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二小姐》 第1页 [现代情感] 《亲爱的二小姐》作者:繁华锦世【完结】 简介: 谢家有双姝,但在他眼里,明珠只有一颗。 二小姐是他的命,是他的宝贝,亦是他的心肝,谁都碰不得。 「赚钱养家,洗衣做饭,横扫天下,我全包,晚上让我尽欢就行。」 「……」 (谢若巧vs杜晓南) 看我杜哥哥如何实力宠妻。 ~~ 呃,无剧情,纯撩风。喜欢的就收藏一下,不喜欢的也不要埋汰作者,我是怀孕这么久,着实有些无聊了,打发时间写的,不想太费脑细胞,就写些轻松的。 ~~还是请新老读者们多多支持,谢谢。 第1章 谢若巧 「杜总,有人在秘密调查三年前谢文泉先生出车祸的前因后果。」 男人打键盘的手一顿,嘴角寡淡地轻抿着,他穿着合体的西装,虽在坐着,可整个人的气势强悍到让人看一眼都心惊。 他戴着金边眼镜,模煳了他俊美而刚硬的脸面线条,可他头一抬,那逼仄的气场让跟随了他十年之久的于衍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致命性感的唇微翘,带着天生的薄情,唇瓣微启,像含苞待放的花朵张开了艷丽的花包,色香靡艷,嗓音低沉,带着久居上位者的无形压迫,问道,「谁?」 于衍轻轻地咳了一声,「谢二小姐。」 - 谢若巧洗完澡,正坐在梳妆镜前涂爽肤水,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谢若巧眉头微挑,坐在那里没动,只认真地在漂亮的脸蛋上涂着水润的保养品。 那人敲了三声,随即声音归于沉寂。 片刻后,门外响起了一道女子清丽的嗓音,「晓南,这么晚了,你找二妹有事?」 杜晓南看着眼前的未婚妻,睫毛下的一双眼深邃幽沉,古井无波般地没有泛起一丝微风,他没说话,只单手抄兜,伫在那里,居家服装跟他在外面所穿的西装一样,一板一眼地扣至领口最高位置,挡住了他性感的喉结,亦挡住了他健硕而诱人的胸膛,禁慾气质十足。 他淡淡地嗯一声,扬了一下右手上的牛奶杯,不浅不淡地说,「给二小姐端热奶。」 谢丹彤皱眉,「怎么是你端,王阿姨呢?」 杜晓南耸耸肩膀,俊美深邃的脸庞上镌刻着一丝波澜不惊的笑意,致命而性感,他自然随意地开腔,仿佛来送牛奶这种事情,谁都能做,「王阿姨被董事长喊到书房去了,我看她忙不过来,就顺手帮了一下,你不高兴?」 谢丹彤看他一眼,从他右手里接过牛奶杯,「没有,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我来给二妹就行了。」 杜晓南无所谓,却在谢丹彤伸手过来的时候,左手从裤兜掏出,轻轻地握住了她的,他低声,温柔道,「你明天也要上班呢,早点睡,睡晚了明天早上起来气色就不好了,我喜欢你没有眼袋的样子,乖。」 谢丹彤含羞带怯地嗔他一眼,「谁有眼袋了。」 杜晓南笑,他本就长的俊美,平时不笑的时候,哪怕冷酷的不近人情,那张脸也能通杀男女老少,如今一笑,又是在这昏黄的过道灯下,简直妖孽般的撞击人的心脏。 谢丹彤情不自禁的往他挪了一步。 杜晓南依旧在笑着,只不过,被尾灯折射的唇角,却有冷意在一层一层地铺开,只可惜,谢丹彤站的角度问题,她没有看到。 她踮起脚尖,在他的侧脸上印上一吻,「那你也别太晚了。」 「知道。」男人漫不经心地应一声。 谢丹彤回到自己的卧室,她的卧室跟谢若巧的只隔一个杂物间。 谢丹彤走了后,杜晓南站着没动。 直到后面的门被关上,他才慢慢垂下眼,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了一块丝帕出来,一点一点地擦着被谢丹彤吻过的位置。 还没擦完。 「噗。」 一道笑声,从前方传来。 杜晓南知道是谁,没管,只一心一意地擦着那抹噁心的湿痕。 谢若巧抱臂立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精緻的脸上嘲讽之意很明显,「杜哥哥,你说你做人累不累,我要是你,直接打包走人,卖尊严卖命就算了,现在连感情都卖了,不久之后,还要卖身吧?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第2章 机会只有一次 杜晓南轻笑一声,大概是把那噁心的东西擦完了,他心里稍微好受一点儿,这才漫不经心地抬眸,将脏帕子递给她。 「干嘛?」她蹙眉问。 「洗干净。」他风清云淡地说。 谢若巧冷笑,「这么噁心的东西,你觉得我会接吗?」 杜晓南波澜不惊,「这是我的帕子。」 谢若巧毫不客气,「所以才更噁心。」 杜晓南温凉黑薄的眼睛看着她,迷人的眼线,内双的桃花眼,明明是艷如春花,胜若桃李的,可此刻,却有如北风过境大雪降临一般,冷的寒彻,他薄唇微启,如一片寒风中的樱花落了地,「接着。」 谢若巧冷笑,站直身子,拉了门就要关。 还没关上,男人撩人声线的腔调响起,「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被逐出谢家吗?还一直弄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骚扰我,派狗仔拍我,让侦探查我,你很希望我出差错,被谢丹彤抓到与别的女人有染的证据,现在,我给你证据,怎么,你不敢接?」 第2页 谢若巧又将门拉开,面色凛然地说,「如果是你跟别的女人的证据,我当然很乐意接,可你把帕子丢给我,拉我下水,做你的出轨对象,让我遭谢丹彤的嫉妒,遭董事长的防备,你以为我傻?我会牺牲我自己来对付你?」 他挑眉,「为什么不?」 他逼近她,看上去执着而深情,实则冷漠而阴戾,他走到她面前,轻佻地打量了她一眼,不得不说,比起谢丹彤,她真的要漂亮的多的多,一眉一眼,全是远山水雾,她美的古典,总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似纱似雾,总会勾的人心痒难耐。 站的近了,他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脂水味,还有她的发香,淡淡的雪白脖劲在灯光下迷离而诱人。 她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裙子,不管是睡裙还是日常出行的裙子,只要是穿在她身上,哦不,应该说,只要是穿在她身上的裙子,都将她包裹的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狠狠地撕毁。 他垂下头,与她射过来的冷而尖锐的眼神对上,勾唇,莞尔一笑,「我要是你,我就会这么做。」 「可你不是我。」 「是啊,所以,我很遗憾,今天折断了你一只翅膀。」 谢若巧眯眼,「什么意思。」 他漫不经心,似情人一般挑起了她一摞秀髮,拿在鼻下轻嗅,笑容寡淡,淡的像无色无味的白开水,可出口的话又冰又冷,像勐然打过来的浪涛,击的谢若巧脚下一颤,他说,「不好意思,杨关这条命,我要了。」 谢若巧眼眸陡然睁大,杨关是她委託的一个私人侦探,去查三年前谢文泉出车祸的细枝末节,虽然她打心眼里对这个父亲也是恨的,可他的死因,她一定要查清楚,必然跟眼前这个男人有关。 但凡能搞死他的所有证据,她都会去收集。 只不过,这个男人实在太强大,她已经这么秘密地进行了,还是被他发现了。 谢若巧气的伸手去接那帕子。 杜晓南却不给她了,直接塞回了自己的口袋里,他挑眉,似笑非笑,轻蔑嘲弄,「机会只有一次。」 第3章 妖孽杜晓南 谢若巧伸手就去抢。 杜晓南一愣,大概没想到她会忽然扑上来,而且力道还大的出奇,他险险没站稳,往后趔趄了一步,还是被她扑的往后重重地砸在了背景墙上。 他闷哼一声,右手上的牛奶杯被这动作一晃,全洒了,滴在他的手指和袖子上,他一向爱干净,最忍受不了这些液体的脏渍,可此刻,他却顾不上那些,左手潜意识地伸出,扶住了谢若巧的腰,怕她跌倒。 谢若巧伸手就从兜里将那脏帕子掏了出来。 她十足十的嫌弃,却不得不揉作一团,收到自己的手中。 她站直身子,理了理裙摆。 再抬眼,男人靠在印花的墙壁上,那张美到过分的脸比那墙上的印花还要娇艷,他似乎被撞的有点疼,薄眼微阖,修长的眉狠狠地蹙起,明明是非常痛苦的神情,可由他做起来,却勾勒着致命的性感。 谢若巧低骂一句,妖孽!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掀开眼皮,深邃的眼如寒潭一般紧紧地攫住了她,然后,就那般一动不动地,盯着了。 谢若巧撇嘴,「看什么看,这帕子我收了,不许动杨关。」 他动了一下唇,低低地笑了一声,喉咙里逸出性感压抑的嘲弄,他往右边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再看看地面,很是绅士地说,「抢去的不算,杨关的命,你救不起。」 谢若巧恼恨,扬手就把帕子往他脸上一砸,又抬起脚来,往他腿上狠狠一踹,「你若心里没鬼,你就别动他。」 男人低笑,「这种激将法对我没用,我就是心里有鬼,你又奈我何?」 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低调冷沉,却又张狂的不可一世。 谢若巧真想一巴掌打掉他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但为了杨关,她还是忍了粗暴,好生商量地说,「帕子我收了,别动杨关。」 「已经迟了。」 她一下子就来了火,「好,你狠,咱们走着瞧!」 她转身就走。 杜晓南看着身边的狼藉,好心地提醒,「在王阿姨下来之前,你最好打扫干净,给我把帕子和衣服都洗干净,你若不洗,我就把你压在这里,我是无所谓,被王阿姨撞见或是被董事长撞见,我有的是办法把责任推你头上,你觉得在这个谢府,是你这个顶着谢姓的二小姐招待见,还是我这个外人,嗯?」 谢若巧咬牙,忽地一转身,怒瞪着他,「杜晓南,你他妈就是一条狗!专咬人的狗!」 杜晓南的脸色慢慢的阴沉下去,冷薄的桃花眼沁着彻骨的森寒,他盯着她,死亡一般的长久凝视,最终,他的唇翘了起来,像张开的花骨朵,带着吃人的弧度,层层舒展,妖冶而致命,「真比起来,你连狗都不如。」 谢若巧气的心口起伏。 杜晓南站直身子,当着她的面,脱了那件扣的规规整整的上衣,又把帕子捡起来,一起塞入她的怀里。 他就那样赤着上身,人模狗样的,端着一张世纪般祸国殃民的脸,抬起干净玉润的长指,扣住她的下巴,猝不及防地往她樱桃般的小嘴上咬了一口。 娇嫩甜美的滋味,一如他想像中的那样,他低敛着眉,淡漠却又幽沉地笑,「我这条专咬人的狗,最喜欢咬主人,你小心点。」 第3页 第4章 鹿死谁手 谢若巧认命地蹲身,用他的上衣擦着地板上的牛奶渍。 杜晓南返身回屋,把手清洗干净,套了另一件上衣出来,手中端着另一杯牛奶,看谢若巧撒气似的在他的衣服上狠狠地踩了两脚,他面无表情地啧了一声,心想,真是睚眦必报的傢伙。 踩衣服解气吗? 搞我才解气啊。 女人对男人最有利的武器是什么,美色啊! 地板擦干净,她站起身。 他将牛奶杯递过去,「喝了,温的。」 谢若巧看都没看那杯子一眼,拿着脏衣服和脏手帕往卧室门口走。 杜晓南慵懒绅士地倚靠在印花墙壁上,看着她纤细苗条的腰迹线,弧线优美的背部,眸色加深,等她快走到门口了,他这才低沉地出声,「牛奶喝了,我就放过杨关。」 谢若巧转身,冷冷地看着他。 他还是那句话,「机会只有一次。」 谢若巧又走回来,接过他手中的杯子,打算回屋喝,却不想,男人直接道,「在这里喝。」 谢若巧头上青筋直绷。 男人却只当看不见,寡淡地说,「依你对我的讨厌程度,这牛奶端进了屋,只有被冲进抽水马桶的命运,我要看着你喝。」 他忽然低下头来,眸光叵测,声线迷人,「巧巧,你跟我是同一类人,你不信我,我亦不信你,你讨厌我,我也对你很防备,你想逐我出谢府,我也不想你呆在这里坏我的事,所以,咱俩想和平相处,最好井水不犯河水,明白?」 她挑眉,哪怕鼻尖顶着了他的,她也没退,就那么冷而无情地看着他,出口的话却是又软又娇,「杜哥哥,你说,咱俩鹿死谁手?」 「嗯哼。」他笑一声,「你觉得呢?」 「我觉得啊……」 她撩了一下捲曲的发,忽然之间发狠地把牛奶杯往他身上一砸,而在她手上有动作的时候,她的腿也随之抬起,往他最致命的位置攻了去。 杜晓南只来得及躲避那杯子了,真没防备她会踢他的命根子,被她一击命中,他疼的脸都青了,当下就弯腰,双手抱住某处,痛的抽搐。 牛奶洒了满身,杯子也从肩上砸了下去。 在地板上打了几个圆圈,最后停在了他的卧室门口。 谢若巧弯腰,明亮的大眼睛闪着流光溢彩,无辜而幸灾乐祸,樱桃小嘴开启,吐着冰冷之语,「下次再碰我或是吻我,我让你断子绝孙!」 「我再不济,我也姓谢!」 「不赶你出谢府,我就不叫谢若巧!」 「还有,再强调一遍,你的帕子,真够噁心,居然绣一个女人的出浴图!」 「欺文败类!」 说完这五句话,她看也没再看杜晓南一眼,转身进了屋,把门关的嘭通一声巨响。 杜晓南艰难地撑着手臂站起身,弯腰将堵在门口的杯子捡起来,又回屋拿了干毛巾过来把地板擦干净。 换了一身衣服后,他打电话给于衍,「来接我。」 半夜三更的,于衍很奇怪,「杜总还没睡?」 杜晓南很不耐烦地又重复一遍,「来接我,现在,立刻,马上!」 于是,于衍二话不说,立马从暖哄哄的被窝里爬起来,收拾收拾,开了车,飞快地来到了谢府。 杜晓南上了车后,于衍问,「上哪?」 杜晓南深吸一口气,忍着某处钻心的疼,闭闭眼,太阳穴突突地直跳,咬牙说道,「医院!」 于衍一愣,「杜总不舒服?」 「闭嘴!开你的车!」 于衍,「……」 他只是问一问,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 谁他妈把阴沉歹毒的杜总变成了火药罐子?他得上门去拜师,求收徒啊! 第5章 不认帐了 在杜晓南去医院检查自己的某个地方有没有被谢若巧踢残废的时候,谢若巧站在水龙头前,狠狠地搓洗着杜晓南的手帕和上衣。 越搓越气,越搓越火。 最后,一把拎起来,往浴缸里狠狠一甩。 她拿毛巾擦手,擦干过来拿电话,直接打给杨关。 那头关机。 她心一咯噔,转手调出杜晓南的号码拨出去。 那头接的很快,语气恶劣,「什么事!」 「杜总说话要算话,我给你把衣服和帕子洗了,你得放过杨关。」 杜晓南嗤一声,此刻他正坐在医院的专家门诊室里,男医生正在为他细緻的检查,他妈的,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做过这么窝囊的检查,而这一切,全是拜这个女人所赐! 他的脸色阴沉之极,都能滴出墨来了。 他咬牙切齿地哼一声,「原本是该说话算话的,但你惹毛了我,这笔帐,我不认了!」 然后,毫不客气地将电话挂断。 谢若巧再打,就打不通了。 谢若巧也不徒劳了,翻了电话簿,找到姜环的号码,要拨出去,但一看时间,两点多了,她又放弃。 行吧,明天去公司再说。 谢若巧进屋,看一眼浴缸里的手帕和上衣,还是捞起来洗了,然后去楼下烘干。 因为怕被人发现,所以一直守在那里,守了四十五分钟,再拿回楼上,挂在房间里,想着明天带到公司里,给杜晓南。 折腾这么久,也累了,她虽然担心杨关,却也得睡觉。 第4页 躺在床上,迷迷煳煳中似乎听到轿车的声音在楼下盘桓,然后别墅的门被打开了,走廊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然后是开门关门声,再然后,外面就没有一点儿声响了。 第二天六点准时起床,收拾收拾下楼,餐桌上已经坐满了人。 谢贤雄、王艷慧、谢丹彤、杜晓南都已经坐在餐桌边上了。 王阿姨在布筷子。 谢贤雄的移动保镖阿三、阿四双手交握,笔直地守在谢贤雄的后面。 王艷慧在跟谢丹彤聊天。 杜晓南人模狗样地穿着洁白的衬衣坐在那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财经报,慵懒清贵,无懈可击的俊美模样宛若城堡里走出来的王子。 嗤。 谢若巧在心里重重地鄙视一声,衣冠禽兽。 她一下来,王阿姨最先看见,笑着喊,「二小姐起了?」 「嗯。」 她走过来,本本分分地行礼,打招唿,「爷爷,王阿姨,大姐,阿三叔叔,阿四叔叔,杜哥哥,早上好。」 她的笑容甜美迷人,像绵花一般的软,人也看上去亲切可拘。 可昨天晚上,这个女人…… 杜晓南一想到昨晚,某个地方就开始生疼生疼。 还好没坏,不然,他让她也做不成女人! 他下巴微绷,弧线凌厉又优美的脸部线条跟着降下十几寸的温度,冰冷中却愈显妖冶的美,他用余光扫了她一眼,正看到她在谢丹彤身边落座。 他面无表情地收起财经报,递给王阿姨。 王阿姨赶紧收走,又把他喝剩的咖啡杯子端起来,拿走。 人都到齐了,谢贤雄就开口说吃饭。 餐桌下,杜晓南恶劣地抬起脚,往某个女人的小腿上狠狠踹了一脚,以解心中忿郁之气。 谢若巧毫无防备,猝然的疼痛让她一下子没拿稳筷子,筷子就那般直直地砸在了面前的菜盘子里,惊唿声差点逸出口,又被她生生憋住。 第6章 顿时五雷轰顶 谢丹彤当下就皱眉,嫌恶地瞪她,「筷子都拿不好,会吃饭吗?」 王艷慧也用批判的眼神看向谢若巧,但她却没有恶言恶语,而是轻声问,「怎么了?」 谢若巧深吸一口气,冰冷的视线剜向杜晓南,她知道,就是这个狗男人在踢她,可狗男人正优雅矜贵地拿起筷子,似乎压根没注意到她这边似的,她只得收回视线,一脸吃哑巴亏地摇了摇头,「没事,手抽筋了。」 谢丹彤阴阳怪气地说,「那你可得好好照顾好你的手,你的手可事关着谢家的经济命脉。」 这话一出,果然谢贤雄的脸色变了。 谢贤雄是谢董事长,早年也是狠角色,现在还是狠角色。 他有个儿子,也是商业奇才。 但可惜,三年前,死于一场车祸。 那场车祸,谢贤雄动用所有的关系查了,没查出什么人搞的鬼,完全就是一场醉驾而惹出的命丧。 儿子死了,他当时是很悲痛的。 主要是,当时他儿子还没给谢家留后。 好在,王艷慧怀孕了。 他就把希望寄托在王艷慧身上。 但谁知道,王艷慧滑胎了。 如此,他唯一的希望就没了。 家中只有谢丹彤一个大小姐,完全顶不上事儿,他就把儿子留在外面的私生女接到了谢家。 这个私生女虽然不得他的疼爱,但确实能力出众,完全遗传了儿子的商业头脑。 她进公司不足三年,就帮公司增值了几百亿的订单。 谢贤雄对她的能力很欣赏,却也很忌惮。 原本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如今被谢丹彤说出来,谢贤雄的脸色能好才怪。 他语气低沉,「吃饭。」 他一开口,餐桌瞬间安静下来。 谢若巧抬脚,也要去踹杜晓南,杜晓南却早已收回了腿,垂着脸,安静地吃着饭,动作优雅,教养十足,吃饭的样子也像一副山水墨画般美好。 谢若巧暗咬牙根,这笔帐,她记下了。 吃完饭,杜晓南不用餐巾纸擦嘴,而是从裤子口袋里掏了一块手帕,擦着嘴角。 谢若巧看了一眼,还是那种噁心的帕子。 若她没看错,杜晓南正对着嘴的地方,是那个刚出浴的美女的腰部。 而美女,一身不挂。 每个部位都勾勒的很到位,跟真人似的,唯独脸,被一层雾气蒙着,看不到。 谢若巧真真真真真被噁心到了。 这个斯文败类,衣冠禽兽,都不能收敛点?! 杜晓南擦好,收回帕子,对着谢贤雄道,「董事长,我先去公司了。」 谢贤雄点头,「嗯。」 离座前,不知道是不是谢若巧的错觉,她总觉得杜晓南往她腰上瞥了一眼。 明明衣服是很规矩的,还是让她禁不住伸手扯了一下。 看到男人瞬间勾起的唇角,她顿时五雷轰顶。 妈的,傻逼啊,她扯什么衣服,那个女人又不是她! 谢若巧气的脸都红了,骂自己二逼。 杜晓南走后没多久,谢若巧也放下筷子,对谢贤雄道,「爷爷,我去公司了。」 谢贤雄依旧丢一个字,「嗯。」 不久,谢丹彤也向谢贤雄告辞,去了公司。 三个人一前一后进公司。 第5页 然后九点开早会。 早会上,谢氏集团的各大股东都在,部门经理也在,今天的会议很重要,谢贤雄在家也参与了,他开的是视频会议。 会议的主题是围绕南山开发的案子。 这是市政的案子。 第7章 还是轻的 在谢若巧没进谢氏集团以前,这个案子谢丹彤在跟。 但跟了两年,依然没拿下来。 谢若巧进了公司后,用两年时间,向谢氏集团展露出了自己强大的市场手腕。 于是,这个案子落在了她的手上。 然后今年,她拿下了这个案子。 今天要讨论的便是为南山案子拉贊助商的事情。 以谢氏的财力,其实完全可以自己做。 但谢贤雄这个老狐狸并不愿意让谢氏出全部的财力,他要拉贊助,自然,也得给贊助商分利益,今天要讨论的,就是贊助商与利益点的划分。 这个案子是谢若巧跟来的,自然是她主持会议。 她穿着白色衬衣黑色包臀裙,典型的职业套装,海澡般的长髮被挽了起来,一身干练的职业精英的气场,站在投影仪前,修长美丽,手腕间的百达翡丽散发出珍珠般自信的光彩,她列了三家贊助商的名单,一个一个条理分明地讲着。 杜晓南坐在宽大的会议桌前,桌子上摆着电脑,咖啡杯,文件夹,钢笔以及手机,他双手交叉,明明坐姿散漫而清贵,却就是给人一种极为认真的感觉,他盯着投影仪前的女子,薄唇微微抿起,带起凉薄的弧度,可那漆黑的眸底,却又如百花般开出一片靡乱香艷的幽潭。 他在谢若巧讲解完毕,指着『横达地产』的时候,轻轻地扣击了一下桌面。 一下,真的就只有一下。 之后,那手指就静止在那里不动了。 于衍就坐在他的旁边,一眼就瞧见了他的动作。 谢丹彤也瞧见了。 还有几个坐的离他近的股东们,也看见了。 然后,无一例外的,心头凛着一股寒气。 杜晓南但凡在『杀人』的时候,这个动作就一定会出。 于衍开始为『横达地产』默哀。 谢若巧也看到了杜晓南的这个动作,虽然她离的远,可不管在哪个地方,只要有杜晓南,她就一定不会错过他的任何动作和神情。 他亦是。 见谢若巧看了过来,他笑了笑,那笑绅士有礼,却又夹杂着傲慢的阴戾,他开口,「谢经理,不要把我们这些老股东都看成傻子,横达地产确实不错,但正因为他实力雄厚,在地产界顶顶有名,我们才不能用,我们要的不是一头雄狮,而是一只绵羊,但你别的不选,偏选他,让我猜猜,这是为什么,哦,听说谢经理最近跟横达地产的二少爷走的很近,打的火热,外界用出双入对来形容你们,怎么,身为谢氏的二小姐,身为谢氏集团的市场部经理,你想引狼入室?」 这样的污衊要是坐实了,那谢若巧不说留在谢家了,就是谢氏集团,也得把她除名。 这还是轻的,若严重一点儿,她会被逐除南江市。 她站在那里,从容不慌,等在坐的股东们面色纷纷惊变的时候,她视线往下。 她面前的桌子上也摆着电脑。 电脑那头,是坐在书房的椅子里,一手端着茶杯,一边扶着太师椅椅把的谢贤雄。 在谢贤雄的后面,站着王阿姨。 谢贤雄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着听着,从始至终,他把自己当作局外人。 但,谢若巧很清楚,她若不说清楚,会议结束,她就会被革职。 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她就是被革职的对象。 她已经被革职九次了。 谢文泉出了车祸,向阎王爷报导后,她才被谢贤雄找回来,安排在了谢氏集团。 不足三年的时间,革了九次职。 这么频繁的概率,她也真是史上第一人了。 她在谢氏集团,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栽倒。 若不是谢氏实在没有继承人了,她焉能活到现在? 第8章 以退为进 谢若巧勾起唇角笑了笑,那如远雾般的眉眼缥缈的像空旷远山上的一珠遗世独立的花,美的不张扬,却勾的人心痒难耐,让人很想把这朵花摘了,揉到身下,尝尝滋味。 杜晓南深若千尺的桃花眼眯成了狼隼一般的弧度。 他盯着她,像盯着在劫难逃的猎物,看着她玲珑凸凹的曲线一点一点地弯下来,他喉咙深处逸出了低低的笑声。 想到昨晚的那一口软香,他难以遏制的,把指腹伸出来,摩娑着薄唇。 谢若巧将电脑推开,双手撑在桌面上,一双俏眼直视着杜晓南,「杜总,你若怀疑我的工作能力,大可以直说,但是,你拿我的私生活来攻击我的工作,这是对我工作的亵渎。」 她又站直身子,环视了一圈会议桌上的股东们,「我承认,我在跟宫远交往。」 她拿起钢笔,点了点桌面,那金属钢尖撞上实木桌面的声音沉闷地传来,「我以为,这是我的资本,有我这个资本在,谢氏集团的利益才会最大化,若你们觉得,我是在以私徇公,那很好啊。」 她将钢笔一扔,「我自动退出。」 这一回,她以退为进。 甩了钢笔后,她将笔记本挪到面前,对里面的谢贤雄说,「爷爷,这个项目我已经给谢氏拿回来了,至于找贊助商的事情,我觉得我确实不擅长,大姐是公关部经理,她的人脉比我广,让大姐来做,应该比我更好,接这个项目的时候,你答应过孙女,项目到手后,准我一个月的假,正好我打算与宫远去度一个小蜜月,假期我就用了。」 第6页 她说完,也不管谢贤雄是什么态度,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在所有股东们的注视下,离开了会议室。 当然,谢若巧知道,谢贤雄是不会留她的,在谢贤雄的眼里,她只是一个临时拿来为公司排除困难的工具而已。 困难解除,她这个工具也可以丢弃了。 就算她不自动提出休假,谢贤雄也会寻个由头把她支开,然后把到手的项目交给谢丹彤,让她顺理成章地享受这一切的风光。 在谢贤雄眼里,她只是个私生女,而谢丹彤才是他谢家真正的子孙。 这个老头就是这么的偏心。 谢若巧离开后,会议室安静了那么几秒,忽然就炸开了锅。 「二小姐真在跟宫少爷交往?」 「这其实也不是坏事。」 「那……二小姐刚那话,是不再参与这件case了吗?」 「应该吧……」 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他们看到杜总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可他坐在那里,没动,他要给谢贤雄一个交待,「董事长,刚我那话说的有点重了,我一会儿去给二小姐道歉,但该说的我还是得说,横达地产很不适合做这次的贊助商,虽然横达地产实力雄厚,有他们的贊助,南山项目会比预期的完成的更好,但一旦引狼入室,就是后患无穷。」 谢贤雄搁下杯子,威严的声音说,「不用给巧巧道歉,她想放假,就准她假,把泽涛提上来,暂代她的位置,她的一切工作,在放假前全部交接,回来了她还有没有能力坐上这个经理位置,那就看她能耐了。南山项目交给彤彤,你协助她一下。横达宫氏,除名。」 「好。」 杜晓南掩下眉目,沉声应道。 第9章 偏心 南山项目是如今谢氏最看重的,动用公司所有部门配合的。 原本在谢若巧手中,公司所有部门的人都很敬她,跟她说话都得小心翼翼,包括领导跟上司。 为此,谢丹彤不知道眼红嫉妒了多久。 如今,谢贤雄一句话,就把谢若巧之前的所有努力和成果全部移交给了谢丹彤,这心偏的,真不是一般狠。 谢丹彤笑着对谢贤雄说,「爷爷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谢贤雄道,「爷爷当然相信你,不懂的,为难的,让晓南去解决。」 「好。」 谢丹彤回答的很清脆。 有谢贤雄一锤定音,会议室又立马安静下来。 等视频会议切断,股东们和经理们都来向谢丹彤恭贺,她笑着一一应了,又抬头,一脸喜上眉梢地望向杜晓南。 他正扣着西装扣子,从座位里离身。 于衍拿了电脑、文件夹以及会议记录的所有东西,跟在后面。 谢丹彤走上前,轻轻挽住杜晓南的手,「你不高兴?」 「没有。」 杜晓南扣着西装外套的手微微地顿了一下,垂眸,看了她一眼,这才继续将扣子扣整齐,嗓音微沉,「我很高兴,这项目有你来做,肯定比二小姐做的更好,谢大小姐的光环,不是谁想夺就能夺的。」 谢丹彤笑问,「你这是真心恭喜呢,还是恭维我,挖苦我呢?」 杜晓南勾唇,妖里妖气,却在无人的光线下,那冰冷的弧度彻骨而轻蔑,「当然是真心,我的未婚妻不是谁都能比的。」 谢丹彤被他这句话逗笑了,无比开心,挽着他的胳膊,出了会议室。 杜晓南进了办公室,将外套脱下来挂在椅背,他坐进去,打开电脑,没看谢丹彤,开始了忙碌。 谢丹彤原本是想跟他腻一会儿,但看他这么忙,只好走了。 她虽然是公关部经理,但其实,她什么事情都不用做。 那些关系,都不是她用公关部经理这个头衔得来的,是她用谢家大小姐的身份得来的。 她的人脉,确实比谢若巧广的多。 谢若巧刚回到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就接到了上司的罢免书。 哦,不,不能说是罢免。 只不过,公司仁慈,念她拿下南山项目有功,赏了她一个月的假期,然后这一个月里,她的工作会由韩泽涛来接任。 也就是说,休假可以,但得让出经理一职。 然后又看到另一封邮件,是任命书,一封是韩泽涛的,一封是谢丹彤的。 谢若巧翘起百花一般色艷的唇角,往后把自己投进黑皮旋转皮椅里,脚尖支地,让椅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而她,靠在那里,笑的像个即将飞去,获得天堂自由般的精灵。 姜环推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眼中掩下一抹隐痛,将门关上,嘆息了一声,「你这又是何苦呢?」 谢若巧没理她。 姜环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韩泽涛不是之前的刘进和李辉,能力不如你,你一回来,他二人就被你轻巧地赢过,然后丢了经理之职,但这个韩泽涛却不好对付,他早年是跟着董事长的,后来是与杜总共事的,是个狠角色,这次董事长把位置拨给他,就是让你没有回头的余地。」 第10章 会以何种方式回来 谢若巧将旋转着的椅子固定住,她嘴角好像挂着笑,又好像没有,她歪着脖子打量了姜环好半天,这才轻声说,「是我的位置,谁都抢不走,不是我的位置,我也不会去坐。别说一个韩泽涛了,就算是杜晓南亲自坐镇,我想要这个位置,他也奈我无何。再说了,谁说我再次回来会稀罕这破经理的位置呢?」 第7页 她若再回来,要的是副总裁职位。 这话她不会对姜环说,只又笑了一声,笑的有些冷,很快她就收起了这抹冷笑,真诚地说,「我走了,杨关那里你不用再联繫了,之后的事情我会亲自处理,你好好呆在这里,好好辅佐谢丹彤,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你也最好别找我,另外,多保重,等我回来。」 她说完,站起身,也不收拾东西,只是拿了一个盒子出门,去了总裁办公室。 敲了门,进去。 她直接走到那张宽大的总裁办公桌前,把盒子摆上去。 杜晓南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文件和电脑去了。 他很忙,从来没闲过,不像她,任性妄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以为就她一个人有能力? 在谢氏,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少了她,谁的天都不会塌。 谢若巧敲敲桌面,喂喂了两声,「你的衣服和手帕我都洗干净了,杨关,你别动。」 杜晓南眉头动都没动,也没看那个盒子,只是面无表情地翻着纸张,时不时地抬手,挪到键盘上,打字。 谢若巧被无视的彻底,她有点恼火,勐敲了一下桌面,「喂!」 杜晓南这才恩赐似地睇给她一个眼神,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嘴角似笑非笑,却又似乎一丝笑意都没有,寡淡的堪称无礼,「一个外人,能让你这么看重,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失去了什么?」 谢若巧轻笑,「这不是杜总很乐意见到的结果吗?」 「是。」他承认,「但我的风格是,我的敌人,我得亲自灭,那样我才能享受到胜利的快感,你被董事长革除,完全是你活该。」 谢若巧冷笑,「那你去找董事长呗,他好好的非要伸长了手去帮你灭敌,他是闲的没事干了,你去找他,只要你有这个胆子。」 杜晓南满脸冷清,「我没有,所以,你如今没资格站在这里跟我叫板了,出去。」 谢若巧没出去,就站在那里,在杜晓南又重新埋头进工作里的时候,她轻轻地将盒子拆开了,那里面摆着睡衣,还有帕子。 她将帕子拿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个我收了,回来再物归原主。」 杜晓南抬头,看了一眼那帕子,不知神色间掩藏了什么,他只是讥笑,「不是说噁心?」 谢若巧道,「是挺噁心,但它会提醒我,谢氏,有个人在等我回来,而我,也最终会回来,杜总猜一猜,我会以何种方式回来?」 杜晓南没猜,他直接松开滑鼠,推开面前的文件,站起身。 他绕过办公桌,拿了一个一次性杯子,去倒了一杯温牛奶,然后递到谢若巧面前。 第11章 试试看 谢若巧盯着那杯牛奶,「干嘛?」 杜晓南说,「喝了。」 谢若巧极为排斥,「我最讨厌喝纯牛奶!」 杜晓南蹙眉,「为什么?」 谢若巧嫌弃道,「很腥。」 腥? 这个字在男人的舌尖漫延开来,竟化成了夜夜里的那场旖梦,他搂着她,让她的身上,刻满属于他的难以磨灭的气息。 他忽然一笑,把杯子抵在嘴边,慢条斯理地一口一口地喝完。 喝的时候,那双桃花眼幽深地望着她,露骨的侵略。 喝完,他将杯子扔进垃圾筒,齿尖撩人地捲走唇瓣的牛奶渍,又去拿了一个杯子,依旧倒了一杯纯牛奶,递给她,嗓音深沉,沙砾般的磁性,细细听去,竟有一丝诱哄的意味,「不腥的,喝惯了就好。」 她拒绝,「不喝。」 他耸耸肩,「我做事的风格是,一向只给人一次机会,错过了,就永远不会再有了,这杯牛奶可以换你回来一次的机会。」 她冷笑,「你以为,凭你,挡得住我?」 「试试看。」 她沉默一瞬,伸手将杯子接了。 不是她怕他,而是,她要先确保杨关安全无虞。 这个男人阴晴不定,谁知道他会不会借题发挥? 从谢氏离开后,她还有别的事情,暂时顾不上杨关。 虽然杜晓南确实可恶,暴戾无常,出尔反尔,老是跟她讨价还价,但一杯牛奶,她还能喝得下。 只是有些闹不明白,他为什么每天那么执着地非要看着她喝下一杯温牛奶呢? 他对谢丹彤也这样? 好像没注意。 杜晓南见她接了牛奶杯,转身坐在了后面的沙发里,目光深沉地望着落地窗外的整片南江市,表情是静默的。 谢若巧将杯子里的牛奶喝完,正准备拿纸擦一下嘴,却不想,男人转过头来,指着她手上的帕子,「用帕子擦,不要拿在手上当摆设。」 谢若巧才不会用这么噁心的帕子擦嘴呢。 她一股作气地抽纸。 杜晓南抿直嘴角,显然是不高兴了,但他的情绪一向隐藏的很好,谢若巧没看出来,他又扭过头,看着落地窗外。 好半天,他才似漫不经心地问一句,「什么时候跟宫远交往的?」 谢若巧冷笑,「我的私事,不用向杜总你报备。」 杜晓南面色一沉,「那你可以滚了。」 他又站起身,俊美面孔上覆满了阴鸷,几乎是负气地回了办公桌前。 谢若巧跟着走过去,「我的办公室,暂时帮我保存着。昨晚我踢了你,你早上吃饭的时候也踢回来了,那咱俩就算扯平了。衣服给你洗了,手帕给你洗了,这么噁心的帕子,我也收了,讨厌的牛奶也喝了,你得说话算话,不要动杨关。」 第8页 杜晓南没抬头,只声音嘲讽无情,「我会给对手留一席之地?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你既然那么干脆地离开,就别奢望你的东西还能留着。至于杨关,我说过,我从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你以为你可以成为那个例外?」 他又丢一字,「滚。」 似乎很不耐烦。 看到她站在这里就碍眼。 第12章 如女王一般 谢若巧从杜晓南的办公室离开之后就回去收拾了东西。 收拾东西的时候谢丹彤来了,她靠在门边上,十分可怜同情地看着她,「不是自己的东西,永远不会是自己的,再努力也没用。」 谢若巧冷冷地勾了一下嘴角,却没搭理她,有些人含着金钥匙出身,就真的把自己当成金钥匙了,任何人都得含着。 没有谢家,没有谢贤雄,她谢丹彤屁都不是。 谢若巧并没有把谢家当成自己的家,她之所以来谢氏集团,就是来掠夺的,也是来摧毁的。 不是自己的? 那很好啊,抢呗! 谁说努力没用?呵,只有她才看不清门道。 只要是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不管以哪种方式。 谢若巧懒得搭理谢丹彤,她沉默地将电脑里的文件全部备份移到手机里面,关了电脑,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拿了手机和车钥匙,去衣架前把自己大衣取下来,来到门口。 然后,眼神一抬。 如春风颳过寒湖一般,带起满湖的冷意,「与其在这里看我笑话,不如你努点力,说不定这一回你就建了大功了,到时候,也许董事长一个高兴,就让你提前与杜总完婚了呢。」 她又凑近她耳边,「订婚这么久了,两年了吧?却迟迟都没结婚,你还有心情嘲笑我?」 她从鼻孔里丢一轻浮的音,「呵。」 谢丹彤本是来看她笑话,嘲笑她的,这会被她反攻击,她当下就怒了,黑着脸,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我肯定会与晓南结婚的,不用你瞎操心。」 「但愿吧。」 谢若巧将大衣往肩头一披,虽是败者,却如女王一般,轻蔑睇来一眼,「好姐姐,你的准未婚夫心里在想什么你知道吗?董事长掌控得了他,可你不能,我只是好心奉劝你一句,盯紧你的男人,他这样的狼子野心,小心你被撬墙角。」 谢丹彤眯眼,「你什么意思?」 谢若巧笑,「字面意思呗。」 说完,她笑呵呵地走了。 步入电梯,看到谢丹彤气沖沖地朝着杜晓南的办公室去了,她心想,要走也得给你们添添堵,让你们鸡飞狗跳,不得好过。 刚下到地下一层,打开车门,手机响了。 她摸出来一看,笑着接起,「宫远。」 「听说你又被革职了?」 「哎,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这还没走出谢氏大楼呢,特么的谁的屁居然这么长,一屁千里?」 宫远笑,笑声温柔带着淡淡的缠绵,「要我来接你吗?陪你喝一杯?」 谢若巧大咧咧的,「当然要啊,听到我被革职了,没听到我说要与你共度蜜月吗?」 宫远微微一愣,好半天之后他才无奈地抚了一下额头,「巧巧,我会当真的。」 「那就来真的。」 「……」 「敢吗?」 「你说呢?」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还是去接你吧,你想去哪儿喝一杯?」 「我妈的墓前。」 「……」 「开玩笑的,我心情没那么糟糕,不用喝酒解愁,我好久没回老家看我妈妈了,现在无职一身轻,我去陪她几天,到时候再打电话给你。」 「好。」 谢若巧离开后,谢丹彤进了杜晓南的办公室。 第13章 陪你 杜晓南忙的头都没抬,更不可能分一片眼神给她。 谢丹彤有些委屈,每天每天,他的眼里就只有工作工作工作,全是工作,就是下班回家了,喊他去散散步,他也说要加班。 谢丹彤算了算,从他们订婚到现在,约会没有,浪漫没有,亲热也没有,偶尔晚上碰到他了,能给他留个晚安吻,但这样的情况少之又少,基本吃完晚饭,她就见不到他的人影了,有时候,他连回家吃饭都是奢侈。 而每回,都是她踮起脚尖吻他,他从没低下头,吻过她。 而且每一次都只是吻一下他的脸,连唇都没碰过。 谢丹彤走到杜晓南的办公桌前,咬着唇,从他手中把他正要签名的那份文件给抽走。 杜晓南放下钢笔,顿了一下,这才面无表情地抬起头,那双漆黑冷峻的眼眸注视着她,仿佛午夜清冷的月光,好看,却又凉薄,「怎么了?」 谢丹彤说,「晚上陪我一起吃饭。」 杜晓南轻轻一笑,晃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明明是那么勾人的桃花眼,也笑的那样的真,却抵达不到眼底,那幽暗的深潭是冷的,也是寒的,没有一丝温度,如死水一般,激不起半点涟漪。 他还是那样笑着,像对待最温柔的情人,「想要吃饭,你说一声就行了,不用跑过来,文件给我,我早点忙完,带你去吃,嗯?」 谢丹彤向来受不了他的温柔,一下子就妥协了。 她将文件递给他,忍不住抱怨,「爷爷就知道天天劳累你,都不能请个人帮你分担?我逛街想找你陪,你没空,找你约会,你也没空,晚上吃完饭,想跟你散散步,你也没空,你说,我们这像未婚夫妻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样子吗?」 第9页 杜晓南轻微地抿了一下唇,接过文件,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将电脑关上,站起身,不看办公桌上堆的那些需要他在今天处理完的或是要看完的文件、报表或是各种邀请信函、邮件等,按了内线,让于衍进来把处理好的拿出去,他拎起车钥匙。 谢丹彤眨眼,「你干嘛?」 他笑了一下,可似乎又没笑,一本正经的,「陪你。」 谢丹彤其实就是那样一说,她哪能让他置工作不顾专门陪她?他这样丢下工作不管,不用想,人还没走出大楼呢,爷爷的电话就得打过来,对他噼头盖脸地大骂。 谢丹彤连忙道,「晚上陪我吃饭就好了,现在不用。」 杜晓南站在那里没动,沉着挺拔的身子被西装包裹的格外深邃,静悄悄的办公室内因为他的突然停顿而陷入窒息般的沉默,他薄唇蠕动了一下,随后就看到他俊美的脸微偏,往落地窗外看了过去,那眼中有什么在翻腾,又有什么在沉淀,最终,全都化成了流星,瞬间滑过漆黑天幕,沉进谷底,然后归于死潭般的平静。 他又笑了,「刚刚你见了二小姐。」 不是问句,无疑是一个肯定句。 谢丹彤一愣。 杜晓南迈开大长腿,往她走了过去,声势惊人般的俯下脸,直勾勾地盯着她,「说了一些让你不舒服的话?」 下意识的,谢丹彤摇头,「没有。」 第14章 最幸福的女子 杜晓南伸出手,只觉得那常年指点江山,杀人无形的手温柔地落在了她的脸上,然后抚摸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收回,又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二小姐说的任何话,你都不要去听,她的心思,你我都清楚,一个不被疼爱的人,註定要被踢除出局,今天她被革职,心里不痛快,故意说些话让你心里难过,亦或是在她离开后,离间我与你,你若当真,那就真的上了她的当了。」 他又抬起手来,轻捋了一下散落在她耳边不太规矩的秀髮。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是一家人,我是为你服务的,工作太忙,确实没空好好陪你,但你要知道,我加班熬夜,努力工作,就是为了你,谢氏是你的,我得帮你照顾好它,不能有任何闪失,知道吗?」 谢丹彤愣愣的看着他,被他温柔的话语和温柔的视线笼罩,只觉得从来没有一刻是如此幸福,他都是为她,拼命或努力,也全是为了她,她的心口涌上甜蜜,湿湿的,澎湃的,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抓住了他胸前衬衫,把头靠了过去。 「对不起,我是听了二妹的话,心里不舒服。」 男人一动不动,衬衫上的气息带着他独有的男性气息,刺激着谢丹彤的感管,她脸庞悄然爬满红晕,是那样的爱意翻滚,可男人的脸却冷静的毫无一丝情愫。 等了半晌,没等来他的只字片语,她又问,「你生气了吗?」 「没有。」 他终于有了反应,轻轻拉开她的手,把她拉着站直,然后垂头默然不语,迈步往外走。 谢丹彤疑惑,「还要出去?」 「嗯。」 「可是……」 他转头看向她,那么的沉着冷静,运筹帷幄,情深意重。 「别担心,董事长那边我会说的,让未婚妻抱怨,是我这个未婚夫没做好,今天陪你去逛街,晚上我再来处理工作。」 谢丹彤还想再说什么,他已经不容反驳地先迈开腿走了。 这个下午,谢丹彤是在无比幸福中度过的。 杜晓南陪她去逛了商场,亲手给她挑选了一套首饰,又给她买了好几套衣服,她很少陪他一起出去,尤其是商场这种地方,陪在他身边,走到哪里都是让人瞩目的,以前是宴会,现在是这里,看到那些服务员或是路人或是游客以一种艷羡又恨不得化身为她陪在这个男人的身边的眼神看着她,她就由内而外散发着高傲的神彩,尤其,杜晓南走到哪里,都会惹来一片惊嘆,而在这片惊嘆声里,他绅士疏离地对那些人不理不採,唯独呵护她一人,这样的感觉,真是棒极了! 到了晚上,杜晓南包下了一整个法国餐厅,与她浪漫共度。 结束晚宴,他又带她去广场走了一圈,这才送她回家。 他没下车,看她进了院子后才开车离开。 这一天,谢丹彤无疑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子,得到了南山项目的总负责权,未婚夫又对自己这么好。 可转眼,杜晓南回到公司,进了总裁办公室,俊美的脸瞬间阴森的如同午夜幽魂。 他锁上门,进到休息室里,脱掉全身服装,扔垃圾一般随手一扔,然后一头扎进浴室,洗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出来,出来后看也不看地上的那些衣服一眼,重新拿了衣服穿。 第15章 不管多久都等 站在穿衣镜前,他看到自己冷漠到无情的脸,可这张脸,哪怕是无情冷漠的,也该死的好看。 他看着这样的自己,想到今天谢丹彤那双爱意翻滚的眼睛,想到那些商场以及餐厅里悄悄打量他抑或是觊觎他的那些眼睛。 转眼,另一双眼突兀地蹿了进来,挑衅的,冷漠的,嘲笑的,讥讽的,随着话语会闪出各种动人光彩的,勾人的…… 「杜晓南,你他妈就是一条狗!专咬人的狗!」 她的话语犹在耳畔,人却事不关己地走了。 第10页 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招惹了他,想熘? 杜晓南微仰着头,喉结性感地挺起,他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想像着她今天在他办公室里的样子,她拿走了属于他的帕子。 那一刻,他的心境竟是从未有过的宁静温柔。 他望着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默默地在内心里说,「巧巧,我等你回来,不管多久,都等。」 是。 她会回来,一定会回来。 他还在这里,她一直想搞死他,她不会一走了之的。 她今天也说了,等她回来。 还有,杨关还在他手上,她早晚还得来找他。 这么想着,杜晓南终于勾起唇角,笑了。 谢若巧挂了宫远的电话后,开车上高速,回了老家马县。 当天晚上,她收到了一条简讯,杜晓南发来的,很简单,跟他本人气场一样,单刀直入,强势命令,「喝牛奶。」 谢若巧骂了一句神经病,把这条信息删了。 当然,她也没喝什么见鬼的牛奶,洗洗就睡了。 杜晓南也没骚扰她,就只发这一条信息,其它什么都没做。 她没回復,他也没再发。 第二天晚上,这一条信息又同样出现在她的手机里,她照样删除。 第三天还是。 第四天还是。 第五天第六天照旧。 直到第七天她陪她的母亲——可怜的马一芮过完七天阴阳相隔的日子,给她扫了墓,又烧了纸,让她在阴间过富足的生活,沉下一颗心后,她打算返回南江市,再战风云。 临到晚上,她又收到了杜晓南的这条信息,干脆利落三个字,「喝牛奶。」 真是没完没了了啊! 她忍无可忍,当下就回拨过去。 那边秒接。 没说话,先是笑声。 谢若巧破口大骂,「笑什么笑,神经病啊你!」 笑声依旧,听上去充满了迷人的性感,在这寂静的、空旷的、寒风轻虐的深秋夜晚,刮进耳膜,虽然谢若巧要搞死他,可不得不承认,麻蛋,这傢伙的声音太好听了,若非她心性坚韧,她真的会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的,尤其在这似乎充满了骚动的声音里,他的笑就越发的迷人心魄。 她冷哼,「笑毛!」 杜晓南于是没笑了,严厉地来一句,「不准说脏口。」 她越发变本加厉,「管你屁事。」 杜晓南深唿吸,捏着手机,躺在深灰的大床上,修长双腿规规矩矩地平放着,柔软的丝质长裤伏贴地与质量上好的灰色床单相依。 他微歪着头,侧脸立体,下颌弧线优美,透过半开的窗帘,看着外面静谧的月光,唇角上扬了一个弧度,恰当地表达着他此刻愉悦的心情,可英俊的脸面无表情,如同雕塑,桃花眼更是如雪山下的冰湖一般,乌沉,深邃,透着冷毅的弧度。 他淡淡地说,「淑女是不讲脏话的。」 她又冷哼,「狗屁。」 第16章 喜欢与不喜欢 杜晓南于是无奈,他抬起指腹捏了捏眉心,知道他接起这个电话就是自己找罪受,可就是没办法不接起,她已经离开七天了,也就是说,他已经有七天没有见到她,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没有看她一眼。 简直就是折磨。 他曲起一支腿,歪了一下身子,从床头柜的烟盒里抽了一只烟出来,呷在唇上,「这几天在哪儿逍遥快活?」 这次换成她笑了一声,「你猜啊,杜哥哥这么有能耐,还问我呀?」 他一愣,接着醇厚而磁感的笑声就从他那撩人的喉咙里逸了出来。 他怎么会忘记,她每次调皮,哦,不,每次调戏他,也不对,应该说她每次想弄死他的时候,都会喊他杜哥哥。 杜哥哥~ 他听着心尖泛起酥麻,甜蜜涌上心头,说道,「我猜,在马县。」 谢若巧冷哼,「知道还问,晚上不许再给我发信息,我说了,我讨厌喝牛奶!」又加一句,「纯的。」 他无意识地扯开了领前的两颗纽扣,手心痒痒的,「牛奶还是纯的最好喝,真的。」 「我不喜欢!」 「我很喜欢。」 「哦,那真不好意思,你的爱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只是警告你,再半夜三更给我发信息,我到10086投诉你!」 「……」 啪! 她挂断了。 杜晓南拿开手机,发怔地望着,这个在外面杀伐冷漠,俊美的不可一世,对任何女人都可以多情又可以无情的伟大杜总此刻看着手机,露出了令人心碎的委屈之色,像一个讨要糖果而不得的受伤孩子。 为什么不喜欢。 他真的很喜欢啊。 牛奶就是纯的最好喝,也最营养。 他默默地将手机放回去,靠在床上,将烟点了。 第二天杜晓南刚进公司,于衍就拿了一张报纸进来,这个时候杜晓南刚脱下西装外套,在往衣架上挂,于衍看了他一眼,把报纸往他面前一递。 惯性的,杜晓南垂头瞥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分辨出这是娱乐消息的版面。 他眉头一皱,「你进错门了吧?娱乐时闻是拿给公关部的。」 于衍怎么可能拿错,他翻到他要给他看的那一栏,指了指,「二小姐的新闻。」 第11页 正撤开手准备往办公桌那里走的男人一愣,眯眼看了过来,下一秒,他就将那娱乐报纸拽在了手里,转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看了起来。 看完,脸色很平静,可那目光却阴沉的能毁天灭地。 版面上,谢若巧天生精緻的脸白皙地印在晨起的雾灯里,她好像在撒娇,嘟着嘴,粉嫩的唇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灯光原因,竟泛着让人浮想联翩的水润,她双手搭起,缠在男人的脖颈上,而男人正脱下风衣,往她肩头披,望向她的目光,带着宠溺的温柔。 那一刻,杜晓南真想挖了那个男人的眼珠子,并剁了他的手! 他浑身聚起很浓的戾气,面色却一分都没变,除了眼睛冷的可以穿破时空一刀一刀割在那个可恨的女人身上外,他一直很沉静。 沉静地注视着那道标题。 标题很醒目,几乎占了小半面横版。 【谢二小姐又被成功挤兑出了谢氏集团,九进九出,可喜可贺,撒花庆祝。】 旁边还画了一个激情鼓掌的动作,夸张之极。 再下面,还有一个标题,没有前面那个大,却同样的,很醒目。 【宫二少背后力挺,听说二人好事将近,清晨车站约会,启航蜜月之旅,浪不浪漫?】 杜晓南双腿交叠,优雅地坐在那里认真看着这一版面,从头上的日期开始,一直看到底部的日期结束,一字一句,甚至是标点符号,他都没有放过。 看完,幽沉戾冷的视线就盯在了那一张图片上,盯在那一双泛着水润光泽的粉唇上。 第17章 活腻歪了 他薄唇微抿,指尖骤然一点。 咚。 明明应该是听不见的,明明应该是轻无可闻的,可站在旁边的于衍就是听到了这一指敲在扶手上的沉闷力道。 他眼皮一跳,正想去看杜晓南,他却落下腿,从沙发里起身,迈步朝着办公桌去了。 那张报纸,被他带到了办公桌。 然后忙碌到日夜加班,连吃饭都无暇分神的杜总抽开抽屉,拿了一只剪刀出来,当着于衍的面,坐在那里,老神在在,聚精会神,一板一眼,耐性十足地在那张报纸上剪剪叉叉,撕撕扯扯。 最后,只剩下了一个人形轮廓。 他看着那轮廓,研究了好一会儿,蹙眉,纠结,好半天之后,他又舒展眉头,露出他招牌性感的迷之微笑。 原本看着这笑,于衍该轻松的,可不知为何,他只觉得心惊肉跳。 他忍不住想到了刚刚那一个点指的动作。 然后,心口一凛。 心想,杜总又要『杀人』了。 于衍忍不住为宫二少抹了一把冷汗,默哀三秒。 七天前,横达地产撞在了杜总的枪口上。 今天,宫二少又撞在了杜总的枪口上。 这横达宫氏,真是活腻歪了吧! 跟杜总抢女人,想好墓碑上刻什么字了吗?不知道咱杜总号称阴险歹毒天下第一吗? 小子,你完蛋了。 杜晓南将谢若巧的那张轮廓剪下来,抬眼瞅着于衍还在跟前站着,面色十分不友好,寒着一张俊脸,「还有事?」 于衍赶紧摇头,「没事了。」 他就是进来送报纸的。 这会儿也觉得不该再留,就连忙说去忙,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等门合上,杜晓南取出自己的钱包,将剪下来的那张谢若巧模样的纸小心翼翼地装进钱包里面。 是他一打开就能看见的地方。 然后拿起手机,打给谢若巧。 响了三声都没有人接起,他阴沉地抿紧唇瓣,正准备挂断,对方却接听了,「餵。」 一个字,稍显不耐烦。 可那娇俏的声音确实是谢若巧无疑。 杜晓南冷哼,「怎么,打扰你的蜜月之旅了?」 谢若巧皮笑肉不笑,「确实打扰了,如今我跟谢氏没有任何关系了,杜总有事也找不到我头上来吧,你既知我在度蜜月,往后就不要再打电话骚扰我!」 「我也不想骚扰你,我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 杜晓南把自己慵懒地投进真皮沙发椅背里,眉眼阴沉,「只是杨关在我这里呆太久了,我没耐心了。」 谢若巧勐然一惊,「你又说话不算话!你答应了不动他的!」 杜晓南冷冷地笑,唇角弧线更是冰冷,「我心情不好,就想拿他来出出气啊,你若想见他,晚上过来找我。」 他又嗤地一笑,「当然,你也可以不来,那就不要怪我言而无信!」 说完,他挂了。 谢若巧气的大骂。 这狗东西! 就没有一次是说话算话的! 不过,她本来也要找他要杨关,只是原定计划在明天,既然他说了晚上找他,那她就去找他好了! 第18章 两全其美 谢若巧住在宫远的别墅里,宫远去公司了,不在,那报纸上写的度蜜月只是给谢贤雄看的,这段时间她也不会回自己的地方住,怕谢家人会注意到她的行踪。 当然,她可能多虑了,谢家人才不会管她做什么呢,在他们眼里,离开谢氏的她对他们而言,就是一只可以随便捏死的蚂蚁。 他们才不会多管她呢。 她故意离开公司,又对外宣称和宫远去度一个月的蜜月,其实就是为了亲自调查谢文泉的死因,在谢若巧看来,最有可能害死谢文泉的就是杜晓南,因为谢家无男丁,谢文泉一死,杜晓南就成了谢家的顶樑柱,不管他跟谢丹彤结不结婚,都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第12页 而要想毁了谢氏,第一个要毁的人当然也是杜晓南。 没有了杜晓南,谢家就塌了半边天,纵然谢贤雄能够力挽狂澜,可他毕竟老了,能撑几年呢?杜晓南倒了,谢贤雄再一倒,那谢氏就真的支离破碎了。 谢若巧紧握着手机,漂亮的桃花里冷光乍现。 她调出宫远的电话号码,给他打了过去,然后静待晚上的来临。 谢丹彤一早上去了公司后也看到了那张夸张的娱乐报纸,她眸底逸出讥笑,觉得私生女就是私生女,没了谢氏傍身,她也只能靠这些暧昧的话题来博一点儿眼球了。 谢丹彤压根没把谢若巧放在眼里。 她若还在谢氏,她倒还要提防着她,毕竟,她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可她如今不在了,她又有何惧呢? 谢丹彤像丢垃圾一般将那张娱乐报纸扔进了垃圾桶,又喊来自己的助理,「往后像这种没营养的报纸,就不要往我办公室送了,脏眼。」 助理姓方,叫方晶。 自谢丹彤进了谢氏,担任公关部经理后,方晶就来伺候这位大小姐了,自然深谙这个大小姐的脾气。 她不敢忤逆,连连点头,「是是是。」 弯腰将垃圾桶里的报纸捡起来,揉作一团,出去了。 出去后回到办公桌,展开报纸看了看,才知道是什么内容。 没办法,作为谢氏的公关部经理,每天要了解各方动态,这每日晨报都得定时送到经理办公室,那么多报纸,方晶哪里知道是哪一份惹了大小姐不高兴呢。 这么一看,竟是二小姐的。 方晶离开后,谢丹彤把姜环喊了来,开始正式展开南山项目一事。 快中午的时候,谢丹彤把姜环打发走了,然后藉口有事请教去找了杜晓南,打算约他中午一起吃饭,谈谈南山项目的事情。 以前没正经事约他,他总是忙的见不着人,也从没陪她吃饭。 虽然昨天他花费了近一天的时间陪她,可耽误了他的工作。 今天他们可以边约会,边谈工作。 如此真是两全其美! 谢丹彤心情愉悦地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见杜晓南又是埋头工作,一副置时间于无形的样子,她有些不爽,但想到昨天杜晓南说的他忙工作全是为了她,她又舒展眉梢,姿态纤然地走过去,喊了一声,「晓南。」 杜晓南还是头不抬,戴着金框边眼镜的眼盯在电脑上,隔着镜片,深邃中更添冰冷的疏离,昨日待她的好似乎荡然无存,「找我有事?」 第19章 就事论事 谢丹彤受不了他这冰冷的样子,更无法忍受他完全漠视她的疏离态度,生气地探过身子,夺过他手中的文件,又啪的一声将他的笔记本电脑一合。 见他抬头望了过来,她不满道,「忙的跟我说个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杜晓南将身子往后轻仰,低头摘眼镜的时候眉眼阴森,一逝而过的厌恶和不耐烦那么的明显,但很快所有情绪都隐藏在了那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内。 将眼镜收起来的时候,他薄唇微勾,漫散又微沉的语调,「今天确实有些忙。」 谢丹彤撇嘴,「你哪天不忙啊!」 杜晓南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利落地将眼镜放在桌面,问她,「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谢丹彤还是一副不满的神色。 「能。」 杜晓南不想跟她在这里争论,也不想再说话,就那么坐着,这位大小姐能力不怎么样,可脾气却大的不行,她扣了他的电脑,又拿走了他的文件,那他就短暂休息一会儿好了。 但想到晚上要见谢若巧,杜晓南又轻拧起眉心,对谢丹彤的无理取闹更加嫌恶了几分。 他想快点完成今天的工作,晚上好多分出点时间去见谢若巧。 偏偏这位不识趣。 杜晓南沉默地坐在那里,从头髮丝到鞋底都打理的一丝不苟,隔着半面落地窗,那妖孽般的玉颜印在深秋晌午的阳光下,似乎散发着微光,愈添矜贵之气,他把头转向落地窗的方向,想念着某个女人,侧脸轮廓立体而精緻。 谢丹彤看的痴迷,不由自主地开口,「我是来喊你一起吃中午饭的,顺便有一些南山项目的事情想要问一问你。」 杜晓南倏然调回视线,漠然地看向她,「南山项目现在是由韩泽涛协助你,你有任何不懂的或是不明白的,应该先去问他。」 「可爷爷说了,让我有不明白的或是难办的,都找你。」 杜晓南挑唇低笑,笑容寡冷,「你什么都来找我,那还要韩泽涛做什么?要不然,我把他的工作都做了?」 这句话明显的是在噎她,若谢丹彤连这个都听不懂,那真是白当了谢家大小姐这么多年。 她面色不好,但也觉得杜晓南说的没错。 她刚刚遇到不太理解也有点处理不来的地方,第一个想的就是来找杜晓南,而忘记了她本应该要先去找韩泽涛,若韩泽涛也处理不来,那才应该来向他这个总裁请教。 虽然她在公司也有好几年了,可她没能力,也不想把自己搞那么累,所以都是挂虚职,不办正事,自然也没拿正事来唠扰过他,倒是从来不知道杜晓南说话有这么磕碜。 平时他只是待她冷淡,但向来绅士温柔,不会说让她难堪的话。 第13页 可今天,他真是毫不客气啊。 当然,谢丹彤知道,他不是争对她,他只是就事论事。 可心里难免还是受伤难过。 谢丹彤努了努嘴,对上他冷漠不近人情的脸,气势上明显弱了很多,「我就是想约你中午一起吃饭,顺便说一说南山项目的事情。」又不服气地加一句,「我知道工作流程的,你别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杜晓南面无表情地重新打开电脑,翻开刚刚被她拿开的文件,一板一眼道,「既是想利用吃饭时间谈南山项目的事,那你约韩泽涛才是最合适的,我中午没空,你可以出去了。」 第20章 一声冷哼 谢丹彤没走,她不甘心就这样走了,正准备对他来个无理取闹,却忽然对上他投过来的目光,阴戾不耐,锐色深重。 她一惊,陡然转身朝门外走了去。 出了总裁办公室大门,她这才惊觉后背生了一层冷汗。 谢氏集团内部都有一个很可怕的传言,说杜晓南是一只能吃人的勐虎,他带领的部下,个个都是山洪勐兽。 以前她只觉得这传言太假了,怎么把杜晓南说的那么可怕。 如今,只一眼,她便领教了。 在公司,他可能真的是一个魔鬼。 可他是她的未婚夫,她怕什么呢? 谢丹彤又拍拍胸口,告诉自己别大惊小怪,之所以被吓到,是因为她从来不知道他工作时是这副样子的。 他能这么敬业,其实是好事。 谢丹彤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这才消除心中的惊惧,抬步,去了市场部经理办公室,找韩泽涛。 原来的市场部经理是谢若巧,谢丹彤经常去找她的麻烦,自然知道那办公室在哪里。 轻车熟路地过去,却见原来的办公室被锁住了。 韩泽涛并不在这里办公。 谢丹彤把姜环喊过来,问她怎么回事。 姜环心知肚明一定是谢二小姐交待过杜总,让杜总把她的办公室留着,虽然在公司,杜总和谢二小姐总是斗的你死我活的样子,可棋逢对手,是敌亦是友啊,杜总对谢二小姐,那可是很惺惺相惜的。 别人不知道,姜环却清楚,有好多次深夜加班,她都瞧见杜总在这个办公室里与谢二小姐说话,甚至是吃饭。 纵然两人敌对,可谢二小姐对杜总的请求,杜总一定会答应。 姜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却假装不知,一副懵懂的样子摇头又摇头。 谢丹彤见一问三不知,也不问了,去韩泽涛原来的办公室,果然见韩泽涛在那里。 敲了门进去,韩泽涛见是她,立刻绅士地站起来,亲自给她泡了一杯咖啡,这才微笑着问,「大小姐来找我有事?」 谢丹彤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环顾了一圈他的办公室,有些不解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谢若巧原来的那个办公室吗?」 韩泽涛年愈四十,精明老炼,他跟过谢贤雄,又与杜晓南共事,是个能力和眼色都比寻常人更上一层楼的男人,他见谢丹彤提及这件事,什么都不多言,只道,「搬来搬去比较麻烦,我在这个办公室呆了好几年了,也呆出感情了,不想搬,再说了,工作嘛,在哪里都一样,只要能做事就行。」又瞅着她,「大小姐是来问南山项目事情的吧?」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笑着说,「快中午了,不然,我们去吃饭,一边吃一边说?」 谢丹彤确实是为了南山项目的事情而来,但不想陪韩泽涛共进午餐。 如果是杜晓南邀约她,她定然欣喜若狂,可换成了别人,那她一点儿面子都不会给的,她瞥了韩泽涛一眼,「吃饭就算了,我们先说工作的事情。」 谢丹彤从韩泽涛这里离开之后,韩泽涛给杜晓南拨了个内线,笑着说,「大小姐瞧不上我呢,不愿意跟我共进午餐,你怎么不陪她呢?」 那边传来一声冷哼,「我很闲吗?」 第21章 约会 韩泽涛骤然一愣,復又低笑出声,是啊,闲这个字眼,完全跟杜晓南搭不上边,他劝道,「你也多注意身体,别年纪轻轻就累的一身毛病,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 「我知道,谢谢。」 韩泽涛挂断了。 杜晓南掏出钱包,打开,看着谢若巧那一张柔媚娇香的脸,男人深沉的目光里痴缠着醉人的心动。 有谢若巧在的公司,工作对他而言,是一种愉悦。 没有谢若巧在的公司,工作对他而言,是避开谢丹彤的最好理由。 他其实也不想一直工作,他也想谈恋爱,只是还不到时候。 杜晓南收回钱包,继续埋头工作。 晚上六点,杜晓南接到了谢若巧的电话,他嗓音含着笑,微微偏头,望向落地窗。 看到夕阳西下,窗户都被渡上了一层金光,煞为好看,他心情更好了,「我还在公司。」 那头的女人却极不给他面子,冷着声音说,「我没时间跟你耗,七点在年代咖啡馆见,把杨关带过来。」 杜晓南低声沉笑,「我忙了一天了,不想喝咖啡,只想吃饭,你定个吃饭的地方吧。」 谢若巧咒骂,「你怎么那么多事儿!」 杜晓南轻哼,「你的事儿也不少。」 他指的是杨关的事,还有宫远的事,这两个男人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能答应把杨关还给她,已经很退让了,让她定个吃饭的地方,还那么多废话。 第14页 啪! 杜晓南将电话挂了。 谢若巧没计较这个狗男人挂电话的不礼貌行为,她为了要回杨关,只得订了一个能够好好吃饭的地方,然后把地址发给了杜晓南。 杜晓南扫一眼地址,打内线给于衍,让他把晚上所有行程都取消,如果有实在不能取消的,就推到明天。 于衍不明白这突然的怎么就要把晚上的行程都取消,今天晚上有两个行程安排很重要,跟开发局的偃局吃饭,这是早就定好的,还有跟陈总的会谈,这都很重要呀! 不明白,却也不敢多问,他只听命地执行,「好,我马上处理。」 「把车钥匙拿过来。」 又交待了这么一句,杜晓南挂断内线。 然后关闭电脑,收拾好桌面,拿起手机,取了外套,朝门外走。 出了门,正碰到于衍拎着车钥匙过来。 杜晓南伸手接过,抬步就走。 谢丹彤中午没有约到杜晓南,晚上就想黏着他,他若有应酬,她陪着他就是了。 她如今愿意认真工作才知道他有多辛苦,她是他的未婚妻,她应该体谅他,多为他分忧,不能让他在百忙之中还要为她分神。 打定主意之后,眼见六点多了,公司人员陆陆续续在下班,她怕杜晓南一声不吭地走了,就朝总裁办公室打了个内线,可是没人接。 谢丹彤便亲自过来,走到半道,碰到了一手挽着西装外套,一手拎着车钥匙的杜晓南,他身后没有跟于衍,这架势,似乎是一个人要出去。 谢丹彤一愣,走上前来,不解地问,「晓南,你要去哪儿?」 杜晓南轻抿薄唇,不冷不热地睨她一眼,步调不变地往总裁专用电梯走去,声线平稳而低沉,「去吃饭。」 谢丹彤立马追上去,「我陪你一起。」 杜晓南脸上挂着冷笑,像罩了一层寒霜,但因为他是面朝前方,谢丹彤没有看到。 近到电梯跟前了,杜晓南这才转身,沖她微微一笑,笑的艷如春花,色泽秾丽,声音温柔缱绻却透着不容置喙的拒绝,「不用了,我已经约好了人。」 第22章 不是只来陪她吃一顿饭 谢丹彤有半秒的时间怔愣,约好了人?约了谁?还不带于衍,是私人约会? 正这么兀自猜测着,杜晓南已经进了电梯,电梯咚的一声关上了,数字键疯狂跳跃,快速往下降。 谢丹彤再想去追,已经追不上了,因为电梯已经到达了一楼。 杜晓南开车去了谢若巧定的餐厅地址。 谢丹彤扭头去找于衍。 于衍一脸苦瓜相,「大小姐,我真不知道杜总做什么去了,杜总把晚上的行程都取消了,大概是有紧急的事情。」 谢丹彤面色难看,见于衍是真不知道,并不是要故意隐瞒她的样子,她也不为难他,带着满身郁气离开了。 ** 半岛餐厅里,谢若巧订了一个雅座,正一个人把玩着手机,喝着橘子水。 对面横来一道浓沉的阴影,她没管,还以为是过路的食客,却不想,这道阴影在她对面坐下了。 她抬头一望,见是杜晓南,先是愣了一下,又望他的身后,没有看到杨关,脸色跟着一沉,「你一个人?」 杜晓南信手从容地坐下,把昂贵的西装外套往里侧的沙发一扔,漫淡慵懒地抬头看她,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哂笑,「难道你不是约了我一个人?」 谢若巧直接挑明,「杨关呢?」 「吃完饭自然会带你去见他,点菜了吗?我好饿了。」 谢若巧咬牙切齿地低语,「你要是再敢忽悠我,我揍匾你!」 杜晓南沉声笑开。 这个姑娘有时候确实很暴力。 想到那晚她踹自己的暴力行为,那笑容又戛然僵硬在脸上,对她颇为怨怼。 谢若巧是不管他在想什么的,只管喊了服务员点菜。 她点菜的时候杜晓南就双手交叉,绅士地摆在胸前,静默地坐在那里打量她。 她跟谢丹彤很不一样,谢丹彤自诩谢家大小姐,从上到下都打理的十分淑女,现在已经不提倡女子无才便是德了,但有钱人家的小姐,尤其像谢家这种门槛的,都认为女人辛苦劳作是最傻的,她们深信,有钱人的姑娘是不用工作的,但凡在外打拼工作,就证明她们生计堪忧,家境堪忧。 为了体面,谢丹彤以前从不工作。 谢若巧出现之后,她才在公司挂了一个职位。 谢丹彤常年不变的长直发,黑色,显得十分温顺淑女,跟王艷慧一模一样,她们深信,男人就喜欢这种原始的美。 但其实,杜晓南并不喜欢。 杜晓南就喜欢谢若巧这种难以驯服的。 谢若巧一头捲髮,上班的时候全部盘了起来,可只要不上班,那头髮就会被她打理成各种形状,每次看到她,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她今天的捲髮是中分的,两侧额鬓前辫了两道麻花辫,一路辫至脑后,然后用两根亮闪闪的蝴蝶发卡给固定住,其余的头髮要么披散在肩后,要么顺着脸颊两侧,搭在胸前,时尚青春气息十足,又充满了几分仙气。 耳环是紫色的,刚好与她的上衣相衬。 她穿了一件紫色蕾丝的上衣,配了一条半腰米裙,踩着一双淡色系高跟鞋,皮肤像刚剥出来的葱瓣,白的鲜亮。 第15页 她正侧头语速极快地向服务员报菜名,眼睛眨都不眨,几乎也不思考,大概是看什么就点什么吧。 杜晓南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从她的头髮一直看到被桌面挡住的腰迹。 视线在她雪白的脖颈处逗留了片刻,又落在她娇艷的唇上。 那唇上点点莹玉,坠着玫红色。 她如此敷衍地点菜,且这么快的速度,是因为她极不愿意与他一起吃饭,或者说,她急于见到杨关。 可怎么办呢,他推掉了一晚上的工作,不是只来陪她吃一顿饭的。 她急于离开,他却很想把她困在这里。 点完菜,转过头来的时候,见对面的男人用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她,谢若巧眉梢一挑,似笑非笑似讥非讥地调侃,「怎么,杜总难不成是饿的想吃我了?」 第23章 吃个饭像跑马拉松 杜晓南嗤地笑一声,收回视线,面对着窗户,摸了一根烟出来,垂眸,亮出打火机。 啪的一声,幽蓝色的火焰蹿起。 他将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凑近火焰,燃着,又递至唇边,眯着眼抽了一口,这才又转回视线,看向她。 烟雾萦绕,她只看到他启唇的样子,野性致命,然后就是他的声音,带着醇醇讽笑漫延在雅座周边,「我想吃你也不会给呀。」 「杜总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杜晓南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这个话题就到此结束。 菜上齐全了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说一句话,缄默不言地各自填饱肚子。 双双搁下筷子后,谢若巧起身去付钱。 付完钱过来,喊杜晓南走。 杜晓南坐在那里不动,表情似乎有些无赖,「想喝杯水。」 谢若巧看向桌面上已经空了的水壶,再看他手边已经空了的水杯。 不是她抠门,不给他点酒,是她不想跟他一边吃饭一边喝酒,浪费时间,所以就没有点酒。 杜晓南也没说什么,不点酒他就喝茶,她是连饮料也没给他点的。 纵然对他老是言而无信的做派很是不齿,但见他极想喝水的样子,娇艷的唇瓣动了动,终究没拂他的面子,招手喊来服务员,让服务员帮他倒一杯水。 服务员拿了杯子走后,很快又回来,杯中添满了柠檬水。 可杜晓南不喝柠檬水,服务员无奈,又去换了白开水。 如此,男人终于安分了。 杜晓南低头喝水,动作十分优雅,慢的像在数水粒。 谢若巧无语之极地瞪他半晌,只好先退回位置,坐在那里等着他。 杨关具体被藏在什么地方她不知道,她只能等他。 瞅一眼他喝水的样子,再瞅一眼桌面上几乎扫荡一空的菜盘,谢若巧真真实实地翻了好几个大白眼。 杜总大概真的饿极了,刚刚吃了五碗白米饭,她点的菜有六道,是不是他喜欢吃的谢若巧不知道,但谢若巧知道,他可真能吃,全吃完了! 难不成他中午没吃饭,就逮着晚上一次性吃个够? 谢若巧没猜对,杜晓南中午吃饭了,只是吃的不多,为了赶时间,匆匆扒了几口,大概填了下肚子就没再吃。 晚上跟她共进晚餐,心情好,胃口好,吃的就多了。 再加上杜晓南并不想那么快离开,就只能不停地吃饭,菜吃完了,没得吃了,他才搁下筷子的。 至于喝水,他其实已经饱的装不下一滴水了,但为了拖延时间,他只好硬着头皮折磨自己。 盯着眼前杯中的水,他实在难以下咽,但见谢若巧一脸寒霜地瞪着他,他只能一口一口地往下咽。 即便咽的慢,最终也有咽完的时候。 等他搁下杯子,谢若巧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她撇嘴,「跟你吃个饭,像马拉松长跑,都吃了两个多小时,你可真能吃。」 杜晓南慢腾腾地掏出帕子擦嘴,语调慢条斯理优雅矜贵,「难得吃你一顿,我不得吃个够本?」 他将帕子收起来,拿了外套和手机,起身,「走吧。」 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谢若巧狠狠地嘀咕了几句骂他的话,跟着拿起外套,拿起包包,走了出去。 深秋的夜,冷风在徐徐地吹,霓虹遍地扫荡,车水马龙,好不繁华。 谢若巧肩披大衣,朝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杜晓南跟在后面,等她解锁了车,他信手拉开了副驾的车门,坐了上去。 谢若巧愕然一愣,「你干嘛?」 第24章 能吃不说还废话连篇 杜晓南侧眸看她,灯光迤逦,从他脸上碾压过去,斑驳艷绝一片,又徐徐落在谢若巧身上,璨若朝辉。 杜晓南看的微眯起眼,嗓音沉磁磨砺着性感,「我吃太饱了,开车怕出危险,如果真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你今天就见不到杨关了,明天我要出差,为期十天,也就是说……」你今天要是见不到杨关,那就要再推辞十天。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嘭的一声巨响,谢若巧上了车,车门从她那边关闭。 她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这个男人有多无耻了。 只听说过喝酒了不能开车,还没听说吃饱了不能开车的! 为了尽快把杨关弄出来,她只好忍了。 她侧头提醒他,「把安全带系好。」 第16页 杜晓南抿唇低笑,脸上漾着一层欢愉,伸手扯过安全带,安分地繫着。 等他系好,谢若巧也系好了,发动车子退出露天车库,往主干道上驶去。 迎着兜头照来的霓虹,杜晓南幽幽开口,「你是不是穿的高跟鞋?」 谢若巧目无斜视,在路口等待时机插进车道,她不理会他的话,只问,「杨关在哪里?我该从哪条路走?」 杜晓南报了一个路标地址,谢若巧知道那个地方,也知道怎么走,便不再说话。 她不理他,杜晓南又锲而不捨地问一遍,「你穿的是不是高跟鞋?」 谢若巧额头微抽,语气不善,「你管我穿什么鞋!」 杜晓南强调,「穿高跟鞋不能开车。」 谢若巧不理他。 遍地都是穿高跟鞋开车的姑娘,哪个交通不允许了? 嗤。 谢若巧觉得今天的杜晓南被邪物附身了,能吃不说,还废话连篇! 这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谢氏杜总吗? 谢若巧狐疑地瞅了男人一眼,见男人也正看她,她又掉回视线,等有空隙了,她就开车插进洪流中,没入霓虹下的夜色。 ** 谢丹彤回到家,情绪极不好,王艷慧看出来了,但没敢在餐桌上言明。 谢贤雄对这个孙女还是很关心的,没办法,谢家就这一个传人了,他不多关心一点怎么行呢?谢贤雄也瞧出来谢丹彤脸色不好,倒是问了,谢丹彤没说她是因为杜晓南而心情不好,只说刚接手南山项目,有些吃力,谢贤雄就劝她不必太着急,有不懂的就多问姜环和韩泽涛,再觉得棘手就直接找杜晓南。 谢丹彤笑着点头应了,不敢再摆任何不好的脸色。 可回到卧室,她就发脾气地乱摔东西。 王艷慧推开门进来,见她在摔东西,立刻将门关上,斥道,「又在发什么疯?」 谢丹彤一见是王艷慧,收回正准备摔出去的一本书,委屈道,「我也不想发疯,可……」 话没说完,人已经先气的将书往床头一甩,「我今天中午约晓南一起吃饭,他拒绝了,我晚上去找他,想陪他一起应酬,他却一个人走了,连于衍都没带,我去问于衍,于衍说晓南他把晚上的行程全部取消了。」 「对了,我半道遇到他,知道他要出去吃饭,我就说陪他,可他却说,他已经约好了人,还不带我!」 她有点惶恐不安,「妈,你说晓南他去做什么了?他天天说忙,我看他也确实忙,可这么忙,他还出去约会!」 她用力地抓了抓衣摆,以此来克制内心里的恐慌,「你说他是跟什么人约会呢?是男还是女呢?把工作推了也要去的约会,对他而言,很重要吗?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她压根不敢去想杜晓南可能是因为某个女人而出去,要真是这样,她非弄死那个狐狸精! 第25章 没弄错 一想到可能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有女人勾引杜晓南,谢丹彤眼里就迸出阴毒的冷光。 王艷慧上前轻拍她的手,「你想多了,晓南若真是能被女人勾走的男人,你爷爷也不会把他指婚给你,这么多年了,你有看到他对哪个女人假以辞色吗?他不会被别的女人勾走,但该防的也得防。」 她拉着谢丹彤在床前坐下,「你现在的心思不要放在晓南身上,他纵然能力强悍,却也只是一个打工的,他能在谢氏永久站稳脚根,还得靠你这个大小姐,你们一日不结婚,他的地位就一日不太牢固,在地位不牢固的时候,他是不敢乱来的。」 「至于婚后如何,婚后再说。现在你得把全部心思放在工作上面,这次的南山项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能够让你崭露头角,彻底在谢氏,甚至是在整个南江市名声大燥,等你顺利完成这个项目了,你爷爷也会对你刮目相看。」 「你要知道,谢氏只有你一个继承人,那些狐媚之人生下来的孩子,是不能再让她回来的,明白吗?」 狐媚之人生下来的孩子,无疑指的就是谢若巧。 谢丹丹压根不把谢若巧放在心上,因为爷爷不喜欢她,妈妈也不喜欢她,这个家就没一个人喜欢她。 她能回谢氏,还不是爷爷想拿她当工具使。 每回使用完,就十分干脆地弃掉了。 在谢丹彤看来,谢若巧连当她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她想跟自己抢继承人的位置,想跟自己比,简直痴心妄想。 谢丹彤哼一声,轻蔑的语气说,「妈你完全放心,谢若巧能力再强也对我构不成威胁,我主要还是担心晓南。」 如果杜晓南跟她结婚了,又有了异心,那才是最可怕的。 王艷慧看着女儿笃定谢若巧对她构不成威胁,又一副不把谢若巧放在眼里的神色,眉头拧紧,又听她句句不连杜晓南,不免又有些生气,「妈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把注意力老是放在一个男人身上,不说这个男人爱不爱你了,就是他全心全意爱你,你也不能忘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谢丹彤嘟了嘟嘴,不耐烦听她妈妈说这些,她就是喜欢杜晓南,就是喜欢围绕着他打转,这有什么错?陷入恋爱中的女人不都是这样! 翻了个大白眼,她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王艷慧见她听不下去,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杜晓南那个人,她看了这么多年都还没看透,就她一个小姑娘,能降得住才怪。 第17页 还有谢若巧,也是一大祸患。 而一想到谢若巧,王艷慧心里的恨意就排山倒海。 但有些事情不能对女儿讲,她只好自己承受,又看了谢丹彤一眼,纵然对她拎不清的样子感到失望,却也不能不帮她,「你如果担心晓南在外面有什么,就想尽办法买通他身边的人,随时知道他的行踪,懂吗?」 见女儿终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王艷慧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想通了就睡觉,以后不要在你爷爷面前摆脸色,以免让他觉得你形色老是显在脸上,不堪大用。」 谢丹彤心不在焉地表示知道了后,王艷慧就回了房。 ** 谢若巧开车来到滨江路最末尾的一栋别墅门前,车灯扫过去,看到两排黄杨树以及被黄杨树遮挡着的紧闭的门扉。 虽然知道滨江海区的位置,可谢若巧来的少,也没来过这片别墅群。 陡然一眼扫过去,没觉得这是房子,倒像是鬼屋。 谢若巧侧头看副驾里的男人,漂亮的眉梢狐疑地挑起,「你确定是这座房子,没弄错?」 第26章 亲昵的称唿 杜晓南吃的过饱,这一路上倒也消化了些,可还是饱腹的难受,他懒洋洋的窝在那里一动也不想动,可人有三急,刚吃的饱,又喝的饱,一路过来,饭没消化完,可水消化完了,他这会儿很想上厕所。 听了谢若巧的疑问,他抬头往前方看了一眼,扫到那个标准的门牌号,唔一声点头,「没错呀,就是这里。」 他解开安全带,率先下去。 谢若巧很狐疑,却不得不跟着解开安全带下去。 周遭很静,又黑的令人后背发麻,明明是别墅群,却乌漆抹黑一片,连个路灯都没有,谢若巧忽然想起来新闻上说的一些空架子别墅,放置久了,真的从百万豪宅变成了鬼屋。 车灯一灭,寒风从脚底蹿起,越发增添几股阴森。 谢若巧胆子其实很大,但这会儿也禁不住有些瘆的慌,赶忙抬起高跟鞋,追上杜晓南,小手不自觉地伸出,轻拽住了他西装的下摆。 杜晓南怔了怔,侧眸看她,光线太暗,看不清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但衣摆处那只作祟的小手他却感受到了。 他嗤地低笑,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物景,蓦地伸手,圈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搂,笑声吟在她的耳畔,「怕黑?」 谢若巧攥了攥手,真想再一脚踹飞他,可她不能冲动,先带走杨关再说,而且,她对这周遭的氛围也确定挺憷,故而,对于他明目张胆轻薄她的行为,她忍了,心想着等会儿再找他算帐! 她抬起娇俏的眉,脸上的怒气生动地勾起夜来暗香,忍辱负重的语气,「杨关在这里面?」 见她没推开他,也没对他动粗,杜晓南很是意外地挑了挑眉,大掌毫不客气地在她的细腰上狠狠地捏了一把,果然如愿以偿地听到了她的怒吼声,「杜晓南!」 杜晓南低笑,薄唇几乎要含住她的耳垂,调戏式地喷了一口热气,「是杜哥哥哦。」 谢若巧无端的全身一麻,触电般的感觉,耳根也跟着一红,她有些恼怒,气的大力推他,高跟鞋抬上去就要踩他的脚。 他一边躲闪着,一边无奈地笑,见她着实生气了,他作投降状,「好好好,不跟你闹了。」 大手紧紧扣住她的手,不让她再感到害怕,另一只手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出五分钟,面前阴森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五旬的老妇人。 老妇人看到杜晓南,笑的十分亲切和蔼,「少爷,您来了。」 杜晓南点头,问她,「里面的先生还好吗?」 老妇人笑道,「很好,就是脾气极大,天天嚷嚷着要放他出去,再不放他出去,他就拆了这房子。」 杜晓南莞尔,侧眸望向谢若巧。 大门打开后,里面的灯光就照了出来,门前三米的地方都笼罩在淡淡昏黄的檐灯下,谢若巧被光晕裹着,睁眼看着面前的老妇人。 老妇人似乎这才瞧见她,往她看了一眼。 杜晓南攥紧了谢若巧的手,向老妇人介绍,「巧巧。」 两个字,格外的亲昵。 谢若巧听的鸡皮疙瘩骤起,觉得杜晓南今天晚上绝对发神经了,介绍人都不会。 老妇人却在听到杜晓南这亲昵的称唿后,眼睛陡然一亮,又看向杜晓南和谢若巧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欣慰,她沖谢若巧恭敬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唿,又侧开身子,迎两个人进屋。 杜晓南拉着谢若巧进去。 进了屋,谢若巧狠狠扯回自己的手,用力白了杜晓南一眼。 杜晓南云淡风轻地笑着耸肩,对老妇人说,「把那位先生请出来,我去一下洗手间,你给巧巧倒杯水。」 第27章 老是气他 老妇人先去给谢若巧倒了一杯水,这才去把杨关带出来。 杨关骂骂咧咧,「你到底是谁,凭什么关我?我告诉你,你最好能关我一辈子,不然等我出去了,我一定告发你!」 老妇人像个木讷的听不懂任何话的殭尸,只管往前走,一句话都不搭理他。 谢若巧没喝水,也顾不上打量这座似乎很是古老的房子,只焦急地坐在那里等杨关。 听到杨关骂骂咧咧的声音,她心底的担忧一扫而空。 第18页 骂这么起劲,中气十足的,想来这些天他并没有受罪,杜晓南虽然抓了他,但想必也在好吃好喝地供着。 她站起身,看着杨关从过道里走出来。 杨关没想到能看到谢若巧,先是一愣,而后就是大喜,嗓音拔地而起,「巧巧!」 三两步奔过来,要抱她,却在伸出手的时候,又陡然一退,眉头拧起,「你也被抓进来这个鬼地方了?」 谢若巧翻了个大白眼,「我是来接你出去的。」 杨关面上一松,还好,他能出去了。 高兴地一笑,伸出手臂就要给谢若巧一个大大的拥抱。 结果,手还没碰到谢若巧呢,背部就骤然一疼,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后方砸了过来,正中他嵴梁骨。 「啊!」他疼的尖叫一声,脑中空白了几秒,就被摔下来,砸在地毯上的水晶菸灰缸给吸引了过去。 他看了看,一下子反应过来是有人拿菸灰缸砸了他。 他怒不可扼,扭头大骂,「哪个狗……」东西,敢砸老子。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蓦地对上杜晓南那双阴沉嗜戾的眼。 他眉心狠狠一跳,在南江市的上流社会混了那么久,他如何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呢? 几乎是立刻的,杨关扭回了头,后面的话是再也发不出来了,只木呆地盯着谢若巧,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谢若巧没时间回答他,见杜晓南出来了,她沖他仰了仰细白尖瘦的下巴,「杨关我带走了。」 知道杜晓南阴晴不定,又喜怒无常,还总是言而无信,怕他临时变卦,谢若巧也不敢多呆,隔着衣衫抓住杨关的手臂,拉着他就往外面走。 杜晓南一脸阴沉地抄兜站在那里,想到刚刚他解手出来,看到杨关要去抱谢若巧的一幕,他只觉得暴戾无比,现在看着谢若巧拉着杨关的胳膊,纵然是隔着衣服的,那暴戾的情绪还是止不住地一个劲地蹭蹭蹭地往上冒。 明明晚餐他那么愉悦,还有刚刚,搂她在怀的时候,他那么高兴。 可她为什么就老是气他呢! 不能发火,杜晓南伸手摁了摁眉心,努力克制情绪,在两个人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也抬步跟了上去。 杨关一开始没搞懂杜晓南怎么会在这里,但一路走出去,又见老妇人跟过来,客气地恭送杜晓南,杨关再笨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舌尖顶了顶上颌,嗤地哼一声,原来这几天关他的人就是这个杜晓南! 谢若巧开车,杜晓南理所当然的坐副驾,杨关就坐到了后面去。 车调了头,谢若巧想到杜晓南晚上赴宴的时候是自己开的车,便把他送到了半岛餐厅,让他开自己车回去。 可到了半岛餐厅,这才知道他的车已经被人开回去了。 谢若巧干瞪了一会儿眼,这才重新发动车子,送杜晓南回谢氏别墅。 到了谢氏别墅的大门外,谢若巧侧头望向副驾里的男人,「到了,你下去吧。」 杜晓南冷笑,掀开长眉讥俏地凝视着她,「我有说回这里吗?」 第28章 无赖 谢若巧被软软地噎了下,轻拧眉头,「不是回这里?难不成是去公司?」她忍着不耐烦点头,「好,送你去公司!」 可开到了谢氏企业所在的大楼门前,杜晓南还是不下车。 谢若巧额头青筋直绷,几乎是压低了腔调怒道,「下车!」 杜晓南靠坐在那里,薄唇抿的死紧,瞎子都看得出来他此刻正处在暴怒的边缘,他闭着眼睛,妖孽般的俊脸被一层寒霜覆罩,随时有破冰的危险。 他一动不动坐在那里,无视谢若巧逼他下车的话,气氛陡然就陷入了僵滞。 谢若巧深唿吸,动作极大的侧过去,抓住杜晓南胸前的安全带,要给他解下来,再一脚将他踹下去。 可手刚碰上男人的安全带,就被男人捏死人不偿命的手劲给攥住,紧闭着的眼睛睁开,晦暗阴冷地瞪着她。 谢若巧真是莫名其秒,这见鬼的狗男人! 后座里的杨关觉得前座的气氛太诡异了,他知道谢若巧是想亲自解了杜晓南的安全带,再把他弄下车,可很明显,这位杜总不打算下去。 杨关隐隐觉得,杜总这么生气,是因为他的缘故。 他实在不想再引雷,消失了好几天,他急于回家,索性就开口,「晚上没吃饱,我再下去吃点夜宵,吃完我自己打车回去。今天很感谢巧巧把我带出来,明天有事直接call我。」 说完,拉开车门就走了出去,然后反手将门一关,走进重重霓虹里,转眼消失不见。 刚刚有杨关在,谢若巧多少给了杜晓南一点儿面子,没直接赶他下车,这会儿杨关走了,她也不客气了,死命挣开自己的手,下车拉开副驾车门,对着车上的男人冷声命令,「下来!」 杜晓南扭头看她,桃花眼漫着一层迷离的薄光,见她怒气腾腾的样,他竟毫无愧疚地笑了,「送我回东岸林邸,我今晚睡那儿。」 谢若巧冷着一张俏脸,「我管你睡哪里,你下车,想回哪里自己打车。」 杜晓南转回头,像个无赖一样又闭上了眼睛。 谢若巧上前拽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呢,是讹上我了是吧?」 杜晓南依旧闭着眼,他能想像出这个时候谢若巧是怎么样一副想要撕碎他的样子,他低低沉笑,长臂一揽,搂住她靠过来的柳腰,嗓音缱绻,「把杨关还给你了,你不该送我一趟吗?」 第19页 「我已经请你吃饭了!」 她用力拍开他的手,忍无可忍,「别他妈老是动手动脚!」 杜晓南无辜,「我没动脚呢,都是你回回都对我动脚。」 谢若巧一噎,无话可说就扯他,「你下来!」 「不下!」 谢若巧从没见过杜晓南这种无赖的样儿,她有点无力招架,只得狠狠扯开他的胳膊,嘭的一声把车门关的震天响,然后再上车,发动引擎离开。 坐在车上,她自己把自己气的够呛。 今晚真是够了。 好在杨关安全出来了,行,她忍了。 一会儿送他到了东岸林邸,看她怎么收拾他! 杜晓南不知道谢若巧在打什么坏心思,见她妥协地送他了,他掀开眼缝,在闪烁不断的各色霓虹灯中看她优美的侧脸,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阴霾的心情,彻底清空。 - 第29章 又受伤了 东岸林邸的绿化外道上,谢若巧将车停稳,目色寒凉地盯向副驾上的男人,这回杜晓南很自觉了,自主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去。 关门的时候,他笑着沖她说,「晚安。」 谢若巧视而不听,杜晓南也不介意,关上车门,大步朝那个圆形池盘走去,绕过池盘,正准备奔向金碧辉煌的大门,身后陡然一声娇俏的唿喊,「杜哥哥。」 杜晓南瞬间嵴背一绷,怔忡半秒,缓慢地调转身子,目光幽暗地盯在谢若巧身上。 她笑靥如花,踩着高跟鞋曼妙地走过来,近至跟前了,她伸手挑了一下胸前的长髮,踮起脚尖,故意凑近他的脸,见他剎时绷直了唇角,她心底蓄满冷笑,红唇贴上他的耳朵,像刚刚在滨江海区的那个阴森的别墅门前,他故意挑豆她的耳垂似的,挑豆他,「晚安~~杜哥哥。」 杜晓南用力闭闭眼,性感的喉结无力地上下起伏,女人的身子贴着他,香气扑面,竟是那样的骚动人心,随着她开口说话,那徐徐的热气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扯住了他的心脏,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急促,那热气钻进肺腑,像一面无力挣脱的网罩在了他的身上,让他理智全失,他用力克制着自己的双手,不让它们伸出来作祟。 可他想克制,谢若巧却不会让他克制,她本来只是凑近他耳边说话,并没有碰上他的耳朵,见他绷直身子站着,不上当,她轻轻把头往前一探,够住了他耳垂。 霎时间,杜晓南只觉得浑身一颤,电流滑遍四胫八脉,眼前似绽开了无限绚丽的花,他再也克制不住,伸手搂住她,就要去吻她。 只是手刚伸出来搭上她的腰,眼前的女人就勐然抬起了腿,跟那天晚上一样,毫不客气地踢中了他的命根子。 艹! 这个混蛋! 再一还再二! 杜晓南疼的抽搐,脸色青白交加,情浴还没散去,就爬满了痛色。 他捂着腰往后倒退,目色阴鸷地瞪着谢若巧,恨不得吃了她。 谢若巧掸了掸裙摆,无视他想活活剐了她一层皮的恐怖眼神,烟视媚行的笑,笑中夹着冷意,「告诉过你,别碰我,看来上次吃的苦头还不够,还想再受一次,那我就成全你!杜总,以后收敛点,女人最讨厌你这种衣冠禽兽!」 说完转身就走,开了车扬长而去。 杜晓南气的破口大骂,他心想,有种你别落在我手里,不然,我非弄死你! 他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给于衍打电话。 于衍还在公司苦命的加班,见是总裁打来的,立马接起,「杜总。」 杜晓南言简意赅,「过来接我!」 于衍问,「哪个地方?」 杜晓南又深唿吸,「东岸林邸,快点!」 说完,直接挂断。 于衍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总裁既在东岸林邸,又让他去接他,不是很奇怪吗? 他今晚既不住东岸林邸,那他去那里干嘛? 既要住,又何必让他再去接他? 想不通,只好不想了,赶紧收拾收拾,开了车去东岸林邸。 到了之后,见杜晓南坐在圆形池盘边上,那池盘里的水正哗啦哗啦地往下流,他好像也没所觉,只沉着一张万年不变的阎王脸,盯着打开的钱包,凶神恶煞。 于衍小心翼翼走过去,还没开口,杜晓南已经啪的一声合上钱包,面不改色地站起来,上了车。 于衍赶紧去开车,发动前,问他,「去哪儿?」 杜晓南咬牙切齿,「医院!」 第30章 拜你所赐 于衍默默抿唇,余光偷偷看了一眼后座里的男人。 近期,杜总好像颇为不舒服,老是往医院跑,是身体哪里出问题了吗?要是真出了问题,那可得好好的治呀,别这么辛苦地工作了。 想劝说,又不敢。 总觉得最近这两次杜总在说去医院时的样子很可怕,而上次去了医院,杜总也没让他下车,他自己下车进了医院,看了什么病,他一点儿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出来时的脸色没那么差了,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衍想私下里问医生,又不敢,只能憋着。 这回又去医院,总不会又不让他跟进去吧? 事实证明,这回他又被杜晓南严令呆在了外面,不许踏进医院一步。 坐在车上,于衍甚是纳闷。 第20页 一个半小时后,杜晓南出来了,手里还拎了一个药袋子,上次没拎,这次却拎了,看来这次的情况比上次严重。 难不成是病情加重了? 心底蓦地一惊,等杜晓南沉着一张毁天灭地般的俊脸钻进车里的时候,于衍终没忍住,关心地问,「杜总,你哪里不舒服吗?」 一句话,生生刺激到了杜晓南,他恶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拿刀子戳瞎他的眼。 「你哪只眼睛瞧见我不舒服了?闭上你的臭嘴!开你的车!我今天来医院的事情你要是敢透露出去,我分你尸!」 「我什么都没看见!」 于衍吓的脸一抖,接着又发誓,「坚决不外泄!」 杜晓南一脸阴郁,「开车!回东岸府邸!」 ** 谢若巧摆脱掉杜晓南后,心情大好,哼着歌回了宫远的别墅。 宫远已经在家了,他洗了澡,换了家居服,在书房又工作了很久,眼见快十二点了,谢若巧还没回来,他有些担心,就准备给她打电话。 楼下传来佣嫂的声音,「谢小姐,你回来了!」 然后是谢若巧的声音,「嗯,佣嫂,你还没睡呀?」 两个人在那里对话,宫远收起手机,推开书房门走出来,刚走到楼梯口,便看到正准备上楼的谢若巧。 宫远沖她笑了笑,语气却充满了埋怨和担忧,「怎么这么晚?」 「别提了,一言难尽。」 谢若巧走上来,不想多说晚上的事情,只觉得很累,「我想洗洗睡觉,你怎么也这么晚没睡?」 宫远说,「等你呀。」 谢若巧笑,拉着他的手臂转身,「以后别等我,我现在没工作,白天可以肆无忌惮的睡,但你不行。」 宫远没应声,只问她,「见到杨关了吗?」 谢若巧说,「见到了,他已经回家了,明天我再联络他。」 宫远知道谢若巧今晚去做什么了,也知道她要跟杨关做什么事,他问,「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谢文泉的死,连谢贤雄都查不到,别人更加查不到,我只是用杨关试试,能不能成功还说不定,而且这事若真查出个丁卯了,一定有说不出的隐秘,我不想你插手进来,染了麻烦。」 宫远撇嘴,知道她是关心他,也不计较,虽然心里有点儿不大舒服,但很快又释然。 他对她,总是无理由地言听计从。 谢若巧拍拍他手臂,「去睡吧。」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 宫远盯着她的房门看了半晌,回了自己的卧室。 杜晓南回到东岸林邸的单层公寓,打开灯,换鞋,再拎着药袋子坐进了沙发里,掏出药盒,拿出手机,把功能那一面拍了下来,发给谢若巧,「拜你所赐。」 第31章 蛇蝎女人 谢若巧进了卧室就洗澡,不是淋浴,而是泡澡,时间比较久,等出来,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擦干头髮,掀起被子扑进去,这才摸出手机,然后看到了杜晓南发来的微信。 一张图。 上面写着…… 谢若巧额头抽了抽,看着『拜你所赐』四个大字,再想到杜晓南在发这四个字时咬牙切齿的表情,实在没忍不住,不厚道地笑了。 她没回復,正准备甩开手机睡觉,男人又突兀地发来一则信息,「记得喝牛奶。」 看着这句话,谢若巧简直有些心机梗塞,她还是没回復,只是对着那五个大字骂了一句,「有病!」 灯熄灭,世界陷入了安静。 谢若巧睡了,杜晓南吃了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是疼,二是气,三是没得到她的回覆,心有不甘。 总觉得早晚会被她给气死。 她把他踹伤了,都不知道慰问一下? 这个蛇蝎女人! 嘴里骂着蛇蝎,心里却想着,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虽然身体的某个地方受了伤,但杜晓南依旧按照行程,先补了昨晚缺失的两个重要饭局,然后乘着夜色的飞机,远赴他国出差了。 * 谢若巧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早早地就起来了。 宫远要上班,起的也早,两个人在餐桌前相遇,宫远一身正装,虽然因为还没出门,西装没穿,但依然难掩他儒雅英俊的气质,面相温和的他,有一种青松玉竹般的矜贵。 谢若巧穿着棉质的纯白睡衣,典雅纯净,宫远看着她,笑道,「不上班了,怎么还起这么早?」 「陪你吃早饭呀。」 她理所当然地说着,抬步走过来。 宫远立马亲自为她拉开椅子,佣嫂笑着看着他们二人,一一摆上丰盛的早餐,然后识趣地走开。 谢若巧拿起三明治,端果汁杯的时候看到旁边还放了温牛奶,一看到温牛奶就忍不住想起了杜晓南那个人模狗样的男人。 她冷冷地笑了下,把温牛奶杯推开。 宫远瞧见了,把温牛奶杯端过来,「知道你不喜欢喝,但佣嫂总说喝这个比喝果汁有营养,所以每天早上都会备。」 「我确实不喜欢喝,以后你帮我喝就行了。」 宫远笑了笑,『以后』这个字眼,真的取悦到了他,他眉眼轻欢地嗯一声,也拿起三明治吃了起来。 吃饱,他率先离座,站起身的时候谢若巧喊住他,「我今天就去找杨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若回来又晚了,你不用等我,自己先睡。」 第21页 宫远默了一瞬,点头,「好。」 他离开餐厅,接过佣嫂递过来的西装,一边穿一边朝谢若巧看了一眼,然后取过车钥匙,换了鞋,走了。 