣。 卿月把小碟子放到桌子上,「最近一直生病卧床,屋里生着火盆,暖和再加上我总在吃点心,引来不少蟑螂,楼里也给我在屋子里放了蟑螂药,可是蟑螂没见死,还胖了不少,我想着能来暗杀王爷的毒药,定是好药,反正我也不打算害人,扔了也可惜,便用来药蟑螂了。」 周子舒端起小碟子闻了一下,果然是瓶里的毒药,周子舒盯着卿月的眼睛道:「你对我有所隐瞒。」 撕破了酒桌上放荡不羁外表的周子舒 ,是如此的锋芒毕露,黑暗凌厉的气场让从未经歷过如此情景的卿月有些害怕的退后了两步,卿月突然有一种想转身逃跑的冲动。 周子舒抓住卿月的手,把她压在墙上,卿月吓了一跳,用另外一只手推他,却也被抓住,周子舒一手抓住了卿月两个手腕,把她禁锢在身下,卿月背后是墙退无可退,夹杂着梅花香气的陌生男人味道再一次笼罩了她,卿月有些不知所措。 周子舒另外一只手抓住了卿月的脖子,迫使她看向他,「告诉我你隐瞒了什么?」 卿月从头捋了一下她说过的话,找寻周子舒发现了什么破绽。 周子舒的食指轻轻滑动,似乎在抚摸卿月脖子细嫩的皮肤,也似在感受她颈动脉的搏动,「你把毒药都餵给了蟑螂,对二皇子的任务置之不理,还能如此悠闲度日,你就不怕二皇子因为你办事不利杀了你吗?还是你有所倚仗?你知道就算不办事也不会有事,在二皇子那里你还有什么内情?」 卿月心里感嘆天窗之主果然厉害,抓到了她的破绽,卿月的倚仗就是玉露,她知道玉露在二皇子那边一定会为自己摆平,这一点自己确实是疏漏了…… 卿月有个毛病,她紧张到一定程度就不会紧张了,反而会很放松,思维会乱蹿,她被周子舒掐着脖子也不挣扎,看着近在咫尺的周子舒的脸,顺便还感嘆了一句真帅。 卿月看着周子舒,平静的说:「我能有什么依仗?暗杀王爷是何等大事,我做成了会被灭口。失败了,结局也好不到哪去。既然做不做下场都不会好,我又为何要做呢?还不如好好活着,活一天就赚一天。」 卿月嘆气苦笑道:「我们这些贱藉女子的性命就像草一样卑贱,身似浮萍,无依无靠。就像现在一样,生死只在你的一念之间,只要周公子你的手轻轻一动,卿月的命就没有了。莫说是像你一般的贵人,只要是一个良藉的人,打死我们这些贱藉的妓.女,只要赔两个钱给拿着我们卖身契的人,连命都不用偿。」 卿月眼含秋水,一双眸子波光潋滟,有泪光闪烁「又能倚仗什么呢?倚仗的就只有自己这条命吧。只有这一条命是我自己的,自由也好,感情也好,喜怒哀乐也好,又有哪些是我的呢?再不开心也要去陪酒,再讨厌的客人,也要对着他笑。不管身体有多么不舒服,还是要陪客。就像现在一样,我感觉又开始烧起来了,不是还要接受公子你的审问吗?」 第46页 卿月低头,垂下眸子,啪嗒啪嗒掉了两滴眼泪,滑过眼下的泪痣,落在了周子舒的手上,「作为一个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太难了,我一个弱女子,我能怎么样,我阻止不了任何人,我能做的只有让自己在死亡到来之前好好活着。」 周子舒走之后,卿月躺在床上,收起那张悲切的脸,笑了一声。虽说天窗的特务头子周子舒能识言辨谎。但是卿月刚到翡翠楼就跟着花魁伺候,察言观色,学习花魁们迎来送往的说话方式。 众人都说卿月的特长是美貌和舞蹈,可是仅靠美貌又怎能当上花魁呢?让卿月自己评选自己最厉害的技能的话,还是睁眼说瞎话的技能。 是,周子舒是天窗之主,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可她可是靠着心口不一吃饭的。卿月也知道,今晚不可能把他全煳弄过去,就单单二皇子没派人过来杀她这一点,就值得他怀疑了,但那又怎样呢?只要她没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举动,没有妨碍到他们的大事,周子舒不可能放着一堆大皇子二皇子那边党争的正经事不做,感觉到一个妓.女可疑,就把她带回天窗囚室关起来或者杀死,那他得多无聊啊…… 就算原着苏青鸾是二皇子的人,跟黑巫联手陷杀大巫,周子舒也没把她怎么样,他们真正的敌人是大皇子二皇子,小小妓.女骄傲如他们是不放在眼里的,更何况暴露身份的探子更是对他们不造成困扰,那为什么周子舒会来找自己?卿月想了一下最近的事,是因为梁九霄吗? 卿月嘆了口气,把手搭在额头上,感觉又开始发烧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周子舒趁卿月出去搜查东西的时候,翻出来一堆春.宫图和各种道具,老司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想,如果这女人真跟九霄在一起的话,九霄婚后最起码会很性.福…… 评论过八百加更 24、病总算好了 周子舒走后的夜里,卿月又突然发起高烧,许是一番折腾出了一身汗,也许是心神耗费太过,这次卿月比之前还要病势沉重,直接就卧床不起了。 卿月这一病就直接病到了过年,本来卿月是今年京城风头最盛的妓.女,十分有希望选上月娘除夕夜献唱的,结果除夕这一天,吃饺子之前,卿月还在喝药,甚至翡翠楼的对手已经开始传流言,说卿月姑娘已经在弥留之际,即将不久人世了。 气得孙妈妈牙根直痒痒的跟卿月抱怨,「今年选上月娘的是生烟楼的那个小蹄子,若不是你生病,哪有她什么事?还有那些贱人说你都已经病死了,说我是怕流失那些每日过来等着见你一面的浪客,才不肯把你发丧……」 卿月笑着夹了一个饺子放进孙妈妈嘴里,道:「妈妈不必生气,这么假的流言也不必澄清,别管他们,说我死了的,等我病好之后活生生登台吓死他们。」 卿月披着听闻她生病的熟客送来的貂裘立于窗前,听着今年月娘宛转悠扬的歌声,自打那晚之后,卿月就再也没有见过周子舒了,梁九霄倒是总来,看来他师兄也没拘他。周子舒是看卿月可疑,怕她伤害梁九霄,所以那夜才会过来一通折腾。 卿月本欲不再招惹麻烦,自己本就一身疑点洗不干净,不想再瓜田李下的惹人怀疑,只要自己疏远梁九霄,就算疑点再多,周子舒也不会在意。 只是卿月怎么做到对顶着一身雪花,怀里捂着热腾腾的桂花糕,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喝他从大巫那里被紫貂挠了好几爪子才弄来的药,等自己喝完药就把甜甜的桂花糕餵到自己嘴里的少年,说出「你以后别来找我了」的话呢? 卿月不忍心对这个有着一颗金子般的心的少年说出这样的话,残忍程度就像是一个大狗狗憨憨的望着主人,等你来摸摸头,你不但不摸他,还踹了他一脚。而且卿月从小在青楼,见惯了男人的虚情假意,逢场作戏,也厌烦了和周子舒七爷他们打言辞机锋,稍有不慎露出破绽就会被他们抓到。她跟梁九霄相处很开心,不必在意措辞,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笑。梁九霄身上有着卿月最羡慕的无拘无束的自由,梁九霄说起他闯荡江湖的事,卿月都很爱听。 所以卿月没有阻拦梁九霄过来看她,周子舒也没有。 聆花走过来把窗户关上,瞪了一眼卿月,「病刚好点,就又跑过来吹风,别听了,这月娘唱的跟我比可差远了,过来打麻将吧,三缺一。」 卿月摇摇头笑道:「你不是一直想当月娘吗?今年怎么没去参选?」 聆花白了她一眼道:「还不是你这病得大家人仰马翻的,哪有心思搞那些,你别看酿雪冷冰冰的不爱说话,她总以为你要病死了,偷偷哭了好几回了,赶紧来打牌,姐姐我非得把你的裙子都赢过来不可。」 卿月内心暗嘆,酿雪虽然看着冷冰冰的,内心最是柔软,当初被穗穗,被蛇吓得最厉害的就是她。不过在古代感染风寒确实很危险,在古代这种医疗条件下,感染风寒病死的着实不少。尤其自己这种病还没来得及好,就再次復发加重的更是危险。卿月码着麻将,也不禁心有余悸,女主穿越还没参与剧情,就感染风寒病死的文应该没有吧,作者会收到刀片的吧…… 卿月打着麻将,玉露仗着别人看不见自己,在那边偷看聆花她们的牌,告诉卿月她们要胡什么,好让卿月别输得那么惨,玉露前不久刚回来,应该是处理好了二皇子那边的事情,李道士的身体也被她弃用了,卿月在青楼,也没听说李道士是怎么死的,卿月也不敢问,怕激起她的怨气。 第47页 玉露这次回来,怨气太重,卿月都害怕哪天天上降个雷噼死她,现在玉露的能力,秒杀几个高手都不成问题了,玉露如今这么强,卿月一点也不开心,反而很犯愁,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日日给玉露念静心咒,多带她做些超度人的功德事,来消解怨气。 玉露回来还美滋滋的跟自己说,自己把二皇子家给偷了,当日在二皇子府两人都惦记二皇子家的钱来着,不过真难为玉露在二皇子那边周旋的时候还有余力偷钱,只不过玉露回来的时候,是以鬼魂的形态回来的,没法拿东西,她只能用李道士的身体避开众人的视线,把钱都藏在隐秘的地方,等卿月病好还得出去拿回来,要不然看不见总不放心。 转眼到了二月,卿月的病才算是全好,这时距离七夕的兰堂夜品已不到五个月了,因这次兰堂夜品由翡翠楼举办,孙妈妈整日忙着安排定制表演用的圆台,还要给登台的姑娘置办表演时穿戴的衣裙首饰,尤其是风花雪月她们四个,孙妈妈指望她们四个出头艷压群芳。卿月的尤其夸张,年前就已经量好尺寸,着人画好衣裙式样,让绣娘先绣起来了。卿月看了一眼图纸样子,设计真的是独具匠心,工艺繁杂,也不知道七夕之前能不能绣完。这次孙妈妈真的是对自己抱有很大的希望,也不知道她在知道自己要走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弦月冉冉升起,梁九霄走在夜晚的望月河畔上,处处青楼乐坊灯火通明,仿佛把天上的星星也衬得没那么明亮了,耳边传来婉转勾人的丝竹乐声和男人女人的调笑声。浓腻的脂粉气呛的梁九霄想打喷嚏,习惯了快意恩仇的江湖,走在这声色犬马的望月河畔还多少有些不适应。 梁九霄站在一栋富丽堂皇的楼前,楼门口挂着两个精緻的巨大足有一人高的红灯笼,楼上栏杆处还倚着几个相貌精緻的少女,或唱着歌,或挥舞着袖子招揽客人。梁九霄生涩的拒绝了门口姑娘要陪他的示好,往常梁九霄都是翻窗找卿月的,这还是第一次以客人的身份走进了翡翠楼。 走进翡翠楼,金碧辉煌的大厅已经挤满了人,但是中间表演的云台之上却空无一人,梁九霄问了一下旁边搂着姑娘等待的客人,得知是因为今天是卿月姑娘生病近三个月的第一次露面,听说是为了感激在她生病期间各位客人的挂念,所以风花雪月四位姑娘会一同在台上献舞。 梁九霄感觉自己站了好久,连后面街上都已经摩肩接踵的挤满了人,抬头看楼上的各个雅间,放下的纱帘后也都是影影绰绰的人影,没有一个房间是空的,等了良久,台上才终于来了人,只不过不是他们翘首以待的人,是孙妈妈,众人皆是一脸失望。 孙妈妈笑着插科打诨,活跃气氛,乐师们也上了台调音准备,风花雪月四位姑娘终于在众人的欢唿中出场,四位姑娘皆是貌美如花,绝代风华,美得各有千秋,梁九霄眼里却只有最右边穿着月白色舞裙的那个女子。 四位姑娘轻歌曼舞,梁九霄不知怎么看完的表演,他忽略了身旁那些大唿小叫的男人们,仿佛偌大的大厅中只有自己和她,她在唱歌跳舞,他在看。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卿月她们已经下台了。 梁九霄好不容易挤到被围满了客人的孙妈妈面前,孙妈妈应对一堆客人说的焦头烂额,口干舌燥,「卿月姑娘今天的陪席早在半个月前就定出去了,真没时间了。」「明天的也定出去了,真的,没骗您。」 梁九霄身边的人一直挤着喊着让卿月陪他们吃饭喝酒,梁九霄被他们挤得吵得火大,直接对着还在跟众人解释的孙妈妈喊了一句:「我要给她赎身!多少钱!」 梁九霄的大嗓门吓了众人一跳,大厅鸦雀无声,都看着梁九霄,孙妈妈回过头,打量了梁九霄一眼,似乎在看他能不能出起这个钱,说道:「白银一万两。」 梁九霄沖回小院,周子舒在书房坐着看帐本,看见梁九霄门都不敲的跑进来,也见怪不怪,随口说道:「回来了。」 梁九霄一把按下周子舒正在看的帐本,说:「师兄!借我一万两!」 周子舒:「???」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价格是比对干隆的价格来的,二皇子抄家的钱是三千万两白银,相当于一年国库的收入,干隆年间一年国库收入是七千万两白银,所以对比一下,这个世界的白银比较值钱,干隆是一两银子差不多值170元人民币,这边就相当于一两银子340元,一万两白银相当于是将近五百万人民币吧,但是实际上购买力可比现代的五百万多多了,大致算了一下,不能让女儿身价太便宜,也不能贵的太离谱,要是在现代的话,女儿这种名气和身边都是权贵的话,身价可就高多了,武侠世界就不能太考究了。 这章女主没能成功出青楼,下章一定可以,这章算是过渡章了吧…… 25、卿月拒绝 刚在台上跳完舞的卿月,正对着镜子补妆,一会儿还要下去陪客,为了今夜时隔三月的亮相,孙妈妈早就放出今夜风花雪月跳舞的消息,一则是为了澄清卿月已死的流言,一则也是为即将到来的兰堂夜品预热。 突然吟风三人风风火火的闯进房间吓了卿月一跳,吟风一脸兴奋的说:「姐姐你知道吗?刚刚楼下有个傻小子说要给你赎身!」 卿月看了她一眼,继续补妆:「哦。」 第48页 吟风奇道:「姐姐你怎么都不兴奋呢?」 卿月小心翼翼的画着眼线道:「这青楼里哪天少了说要给妓.女赎身的客人,有什么好兴奋的?」 吟风拉开卿月的手,让她看向自己:「姐姐,这次不一样,那个傻小子看着不太一样,都回去取钱了。」 卿月挑挑眉笑道:「孙妈妈开价多少钱啊?」 聆花倚门笑道:「白银一万两,她可真敢要,把在场不少人都吓到了。」 卿月心想和估计的差不多,又疑惑的问:「在场不少人?他不是私下找的孙妈妈要给我赎身吗?」 吟风说:「当然不是,他可是在大厅喊了好大一声问的,所以我感觉他兴许是真心的,要不然大庭广众的喊出来说要给你赎身,结果又没赎,那多没面子啊。」 卿月站起来理了理衣服,笑着道:「在青楼里找真心?吟风你头怕不是被聆花踢了吧。」 聆花:「???」 卿月笑着躲过聆花和吟风的袭击,跑下楼去接客,孤身一人跑到这异世,她谁也不指望,她只指望自己。 在周子舒这边,周子舒看着一脸着急的梁九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怎么会需要这么多钱?」 梁九霄脸红着支支吾吾的说:「我……喜欢……的那个姑娘需要。」 周子舒一下就知道了,也不必多问了,他就知道这个一根筋的傻小子喜欢上了就是认定了,所以当初才会因为担心梁九霄,亲自去翡翠楼去查卿月。 只是没想到梁九霄这么快就要给卿月赎身,心里不禁有些感嘆,这个自己从小到大最疼的师弟也长大了,有了喜欢的姑娘,只是喜欢的姑娘不是江湖女侠,也不是名门闺秀,是一个陪过自己寻欢作乐的妓.女。 周子舒虽出身世家,但也是江湖中人,对妓.女并没有什么偏见,卿月性格温柔潇洒,平易近人,风趣健谈,背景干净,这也是当初七爷选中她,和她传出沸沸扬扬的风月传闻的原因。周子舒见过卿月跳舞,以舞传情,周子舒能看出卿月心性,虽身陷风尘,却不自轻自贱,一舞倾城,难怪九霄那个傻小子那么喜欢。 只是卿月后来的行事,周子舒越发看不懂,他担心自己认知中的卿月不是真实的她,而梁九霄这个傻小子却越陷越深,所以那夜才去翡翠楼探查卿月。周子舒能看出来卿月虽然身有疑点,好在确实没有害人之心,于是便放手不管了。梁九霄虽然人傻了点,但是周子舒敢放他大江南北的闯荡,也不会那么简单就中了套。 周子舒心里嘆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小令牌:「你去柜上让他们给你准备钱吧,一万两白银可能筹的没那么快,你可能得等个两三天。」看着梁九霄跑远的背影,他拦不住也不想拦这个傻小子,喜欢就喜欢吧,可疑就可疑吧,可疑就放在自己眼皮底下,量她也翻不出天去。周子舒暗想,自己可不当棒打鸳鸯的法海…… 梁九霄拿着令牌去了帐房,这两年周子舒和大巫用了个巫医谷名头卖药,赚了不少钱。帐房的人自然认识梁九霄,被梁九霄大晚上的拉起来,也不敢发火,又看见他手上的令牌,赶紧点了一下柜上的现银,赔笑着说:「梁少爷,柜上没备那么多现银,您给我两天时间准备,我保准给您备好。」 梁九霄点点头,心里很高兴,卿月终于要出来了,他现在想马上去见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梁九霄又跑回了翡翠楼。站在门口与客人寒暄的孙妈妈,看了梁九霄怔了怔,她还以为他被自己开的价给吓跑了,没想到他还会回来,「公子,钱可筹好了?」 梁九霄点点头说:「钱两日之内就能给你送来,这两日就别让卿月陪客了。」 孙妈妈惊讶,青楼从来都是承诺赎身的人多,真正做到的少,情到浓时,什么承诺说不出口,待清醒之后,权衡利弊,给一个妓.女赎身的价格远远超过嫖宿一宿价格。来青楼的人都是来寻欢作乐的,不是来娶妻纳妾的,谈及婚娶,往往都顾左右而言他,他们迷恋妓.女们美丽的皮囊,又轻贱她们的身份。所以梁九霄诚心给卿月赎身,让孙妈妈十分惊诧。 更何况孙妈妈精心培养了卿月这么多年,耗费那么多时间心血,她怎甘心放手,只不过话当着那么多人面说出来,也没办法反悔,只能道:「公子,卿月是我精心疼了那么多年的女儿,不能让你说带走就带走啊。」 梁九霄着急:「是你说一万两白银就可以给她赎身的,你要出尔反尔?」 孙妈妈笑道:「这倒不是,我虽是风尘之人也是讲诚信的,只是你要带走卿月也要问问她的意思,这种事还要姑娘本人愿意。」 梁九霄松口气,道:「好,我这就去问她,她一定会同意的。」便无视了孙妈妈的阻拦,跑进了翡翠楼。 梁九霄挨个房间找卿月,虽然他认识卿月第一天就知道她是妓.女,但是认识三个月以来,卿月大多数时间都是病着的,所以有时他会忘了她的身份。 梁九霄记得认识卿月第一天,她就被孙妈妈拉走陪客了,回来时卿月受伤了又很难过,他怕卿月再受到委屈,想快点找到她。而且他讨厌那些男人对她喊的那些粗俗不堪入耳的话,梁九霄一想到卿月可能会受到什么伤害,心里就像被火烤一样,火辣辣的。 梁九霄撩起每个雅间的纱帘确认里面的人,看见了衣衫不整的男人女人,梁九霄置若罔闻男人的谩骂,和女人的尖叫,接着往下找,有对他动手的人都被他一招放倒。 第49页 在楼上喝酒的卿月,听见了楼下的骚动,有些好奇,便同客人一起走出包厢看看热闹,待看见楼下熟悉的身影,吓了一跳,梁九霄怎么跑到翡翠楼闹事了? 卿月对着客人笑笑,行个礼:「卿月看见一个熟人,可否让卿月失陪一会儿。」卿月如今接的客人都是她自己选择的,选的都是出手大方,温和有礼好说话的,客人很大方的就让卿月下去了。 卿月快步下楼,连忙拦住了孙妈妈让龟公教训梁九霄的行为,真动手了指不定谁教训谁呢。她看了一眼已经有点失去理智的梁九霄,连忙拉着梁九霄的手走出翡翠楼。 卿月十分奇怪,「九霄,你来这里做什么?」 梁九霄上上下下,仔细的看了一遍卿月全身,确认她没事,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吧?我怕你受委屈。」 卿月失笑:「我都在这待这么多年了,能受什么委屈?陪客最基本的就是自己保护好自己。」 梁九霄看着卿月说:「我跟孙妈妈说好了,我要给你赎身。你愿意跟我走吗?」 卿月愣了一下,吃惊的说,都忘了整理措辞「原来她们说的要给我赎身的傻小……呃不是,要给我赎身的人是你啊?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啊?」 梁九霄见卿月不回答他的问题,有些着急,「我问我师兄借的,你愿意跟我走吗?」 卿月暗想,周子舒不是怀疑自己吗?怎么还愿意借钱给她赎身? 梁九霄见卿月没反应,又问了她第三遍:「卿月,我要给你赎身,你愿意跟我走,离开这里吗?」 卿月看着这个满头大汗的清俊少年,一字一句的对他说:「我不愿意。」 梁九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为什么不愿意?你马上就要到接客的年纪了,你……」 卿月打断了梁九霄一连串的追问,看着一脸大受打击的梁九霄笑了,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为他擦干额头上的汗,看着他的眼睛真诚的说:「谢谢你,九霄,你是我进翡翠楼以来第一个跟我说要给我赎身的人,应该也是唯一一个,很多妓.女在青楼苦熬一生,都是在等这一句话。」 梁九霄连忙问:「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 卿月笑道:「我把你当好朋友,怎么能让你为我欠这么多钱呢?」 梁九霄说:「没关系的,我师兄的钱慢慢还就好了。」 卿月摇摇头:「九霄,和你一起玩,听你讲故事,我很开心,只是我们非亲非故,我不能这样麻烦你,我希望我们只是好朋友关系,不想牵扯到金钱,让你借钱为我赎身,我会愧疚,也就无法平等的和你相处了。你放心我没事的,我不会被人欺负,也不会受委屈,我会自己出来的。」 梁九霄脸红的看着卿月,想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但是掏了半天没掏出来,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是……」 「卿月,你怎么还不回来啊,客人都等急了。」孙妈妈看卿月和梁九霄出来这么半天都没回来,出来喊卿月。 卿月连忙答应一声,对梁九霄说道:「没关系的九霄,你不必为我借钱了,相信我,我自己可以的,我一直都是靠自己的。」 卿月连哄带劝的把梁九霄弄走,回到翡翠楼,跟客人道句歉,笑着抿了一口酒,她真的很开心,虽然不打算靠别人,但是有人想把自己拉出泥潭,真心待自己她真的很开心…… 半夜,卿月陪完客人回到房间,倚在栏杆上喝酒,就又想到梁九霄那个傻子今晚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自打她到了翡翠楼之后,就决定不靠男人,要自己走出去,她不想自己的后半辈子都依附在别人身上,被人拿捏着,看着别人的眼色过日子,虽然她知道梁九霄不会这样,但是她还是想让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卿月看见带着亡魂回来给她超度的玉露,对她笑着说:「看来我们得加把劲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还是没写到女主出青楼,崩溃~ 我争取明天一定写到 周子舒好有钱的,他买的看月娘除夕献唱的位置,就一晚上,还花了一千多两呢,十分之一女主了,可以买条女主的腿了 26、九霄苦力 时间转眼到了六月,卿月白天忙着练舞,晚上有合适的客人就去陪客,还要和玉露修炼,玉露整晚的跑出去,去给卿月找合适附身的身体,卿月怀疑玉露要是有腿的话,腿都要熘细了。 梁九霄在上次之后又来找了她几次,给她带些甜点,讲讲趣事,只是每次都提到要给她赎身,都让卿月婉拒或者换话题岔过去了。 入夜,卿月没接客,在房里练剑舞,这个剑花实在太难舞了,练了好几个月都没练明白,卿月正在和剑花较劲的时候,看见玉露拉着一个中年男鬼一脸兴奋的从墙上穿过来。 卿月见怪不怪,正要给他念一个化食咒,让他吃点东西,然后送他上路。 玉露兴奋的飘来飘去,「我终于找到了!刚死的无父母亲朋的尸体!本来想着这都快七月了,再找不到我都打算先随便找个尸体凑合了!哈哈,我终于找到了!」 卿月抬头有些费劲的看着她,「有什么话你能下来好好说吗?都飘到房顶上了,你是要上天吗?」 玉露飘下来,指着那个男鬼高兴的说:「就是他,他叫张青云,八代单传的读书人,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考科举考到四十多岁都没中,自己在家读书,没有关系好的朋友,读书把自己越读越穷,也没有姑娘愿意嫁他,没有妻子儿女,这次考试又是榜上无名,回家后吐血身亡,刚死的,身体还热乎呢,我一会儿去顶替没人发现,你看多好啊!」 第50页 卿月嘴角抽搐看了一眼兀自兴奋的玉露,安慰着那个表情不太好的张青云说:「呃……管教无方,张公子,别往心里去,她没有对你幸灾乐祸的意思……」 张青云自嘲的笑笑:「姑娘不必安慰在下了,在下也感觉自己这辈子活得一塌煳涂,一事无成。」 卿月嘆气:「公子何必枉自菲薄,公子一生都在为自己的目标努力,即便结果不随人愿,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张青云愣了一下,看着卿月道:「多谢姑娘开解,来的路上玉露姑娘已跟在下大概讲过,姑娘是想用我的身体帮忙赎姑娘出青楼,然后把户籍落在在下这里吗?」 卿月正色道:「正是,公子可愿意?玉露会附在公子遗体上,公子可能短时间内无法入土为安,公子若是不愿,卿月绝不勉强。」 张青云笑笑道:「在下一事无成了一辈子,若死后残躯还能帮姑娘的忙是在下幸运,在下的身体姑娘尽管拿去用吧,在下一生穷酸,没想到还有给青楼名妓赎身的一天,也是很有面子了。再者,在下也想积德,下辈子投个好胎,好歹下辈子能中个举吧。」 卿月连忙行礼感谢,「多谢公子,待赎身之后,公子的身后事,卿月一定帮公子办得妥帖。」 张青云点点头,卿月念了一个化食咒,让他吃了点东西,又给他念了往生咒,送他离开。 卿月送走张青云后,看着玉露,收起刚才的温和有礼,扯开一个大大的笑脸,蹦蹦跳跳的笑着喊:「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出去啦!」 当夜,玉露就附身到张青云的身上,卿月让她次日来找孙妈妈谈赎身的事。这一晚卿月兴奋的睡不着,自打她到了这个世界,所思所念只有两件事,出青楼和回家,虽然也很想现场磕糖,但是在青楼整日被人像看货物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命和身边人的命被人像草芥一样看待。当最基本的生存都无法保障的时候,哪有心思想那些缠绵悱恻的风花雪月呢? 第二日上午,卿月难得起了一个大早,倒是让莺儿十分惊奇,梳洗用过早饭后,卿月便打着扇子倚在楼上的栏杆处,看着跟晚上相比人少了不少的街道,她想第一时间看见玉露的身影。 卿月默默的等着,感觉自己的心怦怦直跳,直到卿月远远的看见一个青色身影缓缓走来,那是一个面色苍白十分瘦弱的中年书生,有一点鬍鬚,一阵风仿佛就能把他吹倒一般。书生抬头看向卿月,那个眼神卿月无比熟悉,卿月连忙收起懒散的姿势,站直笑着向他挥挥手,书生也向她一笑。 卿月连忙小跑下楼,大厅中却没有玉露的身影,她感觉奇怪,出门一看,玉露因为看着太穷酸被门口的龟公拦着不让进去,还努力的要往楼里沖,卿月示意龟公住手,玉露一时没收住力直接撞到卿月身上,卿月连忙接住,这个书生也太瘦弱了,难怪会病死。 卿月扶稳玉露说:「你都来赎名妓了,就不能弄身体面点的打扮吗?」 玉露调笑道:「看你在楼上望穿秋水的样子,我要再去买身衣服,你岂不是要等成望夫石了?」 卿月忽视了玉露的调侃,挎住她的胳膊笑道:「走吧,老相公,去给我赎身吧。」 卿月和玉露坐在孙妈妈的房间,孙妈妈呆呆的坐在凳子上,两眼发直,眼泪不停的往下流,自打卿月跟孙妈妈说她要走了的时候,孙妈妈就一直这样很久了。 卿月嘆口气,掏出手帕为孙妈妈擦眼泪,安慰道:「孙妈妈,我不属于这里,我终归是要走的,谢谢你对我这些年的关照,用心培养我,从不逼迫我接客,虽然你身处风尘也是一个性情中人,若不是你买了我,我指不定就被继父卖到什么下贱的窑子里了,早不知道被迫接客接了多少回了。」 孙妈妈深吸一口气「罢了罢了,有人给你赎身,是你命好。当初也有人要给我赎身,只不过我怕他不是真心,没跟他走,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后来妓.女做久了,就从上一任鸨母的手中买下了翡翠楼。」 孙妈妈轻轻摸了一下卿月的脸,「卿月你是一个好姑娘,你应该有个好归宿的。」 孙妈妈擦干眼泪说:「一万两白银,一手交钱,一手交卖身契,之后我便去衙门给你销了贱籍,你就可以跟着这位公子的户籍,回归良藉。」 卿月又跟孙妈妈说:「不仅是我,这位公子还要给吟风聆花酿雪赎身。」 孙妈妈彻底傻眼了。 卿月在知道玉露把二皇子家给偷了的时候,细细的问了玉露偷了多少钱,这个女鬼手还挺黑的,用李道士的身体偷摸顺了不少二皇子家的奇珍异宝,偷出来之后又偷摸去黑市卖掉,得了不少钱。在这时候卿月就决定,也要把她们三个赎出来,她们四人一起住了七年,她们三个对卿月都很好,卿月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们三个接客的。 卿月看着孙妈妈道:「妈妈,你开个价吧,我绝不还价。」相处了这么多年,她知道孙妈妈品性不坏,不会漫天要价,要个几百万两什么的。 孙妈妈呆呆的说:「你这是要拆了我翡翠楼啊……」 卿月安慰道:「孙妈妈,当初你买我们时,我的身价最高,是二十两,吟风是你十两买回来的,虽然培养了这么多年,但是成本也没有很高,你如今一口气卖出去了,怎么都是赚的。」 孙妈妈嘆口气,摇头道:「妓.女一心想走,鸨母也没办法,只是今年的兰堂夜品我是指望你们四个艷压群芳,让我翡翠楼名动京城的,一个走了也就算了,四个都走了,是想让我这个承办兰堂夜品的翡翠楼垮台吗?到时没有拿的出手的妓.女,你也知道我的对手会怎么抹黑我。」 第51页 孙妈妈琢磨了半天道:「我有一个条件,只你一个人走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走,但是风花雪月都走的话,要等兰堂夜品之后,表演完再走,到时我翡翠楼的名声响了,我再找其他的妓.女替代你们的位置。在兰堂夜品之前,我也不会再让你们接客,你们就好好练舞,让我的对手和京城的王孙公子们知道,我翡翠楼出来的都是何等的人物。」 卿月想了一下,离兰堂夜品不到一个月了,自己要是把风花雪月四个花魁都带走,孙妈妈确实不好收场,孙妈妈这些年对自己还算不错,于情于理都待到兰堂夜品之后吧,而且自己练了大半年的剑舞,没有表演也挺遗憾的,那就最后再跳一次舞吧。也可以让玉露在这一个月置办房产,看张青云的寒酸样,住的指不定多破呢,便同意了孙妈妈的条件。 孙妈妈怕有不利于翡翠楼的流言传出,也怕吟风她们知道自己有了出路不好好练舞,孙妈妈让卿月保密翡翠楼的风花雪月都即将赎身的消息,待兰堂夜品表演完,一手交钱,一手交卖身契。 卿月与孙妈妈达成一致,四人一共四万两,卿月没还价,孙妈妈还附赠她一个莺儿。因为卿月考虑到孙妈妈的处境愿意留到兰堂夜品之后,孙妈妈也投桃报李,也再不限制卿月的自由,她了解卿月的性情,她知道卿月不会逃跑的,便让龟公不必在意卿月的进出了。 卿月于是就一手打着伞一手挎着玉露走在京城的大街上,虽然卖身契还在翡翠楼,但是能没有龟公跟着,也不是去哪里赴宴,就这样自由自在的走在外面的感觉真好啊…… 卿月是去跟着玉露把她藏的钱带回翡翠楼,钱不在自己眼前,卿月心里总没底。她们二人先去车行租了一辆马车,那么多钱,可没法直接搬回翡翠楼,只能用马车运。 只是看见马车傻眼了,两人谁都没想到要找个车夫。玉露当了三百多年的鬼,当鬼之前也是宫里的琵琶伎,所以从来没赶过马车,卿月更是没有,她只会开手动挡的车,畜力的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没办法两人只能牵着马车慢慢走,两人行进速度过慢,有点堵塞交通的嫌疑。就这么走着的时候,遇到了梁九霄,卿月不禁感嘆,京城可真小啊…… 梁九霄看着卿月挎着穷酸中年书生的手,感觉眼睛有些疼,问道:「卿月你在这干嘛呢?」 卿月笑道:「我和这位公子要去取点东西,所以雇了辆马车,只是忘了请车夫,所以就只能牵着走了。」 梁九霄看着卿月说:「我会架马车,你上车吧,我帮你。」 梁九霄看着玉露就很碍眼,穿的这么穷酸也不像是卿月的客人,长得还老也不知道卿月跟他走什么。 玉露面对梁九霄不友好的眼神,十分厚脸皮,告诉了梁九霄要去的地址之后,直接就上了马车,心安理得的让梁九霄当车夫。 卿月也被梁九霄扶上马车,道了声谢,走了进去。 梁九霄赶了一会儿马车,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他怎么能让卿月和那个男人单独在马车里待着,自己在外面赶车呢? 不行,不能这样,他连忙找话题和卿月聊天 「卿月,你早上吃什么了?」 「卿月,你昨天睡得好吗?」 「卿月,你最近累吗?」 卿月在马车里回答梁九霄的尬聊,也感觉哪里怪怪的,心想反正现在也不是坐谁家府上的马车出去赴宴,她也想好好看看京城的繁华,就从马车里面出来坐到了梁九霄身旁,陪着他赶马车。 梁九霄看见卿月出来,沖她笑的傻兮兮的,两人这样看着街边的景致,聊了一路。 马车到了一处的小院,院门上带着锁,玉露捡起一块石头就要砸锁,梁九霄拦住「你要干嘛?」 玉露无奈「这处小院是我的,我只不过没拿钥匙。」 梁九霄看着玉露一身破旧长袍的打扮,满脸写着怀疑。 卿月笑道「没事的,九霄。」 梁九霄看了卿月一眼说:「那还是我来吧。」便掏出一根铁丝,捅咕了两下打开了锁。 玉露领着两人走到柴房,抱开几大捆稻草,露出下面的十几个大箱子,卿月暗道,你这是偷了二皇子家多少东西啊…… 卿月挽起袖子,说声:「开搬。」 梁九霄连忙拦住说:「还是我来吧」 玉露恬不知耻的酸熘熘的说:「那就麻烦梁公子了,在下一介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卿月白了她一眼,老子信你个鬼,虽然现在是白天,附身的还是一个书生,但是你一个怨气这么强的厉鬼,搬个箱子还是轻而易举的。 两人就站在一边,看梁九霄这样来来回回的搬大箱子,卿月不禁感嘆,梁九霄这是来当苦力了啊,装满钱的箱子正经挺沉的…… 梁九霄又赶着马车把卿月送回翡翠楼,卿月要让龟公帮忙搬箱子,梁九霄不让,卿月又看着梁九霄一趟趟的把箱子搬回到自己房间,卿月内心不禁有些发虚,周子舒要是知道了自己这么使唤他的师弟,自己还有好下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心虚~这样算是出青楼吧~好歹是出来了一半了吧,女主其实都能出去了,就是为了等小姐妹。条件都谈好了,钱也到手了,身份也安排好了,时间一到就走,虽然卖身契还在人手里,但也已经是自由身了,我再也不瞎立g了,没一次是准的,默默低头跑走 第52页 我真的努力了,这章写了四千多字呢~但还是没写到兰堂夜品和正式出青楼,承诺了三次,还没完成有点惭愧,就把这章提前放出来吧,再有半夜审核太慢了,这个时间能快点,评论七百多了,八百加更,估计这章放出来之后就可以加更了,这样姐妹们就可以早点看到加更了。 我最后最后立个g下章九霄表白,女主剑舞,正式离开妓院!我要是再写不到的话,我就写一万字老温阿絮doi,女主围观的羞耻y发到海棠或者是哪里,认真写的那种,第一视角,女主第三视角都有,有老温装哭,阿絮心软,女主围观(莫名其妙的兴奋起来了是怎么回事?) 九霄的假想敌:玉露 27、离开青楼 如今已是六月份,天气也已渐渐热了起来,梁九霄搬完箱子已是满头大汗,卿月便拿出一方手帕递给梁九霄,梁九霄接过手帕,见上面绣着一轮明月,月亮里面还有一个捣药的小兔子,十分憨态可掬,说道:「这是你绣的手帕吗?真好看,我都不捨得用了。」 卿月正一个个把箱子踹到床下,理直气壮的说:「我不会绣花,那是酿雪绣的。」 刚想着怎么找理由把这方手帕留在自己这里的梁九霄,默默地用手帕擦擦汗。 卿月把箱子都放好之后,就和梁九霄下楼,马车里还有一些箱子,卿月没让梁九霄搬出来,她把玉露带到一边,跟她说:「你回去就用这些钱置办一些土地,买几个小院子,要地段好的,闹中取静的,机灵点儿,别让商行的人把你忽悠了,整不明白就回来找我,还有马车记得还,还有押金呢。」 玉露不耐烦的拍了拍卿月的脑袋说:「你可别墨迹了,那边的小子都不是用好眼神看我了,走了。」 玉露又牵着马车慢慢走了,梁九霄走过来问道:「他是什么人啊?」 卿月想了一下,这算是什么人呢?爹?不太对,相公?好像也怪怪的,毕竟张青云这个身份赎了四个花魁呢,赎出来都是按夫妻身份入户籍的话,有些奇怪。 卿月打算等研究一下,再决定和玉露这个身体的关系,就没回答梁九霄的话「累了吧,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一份冰酪吃?」 梁九霄心性耿直,被卿月一岔话就能岔走,见卿月要请他吃东西,忙不迭就答应了。 两人坐在卿月房间吃冰酪,梁九霄问:「卿月,你最近怎么样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卿月笑着说:「我都挺好的,也没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就是练剑舞,剑花总是挽不好。」 梁九霄激动,总算有一个自己能帮上忙的了,兴奋道:「那你找我啊,我剑法可好了,我师兄都总夸我!」 卿月心里怀疑,我怎么记得小说里你师兄总嫌弃你学武功慢呢?怎么教都教不会。嘴上却说「用九霄你的剑术教我舞剑花,是不是大材小用了啊。」 梁九霄连忙说:「才不会,能教你才是学以致用呢。」梁九霄心里默默想:多谢师兄教我剑术,往常行走江湖用拳头就行,今日剑术才是真发挥价值了! 二人吃完冰酪,便下楼练剑,梁九霄手把手教卿月怎么挽剑花,手指该怎么放,手腕该怎么转,二人身体紧贴,梁九霄站在卿月身后,一点点讲解。梁九霄在卿月耳边说话,梁九霄唿出的热气吹的卿月耳朵有些痒痒,梁九霄说什么反正卿月是一点都没听到,二人都有一些心猿意马。 卿月练的是剑舞,也不是上擂台跟人比剑,所以学一两个好看的剑花就行,但是梁九霄还是天天来看她练舞,孙妈妈现在完全不管卿月了,所以也没派人拦梁九霄。 倒是一起练舞的聆花她们,牙尖嘴利的不知道对梁九霄说了什么,就逗的他满脸通红。后来梁九霄每天来的时候,都会给聆花她们也捎带一些甜点,聆花她们就不挤兑他了。卿月暗想:你们可真好打发…… 有艷淑女在兰堂,室迩人遐毒我肠 时值七夕,又赶上了兰堂夜品,望月河畔摩肩接踵,人潮如织,虽说正式的夜品大会晚上才开始,天还大亮着,这次的兰堂翡翠楼就早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了。连对面整条街的墙头上都坐满了人,隔一条街的酒楼也早已歇业,仗着楼高,在顶层也能望见一些,每年这时候,光靠卖位置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这时在翡翠楼的顶层,更是一片忙乱的样子,翡翠楼的顶层只住着风花雪月四个花魁,所有不在兰堂夜品出场的花娘都跑到楼上帮忙了,今年风花雪月四个人的表演,是翡翠楼的绝招,孙妈妈十分重视。只是她要在楼下接待一些重要客人,还要安排其他楼和外地来的姑娘休息候场,忙得焦头烂额,都没有时间上来看看卿月她们。 顶层四个房间的门都是四敞大开的,丫鬟花娘们来来回回的取送东西,走来走去的帮忙,开门关门太麻烦又浪费时间,门就一直敞着了,所以房间一点都不隔音,在卿月只穿里衣坐在妆檯前,好几个丫鬟紧张忙碌的给卿月梳着头髮的时候,她还能听见跟她隔着一个房间的聆花开嗓的声音,还听到了离她房间最远的吟风的房间人仰马翻的声音,要不是卿月正在被好几个人按着梳妆打扮,她还真想去吟风那里看看,这动静,是在抓猪吗? 卿月打了个哈欠,看着镜子里她身后的花娘给她整理一会儿表演要穿的裙子,在孙妈妈连催带赶的督促下,十几个绣娘熬夜赶工总算把裙子绣出来了,在前两天卿月试裙子时,卿月就为这巧夺天工的手艺嘆服,在图纸上看见的图样,永远不如亲眼看见这么有震撼力,这些技艺精湛的绣娘仿佛把星空绣在了卿月的红色舞裙上。卿月抚摸着用金丝银线绣出来的刺绣和上面点缀的宝石,暗想自己要表现成什么样才能不被这条裙子抢了风头啊…… 第53页 在花娘给卿月化妆的时候,吟风的小丫鬟过来问有没有看见吟风的镯子,卿月无奈,原来你们闹出抓猪那么大的动静,感情是在找镯子啊,且不说为什么吟风的镯子为什么会跑到离她最远的卿月这里,你们表演要用的首饰都不提前收好吗?不过吟风粗枝大叶的性格也可以理解…… 莺儿在卿月的首饰盒里翻找没有吟风的镯子,小丫鬟就去别处找了,莺儿翻着首饰的时候,突然叫道:「姑娘的耳坠子怎么少了一只!」 莺儿一惊一乍的,吓了早起准备现在已经昏昏欲睡的卿月一跳,给卿月修眉的花娘手一抖,差点削掉卿月半条眉毛,众人大惊失色,卿月表演要戴的首饰都是搭配舞裙定制的,丢了就没有替代的。花娘丫鬟们连忙四处找。 卿月不禁吐槽,就不用拔剑,看剑鞘里有没有了吧,谁会把耳环放剑鞘里啊……大衣柜也不用翻吧,上午还看见的耳环,怎么会跑到衣柜里啊,没看她还穿着里衣吗?她这一天都没开衣柜穿衣服啊……没必要让自己站起来,看自己屁股底下有没有吧,她在这坐了快两个时辰了,她是没有知觉的吗?不知道耳环在自己屁股底下坐着……你们是忙的把脑子都忙没了吗? 卿月连忙拉住要往外跑,去问隔壁房间的人有没有看见耳坠的莺儿,可别出去给我丢人了,刚吐槽完别人,自己就别去别的房间找了。最后,一个小丫鬟趴在床底看见了耳坠,众人连忙去捡,起身的时候好几个人撞到了一起,摔成了一片,众人「咣」的一声,摔得七倒八歪的,卿月总算知道吟风房间抓猪的声音是怎么来的了…… 卿月好容易收拾穿戴好时,天都已经黑了,卿月照着镜子,莺儿给她整理裙摆时,梁九霄走了进来,刚一进来,看了卿月一眼就呆住了,如今梁九霄都快成翡翠楼的一员了,众人看见他都见怪不怪的,花娘们看见卿月收拾完了,就跑到聆花她们那里帮忙去了。 梁九霄看着卿月脸红了一会儿,支支吾吾的说:「卿月,我有话想对你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卿月估计了一下时间,现在夜品还没开始,而且自己出场顺序比较靠后,便同意了。 梁九霄脸红着要抱卿月从窗户出去,卿月连忙阻止:「不行,不行,大侠,咱们就好好走一次门吧,我这头髮梳了两个时辰,裙子也刚整理好,弄乱了我可要挨花娘们的骂了。」 卿月走之前,还去聆花她们的房间看一眼,结果众人忙得头重脚轻,不可开交的,没人理会卿月。打招唿也没人理,卿月也就不给她们添乱了。 卿月便和梁九霄走楼梯下楼,走到二楼一个位置极好雅间处时,因雅间的纱帘撩起,卿月一眼就看见了熟人,七爷,大巫,贺允行,苏青鸾,几个漂亮作陪的姑娘还有数月未见的周子舒…… 梁九霄也看见了周子舒等人,他没想到师兄也在这里,愣了一下,几人对视,七爷先打声招唿:「九霄,卿月姑娘,真是巧啊。」 梁九霄看了一眼身旁的卿月,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师兄,有些慌乱,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让二人相遇,他还没告诉师兄自己喜欢的女子是风尘女子,现在卿月也没接受他,他还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二人认识。梁九霄从来没设想过这种情况,如今好像是提前带喜欢的人见家长一样,一点准备都没有,梁九霄现在脑袋一团乱麻一样。 卿月奇怪的看了一眼旁边好像呆住的梁九霄,不就是在青楼遇见师兄了吗,至于吗?便大大方方走上前跟众人行礼打招唿:「各位公子许久未见,风采更胜往昔了。」 七爷笑道:「卿月姑娘今日亦是明艷动人,想必今日兰堂夜品定能艷压群芳。」 周子舒站起来走近二人,看了呆着的梁大傻子一眼,笑着说:「卿月姑娘为这兰堂夜品准备良久,周某可是一直在等姑娘的惊鸿剑舞呢。」 卿月笑道:「那还要多谢周公子赠剑,若不是周公子,只怕也没有今日的剑舞。」 脸皮厚实的二人似乎都不在意上次见面时的气氛尴尬诡异的审问,只是梁九霄惊讶的问道:「师兄,卿月,你们认识?」 梁九霄没告诉周子舒自己喜欢的人是卿月,也没告诉卿月自己的师兄是周子舒,但是他没想到两人居然认识。 而卿月早就知道梁九霄的师兄是周子舒,周子舒也早就知道梁九霄喜欢的人是卿月,可是二人谁都没告诉梁九霄他俩认识。只有梁九霄这个大傻子还被蒙在鼓里。 卿月看着梁九霄笑道:「自然是认识的,周公子可是卿月的熟客。」 周子舒上下打量梁九霄,看他今日似乎好好打扮过一样,也笑着说:「卿月姑娘一舞倾城,我偶尔会来看卿月姑娘跳舞。」 卿月看着在师弟面前衣冠楚楚的周子舒默默腹诽:真的是偶尔吗?真的只是看跳舞吗?你明明玩得比谁都开心…… 梁九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倒是七爷笑着解围道:「九霄和卿月姑娘是有什么事吗?先去办吧,九霄有包房间吗?没有的话,办完事就来这里,大家一起吧。」 梁九霄如今来翡翠楼就跟回家似的,周子舒七爷他们都是凭请帖进来的,梁九霄也没请帖,自然也没包房间,梁九霄胡乱答应了之后,就在周子舒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带着卿月下楼了。 因正门人太多根本挤不出去,二人走后院从小门出去,梁九霄把卿月带到一处人少的河边,梁九霄看了一眼远处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翡翠楼,看着月亮下精心打扮的卿月,从怀里掏出来早就雕好的木簪,双手递到卿月眼前,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 第54页 「卿月,我喜欢你。」 「卿月,我不知道你的过去,我不知道你和我的师兄是怎么认识的,但是我希望能参与你的未来,我想娶你,我想带你回四季山庄,四季山庄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你一定会喜欢的。」 「卿月,上次你跟我说你以前一直都是靠自己的,我希望你以后能依靠我。我想成为你的依靠,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受委屈,我今生绝不负你。这个簪子我年前就雕好了,你收下它吧,让我给你赎身带你走吧。我要娶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终日忙着兰堂夜品的事,卿月竟然忘了今日也是七夕,她愣愣的看着这个满脸通红却表情认真的少年,看见他双手捧到自己眼前的木簪,卿月挂牌以来,什么贵重的礼物都收过,收的时候眼都不眨,毫不犹豫。可是她面前的礼物不值什么钱,她却不敢收了,因为这是面前这个清俊舒朗少年的真心。 卿月轻轻的推回梁九霄的手,看着他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慌乱的脸,认真的说:「谢谢你,九霄,谢谢你以真心待我,所以我也报之以诚,我也喜欢你,梁九霄,你善良真诚,爽朗率直,能让我开心,我本以为就只是拿你当朋友,但是后来想想,如果仅仅只拿你当朋友的话,我是不会让你总来找我的。」 卿月看着梁九霄一下变得欣喜的脸,笑着摇摇头道:「但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也不会嫁给你,实不相瞒,我今晚就会离开翡翠楼,不久之后,我就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所以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有一个想去的地方,为了去那里我已经准备了很多年,而且你也不能跟我去,去了你就再也不能回到这里,见到你师兄了。」 梁九霄着急的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那里有什么吸引的吗?你就不能留下吗?」 卿月看着有着赤子之心的少年,笑着说:「不能,我虽然很喜欢你,但是不能为了你留下,那里有无数的东西吸引我。」wifi空调肥宅水,奶茶手机巧克力,跟这些比爱情算什么…… 梁九霄失落的回到周子舒的包厢,七爷察觉到梁九霄的低沉,便和贺允行开玩笑插科打诨的缓解气氛。周子舒从来没见过梁九霄这么难过,这个小子从小就傻乎乎的,学什么都慢半拍,偏偏师父还把这个小东西丢给自己,便十分不满意,作为大师兄又不好发作,得了机会,便拐弯抹角阴阳怪气地刺他几句,可这小子却像是没神经似的,怎么轰都轰不走,还就认准了他。 周子舒没想到这个没神经的傻小子居然也会有如此低沉伤心的时候,还是为了一个女人,周子舒也不明白自己纵横情场,在风月场混得如鱼得水,怎么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师弟却一点也不像他。于是便放下酒杯,找个藉口走出包厢,上了楼。 卿月这边房间里只有卿月和玉露二人,卿月幽幽的嘆口气,玉露摇头说道:「既然不忍心,你就别走了,我看那傻小子还行,对你也挺好的。」玉露想了想,又道:「不过你也不能信我看人的眼光,我上一个看好的人还捅了我一剑呢……」 卿月白了她一眼,「怎么可能不走啊,我都准备了九年了,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男女之情就把这些年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呢,而且按照如今咱俩的速度,今年年底差不多就能打开时空之门回去了,走!必须走!到时候我带你坐飞机,请你喝奶茶!」 二人正说着,玉露表情一顿,卿月忙问:「怎么了?」 玉露说:「我感受到附近有亡魂,我离魂出去把他带回来给你超度。」 卿月忙道:「这都什么样了,你先歇一天吧……」没等卿月说完,玉露就已经走了,只剩下张青云的身体倒在桌子上。 卿月嘆气,她感觉今天嘆气的次数格外多,走到妆檯前,拿起一盒香粉,给张青云的身上涂粉,张青云的身体玉露已经用了将近一个月了,就算再怎么用药材防腐,也已经有尸斑显现出来了。 就在卿月涂粉的时候,听见门被敲响,周子舒的声音传来:「卿月姑娘,周某有话要说。」 卿月吓了一跳,看了一眼倒着的张青云的尸体,连忙道:「周公子稍等,我现在不太方便。」心念一动,赶紧叫玉露回来。 这时卿月听见外面传来聆花的声音,暗想完蛋了,聆花进自己房间可是从来不敲门的,玉露也赶不及回来附身了,卿月赶紧把张青云的尸体搬起来,往床底藏。 收拾打扮完的聆花想过来串门看看卿月,看见周子舒就站在门口,便打了一声招唿,没等周子舒说话,就想也不想的直接推开了卿月的房门。 卿月刚把张青云的身体推到床下,直起身子就看见房门口的二人,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聆花下次你要是再不敲门的话就弄死你得了…… 聆花看气氛好像不太对,笑道:「我突然想到我妆还没画完,我就先走了。」便头都不回的跑了。 卿月把周子舒引到一个背对床的位置坐着,平復了一下心情,笑着问道:「周公子找我所为何事?」 周子舒目光如炬的看着卿月,卿月莫名有种感觉,自己欺负了一个狗狗,然后狗狗家里的猫过来帮忙撑腰报仇了…… 周子舒刚要说话,却看见对面镜子照出来的床下藏着一个人,大声喝道:「什么人?」 这时玉露刚拉着一个冤魂的头髮穿墙回来,看见如此情景也愣了一下。 第55页 卿月赶紧给玉露使个眼色,玉露瞭然,赶紧附身从床下爬出,说道:「好汉饶命,我是姦夫!」 卿月当时就想把她一脚再踹回去,但也没办法,只能把玉露拉起来,干笑着说:「姦夫,姦夫。」 周子舒一脸「……」 卿月不用猜就知道周子舒心里怎么想的了,明明最近一直和梁九霄在一起,结果床底下还钻出一个姦夫……就算是能言善辩如卿月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玉露看着气氛尴尬,就猥琐的笑着说:「卿月拒绝那小子都是为了我,今晚我就给她赎身了,嘿嘿。」 卿月心里嘆气,也只能顺着她说:「周公子,我已经把话和九霄说清楚了,以后我不会再见他了。」说完便拉着玉露的手走出去了,不行这气氛太诡异了,卿月受不了了,怎么感觉武侠剧变成婆媳剧了呢…… 乌溪在南宁王府收到贺允行的请帖时,听平安介绍兰堂夜品,以为就只是全京城最好看的姑娘参加评选,可是景七却说:「不过是一帮供人取乐的婊.子戏子,正经人家的好姑娘,谁有那么厚的皮大庭广众地让人品头论足?这些人跟养的鸟雀猫狗的也差不到哪去。不过跟着大伙儿逢场作戏,玩一玩也就罢了。」 乌溪感觉「逢场作戏」这个词可真难听。 待来了之后,乌溪与周子舒他们坐在一起,看见周子舒的师弟领着上次那个碍眼的女人下楼,过了一会儿,梁九霄就回来了,而且看着特别伤心,周子舒看了梁九霄一眼就出去了,但是很快也回来了,回来后周子舒安慰的拍了拍梁九霄的肩膀。乌溪也不明白他们这来来回回的干嘛呢。 等了不多时,兰堂夜品开始,怡红快绿的一个个登场,雅音俗乐,各路脂粉各显妩媚,大堂里十分热闹,大声叫好品评,有些话说得极粗俗,有些不堪入耳。 乌溪看着看着,觉得那些谄媚的歌舞索然无味,他本来不明白景七的话,才打算过来亲自看看的,这时候,才终于知道了「大庭广众之下叫人品头论足」是什么意思。 他想原来这和他们那里过节的时候,族里的少女们唱歌跳舞是不一样的。因为族人们看着她们的目光都是和善的,是尊重她们,被她们带动的一起快乐起来。 不像这里,他觉得那些台上千娇百媚的姑娘们也是可怜的,因为别人轻慢她们,她们自己也轻慢自己。 气氛渐渐推向高潮,这时乌溪看见许多花被抛到空无一人的圆台上,大堂的客人们大喊着「卿月」,那个碍眼的女人终于出场了。 卿月的出场排在后面,她手里握着剑,让自己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她得对的起翡翠楼的花娘们对自己的期待,为自己九年的翡翠楼生涯好好收尾。她听着喊着自己名字的声音,缓缓走上台。 盛装打扮的卿月,簪星曳月,耀眼夺目,只是珠宝衣裙却阻挡不住卿月自身的光彩。她并没有行平常姑娘的福礼,而是手里拿着剑,行了一个江湖人士行的抱拳礼,然后点头示意乐师奏乐。 琴声铮铮,奏起磅礴气势,勾人心弦,卿月踩乐而起,十指纤纤,拔剑出鞘,宝剑寒光逼人,剑刃划破风声有如凤鸣,卿月皓腕轻转,挽出一个漂亮繁复的剑花,仅仅一个剑花,动作干净利落,便惊艷全场。 乌溪看着这个剑花有些眼熟,便看向周子舒,周子舒又看向梁九霄,这个傻小子什么都教出去了…… 只见卿月毫无其他姑娘的怯懦畏缩之感,手持三尺青锋,舞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迴风流雪,卿月抖腕生花,衣袖翩翩,红裙翻飞,当真是美人如玉剑如虹。 卿月舞得飞扬肆意,潇洒随性,柔中带刚,卿月剑锋指向台下,放肆一笑,众人从未见她笑得如此张狂肆意,尽显少年风流,桀骜不驯,意气风发,此时她已不是翡翠楼身不由己的妓.女,她比台下的嫖客还要放纵不羁,仿佛她是浪迹天涯的潇洒狂客,侠骨柔情,剑刃所指之处便是天涯。 周子舒看了一眼身旁已然看呆的梁九霄,又看向台上舞得石榴裙翻飞的卿月,飞扬飒爽,放肆随性,潇洒不羁,难怪九霄这么喜欢…… 七爷小声感嘆:「一舞剑器动四方,天地为之久低昂的公孙大娘也不过如此了吧。」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卿月的剑舞还未结束,台上就已被扔上来的花和金银珠宝铺满了,卿月看着台下已几乎癫狂的客人们,听着他们或文雅或粗俗的大唿小叫,余光看见玉露拿着箱子交给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孙妈妈,最后挽了一个华丽的剑花,指向台下肆意一笑。 闭嘴吧垃圾们,老娘要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写了七千多字,为了不让g倒下真的是拼命了……还以为5000多字是最长的一章呢 我真的再也再也不立g了!!! 女主不是恋爱脑,谈恋爱哪有手机好玩呢,为了回现代开黑坐过山车喝奶茶放弃了梁九霄,她是在梁九霄表白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也是喜欢他的,但是不想写单纯为了磕糖存在的工具人,所以女主也有自己的想法,就选择要回家,毕竟也不是特别喜欢梁九霄非他不可那种的,已经为了回家努力那么多年了,不过最后肯定是要在一起的 女主是用黄金赎身的,一万两白银=一千两黄金,所以玉露拿的箱子是一百斤…… 第56页 28、玩疯了 兰堂夜品过后,翡翠楼的风花雪月四大花魁同时被一个不知名的书生赎走,成为京城最大的风月传闻,众人都猜测是哪个书生有如此艷福。那些追求风花雪月的浪客,本想着等她们梳拢之后与她们春宵一度的,如今艷福落空,一个个都跑到翡翠楼楼下捶胸顿足,伤心哀嘆的。翡翠楼的名声倒是如孙妈妈所愿打响了。 卿月的艷惊四座的最后一舞,更是成了京城众人谈论的话题,没到场参加夜品的人无不遗憾,只可惜如此佳人就这么在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了,再也无缘得见卿月惊鸿一舞的了。 而此时众人口中遗憾再也无缘一见的佳人正在墓地烧纸,卿月她们已经出来三四天了,也已经把户籍转为了良籍,以女儿的身份落在张青云的名下,又置办了不少土地房产,在京城最繁华的一个街区的一个小巷中买了四个离得很近的小院。这周围住的非富即贵,所以晚上士兵巡查的也很尽责,安全很有保证。 至此,张青云身体的职责已经发挥完毕,张青云的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身体已经开始溃烂,毕竟已经拖了一个月才入葬。卿月让玉露卧床,跟聆花她们说张青云生了急病,很快就病逝了。卿月抓紧去给张青云置办了最好的棺材,买了一大堆纸钱纸人,选了一处风水极佳的墓地,让张青云入土为安。 卿月四人在张青云墓前给他烧纸,心里默默的说:多谢,没有你我们就没办法这么顺利的出来,安家立业,希望你下辈子都能得偿所愿…… 四人烧完纸往回走,卿月新奇的看街边的小摊,以自由之身走在京城的大街上,这种愉快的感觉是过了多少天都不会腻的。聆花看着身边东张西望的卿月,「是因为你,张公子才会给我们赎身的吧?毕竟我们都不认他,只有你跟他很熟的样子。」 卿月对着聆花露齿一笑,搂着卿月的脖子说:「是又怎样,聆花姑娘要以身相许吗?」 卿月左手又勾起酿雪下巴说:「一个可不够,我还得娶小老婆。」 聆花气的直掐卿月的脸,见把卿月掐得求饶才说:「我爹好赌,赌得兴起什么都顾不上,家里的东西都被他卖掉偿还赌债了,后来没有可卖的了,便把我娘卖给隔壁巷子的一个老瘸子,后来又没有可卖的了,我六岁就被他卖入了妓院。」 聆花抬头看着炎炎的烈日,「后来我趁龟公不注意偷偷跑出去,去找我娘,我想让我娘救救我,结果我一直敲门,她都没开门见我一眼,她恨我爹,连带着也恨我,我在她家门口坐了一夜,第二天我自己回了翡翠楼,我知道这世间已经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处。孙妈妈见我自己回来没有让人打我,只是把我关在小黑屋里饿了一天。」 聆花看向卿月,「从那时我就知道,我自己的未来只能靠我自己拼,所以一心想成为月娘,能有机会逃离泥淖,所以看见你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大的对手,直到后来你跟我说让我好好珍视自己,我的世界不应该局限在和妓.女斗,当时我不懂,只感觉你挺傻的,现在我感觉我好像懂点了。不管怎样,谢谢你带我出来,拯救了我的人生。」 卿月看着这个命运悲惨的姑娘说:「不用谢,女子帮女子本就是天经地义,在这个男子为尊的世界,如果女子再不能互相帮助的话,日子就更难过了,如果你真的很感谢我的话,今晚上斗地主的时候让我赢两局吧。」 聆花又轻轻捏了一下这个善良的姑娘的脸,笑着说:「休想。」 卿月白了一眼聆花,跑到酿雪和吟风中间,挎起两人的胳膊就跑,笑着说道:「今天本姑娘高兴,在最好的酒楼请客,快跑,不带她!」 聆花在后面气急,追着前面的三人直骂。 在街上跑着的四个少女,笑得比七月的太阳还要灿烂,命运坎坷的姑娘们啊,你们都值得这个世界最温柔的对待。 卿月出青楼的这段时间过得那是一个潇洒肆意啊,天天睡到自然醒,洗漱完就去酿雪住的小院吃饭,她们四人就只有酿雪会做饭,卿月小院的厨房更是自打搬进来就没开过伙,吃完饭,酿雪要是想一起玩的话四人就打麻将,不想玩的话她就到一边看书,卿月三人斗地主,虽然如今她们都有了土地房产,但是斗地主依然斗的很开心,白天斗到晚上,晚上睡醒又接着斗。反正也仗着她们住的近,都是一条巷子里,半夜玩完就各回各家,也不用担心宵禁。 至于莺儿,当初孙妈妈把五人卖身契交给玉露,玉露又直接交给了卿月,卿月当场就把卖身契烧了,莺儿也无处可回,就也跟着张青云落户做了个小女儿。卿月因为晚上还要和玉露说话修炼的关系,莺儿跟她一起住也不方便,卿月就让她跟着聆花一起住,她也不必伺候谁,就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大家都是朋友相处。 有时候酿雪懒得做饭了,卿月就请大家去酒楼吃饭,反正她们住的地段也繁华,去哪里玩都方便。卿月想着反正年底也就走了,留着钱也没什么用,就像一个散财童子一样,花钱如流水,没事就和大家一起逛街,整日就给姐妹们买衣裙首饰,日子过得叫一个逍遥自在。 梁九霄这边就过得不太好了,自打卿月拒绝他,被人赎身之后就一直低沉,干什么都提不起劲,他知道自己应该振作起来往前看了,只是他脑子里总在迴响卿月说她也喜欢他的话,如果说卿月不喜欢他的话,他还能坦然放手,只是知道卿月也喜欢他之后,梁九霄就感觉自己放不掉了。 第57页 周子舒最近一直忙着太子的事,回来就看到春心萌动的少年在那边独自烦恼。周子舒嘆气,怎么别人家的孩子追姑娘那么顺利,自己家的怎么就这么难呢?他看了一眼还在低沉的梁九霄,又想起手下汇报的情况,你自己在这边郁闷,卿月那边都快玩疯了。周子舒虽然心里嫌弃,但还是走向了这个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师弟。 梁九霄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周子舒:「师兄……」 周子舒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樑九霄脑袋,「你师兄我占尽世间风流,怎么教出来你这么一个纯情的傻小子。」 周子舒嘆口气坐在梁九霄旁边,安慰道:「不能在一起便算了吧,你们二人相差太远,并不相配,等以后师兄再给你找个好姑娘。」 梁九霄急道:「我们很配的,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只是她不肯为了我留下。」 周子舒笑道:「我说的相配不是这个,卿月虽然容貌性情都很不错,但是她的心思秘密太多,不像你就一根筋,她在你身边,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算在一起也无法相处的。」 梁九霄说:「师兄,没有的,我知道她有秘密,但是我不在乎,我喜欢她,我能感觉到她是开心还是难过,她也跟我说她跟我在一起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周子舒看着梁九霄,感觉这个从小在自己跟前脚后绊脚的傻小子长大了,说道:「那你知道卿月有多可疑吗?许多与她关系复杂的人都已经死了,她曾经被怀疑刺杀二皇子身边的李道士,却全身而退,没过多久李道士就死了。曾经让她谋害王爷的二皇子手下,没过多久也死了。还有给她赎身的张青云,没过几天也死了。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 梁九霄听到给卿月赎身的书生死了,精神一振,「那个书生死了?那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卿月啊?」 周子舒无奈,「你到底听了些什么啊?我是说卿月可疑,而且那个书生也很可疑,他屡试不中,穷困潦倒,哪里来的钱一下赎走四位名妓?至今我的手下都没查出钱财的来源。」 梁九霄想到了当时他搬的沉箱子…… 周子舒拍拍梁九霄的肩膀,「就算互相喜欢又怎样,这世上互相喜欢却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在一起的人多了,与其因为这些无法抗拒的外物浪费时间,暗自神伤,还不如重头来过,再去找一段新的感情。」 梁九霄听了周子舒的话,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突然起身往外跑,周子舒忙问:「九霄,你去哪?」 梁九霄头也不回的喊道:「找卿月!」 周子舒一脸「???」感情我是劝了个寂寞。 卿月在聆花那里斗完地主的时候已是半夜,卿月往自己的院子走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蹿到眼前吓了卿月一跳,卿月定睛一看是梁九霄,「九霄?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你看着有点憔悴。」 梁九霄看着刚斗完地主红光满面的卿月说:「这么久没见,你都没想我吗?」 不要用这种看负心汉的眼神看我啊……卿月尴尬的笑笑说:「也不是不想你,就是最近挺忙的,主要赖斗地主太好玩了。」 梁九霄看着卿月说:「你说喜欢我是认真的吗?」 卿月点点头说:「是啊,怎么了吗?」 梁九霄说:「那我们在一起吧。」 卿月刚要说话,梁九霄忙道:「你别着急拒绝我,今天我师兄安慰我说『这世上互相喜欢却因为外物无法在一起的人太多了,与其浪费时间,暗自神伤,不如重头来过』,我想也是,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吧,不必再理会你什么时候走。」 卿月还没从逻辑鬼才梁九霄这里绕出来,梁九霄就接着说:「既然互相喜欢,我们就在一起,不要浪费时间,待不可改变的外物到来之时,即便没有办法改变,但是我们已经有在一起的这段美好时光了。」 卿月刚绕出来,明白了梁九霄的想法,恍然大悟道:「啊,你的意思就是及时行乐,开心一天算一天是吧。」 见梁九霄点头,卿月说道:「我不是没有过这种想法,只是我想着现在感情还不深,要是相处久了,感情深了之后再离开,会对两人的伤害更大。」 梁九霄看着认真说道:「如果真有分离那一天我会做好心里准备的,而且也有可能,我们感情深厚到你为我留下来,或者我就跟你走了呢。」 卿月看着浓眉大眼的少年满脸希冀的看着自己,就像一个憨厚的大型犬一样,就摸摸他的头说道:「也有可能,还没等我走咱俩就分了呢。」 梁九霄:??? 最后二人就达成一致,在离开之前就好好的在一起,就算没有好结果,最起码也有美好的回忆。 梁九霄开心的抱着卿月想着:谢谢师兄的安慰!我成功了! 周子舒:我才不是这么劝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京圈白富美周子舒不容易啊,不仅要搞事业,还得当老娘舅安慰失恋少年,最后还安慰个寂寞 29、师兄考察 和梁九霄在一起后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很大变化,只不过斗地主的成员又增加一位。有时梁九霄憨憨的,会被聆花吟风她们欺负,一开始卿月还笑着看,不过看梁九霄总吃亏,卿月也开始护着他了,气得聆花直掐她的脸,骂她见色忘义,卿月也坦然接受。 第58页 梁九霄基本一天十二时辰都和卿月她们混在一起了,卿月出去逛街梁九霄就负责拿东西,没事梁九霄就带卿月去郊外骑马,或带她花前饮酒,或带她月下舞剑。最初,在卿月眼里爱情和男人并不占她生活的主要部分,可是就这样梁九霄一天天跑到她眼前刷存在感,卿月也开始每天期待那个少年的身影了。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卿月好像有点懂得了。 周子舒看梁九霄这个傻小子自打那晚跑出去找卿月回来之后,就一改往日的低沉,整日早出晚归,连饭都很少在家里吃了,就算回来也会经常不知道想到什么就开始傻笑。连老毕都知道这个傻小子坠入爱河了,还问周子舒知不知道梁九霄喜欢的姑娘性情,害怕这个大傻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确实梁九霄最近的表现有点吓人,他这个知心大师兄自然得去关心一下这个「月」迷心窍的大傻子。梁九霄从卿月那里斗完地主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梁九霄看自己房间的灯居然亮着,他推开门一看,周子舒正在看他雕到一半的卿月人像。 梁九霄又急又气:「师兄,你怎么乱动我东西啊。」 周子舒故意逗他笑道:「九霄长大了,有秘密了,师兄也不能动了。」 梁九霄赶紧抢过周子舒手里的雕像,周子舒也不在意的笑笑,让梁九霄坐到他旁边:「你最近和卿月相处的怎么样啊?」 梁九霄想到卿月,就先咧嘴一笑说:「挺好的,我们天天在一起玩,可开心了。」 周子舒看见梁九霄傻笑,就知道他二人相处的不错,只是你俩相处就是天天一起玩,你俩是六岁吗?情场老手周子舒和女人的相处可都是成年人领域。他俩怎么就跟过家家似的。 周子舒问道:「上次你说她不同意和你在一起,是因为她要远行,不肯为你留下。如今你二人在一起了,可是她愿意为你留下了?」 梁九霄坦率道:「不,她还是不愿意。」 周子舒「……」那你还整天傻笑什么? 梁九霄解释道:「我们的想法就是及时行乐,珍惜眼前人,师兄你放心,等她走了之后,我会想开走出来的。」 周子舒看着振振有词,似乎很有自信的梁九霄,暗想,看你这个深陷情网的痴呆模样,可一点都不像能走出来的样子,梁九霄又一脸傻笑的继续雕人像,周子舒嘆了口气,本来就够傻的了,坠入爱河之后就更傻了,你这个样子师兄能放心才怪呢…… 连日的暑气终于被半夜的一场大雨驱走,淅淅沥沥的雨声是最好的催眠曲,虽然已经是中午,天却还是阴沉沉的,卿月还在睡觉,这种天气最适合赖床了,迷迷煳煳的在梦中隐约听见雨声中还夹杂着敲门声,半天都反应不过来,也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做梦,梁九霄来都是翻.墙从不敲门,聆花她们比她起的还晚,谁会这么早来找她啊…… 卿月听着越来越暴躁的敲门声,也懒得找伞,直接下床趿拉着鞋,穿着里衣去开门,难道是送饭的莺儿?卿月睡眼惺忪的开门,「今天怎么这么早送饭啊……」结果一看门外,是一身宝蓝色锦袍撑着伞长身玉立的周子舒。 卿月奇道:「周公子?你怎么来了?」 周子舒皱着眉看着淋着雨还在揉眼睛的卿月,把伞移到她头上「你昨晚熬夜了吗?」 卿月侧身请周子舒进来,「也没有,就是困。」 周子舒往里走一边打量卿月的小院,一边说:「那你也不吃早饭吗?」 卿月打了哈欠,强打起精神说:「是啊,也不会饿,习惯了,之前都是下午起床,作息时间总调不过来,而且我还小还在长身体,应该多睡觉的。」 一夜没睡刚做完任务回来的周子舒无语,确实之前见卿月都是下午或者晚上,还真的没在上午见过她。看卿月一脸迟钝反应极慢的傻样,周子舒突然感觉,她和九霄还挺配的。 卿月接过周子舒的伞放在门口,领着周子舒走进客厅,周子舒看见客厅的样子就一脸无奈的说:「我记得你刚搬过来一个月吧。」 卿月点点说:「是啊,怎么了?」 周子舒看着一片凌乱的客厅,还怎么了?你是怎么做到刚住一个月就把客厅弄成这么乱的啊? 卿月似乎也反应过来,把桌子上的鸭子玩偶抱走,又把昨天和梁九霄下完五子棋没收拾的棋盘端到一边,强颜欢笑道:「我这也不是乱,就是东西多。」 卿月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只是手里抱着一堆东西没地放,就走到客厅旁边的一个小隔间,把东西都放到那里,周子舒听着卿月收拾东西叮叮咣咣的声音,似乎还把什么东西弄撒了,感觉自己血压都高了,问道:「你不是有丫鬟吗,怎么不让她收拾?」 卿月从隔间走出来「小丫鬟让我放到聆花那里了,让她以后不用伺候人了,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周子舒看着信誓旦旦的卿月不忍直视「你还是穿衣服去吧。」 卿月纳闷的点点头,回到卧室洗漱穿衣,今天周子舒怎么这么奇怪,问题多不说,之前来翡翠楼试探她的时候她就穿着里衣,他也没说什么,怎么今天要求这么多啊。虽然对于古代人来说里衣就相当于内衣,卿月还是现代人思维,胳膊腿都遮得好好的,已经很保守了。 卿月穿上一件青色的素长袍,一边扎丸子头一边往出走,再插上樑九霄送她的木簪,周子舒坐在凳子上看着卿月的样子,问道:「你出家了?」 第59页 卿月懵了一下,「啊?」 周子舒示意她的打扮,卿月恍然大悟说道:「啊,这个啊,天天在翡翠楼穿红戴绿的太腻歪了,就想素一阵儿,头髮是我就会扎这种丸子头或者马尾,那些飞仙髻流云髻都是丫鬟帮我梳的,太麻烦了,我也不太会,而且前两天秋老虎天还挺热的,梳上去比较凉快。」 周子舒自打进来就一直被卿月刷新着认知,现在已经不想吐槽了,卿月见周子舒不说话,就问道:「周公子喝什么?喝茶还是喝酒?九霄昨天拿来几坛竹叶青,还不错。」 周子舒无奈:「你刚起床就喝酒吗?」 卿月说:「那喝茶?我这里没有什么好茶。」 见周子舒点头,卿月从屯着井水的水缸中用瓢舀了一壶水,放到小炉子上烧水,卿月等水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周子舒,只见周子舒坐在客厅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卿月尴尬的笑了笑回过头,暗想,周子舒到底是来干嘛的啊…… 卿月为周子舒沏了一杯茉莉花茶,清香顿时在整个客厅飘散,周子舒轻抿了一口茶,刚要说话,听见门又被敲响,卿月跑去开门,这回是莺儿一手撑着伞,一手拎着一个超大食盒过来送饭,「姐姐,我买了好多道菜,你是去聆花姐姐那里大家一起吃,还是自己吃。」 卿月说:「我院里有客人,我自己吃吧。」就让莺儿端着食盒,进到客厅。 卿月问坐在桌前的周子舒道:「周公子吃饭了吗?我们买的比较多。」 见周子舒摇头说不吃,卿月便就只端出来两盘菜,又拿出一个空盘子拨出来点其他的菜,拿了一盅汤和一碗饭,便让莺儿走了。 卿月尝了一口菜,露出满足又幸福的笑容,这种大酒楼的菜可真好吃…… 周子舒看卿月的表情问道:「你平时不做饭的吗?」 卿月一边吃一边答道:「我不会做饭,那种大灶生火太难了,我一般就去酿雪那里吃,或者就是莺儿在酒楼买回来吃。」 卿月吃着吃着就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了,从周子舒进来到现在的表现,有种奇怪的似曾相识,卿月咽下一口菜,小心翼翼的问道:「周公子啊,我怎么感觉你从进来到现在问的问题,怎么那么像婆婆考察儿媳妇的感觉呢……」 周子舒面不改色的喝了一口茶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假如说真的是婆婆考察儿媳妇,你感觉你能过关吗?」 卿月回想了一下自从周子舒进来到现在自己的表现,起的晚,作息不规律,屋子乱,穿着打扮随意,不会做饭……这要是古代的婆婆不可能过关的吧。 卿月看着淡定喝茶的周子舒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按照故事发展的话,接下来你会往我脸上甩几千两银子,让我离开你儿子?呃,不,师弟。」 周子舒头疼的看向卿月:「你脑袋里都是什么啊,几千两银子甩脸上,头都被砸飞了吧。」 卿月挠挠鼻子说:「那金子也行,比较软,砸起来不疼。」 周子舒无奈:「你为什么感觉我会让你离开九霄啊?」 卿月托着下巴看着周子舒:「你不是一直怀疑我吗?还去翡翠楼试探我,其实我自己都感觉我挺可疑的。上次床底下还爬出来姦夫什么的,而且虽然我没感觉我的出身多么不好,但是在世人眼里还是比较低贱的,也不会武功,虽然九霄傻了点,但还是出身世家的,你不同意也是可以理解的。」 周子舒看向卿月说:「只要九霄喜欢,这些我都不在意,我只在意一点,你喜欢九霄吗?」 卿月没想到周子舒会问这个,愣了一下点头说:「喜欢啊。」 周子舒问:「九霄跟我说,你们只是暂时在一起,过一段时间你还是会走,九霄从小就认死理,一根筋,认定了就不会改的,他为了跟你在一起说是及时行乐,但他从来就不是这种人,我担心他在你走了之后就自暴自弃,你就一定要走吗?」 卿月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你的来意了,你是担心我和九霄之间,我是蜻蜓点水,到时事了拂衣去,玩弄完九霄的感情就跑,留下他一个人伤心。」 卿月见周子舒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这也是我一开始就拒绝他的原因,只是后来他又找到我,希望能和我有一段美好的时光,我也感觉没有什么时光是比眼前人就是心上人更宝贵的了,所以便同他在一起。只是我是真心喜欢他,但我不会为他停留。」 卿月笑着看向周子舒道:「周公子你是关心则乱,九霄也是真心喜欢我,但是他也不会跟我走的,因为跟我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这里还有一个他最爱的师兄啊,我们虽然互相喜欢,但是我们都不是对方心中的第一位,我的第一位是离开,他的第一位是你。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走之后,九霄会悲痛欲绝,寻死觅活的,我们在对方心中都没那么重要,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至于。」 周子舒本就是九转心思,因担心梁九霄才来这一趟,想明白卿月的话也爽朗一笑。 这时一个身影翻.墙进来,卿月立刻就笑着跑过去,说道:「大侠,你就不能好好走一次门吗?」 翻过来的人正是二人谈论的对象梁九霄,「走门你不是还得出来给我开吗?」 卿月说:「你怎么也不拿个伞,被雨浇了吗?」 梁九霄说:「没事,我看雨也不大,走到一半雨就停了。」 第60页 卿月才注意到,在她和周子舒说话的时候,雨不知不觉就停了。 周子舒看着有说有笑的二人,卿月虽然嘴上说,梁九霄在她心中没那么重要,可是她没有发现,每次看见那个傻小子的时候,她都是笑着跑过去的。周子舒心想:罢了罢了,他们自己的事就自己解决吧,我可不管了…… 周子舒看着二人说:「九霄,快过中秋了,到时候你带卿月一起来咱们四季山庄的聚会吧。」 梁九霄吓了一跳:「师兄你怎么也在这?」 周子舒:……他现在很怀疑卿月的话,不是说我是在他心里最重要的吗?结果眼里只有卿月。 卿月笑道:「周公子早就来了。」 梁九霄挠挠头:「卿月,你叫我名字,却叫师兄周公子感觉好奇怪啊。」 卿月沉吟道:「那叫什么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兴奋的一拍手说:「要不叫老婆吧?」 周子舒嘆口气无奈的说:「叫师兄吧。」 周子舒起身出门欲走,卿月要把他拿来的伞递给他,周子舒目不斜视的走到院子说:「不必了,这本就是你的伞,还给你了。」 卿月捧着伞看着周子舒离开的背影,这是第一次见面给他的伞,当时是存着撩拨的意思,希望周子舒能再来翡翠楼找她。如今周子舒把伞还给了她,就说明他们逢场作戏互相撩拨的时期已经过去。再加上他让自己叫他师兄,这算是认可自己了吗?还要去参加他们四季山庄的中秋聚会,卿月莫名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 卿月想着他们住的地方不就是天窗据点吗?自己这是要杀进天窗老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子舒的一天:做任务,安慰傻师弟,做任务,考察傻弟妹,做任务 明明自己就是一个单身的猫猫,还要去关心两只傻狗的恋爱情况,老温可快点出现吧。 30、穿越女过中秋 卿月自打梁九霄走后就躺在床上想,去见四季山庄的人总不好空着手去吧,但是随便买点月饼又感觉太敷衍了,卿月想着自己做点什么带过去,这样感觉比较真诚,可是她什么都不会做,本想和酿雪学着做月饼,但是她又担心四季山庄的人吃了她亲手做出来的月饼会提前牺牲在天窗岗位上。 卿月想了一下她来这个世界九年,在翡翠楼学的东西都不太能用上,她总不能到那里说:「我也不会什么,就给大家跳支舞吧。」又不是在翡翠楼寻欢作乐,那些都是梁九霄的家人们,刚见面就跳舞,多少不太庄重,而且作者说她再也不写跳舞了。卿月感觉还是送点自己做的点心,这样给人一种认真贤淑亲切的感觉,卿月嘆口气把胳膊搭在眼睛上,唉,可是她真的不会做啊…… 卿月就这样想着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又接着想,突然卿月想到那就干脆做个蛋糕吧,虽然自己没做过,但是前世也看别人做过,主要把鸡蛋清打发就行。那就做蛋糕吧,穿越女必备,新奇又简单。 卿月激动的跑到酿雪那里,把做蛋糕的大致原理语无伦次的告诉了酿雪,酿雪被卿月从床上薅起来,还没清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就是说蛋清蛋黄分开,蛋黄中加油,奶和面粉搅拌均匀,蛋清中加白醋和糖打发和蛋黄混在一起,然后放烤箱中烤?」 卿月兴奋的点点头,不愧是专业做饭的,自己也不太明白具体怎么做蛋糕,讲得乱七八糟的,酿雪还能捋顺自己的胡言乱语,果然是很有天赋啊。 酿雪想了一下,「鸡蛋牛奶面粉都好准备,就是你说的烤箱,得保证受热均匀,咱们没有啊。」 卿月轻松的说:「那咱们就砌一个烤箱吧!」 酿雪:「……你怎么不从盘古开天地开始做?」 经酿雪这个专业人士研究之后,决定先试试蒸蛋糕,等下午聆花她们都起了之后,五个女孩子就开始热火朝天的打发蛋清。不得不说跟姐妹们一起做烘焙还挺好玩的,不过用筷子打发蛋清真的好累啊,卿月感觉自己的手都快打麻木了。 梁九霄翻.墙去卿月的院子找卿月的时候,卿月不在,他想卿月可能是去聆花那里斗地主了,敲聆花家的门也没人开,梁九霄又走到了酿雪家门口,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叮叮咣咣的动静,不知道这几个姑娘又想出来什么新玩法,梁九霄敲门也没人理,便直接推门进去,就看见五个姑娘在热热闹闹的快速搅拌着什么东西。 梁九霄走到卿月身边,用手抹去卿月脸上沾到的面粉,「你们在干嘛呢?难得过来见你们不在玩。」 聆花一边打蛋清一边笑道:「这个丑媳妇在准备见公婆的礼物呢,我们刚起就把我们拉来做蛋糕了,唉,麻将都没时间打了。」 卿月也不反驳聆花的调笑,低头认真打蛋清,她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快失去知觉了,梁九霄听完聆花的话,一下就兴奋的从身后抱住卿月说道:「卿月,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吗?我好开心啊!」 卿月一开始决定做蛋糕的时候,还没有感觉怎么样,现在梁九霄搂着自己,像大狗狗一样拱来拱去,卿月又有点不好意思了。卿月轻轻挣开梁九霄,把碗递给梁九霄让他继续打发,卿月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臂。见酿雪又做好一份,打算上锅蒸了,因为卿月也不太明白具体应该怎么做,之前她们蒸了几锅都失败了,酿雪又做了一些调整继续试验。 第61页 卿月看梁九霄打发蛋清,感嘆真不愧是习武之人啊,这手都快转成风火轮了,卿月把之前做的失败品餵给梁九霄尝尝,梁九霄尝了一口,惊奇的说:「很好吃啊,我之前都没吃过这么松软的点心。」 卿月笑道:「这还是失败品呢,这是没有完全膨胀起来的,成功的蛋糕比这更松软。」 酿雪是真的很有厨艺天赋,凭着卿月一知半解的描述,几个人对于失败品的归纳总结,再加上自己的数次调整试验,等到天黑的时候,还真的让她成功做出来蒸蛋糕了。只是这一天,几个人吃做失败的蛋糕都要吃吐了,他们几个短时间内都不想再吃鸡蛋相关的东西了。 待到晚上,梁九霄给卿月揉她酸痛的胳膊的时候,卿月问:「你们四季山庄的人都有什么喜好和禁忌啊?」 梁九霄想了一下,「没有什么禁忌,毕竟都是江湖中人,他们都很好说话的,喜好的话,他们爱喝酒。」 卿月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礼物方面犯了一个错误,一群大男人应该不会爱吃甜点的吧,卿月连忙坐直对梁九霄说:「明天你早点来找我,咱俩上街买东西去。」 梁九霄好奇的问:「买什么去啊?」 卿月勉强抬起酸痛的胳膊撩一下刘海,对梁九霄自信一笑,「买酒去。」 次日上午,梁九霄给卿月撑着伞,二人走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卿月还真的难得能看到上午的太阳,二人先到酒铺买了十坛竹叶青,梁九霄要付钱,卿月笑着说:「不用,这是我送给你们四季山庄的人的礼物。」便付好钱让酒铺的人下午送到卿月家里。 卿月领着梁九霄去集市,买了一个竹子编织细密的锥形的大锅盖。卿月不由得感嘆,京城真的是什么都有啊,卿月还去木匠铺给他们画好样子,定制了几个打蛋器,她可再也不想用筷子打发蛋清了。二人又去酒楼吃完饭才晃悠悠的回家,回家的路上卿月领着梁九霄去一处偏僻的荒地,梁九霄看着周边越来越荒凉的景色,奇怪的问道:「卿月,你领我来这里做什么?」 卿月摸着一根竹子,估摸着宽度正好便说:「九霄,你帮我砍一段这个竹子,不用太长,一尺就够用了。」 梁九霄出剑「唰唰」两下就砍好了卿月需要的竹子,二人拿着东西回家,刚到家没一会儿,送酒的伙计就到了,卿月让梁九霄把酒都搬到厨房,在卿月蹲着研究大灶怎么生火的时候,梁九霄就自动自觉的去酿雪家抱来一捧柴火生好火,卿月家不做饭连柴火都没有。梁九霄又动作麻利的把锅刷干净。 卿月嘆为观止:「九霄,你很厉害啊,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干活呢。」 梁九霄不好意思的说:「一个人闯荡江湖,总会有住不上客栈的时候,自己就多少会做点东西,卿月你是要做饭吗?」 卿月笑着说:「我可不会做饭,我是要蒸酒。」 卿月和梁九霄先往锅里倒了五坛酒,卿月盖上锅盖,用细棉布把锅盖和锅之间的缝隙堵好,卿月又用剑在锅盖上方钻了一个洞,把竹子插在洞里固定好,又用棉布包扎不留一丝空隙,竹子末端接着一个空酒罈。这样引流装置就做好了,卿月又让梁九霄打了一桶冰凉的井水做为冷凝水。 卿月到这个世界以来喝的酒都是酿造酒,杂质比较多,必须多年贮藏才能成为佳酿,而且度数都不高,就跟现代的啤酒度数差不多,在昨晚梁九霄跟她说他们四季山庄的人都爱喝酒的时候,卿月突然想到可以做蒸馏酒,也不是很难,高中化学知识就可以。 梁九霄在下面生好火,很快酒就开始沸腾,锅盖被卿月密封得很严实,酒蒸气只能通过竹筒出来,卿月舀起一瓢冷水淋在竹筒外面,给竹筒降温使其变凉,涌进竹筒中的酒蒸气在遇冷后化为一滴滴酒液,顺着竹筒,朝着另外一端的酒罈中流淌过去。 很快一个酒罈就被装满,卿月又换了一个空酒罈继续装,梁九霄倒出一点卿月蒸馏出来的酒,尝了一口,梁九霄被辣的表情扭曲说道:「这酒可够烈的,太够劲了。」 卿月看见梁九霄的表情哈哈大笑,尝了一口也被辣得龇牙咧嘴,这回大概有五六十度了吧,而且本来就用的竹叶青还带着竹子的清香。卿月对梁九霄说:「如果再多蒸几次的话,酒的浓度会更高,但是不能饮用了,会中毒的,但是可以用在外伤消毒用。」 卿月可只敢蒸馏一次,蒸馏次数多了度数会更高,只是她担心再把四季山庄喝得集体酒精中毒,周子舒可不会放过她的。就这样二人蒸馏了一下午,当锅中的酒彻底蒸发,十坛酒就只剩下五坛酒了,整整损耗了一半。古代本就是粮食匮乏,用粮食酿造出来的酒再经过蒸馏,酒就变得更加奢侈了。卿月到这个世界九年了,才第一次发挥出一个穿越女的技能,不得不承认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这次没有梁九霄,她也不会超水平发挥想出这些东西。 中秋节那天,卿月找莺儿给自己梳了一个精緻大方的髮型,又化了一个淡妆,挑了一件紫罗兰色绣玉兰花收腰振袖的长裙。酿雪送来三个大食盒,这几天酿雪又对口味加以改进研发,食盒里的是桂花蛋糕,栗子蛋糕和红糖枣泥蛋糕。蛋糕刚刚出锅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让人一闻就疯狂分泌口水。 梁九霄赶着马车来接卿月,把上次二人蒸馏的酒和食盒拿到车上,扶着卿月走上马车。待到周子舒的院落时,已至傍晚,夕阳西沉,还没等卿月下车就有几个少年跑出来,挤眉弄眼的调侃着梁九霄:「小师弟,接喜欢的姑娘回来了?」梁九霄脸红的要打他们,被他们灵活的躲过去了。 第62页 卿月泰然自若的走下马车,看着你追我赶的少年们,微笑行礼:「中秋安康,见过少侠们,小女子卿月这厢有礼了。」 少年们连忙回礼:「不敢不敢,卿月姑娘跟九霄一样叫我们师兄就行。」 梁九霄跟卿月一一介绍完这些师兄们,师兄们热情的帮忙拿酒罈和食盒进院。周子舒的院落很大,里面雅致的种了不少梅树,只是因为冬天未到,还没有开花。 卿月抬头看向梅树,「九霄,你送我的梅花就是从这里来的吗?」 还没等梁九霄回答,一个师兄就笑嘻嘻的挤到梁九霄前面说:「可不是嘛,满院子的梅花都快被他摘秃了,他也就仗着大师兄护着他,追姑娘还……」 那个师兄说到一半就被梁九霄捂住嘴勒着脖子打跑了。卿月看着他们的样子不由得失笑。 另一个师兄笑着继续给卿月引路,「卿月姑娘不用理他们,他们整天就这样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 卿月走到聚会的大厅,一张很长很大的桌子已经支好,差不多能容纳几十人个用餐,桌子上摆着各式水果月饼点心,大厅中已经坐着几十个人了,正在说笑玩闹的众人见卿月进来都停住他们正在干的事,都目光灼灼的看向卿月,卿月也不露怯,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大方亲切的微笑。 和师兄打完架的梁九霄,连忙过来挨个跟卿月介绍,这个师兄那个师叔的,介绍完之后卿月脑袋都大了一圈,一个都没记住,脸上还得维持着笑容。介绍到最后一个毕大哥的时候,卿月才算有点印象,这不是被钉钉子的那个吗。 卿月笑着打开梁九霄拿进来的食盒说:「这是卿月在家中和姐妹做的小点心,手艺粗劣,请各位不要嫌弃。」虽然卿月只参与了打发蛋清,但也算她做的吧…… 卿月拿起食盒里的小刀切了一块用碟子装好,双手递给毕大哥,不知怎的卿月看见毕大哥的脸总会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 卿月又切了几块递给接她进来的师兄们,那几个师兄尝了一口,兴奋的看向卿月说道:「卿月姑娘好手艺啊,我还是第一次吃这种松香绵软的点心,真好吃。」 卿月看着这些少年满屋子乱跑你争我抢的,他们还真是活泼啊,突然听见一个年轻有威严的声音响起「闹什么呢?」 屋子里闹成一团的人马上停手,看向来人,周子舒穿着一身青色锦缎长袍,看着十分斯文俊秀,不像天窗之主,倒像是一个文士。 周子舒走出来笑道:「卿月来了。」 卿月莞尔行礼道:「师兄,中秋安康。」 周子舒点点头,打开卿月带来的精緻食盒,里面是各种装饰精美的蛋糕,一看就是用心做的,歪着头看向卿月笑着调侃道:「啧啧,这还是我认识的随心所欲、潇洒随性的卿月吗?如此郑重其事、小心翼翼,是谁改变了你啊?」 「师,师兄……」梁九霄见周子舒揶揄卿月,磕磕巴巴的脸红着想帮卿月解围。 卿月言笑晏晏的看向周子舒,「那师兄有没有被讨好到啊?」这点调侃的话对于酒桌老油条的卿月完全不算什么,脸红都不带红的。 周子舒切了块栗子蛋糕尝了一口,香气浓郁,口感绵软和平常面粉发酵做出来的点心全然不同,笑着说:「还不错。 」 周子舒让众人入席吃饭,周子舒坐于上首,卿月挨着梁九霄而坐。 卿月看着桌上的菜品,还真是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四季山庄这么有钱呢?自己要是真的嫁给梁九霄那还真是钓上金龟婿了,梁九霄给卿月打开一只大闸蟹放到卿月盘子里,又给周子舒倒酒,「师兄,这是卿月特地蒸馏出来的酒,可烈了,你尝尝。」 周子舒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液,置于鼻下轻嗅浓烈的酒香,笑道:「好酒啊。」抬手一干而尽,微微皱眉说:「这酒够劲,好啊。」 梁九霄见师兄称赞也与有荣焉的笑了,其他的师兄弟们也好奇的斟酒尝一口,酒量浅的被呛得直咳嗽满面通红,酒量深的好酒之人无不称赞这酒的甘烈。 梁九霄自豪的介绍道:「卿月还能将酒蒸馏的更浓,只是那就不能喝了,但是可以用在外伤上……呃……」 卿月笑着接过话:「消毒,外伤伤口会被污染,酒精可以消毒伤口,防止化脓。」卿月也不知道古代人能听懂多少,尽量用易懂的措辞描述。 周子舒提起感兴趣,江湖中人最易受伤,这个听起来很有用的样子,问道:「卿月可愿和我一同做这酒精的生意?」 卿月自然称好,之前一直没用到这些现代的技能,一个是以前没想到,再有之前自己就是一个地位卑微的妓.女,没工具,没资源,怀璧其罪,到时生意没做成,连秘方带人都被人抢走了。如今有四季山庄做靠山也不必担心了,等自己走后就把摊子交给聆花她们,也可保她们一世无忧。 不过周子舒还真的很有商业头脑啊,酒精在现代都是没被淘汰的必须品,难怪你这么有钱啊…… 梁九霄给卿月夹了一块月饼说道:「师兄,生意细节改天再说吧,今天过节呢。」 周子舒笑着说好,便举起酒杯说道:「今日中秋佳节,咱们四季山庄一齐欢聚,大家都不醉不归!」 众人都举杯称好,卿月与梁九霄碰杯相视一笑,众人皆一干而尽。 宴席上众人皆肆意欢乐,喝酒打闹,每个人都很年轻热情,对卿月亲切和善,丝毫没有因为卿月的出身而对她另眼相待,卿月看着喝酒喝得四仰八叉的众人,真希望时间永远都停留在此刻,这样就不会有四季山庄仅剩一人的结局了。 第63页 作者有话要说: 卿月第一次展现了穿越女的技能,潇洒肆意的女主也会为了见喜欢的人的家人而精心准备 31、一起打雪仗 过完中秋的第二天,周子舒就过来找卿月谈做酒生意,周子舒也不会占卿月便宜,卿月也很好说话,两人一拍即合,周子舒提供人脉渠道,卿月提供技术创意,就这样酒店很顺利的开起来了,因为是卖酒的店,卿月就直接偷懒叫做酒店,各个度数的酒到酒精都有卖。卿月让吟风聆花和周子舒派来一个掌柜共同管理。 卿月见酿雪在厨艺方面很有天赋,又出资给酿雪开了一个酒楼,让莺儿给她帮忙,卿月告诉了她不少在现代吃过的菜,酿雪凭着卿月模煳不清的描述也能把菜做的有模有样,蛋糕也很受京中权贵欢迎。酿雪的酒楼生意很好,也有一些以前追求者追捧的缘故。一开始也有眼红的同行和流氓来闹事,有梁九霄在就全给打跑了,有周子舒在后面撑腰,也不怕他们把事情闹大弄到官府去,卿月第一次感受到朝中有人好办事的好处。 卿月把这几个姐妹安排好,也就算了却了一块心头的大石头,就算十年以后周子舒离开天窗,她们也在这世道扎下了根。卿月看着玉露白天只能在琵琶里,晚上也只能当背后灵太寂寞,就让她徵求身体主人的同意之后,让她附身在新死的身体上。玉露住在卿月小院里,晚上大家就一起打麻将斗地主,聆花她们还奇怪玉露怎么那么了解她们,就像一直都在的朋友一样,卿月想着大家一起玩也能消解一下玉露的戾气。 卿月和玉露也一直在专心修炼,修为已经快攒够开启时空之门了,因为开时空之门是一次性消耗修为的大招,卿月一旦开了,修为还得重头修炼,所以卿月一直没尝试开门。 就这样大家各忙各的事情的时候,突然五岳之首的泰山山崩了。 卿月婷婷裊裊的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引来不少年轻男子偷看的目光。卿月身着红色绣梅花的对襟长袄,围着雪白的狐狸皮围脖,戴着一个别致的金项圈,穿着一条洋红色撒花绫裙,行动间精緻的仙境楼阁样式的黄金禁步依稀可见,京城正在下今年的初雪,卿月撑着一把宝蓝色的油纸伞,撑着伞洁白如玉的手上带着一个红玉镯子,衬得肌肤更加白皙如雪,青葱般的食指和无名指上戴着一红一蓝两个宝石戒指。 梁九霄看见卿月马上就跑过去,接过她手中的伞撑在卿月头上,说道:「怎么不等我来接你呢?」 卿月掸去梁九霄肩膀上的雪,笑道:「就这两步路,我自己就走过来了。」 卿月挎住梁九霄撑伞的手臂笑着问:「今天去哪吃?酿雪那里又推出了新菜色,聆花那里也新上市了甘蔗蒸馏酒,要去尝尝吗?」 梁九霄低头看卿月一脸期待的跟自己说吃什么的样子十分可爱,没忍住摸摸她的脸说:「师兄让我们今天回去吃。」 卿月点点头,看向街边笑道:「有烤地瓜!」连忙拉着梁九霄跑过去。 梁九霄说:「厨房大娘做了不少好吃的呢,你吃了烤地瓜还能吃下饭了吗?」 卿月不在意的挥挥手「没事,买个小的,咱俩吃一个,下雪天最适合吃热乎的烤地瓜了。」 梁九霄付好钱,店家用荷叶包好烤地瓜递给梁九霄,梁九霄把地瓜一掰两半,用手帕垫着交给了卿月,卿月咬了一口烤地瓜,「真甜,你也尝一口。」 梁九霄见卿月吃着香甜,就也尝了一口,和喜欢的人悠闲的走在街头分吃一个烤地瓜,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梁九霄隐约的感觉卿月快要走了,但是他一直不敢问这个问题。卿月也一直不知道怎么跟梁九霄提这个话题,二人只能过好在一起的时光。 二人回到周子舒的宅院时,门口的师兄笑着跟二人打招唿,「回来了,今天卿月也是明艷照人啊,我们家九霄在你身边就像是一个傻小子一样。」 梁九霄气急,抓起一把刚下的雪,就往师兄脸上扔,师兄躲过笑道:「啧啧啧,九霄,你这武功练的也不行啊。」 梁九霄又团了一把雪球,往师兄的衣服领子里塞,师兄使了个巧劲让梁九霄栽倒了雪里,梁九霄顶着一脸雪爬起来,又气鼓鼓的往上沖。 卿月看着打成雪人的二人,笑吟吟视若无睹的回应师兄的夸赞:「师兄谬赞了,今日师兄也是……啊!」 还没等卿月说完这句相互夸赞,一个超大的雪球飞到了卿月脸上,我精心化的约会桃花妆啊……卿月坚强的抹把脸,看着打成一团旁若无人的二人,走到一旁团了一个巨大的雪球,对着两人的脑袋砸了下去。 二人一脸懵逼的抬头看卿月,卿月看着满头满脸都是雪的二人哈哈大笑,就在卿月笑得直不起腰的时候,两人站起来拿着雪球不怀好意的靠近卿月。 卿月连忙认怂,皱着眉可怜巴巴的说道:「少侠,有话好好说,咱们动口不动手。」卿月趁梁九霄心软放松警惕的时候,又往他和师兄身上扔了两个大雪球。 卿月见梁九霄和师兄要还手,连忙往里跑,院子里有几位扫雪的师兄,廊下还站着毕大哥,见卿月跑进来,众人和卿月打招唿,卿月连忙委屈巴巴的告状:「毕大哥,师兄们,九霄要打我。」 众人吃惊,连忙撸胳膊挽袖子的要帮卿月报仇,见追过来满身是雪的梁九霄二人哈哈大笑,卿月见有人给自己撑腰,腰杆又硬了,叉着腰嘲笑着梁九霄,梁九霄看卿月得意洋洋的样子,就往她身上砸了一个雪球,卿月躲闪不及,被砸个正着,其他师兄们见梁九霄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砸卿月,连忙站出来帮卿月出头,一个个雪球飞向刚进来的梁九霄和师兄二人。 第64页 庭院里一团混战,雪球乱飞,都不知道我在打谁,谁在打我了,毕大哥本不想参与,作壁上观的,结果刚侧身躲过飞来的两个雪球,后脑又被一个不知道哪里飞来的雪球砸中,毕大哥气急,这群混小子用发暗器的手法打雪仗,雪球又快又疼,便飞身下去加入战局。 梁九霄躲过卿月砸向她的雪球,用流云九宫步快速靠近卿月,一把抱起卿月,卿月暗想:跟这群江湖中人打雪仗自己真的是太吃亏了,有能耐你们不用轻功武功啊!卿月连忙秋水莹莹的望向抱着自己的梁九霄黏糯糯的说道:「好哥哥,放我一马吧……」 梁九霄对着卿月露出一个八颗牙的爽朗笑容,一松手把卿月扔到了雪堆里,卿月浑身是雪坚强的从雪里爬出来,心里骂道:梁九霄,活该你单身! 其他师兄见卿月吃亏,连忙抓起雪球飞向梁九霄…… 周子舒这边毒哑了张家的小公子,搜干净了他身上所有的信物,将人送到了二皇子的别院,到时别人都以为是二皇子色心大起,强掳了张家的公子玩弄,这样便能离间张家和二皇子之间。周子舒忽视了马车里七爷「少做亏心事」的劝告,周子舒饮了一杯温酒想道:亏心?世上可有几个人不亏心呢? 周子舒坐在马车里乘着风雪回去,刚走进院落,就看见闹成一团满地乱滚的师弟们,就连一向沉稳的毕大哥也满头是雪跟他们打来打去,拳头大的雪球满庭院乱飞,周子舒微微侧头躲过两个快速飞来的雪球,问道:「你们这是发什么疯。」 倒在地上正和师兄僵持着看谁先把大雪球塞到对方衣服里的梁九霄,听到最敬重的大师兄的声音,手一软被师兄把雪球塞到了衣服里,梁九霄被冰的跳起来,连忙往出掏衣服里的雪,跑到大师兄的身边。 院子里疯玩的师兄们看见周子舒回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雪球行礼「庄主。」周子舒看着庭院里狼狈的众人,突然看见梅树下的雪堆里有一抹突兀的鲜红色,周子舒挑挑眉走过去,看见那是已经被雪埋到一半的卿月,精心化的妆容早已花掉,和脸上的雪一和,像粘在脸上的红泥巴,红色的衣裙早已被雪打湿有些凌乱,白色的狐狸毛围脖已经松开,颤颤巍巍要掉不掉的挂在她的肩膀上,金项圈早已前后掉个戴在卿月的背后,一个红色的宝石戒指还挂在卿月的头髮上,周子舒无奈,满院子怎么就她这么惨…… 卿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到后来一群人围攻自己,自己被一堆人追的满院子乱跑,后来又是梁九霄用流云九宫步追上自己,把自己扔到雪里埋上,卿月气得要骂街,后来卿月好不容易出来一半的时候,听见大家吵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卿月看见自己眼前出现一双穿着青色锦缎棉靴的脚,靴筒收的很紧,仿佛能看见健硕的小腿肌肉,卿月抬头看见一脸看傻子表情的周子舒,卿月突然想起周子舒看见自己倒立吃画时的表情。 歷经大风大浪的卿月十分光棍的笑着喊了一声「师兄」,便继续从雪里往出爬,只是雪太软,没有着力点,爬了半天都没起来。周子舒见卿月像个红色的大虫子一样蠕动,干爬爬不出来,便向她伸出一只手,卿月笑着拉着周子舒的手站起来,像小狗一样甩她身上的雪,周子舒皱皱眉退后了一小步。 卿月看着周子舒退后一步的举动,笑得更灿烂了,说着:「多谢师兄救我,那帮人都快把我堆成雪人了。」 周子舒回头看向梁九霄问道:「大师兄就是这么教你对待姑娘的?」 梁九霄惭愧的挠挠头,卿月看见周子舒回头,坏笑着捏了一把雪球,悄悄示意梁九霄他们不要出声,结果卿月刚抬起手,周子舒突然回头轻松的一把抓住卿月的手腕,卿月手里的雪球稀稀拉拉的落在地上。 周子舒露出非常危险的微笑,「卿月,你在做什么?」 卿月有些紧张的缩了缩脖子,讪讪笑道:「没什么,师兄。」 周子舒总算知道为什么卿月这么悽惨了,又菜又爱浪,卿月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周子舒,可惜梁九霄都不吃这一套了,周子舒更不吃了,周子舒对卿月笑笑,卿月心里一喜,以为周子舒放过她了呢,结果周子舒突然一震树干,梅花树上的雪哗哗落下,站在树下的卿月好不容易刚从雪里爬出来,结果只听她「啊!」的一声,又被雪埋进去了。 院子里的师兄们见卿月的样子哈哈大笑,见周子舒有了玩心,便都往他身上扔雪球,卿月一脸怨念的好不容易从雪里爬出来,就看见周子舒踏着流云九宫步,片雪不沾身的样子,卿月:我要举报周子舒开挂! 一群年轻气盛的少年们打完雪仗进屋之后,个个都很狼狈,就算是周子舒也在大家的围攻下挨了一两个雪球,最悽惨的就是卿月,进屋之后雪一化,卿月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头髮湿湿的打着绺,众人见卿月的惨样笑得肚子疼,周子舒也笑着让梁九霄赶紧带卿月换衣服去。 他们这里没有女子的衣服,卿月只能穿着梁九霄的衣服,给自己扎了一个简单的丸子头走了出去,周子舒看见卿月的怪模怪样,一口茶喷了出来,卿月默默翻了个白眼,我好不容易搭配的衣服,穿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废了…… 梁九霄拿着一大碗姜汤让卿月喝,卿月看见就要跑,这碗快比她头大了,她可不喝,梁九霄连忙抓住卿月,连哄带劝的让卿月喝完,喝完之后还往卿月嘴里塞了一大块桂花糕。 第65页 周子舒看着梁九霄走出大厅,笑着问卿月:「你喝姜汤怎么这么费劲?」 卿月笑着吃桂花糕说道:「那你是没见过我喝药,比这费劲十倍。」 周子舒问道:「你一直都这样吗?」 卿月说道:「当然不是,以前就我一个人,我也没人可撒娇的,所幸那时药都不太苦,如今药太苦,而且我又有了可以撒娇任性的对象,自然要肆意妄为一些,倘若若没有九霄和那些姐妹的话,实在没办法我还是会乖乖喝药的。」 周子舒看着卿月说:「原来你是有所依仗,仗着他们关心你才这样撒娇任性的。」 卿月托着下巴回望:「是啊,我倒希望我终生都可以这样撒娇任性啊。」 二人眼神对视 周子舒:你果然是个心机婊。 卿月: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说什么聊斋呢,你这个钓系美人,推拉高手。 饭桌上众人吃饭喝酒的时候,周子舒说道:「今日朝上,因泰山山崩七爷提议斋戒三个月,大家喝酒就趁今日吧,明天开始就禁酒乐嫁娶了。」 卿月吃着菜突然想起,这时候周子舒应该绑走了和二皇子一直狼狈为奸的张家的小公子,把他毒哑送入了二皇子的后院,只是一直和二皇子做坏事的是张公子的爹张进,张公子是张进的老来得子,而且仅有一子,生得又聪明灵秀,深得全家上下宠爱,在赴京赶考的路上被周子舒掳走,毒哑收走信物送到二皇子那里,二皇子不知张公子的身份,十分喜欢这个漂亮少年,只是张公子性格倔强不听话,受了好一顿折磨,张公子又在周子舒的运作下逃跑,只来得及告诉家人是二皇子害的他便一命呜唿了。 张家的人见张公子如此惨样上吊的上吊,病死的病死,张进也从此绝后,他手中有着不少和二皇子做坏事的证据,便要和二皇子鱼死网破的斗一斗。周子舒此举又毒又狠,卿月看着温柔的给梁九霄夹菜的周子舒,莫名的打了个冷战。 梁九霄用公筷给卿月夹了一块肉,奇怪的问道:「卿月,你一直看着师兄做什么?你怎么打冷战了,是不是要感冒了?」 卿月心里嘆气,脸上却笑道:「师兄长得姿容俊美,丰神俊朗,惊才绝艷,温柔内敛,含蓄清冷,我看着师兄不用吃菜也能多吃两碗饭。」 饭桌上的师兄们见卿月一口气都不带歇气的说出这一大串溢美之词,笑得喷饭,可是在周子舒严厉的白眼下都不敢表现出来,忍笑忍得十分悽惨,周子舒白了一眼卿月,说道:「好好吃饭。」 卿月低头默默地吃梁九霄给她夹的菜,心道:这算什么啊,你以后还会听到比这些话更可怕的溢美之词呢,有个公孔雀一样的缠郎还在候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章要走剧情的,结果玩的太嗨了,下章吧~ 评论过1200加更~ 32、做出选择 斋戒期间,饮酒歌舞全被禁了,京城就像笼罩着一层阴霾,卿月一直就在家里和玉露修炼,也不在意周子舒七爷他们在朝堂上拨弄风云,倒是梁九霄有一天拿着一份《七惶八惑》的诗稿拿给卿月看,诗中写着朝中帝王将相的虚伪嘴脸。 梁九霄不敢给他不苟言笑的大师兄看,还拿去给七爷献宝,结果挨了七爷好一通训斥,七爷敲打了一下周子舒,梁九霄就挨了周子舒一顿板子,梁九霄跑到卿月这里委屈,卿月喝着酒笑道:「这份诗稿本就敏感,皇上在清查,到时发展下去就会变成文字狱,我看啊,师兄教训的对,让你长长记性,省得你办事不顾后果。」 梁九霄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结果没过多久梁九霄去护卫蒋府,胆大包天的把蒋雪给私自抱出蒋府,带她去看周子舒,显摆自个儿的师兄,还正好撞见了太子,只把周子舒气得,万年淡定的人拿着鞭子追了梁九霄跑了大半个京城。 卿月抱着蒋雪,听梁九霄说这件事笑得眼泪汪汪的,梁九霄显摆完自己的师兄之后,自然是要显摆「媳妇」,卿月看见梁九霄抱着小雪翻.墙进来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该来的总会来的…… 张进死了独生儿子要跟二皇子鱼死网破之后,便入京找到了蒋大人,把二皇子屯兵卖官,敛财害命,淫.辱仕子等一系列罪名悉数告知,蒋大人是个直臣,又是个火爆脾气,一生以文臣死谏作为终极目标,枉顾了陆深的劝告。 次日便以头抢地,拼死进谏,将二皇子所犯罪名一条一条呈上,把自己所查的人证物证全都罗在皇上面前,并鼓动群臣附和,群情激奋,蒋大人一生清正,可是二皇子犯下如此大罪,蒋大人如此做法却是逼迫着皇上杀自己的儿子,与逼宫无异。 皇上在逼迫下不得不下旨清查,二皇子一党分崩离析,二皇子所犯的罪名却不了了之,只被囚禁在府,太子七爷看出了皇上对蒋大人已有杀心,便打算物尽其用,太子命令周子舒于郊外灭了蒋家满门嫁祸二皇子,包括卿月怀里的这个刚刚四岁奶香柔软的小姑娘。 小雪好奇的用肉乎乎的小手摸摸卿月的耳环,奶声奶气的问卿月:「小梁子跟我说最漂亮的姑娘是他的媳妇儿,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那你是他的媳妇儿吗?」 卿月笑着摇摇头说:「不是哦。」卿月装作没看见梁九霄黯然的眼神。 小雪笑着亲了卿月一口说:「那你能当我媳妇吗?」 第66页 被煳了一脸口水的卿月哭笑不得,「你为什么要我当你媳妇啊?」 小雪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因为你长得好看,我哥说了,好看的人要当媳妇,可是我让好看的王爷给我当媳妇,那个黑衣的大哥哥说,好看的王爷是他媳妇。」 被塞了一嘴狗粮的卿月说:「小雪,我不能当你的媳妇哦,我有喜欢的人了。」 小雪好奇的问道:「是小梁子吗?你不是说你不是他媳妇吗?」 卿月餵给小雪一块桂花糕说道:「我是喜欢他,但不是他的媳妇。」 小雪捧着桂花糕说道:「你们大人可真复杂,喜欢他却不是他的媳妇。」 卿月捏着小雪肉乎乎的小脸笑着说:「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大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复杂,明明互相喜欢却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在一起。」明明全家都是好人,却只能惨死曝尸荒野,可惜你没有长大的机会了…… 卿月最近心情一直都不好,她马上就攒够修为可以开门回家了,只是她还不知道怎么跟朋友们道别,不知道怎么跟梁九霄道别,梁九霄也似有所感,卿月一直都感觉梁九霄的直觉很准的,他总能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梁九霄几乎天天抱着小雪来找她,似乎想通过这个可爱的胖丫头唤起卿月心底的柔软。 如果有一个关心爱护自己的丈夫,再生一个聪慧可爱的胖丫头,确实这样的人生一定很完美,只是这不是卿月想要的。结果就是卿月看见小雪之后心情就更不好了,小雪聪明伶俐,周子舒十年之后回想起来都会感到可惜。卿月知道他们所有人的命运,但又无力改变。 卿月一开始就刻意忽略每个人的结局,让自己不要想这些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虽然有着卿月这个异世人的参与,这个世界没有因为自己的参与产生丝毫改变,就像就算李道士换成了玉露,结果七爷还是因李道士的献策不得不混迹黄花馆,说自己是断袖,打消皇上的忌惮,这个世界就像是有着自己的步伐,不会因为卿月一只小蚂蚁的乱爬而停下脚步。 她改变不了任何人的结局,四季山庄那些可爱热情的师兄们最终一个不剩,全军覆没,只是这是他们选择的路,他们走上这条路就知道会有所牺牲,也早已有心理准备,他们跟着自己敬爱的庄主为社稷大义而死,他们不后悔。 小雪的事对于梁九霄来说,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他发现自己最敬重的师兄并不像他心目中的那样光风霁月,而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残害忠良,最后他想不明白也不去想了,在侵略者来袭之时以身报国,这是他的选择,他不后悔。 蒋大人当初以命进谏的时候,就是做到他作为一个言官的责任,他进谏时光明磊落,一脸平静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知道自己会有怎么的结果,但是他作为朝廷的大臣,本就应该涤盪干坤,澄清玉宇,破魑魅魍魉,这是他的选择,他也不后悔。 还有周子舒,订下连环计策,横扫二皇子一党,揪出一连串朝廷蛀虫,北方蛮族入侵中原,直捣京城时,死守程武门一步不退,整个繁华世道背后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也都是他一手料理,虽然手段狠毒,也害过人,但在离开天窗后抱着残躯积德行善,从始至终,他的选择,他亦没有半点后悔。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且从未后悔,即便重头来过,他们也会依然选择这条路,只是小雪……从来都没有人给过她选择的机会,她就是一个党争的牺牲品,在大人物眼里最微不足道的小蚂蚁。即使是皇上对蒋大人动了杀心,也只是想要他一人的命而已,结果太子党为了让皇上对二皇子彻底寒心,便灭了蒋家满门。 卿月感觉小雪跟自己很像,在这个世界一直被命运推着走,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卿月一直都选择逃避不作为的混吃等死,因为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任何人的命运。 玉露看着心不在焉的卿月问道:「你最近怎么了?天天都这样唉声嘆气的,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心宽似海,大大咧咧的卿月吗?这都要回家了还不开心吗?」 卿月嘆道:「我也以为我会很开心的,只是很多事情逃避过去就还好,结果梁九霄天天抱着小雪来找我,我很难不多想啊。」 在书上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写着蒋大人一家被灭门的惨状,卿月一直感觉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无法和她曾经认为是纸片人的人共情,卿月还是无法接受白天抱着的活泼可爱的小雪,即将在破庙死于非命的现实…… 卿月到这个世界后便一直随波逐流,这次她也想作出一次选择,卿月对玉露郑重的说道:「我有一个想法,我要带着小雪一起走。」既然拦不住周子舒灭门蒋家,但是她想留小雪一条命。 卿月想在周子舒灭门之前带走小雪,但是这世间已没有小雪的容身之处,那就把她带回现代吧。 卿月下定决心后,便一心修炼,必须得赶在蒋家出事之前,攒够开门的修为,卿月又让玉露找了一个习武之人的身体附身,到时方便把小雪带走。 可能是皇上实在不想看见蒋大人了,贬官的消息很快就传来了,卿月知道在贬官途中,皇上会派人杀蒋大人,周子舒也会过来杀他全家。 蒋大人即将离京,准备的时间不是很多了,卿月抓紧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聆花她们知道自己要走的消息之后抱着卿月痛哭,卿月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已经很平静了,安抚好她们,并把玉露的琵琶留给了吟风,周子舒送她的剑留给了聆花,把自己剩下的财产平分给三个人,她们三人均表示会好好照看着卿月的财产,等着卿月回来的那天。卿月笑着拍拍她们的头,这几个在这世界上和她相处最久的小姑娘啊,卿月感觉自己最放不下的还是她们。 第67页 卿月和梁九霄约好了在周子舒的小院告别,这样还能顺便跟周子舒和其他师兄们告别,卿月走到周子舒的小院,笑着跟院子里的师兄们说话,卿月看见房门口的周子舒表情有些复杂,周子舒看着卿月问道:「决定好了吗?」 卿月干脆的点头笑得灿烂,「决定了!」 卿月决定好跟梁九霄告完别,就让玉露去蒋府带走小雪,然后开门带她俩走,只是卿月害怕小雪无缘无故的不会跟她走。 卿月刚敲了一下门,门马上就被打开了,卿月看着勉强挤出笑容的梁九霄,到了此时卿月感觉已经很释然了,笑着说道:「我要走了,来跟你告别。」 梁九霄不知道说什么,胡乱的点点头,请卿月进去。 卿月摸着头上的木簪,很坦荡的说:「这个就留给我做个纪念吧。」 梁九霄答应着,又拿出来一个木头雕成的卿月,说:「这个本来是要送你的,那这个就留给我做个纪念吧。」 梁九霄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要太难过,拿出一坛酒笑着说:「要喝一杯吗?」 便不等卿月回答,拿出两个杯子,给卿月倒了一杯,拿着自己那杯一饮而尽。 卿月看着梁九霄的样子嘆道:「九霄,你这是何必呢?我们当初已经说好珍惜眼前人,及时行乐。」 梁九霄笑道:「我明白,只是心里有点难受而已,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很快就走出来的。」 卿月看着梁九霄爽朗的笑容,举起酒杯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梁九霄,希望你永远都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梁九霄也举杯:「那我也祝你能够早日回到你想去的地方,自由洒脱。」 二人碰杯相视一笑,二人都能坦然接受分别,只保留这段最美好的回忆。 二人又饮了几杯,卿月笑道:「我不能再喝了,一会儿还有事要办。」 梁九霄也笑道:「我也是,答应好了小雪,明天一早去送她。」 卿月吃惊:「蒋大人不是三日后出发吗?」 梁九霄说道:「蒋大人说反正早晚都得走,不如早点离开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卿月本来跟蒋家就不熟,消息来源全靠梁九霄,结果自己前几天给梁九霄打过预防针,说自己快走了之后,梁九霄一直躲在家里自闭,自己也就没有了消息来源。 卿月连忙站起,那自己更得抓紧带小雪走了,只是不知是自己起身太急了还是怎样,一阵头晕眼花,梁九霄连忙要扶卿月,只是自己也感觉天旋地转,二人便一齐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卿月顺利走了的话,他俩的这段恋情就会成为甜蜜又有点青涩的美好回忆,只是没走成…… 33、卿月快跑 卿月感觉自己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带着梁九霄聆花她们回了现代,没事的时候就一起开黑打游戏,一起喝着奶茶玩剧本杀,梁九霄这个大傻子不会说谎,总是被聆花她们揪出来。晚上樑九霄就开着车带她去兜风看电影,陪她坐在街头看着繁华的夜景和来往的行人。梁九霄会陪她去游乐场,陪她坐飞机去旅游,二人吃遍全城,每天吃火锅、烧烤、麻辣烫…… 卿月是被脸上的疼痛唤醒的,卿月睁眼看见,玉露附身的男子正在扇她的脸,卿月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捂着脸坐起。 玉露见卿月醒了,松了口气,絮絮叨叨的说:「你总算醒了,你一脸傻笑的睡得也太沉了吧,打你你才醒,你快一天一夜没回来了,可吓死我了,昨晚上你没回来,我还以为你和这个傻小子干柴烈火,乐不思蜀呢,可是白天你都没回来,我就来找你了,可是我大白天的魂魄出不来,用肉身来找你吧,防卫太严我又进不来,所幸刚刚周子舒领着一堆人走了,我才偷偷潜进来,幸好这个身体是习武的,比较灵活……」 卿月醒来头也不疼,就是脸被玉露打的有点疼,脑袋木木的,转不过来弯,看来是周子舒防止梁九霄去送小雪,在酒里下了醉生梦死,自己以为蒋大人过几天才出发,没有防备才误喝了酒。 卿月忽略了玉露的一堆废话,听见周子舒已经带人出发了,忙道:「快走,蒋大人提前出发了,我们快去追上。」 玉露愣了一下,便跳窗出去了,卿月站起来,深深的看了身旁面露微笑还在沉睡的梁九霄一眼,便抬腿走了出去。 玉露在街上随便骑上一匹路人的马,随手拿出一锭金子抛给路人,不管那路人惊喜的连连道谢,利落的拉起卿月上马,二人骑马飞奔而去。 待走到郊外时,天色已经变昏,玉露一边策马,一边留意着四周的情况,突然玉露鼻翼动了动,说:「追上了,我记得小雪的味道,就在前面了。」 卿月连忙问:「闻到血腥气了吗?他们出没出事?」 玉露说:「没闻到,应当无碍。」 卿月刚松了一口气,看来赶上了,玉露突然调转马头变换方向,说道:「我还闻到了周子舒的味道,他那边有很多人,快换小路。」 卿月犯难,这回糟了,该怎么在周子舒的手下抢人呢? 玉露带着卿月转向了一个杂草丛生的小路,玉露一边闻着气味,一边调整着马头改变着方向,终于二人在一个破败院落的后门下马,二人走进庭院,卿月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里一惊,这不就是个破庙吗,蒋家全家惨死的破庙。 第68页 卿月听着前门传来蒋家人的声音,似乎他们是要在这里休整一番再继续赶路,卿月不由得来气,你们在这破庙休整什么啊?赶紧跑吧,卿月也知道这样没有用,蒋家几十口人也刚进破庙,周子舒还没有派人包围破庙,卿月得赶在周子舒动手之前带走小雪。 卿月和玉露躲在角落,盯着刚刚走进破庙抱着小雪的奶娘,打算等她靠近就动手,结果还没等到二人出手,就听见一声悽厉的惨叫,卿月想到糟了,周子舒他们居然这么快就动手了。 玉露动动鼻子说:「这个破庙已经被包围了。」 顿时整间破庙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惨叫、哀嚎、求饶声不绝于耳,与人间地狱毫无差别,卿月想不能再等了,便让玉露跑出去救小雪,卿月躲在角落,看着这些熟悉的身影们屠杀着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们,血肉模煳的尸首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卿月看见小雪的奶娘倒在地上,一脸绝望却死死的护着怀中的小雪,这时一个黑巾蒙面的黑衣人举起手中的软剑,似要将这二人一剑贯穿,卿月看着这柄十分熟悉的软剑,早已知道此人是谁。只见玉露突然跳出,为她二人挡下一剑,玉露喊着:「把小雪交给我。」 奶娘见玉露保护了她俩,连忙把小雪交到玉露怀里。 周子舒在玉露接小雪的时候,又刺了玉露两剑,玉露仗着自己附身尸体没有感觉,见躲不过便也不躲了,直接受了这两剑。 满院的丫鬟僕人慌不择路的逃命,有一个被黑衣人追到了卿月藏身的角落,被黑衣人一剑封喉,倒在了地上,只是黑衣人也看见了卿月,愣了一下,叫了一声:「卿月?你怎么在这?」 卿月在这种此情此景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唿,也没说话。 玉露接过小雪后便跑向卿月,打算带她二人一同离开,奶娘见玉露抱着小雪逃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便抱向周子舒大腿,想着为她们拖延一会儿也是好的,结果还没来得及挨上周子舒的衣角,便被一箭穿心,奶娘倒下的时候还在看着玉露离开的方向,希望小雪能逃出生天。 黑衣人看着卿月,也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玉露抱着小雪回来了,见黑衣人站在卿月身旁,以为他要伤害卿月,便抬起手,卿月连忙大喊:「别杀他!」 玉露及时收住了力,只将他打晕,如今的玉露用着习武之人的身体,速度力量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附近的几个黑衣人听见卿月的叫声,皆回头看向她,此时情况危急,来不及多做考虑,玉露一手抱着小雪一手拉起卿月就赶紧跑。 卿月跑出角落,更加直面这炼狱情景,她看见地上的尸体,有穿着讲究的贵妇人,也有麻衣短褐的小厮,有满头白髮的老人,也有风华正茂的少年,无论地位年龄的天壤之别,如今他们都浑身是血的躺在这破庙冰冷的地上了。 玉露拉着卿月抱着孩子往出跑,目标过于明显,快跑出小院的时候,遭到了一群黑衣人的阻拦,玉露把小雪扔到卿月怀里,空出来一只手和黑衣人交手,另外一只手一直拉着卿月不曾松开。 玉露战力强悍又不怕疼,黑衣人也无奈他何,还被玉露打晕了两个人,玉露寻着空隙将要逃出,这时周子舒上前与玉露交手,玉露见周子舒武艺高强,便松开卿月的手,钳制住那几个黑衣人,喊着:「卿月,你先快跑。」 卿月连忙扭头就跑,周子舒抓住玉露的破绽,用流云九宫步越过玉露,一掌拍向卿月胸前,卿月行动先于思考,调动起全身的修为抵抗周子舒这一掌,却还是喷出一口鲜血,卿月不敢停下,接着往前跑,此时玉露又打晕两个黑衣人,见周子舒打伤卿月,气得怒髮冲冠,冲上前阻拦周子舒。 卿月强忍着疼痛,抱着小雪不管不顾的往前跑,她迈过横七竖八的尸首,她和玉露骑来的马已经被黑衣人们杀死了,她一直往前跑,她知道玉露在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目前卿月需要找到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打开时空之门,再心念一动把玉露的魂魄召回来就行了。 开门是个大招,得全神贯注的念半天咒才行,现在情况环境都不合适,虽然卿月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但她知道,玉露拖延不了太久,自己身后迟早会有追兵追赶,卿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跑过一群会流云九宫步的人,但是她只能一直往前跑。 卿月不敢走大路,只能挑小路跑,卿月跨过灌木丛跑向树林,树林里比较好隐藏,一时半会儿也不容易找到,卿月来到这个世界快十年了,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还有和男主角作对的时候,除了感嘆自己的不自量力之外,还莫名的感到十分刺激。 就在卿月方寸大乱、胡思乱想的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小雪小声说:「月姐姐,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啊?我爹爹是好人,我大哥哥是好人,我也是好人,我们全家都是好人。」 卿月感觉自己的肺跑得快炸开了,好不容易挤出来一句话,安慰道:「小雪,不是你们的错,是这世道的错。」 卿月就是前世跑八百米都不及格的料,这辈子最大的体力活就是练舞,而且也荒废悠闲了那么久了,卿月感觉自己跑得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天黑看不清路,卿月被绊倒了也不敢停,爬起来继续跑。小雪也懂事,卿月摔倒多少会磕到她,但是她也不哭不闹的,只是抱紧了卿月。 第69页 卿月一个腿软,再次摔倒,这次是滚下了山坡,卿月只好护住小雪的头,就势滚了下去,卿月感觉自己全身都被石头硌得生疼,被周子舒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卿月感觉到玉露离她越来越近,玉露以鬼的形态飘到卿月眼前,「不行了,那具身体用不了了,被周子舒打散架了,不得不说你这个慌不择路,跑得毫无章法的路线确实不太好找,目前他们离你还很远,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开门吧。」 卿月和玉露找到一个山洞进去,卿月平復唿吸,凝心静气,努力忽略身体的疼痛,调动修为时突然发现,她的修为被散去不少,玉露见卿月愣住不动,连忙问道:「是出了什么差错了吗?」 卿月苦笑,她也佩服自己现在还能笑出来,「应当是周子舒打我的那一掌,我用修为抵抗保护自己,修为应该是在那个时候被消耗了,如今已经不够开门的了。」 玉露发愁的想了一会儿,提议道:「那怎么办啊?走不掉了啊,要不然你把小雪还给他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卿月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小雪,说道:「怎么可能啊?小雪到他们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小雪看不见玉露,看着卿月在那边自言自语,小声问道:「月姐姐,我们是不是跑不掉了啊?」 卿月用手抹去小雪脸上的血迹,说道:「我们一定能跑掉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希望。」 卿月稍微缓了一下,抱元守一,全神贯注,或许周子舒会看在梁九霄或者这么长时间的交情的份上饶过自己一命,但是小雪已经没有半分退路可言,只能孤注一掷了。 卿月调动浑身修为,闭眼默念咒语,这个门她今天非开不可,玉露看着卿月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大惊失色的说道:「你修为不够,不能强开门的,开不开的。」 卿月对玉露的话置之不理,突然睁眼喝到:「开!」 只见眼前有一点微弱的金光浮现,卿月嘆气,就开了这么一点点,苍蝇都飞不过去吧。 玉露见卿月果然召唤了时空之门,只是因为修为不够,门无法完全打开,玉露看着面如白纸的卿月,嘆口气说道:「修为不够,门只能打开一个小洞,怎么办?目前就只能做成这样了。」 卿月捂着胸口坐下说道:「再让我缓缓,一会我再拼一把,只要打开头那么大的洞就可以了,头能过去身子就能挤过去。」 玉露笑道:「你可别胡吹大气了,你受了伤,修为又被散去不少,开个苍蝇洞都把你累成这样,把你累吐血也只能开个拳头大小的洞吧。」 卿月没说话,专心调整气息,小雪坐在一旁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怎样,十分安静的看着卿月,卿月必须要快速调整状态,周子舒很快就会追上来的,突然玉露突兀的说了一句话,打破了寂静 「卿月,你送我走吧。」 卿月连忙睁眼,「你说什么?」 玉露坦然笑道:「我是三百年的厉鬼,身上还背着人命,你把我超度,修为一定大增。」 卿月看着玉露:「你不找仇人了吗?你不跟我一起走了吗?我们说好了,我带你坐飞机,请你喝奶茶的。」 玉露释然一笑:「我跟你在一起快两年了,你天天给我念经,带我做功德,消解我的怨气,天天跟你们一起打麻将,我真的很开心,我虽然还在怨恨我的仇人,但是没那么怨恨这个世界了,我很喜欢有你的世界。」 卿月听着玉露的话,泪如雨下,玉露看着卿月,像是要拂去卿月脸上的泪珠,只是魂体无法碰到卿月,接着说:「别哭,认识你这么久,处境再艰难都没见你哭过,我本就是地狱之鬼,不能久留人间,我只是回到我该去的地方而已,等我到了地府,见到判官一定要好好的告那对狗男女一状,我自己的责罚我也愿意承担。」 卿月哭道:「可是你还没有做足够多的功德来弥补你的杀孽,你下去了会入地狱的。」 玉露笑道:「在杀人的时候,我就有了觉悟,杀人的罪孽哪是那么容易弥补的,卿月,别难过,我不仅仅是想帮你,我也确实该解脱了,快点,别墨迹了,送我走吧,他们快追上来了。」 卿月看着玉露,一字一句的念出早已烂熟于心的超度咒,看着玉露脸上释然的微笑,她与这世间纠缠了三百多年,终于选择放过这世间,也放过自己了。 虽然一开始玉露没有理智给卿月惹了不少麻烦,但是没有玉露这个强大的厉鬼的助力,卿月就不可能离开青楼,卿月看着魂魄发着淡淡的光的玉露说道:「谢谢你,玉露,谢谢你一直的陪伴。」 玉露笑着说了最后一句话:「卿月,你要好好的活,活出你自己。」便消失离去了。 卿月擦干眼泪,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得赶紧走,卿月感觉到送走玉露后,体内多了不少修为,连忙立即运转,苍蝇洞大小的门一点点扩大,卿月渐渐的能看到门那边她熟悉的景象了,十年未见的寝室和现代设施。 随着门越开越大,开启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待开到人头大小的的洞时,卿月全身都似火烧一般的发烫,卿月强支撑着法术喊道:「小雪,快钻过去。」 小雪听到卿月的话之后,毫不犹豫的往里爬,可是这个胖丫头前拱后扭的卡在门中间,卿月心急的直接推了小雪还在努力往前蠕动的屁股一把,将小雪推了进去,见小雪落在她的寝室,卿月松了一口气。 第70页 至此卿月再也支持不住了,本就不大的门在快速的变小,一开始的尺寸卿月都过不去,如今更不可能了,卿月知道自己走不掉了,只能对小雪说道:「小雪,就算只有你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你也要好好的活,没有家人,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没有人爱你,你也要好好爱自己。」 卿月只来得及看见小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噙满着泪花的对自己点点头,门就彻底被合上了,金光完全消散,洞里一片漆黑,卿月脱力的躺倒,这回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卿月解开衣服,咬破中指,在自己的五脏六腑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符,画好后卿月合上衣襟,疼痛和脱力已经让她快要失去意识,在昏迷之前,卿月看见了手持软剑走进来的挺拔身影,卿月最后扯出一个微笑:这回可不是靠自己能言善辩就能躲过去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京城副本最后一位大boss上线 第一个副本boss是玉露,第二个是李老道,第三个是天窗窗花 这个局面还有玉露的结局都是开文的时候就定好了的,终于写出来了,卿月在周子舒这里直接绿名变成红名了 大家不用担心,不会虐女主的,顶天就是虐一下九霄,那也是他成长必须经歷的 这章本来是在存稿箱里的,但是今天作者过生日,就放出来,当生日特别加更吧~ 34、双双入狱 周子舒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他不但要忙着太子这边的正事,还要关注着梁九霄这边,因为卿月和小雪都要离开,梁九霄最近情绪有点低落。而且梁九霄这个傻小子还坚持要送蒋大人一家离京,周子舒打算让七爷留住梁九霄。 蒋大人离京的前一天,周子舒走进了梁九霄的房间,梁九霄的这个傻小子正盯着卿月的雕像发呆,周子舒放缓语气:「九霄,还在难过吗?」 梁九霄看见是师兄,怔忡了一下说:「师兄,我还好,就是有点捨不得。」 周子舒拍拍梁九霄的肩膀安慰道:「等过一段时间,习惯就好了,七爷那里新得几坛好酒,要不你去王府替师兄尝尝?」 梁九霄摇摇头说:「不必了师兄,我今天不出去了,下午和卿月约好了,她来找我告别,明天一早还要送小雪,就不去王府了。」 周子舒点点头,趁梁九霄不注意的时候,把醉生梦死下到了酒罈中,周子舒知道,卿月过来告别,梁九霄必定难过喝酒。 周子舒出来时刚好遇见刚到的卿月,周子舒在门外站了一小会儿,就听见屋内「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周子舒推开门看见倒在地上的二人,嘆了口气,这两个人倒的还真快啊,让人把这二人安置好,自己就能专心的做任务去了。 周子舒低下头,看见小雪被她的奶娘抱着,女人像一只柔弱无助的羊羔,依然尽忠职守地护着小雪,却满脸绝望。 小雪扬起头,小声说道:「我爹爹是好人,我大哥哥是好人,我也是好人,我们都是好人,不要杀我们。」 周子舒依然把剑送了出去,你们是好人,是忠良,又怎么样呢?谁规定,好人就不能横死街头、断子绝孙呢? 只是周子舒没有听见惨叫声,这时一个汉子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似是不知道疼一般,用身体挡住了这一剑,这个汉子十分眼生,并不是蒋大人随行队伍里的人。 只见那汉子接过小雪后,灵活的躲开自己手下的进攻,跑到角落里拉出来一个自己意想不到的人,卿月怎么会在这里?她明明中了醉生梦死。 周子舒来不及多想,不能让蒋家跑出一个活口,便趁那汉子打斗分心之时,拍了卿月一掌,周子舒留了一分力,不会让卿月丧命,但是会让她重伤无法动弹。 周子舒拍完之后,感觉手感不太正常,感觉她体内有另一股力量在和自己抗衡,本应倒地不起的卿月,还能继续逃跑,果然卿月有不少秘密。 卿月头也不回的逃跑,留下那汉子拖延他们,似乎毫不在意那汉子的死活,那汉子力气奇大,速度又快,又不怕疼,着实难缠。不过那汉子似乎没有杀心,只是把人打晕,而后周子舒砍断他手筋脚筋让他无法站立,那汉子倒下之后很快便死了,这点让周子舒着实奇怪。 周子舒命令一队人留在破庙检查有无漏网之鱼,周子舒亲领一队人去追卿月,卿月不会武功,足迹很好辨认,只是有时足迹会突然消失,周子舒看向一旁的草丛,有被压过的痕迹,应该是滚下山坡了,寻着她一路留下的痕迹,周子舒找到了那个山洞。 山洞里,卿月就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十分与世无争的样子,卿月看见周子舒笑了一下便晕死过去,手下怎么唤都唤不醒,而小雪却不见踪影,周子舒气得牙根直痒痒,说道:「把她带回去关起来,搜山寻找蒋雪的踪迹,绝对不能让她活着出去。」 手下领命搜查,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再跑能跑多远呢,而且看卿月这样也不像有同伙接应的样子。 这时一个手下过来禀报周子舒,「庄主,梁公子醒了,已经在往这边赶了。」 周子舒嘆口气说道:「知道了。」 梁九霄醒来时不见卿月,听闻自己已经睡了一天一夜,没有履行送小雪的承诺,小雪还不得记恨自己,梁九霄连忙上官道追赶,结果梁九霄挨家客栈打听都找不到蒋大人一家的踪迹,结果打算在破庙休息一晚的梁九霄,看见了血迹。 第71页 满院的尸首,与人间阿鼻无异,地上躺着的人都是他熟悉的,谈笑过的人,梁九霄发了疯似的找小雪,小雪呢?小雪在哪里?梁九霄疯了一样的乱跑乱翻,想要找到小雪,直到被人从身后抱住,梁九霄木然地回过头去,一大堆人拿着火把在他身后站着,光亮晃得他眼睛生疼,半晌,他才辨认出来,抱着他的是他的师兄周子舒,他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梁九霄不知道怎么回去的,一觉醒来,他的世界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卿月小雪不知所踪,周子舒一直坐在梁九霄的床边,嘆了口气,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就像小时候那样,可是这愣头愣脑的男孩已经长大到很难再完全缩进他的怀抱了,梁九霄只能就着别别扭扭的姿势,把身体弯得像个大虾似的,靠在他的胸口上。 周子舒安慰完梁九霄,走出房门,手下禀报情况:「庄主,陛下已经得知蒋府灭门之事,派御林军查抄了二皇子府。」 周子舒点点头,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手下继续说:「派去搜山的人,已经搜了好几遍了,仍然没有发现蒋雪的踪迹。」 提到这个周子舒十分头疼,「卿月那边怎么样了?有询问过她蒋雪的下落吗?」 手下一脸为难的说:「卿月一直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属下不敢强行叫醒,担心一旦动粗,人直接就没了。」 周子舒惊讶,这怎么可能?他打她的那一掌是留了力的,不可能把她打死,难不成她还有旧疾?可她平日里生龙活虎的看着也不像啊。 周子舒吩咐手下去请大夫,快步穿过开满了梅花的小院,推开小门,走进囚室,囚室里九曲十八弯的,周子舒走到最里面的囚牢,看着躺在里面的姑娘,和刚刚在山洞里见到的状态一样,周子舒靠近观察卿月,只见卿月脸色苍白的可怕,并无半点血色,若不是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周子舒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大夫匆忙赶来给卿月诊脉,周子舒问道:「她挨了一掌,她可是因为掌伤变成这样的?」 大夫把着卿月的脉沉吟道:「并不是因为掌伤,可以看出来这一掌是收了力度的,虽有轻伤并无大碍,造成这位姑娘如此情况的原因是她的五脏六腑都已损耗过度,若不是看见病人,单凭着脉象我还以为这是七老八十的人了。」 周子舒问道:「那此病能治吗?」 大夫摇头道:「脏器损坏无法逆转,只能准备后事了。」 周子舒震惊,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今天就半死不活了呢? 卿月慢慢醒来,好像听到了周子舒的声音,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卿月缓缓坐起,感觉自己被周子舒打的一掌和在山坡上滚的全身都疼。 卿月看见了表情复杂的周子舒,就知道自己昏迷前画的符起效了,这个符就是当初把李老道魂魄勾出来的五鬼勾魂符,这个符能让人离魂,身体就像死了一样,只不过卿月这次是对着自己用,符画在脏器之上,除非是同道中人,普通大夫根本无法分辨。 卿月知道这次自己是彻底解释不清楚了,便想着干脆死遁吧,只是自己刚开完门,修为用的一干二净,勾魂符只能发挥部分作用,只能半死不活的,不能全死,卿月想着只要缓个一两天,待自己修为恢復,便可以完全装死了。 卿月装腔作势的咳嗽了两声,弱弱的说道:「师兄,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我便不瞒你了,我时日无多,就是怕耽误九霄才说自己要远行的,其实我童年被卖入青楼,每日都要强颜欢笑,其实心情郁闷,五内郁结。」卿月都快被自己矫情吐了。 周子舒蹲下身子隔着栏杆看向卿月,「你的病暂且不提,我倒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如实回答。」 卿月连忙点头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都这么弱,还没等用刑就要咽气了。」 周子舒盯着卿月:「蒋雪在哪?」 卿月回望周子舒认真的说:「小雪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周子舒问道:「她死了?」 卿月说:「差不多吧,所以你们再怎么查也查不到的。」 周子舒想起手下搜山搜了好几遍都没有结果,问道:「她是被人接走了吗?是二皇子的人吗?今天跟你一起的汉子是什么人?」 卿月嘆了口气:「没人接她,她是自己走的,我真的和二皇子没有任何关系,今天跟我一起的汉子只是我的一个朋友。」 周子舒笑了一下,「那你为何会在破庙里?」 卿月说:「我是喜欢小雪,想把她偷偷抱走带回家,才在那里的。」 周子舒站直身体,冰冷的说道:「你说的这些话有一句是真话吗?」 卿月无奈,虽然有所隐瞒确实都是实话啊。 「就算是为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周子舒放下一句话便大步离开。 周子舒现在的处境有点尴尬,卿月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周子舒他们也不敢给她用刑,怕稍微用刑她就厥过去了,也不能杀她,毕竟她是唯一知道蒋雪下落的人。问她她还很配合,就是说出来的话谁也不信。其实卿月只是稍有隐瞒,说的大部分还是实话的。 其实卿月的处境也很尴尬,她说实话没人信,假话也没人信,她知道只要自己交不出来小雪,无论怎么说都无法脱身。 第72页 卿月就在牢里该吃吃,该喝喝,争取早点恢復体力修为,死遁出去,活着出不去,装死还不行吗,到时候再化个妆易个容又是一条好汉。就在卿月感嘆天窗牢饭还不错的时候,她的隔壁又来了一位新狱友。 卿月扭头一看:「梁九霄,你怎么也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卿月:我要病死了 哎~我装的 恭喜周子舒喜提法海称号,夫妻双方双双入狱~ 本来写了一大段九霄发现真相和师兄吵架的事,但是基本上都是原着剧情,我看写着太啰嗦了,就给删掉了,所以想问一下大家的意见,在剧情和原着剧情差不多的时候,大家是希望我一笔带过还是详细描写呢?就比如说九霄和师兄吵架这段,基本上没有女主的参与,全是对话我转述也转述不了那么精彩,也不能直接把原文复制过来,就很尴尬 35、公平与正义 梁九霄本来木然的脸上看见卿月的一剎那突然激动起来,两只手穿过栏杆的空隙,死死的抓住卿月的手腕,就像抓住失而復得的珍宝一般,「卿月,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走了吗?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卿月连忙捧住差点被梁九霄拽掉的饭碗,笑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卿月看着梁九霄的脸色,关切的问道:「九霄,你还好吗?」 卿月能从少年灼热的手心感受到眼前人的痛苦和不安,梁九霄痛苦的说道:「卿月,你知道吗?蒋大人一家被灭门了,小雪失踪了,是我师兄干的。」 梁九霄看着卿月毫无惊讶的脸:「你都知道?」 卿月点头说道:「知道啊,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 梁九霄问道:「可你不是走了吗,你说要去很远的地方。」 卿月嘆气说道:「我可能再也去不了了。」 梁九霄看到卿月苍白的脸色,连忙问道:「卿月你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卿月说:「只是生病而已,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很难过吧。」 梁九霄黯然道:「在我心目中师兄一直都是一个品行高洁、光风霁月的人,没想到他居然会残害忠良。」 卿月嘆气:「每个人的立场都不同,选择的路也不同,他只是选择了他认为正确的一条路吧。你师兄不是不品行高洁、光风霁月,而是他选择把这面展现给了你,他把最温柔的一面给了你,你看不到其他面,如今有落差感很正常。毕竟人在不同情况下面对不同的人展现的自己也不尽相同。」 梁九霄问道:「那他在你面前是什么样子?」 卿月想了一下酒桌上肆意玩乐、谈笑风生的周子舒,回想一下审问自己时冷漠无情的周子舒,又回想了一下破庙里杀人如麻的周子舒。卿月皱皱眉有些为难的说道:「挺复杂的,他不是单纯的用好或坏就能描述的人,只能说他是一个十分清醒、强大、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人。」 梁九霄不语低头沉思,卿月放下手中的饭碗,摸上樑九霄脸颊上的红印,问道:「是你师兄打的吗?疼吗?」 梁九霄摇摇头,「脸不疼,心痛,想到蒋大人还有小雪,我就难受。」 卿月轻声安慰道:「不用担心,小雪没事的。」 梁九霄激动的抓住卿月的手:「你知道小雪的下落?」 卿月笑着点点头,梁九霄连忙问:「她在哪?她还好吗?」 卿月捏起梁九霄的一块脸皮,使劲的薅了一下,直把他薅得喊疼才松手,梁九霄捂着脸说:「卿月你干嘛?」 卿月看着梁九霄脸上被自己掐出来的红痕,满意的点点头,「我还以为你是你师兄易容的呢,见问不出来消息,便易容成你来套我话。」 门外偷听的周子舒:…… 卿月笑着揉揉梁九霄的脸说:「安心吧,小雪在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我也去不了,她会过得很好的。」 梁九霄点点头,卿月看他实在低沉,便俏皮说道:「好了,如今一齐被你的法海师兄关在这里,我们也算是一对苦命鸳鸯了。」 梁九霄轻笑,卿月安抚他两句,他还不肯睡在一旁发呆,卿月想着让他一个人静静,便去休息了。 凌晨,卿月睡得迷迷煳煳的,听见隔壁开门的声音,听见梁九霄硬邦邦的说:「王爷,是来当说客的吗?我倒忘了,残害忠良这码事,可也有您的份……」 接下来卿月就听到一声巨响,和拳头击打在□□上的声音,卿月被彻底惊醒,隔着栏杆看见七爷正在打梁九霄,大巫和周子舒站在一边,只听七爷一字一顿地说道:「梁九霄,你知道『良心』两个字怎么写么?」 梁九霄愣了片刻,想起他昨日挨了师兄一巴掌之后,师兄青白的脸色,和他跟师兄争执时说的杀人偿命的话,心里徒然一紧,随即,却又平静下来,低笑一声道:「王爷,以前人家都说,那把椅子是拿死人骸骨给撑起来的,我只当是江湖艺人顺口胡诌,没想到竟是真的。」 七爷脸上连半点的波动都没有。 卿月看着梁九霄质问七爷的良心又在哪里,而七爷淡淡的答道:「被狗吃了。」 梁九霄疯疯癫癫的哭笑不得的称赞他是天下第一坦率之人,卿月从未见过梁九霄这幅样子,吓了一跳,连忙站起,靠近栏杆,似要说什么。 七爷没理会他这疯疯癫癫地样子,淡淡的看了一眼卿月,只轻轻地道:「九霄,若你驾一辆大马车,马惊了,车上还有七八个人,直冲着悬崖冲过去,便是神仙也救不得,此刻旁边却多出一个岔路,你拐上去,这七八个人就都不用死了。」 第73页 梁九霄没明白他的意思,然而毕竟骨子里对七爷还是有些敬畏的,便情不自禁地止住了笑声听着,只听他接着道:「只是那条路上有个躲闪不及的孩子,你把马车拨过去,他就死定了,你怎么办?」 梁九霄张张嘴,没说出话来。卿月知道七爷说的是最经典的电车难题,是否要牺牲少数人的利益,来保全多数人的利益。 七爷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字字紧逼:「你是叫这七八个人去死,还是转弯?」 梁九霄哑然半晌,道:「我……我宁可自己去死。」 七爷笑道:「你?你可死不成。」 梁九霄后背靠着囚室的墙,半晌,才顺着墙滑落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头道:「我……转弯。」 「我不会转弯的。」一个微有些沙哑却依然动听的声音接道。 梁九霄突然抬头看向卿月,卿月回视着七爷咄咄逼人的目光,平静的说道: 「生命的价值从来不是依靠数量衡量的,每一条生命都很重要。」 七爷看着卿月笑道:「不转弯,你是为了正义还是所谓的良心?宁可眼看着七八个人去死,也不肯弄脏你的手,卿月姑娘还真是品行高洁啊。」 卿月也笑道:「与人数无关,车上的是二十人、三十人也好,我都不会转的,他们的马惊了冲上悬崖,又凭什么要一个无辜的性命为他们牺牲呢?每一条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的生命对于自己来说都是无价之宝,若是他为了保护别人而自愿牺牲自己,那这也是他主动的选择,又凭什么要打着正义的旗号让别人牺牲性命呢?」 卿月笑吟吟的问道:「不知为国家赤胆忠心、甘愿弄脏双手的七爷,愿意平白无故的走在大街上,就被人莫名其妙的压死,事后还要听别人说我们这都是为了大义。还是七爷会看见七八个陌生人即将死去的时候,会奉献生命捨己救人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又凭什么让别人牺牲生命呢?」 七爷不气反笑,桃花眼更加勾人心弦,说道:「我自然不会捨己救人,我也不在意他是不是愿意牺牲,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和正义,朝堂之上更是如此,风云诡谲,个个阴谋算计,哪容半点心慈手软,若不用雷霆手段给二皇子最后一击,到时他復起兵变血流成河,死的人更是难以计数。」 卿月笑道:「你说马车,我就只是在说马车的问题,我们的立场地位都不同,自然观念也不同,我也没打算说服你,我尊重你的想法,佩服你能做出选择,毕竟这是大多数人都很难抉择的问题,我知道你真的疼爱小雪,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备受良心的谴责。」 「只是朝堂上的事和马车的选择真的能相提并论吗?马车不转弯七人必死无疑,你们真的和二皇子到了背水一战,你死我亡的局面了吗?二皇子一党散尽,二皇子被囚在府中,他只能仗着皇上的宠爱起復而已,朝中无半点人脉,我不信你们这些绝顶聪明的人找不到其他办法打压二皇子,只是不愿意而已,你们选择了这条最简单粗暴、狠毒但是有效的路。」 卿月坦然的说道:「靠杀害忠良,栽赃嫁祸上位,你们还有底线吗?这样的你们和二皇子又有什么差别?可怜小雪还在问我说她们全家都是好人,为什么要死?」 「乱世容不下樑九霄这样赤子之心的少年,盛世容不下你们行走在泥泞黑暗中的人。」 卿月看着锦衣华服却不得不假死远走他乡的七爷,又看了他身旁满面冷漠、风光无限的四季庄主、天窗首领却心如死灰打入七窍三秋钉一心等死的周子舒。 卿月抓住栏杆,靠近七爷,大巫怕卿月对七爷不利,挡住七爷,被七爷轻轻推开,卿月看着七爷眼睛轻声道:「你们追随的太子是个怎样的一个人,你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七爷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吗?不是吗?」 七爷等人离开,打开的梁九霄的牢门谁都没有去关上,卿月轻声道:「九霄,你出去吧。」 梁九霄摇头道:「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卿月笑道:「七爷和你师兄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将来也都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也做出了我的选择,我也会为我的选择负责的。」 卿月伸出手拉过梁九霄的手:「每个人选择的路不同,我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我敬佩尊重他们的选择,在盛世之下,总会有背负阴影脚踩泥泞前行的人,他们虽然不能载入史册,但是盛世之下必定有他们一份功绩。」 卿月低声念咒语,在梁九霄的手上画了一个繁复的符咒。 「九霄,出去吧,你就是我的希望。」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啊,不要输给风雨,更不要输给阴谋诡计。」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句话来自张若昀对范闲说的话 没办法,他们每个人的立场教育都不同,所以有分歧很正常 36、离开京城 梁九霄走后,周子舒又来找过卿月一次,周子舒经不住梁九霄的连连恳求,希望自己能放过卿月,其实周子舒又何尝想伤害她呢?只是蒋雪失踪这种大事,周子舒早已跟太子禀报,便来给她转述太子的话,只要她能把小雪交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太子便既往不咎,放她和梁九霄远遁江湖。 不交的后果,周子舒没说,卿月心里也知道。卿月苦笑,她真的交不出来,若是把实情悉数告知,太子更不可能让卿月这个知道未来剧情发展还懂法术的人走了,余生只能在监管下度过。所以卿月面对周子舒的劝告只能摇头。 第74页 周子舒嘆口气道:「卿月,你这是何苦啊。」 卿月看着周子舒幽幽的说:「卿月已时日无多,蒲柳之姿不奢求能和九霄共度余生,只希望不要死在囚室里。」 卿月站在梅花树下,手抚摸着树干,梅花从上方落下,卿月接住了一朵落下的花瓣,眼中充满着对生命的眷恋。 卿月轻轻的说:「听说坊间最善舞的女儿死了,京城就该有一场大雪,不知我会不会也有一场。」 周子舒站在的卿月的身后,看着她说:「你本有着我欣赏的心性,虽然流落风尘,但从不自轻自贱,尊重自己,尊重别人,追求自由,潇洒随性,我不明白你为何要选择这条死路。」 卿月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梅花,仿佛害怕错过那一瞬间的美,喃喃的说:「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明明都已经不争不抢的过了这么多年了,本想着只要看着就好,但是走到了这一步,我发现无法坐视不理,我也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也许就是没有理由,有一个少年曾经说过『人杀人的理由我永远都不想知道,但是人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周子舒望着她嘆口气说:「九霄是真心喜欢你的,他跟我说过他要带你回四季山庄。」 卿月笑了笑,淡淡的说:「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我也好想去看一看。」 周子舒问:「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为了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小姑娘,放弃了你一直追求的自由,放弃了一个很好的姻缘,甚至放弃生命,和大庆的太子和王爷做对,值得吗?」 卿月看着手里的花瓣,想起了来到这个时空十年的点点滴滴,雪白的花瓣上好像浮现出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她好像看到了穗穗、吟风、聆花、酿雪、玉露还有小雪的脸,小雪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孤儿院了吧,她那么聪明伶俐,一定会有一个好人家收养她的,她会过的很好的。 卿月闭上眼睛,笑道:「值得。」 周子舒看着身体已经开始摇晃的卿月,又问了一次当初在小院里问过的问题:「你真的喜欢九霄吗?」 卿月半晌没说话,就在周子舒以为她不会回答了的时候,轻声念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卿月身体缓缓倒下,洁白的梅花纷纷落下,就像是雪花一样盖在她已经毫无起伏的身上,周子舒缓缓走过去,蹲下身子,将手指放在卿月鼻下,已无丝毫气息,又将手放在卿月的颈部,手下也感受不到半点搏动,皮肤也已经开始发凉,周子舒一开始怀疑卿月的病来得诡异,时机又恰到好处,只是为她诊病的大夫是四季山庄的人,不可能被收买,她一直被关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也弄不到什么假死药,见卿月如今脸色开始变青,已没有半丝活人气息,看来确实是死了。 周子舒轻轻嘆口气,「好生葬了吧。」 梁九霄听闻卿月的死讯,不敢相信,明明之前还那么健康活泼爱笑的一个姑娘怎么会突然病死?梁九霄质问周子舒,「是不是她不肯交出小雪,你就杀了她?」 周子舒看着癫狂的梁九霄说道:「九霄,你冷静点,卿月真是病逝的,我没有动她。」 梁九霄喊道:「我不信!我要亲自去看她!」 周子舒看着梁九霄失去理智的样子,只得一掌击向梁九霄后颈,接住梁九霄倒下的身体,把他放在床上。 卿月站在一边摇摇头,当时她站在树下的时候就默念勾魂咒,让自己的生魂离体,打算等四季山庄的人把自己送出去的时候,再附身逃走,结果卿月就眼睁睁的看见四季山庄的人直接把自己的身体放棺材里埋了,做的真迅速啊,是怕自己诈尸吗?你们都不用停灵什么的吗?卿月庆倖幸好古代没有火化。 卿月本想着不告诉梁九霄自己诈死的事,怕他心性耿直瞒不住他师兄,如今看他如此悲痛,卿月也于心不忍,她仗着周子舒看不见自己,便大摇大摆的走上前,默念入梦咒,进入梁九霄的梦境。 只见梦里梁九霄在卿月的小院里四处找卿月,大声喊着卿月的名字,可是到处都找不到她,急得如锅上的蚂蚁一样,卿月看着心急如焚的梁九霄,心里感觉酸酸的,第一次她感觉自己对于一个人来说是这么重要,心里好像被填满一样。 卿月对着远处的梁九霄喊道:「九霄,我在这里。」 梁九霄一愣,马上狂喜的跑过来抱住卿月:「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卿月拍拍梁九霄的后背,像安慰小孩子一样的语气说:「吓坏了吧,那是骗你师兄的,我没死。」 卿月看着梁九霄说道:「只是你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师兄。」 梁九霄高兴的说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卿月认真的说:「你就是在做梦。」 梁九霄一脸疑惑,卿月答道:「只不过是我入了你的梦,我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从小就能见到鬼,会一点小法术而已,我把小雪送到了我的世界,实在没法解释,只能假死脱身。」这么令人难以置信的话被卿月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个秘密梁九霄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把一直隐瞒着的秘密说出来也没有卿月想像的那么困难。 卿月神乎其神的话刷新了梁九霄的世界观,梁九霄已经确定这不是自己幻想的梦了,自己根本想像不出来这么匪夷所思的对话,梁九霄已经习惯无条件完全相信卿月,他自动囫囵接纳了卿月的话,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跟你私奔吗?」 第75页 卿月气得想打他,只是时间有限,她不知道勾魂符什么时候失效,只能抓紧说:「什么私奔,我是说我被埋起来了,你过来把我挖出来,而且我也不能跟你私奔,你师兄无所不知,还不得把咱俩抓起来。」 浓眉大眼的少年望着卿月:「那该怎么办?我想和你在一起。」 卿月看着梁九霄清澈的双眼也发不起来火,只能说道:「你记得你从囚牢出来时我给你画的符吗?那个是我学的一个禁术,我知道你一年后命中有一场躲不掉的劫难,这个能保你一命。待你度过之后,我来找你,一年为约……」 还没等卿月说完,卿月的身影就突然消失了,梁九霄大吃一惊,喊着卿月的名字从梦中醒来。 周子舒在旁边安抚道:「九霄做噩梦了吗?」 梁九霄喃喃着卿月的名字,说道:「不是噩梦,是美梦,不,这不是梦,师兄,卿月在哪里?」 周子舒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说道:「卿月已经下葬了。」 梁九霄问了地址后连忙跑出去,周子舒起身跟上,梁九霄脚步一停,想起梦里卿月的话,不能让师兄知道卿月假死的事,便说:「师兄,我没事,我就想一个人去看看她。」 周子舒严肃说道:「不行,你现在状态很不稳定,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出去。」 在梁九霄和周子舒还在纠缠的时候,卿月这边就比较惨了,没想到勾魂符这么快就失效了,除了李老道那次,卿月这是第二次实践,没想到魂魄离体的时间这么短,卿月恢復意识的时候,就没有当魂魄时飘着的感觉了,卿月周围一片漆黑,身体只能有限制的活动,卿月知道自己回到棺材里了。 啊啊啊,虽然卿月没有幽闭恐惧症,但还是好可怕啊,怎么会就突然回来了呢,卿月想再次画个勾魂符离魂出去,但是咒语刚念到一半,脏腑就剧痛难忍,不行,身体支撑不住连续用勾魂咒,若是强行使用自己就成真鬼了,该怎么办?要等梁九霄来吗? 卿月不记得她都跟梁九霄说什么了,她有跟梁九霄说让他来救她吗?卿月有点记不清了,封闭的空间因为卿月的唿吸渐渐开始燥热。卿月记得像这种封闭空间人最多能活四十分钟,梁九霄真的能赶来吗?万一自己忘了说了呢?万一他醒来不记得了呢?万一他只是以为这是一场梦,就没相信呢?万一他被周子舒关起来了呢? 卿月想着还是要靠自己,首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放缓唿吸,减少氧气的消耗,卿月试探的推了下棺材板,太沉了,完全推不动,卿月摸摸敲敲棺材的质量,感觉木板应该很厚实,木头也是好木头,凭自己完全无法打破,四季山庄的师兄们啊,我知道你们对我好,也不用买这么好的棺材啊,其实一卷草蓆就行了。 物理方法是不行了,卿月在想有没有让自己脱离目前困境的办法,卿月绞尽脑汁的想了一遍自己会的法术,就只有勾魂咒和开时空之门了,勾魂咒不能用了,那开时空之门修为也不够啊。 卿月想着那把咒语改一改呢,打不开时间的,打开空间的也行啊,也不用换世界,也不用把自己弄太远,从这棺材里弄出去就行。卿月催动修为,改了几句咒语,什么反应都没有,可能不太好使。 卿月又结了个手印配合她新改动的咒语试试,也不行,卿月只能继续尝试,被困在黑暗的狭小空间中,卿月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几分钟也像是几小时,因为闷热卿月的汗一直在往下滴。 卿月就像是排列组合一样,把她认为有用的咒语和手印都试了一遍。 卿月感觉空气有些稀薄了,自己也因为缺氧有点开始犯困,卿月强撑着打起精神,不行,不能放弃,继续试,试到最后一刻,卿月抱元守一,汇聚心神,继续结印念咒,到后来卿月都不知道自己在结什么印了,在卿月不知道乱七八糟的快速连续结了六七个印之后,轻念咒语,突然感到强烈失重感和新鲜的空气,因为是晚上空气还很冷,一下就吹干了卿月因为憋闷流出来的汗。 卿月下落的时候想,只要不在棺材里,落到哪里都可以,就算再回到天窗的牢房都可以,大不了就老娘摊牌了,不装了,混个神婆当也行啊,但是她也下落了太久了吧,一会儿会不会就直接摔死了。 正当卿月胡思乱想的时候,自己整个人好像撞塌了一个房顶,「扑通」落到水里,卿月在水里挣扎喊着:「救命,我不会游泳。」 挣扎了半天,卿月突然意识到水好像不是很深,可以站起来,卿月撩开挡在眼前的头髮,看见面前站着一位身材姣好皮肤白皙的美女,只堪堪用毛巾遮住自己的关键部位,看着像是刚要洗澡,澡盆里却掉下来自己这么个不速之客。 只是这位美女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卿月,卿月也感觉自己刚才的表现有点傻,卿月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感觉更傻了,怎么才能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呢? 卿月撩了一下水,笑着说道:「水温正好,一起洗吗?」 卿月不过脑的说完这句话,恨不能打自己的脑袋一下,你就不能正常的说句问好的话吗?现在美女看你的表情就是「果然是个傻子」。 卿月你落地的时候是头朝下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卿月:我死了 我装的 京城副本正式结束~ 第76页 九霄好不容易甩开师兄来挖坟的时候就是空坟了,其实他就晚了一步,媳妇就要和别的小姐姐洗澡了 37、初入鬼谷 梁九霄好不容易向周子舒证明了自己没有自杀殉情的倾向,自己只是想一个人看卿月的坟墓静静之后,周子舒才肯放他走。 梁九霄嫌骑马太慢,便全力施展轻功,他感觉这辈子自己就没有跑这么快过,只是坟地在京城远郊,路途太远,梁九霄一口气都不敢歇,赶到周子舒所说地址,找到卿月的坟墓,连忙用手刨开卿月的坟墓,手指出了血他也不在乎,待挖到下面看见卿月的棺材时,梁九霄连忙用内力震开棺盖,只见里面却是一副空棺。 梁九霄惊讶,卿月呢?难道刚才的真是一场梦?如果是梦的话,不可能是空棺啊,师兄没必要留着卿月的身体不下葬啊。是卿月自己走了吗?可是棺材都是从外面被封上的,没有从内部被破坏的痕迹,难道她是从里面走的? 对,卿月说,她会法术,那说书里的缩地千里,位移之类的,她一定会,卿月是等不及自己,就自己先走了吗?可是自己真的是拼尽全力了,梁九霄抚摸着卿月躺过的位置,突然发现还有温度,梁九霄连忙把两只手都放上去,用心感受卿月留下的温度,木板上残留的温度还很热,卿月刚走没多久。梁九霄懊悔不已,要是能再跑快一点就好了。 梁九霄摸着卿月画下符咒那只手,卿月说过现在她还不能跟他在一起,等他度过这场劫难之后,一年为约,她会来找他的,梁九霄也是一个乐观开朗之人,只要卿月没事,他就满足了,等一年就一年吧,毕竟他都已经做好了永远都不能再相见的准备,只要能有再见之日,就是好的…… ------------------------------------------------------------------ 卿月一开始看见没穿衣服的美女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见美女脸上被头髮遮挡的若隐若现的伤疤,卿月就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卿月意识到这不是艷鬼吗?自己这是到鬼谷了?自己开个门就跑到青崖山这么远? 卿月意识到这样不是件坏事,自己无论在哪都不可能躲开天窗之主周子舒的眼睛,毕竟自己不会易容,没有户籍寸步难行,只有鬼谷是脱离世间规则之外的,无论你是什么人,他都照单全收,能不能活下来就是你的能力了,做了鬼谷的鬼,世间恩怨再与你无关。 柳千巧看了一眼还在沮丧自己说了傻话的卿月,默默的走到屏风后面穿上衣服,开门吩咐了外面的小丫鬟一句话,又给了全身湿透的卿月一件衣裳,便把她带到薄情司。 卿月站在空旷的大厅中,大厅正中坐着一位白髮红裙的美貌女子,白皙纤长的手指上戴着两个长长的护甲,大厅中还零零散散的站着一些年轻女子。 卿月看时间都快子时了,果然是鬼谷啊,大半夜都不睡觉,比她这个前夜班工作者还能熬。众人见柳千巧带卿月进来,便纷纷笑着向柳千巧打招唿,表情轻松不见拘谨,看来柳千巧对她们都很好。 柳千巧介绍道:「这是我家主人,喜丧鬼,罗浮梦。」 卿月对罗浮梦很有好感,看剧的时候她就很喜欢这个命运悲惨却温柔强大的女子,她被赵敬负心,便要杀尽天下负心人,她同情所有跟她同病相怜的女子,收留庇护她们,在弱肉强食的鬼谷给这些不会武功的女子撑起□□,因为我淋过雨,所以想为你撑伞…… 卿月对着喜丧鬼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认认真真的行了一个礼,说道:「见过罗姑娘,姑娘人如其名瑰姿艷逸,耀如春华。」卿月声音婉转含娇,如微风振箫,听了令人心生喜爱,态度恭敬,笑容真诚坦率,虽是恭维,但不见谄媚畏缩。 罗浮梦和收留的女子初次见面时,她们大多数都是命运悲惨,哭哭啼啼,寻死觅活,难得能在鬼谷见到这么甜美的笑容,这个小姑娘不过十四五岁,却态度大方想是见过大世面的,淡淡说:「小丫头,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听过姑娘这个称唿了。」 卿月颔首一脸认真的说道:「您容貌端丽冠绝,艷色绝世,看不出岁月痕迹,不知如何称唿,而且我认为姑娘不是按照年龄划分的,每一个女人心中都住着一个小姑娘,有一颗少女心,少女心是一种年轻的心态,是不轻易被世界折服的精神。」 罗浮梦揉揉头无奈的说:「好了好了,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到这里来?」 卿月感觉见到这个喜欢的角色有点没控制住自己,便收敛说道:「我叫卿月,原是京城翡翠楼的花魁,而后自赎,我刚从棺材中逃脱,阴差阳错误入此地。」 众人听卿月说到棺材,都惊讶的看向她,罗浮梦问道:「你怎么会到棺材里的?」 卿月坦然说道:「是我情郎的师兄把我埋了的。」 厅上顿时响起惊讶的姑娘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她好可怜啊」的讨论声传入了卿月的耳朵,卿月不用想就知道她们脑补了什么,肯定就是恶师兄嫌弃卿月身世,棒打鸳鸯,活埋弟妹。 卿月心里默默的说:周子舒啊,不是我败坏你名声,只是解释起来太麻烦,又是太子又是小雪的,我也不想对她们说谎,再说了本来就是你让人把我埋了的,没毛病。 柳千巧清咳一下,姑娘们便停止了讨论,柳千巧问道:「你情郎没来救你吗?」 第77页 卿月回道:「我给他传信了,他来救我了,只是我没等到,自己逃出来的。」 柳千巧嗤笑道:「世间男子大多负心薄倖,他也许根本就没有来救你。」 卿月摇头有信心的说道:「不会的。」卿月在棺材里时惊慌失措,怀疑自己,怀疑梁九霄,但是到了鬼谷冷静下来,她就想到梁九霄一定会去救她的。 柳千巧见多了执迷不悟的痴心女子也不与她争辩。 罗浮梦问道:「那你有地方可去吗?我派人把你护送出谷。」 卿月摇摇头:「我已无处可去,在他师兄眼里我是一个已死之人,他师兄武功高强,手眼通天,我若再出现他必定会抓我。」 罗浮梦说道:「既然如此,你就留在薄情司吧,千巧,你给她安排一下。」 柳千巧称是,叫三个姑娘过来,让卿月从此就跟她们一起住了,让她们照顾一下卿月。 那三个姑娘笑嘻嘻的答应了,拉住卿月的手说道:「我们薄情司都是被男子负心薄情的可怜苦命女子,从此我们就是姐妹了。」 卿月笑着连连称好,想了一下又犹豫的开口:「可是……我感觉我还好啊,我不是很可怜苦命的。」 一个姑娘问道:「你可有被像货物一样买卖过?」 卿月想到刚穿来张翠翠已经被卖入翡翠楼了,但是卿月自己赎身才出来的,应该也算自己被卖了,便点点头。 另一个姑娘问道:「你可做过身不由己,不情愿的事?」 卿月想到在翡翠楼陪客人,便又点点头。 另外一个姑娘问道:「你可被男人打过?」 卿月想起周子舒打她的那一掌,又点点头。 另一个姑娘问道:「你可曾缠绵病榻,久病不愈?」 卿月想起和梁九霄疯玩一晚上,回去病了三个月,又点点头。 另一个姑娘问道:「你可曾被囚禁审问?」 卿月想到翡翠楼和天窗囚室的审问,又点点头。 另一个姑娘问道:「你是否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卿月想到开始她一心回家拒绝梁九霄,后又因为假死无法和他在一起,便又点点头。 三人遂同情的拉起卿月的手,一齐说道:「没错!你就是我们的姐妹!」 卿月:…… 卿月开始自我怀疑,我真的很可怜吗?还是我可怜不自知啊?我感觉我一直活得挺好的啊,在翡翠楼有姐妹陪伴锦衣玉食,整日醉酒欢宴,出来之后天天潇洒,终日玩乐,后来阴差阳错参与进党争的事也是自己的选择,怎么自己成了苦命可怜女子了呢? 唉,不管了,不过从青楼到了鬼谷,整日都是神神鬼鬼的,怕是更难过审了吧…… 清晨,香莲是薄情司管理后勤的小管事,温客行刚当上谷主不到一年就杀了不少人,十大恶鬼被他大换血,得了个温疯子的称号,幸好自家主人在温客行儿时照顾了一二,自家主人才能保住十大恶鬼的位置。 只是阿湘昨天贪玩堆雪人生病了起不来床,没法伺候谷主,得找个丫头过去伺候,只是谷主昨日杀了不少人,丫头们听说要去阎罗殿伺候,一个个跟见了活鬼似的,跑得比谁都快。 香莲推门走进一个房间,三个小丫头觉轻,听见推门声就醒了,见是香莲连忙起床,一个个殷勤奉承,香莲得意的听着小丫头们的讨好恭维话。 却看见最里面的床上还有一个不合群的身影,香莲问那是何人,听闻是昨天半夜新来的,香莲心想新来的就好办了,便走近新人,看到她的睡颜,不由得感嘆好棒的一个大美人,有点捨不得让她去伺候温疯子送死了。 但还是轻轻拍拍她, 「醒醒。」只见那美人毫无反应。 香莲又加大力度,提高声音「快醒醒。」眼睫微颤,还是没醒。 香莲使劲晃了晃她,只见那美人挥了下手,模模煳煳的说了句「别闹,要胡了。」 香莲气急使劲拍了一下她,卿月醒来坐起,她还没反应过自己在哪,抱怨道:「干嘛啊,好不容易抓了一把清一色,马上就要自摸了。」 香莲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了没睡醒还在揉眼睛的卿月一眼,说:「阿湘生病了,你去伺候谷主吧。」 卿月还是没反应过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有不少姐妹猜对了的,就是艷鬼 恭喜开启鬼谷新地图,女主要在鬼谷开挂了,不过不会在鬼谷待太多章的 是否是鬼谷女鬼的标准是参照无敌破坏王2迪士尼公主的标准写的 多年后阿絮来到鬼谷,姐妹们看见他原来你就是活埋弟妹的恶师兄 这是明天的更新提前发了,明天有没有看我能不能忍住。反正存稿箱快告竭了~ 38、伺候谷主 卿月一脸懵逼的端着洗漱用的温水走到了阎罗殿门口,她现在都没搞清楚状况,自己怎么就端着水盆来找温客行了。冬日清晨刺骨的寒风吹得她有些瑟缩,冬日里的白天很短,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卿月奇怪,鬼不应该是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的吗?温客行怎么比生产队的驴起得都早啊?而要伺候他的卿月,起得就得更早了。 温客行所住的阎罗殿十分美轮美奂,只不过匾额上题的阎罗殿三个大字添了不少阴森诡异之气。阎罗殿十分冷寂,门口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人教卿月规矩,告诉她该怎么做,卿月也不知道该不该敲下门,她抬头看了一眼阎罗殿高大厚重的门,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吧。 第78页 卿月先把水盆放在了地上,两只手费劲地推开了阎罗殿的大门,心想这门还挺沉,没点力气都打不开,卿月从地上端起水盆走进了阎罗殿,然后又把水盆放在地上,回身把门吃力的关上,心想要有随手关门的好习惯,毕竟自己最讨厌别人进出自己房间不随手关门了。 卿月端着水盆,回顾阎罗殿一圈,偌大的阎罗殿空荡荡的,卿月目之所及没有看见一个人,不是让她来伺候温客行吗?人呢?也没人告诉过卿月温客行在阎罗殿的哪里。 卿月随便挑了个方向往右走,走了几步看见是个小隔间,里面摆着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笔架、砚台,随便凌乱的放着几张纸,旁边有一个小案几,上面摆着一盆花,卿月看了一眼,应该不是这里。 卿月这回往左走,心想这回总该对了吧,走过去一看,是个杂物间,乱七八糟的放着一些花瓶字画精緻摆件,一看就价值不菲,但是能看出来这些东西的主人并不在意他们。 卿月又只能继续往阎罗殿里面直走,阎罗殿太大了,卿月赶紧加快脚步,一会儿水都要凉了…… 绕过阎罗殿那最显眼的座椅,走到后面,卿月离远一看,看到了一个里间,心里一喜,总算找到了,卿月看见里间的门似乎开着,心想反正阎罗殿就温客行一个人,开不开卧室门都一样。 卿月想着这回可得敲门了,可是双手端着水盆,而且水倒的还有点多,不太方便敲门,卿月走近刚想把水盆放到地上,自己敲门,刚到门口就看见温客行已经起来了,他脸色微有些苍白,眼珠却很黑,小半张脸隐藏在披散着的乌黑髮丝下,嘴唇殷红,穿着白色的里衣坐在里间的床上,目光冷冷的盯着自己。 卿月想,这温客行都看见自己了,自己当着他的面,再把水盆放到地上敲门,是不是有点儿多此一举了,而且会不会显得有点儿傻?但是直接走进卧室是不是又有点不太礼貌? 卿月快速的犹豫了一下,就站在里间门外,端着水盆对温客行屈膝行个礼,卿月看温客行没什么反应,便抬腿就走了进去。 卿月把水盆放到了洗脸架上,看温客行走过来洗脸,内心嘆口气,写了一千多字了,一篇高考作文都写出来了,总算成功让温客行洗上脸了,真的太不容易了……希望水没凉…… 见温客行洗完脸,卿月把毛巾递给了他,温客行擦好脸后,卿月收回毛巾暗喜,自己还活着,洗脸任务成功完成,过关! 然后卿月只见温客行站在地上,伸开双臂,卿月愣了一下,这是个什么姿势?突然意识到温客行这是让自己帮忙穿衣服,然后无奈,你个鬼谷谷主没有自理能力的吗?你自己连衣服都不能穿的吗?你就不怕我给你穿衣服的时候趁机刺杀吗?卿月仔细想了一下,温客行还真不怕,自己刺杀温客行成功的机率估计和周子舒和赵敬手拉手转圈圈的机率差不多。 卿月心里默默的吐槽着,回顾了里间一圈,看到旁边架子上挂着几件红衣,走过去快速分辨出哪件是中衣,哪件是外衣,赶紧先把中衣拿过去,温客行都站半天了,快成稻草人了,再磨蹭一会儿自己人就没了。 卿月赶紧为温客行穿上中衣,这是头一次卿月庆幸在青楼待过那么多年,伺候男人穿衣服也是必修课之一,要是当初直接穿到鬼谷里,分不清中衣外衣,衣襟估计都会系反,坟头草应该都得有一人高了吧。 给温客行系衣襟的时候,卿月站的离温客行很近,感觉鬼谷伙食应该不错,虽然没有直接触摸到,但是隔着薄薄的里衣能隐约看到腹肌的轮廓,宽肩窄腰的体形。而且温客行的个子很高,卿月在翡翠楼的时候就已经是风花雪月中最高的了,大概一米六八左右吧,温客行比卿月高了一头,估计得有一米八六左右,比世家出身的周子舒还要高一点,这让卿月不禁对鬼谷的食堂产生了期待。 卿月又拿起外衣,这外衣还挺沉的,上面全是精緻的刺绣和暗纹,感觉应该很值钱。卿月低头看一眼自己左襟是白色,右襟是红色的鬼谷校服,配着厚刘海加公主切的造型,感觉鬼谷审美还是不错的。 小心地为温客行穿上外衣,把夹在中衣和外衣中间的头髮掏出来,站在温客行面前一点一点调整好衣襟,又为他把衣摆和袖子上的褶皱理平,卿月一脸欣慰的看着他,终于把温客行打理成那个邪魅狷狂的鬼谷谷主了。穿衣任务成功完成,过关! 温客行又走到梳妆檯前坐下,卿月:「……」 卿月无能狂怒,你还有完没完?! 看着背对她而坐披头散髮的温客行,卿月十分懵逼,香莲只说让自己伺候温客行,也没说具体要伺候什么。卿月以为只要送个洗脸水也就完事了,也没说还需要给梳头髮呀。 卿月看着温客行及腰的乌黑长髮不知道从何下手,翡翠楼可不教怎么给男人梳头,没这项目啊,如果说她今天能走出这个里间,她一定要让孙妈妈改进。别说给男人梳头髮了,她自己都不太梳头髮,卿月在现代的时候就是短髮,穿越过来之后,当丫鬟的时候就梳最简单的双丫髻,当了花魁之后,什么流云髻,飞仙髻都是丫鬟们梳的。卿月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要么散着要么就扎个丸子头,反正卿月这个身体的脸长成那个样子,梳什么髮型都好看,卿月看了一眼镜子中的温客行,闭着眼睛一脸悠闲的模样,长成他那个样子,应该也梳什么都好看吧…… 第79页 不管怎样先把头髮梳开吧,卿月拿起梳妆檯上的牛角梳,卿月想应该怎么梳呢?是从上往下顺着梳呢?还是把头髮拿起来,一手攥着头髮,另外一只手顺着梳呢? 卿月想着一般电视剧里都是从上往下梳,这样拍起来会比较美观,但是这样梳就比较容易扯掉头髮。用手攥着梳的话不太容易扯掉头髮,就算扯掉了也不会痛。毕竟如果把温客行的头髮扯掉的话,自己的头也就掉了吧…… 卿月可是记得相当清楚,小说里没遇到阿絮的温客行在鬼谷的时候,可是随手杀人,喜怒无常,前一刻还笑盈盈地跟人说话,下一刻对方的脑袋可能就被他生生揪了下去。 于是,卿月稍微思考一下,制定好了三分法梳头方案:上方的头髮贴近头皮的部位,稍微用一点力的慢慢的梳,按摩头皮促进血液循环防止秃头。中间部位的头髮,因为位置尴尬无法攥起,要从上往下轻轻的梳,掉一根头髮没一个脑袋那种的。下方的头髮,就可以左手攥起来,用右手梳了,这样效率高,并且不容易扯痛头髮。 方案制定好了,卿月撸起袖子加油干,先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梳上方的头髮,卿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镜子里温客行的表情,这个表情应该是舒服的表情吧?看不太懂唉,卿月想着温客行作为鬼主应该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吧,看不懂就别看了,盲目的去猜测他,估计会死的更快。 中间部位的头髮轻轻梳,卿月微弯着腰,一丝不苟的慢慢梳,卿月感觉拆弹也不过如此了,拆弹是一根线剪错了,炸弹就炸了,她是手下的头髮扯掉一根,脑袋就没了。 温客行的头髮还挺多的,下方的头髮卿月分了三批来梳,卿月一边梳,一边想着,如果说用手攥着梳头髮,头髮还会掉的话,那真就不能赖自己技术不行,那就只能是自然掉落的头髮或者说明你脱髮。 梳头的过程倒还好,没有想像中那么艰辛,温客行的发质是真不错,虽然有一两根掉落的头髮,但也并没有扯掉头髮的感觉,应该是自然脱落的头髮。梳完头髮后,卿月松了一口气,但是最大的难题是梳完之后还要把头髮扎起来。 卿月想着要不要问一下温客行,看他想要什么髮型,但是又一想,还是别问了,温客行说要什么髮型自己不会梳怎么办啊,与其问了不会梳,还不如就梳个自己会的,双丫髻是不可能了,卿月想了想给温客行扎个丸子头可以吗?卿月感觉给温客行扎头髮,就像扫雷一样,不知道哪不对就踩到雷了,总感觉怎么选都是一个死。 就在卿月思考梳什么髮型的时候,温客行看着镜子里的卿月,突然说了卿月进门以来的第一句话:「你进鬼谷多久了?」 温客行冰冷的声音吓了卿月一跳,卿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恭敬地说:「回谷主,三个时辰了。」 温客行:「……」 温客行没说话,卿月也不在意,就继续研究髮型了,看了一眼桌上的髮饰,玉簪,金冠……卿月记得玉簪是武库钥匙吧……卿月又暗骂了自己一句,别想有的没的了,再梳不起来头髮,啥剧情都跟你没关系了。 卿月研究了半天,她是真的不会那种电视剧里的造型,与其勉强扎一个不会的髮型,还不如就直接扎会的,卿月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给他扎一个半丸子头吧,到时候戴上金冠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容错率很高。 卿月小心翼翼地挑起温客行上半部分的头髮,留出前面两绺邪魅的龙鬚刘海,简单的梳了一下,就开始扎丸子头,卿月想着不能扎得太紧,要不然勒头皮,也不能扎得太松,杀两个人就散了可不行,一定要好好扎,就这一次机会,万一这次不成功,她可不敢拆了重扎。 卿月想着,如果说自己因为捲入京城皇子们的党争中而死的话,还算死的正常,如果说自己因为在鬼谷,没给温客行梳好头髮,因为梳头而死的话,真的实在是太丢人了,没有女主角死于梳头吧…… 这时候的温客行完全没有后期在江湖中遇到阿絮的那种又乖又怂的感觉,完全就是一个疯批杀神。卿月想着,我这时候回去给周子舒道个歉还来得及吗?感觉自己可能呆不下去了,或者她需要一个阿絮过来。不过卿月又想了想鬼谷也有鬼谷的好处,毕竟温客行是好男风的,有一个好男风的上司,女下属会比较安全一点,最起码不用担心职场潜规则……卿月现在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迴路了,就像在考场上答卷,越紧张满脑子就全是歌词一样。 卿月精神高度紧张的好不容易扎完一个半丸子头,感觉还可以,还算成功。于是卿月又把手伸向梳妆檯,拿起台上放着的金冠和金簪。这时卿月发现金冠有些沉呀,这样会不会把丸子头往下坠呀?毕竟卿月没有把丸子头扎到头顶上,扎在了稍微靠后一点的位置。卿月也没有给男子戴冠的经验,她担心金冠会把丸子头坠到下面去,但是卿月又不敢跟温客行说:「谷主,我把你丸子头扎低了,我给你拆了重扎吧。」而且卿月扎丸子头全靠手气,她担心重扎之后还不如第一次扎的呢。 卿月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把冠戴上插上金簪,冠是有一点往后坠了,但是所幸卿月扎的丸子头还算结实,目前看着还算可以,卿月也不敢想会不会薅头皮,疼不疼什么的。卿月只希望今天温客行不要做什么翻跟头,360度托马斯迴旋等一系列高难度动作,要不然打架打到一半头髮散了话,就有点尴尬了。卿月看温客行没有提出意见,那自己这关就算过了?梳头任务成功完成,过关! 第80页 连闯三关的卿月不禁有些志得意满,她现在有一种玩rpg游戏的感觉,看着坐在梳妆檯前没动的温客行,卿月想着下一关是什么?化妆吗?卿月得意,这可是我强项,来,让我给你打个红眼影。 温客行:…… 作者有话要说: 卿月进阎罗殿的时候,温客行就知道了,听她脚步声往右拐了,温客行:探子? 又往左拐了,温客行:小偷?看见她在门口犹豫半天,端着水盆行礼,温客行:哦,傻子。 卿月伺候了整整一章,温客行连里间的门都没出去…… 看着存稿里就剩一章了,就想着把明天的更新提前发出来得了,存稿箱彻底空了,明天应该是没更新了 39、继续伺候 卿月自然没有给温客行打红眼影的机会,卿月看梳妆檯上除了一些髮饰以外,也没眼影盘啊,温客行见卿月梳完头还站着不动,便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卿月暗道:难道这就通关了?心头一喜,恭敬行礼:「奴婢告退。」看看,看看,这一入鬼谷地位更低了,直接成奴婢了,卿月躬身低头,面对着温客行,后退出了门。 待出了里间的门,卿月才想起,盆忘拿了,卿月又不太想回去拿,不拿不行吗?卿月想了想,好像不太行,一大盆水,放屋里可能会潮吧,放那也碍事啊,也无他法,只能扭头回去拿。 温客行见卿月去而復返,冷冷的眼神瞟过来,卿月行礼小声说道:「奴婢盆忘拿了。」 温客行扭过头似是不想理她,卿月见状走过去端起水盆,又后退着出去,这个行为还是有点难度的,卿月边退余光还得瞟着后面,生怕被门槛绊倒,摔个人仰马翻。 再次成功出来之后,卿月才松了口气,自己不是没有幻想过见到温客行时的样子,也许是江南初见,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也许是酒楼相遇,把酒言欢,推杯换盏,没想到自己见到温客行居然是在鬼谷他最凶最厉的时候。 卿月本以为见到温客行的那张脸时,想到的是芜湖和花开早,天知晓。直到今日卿月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和不现实,这可是在鬼谷中厮杀出来的万蛊之王啊,他身上自带的寒气与杀意,让人产生最原始的对死亡的恐惧。他说话时有着上位者的威严,让人不由自主只能遵循,他沉默时,更加让人心惊肉跳。卿月走出阎罗殿,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冷风一吹,卿月背后有些凉津津的,她才发现后背早已被汗打湿。 卿月成功走出了阎罗殿,把盆还了回去,卿月成功过关,如同放下一块大石头,晃晃悠悠的往回走。薄情司里,香莲正和其它姐妹有说有笑的,见卿月懒散的样子,便走上前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卿月奇怪,不然我还要留在阎罗殿里吃顿饭吗?说道:「我给谷主梳完头就出来了,谷主也没说让我干什么啊?」 香莲拍手惊道:「哎呀,你没给谷主送早膳吗?」 卿月被她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说道:「你就说让我伺候谷主,没说让我送饭啊?」 香莲皱眉说:「伺候就是衣食住行,坐卧起居都包含了,这你都不知道吗?」 卿月还真不知道,惊奇的说道:「穿衣梳头也就罢了,入口的东西怎能假手于人,不怕下毒暗害吗?谷主不自己做饭吗?」 香莲奇道:「谷主要是随随便便就会让人毒害了,怎会当上谷主?」 卿月和香莲对视,两人眼中满满的都是「你在开什么玩笑?」 还是卿月先败下阵来,她想了一下,自己给他打扮成那般长摆振袖的样子,让他撸胳膊挽袖子生火做饭也不太现实,所以说温客行还在阎罗殿等早饭吗?卿月急道:「谷主也没说让我去取早饭啊?」 香莲简直不知道卿月是哪个世界来的,惊诧道:「这还要谷主说吗?」 卿月来不及多做争辩了,只得问道:「食堂在哪?」 香莲指个方向,让她左拐右拐的,卿月听完不等她说别的,便狂奔出去,卿月边跑边想,谷主你身强体健,晚吃一会儿早饭也不要紧的吧…… 只是越忙越乱,路痴卿月又轰轰烈烈的迷路了,早上能找到阎罗殿是因为通向阎罗殿的路全是宽阔大路,阎罗殿建筑也高大堂皇,十分好找,卿月按照香莲的指示左拐右拐的,竟走上小路了,鬼谷中树木很多,若是夏日定是草木茂盛,世外桃源一般。只是如今是冬天,卿月左看是光秃秃的树干,右看是积雪的荒地,卿月犯了难。 卿月按照感觉往前走,终于看见一个红衣小鬼,连忙上前问路,只是这个鬼怎么讲方言啊?卿月完全听不懂他说话,卿月一直住在京城从未远行,遇到的人全是说普通话,即便在翡翠楼,有远道而来的客人,说的话虽有口音,卿月也能听懂啊。要不是卿月知道鬼谷里没有外国人,她都要以为这个鬼是韩国人了,温客行你们鬼谷都不普及普通话吗? 卿月和他鸡同鸭讲、连比划带猜的说了半天,小鬼给她指了个方向,卿月道谢跑走,走之前卿月还隔着面具看见那个小鬼眼神里的嫌弃「这你都听不明白,什么脑子。」卿月气死了,你练练普通话吧,本来就戴着面具别人看不见口型,还不说普通话,能听懂就怪了! 卿月按照小鬼指的路走了半天,看见几间房子结果绕来绕去都没找到食堂,不知是因为太早了别的鬼都没起床呢,还是她找错了地方,卿月连一个说方言的鬼都找不到问路了。 第81页 卿月绕过房后,远远的看见一个矮胖身影在前面走着,看见希望的卿月高兴的喊:「大哥留步!」 前面的人停住回头,卿月连忙跑过去,跑近一看,这不是食尸鬼吗?食尸鬼直勾勾的看着卿月,长长的舌头舔过嘴唇,垂涎欲滴的样子,看着食尸鬼盯着自己上下打量,似乎在琢磨怎么吃的样子,卿月暗道:完了,温客行你应该吃不上早饭了,给你送饭的人要变成早饭了…… 卿月在食尸鬼露骨的眼神中镇静下来,行礼笑着问道:「请问食堂怎么走?我要给谷主送早饭。」 食尸鬼听见卿月说到温客行,整个人一颤,看来最近温客行给他们带来的恐怖印象很深刻啊,食尸鬼遗憾的长嘆一口气,操着一口大碴子味的口音说道:「跟我来吧。」 食尸鬼带她东绕西绕的,卿月终于看见食堂的炊烟,和来来往往进出的男鬼女鬼们,卿月对食尸鬼道谢后,飞快的跑了进去,忽视了一堆排队取餐的人,直接冲到了最前面,对里面打餐的老婆婆说:「麻烦给我一个食盒,我给谷主送早餐。」有看卿月插队脾气暴躁的恶鬼,本想出来给她一个教训,听她提到温客行,收回了走出来的脚步,连忙退回了队伍,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卿月接过食盒,迅速的装了几样早餐,拿了餐具,拎着食盒又像风一样的冲出食堂。卿月气喘吁吁的回到阎罗殿门口,平復了一下唿吸,整理了一下跑乱的衣襟和厚刘海。用力推门走了进去,温客行正在右边的小隔间里练字,丸子头还很挺拔,不错,看着心情也还可以,卿月走过去行礼,「谷主,奴婢来送早膳。」 温客行没看她,淡淡的「嗯」了一声。 卿月见温客行放下笔,没有走出来的意思,卿月便走进去,把食盒放在桌子上,默默的收拾桌子上凌乱的纸张。卿月暗暗嘆气,自己刚来几个时辰都学会察言观色了。 卿月打开食盒,幸好自己跑的时候有注意,豆腐脑没有跑撒,卿月把油条包子都摆在桌子上,想着这个分量应该够了吧,温客行现在十八九岁,正是能吃的时候,卿月特意按照自己饭量的三倍拿的。 卿月双手把筷子和勺子放在筷托上摆好,敛衽立于一旁,等温客行用餐,温客行看着豆腐脑淡淡的问道:「这是什么?」 卿月疑惑「回谷主,这是豆腐脑啊。」温客行不可能不认识豆腐脑吧…… 卿月见温客行看着豆腐脑不动筷,便大着胆子说道:「谷主,您可是不吃葱花香菜?奴婢给您挑出去?」 温客行没理卿月,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说道:「怎么是咸的?」 这震惊卿月全家,豆腐脑不就是咸的吗?卿月上辈子这辈子都是北方人,从来都是吃咸豆腐脑,没吃过甜豆腐脑,就是月饼都吃五仁的咸月饼,倒是周子舒梁九霄他们,中秋的时候吃的都是莲蓉蛋黄的甜月饼。这是甜党咸党之争了吗? 卿月记得五湖盟都是在江南,那么与五湖盟私交甚笃的神医谷温家他们,应该也是南方人吧?难道温客行是吃甜豆腐脑的?鬼谷五湖四海的人都有,饭做得也是口味俱全,卿月拿早饭习惯性的按照自己的口味拿的,糟了,大意了。 卿月刚要开口说拿甜豆腐脑过来,只见温客行就接着吃了,就像刚才的问题只是随口一问,无声的吃完早餐,卿月收拾完温客行吃得一干二净的碗碟,暗想果然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大早上的就这么能吃。 卿月还了食盒,又困又累也没胃口吃早饭,回到薄情司拒绝了女鬼们玩牌九的邀请,也懒得换衣服,倒头就睡,好累啊,我想回京城,不知道回去的日子和鬼谷的日子哪个更难过…… 卿月睡得迷迷煳煳的又被人拍醒,卿月揉着眼睛看见又是香莲无奈的脸,「为什么我每次找你,你都是在睡觉啊?」 卿月打个哈欠说道:「我也奇怪,为什么姐姐总是在我睡觉的时候找我。」 香莲嘆气道:「早上没来得及跟你说,我把伺候谷主一天要干的事告诉你。」 卿月客气的说道:「洗耳恭听。」 待香莲说完,卿月人都傻了,穿衣梳头,送水送饭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收拾阎罗殿,整理温客行的卧室,还要收集每天换下的衣服床单送洗?在棺材里的时候咒是怎么念的来着?手印是哪几个来着?老娘不伺候了! 而且阿湘只是生病了吧,她现在也就十岁那样吧,生病之前这些事都是她干的?卿月不信,你们这是总算找了个苦力,把活都推给自己了吧。卿月正要抗争的时候,与她同屋的兰心进来说柳千巧找她,卿月便中止和香莲的谈话。 卿月找到柳千巧的时候,她拿着一个造型奇怪的容器,里面黑红的汤药散发着氤氲的热气,这个古怪的汤药散发着诡异气息,卿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卿月正要行礼,柳千巧拉着她笑道:「不用多礼,大家都是姐妹,以后只要见到谷主和主人的时候行礼即可,其他的恶鬼也不必在意。」 卿月笑着点点头,柳千巧把手中的孟婆汤送到卿月的眼前,奇异的味道充满了卿月的鼻腔直斥大脑,这也太上头了吧,柳千巧说道:「这是孟婆汤,每个入鬼谷的人都必须要喝的汤药,它能让你忘却你最执迷的事。」 卿月看着这诡异的汤药,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千巧姐,我能不喝吗?我没什么执迷的事要忘。」 第82页 柳千巧摇摇头,又把孟婆汤往卿月面前送了送,说:「不行,这是鬼谷的规矩,必须要喝。」 卿月暗想,我信你个鬼,你自己就没喝,卿月也没办法说出来,只好苦笑着接过来,卿月看着黑不黑,红不红的孟婆汤,自己也算达成一项山河令成就了,喝孟婆汤,自己会忘掉什么呢?自己最执迷的是回家?还是自己会忘掉山河令的剧情,失去以后趋利避害的优势? 柳千巧笑着推了推卿月的手,说道:「别想了,凉了就更难喝了。」