谢若巧摸出手机给杨关打电话,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等二人见了面,杨关把之前调查的一些有关谢文泉出车祸前几天的资料给她看,又说,「你怀疑杀死谢文泉先生的是杜晓南,但我觉得不是。如果是杜晓南,以他的手段,绝不会留我活着,让我来查他。」 谢若巧冷笑,「也许他对自己很自信,觉得就算放了你出来,让你调查,也查不到蛛丝马迹,所以压根不屑于杀你。」 杨关摸了摸下巴,「也有这种可能。」觑她一眼,贼眉鼠眼地笑,「要不要打个堵,以我私人侦探的专业直觉,这个兇手,一定不是他。他之所以会放我,完全是因为……嗯哼。」他端起咖啡杯,噙着笑,就是不再说了。 第32章 死对头 谢若巧白他一眼,不知道他在贼笑个什么劲。 谢若巧才不关心杜晓南为何原因会放了杨关,反正她一定要调查谢文泉的死因,总觉得这会是捣毁谢氏的最佳突破口。 谢若巧沉默不言地翻开杨关递过来的资料,认真地看着。 资料上记载的内容很多,杨关是专业侦探,又是专门争对个人服务的特殊侦探,他的专业能力远比别的侦探要强的多,尤其是调查这种私密的隐秘的豪门内幕,他比任何人都有着超强的嗅觉敏锐。 他刚说打堵,她没应。 其实她也隐约觉得,谢文泉的死,很可能不是杜晓南做的。 杜晓南再张狂,也不会把处心积虑想调查他罪证的人给放了,如果他真的杀了人,他是不会放的,他傻吧? 所以这么推断,人十有八九不是他杀的。 谢文泉是三年前死的,杜晓南是五年前进的谢氏集团,然后凭雷霆能力,获得了包括谢贤雄在内的所有谢氏之人的看重,这其中亦包括谢文泉。 可以说,杜晓南是不会对这样一个支持他的强硬靠山下手的,但也不能排除别的因素。 比如说,谢文泉是谢贤雄唯一的儿子,谢文泉担当大任后,谢贤雄就退居了幕后,谢文泉霸占了谢氏集团总裁的职位,而杜晓南又想要这个总裁职位,所以对谢文泉下杀手? 如果真是杜晓南下的手,以他的阴沉歹毒和非凡能力,谢贤雄都查不到死因,也不难理解了。 摸了摸下巴,谢若巧一边翻看资料,一边蹙眉凝思。 不排除杜晓南是杀手的可能,毕竟他太强大了,想要掩盖罪行,几乎轻而易举。 但他明知道她想搞死他,却还那么爽快地放了杨关,也实属蹊跷。 这个男人,让人捉摸不透,却又不得不防。 谢若巧认真的看资料,一个字都不放过。 杨关坐在她的对面,闲情逸緻地喝着咖啡,这些资料他全部看过了,以他专业的头脑和通透的分析,这资料没任何用处。 果然,谢若巧看完,也没找到蛛丝马迹,用很是怀疑他能力的眼光看他,「你就只查到这些?狗仔队都查得到,你还侦探呢!」 她将资料一扔,气的也端起咖啡杯喝了起来。 杨关搁下杯子,摊开手无奈道,「大姐,你也不看看我查了多久,我才开始调查,还不足一天的时间呢,能查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你让狗仔队只花三个小时去查查看,看能不能查到这么多信息,如果他们能查到,我杨关倒着写。」 他可真是冤,冤极了! 他跟谢若巧其实也算认识的,因为谢若巧认识很多人,三教九流都有,他搭着朋友的边,认识了她,后来接触也就多了。 她拿钱请他办事,他犹豫都没有,一口应了。 但是,才着手调查呢,他就被杜晓南给抓了,那男人,简直不是人,他才着手调查了三个小时,哦,不,还没到三个小时呢,他那头就迅速地得到了消息,抓了他。 想到这里,杨关忍不住啧啧几声,下巴抬向谢若巧的方向,「没有杜晓南从中阻拦,我肯定能帮你查清那些车祸的真正原因,但若是杜晓南从中作梗,我可就不敢保证了呀。」他又把脑袋往谢若巧那个方向凑进了一些,「或者,你可以请杜总也搭个手,帮个忙,他一直在谢氏内部,知道的信息绝对不比外人少。」 谢若巧用一副你是白痴的语气回话,「你不知道我跟他是死对头?让我找他帮忙,那我还不如去跳江自杀,到地府问谢文泉。」又白他一眼,「我是不可能找他帮忙的,给你钱你就好好办事,别说些有的没的。」 杨关,「……」这姑娘,有捷径不走,偏走弯路。 他用脚趾头髮誓,杜晓南绝对知道内幕。 - 第33章 想娶她 远在意/大利出差的杜晓南在会议室里冷不丁地打了一声喷嚏,众人皆是一惊,齐刷刷地望着他。 离他最近的一个意/大利高层用通国英语担忧地问,「杜总,你没事吧?」 于衍瞥了杜晓南一眼,赶紧去倒了一杯热水。 杜晓南拿出帕子擦了擦鼻子,接过热水喝了一口,这才淡漠无痕地说,「没事。」 一个小插曲,他没放在心上。 打喷嚏这种事情,是人都会有,什么场合什么时候打出来,谁都不知道,也没人能够控制住。 第22页 他觉得这是生理问题,但其实是因为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 * 横达地产的高层会议刚刚结束,宫远起身收着面前的笔记本,宫栎喊住他,「一会儿来我的办公室。」 宫栎是宫远的大哥,目前掌管着整个横达地产的运营,也是横达地产唯一的执行总裁兼董事长。 宫远对这个大哥很是敬重,点了点头,起身先走了。 虽然不知道大哥喊他做什么,但宫远回去搁放好东西,就去敲了宫栎的办公室门。 进去后,随手关门,抬头看向远处正认真办公的男人,「大哥有事与我说?」 宫栎听到他的声音,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宫远坐过去。 宫栎推开椅子也坐了过来,一边拿起煮好的茶壶倒水,一边问他,「你怎么还在公司?」 宫远微微一愣,没听明白,「我不在公司在哪儿?」 宫栎抬头看他一眼,刀削般的俊眉横着一抹淡笑,对这个唯一的弟弟,他向来脾气很好,而且宽容以对,在他面前随时展露自己最真实的笑容,大概也唯有在宫远面前,他才会露出他最真实的样子,在外面,他也是以冷酷无情而着名的。 杜晓南是阴沉歹毒,而他则是冷漠狠戾,两个人都不是善茬。 最近横达地产因为被谢氏除名,没能成功打入谢氏集团内部,宫栎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但看着弟弟,他还是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外面把你和巧巧要去度蜜月的事情渲染的热火朝天,你不陪她,来公司做什么?」他将倒好茶水的青花瓷杯递给他,「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你好好陪巧巧,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 宫远接过杯子,慢腾腾地喝了一口,这才淡声说,「巧巧有事。」 宫栎不解,「她不是离开谢氏了吗?无职一身轻,还有什么事?」 宫远低声说,「她找到了杨关,正调查三年前谢文泉先生出车祸的真正原因,没时间去玩。」又望着他,「大哥也知道,那度蜜月的说法只是给巧巧撑面子用的,也是为了混淆谢氏人的眼睛。」咕哝一句,「我们都没结婚,度什么蜜月。」 宫栎缓缓摩挲着茶杯,若有所思的语气,「谢总出车祸,难道不是意外?」 「不清楚,当年那起车祸并没有什么不恰当之处,大家也都知道谢总是因为酒驾而丧命,但巧巧十分笃定那里面一定有蹊跷,你知道的,巧巧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底,除非让她查个底朝天,不然,她不会罢手。」 宫栎忍不住笑道,「她有魄力,我知道。」 抬起手来拍了拍宫远的肩膀,「我们宫家需要巧巧这样的媳妇,你明白吗?」 宫远温润俊雅的脸庞蓦地一红,小声说,「我也想娶她呢。」 第34章 伤了他还给他戴绿帽子 宫栎笑道,「那就多陪她,公司有哥哥在,你不用担心,不管你们去不去度蜜月,我都放你一个月的假,对外就宣称,你去陪她度蜜月了,至于是去外地度蜜月,还是就在南江市度蜜月,别人又管不着,是不是?」 宫远眼神一亮,觉得自己真是笨,谁规定了度蜜月一定得去别的地方的? 在本土城市也可以度蜜月呀。 再加上巧巧要查谢文泉的死因,一定会奔波,那他陪着她,不就是变相的度蜜月吗? 心思终于转了过来,宫远连连笑着点头,「好。」 * 谢若巧在咖啡店跟杨关又讨论了一会儿,然后就放杨关走了。 杨关对于谢文泉的死因也有着相当大的兴趣,从谢若巧的嘴里知道杜晓南出差去了,不会有人半道给他设阻碍,他就大刀阔斧地去查了。 谢若巧一个人坐在咖啡店里,看着落地窗外五彩缤纷的秋景,懒得动。 这一坐就坐了大半天。 快中午的时候,电话猝然响起,她拿起来看了一眼,笑着划开接听,「宫远。」 宫远自上午听了哥哥的点拨后,就暂时交接了工作,然后收拾收拾就回了家,早上出门的时候谢若巧说过今天可能要忙一天,不会回来。 故而,回到家,没有看到谢若巧,宫远也不意外,只是想知道她在干什么,在哪里,就给她打了电话。 她若不忙,他就请她一起吃饭。 听着谢若巧娇俏的声音,宫远笑了笑,问她,「在忙么?」 「没有啊,一个人在咖啡店呢。」 「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你,中午一起吃饭。」 谢若巧挑了挑眉,「你不忙吗,找我吃饭。」 「大哥给我放了一个月的假,让我陪你,他说你离开了谢氏,身边总得有人帮忙,正好我最近不忙,就陪你边查案边度蜜月了。」 谢若巧杏眸微挑,闻言低笑一声。 宫栎还真不愧是横达地产的总裁,南江市年轻一辈里排得号的人物,这见缝插针的本事用的炉火纯青。 宫家兄弟从不过问她的事业,她为谢家办事,他们也从不打探,而她但凡离开了谢家,他们绝对像娘家人一般的出现,像护着幼崽的老母鸡护着她。 这份情意,她是铭记的。 当然,她也深刻地知道,她能让宫家兄弟惦记,是因为她有足够的能耐和资本。 宫远对她的好,那是真心实意的好。 第23页 可宫栎对她的好,那是披上很多层目地性的好。 谢若巧笑了笑,把地址报给了宫远,说了句,「我等你。」然后挂断手机。 * 中午宫远跟谢若巧一起吃了饭,下午谢若巧也无所事事,就让宫远陪她逛街,名其曰:度蜜月。 两个人恩爱有加,浓情蜜意。 晚上又一起去浪漫的法国餐厅吃饭,出了餐厅,两人一起回了青枫别墅。 出双入对,嫣然已经变成了一家人。 第二天的新闻又是漫天飞,杜晓南出差了,看不到那些纸面的新闻,但网络上,微博上,各时报新闻平台上,炒的沸沸扬扬,他不想看见都难。 看着手机画面里女人笑容妩媚地挽着宫远,一副热恋中的小女人的模样,杜晓南从鼻孔里逸出重重的冷哼。 他瞅了一眼床头柜上的药,这是一个星期的药,他还没吃完,被她踹伤的地方也还没有完全好,为了她以后的性福,还有他自己以后的福利,他只能出差。 其实受伤了他可以不用出差的,但留在南江市,他怕他的伤会一直好不了。 为了能够安静地养伤,他还是出差了。 可她呢? 伤了他还给他戴绿帽子! 呵,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第35章 想想压根不可能 杜晓南养伤期间不想联繫谢若巧,他面色冷涔地将网络上跟谢若巧有关的报导看完,然后摸了一根烟出来,靠坐在床头,点燃。 很快,带着苍白色的烟雾漫了出来,混合在这欧式气派高档的卧室里,装饰了一室的格调。 一根烟抽完,阴郁之气难消,他又抽了一根。 抽到三分之一,刚扔到大床一侧的手机很突兀地响了。 这是国内手机,他出国还有另外一部手机,他刚也是用国内手机刷的网络。 这会儿见铃声响,心底第一渴望是谢若巧打给他,但想想压根不可能。 他嗤地笑一声,夹着烟,清隽俊美的面孔隐在模煳的烟雾之后,愈添神秘和性感,他漫不经心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眸底深处蓦地凸显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站起身,将手机往门外一扔,关上门,掐灭烟,去洗澡。 * 谢丹彤打了杜晓南好长一会儿电话,那头都没接。 谢丹彤知道他们有时差,有可能她找他的时候睡了,或是忙去了,可她都联繫他两天了,不可能就那么巧了,回回找他,他都不在手机身边吧! 谢丹彤此刻在公司里面,这两天她都在忙着给南山项目招贊助,她虽然从谢若巧那里夺来了总负责人的名头,但她对这项目一点儿都不懂,除了拉个贊助商,她也做不来别的,真正的工作都是韩泽涛在做。 故而,一闲下来,她就给杜晓南打电话。 想听听他的声音,想跟他撒撒娇,抱怨一下工作有多累。 但那个男人忙的连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谢丹彤气的将通话挂断,恰好姜环有事来找她,敲了好几声门,她没应,因为事情比较着急,姜环就直接推开了门,谢丹彤就把一腔火气都发在了她的身上。 再加上姜环曾经是谢若巧的助理,之前看姜环还挺顺眼,但这会儿看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仿佛透过她,看到了那个自信飞扬,处处压她一头的谢若巧。 谢丹彤泄气似的把手机扬起来,朝姜环身上狠狠一砸。 下手没轻重,也没固定的方向,姜环也没防备着谢丹彤会拿手机砸她,她只是刚进门,还没开口说话,就感觉眼前一花,然后额头被重物击中,之后疼意就蔓延了上来,然后是血。 姜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忍着疼痛,尖叫一声,看到额头的血从她鼻间流过,她眼睛一翻,晕死了过去。 * 谢若巧知道姜环受伤的消息已是两天后了,是从杨关的嘴里知道的。 谢若巧的身份很尴尬,既被谢贤雄欣赏,又被谢贤雄忌惮,她在谢氏,从不拿真情与人相交,都是公事公办,离开了谢氏,她也不会联繫里面的任何一人,免得给人家添麻烦。 即便姜环是她最信任的助理,她亦不再联繫。 听到姜环受伤的时候,她正跟杨关坐在客厅里,杨关在喝茶,她在看他调查的资料,宫远放了一个月的假,原本应该在的,但今天他有事,早上就出门了。 谢若巧是在青枫别墅见的杨关,佣嫂不打扰他们,钻在厨房里忙碌。 谢若巧拧紧眉心,问杨关,「姜环是怎么受伤的?」 杨关啧啧道,「你猜。」 谢若巧冷眼瞪他。 杨关立马据实相告,「是谢大小姐拿手机砸伤的,伤了头部,轻微脑震盪,不严重。如今已经出院了,在家里休养。」 他又悄眯眯道,「姜环以养伤为由,暂时交接了工作,如今,她的工作也分配到韩泽涛那边了。」 笑了笑,又问,「你要不要抽空去看看她?」 交接了工作,她的工作也分给了韩泽涛。 谢若巧笑,冷嘲的像西北吹过来的风,「谢丹彤是猪吧?」 南山项目是儿戏吗?之前那个项目是她带着姜环一起做的,现在她跟姜环都不在了,就算韩泽涛有通天的本事,也会在前期的时候接受的很吃力,再加上,如今杜晓南并不在国内,如果中间稍微出点儿意外,那就更棘手了。 第24页 不是说以谢氏的能力,处理不了意外,但万事总没有绝对。 杨关也跟着笑,「可不是么,谢氏的韩经理也算是脾气好的人了,却被谢丹彤这一神操作弄的当场发飈,当着谢董事长的面,把谢丹彤骂哭了。」 谢若巧一声冷笑,却是不管谢丹彤如何,也不管谢氏如何,她只关心姜环。 想了想,出声说,「晚上你陪我一起去看她。」 「好。」 杨关自是义不容辞,所谓私人侦探,收集各方情报也是他的工作范围之一。 第36章 当年的那场车祸 谢若巧继续看资料,资料合上的时候,她抬起头看向杨关。 近四天的时间,杨关所查的资料已经有很重的份量了,谢文泉出车祸当天是从一个慈善晚会上离开的,跟他一起离开的还有一个司机。 当然,还有他的助理。 谢文泉不是在慈善晚会上喝醉的,而是在离开慈善晚会后,他又去了一个高档会所,参与了一场酒局。 但他没有把酒局进行到底,在半道的时候离开了。 据当天参与酒局的三个男人四个女人以及助理描述,谢文泉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后就说有点急事,带着助理离开了。 之后他就出了车祸。 奇怪的是,他带着助理离开了,还有司机陪同,但出车祸的时候,车上只有他一个人。 当然,杨关的调查还是很齐全的,虽然谢若巧在谢家呆了有三年了,但从没见过那个司机,也没从见过那个助理。 这不用杨关调查,她也知道,那司机和助理全因为失职,被辞退了。 杨关的调查里也有这些信息,除了这些,还包括了谢文泉离开饭局后的一些事情。 谢文泉离开饭局后,从司机那里拿了车钥匙,然后就让司机走了,又打发了助理,一个人开车往马县的方向去了。 他出车祸的地址就是往马县去的高速公路上,与一辆大卡车相撞,他当场死亡,那个开大卡车的司机也当场死亡。 当时是雨夜,可能是路滑,也可能是视线模煳,总之,不知道车祸是怎么发生的,但就是发生了,谢文泉喝了酒,卡车司机没喝酒,同一个方向,同一段路,就是能够撞在一起。 这其实很蹊跷。 谢文泉为什么要在那样的大雨夜一个人开车去马县,他明明还在应付酒局,却置酒局不顾,非要跑去马县。 有可能是在上厕所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他接了什么电话。 谢若巧心想,谢贤雄之所以那么的讨厌她,大概也跟谢文泉的死有关,因为马县里住着她的母亲,确切的说,住着她母亲的尸体,可能在谢贤雄看来,谢文泉是她母亲给害死的,因为谢文泉不去马县,也就不会发生车祸,也就不会死,而谢文泉之所以跑去马县,完全是奔着她的母亲去的,可以说,她母亲就是间接的杀手。 谢若巧冷笑,觉得这些人真是不把怒气转移到一个固定人身上就不会解气。 她母亲何其的冤,她又何其的冤。 母亲生前,谢文泉辜负了她,害得她枉死,却又在她死后,莫名其妙跑去看她,给她扣上一顶间接杀人的罪名。 这谢家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谢若巧在七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她离开了马县,来到了南江市独自闯荡,刚开始的时候,遇到清明节,她还会回去烧纸,后来就很少回去,渐渐的,基本不再回去,直到谢文泉离世,她被召回谢家,她这才回去给她母亲烧了纸,告诉她,她进了谢氏。 她不在马县不在她母亲坟前的那些年,她并不知道,谢文泉是派了一个心腹守在那里的。 看了杨关的资料后,她才知道。 但是可惜的是,那个心腹也死了。 谢若巧眯起好看的黛眉,杨关的资料里没有写谢文泉去洗手间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洗手间里没有监控,又事隔三年,确实不好查,但她总有预感,谢文泉在去洗手间的时候肯定接了电话,那电话也最有可能是他派在马县的心腹打的。 她现在要弄清楚,那心腹跟他说了什么,让他急忙的离开酒局,一个人开车去了马县。 谢若巧将自己甩进沙发背里,双腿盘起,放在沙发垫上,扭头问杨关,「能弄到谢文泉出车祸那天的通话记录吗?」 杨关何等的专业,谢若巧能猜到的,他也猜到了,他当然去弄了,但没弄到,他摇摇头,「没弄到,我让电信局里面一个比较熟悉的朋友查了,他的通话记录是在死后三个月被封掉的,当然,这不是人为封闭的,而是流程封闭,一旦封闭,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是电信局为了个人电话安全而设的一项强行消除,谁都没办法解除。」 谢若巧抱起双臂,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哂笑,「是你能力不行,这既是人为封闭,那肯定也是人为设置,既是人设置的,也能解除,你找的人,没这么大的本事吧?」 杨关翻白眼,「你有本事,你去找人来解除,就算解除了,那些通话记录也没了。」 谢若巧嘆息一声,「算了。」 她又探身翻了翻那些资料,「就这些了吗?」 杨关说,「暂时只有这些。」 谢若巧抚抚额,「虽然信息量挺多,也有很多是我不知道的,但好像没什么用,你查出来的这些跟此案相关的人基本都死了。」 第25页 杨关额头抽了抽,「还有司机和助理没死。」 谢若巧摇头,「他们是无辜的,找到他们也不顶用。」 想了想,又问他,「你查那个心腹的资料了没有?」 杨关说,「没有。」 谢若巧说,「去查查他。」 杨关点头,他本来也要查的,只是那心腹死了,他的家人早离开了南江市,目前在哪里,他还不知道,他深知要颇费点功夫,所以暂时先把这些资料拿了过来。 谢若巧起身将桌面上的资料拿上楼,连同上次的资料放在一起,下楼的时候,看到宫远推了门进来,佣嫂赶紧去接他的大衣。 谢若巧站在楼梯中间,侧头往窗外扫了一眼,看到缤纷的落叶在簌簌簌地往下落,红黄叶子交织,被风吹的像空中的烟花乍然坠地,凌乱的美。 等树叶落完,天气就会更加的冷了。 宫远走进来,看到谢若巧站在楼梯中间,又见杨关坐在客厅里,他微微不解,正准备开口问一句,「怎么了?」 结果被谢若巧抢了先,她问他,「外面很冷吗?」 说着话,人也走了下来,绕到客厅坐了。 宫远也坐过去,笑着看她,「比昨天冷,你今日若没事,就别出门了。」 谢若巧说,「晚上要去看姜环。」 第37章 还真去哄 今日宫远出门,也是因为谢氏发生的那一件事。 他是陪宫栎一起去偃局家吃饭,路上宫远才从宫栎的口中得知了谢丹彤将姜环打伤一事。 自休假一个月起,宫远就没过多关注公司的事情了,反正公司有他哥哥,他也不用瞎操心,他每天陪着谢若巧,虽然也会看新闻,但谢氏在发生大小姐殴打员工的事情后,第一时间把消息压了下去,又做了公关处理,外界没有报导出来,只有少数公司的高层知道。 现在谢氏风头正盛,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谢氏封了消息,别人也就当不知道,但私下里的议论却不少。 谢氏目前掌管着南山项目,而南山项目又是与市政有关的项目,这项目交给了谢氏做,却也脱不开市政的眼睛,偃局就是这双眼睛。 偃局在听说了这件事情后,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宫栎是个很会抓时机的人,他嘴上不议论谢氏一句,却行动派十足地带上宫远,去拜访了偃局。 宫远因着这个,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了个清楚,听到谢若巧说要去看姜环,他点了点头,「应该去看一下的,毕竟她曾经是你的助理,受了伤,怎么着也得去瞧一眼。」 「嗯。」谢若巧接腔,「我晚上带杨关去,你就不要去了。」 宫远有些不悦地蹙起眉头,「为什么不让我去?」 「避嫌呀,」谢若巧看着他,「你是宫氏的二少爷,姜环现在还是谢氏的员工,也是参与南山项目的负责人之一,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被革职的,因为想拉横达地产入谢氏,谢氏已经把横达地产除名了,你这个时候去看姜环,不太好。」又强调一句,「不是对你不好,而是对姜环不好。」 宫远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对,可不让他陪着她,他委实不开心。 他扭头喊佣嫂泡咖啡送到卧室,他起身上了楼。 见他生气了,谢若巧无奈。 杨关笑着打趣,「要不要上楼去哄哄啊?」 谢若巧白他一眼,「现在还早,不到五点,你去买些礼品,七点过来接我,我们一起去看姜环。」 说完,站起身,真的上楼去了。 杨关,「……」她还真去哄啊? 想到那天他想抱谢若巧,被杜晓南一个菸灰缸甩来,还有后面在车上发生的事情,杨关敢断定,杜晓南是喜欢谢若巧的。 只是不知,连他都忍受不了的杜总,是怎么忍受得了谢若巧跟宫远同居的! 杨关摇摇头,事不关己地走了。 三角恋的故事他还是不瞎操心了,买礼品要紧。 到了七点,他准时过来接谢若巧,一起去了姜环的住所。 * 杜晓南是在这天的早上接到的谢贤雄的电话,听完之后才知道谢氏发生了什么事情。 杜晓南的出差行程还没结束,谢贤雄在电话里说他已经派了别人过来接手,让他先回来。 杜晓南没拒绝。 挂断电话,他就让于衍订了今天最早的航班,飞了回来。 出机场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有司机候在那里。 于衍问,「杜总,是直接回家还是回公司?」 杜晓南抬起头,深秋凉寒,他才出差了五天,就觉得气候骤然下降了不少。 虽然只有六点多,可天空已经黑压压一片,霓虹贯满长空,大地都浸在一地的灯光晶莹里。 他没穿大衣,就是一件裁剪合体的黑色西装,搭配着同色系的西裤,站在霓虹灯下,冷冽矜贵。 他示意司机把车钥匙给于衍,然后薄唇微掀,淡漠地出声,「先去看一看姜环吧。」 第38章 看望姜环 于衍稍稍意外,却不难明白总裁的心思。 姜环藉口受伤不去公司上班,这对正在进行的南山项目而言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虽然谢大小姐殴打员工的消息被镇压了下来,可该知道的人大概也全知道了。 第26页 这个时候谢氏如果强迫姜环上班,很容易落人口实,使得谢氏的形象一落千丈,更甚至,南山项目都有可能会易手。 所以,总裁要先去看姜环,如果她伤的不是很重,总裁很可能会说服她自己主动去上班。 于衍唔一声,接过司机递过来的钥匙,见杜晓南上了车,这才开车离开机场。 在离开前,他还是先查了姜环住的地址,然后用导航开过去。 彼时谢若巧和杨关已经在姜环的家里了,姜环是被手机砸破了头,说重不重,但说轻也不轻,在医院住了一天,做了全面检查,没有大毛病,她就回家了,只不过,伤口还是包扎着,得两天去医院换一次药。 姜环是一个人住,谢若巧和杨关来的时候带了晚餐,三个人正坐在餐厅里吃晚饭。 刚刚谢若巧拆了姜环额头上的纱布,看过她的伤,没那么夸张,依她这样的伤,其实是可以上班的,就是有些破相,毕竟正好砸在额头正中,太显眼。 吃着饭,谢若巧问,「就打算这样休养下去?」 姜环跟在谢若巧身边的时间并不长,谢若巧刚进谢氏的时候,姜环还是独当一面的主管,很有魄力,能力也强。 在谢氏,她远比谢若巧资深的多。 那个时候她跟谢若巧也没交集,只在听说了谢若巧帮谢氏拿下多少亿多少亿的市场份额后,内心生起了些敬慕之情。 毕竟,在整个谢氏,能这么纵横的女强人已经没有了。 谢若巧的横空出世,让很多在谢氏工作的女员工为之精神振奋,这其中就包括姜环。 后来谢若巧被赋予重任,为谢氏拿下南山项目,谢若巧便把她要到了身边。 统统算起来,姜环跟在谢若巧身边的时间大约只有两年。 可哪怕只有两年的时间,姜环与谢若巧之间的感情,也比姜环呆在谢氏那么多年来的感情要深。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谢若巧没进谢氏以前,姜环从不认为董事长是个偏心的人,可自从跟在了谢若巧身边,姜环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偏心。 一个大小姐,一个二小姐,她为二小姐不值,可二小姐从不在意。 后来姜环才知道,二小姐之所以不在意,是因为她从来没把谢家的人当作亲人。 姜环纵然为二小姐不值,却也觉得自己是个外人,没有发言权,她只是默默地工作,陪在二小姐身边,为她开疆拓土,为她打下名声。 终于拿下南山项目了,可董事长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二小姐的所有努力和辛苦白白地给了大小姐,让大小姐捡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 二小姐还是不在意,拱手相让。 好,二小姐不在意,她也没什么可说。 二小姐临走的时候交待她,让她好好辅佐大小姐,她听了。 她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既答应了要好好辅助,定会好好辅助,助大小姐顺利完成南山项目的伟大工程。 可大小姐太扶不起来了,不管那天她是为什么拿手机砸她,都是愚蠢之极的行为,同时,也真的激怒了她。 姜环十分清楚在南山项目这个工程里自己的作用,因而她是故意耗着的。 听了谢若巧的问话,她撇了撇嘴,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津津有味地吃着,吐出骨头的时候,这才带了点解气的语调说,「打算耗一个月,一个月后再去上班。」 一个月。 谢若巧在内心里算了算,这个时间不长不短,却恰到好处的起着最至关重要的作用,并不是给南山项目造成什么损失的作用,而是让姜环被排挤在外的作用,她大概已经极不想再跟进这个项目了。 谢若巧垂了垂眼睫,盯着碗里的饭粒,淡声说,「你不用为我……」 「我不是为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姜环就打断她,「我是真的想休息一个月,跟着你的时候,我一天休息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你简直就是魔鬼,白天连日里的转,我也清楚,这个项目不顺利完成,我还得这样白天连日里的转,想休息是不可能的,那么,出现了这个意外,我当然要好好利用呀。」 说的轻巧无比,好像真的只是为了想休息一样。 但谢若巧知道,她不是。 她是个工作狂,一年两年不休息她都没事儿,何况,南山项目是她和她的心血,她不在了,她再累也会坚持下去的。 只不过是为她打抱不平,才忍痛这般。 或许谢丹彤伤她的并不是额头,而是她那颗坚持走下去的信念。 她如果真的僵持一个月,那么一个月后,她会被调回原岗位。 谢若巧抬眸瞅着她,「我劝不了你,吃饭吧。」 姜环笑了笑,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吃了起来。 杨关一直沉默不言,这个时候抬起头来,看了姜环一眼,又看了谢若巧一眼,觉得她二人都有些情绪低落,他低咳一声,想打打圆场,换换气氛,结果,门铃声响了。 三个人同时一愣,彼此对视了半晌,姜环搁下筷子,「你们先吃,我去看看谁来了。」 姜环走到门口,打开门,见于衍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站在外面,她愕然怔住,再看到于衍身后站着的气场强大的男人,更是一阵吃惊。 面色变了好几变,她这才语无伦次地开口,「杜总,于秘书,你们……」 第27页 于衍笑着说,「听说你受伤了,杜总说来看看你。」 隔着于衍,隔着一片昏黄的灯,杜晓南朝姜环的额头看了一眼,纱布缠着,缠了一圈,看上去真的受伤极重的样子。 他眯了眯眸,沉稳出声,「不请我们进去坐?」 姜环还处在震惊之中,不明白杜总明明出差去了,怎么忽然驾临她的寒舍门口了,是为了大小姐而特意回来的吗?还是为了南山项目? 思绪纷杂间,听到杜晓南的话,她自然不敢把总裁晾在外面,立刻让开门。 于是,于衍带着礼品走了进去。 杜晓南也走了进去。 原本杜晓南只是来探一探姜环受伤的虚实,自然,他也会在今天把她受伤的真实情况弄清楚,然后根据她的情况,勒令她去上班。 只是刚走过玄关,还没来得及处理姜环的事情,视线就扫到了餐厅那边坐着的人,然后目光微微一震。 几乎是在接触到谢若巧转过来的那张俏脸的时候,他的腿已经自动自发地走了过去。 第39章 只是讨厌他 谢若巧看到杜晓南凭空而降,出现在姜环的家里,她也相当的意外。 漂亮的杏眸微微睁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他走过来,吃惊地问,「杜总,你怎么在这里?」 杜晓南嗤地笑出声,深镌的目光带着微凉的温度刻在她的脸上,不动声色地从她吃的油光闪闪的红唇上掠过,望向餐桌上的菜色,然后又望向同样惊愕着一张脸的杨关。 几乎是在与他黑的如墨一般透骨森凉的目光对上的时候,杨关的心就抖了一下,他总觉得眼前的男人每回看他,都想将他给凌迟了。 杨关弱弱的委屈,我就是个路人甲,你别对我放杀气呀。 你真该杀的人是宫远。 杜晓南随意瞥了杨关一眼,又收回视线望着谢若巧。 俊眉微挑,透着骨感的冷贵,「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就为什么在这里。」 他从她的旁边捞出一把椅子,大敕敕地坐了下去。 谢若巧,「……」 「你干嘛?」 杜晓南睇着她,像在看白痴,「吃饭。」 于衍已经搁下了礼品,也往餐厅那边走。 姜环虽然对谢丹彤不满,但从来没对杜晓南不满过,大约是因为这个男人太强悍,强悍到她觉得自己连不满的资格都没有。 见杜晓南坐在了餐桌边上,还说要吃饭,她连忙在杨关旁边也捞了一把椅子出来,让于衍坐。 于衍自然不客气。 总裁都坐下吃饭了,他难不成站着不吃?显得他不给总裁面子。 他们刚下飞机就直接来这里了,也着实还没吃晚饭,不说总裁饿了,他也饿了。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二小姐坐在这里吃饭,总裁再饿也不会蹭姜环的饭,但这些于衍不管,现在能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他是十分乐意的。 于衍坐下后,姜环也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了。 杜晓南扭头看向谢若巧,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去帮我拿副碗筷。」 谢若巧还没起身,姜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她懊恼地皱了皱眉,匆匆跑到厨房,拿了崭新的两副碗筷出来,都是一次性的,摆给了杜晓南和于衍。 往杜晓南面前摆餐具的时候,杜晓南阴冷地瞪了她一眼。 偏姜环刚刚犯了蠢,没敢看他,也就没瞧见。 餐具有了,那就开始吃饭。 杜晓南不讲话,餐桌上的人也不敢讲话,没人敢挑衅他的权威。 谢若巧坐在他的旁边,看他吃饭时沉默的侧脸,美而优雅,说实在的,有这么一个美男坐在旁边,真的是一件十分心旷神怡的事情,胃口都会跟着大增。 但谢若巧十分讨厌他,撇了撇嘴,故意讽刺他,「杜总这么忙的人,不是出差去了吗?怎么?被喊回来为你的未婚妻处理烂摊子?」 薄唇微微勾了一下,杜晓南心情很好地探过筷子,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 他就怕她一言不发,那样他还真不好意思给她夹菜。 菜入了她的碗,见她把眼神瞪了过来,他低声嗤笑,「你不是也说跟你的男朋友度一个月的蜜月吗?是没走呢,还是压根没去?」 谢若巧冷哼,「我跟宫远就在度蜜月。」 「是么?」他挑眉,笑容阴冷,「度蜜月还有空来看望别人?」 谢若巧拨了拨漂亮的捲髮,「我们就在南江市度蜜月,想来看谁就来看谁,你管得着么。」 杜晓南沉着脸,「他人呢?既是度蜜月,又为何不陪你一块来?」 谢若巧不理他了,低头将他夹的红烧肉给扔到桌面上,当着这么多人,可真的有够不给杜晓南面子。 杜晓南瞅着那块被她扔出来的肉,表情愈发阴冷。 他知道她喜欢吃红烧肉,她只是讨厌他,不吃他夹的而已。 第40章 傲娇的小模样 杜晓南垂了垂眸,五官深刻的脸上挂着浓浓的嘲讽,不知是在嘲讽她还是在嘲讽自己。 她把他夹给她的菜扔了,他也没发火,只嘴角抿成直线,漠然地吃着自己的饭,不再多说一句话,也不再搭理她,更加不再看她一眼。 气氛陡然陷入窒息般的静默,其他几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杨关是觉得谢若巧这姑娘胆子真大,于衍是觉得谢若巧太过份了,姜环么,她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怪异的很。 第28页 几个人都吃的极小心翼翼,只有谢若巧和杜晓南神情自如。 最先放下筷子的是杜晓南,原本看到谢若巧坐在这里,他很有食慾,可她刚扔他菜的举动又把他的好胃口给弄没了。 勉强填了填肚子,他便再吃不下,筷子搁下后,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唇角,然后收起帕子,起身离开了餐厅。 于衍也立刻搁下筷子,抽纸巾擦了擦嘴,离座去了客厅。 姜环也不敢再吃了,她心里十分清楚杜总出现在她的家里是为了何事,她挪开椅子,跟着过去。 三个人在那边说话。 餐厅这边,杨关把最后的饭扒完,也搁下筷子,一边抽纸巾一边沖谢若巧说,「我先回去了。」 谢若巧点点头,没留他。 杜晓南来了,姜环想要休养一个月的计划就会泡汤,这其实是称了谢若巧的心思,她并不愿意姜环从南山项目里退出来。 她不去打扰客厅那边三个人的谈话,就安静地坐在椅子里。 杜晓南来之前她已经吃了一会儿了,这会儿也吃饱了,坐在那里慢腾腾地擦着嘴,又慢腾腾的喝着水。 杨关离开的时候产生了一些动静,客厅那边说话的人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收回。 唯有杜晓南,又往餐厅的地方多看了一眼,神情间皆是冷漠。 见谢若巧坐在那里没走,他削薄的唇又缓缓的勾起,扬起一抹不浅不淡的弧。 大约是谈妥了,二十多分钟后,杜晓南和于衍直接往门口离开。 姜环来到餐厅,坐回了她原来的位置。 谢若巧问,「答应去上班了?」 虽然只是一厅之隔,谢若巧也没有听见那三人的谈话,她也没兴趣偷听,想也知道最后妥协的只能是姜环,就算她不妥协,杜晓南也会用百般种方法让她妥协,他既亲自出马,就一定不会鎩羽而归。 果然,姜环点头,「我答应杜总,等纱布拆了就去上班。」 谢若巧托着下巴看她,「什么时候能拆纱布?」 姜环说,「大概四五天吧。」 谢若巧笑道,「你这人啊,就得狠人来治。」 她起身往客厅挪,姜环跟着过去。 两个人各自窝在沙发里,怀里抱着小抱枕,说了一会儿话,全是跟南山项目有关的。 将近十点,谢若巧的手机响了,是宫远打来的,她便不再多留,起身离开。 走的时候将餐桌上一桌子的垃圾给带了下去。 谢若巧来的时候坐的是杨关的车,宫远是知道的,虽然宫远并不知道杨关已经先走了,但还是说来接她,谢若巧没让,外面那么多计程车,她随便坐一辆就回去了,没必要让他再跑一趟。 宫远也没勉强,只说在家里等着她。 谢若巧拎了垃圾袋下来,左右张望着去找垃圾桶。 杜晓南坐在车里,眯着狭眸看着她从车窗旁渐渐走远。 她穿着浅蓝色的大牌风衣,配着一条黑色紧腿裤,黑色高跟鞋,捲髮自然垂落,一直蔓延在腰际,随着寒风起,一点一点的在空中荡漾,盪的杜晓南的心也跟着涟漪一片。 他想着她扔完垃圾会回来取车,索性坐在那里点了一根烟。 可一根烟抽完,女人还没回来,他峻眉微沉,推开门下车,往她刚刚走的地方找了去。 迎面看到垃圾桶,却没看到人,他沉思了片刻,转身回车,开了就走。 出了门,拐入马路,才在林荫的人行路上看到双手抄兜的她。 他刚想着她的车可能停的位置跟他不同,她扔完垃圾去别的地方取完车,然后走了,却没想到她没开车,一个人在路边边走路边招车。 他将车缓缓在她旁边停下,降下车窗,喊她。 谢若巧听到声音,往后张望了一眼。 隔着林荫人行道一侧的路灯,她清晰地看到坐在车里男人俊到骨子里的容颜,隔着前风镜,折射在霓虹下,一地慵容。 周边没有谢若巧认识的人了,能喊她的,只能是他了。 谢若巧是有些不解,倒退回来,立在车门边,沖他挑眉,「你喊我?」 男人言简意赅,「上车。」 谢若巧淡然的笑,「杜总,我跟你不顺路。」 「我知道。」 杜晓南面无表情,黑眸隔着不大不远的距离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你可怜,这么晚了,一个人还在路边晃荡。」 谢若巧撇嘴,娇美的脸蛋晕染开霓虹的色泽,煞为好看。 她抬起高跟鞋轻轻踩了踩一片落叶,言语里尽是笑,却也尽是拒绝,「我一会儿就打到车了,不劳烦杜总。」 她转身就走,车里的杜晓南轻飘飘地来一句,「要让我亲自下车抱你?」 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也不见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可谢若巧听得出来,他是生气了。 她若不上车,他真的做的出来抱她上车的行为! 谢若巧也不跟他槓嘴了,他不怕累非要送她,还省她一笔打车费。 这个男人在任何时候都想给她找点儿不痛快。 谢若巧冷哼一声,身子一转,过来拉开后面的车门,要坐上去。 却不想,男人又来一句,「坐前面来。」 谢若巧不听,执意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杜晓南解开安全带,到后面将她拽出来,塞进了副驾,再低头,沉默不言地给她系安全带。 第29页 男人立在车门边上,眉眼英俊,黑色西装越发增添了他脸庞弧度的冷毅,他绷着下巴,十足十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亿的样子。 卡扣锁住的时候,他整个人也跟着倾斜了下来,一手撑在她的头顶,一手闲适地搭着她的肩膀。 薄唇帖向她耳边,热气喷薄,「那么喜欢让我亲自动手,嗯?」 谢若巧将他搭在肩膀上的手拨开,如果不是时间有点儿晚了,她有的是精力跟他在这里唇舌枪战几百回合,看到底是谁先败下阵来。 宫远还在家里等她,她不能太晚回去,耽搁久了,宫远会以为她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下巴一抬,娇色点点滴滴逸在眉间,她轻淡开口,「反正你不是挺闲?」 杜晓南,「……」 这忽然傲娇起来的小模样是想闹哪样? 他闲吗? 一大摊子事儿等着他去处理呢。 沉笑出声,他有些宠溺的无奈,收回撑在她头顶处的手,站直身子,转身回了驾驶室,开车走了。 路上问她住哪,她说,「青枫别墅,我现在跟宫远一起住。」 男人脸上戾气忽然涌现,又很快消散,薄唇狠狠抿紧,阴冷的气息瞬间拂进眼眶,浸的那墨一般的眸越发的黑,如午夜幽灵一般。 他冷冷的笑,却是很绅士地开口,「很喜欢他?」 「喜欢,他对我很好。」 - 第41章 到底为谁买礼物 杜晓南不说话了,双目紧锁在前方的道路上,面容也还算平静,但只有他知道,他此刻有多么的愤怒,愤怒的有多想将宫远给挫骨扬灰了。 后面他就没再说话。 谢若巧也没说话。 车子一路安静地驶向青枫别墅,到了后,杜晓南下巴微绷地坐在那里,斜眼从车窗往外瞧了一眼。 听到副驾里女人离开的声音,他也没回头。 只是盯着青枫别墅,盯着青枫别墅的隔壁和周边看着。 虽然谢若巧挺讨厌杜晓南,也不感激他今天强行非要送她回来的好意,但还是在临走前敲了他的车窗,在他落下车窗时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不等他回应,直接扭头走了。 杜晓南坐在那里看着她踩着高跟鞋,身姿曼妙地往青枫别墅走,眼神阴冷的都能装进一整个地狱。 大门打开,她走了进去。 很快,她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杜晓南收回视线,嗤地冷笑一声,打着方向盘调头,回了谢家别墅。 别墅里灯火明亮,已经十点多了,所有人都没有睡。 王艷慧和谢丹彤甚至是谢贤雄都笔直地坐在客厅,阿三和阿四称职地守在谢贤雄身后,王阿姨则是垂首立在客厅一侧。 开门声一响,所有人的视线都齐齐地看了过来。 见是杜晓南进来了,谢丹彤腾的一下站起来,飞一般扑过来,投进他的怀里,嗓音里似乎含了哭腔,「晓南,你可回来了。」 杜晓南皱眉,从谢若巧那里回报过来的恶劣情绪还没消散,实在没心情敷衍她。 伸手将她一推,也不管她委屈之极的样子,直接走向谢贤雄。 「董事长,我刚已经去看过姜环了,她的伤还需要五天才能好,我让她五天后来上班,她也答应了。」 谢贤雄一直沉着的脸色终于缓开,他站起身,沖他说,「上楼休息吧,还是你办事我最放心。」 杜晓南淡声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谢贤雄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上楼去睡觉。 阿三和阿四也随之离开。 杜晓南谁也不看,一边扯着领带一边往楼上走。 刚踏上楼梯,王艷慧喊住了他,「晓南,你也哄哄彤彤,她这几天受尽了委屈,也挨了不少骂,就眼巴巴地盼着你回来呢。」 杜晓南的脚步顿住,扭身看了王艷慧一眼,又看了一眼站在那里委屈的真的像是哭出来的谢丹彤。 王艷慧见他停步了,笑着走过去,轻声说,「只有你能哄住她,她是你的未婚妻,你也确实得哄着她。」 确实得哄着她。 这话听上去像是威胁,更像是一种命令。 杜晓南抿唇不语,眉骨凉薄透骨,他将解下来的领带捏在手中,朝谢丹彤招了一下手。 谢丹彤立刻擦干眼珠,朝他飞扑了过去。 杜晓南搂住了她。 王艷慧心满意足的笑,不再当电灯泡,挥手让王阿姨下去休息后,她也上楼进了卧室。 客厅寂静下来,那样的静,让杜晓南的心情越发的烦燥。 他想着,此刻的谢若巧是不是也在宫远的怀里,他们有没有接吻?有没有做其他更加过份的事? 几乎在想着这些的时候,阴鸷就爬满了脸庞,眼尾处晦暗滋生。 他深吸一口气,降下所有不该有的遐思,面无表情地推开怀里的女人。 不等她开口,他率先说,「我刚下飞机,就去处理你惹出来的事了,到现在都没休息一会儿,我很累,能不能让我先去睡觉,有事我们明天说,嗯?」 他着实疲累,那不是装的。 从国外飞回来,十几个小时,一个气都没喘,到了后又是马不停蹄,他不仅需要休息,还需要倒时差。 如果是谢若巧在他身边,他可能还没这么累。 第30页 不,是她在身边的话,他可能压根就不会觉得累。 可看到谢丹彤,他只觉得又累又烦。 谢丹彤虽然极想腻他一会儿,让他哄哄她,抱抱她,甚至是亲亲她,可见他劳心劳累的样,又不忍心再霸占着他。 她想着,他这么累,也全是为了她。 心里的委屈顿时消散大半,她体贴地开口,「那你先去睡吧。」 「嗯。」 他不再停留,也丝毫没有眷恋,大步上了楼,进了卧室,洗洗就直接睡下。 * 谢丹彤在公司莫名其妙殴打员工的消息被镇压了下来,但影响还是恶劣的,虽然说殴打有些夸大其词,但公司内部确实是在这样传着。 杜晓南解决了姜环那边,这事儿还没算完,谢丹彤如今是整个南山项目的总负责人,把韩泽涛派过去,只是因为谢丹彤什么都不会,需要韩泽涛为她做事,所以对外,谢丹彤的形象是很重要的。 南山项目是市政项目,目前是偃局监督,也就是说,这个项目不仅仅是商业事件那么简单,出了这样的事,偃局那边也得去走一趟。 第二天去了公司,杜晓南就亲自打电话给偃局,约他一起吃饭,偃局还是很给他面子的,应了饭约。 搁下电话,杜晓南微微松一口气,想到什么,又喊了于衍进来,问他,「知道青枫别墅在哪里吗?」 于衍说,「知道呀。」 杜晓南抿了抿唇,「在那隔壁给我买一套别墅,如果隔壁没有,就买对面。」 于衍一脸莫名其妙,「杜总你旗下的房子已经够多了,还需要再买吗?」 又小声嘀咕,「买再多你又不住,早晚你还是得回……」 嘀咕的话还没说完,桌上啪的一声重响。 杜晓南冷着脸将文件甩在了桌面,「让你买就赶紧去买,不是让你在这里反问我!」 于衍吓的立马点头,「我现在就去买!」 然后,逃命似的跑出了总裁办公室。 关上门,站在那里,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最近杜总的脾气一天比一天见涨,脸色也越来越可怖。 哎,他容易么他。 * 三天后,气温又降了很多,杜晓南穿了一件深色大衣,带上于衍,去了偃局家里。 本来在外面订好了包厢,但偃局说他家里暂时有客人,走不开,让他到家里陪他喝喝茶,杜晓南自然义不容辞,带上礼物就来了。 只是没想到,偃局所说的客人,竟是谢若巧。 谢若巧此刻正盘腿坐在茶座边缘,是一个黄梨木的四方几案,摆着很是復古的茶具,看上去像砖窑色又似乎更驱近于土色,烧开的茶正徐徐地吐着蒸气,一进门就能闻到满室的茶香,两个浅杯里盛满了茶水,其余皆扣在珍贵的茶托里。 谢若巧是知道杜晓南要来的,刚偃局打电话的时候并没有避讳她,故而,看到杜晓南出现在茶室,她丝毫不意外,只挑了挑秀雅的细眉,站起来客气地打了一声招唿,「杜总。」 然后又施施然地坐下,垂眸沏茶。 杜晓南看到她,相当的意外,幽深的黑眸里滑过一丝不知名的情愫,又很快归于平静。 他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嗯,便看向偃局,笑着打了一声招唿,便被偃局喊着坐在谢若巧的一侧,也是在偃局的一侧。 谢若巧跟偃局面对面,他只能坐侧面,说是坐,其实也是盘腿而坐。 于衍在外面搁好礼物,进来守在杜晓南的身后。 谢若巧给杜晓南沏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 偃局笑呵呵的说,「你尝尝看,这茶不错,是巧巧亲自挑选的,我刚尝了,味道很好。」 杜晓南眉目清淡,俊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十分绅士有礼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香袭上舌尖,然后灌满喉咙,清冽的甘醇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杜晓南又品尝试的喝了一口,毫不吝啬的夸赞,「确实是好茶。」 偃局呵呵笑开,「巧巧很会挑茶的。」 「是么。」他不动声色,悄然抬头扫了谢若巧一眼,便又望向偃局,「我不太懂这个,如果早知道偃局这么爱喝茶,我今天应该带些茶叶过来。」 他说这话就太谦虚了。 他是什么身份的人物,如何不懂怎么挑选茶叶,而居在他这样的高位,又如何不知道偃局的喜好,这么一番话说出来,无非是意在言明,他跟谢若巧不是一路人。 偃局看他一眼,又看向谢若巧。 谢若巧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她纵然年轻,可摸滚打爬那么多年,早就炼就了炉火纯青的本事,尤其她能强行突入谢氏高层,并九进九出,令谢贤雄都不得不重用忌惮,又如何听不得杜晓南的话。 她两手撑着坐垫起身,笑着说,「偃叔既然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扰了,改天我再来看您,给您带别的好东西过来,一会儿我还有事,先走了。」 偃局自然不留她,「路上开车小心点。」 「嗯。」她温软含笑地应着,起身之后又沖杜晓南点了点头,然后穿好拖鞋,出门拿了大衣,换了自己的鞋子,走了。 谢若巧很清楚这个时候杜晓南来偃局这里是做什么,无非也是因为南山项目,而她,也是为此而来。 她知道偃局因为谢丹彤打了姜环一事而对谢丹彤不满,连带着他可能都对谢氏有些不信任了,当然,这其实是她乐于见成的效果,只是…… 第31页 她垂了垂眼,拢紧大衣站在阳光还算不错的小区绿花带边缘,她来说情,不是因为谢丹彤,也不是因为谢氏,只是因为当初她是答应了偃局一定会把南山项目做好,她承诺了他,就不会食言,加上她想安抚姜环,就来了。 再有杜晓南的亲自拜访,想来偃局心中的气,很快就会散了。 双手装入黑色风衣口袋里,她踩着高跟鞋,上了车。 单手抚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拨了号码打给宫远,「我出来了。」 宫远说,「晚礼服我拿回来了,你回来试一试,然后再带你去买配套的首饰。」 谢若巧笑道,「好。」 杜晓南一回来谢贤雄就以南山项目启动为由,举办了一场商业晚宴,当然,晚宴的时间不是在今天,而是在后天,刚好周末。 那个时间,也刚好是姜环的伤势养好,回谢氏集团上班的日子。 谢贤雄办这个商业晚宴,打着什么心思,谢若巧也清楚,无非是澄清一些对谢丹彤不好的谣言,让姜环和谢丹彤在这个晚宴当着所有上流名士们的面握手言和,并挽回这几天谢氏被污垢的不好的形象。 横达地产也是被邀请名单之一,那一天宫栎会去,宫远也会去。 宫远邀请她做女伴,她同意了。 谢若巧开车回青枫别墅。 * 茶室里没了外人,偃局就收起了面对谢若巧时的亲切和温和,笑容变得有些寡淡,但混到他这个位置的人,并不是一个会被情绪控制且还会牵怒别人的人,他不满的是谢丹彤,并不是杜晓南,故而,并不为难他,给了他机会说话。 杜晓南先说了道歉的话,又保证南山项目一定会定时定量地完成。 偃局笑着说,「我是相信你的,但谢家大小姐,我不太信任。」 杜晓南再次强调,「偃局放心,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会亲自监督,若再出什么意外,你尽管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会再来找你说情。」 偃局轻嘆一口气,「不是我要为难你们,你也很清楚,这个项目不是谢家一言堂,我这边也悬着一把剑,如果项目做好了,那倒是可喜可贺,你们能赚钱,我也能交差,可若是搞砸了,你们损失钱是小事,我这头顶是什么风暴可就不知道了。」 杜晓南深为理解地点头,「明白。」 偃局有些可惜,「你是明白,但谢董事长似乎不太明白呢。」 他没有明显的指责,但这话显然已经在指责了,意在言明谢董事长不会用人,怎么会革了谢若巧扶了谢丹彤。 杜晓南默言不语,半晌后才轻淡地说,「董事长有董事长的顾虑,我相信董事长,也相信谢氏集团。」 偃局笑了笑,心想,你谁都相信,唯独也不信任谢丹彤。 罢了,他也只是总裁,上头还一个董事长,他也不能强求他换掉谢丹彤。 谢氏的事情他不会过问,谢董事长要用谁,要革职谁,他既便是偃局,也无权插手,他的手还没伸那么长。 端起茶杯去喝茶,却发现茶杯已经空了,杜晓南立刻亲自拎起茶壶,给他斟满。 等杜晓南搁下茶壶,偃局看着杯中水,忽然出声说,「知道我为什么那么信任谢若巧吗?」 杜晓南大掌微微收回,平坦地搁在两腿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但冷峻的眉梢却忍不住扬了起来,眸中有丝饶兴,他看向偃局,笑着摇头,「不知。」 偃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说,「她有心,比任何人都真诚。」 搁下杯子的时候,又笑道,「你们肯定都不明白,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把南山项目交给她。」 这个杜晓南确实不知道。 他只知道谢若巧确实有本事,但她具体是如何一举拿下南山项目的,他并不很清楚。当然,他也有派人盯着谢若巧,可表面上她所做的事情跟别人没两样。 南山项目并不是忽然之间出现的招标项目,而是进行了很多年的,可以说,盯着这个项目的企业多如牛毛,落败的企业也多如牛毛,谢氏也败过一次,应该说,在当时的杜晓南眼里,最有希望拿到这个项目的企业应该是横达地产,可最后谢若巧的出现,打破了所有人的预知,亦打破了他的预知。 她为谢氏拿到了这个项目。 原以为没什么内幕,可听了偃局这话,杜晓南深知,这里面必然有内幕,还是他不知道的,他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难道不是走流程拿下来的?」 偃局笑道,「光凭走流程的话,我更相信横达地产,那就没你们谢氏集团的什么事了,但那天意外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改变了主意。」 「什么事?」 偃局看了他一眼,却又不说了,慢悠悠地将茶水喝完。 杜晓南还要给他倒,被他抬手制止了,「不喝了,去吃饭吧。」 他不说,杜晓南也不敢逼问,虽然他已经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听他说去吃饭,杜晓南立刻站起身,「那我们走吧,包厢已经定好了。」 偃局点了点头,落地穿了鞋,往门外走。 杜晓南和于衍一起跟上。 三个人在门口换鞋子,偃局忽地来一句,「其实你今天不来,我也不会再过问你们谢氏大小姐打人的事情了,因为刚刚巧巧就是为这件事而来,她是为谢大小姐说情的,再加上姜环还在负责这个项目,我便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顿了顿,想说一句,「你们谢董眼光真不行。」但想想这话不符合他的身份,便又没说。 第32页 杜晓南却是怔住了,谢若巧今天来是为谢丹彤说情的? 他倒不认为她会落井下石,她最多冷眼旁观,可能还会幸灾乐祸吧。 在偃局家里看到她,他也颇为诧异。 原本坚定的她不会落井下石的想法就有些动摇。 她若不是来落井下石的,能来干什么呢? 他压根想不出,她跟偃局的关系竟会这样的好,别人都称偃局,可她刚刚称偃叔。 那句偃叔一出,他内心莫名一松,心想,原来她只是来喝茶的。 却不想,她是为了谢氏而来,不,应该是为南山项目而来吧? 那是她辛辛苦苦拿下来的,是她两年多的心血,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它出事。 只是,能为谢丹彤说情,还真的……意外的可爱。 杜晓南笑了笑,却是没接偃局的话,只十分突兀地把话题绕到了茶叶上,「刚那茶叶真的很好喝,以前真没喝过,偃局不介意我捎带一盒回去吧?」 这回换偃局愣住。 就是站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于衍都忍不住往他脸上扫了扫。 杜总说什么? 从偃局家里捎带一盒茶叶回去? 这么掉价的事情他怎么说得出口! 于衍忍不住提醒地咳一声。 杜晓南却似乎没听见,目光落在偃局身上,笑的十分绅士客气。 那脸上也没有半分尴尬掉价的样子,目光平静含了笑,却透着坚定不移。 偃局看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蓦地笑一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唤了里面的一个佣人出来,吩咐他去茶室拿茶案上的茶盒。 佣人去了,拿了茶盒出来递给偃局。 偃局让杜晓南接。 杜晓南接了,又转交给于衍,笑着说了句,「谢谢。」 然后换了鞋子,跟着出门。 于衍拿着那盒茶叶,只觉得诡异非常。 杜总如果真想喝茶,什么茶叶他喝不到啊,他只要一张口,就没有他喝不到的茶叶,怎么偏要做这么掉价的事情从偃局这里捎一盒? 于衍觉得,最近杜总真的有些神经质。 * 谢若巧回到青风别墅,先试了晚礼服,再陪宫远在家里吃饭。 吃完饭,二人就去购买首饰了。 谢氏集团举办的商业晚宴,邀请了一半以上的贵商名流,参与的人也很多,男士排开,就是各色各样的名媛小姐,富商太太,甚至是娱乐明星。 男人们在这样的宴会上谈事业,女人嘛,自然是展露自己的美,秀身价,秀气派了。 因此,来买首饰的小姐太太和明星们也很多。 谢若巧和宫远一进来,形形色色的眼睛就看向了他们。 韩小仙看到谢若巧,眼睛一亮,张嘴就喊,「二小姐。」 正准备抬步过去打声招唿,旁边传来一声冷哼,然后是冯南晴阴阳怪调的声音,「大小姐在这里呢,你想跑哪个私生女那里献殷勤?」 韩小仙正欲抬起的脚一顿,生生落了下来,讪讪地抬头,瞅了谢丹彤一眼。 谢丹彤表情很淡,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也压根没把谢若巧和宫远放在眼里,她只是专注地挑选着中意的首饰。 旁边围着的三三两两的谢氏高层的女儿们也沖谢若巧投来鄙夷的眼光,讨好地对着谢丹彤说一些恭维的话。 宫远最是听不得别人说谢若巧是私生女,虽然这是事实,背地说,他不知道就算了,可当着他的面辱骂他的女朋友,他哪可能会忍? 他拉着谢若巧的手,大声说,「你尽管看,喜欢什么我全部买给你。」 有人泛酸地讥嘲,「穿的再光鲜亮丽,也掩饰不住她是私生女的劣质出生。」 「就是呀,都被谢家赶出来了,怎么还有脸在外面招摇,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不是说跟宫二少爷度蜜月去了吗?怎么还在南江市呀,难不成那些都是谣言?其实并不像外面说的那样,她跟宫二少爷好事将近,只是炒作?」 有人掩嘴轻笑,「她现在也只能靠这些炒作在南江市风靡一会儿了。」 「有些人明明什么都不是,却非要拿自己当回事,也不看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什么出身。」 周围的议论声让宫远的脸蓦地寒了下来,他正要抬步,去教训这些嘴碎的贱人们,却被谢若巧一把扣住了胳膊。 谢若巧真是烦够了这些没事就一副长舌妇的女人,她原本不想理会她们,可她们把宫远惹气了,那她就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了。 人是很多,但敢这么明目张胆说她的,除了谢氏高层的那些女儿们,真没别人了。 别人最多指指点点,碍着宫远的面子,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这么说她。 谢氏就仗着风头盛,压过横达地产一头,又把横达地立排名在外,这些女人们就以为她们也能把宫家人不放在眼里了。 她们算什么,最多算谢丹彤身边的狗。 无非也是想讨好谢丹彤,所以就这么不遗余力的埋汰她。 谢若巧走到那一群围着谢丹彤并极力地想讨好她的女人们堆里,冷眼从她们的脸上一一扫过。 没什么气势,也没什么威力,但不知为何,被她的眼神一扫,竟有一股透心的冷从脚底蹿出。 然后她们听到她轻浅却充满凉薄的声音。 第33页 「好歹我现在也喊你们嘴中的大小姐一句大姐,喊谢董事长一声爷爷呢,你们辱骂我的时候,难道没想过我也姓谢?大小姐不明事理,以为别人是在恭维她,其实是在她的头上撒野,难道谢董事长也不会知道?就算他对我不管不顾,可看在南山项目的面子上,他也会顾及一二的,我到底有多少斤两,别人不知道,大小姐却一定是知道的,是不是,大姐?」 清冷的视线落在谢丹彤身上,三分讥俏,三分凉薄,四分嘲弄。 她是弄不明白,谢丹彤的脑袋是浆煳做的吗?任由别人对她进行人身辱骂,她还沾沾自喜,洋洋自得,她难得觉得别人辱骂了她,她就十分光彩?还是她觉得通过这样的对比,她就越发的高贵了? 稍微聪明的人,都不会故意纵容狐朋狗友来辱骂她。 不说她姓谢,与她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了,就单从南山项目上说,她也得在外面维护着姐妹情深,她是真不知道谢贤雄以谢氏集团的名义举办这么大型的商业宴会是为了什么? 今日这些话,若是被有心的媒体捕捉到了,又是一笔黑料。 前脚别人才刚给她擦完屁股,后脚她又犯蠢。 谢若巧忍不住冷冷地想,跟这样的蠢人出身一家,才是她的耻辱好不好? 谢丹彤确实很享受别人对谢若巧的辱骂,那样的辱骂不单衬的她高贵,还让她享受到了被人捧着奉着的虚荣感。 她自生下来就是谢家大小姐,过着贵族公主般的生活,自认比别人高人一等,清高的不行。 她眉梢挑起得意的弧度,看着谢若巧,鄙夷之色很明显,「你才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呢,她们又没说错,你本来就是私生女。」 「是吗?私生女都比你这个正牌大小姐能干,你连一个私生女都不如,还有什么得意洋洋的?我是真不明白你在得洋意意个什么劲!」 人群中忽然插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谢若巧也十分奇怪地看了过去,这个时候,还有人为她出头? 谢丹彤也一脸怒色地看了过去。 就连宫远,也忍不住往说话的小姑娘看了去。 不是别人,正是偃局的小女儿偃诗涵,因为偃局很疼爱她,张口闭口么么的叫,故而,整个南江市都知道这位么么小姐。 仗着偃局的宠爱,她甚是嚣张跋扈,时常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看到她,谢若巧的额头抽了抽,看来,今天她是她路见不平的对象了。 众人看到偃诗涵出现,面色纷纷变了变,向来民不与官斗,就算这些女人们的家人或多或少都是有钱的富商,在南江市说得动几句话,办得成几件事,但不会傻的去得罪偃诗涵,进而得罪偃局。 一些事不关己只想看一看热闹的闲杂人等赶紧藉口离开,唯谢丹彤一伙人没有走。 韩小仙见谢丹彤明显的生气了,一副怒气腾腾的想要找偃诗涵理论的样子,她赶紧伸手扯住她的胳膊,却被谢丹彤气的大力甩开。 谢丹彤如今膨胀了,自从拿到南山项目的总负责权之后她就膨胀了,再加上她上次打了姜环,受到了批评,可爷爷也没说革了她的职,杜晓南还为了她专门回来,帮她摆平这件事情,她后台很强硬,不单有爷爷,还有杜晓南,她怕谁呢?她谁也不怕。 不管她做了什么事,他们都会为她出头为她摆平的。 她生下来就不是要被人压一头的,她生下就该是要被人捧着奉着的,这个偃诗涵凭什么那么说她? 谢丹彤最恨别人说她不如谢若巧,她是高贵的谢大小姐,谢若巧只是一个私生女,她会不如她? 她不认为自己不如她,可不知道为何,每次一看到谢若巧,她的心里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嫉妒,仿佛谢若巧就是上天专门派来克她的天敌,她讨厌她,憎恶她,只想再把她打到泥潭里去。 谢丹彤气哄哄的走过来,颐指气使地指着偃诗涵,「你是哪根葱,也敢来教训我?」 偃诗涵挑着眉冷笑,年轻的脸甚是嚣张,「你是哪根葱,敢指我?」 「你——」 谢丹彤正想破口大骂,韩小仙立马冲过来拉住了她。 冯南晴也觉得这样再闹下去,指不定谢丹彤要吃亏,立刻也沖了上去。 两个人强行将谢丹彤拉走。 偃诗涵却好像故意似的,扯着嗓门不无讥讽地冷笑,「就你这素质,还千金大小姐呢,我呸!说真的,你连给巧巧姐提鞋都不配!」 原本谢丹彤被韩小仙和冯南晴强行拉走,心里就窝着一肚子气,不是很情愿地被拉走,又被偃诗涵这么一刺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大概真是气极了,力道极大,一下子就将韩小仙和冯南晴给甩开了,她怒气沖沖地走过来,扬起手臂就要扇偃诗涵,却被宫远眼疾手快地一把扣住手,又狠狠甩开,一脸嫌恶地说,「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你也不嫌丢人。」 谢丹彤被宫远那么一摔,整个人都没站稳,高跟鞋一崴,栽倒在了地上,模样极其的狼狈,刚刚看热闹的人走了,可后来又进了一些,虽然不多,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呢,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觉得她们都在嘲笑她,就是那些柜檯上的导购员,似乎都在嘲笑她。 长这么大,她从来没这么丢脸过,她气的眼睛都红了,指着他们,「好,你们都来欺负我!你们等着!」 第34页 她掏出手机给杜晓南打电话,杜晓南刚把偃局送回家,返身回到车上,就看到了谢丹彤的来电,他不想接,但觉得他也得跟她好好谈谈,索性接了。 还没开口说话,那头先是哭声,「晓南,有人打我。」 杜晓南平静地问,「你在哪?」 谢丹彤报了地址,知道杜晓南要来,她这才又雄赳赳气昂昂地起身,指着宫远,指着谢若巧,指着偃诗涵,「你们等着,我未婚夫马上来,看他来了怎么收拾你们。」 谢若巧嗤地笑一声,一手拉着宫远,一手拉着偃诗涵,「走吧,我们换家店,这里的空气真是难闻。」 偃诗涵笑道,「何止空气难闻,还有狗吠。」 宫远不说话,可被偃诗涵的一句『狗吠』弄的没能忍住,笑出了声,明明也只是笑,可听在众人耳里,却更多像是嘲笑。 谢丹彤一张漂亮的脸青红交织,一会青一会紫,像打破的颜料盒,别提多好看了。 韩小仙和冯南晴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话,自然也不敢去拦谢若巧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了。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有些人也在忍着笑,却不敢笑,毕竟,谢大小姐的身份,真的令人有些忌惮。 * 杜晓南到达首饰店的时候,谢若巧一行人已经走了。 从韩小仙嘴里听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后,他向来凉薄的眸带了阴森的气息落在谢丹彤的脸上。 纵然他有点火,觉得她就算再蠢也该长点脑子吧。 现在是什么时候,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是什么身份,在这里跟二小姐争什么口舌。 争赢了她就能拿世界冠军了? 争赢了也掉价。 而争赢了只会更丢人。 他也没有责备她,可那如针芒的视线却教谢丹彤心头顿感不安。 她有些怯怯地扯了扯他的风衣袖口,「我是让你来给我撑腰的,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她不满地嘀咕,「我又没做错。」 杜晓南冷笑,清峻的眉骨凉意更甚,几乎是漫不经心的语调,「我没说你做错,你是谢大小姐,你都是对的。」 环视一圈,没看到谢若巧,又问,「欺负你的人呢?」 谢丹彤冷哼,「跑了。」 杜晓南一脸淡漠,「那走吧。」 走出首饰店,他给于衍使了个眼色,于衍立刻会意,又返回到首饰店里面,今日的事情绝对不能透露出去,所以他得去给那些人警警醒。 谢丹彤的脚刚刚崴了,可杜晓南仿佛眼瞎似的,恍然看不见,任她一瘸一拐地往下走,也不管她。 韩小仙和冯南晴都很忌惮杜晓南,今日的事情她们其实也有责任,怕杜晓南追究,一出首饰店的门就立马藉口走了。 其她的乌合之众也全部灰熘熘地跑开,之所以不留下,也是不想在这里当电灯泡。 谢大小姐可不是能容人的人,而且,心眼还小。 来到车边,杜晓南没上去,站在车门边等于衍。 谢丹彤见他好像没见到她的脚受了伤似的,委屈地抱怨,「我脚疼。」 杜晓南这才瞅了一眼她的脚,想到她刚刚说被宫远推了一下,崴到了。 他转身拉开车门,不算热情也不算冷淡,就平平无仄的声音,「先到车上坐着,一会儿让于衍带你去医院看看。」 谢丹彤一听,不满道,「你不陪我去医院吗?」 杜晓南依旧是淡淡的腔调,「你不是来买首饰的吗?反正已经出来了,我替你买了,你脚受伤了,就不要再跑来跑去,让于衍带你去医院,晚上等着收礼物就行了。」 他这么一说,谢丹彤觉得这一脚崴的真值,她眸中闪烁着喜悦的光,十分听话地道,「好,我先去医院,然后再回家。你不能食言哦,我在家里等着你的礼物。」 「嗯。」 于衍过来后,向杜晓南报备,里面的人都已经处理好了。 杜晓南点点头,让他送谢丹彤去医院,先看脚,然后再送她回家。 于衍有半秒的怔愣,他去送大小姐看伤? 今天下午不是还有很多工作吗? 委实不明白,但也不敢问,只得应下,「知道了,那我先送大小姐。」 男人又是一声面无表情的嗯字,然后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于衍上车,载着谢丹彤离开。 车上,谢丹彤极力向于衍显摆,「你知道晓南把你支使走要做什么吗?」 于衍笑了笑,「杜总难道不是回公司吗?」 那么多事等着他,刚把偃局那头安抚好,回去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事儿等着呢,杜总那么忙。 却不想,谢丹彤得意洋洋地说,「才不是呢,他是去帮我买首饰了!」 于衍愕然一愣,脸上的笑十分淡漠地散了下去,他嘴角勾了一丝笑,不冷不热的,「是么。」 「是呀!」谢丹彤并没有发现于衍脸上的嫌恶,甚至是鄙夷,还自顾兴高采烈,「以前我总觉得晓南对我太冷淡了,还以为他不喜欢我呢,但现在我才知道,他是那么爱我。」 她嘻嘻地笑起来,却没忘记她母亲上次说的要想时刻知道杜晓南的行踪,就得买通他身边的人,而于衍就是杜晓南身边那个形影不离的人,她觉得她是杜晓南的未婚妻,又是他深爱的女人,她想买通于衍,那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第35页 于是,她直言道,「于秘书,你跟在晓南身边辛苦了,我身为他的未婚妻,也有责任照顾你,你往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对我说,在南江市,就没有我办不到事。」 于衍扯了扯唇,内心轻蔑不屑,脸上却不显眼不露水,应了声,「谢谢大小姐。」 谢丹彤以为他接受了她的『施捨』,笑着说,「不用谢,你以后时刻向我报备晓南的行踪就行了。」 于衍冷不丁地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向她时刻报备杜总的行踪?她算哪根葱?她真以为杜总会娶她,她会成为杜总的妻子? 真是不拿着镜子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以她未婚夫的身份呆在谢氏,只是因为杜总不想麻烦而已,就她,也配? 于衍沉着脸不应话,谢丹彤也不再多说,她觉得于衍不敢不向她报备杜晓南的行踪,她沉浸在自我良好的感觉里,一路到了医院。 看完伤,就回了家。 晚上她果然如愿以偿地收到了杜晓南的礼物,可杜晓南本人却没有回来,他的理由是,下午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晚上加班。 谢丹彤拿着他送的礼物,内心甜蜜,也知道他下午为了她荒废了工作,就没再说什么。 * 杜晓南坐在办公室里,对面站着于衍。 杜晓南问他,「别墅买好了没有?」 于衍说,「买好了,在青枫别墅的对面,你这几天忙,我也没把钥匙给你,回头我把钥匙拿过来。」 「不用回头了,你现在就去拿,晚上随我去一趟。」 于衍愣了愣,「晚上?」 「嗯,」又加一句,「送礼物。」 于衍摸了摸头,心想,我不是已经派人把礼物送给大小姐了吗? 转而一想,昨天替杜总买的那栋别墅在青枫别墅的对面,而二小姐目前就住在青枫别墅里,所以,杜总是要亲自给二小姐送礼物? 于衍仰头看了看天花板,默默地转身去拿钥匙。 刚走到门口,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又来一句,「今天从偃局那里拿回来的茶叶呢?」 于衍顿住,扭头说,「摆柜子里了。」 杜晓南淡淡地说,「拿出来,以后加班,我就喝这个茶了。」 于衍笑着哦一声,又笑着问,「现在要泡一杯吗?」 「你说呢?」 男人挑眉,眸光不善地瞪着他。 就只会问废话。 于衍笑,去柜子里取了那盒茶叶,先给他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再去他的秘书室取钥匙。 晚上十一点,谢若巧接到杜晓南的电话。 她已经睡了,被铃声吵醒,迷迷瞪瞪,语气也很不好。 没看来电,接起来就语气极沖地喂了一声,「哪位?」 杜晓南站在新别墅的卧室阳台上面,迎着初冬里的寒风,透着几盏不大明亮的路灯,望向对面的别墅。 别墅里已经漆黑一片,他淡淡笑出声,「睡了?」 …… 第42章 喜欢与卑鄙 谢若巧虽然睡的迷煳,可杜晓南的声音,就算是他化成灰,她也能一下子听出来。 她勐地惊醒,防备地问,「干什么?」 杜晓南沉笑出声,悠悠的语气,听上去一本正经,却又好像透着几丝邪气的蛊惑,「你到阳台来。」 谢若巧扭头望向黑漆漆的阳台,阳台的门被紫色蕾丝的窗帘遮挡住,什么都看不见,她也没开灯,到处都是一片漆黑。 已经十月份的天气了,就算有月光,那也稀薄的没什么亮度。 外面又冷,大半夜的,他莫名其妙的让她到阳台上做什么? 谢若巧是不会去的,躺在床上没动,只眼眸溢出几丝薄薄的淡冷,「不要说日理万机的杜总此刻在我的阳台下面。」 那边又是一声笑,低低的,飘散在风中,带起几丝涟漪,「没有。」 「那你发神经了让我去阳台。」 谢若巧翻了个大白眼,准备挂了电话继续睡。 男人却又慢腔慢调地来一句,「你穿好衣服下楼吧,我有事跟你说。」 谢若巧立刻机警,黛眉一竖,「什么事?」 「你出来了我再跟你说。」 「电话里说!」 「不想电话里说。」 不等她接腔,他又慢声慢调道,「你也可以不来,不过,我听说杨关离开南江市了呢。」 谢若巧唿吸一沉,咬牙怒骂,「杜晓南,你混不混蛋你,杨关惹你了,你老是揪着他不放!」 「我让你出来。」 男人冷沉地落下一句话,利索地将电话挂了。 谢若巧拼命深唿吸,告诉自己别生气,别冲动。 杨关确实离开南江市了,那晚从姜环的住处离开后,第二天他就去查谢文泉派在马县那个心腹的家人了。 已经离开了三天,到目前还没联繫她,想来还没找到人。 杜晓南神通广大,想知道这些并不困难,可他怎么老是揪着杨关不放呢! 这个狗男人。 谢若巧不敢拿杨关的安危去赌,纵然不愿意,还是扔开手机,开了灯,起身穿衣服。 倚在阳台栏杆处的杜晓南指尖夹着烟吞云吐雾,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别墅。 见其中一扇窗户亮了,他唇角扯起淡笑,淡淡的想,哦,原来住在那一间。 第36页 他将烟往空中一抛,转身进了屋,顺手拿起大衣,将一个漂亮的金色礼物盒子装在大衣口袋里,出了门。 他沿着绿化草坪走到对面的别墅,等了不足两分钟,谢若巧出来了。 她穿的齐整,但头髮没做任何打理,松松垮垮地落在肩头,又垂落腰间,脸上净白一片,没有任何妆容,亦没有口红,可还是唇红齿白,漂亮的不行。 杜晓南修长挺拔地站在那里,挑眉看着她走过来。 等站在他面前了,她抱起双臂,不耐烦的语气,「杜总非要让我出来,是有什么吩咐,嗯?」 那一个嗯字,含着刀子般的怒火。 杜晓南笑,他觉得,如果此刻她的手中有刀的话,那一定会捅向他。 他哂然地耸了耸肩膀,目光从她柔柔的捲髮上掠过,手心有些发痒,于是他抬起手臂,将她的小脑袋揉了一下。 谢若巧立刻炸了毛,「杜晓南!」 杜晓南无奈,在她要拍他手的时候快速地将手收了回来,薄唇掀了掀,带起凉凉的弧度,「别深更半夜的在外面叫欢,让人听见了不好。」 谢若巧,「……」 我他妈。 她冷冷地看着他,「我出来了,你不许妨碍杨关办事。」 她转身就走,胳膊却被男人抓住,又被扯了回来,正好撞在男人的胸膛上,她抬起手肘就要揍他,却被他眼疾手快以最轻的力道而扼制住了。 看着眼下女孩儿盛怒的娇颜,他低低沉沉地笑出声,「你心平气和的,我也就不动手动脚了。」 「我哪里没有心平气和了?是你先挑刺的!」 「我有么?」男人一脸无辜,又噙着淡淡的恶劣的故意。 谢若巧沉了沉脸,「你到底想做什么?」 杜晓南松开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那个金色的礼物盒子,递给她,「给你送这个。」 谢若巧看着那个礼物盒子,金的发光,即便在这样的深夜里,都似乎散发着贵气的光芒。 她眯了眯眼,盯了那盒子半晌,又抬头盯向面前妖孽般的男人。 送她礼物? 呵。 是他鬼迷心窍了,还是她秀眼昏花了? 她似笑不笑的,「送我礼物?」 「嗯哼。」男人挑眉,「你要是这么想也行。」 谢若巧正色凛然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接呢?」 杜晓南歪了歪头,大衣的一角被风吹起,带起风过的凉寒,一如他此刻淡淡勾勒着笑意的眼角,凉寒的没有一丝温度。 但他的笑容却又是温和的,融着几分纵容。 可出口的话又透着十足十欠揍的威胁,「杨关去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好像在查什么人,你说,我是让他有去无回呢,还是让他什么都查不到,嗯?」 谢若巧的心脏重重一缩,漂亮的瞳孔也跟着缩起。 她知道,他完全有这样的本事让杨关死的无声无息。 听他这话的意思,他也一直在关注着杨关,一直掌握着他调查的进程。 可据杨关所说,他在调查之中,并没有遭到任何阻拦,甚至可以说是通畅无阻。 是他在暗地里疏通,给杨关一路开绿灯,还是说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袖手旁观? 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让谢若巧想不明白。 他为什么那么关注这件事情。 如果跟他有关,他不该放任杨关去调查才是,就算让杨关查了,他也应该要从中作梗,可他没有。 如果跟他没有关系,他何必派人盯着? 还是说,真如杨关所说,他其实知道一切内幕,只是高高在上地像个君王一般端坐一隅,冷眼旁观地看杨关能查到何种地步? 谢若巧抬起头,下巴微微抬高了一些,想好好看一看这个男人的神情,可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又垂下头,将那个礼物盒子接了过来。 盒子到了她娇嫩白皙的手中后,男人的眉眼就软了下来,语气低声而温柔,「打开看看。」 谢若巧什么都没说,当真听话地将包装拆了。 是一条十分漂亮的项鍊,银色的链子闪闪发光,配着一颗极大的宝石玛瑙,十分醒目。 这样的银色链子,配任何晚礼服都不突兀。 见她眼睛盯着项鍊看,杜晓南笑了笑,问道,「喜欢吗?」 谢若巧撇了撇嘴,「能不喜欢吗,你这么卑鄙。」 不过,她也真是喜欢,女人么,有哪一个不喜欢漂亮的东西? 她也是女人,不能免俗。 杜晓南愉快地笑出声,虽然她极不情愿,讽刺他用卑鄙的手段逼她说喜欢,但能听到她说喜欢,他就满足了。 他骨节修长的手伸出来,拿起链子,淡淡地说,「我给你戴上。」 谢若巧陡然一惊,蹭地抬头瞪他,「你别太过份了!」 「然则。」他挑眉,「我应该让杨关有去无回?」 谢若巧,「……」 她努力地平復着唿吸,胀着一张怒气腾腾又娇气妩媚的脸。 倏地,她笑了,一切的怒气全部散去。 她伸手搂住他的腰,惹得男人唇角玩味地勾起。 又见她拨了拨捲髮,那模样,要多勾魂就有多勾魂。 杜晓南眯了眯眸,黑眸深邃又紧紧地盯着她。 她却没完,身子倚进他怀里,娇滴滴地说,「杜哥哥,半夜三更的,你拿杨关威胁我,又是让我出来见你,又是给我买礼物,还给我亲自戴项鍊,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第37页 最后那句话,说的可真是娇,娇的杜晓南的脸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还呀。 是想来个野地草坪战吗? 他扶正她,「好好说话。」 她却故意越发撩人,「不嘛,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杜晓南额头抽了抽,有些看怪物一般的看她,内心里其实很想把她按在墙壁上狠狠地吻一遍,或者,草地上也行,把她这撩人的娇样全部吞入腹中,但面上却古板正经,带着淡淡的冷嘲,「你别自作多情。」 「那你做什么给我买项鍊还戴项鍊?」 「我无聊。」 「……」呵。 她板着脸,将长发撩起来,「你戴吧。」 反正戴了回去了她也给扔了。 但瞧着那上面似乎是很贵的玛瑙,又觉得扔了可惜,卖了吧,囤钱。 大概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杜晓南冷哼地瞥了她一眼,没搭理,只认真地把项鍊给她戴上。 她虽然穿的齐整,但因为是大半夜从被窝里爬起来的,也没想跟杜晓南呆多少长时间,故而,她里面只是套了一件圆领毛衣,长发一撩起来,就露出了白瓷一般空荡荡的脖子。 杜晓南看着那一片雪白,眸色又暗了暗,腰微微下弯,将项鍊往她脖子上戴去。 他温热的指腹有意无意的从她脖颈上抚过,然后整个身子包围着她。 他低垂下头,脸几乎要埋进她的髮丝里,闻着那淡淡的发香,他几乎有些目眩。 谢若巧也不太舒服,被他指腹擦过的地方,只觉得火辣辣的,带着皮肤的一阵阵轻颤,一路蔓延至心底,似乎心也在跟着轻颤。 她蹙起眉,对这突然出现的怪异情绪感到不解,也有些排斥。 她不耐烦地问,「好了没有?」 「嗯,就好了。」男人的声音沉沉的,仔细听去,还有几分压抑的沙哑。 两三秒后,男人退开了,双手抄兜,兜里的手轻轻握拳,脸上是惯常的淡漠,看不出丝毫破绽,只眼神幽黑深邃,把夜色都比了下去。 谢若巧低头扫了一眼,没有去摸,见戴好了,她莫名的松一口气,抬头淡淡的道,「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杜晓南看着她的脸,「嗯。」 在她转身的时候,他又丢一句,「后天晚上的商业宴会,我要看到你戴着这个项鍊出现,我知道,你会陪在宫远身边去的,不要说拒绝的话,你知道后果。」 谢若巧又被他给激怒了,伸手就要将项鍊摘下来。 男人阴冷地出腔,「你摘下来试试。」 谢若巧气的又想故技重施,转过来就要踢他,却被他快速地避开,大手一抓,抓住她的小腿,微微用力就将她给拉扯到了怀里。 他一手搂住她的腰,力道大的像要捏碎她的腰骨,一手冷硬地扣上她的下巴,迎着她怒气漂亮的脸蛋,他冷笑,「一次两次就够了,你还想有第三次?」 混蛋,踢坏了她就等着一辈子守活寡! 才刚把药吃完,他也没觉得疼了,复查结果也挺好,她又来? 谢若巧咬牙切齿,「你不是卑鄙,你是泼皮混蛋!」 男人哂笑,「彼此彼此,在说我混蛋的时候你先反省一下你自己有多混蛋。」 他扣紧她的下巴,无视她怒而火冒三丈的脸,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下,「晚安,回去好好睡觉,你乖一点,我就能让杨关一切顺利。」 他松开她,掸了一下黑色风衣,转身穿过草坪,走了。 * 谢若巧回到卧室,解掉项鍊,想往地上扔。 但想到杜晓南的话,她又生生忍住。 这狗男人今天真是把她气狠了。 不能砸项鍊,看到又火大,她只好先收起来,随便一扔。 回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将脸洗了一遍又一遍,尤其是额头被他亲过的地方,她几乎拿了肥皂来搓。 被他这么一气,她有一个多小时都没睡着。 第二天天亮了她还昏昏沉沉。 佣嫂做好早餐,宫远没见她下来,上楼喊她,「巧巧,还在睡吗?吃早饭了。」 谢若巧在床上翻滚了一圈,头疼欲裂,「我不想吃,你们先吃。」 「怎么了?」宫远皱眉。 谢若巧在床上哼哼唧唧。 宫远将门敲重了一些,「你是不是不舒服?」 「是有点儿不舒服。」 宫远一听,立马紧张地问,「哪里不舒服?你还在睡吗?我进去了。」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绕到大床一侧坐下,将她蒙着的被子拉开,露出她散乱的头髮和白皙的脸。 他抬起手在她额头上贴了贴,温度正常。 他微微松一口气,「不是发烧。」 他盯着她,「昨晚没睡好?」 「嗯。」懒洋洋的腔调,又带着晨起的娇憨,还有没睡好的困顿。 宫远笑着拿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我给你端份饭上来,你吃了再继续睡,反正今天上午没事,你可以好好的睡。」 「唔。」她翻个身,继续睡了。 宫远起身,到楼下端了一碗鸡丝粥,又拿了一碟盘小油条,稍带一盘豆芽菜,上楼。 半小时后,他又下来,所有碗盘都一扫而空。 佣嫂见了,悄悄地说,「谢姑娘挺能吃的,但怎么还那么瘦呢?」 第38页 宫远垂了垂眸,将空的碗盘递给佣嫂,他自己拉了椅子,坐下来开始吃早餐,并没有回答佣嫂的话。 佣嫂也只是那么一说,打趣而已,宫远不回答,她就笑着进厨房清洗。 宫远坐在那里一边吃早餐一边想,为什么那么能吃还吃不胖? 因为心思太重呀! 而她之所以心思这么重,全是因为谢家人。 谢家人。 宫远清隽的眸内逸出阴霾。 * 杜晓南晚上就宿在青枫别墅的对面,于衍昨晚陪他一起来的,但没有留宿,等杜晓南把礼物亲手送给谢若巧返回之后,于衍就走了,故而,一大早开了车过来接杜晓南。 知道谢若巧住在哪个房间后,杜晓南就换了一间卧室,正好面对面,正对着谢若巧的那个阳台,如果是白天,她的房间没有被窗帘遮挡,他若站在阳台上,能清晰看到她卧室里的一切,当然,如果她站在阳台上,她亦能看清他房间内的一切。 杜晓南站在偌大的阳台上,阳台上摆着一把椅子,他站在椅子边缘,一边系衬衣纽扣,一边看向对面。 对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六点多一点,大概还没醒。 她已经没上班了,倒也不用起这么早。 衬衣穿好,杜晓南转身进屋,对着穿衣镜系领带,又套上西装,拿了大衣,往楼下走。 于衍的车早早停在那里了,他上了车,窝在后座,往青枫别墅的大门看了一眼,随即收回,说了句,「走吧。」 * 隔天晚上,谢氏集团举办的盛大的商业宴会在曼丽顿酒店举行,富商云集,政界的家属们也多数来参与了,俊男美女,鬓香云影,一片富贵奢华。 六点左右,谢若巧就换好了晚礼服,宫远在楼下客厅的沙发等着她。 见她下来,他立刻起身,去挽她,可在看到她脖子里戴的那个陌生的项鍊时,痴迷而温柔的目光一顿。 他抿了抿唇,问她,「怎么没戴我送你的项鍊?」 前天他们逛了一下午,她很中意一款项鍊,他给她买了,也是说今天戴的,可她没戴,宫远明显的不高兴。 谢若巧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项鍊,说真的,她也不想戴,可又没办法不戴。 她搂住宫远的手臂,「今天我先戴这个,以后我天天戴你送我的那个。」 她香气袭人的手指在他脸上揉了揉,「行了,别生气了,再耽误就要迟到了,小心你哥哥又要对你说教。」 宫远还是生气,可她拉着他就走,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上了车,司机就直接发动车子往曼丽顿酒店去了。 谢若巧和宫远都坐在后面,两人手牵手,肩膀挨着肩膀,十分亲昵。 一瞬间,宫远积在心中的不悦就散了。 他扭头略略别扭地说,「以后每天都戴我送你的,不然我就真生气了。」 「好,以后每天都戴你送我的项鍊,小醋包。」 宫远英俊的脸微微一红,越发不自在地把脸给扭开了。 到了酒店门口,司机停稳车子,过来开车门,宫远和谢若巧一前一后下去,可能晚礼服太长了,在下车的时候没能完全提开,一下子绊着了高跟鞋。 谢若巧差点跌倒,宫远立马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抱,又将准备好的男士大衣往她身上披开。 低头,蹙眉问她,「有没有绊到脚?」 谢若巧摇头,「没有。」 正准备站直身子,就听到了周围频频按快门的声音,这么大的商业宴会,不可能没有记者,而今天谢氏集团办的这个商业宴,目地明显,就算记者不来,他们内部也会安排很多记者,将今天姜环和谢丹彤握手言和以及谢氏集团在南江市依然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的两件事情给报导出去。 所以,被拍照,不奇怪。 刚开始记者不多,后来记者越来越多,他们确实对今天的商业宴会内容很赶兴趣,可也不会放过这些豪门里的桃色新闻。 看着那些记者们对着她和宫远拍照,谢若巧又把身子倚回宫远的怀里。 宫远也越发搂紧了她,目光警惕地盯着那些记者们。 对比他的紧张和小心翼翼,谢若巧倒是放松的很,她还故意把正脸往镜头的方向摆了摆,露出最美丽立体的轮廓。 杜晓南从车里下来,走近酒店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穿着宫远的大衣,倚在宫远的怀里,两个人亲密的仿佛是一个人。 而她,被男人搂着,对着每个镜头,巧笑倩兮,美眸盼兮。 …… 第43章 男人带着沙哑低沉的腔调响起,「别动。」 杜晓南冷沉的薄唇抿紧,阴森的眼浸了地狱之色一般地看向她。 他个子高,隔着大半圈记者群,他将她看的清楚。 可谢若巧没看到他,等到记者们发现杜晓南来了,纷纷把镜头对着他的时候,谢若巧这才看到他。 二人视线在空中遇上,一个阴沉不羁,一个轻描淡写。 见记者们围杜晓南去了,谢若巧便和宫远一起往酒店门口走了去。 杜晓南收回目光,他的身边站着长裙迤逦的谢丹彤,还有后面跟着的于衍。 谢丹彤此刻正笑容满面地对着镜头,展现自己最美丽的姿态。 她个子也不高,即便穿了高跟鞋,也矮杜晓南一个头。 第39页 她没有看到前方的谢若巧,她的全副心思全部放在了身边的男人身上,看到那些记者们对她露出的艷羡的目光,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杜晓南身为谢氏集团的总裁,身价不菲,妖孽的容颜更是吸引了南江市一半以上未婚女人们的眼球,即便是已婚的,对他也有诸多想法。 有多少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又有多少女人宁可不要名份不要钱财,只愿意跟他来个春风一度,甚至被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此生无憾了。 可没有一个女人能如愿,也没有一个女人能站在他的身边被他青睐,唯有她谢丹彤。 谢丹彤骄傲又自鸣得意,眼中的高人一等掩饰都掩饰不住,如果她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翘到天上去了。 她挽着杜晓南的手臂,接受正大光明的恭维。 但今日的宴会不是为了恭维她而举办的,有很多记者都是谢氏集团安排进来的,他们有自己的任务,于是纷纷上前,採访杜晓南。 杜晓南也不是为了参加宴会而来的,他是为了公司而来,这一圈採访,必须要做的完美,他松开谢丹彤的手,让她先进去。 谢丹彤嘟嘴,缠着他的手臂不放。 杜晓南严厉地看她一眼,不想在这么多记者面前给她难堪,只是略显淡漠地说,「我应付完记者就进去找你。」 然后让于衍强行把她带走了。 谢丹彤提着裙摆一脸闷闷不乐地往酒店门口走,她一个人进门跟她和杜晓南一起进门,那完全是两种待遇两种效果好不好? 谢丹彤嘟嘴向于衍抱怨,「我跟他一起怎么了?」 于衍望着前面的路,一板一眼地说,「总裁要回答记者的话。」 谢丹彤哼了哼,「他回答记者的话,我就呆在他身边,有什么问题?我也可以陪他一起回答呀。」 于衍轻蔑地笑了下,心想,就你那草包脑子,能帮总裁回答什么,没你在,总裁才能轻松地搞定今天的答问,有你在,不定又要闹什么笑话和么蛾子。 于衍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绅士地带她进入宴会,不再与她搭一句话。 把她送进去了,他又回到外面,严整以待地跟在杜晓南身边。 杜晓南穿着量体裁剪的西装,英俊逼人,带着商业精英的气派从容,他两手自然垂落,高大的身子挺拔沉冷,令人无端的心生畏惧,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地问一些不该问的问题,他在回答记者话的时候语速不快不慢,却掷地有声,自信而矜贵,浑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不怒而威的上位者气势。 问答很顺利,一边的于衍轻轻松了口气。 * 谢若巧随着宫远进去后,先去跟宫栎打招唿,宫栎在跟一群商业人士聊天,彼此点头寒暄一番后,谢若巧就跟宫远走了。 看着他二人离开的背影,有人向宫栎打趣,「谢二小姐不但漂亮,还十分有能力,她如今被谢氏革职了,你们宫氏怎么不把她留在公司呢?」 宫栎笑道,「说是革职,但其实就是放了她一个月的假,一个月后,她可能还要回谢氏集团上班,我哪敢跟谢董抢人,再说了,就算一个月后她不回谢氏集团上班,我也不敢用她,我二弟可护她护的紧,怕她受累了。」 旁边又有人打趣,「既然宫二少爷如此在意她,我看谢二小姐对宫二少爷也挺喜欢,二人那般登对,怎么不直接结婚呢?结了婚,谢二小姐就是你宫家的人了,到时候你找谢董要人,他还能不放吗?」 宫栎又笑了笑,「我倒是巴不得他们早点结婚,但哥哥再亲,也管不到一对恋人的头上去,他们有自己的打算,我也不便插手。」 几个人笑了笑,附和着说,「也是。」 于是这个话题就揭了过去,聊起了别的。 宫栎这边在说什么,谢若巧和宫远是不知道的,他二人在这样的宴会上其实没什么事,宫氏有宫栎左右逢源,宫远不在这样的场合沾那些商业上的事情,有人来打招唿了,他会应对,没人来打招唿,他也不会主动去找谁。 而谢若巧,她被谢氏革职了,如今身份极其敏感,纵然有很多人甚至是企业敬慕她的能力和才华,想来拉拢她,也不敢,如果她还在谢氏集团,这样的宴会,围她的人一定很多,可如今,没人上前,她倒落个清静。 两个人围绕着水果区和食物区的地方打转。 宫远知道谢若巧饭量大,今晚临走的时候又没吃东西,见她吃个不停,他除了宠溺地望着她外,就是帮她拿东西。 她吃什么就给她拿什么,她喝什么他就亲自去端。 然后就听到隐隐约约议论他们的声音。 「宫二少爷对那个私生女可真好,虽然她在谢家不受待见,可宫氏的兄弟都十分看重她,她也算女人中比较幸福的了。」 「是呀,虽然出身令人诟病,但有一个如此疼爱她的男人,也真是福气。」 「哎,我男朋友要有宫二少爷的一半体贴就好了。」 「你还说呢,我可没指望我的男人能够有多体贴,他只要不在外面沾花惹草就不错了。」 「是呢,这年头的男人,能像宫二少爷这般专情专一还不花心的可很少了。」 一阵唏嘘滑过,那些女人们带着隐隐的敌意,嫉妒和不甘还有那么点点羡慕,走了。 等耳边清静,谢若巧抬头看向宫远。 第40页 宫远也是一身笔挺的西装,他的轮廓没有杜晓南妖孽,但也长的眉清目秀,有股儒雅的矜贵,凭他的家世和长相,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也是招手即能来的。 吃着热气腾腾的披萨,谢若巧那双妩媚的杏眸就那般定定地看着宫远。 宫远被她看的心潮澎湃,凑近了她,笑着压低声音问,「怎么了?这么看我,是觉得那些女人们说的话很中听?」 谢若巧唔了一声点头。 宫远便笑道,「那你觉得我好么?」 「好呀。」 宫远顿了顿,「那你有没有想过嫁给我?」 谢若巧笑,娇嗔的语气,「想求婚的话,一句话可不够哦。」 她转身去拿果汁杯,一脸调皮的笑,「别想诓我嫁给你,那可不行。」 宫远追着她,「那我给你弄个盛大的求婚仪式,你嫁不嫁?」 她笑盈盈的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西服里面的衬衣领口,「你说呢?」 宫远扣住她的手,几乎克制不住地往她的脸上吻去。 这样的场合,她自然化了妆,虽不说浓艷稠厚,却也铺了好几层,让他这么吻下去,妆肯定会花,他也要吃一嘴脂粉。 她抬手拦住他,在他微皱眉头不悦的神情中踮起脚尖,对着他的下巴吻了一下。 刚好有记者捕捉到这一幕,咔嚓一记闪光灯,拍了下来。 宫远被这一个吻安抚的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他笑着揉揉她的脑袋,也不敢用力,她的头髮也是专门打理过的,然后拉着她,继续去给她餵食。 谢若巧在这边跟宫远打情骂俏,谢丹彤却一个人极为伶仃孤单地等着杜晓南,那些最喜欢巴结她围着她的名媛小姐们都去捕猎男人了,没人搭理她,唯有韩小仙和冯南晴呆在她身边。 三个人无聊,也来水果区和食物区吃东西,然后就看到了谢若巧和宫远浓情蜜意的一幕。 说真的,在谢丹彤的眼里,除了杜晓南,别的男人都是低劣不入眼的,她也看不上别的任何男人,刚刚也有很多男人来搭讪,都被她冷言冷语给赶去了。 她也没觉得宫远好,尤其,宫远是谢若巧选的男人,若没有谢若巧,谢丹彤还会看在宫二少爷的身份上,觉得他不错,可如今,宫远变成了谢若巧选的男人,那在谢丹彤眼里,宫远连同谢若巧一起,变得不堪入目。 可刚刚,看宫远在那么多人面前,不顾自己的身份,不顾他一个大男人的尊严,亲自给谢若巧拿吃的拿喝的,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甚至不顾那么多人诧异的眼光,餵她吃东西,餵她喝她喜欢喝的饮料。 别的男人,在这样的宴会上,挤破脑袋的去拉关系,只把女人当成附庸,甚至是商品,可他呢,把这里的所有人都当作了附庸,只把谢若巧当成了眼中的唯一。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杜晓南纵然很好很好,可是,他不会像宫远这般,亲手给她端东西,还亲手餵她吃东西。 就是答记者话,他也把她支开了。 她突然觉得,她像这宴会上千千万万个附庸的女人一样,只是杜晓南的附庸。 她垂头丧气,十足十被男人遗弃的弃妇模样。 冯南晴见她情绪不好,又见这里有谢若巧和宫远,立马拉着她往别处去。 韩小仙很想上前跟谢若巧说句话,但碍于谢丹彤在场,只得遥遥望一眼,走了。 三个女人窝到一套沙发组里喝酒去了。 谢丹彤郁郁寡欢,「你们说谢若巧有什么好,宫远会那么一心一意的对她。」 冯南晴也嫉妒谢若巧,撇开谢若巧有些不光彩的出身,她的任何地方都让女人嫉妒,她长的漂亮,身材好,能力强,游走在商场和市街,都是让人不可忽视的存在。 冯南晴哼了一声,恶毒地说,「能让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死心塌地,除了床上功夫外,还有什么呢,你看着吧,等宫二少爷玩腻了她,她还不是破鞋一般被人糟践。」 又讨好地恭维谢丹彤,「但杜总就不一样了,杜总向来洁身自好,从不沾染任何女人,虽然觉得他太冷漠了些,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专一,他是大小姐的未婚夫,未来的丈夫,他的心里和未来肯定只有你,谢若巧那贱人完全跟你没得比。」 韩小仙蹙了蹙眉,听冯南晴骂谢若巧是贱人,她十分反感。 她有点儿不想跟她们呆着了,要不是她父亲说如今大小姐负责整个南山项目,让她多跟在她身边提点一二,她才不会跟这样的人呆一起呢,还提点一二呢,就大小姐这脾气,她听得进她的提点吗?在大小姐眼里心里,她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吧? 韩小仙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谢丹彤和冯南晴坐在这里嘀嘀咕咕,时不时地会笑一声,也不知道在笑什么,但那眼神会刻意地落在谢若巧和宫远的方向,不用想,一定在嘲笑谢若巧,而她们拿这样的嘲笑来满足自己的缺陷和此时境地的失落,也真是有够贫瘠的了。 * 杜晓南过了很久才进来,身后还是跟着于衍。 他没有去找谢丹彤,因为他一进来就开始与很多人握手,然后就淹没在人群里了,直到谢贤雄亲自到来,他才稍微轻松一点儿,但也是跟在谢贤雄身边,一群各企业的老董们和政界人物寒暄完,谢贤雄才让人去喊了谢丹彤和姜环。 第41页 姜环来的不早,像是卡着时间点进来的,她进来后就四处找谢若巧,还没找到,就被人喊到了谢贤雄的身边。 谢贤雄跟偃局坐在一起,看到姜环和谢丹彤同时出现,偃局笑了笑,什么都没说,拍了拍身边小女儿的肩膀,让她去跟她们一起玩。 偃诗涵不乐意,可她不会在这样的场合落父亲的面子,于是笑着起身,向谢贤雄和杜晓南打了声招唿,随着谢丹彤和姜环走了。 她们刚转身,就有记者过来拍照问话。 身后是谢贤雄和杜晓南以及偃局,面前是那么多的记者和闪光灯,谢丹彤在来宴会之前也被王艷慧耳提命目过,故而,这个时候倒表现出了谢家大小姐该有的气度,跟姜环谈笑风声,与记者们谈笑风声。 很快,记者们散了。 谢丹彤松一口气,无比得意地扭头往后看杜晓南,想看到他对她露出赞赏的眼光,却见他正低头与谢贤雄说话,压根没看她。 她努努嘴,哼了一声,提起裙摆走了。 到此,这场宴会的正事终于算是圆满完成。 接下来就是舞会,所有人也不用再绷着一根神经了。 谢丹彤过来找杜晓南跳第一支舞,杜晓南没拒绝,拥着她进了舞池,这才发现谢若巧和宫远也在,两个人简直亲密的不像话。 杜晓南绷直唇角,眸中的冷笑一层叠着一层,可看到灯光下谢若巧戴的那条闪闪发光的项鍊,他又淡淡地笑开,阴霾夹着甜蜜,盪在心中。 舞会结束,杜晓南喊了于衍,不知道说了什么,于衍下去了。 不久之后宫远就被一些商业精英们拉去喝酒了,谢丹彤也被人缠的抽不开身。 * 谢若巧一个人落了单,刚刚吃饱喝足,又跳了太长时间的舞,实在累。 晚礼服和鞋子都是大牌,但穿久了也会不舒服,尤其是脚,站的太久了,有点酸,也有点疼。 她提着裙摆,去拿了包,到外面一个无人的木椅上坐了。 刚坐下去,寒风就吹了过来,冷意渗进皮肤,她勐的一个哆嗦。 她本来是打算脱了鞋子揉揉脚,因为在宴会里面人太多,脱鞋子揉脚太损形象,她一个人倒无所谓,如今她是跟着宫远一块来的,她可不想给宫远丢脸。 揉脚并不会花费太多时间,她揉好了就进去。 想着一会儿的时间,应该没事,却不想,还是冷的受不住。 她已经脱了一只鞋子,见此只能再弯腰穿上。 只是,身子刚弯下去,手还没够到鞋面,背上就一沉,接着就是男士西装的袖子从身体两侧垂了下来,后背的冷意很快被衣服的温暖给驱散。 她眉头一挑,以为是宫远,笑着扭头,「宫……」 远字没说出来,就看到立在阴影下男人俊美妖孽又隐隐透着几分阴暗的面孔,她的声音一滞。 脸上的笑就像雨后被风吹开的云,快速消散。 她拧紧眉头,脸色不善,语气更加的不好,「你怎么在这里?」 杜晓南不吭声,只淡漠地扫了她一眼,长腿迈开走过去,坐在了她的旁边。 看到她脱了一只鞋子,他低沉地问,「脱鞋子做什么?脚疼?」 「管你什么事!」 他笑了下,不冷不热的,弯腰就将她脱了鞋子还没有重新穿上去的脚给拿起来。 想放在腿上给她揉揉,可她的腿太长了,没办法把脚给塞到怀里。 只得又站起身,理所当然的在她面前蹲下,认真地拿着她的脚,开始给她从脚底按摩。 谢若巧心惊肉跳,男人温热的指腹从她微凉的脚底层层揉过,她只觉得气血翻滚,颤慄感密集地涌入身体。 还有披在她肩上的他的西装外套,带着他独特的男人味道,无声无息地钻入她的鼻翼。 她的脸不可控制地红了。 僵了半分钟,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把脚收回。 可她刚一动,男人带着沙哑低沉的腔调响起,「别动。」 他抬眸看她,眸色那样的黑,像蘸了一层浓的化不开的墨浆,「你抖什么抖,我只是给你按摩一下脚,又不是亲你。」 …… 第44章 他夹着烟站在那里,看着对面的女孩,「以后要洗澡,记 谢若巧被他说的羞愤难当,挣扎着把脚收回,往他脸上踢去。 他眼眸狠狠一缩,快速伸手抓住她的脚,眉眼阴沉地瞪着她,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怎么,按摩不够,非要让我亲你?你要是敢踢我一下,看我不把你亲个彻底。」 谢若巧,「……」 我他妈。 这只无赖的狗! 谢若巧自然知道杜晓南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别说这里没人了,就是有人,他也敢。 她摁捺住羞愤和遏怒,沉着声音说,「不劳烦杜总给我按摩,我受不起,我能自己按,你走开。」 杜晓南倒是松开了她的脚,但没走开。 她刚刚挣扎,西装外套从她肩膀上落下去了,他站起身,将西装外套重新给她裹好,然后又蹲到她的面前。 看着那刚刚按摩过的雪白的小脚,喉结蠕动了下,哑哑的声音问,「好些了吗?」 「好多了!」 其实她刚刚大脑是空白的,压根不知道好没好。 但她不想让他再碰她了,索性说了好。 第42页 原以为这样他就该走了,却不想,他十分正经地嗯一声,又去拿她的另一只脚。 谢若巧眼皮一跳,把脚往旁边一挪,瞪着他,「你干嘛?」 「帮你把另一只脚也揉揉。」 他说的坦然又从容,虽然他脱了西装外套,此刻只身着白衬衣,又跪着,可不显得低下,依旧高贵如斯,那强势的气息与生俱来般的如影随形。 这个男人是谁?堂堂的谢氏集团的杜总裁,他会为一个女人弯腰蹲身,还给她按摩脚吗?不会。 可此刻他就是这么做了。 谢若巧古怪地看着他,「杜哥哥,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他眉梢挑起淡淡的弧度似笑非笑的,伸手去拿她另一只没脱鞋子的脚,一面认真将鞋子脱下来,细緻地帮她揉着脚底,一面淡淡的说,「你如果觉得这么想会开心,那你就这样想吧。」 她开心个屁! 翻了个大白眼,谢若巧弯下腰,胳膊支着腿,小手托着下巴,笑吟吟道,「你为谢大小姐揉过脚吗?」 「没有。」 「那……别的女人?」 「也没有。」 「呵。」她冷笑,「那你还说不喜欢我。」 杜晓南低笑,声音像红酒一般厚醇,他忍不住用指尖戳了戳她柔嫩白的像葱一般的脚底。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放在唇下吻一吻,但还是克制住了。 他没回应她的话,只是垂着头,沉默又认真地给她揉着脚。 他没练过,也不专业,但他的力道很好,不可否认,很舒服。 谢若巧慢慢的放松了身体,舒服的窝在了木椅里。 杜晓南觉得差不多了,松开她的脚,把她的两只鞋子都穿好,然后坐回她的旁边,伸手将她夹着腰抱到怀里。 在她的猝然惊愕和毫无防备下,粗粝手指快速捏住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看到她腾地睁大的眸子,他微微阖眼,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结束后,谢若巧扬起手就要扇他,却被他快速截住。 他慵懒散贵地靠在那里,眉眼幽深,又勾起点点绝艷的美,被情浴渲染的脸更显妖孽和邪魅。 他把玩着掌中那个蠢蠢欲动想要扇他巴掌的手,淡淡笑意溢上眼眶,「这样你是不是觉得我爱上你了?」 他凑近她耳边,「别想太多,不然我就做的更多。」 他顺势要往下吻,谢若巧吓的大惊失色,「是我想多了,杜总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我拿你开玩笑的,我要进去了,杜总你一个人玩吧。」 她用力推开他,恶狠狠地拿掉他的西装外套,往他身上一砸,匆匆忙忙地走了。 一股作气冲进宴会里面,听着热闹喧譁的声音,她这才觉得一颗砰砰直跳的心骤然落地。 她抬起手抚摸了一下唇,只觉得火烧火燎,直逼心脏。 她都没跟宫远那样过。 她脸颊泛红,有种愧疚盘桓于心。 她抬头去找宫远,只想快点找到他,回到他身边。 可还没找到宫远,姜环就先找到了她,她只好沉了沉心,站在那里跟姜环说话。 不一会儿,宫远也过来了,谢若巧一看到他,就冲进他的怀里将他紧紧抱住。 宫远愣了愣,却很快反手拥住她,脸上笑的好不开心,「才刚离开一会儿呢,就这么想我?」 谢若巧闻着他身上的气息,一颗乱跳的心瞬间安定,她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惹得宫远又笑出了声,只觉得幸福是如此的近。 他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你侬我侬了半天,然后拉着她去见宫氏的一些高层,再去拜见偃局。 拜见偃局的时候,杜晓南和谢丹彤也在,周边没别人,偃诗涵在这样的宴会上是坐不住的,玩的不见踪影,唯独这三人隔开喧闹坐在那里。 谢若巧眼眸转了转,想着应该是杜晓南带着谢丹彤在偃局这里刷好感度,很可能是谢贤雄吩咐他做的。 这么想着,她就拉住了宫远的手臂,不打算过去了。 但偃局已经瞧见了她,笑着喊一声,「巧巧。」 谢若巧无奈,只得拉着宫远走过来。 杜晓南和谢丹彤同时抬头,彼此很是客气地打了一声招唿,纵然谢丹彤很看不惯谢若巧,但这个时候她不会闹什么,只态度十分冷淡。 杜晓南深沉的目光落在谢若巧和宫远紧紧牵在一起的手上,薄唇微抿,看不出深浅,也瞧不出情绪。 他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就错开了视线,目光一动不动地定在面前的红酒杯上,仿佛那里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令他无法转开视线似的。 谢若巧跟偃局廖廖地说了几句话,就藉口有事走了。 离开很远之后,宫远这才侧头看向身边的女人。 她似乎有些意兴阑珊。 也对,宴会也进行了一大半了,对那些有目地的人来说,宴会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但对他们来说,完全没必要了。 宫远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我们回去吧?」 「好。」谢若巧也不想再呆了,她想出去吃火锅,便仰头问他,「你饿不饿?晚上你都没吃东西。」 知道是她饿了,宫远笑问,「你想吃什么?」 吐了吐舌,谢若巧说,「火锅。」 宫远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那就去吃火锅。」 第43页 两个人牵着手往大门口走了去。 * 杜晓南一直垂头盯着面前桌子上的红酒杯,等谢若巧和宫远离开后,他才慢腾腾的抬头,余光往那离开的窈窕背影看过去。 硕大的酒店贵族式的吊灯散发着奢华贵气的光,从她周身照过去,宛若日月明辉,那般的漂亮又遥不可及。 她有她的日月,他也有他的明珠。 怎么办呢,巧巧,我看上了你,你就别想再有别的日月了,你的日月只能是我。 杜晓南垂眸将刚刚他一直盯着的那个红酒杯端起来,挺拔的背往后面的沙发靠了靠,然后翘起二郎腿,削薄的唇对上红酒杯的杯壁,看着那里面的液体顺着他手臂高举的姿势流进嘴里。 他似乎品到她的馨香,那不是红酒的味道,那是她红唇的味道。 他笑着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 谢若巧和宫远出了曼丽顿酒店的大门,坐车先回了家换衣服,然后去外面吃火锅。 点的包厢,菜全部上齐,开始涮火锅的时候,宫远问谢若巧,「你还打算再回谢氏集团吗?」 谢若巧嗯了一声,「回的。」 宫远有些不乐意,「谢董事长那么对你,你还要去吗?你不是说你的母亲是因为谢文泉而死,你是恨他的,也恨谢家,但你为什么会为谢家做这么多?我实在想不通。还有,你看今天的宴会,办的多气派,谢董事长亲自出面,还邀请了南江市一半以上的富商名流,为的只是给谢丹彤擦屁股,他的心都偏成这样了,你还回去做什么?」 他其实很生气,「你若真想拿谢氏集团怎么样,我可以帮你的。」 谢若巧笑了笑,抬头看他一眼,从火锅汤锅里涮了牛肉出来,放到他的碗里,温柔地说,「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我却不能让你出面,因为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哥哥,还有横达地产,谢氏集团如今很强盛,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而连累了你哥哥甚至是你们横达地产。」 「我不怕。」 「可我怕。」谢若巧看着他,「我喜欢你,我不想你受到任何的伤害,更不想你因为我而害了你哥哥和横达地产,那样我会愧疚一生。」 宫远伸手将她抱住,「巧巧,我也喜欢你,我不想让你受罪。」 谢若巧靠在他宽实的肩膀上,内心很踏实,「你放心,我能受什么罪呢,虽然谢贤雄不喜欢我,公司出了事,第一个也是拿我开刀,可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我能让他开了我后又不得不请我回去,他是拿我没办法的。他虽然忌惮我,老是革除我,可他也很清楚,我有他想要的能力,所以,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我回谢氏集团的目地并不是帮他们,而是挤走杜晓南。有杜晓南在的谢氏集团,我很难搞破坏,只要杜晓南离开了,谢氏集团对我而言,完全没攀登的难处。」 她把小手撑在他的肩膀上,缓慢直了直身子,「谢文泉的死是最大突破点,如果他的死跟杜晓南有关,那他无论如何无法再呆在谢氏集团了,若谢文泉的死跟他无关,但他若知道内幕,却没告诉给谢贤雄,那谢贤雄就绝对不会再容他,谢贤雄是不会留一个对他有所隐瞒的人在身边的,所以,我在等杨关那边的调查进度,暂时不会回谢氏集团,你也不必为我担心。」 「可你终有一天还会回去。」 「是呀,我会回去的。」 宫远又将她按进怀里,「不回谢氏集团就不能对付杜晓南了吗?」 谢若巧笑了笑,「背地里羡慕嫉妒谢氏集团的人不少,想挖杜晓南的人也不少,想对付他的人更不少了,可谁成功了呢?不进谢氏集团,很难对付他。」 宫远沉默了。 他知道,他哥哥也曾经一度跟杜晓南战的不相上下,可最终,落败的还是他哥哥。 在宫远眼里,他哥哥是很强的,可最终还是败给了杜晓南。 杜晓南的厉害,是人想像不到的,而他到底有着怎样恐怖的实力,也无人知道。 他的能力深不可测,令人猜测不到深浅。 宫远眼眸暗了暗,他低头吻了吻谢若巧的髮丝。 她的髮丝已经重新打理过,刚刚回家换衣服的时候也洗过,透着柔软的清香。 他吻了一下后,又忍不住吻了一下,闷声说,「吃饭吧,不然菜要烫烂了。」 谢若巧抬头看他,「你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 他只是觉得自己很无能,无法帮助自己的爱人,让她在前面冲锋陷阵,枪林弹雨,他却置身事外。 谢若巧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着坐到一边,继续吃火锅。 宫远却没任何胃口了,瞅着她吃的鼓鼓的脸颊,「一个月的假期快结束了,等结束后,我就回去上班,不陪你了。」 「嗯。」谢若巧低头津津有味地吃着牛肉卷,「你不用陪我了,一个月后杨关那边定然也有消息了,到时候我也会忙,也没时间陪你了。」 宫远垂眸,拿起筷子,给她夹各色烫好的菜和肉,又给她倒饮料,自己却不吃。 以前宫远觉得,横达地产和宫氏有宫栎就够了,他无须操太多的心,也没很大的志向和抱负,他极想安安稳稳地娶妻生子,然后过闲情逸緻的日子,可现在,他却极想极想手握权力,手握可抗衡杜晓南的力量。 第44页 如果他能对付杜晓南,巧巧就不用如此劳心劳累了。 宫远没怎么吃,快结束的时候,谢若巧硬逼着他吃了两大碗米饭,这才挽着他的手臂,出了火锅店。 冷风袭面,吹散进食之后的热浪,谢若巧这才觉得心满意足,坐车回了家。 吃了两个多小时的火锅,身上染满了各色菜味,谢若巧进卧室洗澡洗头,这才出来去关窗户关窗帘,打算睡觉。 结果,在关阳台门的时候,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对面阳台上站在那里抽菸的男人。 杜……晓南? 谢若巧揉了揉眼,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产生了幻觉,杜晓南怎么在这里? 她松开手,跨着阳台门走出来,然后真真实实地看到了那个男人。 不是幻觉。 谢若巧把手臂撑在栏杆上,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男人,语气里颇为吃惊,「你怎么在这里?你买了这边的房子?」 杜晓南还是晚上参加商业宴会时的一身西装,他其实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也没洗澡,原本也是要洗的,结果看到了对面阳台亮起了灯光,他便转了过来。 他这边的阳台是暗的,可谢若巧那边的阳台连着卧室全是亮的,他就把她屋内的情形看了个彻底。 是宫远送她回的卧室。 所以,他们离开宴会之后,又去别的地方了? 好在宫远并没有留宿她的卧室。 她进了卧室后就打开衣柜拿衣服,然后就进了浴室,又隔了差不多四十多分钟才出来。 杜晓南重重地抽一口烟,喷出的浓白烟雾很快在冷风里散的无痕。 他夹着烟站在那里,看着对面的女孩儿,「以后要洗澡,记得先关了窗帘。」 谢若巧撇了撇嘴,「我又不是在卧室里洗澡,我是在浴室里洗澡,这边的窗帘关不关,又不影响我。」 「是么。」他深吸一口气,「你不知道男人很容易幻想吗?」 谢若巧,「……」 其实没怎么听明白。 对这个话题也不感兴趣。 她比较好奇他怎么出现在对面了,努了努嘴,「你还没回答我刚问的问题呢。」 杜晓南又将烟递至唇边抽了一口,这才淡淡的出声,「我买的。」 谢若巧闻言冷笑,「怎么?监视我?因为我离开了谢氏集团你们掌握不了我了,所以就在这里监视我?还是说,你其实是怕杨关会查出什么,才挪到这里来的?」 男人一声低笑,大概因为宴会上喝了太多酒,也可能是因为刚刚站在这里等她抽了好几根烟,嗓子含了几丝烟哑,听上去竟是性感非常,透过冷空气传来,无端的令人颤慄。 谢若巧紧了紧手,就听那男人的声音在耳边传开,「最近比较忙,这里离公司近,少了很多冤枉路,省了很多时间而已,你如果非要觉得我是为了你搬过来的,那……」 他呷了一口烟,舌尖又抵了抵菸嘴,「你小心点。」 说完这四个字,他甩开烟,转身进卧室。 走至门口,又折回来,望一眼她只穿着睡衣的单薄身子,眉心微蹙,「下次出来记得穿个外套,冻坏了会有人心疼。」 说完这句话,他就真的进了屋,关上阳台的门,拉上窗帘。 谢若巧从火锅店里回来,本来就浑身冒汗,刚刚又泡了那么长的热水澡,压根不冷,对于他说的冻坏了会有人心疼简直嗤之以鼻。 不过想到她若真的受冻了,宫远一定会心疼,又立刻返回屋子,关了阳台门,关了窗帘。 屋内暖气十足,很快身上的凉意就被冲散,谢若巧关灯上床,翻来覆去想着杜晓南说的那句,「你小心点。」 让她小心点,难不成他真的心怀歹意? 迷迷煳煳地要睡着了,宴会那时在花园里杜晓南给她揉脚又强势吻她的一幕像梦境一般重现脑海。 她忽然想起他在那时说过的话——别想太多,不然我就做的更多。 几乎像做了噩梦般,一下子惊醒。 第45章 后来才惊觉,那不是喜欢,那是爱,还是很爱很爱的那种 摊坐在漆黑一片的大床上,谢若巧狠狠地抬起手按了按有些受惊的心脏。 应该不会的,肯定是她想多了。 最近大概对于他频繁的发神经的行为弄的有些惊弓之鸟,所以才这般一惊一乍。 谢若巧甩甩头,又躺下去,闭眼睡觉。 一个月后,南江市进入了十分冷寒的冷冬季节。 这一个月谢若巧基本什么事情都没做,在宫远的休假没有到期之前,她一直陪着他。 二人要么窝在家里看电影,要么就一起去逛街。 有时候会去室内高尔夫场打高尔夫,有时候会去室内的滑冰场滑冰。 南江市有室内滑冰场,但现在还没下雪,故而,两人只是兴趣来就去室内玩。 因那天晚上的商业宴会举办的十分成功,这一个月来,南山项目再没出任何岔子。 据姜环说,谢丹彤收敛了很多。 当然,更大一部分原因是杜晓南介入了南山项目。 他对项目的各项事情把控的很严,又加上有他的加入,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就连韩泽涛,都是事无巨细地向他报备。 又有姜环的不遗余力的协助,谢丹彤就是想作妖也没地方作妖了。 第45页 而有杜晓南盯着,她只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现,哪里还会作妖了? 于是,南山项目在平稳中顺利进行。 而因为插入了南山项目,杜晓南就更忙了。 自那天晚上在阳台看到他后,近一个月的时间,谢若巧都基本没跟他碰过面。 偶尔会在阳台上看到他倚在那里抽菸,那也是极晚极晚的时候。 她平时睡的早,偶尔玩平板玩的太晚了,这才能看到这尊大佛。 不过,向来谢若巧不理会。 她也不再跟他说一句话,直接关了阳台的门和门帘,进屋睡觉。 十一月初,宫远去上班了,谢若巧也在一个多月近两个月的等待里等来了杨关的电话。 谢若巧问,「找到人了?」 杨关疲惫地揉着眉心,「找到了,不过只是一个孩子。」 「孩子?」 「嗯。」 杨关似乎不欲多说,也觉得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便道,「你有时间吗?如果有时间,就亲自来一趟吧。」 谢若巧说,「我有时间。」 杨关挑了挑眉,打趣的口吻,「自你被谢氏集团革职到现在,一个月已经过去了,你应该去上班了呀,怎么,谢氏集团不要你了?」 谢若巧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眉眼妩媚,又透着家居的懒散和随意。 她淡淡的开腔,「是呀,人家没通知我上班呢。」 杨关笑,「你自拙的。」 谢若巧也笑,「革职一个月,只是给我面子的一种说法,能不能回去上班,还得靠我自己呀,谢董事长是不可能主动通知我去上班的。」 杨关又是打趣,「我觉得你想多了,谢老头不是给你面子,而是不想让外界人把他说的太难听,他是顾着谢氏集团名声,才说革职你一个月的,其实就是把你赶出去。」 谢若巧嘟嘴,「聪明人都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揭别人的疤。」 杨关笑出声。 他知道谢若巧不会去上班,她故意离开谢氏集团,必然有她自己的用意。 可能想腾出时间查谢文泉,但肯定还有别的他不知道的目地。 不过跟他无关。 他拿了她的钱,只负责把谢文泉的死因查清楚。 他很不走心地说了句抱歉,这才又道,「那我在这里等你,你什么时候来?」 谢若巧想了想,「明天下午动身,晚上就到了。」 「好,我等你。」 谢若巧问了问那边的天气情况,又问了一些那边的出行和生活情况,不确定会在那边呆多久,谢若巧想多带点东西,听说那边鸟不拉屎,十分贫瘠。 唠了半个多小时,双双挂断。 晚上等宫远回到家,二人坐在餐桌吃饭的时候,谢若巧就把这件事情说给了宫远听。 知道她明天下午要去找杨关,宫远没拦,只有些担忧地问,「你一个人没问题吗?要不要我请假陪你一起去?」 谢若巧嚼着饭粒摇头,「不用,你好好工作,我明晚到了会给你打电话。」 「好吧。」 宫远只能这么说。 他刚上班,正接手一个项目,也确实不好离开。 那边有杨关,巧巧去了也有人接应。 他虽然还是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去,可她是谢若巧呀,天南地北都闯过,他委实没什么不放心的。 他给她夹菜,「明天多带些衣服,多带些吃的。」 谢若巧扬唇笑,「我知道。」 「嗯。」宫远看着她,「我明天送你,是坐飞机吗?」 谢若巧摇头,「那里没机场,我坐火车去。」 宫远蹙了蹙眉,却没多说什么,只低头频繁地给她夹菜。 吃完饭谢若巧就拿着手机开始刷车票。 宫远坐在那里陪了他一会儿,接了个电话,就去了书房。 以前天气好的时候,吃完饭两个人会出去散散步,但如今天气太冷了,谢若巧不想出去,宫远就只好去工作。 她买好票,又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到十点钟,撑了撑懒腰,回卧室睡觉。 杜晓南还在公司的办公室里。 最近他是越发的忙了,忙的一个多月已经没有回谢氏别墅。 谢丹彤也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在家里见到他。 虽然在公司里能见,可也只是见。 所谓的见就是在南山项目的会议上,她能与他面对面,然后讨论项目的进度。 他一板一眼,视她如最普通的员工,严厉苛刻,一点儿温情都没有。 在公司的高层会议上见到了,她连跟他面对面的机会都没有,她坐在末端,遥遥地看着坐在前端的他,西装笔挺,沉冷而矜贵。 忽然那么一刻,她竟觉得自己对他而言像个陌生人。 心底的不安扩大,斟酌了好几天,终于在这天晚上,她也陪着他一起加班,随着员工们陆陆续续离开,就是那些加班的员工也打着哈欠离开后,她去敲了他办公室的门。 彼时已经凌晨一点钟了,外面街道上已经看不见行人。 马路上的车辆也锐减了不少,零星的穿插在柏油路上。 周遭很静,似乎外面的衢静也一下子渗透了进来。 谢丹彤听到了自己的高跟鞋声音,哒哒哒的,异常明显。 敲了门进去,一室的明亮。 第46页 杜晓南还埋头在办公桌前,一开始听到有人敲门,他以为是于衍。 可门推开,有高跟鞋的声音响起后,他就知道不是于衍了。 而在谢氏集团,这么晚了还敢进他办公室的女人除了谢丹彤,也不会有别人了。 哦,如果谢若巧还在…… 杜晓南勾了勾唇,隐在镜片下的眼汇了一丝幽暗,又很快被一层疲惫覆盖。 他抬了抬头,看着走到自己办公桌前的女人,不温不热地开口,「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公司?」 「我在陪你一起加班。」 谢丹彤看着他。 以前她会无理取闹地拿他文件,盖他电脑,毕竟这都深夜一点多了,他天天这样熬夜加班,身体会吃不消。 可想到最近项目的辛苦,所有人投注的努力,她又抬不起手来拿他文件,关他电脑。 她就站在那里,心疼地看着他,「很晚了,回去睡觉吧。」 杜晓南又瞥她一眼,「你回去睡吧,我再忙一会儿。」 谢丹彤咬了咬下唇,问他,「你今晚能回家里睡吗?」 杜晓南摇头,「太晚了,不回去了,我到附近酒店住一晚。」 谢丹彤微微红着脸说,「那我陪你一起住酒店。」 杜晓南翻着文件的手不动,似乎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也好像没听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电脑屏幕的幽光反射在他的脸上,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神情。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一句,「你想住酒店就去住。」 听着他这话,谢丹彤以为他是同意了,脸上一喜,高兴地道,「那你把你房卡给我。」 杜晓南掠过视线,冷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几分嘲弄的讥嗤。 他收回视线,打了内线给于衍,给于衍说了一个酒店地址,让他把他在那个酒店的房卡拿过来。 于衍下意识问一句,「杜总要休息了吗?」 「唔,你拿来就行了。」 他没多说,直接又挂断。 于衍没多想,在很多房卡里找到杜晓南指定的那一张,拿了就过来找他。 推开办公室门看到谢丹彤也在,愣了一下,但还是上前打了一声招唿,把房卡递给杜晓南。 杜晓南没接,只淡漠的口吻说,「给大小姐吧,大小姐晚上想住酒店。」 于衍着实一愣,看了看谢丹彤,又看了看手上的房卡,说不清心里什么想法。 像杜总这样的男人,想上他床的女人很多,可没有一个人敢这么明目张胆。 谢丹彤就算真的要住酒店,也不该是住杜总的房间。 于衍很清楚,杜总是不会主动把房卡给谢丹彤,让谢丹彤去住的,一定是她主动开口要的。 她老是仗着自己是杜总的未婚妻而恃宠而娇,缠着杜总要亲要爱,现在居然还要住到杜总的房间里去! 她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她是不是巴不得杜总能睡了她? 呵。 于衍垂着眼,把房卡递给谢丹彤。 谢丹彤毫不客气地接了,沖杜晓南甜甜地说一句,「我在酒店里等你,你早点回来。」 说完,孔雀开屏一般地走了。 她实在太高兴了,握着房卡走出总裁办公室,心都雀跃的要飞上天。 她想,过了今晚之后,她就是杜晓南真正的女人了。 到时候她就能要求他娶她,爷爷那边也不会再拖着,之后她就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杜晓南一定会疼她宠她的。 看谢若巧还怎么拿这事儿挖苦她! 她唱着歌,一路欢快地去了卡上的酒店地址。 于衍瞅着被关上的门,好久之后才又掉转头,看向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杜晓南,「杜总,你真让大小姐住你的房间?」 杜晓南摘掉眼镜,疲惫地揉着眉心,「她想住就让她去住,反正那酒店我从来没住过,不给她,她又要缠很久,浪费时间。」 于衍忍不住说,「这样也不是办法,你能与她虚与委蛇到什么时候呢,不如解了这桩婚事算了。」 「还不到时候。」 杜晓南不愿意说这事,转而抬头问道,「今天巧巧都做了什么事?」 虽然工作很忙,可杜晓南还是让于衍每天都关注谢若巧。 她穿了什么衣服,她吃了什么饭,她见了什么人,她干了什么事情。 这些他都让于衍一一向他汇报。 唯有这样,他才觉得工作不那么累。 听着谢若巧的事情,他才觉得这一切没那么难熬。 于衍低咳一声,他要是再不懂杜总的心思,那他就真的白活了。 以前他只觉得杜总喜欢二小姐,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后来才惊觉,那不是喜欢,那是爱,还是很爱很爱的那种。 只是有时候他会觉得杜总是自讨苦吃。 谢若巧并不是每天都跟宫远腻一块,但腻的时间总是有的。 而每次汇报这些的时候,杜总的脸都阴沉难看的要死。 如果宫远在跟前的话,大概会被杜总挫骨扬灰,可能挫骨扬灰后再挫骨扬灰一次。 可即便听了不舒服,杜总还是会听。 好在,今天的消息没有宫远了。 于衍将谢若巧今天的所有情况汇报了一遍,末了,加一句,「二小姐买了一张到远山县城的车票,明天下午两点出发,晚上十一点到。」 第47页 男人眉梢一挑,「她明天去远山县?」 「是的。」 杜晓南深知谢若巧去那里做什么。 杨关在那里呆了一个多月,查到了一些信息,可能是让她亲自过去询问。 询问什么呢,那个孩子早就痴呆了。 杜晓南蹙了蹙眉,没再说话,可第二天他就带着于衍出差了。 谢若巧睡了一觉起来后陪宫远吃了早餐。 等宫远去上班后,她就开始收拾东西,收拾了一个大行礼箱。 中午宫远回来陪她一起吃饭,又休息了半小时,就开车带她去车站,亲自送她上车。 目送她进了车厢,宫远这才不舍地沖她挥挥手,走了。 谢丹彤在酒店等了杜晓南一整个晚上,没等到人,最后把自己等睡了。 第二天醒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空荡荡的床,气的脸都青了。 等她收拾好自己下楼,到前台问杜晓南在这里的入住情况,得知他从来没住过后,更是气的肺都炸了。 她红着眼冲到公司,打算找杜晓南问清楚,可去了才知道,他出差了! 谢丹彤的一腔怒火没办法发泄,更没办法找人纾解,就在工作上大发雷霆。 她是谢氏集团的大小姐,无人敢忤逆她,她发脾气,下面的人就低着头听着。 姜环冷眼旁观,当个透明人,等她脾气发够了,这才去工作。 韩泽涛知道谢丹彤又在公司里拿下面的人出气后,偷偷地给杜晓南发了个信息,「你昨晚怎么着大小姐了?她今天气的都想掀了公司。」 杜晓南坐在车里,撑着额头浅寐。 大衣脱在一边,手机在大衣口袋里,为了响应他去国外出差了,他就把手机关机了。 所有人的电话和信息他都看不见,自然也不理会。 开车到马县,走高速差不多五个小时就到了,他们是上午七点多出差的,到达县城差不多十二点多。 到了县城杜晓南也没开机,透过车窗看着这荒凉贫瘠的地方,对于衍说,「先找个地方住下。」 贫瘠的地方也没什么好酒店,只有一些不太高档的旅社或是挂着住宿招牌的小店面。 于衍找了一个勉强能入住的旅社,开了两间房。 两个人进了房间就再也没出去过。 杜晓南丝毫没兴趣去打听杨关,也丝毫没兴趣去打听那个孩子,他只是躺在那张不大不小又显得很是陈旧的床上休息。 昨夜几乎一夜没合眼,一直把手头上的工作忙完,接近六点,他才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眯了一会儿。 这会躺在陌生又不太舒服的床上,却一下子就睡着了。 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 睁开眼,室内一片漆黑。 他朝窗外瞅了瞅,已经天黑了。 这小镇上没几盏路灯,起身先拉了窗帘往外看了一眼,黑的像调色盘。 想到谢若巧怕黑,杜晓南英俊的眉心不可扼制地拧紧。 他收回手,去开门。 门外站着于衍,看他出来,小声说,「二小姐到了。」 杜晓南薄唇微抿,转身回去拿了手錶戴在腕上,又瞅了一眼,时针指向了十一。 十一点了。 他又转回去拿手机,开机,一面问道,「刚下火车吗?」 于衍说,「火车早到了五分钟,她已经跟杨关一起离开了。」 正拿大衣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地拿起来,穿上,盯着外面的夜色,淡声问,「去哪里了?」 「去了一个火锅店,应该是吃饭。」 男人眉梢一挑,淡淡笑道,「那我们也去吃饭。」 杨关在这个县城呆了一个多月,对这里的街道都摸熟悉了,哪里有好吃的,他也弄了个一清二楚。 谢若巧一下火车就嚷嚷着饿,他就带她来了县城最出名的火锅店。 二人正吃着,大门打开,又走进来两个男人。 都是瘦高个,看上去像是混混。 这么冷的天,只穿着毛衣和皮夹克,手中抽着烟,给人一种我不是好人的感觉。 杨关和谢若巧就坐在离门口不远的一个桌子前,抬头就看到了他二人。 他二人也往他们那边看了一眼,似乎只是因为进了店里习惯性的随便打量着,然后就收回了视线,挑了一个不远不近的桌子,喊了老闆娘点菜。 谢若巧和杨关也不关注他们,低头吃自己的,时不时地聊着天。 又一声门响,谢若巧都懒得去看了。 可杨关轻轻往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眼睛勐地睁大。 看着杜晓南穿着长款休闲大衣,褪去了职业商场的逼仄,却依然锐而不减的气势走了进来,他惊的下巴都要掉进火锅里面了。 他在桌子底下勐地踢了谢若巧一脚,「看门口。」 谢若巧没防备着他踢她,当然,他只是轻轻一踢,不疼,可她还是不满,瞪了他一眼。 这才朝门口望,心想,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还进来一尊佛? 结果,还真看到了佛。 一尊大佛。 杜晓南? 谢若巧擦了擦眼睛,觉得她眼前是不是又出现幻像了。 结果,揉了眼,再去望,那男人还在,而且还笔直地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谢若巧,「……」 这男人怎么也忽然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第48页 以为他会过来打招唿,却不想,他身子一转,挑了一张桌子,然后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于衍赶紧伸手招唿老闆娘点菜。 谢若巧顿时愕在那里,感觉有些风中凌乱。 为什么感觉人生处处都是杜晓南? - 第46章 他一只手扣住她的手,与她的手指交缠在一起 杜晓南坐下后,视线扫了一圈,将这个不大不小的餐馆尽收眼底,也将这里面的情形估摸了个大概。 小餐馆里的火锅是一模一样的,主食也是一样的,就是鸡肉,野山鸡,其他配菜自己点。 老闆娘处理好上一桌,过来。 于衍坐在那里点菜。 杜晓南只管摸了手机,低头坐在那里玩着,顺便回復韩泽涛的话。 俊美妖孽的容颜令老闆娘忍不住频频地看过去。 等于衍点好了菜,老闆娘又问,「要酒吗?」 于衍望向杜晓南。 杜晓南摇头。 于衍说,「不用了,上菜和主食就行了。」 老闆娘说了一声好,笑着走开,离开前说了句惯常在每桌客人点完菜之后都会说的话,「要等五分钟左右。」 于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老闆娘去后厨交菜单,忍不住说外面来了一个大帅哥云云,在那里唠嗑了半天,这才又出来坐在了前台收银的地方。 一屋子里的客人们,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有个四五桌。 除却谢若巧和杨关,那些人都不停地往杜晓南这边看。 当然,也有人看谢若巧。 这么一个小县城,说真的,女人有,但美女没有。 在这个小县城里,大概只要不是长的丑的令人难以入目的女人,都可以在这些男人们眼中称得上是美女,遑论谢若巧这样漂亮的如同仙女一般的女人了。 男人们的目光几乎都不愿意从她身上离开,偶尔会露出贪婪。 女人们也总是把目光落在杜晓南身上。 杜晓南原本是在低头看手机,不知道感知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朝其中一桌的客人看了过去。 那一桌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先他和于衍进来的那两个穿皮夹克的男人,倒没长的尖嘴猴腮,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二人时不时地把视线投向谢若巧身上,还在低声说着话。 其中一个男人压低声音问同伴,「后面这两个男人跟那个女人不是一伙的吧?」 同伴说,「不是的,你没见他们都不说话?」 那个男人说,「可他们是同一天来的,如果不是一伙的,我想不出这么一个小县城,怎么会来这么多出色的人物。」 同伴沉默了一会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劣质的白酒,「你若害怕,就不要干了。」 「我不是害怕,我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同伴抬手就朝他头上拍了一拳,「快点吃饭,说的我是莽夫似的。」 他们的声音很小,压的也低,就在餐桌边缘徘徊。 小餐馆的桌子摆的还是很密集的,但人们挑选桌位都是隔着距离挑选,又加上屋内还有其他客人,零零散散的有说话声,有划拳声。 那样的声音实在让外人听不见,可杜晓南还是听见了。 他阴冷的目光往那一桌子上的男人扫了一眼,唇角逸出阴沉冷笑,他收回视线,继续看手机。 大概六分钟左右,火锅摆了上来,还有各色配菜,以及主食。 杜晓南也饿了,收起手机开始吃。 于衍也开始吃。 杜晓南吃的并不快,可以说是慢条斯理,但等谢若巧和杨关吃完,杨关起座去付钱,往外走的时候,他也搁下了筷子。 见谢若巧和杨关走了,那两个男人也起身跟着去付钱,然后离开了小餐馆。 见他搁下了筷子,于衍赶紧将不太好吃的米饭扒完,又填了两口菜,从口袋里掏了纸巾擦嘴,再去付钱。 小餐馆没支付宝也没微信,就是现金付,付好,杜晓南已经穿了大衣过来,朝门口走了去。 于衍赶紧跟上。 二人走在黑漆漆的马路上,不紧不慢地跟着谢若巧和杨关。 谢若巧一开始没察觉有人跟,后来就感觉到了。 她跟杨关并排走着。 杨关开了手机手电筒,照着前面的路,虽然光圈不大,但足够他们走路用。 察觉有人跟踪后,谢若巧拉了拉杨关的手臂,示意他往后看,看谁在跟踪。 杨关照做,但手电筒照过去,看到的不是别人,而是杜晓南和于衍。 杨关愣住了,又扯着谢若巧的手臂,低声说,「杜总。」 谢若巧于是也转过了头,果然看到杜晓南和于衍不紧不慢地往他们走来。 她站在那里没动,只目光不善地落在杜晓南身上,有些兴师问罪的味道。 她原本想趁他走过来了问一问他,跟踪她做什么。 结果,男人只抬头扫了一眼她前面不远处的那个旅社,面无表情地走了。 擦身而过的时候带起了一阵寒风。 谢若巧忍不住拢了拢大衣,颇为不解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子淹没在黑夜里。 谢若巧挑眉问杨关,「不是跟踪我们的?」 杨关盯着前面两个男人越走越远的背影,琢磨着说,「可能不是,他们应该是回旅社。」 第49页 很不幸,他们的旅社好像是同一个。 杨关定的旅社也是前面那一个。 因为那是小县城里最好的旅社了,他当然住不惯太差的,订的就是好的,给谢若巧也订了一间。 看来,是碰巧。 杨关向谢若巧说了,谢若巧撇撇嘴,「这叫什么?」 杨关笑说,「缘份。」 谢若巧,「……」 孽缘吧! 她哼着耸了耸肩膀。 虽然心里很是不理解,杜晓南怎么会在这里,她总觉得他就是盯着她来的,但面上没表现出来,她也不问。 怕杜晓南又来一句,你想的越多,我就做的越多。 她甩甩头,重新抬起步子往旅社走。 杨关跟着。 刚刚下了火车后,杨关带谢若巧来过旅社放行礼箱,所以谢若巧也知道旅社的大致方向。 回去进了店门,果然见到杜晓南和于衍在前台处跟前台的老闆娘在说什么话。 大概是在问一些当地的民情,一板一眼的,搞的像在出差一样。 谢若巧没搭理他们,直接往楼上走。 杜晓南侧眸看了她一眼,瞅着她上了楼,这才不紧不慢地对着老闆娘说一句,「刚那姑娘的隔壁还有空房没有,如果有的话,把我的房间换到她的隔壁去。」 老闆娘问,「你们认识?」 杜晓南说,「认识,我妻子。」 于衍,「……」 杜总你有点不要脸。 老闆娘是不知道杜晓南说的话是真还是假的。 听他说谢若巧是他的妻子,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既是他的妻子,怎么会跟别的男人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房间? 虽然他们开的不是一个房间,但也很奇怪呀。 瞧着眼前这男人,俊美不凡,气质出众,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是天人下凡,龙中之龙。 这么出色的男人,妻子会跟别人…… 也说不准,有钱男人最会玩,可能是外面的女人太多,妻子受不了,就跟别的男人跑了。 老闆娘用着一双很八卦的眼睛瞅着杜晓南,「你是来追妻子的?」 「嗯。」 「闹矛盾了?」 「嗯。」 老闆娘过来的语气道,「我对你说,男人得有担当,有钱了也不能对不起老婆,外面的莺莺燕燕很多,你阅不完的,再说了,外面的女人再好,会有自己的老婆好?那些女人除了花你们的钱外,会为你们做什么?老婆就不一样了,老婆会为你生儿育女,会照顾你,会照顾家,让你不管在哪里,回去了都有热汤喝。」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杜晓南却没有半分不耐。 噙着淡淡的笑意听她说家里的老婆有多好多好,让他别辜负了。 等她讲完,他很是认真地点头,「我不会辜负她,帮我换房间吧。」 老闆娘笑道,「这就好,你等着,我给你看哪边有空房。」 找到空房,准备把他的信息挪过去的时候,还是谨慎地跟他对了一下谢若巧的身份信息。 他回答的准确无误,一个字都没有错。 老闆娘于是认定了他就是谢若巧的丈夫,笑呵呵地把房间换了过去,还祝他早点接回老婆,珍之惜之爱之。 杜晓南拿了谢若巧隔壁的房卡上了楼。 于衍一脸懵呆地跟在后面。 上了楼,杜晓南直接刷新卡进了屋。 于衍去他之前的房间收拾东西,再拖过来,然后再把房卡还给老闆娘,再上来。 敲开门进去,见杜晓南站在窗户边上,整个头都探了出去,好像在观察什么。 于衍走过去,也跟着探了探头,问道,「杜总在看什么?」 杜晓南没吭声,只把头收了回来,伸手将窗户关了一下,又开了一下,然后又关上。 拉上窗帘,走到门口。 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能够听到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 再折回到跟谢若巧一墙之隔的那面墙前,抬起手敲了敲。 那边没动静,他又敲了敲。 连续敲了十多声,那边的女人终于受不住了,冲着墙面吼了一句,「半夜三更敲什么墙,你不睡别人不睡?」 杜晓南听到谢若巧的声音,心微微松了松。 他没吭声,也示意于衍不要讲话,确保能听见谢若巧那个房间里的声音和动静后,他拉开房门,把于衍赶了出去。 于衍,「……」 重新关上房门,杜晓南回到房间唯一的一张床上坐着,没洗澡没脱衣服,只是坐着。 此刻已经很晚了,谢若巧是十一点到的,吃饭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现在有一点多了,外面很黑,四周很静,房间里连电视都没有,故而越发显得静。 杜晓南沉默地坐在床上,从风衣口袋里摸了烟和打火机出来,坐在那里抽着。 他猜想刚火锅餐馆里的两个男人若真对谢若巧起了歹心,应该会在三点左右动手。 那个时候是人睡眠最重的时候,也是旅社看管最为放心的时候。 这个旅社太小了,而且小镇太贫穷,连个监控都没有,除了进门那里装了一个监控外,其他地方都没有。 那两个男人肯定不会从大门大摇大摆地进来,一定会爬窗户,因为这窗户太不顶事了,只要是经常作奸犯科的人,想开随时都开了。 第50页 烟雾瀰漫,他静静地坐在床尾,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墙壁。 谢若巧回了房间后洗了个澡,跟杨关约好出门的时间,就睡下了。 坐了近九个小时的车,累死了。 她压根没想到她一下火车就被人给盯梢了,她长的好看,穿的好,身上的钱定然不少,还是一个孤身在外的女人,最是别人动歪心思的对象。 吃饱后躺在床上,没多久就被困意袭卷。 迷迷煳煳中感觉有人在摸她,她觉得她是在做梦,太困了,也没有醒。 两个男人悄悄打开了她卧室的窗户,进来后先是找她的行礼箱,翻里面的钱,因为从杨关那里知道这个小县城不能刷支付宝不能刷微信也无法刷银行卡,她就带了不少现金,以备不时之需,现金全部放在行礼箱里,有一万多。 之前在餐馆说话的那个同伴直奔行礼箱,而之前说话的那个男人则是翻其他地方。 在其他地方没找到钱,他也不找了。 同伴在往黑布袋里装那一万块钱现金,他则是凑近了床边,看床上正睡着的谢若巧,喉结滚了滚,「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细皮嫩肉又长的这么好看的女人。」 他几乎控制不住,伸手去摸谢若巧的脸。 指腹触上去的瞬间,心神一阵荡漾。 原本只想摸一摸算了,可此刻却浴血上涌,很想把她给睡了。 他低头去吻那张白嫩的令人垂涎的脸。 屋内其实很黑,唯一的光就是正装钱的那个同伴手里的小手电筒的光,破旧的空调在机械地转动着,发出嗡嗡的声音,这样的声音掩盖了同伴装钱时所产生的动作地声音,也掩掉了他坐在床上一瞬间产生的细微的咯吱声。 他轻轻拉开谢若巧身上的被子,看着她被睡衣裹着的玲珑有致的身子,眼里的火就更甚了。 同伴小声喊他,「喂,走了!」 他却像什么都没听见,几乎着魔了一般往下去吻那张脸。 「啊!」 几乎是在他的唇快要帖上去的时候,谢若巧就睁开了眼,她一开始只觉得有人在摸她,后来就感觉到了面上喷来的无法忽视的热气。 她觉得很奇怪,随着浑身的鸡皮疙瘩骤起,她陡然一下子惊醒,睁开了眼,然后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张陌生的男人的脸。 她顿时吓的尖叫。 这也不能怪她,大晚上的,这么黑漆漆的房间,睁开眼看到自己面前横着一张脸,那眼睛还贪婪地盯着她,就如同午夜间突然撞见了一只鬼,他正睁着眼睛盯着你,能不让人害怕吗? 她一叫,男人慌的立马去捂她的嘴。 而同一时刻,被锁的紧实的门嘭的一声被大力撞开,杜晓南阴沉着一张俊脸,带着浑身的地狱之色走了进来。 借着楼道里微薄的光,还有那个装钱的男人手中小手电筒的微弱的光,他看清了床上的情形。 谢若巧被男人压着,挣扎恐惧。 那男人的手竟然敢摸她! 那一刻,杜晓南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几乎没停顿,大长腿一迈,没两步就冲到了床边,一拳头砸下去。 在那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他的脸打偏了,又一脚将他用力一踢,那男人便被踢飞。 只听一声重物砸墙的声音,那个男人只剩出气的力量了。 杜晓南冲进来的太突兀,尤其这两个男人压根没想到会有人发现他们入室盗窃,还被人逮个正着,全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床上的男人被踢飞,装钱的同伴才勐地惊醒,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小刀,朝杜晓南刺了过去。 他当然不是杀他,他只是想伤了他,然后带着同伴逃离。 但他哪里知道杜晓南并不是好惹的,他的刀还没冲到跟前,杜晓南已经搬了床头柜往他的方向砸去。 他惊险一避,再转身,就迎上杜晓南踢来的腿。 那力量太强了,一下子就将他踢进了柜子里。 他窝在那里,跟同伴一样,只剩出气的力量了。 床上的谢若巧抱着被子缩在床头,眼睛失去了焦距一般地看着屋内的一切。 解决完那两个男人,杜晓南转身去抱她。 她吓的浑身一哆嗦,抬眼看他,眸底全是惊惧。 能不害怕吗? 被人偷了钱是小事,可如果刚刚,她被那男人…… 她只是个女人,又没有武力,如果那个男人强行想侵犯她,她只有被侵犯的份。 杜晓南只要一想到她可能会出事,脸色就变得越发的冷,眉眼更加阴鸷,抱着她的手也加大了力道。 谢若巧没说话,只是紧紧地往他的怀里钻了去。 他的气息她是辨得出来的,她的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衬衣领子,可怜兮兮地喊,「杜哥哥。」 杜晓南低头抱紧她,轻声安抚,「不怕,我在。」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于衍和杨关。 两个人火速赶到之后就开了灯。 看清房间里的情形后,杨关大惊。 于衍则是皱了皱眉,扫了一眼墙角和柜子里的男人,以及那些散乱在地上的钱,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收回视线,看向大床。 床上,杜晓南抱着谢若巧,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圈进了怀里。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于衍只能看到谢若巧垂散在外面的捲髮。 第51页 她的整张脸都埋在杜晓南的怀里。 杜晓南低头吻着她的髮丝,不停地轻声说着别怕,那么的小心翼翼。 于衍走过去,低声说,「杜总,你先带二小姐去你的房间,这里我来处理。」 杜晓南紧绷着下巴,感觉怀里的女孩儿身子颤了颤,他阴鸷地开口,「我不想在这个世界上再看到他们。」 于衍点头,「明白。」 杜晓南抱起谢若巧,回了自己的房间。 杨关眉头跳了跳,赶紧进屋把地上的钱捡起来,重新装进行礼箱,又把谢若巧的东西整理好全部放在行礼箱里,拎到了杜晓南的房间,然后乖乖地退出来,关上门。 杜晓南将谢若巧放在床上,拿被子盖住她。 他准备起身去拿毛巾给她擦擦脸,尤其唇,一定要擦。 可他刚起身就被谢若巧一把抱住,「杜哥哥,不要走。」 那样害怕的语气。 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怯态。 杜晓南心疼之极,转身环抱住她,顺势躺了下去,脸颊轻贴她的额头,温柔哄慰道,「我不走,你安心睡觉。」 他一只手扣住她的手,与她的手指交缠在一起,低低地强调,「我不会走,杜哥哥会一直陪着你,你乖,好好睡觉,嗯?」 第47章 杜晓南拉上窗帘,瞅她一眼 谢若巧紧张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躺在他的怀里,慢慢的睡了。 她实在太累,又受到这样的惊吓,几乎一松懈下来就困的不行。 半个小时后,她的唿吸变的均匀。 杜晓南低头看着她,轻轻抽开自己的胳膊,又拿起交缠在一起的她的小手吻了吻,松开,起身去狭小的洗手间,掏了自己的帕子,沖洗了几下,过来给她擦脸,再擦唇。 一开始楼上真没动静,直到有巡逻车过来,老闆娘才后知后觉地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事儿。 匆匆忙忙跑上去一看,吓了一大跳。 两个入室偷盗的男人都受伤了,身上挂着不同程度的血。 于衍和杨关都在这里跟派出所的人交涉。 他们想见谢若巧和杜晓南,因为他们是当事人,他们要录口供,还要问一问详细的情况。 却被于衍给拦住了。 于衍把他们拉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那些人就只拷着这两个受伤的男人离开,不再要求让杜晓南和谢若巧出来录口供。 这里是偏僻荒凉的小镇,说真的,治安真不好。 平时倒也没人大奸大恶,但偷鸡摸狗的事时常上演,也没人管得着。 犯事了,抓起来关押一些日子后又放,放了再犯,然后再关,反反覆覆。 这二人已经是派出所的常客了,以前他们怎么闹都没事,但这次,犯到不该犯的人身上了。 于衍还记得杜晓南抱着谢若巧离开前说的话。 他说,不想在这个世界上再看到这二人。 于衍知道,杜总向来不是好人。 入商是杀人不见血,入匪是割喉不用刀。 于衍猜测,这二人一定是不怕死的碰了谢若巧,不然,杜总不会如此生气。 如果他们只是进来偷钱,杜总不会放下这样的狠话,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二人今晚真是犯了太岁,摸了老虎的皮。 凭于衍的能力,他当然能够让那二人有进无出,进去了就再也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已经又一个小时以后了。 于衍去向杜晓南禀报,杨关跟着去看谢若巧的情况,老闆娘也想去看看谢若巧,被于衍含蓄客气地支使走了。 敲了门进去,于衍和杨关同时看到了床边的情形。 谢若巧睡着了,全身被雪白的被子裹着,只有脸和头髮露在外面,连脖子都蒙的严严实实。 杜晓南坐在她的边上,正低头细緻地给她擦着手。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洗澡都洗好几个来回了,杜晓南还在给谢若巧擦擦擦。 没办法,谢若巧太娇嫩了。 给她擦脸的时候,他不敢用力,也不敢快,就慢腾腾的轻轻擦。 擦了四五遍,这才觉得擦好。 然后又单独擦她的唇,也擦的极慢。 半途还趁机吻了她,光那个吻都花去十几分钟。 再之后又给她擦手,已经擦完左手了,他此刻正在擦右手,也是慢腾腾的速度,轻轻的手劲。 听到于衍和杨关进来的脚步声,他抬头扫了他们一眼,又低头认真地给谢若巧擦着手。 于衍眼观鼻鼻观心,将处理好的事情向他禀报了一遍。 他点了点头,「嗯,去睡吧,已经很晚了。」 又看向杨关,「明天不要来喊她,你们有什么计划,等她起来了再说。」 不是商量的口吻,完全是命令的语气。 杨关被折腾的这一夜也睡不到多少小时了,他估计他明天上午也起不来。 当然,他更加不敢对着杜晓南说不。 于是点头笑着说了声好,然后走了。 离开前见杜晓南将谢若巧擦好的小手拿在唇下吻着,他微微一惊,飞快收回视线,走了。 门被合上,这次终于安静了。 杜晓南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女孩儿,指尖痴迷地缠绕着她的捲髮。 摩挲了良久,这才松开。 第52页 起身将帕子洗干净,晾着。 然后从行礼箱里拿了换洗的衣服,去简单洗了个澡,又过来拿了一套休闲的毛衣和裤子,换上。 床不大,被子也只有一床,睡杜晓南一个人,刚好,多个谢若巧就太挤了。 虽然很想搂着她睡,甚至让她睡在他身上都可以,可今晚她受了惊吓,杜晓南不想再吓她一回。 简陋的旅社住房连个沙发都没有,除了一张单人床外,就是两个孤零零的床头柜。 倒不是说这样的旅社没有大床房,也有。 杜晓南之前订那个房间就是大床房。 只不过他要求换到谢若巧的隔壁,恰巧谢若巧住的也是大床房,隔壁只剩一间单人的标间,故而,杜晓南这会儿犯难了。 没有沙发可暂时休息,又不能离开她,床又不够大。 他思索半晌,从行礼箱里拿出电脑,又脱了鞋子,靠在床头开始工作。 好在谢若巧睡觉还算安份,不会滚来滚去。 杜晓南只占据边缘的位置,也不会挤到她,她也不会叨扰到他。 看到她睡的香甜,他觉得再累也值得了。 当然,他这会儿也没什么累的感觉,也不困。 下午住进来之后他就睡觉了,一直睡到晚上十一点,这么长的休息,足够他支撑一夜。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天微微发亮,影射的窗帘那边也泛起一片白。 到了八点钟,外面已能隐约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 于衍没过来敲门吵他,只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杜总醒了吗?」 杜晓南的手机就在床头柜上,屏幕亮了之后他就拿起来看了。 除了于衍的信息外,还有别的信息。 他先看于衍的,又瞅一眼还在熟睡中的谢若巧。 怕打电话吵醒她,他低头按着触屏发信息。 「嗯。」 又跟一句,「别打电话,有什么事?」 于衍问,「杜总早餐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杜晓南想了想,「你去吃吧,我等巧巧醒了一起吃。」 于衍哦一声,十分自觉地不再打扰他。 于衍自己收拾收拾,出去吃早餐。 出门前,绕到杨关的门口,喊他一起去吃早餐。 一开始于衍是不知道杨关住哪个房间的,但昨晚出了事,一起从杜晓南的房间离开后,二人就彼此告知了自己的房间号,以免出了意外,至少知道对方住在哪个门。 杨关还在睡,被敲门声闹的不耐烦,想发火,但想着在外面敲门的很可能是杜晓南或者于衍,他又只好忍着火气,起床开门。 见于衍站在门外,他困顿着一双眼睛问,「做什么?」 于衍问,「一起出去吃早餐?」 杨关说,「不去!」 于衍说,「我帮你带一份回来?」 杨关态度好了一些,「可以,多少钱回来了我给你。」 于衍问,「你想吃什么?」 杨关瞅着他,这人太殷勤了,让他觉得怪异。 于衍低咳一声,「我是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所以问问你。」 杨关笑,「出了门往东直走两百米,再往右拐,有一条胡同,全是卖的早餐,基本都挺不错,你自己去选,帮我带份牛臊面回来。」 于衍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了。 杨关啧一声,觉得这些光鲜亮丽的人就是客气,他只是给他指了路,跑腿的是他,他还没说谢谢呢,他说什么谢谢。 打个哈欠,关上门,他又摊回床上睡觉了。 快接近中午的时候谢若巧才醒。 杜晓南已经合上了电脑,此刻正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荒凉的街景。 其间他打电话给于衍,让他再去订一个大床房。 于衍照办。 目前房间已开好,卡也在于衍手里。 听到床内动静,杜晓南侧了侧身。 看到谢若巧翻了个身,又腾的一下坐起来,推开被子就下床,低头找拖鞋。 穿好拖鞋,她几乎是匆忙地要往某个方向跑,但是很快她就顿住了。 她似乎有些茫然,觉得这个房间不是她的房间。 当眼睛扫到站在窗户一边的杜晓南时,昨晚的记忆一下子涌来,然后什么都想起来了。 杜晓南拉上窗帘,瞅她一眼,琢磨着她可能是想上厕所,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在那。」 谢若巧确实尿急,匆匆忙忙跑起来就是要去小解的。 她原来的房间跟杜晓南的这个房间没什么区别,就是卫生间的方向是反的。 想起昨晚的事情后,她也不矫情,人有三急,等不得。 她面含了一些囧色,低头从他身边走过去,进了卫生间,关上不太隔音的门。 坐在抽水马桶上,她愣是尿不出来。 门外站着那么一尊大佛,很可能把她尿尿的声音全部听了去,她能尿出来才怪。 一想到她的声音会被他听去,她脸上就臊的红成一片。 又加上憋,更是难受。 杜晓南在外面等了很久,没听到里面有动静,正想伸手去敲门,问她怎么了。 可手刚抬起来,忽地想到什么,他又收住。 往门上深深看了一眼,转身拿了手机出去。 听到他走出去的脚步声,谢若巧这才全身放松,愉快地解决这突来的尿急。 第53页 杜晓南走出去,关上门后,也不敢离开。 就站在门外,给于衍打电话,让他找中午吃饭的馆子。 于衍对这里不熟悉,又向杨关请教。 杨关给他说了个地方,于是,等里面的谢若巧解决完,过来拉开门,杜晓南就对她说,「收拾收拾,出去吃饭。」 已经接近中午,谢若巧也饿了,没拒绝,只问了句,「我们一起?」 「嗯。」 搁昨晚之前,谢若巧不会同意跟他一起吃饭,但昨晚他帮了她,她感激他,这顿饭就当是她的答谢吧。 谢若巧说,「把杨关也喊上。」 杜晓南又嗯了一声,催促她进去收拾,他想着她肯定饿了,因为他都饿了。 谢若巧返身又进屋,她的行礼箱在里面,她刚进卫生间的时候看过了,昨晚太兵荒马乱,又受了惊吓,实在没空多想。 现在看着摆在杜晓南房间里的她的行礼箱,她有片刻的怔愣。 再扭头看向那个单人床,再看看这空空的连个沙发都没有的小房间。 心里诡异地想,昨晚……他们不会同床共枕了吧? 昨晚她睡着之前,杜晓南还坐在床边哄她,让她不要害怕,她睡着以后呢? 他是离开了,还是就地陪着她一块睡了? 应该问一问的,好让心里踏实。 可总觉得问出来的答案会让她很尴尬。 谢若巧甩甩头,弯腰打开行礼箱,从里面取衣服。 对着墙壁穿衣服的时候,她想,昨晚是意外,就算两个人没办法地躺在一张床上睡觉了,那也是穿的整整齐齐。 就不说平时她讨厌他,他也对她诸多防备了,单昨晚那种情况,他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而她睡觉向来老实,更加不会侵犯到他。 想到这里,谢若巧在内心里松了一口气,快速地将衣服穿好,又取出洗漱用口,进洗手间清洗。 出来就又将东西都收回行礼箱里面,打算一会儿再重新订个房间。 锁上行礼箱的密码,她去拿自己的手提包,再拿出手机。 手机不知道何时关机了,大概是没电了,也可能是杜晓南怕她的手机会有电话响影响睡觉,擅自给关了。 谢若巧拿着手机按开机键,很快手机开机,显示还有一半多的电量。 看到底下有两个未接来电,她点开,全是宫远打的。 昨晚下了火车后,她就给宫远打了电话,报备了安全,知道杨关接到了她,他也不再担心,所以这两个电话是清晨七点多与上午十点多打来的。 怕他一直没联繫上她胡乱担心,她立马回拨了过去。 那边接的很快,几乎秒接,一接通就是担心的口吻,「怎么现在才回我电话?」 昨晚受了惊吓一场,谢若巧不想跟他说。 怕他坐不住,置工作不顾跑来找她,索性没提,只是笑道,「昨晚睡的太晚了,今天就睡过了头,我刚醒,手机关机了,没听到你的电话,你不要担心,我很好。」 宫远松口气,「那就好,你一直不接我电话,我都担心死了。」 谢若巧笑道,「你都没打杨关的电话吗?」 宫远说,「打了,他的手机也没打通,不然我能这么担心。」 谢若巧翻了翻白眼,杨关这头猪,他怎么也这么能睡。 这也不能怪杨关,昨晚本来就睡的晚,接了她后都十一点了,再花两个小时吃饭,回到旅社都凌晨两点了,刚躺下没多久,又被她房间里发生的事情给折腾醒,好不容易回去睡了,都近四点了,躺下没多久,于衍又去敲他门,把他给吵醒,再后来又只睡了一小会儿,又被于衍带饭回来给吵醒,吃了饭,躺下就睡的一觉不起。 不说他手机也关机了,就是没关机,宫远也吵不醒他。 谢若巧无奈地努了努嘴,「可能手机也关机了。」 宫远说,「你没事就好,我先工作了。」 「嗯。」 谢若巧挂断电话,打开门走出来。 门口除了杜晓南,还有于衍和杨关。 她一出来,杜晓南就朝她看了过去,略显深沉的目光从她黑色的大衣上扫过,再望向她白嫩的脸,那里浮着笑。 他一声冷哼,视线又若有若无地从她红唇上辗过,然后无动于衷地收回,让于衍进门抽了房卡,锁上门,转身往楼下去了。 于衍抽了房卡,锁上门,跟上。 谢若巧和杨关走在最后面,杨关向谢若巧睇了个眼神,「刚在屋里跟宫远打电话?」 谢若巧没隐瞒,「是呀。」 想到刚刚宫远说打杨关的手机没打通,她睇着他,「在远山县城的日子里,我们两个人的手机不能都关机,至少得保持一个畅通,不然宫远联繫不上我,他会着急的。」 杨关撇嘴,阴阳怪气地学她,「他会着急的。」 那语调像个小媳妇。 夹着嗓子,说多怪异就多怪异。 谢若巧笑着抬手打他,「别学我,我是那种语气吗!」 杨关心想,管你什么语气,反正你刚刚在屋里给宫远打电话,外头的杜总可是一脸阴沉的很,门不隔音,她跟宫远说的话,他们全听见了。 虽然没什么腻歪,但她说话的那个甜蜜语气,能让一门之隔的杜总醋意飙上天。 第54页 杨关提醒她,「以后给宫远打电话,别当着杜总的面打。」 谢若巧挑眉,「为什么?」 杨关说,「免得宫远小命难保。」 谢若巧冷笑,「杜晓南敢让宫远小命难保,我就让他小命难保。」 杨关,「……」 这女人是死心眼了。 他闭嘴不再言。 管他什么事呀,他像个大妈似的啰啰嗦嗦。 四个人一前一后下楼,杜晓南和于衍到了楼下后等在门口,等谢若巧和杨关下来后,他们要往外走,却见谢若巧跑到前台,找老闆娘要再开一间房。 基于昨晚的事情,老闆娘对她还是很愧疚的。 虽然跟她无关,但她还是愧疚。 她们这旅社,也就这样的安保,实在没办法向每个入住的旅客保证百分百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 这是小县城,平常也没几个人来住宿,开个旅社也只是给那些出来鬼混的人们或是厮混的小情侣们住的。 做的是小本生意,投资自然不高,监控就一个,在入门处,其他地方都没有。 而且这是民宅,窗户玻璃也都是老旧式的,有人非要来作奸犯科,她也真防不住。 本来昨晚是想看看她,没看到,这会儿瞧着人是安全的,老闆娘也放心了。 只是,对于她说要再开一个房间的要求,老闆娘还是犯起了嘀咕。 她抬眼往立在门口高大沉稳的男人看去,想着这夫妻二人还没和好吗? 上午的时候,这男人让他的手下来开了个大床房,说是跟妻子一起住,怕她再受惊。 可转眼这姑娘就说要自己开一间房。 忍不住抬头去看杨关,这男人在这里住了也近一个多月了,出手大方,为人和气,又能说会道,原本对他挺有好感,可这会儿怎么瞧着都不顺眼。 拐别人的妻子,太不道德了! 当然,别人家的事情她也管不着,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也不问。 她只是觉得既是夫妻,哪有隔夜仇的。 如果真有矛盾,得坐下好好说,而不是一个跑一个追。 从昨晚的情况来看,那姓杜的男人还是很疼爱自己妻子的。 于是,老闆娘将谢若巧拉到一边,悄声说,「闹闹矛盾就算了,别在外面让人笑话,你老公都追你追到这里来了,你就是有再多的气,也该散了,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就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不管你们谁对谁错,现在他来找你,你却跟着别的男人,怎么也说不过去。房间我就不给你单独开了,你老公早上要了一个大床房呢,说是怕你再受惊,这么体贴,你就别再闹了。」 谢若巧听的一脸懵逼。 老公? 她还没嫁人呢,哪里来的老公,哪门子的老公呀! 谢若巧舔了舔唇,「我……」 「你老公过来了。」 她准备澄清,「我没老公。」 然,只说了一个字,老闆娘就看到杜晓南走了过来,笑着拍了她一下,把她往杜晓南推了过去。 杜晓南顺势牵住她的手,用力攥紧,往门口走了去。 谢若巧一头黑线掉下来,不想在旅社门口闹大笑话,就跟着大步往外走。 走出去,这才甩开牵她手的男人,眉梢冷冷地挑起,「你跟老闆娘说,你是我老公?」 杜晓南挑了挑眉,看着她,「我可没这么说过。」 于衍眼观鼻鼻观心,站在那里当门神。 杨关则是极有兴味地竖起了耳朵,站在那里听八卦。 杜总居然对老闆娘说,他是巧巧的老公! 天,这消息可真是比任何一桩地震般的商业新闻还要爆炸。 可惜,杜总的八卦消息他不敢报导,不然,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谢若巧不信任杜晓南,「你没说过,老闆娘为什么会那么说?她再怎么信口开河也不会随便给别人安老公,她怎么不说我的老公是于衍或是杨关,就单单说你呢!」 她拿手指头戳他胸膛,力量还挺重,「堂堂杜总,别做这骗人的勾当。」 杜晓南笑,大掌扣住她的小手,将她捞进怀里。 谢若巧挣扎,恼恨,「你干嘛,别老是对我动手动脚!」 第48章 只有你配得上我 杜晓南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她捲曲柔软的发,低声笑道,「我跟老闆娘说,我来找妻子,我可没说是你,是她自己臆想的,这可不能怪我,谁叫她的旅社里就只有你配得上我。」 「……」艹。 难不成还是她的错了? 谢若巧用力推他,「你松开,要说话就好好说话。」 杜晓南一副无辜样,「是你先动手的。」 谢若巧,「……」 她深吸一口气,「好,咱们都好好说话,都别动手动脚。」 杜晓南笑着松开她。 一边的杨关看的目瞪口呆,怎么感觉这一对才激情满满? 谢若巧和宫远在一起,断不会有这么活力四射的时候。 宫远从来不气她,她也从没在宫远面前冷过脸发过脾气。 杨关觉得,谢若巧和宫远在一起,谢若巧永远像女王般,是发号施令的那一个,而宫远对她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可在杜晓南面前,谢若巧变成了一个女人,会生气,会发怒,有时候简直会气的咬牙切齿,亦会有娇滴滴的时候,比如昨晚。 第55页 杨关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一对恋人。 他是很看好杜总的。 谢若巧不信杜晓南的鬼话,扭头去看于衍,要让于衍来说。 于衍赶紧别过头,「我去开车。」 中午吃饭的餐馆稍微有点儿远,但其实走路也可以,最多二十分钟,但杜总说了,以后出门都得开车,不管远近,因为这里太不安全了。 车开了过来,一行人上了车,谢若巧还对『老公』这个称号耿耿于怀,盯着杜晓南坐的那个靠背,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 就觉得这个男人时时刻刻都不想让她舒坦,故意这么埋汰她,膈应她,用老公这样的称唿来羞辱她。 简直气极了。 但想到昨晚他帮了她,她又缓缓的收了怒气,他刚也说了,他并没直接言明他是她的老公,他只是说过来找妻子,她没必要对号入座。 老闆娘也是个屁精,就因为别人说了一句找妻子,她就把她拉上去对号。 老闆娘真是冤,明明就是这个男人亲口说的。 谢若巧转过头,不再死命盯着杜晓南坐的那个椅背,而是看向车窗外面,虽然不知道杜晓南来这里具体是做什么,但她很清楚,她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没时间在这里浪费。 一行人去吃了午饭,钱是谢若巧出的,说是答谢昨晚杜晓南的救命之恩。 说救命有些夸张,但昨晚他若没出现,谢若巧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 吃饭的时候她就说了她付钱,杜晓南没跟她计较她的小气,别人救了她,她就一顿饭打发了? 他是这么好打发的人? 撇了撇嘴,什么都没说,算是接受了她的答谢,又说昨晚的两个人不会再出现了,让她不必担心他们还会来。 谢若巧知道这都是他在后面处理的结果,很真诚地说了句,「谢谢。」 杜晓南说,「回南江市后,你再请我吃饭感谢吧。」 谢若巧没拒绝,但也没回话。 吃完饭,一行四人又回了旅社,下了车,杜晓南和于衍往旅社门口走,谢若巧和杨关往另一个方向走,那个方向停着杨关的车,杨关来的时候是开车来的,因为要四处奔波,开车方便,谢若巧没开车,故而,一会儿要去看那个孩子,便坐杨关的车去。 看着杜晓南和于衍回旅社,谢若巧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嘀咕了啥,因为声音太小,谁都没听见。 杜晓南往后看她一眼,见她随着杨关走开了,他眉心微蹙,却是很快又转身,上了楼。 于衍拿了新房卡刷门,杜晓南进去就休息,昨晚熬了一夜呢。 于衍去原来的客房搬杜晓南的行礼箱和谢若巧的行礼箱,再到楼下还房卡,忙一圈回来,敲门进去,还没说话,杜晓南先开口,「回去睡觉吧。」 于衍挑了挑眉,「什么都不干,就睡觉?」 杜晓南已经换了睡衣,正掀被子上床,闻言抬头看他,「不然你还想做什么?」 于衍,「……」 工作呢? 就……不管了? 也是,杜总是去国外出差呢,这个点,他们确实也该在睡觉,本来也该是白天睡觉,晚上劳作。 行吧,去睡觉。 杜总为了追二小姐,也真是蛮拼的,这么个倒时差法。 到一个小县城倒时差,也真是人生头一回。 谢若巧坐着杨关的车一起去找那个孩子,详细情况杨关都在车里跟她说了,听上去情况不太好,可能会白来一趟,有可能线索就自此在这里断掉,但没想到,见到了人,她才知道情况有多糟糕。 那是一家平房,外面砌了一个小院子,住着一对中年夫妇,中年夫妇一直没有孩子,他们又穷,拿不出钱去治病,也没钱买孩子,就一直漆下无子,后来遇到了这个孩子,他们就收养了,收养的时候这孩子就是痴呆症,他们也没嫌弃,不管怎么说,他是个男孩儿,未来能为他们传宗接代。 杨关来了一个多月,早就跟这对中年夫妇见过面,关系也处的越来越好。起初中年夫妇知道这个男人是冲着孩子来的,几乎二话没说直接把他轰了出去。 以为他是打孩子的主意,想要把孩子弄走。 后来杨关是费了好大的劲让他们明白他跟孩子没有任何亲戚关系,也不会带走孩子,再加上他每回来都带了丰厚的登门礼,中年夫妇这才勉勉强强接纳了他,允许他进门看孩子。 所以,谢若巧随着杨关一块来,倒也没遭阻挡,被中年夫妇迎着进了屋。 进去之后才看到那个孩子。 大约十二岁,长相不错,个子也跟正常人无异,就是一直坐在那里发呆,有人进来他也好像没看见,呆呆傻傻的。 谢若巧问一边的男人,「从你们收养他开始,他就一直这样,没有好过?」 男人点头,「是呀。」 语气里颇有些惆怅。 他当然想收养个健全的孩子,可健全的孩子哪里由得着他们来收养。 他有时候是很希望这个孩子能好,可有时候又害怕他好,怕他好了想起了他的家人,不要他们了。 所以他也很纠结。 然后就在这样的纠结里,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来,他也就释然了。 上天能让他们遇到一个孩子,这已经很不错了,别的他也不再多想,他只想把他好好抚养长大,给他娶个妻子,再生个大胖小子,那就行了。 第56页 他问过卫生所里的大夫,如果不是先天的痴呆症,就不会遗传,所以他也是抱了一半的希望,希望孙子是个健康的孩子。 男人知道杨关冲着孩子来是想打听一些事情,带这个女人来,无非也是想打听一些事情。 他沖谢若巧说,「我跟我老婆是在林地里发现他的,他当时已经傻了,抖的厉害,身上还有血,其实当时收养他的时候我们心里还是犯嘀咕的,怕收个祸害,让全家人遭殃,但他穿的普通,身上也没什么钱物,想着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可能是遭到了家暴,还有可能是受了别的什么刺激,跑了出来,身上有血,有可能是有动物攻击他,那林子里有不少野猪,故而,我们还是把他带回来了,他神经不正常,也识不得人,一开始我们还忐忑,怕他的家人找来,向我们要说法,但等了一年半载,也没人找上门,我们就想着,这孩子肯定被丢弃了。既然别人不要他,那我们就要他了,我和我老婆刚好没孩子,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对外就说是亲戚家的孩子,亲戚出了车祸,孩子没人带,我们就带在身边了。」 谢若巧听完后,轻声说,「他的父母确实全部出车祸死了。」 男人说,「我知道,杨先生跟我们说过。」 谢若巧点点头,又看了两眼那个孩子,上前跟他说话,但没用,他一副痴呆的模样坐在那里,就算听到了动静,看了过来,可视线对上谢若巧,也没半分波澜。 不管是拿笑话逗他,还是拿玩具逗他,他都没反应。 男人说,「没用的,他跟了我们两年了,一直这个状态,我们什么方法都尝试过,都没用。」 谢若巧泄气地站起身,「我们来看孩子的事情,不要对外人说。」 男人说,「这你倒放心,我们这个县城又小又贫瘠,平时没外人来,也没人出去,消息闭塞的很,也没人会打听这个。」 「那就好。」 谢若巧没多留,跟男人告了辞,就随着杨关一块出来了。 上了车,谢若巧靠在椅背上揉眉头,杨关瞥她一眼,发动车子往回开,「怎么办,继续查,还是先回去?」 他说的回去是指回南江市。 谢若巧听的明白,她轻嘆一口气,「还怎么查,这孩子肯定遭受了巨大刺激,才变成这样的,是不是有人在追杀他?」 「不是,」杨关说,「是在出车祸的时候,他母亲把他推下了车,然后他就掉了下来,没死,但受到过度惊吓,变成了这般。」 这个细节杨关没对谢若巧说,但杨关调查了,情况确实是如此。 他详细地对谢若巧说了那场车祸大致的情形后,谢若巧蹙了蹙眉,「也就是说,有人害死了谢文泉的心腹,又用同样的方法害死了那个心腹的妻子。」 「嗯,是这样。」 「会是谁呢?」谢若巧一个人坐在那里嘀咕沉思。 害了谢文泉,嫁祸到她母亲头上。 又害死那个心腹,然后又害死心腹的全家。 所有肇事司机也全部当场身亡,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发生相似的车祸,没人会把他们联繫到一起。 但明明他们就是有关连的。 连谢贤雄都查不到的兇手,难不成是王艷慧? 除了她这个谢夫人,别人很难有这样的本事。 但王艷慧为什么要害死谢文泉,那可是她的丈夫,是谢丹彤的亲生父亲! 难道是因为她母亲? 可跟她母亲又有什么关系呢? 谢文泉抛弃了她母亲,对王艷慧而言,她母亲只是一个失败的女人而已,哪能入她的眼呢? 也可能是谢氏的竞争对手,或者说,跟谢氏有仇的人。 谢若巧抚摸着俏丽的下巴,对开车的杨关说,「回南江市后,你先查一查谢文泉和我母亲以及王艷慧之间的事情。」 反正不急,一个一个的来,也许查着查着会得到意想不到的信息。 杨关挑眉,「你自己的妈,还让我查?」 谢若巧撇嘴,「我妈在我七岁的时候就死了,七岁的我能知道什么,再说了,我想知道的也不是那个时候的事情,是我妈在生我之前跟谢文泉的事情。」 「哦。」杨关点头,「是想从你母亲那里入手找缺口?」 「嗯。」又强调一句,「我觉得王艷慧也有问题,你多查查她。」 杨关打了个响指,「明白。」 开车回了旅社,时间还早,谢若巧提议下午就回去,反正杨关有车,他们也不必买火车票,随时想走就能走。 杨关摇头,「我下午开车容易犯困,还是休息一晚,明天早上走,那样安全些。」 谢若巧说,「我可以跟你换着开,你累了我来开。」 杨关瞥她,「你昨晚受了惊,我可不敢让你开车,你要是不小心想到昨晚的事情,一个方向盘打歪了怎么办?」 谢若巧冷哼,「你以为我的驾照是白拿的?」 「我不管。」杨关锁上车门,朝旅社门口走,「安全起见,还是等休息一晚,明天吃饱喝足再上路。」 谢若巧拿拳头锤他后背,「胆小鬼!」 杨关笑着转头沖她呲牙咧嘴,「也不知道谁是胆小鬼,昨晚吓成那样。」 谢若巧,「……」 不揭别人伤疤会死? 第57页 二人打打闹闹进了旅社,老闆娘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一阵嘆息,摇头又摇头。 在外呆的时间并不长,一个多小时,回到旅社也就下午三点左右的样子,杨关上了楼直接回了自己的客房,谢若巧回早上杜晓南那个客房,打算把自己的行礼箱拿出来,她再去开一间房。 可是敲了门,没人应。 谢若巧想了想,觉得可能是杜晓南没在房间,有可能出去了,中午走的时候收房卡的是于衍,可能房卡在于衍身上,她便掏出手机,给于衍打电话。 于衍那头接的很快,响了两声铃就被接起,「二小姐。」 谢若巧问,「你在哪儿?」 于衍说,「房间里。」 谢若巧狐疑,心想,你难道没跟杜晓南一块出去办事? 她也不多问,只道,「房间号多少,我过去找你。」 于衍吓一跳,连忙从床上坐起,他昨晚是睡觉了的,一上午也在睡觉,所以并不困,下午回了客房,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实在睡不着,就起来了,此时他穿戴整齐,坐在床头看电脑。 听到谢若巧要来找他的话,他赶紧拿大衣披上,往门口走,「二小姐在哪儿?我去找你。」 谢若巧说,「你们杜总住的房间门口,我来拿我的行礼箱,可我敲门,没人应,我还以为你们出去了。」 于衍心想,你敲错了门,当然没人应了。 那个房间已经退了,杜总换到别的房间去了,你的行礼箱也跟着换过去了。 于衍拿了房卡出来,在狭小又昏暗的楼道里看到了谢若巧,他挂断电话,走过来,笑着说,「杜总没住这间房了,在另一间,我带你过去,你的行礼箱也在那边。」 谢若巧挑了挑眉,哦了一声,没多问,跟着于衍往前走。 到了杜晓南住的那个客房,于衍抬手敲门,里面没人应,于衍想着杜总可能在睡觉,平时的时候,他断然不敢打扰到杜总睡觉,但如今二小姐等在这里,于衍想,杜总巴不得二小姐进去呢,所以不犹豫,拿了手机就打电话。 里面传来铃声响,隔着门,听的清晰。 没一会儿,门内就传来男人低沉又略显阴沉的声音,「什么事!」 于衍说,「杜总,二小姐回来了,正在门口。」 啪。 男人将电话挂断,然后一分钟不到,房门被打开。 杜晓南穿着黑色睡衣站在那里,整个人充满着浓浓的起床气,脸色也极臭,很不好看,可他长的好,即便摆着这样的脸色,也无损他妖孽的容颜,反而因为没了那层西装和职场的气势,整个人透着股儒雅的随性,十分亲切迷人。 他看了谢若巧一眼,松开门,「进来吧。」 然后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谢若巧走进来,于衍很自觉地没进,将门关上,回了自己的客房。 杜晓南躺在那里看谢若巧直接走到她的行礼箱前,弯腰拎起,又笔直地朝门口走,他薄唇抿起,语气不太好地问,「你去哪儿?」 谢若巧头不回,目光直视门的方向,「我自己去订一间房。」 杜晓南什么都不说,直接拿起手机,当着她的面给于衍打了一个电话,让于衍把这个旅社的全部客房都订了,然后手机一丢,继续躺回去睡觉。 谢若巧,「……」 这狗男人! 太欺负人了! 就他有钱! --- 第49章 也真是够言简意赅 谢若巧见男人又躺回床上睡了,她气的将行礼箱一丢,走过去就扯他的被子。 杜晓南笑着松开,任她把被子扯走,他撑着手臂坐起来,看着她怒气沖沖的脸,伸手将她拉到怀里。 这回她更生气了,几乎是一边挣扎一边怒吼,「杜晓南,你这样很好玩是不是!」 「是挺好玩的。」男人丝毫不悔改,还将她搂的更紧,无视她气的快要自燃的样子,笑着说,「好了好了,不气了。」 他正了正脸色,「这旅社不安全,你一个姑娘,又是这么漂亮的姑娘,单独住一间房,我不放心。」 本来很生气,可听到他说她一个姑娘单独住一间房他不放心,谢若巧的怒气散了一大半。 昨晚的经歷确实还让她有些心有余悸。 尤其回想到昨晚睁开眼的瞬间在黑夜里看见的那张男人的脸以及露出的贪婪可怕的眼睛,她轻轻地攥紧了手指。 杜晓南垂眸看一眼她的手,大掌伸过去覆住,源源不断的热量自他的掌心中传出,丝丝缕缕地透进她的皮肤里,驱散了她心底的那点点余悸。 她松开攥紧的拳,杜晓南顺势握住,十指相扣。 他将她抱到床头坐着,耐心地说,「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就将就着先跟我住一间房,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谢若巧收敛了些犯沖的语气,但依然夹着几分不满,「我可以跟……」 她本来想说,「我可以跟杨关或是于衍住一间房。」 可想到她跟杨关住一间房的情形,忍不住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再想到她和于衍住一间房的情形,眼睛狠狠地闭了闭。 与其跟他们两个人住一间房,还不如跟杜晓南住一间房,毕竟,真的比较起来,她在杜晓南面前还自在些,在那二人面前,不知道得有多尴尬。 第58页 谢若巧哼一声,拿开自己的手,站起身,去将快要拖到门口的行礼箱又拖了回来,扭头看向床上笑的奸计得逞的男人,「反正就住一晚,我明天就回了,我忍。」 杜晓南轻挑眉峰,心想,明天就走? 看来这一趟来,没什么收穫。 他嗯哼一声,什么都不问,捞过被子盖在身上,又躺下去睡了。 谢若巧将行礼箱放好,掏出手机给宫远打电话,说她明天就回去的事情。 知道她是坐杨关的车一起回,宫远说,「有杨关陪你一起,我就放心了,大概中午能到的吧?」 谢若巧想了想,如果早点走,十二点多也能到了,她嗯道,「差不多能到。」 宫远说,「我等你一起吃午饭。」 谢若巧说,「不了吧?你工作那么忙,别专门等我,具体什么时间到也说不准。」 宫远却不依,「反正我等你,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们一起吃饭。」 谢若巧笑了笑,「好吧。」 两个人又卿卿我我地聊了一会儿,宫远那边要忙,就挂断了电话。 躺在床上,枕着双臂睡觉的杜晓南闭着眼都觉得那脸是阴沉的。 听她跟宫远在那里腻腻歪歪,卿卿我我,薄唇抿的死紧。 他唇角逸出冷笑,翻过身将被子扯起来蒙过头。 谢若巧打完电话,回身就看到杜晓南将自己蒙的严严实实,她其实很纳闷,他就这么呆在客房里睡觉,不出去办事? 他到底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 监督她,跟踪她?还是不放心她? 呵,她还是别自作多情了,这个男人大概是专门来给她添堵的。 房间不大,没有沙发没有椅子,就一张床能坐能躺能睡,谢若巧打完电话,一时无事,外面也不大安全,她也不想一个人出去,犹豫了半天,还是挨着床沿坐了。 她靠在床头,玩手机游戏。 因为杜晓南在睡觉,她也没开声音,玩着玩着就觉得没意思。 她瞅瞅旁边睡觉的男人,伸手过去扯了扯他的被子。 杜晓南没好气地在被窝里冷哼,「做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谢若巧吓一跳,她原以为他睡着了,她是觉得他这么蒙着被子,不难受吗? 想帮他扯下来,让他唿吸新鲜空气。 结果,这男人忽然就出声了。 谢若巧眨眼,「你没睡呀?」 杜晓南心想,我能睡得着么我,你这么气我。 他其实没睡好,但这会儿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他掀开被子坐起来,看她一眼,也跟着靠坐在床头。 想抽菸,又怕她反感,毕竟这房间太小了,气味也不大好,窗户开了也没用,抽菸的话大概整个房间都是烟味。 没事干,就干巴巴地靠坐在那里,问她,「昨晚才来,怎么明天就回了?」 他其实知道她是因为白来一趟,这边也没什么她能查的东西,索性就明天回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不然,光坐着,那得多无趣。 谢若巧也无聊,索性就跟他唠嗑,「事情办完了,不回去还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惊吓呀?」 杜晓南笑,忍不住侧眸看她,「有我在,你不会再受惊吓。」 谢若巧其实不想问他的事情,可他说到这里了,她不问就猫挠的慌,便问道,「你来这偏僻荒凉的小县城做什么?」 「出差。」男人答的一本正经。 谢若巧嗤笑,「当我三岁小孩儿呢,谢氏集团会派你来这么个穷乡僻壤之地出差?」 男人挑眉,「商业机密,不能跟你说,你又不是谢氏员工了。」 谢若巧,「……」 行,你能掰。 她笑呵呵的指着他的被子,还有他的睡衣,「你这个样子,压根就不像出差。」 哪有出差的人一天到晚睡觉的? 杜晓南瞅着她,「我这么耽误工作也不知道是因为谁,昨晚一夜没睡,上午也没睡,我又不是铁打的,总会困,休息不好我如何工作?」 谢若巧,「……」 说的一切又因为她似的! 他昨晚救了她,她是很感激。 可她并没有让他一夜不睡呀,更没让他上午也不睡。 谢若巧努了努嘴,多少还是有些愧疚,「那你再睡会儿吧,到晚上了我叫你吃饭。」 杜晓南忽然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搂,薄唇帖着她的面颊,低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促狭,「陪我一起睡?」 谢若巧直接一个手肘击向他的胸口。 杜晓南疼的松开他,脸色阴郁,咬牙瞪她半晌,重新捞起被子,转身就躺下了。 起初真没睡着,可她的香气一直在身边萦绕,那样的香气像世间最好的良药,抚慰了他的疼痛和不快,慢慢的在不知不觉中睡着。 再次醒来是被谢若巧喊醒的,睁开眼看她站在他的床边,一只手正轻拍着他的肩膀喊他,另一只手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开始扯他被子,恍惚中觉得她真的是他的妻子,正不耐烦地喊自己老公起床吃饭。 他揉揉眼睛,撑着手臂坐起来,看到屋内开了灯,窗户那边也黑了,他哑声问一句,「几点了?」 「晚上七点多了。」 见他醒了,谢若巧也不持续喊他了,回了句话后便退开床边,往外面走。 第59页 「我到外面等你,你穿好就出来吧,我跟杨关和于衍已经商量好了吃饭的地方,你收拾好了我们就去。」 「好。」 七点四十,一行人出去吃饭。 九点多回来,于衍和杨关各自回自己的客房,谢若巧跟着杜晓南一起进了杜晓南的客房,房卡插进去,空调才开始工作,虽然在工作,但压根没觉得暖和,好在刚吃完饭,浑身是热的,本来应该洗个澡,睡觉,因为明天要早起。 可一转头看到正脱大衣的男人,再瞅着那不太隔音,似乎也不太隔光的狭小的洗手间,想洗澡的心还是歇了。 就这么睡吧。 谢若巧脱掉大衣扔进行礼箱里,拿了睡衣进洗手间换,换好又洗了把脸,出来就直接掀开被子睡觉。 刚躺进去,就似乎闻到了独属男人身上好闻的气味。 她又一下子坐起来,沖正弯腰从行礼箱里拿电脑的男人说,「你找老闆娘再拿一床被子来,一床被子不够。」 杜晓南拿起电脑,沉稳高大的身子转向她,面上没有什么情绪,只淡淡地说,「够了,我晚上不睡。」 「你晚上不睡?」 「嗯。」他扬了扬手中电脑,「工作。」 谢若巧,「……」 她二话不再多说,躺下去。 杜晓南拿了电脑靠坐在床边,虽然这床是双人床,但他还是跟昨晚一样,只占据一小片地方,把偌大的床都让给她。 他戴上金边眼镜,当真开始低头认真工作起来。 谢若巧躺了一会儿,被灯光刺的不舒服,嘟哝一句,「能关灯吗?被灯照着,我睡不着。」 杜晓南唔了一声,伸手就将电灯给按灭了。 屋内漆黑下来,只有杜晓南面前的电脑散发着幽蓝的光。 谢若巧转身过去,背对着杜晓南入睡。 可没一会儿,她又转过了身,有些惆怅的语气,「你打电脑的声音也影响我睡不着。」 杜晓南垂眸看她,小姑娘全身蒙在被窝里,只露出了脑袋和长发,她刚好像没洗澡,大概是觉得在他面前洗澡不好意思,那洗手间的门确实不隔音,而且,在里面洗澡的话,坐在床上是能清晰地看到那门内的轮廓的,虽然不至于看清所有,但多少是会让人遐思。 她脸上有几丝苦恼的无奈,他知道,若非确实没办法了,她不会搭理他。 杜晓南伸手将电脑合上,放置在一边的床头柜上,取下金边眼镜,淡声说,「睡吧。」 电脑一关,屋内就陷入了全部的黑暗里,谢若巧无端的往他身边挪了挪,小声问,「那你工作怎么办?」 「我等你睡着了再忙,不会有影响,你放心睡。」 谢若巧哦了一声,不再多言,闭眼睡觉。 她早些睡着,他也能早些工作。 杜晓南就靠坐在那里没动,只是透过一片漆黑的夜看着她,见她小手紧抓着被子,脸也是面向他这个方向没转过去,他想着她可能还是有些害怕,于是伸手,轻轻握住她捏着被子的手,一起塞进了被窝。 谢若巧眼皮抬了抬,还没开口说话,杜晓南便温柔出声,「等你睡着我会松开,不用害怕,我会一直在。」 谢若巧没应声,只把眼皮合上,又继续睡,被窝里的手也没挣扎,任他的大掌包裹着。 杜晓南轻轻地扬了扬唇,就那般坐在那里看着她。 大约一个小时后,杜晓南身体有些僵硬,稍稍抽回了自己的手。 谢若巧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反应,杜晓南知道,她睡着了。 他打开灯,穿鞋子下床走了两圈,缓解了身上的僵硬和酸麻后,又坐回床头,拿起电脑开始办公。 凌晨三点多,他合上电脑,去洗手间简单洗了一下,换了睡衣,然后关掉电灯,钻进被窝里,将谢若巧搂进怀里,低头吻着她。 他可不是好人,也不是真君子。 第二天谢若巧是被手机的闹铃给吵醒的,睁开眼摸到手机关铃声,这才看到她躺在杜晓南的怀里,他的一只胳膊圈着她的腰,另一只胳膊被她枕在脑下。 谢若巧大脑嗡的一声响,赶紧揭被子看自己有没有不妥。 见被子下她的衣服齐齐整整,杜晓南的衣服也齐齐整整,她轻轻松了一口气,扭过头看男人在睡着的状态下依然俊美妖孽散发着强烈压迫感的脸,狠狠地呸了一声。 这狗男人。 不是说晚上不睡吗! 你睡就睡吧,为什么不再多拿一床被子! 旅社都被你包了,还拿不出一床被子? 拿开男人的手臂起身,动静也闹的不小,可床上的男人却没反应,睡的极沉。 谢若巧撇了撇嘴,快速收拾好自己,再整理好行礼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关上门,她拉着行礼箱往楼下走,一边给杨关打电话,「起了没有?」 杨关说,「起了呀,正准备出来。」 「好,我在楼下等你。」 二人在楼下汇合,杨关将彼此的行礼箱都放好,然后就开车往南江市的高速去了。 车子出发后,谢若巧就给宫远打了个电话。 等她挂断电话,杨关扭头看了她一眼,「宫远等你中午到了一起吃饭?」 「嗯。」谢若巧笑应。 杨关打趣,「是不是没我的位置呀。」 第60页 谢若巧瞥他,「如果你这么喜欢当电灯泡,你可以去。」 杨关,「……」 嗤一声,他说,「看你得瑟的劲,谁还没个相好,我回去也找相好的吃饭。」 谢若巧笑,故意在那里跟他打趣,两个人一路欢快地聊着,倒也觉得时间过的很快,不聊天的时候就放歌,因为昨晚睡的好,两个人都不困,就这样一路聊着听着歌,吃点儿零食喝点儿饮料,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快十二点半的时候,黑色沃尔沃下了高速,一路往市区开去。 谢若巧给宫远打电话,「已经下高速了,大概还有半小时到家。」 宫远说,「不着急,我还在公司,等你到家我也回去了。」 谢若巧说,「好,别影响你工作。」 宫远笑,「再忙我也得吃饭呀,而且你回来,我怎么着也得接你一起吃饭。」 谢若巧笑着应了,没再多说废话,各自挂断。 宫远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现在回家,还能在家里等一会儿,他可不想让巧巧等他,于是就挂了电脑,手边暂时没完成的工作留到下午再来做,他拿了大衣和手机以及车钥匙,朝办公室门外走。 刚拉开门出去,迎面就看到了宫栎的秘书章芸华。 似乎章芸华就是来找宫远的,看到他,立马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喊了一声,「二少爷。」 宫远蹙眉看向她,「章秘书找我?」 章芸华笑说,「横总让我过来带你去他那里一趟。」 宫远问,「有什么事吗?」 章芸华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横总只是吩咐带你过去。」 横达宫氏在第三任总裁的时候因为宫总这个称号曾闹了一场笑话,自那起,宫总这个称号就被改成了横总,之后一直沿用,但凡坐在总裁位置上的宫氏成员,皆被人称为横总。这在南江市已成为家喻户晓之事,故而章芸华没喊错。 宫远不想去,这一去指不定不能回去了,但大哥派章秘书亲自过来找他,想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他顿足踟蹰了一会儿,还是对章芸华说了一句『走吧』,然后就让她在前带路,去了宫栎的总裁办公室。 宫栎在待客,今天一上午就在接待这一个客人,这人是偃局手下的一个负责市政项目的工作人员,每年的市政项目都有很多,但大项目少,近几年就只出了一个南山的大项目,被谢氏集团拿了去,其他小项目各家凭本事去得,今年横达地产也拿了不少小项目,但还得为明年的工作做准备,故而,宫栎就请了这么一个人过来,此人叫余成则,是偃局最喜欢也最信任的一个人,可以说是得力助手了。 宫栎素来跟他的关系很要好,这次若不是半路杀出个谢若巧为谢氏集团夺了南山项目,那么南山项目就会是横达地产铁板钉钉不可动摇的囊中之物。 虽然谢若巧为谢氏集团拿得了南山项目,宫栎也没怨恨她,因为在她出手前,她曾经向他打过招唿,那个时候的谢若巧在商场上就已经极有名气,可宫栎还是没把她当一回事,正因为自己的轻敌,才导致他的失败,所以他在这次失败中吸取了很大的教训,内心里其实也感激谢若巧给他上了血淋淋的一课。 再加上谢若巧是宫远很爱的女人,有可能也会成为宫家的媳妇,他更加不会对她有怨言。失去了项目就算了,这次败了,下次再战,商场上的机遇很多,没必要对一次的失败耿耿于怀,马上过年了,第二年是什么情形谁都说不到,所以宫栎就未雨先绸缪,约来了余成则,中午也是要邀请他一块吃饭的。 自己的弟弟以前对公司的事情不是很上心,宫栎也不勉强他,他们兄弟二人,没必要全部都扑在工作上,他是哥哥,理当肩担这样的重任,他把累的工作做了,弟弟就能轻松些,原本宫远如果一直这样,宫栎也接受,可最近宫远忽然就变得积极起来,大包大揽工作,还时常加班,经常来他这里请教问题,宫栎很奇怪,无人的时候问过他,最近是不是跟谢若巧吵架了,才这般反常,可宫远的回答是,「我要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巧巧,也能在她有需要的时候帮她。」 宫栎见他是下定了决心要干一番大事业,就给他找机会,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横达地产明年的项目工作是重中之重,身为宫氏二少爷,又想磨鍊成长,自然不能缺席。 喊宫远过来,也是让他陪同一起吃饭,等明年展开工作,他跟余成则就熟悉了。 其实依着宫栎和余成则的关系,宫远跟余成则也认识,要说熟,那也熟,只是没一起共过事,宫远敲了门进来,看到余成则,上前打了一声招唿,又看向宫栎,宫栎说,「喊你来是让你中午跟哥哥一起陪余助理吃饭。」 宫远蹙了蹙眉,看看宫栎,又看看余成则,很想说,「我中午已经约了巧巧,没空陪你和余助理。」 可他很清楚,这个时候拒绝,会让哥哥为难,也会让余成则心里不舒服。 可他已经答应了巧巧,中午陪她一起吃饭。 总不能让他对巧巧爽约吧? 宫远动了动唇,「哥。」 宫栎喊余成则起身,笑着说,「已经定好了包厢,我们现在就去。」 余成则看了宫远一眼,笑着说了声好,便举步往门口走。 宫栎这才好像听到了宫远刚刚喊的那一声哥,扭头问他,「怎么了?」 第61页 虽是问着怎么了,却压根不给他回答的机会,过去拉了他的胳膊,一起朝门口走。 「知道你最近忙,一直加班不停,但再忙也得吃饭,难得今天余助理有空,哥哥也有空,就一块去吃饭,哥哥也好久没跟你在一起好好吃过饭了。」 宫远所有想说的话就那般塞在了嗓眼儿里。 他实在没办法拒绝,只得藉口上厕所的时候给谢若巧打了个电话,说了他这边的情况。 谢若巧还没到家,但快到了,听宫远说中午有事不能陪她,她十分大度地道,「你有事忙就去忙,我坐了一上午的车,也有些累,不想再跑出去吃了,就在附近吃一点儿,然后回去休息。」 宫远说,「晚上我们再一起出来吃。」 谢若巧说了一声好,宫远那边也不敢再耽搁,外面还有两个人在等着他,他交待了谢若巧吃完饭好好休息后就挂了。 谢若巧拿开手机,杨关打趣她,「被放鸽子了?」 谢若巧撇了撇嘴,「是呀。」扭头看他,「中午一起吃饭吧?」 杨关笑,「我中午要去找相好的。」 谢若巧翻了个大白眼,拿腰后的靠枕打他,杨关连忙道,「别别别闹,我还在开车,行了,中午陪你!」 谢若巧故意揶揄他,「不怕你的相好吃醋?」 杨关腾出一只手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两声,不言了。 