卿月想道:我才不信,你又没喝过……也无甚办法,只得抬手举起碗喝汤,孟婆汤刚一入口,卿月的眼泪就被这诡异的味道呛了出来,酸甜苦辣咸,什么味道都有,糅杂在一起十分奇怪。 卿月全靠意志力强撑着把孟婆汤一饮而尽,卿月忍着反胃的欲望,说道:「熬汤的人跟翡翠楼熬醒酒汤的人是有什么亲属关系吗?简直是如出一辙的可怕。」 柳千巧看着卿月的样子笑道:「应该是没什么关系,熬汤的人是厨房的孟婆,你早上吃饭的时候应该见到了。」 卿月想到早上递给她餐盒的老婆婆点点头,说道:「真想介绍他们认识一下,他们一定会十分投缘,相见恨晚的。」 柳千巧拍拍卿月的头说道:「你是我在鬼谷这么多年见到的心态最好的,别的姐妹喝汤的时候都是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的。」 卿月感受着嘴里孟婆汤残留的味道说:「我是真没什么在乎的,也没什么好忘的。」 柳千巧笑道:「好了,去吃点儿甜的东西压压吧。」 卿月点点头出去,回想了一遍她的记忆,修炼回家的事没忘,在京城的记忆也没忘,山河令的剧情也没忘,卿月满意的去找糖吃了,只是她自己都没注意,在她看见黑红的孟婆汤的时候,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的身影是那年七夕,望月河畔皎皎月光下,一身蓝衫笑容爽朗阳光的清俊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盐味奶糖、谢瑕、独坐竹篁观闲事、春山红杏、姿逸、木和秃,还有一位姐妹不知道名字可以在下面评论告诉我的打赏,谢谢大家,这是给你们的加更,会好好努力写文的(o^^o) 看来昨天老温的人气都很高啊,大家都想多点鬼谷日常,大家都想看什么可以发一发,在符合逻辑的情况下,我可以加进去~ 40、再来一碗 卿月喝完孟婆汤刚要回房间,正好遇到兰心端着一壶药往外走,兰心看见卿月眼睛一亮,说道:「卿月,你能帮我把这壶药送到阿湘那里去吗?我还要去食堂帮阿湘取饭,她们谁都不帮我送,还说什么一辈子的姐妹。」 卿月接过托盘,笑着说道:「小事儿,没问题。」卿月正想去看看阿湘到底怎么了,香莲让自己干一堆活的原因就是阿湘生病了,卿月想到那一堆活就绝望,鬼谷的人不应该被砍掉一只胳膊,断了一条腿都会活蹦乱跳的吗?阿湘,你的主人他需要你呀…… 卿月按照兰心说的位置找到了阿湘的房间,卿月敲了两下门,听见了一个小姑娘稚嫩的元气满满的声音,「进来。」 卿月推开门进去,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躺在床上,虽然嘴唇发白脸色潮红,但是精神依然很好,卿月看见可爱的小阿湘,刚要扯开一个笑容,突然看到了坐在一旁的一身红衣邪魅狷狂的鬼谷谷主,卿月端着药连忙行礼,「参见谷主。」卿月总算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来了,不是说好了一辈子姐妹的吗?就这么坑自己。 温客行随意的抬了抬手,卿月起身,把托盘放到桌子上,将壶里的药倒入碗中,滤去药渣,卿月将药端给阿湘,阿湘接过抱怨道:「主人,我喝这苦药得喝到什么时候啊?明明我病得不严重,全是在屋里憋着喝苦药才严重的。」 温客行「哼」了一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在外面疯玩了那么久,你不生病谁生病?赶紧喝吧,你是六岁吗?」 阿湘撅了下嘴,痛快的把药一干而尽,药苦得阿湘表情都扭曲了,卿月看见女鹅皱着小脸可爱的样子,母爱泛滥,也没多想,就把刚才喝完孟婆汤找到的糖拿给她,阿湘看了卿月一眼,接过糖塞到嘴里,腮帮鼓鼓囊囊的说道:「你是谁啊?来这多久了?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卿月暗想你还真是你家主人养大的,看了一眼天色笑道:「我叫卿月,来这快六个时辰了,湘姑娘不认识我也是正常。」 阿湘瞪圆眼睛道:「原来你是刚来的呀,难怪看你眼生,来鬼谷感觉怎么样啊?」 卿月暗想还能怎么样啊?大早上不让睡觉,去伺候一个疯批杀神,说好是姐妹,结果给自己布置了一堆的活计,还把所有会见到温客行的活都推给自己。明明自己就没有喝孟婆汤,还非得让卿月喝,卿月又瞟了一眼温客行那苦苦支撑的丸子头,只能勉强挑优点笑道:「还不错,鬼谷环境挺好的,没有那么多车马,避世安静,空气很清新,食堂菜色也挺多的,看着应该很好吃。」 阿湘还是头一次听见对鬼谷这样的评价,看着卿月就像看什么稀罕玩意儿似的,问道:「你是哪里来的?为什么入鬼谷?」 卿月笑道:「我是从京城来的,因为与极有权势的贵人作对,无处可去便入了鬼谷。」 阿湘上下打量着卿月,见她说活温和有礼,未语先笑,奇道:「就你这样的为什么要和权贵作对啊?」 第83页 卿月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救了一个权贵都希望她死的小姑娘,又不肯将她交出,便只能逃了。」 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温客行嗤笑道:「愚不可及,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去硬逞英雄,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走运了。」 卿月颔首说道:「的确这一路步步惊心,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也失去了很多,家乡、朋友、自由。」卿月又抿嘴一笑,「只是结果还算好的,我在京城最有权势、最聪明、最强大的一群人手里救下了那个小姑娘,也保住了自己的命,这不禁让我有些志得意满。」 阿湘见卿月如此说,便问道:「你和那个小姑娘什么关系啊?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卿月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就只是见了几次,挺喜欢她的,当时决定救她的时候,就只是想单纯的把她带走就好了,也没想到后面会牵连到这么多复杂的事情,会有这样的后果。」 阿湘眨着大眼睛看着卿月问道:「那假如你知道结局是走投无路被迫入鬼谷,那你还救吗?」 卿月看着活泼开朗的阿湘就想到了小雪,这两个结局同样悲惨的小姑娘,她改变了小雪的命运,她也一定能改变阿湘的命运,定不叫阿湘在自己的婚礼上香消玉损,便想也不想干脆的说道:「救。」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到底是救阿湘还是救小雪了。 温客行瞪向卿月,恶声恶语骂道:「蠢货。」 拿着食盒刚走进来的兰心正巧撞见谷主发怒的一幕,被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下。本来叽叽喳喳的阿湘也被温客行的陡然变脸吓到了,闭上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温客行的脸色,感觉他是又开始疯癫了。卿月一脸茫然,不知道为什么温客行会突然生气,她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兰心和同样一脸懵的阿湘,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温客行看着屋子里三个懵懵懂懂、不知所措的姑娘,心头蓦然升起烦闷,便拂袖而去,留下三个姑娘面面相觑。 温客行离去后,兰心心有余悸的站起来,惊魂未定的问卿月:「你说什么了?谷主怎么突然发这么大脾气?」 卿月迷惘的摇摇头,问道:「湘姑娘,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阿湘也一脸茫然的说道:「不知道,主人可能又发疯了吧,他经常这样的,还有你别叫我湘姑娘,我听着别扭,叫我阿湘就好。」 卿月不明所以,但是看见阿湘吃饭她才想起来,她还得给温客行送午饭,向阿湘细细打听了温客行的喜好,便去食堂给温客行取了午饭送去。 卿月拿着食盒走到阎罗殿门口的时候,阎罗殿的大门没有关,卿月看见里面有无常鬼、开心鬼、急色鬼、食尸鬼、吊死鬼还有一些卿月不认识的大鬼小鬼,一群恶鬼跪了一排,卿月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刚想扭头便走的时候,一只脚放在椅子上,坐姿随意的温客行早已看见了卿月,悠悠说道:「滚进来。」 卿月吓了一跳,看见温客行一脸邪魅的盯着自己,卿月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卿月看着自己拎的大食盒,感觉滚这个动作有些困难,便轻声细步的从跪着的恶鬼中间穿过,向温客行行个礼,细声问道:「谷主现在可要用膳?」 温客行看了卿月一眼说道:「滚到一边去。」 卿月默默腹诽着,干嘛让自己滚来滚去,脚上乖顺的站到了一边。 温客行一脸轻松的走下台阶,笑得轻描淡写的和吓得浑身颤慄的小鬼说话,小鬼一直在磕头求饶,温客行却一脸轻松的把那个小鬼的头揪了下来,溅了身边的小鬼一身血,温客行的红衣也被血染得更加鲜艷。温客行走到另一个鬼的身边,随手便剖开了那个鬼的肚子,将他开膛破肚扔到了火里。 卿月看着疯疯癫癫、喜怒无常的温客行,明明还只是一个少年,却把这些杀人如麻、恶贯满盈的恶鬼吓得瑟瑟发抖,一口大气都不敢出,卿月在京郊的破庙见识过一次人间地狱,而卿月看着满地的鲜血,和被开膛破肚的鬼流出来的一地内脏,她才真正意识到鬼谷才是真正的地狱,而温客行就是那只最凶最厉的鬼。 温客行轻轻的捻着手上的鲜血,感受着血从温热一点点变凉再到凝固的过程,他悠闲的在恶鬼中间穿行着,恶鬼们听着温客行轻轻的如死神一般的脚步声,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个温疯子下一个下手的是谁,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人会怎样被他杀掉。 卿月看着在这阴诡地狱杀戮的温客行,她隐隐的有种感觉,她好像知道,温客行刚才为什么会如此情绪化的拂袖而去,他现在为什么会如此疯狂的杀人。是因为她的话刺激到了他吗?她说即便知道结果会入鬼谷,她也会救人,是让他想到了温氏夫妇了吗? 温氏夫妇为了道义被逐出师门,被武林正道压迫,被魑魅魍魉追杀,而温客行幼年入鬼谷,带着报仇的执念苦苦挣扎,只有靠着恨才能活下去,鬼谷泯灭了他一切良善,未来和希望早已被隔绝到了他的世界之外。而自己为了救人却心甘情愿的入了鬼谷,他是想让自己见识到鬼谷的真面目吗,而不是在喜丧鬼庇护下的鬼谷。 卿月看着温客行,她突然发现,她已经不怕他了,早上她给他梳头的时候,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她却胆颤心惊,如今她眼睁睁的看着他随手杀人,她却莫名的一点都不害怕了,她知道他也是有情感的人,虽然在这地狱中磨牙吮血,杀人如麻,但他也会因为自己的话受到刺激,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第84页 正在卿月神游天际的时候,温客行缓缓踱到卿月身边,卿月才发现阎罗殿早已血流成河,温客行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白皙的俊脸上也沾到几滴血迹,就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一样,卿月平静行礼问道:「谷主可要用膳?」 温客行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卿月也没有惊慌失措,见他没有回答,便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温客行随意的坐在椅子上,卿月看见温客行沾满鲜血的双手,这样也没法吃啊,刚要从怀里掏出手绢给他擦手,意识到血光擦是擦不干净的,卿月刚要出去打水给温客行洗手,温客行一把抓住卿月的手腕,巨大的力道拽得卿月跪在温客行面前,黏煳的血液粘在卿月的手上,让人十分不适,卿月冷静的仰头望着温客行,看他也没什么动作,就这么盯着卿月。 卿月暗暗嘆气,也没什么办法,便扭头吩咐跪得最近的一个小鬼,「你去给谷主打盆温水洗手。」 小鬼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被卿月的话吓了一激灵,抬头看了一眼温客行的脸色,温客行气定神闲的坐着,拉着卿月的手盯着她,卿月跪在温客行面前,脸色平静,丝毫没有慌乱,小鬼看着他二人的状态十分奇怪,见温客行没有出言反对,忙不迭的出去了。 温客行见卿月扭头,冰冷的手指捏住卿月的下巴,迫使卿月看向他,卿月面无表情的直视着温客行,内心崩溃骂道,你们这一对儿怎么回事?在这不到十二个时辰内,她经歷了天窗装死,下葬被埋,误入鬼谷等一系列事情,要在京城天窗和周子舒斗智,还得在青崖山鬼谷和温客行斗勇,十二个时辰了,卿月啥都没吃啊,在天窗周子舒连碗断头饭都没给她,到了鬼谷她就喝了一碗孟婆汤。 又累又饿的卿月真的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就这么直视着发疯的温客行,十分光棍的想道:你爱咋咋地吧,自己真的没什么力气陪你发疯了。 小鬼送来温水放在桌子上,卿月轻轻挣开温客行的禁锢,挽起温客行宽阔的袖子,把他的双手放到温水中,轻柔的为他洗去干涸在手指上的血液,温客行的皮肤很白,在现代可是迷人的冷白皮,手指上还有一颗小痣,十分勾人。这样完美的一双手却只能在这阴诡地狱煎熬着。 卿月一边给温客行洗手,一边想着:虽然如今你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狱里挣扎,总有一天,你会遇见你的光的,他会理解你,支持你,牵着你带你走向人间,他会心疼你陪着你,他会陪你喝酒晒太阳,会让你一直叫他的名字,会带你去四季山庄,他会给你一个四季分明的人间,陪你看夏蝉冬雪,看春花秋月,你会看到鬼蜮不曾看过的四季,会晒到鬼蜮从未见过的阳光,他会照亮你走向人间的路,温暖你那早已被寒冰封锁的心,不过你得等,但是你一定会等到的。虽然那时他早已一身疲惫、满身尘埃,你也想与这浊世共焚,虽然你们遇见的不算早,所幸,还不晚。 卿月正要拿毛巾为温客行擦手,温客行却从她怀里拿出来她刚才要掏出的手绢,温客行让殿中的恶鬼都下去,说道:「这个手绢对你很重要?」 卿月看着上面绣着月亮和小兔子的手绢说道:「是的,这是我的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温客行用手绢擦了擦手,说道:「那本座用这个手绢擦手你可有捨不得?」 卿月暗想,怎么会捨不得,要是在现代把你用过的手绢拿出去卖,那绝对能卖个高价,当然卿月嘴上绝对不会这么说,卿月说道:「东西就是给人用的,自然不会捨不得,而且我那个朋友还十分健康,也不是什么遗物,这个用旧了以后她还会送给我新的。」 温客行冷冷一笑,「见了如此场面,可是后悔为了救人而入鬼谷了?」 卿月摇头笑道:「依然不悔。」 温客行嗤笑道:「既然不悔,为何惦记着以后找朋友要新手绢,既然做了鬼,便与人世无半点瓜葛了。」 卿月认真说道:「虽然决定在这鬼谷沉沦,但也不想忘记人世的希望,即便身处黑暗,心里也该有光才是。」 温客行又捏住卿月的下巴,靠近卿月的脸,看着卿月的神态,卿月真的无奈,你这是跟我下巴干上了吗?捏来捏去的,而且我下巴上还有刚才你蹭上的血迹,刚洗好的手又弄脏了,你是谁家的熊孩子吗? 温客行看着卿月的表情,问道:「你喝孟婆汤了吗?」 卿月刚想点头,但是被捏着下巴动不了,只能说道:「喝了。」 温客行轻轻一笑,沾着血迹的脸显得有些邪气,卿月有种不详的预感,只听见恶魔一般的声音响起,「再去喝一碗。」 卿月:你tmd!你们俩还真是一对儿啊,一个逼我喝解酒汤,一个逼我喝孟婆汤,我也不指望跟着你们鸡犬升天,但你们能别可我一个人祸害吗?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卿月中奖,鬼谷一等奖,孟婆汤再来一碗~下一章应该会写温客行视角~ 身处黑暗心里也该有光改编自大宋少年志王宽的话,卿月给老温洗手时想到的话灵感来自b站视频弹幕上姐妹写给老温的话 谢谢昨晚一个姐妹的微信打赏,给你的加更应该是在明天或者后天~ 41、又来一碗 卿月从阎罗殿出来之后,被温客行气得头都要大了,又气又饿的胃也疼,卿月直接就走向食堂了,正是饭时,食堂里几乎坐满了鬼,关系好的恶鬼们坐在了一起,一个个有说有笑的倒也十分热闹。 第85页 黑白无常和无常鬼还有开心鬼、急色鬼坐在一桌,卿月还看见艷鬼和香莲、兰心还有几个薄情司的姐妹们坐在一桌,卿月下巴上和手上还沾着温客行蹭上的血,卿月一脸怨气、气势汹汹的走到队伍末尾排队。 鬼谷的娱乐生活十分匮乏,阎罗殿发生的事早已传得鬼尽皆知,温客行在恶鬼们的面前捏卿月下巴,两人气氛十分奇怪,而后又独留卿月一个人在阎罗殿上,急色鬼色眯眯的打量着少女已经开始发育的玲珑有致的身材,意味深长的跟无常鬼他们说:「谷主正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时候,少年人很正常嘛。」 无常鬼也看了一眼卿月,摇头说道:「急色鬼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精虫上脑,温疯子绝对不会。」 开心鬼看了一眼卿月艷如桃李的脸蛋,笑着说:「哈哈,我看哈哈未必,哈哈一般皇帝登基第一件事是什么?哈哈哈哈那自然是扩充后宫哈哈哈,这小姑娘漂亮哈哈哈哈哈,难免温疯子不动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无常白了一眼笑得喷饭的开心鬼,把安静吃饭的白无常往自己身边拉拉,开心鬼笑得饭都快喷到白无常脸上了,说道:「我看也是,阎罗殿的时候我看谷主待她不同,那小姑娘胆子也大,肠子流了一地还敢发呆,还敢在谷主面前对别的鬼发号施令,谷主也没说什么,我看他俩有戏。」 白无常一边吃饭一边点头附和着:「是啊,我都吓得不行了,那小姑娘还敢问谷主吃不吃饭,肯定是仗着谷主的宠爱。」 在无聊的恶鬼们八卦的时候,很快就轮到卿月打饭了,卿月沾着血的脸蛋配上鬼谷厚刘海加公主切的造型,倒真有几分像刚才棺材里爬出来的厉鬼,加上她自带怨念的气场,排在她前面的鬼都自觉从队伍里走出来,站到后面去了。 卿月随意拿了几样菜放在托盘上,又看向里面忙活的老婆婆,问道:「婆婆,能给我一碗孟婆汤吗?」 孟婆点了点头,走到后面舀了一碗孟婆汤放到卿月的托盘上,问道:「小姑娘,早上艷鬼不是给你拿了一碗吗?怎么又喝啊?」 卿月随口说道:「谷主让我再喝一碗。」卿月刚要走,想了想又问道:「孟婆,您知道京城翡翠楼吗……」 卿月端着餐盘走到艷鬼那一桌,兰心连忙给卿月让出一个座位,一脸兴奋的问道:「卿月,听说谷主要收了你,卿月你发达了别忘记我们这些一辈子的姐妹啊。」 卿月对天翻了个白眼,「我是什么妖怪吗?还收了我,你把我往谷主面前推的时候怎么不记得咱们是一辈子的姐妹啊?」 兰心讨好的把自己的餐盘往卿月面前推推,「卿月,你尝尝这个熘肉段,可好吃了,别生气嘛,要不是这样你也不能在谷主面前露脸嘛。」 卿月无奈的吃了一口熘肉段,还真挺好吃,柳千巧看见卿月餐盘上的孟婆汤,问道:「卿月,你上午不是刚喝了一碗孟婆汤吗?怎么又拿了一碗?」 卿月想着怎么回答呢?说是温客行罚的总感觉有些丢脸,总不能说自己有特别爱好吧?万一孟婆看自己如此捧场,以后每顿都给自己一碗孟婆汤怎么办?卿月看了一眼同样看着自己的香莲,突然计上心来,卿月撩了一下刘海,矫揉造作的说道:「唉,谷主对我一见钟情,惊为天人,只是控制欲和占有欲极强,担心我不能尽忘前尘往事,不能心里只放着他一人,便嘱咐我再喝一碗孟婆汤。」这是什么霸道谷主爱上我的强制爱剧情。 柳千巧对阎罗殿上的事也有所耳闻,有些担心卿月,只是卿月如此说,她对温客行的做法也不能置喙,便只能点点头继续吃饭。 卿月又狐假虎威的对香莲说道:「香莲姐姐,谷主知道我一个人包揽了阎罗殿的活计十分心疼,姐姐你看?」 香莲只能勉强笑道:「妹妹放心,我再分派几个姐妹帮你忙,定不让谷主的心上人累到。」 卿月便满意的继续吃饭,反正她们也不敢找温客行确认事实,这便宜能占就占,心里又默默的给周子舒拜拜,真不是我要趁虚而入,鸠占鹊巢,你现在是天窗之主在京城翻云覆雨,想必也不会在意我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打着谷主的心上人的旗号争取一点点优待吧…… 卿月吃完饭,十分痛苦的又喝了一碗孟婆汤,连午睡都没时间,便和几个薄情司的姐妹去收拾阎罗殿,此时温客行不在殿中,卿月看着偌大的阎罗殿,幸好让香莲给自己派了几个人过来,要不然自己累死在这里都收拾不完。 卿月一边擦拭着地上的血迹一边感嘆,自己以前虽然流落风尘,地位低贱,但也是受尽追捧,兰堂夜品上一曲惊鸿剑舞,也是引得万人空巷,最近跌宕起伏的经歷了这么多事,那些年少轻狂,纸醉金迷的时光倒是久远的像上辈子发生的事一样。 晚间,卿月费力的抬着装着热水的水桶走进阎罗殿,这个时代没有热水器,洗澡只能一桶桶的烧热水,再一桶桶的倒进洗澡用的木盆里去,卿月不由得感嘆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以前都是小丫鬟们给自己抬水,自己享受热水澡,还真是天道好轮迴啊。 这时温客行已经回来了,不知道他下午又去哪发疯了,回来时脸上还带着没消散的杀意,鲜红的衣服上又多了不少暗红的血迹,自己早上给他扎的丸子头马上就要全散开了,掉下来几缕头髮散落在脸边,看着更加疯癫了,卿月简直是不忍直视,好歹你也是个男主角啊,京城的那位虽然背地里杀人放火,人前还是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你这老婆不在怎么就疯成这样了呢? 第86页 卿月抬了两桶水实在是抬不动了,孙妈妈怕她手上长茧子客人不喜欢,从来都没让她干过粗活,后来出去自己住都是能用钱解决的全用钱解决,卿月家里的活计都对于干惯了粗活的妇人来说都很轻巧,卿月又出手大方还好说话,所以在京城时,那些妇人都争着抢着来卿月这里干活,她这辈子就没像今天这么累过。 卿月想着,不行,老娘不干了,老娘要偷懒了,她便找到两个小鬼,狐假虎威、装腔作势的吩咐道:「谷主要洗澡,你们去抬热水。」小鬼们早已听说卿月和温客行的关系,殷勤讨好的连忙行礼称是,忙不迭的就跑走了。 鬼谷众鬼十分八卦,仅仅一天的时间,早已把阎罗殿的事发展成了霸道谷主一见钟情小女鬼的晋江狗血剧情。还有恶趣味的鬼传出了二人年少时就是青梅竹马,后因变故不得不分离,等多年后再见面时,却早已物是人非,一个成了高高在上的鬼谷谷主,一个却成了被人抛弃的女鬼,谷主心疼不已,又怜惜又嫉妒,才再三叮嘱心爱的小女鬼多喝一碗孟婆汤忘掉负心郎的潇湘虐恋剧情。更有重口味的鬼发挥出了二人独处阎罗殿,翻云覆雨,酱酱酿酿的□□海棠剧情。 卿月在阎罗殿干了一下午的活,自然不知道鬼谷传得沸沸扬扬的风月传闻,卿月还在洋洋得意着自己的变通,把活都推给了别人,如今鬼谷中不知道卿月和温客行春风一度的故事的人,那也只有卿月本人了吧。 卿月回到阎罗殿,见温客行正在灯下看书,灯芯长了,灯火变暗还有些摇曳,卿月便上前去剪短了灯芯,灯火变了明亮些许,在古代近视了可没有眼镜戴,温客行看着抬着热水进来的小鬼,淡淡的说道:「你倒是会偷懒。」 卿月连忙谄媚笑道:「奴婢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怕耽误谷主洗澡,只能如此了。」 温客行没说话,走到梳妆檯前坐下,卿月连忙狗腿的上前,把他已经散了大半的丸子头拆掉,卿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正在倒水的小鬼,看见他二人如此情状,便更坚信了谷中的传言。 热水备好,温客行站在地上,伸开双臂,如同早上一般,卿月把早上给他穿上的衣服又给他一件件脱掉,卿月感觉就像小时候玩过家家给娃娃穿衣服一样,不过就是这个娃娃可能会随时杀人。 卿月为温客行宽衣解带,把血迹斑斑的红衣脱掉放到一边,露出里面干净的中衣,卿月一件件的脱着,只是越脱卿月越兴奋,要脱到什么程度啊?要脱光吗?啊啊啊,赚到了,卿月来鬼谷一天,便累了整整一天,晚上福利时刻要到了吗?自己还会搓澡,温客行南方人不会搓澡的吧,自己技术很好的哟~ 卿月放飞的「~」都出来了,这谷主不比窗花尺度大多了?卿月动作麻利的给温客行脱着衣服,比早上穿衣服的速度不知快了几倍,卿月想着急色鬼算什么,自己可比他急色多了…… 正脱到里衣的时候,卿月刚要解开里衣的带子,温客行说道:「行了,出去吧。」卿月看着松垮的里衣露出来的若隐若现的腹肌,不甘心的停下手,这就行了吗?不用自己搓澡按摩吗?她真的技术很好的……卿月恋恋不捨的走出房间,蹲在房间门口,听着房内的水声,等温客行洗完召唤自己,她也不敢偷看,看了自己人就没了吧,唉,有一块肉放在自己面前,不能看也不能吃,只能偷摸闻闻味,真难受…… 温客行洗完澡,卿月让小鬼再把水抬出去,温客行只穿着一件暗色的长袍,腰间被一根暗红色的腰带草草束起,懒散的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在昏暗的灯光下竟有了几分妖气,卿月轻柔的为他擦拭着头髮,又用卿月独家三分法,小心翼翼的梳理好头髮。 干完所有的活之后,在温客行的准许下,卿月才离开阎罗殿,卿月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薄情司,卿月又让兰心教她怎么梳男子的髮型,讲了一下午八卦的兰心看着卿月累得有气无力的样子,撞撞卿月的肩膀,暧昧的问道:「在阎罗殿累坏了吧?」 卿月敲着自己弯腰擦地累得酸痛的腰,和只顾认真梳头已经僵硬的肩膀说道:「快累死了,谷主真的是太过分了。」 同屋的珠珠捂着嘴嘻嘻笑道:「谷主年轻嘛,这也是正常的,慢慢习惯就好了。」 卿月嘆道:「我估计是习惯不了了,要不你们帮我分担一下?」 姑娘们吓得连忙摇头拒绝,「我们可分担不了,还是先教你梳头吧。」 卿月学梳头学到半夜,期间不知道不小心用簪子扎了珠珠多少次,卿月想着这要是温客行,自己的头已经没了吧,不管怎样已经学会了几种简单的髮式,也算没白学。 等躺上床休息的时候,卿月回想了下最近发生的事,还真是惊心动魄啊,卿月想到自己还有一件事要做,她听着同屋姑娘的唿吸声变得平稳之后,便起床穿衣出去。 卿月到杂物房拿了一些纸钱,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圈,用火摺子点燃纸钱,放入圈中,轻阖双眼默念三遍咒语和玉露的名字,待卿月感到一阵阴风吹过,睁开双眼看见朝夕相处两年,已数日不见的老朋友,笑道:「玉露,你还好吗?」 玉露看着卿月十分惊讶:「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还在这?」 卿月苦笑道:「一言难尽。」便把从时空之门开启的太小,只能让小雪进去,到被囚天窗,再到误入鬼谷一系列事细细讲给玉露。 第87页 玉露听卿月的离奇经歷听得目瞪口呆,愣住良久才摇头说道:「我就离开你几天,你怎么就混成这样了?难为你混吃等死的懒散性子还得给鬼主为奴为婢的,明明最是喜欢自由的,却终究被困鬼谷,你说是不是人越想追求的就越是得不到?」 卿月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说道:「鬼谷也有鬼谷的好处,最起码纸钱管够,你要是缺钱了便给我託梦,我给你烧,你好多打点一下鬼差,你在下面怎么样?你身上有人命,受刑了吗?」 玉露笑道:「没有,李老道的命算是因果循环,虽有责罚,但也不是很严重,至于另外一条人命,责罚也是我该受的,幸好你带我做了不少功德,我如今只是不能投胎,被罚听地藏王菩萨讲经,待戾气尽消便能投胎了。」 卿月皱眉,「另一条人命你为我杀的吧,那个逼我毒杀七爷的二皇子的手下。」 玉露笑道:「你看你又这样,我不跟你说就是怕你自责,这件事的因果本就由我而起,若不是我在二皇子府上寻李老道报仇,便没有后来的一系列事了,所有后果自然都由我承担。」 玉露见卿月低沉,又安慰道:「没关系的,不就听经吗?也不是下油锅什么的,这已经比我预想的好很多了,再说了之前咱两在一起的时候,我不也天天听你念经吗?」 玉露又高兴说道:「对了,我寻到另一个仇人了,难怪在人世一直都没找到他,他被鬼差误勾魂魄一直在枉死城待着呢,也不能投胎,幸好我下去了,才能找到他,我在判官面前告了他一状,这时候估计已经快被炸成麻花了!」 卿月见玉露大仇得报,刚要为她高兴,可是玉露突然飘走,卿月一脸茫然,过了一会儿,只见玉露拽着几个鬼的头髮回来,看衣着打扮都是鬼谷的新死鬼,玉露笑着说:「习惯了,感觉到鬼就想给你抓过来。」 卿月笑道:「你这暴力手段倒是一点没变,戾气还这么大,看来你这经文正经得听一段时间。」 二人相视一笑,卿月念咒把那几个小鬼送走,又给他们烧了点纸钱,完事后正要继续和玉露叙旧,玉露动动鼻翼似乎嗅到了什么,说道:「有人来了。」 卿月扭头一看,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走近,文绉绉装模作样的对卿月行了个礼,「小妹妹,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睡不着吗?用不用哥哥陪陪你啊?」 卿月一脸嫌弃的看着色胆包天的急色鬼:「我是喜丧鬼庇护的人,你敢动我吗?」 急色鬼贼熘熘的看着卿月的漂亮脸蛋,慢慢靠近卿月说道:「反正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没人知道是我对你动的手,到时你尸骨无存,就算喜丧鬼怀疑我,没有证据,大家同是十大恶鬼她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卿月脸色未变,看着撸胳膊挽袖子要对急色鬼出手的玉露,玉露说道:「卿月没事,不用怕,看老娘撕了他。」 卿月眼神示意玉露不要出手,玉露真的是该好好听经了,还是这么冲动,卿月玉露二人早已是长期在一起养成的默契,玉露看见卿月的眼神,便收回手安静下来。 卿月笑道:「你不怕喜丧鬼,那你不怕谷主吗?喜丧鬼没证据不会对你出手,那你猜猜谷主杀人需不需要证据?」 急色鬼惊疑不定的看着卿月,他虽然也知道温客行和卿月关系暧昧,但是大晚上的看见卿月一人落单,还是控制不住想对她出手,可见她毫不畏惧,还这样冷静的跟自己说话,一定是有所倚仗,便犹豫的问道:「你和谷主?」 卿月造作的嘆口气,非常不要脸的说道:「哎呀,自打我入谷以来呀,就独得谷主恩宠,这谷中佳丽三千,谷主就偏偏宠我一人,于是我就劝谷主一定要雨露均沾,可谷主啊非是不听呢,谷主啊,就宠我就宠我,你说叫人家情何以堪呀。」 卿月见急色鬼听了自己的话跟见了鬼一样的跑了,不由得哈哈大笑,就你这样的还急色鬼,我见了窗花谷主都敢色,你敢吗? 这时卿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说独得谁的恩宠?」 卿月僵硬的回过头,她好像听到了自己脖子咔嚓咔嚓的声音,只见刚刚才服侍睡下的男人就站在不远处,英俊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有点鬼异,阴森中带着些邪气。 卿月:……淦! 卿月一脸复杂的沉默了良久,咽了下口水说道:「要不然……我再去喝一碗孟婆汤?」 作者有话要说: 卿月又浪了……谷主强迫卿月喝孟婆汤,卿月就败坏谷主名声…… 本来这章打算写谷主视角的,没写到,谷主视角不好写啊,像这种原创剧情很容易就ooc了~ 谢谢温热三分糖和另外两个姐妹的打赏支持,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会加更~会好好努力写文的(o^^o) 六月份要出去集训考试,就不能日更了 42、喝汤小能手 温客行刚刚剥了老鬼的皮,当上谷主不到一年,夺位那血腥的一夜,成了不少恶鬼心中的噩梦,他至今都记得老鬼那撕心裂肺、绕樑三日的惨叫,凡事反对他的,都被他剖开肚子扔到火里,没有什么阴谋阳谋,反正这就是鬼谷的生存方式——强者为尊,简单得很。 在温客行当上谷主的第二天,他便下令将阎罗殿中所有的闲杂人等清空,除了他从小养在身边的阿湘,他谁都不信。一天鬼谷下了大雪,他给阿湘堆了一个雪人,阿湘高兴的在雪里疯跑,果不其然晚上便发起高烧,温客行看她生病还这么有精神的对自己笑,自己捡的小东西果然和自己一样生命力顽强,鬼谷的小管事跟自己说,明天找个小丫头接替阿湘去阎罗殿伺候,温客行也不甚在意,伺候洗脸梳头这种小事是个人都能干得游刃有余。 第88页 温客行因为从小的习惯起得一直都很早,小时候是爹娘督促着练功,后来入了鬼谷为了活下去报仇,更是不能偷懒,往常这个时候阿湘都已经把热水送来了,温客行静静的躺在床上放空自己,突然他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脚步虚浮一听就不会武功,听着行进路线也不走直线,就像没睡醒一样,行动迟缓像是拿着什么重物一样,这就是管事找的接替阿湘的小丫鬟吗?拿盆水就给她沉成这样? 温客行安静的等着那个小丫鬟进门,却听见小丫鬟站在门口不动了,她在干什么?当门神吗?就在温客行不耐烦的起身要出去看看她在外面站着干什么的时候,温客行又听见水盆被放在地上的声音,温客行疑惑,她要干嘛? 温客行听见门被吃力的缓慢推开的声音,和水盆被拿起的声音,温客行以为她总算成功进来了,没想到又听见水盆被放在地上和门被费劲关上的声音,温客行真的无语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拙的人?怎么会有人蠢成这样?进个门都这么费劲? 温客行想道罢了,也不指望她干什么大事,就让她送水梳头而已,温客行听她的脚步声往右边书房拐了,难不成这还是哪个恶鬼派过来的探子?没一会儿温客行听见她的脚步声又往左边放着老鬼留的金银玉器的房间拐了,还是她是一个小偷? 又没过多久,温客行听她加快脚步终于往自己的房间走来了,他倒要看看来的是个什么人物,温客行看到来人时,脑子里想到一个成语,容色倾城,即便他对女子没什么兴趣,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美人,温客行看着她端着水盆愣了一下行礼,总感觉这姑娘有点傻,果然老天都是公平的。 温客行用稍微有点凉的水洗过脸之后,站在地上等着这个姑娘给他穿衣服,只见她愣了半天才去取衣服,温客行发现了她是迟钝,他也不想跟一个不会武功的傻姑娘一般见识,他坐在梳妆檯前等她梳头的时候,果然她又愣了半天,才走过来,拿起梳子之后继续愣,难怪她会在外面走投无路进入鬼谷。 但不得不说她梳头还是挺舒服细緻的,梳完头又继续愣了,不给自己梳个髮髻吗?还是没见过自己,不知道梳什么髮式?温客行确定之前没见过她,便问她入鬼谷多久了,听她一本正经的说三个时辰,温客行感觉这个女人多少有些不正常,便也不在意了,她爱梳什么髮式就梳什么髮式吧。 温客行在阿湘房间听她讲入鬼谷的原因,感觉她不止是傻,简直是蠢得可怜,像她这么弱小的人,什么也做不到,却偏去做自不量力的事,她坚持的样子让温客行想起死守着着钥匙不开口的父母,便难以控制情绪,他本意不是威吓屋里的姑娘们,但是看着她们懵懂恐惧的样子,她们只感觉自己疯疯癫癫不可理喻,温客行感觉无趣又烦闷,便起身离开。 老鬼原来的亲信还有不服他的,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私下里想造他的反还以为他不知道,他便当着众鬼的面杀人,让他们都看看不服自己的都是什么下场,也让卿月知道鬼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温客行满意的看着恶鬼们瑟瑟发抖的样子,卿月也会胆战心惊吧,这才是鬼谷真正的模样。既入鬼谷,或是噬人,或是遭人噬,她连自保之力都没有,还敢天真的说不悔入鬼谷。他看向卿月,见她居然在发呆?还一本正经的问自己要不要吃饭?她是无法感知到情绪吗,还是傻到连气氛都看不出来? 温客行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在她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害怕,还是她就真的是一个傻子?温客行默默地让她给自己洗手,他能感觉她细腻的手指搓洗掉自己手上干涸的血渍,白皙的双手一点茧子都没有,还真是养尊处优啊。 温客行早就看见她怀里的手绢,一开始要掏出来而后又停手,是捨不得给自己用吗?温客行想看看她这张平静的脸上会不会出现别的表情,比如不舍,便故意拿她的手绢擦手,看她什么反应。 卿月的回答让温客行感觉好笑,明明就捨不得外面的世界,还做出一副无怨无悔的样子,结果还说什么就算身处黑暗,心里也该有光,鬼谷这是来了一个什么异类啊,像她这样的人不应该来到鬼谷,心里有光的人在鬼谷是活不下去的,鬼谷从来都不需要什么光,但是他很好奇,她会怎样在鬼谷活下去,她是否会变,她会有怎样的结局。 温客行看她还如此执着救人不悔,心存善念,便问她是否喝了孟婆汤,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温客行疑惑,遗忘之后还如此坚持,那她忘记的到底是多么执迷之事,温客行也知道孟婆汤的效用跟剂量无关,便还是让她再去喝一碗,忘掉那些愚蠢的想法。 不过她见自己杀人都没有惊慌失措,听见自己让她再喝一碗孟婆汤,脸上倒是出现了天塌的表情,温客行见她的反应很有意思,这是温客行入鬼谷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感觉有意思的事情,她的与众不同和格格不入像落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一样,鬼谷无趣的生活被她盪起波澜。 鬼谷一下午都在谈论温客行和卿月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仿佛鬼谷因为她的到来变得好像有生气起来,鬼谷发生的事自然瞒不过温客行的耳朵,他才不信自己会和那个傻女人发生什么风花雪月的事。 下午又随手杀了几个不听话的恶鬼,温客行回房洗澡又看见了卿月,感觉她还是有点小机灵的,会把活推给别的小鬼,做事也很细心,只是给自己脱衣服的时候,感觉她的状态不太对,本来自己也不在意她给自己脱衣服,只是她的眼神太奇怪了,自己有种吃亏的感觉,便让她出去了,温客行看着卿月依依不捨的眼神,感觉自己这个决定是对的。 第89页 半夜温客行在梦中惊醒,他总是提醒着自己不要忘记报仇,他经常能梦见爹娘死时的惨状,他记得阿娘顶着一张血肉模煳的面孔,连五官的轮廓都看不出了,身上被一桿枪从前胸穿到后背,自蝴蝶骨穿下过的样子,看见卿月他总会想起爹娘,这个世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卿月一心救人却走投无路进入鬼谷,爹娘一生救死扶伤却落得曝尸荒野的结局。 温客行感觉在房中憋的气闷,便出门散步,隐约看见远处有火光,悄无声息的接近,只见是卿月和急色鬼,看来是急色鬼起了色心,便不管不顾喜丧鬼了,温客行有些好奇,卿月会如何处理,是被吓得呆若木鸡呢,还是转身便跑呢,不管怎么处理,她这么弱小都逃不出十大恶鬼之一的急色鬼的手掌心。 听见她跟急色鬼提起自己,温客行便有种不详的预感,温客行听完她说独得自己恩宠的那段话,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个女人还真是病得不轻,便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自己的脸显露在月光下,急色鬼看见自己连忙跑了,温客行看着哈哈大笑的卿月感觉她还是有点脑子的,就算自己不出来,急色鬼也不敢动她,不过她就打算就这样仗自己和喜丧鬼的势在鬼谷谨小慎微的活下去吗?直觉告诉温客行,卿月不是会活得谨小慎微的那种人…… 卿月看着月光下不发一眼的温客行,暗道:完了,被抓个正着,在古代像自己这样散布和主子关系暧昧的虚假消息,会被抓住打死的吧,而且这还是一个黄花小谷主,要是性别一换,评论过万啊…… 卿月连忙行礼恭敬说道:「奴婢为了保命,才不得已抬出谷主名号震慑急色鬼,并非对谷主不敬,奴婢甘愿受罚。」卿月抬头小心翼翼的打量温客行的脸色,见他没有要出手除掉自己这个败坏他名节的人的意思,便挑出来一个自认为很严厉的责罚,说道:「奴婢诚心知错,自罚一碗孟婆汤,给谷主出气。」 卿月见温客行没有出言反对,怕他反悔连忙扭头就跑,留下内心复杂的温客行。 卿月跑向食堂,路上玉露问她:「这就是鬼谷谷主吗?看起来好兇啊,比我这个厉鬼都凶。」 卿月跑着说道:「是啊,这里的人都比鬼要凶,见了这里的人我都不怕鬼了。」 玉露只是暂时出来,也不能在人间滞留太久,卿月跟她约好了下次有机会再聊天,便让玉露回去了。 卿月到了食堂之后,食堂早已关门了,卿月高兴的要往回走,这可不是我不喝啊,是人家下班了,正当卿月要扭头离开的时候,孟婆披衣走出来看见卿月问道:「小姑娘,是饿了吗?」 卿月:……您也太敬业了吧 既然看见孟婆了,卿月也不敢不喝孟婆汤,万一温客行一时兴起问起来了呢,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婆婆,您这还有孟婆汤吗?这么晚了应该没有了吧。」一定没有,一定没有,一定没有…… 只可惜孟婆没有听见卿月的心声,说道:「有啊,你还喝啊?」 卿月只能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孟婆高兴的走到厨房生火热汤,加热的时候孟婆说道:「老身在鬼谷这么多年,别的鬼对孟婆汤都避之不及,这么捧场的你还是头一个。」 卿月只能僵硬笑道:「是啊,一天喝三碗的也就只有我了吧。」 孟婆很欣赏卿月,还问了她对孟婆汤的感受和口感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卿月暗想:哪里都需要改进啊,看着孟婆期待的眼神,嘴上只能夸道:「婆婆您的孟婆汤,跟京城翡翠楼的解酒汤各有千秋,这滋味令人回味无穷啊。」 孟婆听了卿月的话笑得见牙不见眼,看卿月又十分捧场的喝了一碗之后,问道:「要不然你再来一碗?」 卿月:□□□□□□□□□□□□□□…… 作者有话要说: 43、干了这碗孟婆汤! 卿月十动然拒了孟婆的好意,这一天喝汤喝三碗了,味觉都要喝没了,人都要喝废了,自己以前喝药都是要人哄的,如今没有人惯着自己了,不也顺利的喝了三碗孟婆汤了吗,人总是要逼一逼的,在没有后盾的时候,只能自己坚强。 次日,卿月轻车熟路的到阎罗殿伺候,见温客行没有提起昨晚之事,卿月想道看来这关是过了,三碗孟婆汤是没白喝,自己都快喝中毒了,自己在鬼谷初来乍到难免有不周全的地方,如果说三碗孟婆汤能让自己平安度过磨合期,倒也算值了。 这回她梳的是昨晚兰心教她的髮式,简单易学还不容易翻车,卿月拿起桌上的玉簪,小心的插在温客行头上,卿月拿着簪子的时候,还不露神色的留心了一下,这个簪子真的是外表手感都发现不了这是一把钥匙,上面应该是有什么机关,要不是卿月知道剧情,根本不会留心这个簪子,难怪温客行能在鬼谷戴着这个簪子这么多年还不被人发现。 卿月是一个适应能力极强的人,仗着和温客行的流言和喜丧鬼的庇护,也算是在鬼谷落户了,阿湘年纪小,生病两三天就好了,温客行那边自然就轮不到卿月伺候了。 突然闲下来的卿月又感觉有些无聊,本来古代人的生活就匮乏,鬼谷避世而居,也不能出门逛街游玩,就更无趣了,卿月看薄情司其他的姐妹们,每天就是打扫一下阎罗殿和薄情司,给喜丧鬼送饭熬药,也没什么事可干的,闲下来就打牌聊八卦。 第90页 更可怜的就是鬼谷还没什么八卦可聊,卿月听着她们嘻嘻哈哈翻来覆去的讲自己和温客行那点捕风捉影的流言,卿月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感觉到她们实在是太可怜了,日子过得太闭塞,也没什么新鲜事发生,卿月听着流言感觉假的不能再假了,她们还能如此津津有味一脸兴奋的讨论。 卿月有一次经过正在聊自己和温客行的姑娘身边的时候,漫不经心的淡淡说了一句,「你们这么讨论谷主,不怕他知道吗?」吓得她们连忙闭嘴,一脸讨好的看着自己,生怕自己跟温客行告状,卿月无奈,她们还真是天真,居然真的相信自己和温客行有什么,明明自从阿湘病好之后,自己便再也没有去过阎罗殿。 只是不能讨论卿月和温客行的事之后,这些可怜的姑娘们只能讨论什么在食堂急色鬼看了自己几眼,黑无常搂了几次白无常的肩,开心鬼笑了几次,吊死鬼是怎么上吊的,长舌鬼舌头到底有多长,无常鬼真的能掐会算吗,食尸鬼吃人是生吃还是红烧……等一系列无聊的问题。卿月实在看不下去了,还是让你们见识一下现代人的文化生活吧…… 一日下午,温客行正在书房看书,阿湘火急火燎的冲进来,「主人!快跟我走,我带你看大热闹!」 温客行奇道:「鬼谷能有什么大热闹可看,是哪头恶鬼又打架了吗?」 阿湘兴奋挥手说道:「不是,主人快跟我走吧,一会儿就晚了。」 温客行也有些好奇,便跟着阿湘出去,阿湘连跑带跳的走向薄情司,温客行发现这是去往薄情司的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卿月又闹了什么么蛾子,温客行在距离薄情司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隐约听到了新奇的乐曲,唱词曲调都是闻所未闻。 阿湘听到之后,连忙着急的说:「快点主人,已经开始了!」 阿湘领着温客行过去,只见薄情司门口搭了一个大台子,台下乌压压的坐了一群大鬼小鬼,男鬼女鬼,厨房的孟婆颤巍巍的坐在台下,艷鬼一脸期待的听着歌,食尸鬼也在台下吃着东西,就连不喜热闹的喜丧鬼都坐在台下一个最好的位置上。 卿月坐在台上抱着琵琶自弹自唱着,她身后还有几个小姑娘拿着各种乐器给她伴奏。 「为所有爱执着的痛,为所有恨执着的伤,我已分不清爱与恨,是否就这样,血和眼泪在一起滑落,我的心破碎风化,颤抖的手却无法停止,无法原谅。」 卿月唱完之后,温客行以为就结束了,只见伴奏的姑娘们抱着乐器下台,只留卿月一个人在台上,卿月清清嗓子,提声道: 「书接上回,洪世贤洗完澡,走出浴室,看见艾莉坐在梳妆檯前抹香膏护肤,洪世贤摸着艾莉穿的衣服,问道:『你怎么穿着品如的衣服啊?还用人东西啊?』」 「艾莉站起身来看向洪世贤,『既然要追求刺激就贯彻到底了。』 洪世贤邪魅一笑,『你好骚啊。』二人抱在一起,便倒在床上翻云覆雨,不知天地为何物,林品如走到门口,听着房内二人的淫词浪语,又悲又气,做了一会儿心理准备,便突然推开门,只见那姦夫□□正躺在床上亲热。 艾莉看见林品如,便站了起来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品如,我今天临时过来,没有带睡衣,所以只好借你的穿了。』 林品如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质问艾莉:『你怎么可以进我的房间,穿着我的睡衣,躺在我的床上,抱着我的丈夫?你怎么可以这样?』 林品如和艾莉厮打在一起,洪世贤连忙下床拉架喊着『别打架,冷静点,你听我解释』只是失去理智的二人丝毫不听,洪世贤喊道『你还没完了』便把林品如一把推倒在地。 林品如痛苦的捂着肚子,『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洪世贤一脸不屑,『你摔个屁股蹲,你应该是屁股疼,不是肚子疼,笨蛋别装了。』」 偌大的薄情司门口,只能听见卿月随着剧情变换时高、时低、时急、时缓的声线,台下的众鬼也随着卿月的讲述时喜、时怒,义愤填膺,卿月怀疑要是艾莉和世贤在当场,他们都会打杀了那二人。 卿月在台上看着众鬼专心致志的样子,已经完全沉浸在剧情中,不禁有些欣然自得,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靠脸了,没想到还有靠嘴皮子的一天。如何快速拉进和姑娘们的关系?那便是有相同的喜好,骂同样的人。 薄情司的女鬼们大都是受过情伤,在红尘中沉浮过的人,当然是讲狗血伦理剧更能引起共鸣,至于最经典的当然是大型六十八集家庭情感剧《回家的诱惑》,集出轨、流产、假死、癌症、原配变小三各种元素为一身。 卿月开始只是看姐妹们太无聊,给她们讲着玩的,没想到听故事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一开始只是兰心她们几个姐妹,后来艷鬼柳千巧也来了,过一天喜丧鬼罗浮梦也来了,后来外面的男鬼也来了,卿月一天醒来的时候更夸张,薄情司门口一夜之间台子就搭起来了,罗浮梦柳千巧她们还在最好的位置摆了一个大椅子,卿月也越讲越专业,还自弹自唱配了主题曲。 后来来的人越来越多,食堂的孟婆,阿湘,食尸鬼,本来急色鬼也要来,卿月还记恨着他,要不是他,卿月那晚也就不用喝孟婆汤了,再加上他总是色眯眯的看着卿月,卿月跟罗浮梦提了一下,罗浮梦便把急色鬼赶走了。 第91页 如今卿月的地位可在鬼谷水涨船高,自打她讲故事以来,衣服不用自己洗,只要衣服脱下来,直接就被一群人抢去洗了,看她们那个架势,若不是自己拦着,衣服都要被撕成碎片了。热水也不用自己打,只要时间一到,一群人就抢着给自己打热水,在食堂吃饭有最好的位置,食堂打饭阿姨手都不抖了,她们这么拼命只是希望加更剧透。 还有一天柳千巧神神秘秘的把自己带到一个房间,罗浮梦态度温和的问道:「卿月啊,林品如后来復仇了吗?」 卿月:…… 罗浮梦最恨女子被男子辜负,十分担心林品如最后被洪世贤和艾莉害死,结局是烂尾的故事。 卿月笑着答道:「主人放心,洪世贤和艾莉他们结局很惨的。」卿月很有神秘感的保留剧情,只是简单的说了下结局,但这也是别的姐妹享受不到的剧透了,罗浮梦满意的点点头,再想问细节,卿月就要保密了。 直到后来,阿湘拉来了温客行,卿月连忙狗腿的吩咐小鬼在一个远离人群,位置极佳的地方,给他搭了一个凉亭,反正温客行内力高深,英雄大会的时候,隔着有一里地,他都能看见听见。 高珊珊正式出场復仇,剧情高潮的那天正好是新年,卿月给她们搞了一个新年特别加更,便一起去和阿湘她们包饺子了,去年这时候卿月还在望月河畔听月娘献唱,今年她居然在鬼谷包饺子,还真是离奇。 众鬼在阎罗殿给温客行拜年,或是讨好或是心怀不轨,卿月看着高高在上面无表情的鬼谷谷主,感觉他也并不开心,没有家的人,过什么年呢? 卿月一个小女鬼也没有资格亲自去给谷主拜年,便亲手盛了一盘饺子交给阿湘,让她替自己对温客行说一声「新年安康。」 过了年后,卿月继续讲故事,只是孟婆却没能熬到春天。 孟婆年纪大了,早已病痛缠身,躺在床上,已在弥留之际,孟婆为人和蔼,对薄情司的姐妹们都很亲厚,阿湘在旁边抹着眼泪,孟婆握着卿月的手说道:「卿月,你是个好孩子,你喜欢孟婆汤,孟婆也喜欢你,故事讲得也好。」 孟婆虚弱的把一张单子交给卿月,有气无力的说道:「这是孟婆汤的配方,是鬼谷的创始人,容长青前辈交给我的,其实我也不姓孟,只是前辈说,熬孟婆汤的人就叫孟婆,所以大家都叫我孟婆,如今我把配方交给你,你从今日起……便是……孟婆了……还有……」 孟婆没等说完,便已离世,姐妹们哭成一团,阿湘拉着卿月的袖子哭道:「月姐姐,孟婆她有事未了,死不瞑目怎么办啊?」 卿月默默的留着流泪,拍拍阿湘的头以作安慰,把手放在孟婆的眼睛上,心里念咒,把孟婆的眼睛轻轻合上,便拿着孟婆汤的配方独自走了出去。 卿月走到无人处,看着如活着时一般精神烁立的孟婆问道:「您还有什么未竟之事吗?我可以帮您完成。」 孟婆惊讶的看着卿月:「你能看见鬼?」 卿月无声的流着眼泪,点头说道:「您放心,无论什么我都会帮您做好。」 孟婆和蔼一笑:「我就是想知道回家的诱惑的结局。」 卿月:……默默擦干眼泪 卿月接着给孟婆讲剧情,讲到一半的时候,鬼差胡笳过来接魂,卿月给鬼差烧了一大沓纸钱,拿了贿赂的鬼差便同意卿月讲完故事再带孟婆离去。 卿月讲得十分投入,本来无所事事的鬼差也开始专心致志的听了起来。最终讲完故事,洪世贤和艾莉怀着对林品如的歉疚自杀,林品如也得到了幸福,孟婆便心满意足的同胡笳离开了。 卿月成了新任孟婆,虽然不用像上任孟婆一样在厨房帮忙,但是熬汤成了卿月的主业,只是卿月这辈子都没下过厨,在她数次把薄情司搞得烟燻火燎、乌烟瘴气之后,喜丧鬼实在看不下去了,便给她分派了几个小姑娘帮她烧火,她只要负责调配汤药就好。 只是卿月于厨艺一途实在没有什么天分,整个山谷飘荡的都是卿月调制的孟婆汤奇怪的味道,导致这几日鬼谷的入职率急剧下降。 终于有一日,鬼谷谷主温客行终于受不了了,把新任孟婆卿月叫到阎罗殿,没等卿月行礼,便噼头问道:「你是在煮屎吗?」 卿月:你礼貌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为了写文翻烂了七爷天涯客原着,还看了红楼梦,金庸,古龙的小说,看了山河令,还有山河令演唱会,写跳舞看了舞蹈风暴等一系列跳舞节目,社交交际看了社交客套话大全,为了写鬼还看了阴阳师,林正英等一系列鬼片,写客套陆深的话还看了明朝状元殿试的答卷,写青楼查了一堆资料,写酒更是查了一堆书,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补了一上午回家的诱惑,看得停不下来了哈哈哈 本想着来都来了,就让卿月当个十大恶鬼的,可爱鬼,大头鬼,倒霉鬼,机灵鬼,赌鬼,酒鬼,吝啬鬼,小气鬼想了一大堆,但是查了一下,每个恶鬼接下来都有剧情的,除了哪个都不合适,而且卿月混吃等死的性格,十大恶鬼竞争压力太大,怕总有人找她麻烦便作罢了,而且她和孟婆汤如此有缘,就当个孟婆吧,孟婆说:「你喜欢孟婆汤,孟婆也喜欢你。」卿月??? 下章卿月开挂,快出鬼谷了 谢谢花尘,还有两个不知名的姐妹在微信和支付宝的打赏,这是给你们的加更,谢谢支持! 第92页 44、真的是好心 卿月强忍着吐槽的欲望,嘴角抽搐的对温客行端正行礼说道:「谷主,良药苦口,我这孟婆汤虽说味道大了点,但是胜在好用啊,喝一碗保证尽忘执迷之事,绝无返工,这几日喝过汤的恶鬼都说好。」 温客行铁青着脸说道:「喝过的都说好?孟婆,你还真好意思说出口啊,这几天你日日熬汤,你那孟婆汤的味道被风吹得整个鬼谷都是,恶鬼们怨声载道,已经来本座这里告了你好几回状了。」 卿月看着温客行难看的脸色,闻闻阎罗殿也飘散着孟婆汤浓郁的味道,看来温客行也被孟婆汤熏得不轻,卿月暗想自己这也算是报仇雪恨了,谁让你逼我喝汤了,用味道呛呛你也不错,卿月嘴上说道:「属下已经尽力,可能未能掌握孟婆汤的精髓……」 卿月看着瞪着自己的温客行,有些心虚的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属下便只在逢四的日子熬一回孟婆汤,左右鬼谷也不是天天来人,孟婆汤凉了也无损药效,属下每次多熬一些储存密封起来,恶鬼过来喝汤便倒与他们,若是在这十日之中孟婆汤喝完了,便等下一个逢四的日子再喝,反正喝孟婆汤也不急于这一日两日的。」卿月为了鬼谷众人的新鲜空气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十日熬一次也行,卿月也不想天天身上带着孟婆汤诡异的味道…… 温客行也只能勉强同意说道:「孟婆,你也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怎么上任孟婆熬的汤没有你这么大的味道。」 卿月嘆气,我也想知道啊,明明自己就是完全按照孟婆给的配方做的啊,怎么熬出来的汤差了这么多啊,反正现在孟婆也是刚下去还没投胎,要不然哪天把她请上来问问? 卿月被限制熬孟婆汤之后,除了给大家讲故事以外,便只能教姐妹们玩斗地主,卿月感觉自己都快成了山河令斗地主普及大使了,到哪里都在玩斗地主,阿湘整日除了在阎罗殿,就在薄情司和卿月她们一同玩耍,温客行虽说将她养大,但也不能如卿月她们一般和阿湘一起嬉笑打闹。 卿月很喜欢机灵活泼的阿湘,就是有时候阿湘会被她主人带的不说人话,阿湘也很喜欢温柔漂亮的卿月,卿月时常会讲一些新奇的故事,教她玩有趣的游戏,给她讲人间的模样,就是有时候卿月会冒出一些沙雕的话。 阿湘在薄情司玩斗地主把钱输得一干二净,十分不服气,生拉硬拽的把卿月带到阎罗殿,让自家主人帮她报仇雪恨,卿月十分无奈,「又不是我赢的你,我输的也很惨的。」 阿湘理直气壮的笑着说:「她们见了主人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抖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不拉你拉谁?」 卿月被阿湘拉着小跑进了阎罗殿,温客行正在看书,偌大的阎罗殿十分冷寂,没有一丝鲜活之气,只有在阿湘跑进来之后才有了一点生气。 卿月发现她每次见到温客行的时候,他大多是一个人待着,跟京城的周子舒可是天差地别,她每次见到周子舒的时候,他要么是风流肆意,左拥右抱的要么是春风得意,众人拥簇的。 温客行淡淡的看了一眼卿月说道:「孟婆你过来做什么?」 阿湘对着温客行撒娇道:「主人,月姐姐教了我们斗地主,可好玩啦,可是我输得好惨啊,主人你也一起玩啊,主人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很快学会的……」 卿月看着阿湘各种撒娇卖乖,温客行却熟视无睹依然兀自做着自己的事,卿月看着阿湘使尽浑身解数撒娇,就差在地上打滚了,温客行好似习惯了一般置之不理。 卿月看着这主僕二人的模样,轻轻的笑了,温客行的眼神便移到了卿月身上,卿月实在看不下去阿湘这么努力的样子了,也出言相帮道:「谷主,不如玩玩试试,这个游戏挺好玩的,也算风靡一时了。」 温客行最终还是被阿湘说服,三人围坐一圈,卿月给温客行讲解规则,教他认牌,阿湘有时叽叽喳喳的插话补充,温客行学习能力极强又十分聪明,只消两局便掌握了斗地主的诀窍,不费什么力就把卿月阿湘杀得片甲不留,让卿月又回想起了在翡翠楼被周子舒支配的恐惧,果然这些人精虐自己都不带耽误喝茶的。 而且卿月在牌桌上不似平常那般不争不抢、顺其自然,卿月打起牌来十分冒进,所以要么赢得十分痛快,要么输得十分惨烈,不过跟温客行打牌还是输多赢少的,而且还有阿湘这个猪队友,你出牌管我干什么?我们不是队友吗? 有时候还没等温客行出手虐菜,卿月和阿湘这两个一个比一个菜的队友就先内讧起来了,卿月嫌阿湘瞎出牌,放过温客行却出牌管自己,阿湘嫌卿月手气差净抽烂牌,二人一边打牌一边叽叽喳喳的互相嫌弃,阿湘嘴损卿月,让她抽牌前去洗洗手,手气比她熬的孟婆汤还臭。卿月十分自信的指挥阿湘,让她不要怂,就是上,出牌管住温客行。温客行无视了二人的精神骚扰,轻轻松松就就把二人杀得片甲不留,应证了菜鸡总爱出来跳,王者人狠话不多。 有时阿湘拿到好牌叫了地主,卿月和温客行一队,卿月不但要看阿湘的的嘚瑟,还要忍受温客行的嘲讽,卿月这才知道阿湘嘴损的功力连她主人的十分之一都没学到。 「你头是长得好看的吗?阿湘出这个牌很明显是为了骗你的炸弹的,这你也管?」 第93页 「对三你都要不起?你还能干点什么?」 「你都不算牌的吗?你不知道她手里还有王的吗?」 卿月:……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让法律惩罚我,而不是在阎罗殿受你们主僕二人的摧残。 卿月就没受过这委屈,战场无父子,赌场无主僕,卿月忍无可忍便也出言反击。 「阿湘手里的牌没几张了,我不管她,她就跑了。」 「我手里的牌都是龙,拆了就更出不去了,还不是你刚刚挡在我前面出牌,要不然早出去了。」 「那么多牌怎么算啊,你没有王就不能给我一个眼神吗?我不就知道了。」 卿月打牌上头起来也十分嘴损,还蛮不讲理把温客行怼得哑口无言,反正她也仗着温客行不会那么没格调因为打牌杀人,便也放飞自己。 卿月感觉有一个活泼爱闹的小阿湘带着,自己和温客行也幼稚了不少,会因为打牌一点鸡毛蒜皮的一点小事儿吵得面红耳赤,空荡荡的阎罗殿也有了过年都不曾有过的热闹,高高在上的鬼谷谷主也好似有了一丝人气儿。 卿月晚上回去之后还要修炼,虽然如今没有玉露帮忙找鬼了,但是鬼谷的弱肉强食每天都会发生,有很多罪孽深重滞留人间的恶鬼,对于卿月来说简直就是刷经验的升级副本。 卿月在京城经歷一番风雨之后,感觉自己的能力又有所提升,也许只有在极端情况下才能激发人的潜能,卿月之后又试了几次尝试打开空间之门,不知是自己记错了口诀手印还是什么,再也没有使出过在棺材里使过的法术,卿月想着也许在生死瞬间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来最大的能力,只是卿月宁可再也打不开空间之门,也不想回到那个黑暗狭窄的棺材里了。 在京城时,卿月修炼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脱离青楼,早日回家,所以修炼的法术主要是附身咒、超度咒等使用对象是鬼的咒术。因为鬼谷的生存环境,卿月的首要目标是要有自保能力,总靠着别人的庇护,万一有混不吝的恶鬼不在意喜丧鬼的威势把卿月杀了,就算喜丧鬼事后给自己復仇,自己也活不过来了。 卿月这么多年来早已把道士当初给她的书背得滚瓜烂熟,只是碍于能力有限,无法使出法术。有道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她连师父都没有,就靠着秘籍领进门,没人给她言传身教,经验引领,她只能自己摸索尝试。 卿月除了吃饭讲故事,其他时间就自己在无人处练习,卿月不理外事的练了一段时间,只是没有使用对象,不知道效果如何。一天夜里,卿月便走出房间想找个实验对象试试效果。 卿月走出薄情司,往偏僻处行去,卿月想着先找一个落单的小鬼试试好不好用,刚好看见一个小鬼正在往前走,卿月左顾右看见四周无人,卿月默诵咒语,双手置于胸前,结大莲花印,待咒语默诵完毕之后,迅速指向那小鬼,只见小鬼突然定住不动,卿月内心一喜,这段日子没白练,卿月试完定身咒好用之后,便默念咒语给小鬼解去,卿月见那小鬼身体能动之后便奇怪的四处张望,卿月连忙躲起来。 卿月见那小鬼没发现异常离去之后,便继续走寻找下一个目标,还得实验其他的法术以及作用效果,作用范围,作用时间,还得实验目标不同是否效果不同,要不要找一个恶鬼试试呢? 卿月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严谨的实验方案,路上又顺手超度了几个新死鬼,卿月突然闻到浓重的血腥气,感到身旁一股劲风传来,卿月来不及念任何咒语,便感到冰冷的兵刃贴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来人似乎并没有杀自己的打算及时的收住了手,卿月听见熟悉的声音「月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卿月借着月光看着手拿匕首的人,阿湘脸上身上沾满了血,也不知是她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十分狼狈,卿月惊讶:「阿湘,你这是怎么了?」 阿湘满不在乎的说道:「有几个不知死活的蠢鬼敢造主人的反,被我处理了。」 卿月还是不太能适应这么小的姑娘便开始杀人的情况,只能愣愣的点点头说道:「哦,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阿湘看着卿月十分奇怪的问道:「月姐姐,你大晚上不睡觉怎么会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要不是我收手快,刚才你就死了。」 卿月只能说:「太无聊了,我有些失眠,就出来走走,不知不觉的就走到这了。」 卿月不知怎的感觉今晚的阿湘防备心很强,便不在这给她添乱了,对她笑笑扭头便走,阿湘表情复杂的看着卿月,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喊住了要离开的卿月,「月姐姐,你等下。」 卿月回头疑惑的看向阿湘,只见阿湘认真的打量了卿月一眼,便拉起卿月往更深处走去,越往里走血腥气越重,地上的尸体也越来越多,卿月不知阿湘带自己过来要干什么,是让自己参观她的战果吗? 阿湘把自己带到最里面,卿月看见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温客行,他周围还有一堆横七竖八的死尸,卿月问道:「谷主这是怎么了?」 阿湘用脚踢了踢躺在温客行身边的一具尸体说道:「这是上任谷主的心腹,表面上对着主人毕恭毕敬的,最近他想取主人而代之,便拉拢了一些对主人不服的人想要造反。」 阿湘擦了下脸上的血,「这些主人都知道,也做好了防备,只是我一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主人为了救我受了伤。」 第94页 卿月看着阿湘眼中含泪,很是愧疚的样子,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别担心,你主人不会有事的。」毕竟他后面还有很多戏份,怎么会这么早杀青。 卿月想想阿湘在外面时的表现,说道:「所以你一开始怀疑我是那些人的帮手,所以才装作谷主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那你的演技很好啊,如果来的是心怀不轨的人估计也会被你骗走吧。」 阿湘看着卿月说道:「谁让你大晚上没事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真的很可疑啊。」 卿月也很无奈,自己在薄情司憋着修炼了这么久,哪知道你们外面的那些弯弯绕绕,而且就这么巧的赶上了,「那你把我领到这里说这些,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阿湘点点头「主人受伤了,我一个人搬不动他,也不能让别的恶鬼知道主人受伤的事,不然他们会趁着主人受伤杀了他的,而且不知道这群造反的人还有没有帮手,此地不宜久留,不能在这里等着主人醒来,你帮我把主人带回阎罗殿去。」 卿月点点头,便要上前扶起昏迷的温客行,只是失去意识的人十分难扶,没有重心,死沉死沉的,要不是阿湘帮忙,卿月差点就把温客行又摔在地上了,阿湘看着被温客行压的喘不过气的卿月,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也太没用了吧。」 卿月支撑着比她高出一头的温客行,费劲的挤出几句话,「你行你来啊,还不快点走,我要被他压趴下了。」 阿湘和卿月二人艰难的扶着温客行往阎罗殿走,虽说是扶着,但是阿湘身高不够,使不上力,基本上温客行所有的体重都压到了卿月身上,可以说是卿月在背着温客行走,而且一路上为了躲人,只能绕远走偏僻的地方,卿月中途歇了好几回,才终于接近了阎罗殿。 卿月坐在地上满头大汗的休息,阿湘先去阎罗殿门口探路,没一会儿阿湘回来小声的对卿月说道:「果然那几个恶鬼听到风声,跑到阎罗殿门口观望情况了,我去把他们引走,你等我们走了之后再把主人送回阎罗殿。」 卿月点点头,她也没力气问阿湘怎么引走他们,阿湘比她机灵多了,武功又好,不会有事的,她知道最起码现在不会有事。 卿月在草丛里听着远处阿湘和无常鬼他们说话的声音,没一会儿阿湘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卿月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见阎罗殿门口已经空无一人,便连忙用尽全力扶起温客行,把他带入阎罗殿。 卿月扶着温客行走进里间的时候,没来得及把他放到床上,卿月感觉全身都脱了力,二人就直接倒了下去,温客行「咣」的一声砸在地上,卿月被他的体重带倒,直接躺到了他的身上,卿月大汗淋漓,感觉她这辈子就没这么难过。 卿月感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在刷新着她的认知,她本以为这已经是最难的事了吧,没过多久就又来了一件更难的。卿月正放空着自己,却听见身下的温客行咳嗽的声音,卿月连忙撑起自己无力的身体,都忘了自己还压着一个呢。 卿月看向温客行,只见他红色外袍已被血染透,看不出是自己还是别人的血,嘴角也在缓缓流出鲜血,卿月大惊,生怕是刚才的一摔震裂了他的伤口。 卿月看着失去意识的温客行,没办法,只能事急从权,卿月飞快的解开温客行的外袍,打开他的衣襟,看见雪白的里衣的时候卿月才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别人的血。 那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呢?卿月看着温客行嘴角流得越来越多的血,怕他被血呛到,急忙拿起床上的枕头,垫高了他的头,卿月犹豫了一下,解开温客行的里衣。 卿月看着温客行腹部有一处紫黑色的手掌印,看来这是受了内伤,温客行口中的血流得越来越急,不断的流在地上,看来是有内脏出血,本来见到他时还没这么严重,卿月感觉是因为自己的那一摔才加重了他的伤势…… 卿月最近闭门修炼的时候,感觉可能会用到,所以也有练习止血咒,只是得触摸到伤口,她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温客行,现在应该醒不过来的吧,便把手放在温客行的伤处,卿月手下感受着坚实腹肌的触感,暗暗嘆气,脖子以下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审…… 卿月小声咒道:「日出东山一点红,手拿金鞭倒骑牛,一口断尽千江水,血止不流永平安。」 卿月又抬起手,用中指放在嘴中哈一下,在温客行的伤处画了一道符,画罢卿月抬眼正好和温客行淡淡的眼神对视,卿月愣住,看了一眼温客行散乱的衣襟和自己还放在他腹肌上的手。 「如果我说我在给你治病,你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要在六一发的,不小心写多了……感谢谢瑕和其他姐妹的六一祝福和打赏 45、天地人神,皆可杀 卿月看着已经清醒的温客行,暗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他但凡晚清醒一瞬,自己的手就已经拿起来了。 温客行也没动,笑着看向卿月:「本座倒不知道,孟婆还有治病救人的本事呢。」 卿月看着温客行的笑容,感觉心底发寒,悻悻的收回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儿时机缘巧合学的,解您衣服绝对是一时无奈的应急之举,绝无半点不敬的意思,您看您都不吐血了。」 温客行也感觉自己的痛感的确少了一些,便不与卿月一般见识,起身问道:「阿湘呢?」 第95页 卿月回道:「我和阿湘送您回来的时候,门口有无常鬼他们,阿湘便去把他们支走了。」 温客行点点头,只要他们没亲眼看见自己出事,便不敢轻易对阿湘出手。 温客行合拢衣襟吩咐道:「你退下吧。」 卿月点头刚要转身离去,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一样一动不动,直觉告诉她,哪里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温客行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受伤,怎么会放自己出去呢?他就不怕自己在外面说漏了嘴,或者被人套话吗? 青崖山一众恶鬼哪一日不是打着你死我活的主意,温客行受伤的消息一旦传了出去,只怕那些一直看不惯他的恶鬼们便会闯入阎罗殿趁他受伤杀了他。温客行从小在鬼谷杀戮中长大,但凡有可能对他不利的人,即便只有百分之一的机率,也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卿月刚入鬼谷,不像是阿湘被他从小带大的,她没有那个自信温客行会信任她,放过她,温客行要杀她,她恐怕连念咒的时间都没有,她生怕只要自己一回头出门便会身首异处,便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都不敢动。 温客行奇怪的看着像个木桩站在地上的卿月,问道:「怎么还不退下,等本座留你吃饭吗?」 卿月心里万分悲痛,颤声说道:「属下对谷主一片忠心,还请谷主留属下一命。」 温客行:??? 温客行没想到自己让卿月退下,卿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卿月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温客行,看得温客行莫名其妙,这是又犯什么傻了? 温客行疑惑的看向卿月,「你一直盯着本座做什么?」 卿月眼都不敢眨的看着温客行说道:「属下听闻在野外遇见老虎,就要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老虎。」 温客行好整以暇的问道:「那会怎样?老虎就不吃你了吗?」 卿月坚强答道:「这样可以死的比较有尊严。」 温客行:果然是个傻子…… 温客行也不想同她争辩,只是问道:「你为什么认为本座要杀你?」 卿月言之凿凿的说:「杀人灭口啊,防止别人知道你受伤了。」 温客行冷哼一声,「自作聪明,本座要杀你,何须让你退下再杀你。」 卿月一想也是,温客行杀自己就跟玩似的,没必要等自己转身再偷袭,便放松下来,劫后余生的长舒一口气,有些好奇的问道:「谷主,那你不担心属下出去泄露您受伤的事,别的鬼知道之后闯入阎罗殿偷袭吗?」 温客行做恍然大悟状,一脸认真的说道:「本座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啊,既然如此就把你灭口好了。」 卿月一口气还没松完,听见温客行的话仿佛被雷噼中了一般,你说你提醒他干嘛? 温客行看着卿月魂都快要被自己吓出来的模样,感觉很有趣,整理着被卿月弄乱的衣襟笑道:「傻子,无论你说不说,阎罗殿今晚註定无法安宁。」 卿月看着温客行把衣服理来理去都理不整齐的样子,嘆道还真是被阿湘伺候惯了的,便不假思索的走上前,给温客行整理衣服。 温客行低头看着认真整理衣服的卿月,「怎么?不怕本座杀你灭口了?」 卿月诚恳说道:「谷主说的有道理,要是您想杀属下,就不会跟属下说这么多了,是属下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温客行侧头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笑道:「小人也好,君子也罢,刚才让你走你不走,如今你才是走不出去阎罗殿了。你这么弱,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本座可不会救你。」 温客行话音刚落,卿月没来得及细想,里间的门便被人粗暴踢开,卿月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里间冲进来一群手持兵刃的鬼,还有一群鬼破窗而入将温客行和卿月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一个眼熟的恶鬼。 进门的恶鬼看着衣衫不整的温客行,和手放在温客行衣襟上表情惊疑不定的卿月,嘿嘿笑道:「谷中的传言居然是真的,温疯子和孟婆竟然有一腿,别人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又猥琐的看了一眼卿月的漂亮脸蛋,说道:「等我当了谷主,孟婆就归我了。」 卿月白了一眼连名字都没有的龙套,你要是能当谷主,那孟婆都能当十大恶鬼之首了…… 温客行把碍事的卿月推到一边,挑眉望着恶鬼说道:「终于忍不住了?之前挑拨那些蠢货造我的反,现在想渔翁得利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恶鬼看着温客行虽然衣衫凌乱,嘴角挂着血迹,但是看见自己一点也不吃惊、一点也不慌张的模样,甚至还挑明了自己的计划,心里越发没底,只是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之前指使的蠢货无论多少已经让温客行受伤了,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便下令杀了温客行,抢了孟婆。 卿月震惊:这还有我的事? 温客行出手,一招秒杀一个小鬼,脸上十分轻松,只有卿月知道刚刚还在吐血昏迷的温客行伤得有多重,与游刃有余的温客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抱头鼠窜的卿月,那些小鬼过来抓卿月,根本不给她念咒的时间。 卿月被追得满屋子乱跑,这也太犯规了吧,不给法师读条的时间,直接跟战士近战,这谁能打过啊?我要挂机! 一个小鬼追卿月追得没了耐心,便提刀砍向卿月,打算把她砍伤让她不能动弹,反正老大也没说不能伤她,卿月被追到角落避无可避,来不及结印念咒,只能用手护住头避开要害,让自己不要伤得太重,千钧一髮之际,在不远处和一群人混战的温客行空出一只手对着卿月这边一挥,用一招隔空煞气打掉了小鬼砍向卿月的刀。 第96页 带头的恶鬼看温客行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还是如此应付自如,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可言,便让所有追卿月的小鬼回去围攻温客行,他自己也不再围观提刀下场,温客行必须死。 没有人再理会卿月,都纷纷攻向温客行,卿月终于得以喘息,她看着同众鬼混战的温客行,还没被自己整理好的红袍子变得更加凌乱鲜艷了,俊美的脸上溅满了血迹,那个恶鬼知道造反无法回头,只能破釜沉舟带来了所有他能拉拢的人,而且他想篡温客行的位,自然也是本事不小的,刀刀辛辣狠毒,让卿月都替温客行揪心,刚从重伤昏迷中醒来的温客行却像是不知疲惫、不知疼痛一般,脸上还带着疯狂的笑意。卿月感嘆温疯子的外号倒也名不虚传。 卿月看着恶鬼仗着人海战术和之前消耗温客行的实力占据了上风,卿月在一旁暗搓搓的给要攻向温客行的小鬼下定身咒,被定住的小鬼被温客行一掌穿心,但这也只是杯水车薪,温客行的身边已经是尸骸相叠,但又会有新的人加入围攻,因为在鬼谷,若不是势均力敌,只要场面上看来,一方稍有些弱,立刻会有大量的人倒戈到另一方,因为「忠诚」从不曾存在,只有弱者对强者不得不的依附,一旦有了更强的人出现,以前这个就没有意义了。 卿月虽然知道结局温客行不会死,但是看如此惨烈场景也不免担忧,可是道士给她的书上并没有群攻的法术,稍加思考之后,卿月默默拿起地上一个死去小鬼手里的剑,她本以为鬼谷里的温客行早就被黑暗侵噬,已无良善可言,可是他让自己离开阎罗殿的举动,却被自己误会他要灭口,还有在围攻中救下自己的那一招,他明明说过不会救自己的,温客行心中还存着一丝良善,卿月便不会因为知道温客行最终不会死而袖手旁观。 卿月双手平伸到身前,手心沖前,张开五指,右手执剑,无声无息地在自己左手心抹了一剑,她不再是个过客,她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一员,后续的剧情也该有她的参与,既然她到了这个世界,那么那个世界也该存在。 「九幽听令,」那声音好像不是卿月的,低沉中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沙哑,听在人耳朵里,就像是被锯子钝钝地锯了一下,「以血为誓,以冷铁为证,借尔三千阴兵,天地人神,皆可杀——」 那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说不出的阴森狂妄,那剑刃上凝住的血迹骤然变黑,阎罗殿所有的灯火被瞬时熄灭,无数空无一物的盔甲从她身后的墙壁里破墙而出,驾着白骨的战马,拖着腐朽的刀兵,山唿海啸地冲出来,把阎罗殿除了卿月和温客行所有的活人顷刻间全部斩杀。 卿月接连后退数步,仿佛脱力了一般,卿月又对自己不停淌血的左手念了一个止血咒,卿月没想到阴兵斩真的好用,心里默默地说:「谢谢你了,镇魂令主。」 卿月坦荡的抬头迎上温客行震惊的眼神,在她练习对人的法术时,便已有了被人知晓的觉悟。美救英雄姿势一定要帅,台词一定要经典,卿月右手拿剑熟练的挽了一个华丽的剑花,说道:「没错,我有阴阳眼,会法术能驱使鬼,我虽然弱小,但是依旧可以保护自己和想守护之人。」摊牌了,姐不装了。 温客行看着熟悉的剑花,想起了儿时师父救下自己一家时使用的剑法,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问道:「这个剑花谁教你的?」 卿月:??? 怎么跟自己估计的反应不太一样? 卿月愣了半天问道:「啊?」 温客行快步走上前,脸上带着卿月无法描述的复杂表情,看不出是欣喜,还是难过的问道:「你刚才挽的剑花是从哪学的?」 卿月还是反应不过来,我刚才用阴兵斩了,你看见过鬼了,屋子里除了咱俩以外的活人顷刻间毙命,你问我剑花?我把回答你的答案都想好了,结果你问我剑花哪学的?剑花还能是从哪学的? 卿月突然一脸空白的看向温客行,唉?我剑花从哪学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阴兵斩来自p大小说镇魂中镇魂令主赵云澜用的邪术 46、守城之战 自从那晚梁九霄看完卿月的墓像是刚从土里爬出来一样回来之后,这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像是忽然之间沉默了,再没有再像被关进牢里之前一样,大闹着要诏告天下太子的真面目,也没有像刚得知卿月死讯时那样癫狂。 他相信的东西一宿之间全被推翻,他从小憧憬的师兄不像想像的那般光风霁月,敬佩的七爷心狠手辣,一生清正的蒋大人一家曝尸荒野,机灵可爱的小雪裊无音讯,心爱的姑娘只因为自己迟到一步走得那样干净利落。 但是梁九霄好歹是消停了,周子舒和七爷都暗暗松了口气,然而此刻便也顾不得他了,因为西北出事了。 西北边境告急,一月之间连失九城,瓦格剌人如入无人之境,纸醉金迷、歌舞昇平数十年的朝廷却早已无可用之将,只能由大皇子领兵出征。 目送着着大军烟尘潇潇的开拔,七爷心里越发不安,眼下没办法了叫大皇子领兵,他若是不能挡住北方狼族的铁蹄,那这半壁江山岌岌可危,可他若是真能得胜归来,面对手握重兵的大皇子,到时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七爷深深地看了身旁的周子舒一眼:「子舒,京城是个是非之地,小雪走了,卿月死了,梁九霄当年便不该来,来了,除了一肚子委屈和郁愤,还得到什么了?把他送走吧。」 第97页 周子舒默默地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道:「多谢王爷提点,子舒告退了。」他知道七爷说得都对,可他捨不得,捨不得梁九霄离开。 直至甘肃城关破,血色一夜,血流成海,精锐尽折,如狼似虎的大皇子战死在西北的战场上,连尸体都拼不出一副,北防尽破,一路平原,从此再无险地可守,染血的外族人向京城奔袭而来。 在连番打击之下,皇上早已油尽灯枯,太子临危受命,近乎仓皇地接过大位,新帝刚即位便以雷厉风行的高压手段发落了所有提议迁都议和的大臣。京城一半的守军被大皇子调走早已战死西北,新帝只能调集京城附近的老弱残军,剩下镇守南疆和两广之地等的军队,虽明知远水解不了近渴,却也在日夜兼程地往京城赶。 陆深全权接掌了户部,第一个决定就是叫军队行军路线要经过粮仓,自行携粮草进京,先前准备的军备早已经全数葬送在西北战场,这会再次筹集必然来不及了,只得叫来京部队身兼数职。 随着大皇子出征西北的小侯爷贺允行,飞快地长大成人,在血与火铸成铁般的摇篮里,将望月河边沾染的脂粉气,彻底从他血肉里洗去,竟收拾西北剩余残部,活着到了京城。 父亲被大皇子用计害死在南疆战场上的静安郡主,身披戎装,拄着□□,头髮像男子一般挽起,跪在皇上面前,带着父亲在军队的旧部替父从军。 而周子舒和七爷在做另一件事,七爷比任何人都明白人心,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最可怕的不是那虎视眈眈而来的瓦格剌大军,而是听闻西北近乎全军覆没,京城中浮躁慌张的人心。周子舒极有效率地弄来了留守京城中的瓦格剌官员无数罪状,不管真假,却极具煽动力,七爷带着这些瓦格剌官员游街,借了周子舒手下的段鹏举,运上内功,大声念着这些罪状,周子舒还派了天窗的人混在百姓中,带头打骂这些瓦格剌人,这些被群殴打死的瓦格剌人的脑袋都被挂在了城墙上。 周子舒和七爷都知道这些在繁华京城享乐多年、脑满肠肥的胖子,早已和北边那些狼子野心的侵略者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京城的人们需要被激起一种情绪,来抵抗西北全军覆没的恐惧,打破瓦格剌人都是刀枪不入的神话。 七爷和周子舒一明一暗,配合默契,而这对臭味相投、一拍即合的狐朋狗友也十分有默契的同时把最重要的人送离京城,七爷与乌溪一夜春宵之后,给他下了足以昏迷十数日的醉生梦死,待乌溪醒来时早已到了蜀中。周子舒也派人把梁九霄硬绑着送出了京城。 而七爷没想到,乌溪快马加鞭回到南疆,继承了南疆大巫师的职位,带着南疆的勇士同南疆的边防军一日千里的驰援京城。 而周子舒也没想到,梁九霄在半路上使了个小手段,两个护送他的人一时不查着了道,叫他跑了。梁九霄没声张,正好遇上南边过来进京的一支后备队,便化名小秦,也跟了去。 在京城的两年,梁九霄见识了纸醉金迷的繁华,令人髮指的阴谋,蚀入骨髓的相思。他本想等着卿月来找他,可是就像她说的那样,师兄七爷还有卿月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而他却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无论是选择师兄,对蒋家的事闭口不言,还是选择卿月,同她隐姓埋名浪迹天涯,梁九霄觉得这都不是他闯荡江湖的初心。 他心里一直想不开,想不开师兄杀了蒋征一家,想不开王爷那番听了让人骨子里冒凉气的话,想不开卿月那转不转弯的马车,他知道自己傻,看不透彻,不能明白这些聪明人是怎么想的。 可他一直愧疚,他一直梦想着自己有一天变成匡扶正义的大侠,可来了京城以后,他却连自己都丢了,梁九霄觉得自己应该回去,即便卿月跟他说过他有一场劫难,即便不为和师兄同生死共进退,也为在这个血与火的时代里,重新找回那条通往天下大义的路。 每个人都在这国家衰亡,大厦将倾之时,找到了自己的路,所以放马过来吧,侵略者们。 在和平的时代,京城的九门代表了大国的开放和笑迎八方来客的坦荡和优越感,而在血染战乱的时代,京城的九门代表了有九处弱点的筛子,所有能用的人都去守城了,皇上亲守程武门,周子舒保护着他的安全,皇上下旨自开战之时起,兵将出,而九门闭,披甲执锐者,不得入城,违令者斩,皇上同众将与京城共生死。 静安郡主带兵独守崇文门,瓦格剌人以为静安郡主是大将军的遗孤,虽有些本事但终究是女子,便带着成倍的人马勐烈进攻崇文门。而就在他们接近的时候,瓦格剌人愕然地发现,这女人和肃然无声的军队身后,是紧紧闭着的城门,连一丝一毫的缝隙都没有留下,守军完全放弃了一切的防守,静安公主一往无前地催马便闯入敌阵中,她连头也不回,像是身后的官兵们跟着她或者不跟,都不干她的事一样。虽千万人,吾往矣。 静安郡主作为守将,自然不会真的不管不顾地只身冲锋陷阵,虽则叫人看起来是一人一马,实际身后的守军左中右路分好,早分别有副将统帅配合,丝毫不落地跟着她极快地推进,瘦小的女人都身先士卒,男人们难道要等死么?瓦格剌人错了,崇文门并不易攻,因为守将是个姑娘。 在守城的最后一日,泥泞挟裹着尸首,静安郡主死死的扛着向她砍来的刀刃,她自然和男人拼不过力气,在即将被瓦格剌人斩于马下的时候,一个人似乎从天而降,把那执刀者腰斩。 第98页 静安郡主抬头对那才救了他一命的浓眉大眼的少年点点头,梁九霄朗声笑道:「殿下,咱们可都看着您行事呢,就算拼命,也得保重自个儿。」 静安郡主闻言淡淡地道:「皇上有令,主将死了,副将顶上,副将也死了,还有参军,还有都尉,最不济,还有百夫长呢,若只剩下一个人便更妙了,自己做主,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一个。」 梁九霄无声地笑起来,二人说话的功夫便已把冲过来的两个瓦格剌人穿肠破肚,两人并肩而行,竟颇有些万夫不当的意思。 皇上和周子舒在程武门外一步不退,与瓦格剌人最强的精锐决一死战,他用白衣剑替皇上挡开飞来的流失。周子舒早已听到手下天窗的汇报,知道了梁九霄跟着静安郡主死守崇文门,但又拒绝了皇上派他去崇文门看梁九霄的提议,周子舒不想去看他,总觉得这个时候特地跑去,就像是去见那人最后一面一样,不吉利。 激战还在继续,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尸体相叠,整个京城城外,变成了一个混战和屠杀的修罗场。梁九霄杀得手软,身上也渐渐多了一道道伤痕,不知从哪里投来一把刀,穿梁九霄的后心而过。 梁九霄的视野渐渐模煳,已经看不见手上微微发着金光的符咒,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梁九霄想着那个日思夜想的姑娘,仿佛卿月走了,把那年七夕歌舞昇平、金粉荣华的京城也带走了,走了也好,不用看见这个繁华落尽、满目疮痍的京城。只是可惜,不能再见面了…… 卿月对不起,我可能等不到你了,我这场劫难终究是过不去了,可是只有做出这样的选择,才没有辜负你的喜欢,你让我不要被风雨和阴谋诡计打倒,梁九霄至死都是你喜欢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战役因为南疆援军赶来而结束,周子舒顾不得整理自己的一身狼狈和一身的伤,要了匹马,直冲崇文门而去,他胸口一颗心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差点一头扎进静安郡主的帐篷里。 静安郡主看着他,问道:「你是来找那个叫梁九霄的小兄弟的?你是他师兄吧?」 周子舒忙道:「是,还请郡主告知……」 静安郡主打断他道:「你不用找了,他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周子舒呆呆地看着她没言语,那一瞬间静安郡主只看着他的眼睛便觉得他其实死了一次。静安郡主脸上虽然淡淡的,却忍不住垂下目光,不愿意再看他。 「我那日喝了醉生梦死后梦见满山的桃花,卿月说她再也不走了,还有师兄说带我和卿月一起浪迹江湖,觉得死了也满足了,虽然只是个梦……而我若死在这里,也算对得起蒋大人了,不怕终有一日没脸见卿月和小雪。」 九霄……梁九霄……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不想这章全是这么沉重的剧情,这章计划是要写到山河令破庙剧情的,可是刚下高铁太累了,实在是写不动了…… 作者十号要考试,在这之前都不能更新了~ 因为计划的改变,所以这章女主完全没有出场,静安郡主存在感倒是很高,其实作者很喜欢原着的静安郡主,跟她爹一样是一个忠君爱国的战士,作者都有一种微妙的想法,想按照剧版的拉郎配把九霄和静安凑成一对了,本来这章基调不会这么沉重,接下来一段就是鬼谷了,可是作者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睡了睡了,等作者考完试回归补偿亲亲们 47、破誓出谷 贾大殃是臭名昭着的江洋大盗,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手下人命无数,其中还有少林派的大和尚,武当山的小道士,被武林正道联手追杀,不得已躲入了青崖山鬼谷。 鬼谷对于贾大殃可是个好地方,他在江湖走投无路,一入鬼谷,不復为人,尘间恩怨便尽了。据说若能在鬼谷活下来,也算九死一生,而关于鬼谷的传说太过可怖,仇家便也不再计较了。贾大殃仗着一身好武功不怕鬼谷中的互相残杀,而鬼谷环境清幽如同世外桃源,并没有外界传说中的那般如同鬼蜮一般,况且里面还有不少小美人,贾大殃起了色心正要重操旧业,被他身旁的小鬼拦住,「这可是薄情司的女子,喜丧鬼的手下,我可打不过她,你要动手离我远点,别连累我。」 贾大殃悻悻的收回手,薄情簿主喜丧鬼,在江湖中他就听过这个女魔头的名号,白髮朱裙,靠着绝学极乐掌在鬼谷叱咤风云,贾大殃自知不是其对手,连忙收回了想入非非的心思。 沿着两旁种竹栽花的道路,贾大殃被小鬼领到一处奢华气派的大庄园前,庄园外环境十分清幽僻静,院门上高悬匾额,写着「孟婆庄」三个大字。 孟婆庄的院门虚掩着,带路的小鬼说道:「我就只能把你领到这里了,这是鬼谷规矩,入谷之人必须喝孟婆汤,忘记执迷之事。」 小鬼顿了顿,又对贾大殃挤眉弄眼的说道:「孟婆庄这地方,除了薄情司的女鬼和紫煞以外,其他的鬼没事不会来,也不敢来,七年前有恶鬼造反,闯入阎罗殿,当时阎罗殿里只有谷主和孟婆两个人,据说谷主和孟婆二人正在修炼采阴补阳之术,被那群蠢货打断,便拿他们做了养料,结果那群造反的鬼一个都没出来……」 贾大殃和小鬼会心一笑露出一个「你懂得」的表情,贾大殃来鬼谷之前就听说过关于孟婆的传闻,江湖上传说:「鬼谷有座孟婆庄,绝色女子卖药汤。来人吃得汤和水,三十五天不清爽。」没想到来了之后才知道孟婆居然和鬼主有一腿,难怪这一任鬼主当了八年之久,原来是因为会采阴补阳的邪术啊…… 第99页 小鬼说道:「另外一个不跟你进去的原因,等你见到孟婆汤就知道了。」 贾大殃看着小鬼不怀好意的笑容,有些嗤之以鼻,像他们这种穷凶极恶,穷途末路之人,哪来的什么执迷之事,像孟婆汤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必要。 贾大殃推开虚掩的院门,走进孟婆庄,庄内卵石铺地,按颜色排成各色图案,院内种满了没有叶子的红花,贾大殃从未见过这种花,只是感觉这种花红得艷丽,生得妖异,给人一种不详的预感。一处溪流自红花深处引入,水流清冽,水上架着一座石桥,小桥流水,景致甚为雅致。 贾大殃踏上卵石铺成的路,走了一段看见地上有着黄色鹅卵石拼成的黄泉二字,贾大殃暗想,这难道就是黄泉路了? 顺着黄泉路接着往前走,穿过那些诡异的无叶红花,看见石桥上铁画银钩的刻着「无可奈何」四字,贾大殃想道:既然是去找孟婆,那自然要走黄泉路,跨忘川河,行奈何桥了。 贾大殃走过奈何桥,进入大厅,见厅中挂着一副对联,上曰: 泪酸血咸,悔不该手辣口甜,只道世间无苦海 金黄银白,但见了眼红心黑,哪知头上有青天 中堂上悬一横批,上书「前尘尽忘」四个大字。 一只白皙的手拂起猩红色的帐幔,一个容色绝美的女子缓步行出,那女子身材欣长苗条,凹凸有致,身着黑色曳地长裙,罗裙和阔袖上精细的绣着外面的无叶红花,领口开得有些低,露出半截酥.胸,梳着慵懒的堕马髻,似松非松,欲坠未坠,插着红色流苏的花簪,流苏垂至鬓边,随着行动摇摇曳曳。 该女子容颜娇艷似三春之桃,眸中璀璨若空中星辰,光洁的额头上画着无叶红花的花钿,眼尾扫着红色的眼影,眼下的泪痣更为她添了一丝妩媚,朱唇未语先笑,明媚美艷得不可方物,但又像披着画皮的女鬼一样,明艷中又带着妖气与鬼气。贾大殃看得愣住了,只感觉这般的女子怕不是真的孟婆吧,只有传说中的孟婆从地府爬上来才有如此艷动鬼神的美貌吧。 卿月看见又有新鬼来喝孟婆汤,笑道:「正好还剩最后一份,下次要喝只能等四号了,你可真幸运。」便去一侧耳房倒了一碗孟婆汤,递与贾大殃,贾大殃在卿月还在耳房的时候便闻到了这股可怕的味道,没想到这居然是自己要喝的孟婆汤的味道。难怪那个小鬼不跟自己进来,这个味道也太恐怖了吧,还幸运?这幸运给你你要吗? 卿月见贾大殃发愣,便习以为常的把汤硬塞到他手里,说道:「快喝了吧,过一会儿就更臭了,良药苦口,此药能让你忘记你最执迷之事。」 贾大殃低头看着黑不黑红不红的药汤,突然想起来还在师门时,和自己青梅竹马习文练剑一同长大的师妹,若不是师妹早夭,也许自己就不会叛出师门,走上邪路。 也许师妹就是自己在人世唯一的执念了吧,他突然不想忘记师妹青春活泼的笑脸,他也不想喝这个味道沖鼻的恐怖汤药,正要摔碗暴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调戏这个美貌孟婆一回再说,孟婆庄突然冲进来一个小女鬼喊道:「月姐姐,吊死鬼叛逃,千巧姐叫我通知你,谷主让众鬼于大殿集合。」 卿月闻言十分激动,终于叫我等到了!吊死鬼终于出逃了!山河令剧情终于开始了!自己在这个世界待了十七年,鬼谷整整待了七年,终于可以出去了! 卿月在鬼谷这些年,虽说过得也十分滋润,温客行也许是因为自己用阴兵斩帮过他的原因,不再那么提防卿月了,还令手下鬼众给她修了一个奢华的孟婆庄居住。鬼谷虽是避世而居,但也不是与外界全无沟通,江湖中也渐渐流传出鬼谷中有个美貌孟婆的传言。 卿月又让鬼谷的採办给自己买了好多彼岸花的种子,既然当了孟婆,就要干一行爱一行,精緻孟婆卿月把自己的孟婆庄搞了好多人造景观,致力于打造出一个鬼谷的地府,并着专人打理自己的彼岸花花田,温客行对卿月这么大刀阔斧的改造毫不在意,而且对卿月用阴兵斩这个事也不在意,只是问了关于自己剑花的问题。卿月想不起来也不甚在意,也许是哪个舞娘教的吧,有时温客行偶尔会漫不经心的问她一些小问题,但是她大多数都已经记不清了,这种小事卿月也不太在乎,毕竟她的心理年龄已经很大了,记性不好也是正常的,有时她连昨天中午吃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卿月在鬼谷待的这些年,没事就和温客行阿湘斗斗地主,或者自己躲在孟婆庄修炼,自玉露之后,她再也没有收过兵马,她连自己都用了禁术,她怕供养兵马之后不但不能为他们积德行善,反而会给他们带来罪孽。没有兵马的帮助,只靠卿月自己的力量进展虽然缓慢些,但是所幸鬼谷最不缺的就是鬼了,无论是真鬼假鬼,等入了江湖之后,机会就更加多了,也许自己会在山河令剧情结束之后就能再次开门回家了,想想都很开心呢。 喜出望外的卿月看着身旁的贾大殃,这个新来的鬼磨磨唧唧半天,不但不喝汤,反而有反抗的趋势,卿月对于这个情况早已习以为常,便给他施了一个定身咒,贾大殃只见孟婆掐了一个手印后指向自己,自己便不能动了。贾大殃十分震惊,这是什么新奇的点穴手法,都不用碰到自己,隔空打穴吗? 贾大殃无助的看着卿月唤来过来报信的小女鬼,令她捏开自己的下巴,十分熟练的把臭不可闻的孟婆汤给自己灌了下去,便提起裙子扭头就跑,就这样走了吗?不管我了吗?我还不能动呢! 