他哪有相好呀,如果有,谁还会陪她吃饭! 两个人在青枫别墅前面的一条小吃街上吃了午饭,然后杨关送谢若巧回去,进了别墅,谢若巧就直奔二楼的卧室,佣嫂看到她,先是惊了一下,前天谢小姐拖着行礼箱出去,说是要办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就隔了一天,就回来了,是事情办妥了? 佣嫂也不敢多问,只是见她是中午回来的,问她吃了饭没,听她说吃了,她就不再给她另做,下去忙自己的了。 谢若巧上楼,回了卧室,痛痛快快地泡了个澡,又洗了个头,这才换上舒服的睡衣,扑到暖融融香喷喷的床上,打算午睡。 正准备先关了手机,结果,刚将手机拿起来,就蓦地响起了一阵铃声,定晴一瞧,是杜晓南打来的。 抿了抿唇,两秒钟的思考之后还是接了,「杜总。」 「到家了?」 「是呀,打算午睡来的。」 「那你睡吧。」 男人一句话也不多言,又直接将电话挂了。 谢若巧,「……」 也真是够言简意赅。 她将手机关机,甩开,躺下睡觉。 杜晓南知道她安全到了家后,一颗心也终于放下,阖着眼靠在了后背椅里。 杜晓南正在车里,车在高速路上行驶,目标也是南江市,但不是回家,而是去机场。 于衍早上已经订好了去国外的机票,二人到了机场后,休息了半小时,就登机走了。 再次回来,已经又一个星期之后。 南江市进入了最寒冷的冬季,十一月中下旬,天空开始洋洋洒洒地飘落雪花,谢若巧脱掉了大衣,穿上了羽绒服,开车去跟杨关约定好的旧时光咖啡馆。 二人见了面,杨关把这几天调查的有关马一芮的资料给了她,并说,「我临时有些私事要处理,暂时不在南江市,等明年我回来了再继续调查。」 谢若巧接过资料,没看,瞅着他,「很棘手的私事?」 第50章 整个人被一具温暖的胸膛给包裹 杨关笑着耸了耸肩膀,只字不提是什么私事,谢若巧也不好深入的问,只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又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或帮助,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谢谢。」 喝完咖啡,杨关率先走了,谢若巧一个人坐在那里,盯着西式桌面上的那一叠资料,有点儿不敢去翻,但最终,她还是挺起肩膀,两个胳膊撑着桌面,将那叠资料拿到手里,打开,一张一张地看起来。 页面不多,只有三张,谢若巧花了半个小时给看完了。 这是她不太清楚的她母亲的一些信息,也是她母亲年轻时候的一些信息,资料上写,她母亲是在二十五岁左右被谢文泉买回去的女人。 为什么说是买? 因为那一年,谢文泉刚刚接手谢氏集团总裁职位,应邀去一艘轮船上参加拍卖会,他以为是拍卖商品,却不想,是拍卖女人。 当然,在那些人眼里,女人也是商品的一种,没什么区别,但谢文泉不喜欢,他也不会买个女人回去。 那个时候他已经结婚了,虽然结婚的时间并不长,他也并不爱妻子,只是因为父亲觉得她适合做谢夫人,他便娶了。 纵然不爱妻子,他也不会背着妻子在外面养别的女人。 尤其谢家家规很严,谢贤雄最反感男人不顾家庭,在外面胡来,他是个封建保守又原则性极强的男人,不管他多有钱,他也从不在外面玩女人,他一生只娶了一个妻子,妻子死后他也没有续娶,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公司和培养儿子身上,所以,对儿子也要求很严。 好在谢文泉是个事业心极重的男人,对女人不太热衷,也不喜欢寻花问柳,甚至可以说对于那些帖上来的女人们是无比反感的。 他以为这是谢氏的优良传统,也坚信自己大概是真的对女人不感冒。 可他遇上了马一芮,他才惊觉,以前的他的那些以为全是因为他还没遇上一个让他动心的女人,一个让他真正尝到爱情滋味的女人。 第62页 马一芮的出现,几乎颠覆了他全部的人生。 他打破了他的信仰,他出了高价钱把她买回去了,然后就彻底坠入爱河。 那段时间,他不知道过的有多快乐,可是好景不长,谢贤雄知道了这件事情,便用雷霆手段将他两个人给分开了。 之后,他再也找不到马一芮。 直到她死,他这才收到一封匿名信,知道马一芮在马县。 他很悲痛,派了自己的一个心腹在那里守着她的坟,然后隔三差五,他会寻机会去一趟。 马一芮的死,带走了他生活的全部希望,谢贤雄见他一天一天的沉默下去,没人看着他,他就会醺酒抽菸,对公司的事情也不再上心,谢贤雄没办法,就告诉他,马一芮为他生了个女儿,他如果不振作,就别想看到这个女儿了。 知道马一芮为自己留了个女儿,那颗死寂的心一下子又復燃了,谢文泉请求见女儿一面,可谢贤雄没答应。 所以直到死,谢文泉也没有见到谢若巧一面。 谢若巧将资料合上,一时又有些同情谢文泉了,刚刚杨关走之前问她,那封匿名信是不是她写的,谢若巧说不是。 确实不是她写的。 那么,谁会给谢文泉寄去那么一封匿名信呢? 谢文泉都不知道马一芮在哪里,那个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是谢贤雄告诉他的? 谢贤雄又为什么会告诉他,他又为什么要告诉给谢文泉?谢贤雄既要雪藏马一芮,就必然不会再让第二个人知道她,即便她死了,他也不会让别人知晓,更加不会让谢文泉知晓。 谢若巧摸着下巴沉思,觉得谢氏内部除了谢贤雄外,还有一个更加危险的人,找到了那个人,大概就能找到谢文泉死亡的真相了。 谢若巧收起资料,装进手提包里,又找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坐在那里喝着。 窗外陆陆续续地飘起雪花,这是南江市今年下的第一场雪,也可能是最后一场雪,因为南江市并不常下雪,每年也就是临到过年的时候,会下那么一场,之后就是雪霁天晴,纵然还是很冷,但再也没有雪了。 谢若巧坐在暖气十足的咖啡馆里,一手端着咖啡杯,咖啡杯里正浮着阵阵热浪,她脱了羽绒服,只穿着黑色紧身中领毛衣,将她波澜的身材包裹的一览无余。 漂亮的小手指上戴了一款精緻的尾戒,尾戒的光折射在咖啡杯上,散发着阵阵光芒。 捲髮被盘了起来,从耳朵两边又坠下几圈细碎的发,搭配着高光耳环,看上去摩登十足又极有韵味,充满了时尚都市风,又有三分娇俏七分妩媚。 有很多男人上前搭讪,都被她客气地赶走了。 又坐了一个小时,她搁下咖啡杯,去结了帐,穿上羽绒服,出了店,上车。 刚锁上车门,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姜环打来的。 谢若巧挺意外,到年关了,整个谢氏集团的员工都很忙,更不说姜环还是参与南山项目的重要一员,她就更忙了。 从姜环养好伤去公司上班之后,她就基本没再联繫过她,当然,她离开前也说过,让她没事最好不要找她。 那么,她现在给她打电话是遇到事了? 漂亮的黛眉挑了挑,只犹豫了那么一瞬,她便接了,「姜环。」 姜环在电话那头问,「晚上有时间没?」 谢若巧说,「有呀。」 姜环说,「一起吃饭。」 谢若巧眨了眨眼,笑道,「怎么忽然想起来要请我吃饭了?」 姜环微嘆一口气,「工作烦,想找你喝酒。」 谢若巧一听『工作烦』这三个字,大概猜到跟什么有关了,可能又是跟南山项目有关,跟谢丹彤有关。 谢若巧也不多问,如今她跟谢氏集团没关系了,最好不要多问谢氏集团的事情,姜环如果想说,她就听着,她若不想说,她就随她。 不过,喝酒么。 最近好像也确实没喝酒了,因为没人陪。 宫远越来越忙,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陪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杨关为了不影响工作,也坚决不喝酒,就是喝,也只是适可而止,一点儿乐趣都没有。 瞅一眼车窗外面越下越浓集的雪,谢若巧觉得,这个天气去喝酒,倒是一件极享受的事情。 但怕影响姜环第二天上班,她还是问了句,「喝醉了你明天怎么上班呀?」 姜环笑道,「你日子过煳涂了吧,明天周末,不用上班。」 谢若巧,「……」 无所事事又天天见宫远忙的连个周末都没有的她,真的快不记得还有周末这一说法了。 她揉了揉额头,「你不加班吗?」 「不加。」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pop酒吧。」 「现在不行,我还没下班,等我下班吧。」 「好。」 六点四十,二人结伴去了pop酒吧,要了一个包厢,二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 「我觉得没你在的谢氏集团,简直糟糕透了。」 几杯酒下肚后,姜环开始忍不住抱怨。 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抱怨的人,在谢氏集团上班,每个人身上都有压力,也都会感觉很累,但他们都会找各种方式去排解,当然,因为工资高的原因,每个人也能挺受得住这样的压力和煎熬,挺不住的早就离职了。 第63页 工作这么多年,姜环抱怨的次数屈指可数。 向谢若巧抱怨的次数,几乎没有。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谢若巧看着她,想着她现在跟着谢丹彤做事,也确实挺可怜,就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像哄一个孩子似的哄着她。 「你坚持坚持,等这个项目做完你就摆脱了,你要是真受不了,你就找韩泽涛或是找杜晓南,他们的能力还是值得信任的。」 姜环笑了一声,端起酒杯又开始喝,缠着谢若巧不停的碰杯。 谢若巧喝着喝着脸就红了,但没醉,就听她在那里絮絮叨叨。 「你不知道谢丹彤把谁插在我身边来了,那个项目部经理的侄女,叫冯南晴,她没专业水平,也没过硬的本事不说,还喜欢自作主张,有事儿没事儿就要拖一下我的后腿,你不知道我最近光是给她收拾烂摊子都耗费了多少精力,偏每回向大小姐反应了,她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状态,还责怪我,说是我带不好新人,怨新人做什么。」 「我是怨吗?我是觉得那冯南晴就是她故意放在我身边给我使绊子用的。」 谢若巧撑着额头想了想,冯南晴是谁。 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天天跟在谢丹彤后面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谢若巧冷笑,「一条走狗,你也不要太给她面子。」 姜环愁闷,「我也想呀,可她天天净给我找事儿。」 谢若巧支招,「谢丹彤既然把她弄进了公司又放在了你那里,那就是你说了事,你不要给她任何事情做,就让她端端茶倒倒水,反正开工资的是谢家人,又不是你。」 姜环嗤笑,「她是大小姐亲自安排过来的,你不知道她有多趾高气昂,活生生她就一副谢家大小姐的样子,让她端茶倒水?呵。」 一个呵字,埋藏了多少讽刺。 谢若巧努了努嘴,一杯酒下肚后这才又说,「她要是连端茶倒水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还怎么协助你呢,是不是?」 姜环瞅着她,感觉一语惊醒梦中人。 她哈哈笑起来,「我知道怎么做了。」 解决了心头最郁闷的事情后,她心头顿时畅快了不少,连喝酒都带了三分轻快。 谢若巧是比较恣意的,总归她无事,杨关暂时离开了,她连查谢文泉死因的事情也不用再想着了,至少年前是不用想了,所以,时间一大把,就痛痛快快地喝起来。 两个姑娘在pop酒吧呆了四个多小时,六点多去的,近凌晨一点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勾肩搭背,一个比一个踉跄,都喝醉了。 喝醉了也忘记她们是开了车过来的,两个人扭着高跟脚踉踉跄跄地往马路上走,不知道谁在挥动胳膊的时候招了一辆计程车过来,于是两个人就上了车。 计程车司机问了老半天才问出来她二人住在哪里,说真的,见她们醉醺醺的样,司机真不想载她们。 可她们上了车就坐在那里振臂高歌,司机连赶了她们好几次,她们都没听见,司机也不好下车去拽她们,只好耐着性子问地址,问好就赶紧开车走了。 姜环住的比较近,司机先送她,再送谢若巧。 下了车,司机一次性找谢若巧要了打车费,谢若巧踉跄着身子醉醺醺的掏包,打开钱包,一股作气地掏了五张百元大钞塞给司机,吐着酒气的红唇问,「够不够?」 司机,「……」 瞥她一眼,将钱默默收回口袋,指了指她说的青枫别墅大门,「够了,赶紧进去吧。」 然后上了车,发动引擎就走。 谢若巧迷迷瞪瞪的将钱包装回包里,然后醉的不知道在原地打转了多少圈,这才抬起手往前方去指别墅的大门。 指了半天,才指准一道门。 她笑嬉嬉地走过去,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原来门在这儿。」 她扭着腰身,踉跄地往那边走,好不容易走过去了,却不小心崴了一脚,她眉头蹙蹙,好像觉得有点疼,可又因为醉的太厉害,不确定是不是疼。 继续走,不舒服,索性弯腰将鞋子脱了,扬手一扔,抛到了身后。 再继续走,发现一只脚高一只脚低,差点跌倒,她又低头瞅瞅两只脚,好像有些不一样。 怎么她的两只脚会不一样呢? 盯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只脚穿了鞋子,一只脚没有。 她索性将另一只鞋子也脱了,赤着脚往前。 说是赤着脚也不对,穿了袜子的,是连体丝袜的连脚袜,加厚的,不冷,加上她刚刚喝了那么多酒,浑身燥的厉害,哪里还知道冷。 下午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可很快又停了,周边的野草里舖着星星点点的雪花,但通往大门的那条油亮亮青石板路上没雪花。 这个时候也没再下雪,所以路面是干的。 一路走到门口,晃晃悠悠地掏钥匙,掏出来后就往锁孔里插,拧了拧,门没开,她狐疑地盯着门,揉揉额头,想着难道钥匙拿错了? 她又翻包,找门卡。 门卡找出来,去刷,也刷不开。 她嘟嘟嘴,去按自己的指纹,打算用指纹开,可是,指纹也打不开。 她纳闷了,伸手去摸那个锁,言语里满是不解,「怎么回事?」 她好奇地对那个门锁摸来摸去,不停的研究。 第64页 于衍开车将杜晓南送回来,老远就看到杜总的别墅门前有一个女人在那里站着,整个人都快帖到门上了,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在做什么。 停了车,于衍就提醒了一句,「杜总,你别墅的门前有一个女人。」 男人没应话,只深沉有力的视线盯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其实他老早就看见了,一开始没什么反应,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以什么样的藉口和理由等在他的门前,他都不会对她客气。 看了半天,才发现那人很熟悉,尤其头髮,是他最爱的长捲髮。 并不是说他天生就爱长捲髮,主要是谢若巧留着那样的头髮,他才那般喜爱。 于衍的声音一落,他就立马打开了门,大步朝门口走了去。 走到一半,看到地上扔了一只高跟鞋。 他英俊的眉微微蹙起,面上闪过一丝无奈,弯腰将那高跟鞋捡了起来。 再继续往前走,又看到一只高跟鞋子,他顿了顿,又弯腰捡起来。 走到门前,先低头看女人的脚,没穿鞋子,他俊眉微冷,将手中的鞋子往门口一扔,从身后拦住女人的腰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谢若巧吓一大跳,接着整个人就被一具温暖的胸膛给包裹。 手中的包没拿稳,掉在了地上,她也没管,她以为是宫远回来了,把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宫远,我怎么打不开门了,你换密码了吗?」 杜晓南原本就因为她在这么冷的天不穿鞋子而有些怒,眉角冷硬如霜,现在听到她的一声『宫远』,那眉眼更冷,薄唇抿了抿下巴跟着绷紧,他低头看她,深渊一般的眸带着沉沉的阴森盯着她。 她却毫无察觉,凑近鼻子在他怀里闻了闻,「你身上怎么还有杜晓南那个狗男人的气味呀?」 杜晓南,「……」 跟着走过来想看看这边情况的于衍,「……」 天可怜见的,他什么都没听见。 于衍赶紧后退好几步,转身,盯着后方乌漆抹的黑街道看着,装聋作哑。 杜晓南显然被谢若巧的话给气笑了,他冷盯着她,忽然低头,冲着她的嘴巴狠狠地咬了去。 狗男人? 很好,天天骂他是狗,那就让她尝尝狗咬人的滋味。 谢若巧哼哼唧唧,大脑越发的缺痒摸不清东南西北。 本来就醉,现在就更加醉了。 就连他出气似地狠狠地咬了她两口她都没有神经末梢的疼感。 只是在他离开后,她抱着他的脖颈,蹭了蹭他的衣领,「宫远,你的唇好好吃哦。」 杜晓南,「……」 第51章 喝醉后的样子 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气。 他磨了磨牙,「不是宫远!」 谢若巧迷煳地看着他。 杜晓南的心瞬间软了一片,对着她的耳朵亲了下,「是杜哥哥。」 谢若巧迷迷瞪瞪地跟着重复,「杜哥哥?」 「嗯。」他嘴角微勾,跟着诱哄,「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谢若巧却忘记自己刚说了什么,皱着眉头看他。 他提醒了她后,她果然又重复了一遍。 杜晓南见她这么乖,抬高手臂,把她的脸帖在自己脸上。 她在外面呆的久了,脸上有淡淡的冷意,可他的脸很热,这么一帖,谢若巧觉得舒服极了,越发将他的脖颈搂紧了。 杜晓南吻着她的额头,轻声低喃,「还想吃吗?」 谢若巧有些大脑短路,「吃什么?」 「你刚刚说的。」 「还能吃吗?」 「能。」 「那我还要吃。」 「好,我们进屋去吃,嗯?」 他因为抱着谢若巧的缘故,腾不出手来开门,便朝后喊于衍。 于衍赶紧过来开门。 杜晓南抱着谢若巧进去,又让于衍把谢若巧的鞋子和掉地地上的包拿进来。 关门的时候,他正抱着谢若巧往楼上走,忽然想到什么,又退回来,「先别关门。」 于衍于是立在门口,不敢动了。 杜晓南抱着谢若巧又出去,站在门前,将谢若巧放下,以单臂的力量搂住她,另一只手对着那道门锁按了几下,然后拿起谢若巧的手,把她的大拇指按上去。 设好她的大拇指指纹,又瞅她一眼,见她醉的连他都分不清,这会儿可能把她卖了她都不知道,微嘆一声,又继续将她剩下的四个指头的指纹都设了进去,然后拿起她的手,对着那道门刷着指纹,低声说,「以后随时都能进来,按指纹就好了,别忘了。」 谢若巧看看手,看看门,「我一直都用指纹啊,可刚刚打不开。」 「刚刚你用错了手,记得是左手。」 谢若巧,「……」 哦。 杜晓南又将她一把抱起来,进了屋。 这回没人阻止于衍关门了,他将门关好,正准备说一句,「杜总,我先走了,明天再来接你。」 结果,杜晓南对他吩咐一句,「煮杯醒酒茶端上来。」 于衍愣了愣,「这里没有醒酒茶。」 正上楼的男人闻言冷眸扫来,「没有你不会去买?」 于衍立马会意,转身就要去买,结果男人又喊住了他,「再买袋牛奶,回来温好,跟醒酒茶一起端到我卧室。」 于衍赶紧出去了。 第65页 杜晓南抱着谢若巧上了楼,一路进了他的卧室,他将谢若巧放在床上,起身准备拿毛巾先给她擦擦脸和手,可是刚起来,那个原来被放在床上的女人就一下子蹦了起来,在他的床上放肆地跳着舞唱着歌。 杜晓南,「……」 这女人喝醉了有这么飈的吗? 他是没见过。 她在谢氏别墅住的时候都很循规蹈矩,早起早睡,上班从不迟到,回家的时间也很固定,不会很晚也不会很早。 他也没见她喝醉过。 却不想,她喝醉了是这么副模样。 杜晓南妖孽般的额头狠狠地抽了抽,看她完全把他的床当成了演唱台的样子,忍着嘴角的抽搐拔高了嗓音冷冷地说,「你给我下来躺好!」 谢若巧已经醉的入了魔,完全听不见他在讲什么,当然,她浑然忘我,眼睛里已经看不见任何人了,她只是扯着嗓子在那里唱—— 五星红旗随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杜晓南,「……」 他揉揉额头,拿这个疯女人没办法了,索性也不管她了,进到浴室,给浴缸里放满水,再折到衣柜前去拿换洗的衣服。 他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就拿了一件白衬衣出来,打算一会儿给谢若巧穿。 想到一会儿谢若巧要穿他的衬衣,而他还得为她洗澡…… 男人的喉结忍不住动了动,身体的热量一下子集中的往某个地方而去。 他闭了闭眼,深深吸一口气压制住体内的燥动。 正关门,忽听嘭的一声重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床上摔了下来,再接着就是女人的尖叫声—— 啊! 杜晓南连忙将门一关,扭头往床上看,这一看,眼瞳狠狠一缩,谢若巧从床上跌了下去,此刻正摔在床边的地毯上。 虽然铺了地毯,可想到她就那么摔下去,而她刚刚还是在蹦蹦跳跳,并不是躺在床上,这一摔下去那还得了? 大长腿飞快地迈过去,将摔在地毯上的女人抱起来,紧张地问,「摔哪里了?」 女人可怜兮兮的指了指,「头,还有腿。」 杜晓南连忙去看她的头,再去看她的腿,腿上穿了丝袜,看不清楚到底摔伤了没有,他伸手就将她的丝袜给脱了,认真地检查了一遍。 没发现被摔过的痕迹,他微微松一口气,厉色地骂她,「你乖乖地躺着不行吗!」 将她往被窝里狠狠一塞,起身脱了大衣,随手一扔,进浴室去看浴缸里的水放好了没有。 还没放好,他又出来,原是想陪陪她,却不想,刚坐到床沿,便看到她通红着眼眶,十分委屈受伤地看着他。 他心底一惊,弯腰掀了被子,不放心地问,「是不是别的地方又疼了?」 却不想床上的女人拿手指着他,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你凶我。」 杜晓南,「……」 女人的眼眶又红了红,险险要哭出来,指控,「你凶我。」 然后就装模作样地哭了起来。 杜晓南,「……」 这他妈还是谢若巧吗? 他捏捏眉心,整个身子覆下去抱住她,轻哄,「我没凶你,不要哭。」 虽然知道她是假装的哭,可还是心疼。 他亲亲她的眼睛,低低的声音像大灰狼哄骗小红帽一样的哄着她,「那不然这样,杜哥哥的唇给你吃,你不哭了,嗯?」 谢若巧眨巴着眼睛,竟还真的眨巴出一滴眼泪来。 杜晓南低头就吻了去,然后不管她同意不同意,手指穿进她的髮丝里,固定住她的头,吻上她的唇。 于衍去药店买了醒酒茶,又去超市买了袋牛奶,回来就赶紧煮,煮好放进两个杯子里,端上楼。 卧室的门并没有锁,他想着二小姐喝醉了,杜总正等着醒酒茶呢,就不敢耽搁,推了门就往里走。 刚走进去两步,看清屋内大床上的情形,他眼皮狠狠一跳,赶紧逃也似的出了门。 等关上了门,他站在那里心惊胆颤。 他……没打扰杜总的好事吧? 大约十分钟后,卧室的门被打开,杜晓南笔直挺拔地走了出来,他的衣服还算规整,但显得十分凌乱,惯常冷情又刻薄的唇上染上了诡异的红。 于衍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赶紧垂下了头。 杜晓南面色平静,看不见丝毫波澜,伸手接过他手中的两个杯子,语调如常但声线却异常的低哑,「你回去吧,把门关好,明天早上七点过来接我。」 「是。」 于衍轻应一声,余光忍不住往门内看,正看到谢若巧转身过来,那一张娇艷的脸越发红润色香,红唇都被杜总给亲肿了。 杜晓南关上卧室的门,走回床边。 他坐在床沿,先低头尝了尝两杯水的水温,觉得还太烫了,就搁置在一边,掀开被子,将谢若巧抱起来,脱掉几件所剩不多的衣服,抱着她进了浴室。 给她清洗干净,又抱着她出来,换上他的衬衣。 这个时候,那两杯水的温度都降了下去,他先端醒酒茶餵她,再给她餵牛奶。 餵牛奶的时候她十分排斥。 杜晓南知道她不喜欢喝牛奶,尤其是纯牛奶,可晚上喝一杯温牛奶有助于睡眠,对皮肤也好,尤其她今晚喝醉了,更加需要喝点儿牛奶冲掉她胃里的酒气。 第66页 她不愿意喝,他就亲自餵她。 一杯牛奶餵完,他有点儿责怪于衍,怎么弄这么小的杯子,没餵几口就没了。 再看怀里的姑娘,喝了一杯牛奶像要了她的命一样,他低低笑出声,爱恋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将她塞进了被窝里。 坐在床沿,看着她睡着,他这才起身,自己去洗漱。 出来后掀被上床,按灭了灯,搂着她,闭上了眼睛。 一夜甜蜜的折磨之后,早上六点准时睁开眼睛,怀里的女孩儿还在,睡着的样子清纯又可爱,跟平日醒着的样子真是大相迳庭。 杜晓南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了半晌,这才低下头,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然后动作小心翼翼地抽回自己的胳膊,又小心翼翼地下床,进了洗手间。 出来后,换上衬衣,换上西装,又是一副禁慾的商场精英模样,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气场。 系好领带,他走到床边,将被子掀开,脱掉谢若巧身上的衬衣,换上她自己的衣服,再将她抱起来,去了隔壁的客房,把她塞进了客房的床里。 他去书房用便笺纸写了几句话,贴在客房她睡的那张床的床头柜上,又下楼将她的鞋子和包包以及大衣拿上来,包包就摆在床头柜上,离便笺很近,鞋子摆在床边,后来想想摆的太规矩,太客意,就随便一扔,再将大衣摔在床上。 做完这一切,又站在那里想了想,觉得没什么漏洞了,然后又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谢若巧是在中午被饿醒的,睁开眼就要下床,结果发现盖在身上的被子不对劲,她的卧室里的被子才不是蓝色呢,再抬头环视一下整个房间,整个人瞬间愣住。 这,这里不是她的房间呀! 这里是哪里? 酒店? 不像呀!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又怎么会在这里? 她勐地伸手去掀被子,看到被子下她的衣服原封不动,她勐地松一口气,抬腿下床,才忽然想起来她昨天跟姜环去喝酒了。 喝酒的细节她还有点儿印象,可喝完后……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完全不记得她是如何回来又是如何进门的。 起床在房间转了圈,这么陌生的房间绝对不是她的,她走到窗户边上拉开了窗帘,往外看了看,觉得对面的草坪很熟悉,周围的风景也挺熟悉,这就是青枫别墅呀! 她抬起手揉了揉额头,想着可能昨晚她喝太多了,回来的也晚,回来的时候佣嫂睡下了,也没管她,她一个人在醉酒的状态下上了楼,然后很可能就进错了房间,她可能进到了客房。 她越想这种可能性越大,一个人在那里重重地嗯了一声,说了句,「一定是这样。」还跟着点了下头,然后转身去找自己的包包。 在床头上发现了自己的包包,伸手去拿的时候,才发现还有一张便笺纸。 她伸手将便笺纸拿起来。 上面写了一句话,「你昨晚喝醉了,走错了门,我看你实在醉的厉害,弄都弄不走,我就只好先让你在我这里借宿一晚,你如果醒了就赶紧走,不然让人看见了不好。」 最后署名,杜晓南。 谢若巧,「……」 她眨巴着眼睛,将这句话来来回回地看了不下十遍,然后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敢情她不是在青枫别墅里,而是在杜晓南的别墅里! 谢若巧仰起头,对着天花板无语了片刻,实在想不起来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她居然跑到了杜晓南的这个别墅来了! 宫远出差去了,不在,不然昨晚她肯定不会走错门,一定会让宫远来接她。 她昨晚喝醉了,有没有在杜晓南面前发酒疯? 她倒不介意在杜晓南面前出丑,但她怕她若真做了什么不可描绘之事,让他当成把柄嘲笑她,甚至是威胁她。 他有没有拍她喝醉后不雅的照片? 关键是,她也不知道她喝醉后有没有失态。 揪了揪头髮,对这种空白的断片莫名的产生一种恐惧。 她木着一张漂亮的脸将便笺纸撕碎,掏出手机就想给杜晓南打电话,可一想到电话接通他有可能会嘲笑她,她又没那勇气打出去。 当一回鸵鸟算了。 反正她暂时还不会回谢氏集团,等她回去的那天杜晓南肯定早已经忘记昨晚的事情了,毕竟他那么忙的人,哪还会记得她,贵人多忘事嘛。 打定主意后,谢若巧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想到自己昨晚喝醉后走错了门,又开始担心姜环,她昨晚应该也喝醉了,不会也走错了家门吧? 谢若巧调出姜环的号码,拨过去。 那边接的很快,「巧巧。」 谢若巧问她,「你在哪儿?」 姜环也是刚起来,昨晚醉的厉害,起来就头疼,她正准备下楼去买止痛药,于是就说,「家里呀,准备下楼买止痛药,头好疼,你呢,你头疼不疼?」 谢若巧说,「我头不疼。」 姜环羡慕之极,「你有人照顾,可能昨晚就有人给你喝过醒酒茶了,可我没人照顾,我得自己照顾自己。」 说着就往门口走,又下楼,去买药。 谢若巧挑了挑眉,心底狐疑地想,杜晓南会给她买醒酒药?感觉不可能,但她头不疼又是事实。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一言难尽,张了张嘴,丢一句,「中午一块出来吃饭吧。」 第67页 「好呀。」姜环难得休息,有人陪吃饭她也高兴,「我先买药吃,吃完过去找你,到哪里吃午饭?」 谢若巧说,「七里路的半岛餐厅,离你那里不远。」 「好。」 挂了电话,谢若巧把拖鞋换掉,穿自己的鞋子,又将手机装进包里,片刻没停留,走了。 走出杜晓南的别墅,转身面对着那道关上的大门,恍惚中总觉得自己昨晚在这里干了很丢人的事情,可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情,她只得摇摇头,走了。 走出一半,停住,斟酌半晌,还是掏出手机给杜晓南发了一条信息。 「昨晚谢谢收留,另外谢谢你的醒酒茶。」 发完,也不等回復,直接将手机又塞回包里,去找自己的车,来回找了好几圈,没找到,她想着可能昨晚喝醉了,车都没开回来,于是又打了计程车,到pop酒吧去找,果然一去就看到了她的车,还有姜环的车。 她给姜环打电话,让她先来取车,她在这里等着她。 二人汇合后,各自开着各自的车,去了七里路的半岛餐厅。 杜晓南正在开会,手机响了一下,他只低头扫了一眼,便又收回视线,冷静沉稳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只手指轻轻地将钢笔握紧了些。 不等会议结束,他便已经先离开。 他自己开了车回了别墅,进去,一步一步走上楼,推开客房的门,然后发现床上的女人不在了。 他安静地站在那里,背光的身影高大挺实,稜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将手机打开,点中刚刚的信息,看了一遍,然后又收回手机。 他没回復,也没再继续停留,退身出来关上客房的门,又离开了。 半岛餐厅里,听了谢若巧抱怨说昨晚她因为喝醉了而走错了门,最后被杜晓南收留了一个晚上后,姜环刚喝进去的荞麦茶差点儿一口喷出来。 她赶紧咽下,抽纸巾擦了擦嘴,无比八卦地问,「你没当着杜总的面发酒疯吧?」 谢若巧,「……」 她也很想知道。 第52章 雨中将她抱回家 谢若巧也很头疼,但开车过来的这一路上她已经把好的或是坏的情况全部都安慰了自己一遍,也做好了心理建设,其实已经不是很在意了。 她最多发发酒疯,还能做什么呢? 杜晓南要嘲笑她就嘲笑她吧,又不会让她掉块皮。 他的嘲笑她也不会放在心里,更加不会去在意。 之所以喊姜环出来吃饭并跟她说这件事,是因为她很想找个人把这件事给分享出来,那样她就不会觉得憋着了。 事情一说出来,她更加觉得心里敞亮了很多。 她撇了撇嘴,「就算发了酒疯,那也是正常的,算了,不说这个了,点菜吧。」 姜环看一眼她的脸色,也不好再继续追问。 她都喝醉了,继续追问也没用。 加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自己心里可能都怄的不行,说多了越发的怄。 姜环点点头,「好,点菜,我也饿了。」 宫远连续出差了一个星期,到十一月二十五号才回来。 南江市的天气越发的冷,从前几天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后,到现在就再也没下过一场雪。 虽然没下雪,但天气实在说不上好,阴沉沉的,总感觉会有一场庞大的冬雨降临。 这不,今天这场雨就噼里啪啦地从天空砸了下来。 知道家里下了大雨,宫远就打电话让谢若巧不要来接他,说他自己坐车回去。 谢若巧应了,但还是亲自开了车过来接他。 反正她没事,又这么多天没见了,他回来,她怎么不亲自来接呢。 坐在车里,随时关注着从机场口陆陆续续走出来的人。 当看到宫远时,她脸上闪过一抹笑,拿了雨伞就准备下车。 只是,手刚触上车门,就看到宫远从旁边的一个同行的男人手里接过一把伞,撑开,转身往后,撑在了身后那个女孩儿的头上。 他应该在低头与她说什么话,她这里离的远,看的不太清楚,但不难看出来他心情挺好。 不知道女孩儿回了什么,两个人笑着共乘一把伞,出了门。 然后又上了共同一辆车,走了。 女孩儿跟宫远共乘一把伞走过来的时候谢若巧看清了她的样子,是偃局的小女儿,偃诗涵。 谢若巧把手从车门上拿开,坐在那里看着前面的车渐渐走远,在雨雾里消失不见。 心里难受吗? 有一点,但并不是很强烈。 谢若巧知道宫远出差的时候身边跟了几个同行的工作人员,但没有女人。 那么他跟偃诗涵遇上,应该只是巧合。 偃诗涵是偃局的女儿,又是最受偃局疼爱的小女儿,宫远对她献殷勤,她并不意外。 在商言商,易地而处,如果是她,在机场又逢下大雨的时候遇到了偃诗涵,她也会为她撑伞,与她同行。 可能在机场里面,二人就遇到了。 可能偃诗涵只是一个人,又没有带伞,故而宫远才出手相帮。 但是,偃诗涵既是偃局最疼爱的女儿,偃局又如何会让她淋雨呢,应该早就派了人守着了才对。 宫远上的那辆车,应该也是偃局派来接偃诗涵的。 第68页 谢若巧把脑袋轻轻搁在方向盘上,手指轻微的握紧。 好久之后她才又把头抬起来,下巴支在方向盘的中间位置,怔怔地盯着外面的雨幕出神。 或许是她想多了。 她应该相信宫远。 正这么想着,包里的手机突兀地响起,她有点儿机械地转过头,盯着包看了几秒,伸手拿出手机。 是宫远打来的。 谢若巧努力地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将通话接起来帖向耳边,「宫远。」 宫远在那头充满抱歉地说,「巧巧,对不起,晚上我不能回去陪你一起吃饭了。」 谢若巧捏紧了手机,唇角在笑着,可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她淡淡的问,「是有应酬吗?」 「嗯,在偃局这里,我走不开。」 「好,我知道了。」 宫远听出来她的声音不对劲,想再多说几句话,可她却很干脆地挂了。 宫远,「……」 他站在楼道里,楼道里很明亮,灯光从他头顶打下来,晕染在他温雅的脸上,愈发显得他俊逸矜贵。 他的脸上有几丝无奈,又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担忧。 他捏着手机,想再给谢若巧打过去,问问她是不是不高兴了。 可手还没拨过去,身后就传来一个男人略显低沉的声音,「怎么不进去,站在这里发什么呆?」 宫远扭过头,看到杜晓南一手夹着烟,一手自然垂落,站在他的身后。 淡紫色的衬衣配着黑色西装裤,笔挺中显稍三分英冷,那张脸迎着灯光,更是妖孽的不像话。 他只是淡漠地站在那里,都觉得充满了凌人的压迫感。 宫远蹙了蹙眉,「杜总先进去吧,我一会儿再进去。」 杜晓南抬起手臂将烟递入嘴里,抽了一口,这才不动声色地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看向他的左手。 他的左手里握着手机。 他刚刚听见了,他在给谢若巧打电话。 是觉得晚上不回去跟她一起吃饭,她会不高兴,所以,再哄哄吗? 心底嗤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转身就进了其中一间包厢。 宫远是又过了五分钟后进来的。 杜晓南抬头看他,见他面上的忧愁和担心消失了,心想,可能是哄好了。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抽菸,视线掠过偃诗涵,眸底的颜色深晦的令人难以琢磨。 从宫远进来后,偃诗涵就似乎看不到别人了,宫远走到哪里,她的视线就会跟到哪里。 呵,小姑娘这是动心了。 杜晓南抿着唇走到窗户边上,倚在那里看外面的瓢泼大雨,淡淡地想,男人为了权力,为了财富,都会拼上一切。 如果有一条捷径放在面前,九成的男人都会选,就是不知道宫远会不会选。 当然,不管他会不会,他都会让他选择会。 掐灭烟,又挪到沙发里坐下,双手交叠,姿势慵懒而濯贵,掏出手机,翻出谢若巧的号码,指腹摩挲着,就是没有打。 吃饭的时候,偃诗涵也不管饭桌上都有什么人,不停地给宫远夹菜。 她就坐在宫远的旁边,夹菜也十分方便。 宫远其实不想吃,但没办法拒绝。 杜晓南沉默地看着他将偃诗涵夹给他的菜都吃了,又看偃局笑的越来越开心的脸,他低头,默默地吃着面前的菜。 偃诗涵给宫远夹菜了,宫远也不好意思不给她夹,于是,两个人你来我往,在外人看来,不知道有多亲密。 这顿饭结束,外面就开始隐隐约约传一些宫远和偃诗涵的绯闻。 因为宫远现在的女朋友还是谢若巧,而偃诗涵从半道插了进来,不管宫远和她是不是两情相悦,总归,在宫远还有女朋友的时候,她这么出现,总归会让人误会成小三,又加上她是偃局的女儿,怕偃局听到他的女儿被人误会成小三,这绯闻就传的十分低调,也传的很慢,也没有人敢大张旗鼓,只有当天参与应酬的一些人知道些眉目。 事关自己的弟弟,宫栎自然也知晓。 按理说,他应该提点一下自己的弟弟,可他没有,他默认了这样的传闻,亦不对谢若巧说什么。 宫远是从没想过跟偃诗涵有什么的,他内心坦荡,自然也不知道别人在怎么传他和偃诗涵,所以也没同谢若巧解释什么。 而谢若巧,自那天晚上回来她就将自己关在卧室里,想了很久。 她觉得,如果偃诗涵能给宫远带来帮助,而宫远也喜欢她的话,她可以离开,跟宫远分手。 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她喜欢宫远,她把宫远当亲人。 如果他有更好的发展方向,有更好的世界和更好的舞台,她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他,而不是拖他的后腿。 她自己的情况她是知道的,她有父亲,有母亲,可等于没有。 父亲早早地抛弃了母亲,不管当初他是如何的无奈和不知情,事实就是,他没能给母亲一个家,让母亲一个人带着孩子孤寡地生活,最后枉死。 从七岁开始,她就一个人闯荡这个世界,她没有后台,没有靠山,没有光鲜亮丽的身世,没有可与宫远匹敌的门当户对。 纵然她的身上流着谢家的血脉,可终归,她什么也不是。 她知道,宫栎欣赏她的能力,从不阻止她和宫远交往,如果没有一个身份和能力都强过她的女人出现,宫栎甚至会同意她和宫远结婚。 第69页 可若有比她更好的女人出现,宫栎会舍她,而选择那个女人。 谢若巧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沙发就摆在阳台的门边,她隔着门,看着阳台外面下的越来越大的雨,心却渐渐地明朗,也渐渐地坚定。 她本就是一颗浮萍,承蒙宫家兄弟不嫌弃她,照顾她这么多年,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在被谢氏召回以前,她为横达地产也创下了很多业绩。 承蒙他们的照顾,为他们打拼也理所应当。 可她回归谢家后,再没为宫氏做过什么,更甚至,她为了能在谢氏集团站稳脚跟,还抢了原本应该属于横达地产的南山项目。 宫栎不怪她,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她想摧毁谢氏集团,一是为母亲,二是为自己,三是为宫远,四就是为宫栎。 以前她没想太多,那个时候她也没想过有一天宫远可能会离开她,可如今她不得不想了。 或许,拿下谢氏集团,作为偿还宫氏兄弟二人对她的恩情,她就不会这般难受了。 她做她应该做的,至于宫远,选择权给他。 佣嫂做好晚饭,没等到宫远回来,谢若巧一直窝在楼上也不下来,她只好上楼去喊。 谢若巧收回望向阳台那边的视线,穿上拖鞋过来开门。 佣嫂说,「晚饭做好了。」 谢若巧嗯一声,关了房门走出来。 佣嫂问,「二少爷不回来吃饭吗?」 谢若巧一边往下走一边说,「他晚上有应酬,不回来,佣嫂陪我一起吃吧?我不想一个人吃。」 佣嫂看着她瘦削的背影,点了点头。 晚饭过后,佣嫂忙着收拾,谢若巧上楼换了衣服,又穿上羽绒服,戴了一双过冬的手套,拿上雨伞,出去了。 外面下了很大的雨,雨滴砸在伞面上,感觉会将伞面砸破一般。 冷风唿唿的刮,刮的大雨也跟着往人身上唿唿的砸。 谢若巧的脸上被雨水打湿,她却没管。 站在空旷夜色的雨幕下,她其实有些冷。 即便穿的很厚了,可还是冷。 这么个冷冬大雨交加的夜,她委实不想出来,可又不想闷在家里一个人胡思乱想。 她就算再豁达,可一想到宫远跟别的女人好了,那心还是会泛起丝丝的疼意。 她撑着伞一步一步往草坪外面走,不知道要去哪里,就漫无目地的沿着草坪边缘的绿化带走着。 走着走着发现了一只流浪猫,它瑟瑟地躲避在大树底下,整个身子蜷缩着,看上去十分可怜。 谢若巧站在那里,撑着伞看了半晌,最后走上前,弯腰,将伞柄用两腿的力量给固定住,她伸手,将雨中被吓的浑身哆嗦的小猫给抱起来。 小猫浑身都湿透了,雪白的毛髮也被雨水和泥泞甚至是脏乱的叶子覆盖,浑身充满了污垢。 谢若巧将猫抱到怀里后,那猫就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弱弱地发了一声,「喵~」 然后弱弱地往她的怀里钻。 实在可怜的紧。 谢若巧看着,用戴手套的手将它毛髮上的脏叶子拂掉,又擦了擦它毛髮上的雨水,再轻轻顺着它雪白纤长的毛。 一边安抚它哆嗦的身子,一边嘴中轻喃,「你也无家可归了是吗?」 它将它的猫脑袋捧起来,看着它琥珀一般漂亮的眼睛,低声说,「我也要无家可归了,不如,我们结伴过?」 小猫是听不懂她的话的,但小猫能感到她的亲切和友好,于是又『喵』了一声。 谢若巧就当它答应了,笑出声。 晚上因为看到宫远跟别的女孩儿一起走了还又放了她的鸽子不陪她吃晚饭的不愉快一下子烟消云散。 她将小猫抱到怀里揉了揉,发现它太瘦了,还是一只金吉拉猫,原本应该是很漂亮的一款猫,可因为它此刻的样子,看上去脏兮兮的,一点儿都不好看。 因为是在雨中捡到的,她就给它起名叫小雨,又加它身上斑斑点点的泥泞,她就又加了个点字,叫小雨点。 小雨点其实不小,只是因为它瘦,毛髮又被雨水打的焉不拉叽,看上去又瘦又小。 宽大的雨伞将一人一猫给裹住,被谢若巧的怀抱和手掌温暖了一会儿,小雨点觉得舒服了不少,用耳朵处的毛髮蹭了蹭谢若巧的手,发出可爱的一声『喵』,然后十分温顺地窝在谢若巧的怀里,睡着了。 谢若巧,「……」 忽然就觉得它是一只很容易满足的猫,而且,丝毫没有警惕心。 它就不怕她把它带回家杀了宰了吃? 不怕她把它卖了? 笑着摇了摇头,打算抱着它回去,给它洗个热水澡,把它脏兮兮的毛髮都洗干净。 正伸手捏伞柄,眼前的雨面人行路上却忽然多出来一双脚。 她因为是在蹲着,整张伞又覆在身上,挡住了她的全部视线,她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从伞檐下方露出来的那双脚。 看鞋子,是男人的脚。 她心底充满了防备,眉头跟着拧了拧,将伞支高了一些,仰头去看那男人是谁。 这一看,看到了一把大黑伞,以及撑着大黑伞,站在那里低头看她的杜晓南。 他穿着黑色风衣,下摆的一角被风大力吹开,有雨丝自风衣后面穿过,带起阵阵风响。 谢若巧愣了愣。 第70页 杜晓南蹙眉看她,那张俊美妖孽的脸隐在暗夜下,竟有几分阴沉,「这么大的雨,你不在家里好好呆着,跑出来做什么?还蹲在这里,羽绒衣都湿完了。」 饭局其实还在继续,杜晓南是提前离席回来的。 宫远不能回来陪她,那他回来陪她。 纵然不能跟她同在一个屋檐下,可他能在隔壁陪她。 以他现在的身价和地位,他已无需去巴结偃局什么了,可宫远不一样。 他现在想出人头地,想跟他哥哥一样成为成功的商人,他就得左右逢源。 今天要巴结偃局,明天可能是别的什么局,总归,他以后能陪她的日子会越来越少。 而偃诗涵对他展现的情意,只会让他越来越深陷,再也拔不出来,最后只能跟谢若巧划上句号。 这其实是杜晓南乐于见到的,他的女人,凭什么让宫远那小子来陪。 杜晓南回了别墅就进了卧室,一直盯着对面的阳台看。 他没开窗帘,只是隔着两只眼睛可看的空间缝隙去看对面。 他这边没开灯,对面开了灯,周遭一片黑,她也没看见他。 她大概心情不好,一直坐在阳台一门之隔的沙发里面,整个人圈抱成团,看上去脆弱又可怜。 如果可以,杜晓南是想冲过去将她抱在怀里的。 可他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人失神地坐在那里。 坐了很久,终于她动了,她去开了门,然后离开了卧室。 再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看不见她了,等了很久,她没回卧室,杜晓南就去另一个阳台,看青枫别墅的大门。 他想着这么大的雨,外面又冷,她应该不会出来。 盯着门看了很久,没见她出来,他终于能够放心,打算转身去书房,处理一些事情,却不想,她撑着雨伞走了出来。 杜晓南的眉心狠狠一沉,飞快地回屋换了衣服,又拿了雨伞,出了别墅。 大概因为耽搁了一会儿的功夫,他出来没有看见她,找了半天,才在这个犄角旮旯处找到她。 她居然蹲在地上,羽绒服湿了大半都没发现。 怀里还抱着一只可怜兮兮的流浪猫! 她知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才更像一只可怜兮兮的流浪猫。 本来应该很气的,可在她仰头看过来的时候,心底的火气又一下子散去。 他往她面前又走了一步,这一步一下子惊醒了谢若巧,她立马抱着小雨点起身。 却不想,因为刚刚蹲的太久的原因,小腿有些麻,起身的时候没注意不说,又起的太快,一下子没站稳,摔倒在了地上。 这下子,连裤子都全湿了。 雨伞也因此而从手中脱落,被风一吹,刮跑了老远。 骤急的雨点瞬间从头顶砸下来。 谢若巧尖叫一声,护紧了怀里的小雨点。 杜晓南在她摔倒的时候眼眸狠狠一缩,想也没想地冲上去,要接她,没接住,看她直接摔在了地上,瞬间被雨水浸湿的样子,心脏更是狠狠一抽。 他快速弯腰下去将她抱住,手中的伞也因为两手腾出来抱她的缘故而没能握紧,被风颳跑了。 雨水一路从头上和脸上沖刷下来,他却不管,用大衣将她拢紧,抱起来就往他的别墅大踏步而去。 深冬的雨比平时的雨更要冷上十几度,又加上狂风大作,雨下的又急又密,从抱起谢若巧开始,两个人的身上就湿透了。 快步走回别墅门前的时候杜晓南只感觉那雨水的冷意已经从衣衫外面渗透到了皮肤里,让他都禁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他这样身强体壮的男人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谢若巧这样娇滴滴的姑娘。 他薄唇抿紧,雨水顺着他光滑充满轮廓感的下巴往下滴落,已分清是雨水更冷还是他的薄唇弧度更冷。 他用力将谢若巧搂紧,几乎用大衣将她蒙了个严实。 虽然这样做其实也于事无补,在这样的大雨里,没有伞,再多的遮挡物都等于白搭,可他还是尽一切可能为谢若巧遮挡一切的风雨。 开了门,快速走进去。 门在身后被关上后,一切的风雨和冷意也全部关在门外。 屋内暖气充足,这样的大冬天,别墅里从早到晚二十四小时暖气都在开着,一进来就感到了扑面的暖意,被搂在杜晓南怀里的谢若巧勐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杜晓南的手顿了顿,几步走到沙发边上,把她放进去,脱了自己的大衣,扔在一边,又去脱她的羽绒服外套。 手伸过去,被谢若巧一把打开。 她一脸防备地盯着他,「做什么?」 第53章 杜晓南盯着她腮边的红,削薄的唇微微笑开 杜晓南浑身都是水,头髮上的雨水还在往下滴。 谢若巧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湿淋淋,长发更是像刚雨水里捞出来那般。 她坐在沙发上,那沙发以及周边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雨水浸湿。 小雨点还在她的怀里,小雨点也是浑身湿透,瑟瑟颤抖地钻在谢若巧的怀里。 杜晓南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指了指她被雨水浸泡的沉甸甸又湿淋淋的羽绒服,嗓音微哑又带了三分冷冬的雨气,「你衣服湿了,脱了舒服一点儿,我上楼给你放热水,你泡一泡,不然会感冒。」 第71页 谢若巧低头看了小雨点一眼,跟着站起身,「不用了,我回去泡澡,不麻烦杜总。」 她其实应该感谢他,但仔细想想,她感谢他什么呢! 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她也不会起那么急。 不起那么急,她又怎么会跌倒呢! 就算他没出现,她也因为蹲久了腿麻而跌倒,被雨水淋了个透,她也能自己回家。 她又不是缺胳膊少腿,还用他抱! 说不定没有他,她这会儿已经窝在充满热水的浴缸里在泡澡了。 她就是觉得这个男人是故意的,她在哪里有狼狈,他就一定会在哪里出现! 真是孽缘。 上天肯定是专门派他来给她添堵让她难堪的。 她一站起身,杜晓南就沉着脸将她给按了下去。 他的力道极大,谢若巧一下子被他按倒在了沙发里。 他就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这里泡澡,顺便把湿衣服烘干,然后再回去。」 这话不是商量,也不是询问,完全就是命令。 谢若巧拧了拧眉,想发脾气,但最终忍住。 她端坐正身子,捺着火气仰头看他,「就几步路我就走回去了,真不用麻烦杜总。」 「不行。」 男人很坚持,「虽然只有几步路,但外面还在下雨,又那么冷,你如今又淋湿了,一出去肯定会冻着。」 他不给她回话的余地,又接着说,「宫远虽然没回来,但那个佣嫂不是在?她要是看到你淋成这样,肯定会给宫远打电话,他还在酒局上呢,你想他因为你而担心,不顾酒局,跑回来?」 谢若巧顿了顿,「你知道宫远今晚在应酬?」 「嗯,我也是从那个酒局上离开的,我走的时候他还在。」 杜晓南不愿意多说,她现在得马上泡个热水澡,而不是聊天。 他自己也得沖个热水澡。 她想知道宫远或是今晚的酒局,他可以等她泡好了澡再跟她说。 杜晓南转身上楼,他知道,谢若巧若真为宫远好,就不会在听了他的这一番话后再离开了。 他上楼去客房,放了一浴缸的热水,又拿了备用的洗漱用品摆过去,还拿了一个吹风机,又拿了一件长袖秋款的棉t恤摆在床上,然后下楼喊谢若巧。 她果然还在。 杜晓南微沉的面色缓了缓。 他浑身湿透,毛衫贴在身上,西裤也帖在身上,明明看上去应该是狼狈的,却从他身上看不到一丝狼狈的样子。 他走过来,抱过谢若巧怀里的猫,指了指楼上,「你上回睡觉的客房,我已经放好热水了,你去泡一泡,衣服扔出来,我帮你烘干。」 上回睡觉的客房。 这几个字勐的一下子将谢若巧拉回了她不愿意回想起来的喝醉的那一晚。 她想着好几天过去了,他应该忘记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尴尬的事情她不会傻到再提,只夺回小雨点,什么都没说,拖着湿淋淋的身子上了楼。 转身的时候,她丢一句,「衣服我自己烘。」 然后就进了过道,进了客房。 杜晓南也没勉强非给她烘干衣服,见她乖乖地去泡澡,他也回了自己的卧室,去浴室里洗热水澡。 他只是沖淋浴,比谢若巧快。 等他洗好又换了干净清爽的家居服出来,谢若巧那里还没动静。 他擦干头髮,下楼煮姜茶。 去了厨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里没有姜。 他只是每晚睡在这里,从不在这里吃饭,所以厨房里的工具是齐全的,但食材一个没有。 他又上楼拿手机,给于衍打电话,让他买些姜过来。 于衍莫名其妙,顺口问了句,「杜总买姜做什么?」 杜晓南说,「煮姜茶,或者,你从超市买些姜粉也行。」 于衍问,「杜总淋雨了吗?要喝姜茶。」 「嗯。」杜晓南语气不耐,「你快点去买,赶快送过来,怎么那么多废话。」 啪! 他将电话挂了。 于衍盯着手机看了半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杜总怎么会淋雨了。 但杜总都吩咐了,他自然不敢耽搁,刚麻利地起身要往门口去,杜晓南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他赶紧接起,「杜总。」 杜晓南在那头说,「再买一套……」衣服。 衣服二字还没说出来,意识到什么,他又顿住,「顺带买包猫粮,别耽搁,买了快点送过来。」 然后又是一声啪! 挂断了。 于衍,「……」 他猜测着杜总没说完的剩下的话。 再买一套…… 买一套什么? 衣服? 沙发? 还是别的什么? 还有最后他交待的猫粮! 杜总怎么会突然让他买猫粮了呢? 买姜或姜粉可以理解,但是猫粮……实在难以理解。 闹不明白,只好先不想,赶紧出门去超市买姜以及姜粉,再去购选猫粮,然后开车来了别墅。 杜晓南在于衍还没来的这个时间去楼下把谢若巧的湿羽绒服还有自己脱在卧室里的湿衣服全部收起来,扔进了洗衣机里。 洗衣机自带清洗和烘干功能,他扔进去就不管了。 第72页 至于洗出来他的衣服还能不能穿,他也不管了。 做完这一切,他去敲客房的门。 里面没人理他,他想着可能还在泡着,又索性又下了楼。 等了大概半小时,于衍才风尘僕僕地进来,撑着伞,一身雨气。 手里拎着姜袋和姜粉盒以及买来的猫粮。 进来将伞一收,才在沙发区域看到杜晓南。 他一个人窝在单人沙发里抽菸,俊颜模煳,又带着灯光般的耀目。 听到开门声,他食指和中指将烟夹开,扭头看过去。 见是于衍,他倾身将烟摁进水晶菸灰缸里,起身。 于衍放下伞,将买的东西拿过来。 杜晓南接过,进了厨房,先将猫粮搁在一边,又去拿烧水的花茶壶。 于衍愣了愣,也跟着进厨房。 杜晓南却转身冷瞪着他,「你不回去,跟着我做什么?」 于衍,「……」 他张了张嘴,脑中飞快地想出一个藉口,「杜总刚让我买一套东西,买一套什么东西。」 「沙发。」 杜晓南指了指刚刚谢若巧坐的沙发,「被雨弄湿了,本来想让你晚上换一套,但很晚了,就算了,明天你安排人过来换。」 「哦。」 于衍绕到沙发处,果然看到价值连城的欧式沙发全部湿了,就连地上的地毯也湿了。 看来是真的淋了雨。 不过,杜总好好的呆在别墅里,怎么会淋雨了呢?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楼上传来女人的声音,还有一声猫叫。 于衍,「……」 他眼皮狠狠一跳,立刻像百米冲刺似的沖向门口,拿起雨伞就开门。 虽然他很好奇,杜总的别墅里怎么会有女人,又怎么会有猫叫,但不敢打探。 杜总的私生活,可不是谁想打探就能打探的。 不过,于衍猜,这个女人不是别人,肯定又是二小姐。 至于二小姐为什么会在杜总的别墅里,他只敢猜,却不敢问。 离开前,余光往楼上瞥了一眼,果然看到谢若巧穿着杜总的睡衣往下走,怀里还抱了一只猫。 猫? 这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奇怪生物? 难怪杜总要让他买猫粮了,敢情是因为他的别墅里突然多了一只猫? 上次谢若巧喝醉,不醒人事,杜总将她抱上楼,她什么都不知道,可以理解。 可今天她清醒的很,清醒地穿着杜总的睡衣! 睡衣是什么玩意? 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的屋子里穿着男人的睡衣,这又是什么情况? 于衍真的不敢深入的想,他轻轻合上门,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撑着伞走了。 谢若巧泡好澡出来,浑身的冷意全部被热气给驱散没了。 她的衣服全湿了,肯定不能再穿。 她也不可能光着身子去烘干衣服,看到床上摆了一件男人的t恤,就穿了。 她当然知道这是杜晓南的,内心里很排斥,可暂时也没办法,只能先穿着。 好在这t恤的标籤还在,说明杜晓南从来没有穿过。 她这才心里好受点,将就地穿了。 穿好又给小雨点洗了个热水澡,把那脏兮兮的毛洗干净,又用吹风机将它全身上下吹干,又在卧室里坐了一会儿,这才下楼来问杜晓南,在哪里烘干衣服。 她其实是极不自在的,因为衣服全湿的原因,她里面是空的。 但也不能一直躲着,总要尽快烘干衣服快点离开。 那湿衣服里也有贴身衣物,她更不好意思让杜晓南帮她烘,只能硬着头皮找杜晓南。 杜晓南正在煮姜茶,看到她下来了,深沉的目光从她身上扫了一圈。 在大腿以下的位置停留了片刻,又缓缓移走。 那一片雪白,如那一晚记忆一般,直冲脑海。 他喉结滚了滚,哑着声音淡淡说,「我煮了姜茶,过来喝一杯。」 谢若巧没过去,只站在比较远的位置,问道,「我想先把衣服烘干换上,烘干机在哪里放着?」 杜晓南走过来,带她过去。 那里面还有衣服,不过马上也快好了。 杜晓南让她先喝姜茶,再过来烘干衣服,她却摇头,「我等一会儿,杜总你先去喝。」 杜晓南瞅着她。 她却别过了脸,腮边有浅浅晕开的红。 那是有些不自在的别扭和尴尬以及羞涩,因为想到自己里面没穿衣服,就这么站在这里跟他说话…… 杜晓南盯着她腮边的红,削薄的唇微微笑开,漂亮的桃花眼里也勾起了一丝笑。 他伸手往她头上揉了一下,手落下去的时候将谢若巧怀里的小雨点抱了过来。 见她伸手就要抢,他笑道,「我让于衍买了猫粮,它这么瘦,又是在雨里被你捡到的,肯定饿了很多天了,我去给它餵点吃的,你先烘干衣服,换好衣服过来。」 转身的时候又笑着来一句,「它是你在雨中捡的,自然是你的,我不会跟你抢,放宽心。」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你都是我的,何况你捡的猫了。 杜晓南抱着小雨点出去了。 谢若巧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等洗衣机里面的衣服烘干好,她拿出来,又去拿了自己的湿衣服,不洗,直接烘干。 第73页 省去了洗衣服的过程,烘干的过程就很快,不到十五分钟,衣服全部烘干好。 她拿起来,全部抱上楼,换好,这才觉得踏实,然后下楼找小雨点。 小雨点正窝在客厅与厨房交界的一张地毯上吃猫粮,旁边还摆了一碗水。 杜晓南坐在地毯旁边的一个米色的西式沙发里看着它。 他手中端了一杯茶,应该是姜茶,旁边艺术感很强的一个青灰色的桌面上摆着另一杯茶水,应该也是姜茶。 他喝水的样子很慵懒,整个人窝在那里,跟平时在公司甚至是在外界任何商业属性的场合都不一样。 听到脚步声走过来,他抬了抬头,灯光就那样从他的脸上肆意掠过,带起惊鸿一瞥的美。 谢若巧的心微微一震,这样妖孽又充满雄性荷尔蒙韵味的男人,很容易让女人沦陷。 她拧了拧眉,为刚刚似乎产生的那一抹悸动而不悦。 她不该对他有任何倾慕的想法,也不能。 就不说她现在还是宫远的女朋友了,就算她没男朋友,她也不能。 当然,杜晓南也是有未婚妻的男人,就算他没未婚妻,她也不会对他有非份之想。 她跟他,只可能是对手,是敌人,不可能变成别的关系。 谢若巧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弯腰端了桌面上的那杯姜茶,缓缓喝完。 不算烫,但也不凉,喝起来刚刚好。 一股作气喝完,她将空杯摆回去,弯腰将正在吃猫粮的小雨点抱起来。 小雨点扭头看了她两眼,喵了一声,就乖乖地窝在那里不动了。 谢若巧温柔地伸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眼中也带了一丝笑意。 她是没想到,小雨点这么乖这么温顺。 杜晓南将她喝水以及抱起小雨点甚至那一刻的温柔全部收纳进了眼底,他眸色微深,想着什么时候她的这抹温柔会给他。 他将几乎快喝完的姜茶杯放下,拿了剩下的猫粮过来,递给她,「我这里没有猫,留这个也没用,你拿回去用吧。」 知道她不会多留,他也不会挽留,去拿了一把雨伞递给她。 「外面还在下雨,你回去了如果又淋了雨,再泡一次热水澡,别嫌麻烦。」 谢若巧接了猫粮,接了雨伞,说了句『谢谢』,便转身走了。 杜晓南站在那里没动,看着她拉开门走出去,然后门又被自动关上。 他的手轻微握紧,垂眸看了一眼那快吃完的猫粮盘,再看一眼那装碗的水,再看一眼她喝空的姜茶杯,漠然收回视线,上楼。 推开客房的门,将她扔在床上的睡衣拿起来,回了卧室,换上。 谢若巧回到青枫别墅,还是淋了些雨,但不严重。 她一进来佣嫂就赶紧奔过去。 见她正在收伞,她连忙伸手帮忙。 一边将伞装进伞袋里,一边像长辈那般唠叨。 「谢小姐,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跑出去了呀!外面又冷,你去了哪里?有没有淋到雨?你赶紧上楼洗个澡,我给你煮碗姜茶来,驱驱寒,你要是冻着了,二少爷不知道该多心疼。」 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将伞放好后这才看向谢若巧。 见她衣服还算好,就是脸上有些雨水,被她给一手擦掉了,还有头髮上也淋到了雨,再看她的怀里,抱了一只雪白漂亮的猫。 佣嫂一愣,指着那猫,「哪里来的?」 谢若巧笑道,「刚在别墅门口捡的,可能是因为无家可归了,刚好躲在了檐下,被我瞧见了,我就给抱回来了。」 她瞅着佣嫂,「我能养它吗?」 佣嫂道,「当然可以呀,但明天还是带它去医院打个预防针。」 「嗯,我知道。」 佣嫂劝她赶紧上楼洗澡,她来给她泡姜茶。 其实刚刚谢若巧在杜晓南那里喝过姜茶了,不想再喝,但又怕佣嫂担心,只得点了点头,抱着小雨点上了楼。 晚上凌晨一点多,宫远才回来,浑身酒气很重,但人还算清醒。 佣嫂没睡,平时宫远加班,佣嫂不等他,但今天外面下了太大的雨,她不放心,就等着。 见宫远安全回来了,她这才放心。 过来将他的伞给收了,又将他扶进屋,给他煮醒酒茶。 宫远坐在那里揉着额头,一边扯着领带。 佣嫂煮好醒酒茶过来,把杯子递给他,他伸手去接,有点烫,他又放下,问佣嫂,「巧巧睡了吗?」 佣嫂说,「睡了。」 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这才嘆一声,「我看今晚谢小姐的心情不好,晚上没怎么吃,吃完又一个人撑着伞出去了很久。」 第54章 再也回不来了 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下人,不该多话,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二少爷,虽说工作是重要,但你也要抽空陪陪谢小姐,最近你们两个人都没一起吃过饭了,时间久了,会出问题的。」 宫远垂了垂眸,「我知道。」 最近他确实忙的没空陪巧巧了。 有时候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想她的时候,他会开始动摇,觉得他是不是做错了。 他应该跟以前一样以她为中心,多陪她,而不是为了什么权势,冷落她。 他们宫家有大哥一个出色的男人就够了。 第74页 可转而想到她频频被谢贤雄革职,再想到她为了为她母亲的死出一口气,不惜委身谢氏集团,不管谢贤雄怎么打压她,不管谢氏集团怎么打压她,她都置之一笑,仿佛压根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他又为她心疼。 如果他有能力,他压根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他会帮她打垮谢氏集团,给她想要的一切。 每每想到这,他纵然再累,纵然再想她,也还是会继续。 他知道,大哥不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帮谢若巧去对付谢氏集团。 他也不会让大哥为他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大哥不做,可他不能不做。 他是巧巧的男朋友,是她未来的男人,他理应为她解决一切烦恼。 宫远伸手去端杯子,沖佣嫂说,「你去睡吧,你说的话我会记着的。」 佣嫂哎了一声,看他一眼,笑着回去睡了。 宫远坐在那里将醒酒茶喝完,又回卧室洗了个澡,清除了满身的酒味,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这才来到谢若巧的卧室门前。 知道她肯定睡了,他也没敲门,拧了门把进去。 开了床头灯,坐在床沿看着她。 她要是踢了被子,他就伸手将她被子再拉回来,重新盖在她身上。 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谢若巧睁开眼,发现宫远趴在她的床头,愣是吓了一大跳。 她伸手推他,「宫远。」 宫远被推醒,迷迷煳煳地看着她,「巧巧。」 他伸手将她抱住,又睡了。 谢若巧,「……」 时间还早,差不多七点多一点儿,谢若巧不上班,也就没定闹钟。 宫远的手机在他的卧室里,就算闹钟响了,他也听不见。 他昨晚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只知道这会儿很困,只想睡觉,抱着谢若巧就是不松手。 谢若巧推不开他,无奈,只得拿电话喊了佣嫂上来,让佣嫂把他扶回去。 佣嫂见宫远抱着谢若巧坐在床沿,大吃一惊,赶紧上前去拉人,可怎么拉都拉不开。 佣嫂有些犯难,「谢小姐,不然,就先让二少爷睡在你这里吧?」 佣嫂知道,虽然谢小姐和二少爷是男女朋友关系,谢小姐也住在二少爷这里,但两个人从没有逾矩过。 让二少爷睡在谢小姐这里,是有些不大好。 可二少爷现在的样子也实在没办法呀。 佣嫂说完,恳求的目光看向谢若巧。 谢若巧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示意佣嫂搭把手,将宫远抬上床,然后她从另一侧起身,看佣嫂给宫远拿掉拖鞋,又用她的被子将他盖好。 她没什么表情地去浴室洗漱。 洗漱的时候淡淡的想,既是陪偃局吃的饭,又是跟着偃诗涵一起走的,昨晚必定也有偃诗涵陪同。 喝这么多酒,不一定就是应酬吧? 可能还有更多的别的用意。 偃诗涵若喜欢他,依照偃局疼爱这个小女儿的程度,一定会让偃诗涵心想事成,如愿以偿地嫁给心中的如意郎君。 宫远愿意陪,除却一部分的商业原因,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并不讨厌偃诗涵吧? 从昨天他在机场与她同乘一伞又同坐一车还那么愉快地笑着就不难看出来,他其实也挺喜欢偃诗涵的。 谢若巧垂了垂眸,一边刷牙洗脸一边淡淡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女人,脸上没有嫉妒,没有愤怒,有的只是生气。 她在气什么呢? 大概是气他明明是为了别的女人而喝醉,却跑回来让她伺候他。 她没谈过恋爱,没爱过别人,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反应是不是正常的女人看到男朋友伪出轨之后的反应。 她心里不大舒服,但还不严重,影响不了她的日常生活。 可能是因为她自小一个人拼搏,心性坚韧,遇事冷静,所以情绪才没那么大的波动吧。 对着镜子胡思乱想了半天,慢腾腾地刷着牙,洗着脸,然后过来到化妆镜前擦脸。 透过镜子看了一眼睡在她床上的男人,又继续擦着她的脸。 全部收拾好,她去抱小雨点。 小雨点窝在靠阳台的那张淡紫色的欧式沙发里,懒懒倦倦。 可能还没睡醒,被她抱起来后也没什么反应,只头抬起来看了她一眼,喵一声又睡了。 看它这慵懒的样儿,脑海里不由想起昨晚杜晓南窝在那个单人沙发里的慵懒样儿。 察觉到自己居然想到了杜晓南,谢若巧立马甩头,暗骂自己想谁不好,偏偏想起了他。 她抿着薄唇,抱着小雨点下楼了。 佣嫂已经做好了早餐,是两人份的,但宫远没醒,佣嫂就先给谢若巧端了一份。 小雨点被谢若巧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佣嫂瞅了一眼,问道,「谢小姐,家里没养过猫,也没猫粮,一会儿我去超市买一些,它醒了吃什么呢?要不要我弄点儿别的东西来餵它?」 谢若巧想到昨晚从杜晓南那里拿回来的还没有吃完的猫粮,沖佣嫂摇了摇头,「你不用忙它了,我昨晚回来的时候买过猫粮,没吃完,一会儿拿下来餵它,吃完饭我带它去医院打预防针,回来的时候会顺便再买些猫粮。」 佣嫂哦了一声,「那我下去忙了。」 「嗯。」 第75页 吃完早饭,谢若巧上楼把猫粮拿下来,又让佣嫂拿了盘子,然后坐在椅子里看小雨点津津有味地吃着,旁边还摆了一碗水。 等它吃饱喝足,谢若巧就带着它去医院了。 昨晚的雨很大,下了一夜也没停歇,好在白天下小了,风也没那么大。 撑着伞走出去,丝毫不受雨水的影响,也不会有雨再被风吹的落满全身。 谢若巧抱着小雨点上车,收起伞,将小雨点放在副驾驶位置,开车直奔医院。 给小雨点打完预防针还很早,九点多一点儿。 她开车带小雨点去商场买猫粮,顺便给它买一身衣服。 在商场里碰到了偃诗涵,谢若巧愣了愣。 偃诗涵看到她,笑着走上来,亲切地喊一声,「巧巧姐,这么巧哦,你也来逛街?」 谢若巧点了点头,也跟着笑,「我来买猫粮,顺便逛逛。」 「那太好了!」 偃诗涵亲密的挽住她的胳膊,「我本来约了余鱼,可她临时有重要的事情,放了我鸽子,我正愁没人陪我呢,没想到能遇到巧巧姐,那我陪巧巧姐一起逛,巧巧姐也当陪我吧!」 余鱼是余成则的女儿,跟偃诗涵的关系可谓是亲如姐妹,别人不敢放偃诗涵的鸽子,但她敢。 谢若巧什么都没说,只笑着点了点头,「好。」 反正多个人少个人对她来说都没区别。 二人结伴去逛街,先给小雨点买猫粮,然后去买衣服。 一开始还算平静,但后来就不平静了,有很多人在对着她们指指点点。 现在已经到十一月下旬,马上就要进入十二月,十二月一过就过年了,这个时候正是购物高峰期,寻常人家都会结伴出来买新衣服,更不说有钱人家的夫人或太太或小姐们了。 随着人越来越多,对谢若巧和偃诗涵指指点点的人就越来越多。 一开始谢若巧还不明白,后来就明白了。 隐隐约约听她们在背后嚼舌根。 「嗳,那不是谢二小姐和偃小姐吗?她们怎么走到一起去了,不是说最近宫二少爷跟偃小姐走的很近吗?谢二小姐是宫二少爷的女朋友,竟然不知情?」 「应该是不知情的吧?如果真知情,怎么可能还跟偃小姐那么亲热!毕竟偃小姐是在撬她男朋友呢!」 「我看也不是全然不知情,谢二小姐怎么能跟偃小姐比,她就算知道宫二少爷出轨了,移情别恋了,她也不敢说什么呀,毕竟,她如今只有宫二少爷了,如果再得罪了宫二少爷,她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以后也别想在南江市混了,所以,她肯定是委屈求全地装作不知呢。」 「想想她也真是可怜,被谢氏抛弃了,如今又要被宫二少爷抛弃了。」 「谁说不是呢,我可还记得前两个月在谢氏集团举办的商业宴会上,宫二少爷有多在乎她,哪成想,才几个月的光景呢,她也成了下堂妇。」 「所以女人还是得有资本有后台,不然就是男人玩弄的对象,你看她在商场上多厉害,可没了商场的那些光环,不还是被男人抛弃的命。」 「是呀是呀,我看最命好的还是谢大小姐……」 一行人越说越远,渐渐的声音听不见了。 但笑声依旧夸张的传来,想漠视都难。 偃诗涵听明白这些女人在说什么后,气的转身就要去找她们算帐,被谢若巧拉住。 偃诗涵气沖沖地看着她,「巧巧姐,你就任由她们这样说你?」 谢若巧看着她,没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你很喜欢宫远?」 偃诗涵一愣,接着漂亮的小脸就泛起了红,整个人也跟着局促不安,「巧巧姐,我……我是很喜欢宫远哥哥。」 她又立马抬头,一脸严肃地说,「我虽然喜欢宫远哥哥,可我从没要求他喜欢我,我知道,宫远哥哥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你们的感情很好,我从来没想过破坏你们的感情,喜欢他只是我一个的事情,他并不知情,你可不要误会了。」 谢若巧看着她,淡淡的想,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吗? 她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走吧,不是说想买一双靴子吗?我陪你去看看。」 她抬步就走,偃诗涵立马跟上去,小心地看着她的侧脸,「巧巧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宫远那么优秀,你喜欢他很正常。」 「可是,」偃诗涵小手拧了拧提包的带子,「你看上去并不高兴。」 谢若巧侧头看她,她还小,十九岁的年龄,喜欢一个人还控制不住,而且天真的近乎于单纯。 她可能不知道,她若喜欢,她父亲一定会竭尽一切为她达成心愿。 不说宫远现在只有女朋友了,就算他结婚了,只要偃诗涵喜欢,偃局也有办法让宫远娶她。 男人拼尽一生谋权谋势是为了什么呢? 大抵就是为了这一天,能为自己在乎的人为所欲为。 偃局那么疼爱她,她看上了宫远,宫远就只能成为偃家的女婿,别无他路。 除非横达宫氏不想在南江市混了,不然…… 谢若巧垂了垂眸,眸中掩了一丝苦涩。 那些女人说的对,她这样的女人,确实没办法跟宫远门当户对。 结婚……只怕是奢望。 她又轻轻拍了拍偃诗涵的小脑袋,笑着说,「如果是你,听到外面的人说自己的男朋友可能变了心,你能高兴吗?」 第76页 她耸了耸肩膀,「我这是正常反应,当然,我并没有怪你,我刚说了,宫远那么优秀,喜欢他很正常。往后喜欢他的女人会越来越多,我要是每一个人都生气,那迟早得气死。」 见她还是一脸自责的样儿,谢若巧拉了她一下,「走吧,去买鞋子。」 偃诗涵抿了抿唇,慢腾腾地跟在她的身后,「你不怪我吗?」 谢若巧顿了顿,「你如果真喜欢他,就对他好一些。」 偃诗涵没听明白,想再问,谢若巧已经踏进了专卖女鞋店,她只好忍住,跟着进去。 等选好鞋子,她只顾得高兴了,压根忘了还有话问她。 两人逛到中午,偃诗涵要请谢若巧吃饭,被谢若巧婉拒了。 谢若巧开车回到青枫别墅,还没进门,就看到宫远的车开了出来。 可能睡好了,又要忙工作了。 坐在车里,看着宫远的车渐行渐远,她忽然想起她一天到晚忙工作的那段时间,宫远是不是也这样看着她,看着她渐行渐远。 可是,不管她走多远,她都会回来。 而他,这次一走远,就再也回不来了。 谢若巧原本是想回青枫别墅吃午饭,她想着宫远上午起不来,中午回来她能陪他一起吃饭。 如今看来,他不再需要她陪了。 谢若巧又将车调头,驶入马路。 一时不知道去哪里,晃悠了半天,实在饿了,就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吃饭。 吃完饭上车,带小雨点去了一个猫科宠物点,呆到下午两点多出来。 大概是有些心不在焉,又加上雨天路滑,可能也没怎么注意,就不小心追尾了。 原本追尾这样的事情很好解决,拿点钱诚意足够就行了。 可前方的车主显眼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也不是一个缺钱的主,他一看从后面下来的是一个漂亮的如同尤物一般的女人,语气就特别无赖。 男人很胖,目测快四十岁了,但保养的挺好,穿的也是像模像样的。 如果不是他脖颈处挂着的十分不合适宜的宛如手指头一般粗的金项鍊,谢若巧会以为他是成功的商业人士。 男人一下来,车上坐着的三个小弟也跟着走了下来。 一个小弟为男人撑伞,另两个小弟过来看车被撞的情况。 谢若巧撑着伞,自知是自己撞了他们,理亏,耐着性子说,「你们想要多少钱?或者说,我帮你们把车修了也行。」 三个小弟看着她,没说话。 男人走过来,笑呵呵地看着她,眼中的浴望毫不掩饰。 「小姑娘口气挺大,但这点儿钱我还真看不上,不然这样,你陪我走一趟,我们这事就算了。」 谢若巧冷笑着挑眉。 她右手在撑着伞,闻言将左手抬起来抄进了大衣口袋里,就那样不冷不热的看着他。 「让我陪你走一趟,上哪儿呢?」 男人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谢若巧一动不动,「我若不去呢?」 男人脸上的笑散去,显出几丝狰狞来,「那可由不得你。」 他当然不可能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把谢若巧掳上车,但他有的是本事在晚上把她弄到自己床上来。 谢若巧盯着他看了半晌,又往旁边看了一眼为他撑伞的小弟,还有另两个随时等待命令的小弟。 男人穿的是西装,可小弟们穿的都是中山装,像一种制服似的。 谢若巧想了想,整个南江市,能穿这种制服的地方,只有一个。 她点了点头,「原来是三社公会的人,那我就陪你走一趟。」 这条道追尾,后面的车就不得不跟着停下,眼看着这条道越堵越长了,鸣笛声越来越响。 杜晓南坐在后车座里,撑着额头看窗外的雨,听着外面越来越多的鸣笛声,他俊冷的眉头皱了皱,却什么都没说。 于衍在前面开车,说急也不急,说不急吧,这样一直卡在这里也挺烦。 他们刚从酒局散场,是正要回公司的。 公司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做呢。 于衍见前面一直没动静,就扭头沖后面的男人说,「杜总,我去看看前面是什么情况。」 「嗯。」 杜晓南淡淡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于衍拿了伞,下车走到前面去,看到底怎么回事,堵这么久。 这一去才搞清楚状况,又听谢若巧要上那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男人的车,吓的立马往回跑。 用力敲开杜晓南这边的车门,喘着气把前面发生的事情说了。 杜晓南眼眸骤冷,阴森之气又裹满了全身,他勐地推开车门,夺了于衍手中的伞就往前面去了。 谢若巧回自己车里把小雨点抱到怀里,又拿了自己的包,撑着伞跟着男人上车。 她的车自然会有人来处理,她也不必操心。 一个小弟为她开了车门,立在边上看着她,防备着她可能会做出什么伤害他们家虎哥的事情。 盯了半天,她倒没什么异动,反而不知从哪里横来一条手臂,出其不意地夺了他正守着的车门。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车门被大力关上,那个被虎哥看上正要上车的女人就被突如而来的男人扯进了怀里。 大伞下,一双阴森的眼盯着他,有如夺命阎王。 第77页 小弟吓的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好在,他很快收回了视线,望向了虎哥,小弟微微松了一口气。 杜晓南看着虎哥,明明眼神很冷,可出口的话却又带着笑,淡淡的,辨不出情绪,「不如,我也陪你去坐一坐,嗯?」 在南江市,无人不识得大名鼎鼎的杜晓南。 虎哥自然也认得他。 说真的,三社公会的会长都不敢轻易招惹杜晓南,何况他虎哥了。 虎哥看了杜晓南一眼,又看了一眼被他搂在怀里安安静静不说话的谢若巧,只觉得晦气。 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尤物,居然是杜晓南的女人。 不说杜晓南的女人他不敢碰了,就是杜晓南的一片衣角,他也不敢碰。 虎哥一脸青色地抱了抱拳,喊了小弟们上车,走了。 追尾的事,自然也不再追究。 杜晓南沉着脸攥紧谢若巧的手腕,把她强行拉扯着塞到了自己的车上。 关上门,他冷冷地瞪着她,「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人,就上人家的车?你是觉得生活过的太舒坦了是吧,找刺激,嗯?看不出来他是想上你?」 谢若巧拧了拧眉,为他这么粗俗不堪的话。 她当然看出来那个男人对她不怀好意了,但既是三社公会的人,那就不可能碰她,不管那个男人对她的心思多明显。 谢若巧努了努嘴,不打算跟杜晓南说她跟三社公会之间的事情。 把头扭到一边,准备不搭理他。 结果,男人伸手扣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又强行转了过来。 冷眸盯着她,不无讥刺地冷讽,「看来宫远最近很冷落你,让你想男人想疯了。」 谢若巧被他激怒,打掉他的手,怒声说,「你说话放干净点!」 杜晓南冷笑,伸手找于衍拿了毛巾,粗鲁地往她头上擦,他看到她髮丝上淋了雨,正往她身上掉落。 谢若巧拼命地拦他的手,抗拒之意很明显。 杜晓南怒了,掐住她的腰将他往里一抱,不管不顾地擦着她被雨淋湿的头髮,还有半边侧脸,还有一边胳膊和腿。 她越挣扎,他就搂的越紧,直到最后她不挣扎了,他这才扳正她的脸,看着她气的发红的眼眶,指腹触上去。 「你气什么气?今天若不是我碰到了这种情况,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我为什么不能?」 谢若巧气红着脸瞪他,「我知道他是三社公会的人,我敢跟他去,就不怕他能做什么,他也不敢!」 杜晓南看着她,指腹在她漂亮又带点儿弧度的眼角处摩挲了一会儿,想往下,摸摸她的脸,最终克制住。 他松开她,垂眸用擦过她髮丝上雨水的毛巾一点儿一点儿地擦着手指。 仿佛那手指上有什么噁心人的东西似的。 他一字一句,似讥讽,似自嘲,「你是说我多管闲事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 「呵。」他冷笑一声,将毛巾往她身上一甩,「滚下去。」 第55章 脑子进水了 谢若巧没有滚,只是十分干脆地抱着小雨点,拿上自己的包,冒雨回了自己的车上。 虎哥的车尾撞坏了,她的车头撞坏了,还能开,但这么有损形象的车,她才不会继续开呢。 她发动车子,往4s店修理去了。 杜晓南回了公司,让于衍查谢若巧和三社公会的关系。 晚上于衍就把一叠子资料摆在了杜晓南的面前。 杜晓南拿起来看。 于衍在一边口头复述。 「二小姐七岁丧母之后就来了南江市,那个时候她声称自己姓马,叫马一笑,她没上学,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很多证书,然后凭着这些证书在各大富商之家当伴读。」 「那个时候她接触的只是一些下等富商,但足够她积蓄财富,并渐渐展露锋芒。」 「她所陪读的那些富家子弟,后来全都考取了重点大学,有些人甚至被国外名牌大学录取,出国深造了。」 「她虽然年轻,又没有正儿八经地上过学,可不知道她为什么有那样惊人的才华,把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们训的服服帖帖,从她手中出去的学生,没有一个差生。」 「除了这些外,她还帮助很多濒临破产的小企业走出困境,那段时间,她在中下等的富人圈中可谓是混得风声水起,所有人都巴结着她,故而,她接触的人就越来越多。」 「十岁那年,她在一次募集晚宴上救了一名少年,叫萧凛,后来萧凛成了三社公会的掌门人,萧凛独揽大权后曾放话,谁敢动马一笑一根头髮,他就让他以死谢罪。」 「如果二小姐真的跟今天那个男人走了,或许倒霉的不是二小姐,很可能是那个男人。」 「我想,以二小姐的脾气,她今天是故意要上那辆车的,为的就是要教训教训那个男人。」 正看资料的男人闻言冷眸掀起,嗓音很沉。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也觉得我今天多管闲事了?」 「没有。」 于衍立马否认,他哪敢承认呀。 虽然他在调查完二小姐跟三社公会的关系后也那样觉得,但坚决不能承认。 「哼!」 男人鼻孔里喷出重重的冷哼,「我倒是不知道,她跟萧凛还有这样的关系!」 第78页 生死之交? 他将资料放下,脸色越发阴沉。 自谢若巧被谢贤雄领回谢家那天起,他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可他从没查过她。 在来南江市进入谢氏集团之前,他早就把谢氏集团内部所有的事情包括谢家人的一切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那个时候,他知道谢文泉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女,但从来没当一回事。 因为谢家人从没对外承认过这个私生女,谢贤雄更是避口不提,还把那母女俩永久封闭在了马县。 在当时的杜晓南看来,这个私生女,也只是个私生女罢了,永远没有回到谢氏集团的一天,对他也构不成威胁,他便也没那心思去查她。 现在看来,他真该好好查查她。 除了宫远和萧凛,她到底还勾搭了多少男人! 杜晓南的心情很阴郁。 谢若巧这样的女人,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心动。 肤浅的男人第一眼爱慕的是她的美貌,有内涵的男人爱上的是她的能力。 接触深了,会爱上她不屈又有趣的灵魂。 这样的女人,从七岁开始在南江市打拼,混在中低层甚至是高层的富商家中,甚至还跟三社公会有关系,怎么可能没有爱慕者。 大概比他想像的还要多。 杜晓南摸了烟和打火机,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半个身子倚在那里,将烟点着,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抽着。 于衍见他似乎有些烦闷,也不敢去打扰他,就安安静静地站着,等候吩咐。 杜晓南抽完一支烟后,情绪平定了些,这才扭头沖于衍说,「把她的所有信息全部详细查一遍,发邮件给我。」 「是。」 于衍赶紧领命出去。 刚关上总裁办公室的门,走出两步,就看到了谢丹彤。 他眉梢微动,却一板一眼地打招唿,「大小姐。」 谢丹彤问,「晓南在里面吗?」 于衍说,「在的。」 谢丹彤便不搭理他了,直接去敲门,然后走了进去。 于衍往后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赶紧去查谢若巧的信息。 比起大小姐,二小姐才是让总裁时时刻刻惦记的人,他不能有丝毫马虎。 谢丹彤进了总裁办公室,见杜晓南倚在落地窗前抽菸。 她咦了一声,眉眼间颇有些不解。 在她的印象里,进了这个办公室的杜晓南就变成了工作狂,他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怎么会有时间抽菸? 关键是,他怎么会抽菸呢? 是遇到了烦心事? 谢丹彤准备走过去问一问,关心关心。 结果,她还没走过去呢,杜晓南就扭头看到了她。 他将烟从嘴里抽出,喷出一口烟雾后,大步走到沙发的茶几前,弯腰将烟摁进玻璃菸灰缸里。 又走回办公桌,拉了椅子坐下,慢条斯理地将刚刚看过的有关谢若巧的那些资料给收起来,再锁进左下角的柜子里。 这才开始有条不紊的忙碌,眼皮微抬,问她,「来找我有事?」 谢丹彤每次来找他,他的开场白一定是这句话。 搞的她没事儿就不能来他的办公室似的。 明明她是他的未婚妻。 谢丹彤嘟了嘟嘴,有些不高兴,但没发作,她确实找他有事儿。 她走到他的办公桌前,看着他俊美的令人移不开视线的侧脸,低声说,「年会快到了。」 「嗯,我知道。」 男人忙着工作,不再看她。 谢丹彤说,「我想让你陪我去挑礼服。」 杜晓南没拒绝,脸依旧对着电脑,话是问她的,「什么时候去?今晚不行,我晚上还有应酬。」 他能同意她就很高兴了,当然也不是今天晚上。 谢丹彤高兴地说,「这个周末,我跟爷爷说了,这个周末给你放假,不用加班了,你这个周末可以好好陪我,也能好好休息,我已经定好了地方,到时候我带你去。」 「好。」 一个字落定,他准备开会。 见她还站在这里没走,俊眉微拧,问她,「还有事?」 谢丹彤摇摇头。 杜晓南说,「我要开会了。」 谢丹彤闷闷地哦一声,转身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还没拉开门,就听到他开始了电脑会议。 那一副聚精会神又指点江山般的锋芒气势,简直令人痴迷。 可她不敢多看,只能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拉开门,走了。 回到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谢丹彤就兴高彩烈地给冯南晴打电话。 原本冯南晴还有一个单独办公室,是谢丹彤用她谢家大小姐的身份给她置办的。 可自从那晚跟谢若巧喝了酒后,姜环就转过来了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把冯南晴带上,应酬或会客,一定不会少了她。 冯南晴得意洋洋,觉得姜环再威风,不还是得听大小姐的。 她跟在姜环身边,完全不像个助理,活像个老闆。 姜环是故意让她这么得意的,有时候给她很重要的工作,有时候让她做一些简单的工作,冯南晴压根看不出来姜环是在故意刁难她。 应酬的时候让她去倒个酒,她扭扭捏捏的像个坐檯小姐,偶尔不扭捏了,又会板着一张脸,让她去给客人倒个茶,她直接坐在那里不理,大概她觉得,她是大小姐安排进公司的红人,凭什么做这些下等人做的事情。 第79页 她不知道,那些应酬的老闆或是客人,都是姜环故意挑出来的跟杜晓南关系很好的人。 她的作风,很快就通过那些人的嘴传到了杜晓南的耳里。 杜晓南什么都没做,也没产生什么反应,可在一次南山项目会议的会议室里,她拿错了文件,把真正的文件当废纸给扔到了废纸机里,错的文件拿来开会,造成那一天的会议没有开成,耽搁了大家的时间。 别人的时间倒也算了,杜晓南的时间何其的金贵,她居然不承认错误,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反正正确的文件有备份的,让姜经理再列印一份不就好了嘛。」 杜晓南当下就发怒了,问是谁把她招进来的,谢丹彤说是她,她以为她这么说了,杜晓南会给她面子,放过冯南晴,却不想,杜晓南当着好几个上层高管的面把她骂了一个狗血淋头,然后知道冯南晴居然还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当下就命令人去关了,又把冯南晴调出了项目部,安排到了公关部。 至于给她什么职位,就是身为公关部经理的谢丹彤自己的事情了。 谢丹彤因为冯南晴而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又被杜晓南那么毫不留情地痛骂一顿,她心情极不好,能给冯南晴安排什么职位,就不痛不痒的职位。 冯南晴虽然有怨言,但也不敢说。 她能进谢氏集团,完全是谢丹彤的原因,如果得罪了她,她连现在的工作也保不住了。 好在现在的工作也不差,比原来的工作还轻松些,就是没什么发展前途。 不过,舅舅说了,让她先混着,等时机成熟,他会把她安排到有潜力的职位上去。 于是冯南晴就这么混着,还是跟谢丹彤处着很好的关系。 谢丹彤的电话打到冯南晴的那里,冯南晴接起来,就听到谢丹彤那边高兴的眉飞色舞的声音。 「晴晴,晓南答应周末陪我一起去挑礼服了,你也一起去吧?给你也挑一件。」 冯南晴嘴角挂了一丝冷笑,却是讨好地道,「我就不去了吧?你跟杜总约会,我跟着不是打扰你们?」 谢丹彤说,「不会,你不是也交了一个男朋友吗?带过来一起,人多热闹。」 谢丹彤是担心杜晓南不会陪她很久,有外人在,他应该不会撇下她不管,让她在外人面前没有面子。 挑礼服也花不了太长时间,她想让他陪她一整天呢。 如果去了,觉得冯南晴和她男朋友碍眼了,她再把他们支使走。 谢丹彤打着如意算盘。 冯南晴是不知道谢丹彤在想什么的,但能让她的男朋友跟杜总打好关系,她觉得也不错,于是就同意了,「好,那天我带男朋友陪你吧。」 二人约好地点,便挂断了电话。 谢若巧从4s店里出来后就抱着小雨点打车回了家。 车得两天修好,暂时还用不了。 回到家,已经晚上了。 进了门,看到宫远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她微微一愣,感觉好久好久,没看到他坐在沙发里等她的一幕了。 谢若巧松开小雨点,让它随便去玩。 宫远听到声音,转身看过来,见是她回来了,立马起身走过来,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抱。 「听佣嫂说,你一天都没回来。」 谢若巧笑了笑,任他抱着没动。 「上午带小雨点去打预防针,中午你也没给我打电话,想着你可能忙,我就没回来,在外面吃的。下午去了一趟猫科宠物店,谘询了一些养猫的注意事项,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追尾了,又去了4s店,这不,刚从4s店回来呢。」 她调皮地道,「我也是忙了一天呢。」 宫远一听她追尾了,连忙松开她,担忧地问,「你有没有出事?」 谢若巧说,「没有,我好好的。」 宫远松一口气,拉着她的手往屋内进。 「晚上我们一起吃饭,知道你喜欢吃火锅,我就让佣嫂做了,这大冬天的,吃火锅也舒服,吃完火锅,我带你去看电影。」 谢若巧挑眉看他,「今晚你没应酬了?」 宫远说,「暂时不会加班了,我觉得我好久没陪你了,我想陪你。」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脸,「巧巧,你有没有怪我?」 「什么?」 「怪我这段时间冷落了你,没有陪你。」 谢若巧笑道,「没有,我知道你忙。」 她伸手将他环抱住。 「这段时间我才明白,在我忙的时候,你是如何等我的。宫远,我没怪你,真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顾忌我。我忙的时候,你等我,那你忙的时候,我也会等你。」 只是,最后能不能等到你,那就看天意了。 佣嫂给小雨点弄了水,出来看到宫远和谢若巧抱在一起,她也是一脸的欣慰。 她没打扰他们,又进厨房忙碌了。 宫远听了谢若巧的话,心终于踏实了。 他笑着将她的大衣脱下来,又拉她到沙发里坐,拿出手机让她选电影院和电影。 其实青枫别墅里有电影室,想看电影的话,在家里也能看。 谢若巧提议在家里看,宫远摇头。 「我想带你到电影院看,以前经常带你去,可是后来你忙,没怎么去了,现在又是我忙,更加没怎么去了,我很怀念那时候的感觉。」 第80页 他看着她,「难道你不想念吗?」 谢若巧没回答,拿了手机开始选电影院,选电影。 选好,佣嫂那边也忙完了晚餐,两个人挪到餐厅。 谢若巧将买回来的猫粮给了佣嫂,又嘱咐她该怎么分配。 佣嫂一一记下,抱着小雨点去给它餵食。 谢若巧和宫远吃完晚饭,已经八点了,两个人各自上楼换了一套衣服,然后去看电影了。 杜晓南晚上应酬回来,不太晚,十二点不到。 他回了别墅,就进了书房,看于衍发给他的邮件。 一下午的时间,于衍将谢若巧的大部分情况都调查清楚了。 杜晓南一行一行地看,看完,揉了揉眉心,整个身子倚在靠背里,摸了烟和打火机,坐在那里抽着。 半晌后,他将烟拿开,摸出手机给于衍打电话,问谢若巧下午做什么去了。 于衍头疼,「杜总,我下午忙着给你查资料,都忙的脚不沾地,哪里有时间去注意二小姐的动向。」 杜晓南说,「那你现在闲了,去查。」 于衍,「……」 为什么受苦受累的全是我。 于衍默默哀嚎,却不得不挂了电话,去查谢若巧下午的行踪。 查好,打给杜晓南。 「二小姐下午去了一趟猫科宠物店,呆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出来之后就追尾了,之后她去了4s店,在4s店呆了将近三个小时,晚上六点多才回青枫别墅,晚上是跟宫远一起在青枫别墅吃的饭,之后他二人一起去了电影院。」 杜晓南默默地咀嚼着那个词,电影院。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去过电影院。 更加没带女孩子去过。 而她,不知道跟宫远去过多少回了。 杜晓南握着手机,长久没出声。 于衍只得喊一声,「杜总?」 男人开腔,声音闷闷的,「哪个电影院?」 于衍说,「兴宁路那边兴宁广场的兴发电影院。」 杜晓南听完后,又没出声了。 于衍忍不住问,「杜总,你要去吗?」 杜晓南声音骤冷,「那么幼稚的地方,谁会去!」 说完就狠狠地将电话给挂断了。 于衍,「……」 幼稚是幼稚,可那是情侣们最喜欢去的地方呀。 你就不担心宫远跟二小姐一块去看电影,你侬我侬? 如果他们再订个情侣包厢…… 咳,于衍打住自己胡乱的想法,其实是挺为杜总着急的。 先不说二小姐能不能跟宫二少爷分手,就算他二人分手了,杜总把二小姐追到手了,依杜总的性子,可能真不会陪二小姐去电影院,那可怎么谈恋爱呢? 于衍完全瞎操心。 他不知道,杜晓南挂了电话后,阴沉着脸坐了很久,然后拿起大衣,拎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他没去别的地方,就开车去了兴发电影院。 去了也没下车,找个地方把车停稳。 他就坐在那里抽菸,阴森森的目光盯在那硕大无比又闪耀着绚烂霓虹的兴发电影院的五个大字上。 虽然接近十二月了,天气冷的渗人,可这个广场门前还有人晃动,都十二点多了,居然还有人来看电影。 杜晓南抿唇,把广场周边扫了一眼,可能快到了十二月的原因,广场门前还摆放了很大的一颗圣诞树,还用气球围了一个很大的游乐园。 这么晚了,自然没人在游乐园里玩了,但那摆设却很漂亮,很吸引人的眼球。 杜晓南没盯很久,又收回了视线,窝在沙发里,一边抽菸一边看向门口。 大概电影散了,陆陆续续的人走出来。 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谢若巧,穿着黑色的大衣,捲曲的长髮很是妩媚地垂在脸颊两侧。 她被宫远半搂着,笑着从门内走出来。 两个人可能在谈论电影里的情节,一边聊天一边笑,那画面看上去就很有互动感,而且,很亲密,莫名的很刺眼。 杜晓南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们一起上车,然后,车开走,只留一地发冷的尾气。 他捏了捏眉心,落下窗户,将没有抽完的烟往外一抛。 关上窗户,发动车子前,他淡淡地想,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他来这里干嘛? 等了半个多小时,就为了看他们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真是……脑子进水了。 第56章 她试过的礼服他都买了 接近年底的时候,各大公司都在举办年会。 谢氏集团有年会,横达地产也有。 宫远是横达地产的二少爷,肯定要参加横达地产年会的,谢若巧自然当仁不让的是他的女伴。 周末,宫远带谢若巧去挑选礼服。 年会虽然重要,但其实也只是走个过场。 关于年会上举办的活动,谢若巧从不参加,宫远也不参加。 故而,年会的礼服多数都是去挑选,而不是专门定制,也有定制的,看个人的喜乐罢了。 楚盛礼服店是南江市最大的礼服店,且属于最高端顶级的店面,几乎九成以上的南江市太太和名媛们买礼服都来这里。 这里的款式最时尚,尺寸也最全,衣服品种最多,够太太或小姐们挑个十件八件回去了。 今天很多男士挽着小姐们过来这里挑礼服,因为眼瞅着十一月要完了,这个周末算是十一月的最后一个周末,下个月就进入了腊月,在公司上班的得忙着年尾工作甚至是准备着年会的事情,没有上班的得准备过年的事情,都没时间再来了。 第81页 人很多,宫远拉着谢若巧从车内出来,刚进到楚盛礼服店就看到黑压压的人,他们也没什么奇怪的,每年到这个时候,这里的人就会很多,他们也习以为常了。 年轻小姐们的礼服多数在二楼,因为年轻小姐们的身材多大都差不多,故而挑选礼服也不用刻意去挑选尺寸,而且这里是可以试穿的,故而,不怕尺码不合身。 宫远拉着谢若巧的手,直奔二楼。 二楼也已经有很多人了,遇到认识的彼此打声招唿,便又各自去挑选。 谢丹彤和冯南晴也在二楼,她二人正欢欢喜喜地穿棱在琳琅满目的礼服之中,挑着自己喜欢的。 杜晓南没有跟着去转,他坐在休息处的沙发里,低头拿手机处理工作。 何兵瞥了他一眼,想跟他搭搭话聊聊天,可见他盯着手机一瞬不瞬的样子,又没敢打扰。 直到杜晓南处理完了一件紧急的签名文件,收起手机,弯腰从桌上端起服务员摆在那里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这才抬眸看着他,「你在三社公会上班?」 何兵笑了笑,点头,「是呢。」 杜晓南哦了一声,便不再多说别的,一杯咖啡喝完,他拿着手机站起身。 「我去抽根烟。」 何兵自然不拦他,因为这里是女装礼服区,是不允许公然抽菸的,有专门的抽菸区域,所有男士想抽菸都得去那个地方。 何兵其实也想跟着杜晓南一块去,但又怕他二人都走了,一会儿谢丹彤或是冯南晴过来找不见人,会不高兴。 他索性坐在这里,至少一会儿她二人不管谁过来了,问起杜晓南,他能回话。 杜晓南确实是要去抽菸的,穿过重重过道直逼抽菸区域,却在半路忽然停下。 他眼前一个右手边的区域,谢若巧正对着落地穿衣镜在看身上的礼服,宫远在旁边评价,他们的身边没有服务员。 也是,一般有同伴的人都不需要服务员。 这里的服务员也很自觉,从不过多去干预,除非有人叫喊,不然绝不会突然出现在一对又一对挑选礼服的情侣或是夫妻或是朋友之间。 杜晓南眯起狭长的眸,隔着大约五米的距离打量谢若巧身上的礼服。 是一件薄荷青a字领的束腰长裙,裙尾的地方是用蕾丝做的,领口到胸的位置也是蕾丝做的,而蕾丝是成荷花的形状呈现,花形并不夸张,恰到好处的跟整条长裙相得益彰。 总之,十分漂亮。 他隔的远,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他只是看到谢若巧对着镜子转了几圈,手指了某些地方。 大概是觉得那几个地方不好,最后她可能并不太喜欢,嘟了嘟嘴,一副向心爱的男人抱怨的样子。 宫远笑着伸手将她搂到怀里,亲了亲她的脸,然后带她去换掉。 杜晓南抿着薄唇,黑眸酝酿着一层风暴。 他垂在身体一侧的手指轻微握紧,恰好这时有一个服务员过来,他便把她喊到身边。 女服务员笑着问,「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杜晓南垂眸掏出钱包,拿了一张卡出来,递给她,又指了指穿着礼服去换而背转过身面对着他们的谢若巧。 「她身上的衣服,她若不要,我买了。另外,她试过的衣服,只要是不要的,我全买了。」 女服务员笑了笑,什么都不问,两手很是礼貌地接过卡,说了一声,「好的。」 然后就朝着谢若巧走了去。 杜晓南收回视线,去了男士抽菸区。 谢丹彤和冯南晴结伴在二楼转了一圈,刚开始没看到谢若巧和宫远,后来就瞧见了,但并不是面对面的碰见,而是隔着几个衣服橱窗,看到谢若巧和宫远亲密地一块选着礼服。 宫远对谢若巧是真的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的为她做,逛一会儿之后他会喊服务员给谢若巧倒水,在谢若巧换了礼服,裙摆太长的时候,他会蹲下去帮她整理裙摆。 来来往往那么多的名媛小姐和上层人士,他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谢丹彤和冯南晴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内心里都很酸。 关于宫远和偃诗涵的那些绯闻,冯南晴是知道的,谢丹彤也是通过冯南晴的嘴才知道的。 原本听着那样的传闻,她二人还幸灾乐祸。 尤其谢丹彤,更是幸灾乐祸的很,她就等着看谢若巧的笑话呢。 原本谢丹彤是谢家唯一的子嗣,即便是女儿身,那也是唯一的,从小到大她就知道她未来是要继承谢氏集团的,她的身价,自不是一般女人可比的,为此,她挑男人的眼光也很高,又因为她出身高,自对很多人都看不起眼。 别人不管私下里怎么议论她,至少见了面,对她是千百个巴结奉承,客气周到。 后来谢若巧出现了,虽然她的出身不光彩,只能算是个私生女,拿不上檯面,可她能力太强了,不单能力强,长的也好看,甚至偶尔谢丹彤会觉得她比自己还好看,她那自信的媚眼,飞扬的神采,是她无法比的。 即便只是一个私生女,那也是流淌着谢氏血脉的私生女,故而,一直以自己为天的谢丹彤身边出现了一个强敌,一面镜子,她怎么可能不在意?她很在意,旁边忽然出现了一面镜子,就会有人时不时地开始拿来对照,对比。 第82页 渐渐的,就有一些人把赞赏的目光放在了谢若巧身上,她开始听到一些对她不利的言词,尤其谢若巧的强势连爷爷都要忌惮,甚至是杜晓南,都会不自禁的对她流露出欣赏。 这是谢丹彤怎么都不能容忍的。 故而,谢若巧过的越不如意,她就越开心,大约只有这样,她才能显出自己的独特和唯一。 一听宫远可能跟偃诗涵好了,谢丹彤几乎欣喜若狂,巴不得宫远快点跟偃诗涵官宣呢。 一个是谢若巧的男朋友,一个是谢若巧的好朋友,却背着她在一起了,谢若巧的脸简直没地方搁了,而她也会成为整个南江市的笑柄。 谢丹彤急于看见谢若巧被嘲笑的样子。 可哪知,今日瞧见的宫远对待谢若巧的态度,完全就不是要抛弃她的样子。 谢丹彤一双美眸里全是嫉妒,冲着那二人远远地哼了一声,转身去找杜晓南,她也要让晓南陪她一起挑礼裙。 刚刚也想让他陪呢,可他临时有个文件要看,她便没敢扰他。 这会儿文件早处理完了吧? 谢丹彤一转身,冯南晴也跟着转身,嘴里还不忘尖酸刻薄地埋汰谢若巧。 「大小姐别生气,谢若巧这么跟宫二少爷高调的秀恩爱,到时候有她打脸的呢!等她打脸的时候,那才知道有多疼,现在她有多幸福,到时候就会有多痛苦。」 她小声嘀咕,「如果偃诗涵真喜欢宫二少爷,谢若巧再能耐也只能割让,谁让她什么都不是,而人家偃诗涵是偃局最疼爱的女儿呢。大小姐,你看着吧,后头有谢若巧哭的,等她被宫二少爷抛弃了,看到时候怎么嘲笑她。」 谢丹彤想想也是,如果偃诗涵真爱上宫远,非宫远不可,那谢若巧就只有被抛弃的份。 她忽然一计涌上心头,拉了拉冯南晴的手,「你说我们要不要撮合一下偃诗涵和宫远?」 冯南晴眨眼,「怎么撮合?」 谢丹彤蹙了蹙眉,「我还没想好,等有空了我们约偃诗涵一起出来吃饭,探探她的心思。」 冯南晴点头,「好呀。」 反正你们姐妹斗,我就当看个笑话和乐趣了。 两个姑娘都没想过,如果真把宫远和谢若巧拆散了,成全了宫远和偃诗涵,那么,偃局就成了横达地产的靠山,于他谢氏集团而言,可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二人什么都不懂地一路算计着去了休息区。 到了休息区,没看到杜晓南,只有何兵一个人坐在那里玩着手机。 冯南晴走上去踢了踢他的腿,「杜总呢?」 何兵把手机收起来,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谢丹彤一眼,指了指吸菸区的方向,「杜总说想抽菸,去抽菸区了。」 他说着站起身,「你们选好了?那我去叫一下杜总。」 冯南晴说,「还没选好,大小姐想让杜总陪着一起远。」 何兵立刻狗腿道,「我现在就去喊杜总。」 去了抽菸区,找到杜晓南,说了谢丹彤的意思,杜晓南淡淡地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掐灭烟,直接丢进菸灰缸,站起身,出了门。 正在休息区的沙发里坐着的谢丹彤看到杜晓南过来了,立马站起身子,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闻到他满身的烟味,她不舒服地拧了拧眉,却什么都没说,只笑道,「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看看礼服,选你喜欢的。」 杜晓南瞥她一眼,什么话都不说,直接往衣服区走了去。 谢丹彤高兴地跟着。 冯南晴见谢丹彤和杜晓南走了,自然不会没眼色地凑上去,她喊了何兵,二人去别的地方挑选礼服了。 都在二楼转,难免就会碰到。 谢若巧看中了一件礼裙,正伸手从橱窗里拿出来,却不想,身后有一个女人已经快速出口,「这件衣服我看上了,你不许碰。」 谢若巧挑眉,往后看去,看到了谢丹彤,还有跟在她身边的杜晓南。 宫远冷漠地盯着谢丹彤,「就算你看上了又怎么样,是我们先来的,衣服也是巧巧先一步看上的,身为谢家大小姐,不懂得先来后到吗?」 谢丹彤嘟嘴,扯着杜晓南的袖子,撒娇,「晓南,我喜欢这件,我就要这件,你给我买。」 杜晓南抬眼望向谢若巧,她仿佛没听见谢丹彤的话,伸手就将橱窗里的礼裙拿了出来,试都不试,直接喊服务员买单。 杜晓南薄唇微勾,逸出一丝笑。 这姑娘还真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她想要气谢丹彤,简直轻而易举。 谢丹彤一见谢若巧要买单,更加着急地扯着杜晓南的袖子。 杜晓南的西装袖子都被她扯皱了,他拿开她的手,面上有丝不悦,「行了,别扯了,再扯袖子都要掉了,你想要,我给你买就是。」 他走上前,在服务员接过谢若巧递过去的卡和衣服的时候,他伸手将那衣服拿了过来。 他人高马大,气势逼人,单单往那里一站,就令人心惊。 服务员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杜晓南已经拿出钱包,掏了一张卡出来,递到她手上,「这衣服我买了。」 在这里上班的工作人员,对南江市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知悉,服务员自然认得杜晓南,认得谢丹彤,认得谢若巧,认得宫远。 她谁都不敢得罪,一脸为难地站在那里。 第83页 杜晓南挑眉,「怎么,一张卡不够?」 服务员立马回神,「够够够,我这就去刷卡。」 她将谢若巧的卡快速塞给她,转身就立马跑了。 她怕她再呆一会儿,得惹祸上身。 宫远见服务员这般作为,气极,追上去就要理论,被谢若巧拉住。 谢若巧冷冷地看了杜晓南一眼,看了仰着下巴一脸得瑟的谢丹彤一眼,拉着宫远走了。 宫远很恼火,「你干嘛拉我,那衣服明明就是你先看上的!」 谢若巧说,「也不是很喜欢,而且,被谢丹彤看上的衣服,再好看我也不会买,就算买了我也不会穿,那样岂不浪费钱?好了,你别生气,我们再去看一看,如果没有好看的就算了,你已经帮我买了一件了,一件足够了。」 宫远还是很生气,「可我知道,你很喜欢刚刚那一件。」 他顿了顿,「不如,我让人给你定做一件一模一样的?」 谢若巧摇头,「不要了,哪天跟谢丹彤撞衫了,我得膈应死自己。」 宫远无奈,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抱,低头吻着她的脸,「都是我没用。」 他其实也不能怪服务员,这年头,哪个人不是墙头草呢,如果他比杜晓南厉害,如果他更让人忌惮,那服务员就不敢臣服了杜晓南而无视了他和巧巧。 宫远眸内落下一片冰寒。 他将谢若巧紧紧搂在怀里,暗中发誓,他一定要超过杜晓南,一定要把今天巧巧受的憋屈讨回来。 杜晓南去输了密码回来,一眼就看到了远方紧紧搂在一起的两个人。 他冷眸微眯,克制着自己不上前将二人拉开。 他漠然收回视线,抄兜走开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那之后杜晓南再没遇见谢若巧,或许,她已经离开了。 又陪谢丹彤逛了一会儿,挑了两件礼裙,他便去结帐。 结完帐,写了送货地址,是谢氏集团的办公地址,收件人是于衍,电话留的也是于衍的。 冯南晴那边也付完了钱,写好了送货地址。 几个人相约去吃饭。 离开前,杜晓南说要先去一趟厕所,让谢丹彤先到车上等他,谢丹彤不疑有他,拿了车钥匙就先出去了。 冯南晴和何兵跟上。 看着三个人离开,杜晓南这才去找到之前给卡的服务员,问她,「一共多少礼服?」 服务员笑说,「谢小姐试了七套礼服,没有买,我全给打包了。」 杜晓南点头,「做的很好。」 他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她,又将钱包合上,去刷了卡,之后填了东岸府邸的那个地址,写上他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收回卡,大步往外走了。 中午吃完饭,下午杜晓南回了谢家别墅。 晚上于衍就给他打电话,说他收到了一件快递,问是不是他的东西,杜晓南说,「是我的,放我办公室,我现在过去取。」 于衍问,「我要在这里等杜总吗?」 杜晓南想了想,「等着吧。」 他一会儿还有事吩咐他去做呢。 杜晓南拎了钥匙要出去,谢丹彤瞧见了,又怕他说加班,晚上不回来,连忙追着他问,「你要出门?做什么去?」 杜晓南一边穿大衣换鞋子,一边说,「去公司拿快递,你的礼服应该到了。」 谢丹彤嘟了嘟嘴,「你让于衍直接送过来不就行了吗?」想到什么,又道,「你今天应该直接写谢氏别墅的这个地址,怎么会写了公司的。」 杜晓南笑了笑,「习惯了写什么地址都写公司的,忘记应该写家里了。」 他穿好鞋子穿好大衣,往外走,「我去拿了就回来了。」 谢丹彤说,「就不能让于衍送过来吗?你非得跑一趟。」 杜晓南耸了耸肩膀,「我亲自拿,比较放心。」 谢丹彤一听,喜滋滋的,也不再拦他,笑道,「那你去吧,我在家等你。」 「嗯。」 杜晓南拿了车钥匙离开,去了公司。 于衍就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他一来,他就把那快递拿给了他。 杜晓南看着,没接,而是走到沙发里坐下,指着那快递,「拆了,快递单不要弄毁,一会儿重新贴,把里面的礼服取出来。」 于衍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办。 一共三件礼裙,杜晓南没看另两件,只拿起谢若巧今天看中的那件礼裙,铺在地上,让于衍拍照片。 等于衍拍完,他淡淡出声,「找人定制做出来,要一模一样的。」 于衍说,「已经有一件了,为什么还要再定做一件?」 杜晓南冷冷地瞪着他,「吩咐你就做,你反问我?」 于衍,「……」 不敢。 他哦一声。 杜晓南又说,「拿把剪刀来。」 于衍默默抿唇,纵然百般不解,也不敢多嘴问了,去找了一把剪刀,递给杜晓南。 杜晓南拿了剪刀就弯腰蹲下去,对着那漂亮的礼裙不知道做什么。 于衍稍稍扭头看了看,好像看到杜总在沿着边缝拆线。 于衍,「……」 杜总忽然化身裁缝工,是在做什么呀。 杜晓南十分隐晦地拆了几道线,这才起身,把剪刀扔在一边,让于衍再把那衣服包起来,封装好,贴上快递单,做出从没有被人拆开过的样子。 第84页 于衍照做,等包装好,实在没忍在,在杜晓南拿着快递离开的时候,他开口问,「杜总,好好的衣服,你拆了做什么?这难道不是给二小姐的礼服?」 杜晓南抿唇,「不是。」 「哦。」于衍说,「是给大小姐的?」 杜晓南没否认,「嗯。」 于衍似乎有些明白了,杜总亲自来办公室取衣服,又动手拆了线,是不想让大小姐穿这套礼裙吧。如果他没记错,今天杜总是陪大小姐一起去逛的街,那么,遇上二小姐了?二小姐也看上了这套礼裙? 杜总当着大小姐的面不能买给二小姐,也不能不给大小姐面子,所以买给了大小姐,但却在收到货的时候又把裙子毁了,不让大小姐穿,反而又让他找人定做一件一模一样的,那么,不用想,这件定制的礼裙是给二小姐的。 于衍笑,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杜总你把大小姐的礼裙弄坏了,大小姐会找那个服装店的麻烦的,到时候事情就不好说清楚了。」 杜晓南勾起唇角,眸色很冷,「她不会。」 第57章 杜哥哥的心上人 杜晓南很清楚谢丹彤的脾性,她今天并不是真的看上这件衣服了,只是因为谢若巧喜欢,她便抢了过来。 但抢过来了也不会穿。 就算她真的会穿,发现衣服开线了,那就一定会直接扔在一边,连问都不会再问一句,她要的只是战胜谢若巧的优越感,而并非真的衣服。 至于买这衣服的钱,她更加不会看在眼里,那么,她就只会当扔垃圾一样把这件衣服给扔了。 事实证明,杜晓南猜的很准。 他把礼服拿回去后,谢丹彤就欢天喜地地上楼去穿了,本来谢若巧看中的那件她是不想穿的,但也想试试上身效果,就穿了,没想到,穿到身上才发现,开线了。 她很生气,拿了衣服下楼让杜晓南看,杜晓南看到开线的地方,很是讶异地挑了挑眉,问她要不要找楚盛服装店问一问。 谢丹彤哼了声,说了声不用了就喊了佣人,直接让佣人把那衣服给扔了,还丢一句,「晦气,那私生女看上的东西果然够垃圾。」 然后就上楼去了。 杜晓南面色淡淡地起身,回了卧室,摸了烟,坐在靠阳台门的那张沙发里抽了起来。 抽了一口,又起身去拿钱包。 重新回到沙发里之后,他打开钱包,一边抽菸,一边盯着钱夹里谢若巧那张迎着暮灯而笑的灿烂妩媚的脸。 他伸出指腹,对着那张脸摸了摸,眼神变得沉暗莫测。 年会过后,宫远又开始忙碌了起来,谢若巧也没空轻闲了,她跟着佣嫂一起在准备过年的东西,还有给别墅大除扫,两个人忙的不亦乐乎。 小雨点跟着她们转,也转的不亦乐乎。 宫家只有宫远和宫栎两兄弟,平时宫栎忙,要么住酒店,要么住别的地方,很少回青枫别墅,其实青枫别墅不是宫远一个人的住所,也是宫栎的。 以前宫栎偶尔还会回来住一住,但自从谢若巧住进来后,他就没回来住了,都是住外面。 但过年的时候,他一定会回青枫别墅,跟宫远一起过年。 如今已经是十二月中旬,很多公司都放了假,小员工们是不用再忙什么了,只管高高兴兴地休息过年,可上面的管理层们还是有很多在加班,在应酬。 姜环明天也放假了,想到谢若巧是一个人,就给她打了个电话,「你过年陪宫二少爷一起过吗?」 谢若巧说,「是呀。」 姜环说,「原本还想邀请你来我家过年呢,既然你跟宫二少爷一起过,那我就不邀请你了。」 谢若巧笑道,「等哪年我孤苦伶丁一个人的时候,我一定找你过年,不过今年不用了,我也不去给你拜年了,免得给你惹麻烦,年后抽个空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 姜环只是担心她过年一个人,如今知道她有人陪,她也放心了。 至于拜不拜年,那倒不重要。 谢若巧挂了姜环的电话,又继续去忙碌了。 过年要在别墅里开派对,谢若巧和佣嫂买了很多装饰派对的物品,有气球,有发光的小灯,还有一些烛台等等。 佣嫂在里面忙,谢若巧就拿了一些气球和发光的小灯到外面忙。 对面的别墅阳台里摆了沙发,杜晓南慵懒地坐在沙发里,一边抽菸一边往这边望。 见谢若巧出来了,又在装饰气球,他冷冷一笑,拿了手机给于衍打电话,「给我买一百套射击组件过来,要质量最好的,可以射出几十米远的那种,立刻去买,我现在就要玩。」 所谓的射击组件,就是那种挂在墙上,玩飞镖中红心的娱乐工具。 于衍问弄明白是什么组件之后问道,「杜总想玩,一套就够了,要一百套做什么?」 杜晓南语气不善,「你管我。」 于衍,「……」 我是管不着你。 他默默地挂了电话,去买了。 买好赶紧送来别墅。 这个时候谢若巧已经挂好了气球,正在装饰那些能够发光的小灯,杜晓南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低头开始拆其中的一套组件。 于衍要帮忙,被他抬手制止,「你可以走了。」 于衍没走,就好奇地站在那里看他作什么妖。 第85页 杜晓南拆掉包装,拿出里面的金属飞镖,在手中掂了掂,又伸手在空中挥了一下,没什么阻力,今天天气挺好,没风没雨,真是射击的好日子。 他站起身,左手搭在白玉栏杆上,右手拿着飞镖,对准谢若巧已经挂好的气球,用力扔了过去。 啪。 一击就中。 一个气球被他射破了。 谢若巧在另一边挂发光的小灯,没看见,但听到了一丝声音,她抬头往后看了看,那么多气球,一时也没看到有气球被扎破了。 她又低头忙碌。 杜晓南抿唇笑,又拿出一个飞镖,对准那些气球扎了过去。 他真是射击高手,百发百中,从他手中飞出的飞镖,射到哪个气球,哪个气球必破。 一开始谢若巧没察觉,后来就察觉了,她扔开手中小灯的线,跑去气球那里查看,一查看就气的火冒三丈。 哪个坏蛋,居然敢这么扎破她的气球! 她四处找着罪魁祸首,还没转过身子看到后面的别墅,就听见那别墅的阳台上传来男人的笑声,很大的笑声,听上去简直高兴的很,也幸灾乐祸的很。 她倏地扭头,恶狠狠地往后面看了去,然后看到杜晓南高大的身子立在那里,手中正拿着一只黑漆漆似乎还闪着金属光泽的飞镖往这里射来。 见她看了过去,他扬了扬眉,笑声依旧,却又充满了嚣张又欠揍的调调,「正巧很无聊,你这气球挂的很好,可以给我用来练手,打发时间。」 话音落。 啪一声,一只气球又被他射破了。 谢若巧额头青筋直绷,叉着腰怒骂他,「杜晓南,你幼不幼稚!你想玩回你自己的屋里玩,你干嘛射我的气球!」 站在杜晓南身边的于衍在看到杜晓南做了什么事情后,心里也是如此想法。 杜总,你真是太幼稚了。 但他不敢说,就在心里默默为谢若巧点了个贊。 杜晓南薄唇微掀,冷笑道,「我在这阳台上难得清静片刻,你非得跑出来扰人清静,还挂这么碍眼的气球,不扎你扎谁。」 他丝毫不收敛,见谢若巧怒瞪着他,他越发扎的起劲。 谢若巧气的在原地站了好几个圈,眼见着她挂的气球全部被他扎破完了,她直接一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些掉下来的飞镖,往他身上扔去。 可惜,扔不准,他站那么高,想从上面扎气球很容易,可她想从下面去扎他,简直太难了。 连扔三个,都浪费了,她也不扔了,捏着那些飞镖就气沖沖地出了门。 杜晓南深知她这么气唿唿的是想做什么,来他这里找他算帐,他俊眉挑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捏着手中的飞镖把玩着,沖一边的于衍说,「去开门。」 于衍一愣,「啊?」 杜晓南冷瞪着他,「让你去开门,耳聋了?她要来找我算帐,让她直接进来。」 「哦。」于衍反应过来,赶紧下楼。 刚将门打开,就看到谢若巧气沖沖地穿过马路,往这边来了。 于衍心想,杜总这行为虽然幼稚,但不得不说,真把心上人给逼到自己的屋子里来了。 于衍站在那里将门拉到最开。 谢若巧正在气头上,她要好好的给杜晓南一个教训,看到门是大开的,直接沖了进去,一路奔到二楼,冲进卧室,扬起手中的一个飞镖就往阳台那边施施然地站着的男人射了去。 杜晓南已经转过了身,正面对着卧室门口。 她的飞镖射过来,他自然看见了的,哪可能真让她射中,他身子一偏,那飞镖就从他的胳膊旁边穿了过去,掉入草坪里。 谢若巧气的咬牙,「有本事你站着别动。」 杜晓南笑着走进来,不动声色地将阳台的门关上,深邃的墨眸看着她,「我傻么,站在那里让你射,你有本事射中我,我就站着任你为你欲为。」 谢若巧懒得跟他废话,气沖丹田,将手中两根飞镖捞出来,往他用力扔去。 杜晓南自又是身手矫健地避过了。 然后又不动声色地移到门口,将卧室的门给关上。 于衍在楼下站了片刻,上楼听八卦,却听到了一门之隔内的卧室里传来杜总低沉又愉悦的笑声,还有二小姐那气的要掀了房顶的怒吼声。 「杜晓南,你给我站住!」 「射不中我,你也可以追我呀,追到了我,我也可以站在那里任你为所欲为。」 「你等着!」 接着就是两个人你追我赶的声音。 于衍隔着门,默然不语,半晌后,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今天的杜总虽然幼稚,但今天的杜总却笑的那么开心。 这大概是他来到南江市后笑的最开心的一次了。 一个多小时后,他听到门内陡地传来一声重响,接着就是女人的尖叫声。 他立刻把手搭在了门把上,想打开门看看发生了什么,可想到这个时候屋内可能出现的情形,他又极有眼色地松开手,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了。 屋内,谢若巧因为跑的太着急又太勐,一下子绊到了地毯。 她本就是穿着高跟鞋在外面忙碌的,被杜晓南一气,直接沖了过来,也没换鞋子,就那样冲进了他的卧室。 此刻被绊倒,不知道是不是崴到脚了,只感觉脚裸处钻心一疼。 第86页 原本还在躲避她追逐的男人一见她绊倒了,还在笑着的瞳孔剧烈一缩,立马冲过来将她搂到怀里,气喘吁吁地问,「摔到了没有?摔哪里了?」 他一脸急色,伸手就要去检查她的腿和手,以及脑袋。 却不想,怀里的女孩儿拿起最后一支飞镖,往他胸前扎去。 他在家里只穿着家居服,虽然是毛衣,但毕竟不厚,她这一扎下去,还真的扎到了他的肉。 好在她还算有良心,没有尖细的那头扎他,而是用的另一头。 所以,疼了一下,就什么感觉没有了。 谢若巧虽然气,可理智还在,这种飞镖说是玩具,但要是拿锋利的那头往人身上刺,还是会把人刺受伤,她只是想来惩罚他一下,可没想搞出人命,可弄出血来。 这一下扎下去,她也解气了,不顾男人担忧的眉眼和着急的语气,推开他就起身。 可是刚站起来,就又有一股钻心的疼从腿根蔓延上来,她一下子没忍住,尖叫一声后又往地上倒了去。 杜晓南眼疾手快地抱住她,这会儿大概也知道她崴了脚,将她拦腰一抱放在床上,脱了她的鞋子就要去检查。 谢若巧推着他的手,「不用你假惺惺,要不是你,我能崴着?」 杜晓南无话可说,只低着头固执地检查着她的脚,语气低沉地问,「崴到哪只脚了?」 谢若巧不理他。 杜晓南扬声喊,「于衍!」 于衍正好奇卧室里发生的事情呢,一听杜晓南喊他,立马推开门走进来,「杜总。」 余光把整个卧室扫了一遍,还算整齐,就是地上横七竖八地扔着很多飞镖。 杜晓南说,「去开车,我带巧巧去医院。」 谢若巧一听去医院,立马摇头,「我就只是崴了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去什么医院?大惊小怪的,我不要去……」 医院二字还没说出来,杜晓南已经伸手将她抱了起来,紧紧地按在怀里,脸色很沉,眉心拧成了川字,在她耳边低声命令,「听话,去医院看看我才放心,你要是瘸了,别说宫远不要你了,就是……」 顿了一下。 他原本想说,「就是我也不要你了。」 可这话快冲出来的时候,勐然惊醒,便改成了,「就是别的男人也不会要你了。」 谢若巧冷哼,推着他,「我有没有人要,用你操心?你松开,我不要去医院。」 杜晓南不依她,越发将她搂的紧,大步往楼下去了。 于衍已经去开车,将车开到了门口,杜晓南抱着谢若巧下来后,于衍就拉开了后车座的门。 二人坐进去之后,谢若巧知道这一趟医院非去不可了。 她也不想一直崴着,让宫远下班回来了看到担心,便听话地坐在那里,掏出大衣口袋里的手机,给佣嫂打了个电话,说她发现气球被一些淘气的小鬼们扎破了,她再去买一些,不会太久,让她别担心她。 佣嫂听了后,出到门外去看,果然看到装饰在门外的气球都破了,她责骂了几句那些小鬼们的话,就说知道了,然后挂了。 谢若巧将手机收回来,瞪了杜晓南一眼。 杜晓南蹙着眉头看着她的脚,低声问,「还疼吗?」 谢若巧没好气,「废话,你穿着高跟鞋崴一下试试。」 杜晓南抿唇,「穿高跟鞋崴脚疼,那你就不要穿了呀。」 谢若巧冷哼,「我想穿,你管我。」 杜晓南不言了,伸手去拿她的脚。 她不让他碰,语气十分恶劣,「如果不是你扎我气球,我能穿高跟鞋来找你算帐吗?不找你算帐,我能摔倒崴脚吗?你要是乖乖站在那里让我扎一下出口气,我也不会摔,说到底,都怨你。」 「好,怨我。」 杜晓南实在是心疼她,愧疚的语气说,「我给你揉揉,让你解解气?」 谢若巧看着他,半晌后,忽然想到什么,两只腿都抬起来,往他大腿上一放,「你揉吧,记得力道不能重了,我不说停,你不许停。」 杜晓南,「……」 他看她一眼,笑出声。 前头开车的于衍,「……」 他真想看看,给女人揉脚的杜总是什么样的。 可惜,挡住了,看不见。 他也不敢随便往后瞟,一颗好奇的心猫挠猫挠的。 谢若巧穿了袜子,因为刚刚在挂气球以及发光的小灯,穿裙子不方便,她就换了裤子,袜子是可以脱掉的,可谢若巧不允许杜晓南脱她的袜子。 杜晓南也就依着她,隔着袜子帮她按摩,崴着的地方他只轻轻地揉了一下,她就喊疼,他也不敢揉了,只吩咐于衍开快点。 到了医院,杜晓南也没再给谢若巧穿鞋子,直接抱着她下了车,去看了医生。 好在崴的不严重,医生给她骨头归位又开了一些药,就让他们走了。 出来的时候脚不疼了,可没有鞋子穿,谢若巧瞪着杜晓南,「你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不在谢氏集团碍你眼了,你在这里给我难堪!」 杜晓南不应话,只垂眸将她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揽在怀里,出了医院。 上了车,谢若巧就穿好鞋子离他远远的。 杜晓南坐在那里,看了一眼她的脚,见她真没事了,这才转头,看向车窗外面。 第87页 印在眼帘的不是车窗外的风景,而是刚刚在他的卧室里,她追着他非要扎他的样子。 他极低极低地笑了一声,沖前头开车的于衍吩咐,「去趟商场,给二小姐买气球。」 又转头望向谢若巧,她虽然背对着他,他还是出声说,「赔你气球,你刚刚也扎我泄愤了,那就别气了,嗯?」 谢若巧不搭理他。 杜晓南挪过去,伸手将她的肩膀转过来,看着她清淡却又不失妩媚的漂亮眉眼,「还生气呢?」 他笑道,「要不然我也买些气球摆在外面给你扎?」 谢若巧嘟嘴,「我才没那么无聊。」 杜晓南笑,「那就是不气了?」 谢若巧哼一声,推开他搭在肩膀上的手臂,「气消了,你离我远点。」 杜晓南笑着松开她,真的坐的离她远远的,几乎挨着另一边车门。 杜晓南的车从医院开过去之后,偃诗涵这才从车里面走下来,偏不巧,她的车刚好停在杜晓南车的旁观。 她原本是要下车的,可一见杜晓南抱了谢若巧出来,她便又立刻关上车门,然后亲眼目睹了杜晓南抱着谢若巧上车,而谢若巧也乖巧地让他抱的一幕。 偃诗涵站在那里,看着那道早已消失的轿车的方向,漂亮的眼睛里露出震惊,秀眉也跟着拧紧。 巧巧姐怎么会跟杜总在一起? 杜总还抱着她来医院,他二人…… 偃诗涵紧紧地捏着手提包,简直不敢想像,如果巧巧姐跟杜总在一起了,那……宫远哥哥怎么办呢? 宫远哥哥知道吗? 巧巧姐怎么能这样呢! 偃诗涵很生气,可她毕竟是偃局的女儿,纵然还年轻,却不是拎不清轻重的人,也不是那种胡乱编排是非,只看了一眼就下定论的人。 她没声张,好在今天是她一个人来的,没有旁人,也就没人瞧见。 但有了这次的发现后,偃诗涵后来就很注意杜晓南和谢若巧,甚至还专门派了人盯着他二人的动向。 杜晓南是何等人物,她派人盯他,他能不知道吗? 知道有人盯,又知道这个人是偃诗涵派来的后,他就将计就计,顺理成章地让偃诗涵以为谢若巧其实并不是很爱宫远,而她,可以成为那个真正爱宫远的人。 原本偃诗涵喜欢宫远,又碍于宫远和谢若巧是男女朋友,而谢若巧又是她的好姐姐,她不好意思出手,可有了这样的事情后,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了。 年前她从不承认她和宫远的绯闻,可年后,她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当然,现在的宫远和谢若巧都不知道年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杜晓南带谢若巧又去重新买了气球后就送她回家了。 看着她进门,杜晓南这才收回视线,让于衍把车调头,回了谢氏别墅。 这一去就再也没来这个别墅。 直到大年三十那晚,谢若巧从外面买了食材回来,打算晚上和佣嫂一起做大年三十的大餐,却不想,隔着车窗,她看到了那个关了好几天门的别墅开了门。 门前停了一辆车,从车里走下一名优雅貌美的年轻女人,杜晓南看到她,笑的特别开心,那样的笑,谢若巧从来没在他的脸上看到过。 他伸手接过那个女人手里的东西,因为被车身挡住了,谢若巧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 但她看到杜晓南亲自为那个女人开了车门,又亲自为她关了车门,然后领着她往他的别墅去了。 走过车门谢若巧才看到,他手中拎的是各种食材。 看来这个女人是过来跟他一起过大年三十的。 亲自为他做饭的女人,她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背着谢丹彤,养了金丝雀? 大年三十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不跟谢家人一起过,却跟这个女人一起过二人世界。 可想而知,这个女人对他而言,有多么的重要。 难不成,这才是他的心上人? 第58章 这世上的姻缘哪有那么容易 谢若巧挑了挑眉,飞快地拿出手机,将他二人一起往别墅走,更甚至一起进别墅的画面拍了下来。 谢若巧的手机拍摄效果特别好,虽然隔的比较远,光线也不大亮,但她将相册里的照片一拉,还是将那个女人的样貌看的一清二楚。 长的倒是极好看,很优雅,也很贵气,只一眼,就不难看出来她比谢丹彤那个草包大小姐要好了不下百倍。 谢若巧摸着下巴沉思,这算不算是逮着了杜晓南出轨的证据? 就算没拍到他二人在别墅里干了什么,可单凭这样的照片,都能够让谢丹彤那醋精发飈,这照片若是落在了谢贤雄手里,那……等待杜晓南的会是什么呢? 谢若巧突然就很期待了。 她收回手机,吹着愉快的口哨,把车开进了青枫别墅。 宫远和宫栎都回来了,佣嫂本来是要去买东西的,但佣嫂不会开车,今晚要买的东西又多,加上谢若巧想亲自为宫远做年夜饭,买什么食材她清楚,故而,佣嫂就任由着她去了。 车刚进了别墅,停在门口,大门就被人打开。 宫远没穿外套,就穿着毛衫走了出来。 见谢若巧推开了车门下来,他连忙走上前,将她往怀里一抱,「佣嫂说你出去买东西了,我等了你好半天了。」 第88页 谢若巧在他怀里笑,「很早回来了?」 「嗯,两点就回来了,可你走了,你要买东西,怎么不等我呢,我可以陪你一起的。」 谢若巧说,「你忙了这么久,我才不想劳累你呢,就买点食材,我还办的了。」 宫远说,「买是能买,但拿的时候得多重。」 他握紧她的小手,蹙眉问,「累不累?」 「不累。」 宫栎和佣嫂也走了出来。 见他二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宫栎低咳一声,「行了,想抱进屋抱,能不能先把食材拿下来,让佣嫂赶紧去做,这都六点多了,再晚大家都要饿肚子。」 被哥哥这般打趣,宫远的俊脸微微一红,松开了谢若巧。 谢若巧开了后备箱,一行四人拿着食材进屋。 都摆进厨房之后,佣嫂和谢若巧就在那里忙碌。 宫远靠在偌大的厨房门边喊谢若巧,「让佣嫂做就行了,你陪我出来看会儿电视。」 谢若巧摇头,「我今天想亲自给你做饭呢,你自己去看电视吧,时间也确实不早了,我跟佣嫂一块做,也快些。」 佣嫂却笑着说,「谢小姐就去陪二少爷吧,这里我一个人忙就行了。」 谢若巧很固执,「不要,我要亲自做一顿大餐给宫远吃。」 佣嫂笑,心想,谢小姐真是很爱二少爷呢。 宫远听着谢若巧这话,自然也是无比高兴。 他走过去搂住她,薄唇吻着她的髮丝,「好吧好吧,你想做就做,等吃完饭你再陪我一起看电视。」 松开的时候又忍不住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的巧巧真是贤惠极了,以后我的胃就交给你了。」 谢若巧被他打趣的脸一红,拿胳膊肘推他,「行了,别在这里捣乱了,影响我发挥,看你的电视去。」 宫远笑着退开,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那笑声都没停。 宫栎难得清闲,大年三十这天什么都不管,只陪宫远,这会儿也在沙发里坐着,看着电视。 见宫远从厨房过来就笑的乐不可支,像一只偷了腥的猫,他拿起摊开在腿上的杂志打了他一下,「佣嫂在厨房呢,你跟巧巧又做了什么事情?这么大的人了,注意下场合。」 宫远笑着瞪他一眼,「你说什么呢,我能跟巧巧做什么,我只是高兴。」 宫栎不信,「没做什么,你笑成这样?」 宫远将刚刚谢若巧在厨房说的那一番非要给他做饭的话说了一遍,然后道,「哥,巧巧真的很贤惠,我想娶她。」 宫栎问,「她嫁吗?」 宫远说,「我问过了,她说只要向她求婚,她就会嫁。」 「哦。」 宫栎淡淡挑了挑眉,没再接话。 宫远看着他,他是了解自己哥哥的,以前提到跟巧巧的婚事,他也会接上几句,甚至会鼓动他尽快与巧巧完婚,可今天他怎么兴致缺缺的,都不应话了呢? 宫远问,「哥,你不高兴?」 宫栎抬头看他,「没有。」 宫远说,「那你怎么听了我说要娶巧巧,而巧巧也愿意嫁的时候一声不吭?」 宫栎笑了笑,「你想娶,她想嫁,这不很好吗?你还想让哥哥说什么?」 宫远噎了噎,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感觉哥哥没说错,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于是他也不想了,探了探身子,悄声说,「你若不反对,等过了年,我就向巧巧求婚。」 宫栎还是那样笑着,「你想求婚,哥哥也拦不着,巧巧若是愿意嫁,哥哥自然也是高兴的。」 他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哥希望你幸福,如果巧巧就是你的幸福,哥哥自然不会反对。」 他站起身,去了厨房,但没有进。 他跟刚刚宫远一样,倚在半边厨房的门上,看着里面正系了围裙,用心地做饭的谢若巧。 她愿意为弟弟洗手烹羹,说明她对弟弟是付诸了真情。 当然,宫栎知道,谢若巧对他弟弟,那是真的好,也是真的在用心经营这段感情。 弟弟自然也是疼惜她的。 两个人彼此相爱,如果能欢天喜地地结为夫妻,从此相亲相爱,白头到老,也是美事一桩。 但是,这世上的姻缘,哪有那么容易。 宫栎想到年会那天晚上结束后,杜晓南给他打的电话,他深深地嘆一口气,眼眸从谢若巧身上收回,转身上了楼。 进了书房,他也没开灯,就一个人窝坐在漆黑的沙发里,想着那天的对话。 那天杜晓南问他,「如果谢若巧和偃诗涵同时摆在你面前,你会选谁。」 宫栎笑道,「我没听懂杜总这话的意思。」 杜晓南说,「听不懂没关系,你给个选择就行了。」 宫栎反问,「我为什么要选?」 杜晓南说,「因为你是横总呀。」 一句话,让宫栎沉默了下来,半晌后,他开口,「我弟弟喜欢巧巧。」 杜晓南漫不经心地说,「他喜欢谁,重要吗?」 宫栎说,「很重要。」 杜晓南嗤笑一声,「比整个横达地产还重要吗?」 不等宫栎回答,他又慢腾腾地出腔,「我知道横达地产这段时间跟余成则走的很近,宫二少爷也担负起了你们横达地产明年的项目事宜,其实我可以让步,让明年的好项目都让你们拿了,到时候宫二少爷会很忙吧?跟偃诗涵接触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多,时间久了,感情也能处出来了,你说是么?」 第89页 宫栎眯眼,「你要在明年的项目竞标中为横达地产放水?」 杜晓南笑道,「那要看横总怎么选了。」 宫栎并不傻,可以说也是聪明绝顶,听到这里,再听不明白杜晓南的真正意思是什么,那他就白当了横达地产的总裁兼董事长这么多年了。 他扯了扯西装领带,「你要拆散我弟弟和巧巧?」 杜晓南抿唇,声音很沉,「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宫栎挑眉问,「你喜欢巧巧?」 杜晓南没回答,只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舍掉一个谢若巧,却能拿到明年所有的重要项目,并且,还能跟偃局这样的人结成亲家,我想,横总你应该知道怎么选。」 那天那句话说完,杜晓南就挂断了。 他没回答,可宫栎却十分清楚,杜晓南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谢若巧,让她离开自己的弟弟,让她的身边不再有别的男人。 杜晓南竟然会喜欢谢若巧,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当然,宫栎也明白,杜晓南是不想大动干戈,才给他打的这通电话。 如果他执意要让弟弟和谢若巧在一起,杜晓南会亲自动手,收拾横达地产,甚至是他的弟弟。 宫栎从不怀疑杜晓南的心狠手辣,更加不怀疑他的能力。 宫栎坐在黑漆漆的沙发里,扪心自问,如果没有杜晓南的威胁,在谢若巧和偃诗涵之间,他会选择谁? 他想,他也会选偃诗涵。 虽然弟弟不喜欢偃诗涵,可偃诗涵喜欢他。 只要偃诗涵喜欢,那横达地产就等于一只脚已经跨进偃局家的大门了。 凭谢氏集团如今的声威和财力,不需要再与偃局结亲,可横达地产不行。 杜晓南也是算准了这一点儿,才给他打那么一通电话。 诚然,宫栎也很喜欢谢若巧,愿意她与弟弟成亲,当他宫家的媳妇,可身为横达地产的总裁兼董事长,他不能凭喜欢做事,他要权衡,他要为整个横达地产考虑,为在横达地产旗下工作的那么多员工的福利考虑,为整个宫氏未来的生存发展考虑。 他没得选择。 宫栎长长的嘆一口气,起身开了灯,去拿了烟和打火机,站到阳台上去抽了。 楼下做好饭,佣嫂上来喊他,他这才掐灭烟,下楼吃饭。 一家人喜气洋洋,佣嫂也上了桌,漂亮的欧式长桌两侧还摆了蜡烛和鲜花,还有红酒香槟等,桌上摆满了菜,中西式皆有,餐厅摆了一个老式的唱片机,此刻里面正播放着轻缓的爱尔兰音乐。 宫栎坐在那里,看着这一切,看着弟弟跟谢若巧坐在一起,彼此情意绵绵,笑的无比开心的样子,只觉得有些恍惚。 也许,过了今年,明年这里又会是另一番场景。 他一时竟有些伤感,觉得很愧对谢若巧。 可他不知道,谢若巧心里跟明镜似的,她之所以今晚坚持一定要亲自下厨,那是因为她知道,明年的这里,不再有她。 她能陪宫远过的年,只有今年,过了今年,她可能就没机会了。 她把她能给宫远的所有真心和热情都放在了今晚的菜里。 佣嫂和宫远是不知道今晚这一顿饭的特殊含义的,这么高兴的日子,他们哪能想那么多,四个人都坐稳后,就各自举杯,高兴地碰了杯,然后开始大年三十的年夜饭。 吃完已经九点了,四个人都喝了酒,但只有谢若巧喝的最多。 好在,没喝醉。 佣嫂收拾桌面,宫栎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宫远搂着谢若巧,把她带到了客厅的沙发,一边吩咐佣嫂煮醒酒茶,一边给谢若巧剥桂圆吃。 谢若巧不吃,说很饱了,吃不下,然后身子就软软地倚着沙发睡了。 宫远蹙眉,小心地又将她揽到怀里,低声问,「困了吗?」 谢若巧轻轻摇头,「没有,就是喝的有点晕,想躺会儿。」 宫远说,「你躺我怀里。」 谢若巧唔了一声,扔掉拖鞋,整个人躺在沙发上面,脑袋枕着宫远的大腿,胳膊搂着他的腰。 宫远伸手扯了一张薄毯过来,搭在她身上,又伸手理了理她的髮丝,眼中含着笑,低头看她。 看了一会儿,佣嫂将醒酒茶煮好端过来,宫远喝了一杯,又扶起谢若巧,餵她喝了一杯,然后又让她继续躺。 宫远一手搂着她,不让她摔下沙发,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捲髮,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沙发里,看着电视里放的春晚节目。 佣嫂远远地看着这场景,只觉得幸福无比。 她一个局外人都这么幸福,更不说二少爷了。 佣嫂笑着进到厨房,不去破坏那二人之间那么幸福的相处。 宫远确实觉得很幸福,从没有这么一刻,他那么希望谢若巧就是他的妻子,是宫家的二太太,是他孩子的母亲,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他低头,沖谢若巧很轻很轻地说了句,「巧巧,我们结婚吧。」 谢若巧没听见,一来他说的太轻,二来谢若巧有些昏昏沉沉。 眯了一觉起来,已经十一点多了。 宫远还是之前的姿势,一动也没动过。 见她醒了,他这才微微拧了拧眉,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谢若巧坐起来之后,他伸手揉了揉腿,又轻轻地动了动,然后就是遍体的麻木充斥身体。 第90页 他轻轻哼了一声,谢若巧立马问,「怎么了?」 宫远指着腿,「麻了。」 谢若巧甩开薄毯,过来要为他揉,被他拦住,「没事,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谢若巧瞪他,「你不舒服不会喊我吗?那么多沙发,我随便一张都能躺,再不行我就回卧室躺。」 宫远笑说,「可我就喜欢你躺我怀里。」 谢若巧笑着嗔了他一眼,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儿。 等他缓好,谢若巧问他,「要出去走走吗?」 宫远说,「你想出去?」 谢若巧说,「嗯,我们就在草坪里走走,不去远处,我想跟你一起,散散步,迎接新年的到来。」 宫远看了一眼电视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四十多了,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十二点,到了倒计时,到了新的一年。 他拉住谢若巧的手站起身,朝楼上走,「你去拿件大衣,我也去拿件大衣,外面冷,穿了衣服再出去。」 「好。」 二人穿妥当,便一起走了出去。 草坪装饰的很漂亮,除了有气球和闪闪发光的灯外,还有一些摆在地上的小物件,那些都是谢若巧亲手放的。 看着围栏那里一整排五颜六色的气球,脑海里不由地就想起了杜晓南那张妖孽又欠揍的脸。 她甩了甩头,挽紧宫远的胳膊,在草坪上慢慢散步。 走着走着,不由自主地就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阳台,没有人。 也是,杜总今晚有佳人陪伴,是不会再到阳台上抽菸解闷了。 十二点的时候,空中升起了烟花,一团又一团,像蒲公英的伞盖,漫天洒落下来,随着那些灿烂烟花在空中消散又升起,谢若巧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钟声以及男男女女的欢唿声,屋内的电视里也响起春晚主持人们的贺喜声以及庆祝新一年到来的歌声。 一切都是这么的欢腾喜悦。 谢若巧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宫远伸手将她搂到怀里,低下头,在灿烂烟花的盛景里,吻住她。 杜晓南在自己的别墅里用过真正意义上的团圆的晚餐后,又去了谢氏别墅应付了一番,然后又匆匆返回。 今天是大年三十,他没理由不住谢氏别墅,所以他只是找了个藉口出来,想在午夜十二点迎新年的这一刻,陪在谢若巧身边。 虽然他知道,这个时候她的身边一定有宫远,可他还是赶回来了。 上了楼,直奔卧室,拉开阳台的门,他连鞋子都没换,就那样踩着高档的地毯走进去。 然后看向对面的别墅。 他想,即便看不到她,他站在这里陪她也行。 可是,烟花炸开,盛景之下,他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她和宫远。 他们在拥抱,在接吻。 其实杜晓南很清楚,宫远是谢若巧的男朋友,他们两个人又彼此爱慕,做些情侣之间常做的事情并不是奇怪。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愤怒,远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愤怒很多。 杜晓南沉默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一对甜蜜的爱人。 他的脸隐在黑夜下,瞧不清神情。 淡淡洒下的烟花从空中划开一角亮光,闪过他那一角阳台,虽然稍纵即逝,却将他那阴冷又沉郁的脸照的通彻。 烟花寂灭,他的脸又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没人看到他的指尖狠狠地绷紧,又缓缓地伸直,空气中飘来一声呵笑,阴冷之极。 他转身进了屋,隔着一道门,坐在那里抽菸。 等到谢若巧和宫远离开了,进了屋,他这才又推开了阳台的门,一脸阴沉地站在那里,盯着对面的阳台玻璃门看着。 大约只有一分钟的时间,对面的玻璃门被卧室的灯光照亮。 杜晓南很想知道,是她一个人回的卧室,还是她跟宫远一起,他们在卧室做什么。 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画目,杜晓南简直怒不可遏,转身就想下楼,来踢门。 只是,他还没动作,对面的阳台门就被人打开了。 谢若巧就穿着刚刚在草坪上的那件大衣,走了出来。 杜晓南微微一愣。 谢若巧出来后看到站在对面阳台上的他时也微微一愣。 两个人彼此看了对方好半天,谢若巧才率先打破沉默,单手撑在白玉栏杆上,揶揄地问他,「怎么是杜总一个人,你的心上人呢?」 第59章 心上人在心上 杜晓南淡淡嗤笑一声,嘴角阴冷的弧度没变,只抬起手掸了一下菸灰,又继续站在那里抽菸,目光像刀子一般落在她的身上,就是不回答她的话。 谢若巧顿觉没趣,她的阳台也是有沙发和桌子的,她转身窝进沙发里,拿起了手机。 没过一会儿,杜晓南塞在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摸出来看一眼,又挑高眉梢,看了对面的女人一眼,然后点开微信。 谢若巧:「杜总能陪我聊会儿天吗?」 杜晓南顿了顿,一只手夹烟,一只手打字:「聊什么?」 谢若巧:「你的心上人呢?」 杜晓南盯着这几个字,淡淡冷冷的想,我的心上人,她就坐在阳台的沙发里跟我聊天呢。 他咬住烟,垂眸打字:「在我心上。」 谢若巧:「……」 杜总不单人长的妖孽,就连这智商,也趋近于妖孽的程度了。 第91页 这回答,也真是绝了。 她撇了撇嘴,发了一个无语的表情符号,接着就发了一张图片过来,后面跟一句话:「我看到了,你不要不承认。」 杜晓南点开那张图,看清是什么后,眉眼更加阴沉森冷。 他绷了绷下巴,打了一句话过去:「你哪里来的这照片?」 谢若巧:「我今天碰巧看到了,拍的。」 杜晓南:「删掉。」 谢若巧:「你先说,她是不是你的心上人?」 杜晓南:「不是。」 谢若巧:「哦,不是心上人,那就是你的相好了?大年三十提着食材过来给你做饭,谢丹彤知道吗?谢董事长知道吗?这事儿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你可就完蛋了,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小心你鸡飞蛋打,一个人都捞不住。」 杜晓南盯着手机微信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盯了半天,她还在输入,他有些无语了,明明两个人就在对面,说话不行吗?打什么字?不觉得麻烦? 杜晓南从来不打字,要么语音,要么电话,见谢若巧打字写个不停,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打好发过来,也不知道她写了什么,能写这么长时间,他没再盯手机,而是捏着烟抽了一口,抬头看她。 她窝在那里,小小的一团,虽然穿了大衣,却也没觉得她有多暖和,阳台的门开了一扇,还有另一扇在关着,屋内的灯光从玻璃门上照射过来,不浓不淡地落在她的身上以及她的髮丝以及侧脸上。 想到刚刚她和宫远接吻的画面,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又觉得她好像不高兴。 怎么会不高兴呢? 这大年三十的晚上,她跟宫远在一起,两个人还那么亲密地吻了,她应该很高兴才对。 可她不高兴,满身都是落寞的孤寂。 杜晓南的心也顾不上不是滋味了,慢慢地紧绷成一团,手机也被他用力握紧,他就那般看着她,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出声问,「你不开心?」 谢若巧头不抬,专心地将那么长的一串字打完,她其实是可以直接发语音,或是直接跟他对话的,可她觉得那样的话时间就过的很快了。 她现在想有个人陪她,却不能找宫远。 她知道,从新一年的钟声响起开始,她就要做好离开宫远的准备了。 那个吻,其实就是离别吻。 宫远不知道,他很高兴,可她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 而这样的难过,她却没办法让他为她分担,也没办法让他陪她共度,她只能找别人,或者一个人独自消化。 原本也是想一个人坐在阳台上静静地消化的,但是看到杜晓南,就极想极想他能陪她一会儿。 这么一刻,她不再是那个裹满刺猬的尖壳对着他的谢若巧,也不是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跟他作对的谢若巧,她只是一个即将要失去心爱的男人的可怜女人。 她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情,一边继续打字,一边很低很低地嗯了一声,「我是不太开心。」 杜晓南正要张嘴问,「为什么?」 结果,手机响了,是微信进来的声音。 他知道,是她发来的信息。 杜晓南拿起手机,低头看。 看完,指尖将烟抛开,很认真地打字:「你出来一下。」 谢若巧:「干嘛?」 杜晓南:「让你来捉姦。」 谢若巧:「……」 她看着那句话,无语了半天,这才抬头看他。 隔着夜色以及越来越淡的烟花雾影,男人立在那里,依旧是西装笔挺的模样,风衣敞开着,随着夜风徐徐飘荡,妖孽的眉眼印在煌煌夜影里,越显刀鬼神工。 谢若巧嘟了嘟嘴,也不发信息了,直接朝他丢一句,「不去。」 杜晓南挑了挑眉,「给你一次机会,你不是一直想抓我的把柄,如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我可告诉你,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 见她不动,他又丢一句,「在外面拍的那些照片,威力不大,你来我别墅拍,那才更能让董事长和大小姐信以为真。」 谢若巧才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让她去他的别墅抓他的把柄,她抱腿坐在那里没动,只丢出一句哼腔,「我才不相信你那么好心呢。」 杜晓南笑,声音沉沉的,「确实,我怎么可能让你有机会抓我的把柄,你很聪明,我就是故意那样说,让你不敢来的。」 他转身往卧室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脱大衣,「春宵苦短,我不跟你瞎聊了,你要是不开心,让宫远陪你,我得去陪……」 他说到这里,顿住,拉了阳台的门就进去了。 等窗帘被拉上,谢若巧却坐不住了。 不是吧?他真的背着谢丹彤养了相好? 想想也有这个可能,他跟谢丹彤订婚了那么多年,却从没见他跟她亲密过,当然,明面上谢若巧从没见过,私底下人未婚夫妻俩有没有做滚床单的事情,她不知道。 但从上一回离开公司激谢丹彤的时候谢丹彤那反应来看,她跟杜晓南绝对没滚过。 那么,一个有身份有地位,有钱又有颜的男人,活到这把岁数了,能没女人吗? 他就没生理需求? 多多少少肯定有一两个。 只是杜晓南手段太强,没让人查到而已。 这次这个若不是她碰巧遇到,她也不会知道。 第92页 谢若巧坐在那里摸了摸下巴,忽然就对杜晓南的桃色绯闻极感兴趣了,本来她原来也想方设法给杜晓南弄桃色绯闻,让谢丹彤相信,但后来全被杜晓南轻松化解。 那些都是假的,自然容易化解。 可若是真的呢? 他要如何化解? 原本因为要离开宫远而心情不太高昂的谢若巧一下子就觉得精神满满。 她拿着手机就进了卧室,关上阳台门,往卧室门口走,打算去杜晓南的别墅拍证据。 可走到门口后才想起来,她是进不去杜晓南的家门的。 她又不可能去敲门,告诉他,她是去拍他出轨证据的。 那人家不把她轰出去才怪。 谢若巧蹙了蹙眉,又退回来,重新拉开阳台的门,想像着她自己成了超人,从她的阳台,一下子跳到他的阳台上面去。 可想像是想像,她又不是真的超人。 谢若巧嘆气,正有些无计可施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是杜晓南的电话。 顿了半秒钟,她还是接了。 还没开口说话,对面的男人问一句,「我要扔垃圾,可不记得外面哪里有垃圾桶,你能告诉我,哪里有垃圾桶吗?」 谢若巧正准备回答,忽然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她眉头一跳,赶紧将手机贴紧耳朵边上,想仔细听一听是不是女人的声音,但那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大概是长久没听到她的回答,杜晓南喊了一声,「巧巧?」 谢若巧立刻回神,心里鄙夷地想,你还真金屋藏娇,看我不逮你个现形! 她拿着手机起身,一边朝卧室门外走,一边说,「哦,垃圾桶啊,我是知道在哪里,但不知道怎么描绘那个地方,不然这样好了,我带你去。」 杜晓南此刻就站在客厅的茶几旁边,手里拿着遥控器,刚刚他故意开了电视,调到了一个大女主的电视剧,里面的女人说完话后,他就立马将电视给关了。 他知道谢若巧听见了,也知道她上当了,他嘴角勾了勾,眸中逸出一丝笑,却是不轻不重的拒绝,「不用吧?你直接告诉我怎么走就好了。这么冷的天,你还是别出来了。」 「没事,我又不冷,穿厚些就好了,」谢若巧往楼下走,「我就出门了,你出来吧。」 说完不等他再回答,直接挂断,然后沖向门口。 已经过了十二点,宫远上楼睡了,佣嫂也睡了,宫栎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一直没回来。 因为是大年三十,楼下的灯没灭,全亮着。 谢若巧一路奔到门口,换了鞋子就冲出别墅。 刚走到马路边上,就看到杜晓南打开门走了出来,手里还真的拎了一个大垃圾袋。 想到晚上那会儿那个女人带着各种食材进他的屋子,谢若巧裹紧大衣冷哼一声,这是共进了晚餐后,收拾出来的剩物吧? 她倒是要看看,是些什么东西。 谢若巧捋了一下卷长发,等杜晓南走到马路这侧来了,她朝他招手,「杜总,这边。」 杜晓南看她一眼,走过来。 谢若巧往前面一个拐角的位置指了指,「我每次扔垃圾都在那里,但有时候垃圾桶会被移动,所以我也不确定这个时候还在不在。」 杜晓南浑然不在意,「没事,去看看。」 于是谢若巧就领着他去了。 其实路途很短,不长,最多五分钟。 期间谢若巧频频地往杜晓南手中的拎着的垃圾袋看,可惜,袋子是黑色的,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直到找到了垃圾桶,杜晓南长胳膊一伸,将垃圾袋扔了进去,谢若巧低头去瞧了瞧,这才瞧清楚里面有什么。 全是折下来的菜根菜叶子,还有一些残剩下来的菜,还有一些泡过的茶叶,抹布等等,全是厨房用品,当然,菜品是最多的。 看来,晚上他真的跟那个女人吃了二人烛光宴。 大年三十这么重要的节日,他宁可不去谢氏别墅过团圆,也一定要陪这个女人。 由此可见,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有多多多么的重要! 不是心上人? 呵,谁信! 那个女人现在是不是还在他的别墅? 谢若巧眼眸转了转,头刚从垃圾桶上方收回来,杜晓南已经转过了身子,举步往他的别墅走了去。 谢若巧轻悄悄地跟上。 走到一半,杜晓南的手机似乎响了,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就在一直讲电话。 因为他讲电话的原因,也没注意后面有没有人跟,直到他打开门,走进去,随手关门的时候,这才发现后面有人。 他将手机收起来,看着厚着脸皮不请而入的女人,「做什么?」 没人回答他。 谢若巧直接闯了进来,在客厅和餐厅找着他的犯罪证据,没看到楼下有女人,她又往楼上找。 杜晓南立在门口,看她冲上了楼,这才轻垂着眼皮,看了一眼手上的手机,哪里有什么电话,屏幕一片漆黑,压根没电话进来过。 他一声不响地将手机塞进裤兜,然后用力将门关上,锁紧。 他不急不燥,慢条斯理地在玄关处换鞋子,再慢腾腾地走进来,先进厨房倒了一杯水,洗了一些新鲜水果,又走到客厅电视机旁拿了一个盒子过来,放在沙发一角,然后打开电视,坐在那里一边喝水一边吃水果,一边等着搜查无果的女人。 第93页 大约十分钟后,谢若巧从楼上下来了,她脸色不太好,大概是因为没有搜到可疑的女人,铁板钉钉的证据没了。 见杜晓南还坐在那里闲情逸緻的喝茶,又是吃水果又是看电视,她冲过去,对着他问,「那女人呢?」 杜晓南抬头看她一眼,指了指电视,「你挡着我了。」 谢若巧双手往他面前的茶几上一撑,弯腰看着他,「杜晓南,虽然我确实想给你弄绯闻证据,可那只是为了击退你的手段,那些都是假的,你一个男人,有了未婚妻,还在外面养别的女人,太低劣了。」 杜晓南挑眉,「你搜查到女人了?」 谢若巧噎住,她没有搜到,可…… 她站直身子,摸出自己的手机,调出那几张照片,「你说清楚,她是谁?」 杜晓南看一眼她的手机,又看一眼她似乎十分冰冷的脸,慢腾腾的将茶杯放下,站起身,走过来,伸手夺过她的手机,要删除那些照片。 他的动作太快,谢若巧也没反应他会无耻地夺她手机,还要删那些照片。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杜晓南已经将照片删的只剩一张了。 她连忙伸手去抢,没抢到,反而被男人一只胳膊搂住,按在了怀里。 他脑袋压在她的后脖颈处,蹭着她柔软飘香的髮丝,笑声低沉,「我能让你留着这些照片吗?」 随着声音落定,最后一张照片也被他删掉了。 谢若巧气的拿脚踢他,被他按住了腿。 想到她之前对他所做的事情,他的脸一下子黑沉下来,抱着她坐回到沙发里,将她往沙发里一按,对着她的屁股就连打了好几下,「往后再敢踢我,伤我那个地方,我就这么回敬你。」 谢若巧趴在沙发上,气的脸都红了。 她长这么大,从没被人打过屁股! 这个混蛋! 她气的翻身要起来,却被杜晓南压的死死的,他整个身子压着她,嘴巴贴着她的耳边,「下回还敢不敢再踢我了?」 谢若巧把头埋进沙发的软垫里,怒着气不理他。 杜晓南用力将她翻过来,大掌掐住她的下巴,低头狠狠地吻住她。 似乎为了扫清宫远的气息似的,他吻的特别狠。 谢若巧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说说话了,就是唿吸,似乎都被他夺走了。 不远处的电视机里还在放着情景剧,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地掩盖住了沙发这边那激烈的吻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谢若巧觉得自己快窒息了,杜晓南才松开她,将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环在胸前,伸手理开她散乱在脸颊上的捲髮,亲了亲她的脸。 谢若巧这会儿有点进气少出气也少的感觉,浑身无力,她像一个被抛到岸上晾晒了很久的鱼忽然之间又被抛回海里那样,大口大口的喘息。 杜晓南见她这样,将她抱到胸前,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伸手摸到刚刚放在沙发里的盒子,拿起来,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条手鍊,拿起她的左胳膊,亲自给她戴上。 戴好,拿起她的手腕吻了吻,又亲了亲她的脸,就抱着她坐在那里看电视。 好半天之后,听到她的唿吸平顺了下来,他才问她,「要喝水吗?或者,吃点水果?」 谢若巧的唿吸稳定之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她推开他要往旁边坐,杜晓南意外的没有阻拦,松开她,任她坐到了一边去。 见她要解那条链子,他眉目骤然一冷,「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你过年都要带着,要是摘了下来。」 他顿住,看着她,「宫远或是杨关,我都给废了。」 第60章 最后告别 谢若巧的嘴巴还有些疼,她不太想说话,刚刚他恨不得要吃了她的样子让她感到害怕,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是因为她偷拍了他和相好的照片?可是已经被他删了呀。 还是因为她刚又想踢他,他恼火了,才那般对她?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就算想惩罚她,也不该是吻她。 而且,还那么兇狠。 她一时真猜不透这个男人在想什么,说他喜欢她,他亲口否认了,可他若不喜欢她,为什么老是对她做这样的事情? 故意给她难堪? 既给她难堪,又何必送她礼物? 当然,从她回到谢家之后,每年过年,不管她在不在谢家,他都会给她备礼物,自然不是只给她一个人备礼物,他还会给谢丹彤备礼物,也会给王艷慧备礼物,还会给谢贤雄备礼物,甚至是王阿姨和阿三阿四,也有他准备的礼物。 这是新年习俗,并不是特意为了她。 以前她也不会拒绝他的礼物,可今年,今天,今晚的这个时候,她却极反感他的这个礼物。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收。 听到他又一次威胁她的话,谢若巧想到了上次他为了给她戴链子,也是这般的威胁她。 杨关对她而言,很重要,不单是因为他在帮她查案子,更因为他是她的好朋友。 宫远对她,那就更重要了。 这两个男人,她都不可能让杜晓南动。 她深吸一口气,没再继续取链子,而是双臂一环,抱着膝盖,把头埋了进去。 那模样,像是受了无尽委屈可无处可发也无人可诉的孩子,简直可怜的令人心疼。 第94页 杜晓南原本绷着的俊脸微微一怔,他回想他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可以前也这么说过呀,她也没这个样。 又想到她今天在阳台上原本就好像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 这四个字简直像锥子一般钻进了心脏,扯起心脏一片疼意。 杜晓南抿了抿唇,挪过去将她抱到怀里,用着别扭的动作轻拍她的背,像哄一个婴儿般那样哄着她。 她心情不好,他应该让着她的,做什么又威胁她。 杜晓南有些后悔,可想到刚刚她不接受他的礼物,他又板起了面孔。 谢若巧本来就心情不好,原想着能来他这里捉个现成的证据,让自己高兴高兴,没成想,证据没捉到,还让他又给威胁一通。 她闷着头,把自己深埋在自己的膝盖里,又像个刺猬一样,把自己缩在了自己坚硬的外壳里面。 以前她竖起刺猬皮,是为了对付他。 而今天,她竖起刺猬皮,只为了保护自己。 杜晓南像哄婴儿似的拍了她很久,见她还是一声不吭地蜷缩着自己,头藏在胳膊下的膝盖里不出来,他眉头拧了拧,想说些话哄慰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用强硬的手段把她的细胳膊给掰开,两手捧着她的脸,把她的脑袋给强行拉了起来。 她没哭,眼睛也没红,就整个人看上去焉不拉叽,脸上也不再有那些飞扬的神采。 杜晓南垂了垂眸,还没想好怎么哄她,怀里的姑娘已经用力推开他,挪开腿下了沙发。 她本来就穿着高跟鞋,没换鞋子,这一踩下去,直接踩在沙发边缘的地毯上,她似乎还在生气,高跟鞋狠狠地在地毯上碾了几下,这才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了。 她没有取掉那条链子。 但杜晓南知道,等她回去了,第一时间就会解下来。 但杜晓南还知道,她第二天还会戴上。 高跟鞋的声音越走越远,直到身后的门被嘭的一声大力关上,发出很重的一道声响,杜晓南这才扭头,往门口看了去。 片刻后,他又收回,指腹抬起来,缓缓摩挲着唇瓣。 面前的电视机还在开着,各种声音在那里说话,可他什么都听不见,他听见的,似乎只有她的喘息声和心跳声。 他缓缓扯了扯唇角,笑了。 原本今晚只想过来隔着一座别墅的距离陪她一会儿,却没想到有这么意外的收穫。 她来了他的别墅,他抱了她,吻了她。 这算是她陪他过了一个难忘了大年三十了吧。 杜晓南起身,正想把沙发里的盒子收起来,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这次是真的响了。 他摸出来看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寡淡地接起,「彤彤。」 谢丹彤在那头问,「你怎么还没回来呀,这都快两点了,我好睏了。」 杜晓南拿着盒子上楼,一边说,「你先睡,不用等我。」 谢丹彤不满,「你还没陪我一起过跨年,虽然时间已经过了,但我还是等你回来,一起点个烟花。」 杜晓南没拒绝,「我这就回去。」 然后挂了电话。 他上楼将盒子放好,又取了大衣穿上,之后下楼开车回了谢氏别墅。 谢若巧回到青枫别墅,家里的灯还在亮着,楼下静悄悄,也不知道宫栎回来了没有,谢若巧也不关灯,任灯开着,上楼进了自己的卧室。 关上门,脱了大衣,挂衣服的时候看到左手腕上的链子,面色一沉,当下就解开,往床上一扔,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澡。 洗澡的时候看到自己殷红的唇,脑海里便想起刚刚杜晓南吻她的一幕。 她眉心狠狠一跳,拿了牙刷,挤了牙膏,拼命地刷着牙,又拼命地漱着口,洗着唇,几乎快把两片唇洗破皮,这才觉得好受一些,收起牙刷和牙膏,开始正正经经的洗澡,顺便还洗了个头髮。 洗好出来,她一边用吹风机吹头髮,一边看着甩在床上的那条手鍊。 等吹好头髮,她弯腰将那手鍊捡起来,准备跟上一回杜晓南送给她的那个项鍊放在一起,锁在柜子深处。 可刚将手鍊扔进抽屉,便想到了杜晓南说的那句威胁的话,「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你过年都要带着,要是摘了下来,宫远或是杨关,我都给废了。」 谢若巧知道,她不能心存侥倖,更不能对这个男人心存侥倖。 虽然过年的时候她不一定能遇到他,她戴或不戴,他并不一定就知道,可她还是选择戴上。 她向来不会让自己陷在不确定的慌乱之中,没必要因为这一条手鍊而让自己一整个年过的不顺心。 反正冬天穿的衣服多,戴上也瞧不见。 眼不见也就心不烦。 谢若巧又将手鍊拿起来,扔在了化妆檯上,然后上床,关灯,睡觉。 第二天早上她起的很早,佣嫂还没起,她就起了,她亲自准备早餐,又把老早就准备好给宫远和宫栎以及佣嫂的礼物拿了出来,摆在餐桌上。 等所有人都起来,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食物。 佣嫂自然是先宫栎和宫远起来的,她本来要进厨房做早饭,却发现谢若巧已经快做好了,佣嫂赶紧去帮忙,被谢若巧委婉地拒绝了,她笑着说,「你都忙了一年了,也歇歇,我也就做今天早上,明天我就不做了,你再做。」 第95页 谢若巧都这般说了,佣嫂也不好再坚持,她去忙小雨点,给小雨点弄吃的和喝的。 等宫远和宫栎下来,小雨点已经喝饱,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四个人围坐在餐桌边吃饭,听佣嫂说早餐是谢若巧做的后,宫远歪头就朝谢若巧的脸上亲了一下,也不管餐桌边上还坐着宫栎和佣嫂。 宫栎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低头拿杯子喝水。 佣嫂也面含微笑地看了他们一眼,又赶紧低头吃饭。 宫远拉住谢若巧的手,无比心疼地说,「有佣嫂在呢,你多睡些觉,让佣嫂做饭就好了。」 「嗯,我知道,今天大年初一么,我想给你做早餐。」 宫远闻言心里甜的如同蜜罐,看她的眼神更像是融了蜜,二人目光缠在一起,似乎分都分不开。 宫栎喝完水,见他们如此,咳了一声,「吃饭吧,免得有人上门拜年,我们还在吃饭,失了礼数。」 宫栎这一提醒,宫远只好松开谢若巧的手,也收回痴恋的视线,开始吃早餐。 谢若巧也开始用早餐。 用完早餐,谢若巧先去把准备给三个人的礼物拿给了他们,佣嫂拿着礼物,笑着说了句『新年好』,除了礼物,还有红包。 宫栎和宫远没有给佣嫂准备礼物,但备了红包。 当然,除了给佣嫂红包外,宫栎和宫远也给了谢若巧红包,宫栎没有给谢若巧准备礼物,但宫远准备了。 两个人坐在沙发里,小雨点跑过去窝在谢若巧腿上,抬着软萌萌的灰猫眼看他二人在那里交换礼物。 谢若巧给宫远准备的是一条领带,宫远给谢若巧准备的是一个手镯。 宫远拿出手镯的时候,谢若巧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把右手抬起来,把手腕递给他,让他给戴上。 宫远一边戴一边说,「我亲自挑的款式,喜欢吗?」 谢若巧看着眼前的手镯,是金子打造的,但不显得笨重和俗气,反而有种灵巧矜贵之感,中间镂空,镶着红蓝相间的宝石,嵌在这样闪亮的金色中,份外好看。 谢若巧点头,「很喜欢。」 宫远给她戴好,抱着她亲了亲,低声说,「跟我回卧室,你帮我戴领带好不好?亲自帮我戴。」 谢若巧没拒绝,于是宫远拉起她,牵着她的手,进了卧室。 小雨点跳下沙发,也跟着过去凑热闹。 走到宫远卧室门口,碰到刚进卧室换了一身正装打算出门的宫栎。 宫栎瞅着他们,见他们是要进宫远的卧室,什么都没说,只交待一句,「我今天出门,你在家里待客。」 宫远说了一声好,宫栎便举步往楼下去了。 宫远拉着谢若巧,推开卧室的门,走进去,等小雨点也进了,宫远将门关上,拿了衣服到换衣间里换,换好出来,把谢若巧送给他的领带拆开,递给她。 谢若巧笑着接过,站在那里给他戴。 宫远伸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搂到怀里,头低下来,让她戴的方便些。 距离很近,近的二人的唿吸都缠在了一起,宫远看着面前让他喜爱了多年又让他心动了多年的姑娘,喉结动了动,心底的渴望在无限延伸。 他眼神暗了暗,哑声说,「巧巧,我们结婚好不好?」 只有结了婚,他才敢跟她睡一起,才敢要她。 诚然,他们是男女朋友,其实是可以睡在一起的,但他不敢,他每回有了那样龌蹉的想法后都有些不敢直视她。 他珍她如宝,真的不想亵渎她。 可他又是那么渴望她。 谢若巧认认真真地给他系领带,闻言眼眸垂了垂,没应话。 宫远莫名的心底一慌,抓住她的手,又说一遍,「巧巧,我们结婚,你想要个隆重的求婚仪式,我便给你个隆重的求婚仪式,我要让全南江市的人都知道,你谢若巧是我宫远要一辈子珍之重之并爱之的女人,你是宫二太太,是宫家媳妇,谁都不能小瞧。」 谢若巧笑了笑,仰脸看他,「好好好。」 她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宫远这才觉得心安,等她给他戴好领带,他便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感受着她温暖的身子。 这样抱了很久,直到佣嫂在楼下喊,说有客人来了,谢若巧这才推开宫远,让他去楼下接待客人。 宫远紧扣住她的手,「你陪我一起。」 谢若巧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我去换套衣服再下去,你先下去。」 虽然是在家里,但平时可以随意穿着,今天却不能。 宫远松开谢若巧的手,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先下去,你快点。」 「嗯。」 两个人从宫远的卧室走出去,宫远下楼接待客人,谢若巧回自己的卧室换衣服。 小雨点跟在宫远身后,屁颠屁颠地下了楼。 换好衣服,谢若巧也下去了。 宫远和宫栎的父母不在了,但还有一个外婆,还有一些其他的亲戚,大年初一他兄弟二人一个负责去外面应酬,一个负责在家里待客,到了大年初二,兄弟二人便一起去给外婆拜年,谢若巧没有去,她要回马县给母亲烧纸,于是,这天,宫远和谢若巧分开了。 坐在车上,宫远看着向他挥手的女人,一下子没忍住,推开车门就沖了下去,把已经发动车子正准备行驶的司机吓了一大跳,也把宫栎吓了一大跳。 第96页 司机赶紧将车再次停稳。 宫远冲下车,伸手就将谢若巧搂在怀里,沉声说,「巧巧,跟我一起去,外婆也有好久没见你了。」 跟宫远认识到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也有好多年了,那么些年,谢若巧自然去见过宫远的外婆,也多次拜访过,谢若巧很喜欢宫远的外婆,宫远的外婆也喜欢她。 去年谢若巧在谢氏别墅过的年,但前年没有,前年她还跟宫远一起去给宫远的外婆拜年了呢。 其实谢若巧不一定非要在今天回马县给她妈妈烧纸,她可以先随宫远一起去给他外婆拜年,等回来了再回马县烧纸。 可她不能去了,不能再去见那位老太太。 谢若巧轻轻推开宫远,蹙眉说,「我本来应该大年三十回去的,可我想陪你,就没回去,不能再拖了,不然我妈妈会从棺材里爬起来骂我不孝的。」 她轻轻整了整他的西装,「好了,你快去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去看望外婆,别让你哥哥等久了,小心他又生气,大过年的,别惹他生气。」 宫远不满道,「我管他生不生气。」 他拉住她的手,「巧巧,你今天陪我去看外婆,我明天陪你回去烧纸,好不好?」 谢若巧笑问,「你明天有空?」 宫远愣了下,「我……」 谢若巧拿开他的手,把他往车门推,「你也知道你明天之后要不停的出门,在别墅里你倒是能陪我,但去马县来回至少得半天,我还得在那里过夜,说不定得磨蹭个两三天,你能陪我离开两三天吗?」 见他要张嘴,她又道,「你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可以,但你要想想你哥哥,这喜喜庆庆的过年,你难道要让他一个人去走亲戚,去应付客人?」 宫远被她说的无语可答,只能百般无奈地又坐进了车里。 车门没关,谢若巧弯了弯腰,沖宫远摆了摆手,又沖宫栎摆了摆手,「一路平安,我下午回马县,可能两三天不能回来,你们不用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 宫栎嗯了一声,看她一眼,「代我向阿姨烧纸。」 谢若巧笑道,「会的。」 宫远闷闷不乐地说,「也要代我烧纸。」 谢若巧又笑了,「会的。」 她站起身子,伸手将车门关上,站在那里,目送他们离开。 司机不敢随便发动车子了,往后问了一句,「可以出发了吗?」 宫栎说,「走吧。」 宫远不敢再看谢若巧,他怕自己又控制不住,下车将她拽上来,只得转过头,看着前方。 司机缓慢发动车子,离开别墅。 拐弯后,宫栎从这侧窗户里往外看谢若巧,她站在那里,大衣轻轻摇摆,脸上的神情看不见,随着车速越来越快,她的身影也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看不见。 宫栎收回视线,他知道谢若巧很聪明,聪明的知进退,聪明的无须别人多言,她就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取捨,她在该爱的时候会爱,在该放手的时候也绝不含煳。 宫栎忽然想到大年三十那一晚,谢若巧非要亲自动手为宫远做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又想到大年初一的早上,她也亲自下厨,为宫远做早餐。 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多想,可现在却一下子明白,这是谢若巧的最后告别。 他知道的权衡,她亦知道。 第61章 怎么不上天 宫栎沉默地看了宫远一眼,有些于心不忍,但最终什么都没说,这个年,就让他怀着爱意和憧憬开心的过完吧。 谢若巧看着轿车离开这才收回视线,返身回别墅收拾了行礼,抱上小雨点,又带了一些小雨点喜欢吃的零食和猫粮,跟佣嫂道了别,开车往马县去了。 中午十一点左右到达,把车停进小院,关了门,她就开始收拾房间。 是很小的三室两厅的房子,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因为是县级以下的村庄,还是很难让人查询的村庄,故而,就这样的房子,已经算极好极好了。 这个村没几口人,当时就是因为谢贤雄要雪藏她母亲,才会把她母亲关在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破地方,好在,他并没虐待她母亲,给她母亲弄的房子也算气派,至少从外面看不怎么样,里面却装修的极舒服。 谢若巧将小不点抱进屋,扔在地上,小雨点自动自发地转悠起来。 谢若巧去开了空调,调高暖气,又去拿打扫的工具,将屋内都清扫一遍,这才从车上拿各种食材,放在冰箱里,再去做午饭。 吃午饭的时候,她把小不点抱在了桌子上,让它陪她一起。 吃完午饭,她抱着小雨点去休息,打算睡一觉之后再去给母亲烧纸,她买了好多东西,除了冥纸外,还有冥钱,小房子,鞭炮等等。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似乎还听到了手机铃声响,她吓的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看一眼睡在旁边的小雨点,它似乎也被惊醒,蹭的一下子跳下床,身子矫健地冲出卧室。 跑到客厅门口,出不去,就围着客厅的门不停的转悠,嘴里喵喵个不停。 谢若巧掀开被子下床,那敲门声还在继续,她站在窗户边上听了片刻,去拿手机,先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四点多了。 她是一点多睡的,竟睡了这么久。 四点多,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但已经趋近于黑。 第97页 谢若巧一时竟真有些害怕,这个村,说真的,没几个人,当然,她小时候在这里生活过,对这里的情况也是了解的,不会有什么令人恐怖的那些精怪出现,以前可能还有人敲这道门,但自从她母亲去世,她又离开家那么多年,再回来,就再也没有人来敲她家的这道门了。 可想到这是过年,指不定是某些人知道她回来,来客气地跟她道声新年好呢? 谢若巧一边想一边穿衣服,穿好衣服,深吸一口气,这才捏着手机出了卧室,再将客厅的门打开。 客厅的门一开,小雨点就像箭一般沖了出去,对着那道还在被人敲的门不停的喵叫。 门的四周封的很严,它想钻出去,钻不出,最后只好藉助屋内的树,蹭蹭蹭的几下跳到了墙头,从高往下,看是谁在敲门。 看清男人的面容后,它又喵叫一声,身子往下一冲,钻进了男人的怀里。 杜晓南刚伸手将它抱住,面前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谢若巧站在那里,原本还在担心外面会不会站着什么牛鬼神蛇,结果,一抬眼,看到了身姿颀长面容俊冷的男人,他唇角含了一丝笑,正低头揉着小雨点那像雪花一般的皮毛。 谢若巧愣了愣,一下子怒火中烧,破口大骂,「杜晓南,大过年的,你这样吓人是不是很有意思!」 她刚刚真的要吓死了! 杜晓南抱着小雨点,薄唇抿了抿,腾出一只手扬了扬手机,「我有给你打电话,你都不看的?看到了不回的?你要是回我电话了,我就会告诉你,我在门外呀。」 言外之意是,你被吓,完全是你活该。 谢若巧,「……」 她一时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但不可否认,看到门外是他,她竟无比安心。 她冷瞪了他一眼,伸手就要抢他怀里的小雨点,被他拦住,一把攥住手脖,拉着进了门。 于衍乖乖地将车开进去,再乖乖地将门关上,再乖乖地将车上的东西拿下来,再乖乖的进屋。 杜晓南一副我是男主人的样子将谢若巧拉进客厅,然后左右望了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 说真的,这路不太好走,因为全是混路,好在没下雨,没下雪,鞋底还算干净,可刚刚下了车后,鞋底踩了很多灰。 这里真是偏僻,连导航都不能用,要不是那次让于衍查谢若巧,连带着把马县也查了个清楚,他们还真的找不过来。 外面全是泥路,进了大门后,院子里倒干净,是水泥铺的,没有泥灰,再看一眼客厅里舖着的地毯,杜晓南蹙了蹙眉,沖谢若巧说,「给我拿双拖鞋。」 谢若巧坐在沙发里整理一会儿要去烧纸用的东西,头都不抬,「没有。」 杜晓南于是扭头,喊于衍。 于衍连忙从购物袋里拿了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出来,摆在杜晓南面前。 杜晓南老神在在地换了,然后进屋。 于衍也拿了一双新男士拖鞋出来,自己换上,将手中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拎进屋,放在地毯上。 谢若巧见这两个男人早有预谋,额头抽了抽,索性不理他们,专心忙手上的事情。 杜晓南松开小雨点,自己在这不大不小的三室两厅里转悠,每个地方都参观打量完,这才回到谢若巧面前。 谢若巧正在往袋子里装她整理好的那些烧纸用的东西。 杜晓南问,「是要去给阿姨烧纸吗?」 谢若巧不太热络地嗯了一声。 杜晓南沖于衍说,「你去开车。」 于衍还没动身,谢若巧便已经拎着装好的袋子站起了身,「不用,那个地方开不进车,我自己走去就好了。」 瞅一眼小雨点,又对他说,「你要是不急着走,帮我看着小雨点,我不想带它去。」 「好。」 谢若巧去换鞋子。 杜晓南也跟着去换鞋子。 谢若巧出门。 杜晓南也跟着出门。 谢若巧额头抽了抽,扭头瞪着他,「让你照看着小雨点,你跟着我做什么?」 杜晓南看她一眼,伸手将她手中的袋子夺过来,另一只手将她的左手一牵,攥在掌心中,「我陪你一起去,小雨点有于衍照看呢,你不用担心。」 他低头,猝不及防在她额头亲了下,「走,带我去见……」 他本来想说,「带我去见见岳母。」 话到嘴边,又改成,「带我去见见阿姨。」 谢若巧抬起手就将他亲过的地方狠狠地擦了一遍,瞧见他微蹙起的眉头,她冷冷道,「以后说话就说话,你别动不动就亲我。」 杜晓南眯了眯眼,没应话,只扣紧了她的手,指了一下左边的路,指了一下右边的路,问她,「走哪边?」 谢若巧转身就往右边的那条路走了去。 杜晓南低笑,她虽然嫌弃他的吻,可没有甩开他的手,当然,是不是真嫌弃他的吻,杜晓南也心知肚明,她清醒的时候是真的嫌弃,可不清醒的时候,是真的喜欢。 他可没忘记那天她喝醉酒,缠着他索吻的样子。 她说,他的唇很好吃。 杜晓南忍不住笑出声,越笑越开心,惹得谢若巧勐的一下停住脚步,面色不善地瞪着他。 他见她瞪了过来,低咳一声,止住笑,唇角勾了勾,「怎么了?」 第98页 怎么了? 谢若巧气的用力甩开他的手。 她每次去给母亲烧纸,心情都很低落。 他倒好,笑这么开怀。 这人简直坏到透顶了! 有陪人去烧纸,笑这么开心的吗? 这人不会又是专门趁着过年来给她添堵的吧! 想想还真有可能。 谢若巧不理他,扭头大步往前走。 杜晓南愣了愣,连忙大长腿跟上,伸手去拉她,她不让拉,去牵她,她也不让牵,杜晓南默默地瞅着她,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就生气。 他无语地仰了仰头,看了看日渐趋黑的天,心里嘀咕一声,女人发脾气,真是毫无道理可言。 他也不去牵她或是拉她了,就并排与她走在一起。 他还记得,她怕黑呢。 他是寸步不离开她身边,她走哪里,他就跟哪里。 没走多久,大概十分钟左右,拐进一条小路,然后又拐进一条小路,之后就进入了一条大路,然后就看到了坟墓。 一大片坟墓,夹杂在荒凉的农地里,他见谢若巧很有方向地往坟墓的某个地方去了,他也跟上,低头瞅一下她紧紧抿起来的唇,他抬起手臂,搭上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搂了搂。 谢若巧出奇的没有推开他,任他搂着她,来到了她母亲的墓前。 墓前竖了一道碑,杜晓南看了一眼,没刻什么字,只刻了一个称唿和一个名字,母亲马一芮。 谢若巧已经弯腰蹲在那里,从他手里取过袋子,正往外拿东西。 杜晓南提了提笔挺的西裤,也跟着蹲下去,照着她的样子拿了打火机,点了火纸,堆在墓碑前。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只安静地陪着她你一手我一手地往那火堆里扔冥纸,这冥纸在她出发前,也就是在刚刚的屋里,都让她拿钱沓过了,但烧纸的时候,她还是把那些冥钱也烧了。 杜晓南仿着她,她烧什么,他就跟着烧什么。 夜色渐渐开始笼罩,不知不觉四周就黑了,有风声刮过,带起几丝阴冷之气,冬风唿啸,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夜晚,听上去还有些瘆人。 杜晓南明显看到谢若巧咬紧了唇,扔纸的速度也快了,他想,她还是怕的。 他挪了一下步子,吓的她立马抬起了头,有如惊弓之鸟一般。 他立刻不敢动了,伸手将她揽到怀里,用整个宽阔的胸膛将她罩住,并扣住她的手,低声说,「你靠着我,剩下的我来烧。」 也没多少纸了,这烧纸就是耗费时间,杜晓南估摸着可能都蹲了大半个小时,腿都有些麻了。 他把谢若巧抱起来放在腿上坐着,她顺势就搂紧了他。 杜晓南亲亲她的发顶,「这么害怕,为什么这个时候过来,我要是不来,你一个人不得吓成什么样。」 抬头看看四周,还别说,是有些令人发憷。 一望无际全是坟墓,黑漆漆的,又刮着寒风,有些坟头上烧过的纸会顺着风四处游荡,就像幽灵似的,还有一些挨进墓地的农地里扎着草人或是皮人,一眼瞅去,还以为有个人站在那里,真是吓死个人。 杜晓南收回视线,将谢若巧搂的更紧了,大衣将她裹住,再把她的头按在怀里,不让她看到那些无形中有些吓人的东西。 他英俊的脸印在冉冉不大的火焰下,更添妖孽。 把纸烧完,把冥钱烧完,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全部烧完后,就剩一串鞭炮了。 他扯开鞭炮,露出芯子,就着还没有灭下去的火燃着,然后飞快地起身,将鞭炮扔在一边,抱着谢若巧离开。 谢若巧要抬头往后看,被他摁住,「都烧好了。」 谢若巧的脸被他用力按在胸膛上,娇嫩的肌肤贴着他质量上乘的衬衣,他的气息连同着他身上的温度全部扑了过来。 谢若巧内心里的惊怕一下子全部消散,她抓了抓他的衬衣,「你把鞭炮扔哪里了?」 杜晓南低声说,「没扔阿姨的坟头上,就在边上,也没扔在火堆里,你放心,不会影响到任何坟头。」 「哦。」她这下子没说话了。 杜晓南也不再说话,大衣拢紧她,慢慢往外走。 好在他不是路痴,记得该从哪里拐出去。 等走到大路上了,他这才松开了大衣,低头看了她一眼。 她这么乖,窝在他怀里的样子真是可爱之极。 他笑着沖她的脸吻了吻,惹来她一个大白眼,杜晓南只好笑笑,「抱歉,觉得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像个小可怜,很想让人欺负一下。」 谢若巧,「……」 她就是再害怕,这会儿也不会再窝他怀里了。 她用力推开他的手,落地后就立马往家的方向走。 杜晓南跟上,慢条斯理道,「你如果不是想让我欺负,做什么故意这么个时间来烧纸,明知道会怕,却还要来。」 「我是一不小心睡觉睡晚了,如果没有你和于衍来敲门,我那个时候还在睡觉,指不定现在才醒,这么黑,我肯定不会来烧纸了,会等明天。说到底,还不是怪你!」 杜晓南,「……」 看来他来的时间真是极好。 如果早一点,赶不上天黑,她不会害怕,就也不会躲他怀里,任他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了。 第99页 如果晚一点,天就黑了,她就不会再来烧纸了。 杜晓南抬起手,想摸摸鼻子,忽而想到刚烧了纸,还没洗手,又作罢。 他笑了笑,没应声,只心情无限好地跟着她回了屋。 于衍坐在客厅沙发里看电视,小雨点窝在他旁边的沙发上面,一听到客厅门口有动静,立刻跳了下来,冲到门口,看到是谢若巧回来了,仰头沖她喵了几声,又摇晃着猫尾巴,重新窝回沙发里。 两个人换了拖鞋,进屋,于衍瞅着他们,也没起身,继续看自己的电视。 难得能跟着杜总享受到这么放松的时刻,他是不会蹉跎的。 谢若巧和杜晓南也没去管他,两个人一前一后去洗了手,然后谢若巧进卧室里换衣服,去过一趟墓地,这衣服她是无论如何要洗的。 换好衣服出来,见杜晓南正往另两个卧室瞅,她顿了顿,还是回到卧室里,拿了一床新床单和被子出来,抱到其中一间卧室。 杜晓南见她进去了,也跟着进去。 谢若巧将被子先放在沙发里,拿了床单在那里铺床,「这床是两米的,你和于衍今晚就先睡这里,另一间不能睡,那是我母亲生前住的。」 「哦。」 杜晓南淡淡点了点头,抱着手臂靠在衣柜前看她在灯光下认真铺床的样子,如果他们是夫妻,他这会儿会做什么呢。 不用想,一定是将她扑倒,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床事。 但现在,却不能。 杜晓南揉了揉眉心,从大衣口袋里摸了烟和打火机,走到窗户边上,将窗户打开了一个缝隙,倚在那里抽菸,目光看向外面,就是不看正在铺床的谢若巧。 他怕他忍不住,把她摁在床上吻。 等她铺好,说了一声『好了』,他这才沖窗户外面掸了一下菸灰,扭头看她,然后又看床。 床上铺着好看的床单,又铺着温馨的被子。 她正起身,理着耳边掉落的长髮。 他的心莫名燥动的厉害,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压下那股子想要抱她入怀的冲动,嗯了一声,「饿了,去做饭吧。」 谢若巧,「……」 我他妈。 你大爷呀! 她额头抽了抽,想踢床,但想到这是自家的床,只好又收回腿,冷着脸丢一句,「只允许你住今晚,明天赶紧走。」 杜晓南眯着眼,性感的薄唇呷着烟,魅力十足,又充满野性的矜贵。 他就那样看着她,隔着青白烟雾,笑了一下。 右手将烟夹住,烟雾缓缓从他口中和鼻中逸出,他这才不缓不缓道,「我出差呢,时间不定,不过,你走的时候,我自然也会走了。」 谢若巧,「……」 她忍了忍,「大年初二,你出差?」 「嗯哼,」他挑眉,又沖窗户外面掸了一下菸灰,姿势帅气又撩人,「我去年还在大年初一出差呢,这有什么奇怪的。」 谢若巧无话可说了,去年他确实在过年的时候出差去了,国内人过春节,可国外人不过,家里过春节的时候,国外的人其实已经在上班了。 她哼了一声,「就算你出差,也不该是出现在我这里。」 杜晓南点头,「没办法,我迷路了。」 谢若巧,「……」 她直接被这个男人打败了,论无耻,他当属第一,论睁眼说瞎话,他也当属第一。 有人迷路会迷到这山窝窝的地方? 他可真神,他怎么不上天? 第62章 吃鸡蛋过敏 谢若巧一时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男人的话,索性什么都不说,出去做饭了,虽然她不待见他们,也很不想给他们做饭,但她自己要吃饭,还是得做。 她出去,关上门,去了厨房。 听到她在厨房里的动静,于衍收回难得放松一回的身子,慢腾腾地起身,往厨房去了。 靠在门上,见她在准备晚饭,他象徵性地问一句,「要我帮忙吗?」 虽然杜总可以当大爷,什么都不做,甚至可以命令谢若巧,可他不能呀。 他不好意思白吃白喝,但也什么都不会,所以只是问那么一句,意思一下,可没真的想要帮她的忙。 哪成想,谢若巧倒直接不客气,抬头瞅了他一眼,指了指洗碗池,又拎了一小袋青菜扔进去,「进来帮我洗菜。」 于衍,「……」 我只是那么一说,你可以跟我客气点的。 见他站那里不动,谢若巧眉头一挑,语气不耐,「进来呀!」 于衍于是只能进去。 谢若巧从中午回家就开了空调,到现在室内已经极暖和了,于衍脱掉了大衣和外套,就穿了一件加厚的条纹衬衣,下着一条西裤,虽没有杜晓南妖孽矜贵,却也是标准的精英形象。 他走到洗碗池前,看了一眼散乱开来的青菜,认不得,扭头去看谢若巧,她正站在锅前烧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晚餐,但见她没有跟他客气让他出去的意思,他无奈地在内心里嘆了一口气,暗骂自己真是嘴贱,好好的坐在那里看电视不好吗?做什么来凑这个热闹。 他认命地解开了衬衣袖口,向上撸起来,然后打开水龙头,站在洗碗池前,笨拙又仔细地洗着青菜。 杜晓南在卧室里抽完那一根烟后,走出卧室,发现客厅没人,他也去了厨房。 第100页 走过厨房的门,一眼就瞧见了里面的情形,他微微一怔,看了一眼正低着头洗着青菜的于衍,又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锅前似乎在等着锅开的谢若巧,两秒或三秒的驻足,他又离开了。 他将下午于衍拿出来的电脑拿进卧室,然后开始工作。 于衍洗好了青菜,赶紧跑出了厨房,他怕他再不出来,二小姐会直接教他怎么做饭。 他算是瞧明白了,他就不能当好人,不然,准被二小姐欺负。 她无法欺负总裁,就挑他来捏。 于衍默默地泪呀,看一眼慵懒地窝在那里的小雨点,拿手指头戳了一下,「就你最舒服。」 小雨点被戳,莫名其妙地仰头朝他看了一眼,发出一声不满的喵叫,然后身子一跳,下了地,往厨房去了。 于衍,「……」 这小东西不愧是二小姐养的,真不跟人客气。 小雨点进了厨房,谢若巧正在往烧开的水里下面,青菜也已经用手撕好下进去了。 下好面,她又放了一些火腿片,下了三个鸡蛋,再将盖子盖上,低头看了一眼小雨点,想着它可能饿了,于是去拿了猫粮,又准备了水,放在厨房的地板上,看着小雨点在那里吃。 五分钟后,她将火关上,取了三个面条专用碗出来,装了三碗面,然后一碗一碗的端出去,放在餐厅的桌面上。 她解开围裙,去喊于衍吃饭,于衍又赶紧去喊杜晓南吃饭。 杜晓南合上电脑,走出卧室,大长腿刚迈进客厅,就闻到了浓浓的方便面的味道,他眉头微皱,走过去看摆在餐桌上的三碗面。 确实是方便面,唯一看得出来稍微用了点心的就是里面有鸡蛋有火腿还有青菜。 青菜是于衍洗的,也不是她的功劳。 而除了三碗面外,什么都没了。 杜晓南抬头,看向对面正拉了椅子坐进去的谢若巧,「晚上就吃这?」 谢若巧波澜不惊地坐下,拿了筷子,对着面条搅和了几下,这才施施然地回答他的话,「不然你还想吃什么?如果你觉得一碗面吃不饱,那锅里还有。如果你不想吃这个,那你自己去做,反正我晚上就只想吃这个。」 她说完,当真挑了面条,开始细嚼慢咽起来。 吃了两口,又起身,去拿了手机,拿了手机支架,摆在面前,一边看剧集,一边吃面。 于衍是不嫌弃的,能有热乎乎的东西吃就不错了。 而且,他也饿了,实在挑剔不起。 他见谢若巧开始吃了,抿着薄唇咽了一下口水,说真的,虽然是方便面,可也被她做的秀色可餐,闻着香味,他就忍不住想吃了。 他看了还站在椅子边上不愿意坐的杜晓南一眼,低声说,「杜总,那我也先吃了啊?」 说完,拉了椅子就坐,开始大快朵颐。 杜晓南,「……」 他揉了揉眉心,把碗挪到谢若巧旁边,拉了她旁边的位置坐下,长胳膊先伸过去把她碗前的手机连同支架一起移走,又将手机里的视频给关掉,这才拿起筷子吃面。 谢若巧瞪他,「你动我手机做什么?」 杜晓南把碗里的鸡蛋和火腿全都夹到她碗里去,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吃饭就好好吃饭,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吃饭的时候看手机?」 「你管我。」谢若巧又伸手去拿手机,被杜晓南用筷子敲了一下胳膊,「吃完饭再看。」 她当然不会听他的话,起身要抢,却被他的一句话给呛的不行,男人看着她固执的样,不冷不热地说,「不然,你看手机,我餵你吃?」 谢若巧,「……」 于衍,「……」 于衍低头端起碗,默默地进了厨房。 谢若巧跟杜晓南对视了半晌,最终妥协下来,不是她怂,实在是她要真跟他打起来,吃亏的绝逼是自己,她两个手腕都掰不过他一个胳膊。 谢若巧咬了咬牙,坐下去吃饭,不再拿手机。 看着碗里的两个鸡蛋,她故意笑眯眯的问,「杜哥哥,你不吃鸡蛋哦?」 杜晓南防备地盯着她,「不是不吃,是想给你吃。」 「哦,是吗?」 谢若巧从没关注过杜晓南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现在看来,他确实不喜欢吃鸡蛋呀。 你看他一脸紧张的样,还想装! 谢若巧夹了自己碗里原来的那个鸡蛋出来,放在他碗里,「你的鸡蛋给我了,那我的给你吧!」 见他明显的手指握紧了筷子,她内心里冷笑,面上却笑的越发的甜蜜,身子故意斜到他这边,温柔的声音说,「不能不吃哦,不然浪费我的劳动成果,我会不高兴的。」 她的声音柔的近乎于媚,杜晓南听的眼睫微垂。 她离他很近,他若把胳膊往后挪开,她就能倒进他的怀里,她身上的香气几乎是呈零距离的状态蛊惑着他的心。 杜晓南微嘆一口气,扭头看她,「你亲我一下,我就吃。」 谢若巧,「……」 她很想有骨气地骂一句,「你爱吃不吃!」 可想到逼他吃下鸡蛋看到他痛苦的样远甚于自己亲他一下的吃亏,她还是很利落地冲着他英俊的侧脸吧唧了一下。 吧唧完就退开,可脑袋却被男人宽大的手掌扣住,那力量压迫着她,让她被迫的抬起了头,然后男人的唇精准地覆上她的,深入进攻。 第101页 气息快被掳尽之际,杜晓南松开了她,拿起筷子,夹了鸡蛋,一点一点地吃着,然后吃面条,吃青菜。 他吃的不快,动作优雅之极,一碗面吃完他就没再吃第二碗了。 他搁下筷子,拿了帕子出来擦嘴。 擦嘴的时候目光看着谢若巧。 她大概气愤极了,余光里都冒着火,捏着筷子,把碗和自己挪到了很远的地方。 杜晓南笑了下,收回帕子,站起身子,绕到她那一边,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然后转身又回了卧室。 谢若巧真是后悔,悔死了。 被他又占了一回便宜不说,还没看到他痛苦的样子。 难道他不是讨厌吃鸡蛋? 谢若巧挑着面条恶狠狠地吃着,完全把那面条想像成了杜晓南,用力咬碎,咽下。 一碗面条吃完,她又去厨房盛第二碗。 总得把心头的火气用面压下去才行。 抱着碗回到厨房,看到于衍正和小雨点在大眼瞪小眼。 谢若巧,「……」 于衍见谢若巧进来了,连忙抱着小雨点起身,「我吃饱了,去客厅看会儿电视。」 