第100页 卿月提着自己绣着彼岸花长长的裙摆,像一只小鸟一样欢快的跑到了大殿,只见殿上剩下的九大恶鬼已经到齐,气氛十分凝重,卿月见状连忙收起自己兴高采烈的表情,轻声唤了喜丧鬼一声「主人」,和艷鬼点头致意以后,敛衽立于艷鬼下首。 没过一会儿,我们的邪魅狷狂、一身红衣浓烈似血的谷主温客行就盘着两个纸皮核桃出场了,卿月完全没有注意无常鬼和小鬼他们说了什么,满脑子都是:我终于可以出去了!再不出去的话,自己也没故事可以讲了,阿湘听够了温客行的红孩儿噼山救白蛇的故事,就缠着卿月给她讲,从楚留香讲到小燕子,又从路飞讲到张无忌,卿月这回可真是被掏空了,赶紧让自己出去吧…… 卿月还在走内心戏的时候,温客行突然飞下高台,捏碎了小鬼的脖子,把他扔了出去。卿月看着温客行的动作,刚刚那个姿势是扔铅球的姿势吧,你能注意一下表情管理吗?哈士奇表情包都出来了…… 就在卿月还在神游天际吐槽的时候,整个殿上的恶鬼突然都跪下了,卿月连忙跟着跪下,默默嘆道:古代没人权啊,知道我上一个跪的人是谁吗?二皇子,知道他结果怎么样了吗?嗯……虽然不是我整垮的,但是你早晚都会屈从于把他整垮的那个人的蝴蝶骨之下。 温客行说道:「吊死鬼偷走了本座的琉璃甲。」殿中恶鬼满脸震惊,只有卿月暗自腹诽:你个大骗子,说谎都不带脸红的,你哪来的琉璃甲? 「传令青崖山三千鬼众,即日起,我要你们倾巢而出,将叛徒百鬼分尸,任哪一头魑魅魍魉为本座夺回琉璃甲,我便提他做十大恶鬼之首。」 卿月暗想,你这不就是挂了根胡萝蔔在众鬼面前吊着吗,没有琉璃甲让众鬼出去给你抢琉璃甲,到时候万一给你抢回来了,你都不尴尬的吗? 卿月终于可以出谷了,实在过于兴奋,自打到了大殿吐槽就没停过,也许是卿月吐槽的表情太明显了,温客行突然问道:「孟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剩下的九大恶鬼都纷纷回头看向卿月,卿月有种上课被老师提问的感觉,连忙表忠心喊道:「没有!属下定为谷主夺回琉璃甲!」 温客行说道「好,你若是能够替本座夺回琉璃甲,孟婆便是十大恶鬼之首了。」 卿月想道:我信你个鬼,到时候鬼谷都没的七七八八,就剩一个两个人了,首不首的还有什么意义,不过卿月嘴上还是跟着众鬼喊口号「杀死吊死鬼,夺回琉璃甲」,吊死鬼,你在崖下死得好惨啊…… 不管怎么说,卿月终于可以出去了!这篇山河令同人都47章了作者总算写到山河令第一集的剧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也不容易啊,五天去了四个城市,早上刚下车就在外面跑了一天,文都是在车上或者地铁上写的,回来又继续写,感觉自己脑血管要炸了,本来是要写到破庙的,写不动了,写不动了,明天我要睡一天~可能会有错别字,欢迎捉虫 48、桥头初遇 训话结束,温客行离开了大殿,众鬼纷纷退去准备出谷,无常鬼走到还在和艷鬼喜气洋洋说话的卿月面前,拱手说道:「孟婆,谷主一向对你青睐有加,这回众鬼破誓出谷抢夺琉璃甲,想必十大恶鬼之首非孟婆莫属了,在下先行祝贺了。」 卿月听无常鬼话音就知道,他知道自己跟温客行走得比较近,是想从自己这里打听温客行此次的目的,卿月心情很好,也不在意无常鬼的试探,理了理袖摆,故作高深的说道:「无常鬼放心,做了十大恶鬼之首以后,我会收敛一点的。」卿月瞟了一眼无常鬼身后的白无常笑道:「绝对不会让清秀的小哥哥过来陪我饮酒欢宴的。」 黑无常看着卿月露骨的眼神,把白无常护在了身后,卿月见黑无常如此表现,笑得更开心了,「放心,等本孟婆做了十大恶鬼之首后,绝对会爱护手下,不会轻易杀人的,毕竟我一旦出手的话,就没有活口了。」卿月故作潇洒的撩了一下头髮,十分嚣张的离开了。 被留下的无常鬼三人:……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自己会不会武功,你自己还没点儿数吗? 卿月甩开阴阳怪气的无常鬼后,走进阎罗殿,殿内阿湘正在忙来忙去的收拾东西,温客行一脸悠闲的喝茶,卿月上前行礼说道:「谷主,这次出谷让属下跟着您吧,属下一定能帮上忙的。」 温客行悠哉的放下茶杯嗤笑道:「你?你只会帮倒忙吧,不是给你布置任务了吗?出谷还不赶紧替本座寻找琉璃甲。」 卿月连忙上前又替温客行斟了一杯茶,殷勤笑道:「谷主,属下特别有用,衣食住行保证给您打理得妥妥帖帖的,光靠阿湘一个人,她会忙不过来的。」卿月连忙给阿湘使了个眼色。 阿湘正忙得一个头两个大,卿月又挑眉又眨眼的,半天阿湘才接收到卿月的信息,阿湘愣了一下,笑道:「主人,你就带着月姐姐吧,你看她多想跟你一起去啊,她一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会武功做饭,人又没用,但她长得漂亮啊,带出去多有排面啊,她还能见鬼,多有意思啊!」 听了阿湘的胡言乱语,卿月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翻了一个白眼,自己指望阿湘这个不靠谱的给自己说情,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自己哪有那么没用,我过了英语六级,会背出师表、琵琶行、岳阳楼记,你会吗?虽说在山河令世界并没有什么卵用…… 第101页 阿湘作为为数不多的知道自己能见鬼秘密的人,没事就让自己抓个鬼过来给她玩玩,感情把自己当成街边的杂耍艺人了,卿月看向温客行俊俏的侧脸,这主僕二人谁都没有把自己能见鬼的事情当一回事,就像自己闭口不言多年,坚持隐瞒的秘密根本不是什么事,让卿月不禁有些挫败感。 温客行低头看向卿月,「真想跟着我?」 卿月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温客行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笑道:「那你去收拾东西吧。」 卿月连忙起身行礼,笑得灿烂,「多谢谷主。」 卿月拎着裙子飞快跑回孟婆庄,那个倒霉鬼还在那边定着呢,卿月也懒得管,反正一会儿就自动解开了,自己现在给他解了还得跟他费话,卿月飞快的收拾了几件衣物和金银细软,兴高采烈的抱着自己的小包袱跑进阎罗殿,阎罗殿早已空无一人,方才还忙得不可开交的阿湘和悠闲自在喝茶的温客行早已不见踪影,卿月看着空荡荡的阎罗殿,气得跺脚。 大骗子,以为走了就能甩开我了吗?我可是手握剧本的女人,就算是正主也别想阻止我近距离磕糖! 三个月后,越州城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越州城最大的酒楼生意十分兴隆,楼下是烹菜做饭的开放式厨房,来往过客游人皆能看见做饭的过程,让客人吃得放心,小二正在门口热情的招揽客人,远远看见一个打着绘白色玉兰花图样油纸伞的坤道,那坤道一身白色道袍,道袍上绣着精緻的雪花暗纹,腰间系一个青玉葫芦,头上并无珠玉装饰,只束着一个高冠,冠下垂着两根飘带,看着十分飘然若仙,超脱凡尘,如九霄之上的清风月华。只见那个坤道缓步上前,眉目含笑,起手便行了一个道家的揖首礼,温言说道:「小二哥,贫道有疑问困扰多时,不知能否解答一二?」 店小二愣住了,他在越州最好的酒楼做招揽生意的活计,靠的就是机灵伶俐,也自认见多识广,但也从未见到过此等风姿灵秀的人物,磕磕巴巴的说:「仙……仙子,有……何疑……问。」 既然出了鬼谷,自然要换掉孟婆那一身红黑色彼岸花的皮肤,连温客行都脱掉鬼谷红衣工作装,擦去红眼影,抹去一身鬼气,化身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卿月便换了一身道士打扮,卿月修炼道法多年,道家讲究的是清静无为,道法自然,卿月本就有着颠倒众生的美貌,如今洗尽铅华作道士打扮,更是仙风道骨不带一丝烟火气,叫人看呆了去。 卿月颔首笑问:「为什么不直接端着菜送过去?而是要用吊盘把菜吊到楼上,再端着菜下楼?」 小二:…… 这个问题在看剧的时候就困扰卿月很久了,本来就没两步路,为什么要费劲巴力的把菜吊上去,在二楼绕一圈,再送下去,从楼下送过去不是更近吗?卿月看的时候就感觉不是送菜的有问题就是导演有问题,对这个问题的执念,甚至已经超过对老婆的执念了,刚来到越州城就看见他们又这样传菜了,卿月甚至都没有理会坐在桥头晒太阳的叫花子,便径直走向了店小二。 就在卿月等着这个有些口吃的店小二回答的时候,卿月听见少女娇俏的声音,「要饭的,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开始了吗?卿月连忙转身回头,她的右上方是白衣翩翩的温客行和紫衣少女阿湘,卿月看习惯了温客行红衣邪魅的谷主打扮,如今见他穿白衣十分新鲜,不由得感嘆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便多看了他几眼,只不过温客行一直在摇扇看桥头晒太阳的叫花子,一丝注意力都没有分给卿月。 阿湘飞身下去,没两句话便动起手来,卿月看着正前方看似狼狈躲闪,实则游刃有余的熟悉身影,虽然身着破衣烂衫,但是身形潇洒飘逸,自带风骨,步法灵动精妙,婉若游龙,有些人就算是刚从烂泥塘中爬出来,身上也是带着光的。 温客行也飞身下来,一把拽住了阿湘的鞭子,文质彬彬、温和有礼的道歉,全无往日捏碎人脖子如同捏核桃的风采。卿月看着眼前面黄肌瘦的痨病鬼,故作畏缩胆怯的答话,完全无法与当年望月河畔谈笑风生、春风得意的少年和在京郊破庙里杀人如麻的天窗首领联繫到一起。上次见面还是在隆冬的京城,梅香与血腥气交织的天窗院落中,没想到再次见面就是在杏花烟雨的江南了。 好久不见,周子舒。 温客行转身离去之前,淡淡的瞟了一眼卿月的位置,卿月连忙扭头望天,装出一副吃瓜路人的模样,自己可是偷摸跑过来磕糖,温客行不知情,卿月怕被温客行逮个正着,也没工夫怀念往昔了,这个店小二憋得满脸通红半天也没回答出自己的问题,只能把这种特立独行的送菜方式归结为导演有病了,对小二点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周子舒靠在桥头惬意的晒着暖烘烘的太阳,看着行色匆匆的的路人,仿佛比他一个算着日子快嗝屁的还急似的,让他想起了他的前半生,过去的朋友、牵挂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远走异乡,他就开始琢磨,这么多年,图什么呢? 年轻的时候,总觉着自己是个不得了人才,什么褒义词都往自己身上揽,什么绝顶聪明,什么心有九窍,什么武艺高强,什么见多识广,好像不做出一番事业就枉来人世一遭似的,如今想起来,图什么呢? 第102页 又落下什么了呢? 不过捨弃了自由身,给皇家做了个见不得光的奴才,兜兜转转,原来有的东西也都赔干净了,到现在一无所有孤家寡人,又处心积虑拼了性命地把自己赎出来,还觉得做得挺聪明。 他忽然又悲怆起来,只觉世界上再有傻的,可也傻不过自己了。周子舒正在暗自自嘲,却听到不远处酒楼上主僕二人的对话。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他是在晒太阳。」这男人的声音十分好听,低低沉沉的,吐字极慢,却不黏煳。 周子舒没想到在这人海茫茫的地方晒太阳,还能遇见一个知己。 周子舒看着满嘴侠义道的张成岭,眼神十分纯净,纯净得莫名熟悉,叫周子舒恍然想起了一个深埋记忆里的人,那个被自己一手带大,却因为自己的缘故被迫与心爱的姑娘阴阳两隔的痴情少年,那个明明生在四季花常在的四季山庄,却客死在战乱京城的战士,那个嚮往自由,却被自己亲手葬在四季山庄师父身边的小师弟。 曾经那个……心心念念要和他浪迹江湖的人。 周子舒拿起张成岭交给他的名帖,想着:罢了,九霄小时候也像他一样傻乎乎,便起身欲前往镜湖山庄,憋了一眼不远处,看见一个白衣女冠拐进小巷子的背影,那女冠身姿婀娜,出尘若仙,不知怎的让周子舒想起了多年前在梅树下,落花纷纷如雪般飘落,颓然倒地的身影,周子舒兀自苦笑,自己也许是被这大太阳晒晕了头,总是想起那些年的旧人旧事…… 卿月只不过去买了一个糖葫芦,待她磕磕绊绊找到渡口的时候,只来得及听见温客行文绉绉的说道:「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卿月看着周子舒乘船远去的背影暗自懊悔,来晚了,错过好多剧情,就不该买什么糖葫芦,太膨胀了,看戏磕点瓜子不就好了,下次还是应该提前蹲点,只不过温客行你对着周子舒念王献之写给小妾的诗,真的不是调戏吗? 卿月还在反思自己的时候,站在渡口边的温客行回头看向卿月,收起温和笑容的温客行冷冷的看向卿月,卿月来不及躲,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撑着伞,和温客行对视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在一处僻静无人的小巷,卿月拿着伞和糖葫芦对着温客行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属下见过谷主。」 温客行用扇子轻轻敲着手,冷冷说道:「好啊,本座竟不知孟婆还有胆子跟踪本座了。」 卿月心里苦啊,你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吧,你不去追周子舒吗?一会儿人家都要上岸了,温客行谷主气势全开,卿月只能避其锋芒,乖顺说道:「属下怎敢,谷主下令薄情司的姐妹散布『彩云散,琉璃碎,青崖山鬼谁与悲』的歌谣,属下一直在为谷主尽职办事,今日刚到越州城,正要继续教小孩子唱歌谣,实不相瞒谷主,唱歌这件事也算是属下的老本行了,属下定能……」 温客行不耐烦的打断了卿月的表忠心,「从酒楼到渡口,还敢说不是跟踪?」 卿月心里欲哭无泪,嘴上讨好道:「属下多日不见谷主,在酒楼惊鸿一瞥谷主风姿,不禁心折,卿月在阎罗殿晚到一步,与谷主失之交臂,如今到了人间,愿为谷主鞍前马后效劳。」 温客行严厉说道:「不行,不找琉璃甲也无所谓,天地之大,你爱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莫要跟着本座,坏了本座的大事。倘若叫本座再遇见你……」温客行给了卿月一个后果自负的眼神,便拂袖而去了。 卿月又气又郁闷,自己只不过就是想磕个糖吗,怎么就这么难呢…… 荒庙中,镜湖山庄一夜灭门,化名周絮的周子舒接受了老渔夫的临终託孤,答应把张成岭送到五湖盟的赵敬手上,便在荒庙后面找了一块空地,把老渔夫安葬了下去,只是在碑上写字的时候,连这位义士的全名都不知道,周子舒暗嘆了口气,江湖中人不就是这样吗,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留不留名,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那一直跟着自己的奇怪公子在一旁摇扇感嘆,周子舒感觉这个怪人跟着自己从酒楼初见到渡口,再到镜湖山庄,如今又到了这荒庙,必是别有目的,只是如今自己孑然一身,还真不知有何可图的,只是开口说道:「谢过这位……」 温客行收扇上前拱手说道:「温,温客行,兄台原来叫周絮,哪个絮啊?」 周子舒说:「柳絮的絮。」 温客行笑道:「好名字啊,周而不比,身若飞絮。」 张成岭身心俱疲,体力不支欲倒,却生怕周絮把他扔下,强撑着说自己没事,周絮决定在荒庙歇息一夜,阿湘早已准备好了一些吃的,众人刚回庙中坐下,便听见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和大喊声,张成岭经此灭门一夜,如同惊弓之鸟,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起身。 温客行眼睛一直盯在周絮那张易容后的脸上,摇扇安慰说道:「张公子放心,这群人听着内功不深,只不过是人多而已,和方才追杀你的人不可同日而语。」 周絮不动如山的坐着说道:「坐下吧,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张成岭见庙中的三人都不甚在意的样子,便也多了不少安全感,坐了回去。 不过外面就没有庙内那些人那么放松惬意了,卿月疯狂逃跑,感觉自己要跑岔气了,听着后面大汉们上气不接下气、七嘴八舌的喊着「小贱人,站住,别跑了」的话,卿月翻了个白眼,她真的不知道电视剧里为什么追人的时候都要喊「站住」,谁会听你的话站住啊?还不如闭嘴快点追。 第103页 上次这么疯狂逃跑还是在破庙救小雪被周子舒追,这回却是被一群土匪追,阶级层次不知掉了好几层,卿月被温客行拒绝同行的要求之后,正四处乱逛,不知道该去哪里的时候,在郊外迷了路,遇见一伙土匪,卿月在鬼谷修炼了这么多年,早已有了自保能力,只是这群土匪仗着人多势众,卿月是读条单体攻击,阴兵斩也不能总用,便只能定住人之后扭头就跑。 只是卿月见路都一样,找不到回城的路,不及那群土匪对道路熟悉,卿月见岔路口凭着直觉乱走,好不容易甩丢了这群土匪,歇了一口气,没一会儿那群人又追上了,那群土匪见卿月虽然身着道袍,但是道袍暗纹刺绣精细,佩戴华贵,一看就是只肥羊,样貌又出尘绝艷,而且还让自己的几个兄弟中了招,便累成什么样都不肯放过卿月。卿月也头一次见到这么执着的人,从天亮追到半夜,有这毅力,还当什么土匪?状元都考上了。逃跑的人和追杀的人都越跑越慢,气喘吁吁的,卿月见前方有一荒庙,不曾多想,连忙跑了进去。 荒庙里四人看见一白衣女冠跑进庙里,关了半天门试图把追她的人关在外面,可惜荒庙年久失修,门栓早已坏了,那白衣女冠便放弃了插门的想法往里跑,不过她的心思都放在身后的追兵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一直目光炯炯盯着她的四人,女冠跨门槛跑进屋子的时候,还在回头看追兵有没有追来,于是一下被门槛绊倒,沖了进去,跪在庙内坐着的四人面前,这时白衣女冠抬头才看见庙内的四人。 惊魂未定的张成岭:…… 正在烤烧饼的阿湘:…… 注意力都放在周絮身上的温客行:…… 易容成痨病鬼的化名周絮的周子舒:……???!!! 和周子舒多年未见特意做了新衣服,精心打扮准备惊艷出场,却逃跑跑得衣衫凌乱、形容狼狈,跪在四人面前的卿月:……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考试过啦,开心(o^^o) 本来这章是打算昨天晚上发的,可是看快本老婆要笑死了哈哈哈哈 老婆阿絮终于出场了~ 49、荒庙一夜 卿月和荒庙里的四人面面相觑的对视,才意识到她跟主角们进了同一个荒庙了,与周子舒多年后的相遇,境遇早已不同,物是人非,卿月本想仙气飘飘、风华绝代的出场,让大家惊为天人,证明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生死不由人的小妓.女了,结果跪着出场也没好到哪去…… 她看了一眼摇着扇子脸色不太好看,盯着她的温客行,还有易容得面黄肌瘦像马上就要咽气的痨病鬼的周子舒,周子舒的眼睛像钩子一般细细的滑过卿月的脸颊和脖颈处,似乎在观察有无易容的痕迹。阿湘被卿月独特的出场姿势吓了一跳,看了一眼温客行的脸色,感觉气氛哪里不太对,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口:「月姐姐,你怎么刚进来就跪下了?」 卿月一向知道阿湘有别人不爱听什么偏说什么的本领,只能感嘆俗话说一人不进庙,两人不看井,果然诚不欺我,自己一人进破庙的这两次,没一次遇见好事,只能干巴巴的笑道:「反正来都来了,就给大家拜个早年吧。」 周子舒见到卿月之后,便意识到白天看到的背影不是幻觉,周子舒亲眼见证了卿月的死亡,又吩咐手下给她下的葬,本来怀疑这是别人易容或只是长得相似而已,但卿月一开口,周子舒感觉除了她本人以外,没有人说话这么不靠谱…… 卿月揉着磕痛的膝盖起身,看着温客行一脸「叫破我的身份,你人就没了」的表情,卿月只好对他恭敬行了一个礼,乖顺的说道:「属下见过主上。」 温客行倚在歪斜的柱子上,淡淡的应了一声。 周絮没想到卿月居然是温客行的属下,说道:「原来这位姑娘是温公子的人。」 温客行漫不经心的看了卿月一眼,摇扇笑道:「不过是一个不成器的奴婢而已。」 卿月默默嘆气,暗道这么多年境遇也没好到哪去,从妓.女变奴婢…… 周子舒看向卿月笑道:「温公子好福气啊,出门带两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在下周絮,不知姑娘芳名?」 卿月内心哭唧唧,阿絮啊,总算遇见你了,脸上表情不显,捋了一下鬓角跑散的头髮,勾起熟悉的酒桌上迷人笑容说道:「奴家卿月,见过周公子。」 周子舒问道:「卿月是哪两个字?」 卿月笑道:「卿卿我我的卿,镜花水月的月,取自『卿月升金掌,王春度玉墀。』」 周子舒自动忽略卿月的一身狼狈,贊道:「姑娘仙姿佚貌,人如其名啊。」 卿月低头作羞赧状,「公子谬赞了,敢问公子的絮是那个絮啊?」 周子舒笑道:「柳絮的絮。」 卿月笑道:「好名字啊,身似浮云,心如飞絮。」 周子舒听卿月的话十分熟悉,卿月赞嘆自己的话跟温客行如出一辙,还真是他的属下啊,卿月提及的诗,分明是她「死」前在梅树下念的诗,寥寥几句,周子舒已经确定卿月就是本人,只是她是怎么在自己眼皮底下装死逃脱的呢? 阿湘听卿月和周子舒拽文,露出一个牙酸的表情,卿月看向温客行,感觉他的脸色更差了,连忙收敛笑容,没来得及开口,荒庙里就闯进来一群手持大刀的土匪,脸色苍白的张成岭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被追到此地的卿月倒是不慌不忙的往阿湘身后一躲,她就不信庙里这么多高手,这群土匪还能把她怎样。 第104页 土匪跑进来,气喘吁吁的骂道:「小贱人,真能跑啊,总算找到你了,看大爷怎么收拾你。」 卿月找到组织,十分有底气,躲在阿湘身后,只探出头回嘴骂道:「你才是贱人,贱人,跑到这里装大爷,活着不好吗?非要一直追我,我又没有急支糖浆。」 土匪看庙里众人,两个漂亮姑娘,一个手持摺扇的儒雅公子,一个面黄肌瘦的痨病鬼,还有一个半大孩子,看起来都很好对付,而且温客行一看就很有钱的样子,又色眯眯的看向阿湘,嘿嘿笑道:「本以为就一只肥羊,没想到还有意外收穫,两个小美人都归我了。」 阿湘冷哼一声,「找死。」便拔出匕首,跳入土匪中间与他们战到一起,阿湘武功是温客行一手教出来的,出手狠辣,这群仗着人多势众,武功却稀疏平常的土匪完全不能与阿湘相提并论,杀这群土匪跟噼瓜切菜一样,都不用出第二招,只是土匪人多,阿湘难免有顾不来的地方,有一两个漏网之鱼扑向卿月,卿月见状连忙要跑,只是还没等她抬腿,土匪就不知被哪里飞来的小石子击晕了。 卿月不知是谁弹出的石子,回头看了一眼悠闲摇扇的温客行,和盘腿坐在地上的周絮,为了防止误会,便一人给了一个八颗牙的微笑,十分公平,端水大师卿月感觉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当孟婆真是屈才了。 阿湘轻松的把这群土匪料理完,还不忘嫌弃一下卿月,「月姐姐,就这几头蒜还能把你追成这样?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弱啊。」 卿月对着阿湘叉着腰摆出一个诱惑姿势笑道:「反正出来的时候,你不是说了吗,我除了美貌一无所有,如此表现不是正常的吗?」 饶是阿湘也被卿月的厚脸皮震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卿月帮忙处理尸体,只是半天都抬不起来一具,张成岭见状过来帮忙,只是他二人憋得脸红脖子粗的才费力抬起一具,阿湘见他俩没用的样子,走过来快手快脚地把尸体踹到一边去。 卿月借着抬尸体的机会,顺便把满院子的亡魂超度了,卿月还看见那个老渔夫的魂魄,你在人间的恩怨已了,请一路走好吧。 卿月和张成岭搬一具尸体的功夫,阿湘已经把其余的尸体全部处理好了,而且已经洗过手在继续烤烧饼了,卿月感嘆难怪温客行带阿湘,杀人放火,洗衣做饭样样精通,她要是温客行她也带阿湘,阿湘,鬼谷有你才真的了不起…… 卿月见进了荒庙之后一直在给阿湘添麻烦,十分过意不去,便净过手后过去帮阿湘烤烧饼,卿月正琢磨着要用外焰加热还是内焰加热的时候,阿湘是知道卿月手艺的,如临大敌般连连阻止,「月姐姐,你还是放过这些干粮吧,你要是动手的话咱们今晚上都得挨饿,你还是坐在这边负责貌美吧。」 卿月无奈,哪有这么夸张,简单烤个东西还是没问题的,但是她也自认没有阿湘手艺好,只能安静的坐在一旁,顶着一头乱髮,衣衫凌乱的散发美貌。 荒庙里十分安静,卿月本想看看老婆的,可是他易容的青黄菜色的面皮,卿月实在不忍直视,卿月又转移视线,看向周絮身边的少年,少年容貌清秀,皮肤细嫩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这就是起点男主啊,武林中背景最强大的少年,据说作者当初还想把他安排给自己当cp呢…… 荒庙里的关系十分复杂,温客行直勾勾的盯着周絮,目光好像要钻到周絮易容的脸皮下似的,周絮一直看着卿月,一直在琢磨当年卿月到底是怎么从天窗自己手下逃脱的,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卿月一直看着满眼血丝的张成岭,本是少不更事的年纪,却遭此大难,现在身体里应该还藏着一块琉璃甲,也是难为他了。 阿湘像是受不了他们一个盯一个的样子,赶紧烤好一个烧饼递给温客行,温客行又递给周絮,周絮又递给张成岭,卿月看得莫名其妙,这个传递是你们饭前什么奇怪的仪式吗?阿湘嘴毒嘲讽张成岭的侠义道,张成岭迁怒阿湘,不肯吃她的东西,阿湘骂道:「果然世人都是不分好歹,自己只不过说了他两句,就跟乌眼鸡似的,有能耐对仇人拍桌子瞪眼啊。」 卿月拍拍阿湘的胳膊,让她稍微收敛一下,张成岭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情绪不好很正常,卿月正要开口劝慰,张成岭怔了一下,站起跪下「砰砰」给阿湘磕了两个头,倒是把阿湘弄愣了。 卿月往一旁避了避,拿起一个烧饼,咬了一口,暗暗嘆气,书上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一句起点男主身世就是要悲惨的玩笑话,在这个世界都是这个孤苦无依少年的血泪啊...... 周子舒还是一直看着吃烧饼的卿月,阿湘是个憋不住话的,便开口说道:「喂!痨病鬼!你一直盯着月姐姐干什么?她可是我们……我们那的一枝花,你可不许打她主意啊,她可一向养尊处优,可不会跟你上街要饭去。」 啃着干烧饼的卿月笑了笑,谁打谁主意还不一定呢,连忙说道:「我没问题的,卿月不才区区蒲柳之姿,也没什么一技之长,所幸会唱个小曲,跳个舞什么的,正好他要饭,我在旁边弹琵琶,多搭啊!」 卿月正美滋滋的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看见温客行铁青的脸色,连忙收起笑容,低头啃饼,大意了,怎么又浪了呢?卿月你个十八线小配角跟主角抢什么戏份呢? 糙汉脸周子舒:……自己为了不惹人注目,特地易容成了这个样子,结果遇上了这个处处开屏的公孔雀不说,这个当年望月河畔的红粉状元也要跟自己一起上街要饭了,是自己在天窗待了太多年不了解江湖中的审美了吗? 第105页 周子舒看着低头啃饼的卿月,而且这么多年没见,说话比以前还要不靠谱,又看了一眼旁边一直盯着自己的温客行,这一路上温客行一直跟在自己后面酸文假醋的夸赞,周子舒好像知道卿月是受谁的影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更新的时候忘记感谢两位姐妹分别在微信和支付宝的打赏了,谢谢支持,下次可以备註一下名字,感谢的时候可以写上 祝姐妹们端午安康^_^看老婆他们都是吃咸粽子的,作者这边吃的都是甜粽子呢~ 50、艰难追妻路 荒庙中,温客行一手撑着下巴一直盯着侧卧在一旁的周絮,「周兄,你易容了吧?」 周絮扭过头没有理他,在一旁乖巧啃烧饼的卿月心里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他易容啦,温客行你也不行啊,连老婆的真容都见不到,我早就已经摸!过!啦! 周絮背对着温客行拄着头说道:「咱们还真是有缘,该遇上的时候遇上了,不该遇上的时候也遇上了。」 温客行说道:「缘乃天赐,周兄和张家小公子不也一样吗?」 卿月简直不能再同意了,点头说道:「是啊,主上,明明属下是慌不择路的乱跑,也能跑进和主上同一个荒庙,一定是有上天眷顾啊。」你自己看见了,我是被土匪追到这里的,可不是跟着你了,这可不能怪我…… 温客行懒得理卿月,观察张成岭举止有异,问道:「张公子你身上有伤啊?」 张成岭嘴硬说道:「我没事,多谢温公子关怀。」 阿湘嗤笑了一下,卿月也暗暗摇头,果然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这苍白的脸色,强撑的语气,怕是连这荒庙里的一个人都煳弄不过去。 温客行起身说道:「有伤便要尽早调治,小可家传一点浅薄医术,你若不嫌弃,我大可......" 张成岭打断温客行,故作无事的说:「不用,我没事。」 周子舒起身甩袖挡在温客行身前,说道:「他都说了,不必了。」 温客行说道:「别讳疾忌医嘛,周兄,这孩子若是伤势恶化死了,倒是不关我什么事,你的祖宗十八代在地下可就……」 周絮出手拦住温客行,二人交手,你来我往,旋转间衣摆翻飞,如流云飘逸,温客行招招目标都是周絮的脸颊,阿湘看得兴致勃勃的,窃笑着把两张烧饼贴在一起,卿月看二人互动,心里就像有个小人在旋转跳跃,敲锣打鼓,见阿湘贴烧饼的举动,心里赞嘆:好姑娘,这么多年的故事没白讲啊! 专业吃瓜群众卿月也不甘示弱,从阿湘包袱里掏出来一个桃子,打算一掰两半,只是这个桃子怎么这么硬啊?废柴卿月使了吃奶的劲,也没能把桃子掰开。 周絮双手抓住温客行的脉门,放完狠话,温客行盯着周絮从善如流的答应了,周絮放开温客行的手就看见卿月在一旁拿着桃子脸红脖子粗的掰着,温客行抱臂问道:「傻子,你又在犯什么蠢?」 正埋头苦干跟桃子较劲的卿月抬头看见荒庙里的人都在盯着自己,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便把桃子捧到温周二人面前,悻悻的说道:「那什么,我这个桃子分不开了,你们谁帮忙分一下?」 温周:…… 周絮的酒葫芦空了,卿月刚刚解下自己腰间装酒的青玉葫芦要递与周絮,温客行一个眼神滑过来,卿月讪讪的收回手,不要和男主抢戏份,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不管有多么喜欢老婆都不可以当着温客行的面献殷勤,等温客行不在的时候再说…… 温客行将酒壶递与周絮,在周絮要接过的时候,温客行又收回手,周絮无奈:「温公子。」 温客行说道:「我这一晚上帮你又管杀又管埋的,你还张口闭口地温公子,是不是太见外了,你这伤不宜喝冷酒,阿湘,温一下。」 卿月翻了个白眼,就算加上儿时的相处,你俩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都不到一天,不叫你温公子叫什么,老公吗?卿月气鼓鼓的喝了一口葫芦中的冷酒,终究是我不配啊…… 温客行扭头吃烧饼,手却摸向周絮的脸,卿月见温客行摸了不算还要闻闻,十分眼热,温客行轻捻手指,回忆着周絮脸上的触感,「我这些年看人从未看错过,你这骨相如此清峻,必是美人。」 阿湘在一旁拆台,「主人,你上次指着一个村姑的背影,贊她生得好一对蝴蝶骨,必是美人,结果转过来一看,挤眉弄眼的,比猪头肉还油腻。」 温客行斩钉截铁的说道:「你懂什么,那人先天本是美人,后天潦倒变得气质猥琐,不算我看走眼。」又看向周絮,「至于周兄吗,我暂时还看不出破绽,但你一定易了容。」 周絮漫不经心一笑顶着面黄肌瘦的糙汉脸看向温客行,问道:「美吗?」 温客行靠近仔细端详笑道:「完美。」 卿月:温客行,我佩服你是条汉子,对着这么一张青黄面皮都能开屏,活该你有老婆,只是卿月把手伸向背后,摸着自己的肩胛骨说道:「我生得也还可以啊,怎么就没有蝴蝶骨呢?由此可见美人不一定都有蝴蝶骨。」 温客行一脸嫌弃的看着卿月说道:「就你这个寒碜样,怎能和周兄相提并论,周兄的蝴蝶骨可是万里无一,举世无双啊。」 卿月无奈脸,好歹在鬼谷众鬼的口中,我可是你心爱的小孟婆啊,不知有多少虐恋情深的往事,如今见了老婆把我扔到一边也就算了,怎么还带踩一捧一的呢? 第106页 粉转黑的卿月翻了个白眼,幽幽的说道:「主上你知道吗?蝴蝶骨其实是病态的,蝴蝶骨的学名叫做翼状肩胛骨,是肩胛骨不贴合肋骨的表现。」 温客行怔住了,周絮见温客行吃瘪哈哈大笑,连一晚上都低沉悲痛的张成岭的嘴角都上扬了一二,温客行死鸭子嘴硬的说道:「你懂什么?你才见过几个人,有蝴蝶骨的必是美人。」 年少时就在翡翠楼迎来送往,见八方来客的卿月:……行吧,你是老大,你有理,你就是江湖懂王。 温客行转移话题问张成岭镜湖派怎么会惹到青崖山鬼谷这群恶鬼的,卿月佩服温客行是个狠人,连自己都骂,周絮总结青崖山鬼必是贪图镜湖派什么东西,温客行问周絮可曾听过一首童谣,「五湖水,天下汇。」周絮接道:「武林至尊舍其谁。」 温客行说道:「但是在前几日,从越州城传来了奇怪的下半阙……」 周絮:懒得理你 张成岭:一脸天真 阿湘:无所事事的吃烧饼 卿月:十分无聊,童谣就是她们薄情司的姐妹奉温客行的命令传出去的 没人接话,有些冷场,温客行有些尴尬的清咳了一声,状况外的阿湘和卿月打起精神:「主人,是什么呀?」「主上,快讲讲呀,好好奇哦。」 得到了捧哏回应的温客行站起来悠悠说道:「彩云散,琉璃碎,青崖山鬼谁与悲。」 周絮冷哼一声说道:「青崖山鬼有什么可悲的,哪一个不是恶贯满盈,走投无路才遁入鬼谷的?」 卿月膝盖中了一箭,在场大半的人有被内涵到...... 跑了半天,吃饱喝足的卿月在一旁困得直点头,对他们讨论琉璃甲的话题十分提不起兴趣,武侠剧的老套路了,倚天剑屠龙刀,割鹿刀,辟邪剑谱,莲花宝典,武穆遗书,连城诀,天一神水,九阴真经,北冥神功,宝藏,就像一部武侠剧不出来什么武功秘籍、神秘宝藏引得武林中人杀来杀去都不好意思叫武侠剧似的。 温周二人你来我去的讨论了半天,只得出了一个「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的结果,周絮看了一眼满脸懵懂、不明所以的张成岭和在一旁昏昏欲睡的卿月,说道:「天快亮了,小憩片刻吧。」 卿月见他们终于讨论完了,可以睡觉了,连忙躺下枕在蒲团上打算好好睡一会儿,只是坐着的时候卿月困意很浓,一旦躺下了,卿月感觉硬邦邦的地上又冷又硌,闭上眼睛还感觉有小虫子在自己耳边飞。 卿月睁开眼睛坐起身子,聚精会神的看了半天,「啪」的一声打死一只虫子,张成岭被吓了一激灵,以为追兵又来了,连忙坐起惶惶不安的左看右看,卿月没想到在安静的荒庙里声音显得这么响亮,对惴惴不安看向自己的张成岭连声道歉。 阿湘无奈说道:「月姐姐,你也太金尊玉贵了,睡个破庙而已哪有那么难受。」 卿月嘆气,自己还真没遭过这罪,从小在翡翠楼娇生惯养的长大,入了鬼谷以后也没受过委屈,就算在天窗坐牢的时候也是备受照顾的,而且这虫子还只往自己脸上飞,快要烦死了。 卿月弓起手掌,降低音量,小心翼翼的打虫子,她看着庙里闭目盘腿打坐的周絮,一直盯着周絮的温客行,即便是在梦里表情亦是十分痛苦的张成岭,和在门口守夜却睡得没心没肺的阿湘,算了,不管了,睡吧,别人能睡,我也可以。 清晨,卿月被周絮告辞的声音唤醒,艰难的睁开眼睛,卿月坐起身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被镜子里蓬头垢面的自己吓了一跳,而且因为凌晨还在吃吃喝喝,整个脸都肿了一圈,头髮上沾着稻草,脖子上被不知名的小虫子咬出来几个红包,雪白的道袍也变得灰扑扑的,压得全是褶皱。 卿月看了一眼一夜未睡的温客行,白衣翩翩,温润如玉,子时犯过病调息后的周子舒,精神奕奕,洒脱不羁,突遭巨变的张成岭,虽然灰头土脸,但是脸色苍白,身形瘦弱,十分楚楚可怜,坐在门口防卫守夜的阿湘,紫衣娇俏,元气满满,所以说只有自己这么惨吗?你们是不是被化妆师叫起来偷摸补妆了? 周絮离去,对温客行的同行邀请置之不理,徒留温客行对着周絮的背影意味深长的凝视,阿湘为温客行整理着衣服,温客行喃喃分析着周絮的身份,突然回头看向还在对着镜子摘头髮上的稻草的卿月,「卿月,你是否和周絮是旧识?」 卿月暗想,昨天你嫌我碍事,对我爱答不理,我偏不告诉你,起身笑道:「应该不认识吧,属下印象中并不认识有绝世无双蝴蝶骨的人。属下昨晚误闯荒庙,实属巧合,属下告退替主上寻琉璃甲去了。」 卿月刚要转身离去,被温客行制止,「你不是要鞍前马后的替我效劳吗?见你如此诚心,那便跟着我吧。」 卿月:怎么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呢? 卿月不会武功,脚程自然比不过温客行和阿湘,再加上昨天跑了许久,也没休息好,体力本就没缓过来,这一路上紧追慢赶的,温客行追阿絮,卿月追温客行,好不容易追上了坐下来,卿月刚为温客行沏了一杯茶,见到了周絮张成岭的身影,周絮对温客行的邀请置之不理,继续赶路,卿月又得起身继续追,这是在拉练吗?温客行你要不要这么小气啊?不就是没告诉你周絮的身份吗?你自己猜不行吗?你追老婆这么练我干嘛啊?以后你追上了不在我面前表演亲亲抱抱举高高,都对不起我今天跑的路。卿月要是有手机,今天绝对是好友圈步数第一名…… 第107页 卿月又跟着温客行赶在前面,把镇上唯一的客栈全部包了下来,看着客栈老闆点头哈腰,殷勤陪笑的样子,卿月又累又饿,吩咐小二给自己上碗面条,她要吃一顿好好睡一觉,温客行一扇子敲在卿月头上,卿月「哎呦」一声,满脸幽怨的看向温客行,「怎么啦,连碗面不让人家吃了吗?」 温客行问道:「主子还没吃呢,奴婢吃什么?没有当奴婢的意识吗?」 卿月:呵呵,活了两辈子了,还真没有当奴婢的意识。 温客行见卿月的疲惫不堪的样子,放缓语气吩咐道:「你按照周絮和张成岭的身量去置办两身衣服,回来再吃面。」 卿月听完话,也懒得装腔作势的应承了,直接扭头就走,去成衣店按照自己的记忆给周絮和张成岭买了两身跟剧情里一样的衣服,还顺便给自己买了几套衣服,回来见天字一号房的房门开着,便直接把他们的衣服送了上去,周絮和张成岭已经在房里了,温客行赖在房里不肯走,见卿月回来了,继续说道:「周兄,我把自己的房间都让给你了,你看还给你准备了两套新衣服,我这奴婢以前可是京城翡翠楼的姑娘,那是见过世面的,审美一向不错……」 卿月翻了个白眼把衣服放在桌上,这还真不是靠我自己的审美买的,张成岭小声问道:「翡翠楼是什么地方啊?」 卿月淡淡答道:「青楼」 卿月看着张成岭震惊的小眼神,想道这算什么?你旁边的人还是我的常客呢,卿月从小被容嬷嬷调.教,养成了见面先行礼的习惯,但这回进屋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温客行,不就是想试探自己和周絮的关系吗,就偏偏不告诉你,卿月没理会温客行径直走出房间,她怕再待一会儿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打爆温客行的狗头,虽然她打不过…… 温客行见卿月从头到尾无视自己的样子,对着卿月的背影喊道:「喂,有你这么做人奴婢的吗?」又对周絮卖惨道:「周兄你看,这一路上为了追你,把卿月累得都不理我了,你看我这么可怜,就让我在屋里坐会儿吧……」结果还是被周絮无情的赶出门外关上房门。 卿月下楼见面已经端上桌了,可是已经饿过劲了,也没心情吃了,又困又累的随便找了个房间躺在床上,卿月在睡着之前突然想到,自己连买衣服的钱都没朝温客行要,用的是自己的私房钱,结果自己不但要出力,还要出钱,追上的老婆还不是自己的,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惨绝人寰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地图有些卡文了,而且终于写到了原着剧情,不想大段照搬台词,但是剧情发展上下文又不能不写,这个度不好把握,大家看完看看这个程度怎么样,可以在评论里提出意见~ 还有就是九霄一时半会儿上不了线,得在四季山庄的时候才能出来,作者很喜欢九霄但是也没办法啊,但凡九霄活着周子舒就不可能心如死灰的钉钉子退出天窗,也不会见到成岭就想到九霄去帮忙,再有就是如果九霄活着的话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四季山庄的师兄弟一个个死去,早晚也会变成墙上的一朵红梅,所以为了剧情的逻辑性只能让九霄暂时下线,至于说九霄为什么能不吃不喝的待在棺材里六七年,卿月拿的是修仙剧本,就把九霄当成是睡美人,而且不少武侠古装剧也有这种类似剧情,比如说小时候看的天下第一,里面的素心就是吃了天香豆蔻躺了二十多年,暴露年龄系列...... 51、我只会心疼哥哥 因为是白天,卿月睡了没多久就醒了,但是也感觉精神了不少,简单洗漱后,换了一身新买的浅蓝色束腰窄袖罗裙,卿月绝对不会承认买衣服的时候动了私心,故意买的跟老婆衣服颜色相近的裙子,随便挽了一个简单的髮髻,插上一支木簪,就这样简单清爽的走出房间。 刚刚出门就看见温客行在和周絮喝交杯酒,卿月真的是很矛盾啊……又想磕糖,但又捨不得老婆被青崖山的小土狗拱,本来她还很站温周cp的,结果被温客行折腾一天之后,卿月满脑子都是他不配,所以说就不要惹睡眠不足的女人好吗?老婆这么娇,温客行能照顾好吗?不如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自己吧。 阿湘也刚好下楼,阿湘见温客行和周絮正在喝酒,大声抱怨道:「主人你们喝酒怎么都不叫我啊?」 行动派卿月倒是直接就坐在了桌旁,拄着下巴看温客行倒酒,伸手拿了一个杯子放在他面前,温客行也不在意,顺便也给卿月倒了一杯,问道:「阿湘,卿月,你们知道世界上第二可爱的人是什么人吗?」 阿湘笑着答道:「什么人啊?请我吃饭的人。」 温客行答道:「是嘴硬心软的人。」 阿湘又歪着头问道:「那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是谁啊?」 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卿月不假思索的举手答道:「我知道,最可爱的人是保家卫国的战士。」 周子舒喝酒的手一顿,想起了战死在京城保卫战的师弟梁九霄,九霄的死是他一辈子的遗憾,是他心中无法提及的伤,他一直都不敢想起九霄,好像过了那么久,那一幕也如同一场梦一样,这会儿面对卿月,周子舒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闪过梁九霄的音容笑貌。 人皮面具淡化了周子舒的表情,温客行隔着易容的假面,看不见周子舒苍白的脸色和怔忡的表情,就算看见了在场所有的人都不会理解,周子舒为什么会因为一句平平无奇的话而黯然神伤。 第108页 温客行接道「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是腰细腿长又嘴硬心软的人。」 还在兀自伤神的周子舒听了温客行的话无奈的嘆了口气向后靠在椅背上,完全不想理他,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卿月怎么会成了他的属下? 卿月四人坐于桌前等着张成岭醒来吃饭,菜已上桌周絮等张成岭不肯动筷,在一旁闭目养神,周絮不动筷温客行也不动筷,那卿月和阿湘更不能动筷了,阿湘双手捧着碗望眼欲穿的等张成岭下来,卿月也不在意,反正都饿过劲了,在一旁自斟自酌,阿湘见卿月刚起来就能空腹一杯又一杯的喝酒,惊嘆道:「月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吧,不吃菜就能喝这么多酒?」 卿月笑笑:「别小瞧我,喝酒也算是我的基本功了,以前在青楼的时候要保证既能把客人喝好,自己还不能喝倒,这也是技术活了。」 阿湘不理解的问道:「那你现在都不在青楼了怎么还这么能喝酒啊?之前在……在家里的时候,你也总没事就喝酒,酒又苦又辣,有什么好喝的。」 卿月斟酒说道:「这是你年少无知,不知道酒的好处,孔夫子曰:『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酒如是作可以观。欢乐时庆祝,悲伤时遣怀。可以颂生,也可悼亡,群斟、独酌、无不相宜。」又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温客行在一旁悠闲的摇扇听着,对姑娘们的话题也不插嘴,周子舒在心里感嘆,这么多年了她倒是一点没变,阿湘听卿月说话听得两眼都要转圈圈了,挥手说道:「哎呀,月姐姐,你掉文掉得我头都晕了,你和主人还真像。」 温客行连连制止,一脸嫌弃的说道:「哎哎,阿湘你是不是眼神不太好,就她那点可怜巴巴的文墨,还能跟你主人比?」 卿月笑着点点头,阴阳怪气的说道:「那是自然,您可是温搭讪人,文科行,我是学理的,自然比不过您骚话连篇,君骚甚,卿月何能及君也。」 温客行:……这好好的说话怎么还带口音了呢? 阿湘坐了一会儿,等得实在无聊,又继续问卿月:「月姐姐,你刚刚说在青楼的时候,那你在青楼的时候有遇过难缠的客人吗?」 卿月:这我可就有话要说了,卿月放下杯子说道:「当然遇到过,有一个客人半夜装醉闯到我房间,怎么拦都拦不住,还趁我出去给他拿醒酒汤的时候,把我房间翻了个底朝天,装小衣的箱子都翻遍了,等我回来的时候还强迫我喝醒酒汤。」 周子舒:你就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得了呗? 阿湘震惊的说道:「啊?还有这种人啊?怕不是个变态吧?」 卿月笑着瞟了一眼看着她的周子舒,二人眼神对视瞬间,在天窗干了十年特务工作的周子舒敏锐的意识到,卿月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卿月本是无意的看了周子舒一眼,和他对视之后才意识到,他知道自己知道他的身份了,卿月又扭头看了一眼一直看着周子舒和自己眼神互动的温客行,默默嘆口气,跟这些聪明人打交道可真累,一个眼神就「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知道了」「我知道他知道你知道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张成岭睡醒下楼,阿湘一脸期待的拿起筷子,终于可以吃饭了,卿月也暗想,你要是再不下来,我的老底都要没了…… 周絮让张成岭去净手吃饭,阿湘不乐意了,「我饿,洗什么手呀?又不拿手抓。」 温客行教训道:「野丫头,既然来红尘走一遭能不能像点人样,你看看别的女孩子都是什么做派的?」 卿月故作矜持的清咳了一声,展现了一下自己优雅的坐姿,淑女的仪态,温客行看了卿月一眼,补充道:「还有,千万别跟你月姐姐学,一天天疯疯癫癫,没大没小的。」 卿月硬拗出来的淑女的形象瞬间破功,翻了个白眼,你个温疯子哪好意思说别人疯疯癫癫呢? 张成岭上桌终于可以吃饭了,阿湘马上动筷夹菜,一看就是饿坏了,卿月看周絮给张成岭夹菜,老婆好温柔啊,好羡慕啊,好想把他带回家天天给我夹菜…… 阿湘十分看不惯张成岭不好好吃饭的样子,「你不好好吃饭长力气长本事的话,难道指望我们这些闲人帮你报血海深仇啊?是,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但是你想得也太美了吧,就算呢,这位痨病……」阿湘看了一眼温客行的脸色,改了口「周先生,也没冤大头到这份上吧。」 卿月用公筷夹了一个鸡腿放在张成岭碗里,说道:「你湘姐姐说话虽然直白,但是有道理,你好好吃饭快点长大,学好武功才能报仇,人只能依靠自己,不能总指望着别人来救自己,现在你多学一样本事,将来就少说一句求人的话。」 张成岭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狼吞虎咽的开始吃饭,一边吃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饭里,温客行叫了一声「阿湘」,打断了阿湘不看人脸色的精神攻击,周子舒和卿月见张成岭默然扒饭的样子都不发一语,苦难过早的加在了这个十四岁少年的身上。 灭门的灾难,復仇的责任都压在这个瘦弱少年的肩膀上,可十四岁的年纪又能做到什么呢?在鬼谷当上孟婆过得如鱼得水的卿月十四岁时还在翡翠楼身不由己的接客,手段通天的天窗之主周子舒十四岁时还在四季山庄和师弟习文练武,当今皇上十四岁时还在百般隐忍的韬光养晦,南宁王十四岁时还在花天酒地地揣着明白当煳涂,就是那叫中原武林传得神乎其神的南疆大巫,十四岁时也不过是个异乡为质、满腔愤懑却无可奈何的孩子。 第109页 用过饭后,卿月让小二给自己送了桶热水洗澡,吃饱喝足又洗了热水澡后,卿月感觉自己总算是缓过来点儿了,又开始犯困,卿月也懒得擦头髮,用毛巾一裹,躺下继续补觉。 待卿月醒来时,天早已全黑透了,头髮还是潮潮的,在古代留长髮还没有吹风机真是麻烦啊,卿月披着头髮走出房门,打算出去透透气,刚一进院子卿月就被地上躺着的两个鬼谷打扮的尸体吓了一跳,自打卿月跟着温客行踏入江湖之后,还真是每天睁开眼都有新惊喜啊。 比尸体更吓人的是,周絮和温客行就站在一旁,二人手搭在一起,温客行正腻腻歪歪的调戏着周絮,「我看人可准着呢,我敢肯定扒下你最外头这层皮囊,里面一定藏着个好大好大的美人。」 周絮拿酒壶的时候手指慢慢摩挲过温客行的手,勾唇一下「你不妨扒了看看。」 卿月感嘆,果然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这是什么推拉高手,钓系美人啊…… 周絮拿着酒壶离开的时候,温客行望着周絮的背影眉开眼笑的喊道:「不急不急,早晚的事。」 周絮看见一旁的卿月,对她挑了一下下巴,给卿月一个过来聊聊的眼神,卿月接收到信息,跟着周絮走出了院子。 周子舒看着卿月问道:「你早就认出我了吧。」 卿月点点头说道:「估计咱俩的谈话会很长,去我房间坐下慢慢说吧。」 周子舒清咳了一声说道:「深更半夜的,不太好吧。」 卿月一脸「得了吧」的表情,「都认识你这么多年了,别装道貌岸然了,半夜装醉闯我房间的事,你又不是没干过。」 周子舒也轻笑了一声,不再装模作样,他也颇有自知之明,别人一本正经,那必就是正经的,他自己一本正经起来,就像是给人解释什么叫做「表里不一」、「道貌岸然」、「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似的。 卿月把周子舒带进房间,关门的时候看见了温客行,你不是在院子里吗?怎么还跟到这了?卿月缓缓的关上门,在门缝中对温客行露出了一个反派坏女人的笑容,我要和老婆半夜同屋相处了,气不气?放心,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山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卿月回头秒变脸,对着周子舒换上一个清纯干净的笑容,为他倒了一杯酒,周子舒看着卿月,「多年不见,你长大了。」 卿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十分开心,笑着说:「是啊,我一直有好好吃饭,补充营养。」 周子舒见卿月低头看的地方好像有点不太对,她理解的好像不是自己说的意思,卿月也看向周子舒,「多年不见,你清减了不少。」 周子舒垂目一笑:「大概是老了吧。」 卿月见他这样,心里发酸便转移话题道:「我关门的时候看见温客行了,他本就怀疑我们是旧识,今天饭桌上我无意看你的一眼,怕是坚定了他的想法了。」 周子舒往后一仰,举着酒杯随意的靠在椅背上说道:「无所谓了,步步心机,处处算计的过了十多年,我如今也懒得在意这些事情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早上也没机会单独找你聊天,你这些年去哪了?过得好吗?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你是怎么装死离开天窗的?」 卿月听了周子舒连珠炮一般的问题,刚要一件件回答,就听到温客行在外面喊卿月,卿月无奈的站起开门问道:「主上,什么事啊?」 温客行吩咐道:「我饿了,你去吩咐厨房给我做点饭。」 卿月抱臂倚门看向温客行,「主上,深更半夜的,厨子都睡了,您也早点休息吧,太晚睡觉容易脱髮。」 卿月刚要关门,温客行看见房内悠闲喝酒的周子舒,垮起脸对卿月说道:「你给我出来。」 虽然卿月和温客行二人都不太在意主僕身份,但是温客行毕竟是卿月的主子,温客行摆出一副主子的架子,卿月也没有办法,只得出来说道:「主上,又什么事啊?」 温客行板着脸说道:「三更半夜的,你披头散髮的和周絮干什么呢?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像什么样子,你还打算找一个小女婿回来吗?」 卿月笑得贱兮兮的问温客行:「没关系,我不在意败坏名声,反正我出身青楼名声也不太好,找周絮当小女婿怎么样,还算般配吧。」 温客行斥道:「我呸,我是怕你败坏周絮的名声。」 卿月回嘴怼道:「跟我在一起总比跟你在一起强吧,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叫饭花子,跟你一起孤男寡男的,像什么样子啊。而且主上不是一直想试探周絮的身份吗,可是周絮滑不留手,难以捉摸,我可以帮你攻陷他。」 温客行笑了一下,伸手掐住卿月的脸蛋,温客行的手就像一个铁钳子似的,死死掐住卿月的脸,卿月挣不脱,只能连连喊疼,温客行置之不理卿月的求饶声,咬牙切齿的说道:「就你这样子,还攻陷?歇歇吧你。」 周子舒听见卿月的唿痛声放下酒杯,走出房间说道:「还请温公子放开卿月姑娘。」 温客行看向周子舒说道:「阿絮,这丫头一天天没大没小,我只是教训教训她而已。」 卿月见温客行被周子舒分心,力气也没那么大了,连忙挣脱往周子舒身边跑,躲到周子舒的身后只探出头看向温客行,茶里茶气的说道:「阿絮哥哥,人家只和你说了一会儿话,主上就生气了呢,好可怕啊,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哥哥~」 第110页 温客行见不得卿月这幅样子,提着扇子就要过来抓卿月,卿月连忙施展技能——秦王绕柱,卿月一边躲着温客行一边散发着茶气「没想到主上真的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跟主上道歉的,其实主上人很好的,只是误会我了,阿絮哥哥你不要对他这么凶嘛~」 温客行被周子舒拦着,还在努力的追绕着周子舒跑的卿月说道:「阿絮你别拦我,今天我非得好好管教她不可,让她整天骚话连篇。」 卿月躲在周子舒身后举起拳头喊道:「我命油我不油天!」 在两人中间被当成柱子绕着跑的周子舒一脸无奈,他看卿月脸上虽有红印但也不严重,可见温客行是留了力的,周子舒见卿月和温客行像三岁小孩吵闹的样子,感觉卿月这几年应该过得还不错吧,只是周子舒在很久以前就一直怀疑卿月的精神状态,这回多年不见,卿月又带回来一个人一起发疯,周子舒夹在两个人中间要受不了了,想道:我出钱,麻烦你俩找个大夫去看看脑袋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最可爱的人的梗来自姐妹:温暖如墨 您的好友抹茶味的卿月上线 52、流水般的一天 次日一早,卿月是被阿湘像风火轮一样摇醒的,感觉自己脑浆都快被她晃出来了,用过早饭卿月打着哈欠走出客栈,温客行早已穿戴整齐的坐在桌前吃核桃 ,温客行看卿月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大清早就口吐芬芳:「你是猪吗?白天睡,晚上睡,怎么睡都睡不醒。」 卿月翻个白眼也不甘示弱:「昨晚上被你追了大半宿,周絮身边的地上都要被咱俩跑出一圈坑了,连体己话都没来得及同周絮说,我能起来都算厉害的了,再说了我还小还在长身体,爱睡觉是正常的,主上是老了才会觉少。」 温客行一脸震惊:「你敢说我老?你才比我小几岁啊?还在长身体,是不是等进棺材了你还在长个子啊?」 卿月笑嘻嘻的回道:「你难道不知道像我这般可爱的女孩子永远都是十八岁的吗?我看书里有写尸体进棺材后还在长头髮指甲,长个子也不是不可能。」 温客行一脸要吐了的表情,看见周絮带着张成岭走出客栈,收回对卿月刻薄的嘲讽表情,换上一副温润尔雅的做派说道:「起来了,吃不吃琥珀核桃仁。」卿月感嘆这傢伙还有两副面孔呢…… 周子舒看见温客行卿月二人就想到他俩昨晚绕着自己追赶跑闹十分头疼,便面无表情的说道:「多谢温公子。」 卿月站在一旁十分心累的听温客行跟周子舒套近乎拉关系,没等温客行说两句话,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围了上来,卿月还没见过这么多乞丐呢,这就是传说中的丐帮啊,并没有金庸书里写得那样豪爽侠义,锄强济弱,倒是更像黑帮一些,颠倒黑白说温周二人诱拐张成岭,摆开阵型欲强行抢人,卿月想道这种乞丐平时应该也是强打秋风,硬索讨钱那种的恶丐,跟收保护费也差不了多少。 丐帮弟子人数众多,团结一致摆出的阵法在江湖上十分威名赫赫,周子舒把张成岭託付给温客行后走上前去,群丐脚步错杂,进退趋避严谨有法,却皆抵不过周子舒精妙高深的身法,周子舒躲开几个打来的棒子,身子后仰下腰踢飞了一个乞丐,又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衣袂翩飞如澜,温客行在一旁摇扇贊道:「阿絮这腰功得从童子练起吧。」 卿月:呸,老流氓。 周子舒身法极快,奔行起来犹如谪仙一般飘逸,卿月亦贊道:「这才是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唉,阿絮只能用洛神赋称颂才能传神了。」 温客行眼睛不离周子舒的说道:「哪个同意你直接喊阿絮的,洛神哪能比拟上我们阿絮这般美人。」 卿月撇嘴,许你叫阿絮不许我叫,而且你分明也用洛神赋称赞过阿絮…… 跛脚乞丐钻空出来跑到张成岭身边,欲抢张成岭走,张成岭躲着跛脚乞丐绕桌而跑,卿月看张成岭这个秦王绕柱的操作有点眼熟啊,周子舒回身看见喊道:「温客行!」 温客行举扇回道:「在呢,阿絮让我看着他,我看得好好的呢,虽然没你那么好看,但总算也不伤眼,你想让我出手?你想让我出手帮忙你就直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卿月暗自腹诽:温客行这贱嗖嗖的语气,估计周子舒踢他一脚的心都有了吧…… 卿月见张成岭被追得可怜,刚要捏诀给跛脚乞丐下个定身咒,只是温客行冷冷的眼神瞟过来,卿月只能默默收回手,群丐拔出棍中藏的兵刃,温客行说道:「阿絮,这帮人还真不是什么好人,你也别心慈手软了,亮兵刃吧。」 张成岭被推倒在地求救道:「周叔!」 丐帮人多势众,源源袭来似无穷无尽一般,周子舒躲过一波袭击抢过棍子扔向跛脚乞丐,跛脚乞丐被击飞,而周子舒却因牵动内伤跪地吐血,温客行用核桃打飞砍向周子舒的乞丐,周子舒带着张成岭运气轻功飞走,留下温客行卿月二人,卿月坐下来,砸开一个核桃,幽幽说道:「怎么样,玩脱了吧。」 温客行没理会卿月的嘲讽,温客行秒变脸,从翩翩公子变成鬼煞杀神,一把掐起跛脚乞丐的脖子掷于地上:「要么死,要么滚。」 卿月就坐在一旁边吃核桃边看温客行大开杀戒,卿月感觉自己在鬼谷待了这么多年,心理素质倒是显着提升,温客行杀死最后一个人,一脸嫌弃的走到水龙头处敛袖洗手,卿月也不明白古代怎么还有这么现代风格的水龙头,卿月起身为这群乞丐念咒超度,温客行负责杀,卿月就在后面超度,还真是一条龙服务。 第111页 温客行洗着手说道:「就这么几个垃圾,你也要超度?」 卿月念完咒,看着乞丐们淡淡发着光的灵魂说道:「是非功过生前定,身死债消,活着时候的事我不管,死后的事也自有阎王判官裁定,我只是做了一个修道之人应该做的事而已。不过啊主上,照你这么杀下去,我的功德倒是会很快积满。」 温客行洗完手,很自然的把手伸向卿月笑道:「是非功过生前定,我若下去了恐怕得把地府所有的刑罚尝一遍吧。」 卿月回头看阿湘怎么还没回来,也无奈的掏出手绢为温客行擦手:「怎会,您可是温大善人,若是下去了牛头马面非得夹道欢迎不可。」 阿湘办完事回来嫌恶的看着满地尸体,卿月把为温客行擦过手的白手绢丢在地上,卿月没有参与这主僕二人的交谈,看着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客栈老闆和路人,暗想武侠世界的官府和法律就如同虚设一般,侠以武犯禁倒还真不是虚言。 温客行吩咐道:「阿湘,你去找急色鬼传话,让他去寻找所有在外头的鬼,同赴太湖三白山庄候命。」 阿湘领命离去后,卿月就跟着温客行一同登上了画舫,卿月看着雕栏画柱的画舫感嘆温客行还真有钱啊,光养画舫上的厨子和船工就得不少钱了吧,阿湘带着云栽红露回来时天已经黑了,阿湘跟温客行復完命后走进船舱,卿月正在喝酒吃鱼,好不惬意,太湖三白天下鲜,指的就是白鱼白虾和银鱼,但是打捞上来很容易死亡,所以只能在船上吃才能保证新鲜度。 阿湘跑上前道:「月姐姐,我在外面跑了一天了,你却在这里自己吃吃喝喝。」 卿月夹了一筷子白鱼炖豆腐餵到阿湘嘴里笑道:「没关系,不光你一个人饿着呢,主上也没吃呢。」又招唿阿湘身后的两个姑娘过来坐下一起吃。 阿湘嚼着鱼肉瞪大眼睛说道:「主人都没吃呢,你就开吃了?有你这样给人做奴婢的吗?」 卿月无所谓的笑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况且主上还在眼巴巴的等着和周絮一起吃呢,哪里会同你我一起吃。」 阿湘一想也对,便也坐了下来接过卿月递给她的鱼汤,尝了一口:「好鲜啊,对了月姐姐,她们两个是我从急色鬼手下救下来的,云栽和红露。」又对着云栽和红露介绍道:「她叫卿月,称号是孟婆,说起来跟你们还是同行呢。」 云栽和红露见卿月举止随意,也不在意主人,自己在这里吃吃喝喝的模样,想来地位很高,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卿月姑娘。」 卿月也站起来回礼笑道:「不用客气,都是姐妹,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快坐下吃饭吧,一会儿就凉了。」 用过饭后,卿月和阿湘提前下船,云栽和红露留在画舫上伺候温客行,卿月看着不远处的火光,没等走近就看见周子舒把鱼扔在地上说道:「别吃了,这鱼也许本来就是苦的。」 卿月从地上捡起鱼摇摇头,装模作样的说道:「啧啧,这条鱼死不瞑目啊,死了还要被你污衊。」 阿湘震惊道:「天哪,俩大小傻子嘛,你们不知道烤鱼之前要开膛破肚清理干净吗,胆破了当然苦啊。」阿湘见二人没有反应的模样无奈说道:「我真是服了你们了,一辈子被人伺候到大的吧。」 周子舒没理会卿月二人的调侃挤兑问道:「你们两个的主人呢?」 卿月和阿湘同时回头指向身后的画舫,温客行吹箫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周子舒,云栽红露在身旁打扇沏茶,卿月胳膊搭在阿湘的肩上说道:「不得不说,这勾勾搭搭的小眼神,还真像开屏的孔雀,主上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于做作了。」 阿湘也感嘆:「人学坏可真快啊。」 温客行从画舫上纵身而起落于岸边,卿月就看着温客行在那边没话找话的硬套近乎,你说你白天不帮忙,晚上还得过来哄,累不累啊?活该!温客行走到周子舒身边刚要坐下,周子舒就把腿放了上去,卿月抱臂用眼神示意温客行,坐上去啊,让他感受一下人世的险恶。 只可惜温客行怂了,坐到了张成岭的旁边,卿月倒是等周子舒的腿放下来后,坐在了周子舒的旁边,美滋滋的给了温客行一个挑衅眼神,温客行不敢在周子舒面前破功,只能当作没看见,跟周子舒又解释又道歉的,卿月无聊的拄着下巴听着想道:你才应该叫阿絮吧,这么能絮絮叨叨……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对这章不是很满意,感觉好流水帐啊…… 大家看看怎么样,有什么意见可以提 53、又被扔了 卿月几人正于河边坐着,突然传来一阵琴音袭来,那琴音极细,如蛛丝缠缚,仿佛来自四面八方一般,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诡谲肃杀之意。卿月甫一听闻便感觉头痛欲裂,五脏六腑都在翻涌,卿月知道魅曲秦松今晚会来,早有准备,连忙调动内息,抱元守一,低声诵念清心咒,「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张成岭听了魔音无法自控,向前冲去,阿湘急忙前去阻拦,温客行一手一个给二人输注内力,周子舒看向身旁的卿月,卿月念着咒对着周子舒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周子舒有些意外的看了卿月一眼,拿起温客行放在一旁的萧,好好的一支玉箫被周子舒吹得呕哑嘲哳的,在空中,呜咽的萧声与恶毒的琴声短兵相接,弹琴者的琴弦瞬间崩断,随后万籁俱寂。 第112页 卿月和阿湘连忙跑回画舫去救云栽和红露,所幸画舫早已靠岸,水不算深,阿湘提气飞起将二人捞出,卿月看阿湘一手一个的样子,还真是一个怪力少女啊,都没什么自己发挥的机会。回到画舫,阿湘给云栽红露找衣服换上,卿月把灶上还热着的鱼汤盛了两碗,让她们暖暖身子,两个姑娘人没什么事,就是受了惊吓,衣衫尽湿的贴在身上,瑟瑟发抖的样子还真是楚楚可怜,卿月lsp的心又动了两分。 卿月看见灶上还在热着的菜,想着周絮和张成岭还没吃饭,便挑了两样清淡的菜,又干脆把剩的没多少的汤全部倒在盅里,端了过去,反正温客行他不配。 卿月提着食盒过去的时候,周子舒和温客行正在那边虎妈猫爸的管教张成岭,周子舒负责严厉训斥,温客行负责温言安慰,卿月看着二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样子,想道你俩可真会教孩子…… 周子舒要教张成岭一些入门心法治疗内伤,温客行笑眯眯的说道:「阿絮,我早就知道,你最是嘴硬心软。」卿月翻个白眼,他要不心软,你能当1? 三人看向走近的卿月,卿月举着食盒笑道:「练功也要吃饱了再练吧,成岭受伤了,我拿的都是营养好消化的菜。」卿月从食盒中取出鱼汤递与张成岭,张成岭看了一眼周子舒的脸色,周子舒对他微微点头,张成岭才接过:「谢谢卿月姐姐。」 卿月说了声「不必客气」后,又端出几道菜放在他们坐的木头上,拿出筷子给周子舒和张成岭,周子舒摇头却没有接,只拿过卿月带来的一壶酒,卿月纳闷问道:「阿絮啊,自打我遇见你以后,就没见你吃过东西,破庙里的烧饼递给了成岭,客栈里又只给成岭夹菜,自己却不吃。」卿月看了一眼身旁的温客行,拉长声音故意娇声问到:「莫非你是下凡的男菩萨,不食人间烟火?」 周子舒看卿月的表情就知道她吐不出什么象牙来,倒是温客行说道:「阿絮的事情你少管,若是菩萨下凡来干什么?」 卿月理直气壮的说道:「自然是来渡我的。」 温客行被气得不轻,用扇子指着卿月骂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那么能吃吗?说来,你真的不会武功吗?我查了一下,你居然一天能吃六顿!」 卿月正要回嘴怼他,周子舒突然问道:「卿月姑娘,你不会武功是怎么抵挡住魅曲秦松的魔音的呢?」 卿月想着该来的总会来的,终究是藏不住了:「卿月小时候在青楼的时候遇见一个道士,传给了我一些修真的法门。」 周子舒听卿月这么说,对她从天窗脱身有了隐约的猜测,周子舒看了一直坐在那边惹人嫌的温客行一眼:「温兄,你不去看看你那落水的两个小美人吗?」 温客行笑道:「无妨无妨,阿湘料理的来。」 周子舒说道:「周某也料理的来,不劳温兄费心。」 温客行只能起身离开,回头见卿月还留在原地,拄着下巴盯着周子舒发呆,便又转身回来:「你主子都走了,你还在这待着干什么?」 卿月一个眼神都没给温客行:「阿絮让你走,又没让我走。」 温客行一下揪住卿月的耳朵,卿月唿痛起身,只能顺着温客行离开,头偏向温客行这边好减轻耳朵的痛感,温客行训道:「整天胳膊肘往外拐,把少爷的酒菜都送出去也就罢了,人都不想回来了。」 卿月怎么挣扎都逃不开温客行的手心,崩溃喊道:「啊啊啊!你还整天捏下巴,掐脸蛋,揪耳朵呢!我是什么大玩具吗?你就是嫉妒我的漂亮脸蛋!」 周子舒看着温客行和卿月吵吵闹闹的背影暗自思量,卿月假死从天窗脱身,那九霄他知道吗? 卿月跟着温客行回到画舫,温客行为周子舒吹箫缓解内伤,卿月听着阿湘对温客行偏心的抱怨,心疼的看着镜子里自己被温客行揪红的耳朵,阿湘跟温客行保证了会保护好云栽红露,又问温客行明明是觉得张成岭身上有蹊跷才跟着的,现在又巴巴的损耗内力为周絮吹箫。 温客行满脸不自然磕磕巴巴的答道:「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指手画脚?我便不能是看对了眼想交个朋友。」 卿月听完气得把镜子放到桌子上,说道:「主上,你和周絮看对了眼,关我什么事啊,怎么受伤的总是我啊?」 温客行意味深长的看着卿月:「我还想问呢,你不是说不认识周絮吗,怎么还把自己修真的事情告诉他。」 卿月无奈,她知道因为温客行儿时和周子舒的相处,再加上流云九宫步,刚才温客行又试探出了白衣剑就在周子舒手里,这时候温客行已经几乎确定了周子舒的身份,自己也没必要跟他云山雾罩的打机锋了,卿月笑道:「这不是主上你喜欢玩你猜我猜大家猜的游戏吗?我要是早早告诉你周絮的身份,你俩哪里来的多方试探,这样又有什么情趣呢?」 温客行摇扇道:「这么说,你隐瞒我不但没有过,反而有功了是吗?」 卿月借坡下驴:「卿月能力微薄,不敢领赏,只是……昨天给周絮买衣服,花了不少私房钱,主上要是能赏点金子买首饰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卿月双手伸向温客行,笑靥如花的道:「主上放心,我既然没告诉你周絮的真实身份,自然也不会告诉周絮你的身份,就让你俩继续推拉试探吧,我看着也挺有意思的。」 第113页 温客行嘆了口气,从袖子里随意掏出一颗夜明珠放在卿月手心上,恐吓道:「你倒是敢说出我的身份,除非你不想活了,还看着挺有意思?你当看戏吗?」 阿湘惊讶的问道:「月姐姐,你还真和那个痨病鬼认识啊?你们什么关系啊?」 卿月看着成色不错的夜明珠,感嘆这个姓温的可真有钱,好想霸占他的金库,强占他的美人,睡了他的老婆,卿月起身把夜明珠放在袖子里,看着阿湘一脸八卦的样子,和温客行故作淡定的喝着茶,摆出一副「我真的一点都不好奇,但是如果你想说我就勉为其难的听着」的表情,卿月故作玄虚的笑笑:「你猜猜啊。」便离开回房睡觉了,这张脸还要留着泡老婆呢,可要早睡早起。 卿月听着温客行的箫声入眠,也许这个菩提清心曲确实对身体很有好处,卿月一夜无梦,睡得十分香甜,醒来时精神百倍,卿月心情很好的看着外面大亮的天光,放空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自己好像睡过头了,周子舒他们赶路都是清晨大概五六点钟就起了,现在看外面的天色得有十点多了,卿月连忙起床穿衣,古代没有闹钟真的是麻烦死了,之前要么是有丫鬟叫她起床,要么是她根本不用早起。 卿月穿好衣服走出船舱,画舫正在河上前行,卿月看着周围茫茫水面一脸懵逼,这是要去哪?温客行呢?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老婆呢?红露看见卿月出来了,走上前笑道:「卿月姐姐终于醒了,早饭还在灶上热着呢,不过也快吃午饭了,船工打上来不少银鱼,姐姐爱喝汤,厨子已经在做了。」 红露说的话卿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直愣愣的问道:「温客行呢?」 红露回道:「清晨日出的时候主人就走了,说他跟着周公子他们一起走,吩咐我们自己自行坐画舫前往太湖三白山庄。」 卿月问道:「早上你们都起了,没有一个人叫我吗?」 红露一脸为难的回道:「早上我们见主人收拾妥当,本想叫姐姐的,可是主人拦住了,说不必叫你,让你继续睡,说是姐姐醒了又得缠上来了。」 卿月满脑子脏话,谁缠你了?再说了你明明才是那个把有志者事竟成和烈女怕缠郎画上等号的男人,你分明就是怨念我昨天没告诉你我和周子舒的关系,心眼这么小,你是三岁小孩吗? 温客行刚想跟着张成岭跨上马车,却被周子舒拦住,温客行装可怜道:「现在哪还有人管我啊?卿月一心去找小女婿,嫌我麻烦,便将我赶下船。」 周子舒一脸冷漠:「我信你。」 温客行可怜巴巴的说道:「其实是阿湘恼我不顾惜自己身子,彻夜运功吹箫,才将我赶下船的,哎呀,我现在就觉得丹田隐痛,难不成真的伤了元气?阿絮,你就让我搭一程便车吧……」 在给卿月和阿湘甩了无数个黑锅之后,温大善人成功以车夫的身份与周子舒组队,三日后,周子舒和温客行带着短短几天之内瘦了一圈的小少爷张成岭,抵达了太湖,周子舒看着对着张成岭痛哭流涕的赵敬想道,终于不用担心有人在地下找自己的祖宗麻烦了——积德做好事,可也真是太辛苦了。 在见识过各怀鬼胎的桃红绿柳、沈慎、赵敬等人后,周子舒刚要辞行,温客行却上前诉苦道:「我们一路将成岭护送至此,可是殊为不易,举步维艰啊。」 赵敬听了连忙大摆宴席,遍邀宾客,为张成岭接风,感谢二位义士相助,赵敬富甲一方,一向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席间觥筹交错,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温周二人成了三白山庄新鲜出炉的第一香饽饽,赵敬不停的带人过来认识应酬,温客行做起了迎来送往的买卖:「原来是x大侠,久仰久仰,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得见真人,风采更胜传闻……」周子舒感觉迎来送往也是一个不容易的营生。 过了一会儿,赵敬领着一个手执拂尘,高冠束髮,容颜姣好的白衣女冠过来介绍道:「这位卿月道长是我昨日刚刚认识的,精通阴阳之术,法术十分高强。」 温周二人:…… 温客行看着一脸温和有礼的卿月,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感觉卿月就像被主人抛弃又自己找回去的小狗一样,这都扔了她三次了怎么又跟上来了? 温客行还是带着一脸假笑上前说道:「原来是卿月道长,久仰久仰,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得见真人,风采更胜传闻啊。」 这辈子都没想到温客行会这么吹捧自己的卿月:……你都不换个词吗? 作者有话要说: 54、尹志平与小龙女 卿月被温客行扔到画舫上之后,画舫向太湖前行,卿月也无可奈何只能在画舫上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阿湘一把将牌推倒,气鼓鼓的洗牌:「月姐姐,你怎么又点炮了啊,我马上就要胡了,害得我也要赔钱,裙子都快输没了。」 卿月倒是习以为常的洗牌,淡定的说道:「阿湘,是什么给了你错觉呢?我不点炮你也胡不了。」 云栽数着赢来的钱笑道:「湘姐姐,输钱了就怪月姐姐,好没排面呢。」 卿月附和着:「她从小就这样,一输钱就怪我坑,岂不知她自己的牌技也精明不到哪里去,她小时候输了牌之后,还会把我拉去阎罗殿,让主上帮忙报仇呢。」 阿湘一脸不服气的码牌:「这是我不太会玩麻将和斗地主,要是推牌九,我把你们一个个连裙子带小衣都赢回来。可惜月姐姐牌九玩得比麻将还臭,赢她太没成就感了,等主人回来带上他一起推牌九。」 第114页 红露一脸娇羞的问道:「湘姐姐,主人什么时候回来呀?」 阿湘取笑道:「这就开始惦记主人了?」 卿月头疼的理着自己抓的一手烂牌,听着红露一大套欲盖弥彰的解释,调笑道:「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想主上了,放心,我已经吩咐船工全速前进了,用不了两天,咱们就能到湖州地界了,主上周絮他们走陆路还带着个受伤的拖油瓶,咱们走水路比他们快,一定能赶上的。」 阿湘打了张牌问道:「月姐姐,到太湖你还跟着主人啊?主人吩咐咱们在宅子里待着候命呢。」 卿月刚要摸牌,红露吃了阿湘的牌,轮到她打牌了,卿月只能悻悻的收回手说道:「他吩咐的你们,又不是我,再说了你就不担心主上跟着周絮这个大狐狸精跑了,给你找个后妈?」 阿湘一脸羡慕的看着云栽红露又吃又碰,打麻将打得风声水起:「什么后妈啊?」阿湘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难怪主人这一路上一直跟着那个周絮,原来他是个大狐狸精啊!那怎么办啊?月姐姐你会降妖吗?」 卿月总算抓到牌了,看了一眼云栽红露的脸色,感觉她俩快胡了,小心翼翼的打了一张二饼,看她俩没有反应,卿月松了口气说道:「那可是只修行千年的狐狸精,你月姐姐可没有那个本事,兴许也会被狐狸精给拐走了。」 红露摸了张牌露出笑容,卿月扶额知道结束了,红露兴高采烈的把牌往前一推:「自摸清一色一条龙!」 阿湘气得又把牌往前一推:「不玩了不玩了,我连门都没开呢。」 卿月也无奈道:「我更惨,刚摸了一回牌,还没理齐呢,她就胡了。」 阿湘问道:「月姐姐你们明明都是青楼出来的,你还是花魁,怎么打牌技术差这么多呢?」 云栽红露捂嘴偷笑,卿月一脸肉痛的数钱给红露:「我又不是靠打牌当的花魁,分明靠的是我风华绝代的舞技。」 阿湘钱输光了,偷偷摸摸的要跑,被云栽一把拉住:「湘姐姐,输了就要下桌,好没赌品呢。」几个姑娘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卿月感觉终日这样吃喝玩乐,就算画舫不到岸也挺好的…… 卿月一行人上岸之后,到早就备好的宅院安置好,卿月又换回道袍,到茶馆打听了一下知道张成岭还没被送到三白山庄,便到三白山庄附近的酒楼去蹲守,卿月原本没打算进去的,更没想过会被赵敬介绍给温客行,她点了一桌子的菜,正吃吃喝喝的时候,看见一个身着三白山庄校服的人,印堂发黑,眼底发青,一脸运势极低的倒霉相。 这正是到了卿月擅长的领域,卿月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黄纸上撕下来一块小纸片,用筷子沾酒水在纸片上画了一个小巧却龙飞凤舞的符,卿月让小纸片随风飘走,落在那个倒霉鬼的背心上便消失不见了。 卿月在酒楼窗户上,看见那个人走进山庄之后,估计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结帐走人,走到三白山庄门口,看门的弟子见卿月冰肌玉骨,风姿灵秀,一举一动无不透出道意,似是世外高人般出尘若仙,看门弟子行礼问道:「不知道长,有何贵干?」 卿月揖首回礼道:「贫道卿月,经过山庄,见庄内邪气瀰漫,必有人中邪,斩妖除邪为修道中人的本分,故来此处。」 说实话,要不是见卿月白衣飘飘,仙风道骨,穿着打扮得华贵,看门弟子都要以为卿月是神棍上门骗钱的了,卿月见看门弟子半信半疑的模样,莞尔一笑,柔声说道:「二位不妨到庄里看一眼,倘若有人中邪,贫道理应前去帮忙,若是无人中邪,那是最好,贫道再行离去不迟。」 卿月温和有礼,又言辞真诚,令人心生好感,看门弟子没多犹豫便回去通报,刚进庄内就见一弟子蹦蹦跳跳,又哭又笑的大闹,点穴击晕皆不好用,打趴下继续在地上划船游泳,整个山庄的人都出来看热闹,赵敬正打算让人把他带到后院别在前面丢人现眼,就听闻看门弟子禀报的事。赵敬想了下,便让人请进来。 卿月被请进来时就看见这个弟子像小姑娘一样跟空气跳皮筋,还发出「咯咯」的痴笑声,场景极其诡异,这是卿月第一次给人下降头,而且还是最简单的摄魂降术,对被施术者的要求限制不高,也不需要生辰八字、头髮指甲什么的,甚至连名字都不需要,相对而言被施术者也不会有什么损伤,也没什么操控性,就算卿月不来,一会儿降头的效用退去了,卿月看着这弟子清奇的画风,要说有所损伤的话,就是丢人吧…… 赵敬见卿月进来,迎上前客客气气行礼道:「多谢道长前来相助。」 卿月轻笑揖首,毫不羞赧的温言道:「赵大侠客气了,贫道经过此地,见邪气沖天,必有不妥,特来相助。」 赵敬贊道:「在下观道长鸾姿凤态,仙风道气,必是餐葩饮露的仙子才有如此风姿,不知道长在何处修行啊。」 卿月:我说我在青楼修行的你信吗?卿月多年来在欢场游刃有余,长袖善舞,最能应付赵敬这种面慈心狠的伪君子,卿月眉眼含笑,捏了个道家手印,真诚恳切的说道:「贫道不过是在荒山野岭修行的游方散道,但也听说过赵大侠高义,有『赛孟尝』的美名,如今得见赵大侠本尊,当真是正气凛然,光明磊落,令人高山仰止啊。」 赵敬连称「不敢,惭愧」,卿月二人就伴着那个中了降头的弟子银铃般的笑声来回恭维了几个回合,卿月说道:「贫道观这位少侠印堂发青,运势极低,故遭邪气入体,赵大侠若是信得过,不妨让贫道驱邪除祟试试。」不能再吹捧了,再过一会儿那人都要好了…… 第115页 赵敬懊恼道:「哎呀,在下与道长一见如故,竟忘了如此重要的事,道长快请。」 卿月颔首一笑,走到蹦蹦跳跳的弟子面前,结了个九字真言中的「斗」字手印,虚空一指那弟子的眉间,那弟子顿时停住他那猎奇的行为,恢復清醒,回顾四周:「你们怎么了?怎么一直盯着我?」 庄内众人见卿月没有用药,只是隔空一指,甚至没有碰触到中邪的弟子,点穴打晕对其都不好用的弟子便立杆见影的恢復正常了,感嘆卿月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深的修为,赵敬连忙将卿月奉为座上宾。 小厮领着卿月到了招待贵客用的客房,房内屏风摆件无一不华贵奢靡,小厮退下后,卿月坐在新换的松软清香的床铺上想:接下来只要等周子舒他们过来就好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卿月嘴角抽搐的看着虽然笑着,但是笑容不到眼底的温客行,也只能回礼恭维道:「不敢不敢,温公子文质彬彬,风度翩翩,温润如玉,正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今日得见公子风采,贫道方知世间当真有貌比潘安,看杀卫玠的美男子……」 周子舒牙酸的听着卿月和温客行不要脸的互相吹捧,翻了个白眼,这叫什么事啊…… 张成岭见卿月和温客行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便也没与卿月相认,成岭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赵敬又引荐了一堆大侠,卿月作为交际场上的老手,有着自己的坚持,不像温客行一般偷懒,每个人都说一样的恭维话,甚至当着上一个他恭维的人的面,继续用同样的话恭维下一个人,卿月要用不同的词恭维不同的人,感觉脑细胞都要死光了。 卿月作为三白山庄的座上宾,与温客行他们同列首席,卿月对周子舒嫣然一笑,周子舒也对卿月点点头,并对往他盘子里夹虾的温客行回以白眼,温客行看着周子舒对他二人天差地别的态度,温客行才不会承认,他不带卿月是因为卿月会分去周子舒对他的注意力。卿月感嘆温客行还真是朽木难雕啊,给老婆夹虾怎么能不剥壳呢,难怪人家白你。 沈慎装醉离席的时候,卿月在席上胡吃海塞,赵敬派人把张成岭送走的时候,卿月在席上胡吃海塞,周子舒离席的时候,卿月还在席上胡吃海塞,不得不说,赵敬的宴席还真好吃,炊金馔玉,色味俱佳。 突然间卿月听到开心鬼的声音:「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五湖盟,你们的亏心事做多了,鬼来敲门了。」 卿月和温客行对视一眼,卿月随着温客行跑到后院去找成岭,温客行运起轻功,卿月自然跟不上他,待卿月跑到的时候,只留满地纸钱和一个人坐在地上的成岭。 周子舒见山庄众人都被开心鬼引到了门口,连忙去寻成岭,周子舒到时,成岭平安无事,温客行正叉着腰骂着蔫头耷脑的卿月,卿月见周子舒赶到,连忙往他身后躲,周子舒把卿月护在身后:「温兄,不知卿月做错了什么,要受如此责备。」 卿月在周子舒身后对温客行吐舌头,温客行更气了连忙跟周子舒告状:「阿絮,你不知道,这丫头跟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卿月听见一群人跑来的声音,站姿连忙恢復正常,温客行也收回那副小媳妇告状的嘴脸,做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欠揍模样。 听着温客行虚情假意的满嘴恭维话,周子舒向天翻个白眼,周子舒和张成岭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周子舒看着这个一张脸苍白得像是死人一样,紧紧地闭着嘴,眼睛却又黑又亮,显得有些倔强、有些压抑的孩子,默不作声地接受着身边围着的一群人的假仁假义、装腔作势的关心。 周子舒就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意气风发、至真至纯、对未来永远充满希望的少年。 周子舒恍惚便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梁九霄那小兔崽子叫他师兄,就喜欢跟前跟后地碍事绊脚,喋喋不休,从来都没个消停的时候。人又傻乎乎的,教他什么都慢半拍。 那时候周子舒年纪也小,耐心不多,对师父把这小东西丢给自己十分不满意,不耐烦了也没什么好脸色。他作为大师兄不好发作,得了机会,便拐弯抹角阴阳怪气地刺他几句,可那小子却像是没神经似的,怎么轰都轰不走,还就认准了他。别人学一次,梁九霄就学两三遍,不懂就来问,问得大师兄不耐烦了,说几句不好听的,梁九霄就听着,等大师兄消气了再接着问。 就像是张家的那个小傢伙和如今的卿月一样,属狗皮膏药的,贴上就甩不掉。 可是……谁知道狗皮膏药有一天也能掉了呢? 这次多年之后重见卿月,遇见以为早已逝去之人,本应该是意外之喜,他和卿月年少相识,关系本就不错,可是在荒庙时离开也好,在客栈时离开也好,还是在河边眼睁睁的看着温客行把卿月带走也好,他一直在避免和卿月接触来往,因为他只要和卿月见面就会想起来,他们中间原本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想想就会心痛…… 谁又知道,当年风光无限的四季庄主、天窗首领,有朝一日会毫无存在感地站在人群之中,注视着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怀想当年而黯然伤神呢? 卿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便穿过因鬼谷来袭而杂乱不堪的人群,独自走出三白山庄,温周二人是在房上偷听直接大轻功飞走的,卿月自认没这本事,温周二人也不会带她,义庄又太危险了,但是卿月不想错过卸妆湖的名场面,老婆柔弱美人初次出场,卿月一!定!要!看! 第116页 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看见老婆出水脱衣服!突然又有了那种世俗的欲望呢,至于温客行那只小土狗,谁管他,所以卿月往郊外走去,打算守河待老婆,众所周知,横店就那一条河。 卿月正美滋滋的在路上走着的时候,两个人影不知从哪里「嗖」的飞过来,飞快的过了几招,黑衣人手一挥,另一个人就突然被吊到树上了,那黑衣人驻足在树下看了一会儿那瞬间毙命的尸体,突然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卿月,卿月见两人突然飞来,还没反应过来,那黑衣人忽地回头吓了卿月一跳,行动快于脑子的给那黑衣人下了一个定身咒。 卿月见那黑衣人不动弹了,才放下心来,回忆了一下剧情,这两人应该是于天杰和宋怀仁,卿月刚想绕路而走,突然想到,宋怀仁这时候身上应该有一块琉璃甲,是赵敬自导自演让自己的义子偷的,卿月看着一动不动的宋怀仁,想道若是赵敬演着演着把琉璃甲演丢了,满嘴仁义道德的赵敬该有多气啊。 卿月想浪的心又蠢蠢欲动了,反正来都来了,重在参与,要不然浪一把? 卿月刚想走近,想起了缠魂丝阵,晚上光线昏暗,缠魂丝又细如蛛丝锋利无比,卿月害怕走近了就跟于天杰一样吊着了,便没走他们走过的路线,绕了好大一圈,走近的时候,便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胭脂粉,一边走一边撒,若是有丝线的话,胭脂粉就会落在缠魂丝上,就能发现缠魂丝了。 卿月顺利的走到了宋怀仁的身边,感嘆自己真是一个小机灵鬼,她对宋怀仁露齿一笑,从他怀里掏出那块圆形最大的琉璃甲,无视宋怀仁的怒目而视,她得抓紧走了,宋怀仁杀了于天杰没多久,就被蝎王杀了,今晚蝉太多了,她可不能做那只小蝉蝉,况且她要是遇见蝎王的话,就是无位移法师打刺客,相当于短腿安琪拉打兰陵王,只有被秒的命。 卿月刚要走就看见远处一个黑影从林中拐出来,卿月自拿到琉璃甲就警惕着,精神高度紧张,在心里一直默念定身咒的咒语,看见黑影不必再念咒了,直接给他下了一个定身咒,法师打刺客就要先手开团,先给个定身再说…… 卿月提心弔胆的站了半天,见那远处的身影确实是一动不动了,但又不敢掉以轻心,万一蝎王看见自己给宋怀仁下定身咒了,假装中咒怎么办?他那个病娇什么事干不出来。 卿月往前走了两步,重新念咒,又给他下了一个定身咒,在看见蝎王的脸的时候,又给他下了一个,在下了三个定身咒之后,卿月总算松了口气,安心的看向蝎王,是一个轮廓深邃,充满异域风情的少年,皮肤苍白,眉眼勾人,一身紫衣带着邪气,但是无法和臭名昭着的毒蝎联繫到一起。 卿月看着这个一动不动、长相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少年,不知想到了什么,坏笑着问道:「你知道尹志平和小龙女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湖边,卿月蹲在草丛里,听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喋喋」声,看着远处的温周二人在湖边洗兔子,从蝎王那里离开后,卿月又迷路了,好容易赶到湖边时,剧情都已经进行到洗兔子了,卿月自然没敢动蝎王,这个南疆的少年,身上指不定带着多少种毒,她这个法师都不带解毒技能,走之前她又问了一下蝎王,他满头的辫子每天要多早起来才能梳完啊? 蝎王给卿月一个冷冷的「你已经是死人了」的眼神,卿月没害怕,反而感觉很刺激,浪浪一时爽,一直浪一直爽,卿月被困在翡翠楼八年,而后又被困在鬼谷七年,想回家不能回,整整十五年的不得自由,压抑了十五年的负面情绪,抑郁,愤懑,不甘,都在今晚发泄出去,卿月理解了上辈子那些喜欢极限运动的人的想法,那生死一线的刺激,劫后余生的兴奋可以替代所有压力和麻木不仁。 卿月一生只想要自由,想要回家,可却一直被命运推着走,得非所愿,卿月感觉自己再憋下去,就要变态黑化了,生活加于她身上的东西已经让她开始麻木,所以卿月在看见带着琉璃甲的宋怀仁的那一刻,便决定在这剧情中插一脚,追求更为强烈的刺激,从而获得所需要的快感。 如今的卿月,手持最大块的琉璃甲,给两大杀手组织之一的首领蝎王定身,他能活着是因为卿月不喜欢杀人,而且后面还有戏份需要他,并且他长得挺好看的(长得好看是主要因素),如今的卿月早已不是当初生死不由人的小妓.女卿月了,她就是钮祜禄·卿月,她已无所畏惧! 正在卿月自我膨胀的时候,突然一只巨大的弹琴蛙跳到了卿月面前,鼓起腮帮,不停发出「喋喋」的声音,卿月和这只巨大丑陋的弹琴蛙面面相觑,四目相对,卿月:……我不怕!我不怕!我是钮祜…… 卿月终于破功,一声悽厉的惨叫「啊!!!!!!」 突然袭击的弹琴蛙比早就做好心理准备面对的蝎王可怕一万倍。 在湖对面幼稚的玩泼水游戏的温周二人,被这熟悉的声音惊到,连忙扔下兔子,飞到湖岸对面,卿月被吓得跳出草丛,出来就看见面前的温周二人,卿月看见两人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只能露出一个欲哭无泪的微笑,「这青蛙长得真别致……」 卿月坐在温周二人中间,卿月偷摸看了一眼刚刚卸妆,如同出水芙蓉的老婆,痴痴笑道:「老婆下凡辛苦了……」 第117页 周子舒也对卿月露出一个笑容,如同雪霁初晴,破晓的阳光一般,可是卿月的第六感告诉她有哪里不对,每次老婆这么笑的时候,卿月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卿月紧张的咽了下口水,站起来说道:「那什么,我家里灶上火忘熄了,我就先走了啊……」 周子舒拉住卿月的手腕笑道:「你不是等我下凡渡你吗?我这还没渡呢,你走什么?」 卿月连忙谄媚道:「别客气,别客气,我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不用渡了……」 卿月被周子舒拉坐下,卿月不详的预感更强烈了,她求助的看向温客行,看温客行幸灾乐祸的挑挑眉毛,卿月知道指望不上他了,只能讪笑着看向周子舒。 摇曳火光下的周子舒美得更加让人惊嘆,卿月被周子舒可怕的气势压迫下,毫无欣赏美人的心思,周子舒悠悠问道:「卿月啊,看来今晚你过得很精彩啊,今晚你都去哪里了?」 听着周子舒危险的语气,卿月扭头看向温客行:你真的不救你可爱的小孟婆吗? 周子舒严厉的声音响起:「卿月!」 卿月连忙看向周子舒,磕磕巴巴的说道:「我……该……去哪呢……」 周子舒笑道:「卿月,需要我帮你想想吗?」 卿月莫名想起了七年前的天窗审讯…… 周子舒拿出来一方手帕,手帕虽已湿透,但上面殷红的胭脂粉依稀可见,「卿月,我闻这胭脂的香气,正是你前两天用过的香气。」 卿月无奈,你的嗅觉还没失去吗?只能坦白从宽:「阿絮,你听我狡辩……啊不,是解释,我晚上吃多了,出来遛弯,正好遇见两个人,其中黑衣人杀了另外一个,我正好目击,那个黑衣人见坏事被我撞破,欲杀我灭口,为了自保,我只能给他下个定身术,又想着来都来了,就顺便给他搜个身,你猜什么,我还搜出一块琉璃甲……」 卿月从怀里掏出琉璃甲,双手举到周子舒面前,周子舒没有接过,只是淡淡瞟了一眼道:「那卿月你拿到琉璃甲打算怎么办呢?」 卿月看周子舒没什么反应,也讲嗨了,就笑道:「我看这块琉璃甲,形状还不错,你说我用丝线繫上,挂在额头上怎么样……」 「卿月!」 周子舒一声怒喝,把自顾自讲得开心的卿月吓得像兔子一样跳起来,卿月马上闭口不言,安静如鸡。 周子舒厉声说道:「还来都来了?你当过年走亲戚串门吗?做事这般不顾后果,你知道拿了琉璃甲的后果是什么吗?只会惹祸上身,拿琉璃甲你若是想开武库也就罢了,结果用来当头饰,金玉翡翠、珍珠玛瑙哪个不能当头饰?非得要用琉璃甲?你要作死吗……」 卿月颤颤巍巍的举起手说道:「周大人,我能翻供吗?」 周子舒停住一直训斥的嘴,抬了抬下巴,做出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翻供的表情」 卿月深吸一口气整理表情,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我拿这块琉璃甲,是为了集齐五块琉璃甲,打开武库,学习其中的武功秘籍,好练就一身神功,一统江湖!」 卿月说罢,温客行都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周子舒似乎也被卿月的豪言壮语吓到了,怔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用比刚才更大的嗓门,更严厉的语气说道:「还一统江湖?好大的口气,你晚上吃韭菜了吗?你今天多大了,二十二三了吧,二十多年没学过武功,这个年纪你说你要学武功了?让你扎个马步你会扎吗?还学习武库里的秘籍,我给你一本最简单的长拳的秘籍,你能学会吗……」 卿月:这算人身攻击了吧……不是你说想开武库也就罢了吗?怎么咋说都不对劲啊…… 卿月被周子舒像训孩子一样,训得蔫头耷脑的,卿月偷摸抬起头,用泪眼汪汪、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温客行,我可是你的婢女啊……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吗? 卿月看着一旁坐视不管、隔岸观火的温客行,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卿月伸出手轻轻的拉了拉温客行的袖子,把这块琉璃甲塞到温客行手中,一脸无辜的说道:「主上,您交代的任务,属下已经完成了,别忘了您答应过的奖励啊。」 温客行停住一直摇扇子的手,低下头一脸疑惑的看向卿月:「什么?」 卿月直勾勾的看着温客行,你忘了吗?那我帮你前情回顾一下…… 「温客行说道:「吊死鬼偷走了本座的琉璃甲。」殿中恶鬼满脸震惊,只有卿月暗自腹诽:你个大骗子,说谎都不带脸红的,你哪来的琉璃甲? 「传令青崖山三千鬼众,即日起,我要你们倾巢而出,将叛徒百鬼分尸,任哪一头魑魅魍魉为本座夺回琉璃甲,我便提他做十大恶鬼之首。」 卿月暗想,你这不就是挂了根胡萝蔔在众鬼面前吊着吗,没有琉璃甲让众鬼出去给你抢琉璃甲,到时候万一给你抢回来了,你都不尴尬的吗?」 温客行和卿月对视半天,恍然想起这件事,周子舒竖起眉毛:「是你让卿月去抢琉璃甲的?」 成功祸水东引的卿月深藏功与名,温客行看向脸上蕴含怒气的周子舒,又看了一眼身旁情势反转,幸灾乐祸的卿月…… 要不是你说,我都忘了我还丢了琉璃甲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八千字,差不多两章,加量不加价! 第118页 感谢两位姐妹在微信的打赏,和一位姐妹在支付宝的打赏,感谢你们的支持,会好好继续努力的~ 这是作者考完试回来,写的第一章有状态的文,作者总算知道为什么一些作者断更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弃文了,真的找不回状态…… 今晚的大家都不容易 宋怀仁:我就看了你一眼,看一眼会怀孕吗?看你一眼就把我定住了,害我被恢復的蝎王杀了,至于吗…… 蝎王:我刚走出来,还没来得及看她,就被定住了,更无辜…… 温客行:我更惨,什么都没干,就坐在一边,不就没帮她吗?我最惨了,下章要挨老婆骂了,解释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于天杰,宋怀仁:你有我们惨?我们人都没了…… 温客行:你们不懂,生死事小,被老婆骂事大…… 55、喜丧游戏 正所谓花间看流莺,月下看美人,此时的温客行却一点都没有看美人的心思,只因美人剑眉倒竖,一双含情目圆瞪:「温客行!你知道卿月没人照顾,连自己活着都费劲,不会做饭,作息不规律,平地都会摔跤,房樑上挂根香蕉,她都不见得能取下来,你让她去抢琉璃甲,跟让她送死有什么区别?她好歹也是你的属下,没指望你对她有多好,但……」 卿月:这回真的算人身攻击了吧?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但是只要老婆喷的不是自己,什么都好说,老婆的人身攻击能算攻击吗?那叫爱的训斥! 卿月又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看了一眼被暴躁老婆骂得一脸懵逼的温客行,没被老婆骂过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既然如此,我就把如此宝贵的机会让给你了…… 温客行终于在周子舒连珠炮一般的话中寻到一丝空隙,连忙说道:「阿絮,你听我解释……」 卿月低头小声插嘴:「阿絮,你听他狡辩。」 温客行偷摸瞪了卿月一眼,接着说道:「阿絮,你听我……」 卿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接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温客行举起扇子作势要打卿月,卿月笑嘻嘻的底气十足的坐着,连躲都没躲,温客行在周子舒淡淡的眼神中,悻悻收回手,卿月见状啧啧摇头,你但凡收回手的速度慢一点,我都觉得你有点骨气。 温客行解释道:「阿絮,你听我狡辩……啊不,是解释,我当初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她还记到了今天,我让她爱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来着,谁知道她还真拿回来一块……」 温客行和卿月眼巴巴的看着周子舒,周子舒嘆口气:「罢了,卿月你以后不许再涉险境了。」卿月连忙点头如捣蒜,完全不敢说她还惹了毒蝎的首领这件事。 周子舒无奈一笑,又歪头看向温客行:「老温,你们二人说话风格如此相似,卿月这般油嘴滑舌没个正经,是不是跟你学的?」 周子舒脸颊瘦削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带着病容,却一笑胜星华,皎皎月光下,周子舒眼睛极亮,像是落进了月华一般,卿月不禁抬头看了眼天,今晚的月亮漏了吗? 温客行看得呆了,把莫名其妙挨顿骂的郁闷、有口难言的委屈,通通抛诸脑后,满脑子都是阿絮骂得对,阿絮骂得好,甚至还想再挨一顿骂……温客行直勾勾的看着周子舒笑道:「阿~絮~,你莫要冤枉我~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了,分明是她带坏了我~」 卿月一脸牙疼的听着温客行黏腻的、一波三折的叫着「阿絮」,看了一眼温客行拉丝的眼神,这撒娇的语气,分明已经是一副被驯服的模样,卿月不禁感慨,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不愧是京城套路王,天窗白富美,该嗔时嗔,该娇时娇,如此善解人意,宽宏大量,周子舒难怪你有男朋友,而我却是母胎单身狗…… 周子舒吃的不多,就把兔子分给了卿月,温客行不乐意了:「阿絮,你干嘛分给这个臭丫头,兔子不是她打的,不是她洗的,也不是她烤的,而且晚上她吃得比谁都多,再吃就要成猪了。」 周子舒一声「老温」,温客行停住喋喋不休的嘴。 卿月在温客行嫌弃的眼神中,美滋滋的吃了一个兔子腿,卿月暗想:至于吗?不就是打扰了你们第一次双人约会,还吃了你们的烛光晚餐吗?温客行看着卿月得意的眼神,感觉这次出来最失策的事就是让卿月出鬼谷,干脆让她在鬼谷待一辈子得了…… 卿月听了半宿的「喋喋」声,直到清晨「喋喋」声才渐渐消失,卿月刚抱着膝盖小憩一会儿,就被周子舒拍醒:「天亮了,这时候城门应该也开了,我们先送你回去,然后再去探一次昨夜去的义庄,那地方危险不能带你。」 卿月点点头,回城之后,最重排面的温客行提议先去买身衣服,昨天穿的衣服下过水,又在野外待了一夜早已磋磨的不像样子。 趁着周子舒进房间换衣服的时候,温客行问道:「这琉璃甲你当真不要?」 卿月嘆气:「就像周絮说的,除了能用它做首饰,目前我还真不知道能拿它做什么,真是抢琉璃甲一时爽,怎么处理火葬场,主上你留着吧。」 温客行拿扇子敲了一下卿月的头:「下次少做些不顾后果的事,还得我替你扛雷,阿絮骂你真是骂轻了。」温客行又恢復正经吩咐道:「你和阿湘先一起赶往岳阳城,到时我还有事要你们去办。」 第119页 卿月犹豫了半晌,温客行以为卿月不愿意走,还想继续缠着周子舒,没好气的说道:「怎么?如今有阿絮撑腰,连我的命令都敢不听了?」 卿月见周子舒还没出来,便偷偷的将她把毒蝎的首领定住了,又对他进行言语调戏这件事讲给温客行,一脸忧虑的说道:「我倒是不怕蝎王找我报復,就是怕连累阿湘……」 温客行气得又揪起卿月的耳朵说道:「你倒是长本事了啊,连蝎王都不怕啊,你可知毒蝎势力遍布江南,就你这点可怜的本事还想和毒蝎作对?」 卿月连连唿痛:「主上,为什么出来之后你这么爱揪我耳朵啊?我又不是阿湘,你想揪耳朵了,我把阿湘给你叫来,我不怕蝎王是因为目前我想了几个办法来应对他,只是还不成熟,蝎王被我抢走琉璃甲,必然心绪难平,我怕在去岳阳的路上,蝎王对我和阿湘出手。」 温客行思忖片刻说道:「你和阿湘照常去岳阳城,你们在路上的时候,我让人去给毒蝎找点事,让他们先无暇顾及你们,剩下的事到岳阳了再说,再有蝎王未必会急着对你下手,你虽然弱小又爱惹事,没用又娇气,没有眼力见儿还跟狗皮膏药似的,说话时时刻刻想让人掐死你,但是你那点本事还算能看得上眼,蝎王吃了一次亏,恐怕会摸清你的底细再下手。」 卿月:吩咐工作就不要夹杂个人情感了好吗…… 周子舒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温客行揪着卿月的耳朵,两人却一本正经说话的诡异样子,心累的嘆口气道:「老温,卿月,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两人讨论怎么对付蝎王讨论的太认真,都忘了温客行还在揪着卿月的耳朵,温客行连忙放开卿月的耳朵,刚要粉饰太平,卿月先声夺人的跑到周子舒的身边,使劲扭头给他看自己被揪红的耳朵告状:「嘤嘤嘤,主上揪人家耳朵,疼死了……」 周子舒投来不悦的眼神,温客行咬牙切齿的看着在那边装模作样「嘤嘤嘤」的卿月,不想管了,就让她被蝎王杀了得了,也许不等蝎王动手,自己就先控制不住把她掐死了…… 卿月和阿湘雇了个大马车,带上云栽红露,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岳阳,这一路上毒蝎的人果然没来,在马车上,卿月一直在练快速结印,经歷过实战之后,卿月意识到先手是有多么重要,现实中,你的敌人可不会等你念咒读条,和你打回合制游戏,要么你要有队友帮你抗一波敌人的进攻,要么你的读条速度要快过敌人的进攻速度,所以卿月要努力练出结印快到有虚影那种速度,只是云栽和红露一路上一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卿月…… 到了岳阳,卿月和阿湘她们住到了罗府,薄情司的姐妹们多日不见卿月,十分热情的和卿月嘻嘻哈哈的叙旧,卿月聊了几句之后,便去见喜丧鬼和艷鬼。 卿月到时喜丧鬼正在盪鞦韆,艷鬼柳千巧随侍一旁,卿月规矩行礼:「见过主人,千巧姐。」 喜丧鬼淡淡道:「好了,听说你最近一直和那个疯子在一起,可有吃亏受委屈?」 卿月回想了一遍和温客行从出谷到分开发生的事,似乎温客行吃亏比较多,便莞尔一笑:「多谢主人惦念,卿月不曾吃亏。」 喜丧鬼点点头说道:「那便好,那疯子喜怒无常,在他身边你要小心行事,别跟在薄情司似的,那般百无禁忌。」 卿月心里默默想道:那是你不知道,他遇见他的光了,那个喜怒无常的疯子找到了去人间的路,鬼主有了人气,身上沾染了人间烟火气,会吃醋,会孩子气的和自己打闹斗嘴,和阿絮在一起时他总是笑着的,是发自内心的放松和开心,不像在鬼谷的时候,虽然在和卿月阿湘说话斗嘴开玩笑,但也能感觉到他心底的压抑、沉重和阴郁…… 但卿月也颔首称「是」。 柳千巧笑道:「我们抓住了断剑山庄的少庄主穆云歌,他与莫姑娘有染,又始乱终弃害得莫姑娘带着三个月的胎儿自尽于断剑山庄脚下,又抓了他的十位亲友,今夜主人要玩一场喜丧游戏,卿月你来吗?」 卿月差点忘了喜丧鬼是个大型聚会角色扮演游戏爱好者,如果是在现代,喜丧鬼一定是个天天轰趴,玩剧本杀的人物,不过就是游戏有点恐怖会真的死人而已…… 卿月点头笑道:「主人办喜宴,卿月自然要来,只是卿月有一事相求。」 喜丧鬼盪着鞦韆悠悠说道:「什么事?千万别说你要给那负心人求情。」 卿月笑道:「在如今的世道,负心人玩弄后抛弃女子,害得女子自杀殉情,虽未亲手杀人,但也与之无异,卿月怎会给他求情,只是卿月最近惹了不得了的仇家,虽有主人庇护,但难免会有落单的时候,那负心人不是正常死亡,怨气必定深重,所以想向主人讨要一具尸体来驱策,卿月本想从外面找魂魄尸体的,只是人生地不熟,仇家不知何时便会找上门,便不想冒险去乱葬岗挖坟了,想着主人这边有现成的,便开口讨要了。」 喜丧鬼和艷鬼与卿月朝夕相处七年,而且卿月本就喜欢她们,从未刻意隐瞒会法术的事,喜丧鬼笑道:「这点小事,不值得你一句求,待喜丧游戏结束后,你把尸体带走就是,只是你若要驱使尸体,便要管好他,不要吓到姑娘们,更不要让他到我面前碍眼。」 卿月告退后,换上了薄情司姐妹帮她拿来的黑色绣着红色彼岸花的阔袖长裙,额头画上彼岸花花钿,绾一个松松的堕马髻,红色眼影由浓转淡的打至太阳穴,恢復了鬼谷孟婆打扮的卿月走出房间,打算看看她未来的合作伙伴。 第120页 卿月先看见了被单独关押的今晚的新郎穆云歌,这个渣男骗得莫姑娘对他以身相许,珠胎暗结之后又抛弃了她,害得她自缢而亡,今晚穆云歌当真是死得不冤,穆云歌看见卿月之后,特别激动的像是要说什么,只是嘴被堵上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卿月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也能猜个大概,无非是想求自己放他离去之类的,卿月怎会为了一个渣男背叛收容庇护她的喜丧鬼呢?便微微一笑说道:「别挣扎了,今晚你是死定了,与其在这里挣扎做无用功,不如为自己死后的事做做打算?」 卿月感觉自己诱导的口气像是卖保险的:「你这辈子造孽太重,下辈子肯定是做不成人了,不如待你死后,把尸体和魂魄借我驱策一阵子如何?放心我不会让你帮我杀人干坏事的,只是在我的仇家来杀我的时候,当个肉盾挡两下就行,反正尸体也没有感觉,救人行善还能积点德呢,等风头过了我再把你超度了……」 卿月循循善诱的给他分析利弊,只是穆云歌越听越害怕,越听越激动,连连摇头,卿月没办法只好离去,卿月走至正厅,这里早已被打扮成喜堂的样子,只是中堂上挂着的诡异的单喜字,和两侧摆满阴森的棺材证明了这是一场冥婚。 卿月感觉自己在人死之前跟人商量死后的事,估计没有人会答应,便放弃了在生时获得知情同意的打算,卿月感慨像玉露那种敬业又怨念深重的女鬼真是可遇不可求啊,虽然一开始不太听话吧,但后来还是比较给自己省心的,如果有她在,随便附身一个高手的尸体,她在前面当肉挡伤害,自己在后面输出,还怕什么蝎王,在鬼谷的时候卿月没事会把玉露召到梦里,两人一起聊天说笑,自打出来之后,一直没有时间找她,不知玉露在下面听经听得怎么样了,估计快要投胎了吧。 如果今晚死去的魂魄都不肯合作,那自己只能强行拘禁一个,但又没有玉露那么强大对尸体有所加持,只怕到时挨不了两下,尸体就得散架了,所以还得用符咒炼制尸体,把尸体炼至刀枪不入,再用法术控制魂魄使其成为一具没有意愿的傀儡,只是自己这路子倒是无师自通的越走越邪了,从用咒术让李老道离魂开始,到用阴兵斩杀人,到给人下降头,再到炼傀儡,自己真是越修炼越缺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客行:终于甩开狗皮膏药了!开心! 56、强拘魂魄 卿月转头看向牢中关的正派弟子,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卿月想起来他是高崇的首徒邓宽,高小怜的心上人,也是这场喜丧游戏唯一的倖存者,在一群瑟瑟发抖求饶的人中,他倒是显得一副稳重镇定,正气凛然的样子,恐怕他们就是喜丧鬼她们抓来的十位新郎的亲友,卿月知道邓宽会活下去,便也就顺其自然了,至于其他人,卿月不认不识的,也没必要为了他们去向喜丧鬼求情。 夜幕降临,卿月用过晚饭,拿着扇子聘聘婷婷的走进正堂,无常鬼、食尸鬼、急色鬼、开心鬼早已到了,卿月故意晚了一点去,晚到的才有排面嘛,卿月自动忽略了急色鬼直勾勾的眼神,无常鬼用他自带咏嘆调的话剧腔说道:「孟婆也来了,倒是难得啊。」 卿月知道就是他们出卖薄情司的位置给高崇,害得喜丧鬼被抓,薄情司姐妹伤亡惨重,卿月对他们自然没什么好态度,便看着无常鬼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家主人办喜宴,我自是要来的,倒是无常鬼你们,自打出谷以来日理万机,能来倒是让我意外呢。」卿月先阴阳怪气,反正她连蝎王都惹了,至于你们这些跟在蝎王后面的小鬼她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开心鬼走近卿月,恶声恶气的说道:「臭丫头,你什么意思?」 卿月正要结印击退开心鬼,就听见一声通报:「薄情簿主到」。 卿月乖巧退后,一块红绸飞入正堂,随着红绸翩翩落地,白髮朱裙的喜丧鬼显露身形,卿月感慨,温客行你好好看看,这才叫排面…… 开心鬼本就对喜丧鬼不服,刚才又被卿月惹怒,走上前对喜丧鬼挑衅,被喜丧鬼一招教做鬼,卿月掩嘴一笑,无常鬼又在一旁调停,众鬼方才入座,卿月在开心鬼恶狠狠的眼神中理直气壮的坐在喜丧鬼下首,开心鬼只能退而其次坐于无常鬼的下座。 穆云歌披枷带锁的被黑白无常压上来,在众鬼的见证下和牌位拜堂,卿月第一次参加冥婚倒是十分新鲜。卿月剥着橘子心不在焉的听着艷鬼给正道少侠们讲规则。 正堂中央拉起擂台,弱肉强食,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的喜丧游戏正式开始,阿湘一把拿起卿月刚剥好的橘子,塞了一块到嘴里,被酸得浑身打颤,连忙把剩下的橘子还给卿月:「月姐姐,你剥的橘子怎么这么酸啊。」 卿月见阿湘的样子便把橘子扔在一边,笑道:「让你抢,被酸到了吧。」 阿湘吐了下舌头,问道:「月姐姐,你猜这些人谁会赢啊?」 卿月用扇子指向正在擂台中央义愤填膺,鼓动众人反抗的邓宽,说道:「他不错,看面相倒是一个坚毅正直的人。」 阿湘点点头:「我可不会看面相,倒是他武功是这里面最高的。」 这些平时满口仁义道德,替天行道的少侠们在一群恶鬼阴森的笑声中自相残杀,人性的丑陋在此显露无余,每倒下一个人恶鬼们便拍掌叫好,这血淋淋的热闹他们看得畅快淋漓,最后只剩邓宽一人,抱着师弟哭得哀切,无常鬼这个戏精在一旁装腔作势的跟着红了眼眶,凄凄切切,一个正派弟子装死在邓宽身后偷袭,捅了他一刀,邓宽回击一掌后,两人同时吐血倒地。 第121页 邓宽虽然丧失意识,但是伤势不算重,喜丧鬼遵守承诺,派人送他出去,众鬼散去后,留下一地尸首,卿月看不上这些刚刚离世懵懵懂懂的灵魂,便将他们超度了。 卿月推开一旁的棺材盖,被艷鬼杀死的穆云歌怀抱着莫燕婉的牌位躺在其中,她还是想选一开始的这个,死的够憋屈,有一定的江湖地位,长得也还算顺眼。 卿月看向一旁飘着的穆云歌的魂魄:「考虑的怎样了,你帮我挡灾,我帮你积德超度,我们互帮互助,怎么样?」 穆云歌还在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卿月跟他说的这些话更让他胆战心惊,「不,不要,我不信你,是你们害死我的……」 卿月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一时半会儿理解不了状况,便对棺材莫燕婉的牌位拜了拜说道:「莫姑娘,暂借你夫君一段时日,到时定送他下去同你团聚。」 说罢卿月便把穆云歌的尸体从棺材中拖出,卿月让负责处理尸体的人帮忙把穆云歌抬到自己的房间,卿月嘆气,自己好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结果房间还得放陌生男子的尸体。 穆云歌的魂魄跟着尸体来到卿月房间,卿月先给他念了一遍安魂咒,让他冷静下来,接受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又跟巷口的二大妈一样苦口婆心的劝道:「你现在下去了也是受刑,然后再和你家夫人住在一起等候排队投胎,估摸你这辈子也没干什么好事,下辈子不是当虫子就是当个鸡鸭什么的,不如先在我这积几天德怎么样?」 穆云歌抱着自己的尸体呜呜的哭,卿月女鬼哭听多了,听男鬼哭还是头一次,卿月一脸牙疼的蹲下身听着穆云歌哭自己命苦,哭再也见不到爹娘,哭自己死得惨,卿月嘆气:「你生来便是断剑山庄的少庄主,锦衣玉食,金尊玉贵,若你还是命苦的话,那些平头百姓岂不是没法活了,你前日种下的因,结出今日的果,哭也没用了。」 穆云歌哭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怎么才肯放我走?」 卿月说:「不难不难,只要我仇家来杀我的时候你在前面挡着就行,不会对你的灵魂有损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放你走的。」 穆云歌摇头:「不要,你是妖女,我答应了你,你指不定就要拿我的灵魂做什么了,也许把我拿去炼丹,采阳补阴,维持容貌,长生不老。」 卿月皱着眉看着穆云歌:「你平时听乱码七糟的说书听多了吧,就你这一无是处的魂魄和一看就肾虚的肉身,能有那功效?」 卿月跟他絮絮叨叨一晚上了,也没了耐心,「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穆云歌摇头,卿月直接掐诀念咒,穆云歌见状要跑,他本就是一个新死鬼,虚弱不说也没什么本事,连鬼吹灯的能耐都没有,飘得也慢,哪里比得上卿月连日训练出来的结印速度呢。 卿月快速结出数个手印,最后维持在九字真言中的「者」字手诀,「者」字意味着自由支配自己和他人躯体的力量,又咒道:「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将,七魄来临,吾今差汝,助起精神。」 卿月咒罢穆云歌便不动了,卿月用银针扎破自己的左手中指,把血滴在硃砂里,一气呵成画就一道符,贴于穆云歌胸口,卿月将这一切做完,就看着穆云歌的魂魄吩咐道:「附在你的身体上。」 卿月能看出来穆云歌眼神的慌乱和不知所措,但是还是按照卿月的吩咐做了,穆云歌的身体睁开眼,卿月又下了几个命令,「站起来」,「走两步」,「跳两下」,穆云歌皆一一照做。卿月又给他画了一个护身符,贴于背心,卿月说道:「你胸口的符是傀儡符,能让你听我的话,背心的符是护身符,能强健你的□□,虽然不能刀枪不入吧,但好歹能耐打一些。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很恐怖?劝你半天不听,非得让我跟反派似的用强,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卿月对他说话的禁制一解除,穆云歌连忙说道:「我这是怎么了?」 卿月答道:「你的魂魄被我强行拘禁了,互利共赢你不干,只能如此了,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熟悉几天你就知道了。」 喜丧鬼不让穆云歌出来乱走,所以卿月这几天一直在房中和穆云歌磨合适应,睡觉换衣服的时候,卿月就让穆云歌面对墙站着,这些天穆云歌在卿月的分析利弊中倒没有一开始那般抗拒了,开始松口答应帮忙,但卿月也没听取穆云歌的放他自由的提议,像这种满肚子花花肠子的渣男,骗女人就跟喝水一样自然。 直到一天温客行回来了,卿月才出门去见温客行,温客行拿着一盒子琉璃甲吩咐阿湘把它们散出去,又让阿湘潜入岳阳派探听消息,卿月盯着一盒琉璃甲正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温客行看向卿月:「卿月,你那块琉璃甲,在你和阿湘在去往岳阳的路上的时候,我放出去让湖州那边的蠢货相争,吸引毒蝎的视线。」 温客行摇着扇子不屑的说:「那群蠢材,争个你死我活,杀了个七七八八,最后还是落入到毒蝎的手里。」 卿月点点头,虽然自己插了一脚,看来剧本又校正回去了,还是落在了蝎王的手里,温客行说道:「但是你和蝎王的梁子还是结下了,你最好还是待在喜丧鬼的身边比较安全。」没事就别往我和阿絮身边凑了…… 卿月看着那盒假琉璃甲犹豫的说道:「主上放心,我已有了应对之策,只是……主上当真要把这些琉璃甲散出去吗,可能会有无辜之人因此遭受无妄之灾。」 第122页 温客行听卿月前半句话还饶有兴味的挑挑眉,只是听到后半句的时候,温客行脸上的寒意越发浓重,待卿月说完,温客行把扇子重重的拍在桌上,一旁的阿湘被吓得噤若寒蝉,温客行冷冷说道:「好啊,你如今是越来越放肆了,连我的决定都敢置喙。」 卿月连忙解释道:「主上的决策卿月自然不敢插嘴,只是有些害怕……」 温客行冷哼一声:「你怕什么?」 卿月深深看了一眼温客行,「我怕你会后悔。」 温客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说道:「我有什么可后悔的,那些争抢琉璃甲的人都是最是贪婪不过,死不足惜的人,我只会后悔他们死得不够多,死得不够快。」 卿月紧抿嘴唇,看着浑身戾气的温客行,不知道该如何劝阻,也许这种事情本该不是自己来做,只有周子舒才能真正了解他,走进他的内心吧,卿月只是担心,温客行会因为安吉四贤的死会愧疚,可是温客行没见到那些惨痛意外的发生,怎肯轻易停住搅乱江湖的手,卿月想告诉温客行幕后真兇是赵敬,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57、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卿月在薄情司憋得气闷,便带着穆云歌这个职业肉盾出来逛街,离得远远的,卿月便看见坐在酒楼窗口的周子舒,周子舒也同时看见了卿月,周子舒打量了一下卿月身旁的穆云歌,对卿月爽朗一笑,只是卿月总感觉周子舒的笑容中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卿月吩咐穆云歌躲到附近偏僻地方等着她,别让别人注意到他,卿月刚走进酒楼就见一个身着浅蓝色袍子的青年面红耳赤的站在一边,被店小二数落着吃霸王餐,卿月看了他一眼,原来这就是阿湘的小女婿曹蔚宁啊,阿湘的眼光还不错啊。 卿月走进店里,周子舒看了身边温客行一眼,笑道:「老温,你家两颗白菜都被猪拱了啊。」 温客行和卿月对视一眼,自打那天算不上愉快的聊天之后,卿月就再也没见过温客行,两人气氛着实有些尴尬,卿月对温客行行了一个礼,温客行淡淡的「嗯」了一声。 周子舒看出来两人不自然的状态,笑着对卿月说:「那位是断剑山庄的少庄主穆云歌吧。」 卿月点点头,周子舒说道:「那位少侠可是花名在外,卿月你可要小心一点啊。」 温客行不耐的说道:「阿絮,你管这个死丫头干什么,她可是主意大的很,谁都不放在眼里。」 卿月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你个不识好人心的疯子,要不是担心你因为安吉四贤的死愧疚,进而和周子舒吵架,去青楼买醉,说自己再也要不起周子舒了,谁闲的没事管你。 周子舒看两人幼稚的举动,歪头笑道:「原来是两个三岁的小朋友吵架了啊。」 周子舒沐浴在阳光下,调侃着温客行和卿月笑得温柔,让人想起柳絮纷飞的三月,周遭都似蒙上一层朦胧的雾霭,只有周子舒身上散发出温暖的光芒,如同破云碎金散落,铭心烙魂,卿月和温客行都一脸「啊,我陷进去了」的表情。 卿月盯着周子舒喃喃说道:「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晃神了半天,终于卿月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说道:「我翻来覆去的思想斗争了一个月,最后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周子舒没想到卿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问道:「什么决定?」 卿月举起手臂喊道:「我要拆cp了!!!」 卿月同情的看了一眼温客行,你的老婆我喜欢,你的房门记得关…… 温客行正为卿月莫名其妙的话和同情的眼神一头雾水,阿湘听见这边的动静,走到这边来:「主人,卿月,你们在干什么啊?」 阿湘看着周子舒感觉似曾相识又叫不上来,「你是……你是……」 温客行摇扇笑道:「怎么样,你家主人的眼光毒吧?我早就说过,他绝非凡品。」 阿湘恍然大悟终于说道:「痨病鬼!」手又摸上周子舒的脸,周子舒不躲不闪的任她摸,卿月看着眼热,也伸手摸上去,卿月同时被周子舒抓住手腕,又被温客行用扇子敲手,卿月委屈说道:「为什么?阿湘能摸,我不可以?妹妹可以,姐姐也可以!」 在周子舒不贊同的眼神中,卿月愤愤的收回手,「反正我早就摸过了。」 温客行疑道:「你什么时候摸过阿絮的脸啊?」 卿月一脸炫耀的说道:「在翡翠楼的时候啊,比你早了八年多呢。」 温客行一挑眉,有几分不悦,「阿絮,怎么阿湘和卿月摸就可以,我一摸你就要打要杀的?」 周子舒好整以暇的说道:「你要是个娇俏的姑娘,你也可以。」 卿月不乐意了,「那你怎么现在不让我摸了?我老了?不娇俏了?」 周子舒嘆口气安抚的拍了拍卿月的头,卿月一脸莫名。 温客行让小二又上了一桌酒席,卿月向曹蔚宁自我介绍后入座,曹蔚宁问道:「听卿月姑娘叫温公子主上,你也是温公子的丫鬟吗?」 卿月笑道:「是啊,不像吗?」 曹蔚宁偷偷看眼阿湘说道:「只是感觉温公子着实厉害,有这么多漂亮的丫鬟。」眼睛又自认为隐秘的看过卿月、温客行、周子舒三人,说道:「还有就是方才你们三个……在下在话本中见过,两个女人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的,还有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的,还没见过一男一女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的……」曹蔚宁从小在清风剑派长大,还没见过方才那般诡异的场面…… 第123页 阿湘用看勇士的眼神看向曹蔚宁,他居然说出来了?只是卿月和温周三人,脸皮一个比一个厚,一个个都不动如山的坐着,卿月放下茶盏笑眯眯的问道:「那曹少侠,你感觉谁跟谁才是一对呢?」 曹蔚宁一脸为难的看了三人半天,卿月有自信,新世界大门还没打开的曹蔚宁肯定不会说出温周是一对,曹蔚宁犹豫了半天,他能看出来周兄看卿月姑娘的眼神肯定是没有男女之情的,又看向温公子和周兄之间,感觉他们应该就是好朋友的关系,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 曹蔚宁信心十足的说道:「那必定是温公子和卿月姑娘是一对,你们方才吵嘴是欢喜冤家在打情骂俏对不对?」 卿月和温客行对视一眼,相互嫌弃的同时移过头,温客行像是受到了什么伤害一般说道:「曹少侠,你见过这么相看两相厌的欢喜冤家吗?」 曹蔚宁怔怔的说道:「那温公子,你和卿月姑娘感情破裂了?」 卿月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制止,「曹公子,你说我跟阿絮也就罢了,你若说主上跟周絮我也能算你一个半对,你是怎么避开所有正确答案的呢?」 周子舒受不了他们几个嘴里没一个正经的,赶紧把歪掉的楼正回来,三言两语就把曹蔚宁的背景师门套个干净,曹蔚宁还一无所知的,温客行这个大醋缸子嫌周子舒跟曹蔚宁把酒言欢,忽视了他,便找个藉口把阿湘支走,走之前温客行和阿湘还幼稚的互吐舌头,周子舒看见带上了痛苦面具。 卿月悠哉的倒酒,「主上,把阿湘支走了,这回又要用什么藉口把我支走啊?」 温客行看向卿月:「既然知道自己碍事,懂事的丫头应该自己躲开才是。」 卿月往自己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说道:「唉,可惜啊,我这一辈子什么都懂点,就是不懂事啊。」 温客行刚要出言嘲讽,看了一眼周子舒警告的眼神,又把话咽了下去。 卿月吃着饭默默听着温周二人你来我往、装模作样的插科打诨,感觉完全插不进去嘴,蹭了一顿饭后,温周二人要去街上闲逛,卿月意识到拆cp之路漫漫,还得徐徐图之才是,便同他们分开。 卿月同穆云歌汇合,跑到了另一条街上闲逛,穆云歌给卿月打着伞,卿月啃着一串糖葫芦,卿月突然感觉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好像以前也有过同样情景。 穆云歌身体虽然被卿月控制,但是嘴是他自己掌控的,穆云歌问道:「卿月,你这么光明正大的出来逛,不害怕你的仇家过来杀你了?」 卿月看着两边的摊子漫不经心的说道:「躲是躲不过的,要正面你的敌人,把他们打服了,才能解决问题,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当肉盾呢吗?」 穆云歌似乎无语了一会儿说道:「那既然如此,不如你让我永远留在你身边可好,我不想下地狱受刑,也不敢见莫燕婉。」 卿月有些意外的看向穆云歌:「怎么想通了,不像当初良家妇女一样宁死不屈了?不怕我拿你炼丹采阳补阴了?」 穆云歌说道:「那不是刚死不懂事吗,如今想想跟个大美人朝夕相处,还不用进地狱那是何等好事啊?」 卿月说道:「我听你这口气,怎么有点耳熟呢?我认识一个人叫急色鬼,回头介绍你俩认识,估计你俩应该谈得来,不对,你见过他了,就在你死的那天晚上……」 穆云歌打断卿月越来越跑偏的话,「你还没说行不行呢,我从此跟着你,给你当你们道士说的兵马怎么样?」 卿月买了街边一个小姑娘卖的玉兰花,随手插到鬓边,淡淡说道:「不行啊,你还有夫人在下面等你呢,破坏人家姻缘可是要遭雷噼的。」 穆云歌连忙说道:「我和莫燕婉那过家家似的婚礼做不得数的。」 卿月看见街边有表演西域方术的,还有刀锯美女,大变活人,便交了两吊钱入场,卿月看着风格独特的异域歌舞说道:「怎么不做数,你们可是在我们众多恶鬼的见证下拜的堂,还有喜丧游戏充作闹洞房,你还抱着莫燕婉的牌位在棺材里入了洞房,各项环节一应俱全,你那可是正正经经的冥婚。」 卿月找了个位置坐下,也操纵穆云歌坐下,穆云歌生怕卿月用完就扔,深情款款的说道:「其实在和你相处的这几日里,我已经喜欢上了你,离不开你了……」 卿月死鱼眼的看着穆云歌:「……」 卿月感嘆:「还真是江山代有渣男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我对人鬼情未了不感兴趣,好歹当初我也算强行把你拘禁的,你是有斯德哥尔摩吗?还是你把我当莫燕婉那种十几岁小姑娘骗吗?」卿月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虽然我今年也刚刚十八岁。」 穆云歌无辜说道:「我没有骗燕婉,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我又没有主动,我只是不会拒绝,谁知道她怎么还怀孕了,然后怎么又自杀了,害得我还得给他陪葬。」 卿月禁制了他说话,「你可闭嘴吧,你还真是渣得不行啊,幸亏我只放开了你嘴的掌控,要是放开了你全身的掌控,估计没等仇人对我下手呢,你先下手了。」 卿月刚说罢就看见对面不远处坐下两名男子,个头稍微矮一些的那位绝代风华,腰细腿长,勾唇一笑明媚如春,至于旁边个头稍微高一些的那位一脸乡下人进城的傻样,兴致勃勃的看着跳得一般舞蹈,笑得一口白牙都露出来晃到坐在对面的卿月。这段描写充满了卿月夹杂私货的个人情感…… 第124页 也许卿月嫌弃的眼神过于明显,对面的人也都看向了卿月,刚刚分开不久几人互相对视,不过对视没多久,他们又一同把视线移向卿月身边的穆云歌,卿月操纵穆云歌对温周二人笑一个,卿月看温周二人的脸色更奇怪了,侧头一看,是自己控制笑容笑得有点大了,这嘴都快咧到太阳穴了,满脸都是褶子,卿月连忙让他收回来,操纵傀儡本就难度高,再加上做表情这么精细的事,翻车真不能赖自己学艺不精……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一章比一章少了,那既然如此就评论过3600加更吧 卿月要使劲拆cp了,阿絮也不容易,两个小学鸡闹别扭他还得从中调停 58、惊鸿一面 卿月刚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段剧情,卿月听见熟悉的琴声,看向弹琴的乐师,毒蝎这待遇也不行啊,魅曲秦松都出来干外快赚钱了,大变活人人没变出来,倒是变出来九颗人头,都是那晚喜丧游戏的丧生者,若不是穆云歌在自己旁边,想必他的人头也会在台上。 卿月跟着众人跑出表演的酒楼,刚刚站稳身旁就多了两个人,二人皆一脸核善的看着穆云歌,卿月忘了,那天和温客行不欢而散,自己没来及告诉他自己把穆云歌的尸体拿来驱策了,估计温客行就只知道有喜丧游戏这件事,也懒得管新郎是姓穆还是姓草。 周子舒对着穆云歌说道:「在下周絮,这位少侠就是断剑山庄的穆少庄主吧。」 身边全是看热闹的人群还有维持秩序的岳阳派弟子,人多耳杂的,卿月总不能说自己在驱使断剑山庄少庄主的尸体,而且穆云歌尸体是怎么来的卿月也说不清,说是喜丧游戏后回收的话,自己和温客行的身份就暴露了,卿月只能控制他的简单动作,像说话做表情之类的必须要藉助符咒完成,便放开了穆云歌脖子以上的控制权,给他一个你注意点的眼神。 穆云歌感觉自己说话的限制被解除了,连忙说道:「正是正是,幸会幸会。」 温客行看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穆云歌十分不爽,他看曹蔚宁已经够不顺眼了,没想到还有更差劲的:「你跟我们家卿月在一起干什么呢?」 穆云歌感觉卿月对这两人不一样,想必这两人在卿月心中的地位很重要,连忙深情款款说道:「在下对卿月姑娘痴心一片,所以一直跟随她保护她。」 卿月无奈望天,自己指望他能吐出象牙果然是妄想。 周子舒把在穆云歌身边的卿月拉过来,卿月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周子舒给卿月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温客行态度极差的说道:「不劳少侠费心,我们家的姑娘我们自己会保护,少侠还请哪来的回哪去吧。」 穆云歌满头雾水的看向卿月,他怎么刚表衷心就被赶呢?正常故事是这么发展的吗? 卿月看着身边面色不善、气压有些低的二人,便让穆云歌离去了,卿月扭头看向温周二人笑道:「这是怎么了?」 周子舒严肃说道:「卿月你可知道,这个穆云歌害得一位姑娘为他珠胎暗结自缢而亡。」 卿月点点头:「知道啊。」他俩的冥婚自己还参加了呢。 温客行用扇子打一了下卿月的头:「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你还和他在一起,一脸的肾虚样,你也看得下去。」 卿月捂着脑袋喊疼,只是这次周子舒也不帮她了,一脸「吾儿叛逆伤透我心」的看着她,卿月连忙解释:「谁跟他在一起了,那只是他一厢情愿,我就拿他当个保护肉盾而已。」 温客行一脸怀疑的问道:「当真?」 卿月信誓旦旦的说道:「不要怀疑我的眼光啊,他那个大渣男,我跟谁在一起也不会跟他在一起的。」卿月就差赌咒发誓了,二人才肯相信,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卿月嘆口气,没想到自己二十多岁了还要经歷这种家长抓早恋的诡异场面。 卿月又用胳膊撞撞温客行,坏笑道:「你方才说我是你们家的,你们家是哪家啊?」 温客行不想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卿月,装作没听见:「阿絮,我们走,前面有卖西瓜的。」 卿月小跑着颠颠的跟在后面,故意调侃道:「温大善人不会真跟曹蔚宁说的一样,对我芳心暗许,情根深种了吧。」 温客行听卿月越说越离谱,被气得「嘿」得一声,叉腰瞪向卿月,卿月嬉皮笑脸的看着温客行,温客行也拿她没辙,往她手里塞了一块西瓜:「赶紧堵上你的嘴吧!」 卿月吃了一口西瓜,笑着看着一旁看什么都新鲜的温客行,感觉温客行虽然爱发疯有时候狗了点,但是还算善良对自己也不错,有点不忍心拆他cp了呢…… 二人都拿起西瓜就走,谁都没想给钱,两人都装作没听见小贩在后面的招唿声,周子舒在后面无奈的付帐,卿月和温客行看见什么都想吃,看见什么新鲜玩意儿都想买,而且都是拿了潇洒就走,周子舒跟在他俩屁股后面给钱,十分心累,感觉他是带了两个熊孩子出来赶集似的。 在卿月温客行二人吃吃逛逛了好几条街之后,公主不乐意了,伸手让温客行还钱,温客行撒娇的喊「阿絮~」,黏腻的拢起周子舒的手,可惜被烈女甩开,温客行一脸暧昧的说道:「你就让我花花你的钱呗,不亏,你肯为那个老头子三钱银子就卖命百里,而今我就花了你这么一点钱,我把下半辈子卖你,可好啊?」 第125页 周子舒昵了温客行一眼:「好啊,那就把你卖去青楼。」 吃瓜群众卿月: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连忙对周子舒说道:「阿絮阿絮!我知道有个地方还不错!京城翡翠楼!环境好待遇高,伙食也不错,就是醒酒汤阴间了点,当上花魁之后还可以住顶层超大河景房,我和那里鸨母孙妈妈关系还不错,你卖主上去那里的时候,提我名字兴许还能多卖二十两银子,还有还有!你卖完了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叫我姐妹过去,云栽红露她们惦记主上的肉.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这种好事自然得先紧着姐妹们……」 卿月正说得兴起,温客行又一把揪住卿月的耳朵,卿月惨叫:「啊,疼疼疼!耳朵要掉了!」 温客行咬牙切齿的说道:「刚好了一会儿,你是不是感觉你又行了?既然你如此熟悉,不如你自己回青楼做花魁如何?」 卿月张牙舞爪的要还手:「啊啊啊!温客行你分明是恼羞成怒了,你怕不如我!怕自己当不上花魁!」 温客行一手按住卿月的脑袋,温客行手长脚长的,卿月上窜下跳的也够不着他分毫。卿月刚才感觉温客行对自己还不错,一定是自己被太阳晒晕了产生的幻觉!拆cp!必须拆! 周子舒完全不想理这两个当街打架的疯子,转身就走,实在是太丢人了,真想装作不认识他们,整天跟个智障一样,动不动就吵架,吵完再和好,然后再吵架,看来自己真的是前半辈子造孽太多,老天派来这两位奇葩来惩罚他。 夜幕降临,岳阳城最大酒楼中,周子舒坐在桌前无语的看着温客行和卿月吵吵闹闹、互相嫌弃的点了一大桌子酒菜,卿月嫌弃温客行不会点菜,去酒楼就应该点招牌菜,点精緻有特色的佳肴,看他点的炒芹菜,炒菜心,白灼白菜,木耳拌竹笋,还有一个拌皮蛋,好不容易有个荤菜还是一只死不瞑目的熏鸡,这些菜上来的时候卿月的脸都绿了,别说周子舒了,卿月感觉她的五感也要衰退了,温客行还恬不知耻的敢说他点了一桌子好菜。 卿月一脸骄傲的看着自己点的菜端上来,红烧狮子头,胭脂鹅脯,鸡髓笋,兰花萝蔔,水晶汤包,岳阳三蒸,还有半只烤鸭,鸭架让小二拿去做汤,下绿豆面条。 周子舒无奈说道:「你们吃了一下午,晚上还一人点了一堆菜,你们能吃了这些吗?」 温客行和卿月异口同声的同时往对方身上泼脏水,「阿絮,你放心,卿月绝对能吃光,她一天能吃六顿呢!」「阿絮,你放心,主上绝对能吃了,我以前给他送饭的时候,都是按照我饭量的三倍拿的,他居然能全部吃光,一点不剩!」 卿月和温客行四目对视,谁都不肯退让,周子舒:脑袋疼…… 卿月斟完酒,周子舒感慨:「这么多年不见,总算能安安稳稳的坐下同你喝一杯了。」 卿月笑道:「是啊,之前见面场合气氛都奇奇怪怪的,不太适合叙旧。」又瞟了一眼温客行说道:「还会有莫名其妙的人出来打岔。」 温客行:卿月,你路走窄了…… 卿月突然想起一件事,举起酒杯敬道:「当初在京城的时候,得君赠剑,于席上说过,待卿月剑术大成,闯荡江湖成为一代女侠,纵横天下,于江南折花、漠北赛马,必定记得请周大侠一杯好酒,如今虽然没成为一代女侠,但好歹也在江南折花了,卿月敬周大侠一杯。」 周子舒哈哈大笑,与卿月酒杯相碰,回敬回去,二人一饮而尽。 周子舒看着斟酒的卿月,仿佛又回到了雕栏玉砌的望月河畔,他们年少相识,见证了彼此最张狂放荡,肆意不羁的模样,度过了那段二人最光彩夺目、风光无限的时光,一个是名动京城的花魁,兰堂一舞,万人空巷,甚至多年后都无人能出其右,那年的惊鸿剑舞周子舒至今都无法忘却,一个是手段通天的天窗之主,满腹心机,手段毒辣,那夜京郊破庙的冷血屠杀,想必卿月也无法忘却。 从翡翠楼到天窗囚牢,从妓.女与嫖客到弟妹与师兄,他们相识多年,也曾彼此欣赏,也曾拔剑相向,彼此接纳,彼此算计,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天窗鬼谷,九霄小雪,都在这一饮中,尽泯了。 那些年的旧人旧事,此起彼伏地从他眼前闪过,竟脱口便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他一辈子的遗憾,他一直不敢提及的名字:「卿月,我们如今这样,九霄若是看见了,想必也会很开心吧。」 卿月喝过一杯酒,正满脸嫌弃的尝着温客行点的皮蛋,随口问道:「九霄是谁啊?」 周子舒怔住了半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吃青菜不敢和自己对视的温客行,感觉一股寒意从自己钉下的七窍三秋钉中出来,游走到胸口,是尖锐钻心的疼痛,周子舒内伤本就严重,卿月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就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周子舒情绪激盪,内息如同走岔般剧痛,便闷哼一声弯下腰。 卿月一脸享受的吃着自己点的水晶汤包,白到透明的包子皮,里面是粉嫩的虾仁,咬开后还有浓香的肉汤淌出来,虾仁口感有一点微微发脆弹牙,这必定是新鲜的活虾现剥出来的虾仁才有如此口感,岳阳靠水,吃鱼虾都十分新鲜。卿月正吃得过瘾,就听见温客行担忧的喊声:「阿絮!」对面的周子舒不知道怎么了,弯着身子十分痛苦的样子,卿月连忙放下包子看过去。 第126页 周子舒大汗淋漓的躲过温客行要为他传功的手,死死咬住牙,忍痛努力安抚住自己乱窜的内息,半晌,周子舒睁开眼睛,看见一脸关切的卿月,难怪……难怪卿月自从见到自己,便对九霄的事一字未提,自己还以为卿月是从九霄的死中走出去了,或者和自己一样不敢提及。 周子舒与温客行相处这些日子,不仅温客行猜出了周子舒的身份,周子舒对于温客行的身份也猜出了八九不离十,毕竟在江湖上武功如此高强让他忌惮的,总共就三个半个人,再加上卿月能销声匿迹七年,天窗从未得到过她的消息,如此与世隔绝的也就只有青崖山鬼谷了。 卿月皱着眉说道:「阿絮,怎么吃吃饭还犯病了呢?要不然先回房歇息吧,菜拿回房间,等休息好了再吃。」 温客行也说道:「是啊,阿絮,你这么重的内伤先别喝酒了。」 周子舒豪爽一笑,「这时候你俩倒是合拍,没事,喝!」周子舒拿起酒杯一干而尽。 卿月和温客行又乖乖的坐了回去,如果一个刚犯过严重内伤的人,还是坚持喝酒的话,你就该知道他把酒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这时候,你就该闭上嘴,最好一句话都别说,好好的陪他喝酒。 酒过三巡,周子舒偶尔会似乎不经意的问一些问题:「卿月,你头上的木簪是哪来的啊?」 卿月有些莫名的摸着自己头上的雕花木簪笑道:「我也忘了,好多年了,不过我还挺喜欢的,都快让我戴出包浆了。」 喝着喝着,周子舒突然问道:「卿月,你在翡翠楼的时候,可有过意中人?」 卿月被这个问题逗笑了:「我有没有意中人,你还不知道吗?干我们这行的可是失身事小,失心事大啊。」 周子舒知道鬼谷有喝孟婆汤忘却执迷之事的规矩,也猜到卿月可能会喝孟婆汤,但是没想到卿月最执迷之事却是九霄,当初在小院里她对自己说过的,九霄不是她心目中的第一位,但她还是忘了他。 周子舒看了一眼自打开始就格外安静的温客行,露出一个苦笑,若不是当年因为自己,害得他俩分开,也不会落得如今一个战死异乡,一个失忆流落江湖的下场。 卿月看着周子舒的笑容感觉莫名的心酸,便问道:「阿絮,你怎么了?」 周子舒抬手饮了一杯酒说道:「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自己这前半辈子图什么呢?」 卿月感觉周子舒内心有些迷茫,知道攻略的时机来了,便伸手按在周子舒的胳膊上说道:「不管怎样,人生选条路,不退让,不更改,一直走到尽头,是件幸事。若没有你们,今天我们便不能坐在这酒楼里,喝美酒,品佳肴了。」 卿月深深的看着周子舒一双含情眼,郑重其事的说道:「谢君孤身挡风雪,还我天涯一絮春。」很久以来,卿月就知道一句话:只有不努力的锄头,没有挖不到的墙角。 周子舒本就是个通透之人,他若真是个爱钻牛角尖,死心眼的人也不会有如今的修为谋略与气度,听完卿月的话,也爽朗一笑,周子舒笑容很有感染力,卿月也跟着傻笑,仿佛看见周子舒身上有一个笑得爽朗的少年的影子一样,这也许就是年轻时的周子舒吧,那般的意气风发。 卿月用公筷夹了点菜给一直话很少的温客行,他这个样子自己都快不好意思绿他了。卿月和周子舒总在聊多年以前的事,温客行也插不上嘴,卿月比他早认识周子舒近十年,温客行莫名其妙的有一种失落的古怪情绪,温客行知道卿月忘了些什么事,所以在周子舒问卿月问题的时候,就会莫名心虚,害怕卿月说漏嘴,害怕周子舒知道自己的身份,害怕自己配不上他。 三人各怀心思的喝了一坛又一坛酒,一个个都有些神志不清了,卿月喝得兴致起来了,便向卖唱的姑娘借了琵琶,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纤纤玉指抹过弦,婉转缠绵的曲调响起,卿月轻启朱唇,随着乐声浅吟低唱,半醉的卿月腮边嫣红,双眼朦胧,较少女时多了些迷人的风情。 「年少初遇常在我心,多年不减你深情。江山如画怎能比拟,你送我的风景。」 火力全开的红粉状元让酒楼里所有的人都看直了眼。 「柳下闻瑶琴起舞和一曲,仿佛映当年翩若惊鸿影。谁三言两语撩拨了情意,谁一颦一笑摇曳了星云。」 卿月带着慵懒的笑容看向周子舒,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拆cp,她是认真的。 「有了你,恩怨都似飞鸿踏雪泥。」 「我今生何求惟你。」 今晚洞庭湖的水有些绿啊,原来是温客行在上游洗头。 卿月三人喝至快子时,一桌子菜倒还真的全吃光了,周子舒让小二开了三间房,钉子快发作了,自己得赶紧把这两个烂醉如泥的酒鬼送回房去。 周子舒拉起迷迷煳煳的卿月,卿月看见周子舒就哇得一声哭出来,吓醒了一旁的温客行,卿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帮周子舒整理好衣服,哭唧唧的说道:「老婆,你要照顾好自己,你如今的身体千万不能再着凉了……」 周子舒心里一动,难道她知道自己钉钉子的事了吗?一旁的温客行也醉醺醺的问道:「阿絮,她说的是你受的伤吗?很严重吗?」 周子舒有些紧张,他不太想让温客行知道钉子的事,卿月声情并茂的接着哭道:「老婆,你如今产后千万不能受凉啊!!!」 第127页 温周:??? 卿月哭着喊道:「你知道你在b站生的孩子可以绕京城三圈了吗?」 周子舒:果然,还是把她掐死吧…… 温客行看见周子舒发绿的脸色哈哈大笑,温客行一晚上的憋闷一扫而空,虽然你比我早遇见阿絮快十年,但也并没什么用,就你这个沙雕还想跟我温大善人争?让你先追三百年,你也追不上阿絮!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评论的真勐啊,一天评论了200多条,厉害,这是加更~ 今晚三个人接力一样挨个绿,卿月绿,卿月绿完老温绿,老温绿完阿絮绿 今晚的三人各怀心思 阿絮:我心好痛!我心里苦啊!怎么会有我这样的恶师兄 老温:低调低调,不能让阿絮知道我是鬼谷的,卿月你别说漏嘴啊,阿絮发现卿月失忆了,心虚心虚 卿月:喝酒吃饭挖墙脚,喝酒吃饭挖墙脚,喝酒吃饭挖墙脚,挖墙脚挖墙脚挖墙脚挖墙脚挖墙脚挖墙脚挖墙脚 姐妹们都很想念九霄,就写个九霄小剧场吧: 四季山庄,被遗忘多年的九霄终于被挖出 卿月衣不解带的守在还在昏迷的九霄身边,温客行劝道:「卿月,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等九霄醒来好以最明艷的状态面对他啊。」 卿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感觉自己确实有一些邋遢,便出去换衣服了 卿月前脚刚出去,梁九霄悠悠转醒,看着床边的温客行问道:「你是谁啊?」 温客行见梁九霄终于醒来,十分欣喜的说道:「我是你二师兄。」刚要出去叫卿月,突然想起来卿月这阵子以来仗着阿絮撑腰,作威作福的模样,便低下头偷偷告诉了梁九霄几句话。 卿月洗漱换衣服回来见梁九霄已经醒来,十分欣喜,而梁九霄却问道:「你是谁啊?」 卿月看了一眼梁九霄的脸色,又看向身旁的温客行,摸上樑九霄的脸颊,一脸慈爱的说道:「我是你娘啊,你爹给你煎药去了,等会儿就来了。」 想要骗一次卿月找回场子的温客行:…… 刚刚醒来被温客行忽悠的稀里煳涂的梁九霄:??? 听卿月叭叭的告完状的周子舒:!!! 卿月躲在周子舒身后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周子舒一把掐住温客行胳膊内侧,疼得温客行表情扭曲,连忙求饶:「阿絮,我错了!」 59、孟婆升职记 随着周子舒痛苦的喊声,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从产房传来,艷鬼柳千巧抱着孩子出来高兴的说:「生了生了,是个女婴。」 卿月看了孩子一眼连忙跑去找温客行,温客行喝得醉醺醺的,卿月把他从桌子底下掏出来说道:「夫人生了,你快去看看吧,夫夫哪有隔夜仇。」 温客行一把推开卿月:「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和周子舒眉来眼去勾勾搭搭很久了,你们给我戴绿帽子,这孩子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卿月无奈:「谷主,我还真没这功能,而且大家一起斗地主,互相交流一下眼色不是很正常的吗……」 二人都没留意到在一旁偷听的周子舒,没一会儿柳千巧跑过来惊慌失措的说道:「谷主不好了,夫人跑了,只留下一个女婴!」 温客行召集所有恶鬼:「传令青崖山三千鬼众,即日起,我要你们倾巢而出,任哪一头魑魅魍魉为本座找回夫人,我便提他做十大恶鬼之首。」 卿月也抱着孩子一同出谷,这一路上温客行缠上了一个痨病鬼,卿月照顾孩子照顾的焦头烂额,结果没两天温客行带着痨病鬼站在卿月面前,一脸娇羞的说道:「我们家阿絮有了,下一个孩子也是你来带啊。」 卿月:绝望…… 卿月背一个孩子抱一个孩子,一会儿这个哭了,一会儿那个饿了,温客行又带着周子舒站在卿月面前,跟小媳妇似的说:「我们有三胎了……」 「不去!」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把还在梦里洗尿布的卿月吓得掉在地上,卿月惊魂未定的鞋都没穿就跑出去了,隔壁周子舒房间的门四敞大开的,温客行拉着周子舒的胳膊让他陪自己去悦樊楼。 周子舒很兇的喊道:「不去!再闹信不信砍了你。」这一声吼差点把刚跑进房间的卿月送走,这底气十足的声音哪里像还能活两三年的人,感觉他最起码还能活好几百岁,不过卿月没有心情去在意这些细节了。 卿月冲上前,伸出一双禄山之爪在周子舒平坦的小腹上乱摸,发现只能摸到结实腹肌,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三胎了,温客行抓住卿月的爪子,问道:「你又发什么疯?」 卿月还没从梦里走出来,又泪眼婆娑的拍打着温客行:「不就斗地主的时候眼神交流了下吗,你至于这么作吗?把老婆气走了,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有多辛苦吗?你还要生三胎……」 温客行困惑不已的摸摸卿月的额头:「喝酒喝傻了吧?」 卿月的样子着实怪异,周子舒也从床上坐起拉过卿月,关切的问道:「卿月,到底怎么了。」 卿月郑重其事的对周子舒说道:「老婆,你别再生了,我真的照顾不过来了。」 周子舒也郑重其事的对卿月说道:「卿月,我们多年未见,大清早的别逼我打你。」 有起床气的周子舒被温客行和卿月连番折腾,现在只想一拳打飞这两个大傻子。 第128页 浑身散发冷气的周子舒把卿月从格外真实的梦境中唤醒,周子舒只穿着里衣坐在床上满脸不爽:猫猫生气 卿月低头看看自己光着脚只穿里衣的样子,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那什么,阿絮你裤子有点薄啊。」说完扭头就跑,温客行还是你自己承担老婆的怒火吧…… 周子舒和温客行去悦樊楼约会,卿月一大早就犯蠢也没脸凑上去拆cp,自己灰熘熘的跑回薄情司,穆云歌在房间里等着她,卿月刚开放了他说话的禁制,穆云歌就愤愤的说道:「你一晚上没回来,是不是跟那两个野男人鬼混去了?」 卿月被穆云歌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砸得莫名其妙的,「你这角色代入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卿月点上蜡烛设坛,拿出一根一掌长的银针,穆云歌见状连忙说道:「你生气了吗?我不是故意的。」 卿月磨着硃砂笑道:「这么快就怂了,刚才不还一副捉姦的模样吗。」 穆云歌问道:「你拿着这么粗的针要干什么?」 卿月嘆气:「这不还有事要请你帮忙吗,唉,我还真是个劳碌命,梦里要给人带孩子,醒来还要帮人家收拾善后,我需要你带着断剑山庄的人护着安吉四贤。」 穆云歌说道:「你要我带人直接说不就好了,何必这样呢,我不会背叛你的。」 卿月拿着针走近穆云歌:「实不相瞒,我还真的不信你,我本来打算让你当一个肉盾就可以了,也没指望你做什么,所以用的是最简单的傀儡术来控制你,你所有的行动都是我一令一动指示的,如今我需要你出去做一些复杂的事情,害怕前脚刚把你放出去,你后脚就把我卖了,所以需要你成为一具有意识的高级傀儡,彻底为我所控。」 穆云歌刚要说什么,卿月就用银针沾上硃砂,依次点上穆云歌的五官咒道:「开耳光耳听八方,开眼光眼观四方,开鼻光鼻闻百香,开嘴光嘴饮琼浆,开足光足行万里,魂助一力,为吾出力,为吾伸冤,听吾之愿,听吾调遣,速速归急,天地无极,急急如律令。」 卿月咒罢,穆云歌不用自己再操纵了,自然的立于一旁,卿月下命令:「今晚我要你带着断剑山庄的人去仁义坊护着安吉四贤,不要让他们被抢夺琉璃甲的人伤到,去吧。」 穆云歌领命离开。 卿月嘆口气坐下,温客行,为你做到这地步,算是够意思了吧。 次日清早,卿月赶到仁义坊的时候,穆云歌带着断剑山庄的人将安吉四贤护于身后,与丐帮华山派和一些江湖人士对峙着,卿月见安吉四贤身上只是轻伤,便放下心来,这样温客行的愧疚就能少些了。 卿月食指中指夹住一张符咒,置于嘴前说道:「黄长老,丐帮一向秉持忠义的帮规,靠锄强扶弱,信守承诺立足于江湖,如今为了一块假琉璃甲,如此欺凌四位退隐江湖的前辈,吃相是不是有点过于难看了,丐帮数百年的威名怕是毁于你手了。」 卿月说的话同时由穆云歌的嘴转述出来,黄长老啐了一口,说道:「黄口小儿,我丐帮威名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定论的,若是安吉四贤手中的琉璃甲是假的,你怎会这般相护?」 卿月斥道:「你们丐帮为了莫须有的宝藏把脸面踩在脚下,便以为人人都如你们一般是动辄言利的小人,这般强取豪夺何必自称名门正派,不如早日落草为寇,干些打家劫舍、杀人掠货的买卖,方能对得起黄长老这般赤胆忠心,侠肝义胆啊。」 卿月感觉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回头看见是温客行,温客行问道:「断剑山庄的人是你安排的?」 卿月回道:「是的,穆云歌是那晚喜丧游戏的新郎,为了对付毒蝎,我向主人要了他的尸体来驱策,那日周絮在旁边我不好解释。」 温客行点点头,注意力都在那边的安吉四贤身上,裴夫人骂道:「琉璃甲本是无主之物,凭什么要交给你们丐帮,你们丐帮不是自称是天下第一大帮吗,你们就这样强取豪夺吗?」 黄长老假仁假义的说道:「笑话,丐帮要是强抢,你们的命还能在吗?天下武库内盗得各门各派的秘籍,不乏我丐帮的秘籍宝典,我丐帮要夺回琉璃甲是天经地义,裴老太我这是为你好,你看看外面这些朋友们,可没有丐帮这样讲道理的。」 华山派听了黄长老的话不服,与他争执起来。 温客行哼了一声,「狗咬狗。」 卿月说道:「黄长老,既然已经把丑恶嘴脸露出来了,何必这样道貌岸然呢,若不是断剑山庄护着,安吉四贤恐怕早已被你们屠戮抢宝了,可嘆曾经的天下第一大帮沦落到如此下九流的地步。」 黄长老被卿月戳破痛脚,众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众人攻击的目标都是手持琉璃甲的裴前辈,穆云歌虽然带了断剑山庄的人但仍敌不过丐帮他们人多势众,裴前辈同时被封晓峰华山派等人逼至死角,毒药暗器,狠辣剑招通通袭来,避无可避,卿月操控穆云歌要为裴前辈挡下这致命一击的时候,裴前辈突然将自己和穆云歌换了个位置,把他护在身下,自己承受住这些伤害。 裴前辈喷出一口鲜血,气息奄奄的说道:「多谢少侠相助,只是生命贵重,老朽不敢让少侠以命相护。」临死前把琉璃甲交给了裴夫人,让她把琉璃甲转交给高崇,在裴夫人悲痛欲绝的哭喊声中,卿月和温客行都愣住了,没想到事情还有如此发展,他们都知道穆云歌已经死了,不畏惧伤害,可是裴前辈不知道,竟用自己的命保护了一具尸体。 第129页 卿月本以为事态发展都尽在自己掌握,可是她低估了那些名门正派的无耻,也低估了安吉四贤的仁义,她何尝不是犯了如同温客行一般的错误呢?仗着自己知道剧情,了解剧情就能算计人心了,岂不知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岂能如同傀儡般掌握手中…… 贺一凡骂封晓峰矮子,封晓峰怒不可遏的向他发射暗器,卿月连忙让穆云歌挡下,护住了他一条命,安吉四贤还有一位不会武功的,桃红绿柳十分不要脸面的袭向他,穆云歌便成了他的专属肉盾,待高崇赶来时,即便是被卿月加持过的□□也站不住了,卿月摇头嘆气,不中用了,便收回了所有的控制。 穆云歌在断剑山庄弟子此起彼伏「少庄主」的喊声中,彻底倒下,正式结束了他那生前负心薄倖却在死后做了件好事的一生。争夺琉璃甲却害死了断剑山庄的少庄主,丐帮华山连忙互相推卸责任,高崇扔出两块假琉璃甲,要与丐帮于英雄大会后算总帐,那些抢夺琉璃甲的门派得知自己被耍悻悻离去,安吉四贤为了高崇才重出江湖,抢夺琉璃甲,却遭此劫难,不愿跟随高崇去岳阳派。 方才还水泄不通的仁义坊门可罗雀,卿月看着一旁尸体被弟子带走,灵魂却飘在自己身边的穆云歌说道:「虽然你这一生德行有亏,在死后虽非自愿,但也护住了安吉四贤,到时判官会在你浅薄的功德簿上添上一笔的。」穆云歌听了卿月的话喜形于色。 卿月对穆云歌鞠躬致谢,诚恳说道:「不管怎样,用了你尸体和魂魄一回,还是多谢你了,当初虽用邪术强拘你魂魄,强夺你尸体,但最后做了件好事,虽然有损德行,却不曾后悔。多谢相助,到时我会为你捎些替身下去,虽然不能减轻你的罪孽,但也能让你少受些苦,请一路走好。」 卿月把渣男穆云歌送走后,走进仁义坊,想为死去的裴前辈超度,安吉四贤剩下的三人为裴前辈的离去泣不成声,突然裴夫人拿起身旁的剑欲要自刎,卿月正好走到裴夫人身边,连忙拦住,一旁的两人夺下裴夫人的剑,劝道:「四妹不可,若是裴大哥见你如此模样,必定不会安宁的啊……」 卿月也连忙劝阻:「裴夫人,裴前辈不幸离世之前,说过生命贵重,还请裴夫人珍惜自身,好好活下去,世界还很大,有万里河山,四时风物,形形色色的人,您的生命不应该因为裴前辈的离去而终止。」 裴夫人深深的看着卿月,她已经没有眼泪流出来了,她的眼珠很黑,仿佛如同黑洞一般吸走了卿月魂魄:「我和师兄儿时相识,拜入同一师门,青梅竹马长大,少年时结为夫妇,我已习惯每天早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他露出微笑,如今没有了他,早上醒来我不知道该以何表情来面对那半张空荡荡的床铺。纵然有万里河山,四时风物,身边没有他又有何意趣呢?纵然会遇见新的人,也不是那个陪我长大,闯荡江湖的师兄、知己、爱人了。」 卿月正想要给她开阴阳眼,让她看见身旁一直一脸哀痛的看着她的裴前辈,可是裴夫人从小练武轻易就挣开了不会武功的卿月的手,以称得上迅疾的速度撞柱而亡。 安吉四贤剩下的两人喊着裴夫人的名字号恸崩摧,卿月愣愣的扭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温客行不知所措,温客行也难得的一脸茫然的模样,卿月磕磕巴巴的念完超度咒,看着裴前辈,裴夫人相偕离去。 卿月若有所失的走出仁义坊,温客行抬头看向走过来的周子舒,卿月低头默不作声的听他俩争执,果然只有互相了解的人,才会知道对方的痛点在哪里,温客行眼睛通红的向周子舒喊道:「周首领,你敢说你平时所杀的便都是坏人?」周子舒拂袖而去,卿月对温客行张张嘴,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也扭头回薄情司去了。前天晚上还一起把酒言欢的三人,如今却一人走了一个方向。 卿月一人坐在薄情司独酌,反思着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是不是自己不应该出言挑衅黄鹤,只是自己实在看不过他那副满嘴仁义道德实则大奸大恶的德行,是不是自己应该拖延时间,拖延到高崇来就好了,自己最近是不是过于自大了,仗着先知先觉,肆意妄为,如果自己再谨慎一点,是不是裴氏夫妇就不用死了。 这跟鬼谷大战比起来算不上什么大场面,卿月以为自己一定能处理好的,结果事态发展就这么完全的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卿月现在不确定自己能否救下阿湘和曹蔚宁。 卿月知道现在温客行应该在青楼买醉,周子舒在酒楼买醉,她不敢出去找他们,不仅仅是她用来对付毒蝎的肉盾不在了,她现在自己又何尝不是在买醉呢,她现在自己都在迷茫,一个破碎的自己又怎么来帮助破碎的他们呢…… 卿月在薄情司闭门思考了几天,规划了一下未来的安排,就收到了温客行召唤的消息。 穷凶极恶的恶鬼们在地上跪了一排,温客行在座上看似悠闲实则让众鬼胆战心惊的训话,卿月跪在艷鬼旁边低眉顺眼的,偶尔随大流的说两句「谷主赎罪」。 温客行让众鬼起来,恶鬼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起,温客行飞出扇子,绕过卿月和艷鬼,划过众人的头顶,躲闪不及的白无常的帽子上「一见生财」的「生」字被扇子一分为二。 众鬼站起后,温客行挨个论功行赏,给喜丧鬼一个不赏也不罚的结果,又看向一旁的眼观鼻,鼻观心的卿月说道:「孟婆为本座抢回来一块琉璃甲,从此以后,孟婆便是十大恶鬼之首了。」 第130页 众鬼包括身边的柳千巧和喜丧鬼都一脸震惊的看向卿月,卿月也一脸震惊的看着温客行,当初自己就是为了祸水东引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还真的让自己当这个十大恶鬼之首了,卿月想了一下,自己这样算是走后门吗? 嗨,不管了,卿月抬头挺胸,迎着众人或震惊或疑惑的目光,这也算人生高光时刻了吧,当妓.女要当花魁,做鬼也要做恶鬼之首。 温客行张狂笑道:「你们要是有本事宰了我,我做鬼都佩服你们。」 白无常接道:「属下不敢。」 无常鬼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卿月也知道他凉了。 温客行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抚白无常别怕,然后就一脸享受的捏断了他的脖子,把他当成晴天娃娃挂起来,工作不要带个人情绪了嘛,你跟你老婆吵架就拆黑无常的cp,害人家变成黑寡妇,自己刚当上十大恶鬼之首,结果就变成九大恶鬼了,你怎么不全都杀光了,再让自己当这个恶鬼之首呢? 温客行酷拽邪魅的把腿放在椅子上疯狂训话,无常鬼他们对灭门杀人这件事推卸得一干二净,把责任都推到了已死的长舌鬼和白无常身上,开心鬼也不承认傲崃子是自己杀的,卿月翻个白眼,当时自己和温客行在宴上都听到你的声音了。 会议结束后,温客行把卿月,喜丧鬼和艷鬼留了下来,喜丧鬼连番质问温客行,温客行瞪向喜丧鬼:「别拿容忍当纵容。」 卿月把自己当成透明人,艷鬼跪下她就跟着跪,温客行问艷鬼关于四季山庄的事,她就低头听着,似乎对自己绣着花的红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艷鬼听完温客行的吩咐出去之后,房间里就剩下温客行和卿月两个人了。 卿月就算低着头也能感觉到温客行的视线移向了自己,温客行坐在椅子上悠悠说道:「孟婆,你过来。」 卿月慢慢的蹭过来,她现在实在不想惹这个和刚老婆吵完架处于狂暴状态的男人。 温客行向后倚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说道:「孟婆,你不是一直很嚣张吗,怎么成这幅样子了?」 卿月心想:这都管自己叫孟婆了,看来是要公事公办了,卿月回想了一下自己出谷以来干过的事,跟温客行吵架,打架,祸水东引让他替自己扛雷,当他面挖他墙角,简直是罄竹难书啊…… 温客行严肃说道:「本座问你件事,你如实回答。」 卿月点头称「是」,心里却十分忐忑,要来了吗?要来了吗?要秋后算帐了吗? 温客行清了下嗓子,脸色有点不自然的问道:「你和阿絮在青楼的时候都干什么了?」 还在低头等待暴风骤雨的卿月抬头看向温客行:「哈???」 作者有话要说: 卿月的梦实际上是反的,其实是阿絮和老温一直帮她带孩子…… 恭喜孟婆升职,撒花~ 作者搞了个小活动,长评换番外,一篇千字以上的长评换篇无责任小番外,番外内容由写长评的姐妹指定,但是作者不写三人行,abo和向哨导兵不会写,快到七月了不能写过分的车,其他任姐妹们点~ 60、你可以永远相信温周 卿月绘声绘色的给温客行讲二人在青楼时的事,卿月感觉当年发生的事对于妓.女和嫖客来说已经算是保守的了,就是温客行在听到卿月被周子舒搂着和周子舒半夜来翡翠楼试探的时候脸有些绿。 温客行还总爱提一些问题,卿月就差把自己和周子舒在青楼时的相处细节具体成标点符号讲给他了,两人在薄情司用过饭又接着讲,这一讲就讲到天黑,温客行听完之后换了一身衣服要走,卿月连忙拉住温客行的胳膊说道:「这就走了吗?带上我一起吧,我都在薄情司憋好几天了。」 温客行没好气的甩开卿月的手:「你之前都过得这么精彩了,跟着我哪还有什么意思?」 卿月牙酸的啧啧道:「这么大的醋味,鬼谷醋王在此,回头我就让买办以后不用买醋了。」 温客行别扭的背过身说道:「你在胡说什么。」 卿月自荐道:「你跟周絮吵架了,我可以去当金牌调解员啊,保准让你们和好如初。」 温客行顿了一会儿,有些落寞的说道:「我们可是鬼啊,见了光是要灰飞烟灭的。」 卿月笑笑绕到温客行的面前,装模作样的念两句咒,又隔空对温客行胡乱的画了个符,笑嘻嘻的说道:「我就算是鬼也是个懂法术的鬼,谷主如今有了十大恶鬼之首孟婆的法术加持,就算在大太阳底下暴晒三百日也不会灰飞烟灭的。」 温客行用扇子敲了下卿月的头说道:「胡闹,我为什么要在大太阳下晒三百日啊?」 卿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为了口感醇正啊,醋做好了不是得晒嘛……」 温客行带着卿月走在路上的时候,遇见了一队岳阳派弟子,向温客行行礼问道:「温公子,失礼了,我们在搜捕一个贼人,不知温公子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他手抱着琵琶,也可能没抱琵琶。」 温客行摇扇问道:「你说的是魅曲秦松?」 岳阳派弟子一脸喜色:「太好了,公子识得此人,是这样的他和另外一个贼人掳走我们张成岭小公子,不过我们已经让城主全城搜索了,还望温公子帮忙。」 温客行抬头看见一道人影从房上跑过,便纵身飞到房顶上,追赶而去,被留在原地的卿月一脸懵逼的喊道:「主上你都不带上我吗?你不要你的金牌调解员了吗?我们的良好关系就这样只维持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吗?」 第131页 卿月对岳阳派弟子尴尬的笑笑,向温客行离去的方向跑去,温客行在房上追,卿月在地上疯狂的跑,卿月很快就看不见温客行的身影了,就按照他消失的大致方向跑去,在卿月彻底晕头转向不知道往哪跑的时候,听到了男人悽厉的叫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清晰。 卿月灵光一闪跑向发出声音的方向,这个动静应该是温客行在审讯魅曲秦松,卿月气喘吁吁的刚跑近,就见温客行一手提着魅曲秦松要再次纵身飞起,卿月费了老命刚追上哪能让温客行又飞走,连忙拽住温客行的衣襟,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带……带上我,我能帮忙……」 温客行嫌弃的看了看满头大汗累得快要站不稳的卿月一眼,「我要去毒蝎老巢,你能帮什么忙。」 卿月发出声音特别大且急促的喘息声,断断续续的说:「我,我和毒蝎……」 温客行担忧张成岭的安危,没时间听卿月说话,便一把捞起卿月,往毒蝎老巢飞去,温客行像夹麻袋一样把卿月夹在胳膊下,胃刚好被温客行的胳膊勒住,又十分颠簸,别人晕机晕车,卿月发现自己可能晕轻功,感觉马上就要把晚上刚吃的饭吐出去了。 好容易挺到了毒蝎老巢,温客行把魅曲秦松丢了出去,帅气出场,卿月在他身后扶着门干呕,她发誓再也不坐温客行牌交通工具了,差评差评。 温客行看见张成岭和受伤的周子舒,飞出扇子击退了毒菩萨和俏罗汉二人,上前扶住周子舒一脸心疼的问道:「何人伤你?」 张成岭连忙告状:「温叔,他们劫了我出来,还打伤了师父。」 温客行要去追逃跑的毒菩萨二人,周子舒制止道:「不必恋战,带成岭走要紧。」 温客行恶狠狠的说道「不行,伤你者,我定将他们碎尸万段。」 此时有阴惨惨的嚎叫声传来,卿月跟着他们跑出去,感觉自己好像到了生化危机的片场,到处都是又脏又臭失去意识的丧尸,温客行还有闲情逸緻表白:「若能跟你死在一起,倒是一个不错的下场。」 周子舒啐道:「呸,谁要和你死在一起。」 卿月看着温客行拉丝的眼神,没好意思打岔,其实我和成岭也不太想死在这里。 「同生共死,两位好雅兴啊。」蝎王弹着琵琶飘然落地,虽说是在跟温周二人说话,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卿月。 卿月:…… 周子舒疑惑的看了一眼卿月,卿月只能干干的笑了两声,温客行问道:「你是谁,为何派人掳掠成岭?」 蝎王笑着轻声说道:「这位朋友想知道我的身份,也不是不可以,不如我们打一个赌,赢我一局,我便告诉你们一件事,输我一局……」 温客行小声对周子舒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的老巢是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和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药人为伴了,有这个嗜好,多大的家业也不够他败的,你没听说过『一心赢钱,两眼熬红,三餐无味,四肢无力,五业荒废,六亲不认,七窍生烟,八方借债……』」 十赌九输还死性不改的卿月膝盖中了一箭,温客行你的心还真是大,周围都是乱晃的药人,还有功夫在这里扫射队友。 周子舒踩了他一脚。 蝎王轻笑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可人这一辈子,不也是一场大豪赌么,好多人要杀我,我死了,他们就赢了,我不死呢,他们就随时惴惴不安,不知哪天催命的便来了。你说,若一辈子平平顺顺,岂不是也太没有趣味了?」 周子舒便截口打断这俩青年之间关于人生的深刻讨论,问道:「输你一局又怎么样?」 蝎子斜着眼瞄着他,慢条斯理地道:「不用担心,我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命,输一局,你们俩便做一场给我看看,看得我神清气爽了算——只是二位掂量着来,输得太多了,可也不好收场。」 周子舒二话不说,欲从怀里掏出□□遁走,斩钉截铁地道:「后会有期。」 与此同时,温客行却求之不得地叫出来道:「我看这赌注挺好!」 刺激啊,卿月露出有些变态的笑容:「我感觉也还不错,其实我也想看看……」 蝎王盯着卿月悠悠说道:「姑娘既然感兴趣,不如一同加入赌局,要是输了便是你们三个做一场给我看。」 卿月和温客行一脸嫌弃的看着对方,同时感觉对方前所未有的碍眼。 张成岭瞠目结舌的说道:「师父,温叔,月姐姐,你们……」张成岭感觉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了,还是自己方才受刑被打傻了,怎么师父,温叔,月姐姐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卿月见张成岭被蝎王的几句话砸懵了样子,连忙开口保护少年幼小的心灵说道:「不行不行,这太荒唐了,过不了审的。」卿月想了一下又捂住张成岭的耳朵讨价还价:「要是只有我跟阿絮,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温客行气得挑高了眉说道:「你这一天到晚惦记阿絮,就不怕你未来相公知道吗?」 卿月理直气壮的问道:「你怎么就确定我未来相公不能是阿絮啊?」 温客行被卿月气得说不出话来。 周子舒被这两个在一群药人包围中,还能旁若无人吵架的傻子给气到了,欲扔出□□,蝎王拿着铃铛缓缓说道:「我无意与二位交手,二位如想离去,请自便,只是这位姑娘却是走不了了。」 第132页 温周二人认出这是在义庄时驱使药人用的铃铛,都拿出兵器严阵以待,卿月早有准备,从袖中拿出一个符咒笑道:「卿月得罪过阁下,只是让不让走是阁下的气度,能不能走是卿月的本事,你知道吗,当初带我入门的道士说过,我命格特殊,理应得天庇佑。」 卿月说罢夹住符咒置于面前念咒,蝎王见卿月这副模样与那晚一般,知道她要故计重施,便出手如电,射出一枚暗器,直取卿月眉间,温客行用扇子把暗器打偏,寒光一闪暗器穿透树干,若是当真打在卿月头上,卿月必定当场毙命,卿月只顾闭眼念咒,丝毫没有分心,她知道就算自己打断了念咒只靠自己也躲不过,但她也不担心自己会受到伤害,她可以永远相信温周。 蝎王摇动手中铃铛,药人们直扑四人而来,温客行和周子舒把卿月和张成岭护在身后,做好迎战准备,此时闭目的卿月念罢突然睁眼,把手中的符挥向天上,此时无风符咒却快速向天上飞去,卿月双手结印,叱道:「吾身神光,虚梵日月,与天为誓,化为神雷,急急如律令!」 卿月话音刚落,沉雷像勐烈的山崩似的隆隆滚动,穿过整个天空,自九天上摧枯拉朽的噼下,把一具具不知疼痛恐惧为何物的行尸走肉噼得焦黑再无行动能力,卿月看见抱着铁琵琶的蝎王连连躲避,卿月暗笑你抱着这么大这个导体还不招雷的? 如果你把卿月扔在一群草包土匪中间,也许她会无计可施,但只要你给她读条的机会,对于对付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阴邪玩意儿,卿月是专业最得心应手的了,强行把活人炼制成不死不活的药人,本就是伤天害理,为天道所不容,对付药人天雷是最好用的了。 卿月又快速的念了超度咒,让这些被人驱使的可怜人,早日超生,寻得安宁,狼狈躲避天雷的毒菩萨恨恨骂道:「妖孽。」古人对于大自然似乎带有天生的畏惧。 卿月笑道:「妖孽?被你们一帮驱使药人的蝎子说是妖孽的感觉还真是微妙啊,小姐姐你没看过西游记吗?车迟国三道斗法看过吗?行雨降雷可是道家的正统法术。」 离去前,温客行还有心情对蝎王说道:「下次有时间再来找阁下打赌啊!」 卿月拍了一下温客行的胳膊说道:「不用赌了,我告诉你他是谁,他就是蝎王,据说不行,才爱看别人做的。」 抱着导体躲避天雷的蝎王:…… 周子舒见天雷隆隆落在两旁的时候,卿月和温客行还能在这废话连篇,特别想一脚把这两个人踢到外面雷里去,还是无奈说道:「别废话了,快走吧。」 抱着周子舒哭了一场的张成岭坐在一边诉说着这些天的委屈,温客行闻了下自己刚烤好的鸡,递给周子舒:「真香,阿絮。」 周子舒转手就递给了张成岭:「成岭,饿了吧,你先吃。」 卿月在湖边用凉水洗了下帕子,递给张成岭:「成岭,冰敷下脸吧,都被打肿了。」 张成岭一一接过说道:「师父,我知道,只有你们是真心待我好的。」 温客行说道:「傻小子,你那几个伯伯不也对你挺好的,我听说高崇还要把独生女儿许配给你,温某可没什么闺女,就一个阿湘,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吃不消。」 周子舒瞪了他一眼,温客行马上收敛。 卿月见状笑道:「主上主上,你不是还有一个卿月吗,我也可以的。」 温客行说道:「我们成岭还小呢,你少惦记人家。」 卿月看了眼张成岭奇道:「哪里小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坐在阿絮怀里了。」 周子舒又瞪了卿月一眼,卿月惹了蝎王的事没跟周子舒说,本就心虚,接收到周子舒的眼神,连忙安静如鸡。 张成岭想起刚才蝎王让他们三人做一场的话,犹犹豫豫的问道:「师父,你跟温叔和月姐姐……」 周子舒没好气的说道:「别信那群疯子的胡话。」 张成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把和琉璃甲就在他身上和五湖盟当年的旧事悉数告知,在张成岭说到有毒的剑是高崇的时候,卿月旁敲侧击道:「我若是兇手,一定不会在自己的剑上下毒,高崇为人坦荡仁义,对自己的兄弟必不设防……」 温客行冷笑着打断:「为人坦荡仁义,你见过他吗?敢下如此定论?他若是坦荡仁义,怎会眼睁睁看着容炫被围攻至死,怎会……」 温客行似要说什么却又停住口,眼神晦暗难明的看着火堆发愣,卿月看着被摇曳火光映得脸色阴晴不定的温客行,高崇坦荡仁义是真,才会一心剷除鬼谷,供奉容炫牌位忏悔,拼命守护五湖盟,一头撞死在五湖碑前,可是他有负于容家、温家也是真,在温家被正邪两道追杀的时候并未出手相帮,害得温氏夫妇惨死,卿月反思自己这话确实说得过于轻易了。 卿月拉拉温客行的袖子,诚恳道歉:「主上,对不起,是我妄下定论了。」 温客行看了卿月一眼,这个随性惯了的女人倒是难得有这样认真的眼神,温客行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熟练的捏了下卿月的脸说道:「你跟我道歉做什么?我只是看不惯你那副没见过几个人还不懂装懂的模样。」 周子舒默不作声的看着温客行和卿月熟络的互动,温客行到底是什么人,一直对五湖盟抱有莫名的恨意,而看卿月的表现似乎像是知道些什么,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133页 温客行委屈巴巴的抱膝坐在一旁,像一只无助可怜的大狗狗,和下午邪魅狷狂的靠在椅子上训斥群鬼的模样判若两人,卿月感慨还真是社会帝位和家庭弟位两手抓啊,要是白无常知道了能气活回来,卿月别过脸小声说道:「呦,这不是温大善人吗?半天不到混这么拉了?」 温客行瞪了卿月一眼,用眼神示意她,你不是要当金牌调解员的吗,上啊! 拿人家手短好歹混了个十大恶鬼之首的卿月也只能干笑着「呵呵」了两声,没话找话的说道:「阿絮,上次喝酒的时候忘问了,京城那边聆花吟风酿雪她们都还好吗?」 周子舒喝了口酒说道:「都挺好的,酿雪酒楼开得风生水起,后来嫁给了一个茶坊的少东家,二人一起做生意,倒也是志趣相投,吟风在铺子里与一个漕帮的少东家一见钟情,嫁给他天南地北的乱跑,倒是聆花……」 周子舒顿了顿,卿月连忙问道:「聆花怎么了?」周子舒接着道:「翡翠楼的孙妈妈老了干不动了,聆花把翡翠楼盘了下来,后来又买下了黄花馆,因为大家一起做酒店和以前的关系,我偶尔会照看一二,她又借着吟风的关系黑白两道通吃,日子过得倒也潇洒肆意,至今未成家。」 卿月知道昔日姐妹们过得很好便放下心来,周子舒感嘆:「你走后我把你坟墓的位置告诉了她们,她们从未忘记你,年年清明寒食都过去祭奠,当真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啊。」 卿月想到负心的赵敬、穆云歌,均是名门子弟,自小熟读四书五经,而聆花她们出身于世人最瞧不起的妓.女,却是最重情义之人。 周子舒看向卿月:「不过你们的名字起得真是名副其实,酿雪烹食酿酒,吟风来往如风,聆花柳陌花丛,至于你这个卿月我倒是看不出来。」 卿月笑道:「我这个卿可是卿卿我我的卿,自然是要风流潇洒,抱拥世间绝色美人的。」 周子舒轻轻一笑:「就像你招惹蝎王一样?」 看着周子舒的笑容,卿月心中警钟敲响,自知理亏,也和温客行一样坐姿乖巧的坐好,偷偷看了一眼温客行,你的调解员出师未捷身先死,你自求多福吧,鬼主孟婆双双摺戟在此,十大恶鬼之首应该是痨病鬼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老婆对于骚话连篇的卿月和老温十分无奈…… 谢谢姐妹们的长评,七篇长评七个番外,长评换番外活动结束了,再写就写不动了,优先更新,等我慢慢写番外,得保证质量啊~ (*^▽^*) 61、无责任小番外——以色.诱人 京城,望月河畔,天刚擦黑,河两岸便已灯火通明,莺歌燕舞,乱花迷眼,整条望月河上飘的都是胭脂香气,每座花楼前都挂着形式各异的花灯争相斗艷。周子舒一行人还没等踏入翡翠楼,就听见楼中传出的丝竹和欢笑之声,中间又夹着投壶行令,唱曲闹酒,当真是笙歌处处,一片昇平景象。 小厮殷勤的把他们引入楼上,路过一处没放下纱帘的雅间时,就听见熟悉的谈笑声,周子舒的余光一瞟,就见打扮明艷得有些妖冶,眼睛却异常清澈的卿月慵懒的坐在一个白髮苍苍的老叟面前说笑:「我的梦想就是放牛,没有压力,以我的脑子,只放一头,多了我也数不过来,他吃草,我趴在牛身上睡觉,牛丢了,我也丢了,省心。」 对面的老叟听了笑话之后,反应了半天才慢半拍的呵呵笑,笑得喘了还得身旁打扇的妓.女帮忙顺气。 周子舒落座后,拿出一锭金子对小厮吩咐几句后,又给了小厮点赏钱,小厮乐颠颠的忙不迭的去了,卿月正怕这老爷子心脏受不了,打算给他弹点舒缓的音乐的时候,孙妈妈过来向卿月招手,卿月对老爷子笑了笑,道了声失陪,起身出去。 孙妈妈给卿月看了看金子,高兴说道:「七爷、小侯爷和周公子他们过来了,指明了你,你快去伺候着,这边我让别的姑娘顶上,我的心肝儿,你可是攀上高枝了啊……」 卿月自动忽略孙妈妈的絮叨,拿出随身的小镜子补了下妆之后,摇曳生姿的走进了周子舒的包厢,包厢中已有几个精緻漂亮的姑娘陪坐了,卿月熟络的跟众人行礼打招唿之后,坐在了周子舒的身边,周子舒倒也没客气的把手搂在卿月腰间,弄得卿月痒痒的,不自觉看着周子舒发笑。 贺允行同样搂着姑娘一脸嫌弃的看着卿月:「你接客也不挑挑吗?我没记错的话,那老头是户部尚书的爹吧,老爷子得有八十了吧。还有你上次不是跟我们说你的梦想是要闯荡江湖吗,这么快就改放牛了。」 卿月一本正经的说道:「牛丢了不就只能去闯荡江湖了吗,而且人家哪有那么老,明明刚七十六。」 贺允行夸张的说道:「甭管他七十六还是八十,那老爷子牙都没了,手都抖了,我看他给你餵块点心都差点没塞到你鼻子里去,你还接他干什么?」 卿月笑着给周子舒餵了块点心说道:「他手抖,我嘴找他手不就行了,谁说年纪大了就不能上青楼了,有志不在年高啊,好歹出手大方不发酒疯不打人,在青楼已经很难得了,毕竟像各位这样芝兰玉树,风度翩翩的客人可是万里挑一啊。」 周子舒咽下嘴里的点心,低头看向怀里的卿月:「有志不在年高是这么用的吗?」 第134页 卿月又给他倒了杯酒忍俊不禁的说道:「差不多差不多。」 夜色渐浓,青楼里的众人更是放浪形骸,一个个搂着温香软玉寻欢作乐好不快活,卿月和周子舒一伙,七爷和贺允行一伙,两伙人推牌九,虽然七爷算计人心是个高手,但是在这种市井游戏中还是略逊周子舒一筹的,但是耐不住周子舒这边还有一个卿月拖后腿的,运气实力一样都没有。 卿月和周子舒不知道连输了多少把,被罚喝了一坛又一坛的酒,七爷虽然怜香惜玉,可是贺允行是个混不吝的,卿月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责任让周子舒替自己挨罚,就这样不知道被贺允行灌了多少坛酒。 但是周子舒喝得到底是比卿月多,喝到最后,两个人凳子都坐不住了,卿月一歪,直接压着周子舒,二人一起向后倒在了榻上。 贺允行看他俩这样才肯放过他俩,让他俩缓缓,自寻乐子去了,周子舒搂着怀里散发着馨香的少女笑道:「卿月,既然已经醉了,不如趁着酒意做些有意思的事情。」 卿月笑着抬头,伸手划过周子舒的薄唇,吐气如兰的说道:「公子要做什么?卿月虽然很想,但是人家卖艺不卖身呢。」 周子舒笑着捏了捏卿月带着精緻金蝶耳坠的耳垂说道:「我说是要玩投壶,你想什么?」 卿月:好吧,是我俗了,但是谁不想看艷若桃李,英气逼人的老婆的动情时的样子呢…… 卿月让人把投壶用具送上来,周子舒随意拿起一支箭矢,对卿月笑道:「投壶清醒的时候玩没什么意趣,倒是这样天旋地转的时候玩才有意思。」 卿月也拿起箭矢笑道:「周公子,投壶我不喝酒都投不中,如今我见壶口都是有三个呢。」 周子舒随手一掷便投进哨壶,卿月小心翼翼的瞄准了半天,才扔了出去,卿月醉眼朦胧的看了半天,贺允行正要喝酒的酒杯里倒是多了一支箭矢,周子舒哈哈大笑,拉过卿月,手把手的教她投壶。 二人正撩雨拨云之时,有一身着锦袍手执摺扇的翩翩公子打雅间门口经过,生得剑眉星目,十分英俊,与正好看向他的卿月周子舒二人对视了一眼,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后,笑着斯斯文文的行了一礼。 贺允行看着还在望向那年轻公子离去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卿月说道:「还真是鸨母贪财,妓.女爱貌,卿月见着一个长得好看的,眼睛都直了。」 卿月整日在青楼听惯了嫖客们的污言秽语,贺允行酒后的调侃卿月也没放在心上,只是随口接道:「这世上又有几个是不以貌取人的呢,所以便有了以色.诱人的事。」 周子舒醉意盎然的摸着卿月的脸,轻轻说道:「你的美貌也足以用来做武器了。」 卿月醉得有些站不稳了,扶着周子舒对他摇摇手指:「外貌不过是一个敲门砖而已,只可诱人,能否成事还是要看本事的,空有美貌,言之无物,只不过是一朵没有香气的花而已,就像周公子,你会因为中美人计而牡丹花下死吗?」 周子舒笑道:「我虽然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但是美人计还是敬谢不敏吧,毕竟能活着还是活着好,活得时间长点,也能多从牡丹花下过几次。」 卿月答道:「正因为有公子这般不为美貌所动的人,所以我才要多学一点东西。」 周子舒坐下又让因酒劲上来面似桃花的卿月坐在他腿上,「那卿月你除了美貌,还会什么呢?」 卿月靠近周子舒耳边,热气轻轻吐在周子舒耳朵上:「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周子舒听罢,搂着卿月大笑,贺允行离得远只听见几个字还不解其意,问周子舒为何发笑,周子舒解释道:「卿月说她是天上管理山水的郎君,天性懒散疏狂。天帝曾批给她管理风露的诏帛,她也多次上呈留住彩云,借走月亮的奏章。」 七爷贊道:「卿月姑娘心性舒朗开阔,少年意气洒脱不羁啊。」 卿雪笑道:「在美貌的皮囊之下,我可是有着有趣的灵魂的。」卿月说罢,又看见孙妈妈过来向她招手,卿月道声失陪,踉踉跄跄的从周子舒腿上起来出去。 孙妈妈给卿月看了五锭金元宝,兴奋的说道:「刚才有个豪阔的年轻公子,点你陪酒,周公子这里你能走开吗?你要是走不开的话,他说让其他漂亮姑娘来陪也行。」 卿月慢条斯理的把金元宝放到袖子里,「没问题,我先去说一下,马上就去陪客。」 卿月走进雅间,行礼告罪道:「实在抱歉,卿月先失陪一下。」 贺允行吃惊说道:「不是吧,你又要换桌了,你这一晚上都换三桌了,看来有趣的灵魂有些贪财啊。」 卿月笑笑不答,看着似笑非笑的周子舒,卿月拿起桌上酒杯,将里面的酒含在嘴里,口对口的餵给了周子舒,媚眼如丝的说道:「公子莫急,卿月要去展现其他本领了。」 周子舒咽下酒水,搂着卿月不盈一握的纤腰说道:「那周某可就拭目以待了。」 卿月晃晃悠悠的走进包间,那年轻公子早已等候多时,目不转睛的盯着卿月的脸,连连赞嘆:「姑娘真是好一张皮囊啊。」 卿月也客气回道:「公子的皮囊也不错啊,看来平时有精心打理吧。」 公子没听出卿月言下之意,很是受用的接受卿月的夸赞,「那是自然。」 第135页 卿月先下手为强,突然袭击,从袖中拿出符咒结印打向年轻公子,公子不曾防备,「咣」得一声被卿月击在墙上,好半晌才爬起来,愤愤的问:「你是修道之人,你早就看出来了?」 卿月点头:「画皮鬼,披着人皮以色引诱他人,然后杀人食心取皮,继续害人,鬼气重的顶风十里我都闻见了。」 画皮鬼见被卿月识破,也不装了,「正好待我杀了你,取走你的皮,让你也成为我衣柜里的一件收藏品。」画皮鬼放完狠话后,想了一下,说道:「你等一下。」便开始脱衣服。 卿月连忙说道:「哎呦,这是干什么,现在鬼界都这么鬼心不古,世风日下了吗?我们这里可是正经风月场所,可不带打架脱衣服的。」 画皮鬼说道:「你懂什么?这张皮是我出来前好不容易画的,一会儿别打坏了。」 卿月趁他分心,再次偷袭,将一张符咒贴于他头上,画皮鬼疼得嘶吼着满地打滚,好不容易忍痛把符咒撕下,说道:「你不讲武德,还没开始你怎么就先动手了。」 卿月笑道:「你当是回合制游戏吗,还等你准备好再动手,现在鬼都这么傻了吗?」 画皮鬼被卿月两次偷袭成功,还被她嘲讽,心头火起,也不顾脱皮了,就这样衣衫半解的冲上来要打卿月,半醉的卿月也不带怂的,两个人厮打在一起,两个人越打越气,谁都忘了自己还会法术,也许打架的巅峰就是物理攻击吧。 卿月一个爆发,把画皮鬼推到门上,画皮鬼撞破门板倒在地上,画皮鬼本就被卿月两次偷袭打得就剩半血,画皮鬼害人又是仗着靠美色欺骗趁虚而入,如今被卿月识破不说,卿月喝酒之后胆气十足,完全没在怕的,骑在画皮鬼的身上对着他的脸一顿胖揍。 周围的客人听到巨响都出来看热闹,周子舒从小接受的是世家正统的拳脚教导,看见骑在衣衫半解的公子身上扯头髮的卿月,感觉世界观都被刷新了,周子舒实在不忍直视在那边扇巴掌,用指甲挠的卿月,这就是你展示的本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周子舒:这个女人好特别啊,我要赎她回家(并不是) 这是写给北冥有鱼的舒月番外,写给未成年人的,都不敢开车~ 62、九月现代番外 庆国首都,京城,是庆国最繁华的城市,夜晚车水马龙,霓虹点亮大都市的繁华,也掩盖了星月的清辉,无数的异乡人来到这座灯红酒绿,快节奏的城市追求梦想。 卿月坐在经纪人的副驾驶上对着镜子涂口红,卿月的经纪人姓孙,只是整天像个老妈妈一样唠叨,卿月都叫她孙妈,孙妈语重心长的说:「卿月,今天咱们翡翠娱乐办晚宴,来的都是金主爸爸,你可要好好表现,千万不能得罪啊,不要说你那个让人扫兴的专业,那些大人物很忌讳这些的,现在网上不知道怎么的,传言说你养小鬼,如果你交际好了得到资本支持,以后在娱乐圈的路也好走些……」 卿月瞪了一眼后座上坐着的玉露说道:「知道了孙妈,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说我养小鬼的一定是对家黑我。」一定是玉露上次在卿月录节目的时候露脸,让懂行的人看见了,才传出负面新闻的。 卿月穿着小礼服姿态优雅的拿着香槟杯,孙妈领着卿月到主桌前,桌前已经坐了几个西装革履,帅气俊朗的男人,聆花她们也坐在一旁,孙妈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们卿月,是今年公司以训练生出道的女团成员。」 又向卿月介绍道:「这位是七爷,这位是四季集团总裁周子舒,周总……」 卿月挨个跟金主爸爸握手,虽然孙妈没详细介绍七爷的身份,但也听说过一些关于七爷身份的流言,总之不简单就是了,卿月笑道:「老师拖堂,不好意思来晚了。」 周子舒请卿月坐下,笑道:「都差点忘了,卿月小姐还在上学呢,卿月小姐是哪所学校的?」 卿月答道:「我是京大大一的学生。」 七爷说道:「京大这所学校很好呢,卿月小姐原来是个学霸啊,学的是什么专业啊?」 卿月面不改色的说道:「殡葬专业。」 周子舒、七爷:…… 卿月说道:「我们系二十多个人,就我一个女生,因为专业太冷门被媒体採访,我才被网友发现,开始在网络上有了热度,然后公司找到我才选秀出道的。」卿月从小就有阴阳眼,接触死人的工作她总能更得心应手一些。 周子舒笑道:「只有一个女生那就不能逃课了吧。」 卿月笑道:「是啊,不过偶尔迟到会有同学捏着嗓子帮忙答道。」 卿月兴致勃勃的说道:「如果我娱乐圈的路走不成退圈的话,到时候可以以我的学歷去国家殡仪馆工作呢,公务员事业编制,五险一金,解决京城户口,朝九晚五,休息日超多的,工作轻松还基本上不用和活人打交道,少了很多纠纷呢。」 孙妈对卿月狂使眼色,不是不让你说你那扫兴的专业了吗,刚出道就说退圈之后的事,不想混了是吧…… 卿月也把眼色使回去,那人家问到这了我总不能说谎吧…… 明面上是四季山庄总裁,暗地里是庆国国家天窗安全保密局局长,也就是庆国除了国家总统最有权势的公务员周子舒笑道:「公务员也很不错啊,工作稳定很有保障。」 第136页 卿月得到肯定十分开心:「是啊是啊,我当初选这个行业,所有人都不同意,我就感觉很好呀,其他行业内卷的太厉害了。」 整个酒桌上的画风都被卿月带偏了,聆花在和七爷聊出道选秀的趣事,卿月在和周子舒聊公务员的待遇和前景,最后卿月在被孙妈连掐数下后才闭嘴,孙妈笑道:「七爷周总,不好意思,快轮到她们上台表演了,她们得去准备一下了。」 卿月她们起身对周子舒七爷摆手笑道:「我们先去准备了。」 走到后台孙妈用尖指甲点着卿月的头说道:「人家是来参加晚宴的,你跟人家谈公务员待遇干什么?」 卿月换着跳舞穿的紧身连衣裙言之凿凿的说道:「初次见面我还能说什么啊,当然是哪个话题人家感兴趣就说什么啊,再说了人家一个大总裁,凑上去谄媚抱大腿的肯定见多了,看见我这样清新脱俗的肯定感觉我好单纯好不做作啊,一定要好好捧我……」 孙妈对卿月的歪理无言以对。 听见主持人的报幕声,四个漂亮的少女上台跟着节奏跳起元气满满的舞蹈,卿月这一晚上脸都要笑僵了,要和一个个西装革履的金主爸爸说笑应酬,还要和不管熟不熟的同一个公司的艺人自拍合照,卿月感觉娱乐圈水好深,她想回学校操纵火葬机。 卿月回到学校,好巧不巧的赶上军训,本来军训应该是开学时就开始的,但是负责训练他们的教官突然有集训,就延后到了现在,卿月穿着迷彩服站在大太阳底下苦逼的站军姿的时候,心里暗想:真的是都让自己赶上了,刚在选秀集训营封闭训练完,回学校又得接着训。 负责他们系的教官是庆国空军大学大二的学生,叫梁九霄,长得英气俊朗,一身天蓝色军装笔挺英气,惹得休息时的隔壁系女生总爱找理由偷偷跑过来问卿月借防晒喷雾,两天防晒喷雾就被她们用完一瓶,好在这个牌子的防晒喷雾是卿月在选秀的时候拍的中插gg,钱没给卿月多少,倒是给了她整整一大箱子防晒喷雾。 梁九霄没比他们大多少,性格也很好,没像隔壁系的教官整天歇斯底里的怒吼「让你动了吗?」「不许笑!」「打报告了嘛?」梁九霄会在卿月踢正步顺拐的时候笑得蹲在地上,像个开朗的大男孩。卿月一脸绝望的站军姿,周围不知怎的全是小飞虫,她现在深深怀疑这款防晒喷雾的味道招虫子,她感觉自己当初说的「清爽不油腻,保护水嫩肌肤」的gg词涉及虚假宣传…… 梁九霄看见卿月身边聚了一群飞虫,下令让众人向前三步走,结果卿月走到哪,虫子跟到哪,一起站军姿的同学看见卿月的惨状都在憋笑,梁九霄过来帮她赶了赶虫子,虫子还就赖上了卿月,卿月默默嘆气。 晚上总算凉快了,大家围成一圈,玩起真心话大冒险,卿月这个倒霉鬼输了个惨烈,真心话有让卿月说出圈内八卦的,卿月刚进圈知道的本来就不多,哪敢说出来得罪人,只能选大冒险,隔壁系女生起闹让卿月对梁九霄表白,这要是被人拍成视频传出去,孙妈得骂死卿月,没等卿月拒绝,梁九霄先脸红着说:「这样不太好,还是让她表演才艺吧。」卿月抓着台阶就赶紧下,赶紧大方的表演了新学的女团舞,大家又起闹让梁九霄表演,梁九霄笑笑给大家唱了首军歌。 卿月的军训时间不是很长,但也在军训期间成功的学会了一套军体拳,卿月十分志得意满,不过教官梁九霄戏称卿月的军体拳是女团舞版军体拳,让卿月遇见歹徒还是赶紧跑吧。梁九霄坐部队的车走之前还在大家的起闹声中脸红的和卿月互加了好友,当天晚上就把卿月所有的朋友圈都点了贊,卿月过起了一边在学校学习遗容整理一边表演唱跳拍写真的正常日子。 一天正好赶上没课也没工作,卿月带了个眼睛,简单装扮一下让自己的粉丝认不出来,就跑出来玩,正在卿月买糖葫芦的时候,她的继父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找她的麻烦,在偶像选拔的时候,她的继父没少在网上作妖,但也给她添了不少热度,卿月正想跑的时候,梁九霄抓住继父想打她的手,吓走了他。 梁九霄皱眉问道:「他总是这样欺负你吗?」 卿月笑笑递给他一个夹糯米的冰糖葫芦,说道:「谢谢你,小时候会,后来我有自保能力了,他就占不了上风了,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啊。」 梁九霄笑笑说道:「是啊。」其实他是看卿月发朋友圈定位在这里,才过来偶遇的。 两个人一起走走逛逛的喝奶茶吃火锅,回学校之后梁九霄还一直给她发信息,时间久了,在一次卿月表演结束的时候,梁九霄把卿月带到无人处,送了她一支自己亲手雕刻的簪子表白,两人就这么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周五晚上樑九霄给卿月发了条信息「明天有工作吗?一起去游乐场玩呀。」 卿月有些为难,「倒是没有工作,可是现在我的粉丝也有几百万了,怕被认出来,虽然签合同的时候没有禁止谈恋爱,但是还是有些担心……」 梁九霄信心满满,「没关系,我有办法,保证不会让你的粉丝认出来。」 卿月有些好奇,「那好吧~」 梁九霄回道「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第二天早上樑九霄过来接她,把她带到一个地方化妆,卿月在镜子里看着梁九霄给自己戴面具和假髮,把她化成了一个俊俏的小男生,卿月换好男装出来之后,整理着衣服自信满满的说道:「这回肯定不会有人认出我了。」 第137页 卿月抬头却看见坐在镜子前已经把自己化成大美女,正在熟练的用捲髮棒给自己烫大波浪的梁九霄,卿月一脸震惊的说道:「倒也不必如此吧。」 