然后飞快地离开。 谢若巧,「……」 她努了努嘴,用力哼一声,继续去盛面。 把锅里的面条吃完,她这才觉得气消了不少,然后收拾碗筷,收拾厨房。 收拾好出来,没在客厅看到于衍,她也没当回事,自己陪小雨点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看了一会儿又起身,去洗了些水果,一边吃,一边看电视,一边餵着小雨点。 她这边轻松惬意,卧室里的两个男人却不轻松惬意。 于衍听说杜晓南吃了鸡蛋后,整个人一惊,「你怎么会吃了鸡蛋?我刚不是看你把鸡蛋给了二小姐吗?」 杜晓南忍着那股子瘙痒,又伸手解了一颗扭扣,低低地嗯了一声。 于衍立马炸了,「你还嗯!你不知道你吃鸡蛋过敏吗!」 杜晓南当然知道,可刚刚…… 他抿了抿唇,问他,「车里备了过敏药吗?」 于衍沉着脸说,「没有,那药都有保质期的,你这么大的人了,又不会再误食过敏的东西,我备那药做什么。」 杜晓南这会儿极难受,窝在沙发里,额头上有细密的薄汗。 过敏对他来说,可轻可重。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尝试过这种过敏带来的痛苦了。 他隔着衣服揉了一下发痒的地方,吓的于衍眼皮子一跳,冲上去就按住他的手,「不能抓的,隔着衣服也不行,你等着,我去问问二小姐,看她这里备了过敏药没有。」 他起身就走,被杜晓南用力抓住胳膊,「不许告诉她!」 于衍低吼,「可你这个样子很危险!」 杜晓南强忍着身体深处传来的瘙痒感,他能感觉到那样的面积也扩大了,他唿吸微喘,轻轻松开于衍的胳膊,慢慢走到床边,躺了下去,有气无力地说,「我躺一会儿就好了,你去帮我倒杯热水。」 于衍站在那里,沉沉地看了他半晌,转身出了门。 来到客厅,见谢若巧一边看电视一边笑一边吃水果一边逗弄小雨点,简直觉得她没心没肺。 但想到她也不知道杜总吃鸡蛋会过敏,又只好忍住心里的怒气,去倒了一杯温水,端进了卧室。 过了半小时,他又出来了,脸上的焦急之色很明显。 他在客厅里来回地走着步子,一开始只是在沙发一侧来回的走,边走边看谢若巧,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谢若巧看了他两眼,没搭理他,因为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 后来他就直接在茶几对面来来回回地走,挡住了谢若巧的视线,让她看电视老是有阻碍,她便问道,「你干嘛?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吞吞吐吐的,不像你于秘书的风格。」 于衍也不想吞吞吐吐的,关键是,杜总不让他说,他如果说了,杜总知道了,一定不会饶了他。可如果不说,杜总又会非常危险。 于衍纠结了半天,还是宁可被处罚,也不能视杜总的危险于不顾。 他也不来来回回地走了,面对着谢若巧,问了句,「你这里有过敏药吗?」 「过敏药?」 「嗯。」 谢若巧眨了眨眼,「没有呀,我跟我母亲都不过敏,从来不备那种药。」 见他听了这话后脸色明显惊慌失措了起来,谢若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腿上的水果盘拿开,问他,「杜总过敏了?」 于衍好好的在外面,却问她要过敏药,只能说是杜晓南过敏了。 可是,怎么就过敏了? 于衍瞪着她,「还不是你做的好事,杜总不能吃鸡蛋,一吃鸡蛋就过敏,尤其是蛋黄,一定不能吃,小时候杜总因为误食了蛋黄,还进过医院,输了三天的吊水,这才捡回一条命,那之后,鸡蛋就是他的禁忌,跟鸡蛋有关的一切食物他都不碰,可你倒好,你今天让他吃了整整一个鸡蛋!」 于衍越说越气,虽然她不知情,可一想到杜总正在面临着危险,他就无法不怪她! 谢若巧一听,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露出震惊,「杜晓南吃鸡蛋过敏?」 不等于衍回话,她抬起步子就往杜晓南睡的那个卧室奔了去。 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正躺在床上,似乎极度不舒服的男人。 第102页 谢若巧的眉心狠狠一跳,她真不知道他不能吃鸡蛋,她要是知道,一定不会故意逼他。 可他明知道自己不能吃,做什么还要吃呢? 这不是存心找事吗! 谢若巧要往床边走,想看看杜晓南的具体情况,却被于衍冲进来不由分说地给拉了出去,然后又将门关上。 卧室里面没有开灯,之前于衍出来的时候杜晓南就让他把灯关了,谢若巧推开门之后客厅的灯光照了进来,那个时候杜晓南正不舒服,脸埋在枕头里,强行忍着全身因过敏而越来越克制不住的痒劲,他没看到谢若巧,也没有任何心情去看是谁进来了,他只想快点睡觉,睡着了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门关上之后,房间又陷入了黑暗,杜晓南努力让自己快点入睡。 于衍将谢若巧强行拉出来后,谢若巧气的瞪他,「你拉我做什么?我看看他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于衍松开她的手臂,没好气地道,「你就是看了又怎么样?你这里没有过敏药,看了也没用,再说了,杜总不让我告诉你,你这么一冲过去,让杜总发现了怎么办?他要是知道我偷偷把他过敏的事情告诉给了你,他一定会剐了我的皮!」 谢若巧蹙眉,「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说完,忽地意识到什么,她扭头往那道卧室的门看了去。 是呢,害他过敏的人是她。 他不让于衍告诉她,大概是不想让她愧疚,也不想让她担心。 谢若巧攥了攥手,望着于衍说,「我去给他买过敏药,你在家里照顾他。」 她朝她的卧室走,去换衣服。 于衍又从后面将她拉住,「外面很晚了,你一个姑娘出去,我怎么可能放心呢,事后要是让杜总知道了,我也没有好果子吃呀,这样好了,你在家里照顾杜总,我出去买药。」 谢若巧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她每次回来都不敢晚上出去,哪怕是开车,也不敢,要是她出去了,半路因为惊吓而出了什么事,不说救不了杜晓南了,连她都得遭殃。 她神情缓了缓,「要去县城买,开车大概得二十分钟,你认得路吧?」 「不认得,但我有导航。」 「导航应该不能用。」 于衍一拍脑袋,「我忘记了,是不能用。」见她用一副无奈的神情看他,他又连忙道,「但我知道怎么走。」 于衍决不会跟她说,他曾经奉杜总的命令查过她,故而,对这个马县也调查了个底查天。 他大概知道怎么走,于是不耽搁,也怕谢若巧会问他怎么会知道往县城走的路,立马去拿了外套和大衣穿上,又拎上车钥匙,出去开了车,走了。 谢若巧关上大门,回屋静静站了一会儿,有点后悔没有在家里备一些紧急用的药。 可她常年累月不回来,备什么药呢! 小雨点大概是困了,已经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眯上了眼睛,谢若巧也不关灯,又推开了杜晓南睡的那个卧室的门,再将门关上,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杜晓南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已经陷入半睡眠状态,身上的瘙痒也因为身体机能的沉睡而陷入半隐藏状态,不是那么的难以克制。 但偶尔还会感受到某一处难以忍受的痒。 谢若巧立在黑暗的床边看他,看了一会儿,发现他挺安静,她缓缓松一口气,如果他不停的挠痒,怕会弄伤自己。 正这么想着,一直安静地趴睡着的杜晓南忽然抬起了一只手臂,往脖颈后侧抓去。 谢若巧眼皮狠狠一跳,急忙伸手去抓住他的手,防止他挠伤自己,而因为她太着急,又是站在床边,一时力道没控制住,刚抓住他的手整个人就因为重量前移而没有站稳,勐的一下往床上栽倒而去。 杜晓南感觉到有人阻扰他,身体本能的转身,还没看清楚是谁,就有一道人影砸了下来,伴随着一道女人的惊唿声,他的怀抱里多了一具温香软玉的身子。 他的睡意顷刻间醒了一大半,半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同样大睁着眼睛还没有从突然失重而产生的惊态里回过神来的谢若巧。 她的唇离他近在咫尺,他只要稍稍一低头,就能吻上她。 杜晓南垂了垂眼,又缓缓将眼睛闭上,毫不客气地勾头吻了上去,还伴随着一声呢喃,「我肯定在做梦。」 虽然他的呢喃声很小,可谢若巧还是听见了,想发怒,又想到他过敏了,就生生地压下那股子又被他激起来的怒气,单臂伸着他的胸膛,大声说,「你没做梦!」 然后用力推开他,站直身子,去开了灯。 灯亮的时候,杜晓南抬起手臂挡了挡眼,等眼睛从黑暗里适应了这道光后,他这才拿开胳膊,看着站在床边的女人。 她没在看他的脸,她正盯着他下巴以下的位置看着。 他蹙了蹙眉,跟着垂头看过去,看到了很多密密麻麻的红斑点,他连忙伸手,将已经解开了三颗扭扣的衬衣给拢紧,又一颗一颗将扣子给系好。 他当然不介意她看他,只是,此刻却不能让她看。 他脖颈以及锁骨还有锁骨以下的位置都长满了这样过敏的红斑点症痘,实在难看。 不是只有女人想把自己好看的一面或是最完美的形象给心爱的男人看,男人也一样。 他眉头拧了拧,「我想睡觉了,你出去。」 第103页 谢若巧没出去,一屁股坐在床沿,俏丽的脸上是浓浓的自责,「你不能吃鸡蛋,为什么非要吃?就算跟我过不去,你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哪有拿自己的身体来跟对手逞一时之勇的,你可不像这么傻的人。」 她把手伸过去,要拿开他的手,命令又强势的语气,「我看看。」 第63章 照顾他一夜 杜晓南抬起另一只手拦住她的手,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他也不再隐瞒,一副淡淡的口吻说,「我没事,只是过敏而已。」 傻么,他倒不觉得。 能跟心爱的女人一起过着无人打扰的日子,吃一顿简简单单的饭,有她亲手做的面,亲手夹来的鸡蛋,就算吃了会过敏,他也甘愿。 他见她目露担忧,又强调一遍,「我真没事,你不用管我,我睡着就好了。」 歪了一下头,望着门口,「你如果真不放心,让于衍进来照顾。」 谢若巧低声说,「于秘书去给你买过敏药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把你交给我照顾,我就得把你照顾好。」 顿了顿,用着极为抱歉的语气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吃鸡蛋过敏,如果我知道,我不会逼着你去吃。」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 谢若巧抿了抿唇,语气不大好,「确实也不能怪我,你明知道你自己吃鸡蛋过敏,还非要吃,过敏了也是你自己活该。」 说着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杜晓南,「……」 心被扎了一刀,他闷闷地往床铺一躺,不理她了。 谢若巧掀开他的被子,去脱他的衬衣。 杜晓南一副维护自己清白的样子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衬衣,不让她碰,眸底充满防备,「你做什么?」 谢若巧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上你?」 她嗤一声,「我对你没兴趣,你尽管放心。我就只是看看你的过敏情况。」 杜晓南微抿薄唇,心想,到底谁上谁,这姑娘说话怎么这么嚎。 不过,他很喜欢。 若不是过敏,他的衣服随她脱,不管是哪里的衣服,他都乐意让她脱。 但现在,不行。 杜晓南还是抓着衬衣领口不放,反正就是不让她碰他,声音低低淡淡的,「我说了,我没事。」 「是么?」谢若巧挑眉,「那你让我看看。」 杜晓南,「……」 这姑娘今天怎么一根筋了。 他不说话,谢若巧就知道他一定很严重,她冷哼一声,「如果真没事,那怎么不敢让我看?」 她也不跟他客气了,直接朝他身上一扑。 他抓着衣领不放,她就从衣摆的位置解他的纽扣。 杜晓南愣了一下,他是真没想到她这么大胆的扑他,扑的他心脏噗通噗通的直跳,也一时忘记了推开她。 也不算是忘记,是不想推开。 任她压着自己,解了自己的衬衣。 他躺在那里,唿吸有些喘,目光深邃藏了星星点点的火焰望着她。 见她在解开他的衬衣看到他胸前的那些因过敏而引发的症痘时露出来的震惊表情时,他连忙说,「真没事,就是一些……」 「是不是很难受?」他的话还没说完,谢若巧先低声问了一句。 杜晓南看着她,「也不是很难受,就是痒的厉害,等我睡着了就好了。」 谢若巧让他转过身子,她把他的衬衣脱了下来,又去看他的后背,背上也是密密麻麻的症痘,看上去真的很触目惊心。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和母亲都不过敏,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她轻声问,「要怎么做才能减轻一些?」 杜晓南伸手搂住她的腰,沉沉暗暗的嗓音,「让我睡着就好了,睡着了就不会觉得再痒了,你……陪我睡会儿?」 谢若巧不放心地问,「只要睡着就好了?」 「嗯,暂时只能这样,等于衍买药回来了,再喝些药,那样就能完全好了。」 「好。」 谢若巧很干脆,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矫情的时候,先把他哄睡,让他舒服一些。 谢若巧上床,隔着被子,躺在他旁边。 杜晓南坐起身,将衬衣又穿上,然后躺下去,伸手将她捞进被窝里。 见她蹙眉瞪了过来,他抿唇说,「不盖被子会冷,你放心,我今天这样的情况,就是想对你做什么也做不成。」 谢若巧冷哼,「你敢碰我一下试试看。」 杜晓南低笑,低头就在她额头吻了一下,似乎是在明晃晃的挑衅她——我就碰了,你要怎么样? 然后在她的怒吼声中笑着抱紧她,心情愉悦地说,「睡觉了,你不能揍我,我今天是病人。」 谢若巧气的无处发泄,伸手就在他的大腿上拧了一下。 杜晓南疼的嘶一声,却什么都不说,只埋在她脖颈处的脸上一片笑,那笑声透过嗓子传出来,几乎蛊惑人心。 谢若巧深吸一口气,心里默默地劝戒自己,先忍着,等他好了,她再好好收拾他。 她不想让他抱着,把他的手拿开,可没一会儿,他的手就往后肩的地方挠了去,她吓一跳,连忙又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谢若巧发现了,只要杜晓南的手停留在自己身上,他就不会往他的身上挠。 第104页 而他的手一旦离开了她的身子,就必然会往他自己身上挠。 谢若巧觉得,这男人就是故意的。 可哪怕知道他是故意的,谢若巧也没办法,只能忍着。 谢若巧今天睡了足足一个下午,压根不困,倒是杜晓南,睡意来的很快。 刚刚一个人的时候,在床上来回滚了半天,就是睡不着。 可这会儿,抱着谢若巧,闻着她身上的香味,他竟然不到十分钟就睡着了,而且,睡的很沉。 谢若巧见他睡着了,轻轻拿开他的手,下了床,去拿手机,问一问于衍到哪里了。 还没调出于衍的号码,就先看到两个未接来电,全是宫远打来的。 看看时间,一个是做饭的时候,一个是十分钟前。 谢若巧盯着宫远这两个字看了很久,还是回拨了过去。 但回拨了过去,对方又没接。 可能在忙吧,或者,已经睡了。 谢若巧将电话挂断,调出微信,给宫远发了一条信息。 「我一切都好,今天也给我妈妈烧了纸,也代你和你哥哥烧了一些,你不用担心我,好好陪你外婆,最迟后天我就回去了。」 看到信息发送成功后,她这才调出于衍的号码,打了过去。 于衍接的很快,「二小姐,怎么了?」 谢若巧问,「你到哪里了?」 于衍左右望了望,「不知道,杜总怎么样了?」 谢若巧说,「他睡着了。」 于衍松一口气,睡着了就能舒服一些。 他看着远方黑漆漆的土路,眉心微拧,「杜总既睡了,那二小姐就先守着吧,我担心他睡着了还会抓伤自己,我正在往外开,就是天黑路不好走,我开的有些慢,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免得影响我开车,你照顾好杜总就行了。」 「好吧,你小心点开车,也不要太着急。」 「嗯。」 二人对话结束,谢若巧将电话挂断,又拿着手机进了杜晓南的那个卧室。 刚进去,就看到沉睡中的杜晓南好像在挠脖子,她连忙冲上去,拿开他的手。 但他似乎痒极,手被阻止住了,脖颈对着枕头来回的蹭。 谢若巧压低声音说,「别动,很痒吗?我去拿个毛巾来,你别自己抓。」 杜晓南痒的难受,沉睡中睁了一下眼皮,看到面前的姑娘,咕哝一声,「巧巧。」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把她扯到怀里,「好痒,你帮我抓一下。」 谢若巧才不会给他抓呢,她慢慢的诱哄,「我拿毛巾过来,隔着毛巾抓,那样没有细菌,不会感染,你别用手去抓,知道吗?」 杜晓南拿脸蹭了蹭她的脸,又用薄唇吻了吻,这才低低地嗯一声。 谢若巧推开他,起身去拿毛巾,先把脸擦了一遍,这才换了一条新毛巾,用温水搓了一下,拿过来,用毛巾轻轻地给他痒的受不了的地方擦搓着。 杜晓南舒服的又睡着了。 谢若巧伺候了他半个小时,累的不行,见他睡着了,她靠在床头休息。 休息了大约有十几分钟,他又开始燥动,似乎又痒起来了。 她又去洗了一遍毛巾,过来给他轻轻擦着痒起来的地方。 如此反覆,也不知道反覆了多久,谢若巧在又累又困中睡着了。 迷迷煳煳中感觉浑身一暖,她似乎钻进了一个热炉里,极为舒服,她往热炉又挪了一步,沉沉地睡去。 杜晓南低头看着怀抱里紧紧搂着他的女孩儿,心疼地用被子将她拢紧。 还好他醒了,不然她得冻一夜。 她浑身都冰的厉害,尤其手,更像是冰块似的。 杜晓南将她的手放在怀里暖,暖热后,又去暖她的脚,将她的手脚都暖热后,这才下床去上厕所。 再回来,拿起她掉在地毯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三点多了。 于衍竟还没回来。 杜晓南眉头微拧,去拿了自己的手机给于衍打电话。 电话接通,杜晓南拧起的眉头舒展开来,接通了电话,那就说明人没出事。 不等于衍开口,杜晓南率先问,「怎么还没回来?」 于衍,「……」 他默默地抿了抿唇,郁闷地吐一句,「我迷路了。」 说来也真是惭愧,于衍从不是路痴,若他是路痴,又怎么可能有机会跟在杜总身边呢! 他昨晚出发的时候也相信自己能快去快回,可谁知道,一出门就晕头转向了呢。 这也不能怪他,虽然他查过马县的所有地图,但没有真正的来过,就是头一回来,进这个村庄的时候是白天,所以还算顺利。 谢若巧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没迷路,可等挂了她的电话,没多久,他就迷路了。 他也不能让她出来接他,不然谁照顾杜总呢? 也想打电话让她告诉他怎么走,可又怕她担心。 再说了,这四周黑漆漆的,看上去每个地方都一样,就是打电话给她了,她要是问他在哪里,他也说不清楚。 故而,他并没有给谢若巧打电话求助。 他摸黑晕头转身跑错了好多个方向,这才磕磕绊绊地找到正确进县城的路。 好不容易进了县城了吧,可在千辛万苦地找到了那个卫生所后,居然发现门关了! 第105页 于衍那个气呀! 气的直接指着那道破败的大门骂了好一阵子,想到杜总还在等着他,不能耽搁,他又只好重新上车,往市里去了。 他一定得买到药,所以上了高速就一路狂奔,结果,出事故了。 当然不是他出事故,而是别人。 因为前方的事故,他又在高速上堵了近两个小时。 等好不容易回了市里,已经是下半夜的三点多钟了,他一夜未睡,其实已经极困,可不敢耽搁,连忙去买了药,不管是口服的还是外敷的,都买了一些,然后就赶紧回来了。 只是因为他太困,半路上出了一点小事故,与别人的车追尾了。 处理追尾倒没有花费太多时间,那人是拿钱就能打发的,于衍很快就给解决。 但解决了也没敢再上高速,他怕他哪一会儿不小心睡着了,得出人命,故而就找了一个临时停车的地方,想先睡两个小时。 等睡起来再出发。 接到杜晓南电话的时候他正往后车座的椅子里躺。 杜晓南听到他说迷路了,额头抽了抽,「倒是不知道,你还会迷路。」 于衍哭丧着脸把他这一路上发生的曲折的遭遇说了,末了又加一句,「我这会儿是不能回去了,我得休息一会儿,杜总你不是睡了吗?」 「我睡了就不能醒?」 于衍,「……」 能。 他问,「杜总你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你想休息两个小时就休息两个小时,开车小心,一夜都忍过来了,不怕再多忍两个小时,安全重要。」 「好,我知道了。」 杜晓南将电话挂断。 于衍定了手机闹铃,六点钟的闹铃,然后躺下去,拿了一条薄毛毯盖在身上。 杜晓南收回手机,扔在沙发里,重新上床,搂着谢若巧再睡一会儿。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敲门的声音,还有手机来电的声音,他睁开眼,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孩儿,见她还在睡,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去吻她的唇。 手机铃声一直响,他知道,肯定是于衍回来了。 小姑娘也不知道是被铃声吵的,还是被他吻的,哼哼唧唧的似乎要醒。 他伸手轻拍她的背,哄着她又睡下,这才起身去拿手机。 看了一眼来电,直接挂断,然后披了一件大衣出来,去开门。 门外确实站着于衍,杜晓南将门打开,又返身回了屋。 于衍上车,把车开进去,再将大门锁住。 从车里拿了好不容易买回来的药,赶紧拎着进屋,把药递给杜晓南。 杜晓南忍了一夜,虽然有谢若巧的陪伴,抵消了很多身体上的不适,但过敏的不舒服症状还在身体里埋伏着。 药还是得吃。 他接过于衍手中的药,去倒水。 于衍跟着他说,「有口服的药,还有外敷的药,等杜总喝了口服的药后,我给你把外敷的药用了。」 杜晓南没拒绝,嗯了一声。 等喝完口服的药后,于衍用给的医用棉签帮杜晓南外敷。 敷好,没看到谢若巧,就顺口问了一句,「二小姐呢?」 杜晓南坐在那里等药干了再穿衣服,目光盯了一眼他的卧室门,低声说,「她还在睡觉,你不要进去打扰她。」 于衍挑眉,「在你的卧室睡?」 「嗯。」 于衍,「……」 杜晓南说,「你要是还困,先在沙发里睡。」 他将药都收起来,又将衣服穿上,拉开卧室门进去了。 于衍只好苦逼地先睡客厅的沙发。 他总不能进去跟杜总和二小姐一起睡,杜总会剐了他。 好在这室内的空调一直在开着,不冷,沙发上还有薄毯,能盖一盖。 于衍将大衣和外套脱了,往沙发上一躺。 沙发不大,他又人高马大,为了不难为自己,他一脚将沙发另一头的小雨点给踢下去,拿了薄毯盖住自己,撑直腿,唿唿大睡起来。 杜晓南进了卧室,重新换了一套家居的衣服,这才去书桌前,开了电脑,开始工作。 大概八点钟,饿了,他合上电脑,去床边喊谢若巧。 见她睡的沉,他又不忍心叫醒她,只得自己去做饭。 于衍在睡觉,谢若巧也在睡觉,他二人什么时候起来也不知道,杜晓南只做自己的。 穿过客厅的时候,小雨点跑到他的脚边,仰着脖子沖他喵了两声。 他弯腰,将它抱起来,往厨房走,「今天没人管我们了,我们得自己动手餵饱自己。」 想到什么,他又笑一声,「我忘了,你有东西吃。」 他拍拍它明显比那天在雨夜里被谢若巧捡回时胖起来的小肚子,「先给你弄吃的。」 杜晓南找到小雨点吃的猫粮,又给它用碗装了一碗温水,把吃的和喝的放在厨房一角,让它窝在那里吃。 他在冰箱里找食材,做早餐。 一个人的早餐还是很好做的,他不吃鸡蛋,也不吃火腿,就简单地做了一份三明治,热了一杯牛奶。 谢若巧不喝牛奶,牛奶是他来的时候带来的。 吃饱喝好,他将杯子和盘子洗了,见小雨点还窝在那里喝水,他便等着它。 等它喝好,他走过去将它抱起来,回卧室。 第106页 将小雨点放在一边的沙发上,任它自己闹腾,他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第64章 三人杯 谢若巧睁开眼的时候杜晓南已经工作了三个多小时了,中午饭没吃,只又吃了一次过敏药。 没人给他外敷,他就自己简单敷了一下。 敷的时候发现身上的过敏症痘已经消的差不多了。 因为他一过敏就极其严重,故而,至少得喝两次的药。 当然,如果他在杜家,那群人会直接把他送到医院。 于衍也一直没醒,杜晓南也没打扰他,就自己坐在那里办公。 小雨点一开始还算安静,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但没一会儿,它就呆不住了,在卧室里四处乱蹿,好在,没破坏东西。 杜晓南也就不管它。 后来见它窝到了床上去,竟陪着谢若巧一起睡了,他笑出声,想着这小东西还挺黏谢若巧。 他摇了摇头,没去惊动那床上的一人一动物,认真工作。 谢若巧睁开眼,撑着手臂起身的时候,惊醒了小雨点,它一下子跳起来,喵了一声。 杜晓南抬头望过去,见谢若巧醒了,他从座椅里起身,来到床边,看她一眼,又指了指手腕上的表,「你这一觉也真能睡,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谢若巧揉揉眼睛,啊了一声,「下午一点多了?」 「嗯。」杜晓南笑,又问她,「睡好了没有?」 谢若巧却不回答,扭头望向门口,「于衍呢?」 「已经回来了,带回来了药,我也喝过了,过敏症状已经好了,他也还在睡,我一会儿去喊他,中午都没吃饭,你既醒了,去做饭吧。」 谢若巧,「……」 我他妈。 刚醒就使派她去做饭。 他怎么这么理所当然呢! 昨晚伺候他睡觉,今天伺候他吃饭! 狠狠地翻个大白眼瞪了他一眼,谢若巧掀了被子就下床,气沖沖地走了。 出了卧室门,果然看到于衍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薄毯都掉到了地上,他也没感觉。 她上前给他重新将薄毯盖上,回到自己的卧室,洗漱换衣服。 出来后,她敲了杜晓南的卧室门进去,问他,「于衍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杜晓南盯着面前的电脑,头没抬,「应该说他是今天早上回来的。」 谢若巧,「?」 杜晓南说,「他昨晚迷路了。」 谢若巧,「……」 她有点无语,昨晚是谁说自己不会迷路的,结果,还是迷路了。 不过,能在白天安全地赶回来,还带了药,也算可以了。 谢若巧什么都不再说,转身去做饭。 她早上没吃饭,中午也没吃,比他们谁都饿。 饿谁也不能饿自己。 她刚转身,杜晓南便跟着丢一句,「不要再煮方便面了,我不喜欢吃,也不营养,你做米饭,再炒几个菜。」 谢若巧,「……」 她又转过身,磨着牙根说,「你不觉得你太大爷了吗?」 「有么?」男人挑眉,嘴角勾了一丝笑,「我更觉得我像这个家的男主人。」 谢若巧,「……」 不知羞耻的男人! 谢若巧不再跟他唇枪舌战了,总觉得会两败俱伤。 她冷着脸,去做饭了。 杜晓南看着被关上的卧室门,又看了一眼追到门口被门堵住的小雨点,他起身,去将门打开,看着小雨点出去,这才又关上门,坐回到床边,伸手在谢若巧睡过的地方摸了摸,自己躺下去,拿被子往身上一盖,浅寐去了。 厨房那里隐隐约约传来响动,他听着这样的动静,闻着她留下来的淡淡清香,渐渐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被于衍喊醒的。 他看着于衍,问他,「睡好了?」 于衍点头,「算是睡好了吧,不是自然醒的,是二小姐把我叫醒的,不过,也不困了,二小姐让我来喊你吃饭。」 「哦。」 杜晓南听说饭好了,掀开被子下床,套上拖鞋就往卧室门外走。 于衍跟上。 两个人一块来到客厅,见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的样子,杜晓南觉得肚子一下子就饿了。 于衍也在他身后咽了一口口水。 他是真饿了。 杜晓南看到了菜,没看到谢若巧本人,他挪步往厨房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谢若巧端了一碗汤出来。 差点撞上,他吓了一跳,谢若巧也吓了一跳,好在她走的慢,不然今天这汤铁定得毁,还要烫伤她和他。 她冷着脸瞪他,「你做什么呀!让你来厨房了?这个时候来假殷勤。」 她硬邦邦地丢一句,「让开!」 杜晓南默默地看她一眼,听话地往旁边让开。 谢若巧端着汤出去。 杜晓南进厨房拿筷子和碗。 于衍见谢若巧端了汤出来,连忙上前去帮忙,接过汤摆在了红烧茄子旁边。 谢若巧去拿筷子和碗,刚转身,见杜晓南已经拿了三双筷子和三只碗出来,她便解了围裙,去将蒸饭煲拿出来,让杜晓南盛饭。 杜晓南,「……」 于衍是不敢让杜晓南盛饭的,拿了碗就开始一个一个的盛饭。 第107页 两碗饭装满,去装第三碗的时候,被杜晓南拦下。 杜晓南亲自动手,装满了一碗饭,摆在谢若巧面前,又拿了一双筷子递给她,笑着说,「吃吧,今天你辛苦了。」 谢若巧毫不客气地接了筷子,捣了捣碗沿,「我何止今天辛苦,我昨天也辛苦。」 尤其晚上。 这四个字她没说。 但她知道,杜晓南听得懂。 杜晓南笑着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在她的怒目而视里顺手拉了她旁边的椅子坐,一边拿碗和筷子,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你确实辛苦了,所以要多吃点。」 于衍默默地坐在一边不接话,装哑巴。 昨晚二小姐睡在杜总的房间里,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他二人知道呢。 虽然说杜总过敏了,可因祸得福了呀。 二小姐伺候了他一夜,还跟他睡了一夜。 于衍觉得,以杜总的老谋深算,那过敏也绝逼是故意的。 二小姐不知道他吃鸡蛋过敏,可他自己知道哇! 知道还非要吃鸡蛋,不故意才怪。 他就是故意过敏,让二小姐心疼他,进而不得不照顾他吧? 果然是阴险腹黑的杜总呀,时刻不忘记给自己谋福利。 于衍沉默地夹菜吃饭,心里肺腑着某个计谋深深的男人,压根没去注意对面的人在说什么。 等他闷着头将一筷子菜合着米饭咽下肚,抬起头,这才看到对面的两个人全在望着他。 他莫名一愣,「怎么了?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东西?」 他伸手就往脸上去摸。 谢若巧说,「在问你,昨晚怎么就迷路了,你吃饭可真专注,难道就没听见我问了你很多遍了吗?」 于衍,「……」 他真没听见。 他刚刚只顾着肺腑杜总了呀。 于衍低咳一声,「大概是太饿了。」 谢若巧,「……」 她又问一遍,「昨晚怎么就迷路了?」 于衍回想着昨晚的情况,「天太黑了,一时没瞧清楚方向,但真正让我回来那么晚的并不是迷路,而是路上出的那么多事故。」 他大致向谢若巧说了路上出的几个事故,然后又道,「好在人和药都平安,现在杜总也没事了,二小姐你也不要再提昨晚的事情了。」 感觉很丢人。 这五个字他没有说。 但谢若巧也明白,堂堂杜总身边的大红人于秘书,会在夜里迷路,说出去真的会被人笑掉大牙。 她哦了一声,只字不再提昨晚的事情。 一来昨晚她照顾了杜晓南一夜,虽然二人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她只是陪他睡了一觉,那也是因为他过敏了,而他过敏,完全是因为她逼他吃鸡蛋的原因,故而,她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他,但她现在毕竟还是宫远的女朋友,就算她已经打算放手,但还没有明确跟宫远提出分手,跟杜晓南睡一夜,确实有些不妥。 她觉得有些愧对宫远,所以昨晚的事情也就截止到今天的饭桌为止了,她是坚决不会再提一句的。 杜晓南也不会提昨晚的事情,毕竟过敏对他而言,并不光彩,而且,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对鸡蛋过敏。 于衍就更加不会提了,一来迷路真的挺丢人,二来事关杜总和二小姐的事情,他只会捂着,不会随便说。 于是,昨晚的事情就在这三个人的缄默中变成了一个秘密,除了他三人外,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中午饭吃完,谢若巧起身去收拾,杜晓南进卧室去工作,于衍也拿了自己的电脑,进去坐到他的对面,开始工作。 谢若巧收拾好厨房出来,这才给小雨点弄东西吃。 小雨点吃东西的时候,她就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大过年的,各种节目都很多,好看的也很多,她去拿了个果盘,装了瓜子过来,坐在那里一边嗑瓜子一边看节目。 听到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后,她左右望望,似乎这才听清楚她的手机在杜晓南的卧室里响。 她想起来昨晚拿过手机进了杜晓南的卧室,于是搁下瓜子盘,进去拿手机。 敲了敲门,没人理她,但很快门就被打开,杜晓南拿着手机站在那里,看到她,把手机递给她,然后又重新关上门。 * 谢若巧拿着手机回到沙发,刚那个未接来电没有接到,是宫远的。 她也不等宫远再打,直接拨了过去。 那头几乎秒接,接起就是宫远温润低沉的声音,「巧巧。」 谢若巧笑问,「不忙了?」 宫远嗯一声,「昨晚你发的信息我看了,但昨天太累,睡的早,就没有回覆你,早上起来外婆又拉着我去蹿门子,手机都没带到,中午在外面吃的饭,耽误到现在才回来,我一回来就给你打电话了,你不要生气。」 谢若巧笑道,「我没生气呀,我生什么气,你跟你哥哥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宫远想了想,「可能得后天了,我是有空就会回来看看外婆,但我哥一年上头忙的不见人,这好不容易过年来了,外婆捨不得他走,非要让他多陪几天,我想哥哥也是想陪外婆的,所以应下了,计划是后天回去。」末了,又问一句,「你是明天回南江市吗?」 谢若巧点头,「嗯,我在南江市也有些朋友呢,平时大家都忙,没怎么走动,打算回去一一去拜个年。」 第108页 宫远听后笑道,「你那些朋友我还不知道么,你指的无非是萧凛。」 谢若巧弯了弯眼角,又跟着嘆一口气,「确实指的就是萧凛,没办法,你知道他那个人小气,如果过年我不去给他拜年,他能念叨我一年。我可不想被他念,那就只好先去给他拜年了。」 宫远哼道,「如果真要拜年,也是他给你先拜,毕竟你是他的救命恩人。」 谢若巧说,「是呀,原本应该这样,可萧凛仗着他比我大呀,老是以哥哥自居,要是让他这个哥哥亲自到我这个妹妹这里来拜年,那比念叨还严重,算了,反正每年都是我先去给他拜年,也习惯了。」 宫远说,「等我回去,我陪你一起。」 谢若巧说,「不用了,等你回了南江市,应酬肯定更多,萧凛也不喜欢我去给他拜年的时候还带上你,你还是忙你自己的。」 宫远抿了抿嘴,「说真的,我不喜欢萧凛,他每次见你都不让我跟着。」 谢若巧笑,萧凛也说过,他不喜欢宫远。 谢若巧说,「他就是那样的脾性,身为三社公团最年轻的掌舵人,年少时还被人刺杀,差点死了,难免会警惕些,他不是见我的时候不让我带人,他见别人也一样。」 宫远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了。 他虽然抱怨,但跟谢若巧相交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萧凛的脾性? 他只是习惯性的这么编排萧凛。 两人又煲了一会儿电话羹,然后挂断。 谢若巧将手机搁一边,继续嗑瓜子,看电视。 期间于衍出来过几趟,全是拿杯子接水喝。 六点半的时候,卧室里的两个男人还没出来,谢若巧就自己去做饭。 晚上她做火锅,毕竟大过年的,应该吃的喜庆些。 虽然很讨厌杜晓南和于衍,但不得不说,有他二人在,她这个年过的也算热闹了。 她嘴上不说,但她心里是渴望这样的热闹和有人陪伴的。 * 杜晓南从卧室里出来,手里端着空杯子,过客厅的时候没看到谢若巧,还以为她去卧室睡觉了。 可在接水的时候听到厨房里有动静,他便拿着接好水的杯子,去了厨房。 走到门口,就看到里面正忙碌的谢若巧。 杜晓南看了两眼,又退到客厅,扭头往窗户的地方看。 隔着面向院子方向的那扇大窗户,他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不知不觉,忙了一个下午。 他抄兜站在窗户前,慢腾腾地将一杯水喝完,然后搁下杯子,又走回到厨房。 进去后,对着背对着她的谢若巧问,「要做晚饭了吗?」 谢若巧正在清洗青菜,吃火锅,最麻烦的就是洗青菜。 她带回来的食物还是很多的,因为她当时不确定要在家里住多久,所以走的时候,佣嫂都用食物把她后备箱给塞满了。 再加上杜晓南和于衍来的时候也带了很多食品,她的冰箱都装满了。 肉类很多,不用准备,她六点多那会儿进来就已经把肉都拿出来解冻了。 等青菜洗好,再备些面条和粉丝,就可以开火锅先把肉煮上。 听到身后杜晓南的声音,她没回头,只嗯了一声,站在那里继续洗菜。 杜晓南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低头看她,嗓音轻轻柔柔的,「晚上吃什么?」 「火锅。」 他离的有些近,气息喷在她的后脖颈处,引起一片颤慄的瘙痒。 她蹙了蹙眉,往旁边闪了一点儿,扭头看着他,「你去忙你的,好了我会喊你们的。」 杜晓南没走,目光停留在她拿着青菜被水流沖洗着的手上,「要我帮忙吗?」 谢若巧摇头,「不用了。」 杜晓南没再应声,只身子往前倾了一个弧度,长胳膊伸出去,手伸到水龙头下面,感受了一下水温。 水是热的。 他收回手,取了口袋里的帕子擦着,转身往厨房外面去了。 火锅做好,三个人挪到客厅去吃。 小雨点窝在谢若巧的脚下边左侧的位置,也美滋滋地吃着自己的晚餐。 因为知道了杜晓南吃鸡蛋过敏,谢若巧就没备鸡蛋,其实吃火锅,放些鸡蛋也很好吃。 热气腾腾的火锅,香味诱人。 肉好吃,菜好吃,丸子类的也好吃。 但就是,欠了一点儿东西。 于衍感嘆道,「如果有酒就好了。」 杜晓南瞥他一眼,「你不是带了酒来?」 于衍着实带了红酒过来,但……二小姐不一定让他们喝呀。 他抬头望了望谢若巧。 谢若巧好笑,「看我干什么,你们想喝就喝,我还能管得着你们了。」 她说完,率先起身去拿了红酒杯过来。 于衍一见,眼神一亮,飞快地去拿了自己带来的红酒,再拿了起酒器,将红酒倒出来,再一人倒一杯。 三个人端着红酒杯碰杯,谢若巧说,「虽然我挺烦你们,但你们陪我过了两天的热闹年,我还是很高兴的,明天我就回南江市了,你们若真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出去,我明天带你们出去。」 第65章 人不留客天留客 谢若巧这话说的很有技巧,给足了杜晓南和于衍的面子。 她其实内心里很清楚,他们不是迷路才来这里的。 第109页 可能真的是有工作出差,但为什么会跑到她这里来,她还真搞不懂。 说杜晓南喜欢她吧,他又亲口否认了。 而且,那天大年三十,他的别墅去了一个女人,给他做饭,他还陪那个女人吃了饭。 由此可见,杜晓南是在意那个女人的。 他喜欢的,不是她,不是谢丹彤,而是那个女人。 可若说他不喜欢她,又实在不明白他跑到她这里来的行径。 想不明白,谢若巧也就不想了。 他们说是迷路过来的,她便信就是了,反正肯定不可能是专门为了她,就算是专门为了她,那也绝对跟感情扯不上边。 反正明天她要回南江市了,他们到底是什么目地,也到今天晚上截止。 听了她的话,杜晓南俊冷的眉梢微挑,问她,「你明天就回南江市?」 谢若巧点头,「嗯。」 杜晓南哦一声,「那我们明天跟你一起出去。」 谢若巧说了一声好,三个人碰杯,彼此笑着说了声『新年快乐』,便各自举杯,饮尽,又各自坐下,倒酒,吃菜。 这一顿饭吃的很是热闹,也很开心。 三个人吵吵闹闹,还划拳。 吃着吃着,杜晓南就和谢若巧坐到一块去了。 两个人对着划拳。 谢若巧已经有些醉意了,没办法,杜晓南和于衍两个大男人对付她一个女人,她能占到上峰吗? 虽然她也赢了很多局,可到底输的多。 她喝的双颊泛红,乌黑的眼更是湿漉漉的,尽显妖艷的媚态。 跟杜晓南划了几拳后,整个人开始东倒西歪。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特别高兴,即便东倒西歪了,她还要继续。 杜晓南蹙眉,伸手将她抱到怀里,低声说,「不喝了,再吃点菜?」 谢若巧摇头,「喝,再喝!」 杜晓南,「……」 莫名让他想到了那天晚上,她醉的不知东南西北,误把他家当成她的家,又在他的床上嗨翻了天的样儿。 杜晓南额头抽了抽,不顾于衍还在座位上,低头就冲着眼前的红唇吻了一下,「先吃点东西,我再陪你喝,嗯?」 谢若巧盯着他的唇,几乎魔怔了一般,在他夹菜的时候,她仰起下巴,冲着他的唇吻了去。 杜晓南夹菜的手一顿,丸子从两只筷子之间掉下去,砸在了桌面下的地毯上,很快被小雨点冲过来,一口含住,磨蹭到厨房里,慢慢吃起来。 于衍因为喝了不少酒的缘故,也有些醉意,反应有那么些迟钝。 直到杜晓南受不住谢若巧的吻,搁下筷子,摁住她的腰,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反吻了回去。 吻声传来,他才倏的一下反应过来,立马推开椅子走了出去。 去到客厅,刚坐到沙发里面,又想到可能一会儿杜总和二小姐要用沙发,他又回卧室。 进了卧室,看到那张大床,他又头皮一阵发麻,赶紧跑出来,打开了公共卫生间的门,钻了进去。 杜晓南和谢若巧一开始在餐桌的椅子里吻的不可开交,最后实在是觉得太热,杜晓南伸手按灭了火锅,抱起谢若巧,去了客厅。 可谢若巧一喝醉就特别难缠,他忍耐到眼皮直跳,抱起她,直接进了她的卧室。 她那么主动,杜晓南觉得不顺了她太不给面子。 可等他想反被动为主动的时候,怀里的姑娘又不动了。 杜晓南微敛着气息抬了抬头,然后就看到刚刚热情似火的姑娘睡了。 睡了! 杜晓南一张火气泛滥的俊脸立马转为黑沉。 他此刻正满头大汗,浑身难受,可她这个罪魁祸首,居然就这样放着他不管不顾地睡了! 杜晓南气的咒骂,「混蛋!」 低头狠狠地咬了她一口,听到她痛疼的声音,他这才觉得心理平衡了些。 拉了被子给她盖上,他转身坐进沙发里,从裤子口袋里摸了烟和打火机出来,坐在那里抽着。 他也不把上衣穿上,就那样裸着上身,绷着一张俊脸,默默地抽着烟,盯着床上的女孩儿看着。 一根烟抽完,身体里的火散下去,他起身弯腰,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站在那里,慢慢地套上。 穿好衣服,再将裤子整理好,他这才捏着抽尽的烟,拉开门出去了。 先把菸头找了个垃圾桶扔进去,然后去找于衍。 客厅没有,卧室没有,他就去敲公共卫生间的门,「出来!」 于衍走出来,看他一眼,嘿嘿地笑着。 杜晓南冷着脸,「笑什么笑,去煮醒酒茶,每个人一杯,再温两杯牛奶。」 于衍低声问,「杜总,你怎么出来了?今晚可是好机会。」 杜晓南眼皮一掀,「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 于衍点头,是,你太是了。 杜晓南一脚踹在他的腿根上,在他的哀嚎声中回了自己的卧室,把门关的嘭的一声巨响。 于衍摸了摸腿根,真疼。 杜总这火气,啧,欲求不满的男人呀! 于衍忍着疼,去煮醒酒茶和牛奶了。 醒酒茶和牛奶都是他来的时候备的,因为带了酒,就备了醒酒茶。 原想着用不到,但现在,还真用上了。 他在煮醒酒茶的时候,杜晓南在卧室里洗澡。 第110页 用冷水沖了两遍澡,这才觉得心头的那股子渴望彻底息了下去。 他重新换了一套衣服,擦干头髮,过来打开谢若巧的卧室门,走了进去。 他在谢若巧的卧室做什么,于衍不知道,但于衍知道,杜总这会儿是无论如何不会碰二小姐了。 他煮好醒酒茶,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杜晓南的声音,「进来。」 于衍用托盘把两杯醒酒茶端进去。 抬头望了望,见杜总正坐在床边,用毛巾在给二小姐擦手。 他垂着眼皮,将醒酒茶一一摆在床头柜,说了句,「温牛奶一会儿就好了,我等会儿再端进来。」 杜晓南没抬头,只嗯了一声,于衍就出去了。 等卧室的门关上,杜晓南将被子掀起来,将谢若巧的身子仔细地擦了一遍,又给她把衣服穿好,这才抱着她,慢慢将醒酒茶给她餵了,然后又把她放回被窝。 他坐回床边,端了另一杯醒酒茶,一口一口地喝着。 喝完,他拿着两个空杯子出去。 正巧看到于衍端了温牛奶过来,他拿了一杯,将另两个空杯子放在托盘上,又指了指客厅,「你去收拾干净。」 于衍,「……」 他觉得,他就是劳苦的命。 二小姐睡了,当然不可能让杜总去收拾,于衍无奈,只得端着托盘,返回客厅去收拾。 杜晓南进卧室,亲口餵了谢若巧一杯牛奶,又缠着她厮磨了一会儿,怕弄醒她,也没敢呆太久,起身拿了空牛奶杯出去。 于衍已经在厨房清洗了,他把空牛奶杯给于衍,去拿了另一杯温牛奶,站在客厅的窗户前,慢条斯理地喝着。 快喝完的时候,他望向窗户的眼眸蓦地一怔。 他将剩余的几口牛奶一股作气喝完,杯子一搁,去开了客厅的大门。 门一开,寒冷的北风便唿唿地灌了进来,杜晓南迎面吹着这样的寒风,却没觉得冷,他只是盯着天空中一层又一层飘下来的雪花,心情激动无比。 下雪了。 * 谢若巧第二天醒来,外面已经白茫茫一片。 她其实感觉不到冷,因为屋内的空调一直都没关。 室内是暖和的,她睁开眼的时候懵了一会儿,这才瞧清楚自己是睡在自己的床上。 她躺在那里,抓了抓头髮,想着昨晚她是怎么回的卧室。 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她一喝醉就断片。 看来昨晚又喝醉了。 不过,头不疼,想来昨晚杜晓南又给她喝了醒酒茶。 至于她是怎么将那醒酒茶喝进肚子里的,她也想不起来了。 她抓了好一会儿头髮,实在什么都想不起来,索性也不想了。 她是压根没往那些不健康的方面想的。 一来屋中还有于衍,杜晓南不可能对她做什么。 二来她深信杜晓南不喜欢她,就算真想给她添堵,也会在她清醒的时候,能气到她,她喝醉了,他又不能气她了,何必再对她动手动脚呢? 她觉得肯定是自己把醒酒茶给喝了,只是过程忘记了而已。 她唿出一口气,掀被下床,看到自己穿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一套家居服,她更加相信昨晚那醒酒茶是她自己喝下的了。 她去浴室洗漱,又洗了个澡,洗了个头髮。 虽然是在家里吃的火锅,但浑身包括头髮还是有火锅的味道。 昨晚醉了,没能洗澡,今天一定要洗。 洗好出来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又拿吹风机吹头,吹到半干,她不吹了,去抹了一些精油,然后去拿手机,看看几点了。 手机就在床头柜上,是关机状态。 她开机,瞅了一眼时间,才八点钟。 看来昨晚因为醉酒的原因,睡的很好,而且,睡的也早。 她拉开卧室门出去。 客厅里没有人,厨房里也没有人,想来那两个男人还在隔壁的卧室睡觉。 谢若巧撑了撑懒腰,打算去抱小雨点,陪它玩会儿,再去做早餐。 却不想,小雨点已经起来了,正跳到椅发的靠背上,脑袋伸长,两只前脚贴在窗户上面,对着外面不停的喵喵喵。 谢若巧扭头往窗户的地方看,接着目光也是一怔。 她大步走过去,看到隔着窗户,外面正下着鹅毛般密集的大雪。 看着这样的大雪,她内心哀嚎地想,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 正对着窗户看雪,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是两个男人的脚步声。 她往后看了看,果然看到杜晓南和于衍一前一后的出来。 昨晚杜晓南和于衍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场雪,起初下的不太大,后来就越下越大。 他二人是看到雪下大了这才回卧室睡觉的。 没想到,第二天起来,这雪还在下。 杜晓南故意装作不知道下雪的样子,走到窗户边上,对着外面浓浓的雪雾,吃惊地道,「下雪了?」 于衍也走过来,跟着接腔,「还下这么大。」 杜晓南拧眉看向谢若巧,「你说今天要回南江市?」 谢若巧抿了抿嘴,「这么大的雪,想回也回不成了,市里遭遇这样的大雪,路都得封,更别说这种小村庄了,等雪停了再走。」 杜晓南哦一声,「那我们也只能再继续打扰你了。」 第111页 谢若巧白他一眼,去厨房做饭。 杜晓南笑着将小雨点抱起来,揉着它的小肚子。 于衍低咳一声,小声说,「我昨晚看了天气预报,这雪得下三天。」 杜晓南抬眉看他,「有空八卦,不如去帮忙做早餐。」 于衍,「……」 他哪里八卦了,他在说天气情况。 是杜总你自己心里有鬼,才觉得人是在八卦你和二小姐。 于衍哼一声,当真去了厨房,帮谢若巧做早餐。 吃过早餐,杜晓南和于衍又进卧室忙碌去了。 谢若巧无事可做,就拿起了手机,一个一个地给朋友打电话,拜年。 又给宫远打了一个电话,说下雪了,暂时回不去了。 宫远说他那里也在下雪,可能也要晚两天才回去。 两个人听完彼此的话,相视一笑。 谢若巧其实很想再跟宫远多说一会儿话,毕竟无聊,她又跟宫远熟,说什么都不尴尬,而且,什么都能说。 只是想到偃诗涵,想到宫远未来的路,她又强迫自己挂断手机,说姜环给她打了电话,她先接。 宫远只好不情不愿地挂了。 姜环没给谢若巧打电话,谢若巧自己给姜环打了个电话,热情地拜了个年,彼此聊了一会儿,姜环那边要忙,就先结束通话。 谢若巧一个人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实在无聊,就敲了杜晓南卧室的房门。 里面传出一声进之后,她推开门进去。 两个男人面对面地坐在一张桌子前办公,说是面对面,也不全对,杜晓南在右,于衍在左,中间还搁了一本书的距离。 谢若巧进去后,杜晓南扭头朝她看了一眼。 于衍也朝她看了一眼。 她努了努嘴,「我是进来问你们要不要喝水,帮你们倒杯水。」 杜晓南看着她,半晌后,松开滑鼠站起身,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带出了卧室。 顺手把卧室的门关上后,他站在那里问她,「是不是无聊的没事情做?」 谢若巧没应声,但她确实很无聊。 杜晓南笑道,「陪你去玩玩雪?」 谢若巧眼眸一亮,但很快那样的亮光又熄灭,她转身往客厅的沙发走,打算看电视,「算了,你那么忙,我也不是很想玩……」雪。 雪字还没说出来,她的手臂又被男人拉住。 杜晓南拉着她,把她推到她的卧室门前,「去换衣服,外面冷,穿厚些,最好穿个羽绒服。有手套吗?防水的那种,可以打雪仗用的,有的话也戴上。帽子和围巾你看着戴,不想戴也没关系,玩一会儿就热了。」 他说完,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我也去加件衣服,到客厅门口等你。」 他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 谢若巧站了片刻,推开自己卧室的门,进去加衣服。 难得回家一趟,遇到这样的大雪。 难得下这么大雪的时候,身边有人陪伴。 难得那个人还愿意忙中偷闲,陪她玩一玩雪。 这一刻,谢若巧的心是温暖的。 不管她有多想把杜晓南赶出谢氏集团,不管来日回到了谢氏集团,他们如何的争锋相对,不管未来她与他,谁生谁死,在这一刻,她是那么的感激他,心底也对他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情义。 公是公,私是私,敌是敌,义是义,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对于对她好的人,她都会铭记于心。 换好衣服出来,杜晓南已经等在客厅门口了。 他没穿羽绒服,想来他就没有羽绒服,貌似加了一件灰色毛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大衣,裤子也换了,鞋子也换了。 杜晓南看到她出来,将她上下打量一遍,还算满意。 她穿了一件黑色羽绒服,看上去很保暖,戴了手套和围巾,捲曲的长髮被她绑成了丸子,盘在脑顶,但因为她头髮蓬松,看上去极有感觉,增添了不少俏皮的感觉。 杜晓南看过很多种状态的谢若巧,商场上雷厉风行的职业精英,别墅里野蛮暴力的妖娆女,偶尔风情万种的令人头皮发麻,招架不住,有时候又会显得极其脆弱,令人想要呵护疼惜,多数时候她都是冷言冷语,视他如顽敌,从没见过她这么俏皮的模样,带着一个正常二十岁姑娘该有的稚嫩与乐趣,不再心有排斥,愿意拿他当一个朋友。 朋友。 呵。 杜晓南轻笑,他可不想当她的朋友,他只想做她的男人。 谢若巧走过来,换好鞋子,两个人便出去了。 雪很大,两个人又没戴帽子,刚出去,两个人的头髮就都白了。 谢若巧指着他的『白头髮』,正想嘲笑他两句,却不想,他勐的一下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抱进了怀里,紧紧拥住,低沉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一对白头。」 第66章 还真是小姑娘 谢若巧愣了愣,听明白他这四个字的意思后,一脚将他踢开,「谁跟你一对白头。」 弯腰抓了一大捧雪,揉成团,往他身上砸。 上回用飞镖没砸中他,这回她非要好好报仇不可。 谢若巧一股作气,一个大雪团往杜晓南的身上砸去的同时,她又弯腰抓了第二个大雪团。 她戴了手套,不冷,而且动作十分娴熟老练,仿佛打小就练过似的,长发被盘了起来,也不碍事,虽然头顶的雪还在下个没完没了,有点儿遮挡视线,但不影响她像机关枪一样往他身上扔着雪球。 第112页 杜晓南对打雪仗这样的娱乐着实不擅长,他之所以说出来玩雪,是因为他感觉到她太无聊了,竟然无聊到要给他和于衍倒水喝! 杜晓南捉摸着她不渴死他们就好了,哪可能亲自跑到卧室里问他们渴不渴,还好心地给他们倒水呢,定是无聊到不能再无聊了。 所以他打算带她出来玩玩。 现在能玩的,也就是外面的雪了。 女孩子应该都挺喜欢玩雪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躲避着,但还是有不少的雪球砸在了风衣上,很快风衣也被染白了,他看了一眼对面玩的特别嗨的女孩儿,也开始反击。 小院里除了雪,就是他二人你追我赶的声音,还有雪球砸在人身上的声音。 于衍一开始没听到外面的声音,直到小雨点趴在窗户前面,看到了外面玩的特别嗨的两个人,兴奋的也想出去,喵喵喵个不停,吵到了于衍,于衍这才拉了门出去,也凑到窗户前去看,然后看到了院子里的两个人。 迎着风雪,两个大人,玩的像个小孩子。 谢若巧就算了,毕竟是女孩子,可杜总怎么也跟着胡闹呢? 虽然从没有看过杜总玩雪的样子,觉得挺幼稚,但不得不说,杜总这个时候好像很开心,比上一回在他的卧室里被二小姐追着扎飞镖还要开心。 于衍眼角染了笑,伸手摸了一下小雨点毛茸茸的头,「是不是也想出去玩玩雪?」 小雨点似乎听懂了,喵的更大声,爪子不停地抓着窗户,似乎想要把窗户打开,冲出去。 于衍又拍了一下它毛茸茸的头,「还是别出去了,虽然你是个小动物,但也是个电灯泡,小心你出去了杜总把你直接埋雪里。」 小雨点听不懂这句话,但抓窗户的动作却没停。 于衍伸手将它的前两爪提起来,搂着它的肚子,抱在怀里,隔着窗户,看外面的两个人。 大约玩了一个多小时,谢若巧把杜晓南推倒在了雪地里,拿雪往他身上埋,却被杜晓南一把拉下来,同时跌进了厚厚的雪花里。 两人都精疲力尽了,躺在那里,大口的喘息。 头顶的雪扬扬洒洒落下来,罩在二人身上,脸上,头髮上。 不一会儿,谢若巧感受到了透骨的凉,杜晓南也觉得从头到脚开始泛冷。 不能再躺了,不然得感冒。 杜晓南坐起身,将谢若巧拉起来,拍了拍头髮上还有衣服上的雪,问她,「开心吗?」 谢若巧笑着说,「很开心。」 她也知道要进屋里去了,再呆下去真的会生病。 她率先站起身,然后又伸出一只手,去拉杜晓南。 杜晓南看了一眼她的手,伸过去拉住,就着她的力量起身。 却不想,谢若巧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调皮,就在他起身到一半的时候,她一个推搡的力度,又把他推倒跌进了雪堆里。 看他狼狈地躺在那里的样,她哈哈大笑出声。 怕他报復她,她一扭身,飞快地跑进了客厅,然后钻到卧室,将门锁住,再冲到浴室,在浴缸里放水,等浴缸被放满热水的过程里,她拿毛巾擦头髮,擦身上的雪。 等雪都擦完,她过来走到窗户边上,往外看。 见杜晓南起了身,低头拍着身上满满的雪,她笑着抿起唇。 杜晓南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存在,抬头往她站的窗户前看了去,见她收拾好了满身的雪,他又收回视线,慢慢往客厅的大门走了去。 开了门,换鞋子,进去,然后回了自己的卧室,钻进浴室开始沖热水澡。 沖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把浑身的寒气驱散,他这才重新换了衣服,出来坐在床沿,一边擦头髮一边回想着她刚刚笑闹又调皮的样儿。 他嘴角微勾,也跟着笑出声,「还真是小姑娘。」 于衍早在他二人准备回屋的时候就抱着小雨点坐在了沙发里,打开了电视,装作自己在看电视的样子。 直到谢若巧泡好澡,吹干头髮,又换了一身暖和干净的衣服出来,跟他抢电视看,他这才又回了卧室。 进去看到杜晓南又坐在电脑前工作,他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想着你还挺会忙中偷闲。 中午是谢若巧做饭。 晚上也是。 谢若巧的厨艺很好,因为打小练过来的,什么食材到了她手中都能变成美味佳肴。 晚上吃完饭,难得的杜晓南没工作了,坐在客厅里陪谢若巧一起看电视。 小雨点窝在一边,另一边坐着于衍。 电视里放着谢若巧喜欢看的电视剧,她的腿上还摆了瓜子盘和水果盘,杜晓南面前摆了一杯温牛奶,谢若巧面前也摆了一杯温牛奶。 于衍的腿上也放了瓜子盘,他一边嗑着自己吃,一边嗑着逗弄小雨点吃。 沙发里时不时传来于衍的笑声以及小雨点急的有点发怒的喵喵声。 谢若巧偶尔会瞪过去一眼,让于衍别欺负小雨点,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含笑看着他们,然后事不关己地看自己的电视。 杜晓南侧头看她,她的头髮散了下来,一大半垂在肩后,还有一部分落在胸前,她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配了一条红色的运动裤,套了一双黑色的袜子,双腿盘在沙发上,整个人透着慵懒又倦意的气息。 吃着瓜子,看着电视,这一刻对她而言,似乎十分满足。 第113页 杜晓南收回视线,淡淡的想,我也很满足,这一刻,这一分,这一秒。 他往她身边挪了挪,伸手抓了瓜子,垂眸剥着。 剥好,扔到她的瓜子盘里。 谢若巧扭头瞪他,「干嘛?」 杜晓南不理她,继续剥瓜子,然后往她的瓜子盘里一扔。 谢若巧,「……」 他是不是有毛病? 应该吃籽吐皮。 他倒好,把皮留给自己,把籽仁扔给了她。 谢若巧捡起他剥过的瓜子,塞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吃着。 既然他不吃,那她吃好了,不能浪费。 杜晓南见她吃了,眼中的笑意更深,剥瓜子的速度也加快了。 最后索性她去拿了个水果碗过来,把瓜子盘子塞给了他,让他剥,然后把仁扔到碗里,她吃。 杜晓南没拒绝,甘心当一次剥瓜子工,等她吃的渴了,要喝水,他直接端了她面前的温牛奶杯起来,递给她。 她接了,张口就喝,却发现是牛奶,动作一顿,嫌弃道,「不想喝牛奶。」 杜晓南说,「加过糖的,不腥。」 谢若巧蹙眉,「不腥也不想喝。」 杜晓南看着她,「我剥瓜子这么累都没说什么,让你喝个牛奶,你还嫌这嫌那。」 他直接命令,「喝了。」 谢若巧心想,是我让你剥的吗? 看一眼他的手指,全黑了,被瓜子壳染的。 尊贵如神的杜总,被她这么糟蹋,也确实挺惨不忍睹。 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了,谢若巧努了努嘴,慢腾腾地将一杯温牛奶咽下。 好在加了糖,没那么难以下咽。 等她喝完,杜晓南掏了帕子递给她,「擦擦嘴。」 谢若巧没接他的帕子,弯腰抽了纸,擦拭着唇角。 杜晓南也没在意,收回帕子,继续给她剥瓜子。 谢若巧实在不忍心再糟蹋他了,拿开摆在他腿上的瓜子盘,伸了伸懒腰,「不吃了,我去睡觉了,你们看吧,不看了记得关电视关灯,空调不要关,小雨点就放在沙发上。」 她回了自己的卧室。 杜晓南起身去洗手,洗完手也进了卧室。 没有她在的客厅,再热闹也冷清。 杜晓南拿了手机,窝在床上打电话,不知道是打给谁的,总之,通话了很长时间。 等他挂断,看到有一个未接来电,是谢丹彤打来的。 他没回拨,直接将手机一甩,打开了电脑。 刚进入工作,于衍推了卧室的门进来,耳边贴着手机,看了杜晓南一眼,沖手机另一头的女人说,「是,杜总在开会,手机不在身边……占线中?那是我刚刚替杜总接的,是一个很重要的电话……是,我知道,我会转达给杜总……杜总身边有没有女人?」 于衍又看了一眼杜晓南,见男人头都不抬,他笑道,「大小姐想多了,杜总身边除了我,就是工作,他哪有时间陪什么女人,也没女人敢接近杜总,你完全放心……好,我知道,我会帮大小姐看着杜总的……嗯,拜拜,再见。」 应付完谢丹彤,于衍将手机收起来,重重地吐一口气。 杜晓南戴着金边眼镜,好笑地望着他,「帮大小姐看着我?」他挑眉,「怎么看着我?」 于衍走过去,「你别打趣我了,我夹在你和大小姐中间,我容易么。」 杜晓南冷哼,「她给你什么好处了?」 于衍想了想,把上一回谢丹彤为了收买他而对他说过的话全数说给了杜晓南听。 杜晓南听后,嗤笑出声,「她真是不了解你,用利收买你,还是空口无凭的利,她以为别人都跟她一样蠢?单凭一句话就为她肝脑涂地?有给你汇过钱?」 「没有。」 「有给你想要的东西?」 「没有。」 杜晓南抬头看他,「她知道你想要什么吗?」 于衍低咳一声,把脸转开。 杜晓南笑,「她连你想要什么都不知道,还妄想收买你。行了,你出去吧,睡觉的时候再进来,我真要开个会。」 于衍问,「什么会,不用我参加?」 杜晓南说,「不用,杜家的会议,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于衍哦了一声,大概知道是什么会议了,他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又转身看向他,「刚大小姐说,让你出差回去的时候帮她带一瓶香水。」 「香水?」 「嗯。」 「有说什么牌子吗?」 「有。」 「那你想办法买,这种事情,你处理就好了。」 「哦。」 于衍就知道,杜总才不会给大小姐买什么香水呢,如果是二小姐,他定然十分上心,什么都不假他的手。 于衍出去后,杜晓南接通了杜家的会议。 * 雪下了三天,谢若巧也在这里困了三天,杜晓南和于衍陪着她一起困了三天。 第四天雪没下了,但路面的积雪很厚。 谢若巧真没在这样的大雪天里开过车,还是积雪如此深厚的地面,她想等雪化了再走。 杜晓南却不贊同,「还是现在走安全,雪化了这路面更难走。」 谢若巧摇头,「我等等吧,你们先走就是。」 杜晓南说,「你跟我们一起走。」 第114页 这么冷的天,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下雪了,这偏僻的地方,就她一个人,他真不放心。 他让谢若巧去收拾东西,谢若巧站着不动,她真的不敢在这样积雪深厚的地面上开车,虽然她自认她的车技很好。 杜晓南大概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沖她扬了扬眉,「没说让你开车,你的车先放着,坐我们的车回南江市,于衍开车你放心,他什么天气什么路面都不害怕,这雪路对他而言,完全不是问题。」 于衍跟着打保证,「二小姐放心,我以前可是赛车手,这路面对我而言,真的没任何挑战性。」 谢若巧诧异,「你以前是赛手车?」 于衍笑道,「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看了一眼杜晓南,「杜总以前也是赛车手呢。」 谢若巧,「……」 她看着面前淡淡抽着烟的男人,真的挺惊讶,杜晓南以前还是赛车手? 当真看不出来。 杜总如今这身价,这气度,跟赛车手完全搭不上边。 杜晓南吐出一口烟雾,见谢若巧吃惊地看着他,他笑道,「这些事情你想知道,以后再跟你说,现在先去收拾东西,早些走。要是再下一场雪,大概真走不了了。」 杜晓南确实是为了谢若巧而来,在知道她回了马县后,他就立马找了一个出差的理由,瞒过所有人的眼睛,来到了马县。 他只想陪陪她,可没想一直滞留在这里。 这几天的相处时间,对他而言,足够了。 这个年,因为这几天有她的陪伴,他也过的很开心。 不能再滞留了,再滞留下去,真的会露馅,而现在还不是露馅的时候。 于衍去收拾东西。 谢若巧想了想,觉得杜晓南说的也对,如果再有一场雪,她真的想走也走不了了。 等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南江市。 她昨天给杨关打了电话,杨关说他过完元宵节就会回南江市,所以,最迟在元宵节之前,她也得回去。 其实见杨关,查案子并不是很重要,推辞到元宵节之后也不影响。 但是,萧凛那边不行呀。 她如果在元宵节之后去给萧凛拜年,他不得念叨死她! 谢若巧无奈,想到萧凛念叨人的功夫,她还是挺心有余悸。 不再多犹豫,她也回了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谢若巧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冰箱也清空了,还有客厅里的一些吃的,全部带走,放在这里也是浪费,只会发霉,招来各种虫子和老鼠。 她每次回来,东西都带的十分全面,离开的时候,也收拾的极干净,一点儿菜渣子都不会剩。 忙了一个上午,再加上于衍的帮忙,这才把该收拾的收拾完。 中午简单吃了饭,下午就出发回南江市了。 因为雪路的原因,车开的极慢。 高速被封了,他们也没走高速,改走国道,这就更加的慢了。 坐在后座的谢若巧被晃的昏昏欲睡,小雨点在前面的副驾里坐着,很是乖巧。 杜晓南见谢若巧想睡觉,让于衍又把空调开高了几度,然后看着谢若巧,「你把羽绒服脱了,搭在我腿上,你躺我腿上睡会儿。」 谢若巧摇头,「我靠着眯会就行了,也不是真困。」 杜晓南没勉强她,自己脱了大衣,铺在她的腿上。 谢若巧愣了愣,就见他直直地躺了下来,直接隔着他的大衣,枕在了她的腿上。 谢若巧,「……」 杜晓南闭上眼睛,低声说,「那我睡会儿,我是真有点困了。」 昨晚没睡好,因为一直在做梦。 还是那种梦。 梦里全是她。 他们在做着他最想做的事情。 以前做了那种梦,他几乎不愿意醒来。 可昨晚不行,昨晚于衍就在他身边躺着,他实在不想在他面前丢人,就只好起床,不敢睡了,工作了一夜。 谢若巧不想让杜晓南躺她腿上,总觉得很怪异。 虽然隔了他的大衣,可还是觉得这样的行为和动作很亲密。 她想推他,但低头见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她落下去的手又缓缓收回,眼睛落向窗户外面,身体慢慢开始变得不自在。 尤其在他侧过身子,把脸埋向她的腰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跟着变得僵硬。 男人的唿吸似乎透过一层又一层的布料,喷在了她的皮肤上。 那种感觉,颤慄而危险。 第67章 难还的是人情 谢若巧不敢乱动,手指无端握紧,怔怔地看着窗外的雪景出神。 杜晓南其实很快就睡着了,转身只是无意识的动作,伸手去抱她腰也是无意识的动作,这是人在睡着状态后的各种不可理解的反应。 他睡着后也不知道自己睡在哪里,他搂的是谢若巧的腰,但在他的本意里,他搂的是枕头。 觉得枕头很软,他又蹭了蹭,越发深入地埋向了枕头。 只觉得今天的枕头香气袭人,特别舒服。 他睡的越发的沉了。 谢若巧白皙美丽的脸一点一点的变红,直到他变得安份又安静,她这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她其实应该推开他的。 她也告诉了自己,要推开他。 可手快碰到他的肩膀的时候,又被她收回。 第115页 看着窗外的景色,她淡淡的想,大抵是因为这几天的相处,让她对他心软了。 即便那心软的程度只有一点点,可也是心软了。 她展开被紧握成拳的手,揉了揉眉心。 人心都是肉做的,她即便真的想做到铁石心肠,可那心,到底不是铁做的,终究还是会因为各种事情而被牵起软化的神经。 罢了,就当是他捎她一程的路费好了。 谢若巧渐渐放松身体,靠在后背椅里,也睡了。 再醒来,不是杜晓南躺在她的腿上,而她躺在杜晓南的腿上,脑袋下面枕的,还是他的大衣,而她身上盖的,是她的羽绒服。 她一惊,勐的坐起来,瞪着杜晓南。 杜晓南在看向窗户外面,见她起身了,这才转头看她。 见她在瞪他,他笑道,「醒了?」 指了指窗户,「快到市区了。」 谢若巧一听,也顾不上瞪他了,连忙往窗户外面看,当真看到一排又一排闪烁的霓虹灯。 她张口问道,「开了很久?」 杜晓南说,「大概四个多小时,现在已经快六点了。」 谢若巧拧眉,她平时回家,最多两个小时,快一点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没想到,今天居然开了四个多小时。 她沖前面的于衍问,「你累吗?要不要换我开一会儿?」 于衍看着前方的路面不动,只笑着接话,「我还好,开四个小时的车还挺的住,你不用担心,马上就入市区了。」 谢若巧说,「谢谢。」 又望向杜晓南,说了声谢谢。 杜晓南说,「给你订了一辆车,与你放在家里的那一辆一模一样,车牌号也一样,我让人开到了东岸府邸,一会儿我们先去东岸府邸,你开那车回去,免得让人起疑。」 谢若巧想拒绝,但想到她如果就一个人回去,确实有些奇怪。 这么大的雪,她的车不在,人却回来了,不是太匪夷所思了吗? 就算宫远和宫栎还没回来,可青枫别墅里还有佣嫂。 别看佣嫂上了年纪,可她精明着呢。 如果让佣嫂看到是杜晓南送她回来的,这还真不好解释,毕竟,她是从那么偏僻的村子里回来的,又逢这么大的雪,如果不是自己开车,而是坐的杜晓南的车,不用想,杜晓南定是跟她一起在村子里住着。 就算佣嫂没看到是杜晓南送她回来的,她也编不如理由来解释自己是怎么一个人从村子里出来,又回到市区的。 就算打车,村子里也没车,只能先到了县城,坐县城的车。 她总不能说她开车到了县城,又多此一举地丢了自己的车,坐了县城的车吧? 谢若巧思前想后,最终没拒绝,点了点头,「好。」 她又说了一声谢谢,然后问,「车多少钱,我把钱转给你。」 杜晓南看着她,笑道,「钱就算了,那么点钱,我也不好意思找你要,想来你也不好意思给,不然这笔帐就先记着吧,等以后用别的来还。」 谢若巧不想等以后,总觉得这以后要还的会是很贵重的东西。 她拧了拧眉,「杜总不差这点钱,可我却不能不给,你就说多少钱吧?」 杜晓南勾了勾唇,「还钱不难,但难的是还人情,你知道我为了给你弄个一模一样的车牌号,费了多大的人情吗?」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这人情,你要怎么还?」 谢若巧抿了抿嘴,「人情以后还。」 杜晓南笑了笑,低头拿了手机,给她发了一个银行卡号,后面跟了一串数字,淡淡的声音说,「钱打到这个卡号里,后面是买车的钱。」 谢若巧记下了,「回去了我就给你转钱。」 杜晓南耸耸肩膀,歪头看向窗户外面,不再理她。 于衍将车开到东岸府邸,谢若巧取了新车,又把她的东西挪到新车里面,这才沖两个人又说了好几声谢谢,开车走了。 杜晓南看着谢若巧的车子消失在眼前,这才转身往东岸府邸电梯的方向走。 于衍在后面追问,「不回谢家别墅吗?」 杜晓南单手抄兜,笔直向前,「明天回,你买的香水呢?」 于衍说,「晚上到。」 杜晓南淡淡嗤道,「所以,不拿香水,回去做什么?」 于衍噎了噎,觉得杜总说的也对,于是又回车上,将该拿的东西拿了下来。 一路送到公寓后,他要走,杜晓南却喊住了他,「晚上就睡这,你是跟我一起出差的,自然要跟我一起回去,别让人抓到了把柄。」 于衍哦了一声,乖乖留下。 晚上二人吃的外卖。 吃好,杜晓南回了自己的主卧室,正准备洗澡,看到手机里进了一条信息,是某个银行卡进帐的信息。 他拿起来看一眼,又将手机丢下,进了浴室。 待出来,微信里躺了好几条信息,全是谢若巧发的。 谢若巧:「我给你转帐了,你收到了没有?」 谢若巧:「收到了说一声。」 谢若巧:「我这边是转帐成功了,你那边应该收到了。」 谢若巧:「如果没收到,你也说一声,我查一查。」 杜晓南在进浴室前,看到那条进帐的信息后就知道谢若巧一定会问他,跟她共事那么多年,他自然知道她是个多么谨慎的人,尤其对待钱,十分的谨慎。 第116页 不是说她在乎那点钱,她在乎的是做一件事情的本身。 按理说,他收到了钱,应该先给她回一条信息,说钱收到了。 但他没有。 那是因为他想让她一直想着这件事,一直想着他。 杜晓南拿着手机,看着躺在那里的四条信息,嘴角扬起一抹笑。 他没回復,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谢若巧几乎秒接,还没开口,男人已经率先出声,「刚在洗澡,没看到信息,也没看到微信,钱收到了。」 谢若巧松一口气,「那就好,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晚安,巧巧。」 谢若巧将通话挂断,扔到一边,也去洗澡。 洗完澡过来,进了一个电话,她拿起来看一眼,见是宫远的,她划开接听,「宫远。」 宫远笑着说,「佣嫂刚打电话,说你回去了。」 谢若巧拿着手机躺在床上,嗯了一声,「我怕再不回来,会被困在马县,那样大概得滞留到元宵节以后才能回到南江市。」 宫远说,「你的决定很明智,明天还要下雪呢。」 谢若巧挑眉,「还有雪?」 「嗯,所以我暂时回不去了,我外婆那个人紧张兮兮的,一看这么大的雪,就非要让我和哥哥住在她那里,不等雪化了不让走。」 谢若巧笑道,「你那么听话,我不奇怪,你哥哥也那么听话吗?」 宫远也跟着笑,「他不听话能怎么办?我外婆凶起来,我哥也怕的。」 谢若巧想像了一下宫远外婆的样子,实在想不出那么慈祥的老人凶起来是什么样,她失笑地摇了摇头,不想了,「那你和你哥哥今年就多陪陪你外婆,天气不由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安全最重要。」 「我知道,你安全回去了我就放心了。」 「嗯,我要睡了,你呢?」 「我等会儿睡,你明天要做什么?」 谢若巧想了想,「打算去买礼物,给萧凛拜年。」 宫远哦了一声,听到外婆喊他,他沖谢若巧小声说,「你睡吧,我明天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嗯,拜拜,晚安。」 「晚安,我想你。」 宫远将电话挂断,走出卧室。 谢若巧盯着断线的手机,好一会儿没任何动作,耳边回想着宫远的那句『我想你』,她笑了笑,将手机关机,按灭灯,躺下去睡觉。 第二天佣嫂很积极地做早餐。 谢若巧吃完早餐就要出门,佣嫂赶紧喊住她,「谢小姐,你要去哪儿?」 谢若巧拎着车钥匙换鞋子,嘴里刚吃了一块糖,还没化,便含煳不清道,「去买点东西,给朋友拜年,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佣嫂不用等我,也不用做我的饭。」 佣嫂哦了一声,不再追问她,转身去收拾厨房。 谢若巧出门上了车,给萧凛发了个微信:「一会儿去给你拜年,我买食材,中午给你做饭,你在不在家?家里有没有人?」 发完,她也没等回復,直接开车走了。 大概十分钟之后,手机嘀了一声。 她拿起来看一眼,是萧凛回她的信息:「不在家。」 谢若巧将车找了个地方停,坐在那里回覆:「那我今天不去给你拜年了。」 萧凛:「明天来。」 谢若巧:「好勒。」 萧凛:「但你今天可以来陪我。」 谢若巧:「?」 萧凛:「明天来我家给我做饭,今天陪我应酬一下。」 谢若巧看着这句话,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萧凛接起来,谢若巧问,「应酬?什么应酬?」 萧凛沉声说,「能是什么应酬,你以前没遇到宫远,没移情别恋前,每年都陪我走一趟的应酬。」 谢若巧翻了翻白眼,「谁移情别恋了,你别自恋。」 萧凛笑,掸了一下手中的烟,「行行行,不自恋,你就从来没喜欢过我,那你来不来?」 谢若巧把身子仰靠在椅背里,懒洋洋地说,「今天才几号呀,就鸿门宴?」 萧凛说,「十号了,十号埋人的日子,你忘了?」 谢若巧没忘,那一年还是她陪他一起去埋的。 她唔了一声,「原来今天是十号。」 「嗯,我派人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过去,把我的衣服准备好就行了。」 萧凛说了一声好,也没问她什么时候到,很干脆地挂断。 谢若巧收起手机,还是去买了礼物,这才往三社公团所在的老宅开去。 三社公团所在的老宅是萧家原先用的别墅,后来遗弃了,而那周边,基本都是谢若巧以前混南江市的时候所住过的富家子弟的家。 那一年能救萧凛,也是因为她当时正在那里。 她自从离开那里后,就很少回来,基本没再回来过,也很少再陪萧凛一起回来祭祖了。 萧凛的父母亲人都死在那一场阴谋屠杀里,唯有他活了下来,等他以血腥手段掌控了整个三社公团后,他就把家人都葬在了老宅里。 葬的那年,是她陪他一起来的。 只有她和他。 这么多年过去,她没陪着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人来的。 想来不是,因为她刚把车开到萧宅门前,就看到门前站了一个人,不是萧凛,是一个女人,还挺漂亮,穿着黑色中山装,漂亮中又英气十足。 第117页 谢若巧将车停稳,下去。 那女人上前,很客气地说,「谢姑娘,凛哥在里面等你。」 然后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若巧看一眼面前黑漆漆的铁门,抬步走了过去。 女人跟上,把门打开,领着她一路往前。 院子里所有东西都荒废了,只有一个地方没有荒废,就是供奉着萧家祖祖辈辈们牌位的祠堂。 走到祠堂门前,见萧凛一身黑色中山装,手持长烟,微侧着头,淡漠地抽着。 听到脚步声,他往后看了一下。 见是谢若巧来了,他把烟往草丛里一扔,笑着朝她走过去。 不等她近前,他已经伸长胳膊,将她抱到了怀里。 谢若巧也伸手抱了抱他。 二人分开后,谢若巧斥他,「在祠堂门前抽菸,你这是该对你的祖辈们多不敬。」 萧凛一副无所谓的神态,「帮他们守着这个公会,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敬意了,抽根烟而已。」 谢若巧笑着摇了摇头,问道,「我衣服呢?」 萧凛指了指自己的车,「在里面,你去换吧,换好出来。」 谢若巧看一眼他那辆就停在祠堂门前不远处的车,额头抽了抽,但什么都没说,拉开他的车门进去,拿了衣服,又出来,去自己的车里穿。 萧凛在后面嚷嚷,「哪里换不是换?你讲究个啥,我又不偷看你。」 「你敢看我就戳瞎你。」 萧凛笑,「那你来戳。」 「不戳,也不在你的车里换,你就在那里等着,我一会儿就过来了。」 谢若巧走出去,把车开到一个隐秘的地方,上车开了暖气,又把车门都锁死,躲在后车座将衣服换了。 换好出来,她也是一身英气十足的中山装。 萧凛脸上的笑收了起来,把手伸出去,等她的手递过来,他用力握紧,拉着她进了祠堂。 进去后,没见后面的女人跟上,谢若巧问,「她……」 萧凛说,「她不进来,这里只有我和你能进,别人都不能进。」 谢若巧哦了一声,又问,「她是?」 萧凛侧眸看她,「放心,不是我的女人。她是海叔的女儿,叫周莹。海叔去世后,她便回来了,那之后就跟在了我身边。」 「看上去是个不错的姑娘。」 「确实不错。」 谢若巧看着他,本想打趣他两句,既不错,你就好好珍惜。 但一转头,看到那些庄重的牌位,她又生不起任何打趣的心思。 每回来这里,心情就会沉重。 两个人的手松开,分别敬礼,添香,然后祷告。 其实花费的时间不长,就是站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她尚且如此,萧凛不知道该有多难过。 谢若巧又看了萧凛一眼,萧凛一张英俊的脸上肃穆的没有任何表情,只在做完一切后,又拉了她的手,说了句,「走吧,午宴已经定好了。」 谢若巧没应话,只跟着往外走。 出去后萧凛也没让她坐他的车,他上了自己的车,周莹去开车。 等他的车开出来,谢若巧才发动车子,跟上。 * 杜晓南在东岸府邸住了一夜,晚上拿到香水后,第二天中午之前赶回了谢家别墅。 一共两份香水,给了谢丹彤一份,给了王艷慧一份。 两个人拿到外国本地自产的香水,都很高兴。 她们缺的不是香水,而是杜晓南的心意。 但她们不知道,杜晓南压根没去什么国外,这香水也不是他买的。 中午一家人和和气气快快乐乐地吃了一顿饭,杜晓南不想应付谢丹彤,就藉故说要倒时差,钻进了卧室。 晚上谢贤雄让他去参加一个哀悼会,杜晓南深知这是什么哀悼会,从他来到南江市,进了谢氏集团,担任总裁后,每年都会去参加。 只是他没想到,以前从没在这个哀悼会上出现的谢若巧,今年却出现了。 她是跟着萧凛一起来的,穿的不是礼裙,不是晚服,而是中山装。 两个人并排一起走来,所有说话的人全都静默了下来,大概是那套中山装太黑太沉重,大概是她和萧凛的脸色都比较冰冷,一下子就不让人不敢造次。 杜晓南一身黑色西装,站在人群一侧,淡漠地看着那一身中山装的女人。 说真的,他是第一次见女人穿中山装。 也是第一次见一个女人把中山装穿的如此妖艷,像黑色曼陀罗,一点一点地开在了他的心间,把他的心,拽入了地狱,想要与她一起沉沦。 他淡漠地看着,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第68章 水性扬花的女人 每年的这一天,萧凛就是不邀请任何人,也有大批的人会出现在这里,参加这个哀悼会,只要是在南江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都知道三社公会的前身是什么,这些人又代表着什么身份和地位,即便如今三社公会已经渐渐退居人前,也没人会忘记这一天,忘记这些人。 只不过,铭记是一回事,在意又是一回事。 他们每年都来,一是给三社公会的面子,毕竟现在的三社会公还在掌控着整个南江市各个支派流系,他们不敢得罪,二是来一趟又不费事,不管主人家待不待见他们,他们也会来走一趟,至少明面上不失礼,也让其他的权贵世家们无法拿这事做文章,更加不会让萧凛觉得他们对他有怠慢之心。 第118页 但来也只是来,参加完哀悼会他们就会离开,向来很少留在这里吃宴席。 所以,哀悼会结束后,跟往年一样,有一多半的人离开了,没有留下吃宴席。 以前杜晓南也不留下,谁家会缺这一顿饭呢,他更加不缺,他也不稀罕这一顿饭。 但今晚,他很稀罕了。 他留下来吃宴席,于衍也跟着留下。 于衍以往也是跟着杜晓南一块来,知道杜晓南从来不留下来吃饭。 可今天,居然留下来。 于衍看了一眼随着萧凛走在前方的谢若巧,默默地想,杜总为了能与二小姐多处一会儿,还真是什么机会都不放过。 萧凛和谢若巧并肩走着,余光往后面的杜晓南看了一眼,又瞅着谢若巧,压低声音嗤了一声,「以往的几年,你没来,杜总可从来不跟我们这些人一起吃饭的,今天你一来,他就要留下吃饭,看来,他对你确实看的紧。」 这话说的奇妙,也奇怪,谢若巧忍不住沖他翻白眼,「你想说什么?」 萧凛耸耸肩,笑了笑,胳膊一伸,搭上她的肩膀,把她往怀里搂了搂。 走在后面的杜晓南看到这一幕,深邃的眼微微眯紧,却是不缓不慢地跟着往宴席所在的包厢走。 谢若巧没推开萧凛,今天这样的日子,她可以纵容他。 萧凛把嘴巴凑进谢若巧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谢若巧扭头朝后面的杜晓南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来,望着萧凛,「你想多了。」 萧凛勾唇,「但愿是我想多了。」 两个人不再说话,一路往包厢走去。 后面的人跟上。 包厢很大,餐桌都有七八个,不管前来参加哀悼会的人在不在这里吃饭,萧凛都会包下这里,这点钱,他还奢侈的起。 他拉着谢若巧坐下,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坐下。 有些人坐了萧凛和谢若巧这一桌,有些人去坐别的桌子了。 杜晓南迳自朝谢若巧这边走,也不避嫌,直接坐在了谢若巧的右手边,与萧凛一左一右地围着她。 于衍见杜晓南坐了,他就乖乖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萧凛笑着往杜晓南看去,「杜总今晚很给萧凛赏脸呢。」 杜晓南淡淡扯了扯唇,垂头摸了烟和打火机出来,正要点燃,见谢若巧瞪了过来,他顿了顿,又将烟和打火机收回,回应萧凛的话,「不是给你脸,你别太抬举自己。」 这样的话,真没人敢当着萧凛的面说。 就算心里真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敢这般直言。 在座的众人听到了这话,个个把头垂了下去,眼观鼻鼻观心,当哑巴木桩。 他们不会得罪萧凛,自然更加不会得罪杜晓南。 萧凛看着杜晓南,倒没生气,只面色冷了冷,不知其味地笑了一声,便坐在那里喝茶。 菜都上齐后,彼此都不再说话,全部安静地吃饭。 饭席上,萧凛不停的给谢若巧夹菜,杜晓南注意到了,他夹的全是谢若巧爱吃的。 而谢若巧照单全收,都给吃了。 这还不算,不知是礼尚往来,还是他们平时相处就是这个样子,萧凛给谢若巧夹了菜,谢若巧也给萧凛夹了菜,简直旁若无人,恍惚间竟觉得他们像相处了很多年默契十足的夫妻。 杜晓南沉着脸,将筷子一搁,站起身走了。 于衍也赶紧跟着离开。 萧凛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吃饭。 谢若巧也没管杜晓南,只管吃自己的。 宴席结束后,时间还早,人群陆陆续续离开后,餐桌上就只剩下了萧凛和谢若巧,还有一直跟在萧凛身边的周莹。 今天既是三社公会很重要的哀悼会,三社公会里面的人自然全来了。他们不在这一个包厢,这个包厢是萧凛每年招待那些重要的商人们而专用的。 除了那些能影响整个南江市经济的富商,还有一些政权人员。 偃局是不会亲自来的,每年代偃局来的是余成则。 只不过,余成则没留下吃饭,哀悼会一结束他就走了。 其他包厢里还有没有三社公会的人,萧凛也不管,他只是望着谢若巧,「是直接回去,还是去我那里坐坐?」 谢若巧正要回话,手机却响了。 她拿起来看一眼,接听,「佣嫂。」 佣嫂在那头问,「谢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已经九点了。」 其实九点压根不晚,只是因为冬天的原因,这才觉得时间挺晚。 她同意跟萧凛一起来参加哀悼会,也打算留下来吃饭后,就给佣嫂打了电话,让她晚上不用等她吃饭,走的时候只告诉她中午不回去,没说晚上不回去,所以还是特意打电话告诉了一声。 吃饭的时候佣嫂倒没叨扰她,可这刚吃完,她就打电话来了。 谢若巧也是无奈,宫远看她都没看这么紧,佣嫂却是生怕她晚上不会回去似的,像个长辈一样催促她。 谢若巧也知道,佣嫂是关心她,宫远不在家的时候,她对她就格外的上心。 谢若巧看了萧凛一眼,沖他耸了耸肩膀,意思是,不能陪你回去坐了坐,我得回去,一面回佣嫂的话,「我刚离开酒席,现在就回去。」 佣嫂说了一声『好,你路上开车小心些』就挂断了。 萧凛抿唇看着谢若巧收起手机的样子,要笑不笑的道,「这还没结婚呢,出来吃个饭还得催三催四,她是生怕你在外面被我拐了吗?」 第119页 谢若巧说,「不是宫远。」 萧凛冷哼,「我听到了,是青枫别墅的那个女管家,正因为只是一个管家,我才要说你,宫远都不管你,她还真管得宽。」 谢若巧笑道,「佣嫂只是关心我。」 「是么?」萧凛嗤道,「难不成不是在替宫远看管你?行了行了,你回去吧。你要是真回去晚了或是不回去了,宫远都得打来催你。」 萧凛站起身,走了。 周莹跟上。 走到门口,萧凛又转头,望着也正起身的谢若巧,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没说,转回头,伸手将门拉开,走了。 ** 谢若巧开车回到家,车刚停稳,佣嫂就开了门出来,见是她回来了,连忙将门推开。 小雨点从门口直接冲出去,跳到谢若巧的怀里。 谢若巧伸手抱住,进了屋。 佣嫂将门关上,回头笑呵呵的对她说,「二少爷刚刚打电话来了,说他明天回来。」 谢若巧正抱着小雨点往楼上走,听了这话,脚步一停,看向佣嫂,「宫远明天回来?」 佣嫂笑着点头,「是呢。」 谢若巧问,「有说什么时候吗?」 佣嫂道,「说是等到家了就下午了。」 谢若巧哦一声,说了句『我知道了』就上了楼。 宫远没给她打电话,是因为她跟他说了,今天要陪萧凛一起参加哀悼会,不过他不是说他还得几天才回来吗?怎么就又明天回来了?明天她得去萧凛那里呢,下午可能回不来,晚上能不能回来,也不好说。 谢若巧摇摇头,不想这些了。 她推开卧室的门,将小雨点抱进去,扔在沙发里,然后去洗澡。 刚走到浴室门口,手机响了,她转身去拿,见是杜晓南打来的,她眉头挑了挑,还是接了起来,「杜总。」 杜晓南的声音有些低沉,「我的打火机好像掉在包厢里了,你如果还在,帮我找一下,我明天去找你取。」 谢若巧好笑,「你不能让于秘书帮你回去找吗?」 「他现在不在,打他电话也没人接。」 「哦。」谢若巧很遗憾,「我已经回家了,也没办法帮杜总呢,你如果找不到别人帮忙,那你就自己回去找勒。」 原本低沉的声音,似乎微微松了几分,「那算了。」 啪。 他又将电话挂了。 谢若巧抿了一下唇,将手机一扔,进浴室洗漱。 ** 杜晓南摸了一根烟出来,又摸了自己刚刚还说掉在包厢里的打火机,倚在栏杆上,将烟燃了,默不作声地抽起来。 于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刚好将一根烟抽完。 听着于衍那边汇报过来的消息,他淡声道,「我知道了。」 他刚已经打过电话,知道谢若巧已经回去了。 虽然她没继续留下,没再继续陪着萧凛,但她今日在餐桌上与萧凛的那种默契的互动,还是让杜晓南很不舒服。 调查的资料上确实显示她和萧凛的关系很好。 可看着资料上的字是一回事,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看到他二人的相处了,那又是另一回事。 杜晓南抬起指腹摁了摁眉心,有些恨恨地想,跟宫远处着男女朋友,又来勾引诱惑他,还跟萧凛打的火热,真是水性扬花的女人! ** 谢若巧是不知道此刻杜晓南在怎么想着她的,她洗漱完,出来敷了一张面膜,躺在床上看跟谢氏集团有关的财经杂志,取了面膜,美美地把脸涂抹了一番后,她就关了手机,睡觉。 这一睡就睡到第二天的上午九点。 佣嫂几次上楼喊她吃饭,见她还在睡觉,就没打扰她。 期间宫远打了电话回来,知道谢若巧还在睡觉后,他就没再打她手机,因为打了也没人接。 谢若巧起床开了机后才看到宫远打来的好几个电话,本来想回拨回去的,但下楼听到佣嫂说宫远已经打过家里的座机,知道她一直在睡觉后,就没回拨了。 她先吃饭,然后就套了大衣出门。 佣嫂连忙问她,「今天还出去吗?」 谢若巧唔了一声,撑着玄关的墙壁换鞋子,「我中午在外面吃饭,不回来,晚上我会回来陪宫远一起吃饭的。」 佣嫂哦了一声,看着她出了门,这才忙自己的。 谢若巧上了车,一路开到超市买食材,之后就直奔萧凛的住处。 按了门铃,好半天才有脚步声慢腾腾的过来。 萧凛还穿着睡袍,一头好看的短髮乱糟糟的,嘴里打着哈欠,一脸睡梦中梦游的样子。 拉开门,见谢若巧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站在门口,他嘟哝着问一句,「怎么来这么早?」 谢若巧一脚踩进去,瞪他一眼,「都十点了,还早?」 见他又哈欠连天,她蹙眉,「昨晚没睡觉?」 萧凛见她进来了,反手关上门,幽灵一样往楼上飘,「我再睡一会儿,你做饭吧,做好喊我。」 谢若巧不耐烦地沖他挥手,「去睡吧,真是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 萧凛笑,走过来将她一抱,「不然,你陪我去睡,没女人的男人是长不大的。」 谢若巧拍开他的手,「滚去睡觉。」 萧凛撇撇嘴,转身上楼了。 第120页 他当然不可能真的让她陪他睡觉,年少的时候,他们倒也一起睡过。 但那个时候,他孤单一人,她亦孤单一人,他们是相互慰藉。 而那个时候,彼此都小,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都长大了,她已经有了男朋友。 萧凛哼一声,高大的身子往床上一倒,拉了被子往身上随便一盖,有些不是滋味的想,宫远有哪里好了?就他那个家庭,稍微一动盪,他就没办法再坚守他的爱情,这不才出来一个偃诗涵,他就无暇分身了。 但萧凛也知道,他也给不了谢若巧想要的安稳日子。 谁能给她安稳日子并能护她一世周全呢? 不期然的,脑中就闪出了杜晓南沉着一张俊脸的样子。 萧凛甩甩头,真是脑子坏了,怎么会想到了他。 他可是巧巧的敌人。 萧凛嘆气,不乱想了,好好睡觉。 楼下传来厨房叮叮咚咚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亲切,听着那样的声音,他很快又睡着了。 彻底睡着前,他迷迷煳煳地想,这么好的巧巧,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文能化差生为优等生,武能纵横商界,让男人们都忍不住侧目,手腕一翻转,那就是大把大把的钞票,这样长相漂亮又十全十美的好女人,谁能有幸娶到呢? 反正他是娶不到。 再次醒来,是被谢若巧摇醒的。 见他睁开了眼睛,谢若巧松开扯着他的手臂,「饿好了,起来吃饭。」 萧凛哦一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问道,「几点了?」 谢若巧说,「十二点了!」 看一眼他的肚子,「你都不饿?」 萧凛摸摸肚子,孩子般的语气,「饿了。」 「那就快点收拾。」 谢若巧转身离开,下楼。 萧凛踢开被子,大步踏进浴室去洗漱。 穿好衣服下楼,走到餐厅,见餐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且,都是他喜欢吃的。 他俊眼含笑,冲到厨房,将正在拿碗筷的谢若巧一抱,在她的惊愣中,冲着她的侧脸吧唧了一下。 谢若巧拿腿踢他,「你胆子大了啊!敢轻薄我!」 萧凛立马松开她退开,夺了她手中的碗筷往餐厅跑,笑着解释,「不是轻薄你,是犒劳你。」 见她走了出来,他又望着她,「再说了,亲个脸而已,你就当是礼节。」 谢若巧冷哼,却也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只抬手擦了擦脸,严重警告他,「再不许有下次!」 萧凛撇嘴,把碗筷摆好,拉了一把椅子坐。 谢若巧给两个人盛了饭,也拉了椅子坐。 吃饭的时候,萧凛还是提及了宫远和偃诗涵的事情。 虽然这事传的比较隐秘,也无人真的肆无忌惮的传,但依萧凛的能力和地位,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这事一出来他就知道了。 他沉着眉头望向谢若巧,「宫远和偃诗涵的事情,你知道吧?」 谢若巧专注地吃着饭,声音含煳不清,「他们什么事?」 萧凛冷笑,「什么事?」 他哼一声,「说他们两个人最近走的很近,关系很不一般,经常出双入对。」 谢若巧抬起眼看他,「你什么时候变成会相信这些捕风捉影事情的人了?」 「是捕风捉影吗?」萧凛不冷不热地又哼一声,「我就问你,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呵。」萧凛默默地低头,吃了两三口菜,这才如常的口吻道,「以你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反应这么平淡,看来你已经想好对策了。」 他将筷子往碗口上一放,发出一道短促而刺耳的啪音,他抱起双臂,老神在在地看着她,「说吧,你是怎么打算的?」 谢若巧蹙了蹙眉,吃饭的速度丝毫没有停顿,「没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就说明你真的已经做好了打算。」他忽然轻嘆一口气,「我打小就认识你了,在一起那么多年,你是什么性子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也别想瞒我,我大概也能猜出来你是怎么想的。」 又看她一眼,「你能这么平静,实在让我很奇怪。」 他收起环抱在胸前的胳膊,身子往她的方向探了探,「有女人觊觎你的男人,你不生气?」 生气? 谢若巧慢慢抬起头,一边细嚼慢咽,一边想着那天她坐在车里,看着宫远与偃诗涵一同从机场出来,看着他们二人共乘一把伞,上了同一辆车,看着宫远对待偃诗涵温柔亲切的样子。 她想,当时是生气的吗? 是生气的。 她知道宫远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是宫栎,不是杜晓南,他不会跟任何女人虚与委蛇,更加不会逢场作戏,他若真心喜欢一个姑娘,就会把自己最好最温柔的一面展现出来,他若不喜欢一个姑娘,那是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多搭理的,至少,现在的宫远,不会玩暧昧,不会玩这种应酬似的游戏。 他是真的喜欢偃诗涵,才那般对她的。 可能这样的喜欢不是爱,但时间久了,这样的喜欢也会变成爱。 谢若巧将筷子放下,端起旁边装了果汁的杯子,放在唇边喝了两口,这才把杯子捧在手中,转了两圈,把那天在机场看到宫远和偃诗涵以及她的反应说给了萧凛听。 第121页 萧凛听后,沉默了足足有五六分钟,这才问一嘴,「你就只是生气,没有别的情绪?」 谢若巧看着他,「还要有什么反应?生气不够吗?」 萧凛说,「你就没冲下车,把他们分开?」 谢若巧摇头,「没有。」 萧凛问,「是压根没想过冲下去,把他们二人分开,还是你顾及着宫远的面子,没下车?」 「这两者有区别吗?」 「当然有。」萧凛白她一眼,「你气的想冲下去分开他二人,说明你心里是真的宫远的,不愿意他跟任何女人亲近,可若是你并没有这种想法,那……」 他顿了顿,「你可能并不如你想像中的那般喜欢宫远,或者说,你压根不爱他。」 谢若巧反过来白他一眼,「你瞎说,我肯定是爱宫远的。」 「是么?」萧凛问,「你们上过床了?」 谢若巧面色一窘,抬眼狠狠瞪他,「别没大没小,你这问的什么话!」 萧凛面色很认真,「你若爱他,又与他住在一起住了那么久,肯定上过床了,没有一个女人跟自己心爱的男人住在一起,会不想那种事情的,男人也一样,可以说,男人比女人更渴望,就算你不主动,他也一定会主动,他主动了,你不配合,那就说明你并不爱他。若是他跟你住在一起那么久,却压根没有过那种想法,那就是他有问题了。不管怎么说,如果到现在为止,你二人还没上过床,那说明你们之间的感情就是有问题。」 他双眼亮晶晶地盯着谢若巧,「到底睡没睡过?」 第69章 买花给心上人 谢若巧无语地瞪他半晌,将手中的杯子往旁边一放,拿了筷子继续吃饭,一句话都不想搭理他了。 萧凛不满地拍着桌面,「你快点回答。」 「不想回答!」谢若巧没好气。 萧凛挑起眉梢,「听你这语气,那就是没睡过了,不然你不会这么欲求不满。」 谢若巧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了桌面上,「萧凛!」 萧凛见她生气了,笑了一下,「好了,不说了,反正我也知道了。」 他拿起筷子,安静地开始吃饭。 吃着吃着,又看了她一眼,「你若不够爱宫远,你就会离开他,成全他和偃诗涵,毕竟你想弄垮谢氏集团,而如今唯一能跟谢氏集团抗衡的只有横达地产,横达地产想要翻身,就一定得有后台,偃诗涵的出现,便就是他们后台的出现,不管宫远怎么想,宫栋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我若猜的没错,你是打定了主意成全宫远和偃诗涵的吧?」 谢若巧不应话,只沉默地吃着饭。 萧凛抿了抿嘴,「你不说话,就证明我是说对了。」 谢若巧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我是打算成全宫远和偃诗涵,但不是因为我不够爱他,而是因为我很爱他,他娶了偃诗涵,不仅对横达地产有好处,对他自己也有很大的好处。」 「你一直在想着好处,可你有没有想过感情?」 