梁九霄笑道:「我要是还是男装的话,就没法和你亲近了啊。」 卿月摸着梁九霄的漂亮脸蛋说道:「我倒也不介意和你当一对gay,不过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军校还教这手艺吗?」 梁九霄笑道:「这是师父教给我们的,不是学校教的。」 卿月和梁九霄就这样性别互换毫无负担的在游乐场玩了个痛快,光过山车两个人就坐了十多次,最后卿月感觉脑浆都要在上面转出去了。 周子舒坐在游乐场的咖啡厅里喝咖啡,得到消息今天有要出卖国家机密的人在游乐场过山车附近交易,游乐场里早已布下了天窗的便衣,探查着异常之处,在手下汇报有两个不正常的人连续坐了十几次过山车之后,周子舒让人把照片传到了他的电脑上,在看见照片的第一眼,他就看出来这两个人易容了,人的骨相天定,稍有变化就能看出异常。周子舒只看那大美人的骨相身形就认出来,这是他从小带大的师弟梁九霄,既然如此他身边的人就是卿月了。 手段通天的周子舒怎会不知道梁九霄的这段自以为保密的恋情,在调查过卿月家世人品并无异常之后,也就随他去了。周子舒也能猜出来二人打扮成这样的原因,只是周子舒不明白,明明眼镜口罩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这两个大傻子非要大动干戈的易容成这样,还是他们有什么特别癖好? 梁九霄开车把卿月送到鬼谷集团的楼下,问道:「怎么突然想换公司了。」 卿月看向梁九霄,言笑晏晏的说:「因为想转型当演员啊,有了实力和更多粉丝群体之后,到时候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和你谈恋爱了。」 卿月笑得很甜,梁九霄没忍住轻轻吻上她的嘴唇,叮嘱道:「签合同的时候,好好检查一下。」 卿月点头后下车,行政助理柳千巧接待的她,给卿月看了合同,并承诺道:「卿月小姐签到我们公司后,翡翠娱乐的违约金由我们公司承担,并且您过来后,会把我们公司下半年拍的s级重点项目《霸道谷主俏窗花》中的女主孟婆一角内定给您……」 卿月快被这一堆馅饼砸晕了,怎么会有这种好事?连忙检查合同,看是不是有什么漏洞陷阱,这时一身紫色连衣裙的少女抱着快递蹦蹦跳跳的经过,又倒了回来,问道:「千巧姐,这就是咱们公司签的新人吗?」 柳千巧说道:「是啊,卿月小姐过来后就是咱们公司重点培养的对象。」 紫衣少女念叨了卿月这个名字两声,突然「哎呀」一声说道:「我差点忘了,主人说过等她过来后要见她一眼。」便让卿月一起跟她去了总裁办公室。 卿月看着正在拆快递的少女犹犹豫豫的问道:「这位小姐……」 紫衣少女大大咧咧的挥手说道:「不用叫我小姐,我是主人的助理,我叫顾湘,叫我阿湘就好。」 卿月干巴巴的笑道:「阿湘,你们这里有管总裁叫主人的风俗吗?」掉馅饼一样的合同和古怪的称唿,她该不是进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传销组织了吧,卿月赶紧掏出手机百度鬼谷集团总裁,结果根本搜不出来照片,这一点更坚定了她的想法,该死,忘了和梁九霄定个求救暗号了…… 阿湘拆好快递把里面的盒子放在桌子上,卿月正在焦急的想该怎么求救才能自然不被发现,卿月扫了一眼那个盒子,发现是个自动洗袜子机???卿月奇怪,总裁不应该是「天凉了,让王氏破产吧」的画风吗?传销头子也不会买这种明显是智商税的东西吧,别说骗别人了,不被别人骗就不错了吧,卿月油然升起了一种智商的优越感…… 这时一身高级西装面色有些苍白,眼睛却很黑,相貌俊秀身量很高的男人走了进来,看了卿月一眼让阿湘出去之后,言简意赅的说道:「我是鬼谷集团的总裁温客行,我的时间宝贵,就长话短说了,你会成为我公司的重点培养对象,但是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卿月问道:「什么问题?」不会是要问我愿不愿意做他情人吧?不会是要职场潜规则吧…… 温客行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照片放在卿月眼前,卿月看见都是自己之前在翡翠娱乐的晚宴上和周子舒相谈甚欢的照片,温客行问道:「你和四季集团的周子舒是什么关系?你们都干什么了?」 卿月:……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哎?我为什么要说又? 卿月签约鬼谷集团之后,事业发展的一帆风顺,一天梁九霄和卿月出去玩一夜未归,其他的师兄们对在饭桌前喝咖啡看新闻的周子舒挤眉弄眼的说道:「看来九霄那小子是长大了,按岛国的习俗,咱们得给他煮红豆饭庆祝呢。」 周子舒笑笑,这时一夜未归的梁九霄回来了,在师兄们此起彼伏热烈的欢迎声中显得有些低沉,周子舒放下咖啡杯问道:「九霄怎么了?」 其他师兄们也七嘴八舌的问道:「九霄怎么了?不顺利吗?」 梁九霄一脸为难的看着周子舒欲言又止,长兄如父,及时开导少年情绪,保证其生理心理健康,也是他这个大师兄的责任,周子舒知道他当着这么多人面不好意思说,便把他单独带到了楼上,柔声开解道:「第一次不顺利很正常的,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师兄,师兄是过来人了。」 第138页 梁九霄看了周子舒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周子舒用眼神鼓励他,梁九霄才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开口:「师兄,你知道李白连招怎么打吗?」 周子舒:「哈?」 梁九霄磕磕巴巴的说道:「昨天我和卿月还有她的闺蜜聆花她们五排,结果把她们坑惨了,现在她们正鼓动卿月跟我分手呢……」 周子舒震惊的问道:「所以你昨晚上一夜未归是和卿月打了一晚上排位?」 梁九霄点点头:「所以师兄你会玩李白吗?兰陵王也行……」 结果梁九霄是被周子舒踢出房间的。 在一群师兄们带着梁九霄恶补了一周岛国动作片之后,梁九霄总算开窍了,在有一次和卿月在一起的时候,脸红着说道:「要来我家玩吗?我师兄不在家,家里没人……」 混娱乐圈的卿月自然听懂了梁九霄的言外之意,笑着点点头,带着做坏事的感觉跟着梁九霄回家了。 结果刚打开门就看见周子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梁九霄顿时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师兄你怎么在家?你早上不是说今天有事要出去吗……」 周子舒看见梁九霄带着卿月哪能不明白什么情况,笑着说:「突然有一个缠人的麻烦要过来,等我打发了他就出去,不会很久的。」 周子舒站起来看向卿月:「卿月小姐,好久不见。」 卿月也有些措手不及:「原来周先生就是九霄的师兄啊,他总跟我提起您,他一直很敬佩您,初次上门也没带什么礼物……」 周子舒善解人意的笑道:「没关系的,我也算临时有事才会在家的。」 卿月想了一下接过梁九霄一直替她拿的包,掏了掏,拿出一瓶白兰地来,又找出来一个头花,缠在酒瓶处当作装饰,双手递给周子舒:「听九霄说您喜欢喝酒,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周子舒愣了一下接过来道谢,梁九霄小声说道:「我说你包怎么这么沉呢,你居然还放了一瓶酒。」 卿月也小声说道:「多亏我有先见之明,你看这不是用上了,不管是自己喝,还是送人都能用上,关键时刻还能砸碎当成武器防身,我包里还有半牙西瓜,一本《火葬机的操纵和维护》的书呢,可不可怕?」 两人虽然是在说悄悄话,但是一点都不会控制声音,周子舒一字不落的全听去了,感觉这两个人真是傻到一块去了,只能笑着说:「九霄,你带着卿月上楼玩去吧。」 卿月对周子舒点头致意后,被梁九霄牵着上楼,在卿月好奇的玩着梁九霄屋子里的飞机模型,梁九霄给她讲解的时候,卿月听见敲门声,然后就是熟悉的说话声,卿月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居然看见自己的老闆温客行。 卿月看着梁九霄着急的说道:「完了完了,我谈恋爱没向公司上报,老闆怕不是来抓我的吧……」 梁九霄看着卿月急得有些发红的表情,不由涌上一股冲动,抱起卿月把门关严说道:「那不如赶紧在被抓之前疯狂一次。」 梁九霄把卿月轻轻放在床上压了下去,吻上她花瓣一样的嘴唇,卿月不安分的小手滑进梁九霄的衣服里摸着他的腹肌,划过它的轮廓,梁九霄的手顺着卿月白皙的腿,缓缓摸到了卿月的裙子下。 梁九霄松开卿月的嘴唇,卿月睁开眼和梁九霄深深对视,卿月不禁有些紧张,开始东想西想,幸好今天出门之前洗过澡了,今天穿的内衣也是成套的,安全套也在包包里一直备着,应该没什么了吧,梁九霄一直盯着卿月,没有下一步动作。 梁九霄缓缓说道:「卿月……」 卿月想道:是要在这种时候深情表白吗,虽然据说男人床上的话是不能信的,但是在这种时候听几句情话也很有纪念意义的。 梁九霄凝视着卿月,手轻柔抚上卿月的脸说道:「卿月,你眼角的泪痣长毛了。」 「啪!!!」 楼下温客行正缠着周子舒喝交杯酒,两人听见这响亮的一声,都没有在意,周子舒自打一次易容化名执行任务之后,就被这个怪人缠上了,整天跟着自己后面「阿絮阿絮」的叫。 楼上,卿月死死的用枕头捂住梁九霄的头,带着恶魔般疯狂的表情,还是杀了吧,下一个更乖,杀了吧,杀了吧,杀了吧…… 温客行听见楼上越来越大的声音,问道:「阿絮,楼上是什么动静啊,确定不用上去看看吗?」 周子舒无奈的喝口酒:「不用,是家里养的狗在拆家。」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姐妹墨点的九月现代番外,但是感觉写着写着变成恐怖片了(捂脸) 天热了,姐妹们多多评论啊,这样作者才有动力继续写下去 谢谢舒月党过年了在微信的打赏~ 63、问心无愧 气氛安静的着实有些尴尬,只能听见火堆中的树枝被「噼啪」烧裂开的声音,温客行看了一眼卿月,卿月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躲开了温客行的眼神:你别看我,我不识字,我听不懂,我不会说话…… 最后还是靠温客行自力更生打破僵局:「阿絮,酒借我喝口。」 周子舒喝了口酒:完全不想理你…… 卿月托腮看着周子舒,原来这是十大恶鬼之首——小气鬼啊。 周子舒把酒葫芦递给张成岭:「给他。」 温客行从张成岭手中接过酒葫芦,发泄似的灌了好几口,张成岭终于发现二人气氛不对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温叔,你们吵架了?」 第139页 孩子——破裂家庭的纽带 卿月一脸欣慰的看着张成岭夹在两人中间当和事佬,在张成岭把「烈女怕缠郎」都搬出来之后,二人的气氛总算缓解下来,孩子是家庭的润滑剂,果然这个家不能没有成岭啊…… 临近子时,又和毒蝎交过手,卿月见周子舒娇弱的咳嗽了两声,充满了易碎感,刚要出言关心,温客行献殷勤比谁都快,当即走到周子舒身后输内力,嘴上还不忘记调戏:「可算摸到这对蝴蝶骨了,我仰慕已久啊,成岭,你可知当我第一见到你师父,便凭藉着他这对旷世无双的蝴蝶骨,判断他定是易了容,在那张青黄的面具之下,当是个绝世美人。」 卿月看见周子舒好像闭着眼睛翻了白眼:「不正经。」 温客行笑道:「我怎么就不正经了,我这看骨相识美人的绝技乃是一等一的正经事。」 卿月感嘆,这才是高手啊,还是你会撩,难怪你都疯成这样了还有老婆…… 在温客行不着边际的扯着自己在多年前看见的一具有着蝴蝶骨的美人尸体时,周子舒劝慰道:「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你也节哀顺变。」 周子舒知道这种感受,为什么会在好多年后,仍把一个死人的模样特徵记得那样清楚,连穿得是什么,头髮什么样都复述得分毫毕现呢?必然已是回忆了无数回,已经刻在心里,一回又一回地装作若无其事东拉西扯地样子说出来,唯恐自己忘了他的模样。 卿月看着二人的互动就知道,他们彼此是最懂对方的人,他们生来就是知己,是谁都无法插进去或是拆散的,看来自己这cp是註定拆不成了…… 卿月又把视线移向张成岭,成岭这孩子也不错啊,善良,坚韧,有原则,是个干净清澈的少年,而且家世显赫啊,四季山庄,镜湖剑派,五湖盟,龙渊阁唯一指定继承人,起点大男主配自己这个晋江女主也不算亏吧…… 张成岭被卿月看得有些不自在,周到的把酒葫芦递给周子舒,小狗般无辜的眼神望着周子舒,又好像怕惹他烦,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定距离,周子舒拿眼角瞥见,心就软了,喝了口酒,便下定决心起身说道:「成岭,你是真心诚意想要拜我为师吗?」 张成岭连忙郑重其事回答:「是的,师父。」 周子舒说道:「你我萍水相逢,得蒙君如此信任,唯有以赤诚相报,不过你先听完我到底是谁,再做决定不迟。我真名叫作周子舒,是四季山庄本代庄主。也是山庄最后一任,上一代庄主秦怀章是我的授业恩师,本门曾以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享誉江湖,可如今江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四季山庄这个名字了,皆因我无能之过,十六岁时家师突然病逝,我以稚子之身撑起四季山庄,十八岁偶遇当时的太子如今的皇上赫连翊被激起一腔少年豪气,而后一手建起天窗,跟随我的山庄旧部八十一人逐个凋零,到最后只剩我一个。」 卿月托着下巴看着周子舒讲述自己家国天下的前半生,「在这繁华世道背后那些见不得光的事,都是我一手料理,周某半生飘零,当年行事手段狠毒也害过人,做过违心之事,杀过违心之人,如今本想抱着残躯贱命积德行善,浪迹天涯随死即埋,但从始至终我都问心无愧。」 周子舒同样看向卿月说道:「当年先帝在世时,为了给二皇子党最后一击,天窗奉命刺杀罢官出京的蒋征蒋大人一家,在杀蒋大人年方四岁的小女儿蒋雪时,卿月出来阻拦带走蒋雪,我便将卿月关在天窗大牢,蒋雪渺无踪迹,卿月拒不交出蒋雪,太子下令除去卿月,卿月在我动手之前假死出京,卿月,就你我二人私交而言,我不该如此待你,但是作为天窗之主,我虽有遗憾但却无悔。」 卿月回想起当年的血色一夜,嘆了一口气,释然笑道:「当初的计划本不是要与你正面为敌的,但计划出现偏差只能如此了,我一个出身青楼,毫无身家背景,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却从世家出身,武艺高强,手眼通天的天窗之主手中救得小雪的性命已经让我称心如意,虽然过程坎坷曲折,失去了很多,我同样虽有遗憾却不曾后悔。」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周子舒和卿月注视着彼此,不会去假设如果没有当年这件事,今时今日又会是怎样情状。 周子舒对张成岭说道:「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还愿意拜我为师吗?」 张成岭连忙说自己愿意,温客行见张成岭不开窍,告诉他赶紧把生米煮成熟饭,快点磕头,卿月默默吐槽,孩子都是让你教坏的,生米煮成熟饭是这么用的吗…… 卿月见张成岭磕头叫师父,不禁感慨,傻孩子啊,你叫的要是师尊,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果然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艷的人,因为没有能力站在他身边,只能看着他和他并肩,可没若是有遇到他的话,人生又该有多无趣,连后半生的念念不忘都没有…… 在张成岭磕头拜师的功夫,卿月就脑补出了一万字虐恋小作文了,少年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什么的,真的是太带感了! 也许是卿月脑补的表情过于猥琐?张成岭打了一个冷战看向卿月,卿月连忙调整表情,用慈祥得如同老祖母的表情拍拍张成岭的头,说道:「恭喜成岭拜得名师,祝你从此少年意气,乘风破浪,赤心不染,永远善良,明年此日青云去,直上九霄揽明月。」 第140页 结果卿月祝贺完之后,张成岭的表情更奇怪了:「卿月姐姐,你怎么了?」 卿月不明所以的问道:「我怎么了?」 卿月看向周子舒和温客行,他们看着卿月也都表情复杂,卿月顺着他们的眼神摸向自己的脸,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卿月很是费解,自己的眼睛什么时候独立出去,不听自己使唤了,只能拿出手绢擦拭还在不停流泪的眼睛,面对众人的目光,卿月不由得感觉有些窘迫:「不知怎的,还多了一个迎风流泪的毛病。」 温客行看着梨花带雨的卿月问道:「卿月,你有什么感觉吗?」 卿月满脸茫然,想了一会儿说道:「感觉?没有啊……只是感觉在这尔虞我诈的江湖中看见这样一个干净善良的少年就像看见希望一样,感觉挺好的……」 卿月坐下来默默擦眼泪,周子舒看了下卿月的眼睛,也无他法,和温客行一同到河边约会去了,卿月拿着树枝愤愤不平的看着二人背影,谈恋爱了不起啊…… 待周子舒和对温客行敞开心扉回来时卿月已经好了,正和张成岭一起用树枝在地上划着名下五子棋,周子舒感觉卿月就像是一只小狗一样,就算不管她,把她放到一边,她自己也能玩得开开心心的。 周子舒坐在卿月身旁说道:「卿月,认识你这么久了不知道你还有召雷的本事。」 卿月很是骄傲,在这个低魔世界自己可是稀缺人才呢,「其实我还是很厉害的,我也可以保护你的。」卿月看见正走过来笑得一脸傻气像捡到钱的温客行,又嫌弃的补充道:「还可以从某个姓温同手同脚的可怕恶龙手里把公主救出来哦。」 温客行刚回来就听见卿月又在抹黑他,作势要打卿月,周子舒出手拦住,对卿月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认真说道:「谢谢你呢,卿月,我也会保护卿月的。」 被迫扮演反派恶龙的温客行:你们怎么回事??? 周子舒好不容易安抚好这两个像三岁小孩一样的大傻子,「卿月,在我第一次看见毒蝎的药人时,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初在京郊破庙时的那个汉子还有在仁义坊的穆云歌,都像药人一样不惧疼痛。」 事到如今卿月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当年在京城的是玉露,与药人不同的是,他们都是在死后听我吩咐供我驱策的。」 「玉露……」周子舒听见熟悉的名字沉吟了片刻,卿月提醒道:「就是在七爷府上时,七爷赠给我的琵琶。」 周子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你会在七爷府上做出吃画倒立这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本来老实听着的张成岭听到这里连忙好奇的追问:「师父师父,卿月姐姐吃画倒立是怎么回事啊?」 周子舒笑着说道:「何止这个,你卿月姐姐的光辉事迹可是罄竹难书啊,紫金锤杀手,斗地主输了吃桌子,茅厕刺杀老道士……这么多精彩的故事你可以听你卿月姐姐从头道来。」 卿月迴避张成岭求知若渴的眼神,连忙转移话题,「蝎王抱着琵琶躲雷的样子可真好笑啊,哈哈哈……」 周子舒问道:「那蝎王为何会盯上你呢?」 卿月看了一眼温客行「我可救不了你」的眼神,感慨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只能把自己定住蝎王还进行言语调戏的事,如实相告,周子舒这次倒是没骂她,只是嘆口气道:「卿月,你做事就真的这般不顾后果吗?」 卿月想了良久,一脸茫然的看向周子舒说道:「可是,我没有家人亲友,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目前写作动力不足,需要姐妹们的评论鼓励才能维持日更 o(╥﹏╥)o 姐妹们的评论热情有多高,作者的写作热情就有多高~ 64、孟婆跟我卿月又有什么关系 卿月又在野外被蚊子咬了半宿,最后还是周子舒看不下去从他那如同百宝袋的怀中拿出一瓶药,倒出一粒给卿月吃了,那些毒蚊子才肯放过卿月,卿月一晚上又追温客行又斗法的,累得也不顾「喋喋」的声音昏沉睡去。 次日卿月头疼的睁开眼睛时,天早已亮了,不见温客行,张成岭倚在树上还在睡,周子舒长身玉立的站于河边,卿月揉着太阳穴起身,到河边洗了手帕,冰凉的帕子敷在额头上,方才好受一点。 周子舒见状问道:「这是怎么了?」 卿月扶着头笑道:「许是在外面睡觉吹了风,有些头疼,自打入了江湖,快意恩仇行侠仗义没遇上,反倒不是露宿野外就是破庙的。」 周子舒感慨:「浪迹江湖不就是这样灰头土脸风餐露宿的吗?哪有想像的那么好,看来老温这些年把你养的不错,这么多年了依旧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吃不得半点苦。」 卿月不服的反驳道:「哪有,这么多年我分明也有辛勤熬汤来着。」 周子舒听完后意味深长的笑笑:「哦?多年未见竟不知卿月还涨本领了,卿月熬的什么汤,不知我可有口福一尝啊?」 卿月还没睡醒加上头疼,说话也没过脑子,刚说完心里就连喊糟糕,只能磕磕巴巴的说:「就…是那种…很好喝的汤,有机会我熬给你喝……」 周子舒也没多追问只笑笑说:「好啊,那我就等着尝卿月手艺了。」 刚好张成岭醒来就喊师父,周子舒过去看他,留卿月站在原地头脑风暴,周子舒不会仅凭一个熬汤就把自己和孟婆联繫起来了吧,但是那个人跟狐狸精似的什么猜不出来啊,这时候周子舒应该猜出温客行的身份了,可是他没告诉他他猜出来了,他也就不知道他知道了所以还在瞒着,还自以为瞒的很好,他假装自己不知道,虽然她知道他知道了,但是她还得帮他瞒着,要不然他该以为他知道是因为她,所以目前她知道他知道了但是还要帮不知道他知道还要假装不知道的他装不知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第141页 温客行回来问去哪里,周子舒看了一眼成岭和卿月,说道:「天下之大,我们四个何处去不了。」九霄的遗言就是在醉生梦死的梦境中自己带着他和卿月一起去浪迹江湖,如今自己有了一个知己,带着同他如此相像的成岭和卿月一起浪迹天涯,是不是也算圆了他的梦了呢…… 卿月坐在一旁揉头看着周子舒劝说张成岭把琉璃甲拿出来,温客行讲述当年琉璃甲的故事,最后张成岭决定交出琉璃甲,温客行见卿月难得的安静,便问道:「卿月你这是怎么了,不发一语倒是罕见。」 卿月答道:「没什么,有点头疼,只是感觉阿絮说的很有道理,若是成岭的家人泉下有知的话,应该是希望成岭能从这二十年前的旧事当中解脱,继续过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让他继续带着琉璃甲不断遭人劫掠。父母应该是希望孩子好好生活,不要因为仇恨毁掉整个人生。」 温客行听了卿月的话似乎在想什么,最后只是说道:「把手伸出来。」 卿月不明所以,把手张开伸到温客行面前,作出一副要钱的姿态,温客行嘆口气无奈的把卿月的手拢起,用自己的左手垫着卿月的手腕,右手搭在腕上诊脉,卿月都差点忘了,剧版温客行的人设还点了医术的技能点,温客行眼神晦暗难明的收回手,没等他开口卿月就连连问道:「温大夫,我这最近总腰疼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肾不好了啊?还有我这手脚总冰凉,用不用吃点燕窝补一补啊?还有就是我这几天食欲不振,你看我是不是舌苔有点厚啊……」 温客行把凑上来想让他看看舌苔的脸推到一边,「你就像好不容易凑够钱进城看大夫的老太太一样,非要把大夫的价值榨干,看遍你全身的毛病不可。」 卿月笑道:「这么多年了,我竟不知身边还有一个大夫,自然要好好利用这个宝贵资源。」 温客行腹诽:在鬼谷的时候你倒是敢让自己这个谷主给你看病,出来了就如此厚颜无耻…… 周子舒插嘴问道:「别闹了老温,卿月的头痛可有大碍?」 温客行表情复杂的答道:「无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也不用喝药。」 卿月松了口气:「你诊脉时的那个严肃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没病也被你吓死了。」 温客行说道:「不过你食欲不振倒是没看出来,昨晚上吃饭吃的比我都多,身子倒是的确有点虚,还真是奇怪了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你,怎么还能虚呢。」 卿月笑道:「邪术用多了,有点虚还算好的呢,天理循环,实不相瞒,昨天降雷的时候,我都害怕一个雷噼我脑袋上。」 时间还早,岳阳派还没开门,最重排面的温客行又提议先去把在野外磋磨了一晚上的衣服换掉,周子舒虽嫌他事多,但也随他了,待换好衣服就见卿月和张成岭看着刚摆出的早餐摊走不动道,周子舒嘆气再苦不能苦孩子,便让他俩去买早饭了,卿月和张成岭欢欢喜喜的点了一堆吃的,成衣店还跑出来一个喊着「阿絮,你看我穿这件好不好看」的花孔雀,周子舒嘆气,自己这是要带着一群孩子浪迹江湖了吗?饶是聪颖超群的前任天窗之主周子舒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卿月扶着隐隐作痛的头,愁眉苦脸的喝着甜豆花,温客行看向卿月:「还在疼吗?」 卿月答道:「是啊,不是说一会就好了吗,温大庸医,幸亏你没出来开店,要不然非得让人把牌匾摘了去不可。」 面对卿月怼过来的话,温客行倒是难得的没有回嘴,露出几分心虚的表情,卿月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把手搭在卿月的太阳穴上,运上内力用舒适的力度缓解她的头痛,要不是头还在被温客行按着,卿月都要扭头看看太阳是不是还在东边了,温客行问道:「有没有好点?」 卿月头一次感觉自己不会说话了,「好……好……多了,主子给丫鬟按摩还是头一次见。」 温客行别扭的说道:「看在你操纵穆云歌和昨晚帮忙的份上,只不过是用内力帮你疗愈头痛,你可别想多了,跟传功没什么两样,省的你败坏我名声说我医术不精,再说你这整天没大没小的,哪里像个丫鬟。」 卿月听出来是温客行领了自己用邪术操纵穆云歌帮忙救安吉四贤的情,聪慧如温客行怎么会想不明白自己操纵穆云歌捲入抢琉璃甲的烂摊子是为了让他少些愧疚,卿月感觉心里暖暖的,自己这一番折腾倒也没白费,温客行本质上还是一个很好的人的。 卿月也对温客行露出一个甜笑,头痛缓解了不少,有闲心的瞟了一眼温客行的碗里说道:「主上说的哪里话,卿月刚来第一天不就伺候主上穿衣梳头了吗,不过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主上爱吃的不是咸豆腐脑,也不是甜豆腐脑,原来是辣豆腐脑啊。」 温客行嗤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梳的那叫什么头髮,没多久就散得差不多了……」 周子舒看着一边按着额头一边熟络的互相嫌弃的二人,这么自然的相处,必定是长时间在一起养成的默契,周子舒放下筷子笑道:「这次鬼谷出来兴风作浪,不知道鬼主和孟婆出来没有,听闻他二人两情缱绻、如胶似漆的终日在鬼谷中阴阳双修,练习邪术。」 纯情少年张成岭说道:「鬼谷中人果然都是邪魔外道,不知羞耻。」 第142页 卿月无奈,你这个天窗之主是搜集八卦的吗?鬼谷里的风言风语居然都流传出去了,怕不是外面都要传出来鬼主和孟婆的小黄书了吧,还有这酸熘熘的语气,周子舒怕不是吃醋了吧…… 温客行倒是泰然自若的说道:「鬼主只知道是个藏头露尾的东西,算不算人还两说呢,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也不稀奇。」只有卿月知道在周子舒说到「两情缱绻」的时候,温客行的手指颤了颤,根据温客行以往的表现来看估计是噁心的。 卿月也面不改色的接道:「那群妖魔鬼怪最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孟婆兴许是一个中年秃头还有大肚子的大叔,想像一下和鬼主双修的画面,一定很精彩。」 我骂我自己这方面卿月倒是和温客行如出一辙的相同,甚至骂得一个比一个狠,毕竟孟婆(鬼主)跟我卿月(温客行)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温客行就像送儿子去寄宿学校的老父亲一样,站在岳阳派门口千叮咛万嘱咐,担心满满的都写在脸上,还叮嘱儿子有事可以去找高年级的湘姐姐,张成岭一万个捨不得的抱住温客行,果然孩子还是跟慈父关系好一些,还在依依惜别的张成岭被严母一把拉开。 卿月也上前凑热闹道:「成岭别怕,在岳阳派保护好自己,别被别人欺负了,挨打了要还手,欺负人是一件得寸进尺的事,你忍一时风平浪静,他们就会变本加厉,实在打不过,你就把他们头髮指甲给月姐姐,月姐姐下降头咒死他们,弄不到头髮指甲知道名字也行……」 「唉,你可教成岭点好吧。」周子舒打断卿月,他实在受不了这两个人了,一把把成岭推走。 卿月一路上听着温周二人的互相调戏,周子舒在路边找了个桌子和温客行一起喝酒晒太阳,卿月感觉自己着实是碍眼,便说道:「我还有事要办,就先走了。」 周子舒的外袍随性的从肩上掉下来,坐在阳光下喝酒的他慵懒得像一只晒太阳的猫,「卿月不一起喝酒晒太阳吗?」 卿月抬头看了眼明媚的阳光,感觉有些刺眼,「不了,太晒了,女人过了二十三岁要注重保养自己,总在太阳下晒着会老得快的。毕竟只要保养好,老公在高考,成岭我还打算拼一下的,我还挺喜欢这种干净明朗的少年的,周大侠要不要考虑收我当个徒弟媳妇啊?」 周子舒看着卿月似乎十分无语,卿月放肆的笑着跟温周二人点头致意,便离去了。 在街尾转弯处,卿月买了一把油纸伞,卿月看向不远处喝酒晒太阳的二人,卿月第一次看见温客行发自内心的笑容和放松,没有黑暗和杀戮,只有温暖和救赎,虽然离得很远,卿月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就是觉得,活着,给太阳晒着,还有个人的名字给我这么叫着,真的挺好。」 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 温客行,欢迎回到人间 卿月撑开油纸伞,把耀眼的阳光隔绝在外,卿月不再看晒着太阳的二人,扭头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目不斜视的略过众人投来的惊艷眼神,在这混吃等死的十几年,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落下,这世界人来人往,可她依旧孤独,阳光固然很好,可却不是她的,夜晚的月亮又怎么会有阳光呢? 突然感觉……有些寂寞…… 卿月回到罗府薄情司,卿月对喜丧鬼恭谨行礼:「见过主人。」 喜丧鬼淡淡的说道:「又跟那个疯子出去野了?」 卿月说道:「是的,主人,现在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无常鬼他们把薄情司的地址出卖给了五湖盟,高崇很快就要过来突袭了,还请主人带着姐妹们转移。」 喜丧鬼听后,一掌拍碎了案几,「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只会玩这种借刀杀人的把戏。」 艷鬼出门在外为温客行办事,只能卿月张罗转移事宜:「这不是演习!我再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姐妹们换下鬼谷校服,穿平常衣裙,不要慌乱,三到五个人一起从后门出去,到东市的备用宅邸汇合,不用拿太多东西,这样会惹人耳目,到了新宅邸谷主有钱,咱们再买新的。」 卿月制止了兰心和珠珠拿锅碗瓢盆的举动,「祖宗唉,你知道咱们是在逃命吗?」 兰心她们进薄情司之前都是穷人家的姑娘,捨不得丢东西,小脸上满是可惜,卿月被她们气笑了:「还有什么是比人命更重要的吗?拿着贵重物品快走吧,表情自然点。」没有谁比卿月他们更懂钱财是身外之物了,毕竟他们这个组合琉璃甲都出手三个了。 转移到新宅邸后,喜丧鬼脸上还蕴满怒气,卿月说道:「既然主人愤怒难平,不知可否帮卿月一把,一起回击一波呢。」 喜丧鬼笑道:「你都是十大恶鬼之首了,哪里还需要我的帮忙呢?」 卿月坐在喜丧鬼脚边的榻上卖了个乖:「就算卿月篡了温疯子的位,当上鬼谷谷主了,喜丧鬼也永远是卿月的主人,主人在卿月无处容身之际的收留之恩,此生不敢忘却。」 喜丧鬼无奈的摸了一下卿月的头:「你呀,倒是和刚来的时候一样,说话没个收敛顾忌,不过你打算干什么呢?」 卿月抬头看向喜丧鬼,一向温和微笑的脸孔此时却露出一个嚣张肆意的笑容:「自然是要大闹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那段他他她是这样的:可是周子舒没告诉温客行他猜出来了,温客行也就不知道周子舒知道了所以还在瞒着,周子舒假装自己不知道,虽然卿月知道周子舒知道了,但是卿月还得帮温客行瞒着,要不然温客行该以为周子舒知道是因为卿月,所以目前卿月知道周子舒知道了但是还要帮不知道周子舒知道还要假装不知道的温客行装不知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第143页 说实话这章莫名的写出了老温和卿月的cp感,一同在鬼谷待了黑暗的七年,卿月给温客行带来了为数不多的轻松和欢愉,温客行也一直护着她,惯着她,卿月知道他的仇恨,也没有拦他,只是用邪术操纵别人去收尾,只为了他不会那么愧疚,他也领了她的情,为她捡起多年不用的医术,给她看病,卿月又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向他的光…… 卿月又要浪了~ 65、卿月传 卿月从薄情司出来后就在街上闲逛,在买纸扇的时候,卿月看见阿湘一蹦一跳的路过,正要上前打招唿就看见阿湘身后不远处还缀着曹蔚宁,便收回了打招唿的手,卿月没买画好的扇子,买了空白扇面和扇骨后跟上曹蔚宁。 曹蔚宁跟着阿湘,卿月又跟着曹蔚宁到了酒楼,在周子舒把曹蔚宁喝出来之后,温客行也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无奈说道:「出来吧,这刚分开几个时辰,怎么就摆脱不了你了呢?」 卿月顶着温客行不善的眼神若无其事的坐在周子舒旁边,把自己刚买的一堆东西放在地上,又反客为主的喊小二上来加了几道肉菜,卿月坐在周子舒身旁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温客行只能没好气的训阿湘,「阿湘,身后跟了好几条尾巴都没发觉,怎么办事的。」 曹蔚宁连忙替阿湘开脱,温客行看曹蔚宁这个样子更是碍眼,有一个卿月还不够,又来了一个傻兔子,温客行看着烦心,说话也是夹枪带棒,曹蔚宁又去讨好周子舒,卿月吃着菜看着曹蔚宁说要帮忙给周子舒治病,让长辈引荐周子舒进神医谷,感觉曹蔚宁这是大智若愚,知道谁当家做主说了算,只是提到神医谷倒是精准踩到温客行的雷点,难怪老丈人看不上你。 温客行看向阿湘,阿湘对温客行讨好又不失尴尬的一笑,温客行满脸不爽,阿湘又投给卿月一个求助的眼神,卿月示意她稍安勿躁,别担心有你后妈在呢,周子舒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对曹蔚宁十分满意,周子舒看着温客行笑道:「多谢曹公子,只是在下性格偏执,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寻医问药上,不如趁着身子还健康,能和我这位知己啊,浪迹天涯,诗酒江湖潇洒走一回,方才不枉此生啊。」 温客行马上就被哄好了,脾气也不闹了,带着开心得意的小眼神喝了一杯酒,卿月感嘆真的不愧是你啊,周子舒,三言两语就把温孔雀的毛顺好了。 在周子舒替阿湘选中了曹蔚宁,阿湘曹蔚宁离去之后,温客行问周子舒方才哄曹蔚宁的那番话几分真假,被周子舒一句「你猜」滑不熘手的推了回去,二人相视一笑,气氛十分甜腻,温客行眼角瞟到在一旁胡吃海塞的卿月,感觉她十分煞风景,态度恶劣的问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埋头苦吃的卿月茫然抬头:「怎么?刚把阿湘甩了,现在轮到我了吗?」 温客行说道:「你就没有什么想玩想去的地方吗?你一个姑娘家总跟着我们两个大男人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卿月放下筷子嘆气,幽幽说道:「唉,我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弱女子又能去哪里呢?我一个人走在这世上孤零零的,也没什么话想跟别人说,别人说什么我也听不进去,我四周连一个真正了解我的人都没有,我时常会想,我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多余的,以前的时候总是心心念念的想回到我原来在的那个地方,如今也不念了,毕竟在这里待了十多年了,已经习惯了这边的生活,而且就算回去也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而已……」 卿月拿着手绢装模作样的娇弱的咳嗽了两声,抬眸看向温周二人,见他俩皆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卿月没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逗你们玩的。」见温周二人表情放松下来,卿月又恢復正经说道:「你们要是不想我跟着的话,这几天在这边办完事了的话,我想回趟京城,我还有不少金子在聆花她们那里呢。」 温客行嗤笑道:「这么多年了,又没有字据,人总是唯利是图的,怕早已把你的金子据为己有了,她们会还钱才怪。」 卿月摇摇手指说道:「虽说有不少见利忘义的人,但我相信堂堂正正、信守承诺的人还是多数的,就算不还我也没什么,用这些金子认清一个朋友也是值得的。」 周子舒蹙眉,「卿月,你如今是一个已死之人,是记在天窗档案中的,若是你回到京城引起知道当年之事的人的注意,必不能善了。」 卿月托着下巴说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又会记得一个小妓.女呢?知道就知道吧,如今我也不太在意了,万一被发现了,我就把祈晴止雨,唿风降雷的本领都展示一遍,阿絮,你说皇上见识过我的本领后,认为我是仙女下凡把我封为国师的可能性有多大?」 周子舒瞪了卿月一眼,「我看以为你是妖女,又知道当年二皇子案的内情,皇上让天窗把你秘密处死的可能性比较大。」 卿月顿时熄火,愁眉苦脸的想了一会儿,现在她的修为还不够开门回家,但是她也没有想过离开温周二人后去哪里的问题,冥思苦想片刻,卿月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奋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去当黄帝吧!」 温周二人被语出惊人死不休的卿月震到破音:「哈?」 卿月回忆着在现代看过的大女主电视剧,畅想道:「我到京城去收几个鬼做兵马,让他们去蛊惑人心,我李代桃僵一个大家闺秀进宫,入宫之后跟后宫嫔妃们宫斗,正好很多年没见过苏青鸾了,我给皇上下降头,让他后宫三千只宠我一人,再生个儿子,册封贵妃,勾结母家,掌握兵权,再用邪术害死皇上,让我儿子登基,我成了太后垂帘听政,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待过几年后,我便用邪术收拢人心,自己登基,改国号为『色』,以后庆国就是色国了,年号为『黄』,以后大家就叫我『黄帝』了,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天窗把前任天窗首领周子舒抓回来,关到后宫封为黄后,再搜集天下美男收到后宫,自此文名从《我在青楼混吃等死》改为《卿月传》……」 第144页 温周二人被卿月的话震得哑口无言,半晌之后,周子舒才无奈嘆气:「老温啊,为了咱们不会莫名其妙的变成色国人,还是带着卿月一起去浪迹天涯吧。」 温客行气鼓鼓的喝了口酒,看了一眼卿月,算你狠…… 周子舒又问道:「卿月,你最开始说的孤独那些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卿月有样学样故作高深的对周子舒笑笑:「你猜。」 早上卿月又被隔壁玩闹的声音吵醒,卿月睡眼朦胧的走到隔壁,见周子舒和温客行抢着□□玩闹,卿月打个哈欠坐在梳妆檯前,支着脑袋看他俩说笑,卿月刚醒感觉血糖还没上来,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俩说着熟悉的台词,进到电视剧里的感觉还真是微妙啊…… 周子舒皱着眉,「卿月,你昨晚上又熬夜了?」 卿月新奇的看着桌子上的各种瓶瓶罐罐易容工具,「昨晚上做法扇来着,睡的有点晚了。」 温客行也好奇的拿起桌子上的一瓶药,问道:「什么法扇啊?」 卿月玩着桌子上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说道:「我如今念咒时间还是太长,遇到高手还是不行,把符咒画在扇子上,用一些简单法术时,就不用念咒可以先抵挡一波了。」 温客行打开瓶盖看向卿月,「昨天你说有事要做,又熬夜做扇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卿月挑眉笑笑,手伸向一个认不出来的东西,被忍无可忍的周子舒拍了下去,「你们两个是哪家来的熊孩子吗?看什么都新鲜。」 温客行闻了一下瓶子里的药,皱起脸,「咦~你就把它往脸上煳啊?」 周子舒说道:「这个东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骨相,比如说鼻子颧骨之类的。」 温客行又把手伸向卿月刚刚要碰的东西:「那这个呢?」 周子舒也把温客行的手拍回去,表情不自然的说:「别乱碰。」 温客行任性的说道:「我就想知道。」 周子舒说:「垫臀的。」 卿月视线下移,笑道:「阿絮,你应该用不上这个吧。」 周子舒如今早已习惯了这个前弟妹的调戏,也不知道下去后该怎么面对九霄那个傻小子谴责的眼神,只能嘆气道:「卿月想学吗?我教你啊。」 卿月笑着摇摇头,当初柳千巧要教她,她也没学,「不用了,我怕闷痘。」 周子舒:…… 温客行还东问西问的,周子舒便起身让温客行磕头拜师,温客行嗔道:「什么雕虫小技,还传女不传男,传媳不传婿。」 卿月调笑温客行:「怎么传媳不传婿了?我是媳妇还是你是夫婿啊?」 温客行被卿月的骚话戳中小心思,作势要打卿月,卿月哈哈笑着跑出去,留他们两个互相调戏。 卿月在扇子背面画好符咒,在正面写下连笔的「风生水起」四字,把扇面粘在泡过符咒水的扇骨上,卿月拿着刚做好的法扇开开心心的走出房间,路过隔壁房间门口就听见温周二人斗嘴的声音,卿月心情好,就不过去做电灯泡添堵了,就一个人美滋滋的下楼吃饭去了。 楼下聚了一堆人围观一个白衣人吃饭,那人生得仙风道骨,不带一丝烟火气,只是吃饭的架势就像八辈子没吃饭一般,如同蝗虫过境,卿月看见就知道人间法海叶白衣出场了,卿月看他吃饭一下就饿了,点了跟他一样的菜,想尝尝到底是什么山珍海味。 卿月有种在看吃播的感觉,感觉叶白衣参加大胃王比赛绝对是稳稳的冠军,在叶白衣吃得杯盘狼藉后才放下筷子,温客行请客拉着周子舒过来,客客气气的向叶白衣自我介绍,卿月想着这应该是两人之间最和平礼貌的对话了吧。 卿月对温客行挥手,「主上,顺便把我这桌也请了吧。」 温客行没理会卿月,倒是引起了叶白衣的注意,他打量了一下卿月和她手中的扇子,「你叫什么名字?」 卿月愣了一下,起身行礼答道:「小女子卿月。」 叶白衣问道:「你是修道的?」 卿月回答:「是的。」 叶白衣看着卿月:「你不太一样。」 卿月笑道:「这世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哪有人又是一样的呢。」 叶白衣也不跟卿月多做争辩,点出周子舒的快死的事就走了,只把两个神情复杂的人留在原地,卿月见气氛过于沉重,也不敢说什么,偷偷把钱给了小二,便离去了。 卿月晚上与艷鬼她们定好计划从薄情司回来后,正好碰见温客行气鼓鼓的从周子舒房间走出来,「大晚上的不谈情不喝酒,惹气来了。」卿月差点撞到温客行身上,温客行瞪了卿月一眼,卿月莫名其妙的走进房间,看着兀自沉思的周子舒说道:「看来温客行今天晚上是打算跟你谈情喝酒的,可惜被你不解风情的破坏了。」 周子舒嘆气:「看来是我猜错了,我只是想化解老温和五湖盟之间的仇恨。」 卿月正要说话,门口传来敲门声,周子舒前去开门,叶白衣立于门口:「是我,叶白衣,你跟我来。」叶白衣又看了一眼坐着的卿月补充道:「你一个人。」 卿月门都不敲的冲进温客行的房间,温客行正坐在房内喝闷酒,看见卿月没好气的说道:「越来越没规矩,别以为当个十大恶鬼之首就了不得了,你当我不知道你跟艷鬼她们搞的小动作吗?你过来我好好跟你算算帐……」 第145页 卿月一句话便化解了危机:「阿絮被那个小白脸单独叫过去了,他要扒阿絮的衣服!」 只见一道虚影闪过,一阵风吹起卿月的头髮,刚才屋内还在喝闷酒的人早已没了踪影,只留酒杯在桌子上打着转。 职场小贴士:当你的顶头上司发现你在偷摸搞小团体,背着他策划行动时,抬出老闆娘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卿月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写卿月传也莫名的不错呢,哈哈~ 姐妹们多多评论支持啊,评论就是动力 66、七窍三秋钉 卿月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吐槽,刚才不是还要找我算帐吗?跑得这么快,老婆被扒衣服果然是第一位的,比手下搞什么小动作都重要,卿月想到这,也赶紧冲出去,强抢民女的名场面,她一定要看! 卿月跑出客栈的时候就看见温客行搂着阿絮在空中旋转,深情对视,这么唯美的场面让卿月感觉自己在看偶像剧,这么甜甜的恋爱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呢? 卿月跑到周子舒身边,周子舒理着衣襟,「见了鬼了,平白无故让我体验了一把民女被抢的滋味。」卿月抿嘴偷笑,她都穿越十多年了,还没享受过这种玛丽苏女主标配的待遇。 温客行脸色撂了下来,沉声骂道:「周絮,你也是傻的么,都不知道他是谁,便站得跟个门板似的让他随便摸么?」我还没摸过呢——他扫了一边站着的叶白衣一眼,又把这句话给咽下去了。 叶白衣又指出周子舒时日无多的事,温客行向周子舒追问确认,周子舒迴避不想回答,温客行和叶白衣一言不合打了起来,飞身到不远处的桥上你来我往的交手,可惜这场百年不遇的两大高手斗殴事件只有卿月和周子舒两个观众。 周子舒扭头看向身边,卿月正饶有兴趣的看打架,周子舒问道:「是你把老温叫过来的?」 卿月笑道:「是啊,怎么能让美人被强抢啊,就算有这种好事,哪能轮到他叶白衣啊。」自然要把老婆强抢到鬼谷去…… 周子舒懒得理会卿月的冷笑话,「你对我快死的事似乎不惊讶,也没什么反应。」 卿月没像温客行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难怪周子舒会看出来,卿月看着跟在天窗时期比瘦削了不少的周子舒说道:「祸害遗千年,你且得活呢,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啊。」 周子舒不置可否的笑笑,他从来就没抱过希望,扬声对那两个掐成一团的人喊道:「老温,叶前辈,别打了,眼看天就要下雨了,都散了吧。」那口气简直不像在围观一场两大绝顶高手的过招,倒像是在看猴戏。 周子舒刚要起身飞到温客行身边,又看向卿月,要把卿月也拎走,卿月被温客行像夹麻袋一样夹过,还心有余悸,连忙说道:「大侠等等,不要拎的,也不要夹的!」 周子舒无奈,于是弯腰一只手环过膝去,然后轻松的站起来,卿月便坐在他手臂上了,卿月想起了游戏里的干将莫邪。 卿月:也不要像抱孩子一样啊……这一路来,被温客行带着飞过,被周子舒带着飞过,但是卿月都感觉不舒服,别扭的很,她感觉被带着飞不应该是这样的感觉。 正和叶白衣互捏脉门放狠话的温客行看见周子舒单手抱着卿月飞来,连忙上前,把卿月拽下来噼头盖脸的训道:「你腿断了吗?就这么两步路还需要抱?你不知道阿絮身上有伤吗?」 卿月十分心累,「主上,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功夫骂自己人吗?不如一致对外啊,那还有一个强抢民女的呢。」 温客行听了感觉有道理,又上前要去喷叶白衣,周子舒见卿月不帮忙还拱火,连忙拉架:「叶前辈,你身为前辈高人,也不用对晚辈赶尽杀绝吧,你们一个不尊老,一个不爱幼,这架打什么劲。」 温客行听了叶白衣的话后,直接上手扒周子舒的衣服,「阿絮,你扒开给我看看。」 叶白衣:没眼看。 周子舒:烈女挣扎。 卿月:好刺激,我喜欢。 在周子舒的烈女反抗下,衣领还是被温客行扯得凌乱,周子舒推开温客行,「大晚上的,被两个男人扯衣服,卿月还在这,成何体统!」 卿月一本正经的说道:「不用在意我,我一直有个秘密隐瞒没说,其实我是瞎的。」 周子舒瞪了卿月一眼,卿月马上熄火,周子舒说道:「你们想看是吧。」便自己扯开衣领,露出满是伤疤的胸膛,和一看就很有弹性的胸肌。 「咕咚」一声咽口水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本来或是一脸心痛,或是一脸震惊的人看向声音的发出者,卿月有些尴尬的道歉:「不好意思啊,正常生理反应,没忍住……」 卿月有些纠结的看着叶白衣为难温客行,让他在大街上跪上三天三夜,大喊「我是有眼无珠的小蠢货」,温客行一丝犹豫都没有,笑着说道:「兄台眼光犀利,一眼就看出在下本相,我的确是个有眼无珠的蠢货,只要你肯治他,别说三天了,三个月我都愿意。」温客行:我可以承认我蠢,但是我不小…… 周子舒也是一脸动容的看向温客行。 卿月十分犹豫,她想告诉温周二人大巫可以不损寿命和武功的治伤,可是围绕这个七窍三秋钉,后续还有不少剧情,也是因为这个温客行才向周子舒表明心迹,给他讲述自己不合时宜的故事,因为这个周子舒也知道自己在温客行心中的位置,小情侣在一起总要有些挫折,卿月感觉七窍三秋钉可以说是他俩的感情鍊金石也不为过,就像取经的九九八十一难一样,经过磨难后在一起的感情才会坚定长久,经过生死考验的爱情才会刻骨铭心。 第146页 卿月想了一下,先隐瞒一阵也不会有实质伤害,便没有说话,在周子舒拒绝叶白衣废去武功的治疗方案离去之后,卿月并没有像温客行一样跟上去,给温客行剖白心迹的机会。 叶白衣笑着感嘆:「难留少年时,总有少年来。」 卿月笑道:「提及少年一词,应与平庸相斥。」 叶白衣看向卿月,「你才多大,感嘆什么。」 卿月笑笑:「虽然和前辈比差得远呢,但也挺久的了。」 叶白衣嘴毒的说道:「那倒是看不出来,活了那么久,还蠢得像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一样,也是有你的。」 卿月倒也不生气,离去前说道:「少字当头,有错无悔,歷经千帆,看尽世事风霜,也难掩少年锋芒,这不就是少年最吸引我们的地方吗?」 叶白衣嗤笑:「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卿月也没答话,只是背对着叶白衣挥了挥手,叶白衣喃喃自语,「江湖上有意思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 卿月在楼上看温客行坐在桥上淋着大雨吹箫,因为薄情司没出事,阿湘也没过来,卿月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打了把伞走到雨中,呜咽的箫声总是让人肝肠寸断,卿月把伞遮住了温客行的头顶,不发一语,看着他感嘆,「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卿月一股酸意涌上心头,眼泪不自觉的掉下来,温客行看着卿月,「你哭什么?我都没哭,你哭什么?你替我哭啊。」 卿月流着眼泪,蹲下身说道:「是啊,这么多年,我看着你隐藏疼痛,隐藏感情,当悲时不肯悲,当喜时不肯喜,替你流两滴眼泪,又怎么样呢。」 温客行笑笑没有接话,只是踉踉跄跄的起身,「卿月,他就要死了,他活不长了,我眼看机关算尽,大仇将报,天就快要亮了,可他却要死了,早知如此,我跟着他做什么。」 因为温客行个子高,卿月给他打伞很费劲,风雨又像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一样大,伞大部分都在温客行的头顶,雨水往卿月的头上脸上胡乱的拍,她感觉自己实在太尽忠职守了,可她又开始纠结了,要不要告诉他呢? 让温客行提前知道了周子舒不会死,是不是会少了一项他们二人之间的爱情考验呢,毕竟在原着鬼谷决战之后,周子舒过来救他的时候,温客行还在问周子舒会不会走,如果周子舒会走的话,他也不活了,为他殉情是多么深情的告白啊,还有少了钉子这一项催化剂,温客行还怎么找理由装可怜让周子舒陪他睡啊,卿月感觉她也是操碎了心了,自己都快在雨里被浇成狗了,还在担心温客行和周子舒能不能顺利上床的问题,还有比自己更合格的山人吗…… 「凉雨知秋,青梧老死,一宿苦寒欺薄衾,世事蹉跎,死生契阔,相见恨晚嘆奈何。」温客行把玉箫砸碎,便踏栏杆而去,卿月看着温客行那被雨淋湿的身影,还是嘴比脑快的喊出来了:「周子舒不会死的。」 卿月眼前一花,本已飞远的人霎时又回到卿月眼前,双手捏着卿月的肩膀,激动的温客行没有收力,肩膀上的疼痛再加上温客行突然出现的惊吓,让雨伞脱了手被大风颳走,瓢泼大雨就这样浇在卿月和温客行二人的身上,卿月无语,这是在演什么苦情剧吗? 温客行双手用力捏着卿月的肩膀,就像捏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有办法救他吗?还要保证他元寿不损,武功不失。」 卿月被大雨浇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救不了他,但是我知道谁能救他,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进屋再说吧。」 温客行浑身滴着水的坐在凳子上,眼巴巴的看着卿月,卿月最受不了温客行这种大狗勾湿漉漉的眼神,虽然自己也浑身滴水像个落汤鸡一样,还是一边擦着头髮递给他一块毛巾,「先擦擦头髮吧,要不然明天头该疼了。」 温客行接过毛巾,也没心情擦头髮,随手扔在桌子上,起身问道:「你说你知道谁能救阿絮,是谁??」 卿月看他确实着急,也不卖关子,「南疆大巫,乌溪。」 温客行听说过这位南疆神秘的大巫师,据说南疆人排外,性格乖张,江湖上传言这位大巫师武功极高,鬼神莫测,温客行正沉吟着怎样才能请动这位大巫师,就算千难万险,但也有了希望,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也要请动大巫救治阿絮。 卿月看着先喜再沉思的温客行,大概能猜出来他在想什么,接着说道:「大巫性格简单,爱憎分明,不能由我们去找他,在京城的时候,他和阿絮关系不错,而且阿絮对他有恩,阿絮自有办法联繫到他们。」 温客行松口气点点头,这样就好,方才他把什么情况都想到了,就连打去南疆还有以命相求这种最坏的可能性都想到了,温客行突然想起什么抬眸看向卿月,「你知道谁能救阿絮,怎么不早说?」害得自己求叶白衣,还和阿絮吵架。 卿月嘆气,「我也很纠结啊,你和阿絮的上一世就是阿絮因为七窍三秋钉早逝,你也没独活,你俩也没个好结果,我自己一个人瞎浪也就浪了,涉及到你俩,我有些左右为难,我害怕因为我的插手,影响到你俩的感情,让你俩这辈子也无法相守。」 温客行听卿月讲他和阿絮悲剧的前世,有所触动,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又怎么决定告诉我了?」 第147页 卿月笑着看向温客行,「那还不是看你哭成那可怜样,心软了呗。」 温客行愤愤不平的说道:「谁哭了,你一个丫鬟不觉得自己可怜,觉得你锦衣玉食的主子可怜。」 卿月拢了一把还在滴水的头髮,好整以暇的看着温客行,「你眼圈红成那样,虽然眼睛没流泪,心里却在流泪。」卿月望着温客行的脸,淡笑着:「这些年看着你在鬼谷发疯,又看着你走到人间,好不容易遇上周子舒,实在不忍心让你再伤心难过了,再说你和周子舒的命都硬得很,也不会因为我三言两语就乱了命数,你们的缘分是天定的,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别人怎么拆都拆不散的。」 温客行听了卿月的话难得的眉开眼笑,「现在说我们缘分天定了,你不和我抢阿絮了?」 卿月无奈:「我是不跟你抢吗?我抢得过吗我?」永远不要试图跟大狗勾争宠,你抢不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越来越费劲了,需要姐妹们的评论支持~ 67、英雄大会 天阴沉沉的,太阳被墨色的云彩隐藏起来,凌厉的风穿梭着,压抑阴郁的阴天除了预兆大雨将至,也为接下来的山雨欲来渲染了凝重的气氛,奠定了悲情的感情基调。 卿月打着伞看着阴霾的天空,想起了很多年前写过的小学生作文,笑着吐槽,「高崇开英雄大会,都不找人看看星象吗?这明显是要下大雨了,逢重大活动必下雨的设定,让我想起来小时候开运动会。」 卿月站在崖边,衣带当风的看着英雄大会会场,一副运筹帷幄,世外高人的模样,食尸鬼听不懂卿月的后半句话,只是一脸牙疼的看着装逼的卿月,「哎,孟婆,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这也没个太阳,也没下雨,你打个伞干嘛呢?」 卿月用高深莫测的声音悠悠说道:「你不懂,阴天也有紫外线,要注意防晒。」 虽然没听懂,食尸鬼但也「嘶」的一声正要和卿月争辩,卿月突然把食指置于嘴前,示意他噤声,满天纸钱飘飞,卿月说道:「大戏要开场了。」 泰山派的弟子披麻戴孝来找说法,高崇出来义正辞严的解释,食尸鬼十分嗤之以鼻,「老子最受不了这些所谓名门正派的打着替天行道、行侠仗义的旗号,实则干着背信弃义、伤天害理的坏事,还不如咱们鬼谷这些真正的恶人来的坦率爽快。」 卿月笑道:「真小人总比伪君子来的真实可爱一些,鬼谷的恶鬼们好歹都带着恶人的样子,让人防备着,而那些名门正派却假装好人,待你放下心防后,就背后捅你一刀,毕竟敌人是永远都没有背叛的机会的,人往往都是被自己信任的朋友、兄弟出卖。」 食尸鬼看着洞若观火,似乎对一切了如指掌的卿月,感觉十分好奇,他是仗着内力深厚,才能听见远处众人的对话,据他所知卿月是不会武功的,食尸鬼没克服自己的好奇心问道:「孟婆,你是咋听见他们说话的啊?」 卿月一本正经回道:「太远了,听不见,也看不清。」 食尸鬼:…… 食尸鬼感觉他跟卿月站在这完全是浪费时间,本以为能跟卿月干出点大事,果然卿月只是一个装腔作势的绣花枕头,要不是顾忌着温疯子和疯婆子,他真想一脚把卿月踹到崖底去…… 隐藏在人群中,周子舒看着高崇四两拨千斤的化解了泰山派的危机,他不像温客行对高崇抱有偏见,他不认为高崇是个阴诡小人,在处理完泰山派的问题后,高崇已经中气十足地对各路英雄声讨鬼谷了,这豪气干云、轰轰烈烈的模样也可称得上是一代英雄了。 天下我傍,生杀予夺,可风光无两了,又怎么样呢? 周子舒师尊早逝,四季庄群龙无首,那担子就那么压在了他这大师兄的肩膀上,可大师兄又能有多大呢?那一年满打满算,他也不过才过十五,于是梁九霄就仿佛成了他唯一的慰藉,相依为命。 可裂痕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许是当年梁九霄第一次上京,见了那糜烂腌贊的争斗,见了那愈演愈烈的夺嫡,见了手足相残,见了那许许多多他那一心崇拜的大师兄亲手犯下的罪孽,栽赃,嫁祸,残害忠良,甚至逼死了他最爱的姑娘。 周子舒微微将眼皮垂下,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在发现真相的那一刻,梁九霄质问过他的言语,一字一字,好多年了,他从未曾忘记过。 「你们又是为了什么?权势?皇位?荣华富贵?」 「你这样下去,没有好下场的,醒醒吧!」 「师兄,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杀人又何须偿命呢,这世间有的是叫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周子舒自嘲似的一笑,心想,九霄啊,其实我们都错了。 卿月十分佩服温客行周子舒他们离着得有一里地还能看见听见会场的情况,她只能根据衣着打扮猜谁是谁,她对那些名门侠士争夺琉璃甲的丑陋嘴脸也不感兴趣,便没让食尸鬼给自己转播实况,毕竟她对这场英雄大会的结果再清楚不过了,像这种关键剧情,她怕自己忘了,这么多年都是要在入睡前回顾一遍的。 卿月看着龙孝坐着轮椅出场,龙孝临阵倒戈陷害高崇,高崇承诺打开武库后把秘籍分给众门派,又把张成岭介绍给众人,宣布张成岭将继任岳阳派,自己出家为僧,又将事态挽回。 第148页 卿月看着他们共用一把剑歃血为盟,十分嫌弃,这也太不卫生了吧,要是一个人有传染病,也不用攻打鬼谷了,直接全军覆没。在英雄大会因争夺阴阳册的归属乱作一团时,撒来漫天的纸钱,熟悉的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把鬼谷犯下的所有恶事都归咎到高崇的指使上。 食尸鬼听完震惊道:「哎呀妈呀,这不无常鬼吗?别的老子不知道,就疯婆娘那性子能听正道狗的指使?」 卿月笑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栽赃陷害而已。」 食尸鬼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说道:「难怪你让疯婆娘转移了住处,高崇前几天突袭疯婆娘原来的宅院未果,估计是无常鬼跟了别的主子后出卖的。」 卿月没有回答,只是指指穿着里衣如同游魂走来的邓宽说道:「嘘,关键人物出场了。」 因为邓宽的出面指证,导致情势急转直下,高崇在天下英雄面前被爱徒指证害人,又眼看着他自杀,心痛悲愤交织,却百口莫辩,饶是在此之前多次化解危机,挽回颓势的高崇面对如此大厦将倾的局面也是独木难支。 那些武林正道也都图穷匕见,纷纷出手,场面一片混乱,食尸鬼见着血就兴奋,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问道:「孟婆,这帮名门正派都快打成狗了,咱们还不行动吗?」 卿月笑道:「不急不急,主角总是最后出场的。」 英雄大会现场已经变得人仰马翻、乌烟瘴气,周子舒现身欲把张成岭带走,却遭到赵敬的阻拦,在打倒赵敬之后,丐帮众人又上前围住他,黄鹤问道:「你是何人,若非高崇一派,我助你救出张小公子。」 经过仁义坊一事,周子舒本就不屑黄鹤这种奸诈小人,如今他又心怀叵测的凑上来推波助澜,我是何人?当年先帝在时,订下连环计策,横扫二皇子一伙,揪出一连串朝廷蛀虫的人是我,当年北方蛮族入侵中原,直捣京城时,死守程武门一步不退的人也是我。这大庆的江山如今从风雨飘摇千疮百孔中慢慢恢復,露出那么一点生气、叫你们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以至于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狗咬狗。 在那半人不鬼的十几年里,他心如铁石,不曾彷徨,也不曾失措,纵然青史不能留下他的名字,可这万里河山会铭记他的功业。周子舒嘴角微微提起,却更像是苦笑,然而他的目光扫过来,却如同划过说不出的冷光似的,那一瞬间,黄鹤的脚步瑟缩了一下,周子舒口中喝道:「我是你老子。」 黄鹤被周子舒噎了一下,吩咐手下冲上去动手,黄鹤趁周子舒被手下围攻分身乏术的时候,欲挟持张成岭,却被破风飞来的纸扇逼退,温客行飞身上台,忽略了迎上来一脸惊喜的张成岭,走到方才不欢而散的周子舒面前,深深的看着他,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食尸鬼看见突然出现的温客行,惊讶问道:「哎哎?这不谷主吗?他咋来了?他旁边那人是谁啊?」 卿月心里默默接道:是咱们谷主夫人…… 温周二人带走张成岭,五湖碑被高山奴推倒,高崇杀死封晓峰和高山奴,高崇被众人围攻,岳阳派伤亡惨重,高崇已经是英雄末路,回天乏术,赵敬虚伪下跪假惺惺的为高崇求饶说情,一副哀哀戚戚的样子。 卿月看着假仁假义的赵敬,笑道:「这一跪,表面上是求情,实则是把这些罪名都捶死了。」 食尸鬼想不通的说:「你说他们这些人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的,心眼多的跟筛子似的不累吗?」 卿月说道:「他们非但不累,反而引以为傲,把玩弄人心、伤天害理作为向上爬的手段。乱闹闹你方唱罢我登场,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卿月看向食尸鬼,「好了,到我们出场的时候了。」 食尸鬼兴奋的往掌心吐两口唾沫,摩拳擦掌的从腰间掏出两把菜刀,「太好了,孟婆你说吧,咋整?」 卿月失笑,「你还想打进那帮名门正派中间去吗,咱们不用动武,一会儿你把我说的话传过去就行。」 食尸鬼「嘿」的一声不乐意了,「感情老子这么深厚的内力是给你传话用的啊。」 卿月摊手说道:「我也没办法啊,艷鬼办事去了,薄情司其他人又不会武功,我总不能让主人帮我传话吧。」 食尸鬼很不服气,但出来的时候疯婆子说了,自己要是不听孟婆的话,她就剐了自己,只好不情不愿的答应。 高崇被千夫所指,走投无路,高崇掏出一个小布包摊在手掌上,赫然是三块琉璃甲,雨滴落在琉璃甲上,酝酿多时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滂沱大雨可以沖刷掉地上的血迹,却沖刷不掉人心中的贪婪和恶意。 「我高崇被奸人所害,百口莫辩,今日高崇与五湖盟断绝关系,以此明志,这琉璃甲危害江湖,为绝后患,高某今日就毁了它!」在众人的惊诧和阻拦声中,高崇捏碎琉璃甲扔向空中,一头撞向五湖碑,顿时狂风大作,裹挟着五湖碑吹上了天。 英雄大会上的众人大惊失色,「龙捲风?」还只把五湖碑吹起来的龙捲风? 本欲撞碑自杀的高崇一脸懵逼…… 这时空中传来一道大碴子口音浓重的男声,「哎我说,高盟主啊,这死可是世上最简单的事,你搁这儿一头撞死倒是轰轰烈烈了,就不管你家闺女儿了?她刚才被桃红绿柳那两个老妖怪劫走了,你这给人当爹的咋这么不负责任呢?」 第149页 被风颳走的五湖碑「咣」的一声落在地上,在不远处看着的温周二人皆是心头一动,卿月也过来掺一脚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高崇喊道:「你是何人?用的什么妖术?」 浑厚粗犷的男声说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鬼谷十大恶鬼之首,孟婆是也!」 英雄大会上的众人死一般的寂静了一会儿后,开始小声讨论,「不是说鬼谷的孟婆是个绝色佳人吗?」 「是啊是啊,据说还跟鬼主有一腿,这听声音估计是个大鬍子糙汉,这鬼主口味挺重啊!」 「哎?他这口音咋整的啊,这也太浓了吧,我都没听明白是十大恶鬼之首还是四大恶鬼之首。」 「快别说了,你口音也被带跑偏了……」 温周二人看着卿月凭着一己之力拐跑了英雄大会的氛围,只能感嘆不愧是你。 卿月看着旁边用内力喊话的食尸鬼,竟然连她都无言以对了,估计从今日以后,江湖上就该传孟婆实际是个操着东北口音的大哥,那这还算好的,就怕传孟婆是人妖的……唉,算了,不管这些细节了。 「高盟主,被兄弟背叛逼得走投无路,银银喊打的感觉怎么样,哎呦,你别怼我,老子说话就这味儿。」 高崇喝道:「妖魔鬼怪,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赵敬豢养毒蝎,勾结鬼谷的无常鬼,唆使长舌鬼灭门镜湖派,开心鬼截杀傲崃子,再都推到你头上,毒蝎用蛊毒控制你的首徒邓宽,让他在众人面前陷你入绝境,你死后他就是五湖盟的盟主了。」 高崇喊道:「你们这些妖人轮番出来陷害我们五湖盟兄弟,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 赵敬做出一副哀戚的模样无辜道:「不知道赵某何处得罪了阁下,让你出来这样诬赖,还是你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高盟主,你想知道容炫是谁害的吗?这件困扰了你二十多年的事。」那男声不接高崇和赵敬的话,自顾自的往下说,实则是离得太远了,卿月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你死以后,五湖盟五子就剩下两个,幕后兇手已经一目了然,谁是最终得利者,赵敬走的每一步都是有利可图,从低贱落魄之人,到继任太湖派掌门,再到浙西观察使的姑爷,每一个助他飞黄腾达之人都已无法开口,与他识与微时的人都死于非命,他请来的龙孝当众指证你,难道这些都是巧合吗?原来这人心机这么多啊,哎呦喂……」 卿月一扇子打在食尸鬼肩上,这嘴也太碎了吧,众人听那声音提起容炫,又把一直贤德仁义的赵敬披露在众人眼前,英雄大会会场上一片譁然,赵敬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说道:「赵某此生问心无愧,各位英雄千万不能听这恶鬼的一面之词啊……」 温周二人听完便把今日发生的事情都想通了,他们对卿月有着非同一般的信任,她总是像局外人一样有着清晰的视角和先知先觉的举动,但他们都没有追问过,她想说的时候自己会说,不想说也不影响他们之间的相处,温客行心中百感交集,原来是自己恨错了人吗?不,他恨的是整个江湖,自己的父母被整个江湖追杀,五湖盟五子置之不理,哪个又是好人? 卿月看见冒雨而来的柳千巧,连忙把伞遮在柳千巧头顶,突然被雨淋的食尸鬼好一顿埋怨,卿月笑道:「终于来了,还以为你赶不上了呢。」 柳千巧把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布包放在卿月手里,「别提了,你要的东西倒也好弄,我早就拿到了,只是出来时岳阳派一片混乱,高小怜被劫,一个傻小子为了救阿湘受伤,好一顿折腾。」 食尸鬼惊诧:「哎我去,高小怜还真被劫了,这都让你说中了,厉害啊孟婆。」 卿月拿着小布包捏诀说道:「有惊嘆的功夫,你还是帮我留意一下会场的情况吧。」 卿月要给赵敬下降头,她要下的飞来降头需要被施术者的生辰八字和指甲头髮,她便让艷鬼易容去岳阳派弄来的,卿月垂眸念咒,手中的布包轰的一声突然自燃,火焰又没有把卿月烫伤,在艷鬼和食尸鬼惊诧的目光中她知道自己行降成功了。 赵敬本在言辞真切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突然感觉胸口剧痛,无法自控的说道:「是我!是我害死了我义父的儿子,才能继承太湖派,我辜负了罗浮梦,勾结霓光宫叛徒,血洗霓光宫,我为攀龙附凤娶了李瑶,之后又害死了她,我……」赵敬满头大汗的攥住胸口,不能再说了,不能…… 卿月蹙眉,「只能到这里了,赵敬的意志力倒是意料之外的高啊。」 食尸鬼连连赞嘆,「孟婆你行啊,就这么两下子就让那假仁假义的正道狗把自己干的缺德事都说了出来,难怪谷主让你当十大恶鬼之首呢,就凭这个老子愿意听你差遣,做你的小跟班。」 卿月嘆气道:「邪术损害自身运道,失去的都在看不见的地方。」 带着大碴子味儿的声音又响彻会场,「高盟主,我今天插手不是为了救你,而是你五湖盟出了败类,你自己被陷害想一死了之,这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你纵容的兄弟一直在害人,若不调查清楚,我看你怎么有脸下去见那些故人,五湖盟又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行走,高崇我要你活着,看清跪在你身前那个人的真面目。」 高崇不敢置信自己软弱的二弟就是一切事情的幕后真兇,赵敬大喊着:「是鬼谷恶鬼对我施了邪术,我刚才说的话不是出于本心!」 第150页 看见琉璃甲被毁的武林正道,又听说了恶鬼各执一词的五湖盟的丑闻,都各怀鬼胎的一拥而上,有不死心想继续搜寻琉璃甲的,有想为被害的家人同门復仇的,还有想混水摸鱼从中得利的,因为有太多的事情没有了解,高崇的死志已消,与冲上来的黄鹤战成一团,这些名门正派在大雨中打得人仰马翻,一塌煳涂。 食尸鬼看着血流成河的会场,终于按捺不住了,「你这边完事了,老子去杀两个正道狗吃吃,可快憋死老子了。」食尸鬼矮胖的身子灵活的几个翻跃之后,便消失在大雨中。 卿月和柳千巧相视一笑,撑伞离开,卿月看着身旁性感美艷的艷鬼说道:「就这么决定了吗?继续跟他在一起?」 柳千巧诧异的看向卿月,卿月笑笑,「你来晚了还是因为遇见他了吧。」 柳千巧稍加思索便明白了,「也是,你是修道之人,知道的事自然比常人多一些。等你老了你就明白了,没有什么时光是比眼前人就是心上人更加宝贵的,过一天算一天,多一天赚一天,旁的事就不会想再去理会了,我还是想赌一下。」 卿月站在分岔路口把伞交给柳千巧,柳千巧推拒,卿月还是把伞交到柳千巧手上,「我佩服你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勇气,虽然愚蠢但也可敬,和心上人及时行乐也没什么不好的,伞就给你了,毕竟当初你和主人也在鬼谷为我撑了一把伞,让我无忧无虑的过了这么多年。」 卿月笑着对柳千巧挥挥手,便顶着雨跑走了,柳千巧看着卿月离去背影,有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这次与卿月分开像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卿月艰难的在雨中分辨着方向,今天的雨下得像祺贵人跑出来在雨中怒吼甄嬛贱人然后被打死的那天那么大,自己来的时候好像就是走的这条路啊,在雨中怎么就变了模样呢。 卿月转过弯,看见眼前的人,感觉一定是自己邪术用得太多了,报应来了,卿月故作淡定的对蝎王、无常鬼、急色鬼、黑无常、开心鬼以及他们身后的一众蝎子打招唿:「哟,大雨天的在这里团建呢,毒蝎团建我就不参与了啊。」 蝎王在手下撑的伞下慢条斯理的说:「孟婆在英雄大会上搅局,如今这就想走了吗?」 卿月嘆气,「我所言真假,蝎王最清楚不过,赵敬他能背叛他的义父和爱人,以后他也能背叛你……」 蝎王打断卿月,「你休得污衊他!」 卿月笑道:「那块琉璃甲应该又回到你手中了吧,赵敬把它赠与你作为代表他真心的信物,殊不知他也是这样对待其他人的。」 蝎王喝道:「你住口!」抬手向卿月射出一枚暗器,卿月早有准备,用法扇随手一扇,狂风把暗器连带雨水吹飞。 卿月接着说道:「赵敬这一生中最让他得意的就是自己算计人心,玩弄权谋的本事,他会为自己的每一个大阴谋留一件战利品,有他师父的扳指,毒死容炫的剑,还有和他夫人的定情信物,不信的话就去找找吧。」 蝎王目眦欲裂的瞪向卿月,「你胡说。」挥手让无常鬼动手,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抓住她,要活的。」 卿月盯着蝎王惨白的脸色说道:「我是见你生得漂亮,才出言提醒,你若把真心给了赵敬,待赵敬背叛你,屠刀挥下之时,蝎王不要感觉冤枉就好。」 卿月再次挥扇,趁上前的无常鬼被大风吹退之时,手执法扇,双手画出一个圆回到胸前迅速结印,咒道:「天地玄宗,万物本根,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以月鍊形,以风护身,急急如律令!」 外面狂风暴雨,温周二人在山洞内避雨,周子舒正开导着温客行,叶白衣一手打伞一手夹着两个麻袋飞进来,叶白衣把一个麻袋重重扔在地上,另一个麻袋倒是轻轻放下。 张成岭没理那些互相拌嘴的大人,打开其中一个麻袋被里面的龙孝吓了一跳,缓了好一会儿才打开另一个麻袋,结果被吓得更严重了,喊道:「师父!是月姐姐!」 周子舒和温客行连忙过来查看,不怪张成岭一惊一乍,卿月满脸是血的躺在麻袋里,不知生死的模样着实吓人,周子舒试探还有气息,便松了口气,温客行一边检查卿月一边没好气的问道:「老妖怪,你把我家丫头怎么了?」 叶白衣嗤道:「小蠢货,我能把她怎样,只不过我看在英雄大会上说话的孟婆像是知道些什么,她只是我在去寻孟婆的路上顺道捡的。」 卿月在被温客行摸到肩膀的时候疼醒了,一边喊疼一边往后躲,撞到了周子舒身上,卿月浑身湿透,头上还在出血,刚醒来就瑟瑟发抖躲避的样子十分让人心疼,周子舒护住卿月,「别怕,有我呢。」 温客行把住卿月的肩膀说道:「别乱动,你肩膀脱臼了。」 卿月看见熟悉的人,放心的往后一仰直接躺在周子舒怀里,虚弱的说道:「阿絮,我怕是不行了……」 周子舒斥道:「别说傻话,无论你受什么伤,中了什么毒,我们都能把你救回来。」 卿月深深的望着他,一滴眼泪滑过泪痣落在周子舒的手上,周子舒感觉这滴眼泪滚烫,似乎在焦灼着他的心,问正在把脉的温客行道:「老温,卿月到底怎么了?」 温客行示意他还没有诊出来,周子舒看向卿月,卿月艰难的断断续续的说道:「阿絮,我……走之前……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第151页 周子舒擦去快要流进卿月眼睛里的血,「你说。」 卿月苍白的脸色突然红润起来,周子舒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担心她是迴光返照,只听卿月慢慢说道:「我死之前,能让我睡你一次吗?」 周子舒、温客行、张成岭:…… 叶白衣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英雄大会写得作者肾都疼了…… 猜猜卿月怎么了~ 68、左右为男 周子舒看着眼巴巴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的卿月简直无言以对,如果没有九霄和老温的话,面对大美人的调戏他会很甘之如饴的,如今在他怀里气息奄奄满脸血的卿月,他想给她一个教训都无处下手。 温客行重重放下卿月诊脉的手,死死的掐住卿月的脸,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过都是些皮外伤,就是右肩脱臼和头上的伤口一直出血,看起来吓人了一点而已。」 卿月哭唧唧的往周子舒怀里钻,一副被恶毒继母虐待的柔弱小白花模样,周子舒连忙拨开温客行的手:「老温别闹了,刚才你不也很担心卿月吗?」 温客行狰狞笑着,露出森森白牙,「那是看她方才半死不活的样子,既然没事还有心思调戏人,不如让我亲手把她送走吧。」 叶白衣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道:「在我发现她的时候就检查过了,没有性命之忧,只不过看她浑身是血的晕倒在大雨里,又被淋得悽惨,才顺手捡回来的。」 周子舒看着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卿月,嘆道还真是一刻都不给自己省心,只能无奈的说:「把手伸出来。」 卿月不明所以的伸出能动的左手,周子舒和她掌心相对,用内力把她湿透的衣服蒸干,卿月低头惊奇的看着霎时变干的衣服,「哇,好神奇啊。」又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既然内力能蒸干衣服,你和主上那天在湖边脱什么衣服呢?」 周子舒干咳了一下说道:「你还是先包扎接胳膊吧。」 卿月才注意到自己脑袋一直在流血,血条都快空了,赶紧摸着头念了一个止血咒,伤口顿时就不流血了,叶白衣新鲜的说:「这个有意思,再使一次我看看。」 卿月说道:「血止住了,也无处可用了,你不如问问主上啊,我对他用过止血咒。」 被宽衣解带摸肚子的回忆并不是很美好,温客行恶声恶气的对卿月说道:「快把胳膊给我,先把肩膀接上再废话吧。」 卿月怔怔的道:「啊?你接啊……」她刚当着人家的面勾引了人家老婆,不把自己弄死已经算是仁慈的了,卿月哪敢把胳膊交给他啊。 温客行说道:「不然呢?你指望那个老妖怪给你接吗?他才不会在意你的死活,不把你弄死就怪了。」 卿月:现在我感觉你把我弄死的可能性比较大…… 卿月连忙出言挽回讨好温客行,「主上,方才是我刚醒来,一时失了智,我们温大善人可是攻无不克,绝对能把某个腰细腿长嘴硬心软的烈女扑倒给我当主母,温周大旗不倒,我站年下疯批美人攻一万年……」 温客行挑挑眉看着口若悬河就差编出万字温周小黄文的卿月,卿月突然感觉身后一股凉意缓缓升上来,有杀气! 一只手搭在卿月肩膀上,格外温和却如同死神般的声音传来:「老温,还是我给卿月接肩膀吧。」 卿月如同受惊的狗子一样回头看向对她微笑的周子舒,温客行袖手旁观的说道:「好啊。」 卿月一脸痛心疾首的看向温客行,「主上,那年冬日清晨,我为你穿衣梳头,也许从一开始便都是错的,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何止是主上错了,我更错了,这些年的情爱与时光,究竟是错付了!」 温客行:??? 卿月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又转头对周子舒说道:「阿絮,其实我刚才说的都不是出于本心,我是站周温的,温客行他不行,就他?奶不兮兮的能当攻?窗花才是真绝色,一晚上绝对能杀他个七进七出,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似有若无的眼神,漫不经意的肢体接触,像主上这种穷乡僻壤来的只会念情诗的小土狗没什么见识,被京圈白富美玩弄于股掌之间合情合理,周温才是正途……」 一把扇子搭在卿月的肩膀上,「阿絮,还是我给卿月接吧。」 卿月希冀的眼神看向周子舒,周子舒想着是该给这个整天作死的傢伙一点教训,便笑道:「好啊。」 卿月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周子舒,「原来年少情深也可以走到两看相厌……」 周子舒:??? 卿月左看右看,温周二人皆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卿月:左右为男…… 卿月一时脾气上来了,抱着脱臼的右臂,挣扎着站起来,发现自己右脚也崴了,只能身残志坚的的单腿蹦哒,「不用你们了,我自己跳去镇上找大夫接肩膀……」 叶白衣费解的看着比让龙孝跳舞还费劲,蹦了半天都没蹦出一丈远的卿月,向温周二人问道:「她脑袋是磕傻了吗?」 周子舒、温客行、张成岭:不不不,她一直都是这样…… 最后还是周子舒看不下去,把卿月拉回来,「好了不闹了,老温快给她接上吧。」 卿月眼泪汪汪的看向周子舒,「那你让他轻点好好接。」 周子舒安慰道:「好好好,老温好好接。」 第152页 温客行面色不豫的把住卿月的肩膀,卿月歇斯底里的一声尖叫,周子舒感觉五感中的听觉好像也要失去了,温客行蹙眉问道:「怎么了?我还没接呢。」 卿月泪流满面的扁嘴说道:「可是我好疼啊,我还害怕,从小到大我从来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温客行嘆气,「接上就不疼了,既然疼你还有功夫折腾这一大顿。」 温客行又上前要接,卿月连连往后蹭,直到周子舒把住她,卿月惊恐无助的看向周子舒,周子舒无奈,肩膀脱臼对于习武之人根本都算不上什么伤,四季山庄的师弟们又是摔打惯了,接上去都不带耽误自己揍他们的,没想到遇上卿月就成了天塌般的大事一样,娇气又爱哭,要是九霄那个傻小子看见了,指不定要心疼成什么样。 周子舒看着躲着不让温客行碰的卿月,只得按住她,不让她乱动,跟一群糙汉子长大的周子舒,绞尽脑汁的想出来一句安慰的话,「卿月,坚强!」 卿月扁着嘴,泪眼朦胧的看着周子舒,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周子舒:这怎么越安慰哭的越厉害了呢…… 在温周二人的半哄半强迫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卿月的肩膀接上了,在这个脆弱女人的哭喊声中,强行治疗的温周二人有种自己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的错觉,卿月缩在周子舒的怀里哭得伤心,温客行一脸疑惑的低头看着卿月,「至于哭得这么惨烈吗?不知道的听见了还以为我们把你怎么了。」 卿月头还埋在周子舒的胸口,果然跟看起来一样有弹性,卿月带着鼻音说道:「人家控制不住嘛,我被卖到青楼的时候都没哭。」 温客行实在看不下去在周子舒怀里拱来拱去的卿月,上前把她挖出来,卿月缩成一团,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抱紧自己,默默的流眼泪,时不时的还抽泣两声,卿月从来都是未语先笑,温周二人还没见过卿月哭成这样,委屈的就像刚被两个恶霸侮辱的黄花大闺女一样。 温客行无奈的说道:「别哭了,你想怎么样啊?一会儿雨停了带你去买东西。」 卿月流着泪摇头,温周二人的成长环境都没有这么柔弱能哭的女人,被她弄得简直没了脾气,周子舒问道:「那卿月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睡我除外。」 卿月看向温客行,温客行嘆气:「是想让我给你什么吗?说吧。」 卿月咽了下口水问道:「那我能睡你老婆吗?」 温客行、周子舒、张成岭:…… 叶白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温客行:「趁我现在还有耐心,过来包扎。」 卿月乖乖蹭过来:「哦……」 温客行看了下卿月头上的伤口,清洁过后撒上周子舒给的药,用布包扎时候,张成岭十分有眼力见的贡献出自己的衣服,「温叔用我的衣服吧。」 卿月把自己的衣摆放在温客行手里,「还是用我的吧,反正已经坏了,颜色还能搭点。」 周子舒看着撕卿月衣摆的温客行,感觉更像欺负姑娘的恶霸了,温客行把卿月的头包得像个兔子,又把右臂悬吊起来,嘱咐道:「肩膀不要剧烈活动了,还有哪里受伤了?」 卿月点点头,又把裙子撩起,露出红肿的脚腕和受伤的膝盖,温客行检查了下脚腕,只是扭伤,又继续给膝盖上药,张成岭见卿月露出小腿,想着男女授受不亲,有些尴尬的扭过头去,只是他发现整个山洞尴尬的只有自己。 周子舒从三十里望月河畔的京城脱身出来,老于风月,自然没把露个小腿放在心上,温客行以着医者之心治伤,再加上这么多年他从来就没有把卿月当成女人看过,叶白衣活了这么大岁数,修到这种境界,生死对于他来说都不算什么,更何况男女之防,至于卿月本就是现代思想,别说露小腿了,露大腿都算不上什么…… 温客行余光瞟过不自然的别过脸去的张成岭,取笑道:「阿絮,你这徒弟也到了看女人会害羞的年纪了,赶紧把流浪在外的徒弟媳妇找回来吧。」 张成岭连忙解释道:「我是把小怜姐当亲姐姐看的,没有别的想法。」 卿月肩膀不疼了,感觉她又行了,笑吟吟的问道:「那你对卿月姐姐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张成岭无辜的看着卿月的脸,「我把月姐姐也是当作姐姐看的。」 卿月面对小奶狗坏心思又蠢蠢欲动起来,坏笑着看向张成岭,只是配上她包成兔子又吊着胳膊的造型,怎么看怎么滑稽可笑,「那就不能把月姐姐当成师娘看吗?」 张成岭不知道怎么回答,求助的看向周子舒,温客行用力的给卿月膝盖上打了一个结,疼得卿月差点跳起来,周子舒连忙转移话题,「好了不说这个了,卿月你遇上什么人了?怎么伤得这么重?」 卿月放下裙子说道:「我遇上了蝎王,一个一身绿衣说话阴阳怪气的人,一个色眯眯的年轻人,一个带着高帽子,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的黑衣人,还有一个总在哈哈笑的人。」没办法,卿月现在的人设是不认识鬼谷的人的,只能描述出来。 温客行看了卿月一眼没有说话,周子舒沉吟道:「有两个应该是鬼谷的黑无常和开心鬼,看来鬼谷和毒蝎搅到一起去了。」何止啊,鬼谷还和四季山庄搅到一起去了。 第153页 温客行说道:「你能从这么多人的手中没缺胳膊没少腿的全身而退,还算是不错了。」 面对温客行难得的夸赞,卿月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感觉我还不错,就是新做的扇子用了一次就坏了。」 温客行有些无言以对,周子舒问道:「只是卿月,我见你受的伤并非毒蝎武器造成的,你是怎么受的伤啊?」 卿月说道:「毒蝎他们被我用扇子击退了,只是我走的时候,雨太大了,看不清楚路,路又滑,摔了一跤,就把头磕破,肩膀也摔脱臼了……」 脑补了一大堆精彩绝伦的战斗场面的周子舒、温客行、张成岭、叶白衣:…… 他们都以为卿月弄得这么惨必定经歷了一番生死一线的对决,没想到竟是这么蠢的理由,也不知道他们是高看了她还是低看了她…… 众人本在山洞里安静的在避雨,温客行又和叶白衣你来我往的吵起来,温客行被叶白衣怼了回去,周子舒欲言又止的没有拉架,温客行吵不过又打不过,委屈的闭上嘴。 卿月看这也不行啊,我家的狗子哪能让别人欺负去了,便对叶白衣笑道:「还没有谢过叶前辈搭救之恩。」 叶白衣说道:「果然主人有多蠢属下就有多蠢,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把自己摔成这样的人,你不用谢我,我就是顺手一救。」 卿月言笑晏晏的说道:「前辈也不用在意,我就是顺嘴一谢,要不然我怕一会儿不好意思喷你。」 叶白衣:「你!」 周子舒连忙岔开话题,「如何找寻真相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叶白衣以一副倚老卖老的语气说道:「五湖盟丐帮那些蠢货打了个头破血流,只是其中真相他们也未必清楚,就算清楚也未必能说出来,本想去抓似乎知道什么的孟婆回来拷问,也被这两个蠢货耽搁了。」听见自己被提及的卿月也若无其事的整理着自己的兔子耳朵。 叶白衣又指着龙孝说道:「他就是一把钥匙,你不是想弄清楚容炫和琉璃甲二十年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吗?龙渊阁就是打开那些往事的钥匙。」 温客行以一种十分奇异的口吻问道:「我为什么……会想知道容炫和琉璃甲的事?」 叶白衣忽然嘆了口气,说道:「等你活到了我这把年纪啊,你就清楚了,有时候想知道一个人要什么,并不是什么难事。」 就这样探访龙渊阁小分队正式组队成功,置办行李的时候,不知道温客行是良心发现,还是因为自己帮忙怼叶白衣了,大手一挥十分大方的给卿月买了一堆衣裙首饰。 吃饭的时候近距离看叶白衣那山唿海啸、横扫千军如卷席的架势,简直让众人目瞪狗呆,卿月右手虽然吊着,但是吃了周子舒给的药已经不疼了,只是温客行不让剧烈活动只能继续吊着,好在卿月左手用筷子也很灵便倒也不耽误吃饭。 小二端来一盆还在沸腾的羊肉汤,却在跨门槛的时候不慎被绊倒,整个人向前扑来,一大盆滚烫的羊肉汤往卿月的脸上泼去,周子舒眼疾手快的把卿月拉过来,温客行也一脚把那盆羊肉汤踹到墙上。 温客行面带冷意的斥道:「怎么回事?真浇到身上出了人命你担得起吗?」 小二也摔得不轻,一瘸一拐的爬起来连连道歉,卿月在周子舒的怀里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劝阻了两句,小二连连作揖的退了出去。 张成岭一脸后怕,「要不是师父温叔反应快,月姐姐怕是会重伤。」 卿月重新坐下,面无表情的将手边的茶一饮而尽,把茶杯转了三圈后突然扣在茶托上,卿月看着杯子里的茶叶倒是笑出了声,张成岭以为卿月被吓傻了,小心翼翼的问道:「月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怎么了?」 卿月笑道:「茶叶占卜,大凶。」 温客行奇道:「大凶你有什么好笑的。」 卿月说道:「大凶说明这世间善恶终有报啊,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我害人的邪术用多了,损害了自己的运道,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不只是逢赌必输,恐怕喝口凉水都有可能呛死,那天摔跤摔得这么惨,还有今天奔着脸来的羊肉汤,也是运道受损的关系。」 张成岭似懂非懂的问道:「月姐姐说的是因果循环吗?」 卿月:…… 张成岭:? 卿月无奈道:「因果是佛家的说法,我是修道的,不过也差不多吧。」 张成岭愤愤不平的说道:「可是月姐姐分明是个好人,这世上那么多伤天害理的坏人没有遭到报应,凭什么月姐姐要遭报应。」 卿月拍头安抚这个热血的少年,「因为我是修道之人,用邪术报应来的总是快一些,就像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一样,虽然我用邪术的初衷是好的,但还是背离了正道,有这一天是早晚的事。」 张成岭低头问道:「我还是不懂,那月姐姐为什么要走邪道呢?」 卿月嘆气,「因为邪道比正道更好走啊,我曾经被困青楼,修正道八年都无法脱身,最终还是靠着收来的女鬼才得以脱身,当初传我本事的道长教我的都是正统道法,我学的邪术或是在青楼这种烟花之地道听途说来的或是自己研究来的,最终还是邪术更加简单易学和强大奇诡。」 卿月看着还是如同一张白纸的少年说道:「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以我为鑑,无论目的是多么冠冕堂皇,底线这条红线不能踩,人做事若是不择手段终将玩火自焚,反噬自身,造成自己无法承担的后果。」 张成岭点点头,垂泪道:「我明白,可是……我还是捨不得月姐姐死。」 第154页 卿月一脸莫名,「我什么时候说要死了?」 张成岭幽幽说道:「你说你运道受损,喝口水都有可能被呛死,有这一天是早晚的事。」 卿月笑道:「受损了再弥补呗,总不能不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只要还活着就有翻盘的机会。」有对他指了指身旁的温周二人,「再说了,有这二位大山压着,我也没那么容易就死了,看着他们我的心总是安的。」 张成岭露出一个笑容,感觉自己又能好好吃饭了。 周子舒笑着补充道:「自打我遇见你月姐姐,她运气就没好过,十赌十输,宴席撞鬼都是常事。」 卿月拄着下巴含情脉脉道:「那还不是人家把所有的运气都用来遇见你了。」 周子舒:……他快受不了了 温客行吃不下饭了,放下筷子说道:「阿絮说的对,你运气就没好过,跟你一起打牌都会被你气死。」 卿月歪头看向温客行,「所以我才会遇见你啊。」 温客行:……气得说不出话 叶白衣听他们聒噪的也吃不下饭了,对卿月说道:「用邪魔外道遭了报应还好意思教别人走正道,脸皮可够厚的。」 卿月没等开口,温客行「嘿」的一声,不乐意的说道:「我家的丫头,你凭什么说啊?」 卿月笑道:「反面典型才更有教育意义啊,我的脸皮确实不薄,不过,脸皮厚度是跟年龄有关系的,年龄越大脸皮越厚,每十年脸皮会变厚一毫,想必前辈的脸皮应当和前辈武功一样深不可测。」 叶白衣似笑非笑的说道:「哼,人本就够蠢了,又不会武功,如今连运气都没有了,也不知道你怎么活下去。」 卿月夹了口菜说道:「前辈多虑了,像我这种人间富贵花,无论在哪里都可以活得很好的。」 叶白衣一副长见识了的模样,「还是头一次见人这么自己夸自己的,你是什么花?狗尾巴花吗?」 温客行说道:「你个老妖怪,什么花你管得着吗?」 叶白衣嗤笑道:「闭嘴吧,小蠢货,蠢货主人带一个傻子丫鬟,傻一对去了。」 温客行气急败坏的要上前去打架,周子舒连忙拉住,「消停会吧,吃吃饭怎么也能吵起来呢。」 卿月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只是此时显得格外阴阳怪气,「我就是傻白甜呀,傻白甜多招人喜欢啊。」 卿月拍拍周子舒的肩膀对叶白衣说道:「像这种见过人心诡谲的男人,才更明白单纯善良的可贵,阿絮的前半生生活压力大,乐观快乐的妻子才能让他开心放松,而且傻白甜不代表什么都不懂、一无是处,知世故而不世故,永远保持正能量才是最迷人的地方。」 叶白衣说道:「你快闭嘴吧,我要吐了……」 又传来温客行吵架吵赢了得意的叫好声,周子舒感觉自己劝不动了,给一脸无辜看着自己的张成岭夹了点菜,这四个人,老的老,小的小,疯的疯,傻的傻,也不知道到龙渊阁的时候自己还健在否…… 作者有话要说: 卿月郑重声明:我以温客行的节操发誓,扑在老婆怀里哭,是因为疼痛和害怕,并不是为了蹭胸肌吃豆腐,如有说谎,温客行的节操餵叶白衣! 互相嫌弃的卿月和温客行终于联盟,人民的内部矛盾自行处理,先一致对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一大帮人吵成一团,周子舒太难了~ 作者发现上一章写的七千多字英雄大会,你们根本不在意,你们只在意卿月想睡老婆,话说,谁不想呢~ 69、女神经卿月 前往龙渊阁的这一路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叶白衣和温客行互相看不顺眼,一言不合就要吵起来,只是温客行怼不过打不过又喝不过,最后只能吃瘪,垮起个小狗批脸,卿月看不过狗勾被欺负,最后只能出言相帮。 三人吵架的风格又大相迳庭,叶白衣嘴毒,整天怼天怼地怼空气,温客行嘴笨,吵不过就把胳膊伸到周子舒手里,气急败坏的喊「阿絮别拉我」,潜台词就是「阿絮,快拉着我,我打不过他」,卿月嘴损,带着望月河畔练出来的招牌笑容,左一句前辈,右一句您的,态度恭敬的不得了,让叶白衣有种自己已经入土了的错觉,就是卿月嘴里不说人话,配上她的笑容,满满的都是阴阳怪气,叶白衣确定了,果然奴婢随主人,没一个好东西。 张成岭也正式开始学习四季山庄的武功了,每天被他这恶师父百般折磨,练得生不如死的,周子舒也无奈得很,觉得这孩子用功是用功,可就是不开窍,当初教梁九霄的时候,就总是嫌他太笨,很多时候都是勉强耐着性子来的,谁知跟张成岭比起来,梁九霄简直是个绝世聪明蛋。若不是这些年在朝中早把他的性子磨了出来,周子舒觉得,他一掌拍死这倒霉孩子的心都有。 温周二人在前面骑着马,后面牵着背着整队人包袱练流云九宫步的张成岭,卿月和叶白衣并排坐在马车上,卿月用一只手身残志坚的给自己折着纸替身,这几天温周二人又帮卿月打走了无数块飞向她脸的板砖,砸向她的树干,无数次拉起要摔倒的她,简直在以各种姿势演绎山河令版《死神来了》,卿月感觉再不捎个纸替身下去替自己赎罪,自己早晚会以不知道什么稀奇古怪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温客行在前面殷勤周到、千依百顺的讨好周子舒,卿月感觉温客行就差往自己身上涂果酱奶油,吸引周子舒的注意力了。 