谢若巧看着他。 萧凛就知道,她只是单方面的觉得她的离开对宫远最好,就不说宫远愿不愿意让她离开,舍不捨得让她离开了,她有了离开的心,就证明她对宫远真的没有爱情,她一切为宫远着想,什么都为他打算,什么都为他谋划,只是因为她把他当成了亲人,如同他一般。 萧凛撇了撇嘴,「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不会把他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是吗?」谢若巧不甚在意,「每个人对待爱情的方式都不同,我是比较理智的人。」 「理智么?」萧凛说,「爱情里从来都没有理智,反过来讲,用理智对待的爱情,那都不叫爱情。」 谢若巧重重地哼一声,「说的你跟爱情专家似的,你连恋爱都没谈过,还是小屁孩一个,哪里有资格来教训我给我洗脑?」 她拿起筷子,朝他面前的盘子拍了两下,「吃饭!」 萧凛拿起筷子吃饭,他自从听了宫远和偃诗涵的事情后,这事儿就一直搁在了心里,不吐不快,如今跟她说明了,也知道了她的打算,见她也不难受,不痛苦,他其实是放心的。 他一直就觉得宫远配不上她。 当然,她和宫远悬殊的身份,这段爱情也很难走到尽头。 尤其宫远还有一个那样野心勃勃的哥哥。 萧凛淡淡地开口,「你的事情我是不管的,我只管你的安全,只要你人是安全的,其他的你自己处理,是去是留,我都支持你。」 看了一眼她旁边的饮料,他起身,拿了一瓶红酒过来,又拿了两杯子,然后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喝酒,聊着以前的事情,聊着未来的事情,聊着男女的事情。 萧凛说,「你离开宫远后,可以来跟我呀。」 谢若巧嫌弃道,「我不喜欢年龄比我小的。」 萧凛嗤一声,「恋父情结啊?也对,你打小就没有父亲,想找个像父亲一样的男人很正常。」 萧凛确实比谢若巧小,还小了三岁,以前萧凛也认小,但自从他的个子高过谢若巧后,他就坚决不认小了,常常自比哥哥,把谢若巧当妹妹。 谢若巧也不在意,反正年龄摆在那里,他想越也越不过去,他如果非要自比哥哥觉得开心,她就由着他。 两个人吃饱喝足,坐在沙发里消食。 第122页 谢若巧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她拿起来看一眼,接听,「宫远。」 萧凛瞥她一眼,整个人歪在沙发里,拿手机玩游戏。 宫远在那头说,「我今天回去的,佣嫂跟你说了没有?」 「说了,说你下午到。」 「嗯,我刚出发。」 「路上小心,跟你哥哥一起回来的吗?」 「嗯。」 谢若巧哦了一声,宫远问,「你在做什么?」 谢若巧看了一眼窝在沙发里玩游戏的萧凛,笑着说,「中午来给萧凛拜年,刚吃过饭,在看电视,等你回来我就回去了。」 宫远让她把手机给萧凛。 萧凛接了,两个人在那里互相拜了年,又说了一些话,然后挂断。 萧凛把手机甩给她,又窝回沙发里继续玩游戏。 谢若巧移到另一个长沙发里,踢了拖鞋,拿了一卷薄毯子,抖开,往沙发一躺,「我睡会儿,三点钟喊我。」 萧凛没抬头,眼睛盯着游戏界面,嗯了一声。 谢若巧没有午睡的习惯,但可能是因为冬天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有一段时间没上班了,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故而,她一躺下,就真的睡着了。 萧凛起身,将她的毛毯盖好,正准备去烧些醒酒茶,等她起来了喝,却听见她的手机又响了。 他弯腰将她的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睛眯了一下。 来电人,杜晓南。 萧凛淡淡凉凉地笑,看了沙发上睡的正熟的谢若巧一眼,毫不客气地划通了接听键,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杜晓南听到男人的声音,正伸手拉车门的手一顿,很快他听出这是萧凛的声音,不动声色地问,「二小姐在你那里?」 萧凛笑道,「是呢,杜总找巧巧有什么事?」 「我找她说的事,你不方便听。她人呢?」 「在睡觉。」 三个字,陡地让杜晓南的气息以及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他抿了抿唇,「等她醒了,让她回电话给我。」 啪的一声,杜晓南将电话挂断了。 看一眼还没有被关上的门,气的一脚踢了过去,说她水性扬花,她还真上赶着。 脚踢到一半,收回,他冷笑着将车门关上,发动离开。 这个电话不是杜晓南要打的,而是谢贤雄让他打的,让他通知谢若巧,十五元宵节,回谢氏别墅吃一顿饭。 谢若巧进谢氏集团的时间不长,最多三年,在谢氏别墅过了两个大年,大前年和今年,都不在。大前年的时候,谢贤雄并没有让杜晓南通知谢若巧回谢氏别墅吃元宵饭,可今年却让杜晓南通知了。 杜晓南知道,这是因为谢若巧为谢氏集团拿下了南山项目,她是谢氏集团的功臣。 谢贤雄让谢若巧到谢氏别墅吃元宵饭,并不是因为她姓谢,只是因为她是功臣,若这个人不是谢若巧,是别人,谢贤雄也会让杜晓南去邀请通知。 车开出去,还是不知不觉地到了花店。 坐在车里,看着对面似乎是刚刚开业却生意无比红火的花店,杜晓南默默地掏了烟和打火机,打开车窗,烟雾萦绕地抽着。 抽了几口,他摸出手机,给于衍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于衍开了车过来。 将车停稳,过来问话。 杜晓南手指夹着烟,往车窗对面的花店指了指,「去订最好的玫瑰花,送回谢氏别墅,给大小姐。」 于衍看看他,看看花店,额头抽了抽。 你本尊都在这里了,你不能进去自己订吗?还一通电话把他大老远叫来。 翻了个大白眼,于衍还是哦了一声,进去订花。 出来后,他捧着一大捧鲜艷娇嫩的玫瑰花,花束太大了,都把他的脸挡住了,他看不见杜晓南,只把那花举到窗口,让杜晓南看,「杜总,这就是店里最贵重的玫瑰花了,一共999朵。」 杜晓南随意瞥了一眼,嗯了一声,「送去给大小姐吧。」 于衍问,「杜总怎么不自己送?你要是自己送,大小姐会特别高兴。」 杜晓南冷哼,「我不自己送,她就不高兴了?」 于衍想了想,笑道,「只要是杜总送她的,哪怕你人不在,她也高兴。」 「那你还废什么话,赶紧滚。」 于衍,「……」 他抱着花,回了自己的车上,然后往谢氏别墅去了。 杜晓南还是坐在那里没动,隔着窗户不停的抽菸,一盒烟都快抽完了,他的手机才慢腾腾的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 他哼一声,再看来电显示,看到谢若巧三个字,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觉得他不能白白地这么辛苦自己,等了她将近三个小时,怎么着也得收点利息。 他伸手一点,划开接听键,放在耳边。 立马的,耳边传来女人软糯似乎还带了一点喝水的声音,「杜总,你找我?」 杜晓南侧过眼,看了一眼快被菸头装满的储物槽,淡淡的开口,声音大概因为抽了太多烟的缘故,吵哑而性感,「董事长让我通知你,元宵节到谢氏别墅吃饭。」 谢若巧哦了一声,「我会准时去的。」 顿了一下,似乎是把水喝完了,嗓音从软糯变成了清冽,「还有别的事吗?」 第123页 「你过来一趟。」 谢若巧挑眉,「去哪儿?」 杜晓南报了自己现在的地址。 谢若巧狐疑地问,「去那里做什么?」 「你来了就知道了。」 不等她拒绝,他又来一句,「来还我人情,你不是不喜欢欠我?那就别欠,麻利点过来。」 说完,他挂了。 谢若巧盯着手机看了半晌,耸了耸肩膀。 萧凛已经没玩手机游戏了,此刻就坐在她的对面,在剥着橘子。 见她收起了手机,他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她,「杜晓南找你什么事?」 「说是让我元宵节回谢氏别墅吃饭,谢贤雄交待的。」 谢若巧接了橘子,坐在那里吃着。 萧凛冷哼,「谢贤雄对谁都好,唯独对你,见外的很。」 谢若巧笑笑,「见外的好,他若太亲切,或是太热情,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她将最后一瓣橘子搁下,站起身。 萧凛问,「要走了?」 「嗯。」她抽纸擦了擦手,又去拿了大衣和包包,走到门口换鞋子。 萧凛跟过来,等她穿好衣服,穿好鞋子,他伸手将她搂抱住,「你记住,我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不想在外面呆了,你就回来,我一直都在。」 谢若巧没应话,只伸手将他反搂住,抱的很紧,「嗯,那你要好好守着这个家,让我随时回来都能看到你。」 萧凛点头,「当然。」 他知道,她这话的意思是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 谢若巧推开他,一改刚刚脆弱的样子,沖他的肩膀拍了两下,笑着说,「别在这里跟我煽情。我走了。」 又忽然冲进他耳边,揶揄地说,「我觉得周莹那姑娘很不错。」 萧凛愣了一下,她已经转身拉开门,出去了。 萧凛慢慢回过神,伸手拉门,看她走到车边,开了门上去,然后车子发动离开。 他关上门,往餐厅看了一眼,往客厅看了一眼,又往她刚刚睡觉的沙发看了一眼,有一种瞬间空荡的感觉。 周莹么。 他不是不想喜欢。 是他喜欢不起来。 她以为他不想找个女人? 只是那些女人,他不敢碰呀,谁知道凑到他身边来的女人是谁的探子当了谁的枪。 他在屋中转了转,也上楼换了衣服,出去了。 谢若巧把车开出去后,用车载电话给宫远打了个电话,知道他快到了,她用着抱歉的语气说,「我还有点事,可能得晚些时候回去,你放心,晚饭我一定陪你吃。」 宫远问,「什么事?还在萧凛那里?」 谢若巧想了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回答他,便点了点头。 宫远哦了一声,语气有点不快,「他不会一直拖着你,让你晚上吃完饭再回来吧?」 谢若巧笑了笑,「应该不会。」 宫远说,「我不要听应该,我要听你说你不会。」 谢若巧说,「我不会陪他吃饭晚饭,回家陪你。」 宫远的表情松了松,眼中含了一丝笑,「晚上做你最喜欢吃的火锅。」 「好。」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话,然后挂断。 谢若巧将手机搁一边,把杜晓南骂了个底朝天,他早不有事,晚不有事,偏今天有事,还偏是宫远回来的时候。 这男人就是生来跟她不对盘的! 谢若巧踩起油门,车速极快地往杜晓南所说的地址开了去。 杜晓南的车很多,今天开出来的这一辆谢若巧没见过,车在他的车旁边停下的时候,她压根没想到杜晓南就在隔壁。 她以为他在某个店铺里面。 车刚停稳,旁边那辆车的车窗就落了下来,露出杜晓南那张英俊妖孽的脸。 谢若巧愣了愣,也将车窗落下来。 她本来要下车,可这会儿也不下了,就坐在那里,隔着一个停车线的距离看他,「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 谢若巧挑了挑眉,身子往他的方向转了下,「杜总说,要我还你人情,怎么还?」 杜晓南坐在那里没动,指了指对面的花店。 谢若巧看了一眼那个花店,又看向他,「什么意思?」 「去买花。」 谢若巧奇怪地看着他,「买什么花?」 杜晓南懒洋洋地坐在那里,嘴角勾了一丝笑,「我也不知道,你先去买,再拿过来我看。」 谢若巧问,「这就是你说的还人情?」 「是。」 谢若巧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去,用力将车门关上,往花店走去了。 她也不知道买什么花,但想着杜晓南让她买花,大概是送给某个女人的,他身边明面上的女人是谢丹彤,暗地里的女人是那个大年三十给他做饭的女人。 她脑海里想着这两个女人的气质,揣测着她们会喜欢什么花。 谢丹彤么,喜欢的肯定是那种明艷张扬又贵气又俗气的花,可另一个女人,那就不好说了。 谢若巧在花店里转了一圈,挑选了一种奢华俗气的花,又挑选了一种优雅大气的花,然后去付了钱,将这两种花捧出来。 抬头看到杜晓南正倚靠在车门边上,遥遥地望着她。 她走过来,将两捧花递给他。 第124页 他没接,目光从那两种捧花上扫过,又落在她的脸上,摇摇头,「我觉得不适合她,她应该也不喜欢,再重新挑。」 谢若巧问一句,「你要买给谁?你得说清楚了,我才好挑选。」 杜晓南低头把玩着打火机,「你觉得这大过年的,又是情人节,我能买花给谁?」 情人节? 谢若巧眨巴了一下眼睛,又掏出手机看了一下阴阳历,这才对比出来今天原来是西方的情人节。 她翻了一个大白眼,将手机重新装进兜里,「就算是情人节,那也得让我知道你要把花送给谁,这么多的女人,每个人喜欢的花都不一样,你不说是谁,我怎么琢磨?」 杜晓南停住把玩打火机的动作,抬头看着她,「买给心上人。」 谢若巧哦了一声,「大年三十那天给你做饭的女人?」 她将买给谢丹彤的那一捧花扔到自己的车里,把另一捧重新递给杜晓南,「那我觉得她应该喜欢这种,她那样的气质,也跟这花差不多。」 杜晓南看着她,「你喜欢这种?」 谢若巧摇头,「不喜欢。」 杜晓南垂眸,「你都不喜欢,怎么会认为她会喜欢?」 他摸出烟,慢条斯理地用打火机燃着,「你再去挑,我要她看一眼就很喜欢的那种。」 第70章 请人睡觉 谢若巧真心觉得杜晓南在故意为难她,看一眼就很喜欢的花,一定是自己的最爱,鬼知道那女人爱什么花。 她沉着脸,「既是你的心上人,你难道还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花?」 杜晓南抽着烟,眯着眼看她,「不知道。」 谢若巧深吸一口气,她不相信他会不知道他的女人喜欢什么花,难道以前就没送过? 谢若巧断定杜晓南在故意为难她。 可他说了,这是在还他人情。 她确实不想欠他,于是忍着没发怒,将手上的这捧花也扔到了自己的车里,再转身进花店。 没过多久出来,她捧了三大束花出来。 让杜晓南看了,杜晓南还是摇头。 谢若巧一声不吭地将这三捧花再扔到自己车里,继续回花店挑选。 过来给杜晓南看,他还是摇头。 如此也不知道来回了多少趟,谢若巧都走的一身是汗,把大衣都脱了,还不见杜晓南点头。 她的火气再也压不住,「我都快把花店里每一个品种的花都买了一遍,你到底是要给心上人买花,还是故意为难我?」 杜晓南没抽菸了,地上扔了三根菸头,他此刻就倚靠在车门边上,西装风衣,矜贵之气如无时无刻不在的风,从他身上徐徐透出来。 他见她脱了大衣,眉头蹙紧,「把衣服穿上。」 「我很热,不想穿!你别打岔,我问你话呢!」 杜晓南抿了抿唇,站直身子,拉了她的胳膊,把她往花店里拽去。 谢若巧踉跄了一下,很快跟上他的脚步,语气比脚下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还要冷重,「你能自己买,做什么还要我来跑腿?」 杜晓南笑了笑,忽地把嘴巴凑进她耳边,「看你生气,我觉得挺高兴。」 谢若巧的唿吸很明显的喘了一下,是生气到极致的表现。 杜晓南又笑了,伸手将她的腰一搂,用大衣将她挡住,不让她吹到了冷风,「还有,看你捧着花站在我面前,我觉得你好像在向我表白。」 谢若巧已经气的连话都说不出了。 这狗男人! 杜晓南垂眸看她,见她气的都想晕过去的样子,低低地笑出声。 推着她进了花店,就跟着她一起挑选她还没选过的剩下的品种。 她每选一种,杜晓南都会看她一眼。 直到她站在一捧黄色的向日葵面前,杜晓南发现她眼中的光特别亮。 他朝那捧向日葵看去,除了向日葵,其实还夹杂了一些别的花,甚至还有一些陪衬的绿叶类植物。 她喜欢向日葵么? 杜晓南淡淡的想,这样朝气蓬勃又美丽向阳的花,还真的挺适合她。 他就觉得,一般女人喜欢的花,她不会喜欢。 但又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见她很快将视线收回,去看别的花了,杜晓南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其中一株向日葵的花瓣。 等谢若巧再抱了一捧花过来,他瞅了一眼就点了头,然后让她去付钱。 谢若巧付完钱,心里终于松一口气。 杜晓南已经转身,往门外去了。 谢若巧抱着花跟上。 出去后,将花直接递给他,就往自己的车走。 杜晓南喊住她,「我饿了,你请我吃顿饭,这人情债就一笔勾销。」 他知道宫远回来了,她晚上不可能陪他吃饭。 而今天是情人节,他也不可能留在外面吃饭,得回去陪谢丹彤一起吃。 所以,能跟她吃饭的时间只有这会儿,只有这个时间段。 谢若巧一听他的话,果然先拿了手机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五点,这个时候,吃什么饭? 她将手机收起来,抬眼瞪他,「还不到晚上。」 杜晓南抬头看了看天,「是不到晚上,可我现在饿了,想吃东西。」 谢若巧眯眼问,「吃完饭,人情债一笔勾销?」 杜晓南低笑,「嗯。」 第125页 谢若巧抱起双臂,「堂堂杜总,说话要算话!」 「当然。」 谢若巧抿了抿唇,「你想吃什么?」 「西餐吧。」他说,「今天是西方的情人节,我们去吃西餐。」 谢若巧总觉得这话听着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她只想快点摆脱他,他说吃什么她便请他吃什么,她点点头,「那就去吃西餐。」 他们在附近找了一家西餐店,进去点了餐。 谢若巧不太饿,中午在萧凛那里吃的很饱,所以一盘牛排都没吃完。 杜晓南倒是吃的干干净净,不单吃完了牛排,还吃了一盘意面,外加一份沙拉,还吃了饭后甜品。 见谢若巧剩了半盘牛排没吃,他默默看她一眼,起身挪到她身边,拿起她的刀和叉,开始为她切牛排。 切好,把叉子擦干净,又递给她,下巴指着盘子里的牛排,「吃完。」 谢若巧拧了拧眉,「我不饿。」 杜晓南面色很淡,「你自己吃,或者我餵你。」 谢若巧看着他,就觉得这男人无时无刻不想着刁难她,她不想吃,他偏让她吃,这不是诚心跟她过不去是什么! 谢若巧实在不想吃,又不想在这里跟他吵起来,丢人现眼,便嘟了一下嘴,「我真吃不下了。」 杜晓南看着那嘟起的红唇,眼瞳狠狠一缩,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已经压制不住,叫嚣着要冲出来。 他猝不及防地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搂,直接把她放在了腿上,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块牛肉起来,往她嘴里餵。 她要吐出来,被他勐的一个低头的动作堵住。 最终肉是怎么吃下去的,谢若巧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突然像失控了一般,把她吻的几乎喘不过来气,搂着她腰的手臂重的几乎要勒死她。 等他松开她,她还没缓过神,他已经极快速地起身,拿了大衣走了。 谢若巧一脸懵,等彻底回魂,眼前的牛肉早凉了,男人也早不见了踪迹。 谢若巧摸了摸唇,只觉得火辣辣的,全是牛肉的气息,全是他的气息。 她的心不可扼制的狂跳了一下,正恍然,手机响了,她立刻去掏手机,见是宫远打来的,她睁着眼接了,但脑中却似乎一片空白。 挂了电话,她就去结了帐,穿上大衣,拿上包和手机,下楼。 走到车前,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杜晓南的车已经不在了。 谢若巧蹙了蹙眉,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定了定情绪,开车走了。 杜晓南回到谢氏别墅,先上楼洗了个澡,换了个衣服,这才到楼下去陪谢丹彤。 又是过年,又是情人节的,别墅里布置的很是喜庆。 谢丹彤见他下来了,高兴地指着摆放在客厅里最亮眼的那一大捧999束娇艷欲滴的玫瑰,「晓南,这花我很喜欢。」 杜晓南往那花瞥了一眼,「你喜欢就好。」 他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进沙发里,低头喝着。 谢贤雄今天难得的不在书房里呆着了,也在客厅里坐着,王阿姨在做饭,阿三阿四还是形影不离地跟在谢贤雄身后,王艷慧拿着手机,应该是在跟富太太们聊天,神情很专注。 谢丹彤坐到杜晓南身边,扯了一下他的胳膊,「晚上吃完饭,我们出去看电影?」 杜晓南侧眸看她,淡淡拒绝的语气,「我不太喜欢看电影,也不喜欢那样的场合,你若想看,我陪你在家里看。」 谢丹彤嘟起嘴,「在家里看有什么意思,电影院看才有情调,再说了,今天情人节呢,你就不带我出去约会吗?」 杜晓南笑了下,「除了电影院,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真的?」谢丹彤高兴的眼睛都亮了,她凑近他耳边,「那我们去外面走走,然后,去酒店?」 杜晓南看着她,表情有些深邃不明,他没拒绝,点了一下头。 谢丹彤高兴的笑起来。 虽然谢丹彤的声音很小,可王艷慧还是听见了,她抬头朝他们看了一眼,笑着说,「虽然你们订婚了,但到底没正儿八经地约过会,正好今天是情人节,出去走走也不错,晚上不会来也没关系。」又看向谢贤雄,「是吧,爸?」 谢贤雄盯着面前电视里的央视新闻看着,似乎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还是抬起头,看了杜晓南和谢丹彤一眼,表情很是严肃,「注意分寸,还没结婚呢。」 他说注意分寸,却没说不行。 所谓的注意分寸,无非是说,不要弄怀孕了。 谢丹彤的脸一下子变红。 杜晓南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淡漠地坐在那里,只管喝茶。 王艷慧见谢贤雄竟是这样的回话,心想,老顽固也有松口的时候,看来时机快到了,彤彤和杜晓南的婚期大概也快了,不然,老顽固绝对不会这样说,他会一板一眼地让他们注意,再教训彤彤一通。 在老顽固眼里,不结婚就不应该同房。 王艷慧眸中滑过一丝冷光,却是笑着说,「你爷爷都这么说了,晚上你跟晓南好好玩,趁过年不忙,玩个痛快,不然等过完年,大家又忙的没时间聚在一起,我今天也约了人打麻将呢,晚上也不回来了。」 她又看向谢贤雄,「爸你早些睡,不用等我们。」 谢贤雄看了她一眼,没应话。 第126页 杜晓南听了王艷慧这话,余光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哂笑。 王艷慧到底是去打麻将,还是去做什么,他是没兴趣管的。 他只是站起身,借去倒水的功夫,掏出手机,给于衍发信息:「给我准备一瓶装了安眠药的红酒,药量不要太多,能让人喝了睡觉就行。」 于衍很快回过来:「杜总要干什么?」 杜晓南:「请人睡觉。」 于衍:「?」 杜晓南:「照做就是,放到红远路的黎明商务大酒店我专属的那个套房里。」 于衍:「哦。」 杜晓南收起手机,倒了杯水,站在餐厅一侧的阳台门前,慢腾腾地喝着。 晚饭做好后,几个人就挪到餐厅去了。 吃完饭,杜晓南上楼换了一套衣服,便带着谢丹彤出去了。 两个人像寻常情侣一样,在爱情广场转了一圈,谢丹彤又拉着他去买了衣服和首饰,衣服除了外套外,还有里面换洗的。 杜晓南跟在她身边,看她当着他的面挑选那些很有料的睡衣,眉头都没皱一下,她问他喜欢哪种款式的,他随便指了一款,她买了就走。 又逛了一会儿,谢丹彤就说累,说想休息,目光简直发亮一般地看着他。 杜晓南薄唇抿着笑,但眼中的冷意却很深,他没说拒绝的话,直接带她去了红远路的黎明商务大酒店。 推开套房的门进去,谢丹彤的脸就红了。 杜晓南将门关上,指了指浴室,意思很明显,让谢丹彤去洗澡。 谢丹彤的脸越发的红了,她没跟他订婚以前,她就很喜欢他,可他总是很冷漠,她有时候连跟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好不容易跟他订了婚,他对她温柔了,她又不满足了。 她想要跟每一个女人一样,被自己心爱的男人宠着爱着,她想把自己交给他,她想跟他做最亲密的恋人。 可他每天都忙的像陀螺,白天在公司忙,晚上在家里忙,要不然就是一出差就好几天甚至是好几个月见不着。 哪可能有机会做那种事情。 以前她也不敢在他面前这么大胆。 这不是订婚好几年了,彼此也熟悉了,她渐渐对他也不再畏惧了,这才敢这样。 谢丹彤面上羞红,心里很高兴,但也难掩紧张。 毕竟是第一回,谁会不紧张呢。 谢丹彤深吸一口气,拿了刚刚买的那套特别诱人的睡衣,钻进了浴室。 杜晓南在那道浴室的门合上后,转身去找于衍放的红酒。 打到后,拿了两个杯子出来,一起摆在大床对面的那一个艺术感极强的桌子上,掏出手机给于衍发信息:「谢若巧晚上在做什么?」 于衍又是立马回覆:「一直在青枫别墅里。」 杜晓南:「没跟宫远一起出来?」 于衍:「没有。」 于衍也真是憋屈,大好的情人节,他却被杜总使派在这里监视二小姐。 虽然他是单身,可他也能在这样的日子里物色一下女友啊。 说不定出去逛一圈,就能遇到他的真命天女了呢! 哎。 他轻嘆一口气,却不得不继续窝在这个别墅里,偷偷地监视对面的一切。 杜晓南:「她如果出来了,打电话给我。」 于衍:「哦。」 杜晓南收起手机,去床头打了一个内线电话,不一会儿就有人推来了一桌子的烛光晚餐,有食物,有水果,有甜品,还有各种酒。 等谢丹彤洗好澡,羞羞答答地穿着那件诱人的睡衣出来,就看到整个卧室里的灯灭了,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长桌那里有几个蜡烛的光。 她忽然就不紧张了。 可能是因为灯灭了,不那么显眼的暴露在杜晓南面前,故而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她朝烛光的方向走。 走近,看到杜晓南正大腿翘着二腿,坐在一个灰色的独立沙发里抽菸。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朝她看过去。 只一眼,让谢丹彤放松下去的神经和灵魂又紧绷了起来,似乎比刚刚还要紧张了。 男人的眼深邃若夜空,隔着明灭不定的烛火看来,像带了电流一般,直击她的心脏。 她只觉得唿吸都跟着喘了喘。 等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越发紧张而僵硬。 她站在那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男人如妖如魅的脸,看着他漆黑的瞳印着火光从她身上扫过。 明明中间还隔着距离,隔着物体,她却觉得他触上了她的身体,让她轻微的开始颤慄,甚至都在低喘。 她想,这就是爱情吗? 这就是渴望一个男人的感觉吗? 谢丹彤用力咽了咽喉咙。 杜晓南收回视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唇角勾了勾,「坐下喝杯酒,一会儿不会太紧张。」 谢丹彤走过去坐了。 杜晓南吹灭了好几根蜡烛,只留一盏蜡烛昏昏暗暗地照着不大不小的范围。 桌面上摆了很多红酒,全都开了封。 谢丹彤的一颗心紧张之极,眼睛定在杜晓南身上,片刻都没办法移开。 她压根没看到杜晓南是怎么倒的酒,又是倒了哪些酒。 他把杯子递过来,她就接了。 她见他喝了,她也喝了。 第127页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谁也不说话。 这样的气氛,谢丹彤压根不愿意打破,也不敢开口说话,怕一说话,眼前的面画就没了。 喝着喝着她就咚的一声,整个人倒在了沙发里。 杜晓南看了她一眼,坐在那里没动,只安静地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又抽了一根烟,这才起身,打开室内的灯,按了内线。 然后就上来了几个女员工,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挪谢丹彤到床上的挪谢丹彤到床上。 忙完,她们很安静地离开。 杜晓南看也没看谢丹彤一眼,直接拿了外套,走了。 他回到车上,给于衍打了电话,知道谢若巧一直没跟宫远出来后,他回了东岸府邸。 将车停稳,他打开后备厢,看着那些堆成一排的向日葵花束。 他一捧一捧的抱起来,放在鼻间闻了闻,似乎闻到了谢若巧身上的香气。 他淡淡笑出声,关上后备厢,抱着那么多的花,上了楼。 打开门,反手一关,鞋子都不换,直接往主卧室走。 走到一排衣柜前,他拉开门,看一眼里面琳琅满目的漂亮礼裙,弯腰将怀里所有的花都放进去。 然后他退回去,坐在床上,看着那些衣服,看着那些花。 缓缓,他又起身,将其中一件定制的礼裙拿出来,铺在床上。 那天唯一可惜的是,没有看到她穿上这件礼裙的样子。 其它的礼裙全是她试过的,独独这件,当时被谢丹彤从半道给抢了,她连试都还没来得及。 杜晓南掏出打火机,又想抽菸,手机却蓦地响了。 低头看了一眼,见是于衍打的,立马伸手接起来。 于衍在那边说,「杜总,你要不要来?二小姐出来了,好像在院子里玩烟花呢。」 第71章 情人节的夜 于衍虽然在青枫别墅对面的别墅里监视谢若巧,但没敢太明目张胆,他只是时刻注意着青枫别墅的大门,看谢若巧有没有和宫远一块出来。 监视了这么久,那个大门一直没动,倒是院子里忽然从长久的宁静里变得热闹了。 往大门看的那个阳台跟院子里的阳台不在一个地方。 听到院子里的声音,于衍赶紧就换了一个阳台。 隔了老远,他好像看到地面上有烟花的火光在五彩缤纷地飘,又听到下面有笑声。 听起来有二小姐的,还有宫远的,甚至还有那个佣嫂的,偶尔还能听见宫栎的声音。 于衍想,这些人应该是在院子里玩烟花。 于是他就赶紧给杜总打电话了。 杜晓南还坐在床上,听了这话,当即就站了起来,从衣柜那一捧又一捧的向日葵花束里拿了一捧起来,快速走出去。 他进来的时候没有换鞋,出去的时候就特别麻利,迳自走到门口,拉开门出去,又反手将门锁住,下了楼。 将花小心翼翼地摆在副驾里面,他开车去了青枫别墅对面的那个别墅。 车刚停稳,拿了花下去,隔了老远就听到了那个院子里传来了笑声,好几个人的声音夹杂在一起,但就属谢若巧的笑声最欢快最张扬。 杜晓南勾了勾唇,指尖捣了一下怀中的花,专捣向日葵那朵,「跟谁都能玩,跟谁都能笑,跟谁都能乐呵,你怎么不跟我玩我,不跟我笑,不跟我乐呵。」 虽然嘴上抱怨责怪,但其实内心里是甜蜜的。 他想起了在马县的那个院子里,他陪她玩雪的场景。 她也是笑的那么张扬,跟他玩的那么嗨。 想到这里,他又蹙眉,跟谁都能玩,这性子太不好了,难怪身边有那么多碍眼的男人。 杜晓南哼一声,拿着花进了别墅。 一路进了卧室,见于衍蹲在他卧室的阳台处,他没理。 于衍为了能够隐秘,就没开灯,此刻卧室里是黑的。 杜晓南进了卧室,先走到阳台,不顾于衍还在外面,直接拉上厚厚的窗帘,再开灯。 他转身去找花瓶,把捧花的包装拆掉,其它杂花不要,只留两支向日葵插进花瓶里,摆在他的床头柜上。 于衍听到了杜晓南进屋的声音,刚转头,就见他直奔阳台而来,他还以为他是来喊他的呢,却不想,他直接把窗帘一拉。 于衍,「……」 他默默起身,悄悄地拉开阳台门,又很快关上,拂开窗帘走进来。 一进来就被刺眼的灯光照着,他先是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这才再次睁开。 然后就看到正站在床头柜前,低头认真摆弄着花瓶的男人。 于衍又往地上瞅,地上扔着七七八八又花花绿绿的花草。 于衍努了努嘴,「杜总这是……」 话还没说完,摆弄花瓶的男人出声打断他,「你可以走了。」 于衍,「……」 杜总你这样过河拆桥太不地道了。 行吧,趁时间还算早,他赶紧出去也感受一下情人节的气氛,看能不能遇上自己的真命天女。 于衍哦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杜晓南将花瓶摆弄好,又将地上那些乱糟糟的东西收拾到垃圾桶里,再去洗了个手,这才过来,关了卧室的灯,拉开窗帘,打开阳台门。 阳台漆黑一片,他随意歪进一把沙发椅里,一边抽菸,一边看向对面的院子。 第128页 院子里,谢若巧和宫远确实在玩烟花。 佣嫂一开始也在陪着,后来进去了。 杜晓南没瞧见宫栎,想必早就进了屋。 见院子里只剩下了谢若巧和宫远二人,杜晓南淡淡的想,上一次大年三十,他二人接了吻,这一回是情人节呢,他二人会不会做更过份的事情。 像今天谢丹彤邀请他那样。 因为他不愿意,所以他没跟她发生什么。 可若是谢若巧愿意,宫远愿意,那他们…… 杜晓南勐地将烟重力一咬,闭上眼睛狠狠地深吸一口气,这才又睁开,看向院子里的两个人。 只希望他们能一直在外面,不要进屋。 可他的希望还是落空了。 两个人玩了两个多小时,谢若巧似乎是累了,被宫远牵着手回了屋。 然后,杜晓南就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他心里开始不安,开始烦燥。 他一双冰冷透骨的眼死死地盯着对面谢若巧卧室的那个阳台。 希望能像往常一样,看到那个阳台所连接的卧室里升起灯光,看到谢若巧一个人进屋。 但这次,他的希望又落空了。 他等了又近乎有一个多小时,那阳台所连接的卧室却没有升起灯光。 杜晓南捏着烟坐在那里,浑身冰冷,戾气如同地狱里蹿出来最恐怖的幽灵一般,覆满了他的全身。 他手中的烟已经烧到手指了,他却没一丝察觉,也感觉不到疼,只是盯着对面的阳台,面目阴沉下巴紧绷,下一刻就会彻底失控。 极冷的风从阳台刮过,他的睫毛颤了颤,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看一眼那早已烧灭的菸头,他冷笑一声,将烟用力一抛,起身回了屋。 他拿起手机,给谢若巧打电话。 谢若巧没有接。 他一直打,她那头却仿佛石沉大海一般,就是一直不接。 杜晓南气的一把将手机摔在了墙壁上。 手机撞上坚硬的墙壁,啪的一声刺耳的重响,掉在了地上。 手机没有摔坏,但屏幕破了。 杜晓南坐在床上,他没开灯,就那样坐在那里,黑暗中的眼睛如同鬼魅,森冷可怖。 很快,他又站起了身,走到被摔在地上的手机前,弯腰捡起来。 然后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走出了卧室,去了书房。 从书房里拿了一款新手机,把手机卡装进来,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挂断,他就下了楼。 他将车开出去,却不是离开,而是开到青枫别墅门口。 不一会儿,宫栎亲自出来了。 他打开了门,让杜晓南的车子开了进来。 杜晓南将车停稳,从后备厢里提了一盒礼物出来,递给宫栎,「新年快乐。」 宫栎接了礼物,很客气地沖他笑了笑,「杜总亲自来给我拜年,我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说真的,过年大家互相走动一番,很正常,但鲜少有杜晓南亲自往他这里走动的。 以往这样的事情可真没有。 宫栎大概能猜到杜晓南是为了什么而来,不是为了给他拜年,而是为了谢若巧。 今天可是情人节呢。 杜晓南脸皮极厚,目光不看宫栎,只带着莫名的恨意盯着面前的门,「既知道我亲自来太给你面子,就不要在外面磨蹭了。」 他率先抬步,往那道门走。 宫栎笑着跟上。 他打开门,招唿杜晓南进去。 两个人在门口换鞋子,刚换好,就看到谢若巧和宫远,还有佣嫂一同过来了。 宫远看到杜晓南,微微一愣。 谢若巧看到杜晓南,更是十分惊讶。 佣嫂倒是很客气,对着宫栎说,「大少爷,您有客人来了,那我去把麻将收了。」 麻将? 站在那里盯着谢若巧看的杜晓南眉心一皱。 难不成她一直没回卧室,一直没接他的电话,是在楼下打麻将? 那一刻,杜晓南只觉得无比郁闷。 但同时,心又勐地一宽。 宫栎看向杜晓南,「既来了,杜总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一玩?我们还没在一起打过麻将吧?杜总会打麻将吗?」 杜晓南抿了一下唇角,「不会玩,但赢你们足够。」 谢若巧接一嘴,「我们三个人呢,你说大话的时候可别闪了风。」 杜晓南笑,目光从她规整的衣服和雪白的脸上扫过,再望向她穿了袜子套着毛茸茸拖鞋的脚,声音不疾不徐的,「有本事就尽管来。」 宫远早先对杜晓南并没有什么敌意,后来因为谢若巧进了谢氏集团,跟这个杜晓南有过太多的交锋,而杜晓南又是阻碍谢若巧毁掉谢氏集团路上最大的障碍物,他的未婚妻是谢丹彤,谢丹彤处处争对谢若巧,故而,宫远就把杜晓南列为了敌人,对他颇为不待见。 他并不太想跟杜晓南打麻将,拉了一下谢若巧的手,「很晚了,你困么?不如不玩了。杜总来找哥哥,可能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呢?我们不要打扰了他们,我送你回屋卧室吧?」 杜晓南现在一听睡觉二字就慌。 他怎么可能让宫远有机会带谢若巧回屋睡觉。 就算他二人各睡各的,他也不乐意。 他既来了,她就要陪着他,还得陪一夜。 第129页 不等谢若巧回答,杜晓南已经轻启薄唇,「我找你哥哥没什么事,就是纯粹来拜个年,既然赶上了打麻将,怎么能不玩一玩呢?」 他望向谢若巧,「能有这么好的机会赢我的钱,让我败一败,浪费了多可惜。」 杜晓南知道,他说了这话后,谢若巧一定不会放过他。 果然,谢若巧扭头对宫远说,「我不困,再玩一会儿吧。」 她沖宫远挤了挤眼。 宫远跟她在一起这么久了,自然明白她这眼神的意思,无非是要在今晚上好好出一通气,把杜晓南杀的吐血。 他们这边有三个人呢,就算杜晓南再厉害,也会是输的最惨的那个。 宫远说,「你要是还想玩,我陪着你就是。」 谢若巧笑了笑,让佣嫂去准备零食水果和茶,拉着宫远又回了牌室。 宫栎也带着杜晓南进去。 四个人各自上桩,佣嫂在一边伺候。 谢若巧的运气是最好的,刚刚杜晓南没来,是佣嫂凑的桌,宫远的运气最好,可换了一个人后,谢若巧变成运气最好的了。 打到凌晨四点,谢若巧一个人赢了三个人,输的最惨的当然是杜晓南了。 倒不是他真的运气牌技差,只因为他想让她赢,就乐意输。 熬了一夜,四个人都累了,佣嫂也困的不行。 他们打麻将的钱都很大,没用现金,就用微信互转。 等结束的时候,谢若巧数了一下微信里的钱,都有三百多万了。 谢若巧笑眯眯的站起身,撑了撑懒腰。 杜晓南坐在那里,熬了一夜的脸依旧英俊无比,他看她一眼,也跟着站起身。 宫远和宫栎也困了。 宫栎乐意奉陪,那是因为这个人是杜晓南,还因为他打心底里已经接受了去年谢氏集团举办商业宴会后晚上杜晓南给他打电话所说的提议,他心中对宫远有愧,对谢若巧有愧,故而这个年,他尽最大的可能陪着他们,以往哪怕是过年,他陪弟弟的时间也极少,可今年,他把所有事情都排开了,用尽量多的时间陪着他们,更因为他知道,今年过后,再到明年,这个家不会再有谢若巧,所以,他也是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歉意。 宫远一直忍着困意玩到这个时候,那是因为他见谢若巧高兴,而她高兴,他就是整夜整夜不睡觉,也愿意陪着她。 最大的赢家是谢若巧,在三个人即将散去的时候,她豪气万丈地说,「等过完年,你们正式上班前,我请你们吃大餐啊。」 走到收拾着屋内狼藉的佣嫂面前,拍了拍她的手,「一会儿发红包给你,今晚你辛苦了,我请客的时候,你也一定要来。」 她笑的很高兴,可杜晓南却在她这样的笑容看不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抿了抿唇,没应声,直接走了。 宫栎似乎也听出来谢若巧这话的意思了,这顿大餐,估计是最后的团聚了。 宫栎瞅了宫远一眼,也走了。 宫远伸手拉住谢若巧,问她,「困不困?」 谢若巧一直强忍着的哈欠终于打了起来,她闭上眼睛,往宫远怀里一倒,「困死了,抱我上楼睡觉。」 她两手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笑声中,闭上了眼睛。 宫远抱着她上楼,将她放在她的床上,又拍了拍她的小脸,「要洗个澡吗?」 谢若巧咕哝一声,「不洗了,等我起来了再洗。」 然后拉了被子蒙住自己,沖宫远挥了一下手。 宫远看她一眼,低头在她熬了一夜但依旧漂亮的脸蛋上亲了一下,起身走了。 宫远回到卧室,也没洗澡,直接睡下,实在太困了,懒得再折腾。 杜晓南比他们三个人的精神都好,虽然熬了一夜没睡,可开车的时候依然精神如常。 他先开车去吃了早饭,吃饱后,这才开车回红远路的那个黎明商务大酒店。 进了套房后,已经六点多了。 他没去别的卧室,就进了谢丹彤睡的那个卧室。 他看了一眼还在床上睡觉的女人,伸手扯着薄被,往她身上一盖,把她整个人盖住,这才站在衣柜前,脱了衣服。 衣服全部脱掉,扔到床边,故意扔出一种很凌乱的感觉,然后取了一套酒店里的睡衣,进了浴室。 他故意在浴室里弄出很大的声响,把谢丹彤给吵醒了。 谢丹彤迷迷煳煳地睁开眼,只觉得头疼欲裂。 她睁着眼睛看了好半天,这才看出来这里是酒店,然后昨晚的一幕立马涌入脑海。 她忽的一下子拉开被子,看到自己穿着昨天的那套睡衣,她表情很是古怪地怔了怔。 昨晚,他们没做什么吗? 正这么想着,听到了浴室那里的声音。 她抬头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浴室里洗澡的男人。 浴室是有门的,木质门,她昨晚进去的时候还拉了那道门。 可今天,那道木质门却没有拉上,只是拉了一层磨砂玻璃门。 隔着玻璃门,她清晰地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子。 隔着雾气,虽瞧不见具体的肌理,但他朦朦胧胧地站在那里,迎头洗澡的样子更加让人心跳加速,脸红心跳。 低头扫到床边扔的男人散乱的衣服,她的脸越发的红了。 她动了动身子,又将被子扯了起来,看了看床,脸上的表情更是古怪。 第130页 床单上怎么会没有痕迹呢? 谢丹彤坐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浴室的门,看着浴室门里那个洗澡的男人。 不久后,男人洗好了,关了花洒,在擦身子,然后,在穿衣服,然后磨砂玻璃门被打开。 男人走了出来。 看到她醒了,他的表情没一丝起伏,只问她,「洗不洗澡?不洗的话就穿起来,下楼吃饭。」 他拿了毛巾擦头髮,又拿了手机坐在了昨晚喝酒的那个单人沙发里,在给于衍打电话。 他没避着谢丹彤,谢丹彤自然听清了他所交待的事情。 他在交待于衍,让于衍给他拿套衣服来。 打完电话,他搁下手机,见她还坐在床上,便问她,「怎么,不想起?那你再坐一会儿。」 他专注地擦着自己的头髮去了。 谢丹彤咬了咬唇,闷闷地问,「我们……昨晚……有没有……」 杜晓南抬着寡淡的眼皮看她,见她吞吞吐吐,也不接话,就让她一个人在那里说完。 等她说完,他这才嗤笑一声,扔掉毛巾走过来,双臂往她面前的床铺一撑,要笑不笑地盯着她的脸,「你觉得呢?」 他又忽然收起笑,站直身子,面色甚是冷凝,去将擦头髮的毛巾拿起来,朝门口走,「我去隔壁房间,你想睡就继续睡,不想睡就收拾好过来,我带你去吃饭。」 顿了顿,又道,「大小姐,我是很正常的男人。」 似乎话外有话。 谢丹彤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所以我们……做了?」 杜晓南不言语,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第72章 老男人 杜晓南去了隔壁的卧室,窝在一个沙发里擦头髮。 头髮擦干,他丢开毛巾,坐在那里抽菸。 其实,他可以直接告诉谢丹彤,他们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那样又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一来这个女人一心想要跟他睡,这次不死心,还有下次。 二来昨晚上王艷慧和谢贤雄的态度也很明确了。 他以前之所以推诿,那是因为他深知谢贤雄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他在前面挡着,他就算推诿了,也不会有任何不快。 但昨晚,他默肯了。 杜晓南便不想徒增麻烦地就让谢丹彤认为他们是睡了。 这样可以避免谢贤雄的猜忌。 至于谢丹彤和王艷慧如何想,他压根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理会。 好在昨晚他因为愤怒,去了青枫别墅,陪谢若巧打了一夜的麻将,就算所有人都认为他昨晚跟谢丹彤睡了,谢若巧也不会相信,因为他昨晚一夜都在陪着她。 只要她不误会,全天下人都误会他,他也不会在意。 杜晓南将菸灰掸了掸,又抽了一口,直接将烟摁进菸灰缸里,躺到床上去补眠。 于衍把衣服拿来后,他去洗漱,然后将衣服穿戴整齐。 出去,就看到谢丹彤也换好了衣服,坐在外面的沙发里面,似乎正在等他。 他往她走去,弯腰拉起她,「走吧,带你去吃饭,饿了吧?」 谢丹彤一双眼含着春风无限的情意看着他,那么的水润湿漉,脸上还有些几分娇羞,但更多的是心愿满足后的激动。 她两手都抱着他的胳膊,把脸贴在了他的胳膊上,「我没做梦吧,这是真的?」 杜晓南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望了她一眼,薄唇微抿,「你是想一直站在这里做梦,还是出去吃饭?你要是想继续做梦,那我先走了。」 他说着就扯开她的手臂,往门口走。 谢丹彤立马跟上,撒娇的语气说,「你怎么还是这么的不解风情,咱俩都是一家人了,你都不能对我好一点?」 杜晓南没应腔,只走到电梯门边,站在那里盯着数字键看着。 谢丹彤嘟了嘟嘴,有些不满,但一想到自己昨晚和他……她又控制不住高兴,脸上是遮都遮不住的红晕。 于衍默默地跟在后面,眼观鼻鼻观心。 他虽然不知道昨晚他离开后,杜总做了什么,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杜总肯定不可能跑来跟大小姐睡觉,他如果乐意跟大小姐睡,何苦搞那么多事情呢。 依杜总的脾性,若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还是未婚妻,伸手可触,那……不知道早就睡了几百回了。 杜总心心念念想要睡的女人是二小姐呢。 他心里有数,却也不打破谢丹彤的美梦。 电梯到了后,一行人进了电梯,下了楼。 杜晓南先带谢丹彤去吃了早饭,然后才回到别墅。 车刚停稳,后面又跟了一辆车进来。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住,车里的人走下来。 杜晓南这才看到是王艷慧回来了。 王艷慧昨晚说约了人打麻将,现在才回来,想必也是打了一夜。 可看她的样子,根本不像打了一夜的麻将,倒像是被人滋润了一夜。 杜晓南抿唇冷笑了一声,却什么都不说。 王艷慧看到他二人,笑着打了声招唿,「你们也是刚回来?」 谢丹彤压根没发现她母亲有什么不对劲,因为昨晚心想事成了,这一路上都高兴的不得了,本想跟冯南晴分享一下自己的好心情,可想到在车上,杜晓南和于衍都在,说那些话题太有损她谢家大小姐的形象,故而没说。 第131页 这一路憋着,实在憋不住了,一见到了王艷慧就立马上前缠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别墅里面拉,「妈,你不困吧?我们上楼说会话?」 王艷慧故意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妈打麻将熬了一夜,怎么不困呢,不过,你要是有话想说,妈也能陪你说一会儿,说完我再补觉。」 谢丹彤一听,拉着她就进了屋。 杜晓南站在外面抽了一根烟,这才跟着进屋。 这一天他都呆在别墅里没出去,就等着晚上谢若巧的出现。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借工作的理由,不让任何人打扰。 不过,也没人会再打扰他,王艷慧在外面鬼混了一夜,回来肯定要掩饰性地睡觉,谢丹彤自认为昨晚她心愿达成了,此刻肯定在跟她的好朋友分享她喜悦的心情,不会再来烦他,谢贤雄是从来不打扰他工作的。 杜晓南在家里安静地呆了一天,晚上不到五点,谢若巧便来了。 她买了花和礼物,还准备了红包。 王阿姨打开门,笑着迎她进来后,她很是大方地给她塞了一个红包,并满面笑容地说了句『新年快乐』。 王阿姨高兴之极,这样的日子,能收到红包,不管里面包了多少钱,都让人欢喜呀! 谢若巧不单备了王阿姨的红包,也备了其他所有人的。 谢贤雄不差她那点红包钱,但看了红包,还是让王阿姨接了。 阿三阿四也有红包。 他二人接红包的时候,面上没有表情,但内心里其实是高兴的,他们是谢贤雄的贴身保镖,自然也不差钱,这点红包的钱他们也看不上,但能被人这么记着,还是头一回,他们也是头一回收到红包,这么多年,他们从没在过年的时候收到过红包。 纵然谢若巧不是第一回在谢氏别墅里过年了,可却是头一回给所有人都备红包。 倒是让人有些奇怪。 但奇怪归奇怪,没有人会把红包往外推的。 当然,谢丹彤就是那个例外,她没要谢若巧的红包,甚至于看都没看一眼。 谢若巧也不在意,把两个红包一起给了王艷慧。 王艷慧接了,笑着说,「来吃饭就行了,做什么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你知道我们家不缺这些虚礼。」 谢若巧淡笑着说,「反正也不是我的钱,我只是借花献佛。」 说着话,把最后一个红包递到了杜晓南面前。 杜晓南看着面前的红包,再看着那一双捏着红包的手,再抬头看向这手的主人,薄唇抿了抿。 她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借花献佛,说的就是拿他的钱卖弄一回人情。 这是故意膈应他呢。 他淡淡笑了笑,伸手将钱包接过来,顺手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王艷慧听出来了这话的意外之音,但没猜到这个人是杜晓南,她想着谢若巧口中的那句『借花献佛』的花应该是指宫远,她拿着宫远的钱,给他们发红包呢。 她也淡淡地笑了笑,眸底却没任何笑意。 谢丹彤还记着谢若巧去年在离开谢氏集团的时候向她挑衅的那句话,等她红包发完,她大声说,「我要跟晓南结婚了呢,到时候你可记得包更大的红包。」 谢若巧微微一愣,挑了挑眉,看了谢丹彤一脸肯定又骄傲的样子,又去看了一眼杜晓南,这才笑着问,「确定婚期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余光看的是谢贤雄。 谢贤雄没应腔,但态度显得十分明确。 谢若巧心想,看来,谢丹彤真要与杜晓南结婚了。 这可糟了。 等杜晓南真跟谢丹彤结婚了,那她想要瓦解谢氏集团的计划就又要受到很大的阻力。 杜晓南虽然跟谢丹彤定婚了,可只要没结婚,那他永远都是外人,很容易受到谢贤雄的猜忌和排挤,但凡他有了半丝差别,就一定会受到诟病,甚至会被革职。 可他若是跟谢丹彤结婚了,那情况又不一样了。 谢若巧握了握手。 王艷慧笑着说,「婚期还在商量呢,定好了日期,会通知你的。」 当然不是因为谢若巧姓谢,王艷慧才说的通知她,而是因为王艷慧要让谢若巧亲眼看着她的女儿有多幸福。 贱人生的孩子,就只配被她女儿踩在脚下,一辈子瞻仰着她的女儿。 谢贤雄不跟她们聊天,也不搭她们的话,晚饭做好后,就直接去了餐厅。 于是其他人也跟着过去。 吃完饭,谢丹彤破天荒的邀请谢若巧一块出去散步。 谢若巧觉得怪异,她向来瞧不起她,别说散步了,只要跟她多说几句话,她都觉得有损了她大小姐的形象,现在却主动邀请她一块出去散步? 觉得挺奇怪,心里狐疑着,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笑着点了一下头。 就看她想干什么。 谢丹彤也没干什么,就是故意要在谢若巧面前显摆,找回自己的面子。 二人走到无人的地方后,谢丹彤侧眸看向谢若巧,「你知道爷爷为什么会默认了我和晓南定下婚期么?」 谢若巧笑笑,「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订婚了太久,再拖下去,这婚事只怕就要凉了,所以赶紧走一波流程?」 谢丹彤脸色一沉,「就知道你讲不出什么好话,你现在可激不到我了。」 第132页 她哼一声,娇俏的脸上满是得意,「我已经是晓南的女人了,爷爷和母亲都知道了,所以要给我们择日子,结婚。」 谢若巧眨眼,「哦……原来是出卖了身体。」 谢丹彤脸上又怒了,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因为她说话的那个语气和那个神态,好像她是女支女似的。 谢丹彤又哼一声,大概因为成了杜晓南的女人让她太过高兴,以至于也不计较谢若巧这令人厌恶的态度了。 她挑衅地看着她,「我就说过了,我肯定会与晓南结婚的。」 谢若巧耸耸肩膀,「那恭喜你了。」 她忽然凑进她耳边,调笑的语气徐徐道,「杜总的滋味怎么样?你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终于如愿以偿了,就是不知,杜总的滋味,有多少女人都比你更早的尝过了呢。」 见她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下去,她又故意往她心上撒刀子,「你可能还是第一次,但杜总么……啧啧,不知道他的第一次给了哪个小姑娘呢。」 谢丹彤扬声怒吼,「谢若巧,你别在那里胡说八道!晓南才不会……」 「不会什么?」谢若巧掏掏耳朵,「不会把第一次给别的女人?」 她嗤笑,「你还真是天真,像他那样的老男人,在没遇到你之前都不知道有过多少女人了,在遇到你之后,身边或是床上还有没有别的女人,那也是无人知道的呀。」 原本只是想出来抽根烟,并没打算偷听她们说话的杜晓南,倚在一处暗影下,听到『老男人』三个字,正掏烟的手勐地一顿。 他的目光透过层层黑夜的影子,落在某个方向。 老男人。 呵。 他继续将烟掏出来,垂头站在那里用打火机点燃,然后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慢腾腾的抽着。 眼睛眯起危险的弧度,脖颈仰起,望向头顶的天。 烟雾从他的鼻翼里喷出,混合着黑夜,模煳了他周身沉冷的气息,亦模煳了他妖孽般俊美的容颜。 他的滋味么,在将来,他会让她尝个够。 至于他的第一次,呵。 他淡淡冷笑,烟雾和夜色挡住了他的脸,竟瞧不清他此刻脸上铺着什么。 谢丹彤的唿吸在发沉,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也在缓缓收紧。 谢若巧却不觉得痛快似的,用更加逼疯她的话继续说,「杜总的技术是不是特别好?虽然你是捡了现成的,但好在他歷经了很多个女人之后,却选中了你,你还是很幸运的。」 见谢丹彤的脸色都快黑成锅炭了,她觉得她可能说的太过份了,你看,大小姐显然受不了她的男人有过别的女人,那要是让她知道,他的男人在跟她订了婚后,外面还养着别的女人,有可能跟她结婚后,还会继续养着那个女人,她八成真得气疯。 谢若巧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有提起那个在大年三十给杜晓南做饭的女人。 她的本意是膈应谢丹彤,可没想过真的得罪杜晓南。 像杜晓南这种身份地位的男人,你得罪他甚至是伤害他都可以,但你若是得罪了他心爱的女人,伤害了他心爱的女人,那……她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可不想死,她只想毁了谢氏而已。 谢若巧说完那一番话后,静静地看了谢丹彤两眼,竟然发现她哭了。 谢若巧愕然一愣。 她这次果然说的太过份了? 居然把谢大小姐给说哭了! 乖乖,她的口才是不是渐长呀! 谢丹彤愤恨地瞪着她,眼眶泛上一圈的红。 原本听着这话,谢丹彤也不会如此不安和生气,可昨晚她没什么印象,那张床上也没有她的落红,她并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跟杜晓南做过,而谢若巧也说的对,杜晓南今年三十岁了,像他这个年龄的男人,不可能没有过女人。 不是只有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是处子之身,女人们也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有过别的女人,尤其对谢丹彤这种从小到大自认为自己是高贵的公主的女人,她更加不允许她的男人有任何瑕疵。 她以前拒绝想这些,可如今被谢若巧活生生地用话语剖析在面前,她只觉得她在剜她的肉喝她的血。 谢丹彤努力想忍,但没忍住,哭出了声。 谢若巧,「……」 这次好像真的玩大了。 谢丹彤指着她,一脸怒容,「你给我滚!」 谢若巧皱了皱眉,当真转身走了。 她进屋拿了大衣,拿了包,没向任何人辞别,因为楼下没人,她也知道,这别墅里的人,没一个人稀罕她的辞别,所以,拿好东西,她自己拉开门出去,开了车就走了。 杜晓南掐灭烟,转身回屋,拿了大衣穿上,也开了车出去。 谢若巧心情很好,虽然刚刚的那种方法不一定能破坏谢丹彤和杜晓南的婚礼,但多多少少是刺激到了谢丹彤,只要她跟杜晓南上床,就会想到她今天说的话,然后就会崩溃,甚至会跟杜晓南歇斯底里,当然,也有可能她什么都不做,但两人的婚后生活必然不会和谐长久。 她开着车,哼着歌,简直高兴之极。 中间接了宫远的电话,宫远知道她在往回赶后,便没催促她了,让她开车小心。 等挂断宫远的电话,又开了将近十分钟左右,谢若巧转向回青枫别墅的那条路。 第133页 刚转过去,后面忽然一辆跑车横冲了过来,以漂移般的速度冲到了她的车头前,车身一转,霸气蛮横地挡在了她的面前,把整条路都堵住了。 谢若巧赶紧踩了剎车,但还是没控制住,车头勐地撞上那辆横跨在整个马路上的车身。 嘭的一声巨响过后,她的车才堪堪停住。 她惊出一声冷汗,把耳机用力一拽,气唿唿地下了车,踮起高跟鞋就朝挡她路而让她撞车的那辆车门上踹。 「你给我滚下来!开跑车了不起呀!有你这么开车的吗!你特么再牛逼也不能无法无天!你不知道这条马路是公用的吗?你以为是你的个人专场!混蛋,滚下来!窝在车里当缩头乌龟吗!有种就给老娘下来!」 她气的破口大骂,高跟鞋像机关枪一样踢在那价值连成的车门上。 「你下不下来!再不下来,我……」 「你要怎样?」 她的话还没继续骂完,那个一直安静的车窗落了下来,露出男人阴森冷冽的脸,那双眼睛盯着她,沉静而危险。 谢若巧看到杜晓南,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指着他,「你……」 杜晓南推开手边的车门,谢若巧立马往后退开了好几步。 车门打开,男人走下来,那一刻,谢若巧无端的感觉到了他身上很可怕的气息。 是因为她撞了他的车,还踢坏了他的车门? 她莫名不爽,这是她的错吗? 要不是他胡乱开车,她不会受惊吓,也不会撞上他的车,更加不会去踢他的车门! 她嘟了嘟嘴,哼了一声,抱臂站在那里,无惧无畏地看着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的男人,先发制人地说,「我告诉你,你别吓唬我,我可不是被吓唬着长大的,是你自己先不按交通规则开车,这才让我撞上,那车门被踢坏,也是你咎由自取。我不会向你道歉,也不会赔你任何修车费,倒是我的车头被撞坏了,你还得负责呢!」 男人薄唇勾起一丝冷笑,走近她之后,一把将她按在了她身后的车门上,薄唇跟着压下,贴向她的耳朵,「你想我怎么负责?是让你尝尝我的滋味,还是让你感受一下我是不是第一次?」 眼见她漂亮的瞳子陡地睁大,他又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脸,蓦地一下,用力扣紧了她的下巴,看着她粉嫩的唇,眸色一点一点的变深,「我的滋味,你不是早尝过了吗?或者你是忘记了,那我再让你回想回想。」 话落,他毫不客气地吻住了她。 谢若巧的眸子勐地瞪的更大了,他刚吻过来,她就用力推开了他。 杜晓南也没勉强,往后退开一步,抄兜站在那里看着她。 谢若巧心惊,指着他,「你……你偷听我跟谢丹彤讲话?」 杜晓南嗤地冷笑,「没兴趣听你们说话,只是恰好听到而已。」 他一双桃花眼带着明灭不定的光,落在她的身上,倏地,身子一斜,胳膊撑向她后面的车门,语调勾起几丝危险,「老男人,嗯?」 第73章 这个男人今晚不能惹 谢若巧往后紧紧贴着车门,看着男人平静无波却似乎正酝酿着狂风巨浪般的眼眸,无端的咽了咽喉咙。 她是真没想到他会听到她和谢丹彤的谈话。 她说那些话,只是为了在谢丹彤的心里投下一根刺,让她每回高兴的时候就一定会想起来,然后痛上一痛。 她可真没想诋毁他什么。 他是不是老男人,是不是第一回,滋味怎么样,她也没兴趣。 但显然,他听到背后有人那么说他,是不高兴了。 谢若巧转身去拉车门,不想跟他在这里对峙。 总觉得他开了辆跑车追出来,就是专门追她的。 而堵上她的车,还让她撞了一撞,受了很大的惊吓,无非是要找她兴师问罪。 她有些掩耳盗铃般的想逃避,可男人却不让她逃避。 见她要拉车门,他蓦地伸手,将她拦腰直接抱起,上了自己的车。 谢若巧吓的大惊失色,双手紧紧扒着门扉,就是不进去,一双眼惊恐地瞪着他,「你干嘛!」 杜晓南冷着脸,一根一根地掰掉她的手,把她强行塞到了副驾,然后将车门嘭的一关。 他上了驾驶室。 刚坐进去,就看到谢若巧推开车门要下去。 他没管她,只发动了引擎,一百多码的速度往后急速倒退。 谢若巧吓的又将门狠狠一关,扭头气唿唿地瞪他。 他看都不看她,将车倒退,往她的车头狠狠一撞,然后又调转方向,对准两边车门,还有车尾,连撞好几下。 瞬间,那辆他买给她而她又还了他的钱的四野大奔被撞的不成样子。 谢若巧,「……」 她捏紧了手中的安全带,脸色都白了。 看着那辆被撞成扁形的车,她竟然有一丝庆幸,想着还好他把怒火发泄在了那辆车上,如果是发泄在她身上…… 看了一眼男人侧脸上冷硬的弧度,她默默地往车门的方向挪了挪,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这个男人今晚不能惹。 杜晓南最后一个速度将那车给撞飞,似乎这才解了心中恶气。 他将车停住,拿了手机出来,给于衍打电话。 交待了几句话后,他又将电话挂断,随便一扔,扭头过来看向谢若巧。 第134页 谢若巧缩了缩肩膀,但还是伸手指了指,「我的包和衣服还在车上。」 杜晓南冷眼看她半晌,身子斜过去,将她拽到自己身边,似笑非笑的语气问,「记得什么牌子什么款式吗?」 谢若巧没听明白,「什么?」 杜晓南伸手抚着她的髮丝,「衣服和包。」 谢若巧点了点头,「记得。」 杜晓南低头在她额鬓吻了一下,「带你去买。」 他坐正身子,发动车子前还是问她,「知道是哪个商场吗?」 谢若巧知道,但她不想说,也不想让他带她去买,她下车从自己车里拿就好了。 可今晚这个男人像是被魔鬼附身了。 好女不吃眼前亏,她还是把买衣服和买包包的商场说了,也报了地址。 杜晓南点点头,想了一下,拿起手机又打了个电话。 等挂断,他就开着车头也被撞的有些破败的跑车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到了谢若巧说的那个商场,杜晓南将车子停稳,拉了她下车,往电梯的方向去了。 上了楼后,发现楼上楼下全部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谢若巧想起来他刚刚在车上打的电话,似乎是打给这个商场的总经理,倒没听他说要清空所有人,但他说了今天的所有销售额他包了。 杜晓南带谢若巧去买了她车上那件同款式的大衣,又买了她车上那个同款式的包,然后就带她离开了。 多余的一件东西都没给她买。 上了车,谢若巧拿着新大衣,拿着新包,十分无语。 她扭头看他,「你是钱多烧的吗?我的衣服和包包就在我的车上,我下车拿了就是了,用不着你还费这么大的事儿,包下这个商场一天的销售额,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杜晓南嗤地冷笑,「怎么,为我心疼钱?」 「才不是。」就觉得你有些神经病。 杜晓南没管她怎么想他,发动车子慢腾腾地说,「我有的是钱。」 谢若巧,「……」 行,你豪,你大爷。 她打开包,看着里面空荡荡一片,嘟了嘟嘴,「有新包也没用,没东西,我的东西全在那个旧包里面。」 杜晓南将车开出去,「旧包和旧衣服我会让于衍扔了,里面的东西给你留着,明天你来取。」 谢若巧努了努嘴,没应腔,也没拒绝。 车开入马路上后,谢若巧问,「上哪儿?」 杜晓南低笑,「你想上哪儿?送你回家。」 谢若巧哦了一声。 杜晓南又来一句,「买给你的大衣和包,我要看到你经常用。」 谢若巧撇了撇嘴,「谁会一直只穿一件大衣,只用一个包包的?你别又故意为难我。」 大概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男人一时没接话了。 但过了不久,他又低低地说一句,「以后会给你全部换新的。」 这句话他说的很低,谢若巧没听见。 她只是把玩着那个新包,忽然想到自己手机还在车上,又咋咋唿唿起来。 杜晓南蹙起眉头,「我让于衍把手机拿过来,你别说话,安静坐着。」 谢若巧,「……」 她开口说,「既拿了手机,那把包里的东西一併给我拿来好了。」 杜晓南冷笑,「只给你拿手机,你再废话,手机也不给你了。」 谢若巧,「……」 今晚的男人真的狗。 杜晓南把车停在一边,又给于衍打了个电话,然后就直接往青枫别墅开了去。 到了之后,没直接把车停在青枫别墅门口,而是停在了自己别墅门前。 于衍已经等在那里了。 车门一开,他就立马走过去。 看到谢若巧,立刻把她的手机奉上。 等她拿过去,他低咳一声,「有好几通电话,好像都是宫二少爷打来的。」 说着话,余光看向从另一边车门下来的杜晓南。 杜晓南仿佛没听见似的,沖低头正翻着手机通话簿的女人说,「明天等你。」 谢若巧下意识地问,「干嘛?」 杜晓南笑一声,走到她身边,压低声腔,「对你负责。」 谢若巧微微怔愣。 还没抬头,他已经转过身子,朝自己别墅的大门口走了去。 于衍赶紧跟着过去。 谢若巧想了一会儿,这才想明白他说的『对她负责』是什么意思,应该是他撞坏了她的车,他赔她修理费。 努了努嘴,没管这件事。 就算要赔,他直接给钱就好了,等她做什么。 谢若巧拿着手机,穿上大衣,拎着空包,一边往对面的青枫别墅走,一边给宫远打电话。 宫远问她,「怎么还没到家?」 谢若巧眨了眨眼,「哦,路上遇到杨关,就去蹭了一顿烧烤,不过我已经回来了,马上到家了。」 宫远说了一声好,挂断电话。 谢若巧回到青枫别墅,佣嫂没见她开车回来,就顺口问了一句。 谢若巧一边换鞋子一边说,「杨关送我回来的,吃烧烤的时候是坐他的车去的,我的车停在了一个停车场,明天我再去开。」 佣嫂就是随便问问,听了她这话后就什么都没说了。 宫远在客厅等她,也听到了她跟佣嫂说的话,见她走了过来,他伸手将她拉到怀里,不满的语气,「吃烧烤怎么不喊我?也不事先给我打个电话,让我一直担心你,你说已经回来了,还说已经在路上了,但你一个多小时都没到家,我真担心你出事,可打你电话你也不接。」 第135页 他看着她,目光里透着审视。 谢若巧嘆气,她哪里知道半路会杀个程咬金出来找她的麻烦。 那个时候她被杜晓南强行塞在了跑车里,她压根没机会打电话。 后来有机会了,手机又不在身边。 她软软地伏在宫远的怀里,伸手搂住他,她不想在即将要离开的时候惹他生气,更加不想让他快乐的年因为这一件小事而留下瑕疵,她亲了亲他的脸,软声撒娇,「跟杨关聊天,一时忘记了,你要是想吃烧烤,我明天带你去吃。」 她又揉了一下他英俊的脸,「不生气了。」 宫远被她这软声软娇的语气弄的哪里还有气了,反过来扣住她的后脑勺,吻着她。 结束后,他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明天我们去吃烧烤,就我们俩。」 谢若巧笑道,「嗯。」 宫远又抱了她一会儿,觉得很晚了,就送她回了卧室。 第二天她没找杜晓南,而是一个人去了4s店,买一模一样的同款车。 正在买的时候,她接到了杜晓南的电话。 男人问,「你在买车?」 谢若巧说,「是呀。」 杜晓南呵了一声,「不想见我,就自己买车?旧车不要了?」 谢若巧说,「不要了。」 杜晓南冷冷淡淡的,「就算不要车,车牌号总还要来拿的,我在东岸府邸等你,中午过来。」 说完就直接挂断,压根不给谢若巧说话的机会。 谢若巧对着黑下来的屏幕骂了几句话,然后装起手机,正准备跟销售员敲定最后的价格,结果,那销售员接了个电话,当下就笑着对她说,「不好意思,谢小姐,这辆车已经被买了,你再去看看别的吧。」 说完快速地拿起资料,走了。 谢若巧,「……」 她也不在意,起身去别的店选一模一样的同款车,可不管她去哪个店,只要是买这种车,都说已经被买走了,仓库里也不再有库存。 跑了好几家店后,她再不知道这是有人故意争对她她就是真的傻。 想来想去,也只有杜晓南会这样争对她了。 她气唿唿的摸出手机,给杜晓南打电话。 那边刚接听,她就怒吼出声,「杜晓南,你别太过份了!」 杜晓南老神在在地靠在东岸府邸客厅的沙发里,一手懒洋洋地撑着沙发背,一手拿着手机,眉梢挑起要笑不笑的弧度,「我做什么了?」 「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那头的女人恶狠狠的,「你给我等着!有种别跑!」 杜晓南笑出声,「放心,我有种,也不会跑。」 谢若巧噎了下,气的啪的挂断,扬手就拦了一辆计程车,去了东岸府邸。 进大门前,她还是给佣嫂打了电话,说她中午不回去吃饭。 宫远今天跟宫栎要出门,中午不在家里吃饭,她就没打给宫远。 等佣嫂那头表示知道了后,她这才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那道金碧辉煌的大门走。 刚走进去,就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凉椅里坐着杜晓南。 他似乎就在等她,看到她后,站起身子朝她走了过来。 谢若巧并不知道杜晓南住在哪栋楼,住在哪个地方,她只是生气,想着在院子里转转,消散点怒气再给他打电话,问他的具体住址,不然她怕她去了他家,真的会掀了他家的房顶。 却没想到,他会在楼下等她。 她愣了一下,就见男人已经笔直地站在了面前,正笑着看她。 她冷着脸,「你笑什么笑,卑鄙无耻!」 杜晓南耸耸肩膀,伸手拉她手。 她甩开手,不让他拉。 杜晓南脸上的笑也冷了下来,睥睨似的神态看着她,「带你去超市,买菜。」 他说完,直接朝门口走。 谢若巧气的拿包砸他的后背,这包还是昨晚他买的,还是新的,坚硬无比。 砸在背上,有一丝疼,但杜晓南没吭声,只又转身,把她的包一扯,连带着把她也扯进了怀里。 他用力搂住,不顾她的挣扎,薄唇压在她耳边,呵笑一声,「乖乖给我做顿午饭,我把车完好无损的还你,车牌号也还你,还有你昨晚包里的东西,都还给你,当然,还有杨关那边,我也会照拂一二。」 前面的那些谢若巧都不在意,可一听到杨关二字,她整个人挣扎的动作倏然间停下来。 她就被他搂在怀里,气的仰脸瞪他。 如果眼里能射刀片的话,此刻杜晓南已经被扎的七窍流血了。 他啧两声,伸手将她漂亮的眼睛蒙住,「知道你气的想杀了我,但你还是得给我做饭。」 他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乖。」 又牵住她的手,拽着她往门外去了。 谢若巧忍着怒火,心想着等我查出来谢文泉的死真与你有关,我非让你把今日的仇连本带息地还回来,如果没关系,那我就搅的谢氏集团不得安宁,让你不得好过。 她深吸一口气,为了杨关,她还是忍了。 随他去了超市,买了一些菜,然后跟他回到他所的住所,给他做饭。 杜晓南没去厨房,他只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向在厨房忙碌的她。 他的厨房是开放式的,从客厅这个角度能够清晰看到厨房里的一切。 第136页 他想到于衍汇报给他的一些信息,大年三十,她亲自为宫远做饭,情人节那天,她去了萧凛的家里,亲自给萧凛做饭。 虽然在马县的时候,他蹭在她那里的那些天,她也亲手给他做了好几天的饭,但那不一样。 她还没在他的家里,为他做过一顿饭。 他起身去主卧室,打开一排衣柜,衣柜里还挂着那些漂亮的礼裙,摆在下面一捧又一捧的鲜花换上了新的,每日都很鲜艷。 他抱了一捧出去,找了一个花瓶,坐在客厅里开始插花。 等花瓶弄好,他拿着去了餐厅,将花瓶安置在餐桌一侧很显然的位置。 谢若巧听到了他走路的动静,没抬头看他,只忙着自己的。 她想早点做完饭,早点离开。 她从母亲去世后就是自己照顾自己,到如今,十几年了,她的厨艺早就精通熟练的不得了,速度也极快。 没多久,三菜一汤就出来了。 她将菜和汤摆好,这才抬头,正准备喊那个坐在客厅里似乎在看着杂志的男人。 这头一抬,就迎面先看到一道鲜艷的风景。 一个花瓶里插着她最爱的向日葵。 她愣了愣,看着那些向日葵,她硬冷的眉眼都跟着软下来。 她解开围裙,去客厅喊杜晓南。 杜晓南看她一眼,搁下手中的杂志,拉着她的手,去餐桌边,亲自拉开一把椅子,把她按进去。 他拿了碗去盛饭,然后摆在她面前,低声说,「辛苦了。」 谢若巧看着面前的碗,看着面前碗里香喷喷的白米饭,再看一眼被他递过来的筷子,红唇动了动,「我没说要留下来陪你一起吃。」 杜晓南不应这话,自己去拿了碗,盛了米饭,又拿了筷子,坐在她对面,开始吃起来。 见她不吃,他抬头看她,「早点吃完,早点离开,嗯?」 他知道她不会愿意多呆在他这里。 他也没想着强留着她。 他只是想让她给他做一顿饭,再让她陪着吃一顿饭,在他的家里,在这个即将过去的年尾。 谢若巧确实想早点离开,她本来是气唿唿的来,要找他算帐的,可此刻竟一丝脾气也没有了,可能是因为所有的脾气都发在了做菜上面,也可能是因为看到餐桌上摆着她最爱的向日葵,她心底变得柔软了。 她没说话,但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 杜晓南见她开始吃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他不再开口说话,只安静地吃着这顿在他看来十分幸福的午饭。 吃完杜晓南就带她下了楼。 去车库里提了一辆车出来,把钥匙递给她,「你昨晚放在包里的东西已经全部放在车里了,你自己上车收拾。」 谢若巧接过钥匙,看了一眼那车,车牌号跟她原来的一模一样,车型和外观也跟她原来那辆一模一样。 她抿了一下唇,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拉开车门上去,开了就走。 晚上谢若巧带着宫远去吃了烧烤。 第二天宫远就正式上了班,开始忙碌。 而同时,关于偃诗涵和宫远的绯闻,也突然间在圈子里喧嚣起来。 第74章 喝醉了这么磨人 谢若巧这些天窝在家里没怎么出去,她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杨关才刚回南江市,也没正式开始工作,所以她也不着急。 宫远忙宫远的,她自己忙自己的。 大概的东西收拾好后,她就回了她在南江市买的房子,是一套单身公寓,刚来南江市的时候,她通过给那些富商的孩子们教学以及自己赚外快的手腕挣了不少钱,等钱存够后,她就先买了一套房子给自己。 认识宫远,又进入谢氏集团后,她就没回来住了。 房子空了好几年,她回来打扫打扫。 晚上接到宫远的电话,又是说他不回来吃饭。 谢若巧垂了垂眸,虽然说要放手,可到底心里是有些悲伤的。 她不相信宫远没有听到那些绯闻,可他还是跟偃诗涵走的很近,有好多应酬上,他的身边都有偃诗涵。 她没去,她当然不知道。 但很多人都不想她好过,就会专门把这样能够中伤她的信息通过各种方式让她知道。 她正在铺卧室里的床单,听了宫远这话,她仰头看了看天花板,笑着说,「那你少喝点酒,如果太晚就在外面的酒店里睡,休息好才最重要。」 宫远说了一声好,又嘱咐她早些睡,便挂了。 谢若巧嘆息一声,忽然把自己往后一摔,整个人躺在了床上。 晚上她没回青枫别墅吃饭,佣嫂打电话过来,她只说外面有事,别的也不多说。 佣嫂也不敢多打探,哦了一声就挂了。 谢若巧自己下楼吃了碗面,又回去继续收拾屋子。 九点多的时候,微信有消息进入。 见是谢丹彤发来的,她不想看,但还是忍不住点开。 好几张图片,是一片辉煌的包厢,里面的人有不少,除了她认识的偃局,偃诗涵,杜晓南,宫远,宫栎,还有谢丹彤,以及余成则和余鱼外,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面孔。 宫远与偃诗涵坐在一起,男俊女俏,迎着灯光,真的十分登对。 谢丹彤给她拍的照片,是宫远为偃诗涵夹菜的动作。 迎着室内的灯光,他的脸上是一片温暖而高兴的笑。 第137页 后面是谢丹彤风凉而又幸灾乐祸的话。 「我真是替你忧心呢,这样好的男朋友,很快就不是你的了。说起来,你比不上我,也比不上偃诗涵,不管你有再大的本事,也没男人会真的娶你,对你好也不过是瞧着你长的好看,有点本事罢了,但真正结婚,还是会找门当户对的。我看宫二少爷和偃诗涵的好事也快将近了,他二人可真是天作之合,从哪里瞧都是一对璧人,你要是有些自知之明,就应该早点放手,免得到时候被甩,沦落为名流圈内的大笑柄,丢脸丢到家。」 谢若巧看着这些话,冷笑。 她毫不客气地回击,「谢谢关心,但你的关心是多余的,我跟宫远怎么样,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至于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看好自己的男人,你也知道,这年头,被人睡过的女人可不吃香了!」 发完,直接将手机关机。 她知道谢丹彤一定还会回復她,可是她不想看了。 多看一眼都觉得糟心。 她安静地收拾着屋子,晚上就在这里睡下。 等周末休息的时候,她给姜环发了吃饭的邀请,给杨关发了吃饭的邀请,给宫栎发了吃饭的邀请,给宫远发了吃饭的邀请,给杜晓南也发了吃饭的邀请,还给佣嫂也发了吃饭的邀请。 她是亲自打电话邀请的,还特别强调每个人都必须到场。 姜环和杨关那边答应的很快。 佣嫂也答应的快。 只是宫栎和宫远以及杜晓南平时忙,休息日也忙,她怕他们不来,就说了句,「那天赢了你们太多的钱,说了要请客的,不许放我鸽子。」 杜晓南是坚决不会放她鸽子的,就算他人在天边,有天大的事情要忙,也会尽可能赴宴。 他什么都没说,只问了地址,便挂了。 宫栎原本不想应约,但听着谢若巧这话,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也应下了。 宫远也不会放谢若巧的鸽子,也爽快地应下了。 于是晚上,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个大包厢里面。 谢若巧点了很多菜,也点了很多酒。 宫远坐在她身边,见她很高兴,就悄声问她,「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谢若巧看着他,「我想着我那天居然赢了你们那么多钱,就忍不住高兴,虽然这顿饭很丰盛,但与那天赢的钱相比,还真是不足挂齿,你们不许客气,菜全部吃完,酒也全部喝完。」 宫远笑,「你这么高兴,那下次我再输钱给你。」 谢若巧弯了弯唇,「好呀。」 宫远伸手,笑着抚摸了一下她的脸。 杜晓南坐在那里沉默地抽菸,目光落在谢若巧身上,深沉不定。 他看见宫远对谢若巧做的亲昵的动作了,可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掸了一下菸灰,把目光移向桌面。 服务员正在上菜,菜色真的很好。 他想到了那天她给他做的菜,也是这般的好看。 他抿唇冷笑,菸蒂在嘴中碾了几下,随即被他摁灭,抛进菸灰缸里。 他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过来菜就上齐了,水晶式的桌面上还摆了很多酒,全是十分昂贵的红酒。 杨关和姜环知道这顿饭是因为上回谢若巧答应了请杜晓南和宫栎以及宫远他们的,想着自己是蹭饭的,基本不说话。 佣嫂虽然也是客人一员,但她习惯了做佣人,酒一来,她就开始四下忙碌,又是拿杯子,又是拿起酒器,又是服务别的。 谢若巧拉住她,「佣嫂,今天我做东呢,不许你抢我的风头。」 她自己站起身,去开酒,再一杯一杯的倒,然后转着水晶转盘,给每一个人。 等每个人手中端着酒杯了,谢若巧笑着邀请他们碰杯。 每个人都起来了,与她碰杯,一时竟觉得十分热闹。 一杯喝完,她又站在那里继续倒。 宫远拉她坐下,蹙眉说,「先吃点菜。」 谢若巧听话地拿筷子吃菜。 她其实想喝酒,但有宫远在身边,她压根喝不到什么。 宫远不允许她多喝,老是给她夹菜。 看着他给她夹菜的样子,忽然就想到了他给偃诗涵夹菜的样子,她不想矫情,也不想难过,但还是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她狠狠地垂下头,借着吃菜的动作,掩饰自己此刻的伤心。 杜晓南隔着好几个人的距离看她,俊眉微拧。 宫栎似乎也瞧见了谢若巧的不对劲,再看宫远,他正将谢若巧手边的酒杯拿开,给她换饮料杯。 宫栎很清楚,自己的弟弟不是一个粗心的人,他之所以没有发现谢若巧的不对劲,是因为他压根没想过谢若巧会离开他,因为从来没想过,也就从来不会去想她每个动作所藏着的深意。 他对谢若巧的爱是浸在骨子里的,如果不爱,不会那么事无具细的照顾她。 一餐下来,他几乎都在照顾她,自己都没吃几口。 宫栎又想到宫远给偃诗涵夹菜时的样子,跟他给谢若巧夹菜完全不一样。 给偃诗涵夹菜,他只是夹最近的菜,也不管那菜是不是偃诗涵喜欢吃的。 不过,偃诗涵喜欢他,他夹什么她都会吃。 可给谢若巧夹菜就不一样了,他夹的全是谢若巧喜欢吃的菜,而且,不管多远,他宁可不顾形象的站起身子,也要为她夹到她喜欢吃的菜。 第138页 还时刻给她换果汁杯,换水杯,提醒她少喝酒。 这样的宫远哪里还是一个男人了,在谢若巧面前,他完全变成了一个爱唠叨的老妈子。 宫栎看着,想到谢若巧的即将离去,想到他为了横达地产而做的打算,想到未来弟弟会失去心爱的女人……他竟是一口菜都咽不下去了。 他端起酒杯,开始喝酒。 每个人似乎都有心事,但宫远没有。 宫远见谢若巧一直闷着头吃菜,眉头拧了拧,脑袋也垂下去,从侧边看她,「别一直吃,喝点饮料,或是喝点水。」 他端了她最爱喝的果汁,摆在她面前。 谢若巧已经吃了好几口的菜了,情绪早已缓和下来,眼中的红意也早已散去。 她抬了抬头,笑着拿了果汁杯,喝了几口,又望向宫远,「你也吃,不要老是给我夹菜,我够得着。」 宫远点了点头,又给她碗里夹了满满她喜欢吃的菜,这才吃自己的。 杜晓南搁下筷子,端了酒杯喝酒。 姜环和杨关各自吃各自的,不多话,也不多看。 其实他二人是想早些走的,但谢若巧约他们来吃饭的时候事先说过,让他们一直陪着她,不要提前离席,于是二人只好坐着,慢腾腾的吃。 佣嫂是跟宫栎和宫远一块来的,不管吃快还是吃慢,她都得跟着他们一块,于是,看着进度吃饭。 十点半的时候,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纷纷搁了筷子。 杜晓南率先站起身,拿了大衣,和众人告了辞,就走了。 宫栎也站起身,弯腰拿大衣。 佣嫂见状,也跟着起身。 宫远问谢若巧,「吃饱了没有?」 谢若巧说,「吃饱了。」 宫远说,「那我们回家吧。」 他去拉她,却被她轻轻地避开了,她仰头看他,笑着说,「我跟杨关和姜环还有些事情说,你跟你哥先回去。」 宫远一听,又坐了下来,「那我陪你。」 谢若巧推他,「不用你陪,我跟他们说的事情,你也最好不要听,免得给横达地产带去什么麻烦。」 她笑着拿了他的大衣,又将他拉起来,将大衣往他怀里一塞,把他往门口推,「你不用担心我,我这么大的人了,还有姜环和杨关陪我呢,能出什么事呢,等我们说完事情,我就回去了。」 宫远被她推的一路跌到了门口,瞪着她,「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谢若巧努嘴,「关于谢文泉的,关于南山项目的。」 见他还要说话,她开始无理取闹,「你最近看我像看犯人似的,我很不喜欢。」 她转身气哄哄地坐回了椅子里,拿酒杯开始喝酒。 宫远见她生气了,只得上前赔不是,「我不是看管你,我是……好吧,我先回去,你记得早些回来。」 谢若巧不理他,只坐在那里板着脸喝酒。 宫远有些讪讪的,他承认,他对她越来越看的严了,那是因为她没工作了,在家呆着,他习惯性的回家就看到她,习惯了这样幸福的生活。 一天见不到她,他就心里发慌。 以前她在谢氏集团的时候,他一天到晚见不到她的人,也没这样。 可自从她天天呆在家里,给了他另一种幸福的生活后,他就再也做不到像以前一样,活在没她的房子里,还能怡然。 他见谢若巧板着脸生气,弯腰在她头顶吻了一下,「别生气,我走就是了,你少喝酒。」 他站在那里,看了她半晌,还是拿着大衣走了。 宫栎和佣嫂已经在外面等着他,见他出来了,宫栎看他一眼,抬步往楼下走,佣嫂喊着宫远,一行人下了楼。 等房间没了别人,安静下来,谢若巧终于不用再伪装情绪,眼睛红了一圈,接着就有湿润的液体涌入,她立马伸手一擦,吆喝着杨关和姜环喝酒。 这些天,关于偃诗涵和宫远的绯闻,杨关也听说了一些。 因为年前他离开了南江市,到现在才回来,所听消息很少,乍一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挺吃惊的。 姜环一直在南江市,又在谢氏集团的高层工作,早就听说了这样的绯闻。 只不过,她从来没放在心上。 但今天看来,那绯闻,也许并不是绯闻。 姜环换到谢若巧身边,见她红着眼睛喝酒,她低声问,「你跟宫二少爷……」 「我打算跟他分手了,今天这顿饭就是分手宴。」 「啊!」姜环震惊,她眨了眨眼,「可看宫二少爷的样子,好像并……」 「是,他并不知情。」 谢若巧又倒满一杯酒,咕哝咕哝几下喝完,搁下空酒杯,她抬手擦了擦嘴,「这样对他,对我都好。」 一直没说话的杨关出声,「像宫二少爷这样的人,传几个绯闻又不是大事,他爱的是你,又不是偃诗涵,我觉得是你想多了。」 谢若巧沉默地又将酒杯倒满,开始喝起来。 姜环看向杨关,「你是不知道这些商业上的事情,宫二少爷以前也工作,但从来不用心工作,他的所有重心都在谈恋爱上面,可以说是无忧无虑,可从去年入冬开始,他渐渐把重心放在了工作上,也肩挑了横达地产项目经理一职,跟偃局以及余副局走的很近,跟偃诗涵……那也是越走越近。」 第139页 她说到这里,悄然看了谢若巧一眼,见她只沉默地喝酒,什么都不说,又嘆一声,「以前这些事情都是横总一手掌控,可现在,他把掌控权全部交给了宫二少爷,以我看,横总是看出来偃诗涵对宫二少爷有意思,有意让他二人在这里产生交集,与偃局搭上亲家关系,以保横达地产的再上一层楼。」 杨关确实不知道这些,年前他都在查谢文泉的事情,后来就离开了南江市。 听姜环说了这么几句话后,他瞬间就明白了。 他望向谢若巧,「你是有意成全宫远和偃诗涵?」 谢若巧点了点头,一仰脖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杨关嗤一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大的胸襟的?自己的男人也让?」 姜环蹙了蹙眉,她是理解谢若巧的,偃诗涵可以不足为虑,但偃诗涵背后的大树是偃局,偃局是谁?能让他的女儿爱而不得,终身痛苦吗? 他不会。 所以他一定会让宫远娶了偃诗涵。 从过年期间那些种种事迹来看,偃局是瞧出来了自己的女儿喜欢宫远,所以才在但凡有应酬的时候就带上这个小女儿。 而这样的行为恰巧也证明了偃局有意让小女儿跟宫远好上。 二小姐若不主动离开,偃局也有办法让她离开。 而若是让偃局出手了,那大家的面子就都很难看了。 偃局是很欣赏二小姐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把南山项目交给她,但这种欣赏只是欣赏,在自己小女儿的幸福面前,二小姐对偃局来说,只是一个外人。 再加上宫栎的态度,二小姐就是不想离开,也不行。 作为聪明人,这个时候如何选择,一目了然。 姜环将这些利弊和人情都分析了之后,杨关无话可说了。 他拿起酒杯,一次性喝了大半杯入了肚,这才转着酒杯,冷冷地说了一句,「有钱人的世界,没有真感情。」 他踢开椅子,站起身,拿了一整瓶红酒就往杯子里倒,然后拿着酒瓶和酒杯,走到谢若巧面前,跟她的酒杯狠狠地碰撞了一下,「分了也好,在这种夹缝里求爱情,确实是愚蠢人的行为,这不适合你。」 他往她身边的椅子里一坐,给她的酒杯倒酒,「来,兄弟我今天陪你不醉不归,不就是个男人,天下何处无男人呢,今日喝完,明日做你该做的事情,如果註定你们不能在一起,那就说明你们有缘无份,天生不是夫妻的料,所以你也不必难过。」 姜环觉得杨关后面的话说的对极了,天下何处无男人呢。 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那就是有缘无份。 这世上的爱情,并不是每一对都会天长地久,也并不是每一对都会如愿以偿。 她也拿起酒杯,倒了酒,跟谢若巧的酒杯碰了,一仰脖,喝起来。 谢若巧今天就是想大醉一场的,留他们下来,就是想让他们陪她喝酒。 她知道,姜环最懂她。 她也知道,杨关是个真性情的朋友。 她笑着端起酒杯,豪情万丈丢一字,「干!」 两个小时后,三个人都喝的东倒西歪,那些原本摆在餐桌上没拆过封的昂贵红酒,如今全剩下了空瓶子。 杨关起身打了个嗝,看了谢若巧一眼,看了姜环一眼,踉踉跄跄地起身,笑着拿了大衣,朝门外走了。 半路上似乎碰到了一个人,眼花,没瞧清。 迳自从那人身边走过去,嘴里还咕哝着,「喝,继续喝。」 杜晓南蹙眉,杨关身上的酒气都够熏死一座城了,这是喝了多少! 他抿住唇,笔直地朝包厢门口走,走近后,一脚踢在门上,把门给踢开。 然后他看到了东倒西歪趴在桌子上的两个女人。 他走过去,伸手将谢若巧从桌子上抱起来,搂在怀里,伸手拨开她脸上的髮丝,看她喝的红扑扑的脸蛋,还有醉醺醺的样子。 他嘆一口气,拿帕子擦了擦她的脸,抱着她坐在了身后的椅子里。 又看一眼旁边的姜环,抬脚往她坐的那个椅子勐地一踢,吓的姜环立刻蹦跳起来,「怎么了?地震了吗?」 她晕晕乎乎地转身,就看到了杜晓南。 她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嘴里咕哝一句,「杜总?」 杜晓南冷眸看着她,「给宫远打电话,说巧巧喝醉了,缠着你不放,你只好把她带到你那里去了。」 听到杜晓南的声音,姜环激灵灵地一怔,这才发现眼前的男人不是幻觉,杜总真的在这里! 她大半的酒就被吓掉了,怔然地看着他。 杜晓南脸色很不好,「没听见?让我再重复一遍?」 「不,听见了。」 姜环立马摆手,整个人瞬间清醒,她瞅了一眼被杜晓南搂抱在怀里醉的早已没了意识的谢若巧,连忙去拿了自己的包,掏出手机,给宫远打电话。 照杜晓南的吩咐,说完那一番话后,宫远担心地问,「醉的很厉害吗?」 姜环又看了一眼被杜晓南搂抱在怀里醉的早已没了意识的谢若巧,轻轻嗯了一声,「醉的很厉害。」 宫远拧眉,「我不是说了不让她喝太多酒吗?怎么又喝醉了。她现在是在你那里,还是在包厢里?我去接她。」 一听宫远说要来接谢若巧,姜环吓了一大跳。 第140页 你可不能来,此刻二小姐正在杜总怀里呢! 她反应也快,好歹也是混迹商场游刃有余的人物,立马语调如常地回道,「二小姐在我家里,已经睡下了,我看她醉的厉害,还是不要折腾了吧?等她明天睡醒,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宫远想了想,低声应了,他也不想她难受,既然睡下了,那就算了。 宫远说,「麻烦你了,记得给她喝醒酒茶,不然她明天起来头会疼。」 姜环嗯了一声,就直接挂断,然后扭头看向杜晓南。 杜晓南没看她,眼睛落在怀里的女人身上,专注又深情,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丢一句,「你可以走了。」 这句话无疑是对姜环说的。 姜环很惧怕杜晓南,当下头脑一激灵,立马去拿了大衣,收拾起包包,踩着高跟鞋,出了包厢大门。 站在了门外,被门外的冷空气一刺激,似乎人更加的清醒。 她转身盯着那道门,心惊胆颤地想,杜总怎么会这么对待二小姐,莫非杜总对二小姐有着那等心思? 他让她打电话告诉宫远,二小姐晚上睡她那里,可他又霸占着二小姐,赶走了她。 那么,他是要带二小姐去他那里留宿吗? 姜环收回视线,抬起腿,几乎是僵硬地往楼下走。 一路走出门,站在闪烁的霓虹灯下了,她又转回身子,重新进入到大门里。 她觉得她不能把二小姐就这么丢下,她至少得尽点努力,看能不能把二小姐带到她那里去,要是实在不能,那就算了。 但至少,她得努力一下。 她返身回去,手刚伸到门上,把门打开一条缝隙,就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包含着无奈和嗜骨的深情,「让你离开宫远就这么难过吗?你就那么爱他?你离开了宫远,你还有我,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要你了,我也要你,所以你不必伤心,也不必难过,你命中注定是我的。」 顿了下,他坚定无比地说,「你是我的,巧巧。」 姜环的手缩了回来,她怔然地站在门前呆了好久,这才轻嘆一口气,下楼了。 这次她没再回头,一路走出去。 去找自己车的时候,这才看到立在一辆黑色保时捷车门边的于衍。 于衍也看到了她,笑着沖她打了一声招唿。 姜环也笑着沖他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唿,然后往自己的车位走。 走出两步,又退回来,走到于衍面前,小声问他,「杜总和二小姐……」 于衍笑着看她,「姜主管,有些事情看到了最好装作没看见,对你对大家都好。」 姜环噎了噎,「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当然,」于衍又是笑,目光抬起看向楼上的某个方向,「我是杜总的秘书,要是连杜总喜欢谁都弄不清楚,那我这个秘书也不用当了。」 姜环用力抓紧了手中的提包,「可杜总跟大小姐……」 于衍的目光又看下来,落在她身上,「不该你操心的事情,你还是不必操心了。杜总的事情,杜总自己会解决。」 姜环无话可说了,与他对视了半晌,终是抬起步子,回了自己的车,开着走了。 于衍又等了将近十分钟的样子,杜晓南抱着谢若巧下来了,手中还拿着谢若巧的大衣和包包。 于衍立马站直身子,正准备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忽然有一道光一闪而过,似乎听到了拍照的声音。 于衍脸色一沉,往旁边的小树林看去。 那里似乎有人。 杜晓南也感受到了那个闪光灯,听到了拍照的声音,他面无表情,下巴示意于衍将后车门打开。 于衍沉声说,「杜总,有人在拍照。」 杜晓南一脸轻蔑的淡漠,「小姑娘的小把戏,上不得台面,不用管,她想收集我和巧巧的证据,我给她就是,只希望她别让我失望。」 最近于衍也发现有人在私下里调查杜总和二小姐,着手查了后,才知道那个人是偃诗涵。 他跟杜总说了后,杜总却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于衍想,也是,如果不是杜总默许,有谁敢调查他还拍他?早就被他清理出了南江市。 而他想让他们看想让他们拍的,他们才看得见也才拍得着,如果他不愿意,一百个偃诗涵或是记者或是侦探都没用。 于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不再管那小树林后面的人,转身拉开后车座的门。 杜晓南抱着谢若巧上去,将大衣和包包往里面一扔,这才抱着她坐好,又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让她睡的更舒服。 于衍赶紧关上门,去开车。 他知道要去哪里,所以也没问,上了主干道后就朝着东岸府邸开。 起初后面没什么声音,后来听见了男人低沉的笑声,模煳着一种更加低沉的声音,「回去了再让你好好吻,这里不方便,你好好睡觉。」 不一会儿,又有一种更加缠绵蕴含了低低笑音的声音传来,「喝醉了怎么就这么磨人。」 他眼皮一跳,目无斜视地开车。 可又没一会儿的时间,他就听到了后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吻声,绵延至激烈。 第75章 逃不掉 于衍将车开进东岸府邸,停在楼道门前,然后下车去开后车门。 第141页 杜晓南抱着谢若巧下车,于衍将里面的衣服和包包拿出来,递给杜晓南。 他接了后,吩咐一句,「明天早上五点过来接我。」 于衍哦了一声,杜晓南便抱着人转身走了。 于衍站在那里想了想,五点,真的好早。 平时杜总都是让他六点来接他。 今晚有二小姐陪着,他不往后推辞一两个小时,反而还提前了。 想不通,只好不想了,他开了车回去。 杜晓南抱着谢若巧上了楼,进了屋,将她放在自己的那个主卧室的大床上,再弯腰给她脱鞋子,脱衣服。 然后捞起被子盖住她,他将室内的空调打开,去煮醒酒茶,顺便煮牛奶。 煮好过来,扶起谢若巧餵她。 全是嘴餵的,餵完醒酒茶,又餵她喝牛奶。 她全程都是一副无意识的状态,除了身上酒气大的沖天外,他会认为她是真的睡着了。 她不是睡着了,她是醉的不醒人事。 杜晓南餵完牛奶也没离开,抱着她吻了好大一会儿,这才松开她,放把她回床上,用被子盖好。 他起身去浴室里给浴缸放水。 放好水过来,他站在床尾脱衣服,又把谢若巧身上仅剩的衣服脱了,抱起她,去浴缸里泡澡。 泡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给她擦干身体,换上了他的衬衣后,将她塞进了被窝。 他去擦头髮,然后就那样直接上了床,不穿任何睡衣,关掉灯,搂着她就睡。 其实睡不到多长时间,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睡不到两个小时又得起来。 杜晓南也知道自己睡不着,怀里搂着她,他怎么睡得着呢。 但他很想就这么搂着她,就这么躺着。 他闻着她身上沁满着他沐浴露的香气,缓缓地笑出声。 他吻了吻她的脸,「巧巧,你逃不掉的。」 他扣紧她的手,放在唇边,一点一点地亲吻着。 五点钟的时候,于衍准时到达楼下。 杜晓南一夜没睡,到了五点也准时起床,洗漱好,换好衣服,就给谢若巧穿衣服。 穿的还是她昨天穿的那一套。 从里到外,一件也没有变。 穿好,搂抱着她,拿了她的大衣和包包,下楼。 于衍看到他下来,又赶紧打开后车门。 杜晓南抱着谢若巧上去,把包包和衣服往里面一扔,向于衍吩咐,「去姜环那里。」 于衍先是诧异了一下,后似乎明白了,不多言,点了点头,关上门,绕到驾驶室,开车走了。 姜环接到于衍电话的时候还在睡,她昨天也喝醉了,虽然受杜晓南的惊吓,当时在包厢里的时候酒意醒了,可等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整个酒劲又来了。 这一睡就睡的极沉。 于衍打了好几通电话才把她吵醒。 她迷迷煳煳睁开眼,摸到手机,几乎是以睡眠的状态接听,「餵。」 说着话,人又唿唿地睡了。 于衍在那头说,「我跟杜总在你家门外,你来开一下门。」 姜环似乎没听清,唔了一声,转眼又睡了。 可忽然间,她勐的一下子坐起身,对着黑暗反应了好一会儿,这才勐地转身,盯着枕头边上自己的手机瞧着。 屏幕已经黑下去了,刚刚……是于秘书给她打的电话? 于秘书说,杜总在她家门外? 姜环很快伸手按亮了灯,拿起手机就看自己刚刚接过的电话。 真有于秘书的。 她不敢耽搁,虽然她觉得奇怪,但还是起床收拾了一番,拉开门走出去了,开了客厅里和玄关处的所有灯,跑去开门。 门打开,果然看到于秘书和杜总站在门外。 杜总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姜环一眼就瞧出来是二小姐。 于衍手上还拿着二小姐的大衣和包包。 门外很黑,二人也没踩亮声控灯,就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勐然瞧过去,竟有几分吓人。 姜环的表情僵了僵,「杜总,于秘书,你们……」 话还没说完,杜晓南就抱着怀里的女人往门口走。 姜环立马让了个身,杜晓南抱着谢若巧走了进去。 于衍沖姜环使了个眼色,把谢若巧的大衣和包包递给她。 她接了,连忙返身回去。 杜晓南问她,「有多余的卧室吗?或者,让她睡你床上也行。」 姜环刚从被窝里起来,被窝里还暖和着,而且,她也快上班了,于是立马说,「睡我那里吧,那被窝还暖和着,我也马上要上班了,不会跟二小姐霸着一张床,让她睡不好。」 杜晓南嗯了一声,表情顿了顿,低头吻了一下谢若巧的额头,又把唇压在她的香气袭人的髮丝上,语气有些踌躇,「我抱她进你卧室,方便吗?」 姜环立马说,「方便。」 她卧室里干干净净,也没男人,怎么会不方便。 