第155页 温客行温柔小意的给周子舒扇扇子,「阿絮,热不热?你看你都流汗了,来,我给你扇扇。」卿月看见温客行身后好像有尾巴摇起来了。 周大首领不解温柔、冷酷无情的说道:「本来不热,一听你说话就心头火起。」卿月看见大尾巴又夹起来了,完蛋玩意儿,要不然她还是试试做果酱奶油吧…… 吃了一嘴狗粮的张成岭筋疲力尽的蹲在地上,跟板着脸的周子舒求饶,温客行也看张成岭可怜,忍不住开口求情,被周子舒三言两语怼了回来,温客行和张成岭的眼神又投向了一向被周子舒姑息放纵的卿月身上,卿月对大小狗狗无辜的眼神没有抵抗力,也犹犹豫豫的开口道:「阿絮啊……」 周子舒严厉的眼神横过来,「什么?」 墙头草卿月毫无原则的说道:「阿絮说得对,阿絮说得好。」又一本正经的对张成岭说道:「《南华经》有云: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成岭要好好努力啊。」 识时务者为俊卿月,谁说了算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温客行也屈从于痨病鬼的强权统治之下,像受气小媳妇儿一样委委屈屈的认怂,汗流浃背的张成岭绝望的看到了人世险恶,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 众人错过了宿头,只能露宿荒野,卿月感慨这就是近距离磕糖的代价吗?糖没磕到什么,整天当一个帮忙吵架的工具人,还动不动就住在野外听「喋喋」声餵蚊子,卿月看着下马讨论谁去弄吃的温周二人,心里默默念咒语:啊~隐藏着爱情力量的cp啊,在我面前显示你真正的力量!现在以山人之名命令你们——原地做.爱! 鬼谷长大的温客行和一手创立天窗的周子舒直觉都极其敏感,回头看向一脸痴汉相的卿月,感觉她一定没动什么好心思,温客行挑挑眉揪起卿月的耳朵,「你这幅表情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岛国的咒语果然不好用吗?卿月连连喊疼,说好了联合抗叶,做彼此的天使,你就这么对待我吗?又十分心虚,连想想都不成吗?再说了对你来说,肯定不是坏事啊…… 还是嘴硬心软的公主从可怕恶龙的手中救下了卿月,卿月十分无辜,还不是你没用,害得自己磕不到糖不说,还就属你霸道,连意淫都不让,现在还好意思揪自己耳朵,卿月气鼓鼓的揉着发烫的耳朵坐下,越想越委屈,自己都已经遍体鳞伤了,他还能对自己下得去手,太强权□□了,卿月单方面决定和温客行冷战,不要看自己整天温和良善的,她要告诉温客行,卿月也是一个有脾气的女人! 晚上,卿月喝了一碗温客行炖的鱼汤,啊~真香!卿月给了温客行一个「你不要想太多了」的眼神,我喝了你的鱼汤,不代表我原谅你了,喝你碗鱼汤什么都代表不了,知道吗?不要心存侥倖! 正对周子舒体贴入微、嘘寒问暖的温客行接收到卿月的眼神一脸懵逼,「你又犯什么傻?」,卿月又给了他一个「呵,男人」的轻蔑眼神,在望月河畔的时候,什么狗男人的糖衣炮弹她堂堂一花魁没收到过?想用区区鱼汤收买自己,太天真了! 周子舒递给卿月一个兔子腿,「来,卿月,知道你爱吃兔子,老温特地给你烤的。」卿月投给周子舒一个还是我老婆最温柔贴心的眼神,又给温客行一个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的欠揍眼神,男人,别努力了,我註定是你得不到的女人。 卿月硬拗出来一个炫耀高傲的姿势,看没看见?我们京城来的,吃兔子腿的姿势都这么嚣张!卿月咬了一口兔子腿,啊~真香!卿月强迫自己把吃到美食露出来的幸福表情收敛回去,在看向温客行的时候又恢復高冷。 卿月的表现落在周子舒的眼里显得十分扭曲,周子舒瞪了温客行一眼,让你少招惹她,本来她的精神状态就不正常,现在好了,脑子更不正常了! 温客行顶着周子舒谴责的眼神,露出唯唯诺诺的神情,就像惹了家里小姑子的新媳妇一样茫然无措。 卿月在一旁高傲又不失矜持的啃着兔子腿,对叶白衣骂温客行「老娘们儿」的举动充耳不闻,骂吧骂吧,骂温客行跟她卿月有什么关系,骂得再响些。 周子舒讲述和龙渊阁的渊源,叶白衣嘲讽道:「还不是他们废物,头儿都这么没用,下面的人更废物,废物徒弟,废物朋友,不过,汤炖得尚可。」叶白衣看向卿月补充道:「还有跟她主人蠢得如出一辙的废物丫鬟。」 卿月这就不乐意了,自己与世无争的啃兔子腿都能被扫射到,卿月把骨头往地上一扔,激情开麦,「叶前辈,您可以侮辱主上,但是不可以侮辱我!」 温客行回头瞪了卿月一眼,还是把矛头对向最显眼的靶子,纳闷的问道:「你活这么大怎么没被人掐死啊?」 叶白衣嘚瑟的笑道:「我武功好啊,只是你的这个蠢丫鬟,半点武功都不会,嘴欠运气还差,能活到今天才让人奇怪吧。」 卿月想了一下回道:「可能因为我跑得快吧,再说了叶前辈,您活了这么久,应该知道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像我这种生得美艷绝伦,会弹琴跳舞,冰雪聪明,法术高强,性格又亲切和善的女孩已经万中无一了,还要求会武功,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啊?」 叶白衣一脸嫌弃,「脸皮厚的小丫头,你说的这几样哪样跟你有关系了?」 第156页 卿月得意道:「叶前辈,好歹我也是年少成名,涉猎甚广,于武学一途也有研究,比如紫金锤,我舞得就不错,就综合素质而言未必就比您差。」周子舒看向卿月,欲言又止。 叶白衣嗤笑道:「我武功好啊。」 卿月稍一思索说道:「我还善于烹汤,风味独特,深受大家喜爱,找我喝汤的人络绎不绝。」温客行看向卿月,欲言又止。 叶白衣冷哼一声,「我武功好啊。」 卿月死鱼眼看向叶白衣,「叶前辈,您是不是就会说这一句话啊?」 叶白衣说道:「我就这一个足以比过你那一堆半吊子的技能了。」 卿月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向叶白衣,叶白衣奇怪,「臭丫头,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卿月嘆口气说道:「只是感觉您好可怜啊,活了这么多年,拿的出手的也就只剩武功一样了呢,我本以为活得久的人,会的东西也会多的,没想到啊.......」 叶白衣憋气,哪个用你可怜? 叶白衣再想找茬和卿月吵架,卿月都用「你可怜,你说的都对」的态度应付他,没事还看着叶白衣摇头「啧啧」两声,用「可怜、可嘆」的眼神看着叶白衣,让叶白衣都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什么断手断脚,生活无法自理的可怜人的感觉,卿月也不同叶白衣吵了,叶白衣气急,让叶白衣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周子舒也不明白,本来在好好的谈论正事,话题怎么莫名其妙的变成小孩子互相攀比自己会的东西了…… 经过一天的赶路,总算在客栈投宿了,卿月和温客行叶白衣坐在一边吃吃喝喝,看着周子舒训练张成岭狗熊跳舞,张成岭勉强抬头去看师父的脸,那张俊秀的脸冷冰冰的,像是一尊无情无欲的石像,无论自己怎么商量,他都不为所动。 温客行自动把自己想像成严母身边的慈父,跟周子舒道:「阿絮啊,这么教能行吗?」 周子舒道:「怎么不行,我师弟就是我一手教出来的。」 温客行微微睁大了眼睛,奇道:「那你师弟背不出口诀、练不会招式的时候,你怎么办?」 这年代有些久远,周子舒皱着眉想了一阵,才说道:「我让他将本门入门的练气口诀抄过三百遍,练不会慢慢练,再不会不给饭吃,还不会……也不用睡了,半夜叫人把他卧房锁上,叫他去雪地里自己领悟。」 正在练流云九宫步的张成岭闻言偷偷打了个寒战。温客行愣了半晌,才嘆道:「令师弟……真是命大。」 周子舒表情一顿,目光状似无意的瞟过愣住的卿月,忽然道:「他命不大,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多多评论呀~评论就是写作的热情 70、人不好色好什么? 卿月听了周子舒的话,感觉心跳漏了两拍,被留下的人往往都是最痛苦的,周子舒这些年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的呢?温客行看向卿月,三碗孟婆汤的药效果然太强了,卿月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忘了事情。 温客行偷瞄了一眼依旧板着脸盯着张成岭的周子舒,他不敢让周子舒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是万恶之首,又害得卿月把他师弟忘得如此干净,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周子舒。 各怀心事的温周二人默契地合起伙来折腾张成岭,两人在练气方面的教法全然相反,张成岭练得一个头两个大,终于眼前一黑往后栽到,卿月眼一花,温周二人已经扶住了张成岭,温客行输内力的时候发现张成岭竟是个练武的奇才。 卿月看他们谈论根骨,也来了兴致,问道:「那你们当世三大高手看我根骨怎么样啊?是不是也是个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啊?」 温周二人给卿月一个「没救了,请允悲」表情,叶白衣翻了个白眼,「别说万中无一了,街上掉块牌匾砸死十个人,九个都比你强。」 卿月愤然道:「不要看不起人啊!好歹我也是差亿点睡到天窗之主的女人,还有蝎王,那是我不想趁人之危,才留了他清白,我还扒过主上的衣服。」差亿点睡了鬼谷谷主,不过这个不能说出来,卿月感觉四捨五入一下,自己是差亿点睡了江湖上三大组织头目的女人,玛丽苏女主果然名不虚传。 张成岭还是个半大孩子,听了卿月的大胆言论,脸一红,内息乱了,一下子摔倒,卿月婷婷裊裊的上前给少年灌毒鸡汤,「成岭啊,别看你师父逼你逼得紧,练功确实就要好好练,要不然练功的时候总是差不多差不多,动真格的时候就会差一点差一点。」 众人露出一副「孩子是这么教的吗?」的无语表情。 张成岭练完功回房睡去了,三人一直喝到天黑,温客行大醉,被叶白衣欺负了还屁颠屁颠的去找周子舒告状,「阿絮,这...这老怪物居然说我嘴大,我这嘴长得明明刚刚好嘛。」 周子舒闭目打坐不想理他,卿月醉醺醺的笑道:「你嘴长得分明也不小啊。」卿月靠近温客行豪放的把手一挥,「不过没关系,你嘴大鼻子也大啊,以后会很性.福的。」 「啊?」温客行疑惑脸,没听懂鼻子和幸福有什么关系。 周子舒倒是听明白了,对卿月说道:「挺大姑娘了,说什么荤话。」 卿月以为周子舒不信自己,「阿絮,我说的是真的,你忘了我出身哪里了,老嬷嬷教过的……」 第157页 温客行不明白还在追问,周子舒受不了这两个醉鬼,起身过来,「都滚回去睡。」 温客行傻笑着挥手,「不碍事,我没喝多呢……」 周子舒板着脸打了温客行一下,「我不想说第二遍。」 温客行马上变脸,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走了。 周子舒又看向卿月,卿月缩了缩脖子,拿了一壶酒,讪笑着离去了。 醉鬼们都走了,叶白衣走到周子舒身边,告诉他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自己又何尝不知呢?温客行告诉他,卿月说大巫可以治好他的伤,周子舒已经通过平安银庄传去了消息,只是依旧没有多年未见的故友们的消息传来,他已经不想再有希望了。希望后的失望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很久以前,周子舒一直以为这多出来的三年是一种恩典,可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是另一种酷刑。 死并不可怕,这二十多年来,他能活到现在并不容易,他逼着张成岭学功夫的所有手段,都是他小时候经受过的,甚至更严酷,甚至他还没有那孩子那样的天分,能够毫髮无损地承受那些严酷。他经歷过足够多的事,多到让他能够不惧怕这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事,他活着尚且不怕,死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然而让他难受的,却是这三年需要数着天等死的日子。他熬过了那么多,心志坚定,从未有过死志,却要在这最自由、最了无牵挂,最快活肆意的日子里等死,不是很讽刺么?周子舒抬头看着高悬天空的月亮自嘲一笑,走向温客行的房间。 卿月不想回房睡觉,就这样独自坐在廊下,对着月亮发呆又喝了一轮酒,把自己灌得迷迷煳煳,才肯踉跄的走回房间。今天的酒有些上头,卿月头晕眼花的看见一间房像是自己房间,便大大咧咧的推门进去了。 卿月眯着眼看了房间里的两个人一会儿,酒精侵蚀的脑子半天都没搞清楚状况,温客行躺在床上,周子舒弯着腰,卿月这个二五眼也没看清楚他俩干什么呢,卿月愣了半天,噗通一下子跪在地上,这是我不花钱配看的吗? 卿月满脑子都是弹幕飘过,我不配! 周子舒直身蹙眉问道:「卿月你怎么就这样闯进来了?」 卿月惶惶不安的想道:完蛋了!他想赶我出去! 卿月醉得起不来,就这样爬过来,哭唧唧的从腰带里掏出一枚铜板,掰开周子舒有些发凉的大手,将这一文钱放到他的手心里,「我花钱了,求你了让我看看吧!」 花完钱感觉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名高贵的vip会员的卿月,爬到了一个视野好无遮挡,方便观看的位置,并且做好了发弹幕的准备。 周子舒看着手里的一文钱嘆气,「卿月,我送你回房间吧。」 卿月大惊失色的抱紧温客行的床柱,「我不!我花了钱的!希望你俩快点亲给我看!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 周子舒无奈:「你不是已经跪在地上了吗?」 卿月没听周子舒说什么,在一旁摇旗吶喊,「阿絮加油!我还是看好你的!人不好色好什么?how are you吗?如有需要,在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帮你按住温客行的手!」 躺在床上半醉的温客行:…… 醉鬼卿月已经开始反省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闯入破坏了他俩的气氛,卿月晕乎乎的说道:「我帮你们唱首歌助兴吧。」 也不管温周二人的反应,就扯着嗓子开唱:「月花好,云竹茂,风缥缈,自舞灵巧,芙蓉俏,冰肌绡,入俗世看尽红尘谁能共逍遥……」 周子舒要把卿月拉走,卿月伤心欲绝的哭道:「你不喜欢这首歌吗,我还会唱别的……」 温客行受不了卿月的聒噪,坐起来出手如电的拉过周子舒的衣襟,抬头亲了上去。 还在抱柱子哭唧唧的卿月,看见这个场景呆了半天,发出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九月小剧场: 四季山庄,已经醒来数日的梁九霄已经接受了昏死多年和莫名其妙多了个小师侄的事实。一觉醒来长了一辈,自己作为小师叔也该有个和蔼可亲又不失稳重可信的长辈模样。 最近大师兄和二师兄晚上不知道在折腾什么,大师兄白天看起来总是很疲惫的样子,作为师兄的贴心好师弟,梁九霄认为自己应该帮师兄分担一点教学任务。 梁九霄把独自在院子里练功的张成岭叫到房间,「成岭,易容术讲究的是自然、以假乱真让人看不出破绽,如今江湖上只有咱们四季山庄的这样绝活能做到如此程度了。」 张成岭眼神放光,「小师叔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卿月咬着温客行给她蘸的糯米糖葫芦从梁九霄窗前路过,听见梁九霄讲解的声音,卿月趴在窗台上看见背对她的梁九霄和正专心致志听课记笔记的张成岭,卿月拄着下巴听梁九霄耐心的回答张成岭一大车问题,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帅了,梁九霄意外的是个好师叔呢。 听见动静的梁九霄回头,卿月顿时愣住了,哇,大美人!妆容很淡,却雅致精细,又不是千篇一律见之即忘的美色,而是美得独具风格,卿月冲进去,捧着梁九霄的脸亲了一大口,梁九霄还晕头转向搞不清楚状况,登徒子卿月先调戏上了,「大美人贴贴,姑娘真是颠倒众生,艷绝四季山庄啊。」 第158页 梁九霄失笑,手从善如流的搂上卿月的腰,「原来卿月喜欢这种的,早说啊,我不用颠倒众生,颠倒你就够了。」 卿月想了一下,这是伪百合真bg,刺激啊……张成岭面红耳赤的看着两个亲密的大美人,卿月余光瞟过一脸单纯的张成岭起了坏心思,「成岭长大了,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啊,安心,月姐姐不会对你另眼相待的。」 张成岭:「啊?」怎么月姐姐的话拆开听能听懂,合在一起他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呢? 卿月笑道:「还记得月姐姐给你讲过葵花宝典的故事吗?学四季山庄的武功虽然不用自宫,但是到了一定年纪后就会变得可男可女,时男时女,非男非女。」 「哈?」张成岭的脑容量显然接受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愣了半天求助的眼神飘向了他的小师叔。 卿月不动声色的掐了梁九霄一下,梁九霄也没跟上卿月的思路,只是秉持着媳妇说的都对的原则,跟着附和道:「啊,是的是的,其实我原名叫九娘……」 张成岭瞳孔地震,「所以,你是……师姑?」 卿月一脸「糟糕说漏嘴了」的模样,埋怨梁九霄,「原来你还没告诉他呢?」 梁九霄也一脸无辜,「师兄没让说呢。」 卿月讪笑道:「成岭啊,那你先装不知道行吗?」 张成岭:我都要变成女的了,怎么装成不知道啊? 张成岭受了打击也没心情上课了,跑出去之后,卿月捏着九娘的下巴说道:「原来天然系的人骗起人来更狠啊?」 梁九霄轻轻啄了下卿月的嘴唇,「还不是这个傻师侄好骗,居然真的信了,不过,我永远不会骗你的。」 就在小情侣你侬我侬的时候,温客行拿着菜刀冲进来了,后面跟着亦步亦趋的张成岭,温客行一手拿菜刀一手叉腰,活生生像个悍妇,「谁欺负我家孩子了?」对卿月梁九霄噼头盖脸一顿训斥。 骂完之后,温客行又补充道:「成岭还小,这些事谁让你们跟他说了?」 张成岭好容易机灵了一回,理解出师叔的言下之意,他们被骂不是因为说谎,而是因为把这件事告诉自己了,张成岭磕磕巴巴的问道:「师…师…师叔,月姐姐小师叔他们没有说谎吗?」 温客行露出一个特别浮夸的「糟糕了!」的表情,又和卿月梁九霄把张成岭当瞎子一样,在他面前互换「秘密暴露」眼色,本以为逃过一劫的张成岭还没高兴多久,打击就接踵而至,故作坚强的说道:「师叔,你还是说吧。」 温客行如同慈祥的外婆般劝慰道:「成岭啊,这就是师叔不学四季山庄武功的原因啊,可男可女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在意。」 张成岭绝望脸,「这谁会不在意啊!」 梁九霄搂着卿月说道:「成岭,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的喜好是什么,这样你怎样都能应对了。」 张成岭最后垂死挣扎道:「小师叔,哦不,师姑,不会是你们三个合伙骗我吧?」 卿月连忙说道:「是的是的,我们就是骗你的。」十分敷衍不走心。 张成岭露出一副「你这样说更证明不是骗人」的表情,遭受连番打击的张成岭又跑远了,剩下三个为老不尊的长辈笑得蹲在地上。 四季山庄正堂,方才还笑得前仰后合的三人乖乖的排排站,接受四季山庄最大掌权者的的怒斥,刚告完状的张成岭站在周子舒的身后,痛心疾首的看着这些没正形的长辈,卿月感慨,成岭这孩子,告状倒是一把好手。 梁九霄无奈,看来自己想成为稳重可信的长辈的梦想註定是要夭折了…… 周子舒骂完三人后,拍拍张成岭的肩膀,「我们四季山庄的弟子都要坚强,男女性别这点小事儿算不上什么。」 「啊???」张成岭如遭雷击,被骗来骗去的他已经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太师父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71、再也不黑温客行了 温客行搂着周子舒的手紧了紧,几不可闻地讲述他孤苦无依的前半生,周子舒忽然惊觉肩头似乎有湿意,他忍不住低下头去,可温客行却一挥手,将灯熄了,带着些许哽咽的音,低低地道:「别看我。」 慢慢的,温客行的手开始在他身上游走起来,周子舒有些不适,可是那人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只是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好像极不确定,带着微许惶恐与急迫一样,周子舒心里嘆了口气,想着,算了,怪可怜的,让他一次就让他一次吧…… 卿月在旁边看着着急,阿絮你不能心软啊,他装个哭你就让他做1了吗?卿月急得跳脚,阿絮啊,他就在你面前是小白兔,在外面可是大大的黑莲花啊。卿月在一旁捶胸顿足,可是床上的二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她。 卿月意识到他们看不见自己,就有些纠结,这样偷看是不是有点不道德啊?但是……卿月又有些小好奇呢,虽说她是出身青楼,但还没经歷过这些事,更何况是自己喜欢的cp……要不她简单看看? 卿月正煎熬的思考,温客行的手轻轻捧起周子舒脸颊,脑袋凑了上去……卿月激动的吃手手,开始了开始了! 卿月是被马车晃醒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就看见龙孝阴惨惨的娃娃脸,刚才还是春宵帐暖,突然变成阴森诡异,落差感实在太大,饶是卿月也被吓得一激灵摔在地上,周子舒怕龙孝伤到卿月,点了他的穴道,即便不能说话不能动,龙孝也对卿月翻了一个白眼,表达了对废物的嫌弃。 第159页 卿月发现天已经大亮,自己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她看整个世界都是天旋地转的,她争取让自己和马车在一个频率上摇晃,这样她就是静止的了…… 卿月努力的回想醉倒之前的事,她闯进了温客行的房间,给了周子舒一文钱会员费,还给他唱歌了,然后温客行亲周子舒了???!!!然后周子舒嫌卿月太吵,点了她的哑穴,无视温客行欲求不满的眼神,拎着卿月的后衣领把她送回了房间。 卿月露着痴汉笑,心里的小人不停的旋转跳跃,做360度托马斯迴旋,难怪会做春梦,原来亲上了啊!cp党过年了啊,可能是昨天晚上亲的时候周子舒表现的太弱势,卿月才会做奇奇怪怪的梦,不过,真的好甜啊,卿月坐在地上傻笑,感觉身边炸开了一朵朵烟花,这是提前过年了啊! 叶白衣听见动静,撩起车帘,「睡得跟猪一样,被人拎到马车上还无知无觉的,蠢死你得了。」 卿月刚磕完糖,心情很好,难得理会这个老妖怪的口吐芬芳,简单擦了下脸,梳了梳凌乱的头髮,整理好激动的情绪出去见正主,不出意外的,张成岭又在背着所有的包袱练功,温客行在前面嬉皮笑脸的缠着周子舒,周子舒面无表情的懒得理他。 周子舒看见卿月出来,策马过来,「醒了?」 虽然前一天酒醉,干了不少丢人的事,卿月还是眉开眼笑的说道:「恭喜恭喜啊。」 周子舒挑挑眉还未说话,温客行过来,满脸喜气洋洋的拱手:「同喜同喜。」就像刚洞完房的新郎官一样。 周子舒锤了温客行肩膀一下,凉凉的道:「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温客行甘之如饴的揉揉肩,可怜兮兮的说道:「周相公可怜则个吧,昨晚你送卿月回房,就再也没回来,我可眼巴巴的等了一晚上呢。」 卿月:叠词词,噁心心…… 路途漫漫,周子舒也百无聊赖的斗嘴,「温小娘子,你晚上要是空虚寂寞,想自荐枕席,小倌馆里有不少好你这口的客人,你去那里还能赚钱养活你那能吃能睡的丫鬟。」 卿月:磕糖中,勿cue…… 温客行含情脉脉的看着周子舒,「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三从四德我可最懂的,只要阿絮……」 一开始叶白衣还面无表情地淡定地听着,听到后来,实在觉得他们两个不像话,便道:「你们俩有本事滚到床上掐去,耍什么嘴皮子,两只大蛐蛐似的,是下边站不起来还是大姑娘女扮男装,装什么矜持?都闭嘴!」 若不是叶白衣自称能找到龙渊阁,周子舒和温客行简直想联手教训这死老头子一顿,两人十分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可温客行不知怎么的,瞥见那人俊秀且勉强压抑着怒气的脸,目光便不受控制地往下走去,透过他的衣襟仿佛能看见里面的骨肉一般,自行想像了一下,喉头便上下移动了一下,忽然觉着叶白衣说的也有点道理。 两人最后的娱乐项目没了,只能继续折腾张成岭。本来听着温周二人互相调戏,磕糖都要磕昏迷的卿月如丧考妣,啊……我的快乐这么快就结束了…… 连日跋涉,总算到了龙渊阁腹地,张成岭背着的龙孝暗自发动机关,温周二人把卿月张成岭护在身后没等动手,那些机关就被叶白衣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张成岭疑惑龙渊阁主为什么住得偏僻,又弄了这么多机关,温客行摇扇口若悬河的分析,「他想见的人再也见不到了,索性躲起来谁也不见了,免得见谁都是个提醒。」 温客行轻轻的嘆口气,一瞬不瞬的望着周子舒,「你师父以后若是不在了,我也想找一个这样的地方躲起来,谁也不见了。」 周子舒虽然又躲开温客行拉丝的眼神,做出一副对他无奈的样子,但是卿月也能看出来周子舒的动摇和触动,卿月不禁想起前世看到的一句歌词「谁说他当1靠哭,全凭认真的部署。」 卿月虽然一直站温周,但是温客行实在太狗了,才总想着让年少相识的周子舒反攻,现在她才明白,原来温客行当1不止是靠哭的,卿月咂嘴,就这缠郎的强烈攻势,磨到烈女心软,卿月的梦境成真也是早晚的事,啊!我那腰细腿长叱咤望月河畔杀伐果断的老婆啊,要餵狗勾了…… 张成岭安慰道:「没事的,不会的,师父内功精湛又行善积德,定会长命百岁。」 篮子里的龙孝幽幽说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卿月干咳一声,有些尴尬的插嘴:「那什么,其实他杀人放火的事也没少干……」 龙孝无语,怎么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到了吊桥桥头的时候,龙孝出言相激,叶白衣先去探路,走到中间的时候假摔吓众人一跳,大家都一副无奈脸,温客行甩袖说道:「幼稚。」 卿月吐槽,「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百岁老人竟假摔碰瓷。」 叶白衣安然无恙的过去之后,众人要上桥,卿月制止道:「咱们还是一个一个走吧,也许叶前辈一个人走没事,这吊桥承受不住咱们这么多人的重量呢。」虽然愿得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的同生共死的表白很动人,但是能不摔悬崖还是别摔了,再加上自己这个大蝴蝶,万一再给谁摔个缺胳膊少腿的,哭都来不及。 在先知先晓的卿月的规避下,众人都顺利的走过吊桥,卿月小心翼翼的跟在温客行身后,生怕自己被哪个机关给吃了,忽然,叶白衣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凝神静听,竖起手掌止住他们的步子。 第160页 温客行马上抓住身边的卿月,周子舒抓着张成岭的手也忽然一紧,然后几个人同时低头,只觉得脚底下的地板似乎在震动似的,一阵不知是什么的「嗡嗡」声传来,温客行立刻给了周子舒一个「我说这吃货不靠谱你不信」的悲摧表情,周子舒却无暇理会他,卿月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温客行,看着温客行严阵以待的表情,又莫名有些安心。 下一刻,卿月看向周子舒和张成岭的时候,他们二人就消失了,而后卿月就知道他们消失的原因了,因为卿月和温客行脚下也倏地一空,掉了下去,电光火石间,正在自由落体的温客行只来得及推着卿月的后背,让她飞回有光的地面,见叶白衣接住了卿月,温客行安心的落入漆黑的深渊,幸好保住了她,要是她受伤了,阿絮又要难受了吧…… 卿月被叶白衣提着后衣领,还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喊了一声「温客行!」卿月怔怔的,没想到她会被温客行扔上来,被这样保护着的感觉真的很好,她决定再也不黑温客行、逆温周了! 同样被周子舒扔上来的张成岭趴在地上哭喊着:「师父!温叔!」 叶白衣拉起哭爹喊娘的张成岭,训道:「小蠢货,自己动动脑筋,那臭小子发动机关自己第一个掉下去,你以为他愿意跟那一对死一块儿?这其中必然有诈。」 卿月也安慰道:「他们都是当世高手,没那么容易死。」没想到躲过吊桥,这对还是掉下去了。 张成岭坚强的抹去眼泪,「对!师父一定不会死,温叔也不会死的!」 走进龙渊阁,叶白衣放生张成岭和卿月,自己去试探机关,卿月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跟这个老不靠谱的还不如跟着温周两人有安全感,就在叶白衣被机关绊住的时候,张成岭脚下冒出无数的刀,幸好这段日子的功夫没白练,流云九宫步拽着张成岭跑。 卿月庆幸自己离张成岭有段距离,要不然她非得被戳个对穿不可,看来她的替身没白捎,运气好了不少,这时卿月听见隆隆的动静,转头一看,一只眼睛像灯笼一样大的机关巨蟒吐着信子,幽幽的盯着她。 卿月飙泪被巨蟒追得抱头鼠窜,那巨蟒速度又快又兇勐异常,完全没有时间念咒,而且卿月也想不到什么咒语会对木头傀儡有效,非人非鬼的机关简直天克卿月,看来捎了替身的自己依旧倒霉,那自己捎替身之前到底是有多背啊…… 卿月眼看小命就要丢了,叶白衣摆脱了机关从天而降,用重剑把巨蟒一噼两段,解救了卿月之后正要去救张成岭,只见张成岭也坠落到机关之中,叶白衣赶到时,地面已经恢復如初,重剑砍向地面也毫无反应。 卿月和叶白衣面面相觑,叶白衣气急败坏的喊龙孝,无人回应。 卿月干巴巴的说道:「越走人越少,探寻龙渊阁小分队的人就剩咱俩了……」 熟悉的队友一个不剩,卿月只能跟着叶白衣这个不靠谱的继续走,好在叶白衣这次长了记性,没让卿月离他太远,卿月亦步亦趋的跟着叶白衣绕啊绕,绕到一处平原,卿月看着有些眼熟,这不是温周滚山洞那里吗?难不成没掉悬崖也依旧滚山洞了? 卿月和叶白衣走近时,周子舒正嗔怪温客行蠢,并把温客行着火了的袖子断掉,两人那缠绵暧昧的气氛,与坠落机关之前相比无法同日而语,看来他俩不但掉到了一起,还发生了什么增进感情的事情。 叶白衣嘲讽道:「那傻小子跟死了爹娘一样,你们倒好,在这儿拿肉麻当有趣。」 周子舒没看见张成岭问道:「前辈,成岭呢?」 叶白衣别别扭扭的没答话,温客行没好气的问道:「老怪物,问你话呢,我们家傻徒弟呢?」 叶白衣言简意赅,「丢了。」 温周震惊,温客行不依不饶的说道:「感情不是你家孩子,那么大人说丢就丢。」 叶白衣表情不自然的说道:「还不是为了救你的傻婢女,要不是她,张成岭肯定丢不了。」 卿月:???要不要我帮你把山河令电视剧找出看看,没有我,你也把张成岭弄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是女主视角,温周二人那边经歷的事就不写了,和剧里是一样的,只不过比剧里多亲了几次而已…… 温客行视角:救卿月,防止被阿絮骂(假) 救卿月,丢掉电灯泡,自己和阿絮卿卿我我(真) 72、晋江脸海棠身起点心 卿月坐在石头上百无聊赖的看温客行和叶白衣一边吵架一边破阵法,卿月嘆气,等你们把阵法破了,自己可以直接给张成岭超度了。还是坐着轮椅来的傀儡人手中的地图解决了僵局,温周二人打头阵,直接把龙渊阁一路炸穿去救张成岭。 叶白衣拎着卿月的后衣领紧随其后,如同成了精的银耳一般翩然落地,卿月无奈,这些男人怎么总是用这些奇奇怪怪的方法带着自己飞呢?温客行像夹麻袋,周子舒像抱孩子,叶白衣倒好,像是拎行李…… 叶白衣看见张成岭头上的银针,伸手拔出,「插着这玩意儿做什么?」 周子舒大惊失色,「千万不可!」 卿月看温周二人紧张兮兮的样子就像是手足无措的新手爸妈,一点小事弄不明白都如临大敌,弄丢孩子的爷爷淡定的把银针拔.出来扔在桌上,「有什么不可的?怕什么?死不了,死了赔你一个。」 第161页 张成岭醒来看见温周二人,感觉十分安心,「师父,你们又来救我了。」 温客行笑道:「你收徒弟之前怎么不盘个流年,算个八字,你这徒弟是什么倒霉悲催的命?步步有难,处处该灾。」 卿月掐指一算,笑道:「成岭可是起点男主的命,虽然前期有些坎坷命途多舛,但是关键时刻总有贵人相助,陪他励精图治,最后凭着自己的运气和俊俏的脸蛋,善良的性格逆袭成功,前途璀璨,叱咤风云。」 张成岭听了卿月的话被震得合不上嘴。 严母周子舒怕成岭听了卿月的胡言乱语,以后就不努力练功,斜着眼扫了卿月一眼说道:「成岭年纪小,本来学武功就学不会了,你们这样纵着他,他指不定要飘到哪去了。」 在封建大家长的打压下,张成岭低头不敢说话,慈父温客行干咳了一声,装作漫不在意的摇扇笑道:「这位神婆,那你算算阿絮的命怎么样。」 卿月看着又美又飒的周子舒,一本正经的说道:「阿絮可是正经的晋江男主的命,出身名门,年少有为,心性坚韧,果敢决绝,可甜可盐,腰细腿长,郎艷独绝,可傲娇,也会撒娇,招人喜欢……」 温客行听了卿月的话,有点后悔让她这个不靠谱的算命了,本想让这个知道很多事,总是先知先觉的卿月说出他以后会和阿絮恩爱缠绵的话,但是正常人是这么算命的吗?还把自己的宝贝的优点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了,别人知道了阿絮的好就惦记上,跟他抢怎么办?温客行收扇竖起耳朵,狗勾警惕jpg. 被温客行一进来就掀翻在地的龙孝:……很烦,你们到底还审不审了? 周子舒感觉很有意思,笑道:「卿月,那你算算你家主上的命怎么样。」 卿月装模作样的翻白眼掐算,「主上是海棠男主的命,独具风格,骚攻无下限,脑子里都是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有时候又会因为过于刺激了,价值观和大多数人的不太一样,有时候会影响身心健康,诱导犯罪,使人堕落,所以人一般都不太正常。」 温客行不明白到自己这里怎么差了这么多,拿起扇子作势要打卿月,卿月笑嘻嘻的往周子舒身后躲,龙孝:你们还记得干什么来了吗…… 周子舒护住卿月问道:「那卿月你是什么命你能算出来吗?」 卿月对他眨眨眼睛,十分灵动可爱,「我自然是晋江的脸,海棠的身子,起点的心。」 倒在地上的龙孝终于忍不住了,无能狂怒:「你们杀了我的孩子,拆了我家,把我打到地上,不管我还在那边说说笑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卿月嘶的一声,看向龙孝,「你这人怎么回事,不管你你就自己招呗,非得逼我们用刑。」又拍拍温客行的肩膀说道:「看见这位一身紫的骚气公子了吗?他可最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他会把你的骨头一块块捏碎,你到底招不招?」 龙孝怒不可遏,喊道:「招什么?你倒是问啊!」 卿月左右看了看温周二人,一脸茫然,「没问你吗?」 龙孝崩溃:「问啥了?」 卿月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啊,我们先商量商量。」 张成岭见总算回归正题了,想起湘姐姐教他的,巴巴的告状,「师父,他们要挖我眼睛。」 卿月感嘆不愧是起点男主,从小就聪明。 卿月跟着众人找到被龙孝囚禁多年的龙雀,她站在一旁听龙雀的讲述,龙雀的故事她最清楚不过,只是她认为温客行想知道的事情应该自己去探访,想报的仇自己去报,她不太好越俎代庖的去剧透插手。 卿月打量着狼狈的龙雀,他身上的链子自琵琶骨穿过,伤口处烂得只剩下了骨头,龙雀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瞧不出原来的颜色,遮体都不能,简直不成人样。 二十年前的事简单说就是一个一时兴起的疯子带着一群没脑子的傻子,靠或偷或抢的手段,强取豪夺别人家的秘籍,修建天下武库开诚布公,实现共享秘籍图书馆的目标。 「容兄弟啊,在我们心里点了一把火,把大家都给烧魔喽!他常说,什么门户之见,什么江湖规矩,都是繁文缛节,真正的武者就应该开诚布公。那几年啊,我们致力于搜集天下绝学......」 叶白衣打断龙雀怒斥:「一帮蠢货!那绝学不是人写的吗?抢破了头去争一本别人写的秘籍,是觉得别人长了两个脑袋还是你们没长脑袋,别人教什么就学什么,那跟杂耍艺人训的猴儿有什么区别?还为此引火烧身,断送性命!还好这小畜生自己叛出师门,要不然我教出这么一个蠢徒弟,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时隔多年,当初的热血已冷,龙雀静下来思考当年的事,确有不妥之处,「叶前辈所说也不全无道理,子舒啊,你师父当时差不多也是这么规劝我们的。」 卿月听的有些莫名,也忍不住插嘴问道:「既然目标是想让秘籍共享,摒弃门户规矩,那为什么抢来的秘籍到手那么多年,都没有散出去过一本?只见强取豪夺,不见开诚布公,若是想修完武库再一起开放秘籍,只是武库也修好了,为什么还不给江湖开放呢?甚至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去,当年江湖闹得风风雨雨人仰马翻,但凡遵循初心开放一本秘籍,也能少些是非,闹出来抢琉璃甲钥匙这些事情了,还是容炫当年说的不应该有门户之见、死守秘籍,指的是别人对他,秘籍到了他手里就是另一回事了。」 第162页 卿月一大堆话把这个虚弱的老人砸得愣了半晌,周子舒回头叫了一声卿月,示意她莫要相逼。 龙雀长嘆一口气,「当年是我们太年轻,做事仅凭着一腔热血,并未考虑许多,后来又多发不测,背离了初衷,但是容大哥绝非说一套做一套的人。」 卿月想着若是她要废除门派死守秘籍的规矩,在她抢来秘籍的第二天就会让人抄书,散布的满江湖都是,而不是全部握在手中自己练习,成为全武林追逐的活靶子,她感觉容炫死得委实不冤。只是他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死就死了,又连累了那么多人,害得温客行一家家破人亡。 温客行红着眼眶听龙雀讲述当年甄家夫妇的事,触及回忆,孟婆汤发作,温客行强行抵抗着孟婆汤的作用,头痛难忍,摇摇欲坠,被一直关注着他的周子舒一把扶住。 龙雀把深埋在心多年的秘密讲出之后,已经了无生趣,将龙渊阁传承託付给张成岭,失去至交爱人,被亲子虐待至残的他只求一死,温客行为他砍去了锁链。 至此周子舒猜出了温客行身世,抱住了他失散多年的二师弟,卿月看着他俩额头相贴,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担心自己喝多说漏嘴了。温客行在周子舒的怀里怔怔良久,突然如梦方醒般推开周子舒,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 周子舒拉着温客行的手走到龙雀身边,告诉他甄家夫妇的孩子活得很好,让龙雀安心离去,卿月为龙雀念咒超度,温客行脸上还带着眼泪看向卿月,「谢谢你。」 卿月:……你用这种表情看我,完全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话了,温客行版小哭包满满的易碎感,卿月心底油然升起一种虐待欲,好想虐他的身心,让他红眼眶脆弱流泪,她好像理解周子舒的快乐了,原来这才是温客行的正确使用方法啊,不,不行,这个场合气氛实在不适合胡思乱想。 卿月对温客行古怪一笑,「不用客气……」 埋葬了龙雀和自尽的龙孝后,卿月和那一家三口走出山洞,一整日的折腾,周子舒旧伤发作,面色苍白的咳嗽了几声,温客行连忙跑过去嘘寒问暖,那架势快赶上伺候月子了,周子舒示意无事后,温客行才放心调笑,「你师父这身子骨可真是个美人灯,风一吹就破了。阿絮,等事情都了了,咱们找一个四季如春,暖和一点儿的地方养老吧。」 卿月暗想:当初你教成岭事不关己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是王熙凤说薛宝钗的,如今说阿絮是美人灯,风一吹就破了,是王熙凤说林黛玉的,你到底是吃了多少个王熙凤? 周子舒看向卿月,见她发愣伸手在她眼前晃晃,笑道:「别发呆了,你想去哪里?」 卿月:我没有发呆,我只是在走内心戏…… 卿月怔了片刻,缓缓说道:「一直以来我去的地方或是迫于无奈,或是机缘巧合,还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周子舒带着温柔笑容看向远处的夕阳,「这样啊,那我们回四季山庄吧,当年你不是说想去四季山庄看看吗?」 卿月表情空白了半晌,露出一个甜笑,眼睛盛满了夕阳柔和的光辉,「那么多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啊。」 周子舒拍拍卿月的头,「你死得那般悽惨唯美,让人印象深刻,我又怎会不记得。」又小声几不可闻的说道:「四季山庄死的每个人,他们死时的脸孔,他们临死前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温客行在听到四季山庄的时候表情有些复杂,不敢承认自己同四季山庄的关系,这回轮到周子舒讲述当年的往事,他掰过温客行的身子,紧紧抱住这个仅仅失之交臂,便是错过半生的二师弟。 「原来你是我甄家弟弟,怎么改姓温了呢?」 卿月在旁边看的热血沸腾,啊,他好温柔,他好主动…… 温客行贪恋周子舒怀里的温暖,又纠结着死死的攥紧了拳头,最后还是推开了周子舒,「我本来就姓温。」回想旧事让他头痛欲裂,周子舒关切的上前查看,温客行一把推开他,自己跑走了。 卿月看着温客行跑走的背影,暗想:怎么能跑成这样呢?四肢怎么看怎么不协调,就像刚安上去的一样,卿月都担心他跑着跑着四肢就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容炫想摒弃门派之别,却把秘籍都握在手里等着众人抢夺,像他这种理想,让作者想到了灭霸,都是为整个世界考虑的理想,但是灭霸宝石到手了之后,也没为自己做事,把宝石留下来玩什么的,直接当时无差别的消灭了一半的人口,包括他自己在内,容炫完全就是自己在练功啊…… 73、大嘴鱼与小王子 晚上卿月又又又露宿野外了,周子舒继续给张成岭和叶白衣讲当年的旧事,张成岭追问甄家夫妇后来的事,叶白衣说道:「行了小子,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你看看温客行那德行,像是有娘教的样子吗?」 周子舒看向叶白衣不贊同的制止道:「前辈。」 卿月也把手中玩火的树枝一丢,死死的瞪向叶白衣,比瞪人,她绝对不会输给他! 叶白衣自知失言也心虚的收声。 温客行听了一会儿他们说话,佯装无事的回来,张成岭看见最喜欢的温叔回来了,高兴的扑上去抱住他,卿月感嘆小孩子还是跟爸爸亲,尤其还是爱玩会闹能哄孩子的慈父。 第163页 容炫亏欠甄氏夫妇,叶白衣替徒弟还帐,许了温客行一个心愿,他必定替温客行达成,温客行犹豫良久,凝视着身旁面带病容的周子舒,「我如今别无所求,只希望阿絮的伤能不损元寿,不失武功的治好。」 周子舒回视着温客行,他始终惦记着自己的伤,甚至比他这个伤者本人更牵念,周子舒释然一笑,拍拍温客行的手,说道:「按照卿月的提议,我已经联繫了南疆大巫,只是山高水远,还未收到回音。」 卿月不看你侬我侬深情对望的两人,用树枝拨弄着摇曳的火堆,古代通讯也太不发达了,现代打个电话几分钟的事,传了那么久。 叶白衣先是一怔:「你们已经联繫大巫了?」随后不等答话又说道:「也是,天窗之主交友广阔,既然请了大巫,小蠢货那你换个愿望吧。」 「啊?」温客行还在被周子舒蕴满柔情,如同星辰璀璨的深邃眼眸迷得七荤八素,「我这一时也想不起来什么心愿。」 卿月在一旁装作漫不经心的提醒道:「卿月还缺个小女婿哦~」 「……」 温客行恨铁不成钢的戳着卿月脑袋:「你知道他多老了吗?找谁也不许找这个又老又不说人话的老妖怪!我不同意!」 卿月躲着温客行戳来戳去的手指,「干嘛反应这么激烈啊,一句话连说三个老,没听说过有志不在年高吗……」 叶白衣无语的看着不顾自己意愿,就自顾自争执起来的两人,「喂喂喂!我让你们许愿,我自己不卖身的啊!」 虽然周子舒已经习惯了他们经常会因为莫名其妙的话题吵起来,但是这三人无意义无营养的对话还是吵到周子舒耳朵了,并不打算插话的他只能无奈的拿出酒葫芦喝酒, 正辩论到兴头的二人,谁也不听叶白衣的话,卿月对温客行循循善诱,「你看,他现在比你大好几辈,等成了我的人之后,就得讲夫德,管你叫主上了。」 温客行:…… 卿月见温客行沉默不语,又提出邪恶的建议,「到时候你还可以仗着身份,虐待他欺负他……」 温客行沉默良久,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对卿月说道:「我竟然觉得还不错……」 叶白衣崩溃起身:「你们主僕俩都不听人说话的吗!这个愿望不行!」 卿月小声吐槽:「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让主上随便提,必定替他达成的。」 叶白衣:「……」 温客行嘆口气说道:「既然不行的话,我唯愿阿絮的伤被治好。」 众人:你怎么一副「不能虐待叶白衣,好遗憾啊」的样子啊…… 叶白衣勉强让自己忽视温客行的表情说道:「小蠢货你就放心吧,你们先让大巫治着,如果连他都救不了的话,我就……」叶白衣只说了半截话,意味不明的笑笑,便不理身后温客行的喊声快步离去,只留下悠悠的一句话,「你们别乱跑,就在四季山庄等着我!」 周子舒看叶白衣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说道:「这哪像百岁的老人啊,性子急起来跟小孩似的。」 卿月笑道:「跑得这么快,就像后面有讨债鬼追似的。」 周子舒看向卿月,调侃道:「讨债鬼应该不是,看起来啊,倒是像被色鬼追。」 卿月撇撇嘴,「不过开个玩笑,谁知道这几百岁的人了,在自己的感情方面倒是意外的保守。」她又突然想到,叶白衣要是不保守的话,也不会同自己喜欢的人和情敌一起在山上住了几十年,要是换做温客行那种骚攻的话,在自己意识到喜欢的那一刻就表白了。 此时的骚攻温客行得到了叶白衣的保证喜出望外,和兴高采烈的温客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依旧一脸平淡的周子舒,卿月看他似乎还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样子,柔和一笑,「你要相信温客行!」他为了给你治伤可是什么都愿意做! 周子舒淡然一笑:「七窍三秋钉,三载赴幽冥,回天乏术。」 卿月信心满满的看向他:「你要相信大巫!」人家可是转世的白无常,另一本书的男主角,推倒七爷的男人! 周子舒还是淡然:「时日不多,路途迢迢,恐难相见。」 卿月还是信心满满:「你要相信叶白衣!」他既然答应了,就算让他扛着大巫飞奔过来,也要治好你! 周子舒依旧淡然:「世事无常,前途难料,恐生变故。」 卿月依旧信心满满:「你要相信我!」她可是手握剧本的女人! 周子舒失笑,揉揉卿月的狗头,「好。」 温客行被卿月感染得也信心十足,笑逐颜开的说道:「咱们回家!」 周子舒带着卿月张成岭和一脸活像乡下人进城似的四处打量的温客行走进平安银庄,迎出来一个身材微胖,满脸福相的男子,他看见周子舒十分激动,连忙吩咐打烊清场,请几人进去,在看见周子舒身边的卿月时,愣了片刻,他是七爷的心腹,当年卿月的事他也是知道内情的人之一,试探似的问道:「您是……卿月姑娘吗?」 平安胖得像刚从蒸屉拿出来的大白馒头,一脸喜庆和气的样子,卿月差点没认出来他是当年引着自己进王府的那个瘦小小厮了,卿月莞尔笑道:「平安,好久不见了。」 平安说道:「当年得到姑娘的死讯,主子还惋惜红颜薄命来着,如今见卿月姑娘安然无恙,容颜如昨,定是福大命大之人……」 第164页 啊,这熟悉的味道,让她有种又回到了京城觥筹交错的交际场的感觉,卿月也露出微笑,「平安把银庄经营得如此红火,开遍大江南北,做生意精而不奸,不愧是七爷看重之人……」 结束了例行的客套,平安对周子舒说道:「当年多谢周公子,把我家主人离京的消息瞒了下来,才有这几年太平日子。」 周子舒啜了口茶水,笑道:「举手之劳罢了,七爷他一向可好?」心里却想着,你家主子早点滚蛋才叫消停,大家也就都能过上太平日子了。 平安笑道:「好得很,好得很,烦劳公子惦记着,小人接到消息便传信回去了,昨日才收到主子回信,说正和大巫往这边来呢。」 周子舒客气道:「这次劳动七爷和大巫了。」 平安道:「那有什么的,我家主子久居南疆,也闲得十分没事做,正好出来活动活动身子骨。」 卿月:这还真是你亲主子…… 道别了平安,众人接着上路,因为心上的石头轻了不少,去四季山庄的这一路也是欢声笑语的,卿月眼睁睁看着周子舒恃宠而骄,指使温客行包揽了一切杂活,同样都是谈恋爱,一个被宠得越来越贵,一个被使唤得越来越便宜。 温客行被周子舒支使去买酒,还乐在其中的问他要竹叶青还是女儿红,卿月痛心疾首的看着他,你还记得出谷时抹着红眼影,霸气邪魅的样子吗? 温客行美滋滋的拿着周子舒的酒壶,莫名的看着卿月,卿月也不奢求恋爱中的男人有什么理智,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把自己的酒壶也递给温客行,小人得志的留下一句「我要竹叶青」,便跟着周子舒继续往前走了。 张成岭也十分懂事的把马背上系的酒囊解下来,交给温客行后赶上前面二人的脚步,被留在后面的温客行抱着一堆酒壶站在道中间,对前面的三人喊道:「我是你们家生奴才啊?」 可惜没有一个人理他,新鲜出炉的四季山庄的家生奴才只好任劳任怨的去打酒。 这一路上张成岭也变得活泼不少,不像家里刚出事时那样低沉阴郁了,晚上缠着他师父讲故事,弄得周子舒如临大敌,把孩子甩给了温客行后落荒而逃,撞见了卿月埋怨道:「那小子都被你和老温惯坏了,现在蹬鼻子上脸都开始作妖了。」 卿月笑道:「小孩子嘛,会撒娇示弱是正常的,我感觉如果一个孩子从小就过于冷静自持,以后恐怕会悽苦而不自知。」 周子舒笑而不语,和卿月一起在门外听温客行讲沙漠里的行者的故事,卿月笑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唯有常想一二,就像井壁上的蜜糖,人往往都是依靠这一二,才能度过那八九呢。」 周子舒看向卿月,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像成岭那么大的时候,可没像他那样撒娇示弱。」 「啊?」卿月被周子舒突如其来的问懵了,想了一下说道:「我那时候还在青楼,总不能对客人撒娇诉苦吧,我好歹是个花魁,身边大多是些不如我的妓.女,对她们诉苦总有种炫耀的嫌疑。」 周子舒问道:「自从我认识你,你一直都很冷静自持,那你感觉你过得苦吗?」 卿月愣了半天,沉吟着说道:「我……感觉我过得挺好的啊。」 周子舒意味深长的拍拍卿月的头,「那就好。」 卿月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子舒离去的背影,不要用这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啊!我过得真的挺好的! 这一路上温客行给张成岭先后讲了「红孩儿噼山救白蛇」、「猫头鹰和一碗红水」、「姜子牙大战白骨精」、「崔莺莺怒沉百宝箱」等一系列又新奇又有趣的故事,张成岭听了之后又兴致勃勃的缠上了卿月,「月姐姐,你也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阿湘姐姐说了,你会讲好多故事,比如说品如和世贤、走哪哪死人永远长不大的死神小孩、秃头的强盗头子、还有银髮爱吃甜食潦倒没用关键时刻又很值得信赖的中年男人……」 卿月带着标准的死鱼眼:「阿湘这都对你说什么了啊……」最后她还是受不了小奶狗奶唿唿的请求,坐在床边给他讲起了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大海里有一条大嘴鱼,他温柔又善良,但是他很嚮往自由,他总是跟在航船边,观察船上的人们,有一天一条华丽的大船经过,船上有一个一身红衣的王子,他邪魅又富有,可他却很寂寞,他经常会站在甲板上对着大海唱歌,「我好喜欢你芜湖,爱你芜湖……」 大嘴鱼听了王子的歌声后,被他的歌声吸引,深深的爱上了他,就一直跟着他的大船,有一天风浪吹翻了王子的大船,大嘴鱼费了很大的劲才把王子救上了岸,但是这时候,大嘴鱼听见有脚步声过来,连忙躲到了岩石后面,来的是另一个国家的蝎儿公主,在他的悉心照顾下,王子很快就痊癒了,他以为是蝎儿公主救的他,所以决定要和蝎儿公主成亲。 大嘴鱼知道了很伤心,因为他才是救了王子的人,但因为他是大嘴鱼,不能和王子接近,就去深海里找一条活了很多年的老白鱼来帮他达成心愿。那条老白鱼一边疯狂的吃着海藻一边说:「我有办法让你变成人类,但是你得往你身上钉下七颗钉子,每天晚上都会剧痛难耐,还有,如果王子与别人结婚,你将会化成泡泡而死去。」 大嘴鱼说:「好!只要我能在王子的身边,什么都不在乎了!」于是他喝下了老白鱼的药,觉得非常的难过而昏过去,当大嘴鱼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腰细腿长的美男子,而且王子竟然就在他眼前,王子从来没见过这么绝美的蝴蝶骨,对他一见钟情,便把他带回了城堡。 第165页 蝎儿公主很嫉妒大嘴鱼,让他在众人面前跳舞出丑,大嘴鱼没有办法就跳了,所有人都很嫌弃大嘴鱼的舞蹈,只有王子看得如痴如醉,一直缠着大嘴鱼,给他念情诗夸奖他。 蝎儿公主很嫉妒,他有一面魔镜,在魔镜告诉他王子喜欢的美人是条鱼的时候,他便想了条恶计,他让王子从镜子看见了大嘴鱼的真实模样,王子被吓到了,大惊失色的去找一个跟随他多年的手下,那个手下漂亮爱笑又善良,就是脑迴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所以王子总感觉她是一个傻子。 王子冲到手下房间的时候,她正在喝酒,看见王子满头大汗的样子十分疑惑:「王子,您怎么了?」 王子气喘吁吁的说道:「我要说件事,你千万别害怕。」 手下很冷静:「我是您的手下,我不会怕,您请说。」 王子:「我喜欢的人,是条大嘴鱼!」 手下: 「噗嗤」 王子:「你在笑什么?」 手下:「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王子:「什么高兴的事情?」 手下:「我老婆生孩子了。」 王子:「你根本就没有老婆!我再重申一遍,我没在开玩笑!」 手下:「我们言归正传,那个,您刚才说的这个——大嘴鱼,漂亮吗?」 王子:「他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他真的是那种,很少见的那种,他的蝴蝶骨特别美……」 手下:「噗嗤」 王子:「你欺人太甚!我忍你很久啦!」 手下:「我老婆生孩子了。」 王子:「你明明在笑我!你都没停过!」 手下:「王子,我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不如这样,王子,您先别管他是人是鱼,既然喜欢他就跟他在一起吧!」 王子听完感觉很有道理,就同手同脚的跑回去找大嘴鱼,决定要和他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可是王子的四肢就像新装上去的一样,很不协调,在路上摔了一跤,摔到了脑子,失忆了,忘记了最爱的大嘴鱼的存在。 恶毒的蝎儿公主就把大嘴鱼赶出了城堡,欺骗王子说自己才是王子爱的人,大嘴鱼的兄弟们用自己的头髮向老白鱼换了一把匕首,只要把这把匕首插在王子的心脏上,大嘴鱼就不会变成泡泡了。 结婚那天,大嘴鱼在王子睡着时进入了他的寝宫,但是看着王子傻乎乎又可爱的脸,怎么也下不了手,大嘴鱼亲了亲王子,「再见了,我的爱人。」 黎明时,大嘴鱼的身体慢慢的化做了许多五彩缤纷的泡泡,消失在海面上。 张成岭:…… 卿月:??? 张成岭委屈的说:「月姐姐听了你的睡前故事更睡不着了,而且故事里的人有些莫名的熟悉呢。」又拉着卿月撒娇卖萌:「月姐姐,你再跟我讲一个结局好的吧。」卿月无奈又接着讲。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帅气又酷的少年,但是别人都说他很疯,就不跟他玩,所以他一直很孤独,他虽然很穷却很勤劳,有一天砍柴路过河边的时候,他不小心把斧头掉进了河里,这时候一个河神从河里出来,这个河神有着惊人的美貌,看着清冷神秘,实则善良可爱,他对少年说:「诚实的少年啊……」 在隔壁对饮的温周二人把卿月的故事从头听到了尾,温客行把玩着酒杯对周子舒眉开眼笑的说道:「回头我得让卿月改一改故事的结局,你说是吗?善良可爱的阿絮。」 周子舒克制着自己想把酒壶砸到温客行头上的欲望,果然近朱者赤,近温客行者不正经,还有这家客栈的隔音也太差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 周子舒看卿月:她从小被卖到青楼,又流落鬼谷,九霄也死了,二十多岁也没个对象整天跟着自己,她好可怜啊!而且她还不知道自己可怜,更可怜了!我要保护她! 卿月看自己:我即是花魁又是十大恶鬼之首,我太牛逼了! 上次更新的时候忘记感谢了,谢谢两位姐妹分别在微信和支付宝上的打赏~比心,我会继续努力的! 74、问心有愧 本来温客行看见自己养的白菜回来了的时候还很高兴,但是看见白菜身边还跟着猪,脸一下就垮了下来,跟一群大男人待久了的卿月看见一身粉衣的阿湘开心的不得了,两个小姑娘手拉手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卿月不管身边的周子舒和温客行,把他俩这一路的感情进展都八卦给阿湘听,八卦对于女孩子的吸引力不亚于武库对江湖人的吸引,卿月不顾一旁的当事人,讲得活色生香,阿湘听得兴致勃勃、一惊一乍的,对于温客行没经她同意就给自己找了个男后妈这件事接受良好,曹蔚宁顶着老丈人对自己冷若冰霜的脸色,不敢插话,好在丈母娘对自己还是很亲切和善的,让他忐忑的心稍微安了一点。 卿月看阿湘身着粉裙水灵灵的样子,和在鬼谷时判若两人,调侃道:「果然情爱最能养人,我们阿湘也正经像一个普通的少女了。」 阿湘脸一下就红了,少女和妇人的区别,就在于少女再彪悍,也只是说别人的事的时候彪悍,一到自己头上,总是脸嫩的,色厉内荏的说道:「月姐姐你说什么呢!我只不过看这个曹大傻子可怜,才带着他来着,回头我就把给他卖了!」 第166页 卿月见阿湘口是心非的样子,笑道:「我又没提曹少侠,热心助人的湘女侠怎么不打自招了呢,既然如此,阿湘就把曹少侠卖给我可好啊?」 阿湘红着脸,一向牙尖嘴利的她噎住半天都说不出话,卿月见阿湘露出难得的娇憨样子,才肯放过她。 客栈门口坐着一个老乞丐,看见阿湘和曹蔚宁这对小情侣干净水灵、十分般配的模样,讨好的举起碗,「好心的少爷,漂亮的少奶奶,给口吃的吧,可怜可怜……」 曹蔚宁美滋滋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媳妇,便摸出几个铜板,俯身放到那讨饭的老人碗里,只是旁边的老丈人脸拉得比驴还长。 老叟絮絮叨叨的说着吉利话:「谢谢谢谢,老朽啊,祝你们两个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被阿湘色厉内荏的打断:「呸,你别瞎说!」又把整个钱袋都丢给了老乞丐。 周子舒见阿湘口是心非的样子十分有意思,也出言揶揄小姑娘,「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阿湘,你不是说过,行善积德的都是大傻子吗?」 周子舒歪头笑着看向阿湘:「是谁感化了你啊?」 卿月看着歪头调笑的周子舒,感觉场景如此熟悉,久远的记忆就像是蒙尘的镜子,微微拂去上面的灰尘,但仍旧朦胧不清,卿月蹙眉,这个场面她好像也经歷过,是在哪里呢?是在梦中吗?还是前世?一旦深想,她的头就像有人揉掐着、撕扯着一般痛。 张成岭抿起嘴,他想起他爹才是真正行善积德的善人,老天爷保佑了他一辈子,就那一晚上,神仙喝醉了酒,没瞧见,他爹便死了。小小的少年脑子里有各种想不通的东西,想不通师父教他的心法,想不通温叔教他的剑术,想不通命运。 张成岭自认不是一个聪明孩子,有无数东西都想不通,他看向身旁的周子舒,好在他遇见了师父,当初江南相遇,他无依无靠,身边只有这个对别人说话口若悬河、一对着自己就寡言少语的男人,于是他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知道师父好,忍不住想亲近,可又怕自己惹人烦——虽然师父也确实是看起来一直很烦他,慢慢地,这小心翼翼便成了敬畏,可是即使这样,张成岭还是全身心的信赖依靠师父。因为在张成岭心里,师父和爹看起来从头到脚都不一样,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他们是一样的人,那样高大、强悍,还有……对他好。 在卿月和张成岭各怀心思东想西想的时候,被周子舒调侃的阿湘一时语塞,抿着嘴笑骂:「你不是好人!」拉着板着一张脸的温客行和兀自发呆的卿月往客栈里跑。 卿月食不知味的嚼着果干,对温客行阿湘主僕二人的互相拆台充耳不闻,这种异样的熟悉感,似曾相识的场景,好像梦中或前世发生过的感觉,但又模模煳煳的感觉哪里不太对,啊……头好疼! 周子舒看了一眼十分罕见沉默不语的卿月,问道:「卿月,这是怎么了?难得见你不说话。」 卿月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听见周子舒说话,张成岭拉拉卿月的袖子,她才如梦方醒的问道:「啊?」 温客行也看向卿月,问道:「发什么呆呢?」 卿月感觉脑袋嗡嗡的,集中不了注意力,又问了一遍张成岭他们说什么了,才反应慢半拍的笑道:「没什么,就是看你们成双成对成岭的,便放空了一会儿。」 周子舒和温客行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随便找了个藉口起身出去,二人路过卿月,站在卿月身边,见卿月还在发呆没有反应,便一人拉着卿月一只胳膊,把不在状态的卿月拉了出去。 卿月被吓了一大跳,「哎哎哎?你们这才是强抢民女吧!」 曹蔚宁看着三人奇妙的互动,有点摸不到头脑,经验丰富的张成岭宽慰道:「慢慢地你就明白怎么和他们相处了。」 卿月心不在焉的走在温周二人中间,俊男美女的组合惹足了路人的眼球,周子舒关切的看向卿月,「你今天不太对劲。」 温客行也摇扇看着卿月:「就是,跟丢了魂似的。」 卿月左看右看,笑道:「怎么有种知心爹娘开导迷途少女的感觉。」又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感觉……我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周子舒问道:「怎么了?」 卿月一脸困惑的说道:「我也说不明白,就是很奇怪的感觉,看见一些场景会有一种诡异的既视感,但是又会因为头疼不敢深想。」 温周二人都是一脸复杂,欲言又止的样子,卿月感觉这是不是穿越久了的后遗症啊,还是…… 卿月拳头敲在手掌上,恍然大悟的说道:「我知道了,我一定是疯了!」 温客行头疼的嘆口气:「你疯没疯我不知道,你傻我倒是一直是确定的。」 卿月也有样学样的嘆口气,笑道:「唉,我要是再不开个玩笑转移注意力缓解一下的话,头就真的要疼疯了。」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乞丐,对三人哀求道「大爷,小姐,看你们穿着体面,定是富贵人家,求赏乞儿口饭吃吧,我快饿死了……」 卿月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说着说着就倒下了,笑道:「跑到这杀人不眨眼的二位面前碰瓷,跟自杀没什么区别吧?」 温客行斜了卿月一眼说道:「你少在阿絮面前败坏我名声,我外号温大善人你岂不知?」 第167页 周子舒也感觉甚有意思,笑道:「这要饭的,也不擦亮眼睛,讹到我头上来了。」 温客行对那装死的乞丐说道:「你不知道这位大爷算是你半个同行吗?」 卿月也调笑道:「何止是同行啊,可以说是前辈了,阿絮要饭可是要来了一个温小娘子,做饭扫榻,暖床洗脚,杀人放火无一不精,还带了两个陪嫁丫鬟,简直就是乞丐的人生巅峰啊。」 三人说笑着正要不理会那乞丐往前走,就看见失魂落魄的沈慎,温客行冷哼一声面色不善的说道:「沈大侠?冤家路窄啊。」 周子舒走上前挡在温客行的面前,沈慎看见三人后面连忙出言提醒,「小心!」 温客行一扇子把那装死乞丐飞过来的匕首打回去,将他一击毙命,倒是应了卿月杀人不眨眼的话,看见突然冲上来把他们围住的杀手,卿月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段剧情。 卿月全程划水的看着温周二人轻松的解决了这些杀手,今天依旧是没有她发挥空间的一天啊,周子舒把解药给了沈慎之后,担心张成岭他们的安危,便赶紧跑回去解围,遇上被一群毒蝎追赶狂奔的张成岭三人。 温客行冲上前抡出一扇子把追上的毒蝎全部割喉,在周子舒出言让留个活口的时候还耸肩卖萌,「说晚了」。 众人找了一处荒宅休整,阿湘和小女婿闹着别扭,沈慎只和卿月在赵敬的宴席上有过一面之缘,如今五湖盟四分五裂,高崇赵敬关系尴尬,他无法自处,只能替分身乏术的大哥出来找失踪多日的高小怜,看见卿月只是感觉脸熟,也未曾多想便去找张成岭说话。 周子舒和沈慎说完话,又和温客行湖边谈心,温客行满腹心事的回来之后,阿湘和讨好老丈人的曹蔚宁给他烧水洗澡,卿月坐在院子里闲得发慌,荒宅条件不好,温客行洗澡的房间连个完整的窗户都没有,也不知道他穷讲究什么,非要洗澡。 卿月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然去偷看?还是路过的周子舒阻止了卿月作死的举动,「你要是闲得无聊就过来陪我喝酒,别整天没个姑娘样,在你主上生气的边缘试探。」 卿月笑笑,发出恶魔般诱惑的声音:「阿絮,难道你就不想去看看吗?」 周子舒高傲一笑,「我要是想看,只要吩咐一声,你家主上就乖乖的脱衣服给爷暖床去了。」 刚端着酒出来的阿湘正好听见周子舒的话,瞪大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不是这世道颠倒了,就是她做恶梦了。 鬼谷姑爷和两个陪嫁丫鬟坐在蒲团上,卿月头疼了一天好不容易缓过来点,整个人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倚在心事重重的阿湘身上小口啜着酒,阿湘也没精打采的,难得不聒噪。 比本事,她不怕,比模样,她也不怕,可她怕提到出身,青崖山下,连人都没有,会有好姑娘么?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那疯疯癫癫的鬼谷谷主捡到,养在身边,没爹没娘,睁眼所见,不是杀人,便是被人杀,会变成个好姑娘么?连顾湘自己也迷茫,她从来要什么有什么,偶尔不择手段,偶尔娇蛮任性,虽然有时候脾气会不怎么好……可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她是个见不得光的女人。丑媳妇还能见公婆,可她是无心紫煞,她不敢…… 两个永远精神百倍、活力满满的姑娘都突然安静下来,让周子舒很不习惯,感觉她们这样十分惹人疼惜,便突然一惊一乍的吓唬她们,阿湘被吓了一跳,骂道:「你个该死的!」 卿月被一时兴起的周子舒吓得呛了口酒,咳嗽了几声之后莫名的感觉很有意思,就像被点了笑穴一样咯咯直笑。 周子舒看着娇俏骂人的阿湘和笑得开心的卿月,感觉这样才算是顺眼了一点,果然戏弄小姑娘是男人永久的乐趣。 可惜周子舒顺眼了,温客行出来看见他们三个可就是碍眼了,阿湘讨好着跑上前,捧着酒壶,「主人喝酒。」 冷酷无情又无理取闹的温客行一把揪住阿湘的耳朵,「你又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顾湘嘟着嘴,「你干嘛呀!这么大人了还揪耳朵,别揪了!」 温客行摆出一副老父亲的嘴脸:「大?你有多大?你就是嫁人了有婆家了生孩子当娘了我想揪也是随便揪!」 卿月庆倖幸好她没过去献殷勤,要是她被揪耳朵了,那可就别怪她无情无义了!她非要抱着周子舒的大腿告状,让你三天进不了房不可! 温客行把阿湘打发走,看着对他挤眉弄眼、耀武扬威的卿月,想着用什么藉口把她支走,别耽误自己和阿絮谈情说爱。 一声五味杂陈的「温公子」打断了温客行的计划,沈慎情深义重、悔恨交加的模样让他噁心,那些年被压迫追杀的过往,爹娘惨死曝尸荒野,在鬼谷苦苦求生的挣扎,復仇是他唯一的执念,他没有爱,没有欲望,他是只会杀戮的疯子,他的世界里阴湿黑暗,没有道义,没有人性,没有未来,没有希望,也没有光…… 折磨人的回忆让他的头快炸开了,但是他从不敢忘,因为推着他在这阴诡地狱前行的正是那些年美好与痛苦交织的回忆,周子舒扶住摇摇欲坠的温客行,沈慎晚到多年的悔恨只能得到「太迟了」三字。 「他们已经都死了,甄衍也跟着他们一起死了,阿絮,太迟了,太迟了!」他一生悽苦不合时宜,註定要与这浊世共焚,温客行痛苦的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周子舒的怀中。 第168页 卿月和张成岭担心的围过来,周子舒小心的用袖子拭去温客行唇上的鲜血,温客行抬眸满心满眼的都是周子舒,为什么?既然给了自己苦难,又为什么要给自己希望和光? 愧疚,周子舒毫无保留的帮助和信任,在人心鬼蜮挣扎了二十多年的他头一次被待之以诚,他却有所保留,无法以同样坦诚回应的愧疚。 「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章要写到四季山庄的,没写到……哭唧唧,下章一定写到!!! 75、四季山庄夜未眠 荒宅条件有限,卿月翻箱倒柜了半天,就找出一条干净能用的被子,周子舒把温客行抱到床上,为他脱去鞋子,卿月抱着被子小跑过来,给温客行盖上的时候才发现被子不够长,被子盖到胸口,下面的脚就露出来了,把脚盖上被子,就只能将将盖住下半身。 惯常伺候温客行的阿湘还在外面忙东忙西,卿月也没什么伺候人的经验,感觉本来就是病人了,露出脚可能不太好,但是只盖个下半身是不是又有些奇怪啊? 周子舒坐在温客行身边为他把着脉,卿月稍加思索灵机一动,把温客行的腿弯起来再盖上被子,这样被子就既能盖上脚又能盖到胸口了,自己真是一个小机灵鬼!周子舒同样没有什么伺候病号的经验,也没看出来卿月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只有身后的张成岭表情复杂的欲言又止。 看着温客行的长腿只能委委屈屈的蜷起来,卿月感慨万千,我们一唿百应,杀人如麻,一掷千金,邪魅狷狂的鬼谷谷主啊,唉,有的人看着光鲜亮丽,其实腿只能憋屈的窝在被子下…… 周子舒言辞锋利如刀,把还在装睡不肯相信赵敬就是幕后黑手的沈慎点醒,当年五湖盟五子坐视容炫赴死,甄家遭难,周子舒提及温客行都是以师弟称唿处处维护,句句戳沈慎心肝,下了逐客令将沈慎赶走。 阿湘和卿月在温客行床边伺候,准确来说,动手伺候的是阿湘,卿月负责看阿湘伺候,周子舒向卿月和阿湘打听温客行从前可有这吐血昏迷的毛病,卿月虽然知道这是孟婆汤的药效,但因为温客行还在向周子舒隐瞒出身鬼谷的事,她也只能对周子舒无奈的挑挑眉,跟着阿湘三缄其口。 周子舒嘆口气知道问不出来,搬出曹蔚宁哄着阿湘去休息,他又看向卿月,卿月不用他说,对他眨眨眼,就懂事的留他和温客行独处了,还十分贴心的帮他把门关上。 温客行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周子舒也不眠不休的陪了他一天一夜,卿月过来送茶水的时候,正好撞上温客行刚醒,卿月高兴的走到温客行床边,温客行正对周子舒生气,「你现在跟我说众生皆苦,难道我父母就不苦?坏人的苦衷就是苦衷,好人就该默默受死,要做菩萨你去做,我宁可做万恶之首永沦地狱,也不受这骯脏气!」 温周二人看向走过来的卿月,卿月连个磕巴都不打,把自己当成透明人,毫不犹豫的扭头就走,夫夫吵架她不参与,白无常就是前车之鑑。 周子舒看了一眼落荒而逃的卿月,嘆了口气,对温客行说道:「老温,对不起,这毕竟是你的私仇,我不该替你擅作主张,抱歉,我是不想看到你双手再沾满鲜血。」 卿月的脚还没跨出门槛,就听见温客行傲娇的哼了一声,「也罢」。卿月吃惊的回过头,你这也太好哄了吧,有没有五秒啊?我还没跨出房门呢,你就被哄好了,被吃的这么死,活该你给窗花当牛做马。 周子舒承诺道:「等你痊癒了,我同你一起去找赵敬报仇。」 温客行内心狂喜,表情还要使劲绷住,控制住上扬的嘴角对周子舒撒娇:「我本来就没事,就是口有点渴,你快伺候伺候我。」 卿月见情势逆转又折了回去,当刚才过来的一趟没发生过,笑眯眯的把茶水放在桌子上,周子舒对卿月笑笑为温客行倒了碗茶水,卿月悄咪咪的对周子舒竖了个大拇指,高手!不愧是天窗窗花!自己这辈子是赶不上了。 在温客行要接过碗的时候,周子舒欲迎还拒的把碗往回一撤,「用不用我餵你啊?」 温客行被周子舒逗笑了,接过碗喝茶,卿月感慨自己是下辈子也赶不上窗花的段位了。 温客行把在厨房操持的曹蔚宁叫出来谈心,不会做饭的张成岭把无所事事闲逛路过厨房的卿月拉进来当救兵,顶着张成岭求助的眼神,卿月镇定自若的打开锅盖,默默看着锅里炖的乱七八糟的萝蔔沉思了一阵儿,老实交代:「其实我也不会做饭的……」 卿月注视着张成岭,认识这么久了,我做没做过饭你还没点数吗?这一路上要么是在酒楼吃,要么就是温客行做饭,说起来一直是温客行这个主子干活,卿月这个奴婢混吃等死呢,现在温客行昏迷刚刚醒来,阿湘又处在少女的情感纠结中,这时候让他们还坚持做饭是不是有点太压榨了呢?卿月良心小小的痛了一下,蹲下来帮忙生火,这群男人真麻烦,还得她伺候。 温客行把他捡到阿湘,两个人相依为命艰难活到今天的事情告诉曹蔚宁,曹蔚宁指天盟誓绝不辜负阿湘,老丈人满意了,丈母娘出来护着小女婿,「蔚宁,你这个老泰山要是欺负你,我管得住他,你只管对阿湘好便是。」 曹蔚宁得到了岳父岳母的认可,喜不自胜的下山採买东西去了,周子舒看了一眼旁边厨房一直往灶台里填柴火的卿月,周子舒从没下过厨房,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但是敏感的天窗之主看出来温客行有些异样,「老温,你为何那么着急把阿湘託付给别人?」 第169页 温客行神色顿了顿,说道:「因为我终身有托啊,所以爱上了做媒,想把阿湘安顿好,和你归隐山林过神仙般的日子。」 温客行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周子舒捏起温客行的下巴,玩味一笑说道:「温娘子,看你表现。」 温客行不怀好意的贴近周子舒,又露出个暧昧笑容,意有所指的说道:「周相公给个机会,小可一定好好表现……」 卿月一边往灶台里塞柴火一边听温周二人互相调戏,突然理解了叶白衣的感受,这两个人整天斗嘴互掐,你们有能耐到床上掐啊,卿月塞着塞着怎么塞不进去了?感觉是不是有柴火堵住了,稍微用力一捅,「哗」的一声汤汤水水落下来,浇灭了火,大股黑烟瞬时冒了出来。 温客行和周子舒把厨房里的卿月和张成岭抢救出来,卿月第一个迎面黑烟被呛得涕泗横流,脸也被熏得灰头土脸,不停的打喷嚏,可怜巴巴的对温周二人说道:「那什么……锅被我捅漏了……」 温客行也被呛得泪流满面,回过头咳嗽了两声,「祖宗,你这是做饭还是烧房子呢?」 卿月理不直气也壮的说:「一定是这个锅太破了,这么不结实,我就稍微碰了一下,它就漏了。」 看着咳得半死的卿月和张成岭,温客行侧头对周子舒笑道:「看见没?还说什么神仙般的日子,有这两个整天上窜下跳,消停不下来的呆子在,以后咱们只有鸡飞狗跳的日子了。」 温客行把阿湘託付给曹蔚宁,卿月抱着阿湘依依不捨的告别,「阿湘,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阿湘也忧心忡忡,皱着小脸说道:「月姐姐你一直娇生惯养,金豆侠也很没用,痨病鬼养尊处优更指望不上,我走了之后,谁来照顾主人啊?」 温客行摇扇笑道:「小丫头放心吧,你主人这么大人哪里用别人照顾。」 卿月对阿湘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表情,「安心!我会好好照顾温大善人的!」 顾湘:你这么说我更不放心啊…… 因为是回四季山庄,不似送张成岭去三百山庄时,一路被追杀,心情沉重,也不似去龙渊阁时,忧心忡忡,满腹心事,四人一路上都是心旷神怡,如释重负,与其说是赶路,倒不如说是游山玩水。 温客行一身樱色粉衣,摇扇赞嘆,「四季山庄,满山奇花异草,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呀。」卿月奇怪,这是鬼谷的传统吗?谈恋爱就要穿粉色? 虽然对阿湘再三保证,好好照顾不欺负温客行,卿月还是没忍住怼他:「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 「你!」温客行被卿月怼得脸都绿了,举起扇子作势要打卿月,卿月笑嘻嘻跑到周子舒身后。 周子舒笑道:「老温甚少穿的这样娇艷,娇而不妖,是好看。」 两个美男在落英缤纷的梅树下微笑对视,卿月踢翻了这盆狗粮,侧头看两边的景致,突然一只兔子一蹦一跳的跑过去,张成岭兴奋叫道:「小兔子!」 卿月咽了咽口水:「好肥美的兔子,多放点辣椒烤起来一定好吃!」 温客行笑着逗张成岭说道:「叫三声好温叔,就把兔子抓来给你玩,不让它变成烤兔子落入你月姐姐的腹中。」 「叫好师叔成不成?」张成岭单纯的直球问题让温客行哑口无言。 周子舒笑道:「你们别皮了,这山里的兔子,大多都是你太师娘养的那窝的后代,看在你太师娘的份儿上,放过它的兔子兔孙吧。」 离四季山庄越近,越能肉眼可见周子舒的近乡情怯,物是人非空断肠,四季山庄的美景犹在,但是当年意气风发跨出四季山庄门槛的少年郎们却再也没有回来。 宅子太久无人打理已经荒败,周子舒看这破落的景象心中更生悲意,「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院子太久没人住,所以荒了,没事的,收拾收拾就好了……」 温客行赶紧接话:「对,收拾收拾就好了,院子没人住,自然会破败,咱们不是回来了吗,对吧!」 温客行搂过成岭,恨铁不成钢的低声道:「收你这蠢徒弟有什么用?说话!」 张成岭慢半拍的表忠心,「师父,您放心,有事弟子服其劳,有徒儿在呢,我跟月姐姐、师叔一起,一定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温客行掐着张成岭的脸,「你小子倒是挺会拉壮丁啊。」 卿月环顾周围一圈,对周子舒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已经很不错了,房顶柱子都是完好的,也不用修补,今天咱们先把卧室厨房清扫出来就行,其他的明天再慢慢收拾。」 卿月没心没肺的笑容和温客行张成岭的关心在意驱散了周子舒心底的阴霾,周子舒淡然一笑带着三人到处逛了一圈后,温客行和张成岭下山去採买东西,卿月盘起头髮戴上头巾面纱化身清洁小能手,一手扫帚一手抹布的努力打扫。 周子舒何曾干过家务活,笨手笨脚的接过卿月递给他的扫帚,伸手握住,怎么都觉着别扭,不光他自己别扭,卿月也怎么看怎么别扭,周子舒拿扫帚不是一般奇怪。怎么能让公主做家务活呢? 卿月感觉他不添乱就不错了,笑道:「阿絮,术业有专攻,打扫你是不行了,不如去清理院子里的杂草啊,你武功那么高,剑气几下就把杂草除去了。」 周子舒失笑,但还是从腰间抽出了白衣剑,「我剑下亡魂无数,让我除草的你还是第一个。」 第170页 卿月拄着扫帚摇着手指啧啧道:「各个方面来讲,除草可比杀人轻松愉快多了。」 周子舒运起内力,寒光闪过,大片的草叶纷纷飘起,如同不合时宜飞舞的柳絮。 在买完东西回来的温客行和张成岭的帮助下,总算在晚上之前把厨房和两间卧室收拾了出来,温客行张成岭烧了好几大桶热水,洗过澡用过晚饭后,温客行殷勤的给周子舒铺着床,让周子舒的床褥离他近在咫尺,又把张成岭打发到离他们十万八千里的另一边。 卿月抱着温客行分给她的寝具,眼巴巴的看着温客行司马昭之心的安排,感觉有些羡慕,「你们三个人一起睡,这么热闹,我自己却要一个人睡,那么孤单寂寞冷……」卿月手里揪着被子的一角,可怜兮兮的提议:「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我可以挤在你们中间睡吗?」 周子舒、温客行:「……不行!」 卿月不满意的回到收拾出来的卧房,这是周子舒白天时安排给她住的地方,屋子里的摆设能看出来这个房间原来的主人是个少年,随手翻开一本书还有主人画的乌龟涂鸦,卿月不自觉微笑着看这房间里原来主人留下的生活痕迹,自己雕刻的小木雕,折着书角的画本子,都是这个少年来过这世间一遭的证明,只是可惜,这么鲜活有趣的少年郎再也无法回来了…… 爹娘的惨死,恶鬼们桀桀的怪笑,让温客行再一次从梦中惊醒,他浑身冷汗坐起来看房内的装饰,才想起来自己回到了四季山庄,看着身旁还在睡梦中的周子舒,顿时感觉到了安心,就像一直漂泊沦陷的灵魂得到了救赎一般。 周子舒睡得也不安稳,喃喃的喊着「师弟」,温客行紧紧握住周子舒的手,想给这个同样被噩梦纠缠疲惫的灵魂安慰,同时周子舒温热的手也能驱散温客行梦境遗留下的恐惧。 噩梦和发作的钉子让周子舒突然惊醒,内伤的剧痛迫使他吐出一口血,温客行心疼的为他传功,拿出手绢给周子舒擦拭血迹后,温客行小心翼翼的问道:「阿絮,你刚才在梦里一直叫师弟来着,你梦见什么了?」 周子舒面色凝重不语了片刻,温客行又赶紧找补道:「你若不肯说,便当我没问。」 周子舒淡然一笑:「老温,你我之间没什么不能说,没什么不能问的,当年我奉当今皇上之命,对降职离京的蒋大人一家斩草除根,我的师弟,梁九霄却和蒋家关系一直很好,还答应了蒋雪到时去送他们,我为了不让九霄牵扯进去,只能给他下了醉生梦死,当年恰好在九霄房内辞行的卿月也中了药,但在刺杀中途,卿月突然出来阻拦,我只能公事公办,把她关在天窗大牢。」 周子舒嘆口气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泠泠的月光,接着说道:「当年七爷的手下出了差错,一个小丫鬟把这件事情透露给了九霄,九霄知道蒋大人一家灭门惨案是我所为,跑到我的面前质问我,跟我说『杀人偿命』……」 周子舒红着眼眶,眸中泪光点点,哽咽着对温客行说道:「从小到大,九霄一直敬我爱我,视我如兄如父,把我当成他最敬佩的人,可我却害得卿月与他死别,最后留他一个人心灰意冷的留在京城,最终战死沙场。」 周子舒情绪激动牵动了内伤,疼得不自觉的弯起了后背,温客行连忙扶着他坐下,为他斟茶倒水,周子舒喝了口水后接着说道:「如今卿月已经丝毫不记得九霄,我有时候总在想,待我死后,这世上记得九霄的最后一个人也就不在了,世界上没有人再了解他,就连他那么全心全意爱着的卿月也不记得他了,他在下面一定会很生气伤心吧。」 「我想过告诉卿月九霄的事情,让她想起来曾经有这样一个少年视她如生命的爱过她,可是告诉她除了徒添伤心之外又有什么用呢?卿月像成岭这么大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我知道她这一路走得有多么不容易,但是她整天都不知愁苦的开心活着,我不忍心让她的后半生背负着沉重的包袱。」 周子舒自嘲一笑,扇睫微颤,两行清泪渗了出来,滑过稜角分明的脸颊,「虽然一直说着问心无愧,但到了这夜深人静之时,却逃不开心中的苦痛煎熬,陷入权欲泥沼怎能独善其身,到头来重要的人,就如同这手中沙,欲留难留……」 温客行安抚着周子舒,却又不敢面对他,只能藉口透透气走到庭院之中,鬼谷的身份让他有口难言,让卿月喝下三碗孟婆汤的心虚,就像周子舒为梁九霄的死伤心难过一样,如今的境地也有他鬼谷谷主的一份责任,他不敢对周子舒说,只能吹箫寄情。 卿月一个人在冷冰冰的房间被噩梦惊醒,她在梦里很难过,但是醒来又记不清梦见了什么,有种记忆和情感剥离的感觉,记忆告诉她,你很好没有问题,情感告诉她,你现在很痛苦伤心,卿月不知道该信任哪一个,听见传来呜咽的箫声,浑浑噩噩的走出房间。 她看见温客行独自凭栏吹箫,周子舒站在窗前默默的看着他,卿月靠近周子舒,看见他的眼眶红着,脸上还带着泪痕,配着一身白色里衣很是悽美,三人相顾无言,惟有张成岭睡得没心没肺。 卿月和周子舒站着听温客行吹了半宿的箫,都是天快亮了的时候才回去睡觉,卿月醒来时已经临近午时,洗漱后到了正厅,正好看见温客行周子舒紧紧相拥,抱在了一起,张成岭看见了也高兴的抱了上去。 第171页 卿月对张成岭有些不满意,这都不用过审了,就不需要你这个工具人了,你抱上去干什么。 周子舒和温客行看见进来的卿月,同时对她张开手,「过来啊,卿月。」 卿月不假思索,笑靥如花的跑过去,被周子舒温客行揽过来,抱在一起。 卿月心里炸了一朵朵烟花,左边搂着温客行,右边抱着周子舒,我的老天爷啊!这就是幸福的仙境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左拥右抱的快乐你想像不到,九霄下章出场~ 谢谢玲珑的打赏投餵~ 76、九霄回归 卿月感觉温周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不仅是房间都收拾好了二人依旧一起睡,更加亲密的关系,而且是谈及到某些话题时,他们相互对视心照不宣的眼神,卿月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让她感觉他们在瞒着某件事,并且与她有关。 自打出谷以后,她开始有头痛的毛病,在到了四季山庄之后,她头痛的毛病发作得越来越频繁,疼得也越来越严重,在她头痛欲裂的去找温客行的时候,正和周子舒嬉闹的温客行表情复杂欲言又止了半天,卿月也只能得到这个神医谷唯一的后人一句,「好好休息,多喝热水。」 卿月看了一眼旁边又美又娇的周子舒,感嘆果然美色误国啊,温柔乡英雄冢诚不欺我,温客行,你这个完蛋玩意儿,再和他住两天别说治病了,是不是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了?自己要真是个忠心的老臣,早就用头咣咣撞柱死谏,「陛下,妖妃祸国干政,万万不可啊……」 张成岭练功前提议去祭拜太师父秦怀章,卿月帮忙备好了香烛贡品,陪着前去祭拜,青山间矗立着两座坟墓,无论是风景还是风水都称得上是绝佳,只是因为长时间的无人看护,坟前已经荒草萋萋,众人弯下腰把杂草拔去,洒下一杯烈酒,祭奠亡魂。 卿月看向秦怀章的墓碑,四季山庄前任庄主,救下温客行一家,培养出周子舒这个文治武功皆是一流的天窗之主,该是怎样一个天纵奇才,惊才绝艷之人,可惜无缘一见。卿月的视线又移向旁边的墓碑,看着上面的名讳,梁九霄……是谁? 能埋葬在此处定是周子舒的重要之人,她却大脑一片空白,无半点印象,便直接问了周子舒,「阿絮,梁九霄是谁啊?」 周子舒失神的望着墓碑上的名字,淡淡的道:「梁九霄,是我的师弟。」 卿月更困惑了,「我见过他吗?我的记忆里没有他,但是我感觉不应该是这样……」 周子舒沉默半晌,才像是嘆气般的说道:「见过……」 当年在奢靡京城发生的点点滴滴快速的在卿月脑中闪回,从望月河畔初见周子舒七爷,王府抓鬼翻车吞玉露,二皇子府咒杀李老道,周子舒夜闯翡翠楼试探,兰堂夜品自赎出青楼,去天窗总部同四季山庄众人过中秋、打雪仗,荒庙救小雪被囚天窗,到假死离京。 卿月意识到自己的记忆有缺失,她怎么就被周子舒接纳进了天窗老巢了呢?她一个自赎身家的妓.女,也没什么特别的身份,有什么价值得到还是天窗之主的周子舒的另眼相待呢? 卿月越是回想,越是痛苦,好疼,好疼,好疼……卿月疼得站立不住,跪倒在梁九霄的墓前,头痛让她无暇顾及一脸忧虑过来扶她的众人,她的双眼模煳,眼泪不停的夺眶而出,手哆哆嗦嗦抚上樑九霄的名字,她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 本以为那碗五味杂陈的孟婆汤对她没有影响,结果她这个熬孟婆汤的孟婆竟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失忆了,卿月疼得全身发颤,突然喉头微甜,一口鲜血喷在墓碑上,温客行大惊失色的双手扶住卿月的胳膊,卿月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沉,看着温客行、周子舒和张成岭焦急的询问,耳朵的嗡鸣声让她的世界变成了无声片,卿月虚弱一笑安抚他们,既然已经知道了病症所在,就好解决了。 卿月的眼前渐渐发花,在彻底变黑之前,留下几不可闻的一句,「解药…是…醉生梦死……」便陷入了黑沉的昏迷中。 卿月无知无觉的昏睡在床上,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本就明艷的美貌更添一丝病弱之美,紧蹙的眉头代表着她在梦中也并不安稳,周子舒把醉生梦死的薰香放在卿月的床头,嘆口气问道:「老温,卿月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温客行为卿月把完脉,缓缓的把她的手放在被子下,嗫嚅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又突然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对周子舒说道:「阿絮,其实我……」 但却在接触到周子舒眼神的那一刻,不知不觉的又把话咽了下去,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来话,周子舒对他温和一笑,温柔的拍拍他的脸,「老温,说不出来就别说了。」 温客行惆怅的看着周子舒离开的背影,又看看昏迷不醒的卿月,欲言又止,周子舒背光对他回头一笑,「老温,卿月交给成岭照顾,我们喝酒去吧。」 温客行痴痴的看着周子舒的笑容半天都回不过神,良久才说道:「好!」 在卿月的梦里,她和一个明亮干净的少年于望月河畔初遇,他在厚颜无耻的继父手下护住了她,他在自己低沉迷茫时开解安慰,他跟她说「不想笑就不要笑」,在没人在乎她的心情想法的时候,他在乎。 他抱着她飞遍望月河畔的屋顶,陪她酩酊大醉,在她缠绵病榻的时候,向大巫讨药,给她买遍全城的甜点,只为她喝药的时候不苦,他一心赎自己出青楼,那年七夕,他把亲手雕的木簪和真心双手捧到自己面前,跟她说「今生我绝不负你」,她却因为想回到现代拒绝了他。 第172页 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执念就是回家,原来不知不觉中,那个明朗真诚的少年成了自己的执念,也许自己在他手上画下符咒,承诺一年之后会去找他的那一刻,他就是自己最重要的那个人了。 一年之约……卿月你都忘了些什么啊?九霄,梁九霄,她迟到了…… 卿月倒吸一口气,突然惊醒,从床上坐起,张成岭正在一旁心里颠来倒去背口诀,月姐姐已经昏迷多日,师父和温叔一天比一天忧心,醉生梦死的量加了又加,可是月姐姐就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如今卿月的突然诈尸吓了张成岭一跳,「月……月姐姐?你醒了?」 心急如焚的卿月完全忽视了张成岭,鞋都来不及穿,就跌跌撞撞的跑向梁九霄的坟墓。 张成岭拦不住卿月,惊慌失措的大喊师父温叔,温客行和周子舒连忙跑出,温客行一把抱住情绪激动的卿月,安抚道:「卿月,没事了。」 卿月状似疯癫,语无伦次的说道:「什么没事,出大事了!」 周子舒仔细观察着卿月的状态,打算见势不好就打晕她,卿月拉住周子舒的胳膊,「阿絮,阿絮,我都想起来了,九霄,梁九霄,我答应过他的……」 卿月心乱如麻,不想多说,继续往梁九霄的坟墓跑去,温周二人见卿月没有伤害自己的意图,并未阻拦,只好跟上。 在看到梁九霄坟墓的时候,她傻眼了,上次来就晕了,也没来得及注意,梁九霄的坟墓被砖头砌得结结实实的,她怎么挖啊?卿月没有多想,直接结印,咒道:「吾身神光,虚梵日月,与天为誓,化为神雷,急急如……」 卿月刚念道一半,结印的手被周子舒拉下来,「卿月,你要干什么?」 卿月急道:「我要把梁九霄的坟墓用雷炸开,他还在里面等我呢。」 周子舒虽然不理解卿月刚恢復记忆就要炸九霄坟墓的举动,但多年相识还是让周子舒选择了相信她,便抬手轰开了梁九霄的坟墓,九霄啊,你要地下有知就找你媳妇,师兄可是无辜的啊…… 卿月不知道旁边周子舒丰富的心理活动,连忙上前不管不顾的用手挖出潮湿的泥土,周子舒温客行和张成岭也过来帮忙,把梁九霄的棺椁挖出来,卿月迫不及待的要开棺,只是力气太小打不开,温客行没有犹豫,用内力震开棺盖,卿月忐忑的看向棺内,她迟到太久了,生怕梁九霄已经变为一具白骨。 棺材里,梁九霄安详的躺着,同她离开京城时并无差别,没有丝毫改变,犹如陷入黑沉的长眠,卿月翻身跳到棺材里,小心翼翼的抬起梁九霄的手查探,当初在牢里的时候,她为梁九霄画过一道符,她知道梁九霄会在护城之战时战死,便为他画了一道符,在他濒死之际可以把他的魂魄留在身体里,勾魂使者黑白无常便找不到他的魂魄,这样就能躲过死劫,事后她再帮他念咒甦醒。 当时在牢中,卿月做好了假死逃跑的打算,在知道梁九霄快要死的情况下,她只能想出这种办法,既能避开周子舒的耳目,又能救下樑九霄,然后便同他浪迹天涯,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自己被困棺材,又阴差阳错入了鬼谷,喝了孟婆汤,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事情,就这样无知无觉的过了八年。 卿月在周子舒、温客行和张成岭的目光中,轻轻的对梁九霄念咒,因为她的迟到,梁九霄一直没有被她唤醒,但因为魂魄被她强行留在身体里,阴差无法勾魂,梁九霄也不算完全死亡,就这样一直不死不活的沉睡着。这辈子,她在山河令的世界,带着阴阳眼,行走在阴阳两界之间,她这一生为了不同的目的念过许多咒语,现在她念的咒语是第一次如此强烈的希望可以奏效。 卿月的眼泪簌簌的掉在梁九霄的手背上,她望着梁九霄沉睡中的面容,回忆着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难怪…难怪自打重逢后周子舒就一直护着自己,就算有着年少相识的缘故,也不至于做到如此程度,难怪周子舒和温客行总是欲言又止的相互对视……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梁九霄手背上的符咒发出淡淡的金光,梁九霄缓缓的睁开双眼,看见的第一张脸就是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卿月,梁九霄轻轻拂去卿月脸上的眼泪,「卿月,不哭……」 梁九霄的话是压垮卿月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卿月崩溃的抱住梁九霄大哭,「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忘记了……」 梁九霄拍着卿月的后背,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卿月抽泣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梁九霄抬头看见周子舒,傻笑着说:「师兄,你有点变样了,不过还是很俊朗帅气。」 周子舒含泪笑着锤了梁九霄一拳,「傻小子,你睡太久了,已经八年了。」 梁九霄还迷迷煳煳的搞不清情况,「我只记得在战场上中了一刀,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等再醒来看见的就是卿月了,原来过了这么久吗?」 卿月愧疚道:「九霄,对不起,我失忆了,本应该在你刚刚假死时就把你唤醒的,可是……」 梁九霄笑笑拍了拍卿月的头,翻身从棺材中出来,顺便也把卿月拉了出来,周子舒把身旁的温客行和张成岭介绍给梁九霄,梁九霄很快就接受了失散多年的二师兄和小师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爽朗的对二人说道:「二师兄,师父一直都很惦记你呢,欢迎你回来,小师侄,大师兄可是很厉害的,你可要好好练功啊。」 第173页 温客行看着梁九霄的笑脸愣了一下,随即也勾唇一笑,卿月一直感觉梁九霄爽朗直率的性格很像热血少年漫的男主角一样,很容易感染别人并且打成一片的,就看温客行和张成岭三言两语就和梁九霄亲如一家的样子,卿月不由得感慨,自己当初在鬼谷和温客行一起待了那么多年,他才开始接纳自己,那这样出谷的时候,他都不愿意带上自己,结果,这才刚见面,温客行就和梁九霄兄弟情深了,果然,男人之间的感情她理解不了…… 梁九霄见卿月沉默不语还在自责的样子,出言安慰道:「当初我决定守城抗敌时,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我中刀的时候,身处异乡,国家危难,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和师兄了,但是如今醒来时,战乱已平,国泰民安,身在四季山庄,第一眼就是最爱的姑娘,师兄和师侄就在身边,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梁九霄轻轻拂过卿月的头髮,温柔问道:「卿月,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一直绷着自己,跟自己说过得很好的卿月顿时破功,泪如雨下的抱住梁九霄,大哭道:「不好,怎么会好呢?」 梁九霄也抱紧卿月:「我说过,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从今以后,我一定会让你过得很好的。」 卿月紧紧抱住梁九霄,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抽泣着说:「欢迎回来。」 梁九霄松开卿月,深深的凝视着她不停流泪的眼睛,「我回来了,我从轮迴的尽头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九霄下线整整三十章,终于回归,撒花~ 谢谢一位姐妹在支付宝的打赏~ 77、四季山庄小日常 虽然偌大的四季山庄只有五个人,可依然是每天热热闹闹鸡飞狗跳的,梁九霄昏睡了太多年,在四季山庄私人医生温客行的仔细检查下,虽然身体没有大恙,但还需要静养休息一阵子,卿月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些天住的房间是梁九霄的,周子舒当时安排自己住这个房间是另有深意的。 虽然梁九霄跟卿月说她可以继续住这里,他再另找一个房间去住,卿月还是把房间还给了梁九霄,卿月本想再浪一把,调戏一下周子舒,问周子舒她可不可以挤在温周二人中间睡,但在一旁梁九霄灼灼的目光之下,卿月又把调戏的话咽了回去,在温客行「总算有人管你了,原来你也不过如此」的眼神下,老老实实的搬到了隔壁去住。 周子舒坐在梁九霄床头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悉数告诉了他,梁九霄得知那些年四季山庄的叔伯兄弟们都已经不在了,抱着周子舒兄弟二人痛哭了一场,一朝身死,便是阴阳两隔,男儿有泪不轻弹,是只未到伤心处。 梁九霄呆呆的蜷在周子舒怀里,缓缓的接受迟到多年的痛苦,对于周子舒来说,重温那些血淋淋回忆也无异于另一场凌迟,梁九霄从小到大伤心的时候,都喜欢窝在自己的怀里,就像蒋家灭门的那一夜,他也是这样缩在自己的怀里伤心的,周子舒恍然发觉,原来一别经年,无情岁月早已将他们都涂抹得面目全非,但却又没有丝毫改变。 卿月端着托盘过来送水果,就看见温客行沉默不语的站在房门口,看着房内发呆,卿月过来顺着温客行的目光望去,梁九霄正窝在周子舒的怀里,靠在他的胸口上,二人皆不发一言,气氛十分安静,温客行淡淡的嘆口气,卿月受不了他们一个个这么惆怅沉重的,笑着腾出一只手,翻弄温客行顺滑的头髮。 温客行一脸嫌弃的后仰躲过卿月,「你在干什么?」 卿月笑道:「找有没有绿色啊,当年看文的时候就感觉他俩关系不一般,动不动看见张成岭就回忆起梁九霄,提到一些往事就想起梁九霄,如今看来咱俩头上的绿帽子是躲不掉了。」 温客行习惯了卿月的胡言乱语,并且自动忽略了听不懂的部分,温客行好笑道:「还是头一次见你这种自己给自己找绿帽子戴的人,阿絮对九霄如兄如父,一片赤诚,你自己用情不专也就算了,少离间我和阿絮。」 卿月盯着温客行的脸揶揄道:「也是,和阿絮关系不一般的师弟不是有你一个就够了吗,再说了我哪里用情不专,不过是这世上美色太多,活一回若不能抱拥美人,岂不是虚度了?」 温客行被卿月的理直气壮震惊了,「我现在怀疑你在青楼这么多年,到底是别人嫖你,还是你嫖别人了。」 卿月嬉皮笑脸的踮起脚,胳膊搭在温客行的肩膀上,装模作样的说道:「唉,你要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当初阿絮总来青楼找我,我是满满的负罪感,感觉这钱我受之有愧啊,应该反过来,我给他钱才是。」 温客行抱臂对卿月挑挑眉,这幸灾乐祸的感觉她再熟悉不过,没等她回头,就被拉着耳朵进到了房间,周子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负罪感?受之有愧?当年你收我大笔赏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手软啊?」 卿月顺手把托盘放到桌子上,往梁九霄怀里一钻,业务熟练的开始告状,「嘤嘤嘤,人家不是故意的,人家还是个小姑娘,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人家?」 梁九霄揽着卿月,对自家师兄讨好的笑笑,周子舒无奈的嘆口气,「什么悲伤的气氛都被你们搅没了,还敢就在门外编排我们,太明目张胆了吧。」 温客行见风使舵的站在周子舒身旁帮腔,「就是,阿絮,刚才都是卿月一个人说的,跟我没什么关系,再有你都多大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小姑娘。」 第174页 卿月故意装可爱的拿起一个柑橘,放在脸边歪头眨眼吐舌头,「不管不管!人家还是小姑娘哦~」 温周二人:噁心死了,没眼看…… 卿月笑笑低头剥橘子,梁九霄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卿月你刚才说,在青楼的时候师兄总来找你,我怎么不知道?」 卿月细心的撕下橘瓣上的白丝,梁九霄张大嘴嗷嗷待哺,卿月自然的把橘瓣放到自己嘴里,「你不知道的可多了,你师兄当年可是望月河畔的风月高手,享尽人间艷福,我的赎身银子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梁九霄:…… 卿月:??? 周子舒干咳了一声,「既然是小姑娘,说起这些都不带害羞,就像说的不是自己似的。」 卿月一边往自己嘴里送橘子,一边含煳不清的说道:「你这个去嫖的人都不害羞,我这个被嫖的害什么羞。」 温客行戏嚯的向周子舒抛了个媚眼,对卿月说道:「行了,过来给病人送水果,病人还没吃呢,你倒吃个没完没了。」 卿月如梦方醒,她说自己怎么好像忘了什么呢,讪笑着把最后一瓣橘子送到梁九霄嘴里。 四季山庄职业煮夫温客行笑道:「别吃水果了,饭已经好了,现在估计成岭已经端上去了。」 因为温客行鬼谷谷主的身份还需要瞒着,卿月只能对梁九霄语焉不详的说自己离开京城后,成了温客行的手下,对于梁九霄来说,比自己媳妇变成了二师兄手下这件事更让人吃惊的是自己的大师兄和二师兄在一起了!!! 梁九霄感觉自己的世界都要被颠覆了,没想到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居然喜欢男人,饭桌上樑九霄一边扒饭一边自认隐秘的偷看两位师兄的互动,二师兄给大师兄夹菜了,那个菜师兄不喜欢,又被他扔回到二师兄的碗里了,大师兄好强势!好棒! 周子舒给梁九霄夹了点菜,「好好吃饭。」 梁九霄看见二师兄也跟着夫唱妇随贤惠的给自己夹了菜,带着对大师兄佩服的心理说道:「谢谢大师兄二师兄。」 卿月噎了一下,说道:「九霄,你叫主上二师兄的时候,我总感觉你在叫猪八戒。」脑海里就迴荡着沙师弟的语音。 梁九霄说道:「你管大师兄叫阿絮,管二师兄叫主上也很奇怪啊。」 卿月夹了一筷子肉说道:「在我这里阿絮这个称唿等同于老婆,都差不多的,至于叫主上,一边喊着主上,一边支使着他,跟他说晚上要吃这个,要吃那个,这样不是更有戏剧冲突吗?」 温客行不满的摔筷子,「卿月,要不要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冲突?」 身边一堆亲友,她才不屈服于昔日鬼谷谷主,今日四季山庄老妈子的淫威之下,端起汤碗言笑晏晏的调侃道:「九霄,要不然你管主上叫嫂子吧,我那命运般的小嫂子啊……」 温客行更不乐意了,「你是不是对你家主上有什么误解啊?」 周子舒啜了口酒,淡定道:「卿月说得很好,没有什么误解。」 温客行撒娇道:「阿絮~要不然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这个问题。」 周子舒打断他的美梦道:「你别做梦了,这事没得商量。」 温客行聒噪喋喋不休的缠着周子舒:「阿絮阿絮……」 就着狗粮在一旁默默扒饭的张成岭: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张成岭看见默默喝汤的卿月,突然福至心灵,笑着喊了一声:「小师婶。」 卿月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意识到张成岭是在叫她,汤直接走岔了道跑到了气管里,嘴里的汤也一侧头喷了出去,咳了个半死。 张成岭默默擦去脸上的汤,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四季山庄吵吵闹闹的日子过得很快,七爷的信到来时,卿月正被一只大鹅追得满院子泪奔,旁边唯一的人类温客行对卿月的惨状袖手旁观,恨不得拿把瓜子,边磕边欣赏大鹅替他报仇。 大鹅拧人实在太疼了,卿月遭遇了进四季山庄以来的最大危机,这些日子以来,卿月仗着梁九霄和周子舒使劲作威作福,欺压温客行,报当年三碗孟婆汤的仇,这些年的事她都记在小本本上了,好不容易翻身做主,她可要好好欺负温客行。 没想到温客行祭出终极大招,召唤村头一霸,社会大鹅来对付卿月,最后还是修养结束,在房顶飞来飞去练轻功的梁九霄路过,飞身下来将大鹅抓住。 卿月愤怒的瞪了温客行一眼,气势汹汹的扭头就跑,要找周子舒告状去。 温客行连忙拉住卿月的辫子,「别啊!」妥协的从梁九霄手里接过大鹅,「晚上给你炖大鹅报仇还不行吗?」 卿月严肃的讨价还价,「不止炖大鹅,我还要吃糟鹅掌,蜜烤鹅肉。」 温客行无奈道:「你能有点丫鬟的自觉吗?嘴上管我叫着主上,还支使我做菜,你还记得你怎么答应阿湘要好好照顾我的吗?」 卿月看见周子舒和张成岭过来的身影,双手成手刀状以被大鹅追的速度向二人冲过去,吓了张成岭一跳,温客行没办法的喊道:「行,答应你,一鹅三吃,铁锅炖大鹅还贴大饼,再给你加个酥酪!」 取得谈判胜利的卿月秒变脸,笑眯眯的对周子舒张成岭说道:「阿絮,成岭,什么事啊?」 第175页 周子舒习惯了他们的吵吵闹闹,笑道:「平安银号来人通知,七爷回信了,咱们一起下山去取信,顺便买点生活用品。」 众人浩浩荡荡的下山,卿月一身粉裙,梳了一个精緻的长辫,鬼谷的传统,热恋穿粉色,她也要遵守不是?在银庄收到大巫和七爷因为要准备药材,过年前后才能赶到,和叶白衣冬至要过来吃饺子的消息后,温周二人带着张成岭坐在路边摊上喝茶嗑瓜子聊天,看着卿月拉着梁九霄东逛西逛买糖葫芦。 这时温客行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孔,就像连日的美梦被忽然惊醒,胡乱找了个藉口,让周子舒他们先回去,周子舒磕着瓜子笑道:「行,早点回来,不然啊,晚饭没人做。」 温客行发起底层人民的反抗,「我呸,难不成我成奴才了?」 周子舒理直气壮的反问,「不是吗?」 温客行反抗失败,无奈的吸口气起身。 卿月也看见了鬼谷的人,把刚买的甘蔗交给了梁九霄,笑道:「我陪他一起去吧。」 梁九霄轻轻揪了一下卿月的脸,「早点回来,别跑丢了。」 卿月跟上温客行,温客行问道:「你跟上来做什么?」 卿月笑道:「你答应了晚上给我做大鹅,我怕你失约。」 温客行知道她是想陪着自己见鬼谷的人,弹了一下卿月的额头,领了这份好意,二人一同到鬼谷伤兵避难的山洞,得知赵敬广发群鬼册,江湖处处围剿群鬼册中人。 众鬼跪下向背着手一副威严不可侵犯的温客行行礼,温客行随意抬手,示意众鬼起身,跟在温客行身后的卿月都要认不出来这是握着大勺做铁锅炖大鹅的温客行了。 食尸鬼伤得起不来身,把垫桌脚的群鬼册恭恭敬敬的双手交给温客行,温客行接过群鬼册神色凝重的翻了几页,嘆口气递给身旁的卿月。 卿月好奇的翻开,她想知道蝎王是怎么写自己的,第一页是温客行,肖像画得还不错,上书「温客行,青崖山鬼谷主,外温润明,颜色纯然,眼神如鹿,但时常有一闪即逝之邪气,喜怒无度,杀谓之言是撕烂一玩偶,以随身一把铁摺扇为兵,其武功采众家之长,招数繁杂。」 卿月:……蝎王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原来你是隐藏极深的温客行粉丝吗? 卿月又翻到下一页,上面画着自己的肖像,写着「孟婆卿月,十大恶鬼之首,本名张翠翠,原为青楼花魁,后自赎入鬼谷,冰肌玉骨,艷色绝世,擅烹汤,饮之尽忘执念,精通阴阳五行之术,好色贪花之辈,时常摧残调戏良家男子,手段卑劣。」 卿月:……蝎王你至于吗?还把本名曝出来了,她都多少年没听过这个十八线女配的名字了,你不当狗仔可惜了,不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把你定住言语调戏了一番吗?还良家男子?你也配?我呸! 回去的路上卿月比温客行还沉重,她本以为群鬼册影响最大的是温客行,她现在完全不知道怎么跟梁九霄解释摧残调戏良家男子这段,难怪食尸鬼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当初她就不应该告诉蝎王赵敬的真面目,就让那对找鞋cp缠缠绵绵到天涯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卿月马甲惨遭被扒~ 78、法海你不懂爱 回去的路上温客行神色凝重,忧心忡忡的,卿月越想越气,对温客行义愤填膺的抱怨道:「他蝎王怎么就良家男子了啊?妆化得比我还浓,还梳脏辫……」 温客行没管卿月的碎碎念,嘆口气道:「美梦总有醒来的时候,恶鬼终究是见不得光的。」 卿月也跟着嘆口气:「也是呢,咱们两个鬼谷技校毕业的,想嫁给四季山庄贵族私立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也是困难重重呢,就咱们两个小嘎巴豆,嫁入豪门果真是千难万阻啊,更何况我还是京城翡翠音乐学院中途转到鬼谷技校的。」卿月侧头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温客行,唉,本来他还能直接保送神医谷医学院的,还是个重点985,可惜世事无常啊…… 温客行:「……」卿月话里的个别几个词他都能听懂,连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 但温客行还是猜出了大致意思,别扭的撇过头,不看卿月色厉内荏的说道:「谁想嫁了。」 卿月转到温客行的另一侧,非要和他对视,调笑道:「不知道是谁,整天和阿絮黏黏煳煳,温小娘子,周大官人互相叫着。」 听卿月提到周子舒,温客行心里就像被一根用糖做的小针扎了一下似的,又甜又痛,刚松了两分的眉头又紧蹙起来。 卿月见状开解道:「群鬼册上你这还算好的呢,蝎王八成是暗恋你,那彩虹屁吹的,到我这里充满了个人感情色彩,就差直接骂我了,压力不要那么大嘛,没有困难的事情,只有勇敢的狗勾……」 温客行听卿月越说越离谱,回道:「闭嘴吧,张翠翠。」 卿月:「……」就让你被叶白衣打死得了,完蛋玩意儿。 刚进到四季山庄,温客行被张成岭扑个满怀,卿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梁九霄抱到怀里,「卿月,你们回来的好晚啊。」 卿月抬头看他,笑道:「怎么?想我了吗?」 梁九霄愣了一下,轻轻捧起卿月的脸,问道:「卿月你遇到什么事了吗?感觉你怪怪的。」 你这感觉要不要这么准啊?卿月发泄似的使劲揉梁九霄的脸,「我进青楼之前的名字叫张翠翠,你知道吗?」 第176页 梁九霄被卿月揉得含煳不清的说道:「知道啊。」 卿月一怔,松开梁九霄,「你怎么知道的?」 梁九霄脸上顶着卿月的指头印笑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了,当时你的继父叫过你的名字。」 卿月回想了一下,「好久远啊,我都想不起来了。」 梁九霄邀功似的说道:「和你初见时的每个场景,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卿月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像个讨赏的大狗狗,就踮起脚摸摸他的头,提出送命题:「那你是感觉卿月好听,还是张翠翠好听?」 「都好听,不过我感觉媳妇最好听!」梁九霄笑得一脸灿烂。 「想得美!」卿月傲娇的扭过头,看温客行提出要教周子舒做饭,生怕自己不在了以后,这一大家人连饭都吃不上。 周子舒比卿月还傲娇的扭过头,「我才不学呢,圣人有云,君子远庖厨。」 梁九霄困惑不已的看着周子舒离去的背影,和温客行只是近黄昏的感嘆,感觉他们之间的氛围格外奇怪。 饭桌上虽然依旧有说有笑,欺负卿月的大鹅也死无全尸的躺在盘子里,但他还是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眼前温馨美好的景象只是昙花一现,梁九霄心里藏不住事,就直接问了出来,虽然卿月、温客行和周子舒都笑得温柔的对他说没事,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事要发生。 这种感觉一天比一天强烈,直到冬至前夜,晚饭后他发现两个师兄都不见踪影,便拿着剑出门去寻,看见了廊下对月饮酒的卿月。 梁九霄上前焦急的说道:「卿月,大师兄二师兄都不见了!」 卿月淡定道:「安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梁九霄根本安不下心,「最近二师兄话里话外间总带着让我好好照顾你和师兄的意味,有种交代后事的感觉。」 卿月感觉这种天然系的感觉真的很准,只能开导道:「相信他们吧,他们都是当世高手,可以处理的。」 梁九霄心急如焚,「这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不常有,我既为四季山庄的一员,怎能留两个师兄孤军奋战。」 梁九霄说罢要走,卿月连忙拉住梁九霄的袖子,她能理解梁九霄的心情,但也不能说周子舒温客行虽然生死一线,但最后会活下去的,梁九霄知道他们有危险,会更焦急的过去帮忙的,又不能放梁九霄一个人走,万一蝴蝶翅膀扇起来,搅乱了剧情,叶白衣一来气把他们三个都杀了怎么办?卿月迟疑半天,只能艰难的从唇间吐出三个字,「我也去」。 梁九霄抱着卿月,纵身飞出四季山庄,冷风从她的脸上刮过,这段时间她被周子舒、温客行和叶白衣都带着飞过,但都感觉不对劲,卿月窝在梁九霄怀里,这熟悉的怀抱这才是对的感觉。 卿月梁九霄赶到的时候,温周二人看起来都受了重伤,周子舒正靠在温客行的肩头,毫无反抗之力的等待叶白衣的最后一剑落下。 卿月感慨,我们这来得不早不晚,也太巧了吧,梁九霄见状赶紧放下卿月,拔剑冲上前去,被叶白衣如同噼瓜切菜随意的一招打了回去。 卿月连忙心疼的把梁九霄扶起来,叶白衣看见卿月,冷哼一声,「来得正好,省得我一个一个找出来杀。」 梁九霄抬手护在卿月身前,「你是何人?」 叶白衣不屑一顾,「没用的小子,问别人是谁之前,先自报家门。」 梁九霄说道:「我姓梁,叫做梁九霄,家师秦怀章,地上的是我两个师兄,卿月是我心悦之人。」 叶白衣嗤笑道:「还九霄,气魄不小,人却这么没用,师兄弟两个都被鬼谷的妖孽蛊惑,和恶鬼同流合污,秦怀章那小子知道了,得气活过来。」 梁九霄听不懂,不解的看了师兄们和卿月一眼,斥问叶白衣道:「你在胡说什么啊?」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温客行避开了梁九霄的眼神,卿月也心虚的干咳了两声。 叶白衣见状嘲讽道:「看来只有你一个被蒙在鼓里,温客行是鬼谷谷主,卿月是十大恶鬼之首的孟婆,你的大师兄周子舒早就知道了,独独瞒你一个,怎样?如今还想护着他们吗?」 梁九霄直直回视叶白衣,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又怎样?我只要知道他们是我的师兄,卿月是我此生认定的人就好,就算他们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一万个身份,他们也是我梁九霄最重要的人,很久以前,我曾经无法接受师兄不是我想像的那般模样,世事变迁,我才知道,无论是哪般模样,他们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梁九霄说罢又一往无前的冲上去,叶白衣冷冷说道:「愚不可及。」 叶白衣武功之高已经不是武侠这个层面上的,虽然梁九霄在江湖上来说是个高手,但是在叶白衣面前还是不够看的,他所有的招式被叶白衣轻而易举的化解,被叶白衣一脚踹倒地上,喷出一口鲜血动弹不得。 周子舒和温客行担心的想查看梁九霄的情况,但因为伤势太重无法起身,卿月想扶起梁九霄,可是她力气太小扶不起来,二人挣扎半天还是被梁九霄带倒地上,即便如此梁九霄还是死死的把卿月护在身后,迎视无动于衷走过来的叶白衣。 叶白衣盯着卿月缓缓走近,「孟婆,跟我装疯卖傻了这么长时间,死之前还有什么想说的?」 第177页 卿月毫不畏惧的看向叶白衣:「我这一辈子的所做所为从不后悔,你凭什么杀我?」 叶白衣冷笑一声,「呵,从不后悔?凭什么?武林大会上你闹的那一场,使江湖人士杀得血流成河,你敢说与你无关?」 卿月反问道:「他们自相残杀是因为心底对琉璃甲的贪婪,就算没有我的插手,无休止的欲望也会迫使他们去争抢武库里的秘籍的,武库之事还是你的好徒弟容炫挑起来的,你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我的所做所为指手画脚?」 叶白衣面无表情如同一座石像,「孟婆,我叶某立有重誓,一旦青崖山鬼谷逃出鬼谷,必将其剿灭,你身为十大恶鬼之首为祸江湖,必定恶贯满盈实非善类,你不要跟我说,青崖山群鬼是随便选你当恶鬼之首的。」 卿月讷讷道:「我能当恶鬼之首主要是靠的走后门……谷主是我嫂子……才……」 寒风颳过,场子冷了半晌,还是梁九霄接过自家媳妇的话茬,「你想杀她,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吧!」 卿月倏地站起来,死死的盯着叶白衣,瞳孔中似有火光跳跃,卿月结印念咒,「赫赫元阳,普镇万方,焮天铄地,人道法纲,天火地火,无焚无锻,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叶白衣好整以暇的等着卿月念咒,卿月一边搓火球还有闲功夫对叶白衣说道:「稍等一下啊,马上就好了。」 周子舒、温客行、梁九霄:指望她力挽狂澜对她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卿月好不容易读完条,两团大火球自卿月的掌心蹿起,卿月把火球扔向叶白衣,大喝一声:「去!让拆cp的叶法海得到教训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 就写到这吧,写不动了 山河令拉到现代校园剧就是:四季山庄贵族私立大学白富美学生会主席学霸vs家道中落本应保送神医谷医学院却流落到鬼谷技校校霸 阳光开朗小校草vs舞蹈生美艷小校花 在现代的话,一定是卿月跑到隔壁学校的球场看九霄打篮球,在同学们的起闹中给他送饮料,九霄笑得一脸灿烂的接过。 校霸温客行百般缠着白富美主席周子舒,逼得人家破功跟他打架。 79、故人归 叶白衣手持重剑严阵以待卿月的两团大火球,两团火球唿啸而至,被叶白衣一剑击飞,卿月手印变换,火焰形态也跟着变换,变成一个火焰人袭向叶白衣。 梁九霄第一次亲眼目睹卿月的本领,跟他两个相对淡定的师兄来说,显得十分瞠目结舌,叶白衣和火人交手打得火光飞溅,一袭白衣也被火焰烧得漆黑,卿月幸灾乐祸的说道:「明明是一个银耳精,结果被熏成了木耳精。」 观战的三人默默无语: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挑衅他了啊…… 叶白衣听了卿月的话,微勾唇角冷哼一声,双手执剑勐然一挥,卿月好容易搓出来的火球形成的火焰人被他顿时打散,火光明明灭灭的落在地上,最终缓缓熄灭。 卿月看着熄灭的火光嘆口气,面对缓步走来的叶白衣,淡淡的道:「我的生命就到此为止了吗?」 叶白衣冷冷道:「自然,不然你以为你的这些奇淫技巧能赢过我吗?」 温客行、周子舒、梁九霄挣扎着要起来护着卿月,可惜因为伤势过重,无法起身。 卿月冷静自若的说道:「未必,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放弃活下去的希望的。」 卿月在叶白衣「我看你还能作出什么妖」的眼神中结印念咒,引燃符纸,说道:「既然你杀心已决,我们说不动你,那就让故人来说吧。」 卿月的话音刚落,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几个多年不见却永远无法忘记的身影缓缓浮现,卿月把容长青、容炫父子,温氏夫妇和秦怀章的魂魄召了上来。 叶白衣不敢置信的走向容长青,想伸出手又小心翼翼的收回去,「长青,是你吗?还是那个小丫头的幻术。」 容长青温和一笑,「白衣,好久不见,你多了不少白髮。」 卿月看着战意全消的叶白衣暗暗松口气,幸好他们还在下面排队没有投胎,要不然自己和梁九霄横插一棒子,不知道怎么收尾呢。 温客行愣愣的盯着温氏夫妇的魂魄,半天都说不出话,红着眼圈,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直到谷妙妙蹲下身心疼的摸着温客行脸上的伤口,「衍儿,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 温客行再也忍不住泪水,泪流满面的扑到温氏夫妇的怀里,「爹!娘!」 周子舒和梁九霄看见秦怀章哀喜交集,秦怀章蹲下身笑道:「两个傻小子,看来你们都给我找了个不得了的徒弟媳妇啊……」 卿月没忍住抿嘴轻笑,叶白衣那边气氛复杂,温客行那边凄凄切切,只有梁九霄周子舒这边因为秦怀章让人伤心不起来。 叶白衣本以为自己早已记不得当年的人和事了,但这些熟悉的旧人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恍然发觉原来自己不曾忘记那些肆意快乐的时光,他如临梦境般恍惚说道:「长青……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容长青没有发觉叶白衣复杂的眼神,没心没肺的对他笑,容炫比他爹还没心没肺,开口道:「师父,当年我在青崖山被正道人士围攻,是温如玉帮我从中调停,你不要怪他们的孩子。」 叶白衣看见容炫就气不打一处来,张口闭口小畜生的训斥,容长青夹在中间笑得尴尬。 第178页 温客行泣不成声,「爹娘,这些年我既盼人死后有灵,又怕你们当真看得见,我怕你们看见我这一路是如何走来,会嫌弃我,对我失望……」 温家夫妇慈爱的抚着温客行的头顶,安慰着不敢面对他们的温客行,「衍儿,无论这些年你经歷了什么,你永远都是爹娘的儿子。」 卿月看着温客行默默嘆口气,突然被梁九霄拉住手,梁九霄向秦怀章介绍道:「师父,这是我心悦之人,给您看看。」 卿月连忙行礼,秦怀章笑着对她点点头,「没想到九霄这个傻小子还能找到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倒还真是给四季山庄长脸了,不过更让我震惊的是子舒居然把你的师弟找回来当媳妇了。」 周子舒干咳一声,「师父,我……」 秦怀章笑着拍拍周子舒的肩膀,「子舒,只要你幸福就好。」 秦怀章看向叶白衣,行礼说道:「叶前辈,温客行有今天皆是我没有尽到管教之责,卿月误入鬼谷并无伤天害理之事,还请您放过小徒温客行和卿月。」 正斥责容炫的叶白衣扭过头,面无表情的问道:「若我不肯放过呢?」 秦怀章微微笑道:「晚辈自然要想办法请您放过了。」 叶白衣冷哼一声,「你们四季山庄的人当真是护短,周子舒那小子说若是你在,必定是你们师徒二人保护温客行,当时我还不信,他说的居然是真的。」 叶白衣环顾一圈飘着的众鬼,嘆口气说道:「也罢,但如果他们再度出来作恶,我定斩不饶!」 卿月感慨万千的看着这些人人鬼鬼叙旧诉情,这也许就是人活于世的意义吧,有牵挂有亲人也就有了家,梁九霄一直没有放开卿月的手,温暖的热量源源不断的从他的手心传过来,十分安心。 温客行以弟子的身份给仅仅行了拜师礼的师父秦怀章磕过头后,又以着周子舒的知己爱人的身份给秦怀章磕头,求得他的接纳,秦怀章一点都不顽固迂腐,对自己的弟子们能有一个好姻缘十分欣慰。 梁九霄看向卿月,年少时望月河畔初遇,少年一瞬动心,便是一生心动,他认真的问道:「今天有师父师兄和温家夫妇还有容前辈他们在场,卿月你愿意嫁给我,一直和我在一起吗?我会永远爱你保护你,绝不让你伤心难过!」 卿月看着梁九霄嫣然一笑,答非所问的说道:「我其实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一觉醒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了青楼里的妓.女,一开始我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被人当玩意儿一样买卖玩弄,便决心要回去,回到那个发达开明的世界,可是后来我遇到了你。」 卿月和梁九霄四目相望,「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但是又割捨不下那个世界的家,如果没有当年小雪的事,我也许早就回去了,你会和阳光一起住在我的心里,成为我一段美好的记忆,但是后来经歷了一系列无法预料的事,我喝了孟婆汤,忘记的执念却是你,我才意识到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回家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卿月看着梁九霄、周子舒和温客行,笑得一脸温暖,「与其回冷冰冰没人等我的世界,我更想留在这里,因为我在这里已经有家了,重要的人在的地方就是家。」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有了这么多家人了,她不再执念回家,此心安处即吾乡。 在长辈们欣慰的目光中,梁九霄抱住卿月,卿月补充道:「不过那个世界有不少先进便捷的好东西,我想等我的修为攒够一个来回的时候,可以回去带点东西回来,到时候你可以陪我吗?」按照她这两次攒修为的经验来说,差不多十年可以攒够开一次门的,当两个世界的代购也不错啊。 周子舒爽朗一笑,「这算什么,我就可以替这个傻小子答应你。」 梁九霄喜出望外的把卿月抱得更紧了,感觉被叶白衣打出来的伤一点都不疼了,甚至还能翻几个跟头。 叶白衣没想到容长青死了变成鬼都不知道他对他的感情,还带着他的这个死鬼儿子碍他的眼,又被这些男男女女们餵了一肚子狗粮,十分不痛快。 虽然周子舒他们有很多话想说,但秦怀章他们毕竟是阴间归来不可久留,终有离去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早过来找我们啊……」 灵魂们缓缓消失,仅留这些泪流满面的人们在原地,气氛过于哀伤古怪,卿月想缓解一下氛围,干咳了一下对叶白衣说道:「叶前辈,马上冬至了,吃饺子去吗?」 众人:…… 卿月一脸苦逼的赶着饺子皮,梁九霄安静如鸡的生火,温客行鼻青脸肿的给罪魁祸首和馅,就连睡着的张成岭也被叫起来包饺子,至于周子舒伤得太重,只能和叶白衣坐在一旁看着。 卿月后悔得不得了,她就是随口一问,谁承想叶白衣还真的答应了,结果就是一屋子伤兵给这个活祖宗连夜生火包饺子。 把山庄里所有能吃的材料都用光了,煮出来几大盆饺子,被叶白衣以横扫千军气吞山河,万夫莫当的架势吃完,卿月对一旁又累又困还遍体鳞伤的众人小声严肃说道:「我感觉叶白衣还是没熄了灭门四季山庄的想法,他想通过吃光咱们所有存粮,让咱们没饭吃的方式消灭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人剧分离,依旧喜欢温柔强大的阿絮,这是作者第一篇认真写的网文,会好好更新直到完结的 第179页 80、又来一起打雪仗 叶白衣把四季山庄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光了,就差吃人了之后,才肯酒足饭饱的放下筷子,叶白衣起身整理了一下被熏得漆黑的袖子,目光扫过卿月他们,扔下一句冷冷的「好自为之」,便纵身飞走了,叶白衣走得干净利落,留下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 休整一夜后,早上卿月给梁九霄换过药又跑过去看周子舒他们的情况,过去的时候张成岭正在放狠话要烧了打伤周子舒他们强盗的老巢,卿月感慨真不愧是鬼谷头子和天窗之主养出来的孩子。 周子舒打发了张成岭去磨药,温客行正在屏风后面泡澡,卿月走进去调侃道:「哎呀,可真没把我当外人,就这样门四敞大开的泡澡啊。」 周子舒用他完好的那只手敲一下卿月的脑袋,笑道:「连你嫂子都敢调戏。」 温客行心事重重,都没有反驳周子舒,卿月接过周子舒递给她活血化瘀的药膏,听周子舒开解愧疚的温客行,当初「彩云散琉璃碎」的歌谣她也有份传播,对于成岭,卿月也有一分不安愧疚,周子舒温柔开导帮温客行和卿月解开心结,卿月看着体贴入微顾及他们感受的周子舒,有点出了神,感觉难怪温客行这么喜欢他,像光一样的人,谁会不爱呢? 大概是这个冬天太冷了,连四季山庄都被冻住,人和动物都有些懒怠动,周子舒和温客行就像把江湖上的恩怨是非忘了一样,他们五个就这样在四季山庄过了冬至,过了腊八,过了小年。 周子舒整个肩膀都碎了,整天和卿月一起嗑瓜子养尊处优,梁九霄和温客行承担起每日生火做饭的责任,晚上就四个人一起边打麻将边监督张成岭练功。 说话就要过年了,他们几个人又下山置办了一堆年货,周子舒嗑着瓜子指挥卿月他们把四季山庄打扮得张灯结彩,年味儿十足,卿月挂好灯笼跳下凳子,回过头正好看见周子舒嗑瓜子的时候连受伤的左手都用上了,卿月瞳孔地震,他这一段时间仗着自己受伤从不干活,没少支使他们干东干西的,原来早都好了啊…… 周子舒看见卿月发现了他的小秘密,对她露出一个你知我知的狡黠笑容,招手道:「卿月累了吧,来,吃瓜子。」 卿月低头看周子舒给她的一把瓜子默默不语,这就是天窗之主的封口费吗?好寒酸,但还是坐下来心安理得的嗑瓜子偷懒。 温大谷主没想到,自己有生以来竟然还有要亲手操持年夜饭的一天,张成岭以前是小少爷,虽然极力想表达自己的孝心,可奈何笨手笨脚,实在是力不从心,梁九霄做的饭是在江湖闯荡时为了不让自己饿死才摸索着学会的,厨艺只能说是可以入口,周子舒以前就是个大爷,现在依旧大爷着,坐在一边吊着胳膊看热闹,至于卿月,温客行感觉为了厨房的安全,为了避免他们五个人大过年的还要下山买锅无饭可吃,他决定还是让卿月跟周子舒坐一起喝酒看热闹,坐地等吃吧。 温客行把梁九霄和张成岭两个小手下指挥的团团转,到了天都黑下来的时候,温客行才将这一大桌子盛大的年夜饭准备妥当,外面越发冷了,西北风吹得窗棂「扑簌」响个不停,屋里生着几个小火炉,却是热气腾腾的,酒温着,香气渐渐冒了出来,张成岭欢天喜地的跟着将一道一道的菜端上桌,坐下来,师父师叔们挨个给他夹菜,卿月给他盛汤,张成岭感觉被那些佳肴的热气迷了眼似的。 他本以为这辈子都再没有家了,这辈子都註定颠沛流离了,谁知竟然还能过一个这么像样的年,便觉得心里的委屈都散了大半,眼巴巴地看看周子舒和温客行,又看看卿月和梁九霄,心想这会是老天开眼了吧。 说实话,在桌上的每个人,谁又不是以为自己只能孤苦一生呢,命运牵着这些饱经风霜的人们聚在一起,互相照顾温暖,舔舐伤口,癒合伤痛。 温客行也跟着感慨,「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过得最像样的一个年,没有家呀,过什么年啊,自讨没趣罢了,现在想来我以前还真是个庸人,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争来抢去,你死我活有什么意思,练了绝世武功,千秋万代天下第一,到头来还不是个没着没落的孤魂野鬼,无人灯下对酒,无人谓我心忧。」 温客行带着一脸柔和的笑意看着周子舒,周子舒便觉得心里好像有根弦被人轻轻拨了一下似的,笑道:「现在你已经练成了绝世神功,而且现在有人灯下对酒,有人谓你心忧。」 温周二人开怀碰杯。 卿月和梁九霄对饮了一杯笑道:「往年这个时候,京城最是热闹的,有夜市,有望月河上月娘献唱,金吾不禁,繁华极尽,可那杯中几十年上等的好酒却仿佛也被染上了脂粉气一样,喝在嘴里,那时心里又总想着别的事,便没滋没味起来,没有这样的香。」 周子舒不能再贊同了,笑道:「正是如此!不过我们家傻小子把望月河上最美的红粉状元娶回了四季山庄,也不枉当年京城走一遭。」 梁九霄笑得爽朗灿烂,一副中了大奖的样子,「卿月会答应嫁给我,我也很意外,没想到她会同意,我开心的不得了。」 卿月看着阳光开朗的梁九霄有些发愣,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感觉不要太迷人啊。 温客行见状对梁九霄笑道:「我们九霄人长得精神帅气,出身武功样样不差,配卿月绰绰有余,反而是卿月人傻里傻气不说,精神总是不太正常,到时候指不定生出什么样的孩子呢。」 第180页 卿月气得要用酒泼温客行,低头看了眼酒杯还是捨不得酒,一饮而尽气鼓鼓的说道:「你是哪来的恶婆婆吗?从小把九霄带大的阿絮都没说什么,就你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枉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还没嫌弃你这个不着调的嫂子呢……」 卿月和温客行吵得难分难解,周子舒和梁九霄这对师兄弟默契十足的不参与妯娌吵架,反而张成岭偷偷笑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说道:「那月姐姐,我现在能叫你小师婶了吗?」 卿月暂停和温客行的嘴仗,对张成岭苦口婆心的劝道:「成岭不如这样,咱俩各论各的,你管我叫月姐姐,我管你叫大侄子,怎么样?」众人哈哈大笑。 张成岭:你们这些长辈还有没有个正形…… 热腾腾地吃了一顿年夜饭,卿月和梁九霄张成岭在院子里放鞭炮烟花,红红火火,爆竹除岁,他们三人像了无心事的少年,奔跑大笑。 周子舒坐在台阶上看他们玩闹,杯不停盏,温客行便也坐下来,猝不及防地伸手夺下他的酒杯,斜着眼对他笑了一下,故意找到他刚才嘴唇碰过的地方,将剩下半杯酒喝了下去,末了还意犹未尽地在杯口舔了舔。 周子舒掉过头去不看他,竟觉得耳根有些发烫,温客行便笑眯眯地握住他的手,拉过来揣进自己怀里暖着。 心里觉得这年过得,真是这辈子最快活的一回了。 卿月意识到因为这个世界没有晋王,大年夜也就没有不速之客的打扰,所以这个年过得十分安稳开心。 正月十五这天,四季山庄下了好大一场雪,卿月梁九霄还有张成岭开心的不得了,早上起来也不顾正在下的鹅毛大雪,就一起在院子里打雪仗。 前夜周子舒的内伤又犯了,就缩在温客行的怀里整整一宿,早上和温客行一起开门出去的时候,就看见这几个长不大的人来疯在院子里打雪仗,每个人都玩得跟个雪人似的,周子舒回想起小时候师父总带他们打雪仗和卿月在天窗的时候打的雪仗,不由得怀念一笑。 卿月看见温周二人总算捨得出来了,便向梁九霄张成岭使个眼色,三个人一起笑嘻嘻的把雪球扔向温客行和周子舒,温周二人用轻功轻松躲过,温客行撸胳膊挽袖子的下场,「好啊,连我和阿絮都敢打,让我好好教训一下你们。」 温客行不愧是当世武功仅在叶白衣之下的男人,亲自下场打雪仗,用大雪球三下两下把梁九霄张成岭打得落花流水,卿月见势不好连忙掐诀结印,可是眼前突然一花,温客行到了她眼前,突然抓住她结印到一半的手。 温客行挑挑眉,得意道:「你这法术一旦用出来有点麻烦解决,但是也好对付,只要让你使不出来就好了。」 卿月见自己被压制,连忙见风使舵的谄媚笑道:「主上,我弃暗投明!帮你打九霄成岭怎么样啊?」 温客行似信非信的放开卿月,反水投敌的卿月连忙表决心,赶紧团雪球沖向梁九霄。 卿月正和梁九霄互扔雪球打得热闹,梁九霄突然过来一把抱起卿月,这熟悉的感觉,自己又要被埋了吗?卿月连忙大喊道:「你不能扔我!我怀孕了!」 正要把卿月往雪里扔的梁九霄一愣,周子舒刚被温客行强制拉下场,在雪里闹得不可开交的温周二人一愣,正开开心心团雪球的张成岭也跟着一愣。 卿月拍拍梁九霄的后背,疾言厉色的说道:「还不快把我放下来!」 梁九霄愣了半天,才把卿月放下来,像还在梦里似的磕磕巴巴的说道:「怀……怀孕?我的吗?」 卿月理直气壮的说道:「当然了!」 周子舒温客行和张成岭也过来问情况,听完之后,温客行拍着梁九霄的肩膀恭喜,「可以啊,傻小子,下手够快的啊!」 周子舒也一脸喜色的说道:「好啊,我们四季山庄传承不绝,后继有人啊。」 梁九霄揉着后脑傻笑,周子舒说道:「你和卿月都圆房了,还没办婚礼怎么行?回头挑个好日子让你们成亲!」 梁九霄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说道:「对了!我和卿月还没圆房呢!」 温周二人困惑不已,「哈?」 正站在他们身后的卿月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结好了印,见他们回头看向自己,发出阴险的笑声,「一个是前任天窗之主,一个是有一万个心眼的算计人心的高手,都没听过兵不厌诈这句话吗?」 卿月说罢一掌击在雪地上,一条雪龙平地而起,唿啸着向周子舒他们几人冲过去,顿时他们都被埋到了雪里。虽然周子舒温客行他们很快就从雪里爬出来,但是卿月从没见过他们这么狼狈的样子,坐在地上捧腹大笑。 七爷和大巫连日赶路,终于到了四季山庄,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七爷担心出了事,连忙让大巫用轻功带他飞进去,进了院子的时候就看见里面风雪大作,巨大的雪球乱飞,空中还飞舞着雪龙,七爷认了半天才认出来头髮眉毛上全是雪,举着磨盘大的雪球的人是一向冷静自持的周子舒。 沉默半天后,七爷又勉强认出了梁九霄和卿月,七爷惊疑未定的问道:「乌溪,是我们在南疆待太久了吗?如今中原打雪仗都是这种恨不得把自己打成寡妇鳏夫的玩法吗?」 大巫:……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在这里完结,幸福的四季山庄生活,祝大家七夕快乐,像四季山庄的他们一样幸福快乐! 第181页 81、四季山庄修罗场 最终四季山庄众人打得筋疲力尽,停战的时候,才发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大巫和七爷,周子舒连忙把死死压在自己身上的温客行推开,从雪里爬出来,多年故友相见没想到是在如此场景下。 周子舒掸了掸身上的雪,但还是依旧狼狈,周子舒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七爷,大巫。」 七爷笑眯眯地虚扶了他一把,感慨道:「多年不见,子舒,看来你的日子过得比想像的要精彩啊。」 周子舒笑了笑,指指被埋在雪里叠罗汉,挣扎着往外爬的卿月他们,说道:「有他们在,我就是想平淡安稳度日也不太可能了。」 温客行见周子舒的故友来访,连忙作出一副玉树临风潇洒风流的模样,周子舒看温客行这不分场合疯疯癫癫的骚包模样就不顺眼,暗自翻了个白眼,温客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便和大巫对上,然而只一瞬,下一刻,两人便不约而同地同时向对方点点头,移开目光,以示退让。 温客行随即便去打量另一位七爷,这一眼瞧上去,他心里就忍不住暗暗惊嘆,心道这世间好看的人物,他看过的可也不算少了,可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这个人,那眉眼漂亮得竟有些轻佻了,偏被一身的贵气压住,唯露出那么一点说不出的风流气,「芝兰玉树」四个字,简直就是为他而设的一般。 卿月好容易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梁九霄,站起身又把被压在自己身下的张成岭拉起来,总算脱离了三人叠罗汉的局面,张成岭站起来的时候,卿月感觉这个可怜的孩子好像薄了一层。 卿月和梁九霄看见七爷和大巫都跑过去,大巫在飘扬的大雪里不知怎的,好像看见两个滚得一身雪,欢脱跑过来的两只狗子。 七爷和大巫之前收到平安传来卿月未死的消息,跟震惊的大巫相比,活到第七世的七爷显得十分淡定,当初在京城的时候就感觉卿月与常人有异,所以卿月干出什么事他都不吃惊。 不过梁九霄能死而復生让七爷十分惊喜,当初收到梁九霄这个善良赤诚的傻小子的死讯时,他也没少惋惜感慨,七爷笑道:「看来你们四季山庄的人都要经歷一番假死,梅花香自苦寒来果然诚不欺我。」 梁九霄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就一直钦佩七爷,笑得灿烂的说道:「七爷,别来无恙啊。」 卿月也笑道:「多年不见,七爷风采依旧,南疆水土果然养人。」 简单寒暄介绍后,周子舒他们请七爷大巫进屋上茶后,回去换下湿透的衣服,众人才能坐下好好说话叙旧。 七爷问道:「京里的……一向可好?」 周子舒靠在椅子背上,放松的缓声道:「有出将的,有入相的,静安公主下嫁给了小侯爷贺允行,夫妻两人远走西北,算是扎根在那里了,皇上……也挺好,今年年前刚得了个小皇子,只是我先走一步,赶不上三皇子的满月酒啦。」 他们两个一对一答,都是不紧不慢,大巫并不插话,只在一边默不作声地听着,香炉裊裊,像是时间流逝都慢下来了一般。 温客行觉着这两人之间仿似有种奇异的气场,他从未看见过这样安安静静眉目不惊,坐在那里喝茶说闲话的周子舒,觉着他们像是很多年不见的知己故友,乍然相逢,也不见欢喜,嘴上可有可无地说些淡如水的话,却是心意相通一般。温客行本就是个好男色的,看见七爷先赞嘆一番,只觉这位长得真是绝了,此刻看周子舒和七爷熟络亲近的叙旧,却感到莫名的不满,有些愤愤不平起来。 七爷说道:「子舒,还是要恭喜你,两个师弟失而復得,又收了小徒弟,找回了卿月。」 周子舒淡淡一笑,还没来得及张口,温客行忽然眼疾手快的抓起周子舒搭在桌上的手,贴在自己胸口,斜着眼觑着周子舒道:「师弟?你昨晚上可不是这么唤我的,怎么着,阿絮你还要始乱终弃不成?」 那一瞬间七爷脸上的表情简直说得上「惊嘆」了,连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巫都顿了顿,乌黑的瞳子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最后目光诡异地定在了温客行拉着的那只手上,两人震惊的程度比进院看见雪龙还要严重。 周子舒哑然片刻,竟难得的词穷了,只得狠狠地瞪了温客行一眼,温客行甘之如饴地受了,露出一个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傻笑。 七爷继续唯恐天下不乱地嘆道:「想当年金杯翠翘,到如今都已是物是人非,脂粉堆成的望月河并那些个雕栏玉砌,也不知如今变做了什么模样,那年京城告急,你我曾在高楼之上约定,若来日方长,定不醉不休,只是我在南疆等得酒都凉了,故人却一点要来的意思都没有。」 随即,他话音一转,桃花眼中促狭之意一闪而过,又故意提道:「子舒,你失约,我却不曾,到如今还记得你说叫我替你物色一个细腰的南疆妹子,我可留意了不少,不知……」 大巫轻咳一声,冷冰冰的脸上竟也露出些许笑意来,周子舒觉着自己简直坐不下去了,连忙仓皇的说道:「啊……那什么,七爷才到四季山庄,驱车劳顿的,卿月还不赶紧给七爷大巫找个房间安置休整一下……」 卿月正托腮看热闹看得正开心呢,突然被周子舒点名,不肯动弹,俏皮的对他歪歪头,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七爷道:「其实我们一点都不累。」 第182页 温客行几乎同时叫道:「什么?阿絮你还说过这样的话?」 随即一室静默,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卿月意有所指的对梁九霄笑道:「九霄啊,男人要守男德,最忌争风吃醋,你看看你嫂子这醋瓶子倒了的样子,早晚被阿絮休弃。」 温客行感觉七爷美则美矣,只是这个人说话又东拉西扯又拽文弄墨,和卿月一样没谱没调的,实在是越看他越不顺眼,心想果然是「雅积大伪,俗积厚德」,废话多的人果然招人讨厌,美人也不行,温客行本就满心不爽,还被卿月刺了一下,噎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别扭的垮下脸。 周子舒看温客行这样又生了几分调戏的心思,狡黠的对温客行一笑,悠悠道:「你为这些陈年旧事吃醋,却和卿月在江湖上传出一些两情缱绻、如胶似漆的风月传闻,不过也是,温大善人银子多美人多,可是万花丛中过,能摘一千朵。」 梁九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哈?」 温客行对周子舒抛了个媚眼,「阿絮,就卿月这种青面獠牙的,哪能入我的眼,大过年好好的,你不要乱吃醋。」 「谁青面獠牙了,你忘了当初佳丽三千,独宠我一人……」卿月不满的插话反驳,温客行一个眼神瞪过来,卿月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七爷见状促狭一笑,添油加醋的说道:「子舒啊,卿月能和九霄在一起倒也出乎我的意料,毕竟当年你也挺喜欢她的,隔三初五就去找卿月,还半夜去过她房间。」 梁九霄更加迷茫,「哈?」 周子舒一直被七爷压制,也发起了反攻,「七爷,当初宴席上可是您看中了卿月的人品才貌,让我吩咐手下把您和卿月的爱情故事传遍京城的。」 「哈?」梁九霄感觉一定是自己醒来的方式不对,他们说的故事是真实存在的吗? 七爷笑着祸水东引,「就因为和卿月的传闻,当初巡视两广,当地的贪官揣度我的喜好,就是按照卿月的长相搜罗美人给我送来,最后把易容成九娘的九霄送到我卧房去了。」 卿月看向九霄,原来在这么早之前,我们还不认识的时候,就有渊源了啊,又无奈看向这一个个把自己当成皮球踢来踢去的男人们,你们要不要这么幼稚啊?说男人至死是少年,还真是诚不欺我,我是你们互相攻击的武器吗? 张成岭听他们这些大人们复杂的关系听得头晕眼花,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太乱了,他搞不懂了,又把敬佩的眼神投向卿月,不过每段关系都有卿月的参与,真不愧是她啊…… 大巫警惕的眼神在卿月和梁九霄之间游离,你们两口子怎么回事?怎么还组着队来勾引他们家的媳妇呢? 卿月觑着梁九霄的脸色,她自己也受不了这修罗场了,连忙岔开话题,「对了,阿絮的伤。」 提起周子舒的伤,大家都收了轻松调笑的表情,大巫道:「周庄主,可否让我探探你的脉?」 七爷忽然道:「赫连翊竟连你都不肯放过么?」 「赫连翊」乃是当今皇上的名讳,他竟毫不在意地脱口而出,可是眼下却没人注意到这个细枝末节,所有知情不知情的,都在看着周子舒。 周子舒只得轻笑了一下,伸出腕子放平了递到大巫手里,笑道:「七爷,那里是个什么地方,他……又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比我更清楚么?」 大巫三根手指搭在周子舒的脉搏上,眉头越皱越紧,好半天,才放开他,轻轻地嘆了口气,说道:「之前见信上说你中了天窗的七窍三秋钉,你是每三月钉进一颗,叫它长进身体里,经脉一点一点地枯死,便不至于神智颠倒,还能保存几分内力,可你身上这钉子一旦拔出,你那一身内力定然将快要枯死的经脉全部沖断,到时候神仙也没办法。」 七爷眼皮一跳,这话叶白衣已经说过一遍,周子舒仍是笑道:「正是如此。」 大巫却不理会他,只是背着手,慢慢地在屋里踱步,周子舒沉默不语,他仍然不敢轻易相信治伤这件事,因为……希望这种东西,是会伤人的。但周子舒此时心里却还是带着几分期冀的,他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身边这几个吵吵闹闹的人,或许是搅合进了那许多纷纷扰扰的事,竟有些眷恋起着尘世来。 温客行忽然觉着有些恐慌,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反而是七爷替他问了出来:「怎么样?乌溪,你能治吗?」 大巫良久没言声,闻言,又思量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地点点头:「比我想像得还要严重一些,周庄主,我若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就不会来找你,给你添堵的,你大可以放心一点。自从收到你传来的信,这大半年里,我们寻了不少地方,巫医谷的势力你也知道,当年还是你一手帮着建起来的,只要是这世间能弄得到的药材,都可以说不在话下,不过这几味药比较稀有,眼下到底还是叫我们找齐全了。」 大巫一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周子舒接过来,一打开盖子,里面是满满的一瓶小药丸,一股子有些苦气的药香飘出来,大巫道:「这些药你拿着,子夜时分服下,可以压制你的七窍三秋钉发作,也可以慢慢化去钉子上的毒。」 大巫继续道:「毒虽然麻烦,不过还是小事,关键是你的经脉被钉住,若贸然□□,经脉承受不了你的内力,你不愿意散功,治起来肯定要费一番功夫的,恐怕难捱。不过……」 第183页 七爷笑了一下,看着周子舒道:「别人或者挨不过去,我觉着,你倒是可以一试。」 大巫接着他的话音说道:「我们需要一个功力深厚的人,能一瞬间震断你周身经脉——这个你自己也能做到。」 梁九霄和张成岭在一边听得呆住了,梁九霄讷讷地开口问道:「震断……周身经脉,不就死了么?」 大巫抬头看了他一眼,并不否认,说道:「是有这个可能,不过周庄主这样功力深厚,倒是不至于立刻就气绝,在这段时间里,有人保住他心脉便是了……」 温客行问道:「你的意思是,重塑经脉?」 大巫点点头。 温客行眼睛一亮,问道:「你做得到么?」 大巫顿了顿,他说话很谨慎,从不把话说满,道:「单是我动手的话,有三成的把握,但是这中间还要看……庄主能不能挺过去了。」 「三成……」温客行眉头皱起来,「就只有三成么?」 大巫点点头:「恕我才疏学浅。」 周子舒却朗声笑了起来,脸上最后一点阴霾也扫净了:「好,别说三成,一成我也愿意赌了,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听了半天的卿月思忖着开口,「也许……我能帮上忙。」 众人的目光投向卿月,卿月在空中画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符,「这道符可以护住濒死之人的性命,当初我就是用这道符护住了九霄的命,也许如今可以帮阿絮多几成治癒的把握。」 温客行喜形于色的揉揉卿月的头,「好姑娘,没白养你这么多年,等阿絮治好了,回头我给你准备两条街嫁妆,怎么样?」 卿月傲娇的偏过头,「小气,就两条街啊。」 温客行心情好,脾气也跟着变好了,耐心说道:「这不是还得给阿湘准备两条街嫁妆吗?」 卿月讨价还价道:「跟阿湘比,我还算高龄出阁呢,嫁妆难道不得更丰富一些吗?」 温客行妥协道:「三条街,行了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卿月想了一下点头道:「也行,左右你的嫁妆也是要抬进四季山庄的,肥水不流外人田,都一样。」 周子舒笑着看卿月和温客行因为嫁妆的事谈判,他将小药瓶子收起来,郑重地对大巫和七爷一抱拳,说道:「多谢。」 大巫没什么表示,只是轻描淡写地点点头,好像他不是给别人送了一瓶救命的药,而是两个馒头似的,七爷却笑道:「谢什么,乌溪这傻小子,若不让他还了当年我们欠你的人情,怕是这一辈子都要过不踏实了。」 最大的问题解决了,众人都各自回去,练功的练功,做饭的做饭,休息的休息,叙旧的叙旧,不过卿月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后院里,卿月轻轻勾住梁九霄的小手指,笑眯眯的看着他,「不开心了吗?」 梁九霄有些低沉的说道,「只是感觉你们有好多事我都不知道……」 卿月抱住梁九霄结实的腰,感受少年炽热的体温,「跟我有传闻的男人虽然很多,但是他们都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我喜欢的只有你呀。」 梁九霄回抱住卿月,「我知道的,只是你的人生我似乎错过了很多,好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卿月踮起脚,蜻蜓点水的啄了一下樑九霄的嘴唇,眸中满是星光璀璨,「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一件件讲给你听,至于未来的事,一定会有你的参与的。」 纯情小直男梁九霄被老司机卿月亲亲抱抱哄得服服帖帖,梁九霄俯下身把卿月整个人搂进怀里,轻轻亲吻卿月的嘴唇,庭院里的风渐渐大了,携裹着梅花和雪花,落在亲吻的小情侣的脸上和衣襟上。 不知道亲吻了多久,卿月突然想起了什么,和梁九霄分开问到:「我这嫁妆都定好了,你聘礼打算出多少啊?先提前说好啊,三金和车不能少,婚房要学区房,我可以出装修和家具钱,还有房子能加我名字吗?」 梁九霄还是感觉一定是他睡了这么多年,醒来的方式不太对…… 作者有话要说: 四季山庄修罗场,绯闻男友们齐聚一堂 周子舒:卿月现男友的大师兄,兼卿月绯闻男友,兼卿月绯闻男友的现男友 温客行:卿月现男友的二师兄,兼卿月绯闻男友,兼卿月绯闻男友的现男友 七爷:卿月的绯闻男友,兼卿月现男友的绯闻男友 大巫警惕,张成岭表示你们京圈都这么乱的吗? 82、人月两圆 到了晚间,心情大好的温客行整治了一大桌饭菜给大巫七爷接风,饭后有些无聊,卿月便提议大家不如凑一桌打麻将,众人一拍即合,在一张檀木四角方桌边围坐一圈,卿月和七爷、周子舒、温客行三个「绯闻男友」攒了一个修罗场麻将局。 大巫、梁九霄和张成岭坐在他们身后观战,卿月和周子舒七爷他们在京城的时候就是玩乐消遣的高手,所以取牌码牌都很娴熟迅速,几人一边打牌一边闲聊嬉笑。 七爷打出一张牌,笑道:「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卿月的牌技有没有长进,当年在翡翠楼被子舒赢得差点吃桌子的事我还记忆犹新。」 卿月皱着眉专心理牌,被梁九霄餵了一口橘子含煳不清的说道:「这些年,一成不变的除了我的美貌以外,还有我的牌技。」 第184页 周子舒爽朗一笑,「卿月的牌技怕是这辈子都好不了了,为了防止七爷把卿月的嫁妆都赢走,一会儿不如让大巫上来玩几圈。」 七爷从碗里抓了一把大巫刚给他剥好的瓜子仁,笑道:「他这个小古板哪里会玩这些。」 周子舒见状笑道:「看来七爷这些年富贵闲人当得也十分快活啊,麻将简单得很,看几局就会了。」 一直没说话的温客行把面前的牌推倒:「清一色,我煳了。」 温客行收了钱后,又用肩膀撞了撞周子舒,「阿絮可是羡慕了?若是想的话,让九霄上场,我坐在你身后给你剥核桃可好?」 周子舒一直觉得核桃十分噁心,长得活像人的脑子,听温客行提起,马上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随手拿了块一口酥,塞到温客行嘴里,「你可闭嘴吧,就你有嘴叭叭的。」 温客行甘之如饴的嚼着点心,美滋滋的洗牌,随着「哗啦哗啦」洗牌的声音,温客行看见卿月投来的羡慕眼神,像个小孩子一样显摆道:「被人餵到嘴的点心格外香甜啊,你也想要吗?」 卿月点点头,梁九霄赶紧拿起一块点心,卿月却接着说道:「就是怕阿絮不愿意。」 梁九霄和周子舒:…… 卿月失笑,拍拍梁九霄,吃了他手上的点心。 一旁的张成岭默默的吃狗粮,你们这三对是怎么回事? 温客行码好牌,打出一张牌,煽风点火的说道:「卿月爱招惹人的毛病怕是也改不掉了,当初蝎王……」 卿月面不改色的槓了一副牌,在桌子底下踢了温客行一脚,她好不容易才把梁九霄哄好的,你现在又跑来找事。 七爷表情古怪道:「你踢的是我。」 卿月看着温客行理直气壮的说道:「七爷虽然人不着调了点,跟阿絮关系好了点,你吃醋就罢了,踢他干什么?」 众人:无赖…… 几人兴致勃勃的打了一圈又一圈,卿月输得脸都要绿了,把最后一点钱都给了周子舒,心态爆炸的卿月把牌推倒,问道:「大巫可要上来玩几局?我突然想到一个有意思的玩法。」 七爷饶有兴致的问道:「哦?是什么?」 卿月起身给大巫让座,从袖子里拿出一沓纸,笑道:「反正除了我之外,大家都是有钱人,也不在乎钱,不如谁输一局就把这纸上的字念出来,作为惩罚可好?」 周子舒问道:「这纸上是什么?」 卿月答道:「是同人文。」 梁九霄具有求知精神的继续问道:「什么是同人文?」 卿月笑眯眯的说道:「是我来的世界上的人写的关于你们的小故事,你们不想知道你们在她们眼里是什么样子吗?」 周子舒他们颇感兴趣的答应了,梁九霄看着卿月不怀好意的笑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卿月坐在梁九霄身边看着周子舒、温客行、七爷和大巫四个男主角打麻将,最近过年她闲得无聊,就把上辈子看过的同人文凭着记忆写了出来,打算找机会让他们读着玩,还有什么是比本尊读同人文更有意思的呢? 出乎卿月意料的是第一个输的竟然不是新手大巫,而是赢了不少的温客行,温客行起身信心十足的说道:「来!读篇文章有什么的。」 卿月把属于温客行的一沓纸递给他,温客行看了一眼标题《周温之邪魅谷主榻上喘》,他顿时就感觉不太好了,温客行又强撑着继续往下看了几段。 阎罗殿中,温客行娇喘吁吁的倚在周子舒有着八块腹肌的白皙胸膛上,「阿…阿絮,小可真的不行了……」 周子舒勾起薄唇,意味深长一笑,「温美人,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才哪到哪啊……」 周子舒看着温客行脸颊殷红,娇羞无限的模样,喉咙又干渴难耐,粗暴的把温客行又压在身下,正要行那敦伦之事,阎罗殿内走进一道身影,直到那身影靠近温客行的床的时候,温客行才看清这是他的得力手下无常鬼。 无常鬼低头行礼,眼神却一刻都不曾离开温客行的诱人胴体,「谷主,看来您玩得很开心啊。」 温客行仰头媚眼如丝的对周子舒笑道:「你介意和别人分享我吗?」 周子舒的手指轻轻刮着温客行的喉结,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当然不了,我恨不得让所有人都见识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温客行的娇喘声又在阎罗殿响起来…… 温客行看到这里时,手抖得像走火入魔了一般,连周子舒也担心的问道:「老温你没事吧?」 温客行注意力都在手中的几张纸上,他快速的扫了一眼接下来内容,还看到了急色鬼,黑白无常,吊死鬼,饿死鬼甚至还有叶白衣的出场…… 周子舒连番追问,温客行额头上青筋狂跳,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没事……」 卿月还是头一次见到温客行这般模样,幸灾乐祸的问道:「主上,准备好了吗?可以念了吗?你放心有少儿不宜的地方我可以帮你捂住成岭的耳朵。」 温客行颤抖的攥着纸沉默良久,半晌才像魂魄都被抽出来一样,面无表情的问道:「什么样的胸膛会长出八块腹肌?」 卿月见温客行的模样是读不出来了,便笑着走过去,要收走那一沓纸,「看你这没见识的模样,不读便还给我吧。」 温客行死死的攥着纸,不肯松手,他怎么可能让这些内容落在卿月的手里,「开个价吧。」 第185页 卿月歪歪头笑道:「我这些可是那个世界智慧的精华,这世上绝版无第二份啊!你想要,得加钱。」 温客行在桌上抓了一把刚赢来的钱塞到卿月手里,卿月才肯放开手,温客行连忙把这沓纸收到袖子里,决定晚上就把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毁尸灭迹,绝对不能让别人,尤其是阿絮看到! 众人看到温客行的反应,好奇得不行,却怎么都从温客行的嘴里问不出来,不由得对卿月手中的纸多了几分兴趣。 七爷和周子舒兴趣盎然的张罗开始下一局,下一局的输家是大巫,卿月也早有准备,拿出一沓纸递给大巫,众人也饶有兴致的看着大巫会有什么反应。 大巫面无表情冷静的低头看了一眼。 《霸道王爷轻点爱》 简介:霸道无双的当今权王七爷与柔弱无助的冷清质子乌溪的爱恨情仇,权力与爱欲的交织,带你走进肉香四溢的□□漩涡,人间富贵花美人攻vs倔强固执受,□□!生子泌乳预警! 大巫虽然没看懂全部意思,但是个别字眼和直觉告诉他,不应该再往下看了,大巫收好那沓纸,从袖中拿出几个药瓶递给卿月,「这些都是治病解毒保命的好药,给你。」 卿月一脸莫名,「这怎么好像变成了我卖文现场了?」 七爷笑着向大巫要那沓纸,大巫面无表情的继续洗牌码牌,就是不给七爷,温客行和大巫的反应让七爷和周子舒这对狐朋狗友好奇得抓心挠肝的,迫不及待的开始下一局。 七爷和周子舒都开始胡乱出牌,巴不得赶紧输,让自己就是下一个读同人文的人,最后还是七爷「技高一筹」,得到了读同人文的资格,七爷高兴的拿过一沓纸,卿月感觉这怎么和她的初衷有点不一样了呢。 七爷颇有兴致的看向手里的纸,他这份标题是《娇宠七爷之夫君不要》,七爷面不改色的继续看下去。 他,前世是爱而不得的偏执王爷,最终落得惨死的下场,没想到,轮迴重生竟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他本想一切从头来过,远离那些渣攻,这回竟然轮到他们追着自己跑。 周子舒:殿下,七爷已经离开三天了。 赫连翊:他肯认错了吗? 周子舒:他已经跟南疆大巫跑了。 大巫:谁敢惹你,我便灭了整个京城! 二皇子:我愿为你赶走其他美人。 大皇子:北渊,你等我,待我出征归来,一定让你当天下最尊贵的人。 没想到大皇子离去五年回来后,七爷身边跟着六个一模一样的三岁男孩,大皇子冷宫外跪地哀嚎:祖宗,我就看儿子一眼行吗? 七爷:唉,我只想潇洒快活一世,奈何这些男人们总是缠着我,啊,夫君不要啊~ 七爷淡定的从头看到尾,迎上卿月期待的目光,微笑道:「写得很不错,剧情也很紧凑吸引人,不过读出来还是算了吧。」 七爷笑着也把钱放到卿月手里,收起那沓纸坐了回去。 下一局总算是轮到周子舒了,他跃跃欲试的拿过一沓纸,看向里面的内容。 周子舒中药了,是温客行下的,放肆一夜,周子舒感觉不太好,直到大夫诊出了喜脉…… 周子舒的手掌内力涌动,把手中的纸张震得粉碎,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的落下,卿月摇摇头感嘆道:「啧啧,可惜了,刚看了这么点,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有怀孕带球跑,误会吵架,跳崖假死,破庙生子,黑屋囚禁等一系列激动人心的剧情呢。」 周子舒像刚被雷噼了一样,僵硬的把银子给卿月,搜肠刮肚的寻找词彙,「额……卿月啊,你没事就买东西玩,还是别写这个同人文了啊……」 卿月看这几位大人物精彩的反应,扶着梁九霄笑得直不起来腰,温客行和周子舒表情复杂的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的知道了对方经歷了什么。 七爷袖子里小紫貂刚刚睡醒钻出来,看见梁九霄和卿月疑惑的歪歪头,梁九霄看见老朋友高兴的上去摸了一把小紫貂的屁股,被恼羞成怒的小紫貂反手一爪子挠了上去,卿月连忙把大巫刚给她还没捂热乎的解毒药丸餵给梁九霄一颗。 卿月虎视眈眈的盯着小紫貂,小紫貂弓起身子,炸着毛警惕的看着卿月,卿月总和鬼打交道,身上阴气太重,小动物们都不太喜欢她,卿月向小紫貂缓缓伸出手,小紫貂龇牙咧嘴的炸着毛却不敢动作,卿月抱起小紫貂,贱兮兮的逆着毛把小紫貂身上的毛都揉乱了,小紫貂喉咙里发出「唿噜」的警告声音,却不敢动作。 张成岭看着眼热,也想上来摸一把,刚伸出手就被小紫貂出手如电的挠了一下,卿月只得无奈的又给张成岭一颗解毒药,心想:你俩还真是像啊…… 香菸缭绕的暖厅里,四个大人围在一桌聊天打麻将,三个小的一起和小动物嬉笑玩闹,倒也显得和乐融融,卿月和梁九霄一起煮了温客行白天做的汤圆,端回来给周子舒他们送去。 卿月和梁九霄一人端着一碗汤圆,立于窗前看天上满月,两人依偎着吃着甜蜜的汤圆,心里无限的温暖安稳,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漂泊半生,满身尘埃的他们都能得偿所愿,人月两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些同人文都是网络上的奇葩的小说或者是群里看来的,没有内涵别人的意思 第186页 安稳的四季山庄生活,满满的幸福~ 83、回鬼谷 已经开了春,冰消雪融,四季山庄飞快地暖和了起来,漫山遍野开满了鲜花,大厅中,卿月正戴着梁九霄给她编的花环修剪海棠花,再插到花瓶里装点房间,梁九霄在一旁殷勤的打着下手。 周子舒和温客行潇洒倜傥的走进来,周子舒见卿月唇红齿白,人比花娇的样子笑道:「不愧是穷奢极欲销金窟养大的娇美人,在四季山庄将养这段时间,可比在江湖上漂泊的样子好多了。」 卿月谦虚道:「哪有庄主大人娇呢,菜不精緻美味就不入口,多亏大巫这段时间的调养,阿絮气色也好多了。」 温客行笑道:「既然你在四季山庄住得习惯,那我出去便放心了。」 卿月警钟大震,簌地站起,「你要出去不带我?」 温客行面带笑意的看着卿月,「既然你已经和九霄重逢恢復记忆,便好好的同他在一起吧,鬼谷也不要再回去了,那个地狱终究不属于你。」 见卿月一副不满的样子,周子舒也开口劝道:「卿月,我们这次出去是要报仇的,一路上风餐露宿十分辛苦,而且恐生危险,无法护你周全,你和九霄在四季山庄悠闲度日也好,一起出去游山玩水也罢,不要再捲入到江湖纷争里了。」 卿月无奈的看着温周二人左劝一句,右哄一句的,就是不松口,她怎么可能眼看着温周二人出去报仇,什么都不插手呢?要是万一再来一个温客行跳崖假死,周子舒绝望拔钉,两个人在长明山上食雪饮冰,她还要搬着麻将桌到长明山上打麻将去吗? 卿月只用一句话便说服了温周二人,让他们沉默不语,「我必须要去,因为如果我不去,阿湘和小曹会死。」 卿月一招制敌,让温周二人在出发时带上了她和梁九霄,也不能扔下傻徒弟不管,又带上了拖油瓶张成岭,七爷和大巫在南疆憋久了,也跟上来说要凑凑江湖上的热闹,温周二人本打算的双人蜜月游就这样变成了拖家带口的组团游。 这次出行不同于去龙渊阁的是,卿月和九霄甜甜蜜蜜的共乘一骑,大巫驾车,七爷在马车里品茗,和去龙渊阁相同的是,温周二人依旧各骑一匹马在前面带路,张成岭依旧背着所有人的包袱,倒立走着练功。 光顾看路两边的景色有些枯燥,卿月闲得无聊,对张成岭调侃道:「突然想起来,这次出去还得找成岭的小媳妇呢,找到了就再也不用成双成对成岭的了。」 张成岭听了脸红的差点摔下来,被周子舒严厉喝道:「敢下来就卸了你!」 张成岭好容易撑住了,对卿月磕磕巴巴的解释道:「月……月姐姐,我只把小怜姐当姐姐看的……」 卿月热心肠得像过年时家里的长辈,循循劝道:「我们成岭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早恋了,正好月姐姐有不少姐妹,我把她们介绍给你可好?」 张成岭一边倒立走路,一边运功,还得受卿月的精神攻击,他认为这世间没有比这更难的练功方式了,血流一直在往头上走,张成岭感觉自己的头似乎都大了一圈。 张成岭内心正复杂着,在马车里闲得长草的七爷推开车门,也兴致勃勃的参与话题,微微笑道:「卿月,哪能一次性介绍这么多,成岭可吃不消,应该有针对性的介绍,成岭你喜欢什么样的?」 张成岭还没来得及回答,温客行眼睛一刻不离周子舒,似游蜂浪蝶的笑道:「这世上最招人喜爱的自然是美人了,尤其是有蝴蝶骨的美人。」 不出意外的,温客行又收到一个周子舒的白眼。 张成岭艰难的说道:「不要美人……」 众人都吃惊了一下,没想到张成岭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温客行托着下巴疑惑的说道:「这一点你可跟你两个师叔完全不一样,是谁把你的审美带跑了呢?」 张成岭颠倒的看着被温客行照顾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形貌昳丽的周子舒,再看看被梁九霄鞍前马后伺候得养尊处优,但明艷照人的卿月,又看看被大巫呵护得金尊玉贵,芝兰玉树犹如人间富贵花的七爷。 张成岭坚定的说道:「不能找美人,美人都不干活的,都是他们的相公干活。」 卿月听张成岭独特的见解不由失笑,看来是这段时间的四季山庄生活让这个青春期的少年有了后遗症,「成岭啊,其实两个人在一起不光是因为外表,容貌只能提供在一起的机会,而真正决定能否在一起的是两个人是否合拍,比如说你师父师叔就是天生的知己。」 温周二人默契的相视一笑,卿月接着说道:「比如说你师父和师叔,一个不吃饭,一个不睡觉,这是多么的般配啊……」说实在的,自打重逢周子舒以来,卿月就没见过周子舒好好吃饭,整天不是喝酒就是嗑瓜子,至于温客行,自从她在鬼谷第一次见到他,温客行就是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生产队的驴还晚,就算伺候完他睡觉了,卿月还会在仗温客行的势欺人的时候,被他抓个正着,出了鬼谷之后,温客行还是三更半夜不睡觉的缠着周子舒。 温周二人又是一副「我早该知道你说不出什么好话」的样子,两人都十分无奈,周子舒是因为身受重伤吃不下饭,至于温客行在鬼谷的时候是因为众鬼惦记着他的位置,做鬼主这八年,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等出了鬼谷后,又整天算计着给父母报仇,晚上睡不着觉,好在,如今每晚拥着阿絮入眠,倒也能得一夜好梦了…… 第187页 深夜的客栈里,温客行的手指顺着周子舒的肩膀攀上去,拉下了他的髮髻,一头乌丝散下来,瞬间让眼前强硬的男人看起来多了几分脆弱,随后闭上眼,贴上周子舒的嘴唇,周子舒慢慢地抬起手,抓住了他肩上的衣料,二人都有些恍惚,情浓之间,客栈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蝎王带着无常鬼等恶鬼站于院落之中,见温客行周子舒卿月梁九霄等人出来,斯斯文文的开口,「庄主,谷主,孟婆许久不见啊,上次英雄大会多蒙孟婆照顾了。」 几人都没理会蝎王,齐刷刷的回头看向震惊的张成岭,群鬼册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虽然早有张成岭知道的准备,但没想到居然是蝎王这么直通通的说了出来。 温客行面有愧色的说道:「成岭对不起,我们本想找到兇手,报仇之时再告诉你……」 张成岭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大打击,恍惚道:「师叔是鬼主,月姐姐是孟婆,你们早都知道了,唯独瞒着我,鬼谷杀了我全家……」 蝎王意味深长的笑道:「傻孩子,别冤枉了鬼谷,老实告诉你吧,幕后主使杀了你全家的人,害死泰山掌门的人,栽赃嫁祸给高崇的人,一边暗度陈仓地拿着琉璃甲,一边理直气壮地煽风点火调集天下英雄围攻鬼谷,要将所有知情人斩尽杀绝,再将那鬼谷的『钥匙』和琉璃甲凑到一处的人,其实都是一位,赵敬。」 张成岭直直的看向蝎王,「你说是赵伯伯?」 蝎王点点头,看向温客行,「说出真相算是在下的诚意,谷主做个交易吧。」 温客行冷吭一声,「你想用什么和我交易,别说是这几个反水的废物。」 蝎王笑道:「怎会?他们几斤几两在下还是知道的,不知无心紫煞和她的小相公够不够分量?」 温客行得知蝎王抓了阿湘和曹蔚宁,拍了拍周子舒的肩膀让他安心,便和蝎王单独密谈去了。 虽然早有猜测,张成岭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落下,那是赵伯伯……是自己的父亲合眼前,拉着李伯伯的手,要他保证,将自己託付给的人,是那寒冷的夜晚,荒野破庙里,李伯伯又死拽着师父,叫他将自己交託给的人,是在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无时无刻不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那个在天下英雄面前红了眼眶,口口声声说要替自己讨回公道的人。 张成岭用力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可很快视线就又模煳了。他知道周子舒最不耐烦他哭,便抽抽噎噎地说:「师、师父,我、我其实没想哭,我就是……我就是……我一会就好……」 周子舒嘆了口气,少见地没说什么,伸手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世代相交,不过尔虞我诈,萍水相逢,却能相依为命。 院子里只剩下这师徒两个,大巫透过窗户望着他们,忍不住低声问道:「那是……周庄主?他何时这样……」 七爷轻轻地笑了笑,也不知是回答他,还是自语道:「他从来不都是这样么,当年对梁九霄也是,虽然面上从来都一副如父如兄不假辞色的模样,其实暗地里什么都为他打算得好好的,可惜别人并不领他的情。你若说他是什么仁义礼智的大好人,只怕他自己都不敢承认,若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做过的那些个天打雷噼的事,可也没有一件是出于私慾,是为了他自己。」 温客行和蝎王谈完后,把众人叫到房间,他好像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始似的,只得抓了抓自己的头髮,笑笑冒出一句,「我要回鬼谷了,我出来晃荡的时间够长了,差不多把一辈子没见过的人和风景都看了个遍,该回去把正事了结一下了……」 温客行又看向卿月,卿月没有多说什么,脸上流露出的坚定表情便可知道她的决心,卿月凝视着梁九霄,「我也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鬼谷还有我不少姐妹呢,我不放心她们。」 梁九霄担忧的看着卿月,「可我不放心你啊……」 卿月去意已决,众人劝说无果又放心不下卿月,担心她又折腾出什么么蛾子,便决定一同前去鬼谷,蝎王把阿湘曹蔚宁还给了温客行,在回鬼谷的路上,卿月把梁九霄介绍给阿湘。 阿湘侧过头上下打量梁九霄,拉着卿月好奇的问道:「月姐姐,既然你都有了好归宿,还带着你的情郎捲入江湖纷争做什么?整个江湖围剿鬼谷,连主人和痨病鬼都无法保证能全身而退,你就不怕好容易找到的情郎出了什么事吗?」 卿月并不介意阿湘百无禁忌的问题,笑道:「这世上并不止有情之一字,我窝在四季山庄过日子,你们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怕是难以心安了,与其在家提心弔胆不如投身乱流,挣扎出一个好结局。」 卿月看看一旁的梁九霄和温周二人,理直气壮的补充道:「再说了,万一他们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捲走鬼谷和四季山庄的财产逍遥快活去吗?」 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文,就拖更了几天,争取下章完结~ 84、鬼谷黑歷史 鬼主带着恶鬼归来,诸邪避退,众鬼归位,卿月换上孟婆的装束跟在温客行的身后,看着他浑身邪气,霸道阴森一副不可侵犯的嚣张样子,又坐上鬼主的位置,看着他和蝎王你来我往的打着机锋,看着貌似恭顺实则各怀心思的恶鬼们,最终命运使然,温客行还是要回到这个万鬼挣扎的鬼蜮。 第188页 阎罗殿内,温客行刚刚沐浴完,一身暗色单衣坐在梳妆檯前,侍女小心翼翼地梳着他的头髮,忽然她一个不小心,扯下了温客行一根头髮,男人微微一皱眉,侍女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整个人抖得像片大风里单薄的叶子,声如游丝地道:「谷主……我……」 温客行轻轻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只见这少女吓得脸色青白一片,于是嘆道:「怎么,得罪人了,被别人当替死鬼推来服侍我?」 少女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勉强道:「伺候谷主,是……是奴婢的福分,是……」 温客行眼神冷了下来,松手放开她,淡淡地道:「不乐意就说不乐意,我若是你,肯定也不愿意来一个大魔头面前送死的。不过其实你……」 他看了那快要吓死了似的,抖得筛糠一般的少女一眼,话音便忽然停下了,失去了与她说话的兴趣。温客行站起身来,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梳子,摆手道:「你走吧。」 偌大的阎王殿,便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真的就像阴间一样,一点人气也没有,温客行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像都被这些人败坏了——他曾经无比熟悉无比习惯这种环境,周围没人,他才会觉得安全,觉得放心,可出去一圈再回来,他便觉得这住了整整八年的地方叫人窒息起来。 「其实你们不用担心的,」温客行默默地想道,「等我找到了真正回到人间的路,就变回人了,变得像我在『外面』的时候一样,随性又好脾气,不再喜怒无常、不再疯疯癫癫、不再随手杀人地活着。也会……有一个人陪着我……他不怕我,我也对他好,可以一起一辈子的人……」 兀自发呆的温客行感觉自己的头髮被人轻轻拿起,用适中的力度梳着,这熟悉的手法让温客行不禁轻抬嘴角,闭眼闲适的问道:「你不去陪九霄,来我这里做什么?」 卿月一边给温客行梳头一边说道:「阿湘带着小曹阿絮和九霄闲逛呢,谷主大人把伺候您的小侍女赶走了,只能由孟婆顶上了。」 温客行嘆口气说道:「我可真怀念当初刚到鬼谷三个时辰就被推过来服侍我,大气都不敢喘的小侍女啊。」 卿月暗暗磨牙,手上粗暴一梳,顿时就扯下来温客行两三根头髮,闭眼享受的温客行坐不住了,「嘶,你这个……」 这时周子舒和梁九霄走进阎罗殿,周子舒背着手看着两人狡黠笑道:「怎么了?妯娌两个闹矛盾了?」 温客行指着卿月手上的头髮告状:「阿絮,她扯我头髮!」 卿月理直气壮的偏过头,笑嘻嘻的往梁九霄旁边一站,转移话题,「九霄,阿湘呢?去过孟婆庄了吗?」 梁九霄笑着护住卿月:「还没走到孟婆庄呢,阿湘和小曹就独自跑去玩了,我和师兄只能等着孟婆庄的主人带我们去逛了。」 温客行冷哼一声,「还真是女大不中留。」 周子舒拍拍温客行的肩膀,笑着安慰道:「行了老温。」又指了指护着卿月的九霄接着说道:「你看,男大也不中留。」 温客行皱着眉指着卿月刚要出言讥讽,卿月柔弱的抱着梁九霄的胳膊告状,「我到鬼谷第一天就是温客行逼着我喝了三碗孟婆汤,要不然我也不会把你忘得这么干净。」 梁九霄诧异的看着温客行,「师兄……」 周子舒挑挑眉看着温客行,「老温啊……」 卿月接着叭叭告状,「刚才他还挑小侍女下巴,我都看见了!他还挑过我的!」 温客行干咳了一声刚要解释,就被周子舒掐住胳膊,「胆子挺大啊,说好的三从四德呢?」 温客行疼得脸都皱起来了,「阿絮,你听我解释……」 卿月在一旁看戏看得开心,还是梁九霄看不下去威风八面的鬼主被大师兄教训的样子,开口找补道:「师兄,要不然你换上衣服咱们一起出去逛逛啊。」 温客行哪有不说好的,连忙走到衣架前拿衣服,卿月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道:「谷主还需要手下帮您换衣服吗?」 温客行惹不起她,没答话忙不迭的换衣服去了,卿月拉着周子舒告状,「谷主可骄奢淫逸了呢,没人帮忙换衣服,就像稻草人一样站在道中间……」 梁九霄试图阻止卿月在大战前先内战的做法,被周子舒制止住,只能表情复杂的和自家大师兄听卿月添油加醋的讲述鬼主的丰功伟绩。 屏风后换衣服的温客行探出头看眉飞色舞讲故事的卿月,一脸无奈试图阻止的梁九霄,和带着温和笑容听着的周子舒,他感觉这个阎罗殿似乎突然有了人气一般,没那么让人无法忍耐了。 几人漫步在鬼谷,卿月拉着梁九霄的手,给他介绍她生活过八年的地方,周子舒也对温客行从小长大的地方十分好奇,这里看起来像世外桃源一样,并没有外面传说的那般阴森可怕,从天窗脱身的周子舒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只有人心而已。 路上遇到了喜丧鬼和艷鬼,卿月笑着挽着梁九霄的手对她们介绍,「这是梁九霄,是我的心上人。」 梁九霄对二人恭敬作揖,并没有因为她们在江湖上的恶名而轻视对待,二人点点头,卿月又接着指着周子舒介绍道:「这位是谷主的……」 温客行偏头干咳一声,卿月连忙改口,「这位是九霄的师兄,我们也相识很多年了。」也是鬼谷的谷主夫人,卿月心里默默补充道。 第189页 柳千巧眼角一抽,问道:「他就是你在京城时情郎的师兄吗?」 卿月点点头,「是啊。」 喜丧鬼和柳千巧脸上都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梁九霄和周子舒,尤其是周子舒,他在喜丧鬼鄙夷不屑的眼神中还感到了一丝杀气,周子舒莫名中还感觉十分新奇,他杀人放火半辈子,什么样的眼神都收到过,吃惊、痛恨、绝望,鄙夷厌恶还是头一回。 气氛安静了半晌,喜丧鬼嘆口气,温柔的摸摸卿月的脸:「不管怎样,你开心就好,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我们。」喜丧鬼锐利的眼神扫过梁九霄和周子舒,用带着告诫的声音敲打两人,「我们鬼谷的孟婆也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卿月笑着反握住喜丧鬼的手,「主人,您放心吧,我会幸福的。」 和喜丧鬼艷鬼分开后,卿月带着梁九霄他们走进孟婆庄,带着他们参观庄内的景点,在厅内有一口大锅,卿月把桌子上的材料一股脑的倒进锅里,一边搅拌着,一边笑得像推销产品的导游,向众人介绍道:「大家都知道啊,我们出来旅游一定要带点当地的特产回去,这里是咱们鬼谷唯一一个指定的旅游购物点,这个购物点有着我们鬼谷着名特产——孟婆汤!」 「孟婆汤在江湖上可是鼎鼎有名,喝了它能尽忘执念,效果奇佳,风味独特,是用七种珍稀毒虫和名贵药材忘忧草,由孟婆本人怀着爱意精心熬制而成,而且价格公道,绝对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良药,我们呢,您都知道,现在鬼谷都是三无人员,没工资,没保险,没福利,而且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猪晚,干的比驴还多,挣得比乞丐还少,反正来都来了,不如带点鬼谷特产孟婆汤回去,也是走亲访友的必备佳品啊……」 周子舒闻着这孟婆汤诡异的味道,嘴角抽搐着开口,「你确定要向我们推销孟婆汤吗,你不怕九霄忘了你吗?」 卿月挥挥手,不在意的道:「没关系,解药是醉生梦死,用了之后绝无后遗症,你看我喝了三碗不还好好的。」又拍了拍温客行的胸膛,说道:「你看谷主小时候喝的孟婆汤,不也长这么高了吗?」 梁九霄看着颜色黑红的孟婆汤,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在爱情的力量和孟婆汤之间权衡着,还是温客行开口解救了小师弟,「卿月,和蝎王的交易包括你的孟婆汤。」 卿月搅拌的手顿住了,她自己做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她还是有数的,刚才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还真有人想要孟婆汤,卿月一脸嫌弃的说道:「他还真要啊?口味够独特的啊,其实…毒虫也不是很珍稀的,我就是让鬼谷的买办随便买的,挺便宜的,还有忘忧草一点也不名贵,就是名字好听了点,其实就是黄花菜,东北总用它炖鸡或者凉拌……」 周子舒实在受不了这个孟婆汤呛鼻的味道了,随便敷衍了卿月一句,「你就别管了,兴许蝎王就好这口呢。」说完拉着温客行头也不回的跑了,似乎一刻都不想在孟婆庄多待了。 卿月失笑着把炉上的火熄了,把锅盖盖上,怪异的味道总算没那么浓郁了,梁九霄拉着卿月在彼岸花丛中漫步,「我还真的从没见过师兄这么落荒而逃的样子。」 卿月倚在梁九霄肩膀上,笑得调皮,「我这是让天窗之主见识一下人世险恶,不过……我好像忘了点什么……」 周子舒拉着温客行跑得飞快,直到跑远了,闻不到孟婆汤的味道才肯作罢,周子舒一脸嫌弃的说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这些年过得到底是怎样的日子啊?」 温客行拉着周子舒的手卖乖,「阿絮,你知道她是怎么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吧……」 没等温客行撒完娇,两人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你们看见姓周的那位俊俏公子了吗?」 「看见了,湘姑娘说那是咱们的谷主夫人呢,能赢得谷主的芳心,一定有不得了的本事。」 「有本事又怎么样,还不是活埋弟妹的坏人。」 「啥玩意儿活埋弟妹啊?」 正在偷偷聊天的姑娘们被突然窜出来的食尸鬼吓得花容失色。 「嘶,食尸鬼,你突然出来吓我们一跳!」 「别磨磨唧唧的,沙楞缩,怎么就活埋弟妹了呢?」 「千巧姐说的,那个周公子啊,也是卿月情郎的师兄,当初他嫌弃卿月出身青楼,就棒打鸳鸯,硬是拆散了卿月和她的情郎二人,把卿月活埋了,后来还是卿月自己从棺材里逃出来,入的鬼谷。」 「哎呀妈呀,这也太狠了吧,怎么会有这样的恶师兄啊?比咱们鬼谷的人还狠,敢欺负孟婆,看老子不噼了他的。」 在不远处偷听的温周二人对视一眼,温客行的手指悄悄划着名周子舒的掌心,勾得周子舒的心也有些发痒,他感觉到温客行写的是恶师兄三个字,周子舒知道温客行在调侃他,也在他的手心划道:「信不信恶师兄打你?」 温客行对周子舒讨好的笑笑,接着偷听。 几个姑娘捂嘴笑出声,「食尸鬼,你还是歇歇吧,周公子可是未来的谷主夫人,你敢动手,谷主第一个放不过你。」 食尸鬼费解的摸着自己头髮所剩不多的脑袋,「这咋回事啊?孟婆不是谷主的女人吗?咋还成谷主夫人的弟妹了呢?」 姑娘们笑:「这你就不懂了,他们可都是京城来的大人物,自然要开放一些。」 第190页 食尸鬼用他有限的脑容量也没想出来这个和京城来的有什么联繫,另一个姑娘忧心忡忡的说道:「周公子以前嫌弃卿月的出身,都能把她埋了,万一哪天又嫌弃谷主的出身,也把他埋了可怎么办啊……」 周子舒偷听得有些无奈了,卿月这些年到底是怎么在鬼谷败坏他名声的,虽然他让人埋了她也不假,不过他是在以为她已经死了的情况下才这样的,难怪喜丧鬼和艷鬼用看人渣的眼神看他,周子舒心中默默决定,以后温客行再和卿月吵架,他可再也不护着卿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子舒在鬼谷名誉大跌…… 85、完结撒花 自从英雄大会后,赵敬高崇经过了那么多事,虽生嫌隙五湖盟内讧不断,但一时之间都无法拿对方如何,便只能僵持着直到江湖被鬼谷搅得天翻地覆,少林武当等门派不能再坐视不理,集结各大门派后袭向青崖山鬼谷。 赵敬为显英勇带着人一马当先的冲上青崖山,突然身形顿住,看向阎罗殿方向,鬼面大旗在猎猎的风中飘摇,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身披暗红色的长衣,侧立在那里,双手拢在宽大的袍袖中,低着头,有一些漫不经心,像是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发呆。 众人没想到温客行还能如此不惊不慌的面对围剿,皆是一怔,而吸引众人目光的温客行慢慢地转过身来,挑挑眉,轻声道:「各位大侠,久违了。」 赵敬张口怒斥,「无耻恶鬼,隐瞒身份潜入五湖盟,与众英雄结交,若你投降,看在甄氏侠侣的份上,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听到赵敬提及他的父母,温客行身上散发出让人无法忽视的杀气,嘴角却还带着纹丝不动的笑意,此时一人突然腾空而起袭向温客行,想抢到诛杀恶鬼头子的功劳,温客行面不改色,众人竟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偷袭之人便忽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唿,整个人往一边跌落,被一旁候着的小鬼们开膛破肚,死得不能再死了。 赵敬瞳孔骤缩,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恶鬼,色厉内荏的斥道:「你……你竟敢……」 温客行和风细雨地解释道:「赵大侠,我看你还不明白,出了青崖山,那是人间,到了人间,就得好好做人,比方有小孩挨别人欺负了,要救,有美人不高兴了,要哄,有人给饭吃,要给饭钱,见人落难,要拉他一把,这是什么——这是人。可到了咱们这里,便没有人啦,做人的那一套……」 他话音一顿,回头看了一眼那刚刚染过血,仍在蠢蠢欲动的小鬼们,笑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在赵敬眼前摇了两下,继续道:「拿到咱们这里,你就死定了,因为咱们这里没有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咱们这呀,就只有厉鬼,会索命的。」 赵敬骑虎难下,欲下令众人群起攻之,高崇从另一路冲上来,高喝一声,「且慢!」 高崇声如洪钟,义正辞严说道:「鬼谷作恶多端不假,但此次江湖动盪,众派罹难,是否有心人打着鬼谷的旗号作恶也未可知,在高某看来,应趁各位都在场,又有武当少林等大派的见证,把事情调查清楚才好,免得正道中有害群之马。」 高崇早有准备,不等赵敬答话,便让人将人证物证送上来,被解了蛊毒的邓宽被高小怜扶着出场,证实当初英雄大会上对自己师父高崇所有的指摘皆是因为被控制,所言并非出自本心,人证张成岭,沈慎等人出场控诉赵敬罪状,而后鬼谷这边无常鬼开心鬼等也出来作证,他们是受赵敬和蝎王驱策,才干出杀人灭门等事。 此时对赵敬的发难是温客行卿月他们策划已久的事情,张成岭被七爷大巫送到高崇身边,解释原委后对甄氏夫妇愧疚在心的高崇理所应当的接受并执行计划,七爷能从京城夺嫡中全身而退,自然是算计人心的高手,赵敬所做之事被苦主一桩桩一件件摆出来,皆是证据确凿,无法反驳。 最后是在场最大的苦主温客行道出当年赵敬逼迫自己父母交出钥匙之事,最后一击把赵敬苟延残喘的虚伪面目击碎,温客行以神医谷后人的身份向赵敬出手復仇,在场英雄无一人站在大势已去的赵敬身边。 最终,温客行废去了赵敬的一身武功,让这个野心勃勃之辈变成了一个废人,是对于他来说最大的惩罚,此时蝎王出来手持一碗味道诡异到可以说是可怕的黑红药汤,要往赵敬的嘴里餵。 赵敬惊恐万状的死死盯着碗里的汤药,宁死不肯喝下,蝎王斯斯文文轻声细语的劝道:「义父,孟婆汤乃鬼谷特产,您还是安心喝了吧。」 蝎王手下动作就不像言语那般温柔了,按住赵敬的穴道,硬生生的把一碗孟婆汤灌了下去,喝完之后的赵敬仿佛灵魂被抽离了一般,瞳孔黑沉,了无生趣。 与赵敬结盟的莫怀阳见赵敬穷途末路也别无他法,只能细细打量四周,找到了自己徒儿曹蔚宁,对他喊道:「蔚宁,你过来。」 曹蔚宁过来跪在莫怀阳身前,莫怀阳轻抚着他的头,「你同鬼谷妖女厮混到一起,从今往后,我清风剑派,没你这个人,你堕入邪道,以后……我派自当同所有武林同道一路,与你势、不、两、立!你想好了,可莫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曹蔚宁点点头,「徒弟不肖,可我答应过,此生绝不负阿湘……」 没等曹蔚宁说完,莫怀阳抚着曹蔚宁头顶的手突然发力,以雷霆万钧之力噼向他的天灵盖,鲜血四溅曹蔚宁毙命当场。 第191页 莫怀阳抬头道:「我清风剑派,自祖师爷创派以降,从来以匡扶正义为己任,忠孝仁义以持身,未曾出过一个叛徒,莫某惭愧,教导无方,竟出了如此离经叛道的不孝之徒,只得……清理门户,以谢天下,叫诸位……」 没等他说完莫怀阳见到人群中有一道熟悉身影,他不敢置信的辨认出这才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徒儿。 曹蔚宁轻轻摘下自己头上的斗笠,想走上前,却被身旁的阿湘死死的拉住,只能原地给莫怀阳跪下,无法解释的喃喃道:「师父……」 阿湘怒不可遏的说道:「月姐姐说你会对曹大哥出手的时候,曹大哥还不信,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如此无情无义,比恶鬼更让人可怖齿冷……」 卿月知道曹蔚宁和阿湘的命运,便早做好了准备,寻得了一具和曹蔚宁身形相似的尸体,由梁九霄易容,卿月制成了一具傀儡,一则为曹蔚宁挡灾,二则让曹蔚宁知道他师父的真面目。 突生变故让莫怀阳措手不及,清理门户不成,如今他已无法接近有了防备的曹蔚宁,此时毒菩萨和俏罗汉出场指认莫怀阳一直以来和赵敬狼狈为奸,乃是披着人皮恶毒败类。 正道们眼看着自己不但围剿鬼谷的目的没达成,反而同伴们一个个身败名裂的倒下,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叶白衣手持重剑出场,长白山剑仙德高望重,从中调解,没头苍蝇般的众人方才消停下来。 卿月挽着梁九霄的手在一旁看叶白衣高谈阔论,感慨道:「还算有点用处的,倒是没白请他吃那么多饭。」 梁九霄失笑揉揉卿月的头,「小声点,咱们和师兄可是好不容易才劝动叶前辈的,让他听见回头又要和你过不去了。」 卿月撇撇嘴看着正道们得出一个封禁鬼谷的结果,被正道指摘的莫怀阳不服这个结果,不管不顾的扑向温客行。 温客行歪过头轻笑和莫怀阳交手,轻易的便抓住了莫怀阳的破绽,在曹蔚宁担忧纠结交织复杂的眼神中,一击将莫怀阳打倒在正派人士的眼前,为了阿湘和小曹,还有各个方面来说,让他接受同道的审判比死在自己手上更合适一些。 正派人士自己人的真面目一一暴露,他们围剿鬼谷的原因也荡然无存,正与邪的界限本就模煳不清,最终高崇领着众人退出鬼谷。 温客行站在崖顶看着正派人士灰熘熘的走出去,全无冲进来时义愤填膺正义凛然的模样,他望着空茫天空,念及自己大仇得报,却又有说不出的倦怠,熟悉的脚步声从他背后传来,温客行转身看见逆光而站长身玉立的周子舒,什么十年恩仇,什么忍辱负重,什么琉璃甲大局都被他抛诸了脑后,他眼前除了他的叫花子,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 温客行痴痴地看了他一会,笑了起来,忽然伸出一只手去,凌空抓了一把。 周子舒皱眉问道:「你干什么?」 温客行低声道:「你身上……有光,我抓来看看。」 「喂!阿絮!温客行!」卿月挥手喊道。 对视的温周二人扭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卿月、梁九霄、阿湘、曹蔚宁、张成岭、叶白衣还有七爷和大巫。 卿月笑得一脸灿烂,「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收拾东西把嫁妆抬回四季山庄,回去拔钉子吃饭打麻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撒花,感谢姐妹们一路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