杜晓南又嗯了一声,一来他怕姜环抱不好,让谢若巧不舒服,二来他也不想让姜环抱。 听姜环说方便后,他就让她领着进了她的卧室,将谢若巧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她的床上,拿被子盖好。 临走的时候,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这才转身离开。 姜环当作自己没瞧见杜晓南吻谢若巧的那一幕,看他走了,她连忙过来相送。 第142页 杜晓南走出门外,扭头沖她吩咐,「如果她问起,就说昨晚她一直在你这里。」 姜环点头,「明白。」 杜晓南又站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没什么可交待的了,就抄兜进了电梯。 姜环将门关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回到卧室,看睡在床上一脸什么都不知的谢若巧。 一时不知道是该为她庆幸,还是该为她悲伤。 宫远爱她,可他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爱情,最终只能负她,娶偃诗涵。 杜总看上去对她极为深情,可杜总跟大小姐有婚约,近期集团内部也在传,杜总即将要与大小姐结婚,听说董事长已经默认了谢太太在挑选日子。 没到元宵节她就上班了,冯南晴也上班了,她隐约从冯南晴那里听明白了一些事情,说杜总跟大小姐,已经…… 姜环嘆气,二小姐招惹的男人,都不是简单的男人,这可如何是好呢? 跟太过出色的男人相处,定会坎坷无比。 这一生到底能不能幸福,还真说不信。 姜环坐在床沿,给谢若巧拢了拢被子,自己却再无任何睡意了。 她进到浴室里洗漱,又换了衣服,早早地出了门去吃早饭,然后去了公司。 * 谢若巧睡了很久,久到她的肚子开始疯狂的叫嚣,她这才悠悠转醒。 睁开眼,感觉脑中一片空白。 定了好一会儿神,这才慢腾腾的揉着眼皮坐起身子。 等靠在了床头,这才发现这间卧室是陌生的。 床不是青枫别墅的床,也不是她公寓里的床,再环视一下整个卧室,每个地方都是陌生的。 她一下子挺直腰板,掀了被子就下床。 被子掀开,看到自己完整无缺的衣服,她轻轻松一口气。 床边摆了拖鞋,是女士款的。 她愣了一下,还是套上去穿了。 站起身,在卧室走了一圈,又拉开门,出去。 这一出去,才发现客厅和餐厅都挺熟悉。 她想了想,这是姜环的家。 她整个人莫名一松,所有的紧张感都消失了。 她在沙发上看到自己的大衣,看到自己的包包,她走过去,翻开包包拿手机。 手机刚拿到手上,就嗡嗡嗡地响起来。 她定晴一瞧,是宫远的电话。 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接了。 宫远在那头急声问,「巧巧,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在哪里?」 他一连气地问了好多个问题,谢若巧一一回答,「我很好,刚睡醒,之前手机在客厅丢着,没听见,我也不知道几点了,我在姜环这里,准备收拾收拾下楼吃饭。」 宫远听完,担心了一个上午的心终于踏实,他关心地问,「头疼吗?」 谢若巧说,「不疼,就是饿了。」 宫远说,「那你赶紧去吃饭。」 谢若巧嗯了一声,让他好好工作,不要担心她,便挂了。 挂断后,看了一眼时间,都十二点多了。 难怪她这么饿。 正准备回卧室随便先洗把脸,下楼好好吃顿饭,再回自己的公寓好好洗个澡,换套衣服,手机又响了。 这回是姜环打的。 谢若巧笑着接听。 姜环在那头问,「醒了?」 谢若巧说,「昨晚你带我回来的?」 姜环说,「是呀,你都醉成一堆泥了,扒着我不放,我没办法,只好先带你回了我那里,你肯定饿了,那你去吃饭吧,我也在吃饭呢。」 谢若巧说,「我确实饿了,打算下楼吃饭呢。」 姜环交待,「卧室的床头柜里有钥匙,你出门的时候记得把门反锁了,钥匙抽空给我就行。」 谢若巧说了一声好,姜环就挂了。 姜环在公司的食堂吃饭。 手机挂断后,想了想,给杜晓南发了一条信息:「二小姐已经醒了。」 杜晓南在应酬的饭局上,手机就装在口袋里。 信息震动的声音传来,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看完,又将手机收回,重新装进口袋里。 谢若巧将手机放回包包里,又从包包里翻了一个补妆用的小型化妆包,里面放的都是小样的化妆品,她拿着进了姜环的洗手间。 出来后就去床头柜里找钥匙。 找到后出来,将小型化妆包放回包包里,拿了大衣穿上,拎着包包,出去了。 她先到楼下找了个地方吃饭,吃饱之后直接回了公寓,洗个澡,又重新洗了把脸,认真化了个妆后,换上衣服,给杨关打电话。 杨关也刚睡醒,正在吃饭,接了她的电话就问她,「你是不是也是刚睡醒?」 谢若巧笑道,「我是刚吃罢饭。」 杨关说,「我还在吃呢。」 谢若巧说,「那你吃吧,吃完再给我打电话。」 杨关问,「不会今天就让我上岗吧?」 谢若巧努了努嘴,「不然,你再休息几天?」 杨关笑,「不用了,我一会儿吃完去找你。」 谢若巧翻白眼,「找我做什么,你有新资料了?」 杨关夹了一块鸡肉到嘴里,一边吃一边嗑骨头,骨头嗑出来,肉吃下,又扒了一口米饭,这才开口,「新资料没有,不过我闲的时候又翻看了下你母亲生前的资料,觉得有一点想不通,想找你聊聊。」 第143页 谢若巧挑眉问,「哪里想不通?」 她回想了一下,没觉得那些资料有让人想不通的地方。 杨关唔道,「你没发现那些资料全是你母亲二十五岁以后的吗?二十五岁以前,也就是她出现在那个拍卖会的轮船上之前,资料是空白的。我当时没注意,就趁闲下来的时候去查过了,完全查不到,你母亲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但是,她不可能凭空出现呀,她肯定有家人,有父母,但这些全查不到,你不觉得奇怪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谢若巧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拧了拧眉,「你吃完后来我这里一趟,我们细说。」 杨关说了一声好,又问,「青枫别墅吗?」 谢若巧摇头,「不是,我现在回自己的公寓住了,建新路的宏远小区,我把楼栋和房门号发你,你来了直接上来。」 「好。」 经昨晚之后,知道谢若巧打算离开宫远了,对于她搬出来住的决定,杨关也是贊同的。 杨关将手机放回桌面,继续吃饭。 吃完就付了钱开车去了宏远小区,找到谢若巧告知的楼栋和门牌号,敲了门。 门打开,谢若巧见杨关站在外面,松开手,拿了一个新的男士拖鞋甩在他面前,「进来把门带上。」 杨关走进去,关上门,换鞋,然后进屋。 他是第一回来谢若巧的这个公寓,左右望了望,便坐在了沙发里。 谢若巧给他泡了茶,也坐在沙发里。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说着马一芮的事情。 谢若巧在杨关来的这个时间里其实想了一想这件事情,她觉得马一芮二十五岁以前,也就是没有遇到谢文泉以前的事情,她其实并不感兴趣。 那些事情跟谢文泉的死应该也没关系。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杨关,杨关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没错,但你就不好奇你母亲是从哪里来的吗?」 「不好奇。」她撇了一下嘴,「有什么可好奇的,如果她还有家人,那些家人早就找来了,没找来就说明他们早就不要她了,既不要,我干嘛还费劲地去查?如果她没了家人,我就是知道了又如何呢。」 杨关看着她,「你还真是……」 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她。 一般做子女的,如果知道母亲二十五岁以前是空白的,一定会好奇,然后会想办法查清楚,就算如她所说,她母亲的家人抛弃了她,或者,那些家人早就不在了,可知道了总会还是踏实一些吧? 至少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从哪里来的,生在什么样的家庭。 可她并不想知道。 杨关顿了顿,笑了一声,「行吧,你不想知道,我也就不去查,还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金钱。」 谢若巧嗯一声,弯腰端了一杯茶叶水,慢腾腾地喝着,喝了两口,交待,「查王艷慧。」 杨关说,「她不太好查,可能很费功夫。」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你也别急,慢慢来,不能让她发现有人在查她。」 「嗯,这我知道,我是专业的,该注意的事情我知道。」 查别人容易,查王艷慧,真心不容易。 她是谢氏集团的太太,她的事情向来很隐秘,也藏的很深。 哪怕只是寻常的事情,都没人敢报导,也没人敢去查,更加无人敢去拍照等等。 他要查她,难的事情很多。 如果一不小心被发现了,指不定他就不用在南江市混了。 这些豪门,可不是好惹的。 不过,想到能查一些别人查不到的豪门内幕,杨关又隐隐地有些兴奋。 这可能是职业病吧。 两个人喝了几杯茶水,杨关起身去上厕所,过来后原本是要直接走的,可想到昨晚的事情,他又多问了句,「你真的打算跟宫远分了?」 谢若巧淡淡垂眸,「嗯。」 杨关没话说了,又问她,「什么时候回谢氏集团上班?」 谢若巧淡淡冷笑,「不着急,人家还没请我呢,等他们请我了,我自会回去。」 杨关被勾起兴趣,他又坐下去,「你怎么知道人家一定会请你呢?」 「直觉。」想了想,又摇头,「不能说是直觉,应该说是分析,南山项目是我拿下来的,纵然谢氏集团有很多有能力的人,如今杜晓南也介入了,但谢贤雄把项目交给了谢丹彤,就沖这一点,他们早晚会再请我回去。」 杨关还是没听明白,「请不请你回去,跟谢丹彤是不是项目负责人有什么关系呢?」 谢若巧冷笑道,「我琢磨着谢丹彤一定会让南山项止跌个大跟头,那个时候,谢贤雄一定会请我回去。当然。」 她顿了一下,「也有可能在杜晓南和韩泽涛的监控下,谢丹彤不会跌跟头,那样我就没希望回谢氏集团了,我所凭仗的,无非是我对谢丹彤的了解,但也有可能会被其他因素影响,所以,我也不敢百分百保证,我一定会回到谢氏集团。」 她垂下眼,「南山项目是我接的项目,即便如今落在了谢丹彤身上,我也还是希望这个项目都能顺利且如期地完成。」 她将自己倚进沙发里,「除了南山项目,别的事情不会让谢贤雄请我回去,就算请我回去了,也坐不上副总裁的位置,所以,我也在赌。」 第144页 杨关十分不理解,「你不回谢氏集团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回去呢?」 谢若巧看向他,笑了一下,那笑容让杨关越发的看不懂,她没回答他,只朝他扬了扬眉,「喝茶吧。」 杨关不喝了,指了指门,「我走了,你有事打我电话。」 谢若巧点了下头,搁下杯子送他。 等他离开,谢若巧又坐了一会儿,去卧室换了衣服,开车回了青枫别墅。 第76章 宫远的爱 晚上她在青枫别墅吃的饭,宫栎没回来,宫远也没回来。 她一个人吃了饭后抱着小雨点,在楼下客厅玩了一会儿,然后上了楼,进了卧室。 第二天早上,她起的很早,拉开门出来,正看到装戴整齐,正繫着领带往楼下走的宫远。 宫远看她起这么早,愣了一下,立马松开系领带的手,上前拉她,「今天起这么早,昨晚睡的很好。」 谢若巧看了一眼他系的松松垮垮的领带。 是过年的时候,她送他的那个。 她笑着伸手,帮他把领带系好。 宫远站在那里,看着她,看着看着就低头往她脸上吻了一下,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到怀里,一脸的幸福满足,「这段时间我有些忙,等忙完,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谢若巧没应这话,也没推开他,只认真地给他系好领带。 系好后,她拉开他的手,又牵在手里,往楼下走,「吃饭吧,我有些饿了。」 宫远听她说饿了,加快脚步往楼下走。 佣嫂立马端了两个人的早餐过来。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下去,开始吃早餐。 吃到一半,谢若巧淡淡开口,「我今天会搬出去,公寓那边我已经收拾好了,搬过去就能住,跟你说一声。」 宫远蓦地一愣,听明白她说了什么后,整个人又是一惊,他瞪大眼睛问,「你刚说什么?」 谢若巧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宫远勐地将叉子一甩,甩在了瓷盘上,发出很刺耳的声响。 他不敢相信,她刚说要搬出去。 她要离开他,她是这个意思吗? 宫远颤抖着唇,手指握紧,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 他忽然站起身,大力将椅子踢开,走到她的面前,拽起她,「为什么要搬出去,我们不是住的好好的吗?」 他将她往怀里一扯,紧紧抱住,「巧巧,你不要离开我。」 谢若巧被他的力量勒的有点喘不过气,轻微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搂的更紧,他手臂的力量似乎更加的大了。 谢若巧疼,轻轻地喊了一声。 宫远立马松开了一些手劲,但还是没放开她,就将她圈在怀里,忐忑而不安地问,「你是听说了我跟偃诗涵的绯闻,所以生气了是吗?」 他又将她按在怀里,紧紧抱住,「巧巧,我跟偃诗涵什么都没有,我不爱她,我跟她应酬只是因为她是偃局的女儿,我不想驳了偃局的面子,不管是应酬她,还是陪她,还是一起吃饭,还是在饭桌上照顾她,那都是朋友甚至是合作之上的情意,跟爱情无关。」 他十分紧张,也十分害怕,「巧巧,你要相信我,我只爱你。」 他低头吻她,那么的急迫。 谢若巧被他吻的嘴皮发麻,他的手劲又勒的她的腰很疼。 她挣扎不开,只好伸手拍着他,安抚他。 等他离开她的唇,她这才艰难地开口,「我相信你,但是我搬出去住比较方便。」 宫远看着她,一把将她抱起来,坐到了客厅的沙发里。 他就那样抱着她,坐在那里,不松手,也不动。 谢若巧推了推他,「宫远?」 宫远低头看她,双臂又将她搂紧,「我今天不想上班了,我在家里陪你。」 他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帮助她,能够与她并肩一起,为她分担,帮她对付谢氏集团,才这般努力工作的。 可……如果这样会失去她,他宁可不要了。 他只要她。 如果没了她,他要那些有什么用。 他眼眶有点红,看着她,「巧巧,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也不要搬出去,好不好?」 谢若巧看着他的这个样子,怎么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她嘆息一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好。」 宫远的手机在响,佣嫂听见了,喊他,可他无动于衷,只是抱着谢若巧坐在那里,像个雕塑一般。 谢若巧推他,他只轻轻吻了她一下,说了句,「不要动,就让我这样抱着。」 然后又继续坐在那里,当个雕塑。 佣嫂拿了手机,本来是要拿过来给宫远的,但看他抱着谢若巧坐在沙发上,她又不好意思过去。 但他的手机电话一个一个的进来,人名一个一个的换,最后换成了宫栎,她委实不敢再躲着了,硬着头皮上前,把手机递到宫远面前,「二少爷,大少爷打来的,你好歹接一下。」 宫远不接,只是抱着谢若巧,仿佛没听见佣嫂的话。 谢若巧把手伸出手,拿了电话,接通。 宫栎的语气十分不满,压抑着怒火,「几点了?所有人都在会议室等着你,你不知道今天的会议有多重要?偃局亲自过来,你却放我们所有人鸽子,你到底在干什么!」 第145页 说到最后,几乎咆哮出声。 谢若巧认识宫远后就认识了宫栎,这么长时间了,她还从没见宫栎这么发怒过。 她自知是自己的原因才让宫远迟到,所以擅自开口,「不好意思,今天我说了一些话,让他有些不太高兴,所以耽搁了时间,我现在就让他去公司,你不要怪他,不是他的错。」 宫栎听到谢若巧的声音,愣了愣,语气立刻变得和缓,「巧巧,他在你身边?」 谢若巧嗯了一声。 宫栎说,「那你劝劝他,让他赶快来,今天的会议真的很重要。他有什么事情,可以等会议结束了再处理,我要耽误多少时间,我都不会说他,但现在必须来。」 谢若巧说了一声好,立马挂断电话,一把扯开宫远的胳膊,把他拽起来,又把他的手机塞到他手里,沖佣嫂喊,「佣嫂,把二少爷的外套拿过来。」 佣嫂嗳了一声,立刻去拿,拿来递给谢若巧。 谢若巧接过来,给宫远穿着,「你现在就去公司,好好开你的会。」 见他要张嘴说话,她冷着脸,声音也跟着冷下来,「你要是不去,我今天就搬出去,再也不见你,我不想让你哥哥认为我是个绊脚石,我更加不想当你的绊脚石!」 她说到这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气的眼睛也红了。 她勐地松开还没为他穿好的大衣,转身就上了楼。 宫远一愣,立马穿着衣服追上去。 他虽然追的快,可谢若巧跑的更快,等他追到门口,谢若巧已经将门反锁了。 他着急地拍着门,「巧巧!」 谢若巧沖门口的方向怒吼,「你还不滚去上班!是想我永远离开你是不是!」 宫远立马说,「你不要离开我,我去,我这就去,你在家呆着,你不要生气,我中午回来陪你一起吃饭。」 谢若巧腾的一下子从床上冲过来,打开门,冷冷的目光直视着他,「我告诉你,我是谢若巧,不是任何一个需要男人怜悯,也不是任何一个成天等着男人来宠来爱的女人,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你不要以为我住在你这里了,就得什么事情以你为尊,什么事情都得听你的,我更加不会喜欢一个只知道围着女人打转,却一无是处的男人!」 她冰冷且恶狠狠地吐一字,「滚!」 然后嘭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这次她没反锁,可宫远已没有勇气再去推开那道门。 他红着眼眶站了很久,终是僵硬地抬起脚,下了楼,开车走了。 大奔冲出别墅的时候,一滴眼泪也从他的眼角滑下。 她从来没这么跟他说过话。 她也从来没这么说过他,她说他……一无是处吗? 宫远不知道是怎么开到公司的,他只觉得他的身体是麻木的,心脏是麻木的,甚至是灵魂,都是麻木的。 他麻木的关了门,上了楼,去办公室拿了相关东西,然后去见了宫栎。 宫栎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他一进来就对他噼头盖脸一顿骂,他毫无反应,只面无表情说一句,「走吧,开会。」 宫栎虽然气,但也深知今天会议的重要性,冷冷瞪他一眼,「会议结束我再找你算帐。」 两个人出了门,往会议室去了。 章芸华松一口气,要是他兄弟俩在这里打起来,她可真招架不住。 会议室里的人都在,如果不是会议很重要,这些人也不会等在这里。 偃局从来没等过人,但今天极有耐心地坐在那里等,在他的身边,坐着他的小女儿偃诗涵。 会议上说了什么,讨论了什么,宫远好像都不关心。 所有人都瞧出来他的心不在焉了,可没有任何人说他。 宫栎只沉着脸,却没在这么多人面前给自己弟弟没脸,至少偃局没生气,这就行了。 会议结束,偃诗涵变成了宫远身边的秘书。 直到回了办公室,宫远这才反应过来,身边多了个人。 一抬头,发现是偃诗涵站在他身边,他表情十分诧异,问她,「你没跟你爸爸一起离开?」 偃诗涵看着他,年轻漂亮的眉头微皱,「宫远哥哥,你真的没听到今天会议说了什么吗?因为你手中的项目原因,我暂时成为你的秘书了呀,等项目完成,我也可以离开了。」 她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脸,低声问,「怎么了?你好像不开心,是……」 「我没事。」 宫远打断她的话,沉默地坐在办公桌前,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脑中想的全是谢若巧,全是她今天说的那一番话。 而一想到她让他滚,他的心就没来由的一疼,他痛苦地坐在那里,眼睛又红了。 他不想看到偃诗涵,但他也知道,如今他是骑虎难下了,他没办法对哥哥说,他不要这个项目经理了,他只想回去陪着巧巧,他更加不能对偃局说,他不要这些项目了,也不想看到偃诗涵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用手撑着头,说了句,「你出去吧,有事情我会叫你的。」 偃诗涵担心他,没出去,反而往前走了两步,即将要垮过办公桌走到他的椅子边,他却陡然怒吼,「我让你出去!」 偃诗涵吓一跳,立马往后退开,再也不敢多问什么,拔腿就跑了出去。 第146页 出去后,她拍了拍胸口,有些不高兴。 宫远哥哥从来没这样对她大吼过呢。 不过想到她未来能够形影不离地跟着他,还能帮着他,她又开心起来。 中午宫远抽空回家吃饭,却没看到谢若巧,佣嫂说她出去了。 宫远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上,眼睛又红了。 晚上谢若巧倒是回来了,只是没陪他吃饭,他去喊她,她说吃过了。 他攥紧了手,一个人下楼吃了楼。 那之后,他一日三餐即便回来吃饭,也再也碰不到她。 她没搬出去,还住在这个青枫别墅里,可宫远却只感觉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越来越沉默,心里的痛苦越来越深,话也越来越少,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变得再也看不见。 宫栎看出来了他的不对劲,深知是什么原因,没办法劝解,就用更多的时间陪他。 谢若巧不陪他吃饭,他陪他吃饭。 偶尔会喊上偃诗涵,又怕宫远不高兴,就把章秘书也叫上。 时间久了,宫远的情况似乎好了一些,至少,他有时候太难过,自己扛不住,就会跟他这个哥哥说。 而又因为他吃饭的时候偃诗涵常常陪同,故而,外面的绯闻传的越来越凶。 但宫远并不知道,因为全被宫栎压下去了。 宫远如今多数时间都在公司,很少去一些女人们扎堆的场合,有宫栎这个大哥在前面挡着,没人能把这些绯闻传到他耳朵里去。 他白天工作,晚上回家。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谢若巧,她若不在,他就等她,她一夜不回来,他就等她一夜。 有时候她在家,他就守着她。 她看电视,他坐在一边看她,给她准备水果和水。 她回卧室睡觉了,他就守在她的门口,想像着她睡觉的样子。 有一次谢若巧半夜里口渴,起来喝水,拉开门,见宫远躺在她的门口,她吓一跳,立马搁下杯子,扶起他,拍着他的脸,「宫远?宫远!」 她摸他的脸,是冰凉的,摸他的手,是冰凉的,他就穿着睡衣,躺在她的门前,身上连个薄毯子都没盖。 谢若巧心疼地将他抱到怀里,宫远被她弄醒,睁开眼看她。 见她要哭的样子,他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反抱住她,紧张地问,「怎么了?」 谢若巧看着他的样子,一下子没忍住,哭出声。 宫远彻底慌了,抱着她不停的哄着,一脸的着急,「怎么了?巧巧,你别哭,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哭的他的心都乱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抱起她就进了她的卧室,将她放在床上,要去打电话。 谢若巧拉住他,把他冰凉的手拿到被子里捂着,又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上来陪我一起睡。」 宫远一愣,脸上表情交替变化,最终变成了意外的狂喜,他动作麻利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侧身望着她,眼睛亮的如同星辰。 谢若巧看着他,笑着说,「我想喝水。」 宫远立马爬起来,去给她倒水。 等她喝完,他将杯子收到床头柜,伸手关了灯,躺下去,侧着身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谢若巧说,「闭眼,睡觉。」 宫远立马把眼睛闭上。 谢若巧说,「躺平睡。」 他就又赶紧躺平睡。 谢若巧轻轻松一口气,闭上眼睛,也睡了。 等她睡着,宫远又睁开眼睛,侧身望着她,被窝下的手轻轻地拉住她的手,笑的嘴巴都要咧上了天。 那之后,二人似乎又好了。 宫远尽可能每天抽空回家吃饭,不管是中午还是晚上,只要他能腾出空闲,就一定会回去吃饭。 谢若巧也不再躲着他,只要他回来,她就在家,然后陪他吃饭。 那天在谢若巧的床上睡了一夜后,宫远就十分贪恋,可后来谢若巧再不允许他睡在她床上,好在她不再躲着他,也不再对他冷脸相对,他也不再守在她的门口了,他回了自己的卧室睡觉。 一晃一个月过去,南江市迎来了初春。 谢若巧趁姜环休息的时候,喊她出来逛街。 两个人戴着墨镜,并肩走在一起。 姜环问,「偃诗涵这一个月都呆在宫二少爷身边呢,你知道吗?」 谢若巧嗯了一声,「我知道。」 姜环啧啧,「她爸爸厉害,可她也不简单,跟在宫二少爷身边的这一个月,她的能力是被大家称赞的,就连杜总,也说她是个可造之材。」 她望向谢若巧,「小姑娘是个很强劲的情敌呢,年轻貌美,后台强硬,能力不凡。」 谢若巧想到宫远这一个月的状态,那天她只是说要搬出青枫别墅,他都那个样子,如果她说分手,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 她轻嘆一口气,「我不想谈这些,喊你出来是散心的,你别糟我心好不好?」 她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姜环笑,「行吧,去买衣服?」 谢若巧点头,「不错,换季了,我也想换些漂亮的衣服穿穿,走吧。」 姜环勾着她的手臂,「买衣服,买多多的漂亮的衣服,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让那些糟心事都见鬼去吧!」 谢若巧笑,拽着她冲进了商场。 第147页 * 杜晓南这一个月几乎都在出差,呆在南江市的时间很少,但南江市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发生在谢若巧身边的事情,他知道的很清楚。 就算他在国外出差的时候不知道,但一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于衍查谢若巧的事情,所以他知道,她跟宫远闹过矛盾,是因为她要搬出青枫别墅,但后来又好了。 而且,宫远还跟她在她的卧室里睡过一夜。 杜晓南将手中的资料一扔,抿唇掏了烟出来,叼在嘴里,又拿出打火机,就那样坐在老闆椅里,将烟点了,沉默地抽着。 抽了两口之后,他弯腰按了内线,把于衍喊了进来。 于衍问他,「杜总有什么吩咐?」 杜晓南掸掸菸灰,「我不想再看到宫远继续围在她身边了,你去处理。」 于衍挑眉,「杜总想怎么做?」 杜晓南瞅着他,眉目沉冷,声音更加的冰冷,「他跟偃诗涵的事情总要有人推一把,既然宫栎太磨蹭,那就你亲自去,尽快让他们两个人不得不结婚。」 于衍顿了顿,随即明白,点头,「我这就下去安排。」 杜晓南嗯了一声,将烟摁灭进菸灰缸里,开始工作。 于衍走出总裁办公室,着手解决这件事情去了。 第77章 花与她 谢若巧和姜环去商场购物,一去就是一天,等出来,每个人都是大包拎小包。 满载而归,什么阴霾的心情都扫荡而空了。 姜环邀谢若巧去吃饭。 谢若巧瞅了瞅天色,「还早呢,我等会儿回去吃,你也回去吧,陪我逛了一天,肯定很累了。」 姜环确实累,虽然说逛街购物令人心情愉快,但腿受不住。 中午她们二人是在外面吃的饭,这晚上不聚倒也没什么。 姜环嗯了一声,「那我先走了。」 谢若巧点点头。 姜环将大包小包扔进车里,沖谢若巧挥了挥手,开车走了。 谢若巧也将大包小包扔进车里,正准备钻进驾驶室,开车走人,忽然想到什么,她又关上副驾的车门,重新进了商场。 她打算给宫远买个钱包。 她一个人去了男士钱包专卖店,给宫远挑选钱包,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偃诗涵,她好像也在挑选男士钱包,跟她一起的是她的好朋友余鱼。 三个人遇到,六目相对,都是微微愣了一下。 谢若巧率先回神,笑着说,「你们也在。」 余鱼也笑了下,看了一眼偃诗涵。 偃诗涵推了推余鱼的手,「你先走吧,我跟巧巧姐逛一会儿。」 余鱼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偃诗涵却是不管她了,上前热情地挽助谢若巧的手,笑着问,「巧巧姐是来买钱包?」 谢若巧笑道,「嗯,打算给宫远挑一个。」 偃诗涵笑道,「那真是巧了,我也正打算给宫远哥哥挑选钱包呢,不如我们一起选?」 谢若巧看她一眼,余鱼在一边轻嘆一口气,转身走了。 谢若巧没有推开偃诗涵,还是任由她热情地挽着,她也没说拒绝的话,更加没说让她难堪的话,只不浅不淡地嗯一声,「既是买给同一个人,那一起也能讨论讨论,走吧。」 两个人去选钱包。 谢若巧选了一款棕色的,偃诗涵选了一款黑色的。 颜色不一样,款式也不一样。 两个人选好,一起去付了钱。 偃诗涵将钱包装起来,还是热情地挽着谢若巧的手,「一起吃饭吧?上回没跟巧巧姐一起吃饭,我都觉得可惜了,今晚一定要一起吃饭。」 谢若巧看着她,打量半晌,点了点头。 偃诗涵带她去了高档的西餐厅,快到吃饭的时间了,人在慢慢的变多,这种高档的西餐厅,出入的基本也都是上流社会的人。 两个人一进去,就被很多人捕捉到了。 陆陆续续能听见一些议论声响起,说的无非还是去年在商场谢若巧从那些八卦的富太太们口中听到的那些话。 去年的时候,偃诗涵也在她身边。 当然,也只有偃诗涵在她身边,她们才会议论那样的话。 一个正牌女友,一个绯闻中的女友,两个人见面了,不掐架,不脸红脖子粗,还一起挽着手来吃饭,在他们看来,着实匪夷所思,不议论都对不起他们所看见的。 去年的时候,偃诗涵气唿唿的要冲上去找那些八卦的富太太们算帐,还当着她的面澄清她对宫远的感情,可今年,她像是没听见似的,任那些人肆意地议论,她只是拉着她,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去了一个包厢。 包厢门合上,谢若巧就拉开了偃诗涵的手,坐进了一个沙发里,抬眼看她,「说吧,你可能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跟我说,刚好碰到机会了,你便说吧,我也知道,你不是真的要请我吃饭,你只是有话想说。」 偃诗涵原本不想这么早跟她说些生分的话,可是…… 她捏了捏手中的提包,大步走到她跟前,一字一句地说,「离开宫远哥哥,你无法给他带去幸福,你也不配。」 后面四个字,她说的咬牙切齿。 谢若巧挑了挑眉,奇怪于她这冰冷的语气,以及嫌恶的样子。 谢若巧真是不明白了,就算她喜欢宫远,想跟宫远在一起,也不该是这么副态度对她才是。 第148页 不管怎么说,她一直都觉得偃诗涵是个有教养且十分聪明善良的女孩儿,跟谢丹彤那样的大小姐完全不一样。 她哪怕要抢宫远,也会抢的不失风度。 可今天,这话真的让她失了风度。 谢若巧的表情滞了滞,好看的唇角抿了抿,「我会离开他的,我知道,你能给他的东西会更多。」 她原想着,她这样说了,偃诗涵会很高兴。 却不想,她突然大发雷霆,把包往她身后的沙发一扔,气唿唿地瞪着她,「巧巧姐!你太过份了!宫远哥哥那么爱你,你居然……你居然……」 她气的不知道该怎么说,站在原地直打转。 她派了私人侦探查杜晓南和谢若巧,竟查到了很多不堪入目的画目。 说不堪入目有些夸张,他们其实也没做什么,但只是看着他们嬉笑怒骂,看着他们吵架斗嘴,看着谢若巧被杜晓南抱在怀里,偃诗涵都受不住! 宫远哥哥那么爱她,她却一脚踏两只船,而且,踏的还是一个有妇之夫的船! 好吧,杜晓南还没结婚,说有妇之夫有些不对。 可杜晓南有了未婚妻了呀!他也正准备跟未婚妻结婚! 偃诗涵伸手抓了抓头,她不想当面戳破谢若巧的那些破事,她是很敬重这个巧巧姐的,不单因为爸爸欣赏她,更因为她聪明能干,待她也极好,她很喜欢。 她不想让她难堪。 她之所以一直不敢让爸爸插手她和宫远的事情,她之所以愿意一直等着,就是因为她并不想拆散他们。 她以为他们很相爱,但事实上是,事实上是…… 偃诗涵气闷的狠狠瞪她一眼,扭头就坐在了沙发里,盯着桌面发呆。 谢若巧一时不解之极,正要说话,偃诗涵啪的一声按了叫菜铃,服务员立马走了进来,谢若巧就暂时不再开口。 偃诗涵也不问她吃什么,就一个人坐在那里点菜。 点完,挥手就让服务员走了。 谢若巧觉得小姑娘有些不对劲,起身走到她身边,站在那里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偃诗涵就冷着声音打断她,「我不想听你说话,巧巧姐,今晚我请你吃饭,你还是我的巧巧姐,可今晚过后,我不再认你这个姐姐,既然你不能给宫远哥哥幸福,那就由我来给,你不要怪我。」 谢若巧站在那里,很久都没说话。 过了片刻,她动身坐回到对面的沙发里去,倒了一杯柠檬水,默不作声地喝着。 她喝的很慢,一杯水还没喝完,西餐陆陆续续地摆了上来。 之后两个人都是安静地吃饭,谁也不理谁,整个包厢除了餐具碰撞的声音外,再也没有一丝别的声音。 两个人的胃口都不好,吃的都不多。 双双搁下餐具后,谢若巧拿餐布擦了擦嘴,「那宫远就交给你了,我知道你会好好待他,也会比我更加的爱他,他跟你在一起,会比跟我在一起更好。」 她丢开餐布,拿了包和大衣,起身走了。 偃诗涵一个人坐在那里,眼眶无端的红了,她不是为自己伤心,也不是为谢若巧伤心,她是为宫远哥哥伤心。 如果宫远哥哥知道…… 偃诗涵深吸一口气,冷着脸也拿了包包和大衣。 她不会让宫远哥哥知道谢若巧和杜晓南的事情,她不会让他知道是谢若巧背叛了他,他如果认为是她从中作梗,让他不得不跟谢若巧离开,那他就这么想吧。 让他恨她,总好过让他被心爱的人万箭穿心。 偃诗涵拉开包厢的门,去结了帐,却告知帐单已经结清了。 她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走了。 第二天去公司后,她就看到宫远换了一个新钱包,是谢若巧昨天挑选的那款棕色的钱包。 他极喜爱,有事没事就会拿出来看一眼。 偃诗涵见他这副模样,眼睛无端的又红了,她想了想,还是去将自己买的钱包拿了过来,趁他不忙碌的时候,递给他,「昨天我给爸爸买钱包的时候,顺便看到有一款挺适合你,就买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宫远看着那个精緻的包装盒子,盒子上有牌子,他一眼就瞧见这盒子的牌子跟昨晚谢若巧送他的那个盒子的牌子一模一样。 他微眯了眯眼,望向偃诗涵。 他没接,她的手就一直伸在那里,也不尴尬,还目露微笑。 宫远伸手将盒子接下,看着那个牌子的标志,问她,「昨晚你碰到巧巧了?」 偃诗涵眨了眨眼,「巧巧姐?没有呀,怎么了吗?」 「没什么。」 宫远将她的礼物盒子随便往桌面上一扔,拿起一叠文件开始看,「礼物我收下了,你若没事就出去,我要忙了,有事我会叫你。」 偃诗涵看他随意将她礼物一扔的态度,也没生气,转身就走了。 晚上宫远回到家,吃完饭,抱着谢若巧坐在沙发里,看她逗弄着小雨点,他瞅着她的脸,轻声问,「昨晚你给我买钱包的时候,遇到偃诗涵了?」 谢若巧摇头,「没有。」 她一手抓着小雨点毛茸茸的耳朵,一边抬头看他,「怎么了,突然这么问?」 宫远淡声说,「今天偃诗涵也送我了一个钱包,跟你昨晚送我的钱包是同一个牌子,我是觉得太巧了。」 第149页 谢若巧笑道,「这么听还真是太巧了。」 她笑眯眯的问他,「那你收了她的钱包了没有?」 宫远低咳一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慢声说,「收了。」 谢若巧瞪着他。 宫远立马发誓,「我只是收了,但我不会用的,我打算给哥哥用。」 他揉着她的小脑袋,「你不要生气,我只是不想因为一个钱包而在那里跟她没完没了。」 谢若巧哼一声。 宫远伸手就捧住她的脸,低头吻她,「你别生气,不然我明天把钱包再还给她。」 谢若巧推开他的手,「我没生气,既收了就收下吧。」 宫远松一口气,抱着她,看了小雨点一眼,连同小雨点也一起抱住。 他十分高兴,竟欢快地想,如果小雨点是他和巧巧的孩子,那该多好。 想到这里,他又是一个吻落在谢若巧的髮丝上,低声说,「巧巧,我们结婚吧。」 他最近心里总是很不安,那种不安莫名的让他很惶恐,可细细去追究,又不知道这股不安来自哪里。 巧巧没有走,她还在他身边。 他们的感情一如以前,甚至比以前更好。 他实在没理由不安,所以他也就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可能是因为上一回巧巧说离开,吓的他八魂没了七魂,到现在依然心有余悸。 第二天谢若巧接到了一个很意外的来电,是偃局打来的。 挂断偃局的电话,谢若巧一个人在卧室的沙发里坐了很久,心想着,该来的早晚都要来,该面对的早晚都要面对,该捨弃的早晚都要捨弃,该离开的时候她也留不下来。 有时候,生活的无奈就在于哪怕是自己的事情,自己也会身不由己。 谢若巧起身收拾收拾,去赴宴了。 偃局没有叫别人陪同,就只有他一个人,谢若巧推开包厢门进去,看到只有他一个人,便知道今日的饭局是为什么了。 她在家里已经想通了一切,应该说,自去年冬天,她就想通了。 她拎着礼物进去,笑着把礼物摆在偃局面前,「过年你太忙了,我还没去给你拜年呢,倒让你来请我了,这饭应该我请你才是。」 偃局将那礼物拎起来,放在椅子后面,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这顿饭你要是非请客,我也不是不可。」 谢若巧笑着坐过去。 偃局拿菜单让她点菜。 谢若巧也没客气,拿了菜单就点了起来,他们只有两个人,她却点了七八道菜,还有一瓶红酒,点好就让服务员去下单了。 偃局看着她,也不跟她拐弯抹角,「昨天涵涵给我买了一个钱包,这孩子长大了,也知道给爸爸买东西了,以前只知道花爸爸的钱,给爸爸找麻烦,现在她能自己赚钱了,也不再让我操心,她说她昨天碰到了你,还跟你一起吃了饭。」 谢若巧点头,「嗯,昨天是碰到诗涵了,我们一起吃了晚饭。」 偃局嗯了一声,眉头轻轻紧锁着,「她昨晚回来抱着我哭了很久,巧巧,你知道她打小没母亲,她是我妻子最后一个生的孩子,因为生了她,身子不好,转眼就走了,我就对这个最小的女儿特别疼爱,她昨晚抱着我哭,我只觉得我这个当父亲的很不称职。」 谢若巧低声说,「对不起。」 她很清楚偃诗涵为什么哭,大概是为了宫远,可她又想不太明白她为什么哭,但不管是为什么,她之所以哭,很可能就是因为见了她的原因。 偃局淡淡地笑了笑,「你不用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知道你和宫远很相爱,我本来也不想插手你们的事情,儿女爱情,自有自己的路,可昨晚涵涵抱着我的哭的样子让我忽然明白,我若不能让女儿幸福,让她快乐,那我这个父亲就是白当了。」 他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 偃局点头,「你是聪明的孩子,也是懂得取捨识事务的孩子。」 谢若巧笑了笑,没应这话。 偃局也不再说话,说真的,让他这么一个长辈来跟她这个小辈说这一番话,他其实很掉面。 但为了女儿,他只能硬着头皮来。 好在他知道谢若巧向来聪明,知道他亲自来见她,说这番话的用意。 他更加知道,今天过后,她就不会再挡在女儿和宫远面前了。 只不过,看着这个曾经自己很是欣赏的姑娘,内心里既愧疚,又惋惜。 经这件事情以后,她怕不会再喊他偃叔叔了。 偃局沉默地坐在那里喝水。 菜都摆上来后,两个人也是沉默地吃饭。 红酒没开,因为偃局不想喝,谢若巧一个人也喝不起来,最后结帐的时候把红酒退了。 从精品大饭店出来,偃局直接走了,谢若巧一个人拢着单薄的春季大衣走在人行道上,她是开了车来的,这个时候却不想再开车回去。 她一个人拎着包散漫地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广场。 开春的天气,中午是很暖和的,广场里有很多人,来来往往,迎面能看到很多年轻的小情侣,或牵手肩挨着肩,亲密地说着话,或大胆的直接就在街头接吻。 男孩子们穿着单薄的衣衫,女孩子们穿着洋气的裙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爱情的甜蜜。 第150页 卖花的姑娘们在这些人群中穿梭,卖情侣气球的人也在这些人群中穿梭,他们劳累着,奔波着,却又幸福着。 大概是人太多,一个卖花的小姑娘不小心撞到了她,转身就笑着问,「姐姐要不要买束花,给你……」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还没说出来,见她是孤身一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转身就要走,却被一个男人伸出来的大掌给扯住了花篮子。 她扭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那里,沖她说,「这些花我全买了。」 他掏了好几张百元大钞递给她,她高兴的抓住钱,花篮子往他怀里一塞,立马跑了,生怕他会后悔给她这么多钱似的。 谢若巧愣了愣,这才侧头看向忽然之间像从天而降的男人,眉梢挑起,「你怎么在这里?」 杜晓南低头看花,手指在里面挑挑捡捡,没看她,只声音清冷,被春风一刮,散在空中,很快变得模煳,「你能来这里,我为什么不能来?」 他挑挑捡捡了很久,没有看到向日葵,英俊的眉头微蹙,索性拿了一株红艷艷的玫瑰花出来,递给她,「虽然这花是挺俗气,也不是你最喜欢的,但我觉得挺好看,虽然跟你比起来,这花也逊色很多,可你们搭配在一起,十分登对。」 第78章 没她香 谢若巧低头看他手上的花,确实十分鲜艷,娇艷欲滴,嫩生生的花瓣在春风里轻轻颤抖,像极了一个娇艷欲滴的美女含羞遮面的样子。 她伸手将花接过来,递在鼻间嗅了嗅。 杜晓南笑着问,「好闻吗?」 谢若巧点头,「挺好闻的。」 她把花伸到他鼻子下方,「你闻闻。」 杜晓南真的低下了头,鼻尖触上花瓣,用力闻了一下,抬头,笑着说,「很香。」顿了一下,「但没你香。」 谢若巧沖他翻个大白眼,「杜总对我说这些暧昧的话没用,我不是谢丹彤,不会感谢你的夸赞。」 内心里嘀咕一句,我香不香,你又知道了。 她指指他手上的花篮子,「去给你的未婚妻吧,她肯定极高兴,也极喜欢。」 杜晓南眉梢微挑,笑着没接话。 他拎着花篮子,看了一圈广场上一半以上的情侣们,问她,「要走走吗?」 谢若巧确实想要走一走,但不想跟他走一走,她只想一个人走一走。 她拢紧大衣,不再搭理他,直接朝着广场深处去了。 杜晓南拎着花篮子跟上。 半个小时后,谢若巧找了一把凉椅坐,杜晓南跟着往她旁边一坐。 谢若巧额头抽了抽,「你老是跟着我做什么?堂堂杜总,日理万机,竟有闲心在这里陪我踩蚂蚁?」 杜晓南又拿了一支玫瑰花出来,眼睛盯在她的头髮上鬼鬼祟祟,琢磨着怎么把玫瑰花别到她的头髮上去。 听了她的话,他嗯一声,「今天没事。」 被丢在公司忙的喝一口水甚至是眨一下眼的时间都没有的于衍,「……」 杜总,你真的太不厚道了! 为了追老婆,把我往死里累! 杜晓南说没事,谢若巧也无话可说了,他有事没事,她也管不着,他愿意这样浪费时间他就浪费吧。 谢若巧沉默地坐在那里,眼睛望着那些来来往往的游客。 杜晓南低头看了一会儿手上的花,起身走了。 不久之后他又回来,篮子里多了一把减刀,还有很多发卡。 他拿起减刀开始拾缀着手上的花,把底下带刺的茎都剪断,只余一朵花在手中,然后用发卡固定住花,往她的头髮别去。 谢若巧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没动,他离开的时候她听到了声音,但她也没管他。 他回来后,她也感觉到了,她还是没理他。 直到他的气息笼罩过来,双手捣弄着她的头髮,她这才抬了抬眼,不明地问,「你做什么?」 杜晓南将那朵花别在她耳朵上方的髮丝里,觉得很好看,就笑着把她的脸往上抬了抬,然后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了一张照片,再把照片呈给她看,「是不是很好看?」 谢若巧看着照片里的自己,海藻般的长髮一路卷着往下,原本空荡无物的头髮上多了一朵鲜艷的玫瑰花出来,还真的极好看。 她嘟嘟嘴,「你还真是闲。」 她伸手就去扯那个发卡,被杜晓南按住手,「很好看,就这样戴着。」 谢若巧看向他的头髮,「那么好看,你也戴一个。」 杜晓南愕然一愣,随即低笑出声,「这是你们女孩子戴的玩意,男人不能戴。」 谢若巧却不依他,抢过他手上的花篮子就开始捣腾,学着他的样子减掉花茎,再用发卡夹住花朵,往他头上夹去。 杜晓南拦住她的手,面目严肃,「别乱来啊。」 谢若巧贼笑地往他身上一扑,按住他就往他头上夹发卡。 杜晓南见他扑来,两手立马撤回,搂住她的腰,生怕她摔下去。 这样一来,他是没办法拦她了。 他搂紧了她的腰,听到了她的大笑声。 看来已经把花别到他头上去了。 他低低嘆气,任她在他的头上不停的捣腾,然后大笑着瘫软在他的怀里。 他低头看她,唇角也跟着扬起来。 过路的小孩子看到了他头上的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奇,扯着妈妈的手,「妈妈!你看!大哥哥头上戴了好大一朵花!」 第151页 妇人看过去,真看到凉椅里坐着一个男人,男人的头髮上插着一朵娇艷欲滴的玫瑰花,而在他的怀里,一个女孩儿正笑的不可扼制。 他低头看着她,纵容又无奈。 妇人笑了笑,拉了孩子的手就走了。 其他经过这里的人,也看到了男人头髮上插的花,纷纷惊奇,有些还在低低地笑,但又很快事不关己地走了。 谢若巧笑够了,掏出手机就要拍照。 杜晓南眼皮一跳,立马按住她的手,语气不善,「你敢拍照试试。」 谢若巧狡黠地往他身后大声喊,「咦,于秘书!」 杜晓南愣了一下,大约觉得她是在骗他,于衍现在忙的无暇分身,哪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就算他不忙,没他的允许,他也不敢来。 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回头确认一下。 谢若巧立马借着他转身的功夫,咔擦一声,将他整个上半身连同头部以及头髮上那朵显眼的玫瑰花给照了下来。 杜晓南当即回神,伸手就去抓她手机。 谢若巧大笑着躲开,拎着包包就往外面跑,还不忘得意地沖他扬了扬手机,「啊,好一张娇艷的美男图。」 杜晓南,「……」 他想起身去追,但已经追不上了,她像个兔子似的眨眼就跑出了视线。 广场上人又多,他只好放弃追她的打算。 他坐在那里,黑着一张俊脸,伸手将头上那见鬼的东西抓下来。 刚想往地上扔,想到她刚刚开心的样子,又收回,将那该死的东西扔进了花篮子里,提着花篮子就走了。 谢若巧一脸止不住笑地回到刚刚吃饭的大饭店,取了自己的车,安全带系好,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又将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刚刚的照片。 照片上男人俊美妖孽的脸上有一丝错愕,正往她看来,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高贵的头颅上插了一朵娇艷欲滴的玫瑰花。 哈哈哈哈哈。 谢若巧笑死了,看着这样的照片,简直比看任何笑话书都有冲击力。 她拿手指捣了捣照片,「杜哥哥,你也有今天哦!」 她忽然觉得今天见偃局以及听了偃局的话后的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 她哼着曲子,开车进了主干道。 杜晓南先回了一趟东岸府邸,把花篮子提上楼,放在了卧室里之后,这才又重新回到公司。 跟谢若巧看他的照片一样,他在发动车子前,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刚刚拍的照片。 而与谢若巧不一样的是,她取笑他,拿手指捣着,他却极珍惜这张照片,甚至还低头吻了一下那照片中女子的脸,这才拿开手机,开车走了。 晚上杜晓南回到别墅,王艷慧便笑着把他喊到客厅,说已经选好了结婚日子。 杜晓南问,「是哪一天?」 王艷慧说,「六月初六,那是个极好的日子。」 杜晓南没说什么,只算了一下,开口道,「还有三个多月。」 王艷慧笑说,「是呀,三个多月,也足够我们操办了,不过这事有我呢,你们都不用操心,我来操持就行,要是你真有心,你自己筹办也行。」 杜晓南抿了抿嘴,「我的婚事,我当然也想自己亲手来办,但公司太忙了,我想彤彤她也没时间,年后南山项目正式进入紧张阶段,她怕是更加忙不过来。」 王艷慧愁眉苦脸道,「那只有我辛苦些了,谁让我是当妈妈的呢。」 杜晓南笑了下,「那就有劳阿姨了。」又问一嘴,「董事长知道了吗?」 王艷慧说,「已经告诉他了,他说我看着办就行。」 杜晓南点点头,起身上了楼。 进了卧室之后,他站在衣柜前脱衣服,心里默默地想,三个月么。 听起来还挺长,但其实短的要命。 他有些心不在焉,脱了衣服,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家居服,这才给于衍打电话,「我记得在来南江市之前,调查谢丹彤的资料里显示,有一个叫李楚然的男人疯狂的追求过她。」 于衍点头,「是有这么一个男人。」 杜晓南淡淡的问,「李楚然结婚了没有?」 于衍说,「不知道。」 杜晓南说,「去查。」 于衍说了一声好,挂断电话就先去查这个男人,半个小时后,他给杜晓南回电话,「还没结婚。」 杜晓南叼着一根烟坐在沙发里,「那有没有女朋友?」 于衍说,「也没有。」 杜晓南笑道,「看来还在惦记着谢丹彤。」 于衍笑了笑,「是这样的,杜总是想……利用他?」 杜晓南摸了打火机出来,垂眸将烟燃着,眯着眼吸一口之后才说,「王艷慧说六月初六是好日子,让我和谢丹彤结婚,我估摸着三个月的时间压根不够巧巧查出来她的事情,所以让李楚然去缠一缠谢丹彤,给她腾点时间。」 于衍挑眉,「你怎么不亲自告诉二小姐?关于谢文泉的死,关于王艷慧的那些龌龊事,你都知道呀,你说了,二小姐也就能省下很多时间了。」 杜晓南揉揉额头,「你觉得以她现在对我的态度,我说了她会信吗?就算她信,她愿意听我说吗?我在她面前提过很多次杨关,凭她的聪明,早该猜到我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可她就是不问,也从没打算从我这里突破,她只想自己亲自去查,既然她想查,我便依着她,她高兴就行了。」 第152页 于衍无话可说了,杜总你这么深情,我还能说什么呢。 他哦了一声,「你想利用李楚然毁了婚事,还是只让他缠着谢丹彤,让婚期拖延?」 杜晓南掸掸菸灰,「拖延就好了,谢家的人我不会动,交给巧巧去玩。」 于衍又无话可说了,丢了一句『我明白了』之后,就挂了。 杜晓南扔开手机,将烟抽完,下楼吃饭。 虽然之前跟每个人都说过结婚的日子,但在饭桌上,王艷慧还是又重新提了一遍,又对着谢贤雄说,「我刚已经跟晓南说了,六月六结婚,晓南没意见,既然彤彤也没意见,爸也没意见,那我就发喜帖了?」 谢贤雄点头,「发吧,晓南和彤彤都忙,公司也缺不了他们,这件事情你就全权操办了。」 王艷慧笑道,「就是他们不忙,这事我也会全权操办,我的女儿结婚,我比谁都上心,也比谁都看重,反正我在家里也没事,刚好这件事情能让我忙起来,你们都别管,只管交给我,我一定会给晓南和彤彤准备一个十分盛大的婚礼,保准轰动整个南江市。」 谢贤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谢丹彤十分清脆高兴地说了句,「谢谢妈!」 看一眼杜晓南,又问,「那我跟晓南的结婚照?」 王艷慧笑道,「这个可要你们自己商量时间了,商量好,告诉我时间,我来安排。」 谢丹彤笑了,看向杜晓南。 杜晓南面无表情地吃东西,闻言抬了抬头,看向谢丹彤,「明天我让于衍看看已经排出来的行程,如果有空闲的时间,我们就去。」 谢丹彤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 她太高兴了,脸上的笑遮都遮不住。 杜晓南看着她脸上的笑,想到了今天谢若巧笑倒在他怀里的模样,他俊美的面容也跟着露出笑容。 王艷慧看着,终于放心了。 吃过饭,谢丹彤邀请杜晓南出去散步,杜晓南说有工作要忙,直接去了书房。 谢丹彤嘟嘟嘴,打电话约了冯南晴,跟她分享自己六月六结婚的好消息去了。 谢若巧下午回到青枫别墅就一直在想昨天偃诗涵的话,还有今天偃局的话,她知道,她得离开了,如果她不离开,他们一定会通过非常手段逼她离开。 今天偃局跟她说那么一番话,无非也是让她自己离开,免得到时候大家都难看。 可一想到宫远,她就有些无力。 不知道怎么来开这个口,不知道宫远知道她要跟他分手后,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她不敢想,所以,也没敢开口。 可偃局和偃诗涵不会等她,更不会去想她的处境。 因此,这几天她都很焦躁。 这种焦躁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月末。 转眼,四月份了,整个南江市开始变得暖和,大衣也脱下了,换上了短褂和裙子。 宫远一如继往的忙碌,但还是尽量抽各种能抽出来的时间陪谢若巧吃饭。 今天中午他实在抽不出空,就给谢若巧打电话,让她别等他,自己吃饭。 等挂断电话,他看着包厢里形形色色的人,实在意兴阑珊的很,但不得不坐在这里,与他们虚与委蛇。 吃完饭,随行客户的一个妻子说附近有一个商场在举行拍卖活动,卖的是全球数一数二的戒指,拉着那个客户非要去。 客户瞪了她一眼,说老夫老妻了,还看什么戒指。 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妻子一点都不老,很明显也不是妻子的角色,但客户介绍的时候说是妻子,他们也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原本宫远也不想去,可忽然心神一转,便说道,「既然是拍卖会,去看一看也无妨。」 他想着,如果真有独一无二的戒指,他就为巧巧拍下来,作为他们结婚时的婚戒。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都跟着凑热闹。 偃诗涵看了他一眼,提醒他一会儿还有别的行程,他没理,抬步就往外面走了去。 拍卖会就在不远处的商场里,没走几分钟就到了。 宫远找了位置坐,让偃诗涵去办流程。 办完流程过来,手中就多了一个牌子。 牌子在偃诗涵手中,宫远只坐在那里,正襟危坐地看向正前方的拍卖台。 今天拍卖的真的只有戒指,形形色色的,来自全国各地的,每一对戒指都有他一段美丽的故事。 宫远坐了半个多小时,这才看中一款戒指。 他当即就抢了偃诗涵手上的牌子,举了起来。 最后,他以六千万的价格拍到了这一个戒指,是女式款的。 去领戒指的时候,他问了工作人员,如果戒指的尺寸不合适要怎么办,工作人员笑着说,这戒指是活口的,不会不合适,于是他放心了,开了支票,领着戒指走了。 他很高兴,把戒指揣进兜里的时候,他似乎把巧巧也揣进了兜里,他走哪里她就在哪里,永远都不跟他分开。 偃诗涵一路跟着他,看着他的笑,看着他的高兴。 她把目光转开,渐渐的,目光里露出悲伤来。 这一天都很忙,晚上还有饭局,他很想晚上回去陪谢若巧一起吃饭,把戒指送给她,可实在缠的抽不开身,只得给谢若巧打电话,说他晚些时候回去。 谢若巧没说什么,让他注意身体,别喝太多酒,又嘱咐他若是太晚,就先在外面的酒店住。 第153页 他应了。 但他没打算在外面的酒店住,不管忙到多晚,他都会回去。 可也不知道怎么了,今晚上的客人都很缠人,加上他今天为谢若巧买了戒指,人特别高兴,虽然不能当晚送给她,可想到明天能送给她,宫远就控制不住那种飞扬而又雀跃的心,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再睁开眼,是在酒店里面。 第79章 有缘无份 他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昨晚是怎么来的酒店,只觉得头疼的很,刚撑着手臂起身,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勐的往身边看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以及…… 他伸手勐的将被子一掀,然后整个人狠狠一抖,像被什么狠狠地扎了一下,勐的从床上跳起来,下了床就赶紧捡衣服穿。 他白着脸,手却一个劲的在抖。 他的大脑是懵的,他压根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衣服给穿好的。 当衣服穿好,手指不小心碰到口袋里的那个坚硬的物体,他忽然想起来这是什么,然后眼睛开始泛红,浑身开始发冷。 他木着脸,一步一步往门外走。 拉开门,眼前就是咔嚓咔嚓的声音。 他的大脑一时更加的懵了。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记者,为什么围在这道门前,他只知道他们看见了他后就疯狂的开始拍照,然后挤开他,冲进了卧室里面。 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他被算计了! 他几乎怒不可遏,他想了想,觉得只有两个人能算计他,也有理由算计他。 一个是他的哥哥,一个就是睡在里面的那个女人偃诗涵! 他们肯定联手了,不然不会这么天衣无缝! 他冷着脸离开,开车就回了横达地产,冲进宫栎的办公室,沖他怒吼,「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你亲弟弟,你为什么要这么算计我!我不爱偃诗涵,我不想跟她在一起,更加不想跟她结婚!」 宫栎刚到办公室,还没开电脑,就被宫远横冲直撞冲进来一通咆哮。 他很莫名其妙,看他半晌,朝门口因为听到了动静而过来看情况的章芸华使了个眼色,章芸华立马关上门,退出去。 宫栎看着宫远,「我怎么算计你了?」 宫远的眼泪一下子砸了下来。 宫栎心一惊,立马去扶他,被他狠狠甩开。 他掏出昨天买的那个戒指,哭着说,「我昨天买了戒指,本来打算送给巧巧,向巧巧求婚的,可是你们昨晚算计我,让我……让我……」 他说到这里,几乎喘不过气,但还是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你们让我跟偃诗涵睡了,还派记者堵在门口,让我无路可走!」 他冷冷地盯着他,「你不是我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他又勐地转身,如来时一般横冲直撞地走了。 他开车回青枫别墅,下了车就直奔大门,冲进屋。 谢若巧正在吃早餐,佣嫂在给小雨点弄吃的,看到他风风火火冲进来,两个人都抬起了头。 宫远看到谢若巧,冲劲十足又显得有些杂乱的脚步勐地止住。 他站在客厅与餐厅连接的某个地方,远远地看着她。 谢若巧咦了一声,「怎么回来了?这个时候,你应该上班了呀。」 宫远就那样站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睛一片通红。 谢若巧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推开椅子起身,往他走去。 佣嫂也发现了宫远的不对劲,抱着小雨点,拿着它的吃食到厨房另一边的阳台去了。 谢若巧走近宫远,见他双目通红,她眉头一皱,「怎么了?」 她伸手要去摸他脸,他整个人一惊,勐地退后,又迅速上楼,冲进了卧室,将门嘭的一声关上,又反锁。 他站在卧室里,急急的喘息。 站了不知道多久,他又一步一步挪到床边,坐下,手指伸到裤兜里,掏出那个戒指,打开盒子,看着里面那美丽漂亮的钻石。 他的眼泪滴下来,落在钻石上,啪嗒一声脆响,印得钻石越发的通透明亮了。 他将戒指取出来,捏在指尖,又低头,把唇帖上去。 他从来没想过,他的哥哥会算计他。 他也从来没想过,偃诗涵会算计他。 他隐隐能猜出来他们有什么打算,可他不愿意成全他们的打算,可他还是太天真了,他太天真了! 他气的扬手就想将戒指给甩了,可想到这是为谁买的,又赶紧收回手,将戒指紧紧抱住。 门外是谢若巧焦急的声音,「宫远,你怎么了?」 她用力拧了拧门把手,拧不开,于是开始拍门,「宫远!宫远!你开门,你怎么了!你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在干什么!你别让我担心,你到底怎么了?」 宫远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低声说,「我没事,我就是昨晚喝多了,不舒服,回来洗个澡,你让佣嫂帮我做份饭,我洗完澡下楼想吃早餐,你陪我一起吃。」 谢若巧狐疑地问,「你真没事?」 宫远忍住心底的悲痛,嗯了一声,「我没事,我洗澡去了。」 他将戒指装回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放在保险柜里,这才拉开浴室门进去。 站在宽大的浴室里,他一件一件的脱衣服。 衣服脱下来,看到身上刺目的痕迹,他气的将衣服狠狠一甩,甩了也不解气,拿脚死命的踩,直到他被衣服绊倒,跌在地上,他才喘着粗气,抱头痛哭。 第154页 他知道,昨晚过后,他就跟谢若巧再无可能了。 除非他不要他哥哥了,带着巧巧远走高飞。 可巧巧有她自己要做的事情,她的事情还没做完,他又怎么能带她远走高飞呢? 如果他睡的是别的女人,还不会这么棘手,可他睡的是偃诗涵,他若不负责任,就算带着巧巧远走高飞了,偃局也不会放过横达地产,不会放过他哥哥。 即便他被他哥哥算计了,他也不想看他出事。 他抱头痛哭,只觉得人生从来没有这一刻对他是如此残忍,几乎剜心剔骨,让他生不如死。 他哭了很久,直到卧室的门又被谢若巧敲响,他这才赶紧起身,打开淋浴,狠狠地给自己清洗了一遍,然后出去换了一套家居服,走出去开门。 他刚哭过,眼睛明显很红。 谢若巧站在门口看他,总觉得他很不正常,随时都有可能会摔倒似的。 她心想着,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变成了这副样子,还哭。 他这么大一个男人,怎么就哭了,能把他逼哭的事情,可真没多少。 她上前扶他,被他一个退后的动作给避开了。 谢若巧愣了愣。 宫远捏紧手心,垂眸说,「我饿了,我们下楼吃饭。」 他从她身边走过去,没有拉她手。 谢若巧转身看他,恍惚觉得心似乎空了一块,有些难受。 她站了一会儿,也跟着下楼。 宫远和谢若巧坐在餐厅里安静吃饭的时候,宫栎让章芸华去查昨晚宫远发生了什么事情。 章芸华刚去开始调查,有关宫远昨晚与偃诗涵在酒店里住宿的事情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记者们当场拍到了宫远从酒店里出来,还拍到了偃诗涵睡醒的画面,衣衫不整,纵然她拿被子挡住自己了,还是被记者们拍到了胳膊以及脖颈处的吻痕,还有一些记者,似乎是专门被人安排进来的,连床上的落红都拍到了。 一时所有人都譁然。 章芸华立刻去向宫栎汇报。 宫栎听后,掏了手机就给杜晓南打电话。 那头刚接听,他就怒不可遏的大骂,「杜晓南,你他妈太阴险了!」 杜晓南老神在在地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那些有声有色的报纸,以及网络上迅速蹿起来的各种报导,薄唇勾了一下,「横总发这么大的火气是做什么,我阴险是我的事,没惹到你吧?」 宫栎用力扯了扯领带,「昨晚宫远和偃诗涵的事情,你敢说不是你做的?今天早上的记者,你敢说不是你安排的?」 杜晓南淡淡冷冷的笑,「说实在的,没人认为是我,所有人都认为是你呢。」 「所以我才说你阴险!」 宫栎咬牙切齿,如果杜晓南此刻在他面前,他指不定真的会咬上去。 杜晓南笑出声,「有本事在这里沖我发火,还是想着怎么向偃局交待吧,我想他现在也已经看到了这么有趣的新闻。」 说完,啪的挂断。 宫栎气的脸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还不等喘口气,偃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只好强打起精神,接听电话。 偃局的语气很不好,「怎么回事?昨晚宫远把涵涵怎么了?」 宫栎抿嘴,此时恨不得把杜晓南千刀万剐! 他深吸一口气,「具体我也不知道,但若宫远真的跟诗涵发生了什么,我一定会让偃局满意。」 偃局冷哼,「怎么让我满意?吃亏的是我女儿!」 宫栎闭了闭眼,「我会为他们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决不会委屈你女儿。」 偃局又是一声冷哼,「对不起我女儿的人不是你,用得着你去办婚礼!」 「是。」宫栎说,「宫远知道怎么做,你完全放心。」 偃局想了想,「只要不亏待我女儿,我就当这事儿算了,可如果……」 「没有如果。」宫栎立刻打断偃局,「我宫家的男人,都是很负责任的人,偃局你完全可以信任。」 偃局没再说什么,将电话挂了。 宫栎捏着手机,忍了忍,又忍了忍,实在没忍住,啪的一声将手机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坚硬的瓷钻地面,手机一摔上去,瞬间四分五裂。 章芸华吓了一大跳,心惊地喊一声,「横总?」 宫栎扯掉西装外套,往地上狠狠一扔,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又一圈,头一回没形象的破口大骂,「这个该死的杜晓南,他算计我就算了,他算计宫远!还让宫远误会是我算计的他!他这一招计谋真是高,解决了情敌,还他妈的让我和我弟弟从此生嫌!就算宫远娶了偃诗涵又如何,就算横达地产从此有了偃局这个靠山又如何,宫远他会怨恨我一辈子!」 章芸华越发心惊地问,「横总是说,这一切全是杜总幕后操控的?」 宫栎停住脚步,恶狠狠地瞪着她,「不然,你以为是我?」 章芸华连忙摇头,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我没那样认为。」 所以,当真是杜总一手设计的? 章芸华忍不住更加的心惊了,都说杜总是商场上的魔鬼,还真是名不虚传。 能把横总气到这种程度,大概也只有杜总了。 还有横总说的那句『解决了情敌』,更是让她心惊。 章芸华默默地垂头,又忽然抬起头,「如果真是杜总设计的,横总大可以直接告诉给二少爷啊,这样你跟二少爷之间就不会生嫌了。」 第155页 宫栎勐的冲到她面前,冷冷的警告她,「这件事情如果让宫远知道了,我拔了你的舌头!」 章芸华吓的立马后退一步,捂住嘴。 宫栎看着她,「如果你是宫远,知道了是杜晓南设计的自己后,你觉得他会如何做?」 章芸华细细地想了想,轻轻摇头。 宫栎冷笑,「他会直接找杜晓南算帐!」 他又扯了扯领带,「可凭他的能力,如何算计得过杜晓南?他找上杜晓南,无非是鸡蛋碰石头,我都斗不过杜晓南,何况他了。我只有这一个弟弟,我坚决不允许他出事,就算他会恨我一辈子,我也要护他周全。」 他又咬牙切齿地咒骂一声,「杜晓南的可恨之处就在这里,他之所以那么嚣张,就是因为他很清楚,哪怕我知道了一切,也不会告诉宫远,只能自己哑巴吃黄连,咽下这口苦果!」 章芸华听罢,只觉得杜晓南不是魔鬼,而是可怖的修罗。 她动了动唇,尽量安慰着暴躁的横总,「虽然杜总确实很可恶,可好在二少爷跟偃小姐结婚后,对横达地产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就这一点来说,也算因祸得福。」 「是。」宫栎冷冷地说,「我也就只能拿这个来安慰一下自己了。」 章芸华闭了嘴,不敢再接腔了。 宫栎又暴躁地在办公室里走了好几圈,这才收敛怒气,指着地上的手机,「再去拿个新手机过来。」 章芸华照办,换好手机,宫栎又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开始工作。 虽然说要结婚,但也不是立马就能结的。 偃局的意思是,得宫远亲自上门求娶才行。 所以,这一切还得宫远亲自出马,他就算是亲哥哥,也有心无力。 就是不知道宫远这会儿…… 哎。 宫栎头疼之极,又把杜晓南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想开车回去看看,他知道,宫远定然是回了青枫别墅,去见谢若巧了。 他想去看看情况,又怕打扰他们。 宫远是他弟弟,他很清楚发生这件事情后,宫远会如何做。 宫栎拿着钢笔,怔然地扭在手中转着,等待着,如果别墅那里真发生了大事,佣嫂一定会给他打电话。 青枫别墅里,宫远在平静地跟谢若巧吃了一顿早饭后,就坐在那里不动。 谢若巧陪他坐着,想张嘴问他怎么了,可看他的样子,问也白问,于是她也坐着。 宫远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朝门外去了。 谢若巧跟上。 宫远走了很多地方,全是他以前跟谢若巧开心玩乐的院子,每一个地方,甚至是每一个角落,他都走了一遍。 过年的时候放的烟花,还有零星的一些纸屑花花绿绿的藏在角落里,他看见了,弯腰一个一个捡起来。 他捡的很认真,仿佛他捡的不是碎纸片,而是那么多美好又幸福的回忆。 谢若巧看着,眼睛不知何时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她正准备去喊他,手机忽然响了。 她摸出来看一眼,见是杨关打的电话,她没理,直接挂了。 很快杨关的微信就发了过来。 她一一看着,看完,忽然就明行政处远为什么这么反常了,也忽然就明白他今天为什么会哭。 因为他知道,他要离开她了。 因为他知道,他再也留不住她了。 她就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他一脸专注认真地捡着那些碎纸屑,又看着他起身,慢腾腾地绕过院子,回到了屋里。 她跟着他,一路跟到他的卧室,看他将那些碎纸屑像珍宝一样的收藏进他的保险柜,又看着他走出来,去了她的卧室。 他站在她的卧室里,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她知道,他肯定又哭了。 很久之后,他拿袖子擦了擦眼,又往楼下去了。 谢若巧继续跟着。 直到把整个别墅逛完,他这才去抱起小雨点,把它交给了谢若巧,红着眼眶说,「你走吧。」 谢若巧将小雨点接过去,眼中蒙着的雾气也汇聚成了眼泪,一下子砸下来。 宫远克制着不让自己去抱她,不让自己去哄她,不让自己去为她拭泪,他脱口就想说,我不想你走,我想跟你结婚,我想跟你生活一辈子。 可最终头一扭,大步冲上楼,把自己反锁在了自己的卧室里,痛哭出声。 谢若巧这次没追他了,也没跟着他,也没去问他怎么了,也没再去关心他。 她抱着小雨点,平静地擦掉自己的眼泪,上楼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甚至把小雨点用的东西也全部收拾了。 她收拾的很干净,就连她的一根髮丝,她也没留下。 她把房间打扫干净,窗户打开,阳台的门打开,然后又在空荡荡的席梦丝上坐了一会儿,起身拎了行礼箱,走了。 走出门,佣嫂追了出来,眼睛也是红的,想开口说话,最终什么也没说。 谢若巧却是强颜欢笑地交待,「佣嫂,宫远今天心情不好,你在别墅里好好照顾他,隔段时间就记得去敲敲他的房门,要听到他说话,中午记得喊他下楼吃饭,他不下来,你就端进去,一定不要让他饿着了。」 佣嫂点点头,眼泪也没忍住,掉了下来。 谢若巧转身不看她,只又望了一眼整个别墅,把行礼箱装上车,把小雨点放在副驾的椅子上,开车走了。 第156页 大门打开,她一下子泪如雨下。 上一回她要离开,宫远哭着把她留下了。 这一次,也是他哭着,把她赶走了。 大概真的应了萧凛的那话,她和他……真的有缘无份。 第80章 不是宫远,是杜哥哥 谢若巧离开后,佣嫂擦了擦眼泪,进了屋,给宫栎打电话,说了谢若巧离开的事情。 宫栎听着,没言语,过了一会儿才出声,「宫远呢?」 佣嫂说,「二少爷在自己的卧室里。」 宫栎低声交待,「照顾好他。」 他现在也无法去看他,因为他正恨着他。 佣嫂不解地问,「大少爷,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二少爷为什么要赶谢小姐走?我看二少爷都哭了,他是捨不得的,可又为什么……」 「佣嫂,你照顾他就好了,别的不要多问。」 佣嫂无奈,只得哦了一声,挂断电话。 谢若巧开车回了自己的公寓,把小雨点扔在沙发上,她拉着行礼箱进了卧室,把行礼箱里的东西都整理好,又将行礼箱收起来,然后就坐在床上发呆。 小雨点是不知道人类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她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兴奋的四处乱蹿,最后蹿到谢若巧怀里,抬头看她。 谢若巧低头揉弄着它毛茸茸的脑袋,「还好有你。」 她抱着它,躺在了床上。 这一睡竟然就睡到了下午,是被电话铃声给吵醒的。 她睁开眼,找到手机,看了一眼,接听,「杨关。」 杨关问,「你现在在哪儿?」 谢若巧说,「在我的公寓里。」 杨关顿了顿,「这回是真的搬出来了?」 「嗯。」 杨关沉默了很久,这才开口,「晚上出来吃饭吧,我请客。」 谢若巧笑了笑,「好呀。」 挂断杨关的电话,又接到了姜环的,姜环也是请她晚上吃饭。 谢若巧笑道,「杨关晚上请客,我应了,不然你一块来吧。」 姜环二话没说,应了。 杜晓南坐在办公室里,手指一直摩挲着手机,看着那张唯一存进他的手机,有着谢若巧漂亮脸蛋的照片。 于衍推开门进来,说了谢若巧离开了青枫别墅一事。 他盯着照片上的视线没变,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顿了一下,又问,「她现在在哪儿?」 于衍说,「建新路的宏远小区,那是她自己买的公寓。」 杜晓南嗯了一声,「她的对面或是隔壁还有房子吗?」 这个于衍就不知道了,他摇了摇头。 杜晓南说,「去查,不管有没有,都买一套过来,或者,你让她住到东岸府邸去。」 让谢若巧住到东岸府邸,这个有些困难,但在她的对门买一套户型,那还是可以办到的。 于衍下去办理。 杜晓南将手机甩开,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整个南江市的风景。 这一次,她跟宫远,再无可能了。 他转身,回到办公桌后面,继续工作。 晚上回到家,就听到谢丹彤幸灾乐祸的声音,她见杜晓南回来了,一屁股抬起来,冲到他面前,眉飞色舞地说,「晓南,你也看到今天的报纸和新闻了吧?宫远居然跟偃诗涵睡了,我听说谢若巧被宫远赶出了青枫别墅呢,你说她现在是不是一个人窝在哪里偷偷的哭呢!」 她也不等杜晓南回答,就高兴地大笑起来,「宫远必然要跟偃诗涵结婚,谢若巧这下子真沦为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了。」 她得意之极,一扫之前谢若巧刺激她之后一直沉郁的状态。 简直不要太高兴。 杜晓南瞅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上了楼。 站在衣柜前,他有好长时间都忘了开衣柜,脑子里迴荡着那句——她现在是不是一个人窝在哪里偷偷的哭。 他五指攥紧,去拿了手机,给姜环打电话。 原本是想让姜环去看一看谢若巧,却不想,姜环说她正在跟谢若巧吃饭。 杜晓南问,「她情绪怎么样?」 姜环是借上厕所的时候打的电话,所以也没隐瞒,有什么说什么,「二小姐哭了好久,一边喝酒一边哭,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哭。」 她哭了。 杜晓南的心一阵撕扯,睫毛垂了垂,「把地址发给我。」 姜环哦了一声,把地址发给了他。 杜晓南看着那个地址,久久地也没有动。 他有想过她离开宫远会伤心,毕竟她跟宫远认识很久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爱宫远,他们之间也是有着很深厚的情义的,这一走,大概连朋友都没得做。 也许,也能做朋友,但一定不是现在,而是很久以后,在两个人都忘记了这一段感情后。 他知道她会难过,可他没想到,她会那么难过。 当他去了姜环发的地址,真正看到她的时候,他才知道她比他想像的还要难过。 而他,看到她这个样子,他也比自己想像的还要不舒服。 谢若巧又喝醉了,这次醉的跟往常都不一样,醉了还在哭,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孩子,哪怕醉了,眼泪也止不住。 谁喊她都喊不醒。 杜晓南来了后,姜环和杨关很自觉地走了。 杜晓南抱着谢若巧,看她闭着眼哭泣的样子,他的眼睛也红了。 第157页 他拿帕子一点一点地给她擦眼泪,嘴里不停地说,「你还有我,你不是一个人,巧巧,不要哭了。」 谢若巧什么都听不见,只眼泪像流水,没个尽头。 杜晓南只觉得心脏被她的眼泪撬开,再也没办法闭合,而她的眼泪所过之处,如同硫酸滚过,寸寸腐蚀着他的心。 他抱着她的脸亲吻,一时竟然生出后悔的念头。 他竟然有些后悔把她和宫远拆开了。 如果她现在还和宫远在一起,她就不会这么难过吧? 可想到她要是跟宫远在一起,他们会结婚,会生子,他们会做着他最想和她做的事情,他又嫉妒的发狂。 他告诉自己,他没做错。 哪怕没有他,她也和宫远不能长久,他只是缩短了他们的时间而已,并不算拆散,因为他们早晚都会分开。 他抱起谢若巧,拿了她的包包,下了楼。 于衍还是等在车边,见他下来了,立马开了后车门。 杜晓南抱着谢若巧上去,把包扔到另一头,稳稳噹噹地坐下,又扶住她,让她靠在他的怀里。 于衍关上车门,去开车。 发动前,问他,「杜总,去哪儿?」 杜晓南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他想回他那里,但又怕早上她醒来,看到她睡在他的床上,会更加痛苦难受,她已经这么痛苦了,他不想再让她受到刺激。 他想了想,伸手去摸谢若巧的包包,从包包里摸到钥匙,沖于衍说,「回她的公寓。」 于衍哦了一声,开车去了宏远小区。 于衍正在买谢若巧对面的户型,当然知道她住在哪栋楼哪个门牌号,于是一楼领上去。 等站在她的门前了,杜晓南将摸出来的钥匙交给他,让他把门打开。 于衍试了几个,这才把门打开。 他没进去,就看着杜晓南抱着谢若巧进去,又接过他手中的包包和钥匙,然后交待,「晚上我留在这里,你去买醒酒茶和牛奶,再给我带套换洗的衣服过来,明天早上五点过来接我。」 于衍点了点头,关上门,到楼下买醒酒茶和牛奶,另外又去东岸府邸给杜晓南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这才又回来。 敲了门,把东西全部递给杜晓南,他便走了。 杜晓南关上门,把换洗的衣服放在沙发上,去煮醒酒茶和牛奶。 煮好,凉了一会儿,端到卧室去餵谢若巧。 还是用嘴喂,他已经餵习惯了,动作十分自然,也十分熟练。 谢若巧大概也喝习惯了,即便眼泪还在断断续续地往外沁,可她竟很容易地就接纳了杜晓南餵来的醒酒茶和牛奶。 等该餵的都餵完,杜晓南拿帕子擦了擦她的嘴,又擦掉她的眼泪,等了一会儿,眼泪没再继续流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你要是哭一晚上,明天我也不用上班了。」 他将她的衣服脱了,抱她去洗澡,再过来,踌躇了一下,还是没给她穿旧衣服,而是从她的衣柜里找了一套睡衣出来,给她穿上,再将她塞到被窝里,用被子盖住。 他把杯子端出去,清洗干净,又从沙发上拿了换洗的衣服,就着她的浴室洗了个澡,然后穿好衣服,掀了被子上床。 他刚伸手将她搂到怀里,她就痛苦悲伤地呓语了一声,「宫远。」 然后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生怕他离开。 杜晓南反手扣住她的手,沉默地将她往怀里又搂紧了,内心也是痛苦的,「我不是宫远,我是杜哥哥。」 她却好像听不见,在他的怀里睡了。 眼角有泪逸出,被他沉默地用指腹擦走,然后看着她,怕她再流泪。 好在,她没再流泪了。 杜晓南去吻她的唇,他知道,她一喝醉就特别磨人,特别喜欢缠着她。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他的唇,多喜欢他的吻。 果然他一吻过去,她就一路畅通地接纳了他。 杜晓南拥紧她,无比庆幸地想,不管她有多痛苦,她至少没忘记她喝醉后所喜欢的那个男人是他,而不是宫远。 上一回,她的身上是他沐浴露香气,这一回,他的身上是她沐浴露的香气。 抱着她沉沉睡去前,杜晓南想,往后岁月,他只盼能再与她共用一种香气的沐浴露,与她共睡一张床。 五点的时候,闹钟准时响了。 杜晓南原本睡的很沉,却突然一下子惊醒,因为怀里的姑娘动了一下。 他吓的连忙伸手按灭了手机闹铃,缓缓躺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直到怀里的女孩儿似乎又睡着了,没动静了,他这才低头看她一眼,轻轻抽开自己的胳膊,掀开被子一角,缓缓下了地。 动作极慢极轻地去洗了把脸,颳了一下鬍子,再将盥洗台清理干净,把自己用的东西全部拿走,打开卧室的门出去,在外面的客厅里换了衣服,又回来,弯腰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左右望望,没发现任何纰漏和把柄后,他这才转身,关上门。 他把客厅里自己换下来的睡衣装起来,连同昨晚没喝完的牛奶一併装走,下了楼。 于衍早等着了,见他下来后,立马开了后车座的门。 他上了车,掏出手机给姜环发信息。 等姜环醒来,看到信息,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杜晓南跟姜环说的事情不是很重要,但对谢若巧而言,就很重要了。 第158页 杜晓南昨晚给谢若巧换了衣服,怕她早上醒来会奇怪,就让姜环去圆这个谎。 姜环已经在上一回看到了杜晓南是如何对待谢若巧的,那一晚杜总把二小姐接走了,怕是也给她洗过澡,换过衣服,只不过第二天早上杜总又把二小姐送到她这里来了,二小姐不知道而已,今天是因为二小姐就在她自己的家里睡着,杜总没多余的把她弄到她这里来,所以才这么交待。 果然杜晓南的猜测是对的。 谢若巧白天醒来,见自己的衣服换过了,还发现自己洗过澡,睡在自己的床上,就打电话给了姜环。 昨晚她是跟姜环和杨关一起吃饭喝酒的,能帮她换衣服洗澡的人,除了姜环,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人。 听到姜环说是她送她回去,并给她洗了个澡,换了个衣服,还给她灌了醒酒汤后,谢若巧放心了,说了句,「谢谢。」 姜环打趣她,「谢什么谢,你如果真谢我,那就好好的,不要再喝酒了,你都不知道你昨晚喝酒的样子把我和杨关吓个半死,不就一个男人吗,至于你要把自己给喝死呀!」 谢若巧坐在床头,表情淡淡地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喝死自己,昨晚是最后的告别,以后再也不会了。」 姜环嘆一口气,「你能这么想,那最好不过了。」 谢若巧嗯一声,「你上班吧,我不打扰你了,我也起床吃饭了。」 姜环说了一声好,挂断。 谢若巧起身穿衣服,化了妆,抱起小雨点,下楼吃饭。 之前在青枫别墅,有佣嫂照顾小雨点,她出门都不带它,现在没佣嫂照顾了,她出门还得带着它。 去了一家湘菜馆,正点菜的时候,杨关打来电话,听她说醒了,还在吃饭,他立马就过来蹭饭。 见她表情如常,没有昨晚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他啧啧两声,「恢復力挺快,一觉就修復了。」 谢若巧瞪着他,「你要是来看我笑话的,就不请你吃饭了。」 杨关笑道,「来蹭你的饭,肯定是说谢文泉的事情呀,不然,我哪敢蹭你的饭。」 谢若巧挑眉,「查到新线索了?」 杨关点点头,表情有些凝重,「嗯,吃罢饭再跟你说。」 谢若巧看他表情严肃,也没在这里问他。 等菜上齐,她将小雨点搁在旁边的椅子里,刚刚点菜的时候,也点了一盘猫能吃的肉,摆在了小雨点面前。 它窝在那里乖乖地吃着。 谢若巧和杨关也不紧不慢地吃着。 结束午饭,二人挪到了咖啡厅,小雨点也跟着去了。 谢若巧点了两杯咖啡,给小雨点也点了一杯,把它放在最里面的桌子上,让它自己舔着咖啡喝。 她跟杨关坐在那里说着正事。 杨关今天没带资料,只是口头向她说,「我查王艷慧,查了一个多月,也确实没查出什么,她以前的事情极难查,我也不敢打草惊蛇,所以暂时没敢深入,不过,我查到她在情人节那天,也就是过年那会儿,去过三社公会。」 「三社公会?」谢若巧讶异,「她怎么会去三社会公?她认识三社会公的人?没听萧凛提过呀。」她眉头皱了皱,「她去三社公会做什么了?」 杨关低声说,「打麻将。」 谢若巧哦一声,白他一眼,「打个麻将而已,看你紧张兮兮的。」 杨关啧笑,「如果只是打麻将,我肯定不会紧张兮兮,但我查了她去打麻将的那个家庭,很奇怪。」 谢若巧低了低头,小声问,「怎么个奇怪法?」 杨关摸着下巴,「那一家人吧,怎么说呢,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是拼凑起来的,那家的男人是彭益,你别惊讶,就是你想的那个彭益,担任谢氏集团项目部经理的那个彭益。最奇怪的是,冯茵茵从来没跟过彭益,也不在南江市住,就过年的时候会来南江市,却与谢氏集团大名鼎鼎的谢夫人关系极好,几乎可以说是忘年之交,你不觉得这里面很有蹊跷吗?」 「那家的女人是一个叫冯茵茵的女人,她有个女儿,叫冯南晴,冯南晴你肯定认识,但你一定不认识冯茵茵。」 「冯南晴是冯茵茵的女儿,冯茵茵又是彭益的女人,按理说,冯南晴也是彭益的女儿才对,可外面的所有人都知道,彭益没有女儿,他只有一侄女,叫冯南晴。」 「冯南晴的男朋友叫何兵,何兵是三社公会齐镖的人,但不直属齐镖手下,而是挂在虎哥手下,那个房子,就是虎哥在三会公会的房子,听说是何兵花了大价钱租的,你说何兵在三社公会的工资,能租得起那么贵的房子吗?」 「最奇怪的是,冯茵茵从来没跟过彭益,也不在南江市住,就过年的时候会来南江市,却与谢氏集团大名鼎鼎的谢夫人关系极好,几乎可以说是忘年之交,你不觉得这里面很有蹊跷吗?」 第81章 杜哥哥追妻1:做邻居 谢若巧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或许很早以前,冯茵茵就认识王艷慧呢?」 杨关点头,「我也这样觉得,但这里面的蹊跷之事还是太多了,所以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我们可以从冯茵茵那里找突破口,这么怪异的事情,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们所有人都在欲盖弥彰一些事情,至于那事情是不是跟谢文泉的死有关,还是别的事情,那得查了才知道。」 第159页 谢若巧抬眉问,「冯茵茵不在南江市?」 「不在。元宵节过后,她就离开了。」 「去了哪里?」 「沛城。」又加一句,「她在沛城有一家美容店,听说生意还挺好。」 谢若巧伸出指尖点了点桌面,「如果直接查,查不到王艷慧以前的事情,那真的可以从这个冯茵茵入手。」 杨关点头,「嗯。」 谢若巧看着他,「你刚说,何兵可能也有问题?」 杨关撇了下嘴,「这可能是三社公会自己内部的问题,你要干预?」 谢若巧摇头,「不干预,但我可以跟萧凛提一提。」 杨关端起咖啡杯,「随便你,你以为萧凛会不知道?」 谢若巧挑了挑眉,没接话了。 杨关喝了几口咖啡之后,问她,「去沛城吗?如果去的话,我立马就订机票。」 谢若巧看着他。 杨关低咳一声,「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对你没兴趣。」 谢若巧笑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知道你的打算,想让我离开南江市,因为宫远快要与偃诗涵结婚了吧?」 杨关噎了噎,「你既知道了,那还是尽快走,反正呆在这里也是难过,还不如去干些有意义的事情。」 谢若巧摇摇头,「我要看到宫远和偃诗涵结婚了才能走,他若真没事了,我就走,不然我不放心。」 杨关嘁一声,「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上赶着去找关心,你不要跟我说,宫远和偃诗涵结婚的时候,你还要去哦?」 谢若巧又是摇头,「我不去,不过,宫家和偃家联姻,场面一定很壮观,我应该能第一时间从网络上看到信息,到时候我关注网络就行了。」 杨关说,「随便你吧,你想找虐,我也拦不着呀,不过,听说谢氏集团的杜总和谢大小姐也要结婚了呢。」 他贼贼地笑道,「你说,他们两家,哪一家会先把婚礼办了?」 谢若巧想了想,「宫远和偃诗涵先结婚吧。毕竟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依偃局疼爱女儿的劲,一定不会让女儿怀孕了才结婚,所以一定会尽早完婚。至于杜晓南和谢丹彤,应该……」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杨关就打断她,「你说错了,要我说,最先结婚的是杜晓南和谢丹彤,你不知道圈内都传遍了吗?谢家大小姐在情人节那天也成为杜总的女人了,这么算时间的话,应该是谢大小姐先怀上杜总的孩子呢,肯定是要先结婚。」 谢若巧愣了愣,「你刚说什么?」 杨关挑眉,「什么什么?我的话你没听懂?」 「不是。」 谢若巧诧异地问,「你说,谢大小姐是在情人节那天成为杜总女人的?」 杨关点头,「是呀,你最近的消息真是太闭塞了,这在圈内都传遍了,你怎么不知道呢。」 谢若巧睁了睁眼,情人节? 不会吧,情人节那天……杜晓南在青枫别墅打了一夜的麻将呀! 他是怎么又跑回去跟谢丹彤睡一觉的? 莫不是睡过一觉后才来青枫别墅打的麻将? 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哪有男人在跟女人睡了后,不在被窝里腻着,还会从被窝里爬起来,跑到别人家打一夜的麻将? 谢若巧狐疑地望着杨关,「你确定日期没弄错?」 「什么日期?」 「谢大小姐成为杜总女人的日期。」 杨关翻她白眼,「这多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弄错,就算我们能弄错,谢大小姐和杜总也不会弄错,他二人都默认是那天,绝对不会错。」 谢若巧,「……」 她难以理解。 明明那晚,杜晓南就是在青枫别墅里打了一夜的麻将。 还真是匪夷所思,难不成杜总还有分身术?一面在青枫别墅里打麻将,一面在别的地方跟女人滚床单? 她甩甩头,实在想不通,也不想了。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散了。 离开前杨关提醒谢若巧确定去沛城的日期后告诉他,他好去订机票,谢若巧应了后,他放心地走了。 谢若巧抱了小雨点,去付了咖啡的钱,然后出门。 春天来了,一出门就是阳光普照,暖风徐徐地吹,吹在身上也是舒服之极。 谢若巧迎着这样的温暖轻嘆一口气,好在,不管生活如何不堪,不管心情如何恶劣,这美好的天气也能治癒人心。 她揉了揉小雨点毛茸茸的脑袋,笑着说,「带你出去熘熘?」 小雨点听懂了,喵一声就跳到了地面,歪着屁股,一扭一扭地往前面走了去。 谢若巧笑着跟上。 她没有目标,小雨点也没有目标,它是哪里热闹就往哪里蹿。 谢若巧便跟着它,它蹿哪里,她就跟哪里。 一个小时后,她累了,不跟着它乱跑了,找了一把能坐的椅子,坐着那里休息,看着对面的车水马龙。 小雨点走出老远之后,这才发现它的主人没跟着它,它又扭回头,像风一般地冲过来,两只前脚往她旁边的椅子一趴,圆圆的眼珠子看着她。 谢若巧拍了拍它的小脑袋,「我累了,休息会儿,你想玩去玩吧,不过记得要回来,不然我找不到你了,你就会像上次一样,又变成流浪猫了。」 小雨点似乎听懂了,沖她喵了两声,舔了舔她的手,一个鲤鱼翻身,跑出老远,自己去玩了。 第160页 不知道玩了多久,它回来了,后面带了一个尾巴,是一只枯瘦如柴的狗。 见那只狗一直跟着它,谢若巧额头抽了抽。 好歹你带只情侣猫回来,相依为伴,还能生崽崽,怎么就带了一只狗回来呢。 看那狗瘦瘦小小的,又丑又难看,一定也是流浪狗。 小雨点来到她面前,沖她喵了两声,后脚往狗的方向蹬了一下。 谢若巧额头又抽了抽,你还知道跟我这个主人介绍你的新朋友呢。 谢若巧弯腰将它抱起来,放在了椅子上面。 那狗立马一跳,也窝在了小雨点身边。 谢若巧,「……」 她抬头,看了看湛蓝一片的天,心里一片哀嚎,我不是收破烂的啊! 谢若巧坐在那里,从白天坐到天黑,也没见有人来认领这只狗,最后她无奈,只好带着一猫一狗去吃饭。 这狗大概真的饿极了,她给小雨点要了一盘肉,刚摆在小雨点面前,它就狼吞虎咽地全给吃了。 她于是又点一盘,它又吃了。 谢若巧气的都想踢它两脚,真是吃货! 她无奈,又点了两盘肉,小雨点一盘,狗一盘。 这回狗没抢着吃了,就只吃自己盘子里的。 等它吃完,大概吃饱了,窝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眼睛盯在小雨点身上,看它那个细嚼慢咽的劲,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就这一个表情,把谢若巧给逗笑了,然后决定,把它也收养了,谁让它这么逗呢! 晚上把狗带回家,给它仔细地洗了个澡,这才觉得它漂亮了些。 一猫一狗窝在沙发里睡觉,她盘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竟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后面的几天她都是窝在家里养猫养狗,顺便逗猫逗狗。 杨关一有八卦消息了就会立马给她打电话,她便也知道了宫远自那天之后就搬了地方住,佣嫂也跟着离开了青枫别墅。 他并没有耽误工作,相反,他几乎一天都埋在公司里。 他也没有让任何人失望,他亲自去了偃局家里,据说在偃局家里呆了一天,晚上吃完饭才回来,应该是商量好了婚期。 偃诗涵还是他的助理,他并没有辞退她,二人还是时常一起出现在各大应酬场合,出现在各大饭局和酒会上。 渐渐的,更多恭喜他二人的声音就多了起来,什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等等好的词彙都往他们身上安。 也就再也没有人提起谢若巧三个字。 似乎这个名字也随着她的离开,彻底埋进了尘埃。 又加上谢丹彤的绯闻忽然也跟着传开,说她跟一个叫李楚然的男人频频约会,所以更加没人会记得她了。 是不是约会,谢若巧不知道,但谢若巧知道,无风不起浪,而杜晓南能纵容自己的未婚妻传出这样的绯闻,想必也是心怀不轨的。 她早就告诫过谢丹彤,看好她的男人,可她就是不听。 挑拨他们是一回事,可真正的提醒也是一回事,毕竟,谢若巧是很想让杜晓南从谢氏垮台的,如果能借谢丹彤的手把杜晓南弄出去,那可真省了她好多功夫,但谢丹彤太爱杜晓南,是不可能赶杜晓南离开谢氏集团的。 只怕这一次谢丹彤的绯闻,也是杜晓南制造的。 他意欲何为,还真让人猜不透。 谢若巧一边逗弄着珍珠,一边逗弄着灰灰,嗯,这只狗洗干净后,发现它的毛是贵族灰,十分漂亮,她就叫它灰灰了,与此同时,它把小雨点的名字也改了,改成了珍珠,觉得它们窝在一起,真的很像珍珠灰尘,一个洁白的不行,像天上的白云,一个灰的不行,像地上的尘土,于是她就这样改名了。 她逗弄着珍珠和灰灰,想着杜晓南的目地。 想的太认真,手机猝然响起的时候,她还被吓了一大跳。 她起身去拿手机,见又是杨关打来的,额头抽了又抽,还是接听了,「杨大侦探,你又有什么八卦要分享?」 杨关在那头笑着说,「我的八卦能让你的免疫力增强,你别不乐意听,宫远和偃诗涵的婚期颁布出来了,是下个月九号。」 谢若巧哦了一声,「五月九号吗?」 「是的。」 「我知道了。」 杨关不满,「你怎么这么平静?」 谢若巧挑眉,「不然呢,让我再大哭一场吗?」 杨关噎了噎。 谢若巧笑道,「不会了,早就被你不怀好意的各种八卦给弄免疫了。」顿了下,又说,「谢谢你。」 杨关掏了掏耳朵,「你别太客气,我会被吓到。」又问,「那天要我陪你吗?」 谢若巧嫌弃道,「不用。」 杨关于是把电话给挂了。 谢若巧丢开手机,继续坐回沙发里看电视。 晚上吃完饭,她查了一下今天到五月九号还有几天,还有二十一天。 婚礼挺匆忙。 她窝在家里,还是没有出去,偶尔会去超市添新的食材,带珍珠和灰灰到楼下熘圈。 如此又过了十天,她的对门似乎住进来了人。 她有一天看到了那门口摆放了一张进门毯。 原来她的对门是有人住的,可在她住过来的第三天就搬走了,隔天就来了装修队,捣腾了一个月,应该是翻修好了,那些装修队全部走了,房子空了下来。 第161页 那之后对门就一直没有人。 最近发现门口多了一张进门毯,只是尚没有与对门新来的住户碰过面。 谢若巧晚上去买了鱼,打算做一次鱼火锅,虽然只有她一个人,但家里还有一猫一狗呢,最近这两个货也开始吃荤了,被灰灰带的,珍珠也贪上吃肉,加上她自己也好久没吃火锅了,她就打算做一顿。 除了鱼,还有很多别的蔬菜,调料和丸子等等。 珍珠有灰灰陪伴后,她出门就不带它了,就让它俩在家里呆着。 她拎着食材去按电梯,然后站在那里盯着数字键,等着电梯。 身后有脚步声走来,她也没去看,只是盯着数字键。 等数字键跳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她先让里面的人出来,然后拎着食材进去。 后面的人也跟了进去。 她一转身,整个人一愣。 她看到了谁? 她看到了杜晓南,还有于衍。 于衍笑着沖她打招唿,「二小姐。」 杜晓南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头微微低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谢若巧咦了一声,沖于衍问,「于秘书,你怎么在这里?」 于衍笑说,「送杜总回来呀。」 谢若巧挑眉,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杜总住在这里?」 于衍点头,「嗯。」 谢若巧越发狐疑了,看着旁边的男人,脸上笑眯眯的,「杜哥哥,你不会在这里又金屋藏娇了吧?」 杜晓南原本在看她手上拎的东西,闻言勐的抬头,幽沉深邃的目光看向她。 自那天晚上从她的卧室离开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 听于衍汇报她的行踪,简单之极,寥寥无几。 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家里,很少出门,有时候连续两天都不会迈出大门一步。 他原以为她是因为离开宫远的原因,一直还在伤心难过,所以甚少出门。 他也不想这么快就住进来,他想给她时间疗伤平復,但听说宫远和偃诗涵要结婚了,他实在放心不下,就想过来陪着她。 原本想着,他会看到一个失恋到颓废的女人,甚至是形容枯藁的女人。 却没想到,她还是那么的明艷动人,似乎也没受宫远和偃诗涵结婚消息的影响。 可能是不知道吧。 如果知道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这么平静。 她喊他杜哥哥,还是记忆中那么调皮的样子,还是那种勾的他心痒难耐的语调,眼梢眉尾的娇媚,一如往昔。 她是真的想开了,看开了,不在意了,还是在强颜欢笑呢。 他攥了攥手,心尖细密地漫过一丝痛。 他宁可她难过的时候就哭,痛的时候就说,也不想她这般的强颜欢笑。 他克制着不让自己把她搂到怀里,吻掉她所有的悲伤和悲痛,只目光从她身上平静的收回,望向面前电梯的门,「确实想金屋藏娇。」 于衍眼皮跳了下,他当然听懂了这个金屋藏娇的娇是指谁。 但谢若巧没听懂,她只是望着他,笑了下,「杜哥哥真是潇洒,左拥右抱,前有未婚妻,后有心上人,如今又有金屋藏娇,所以谢丹彤和李楚然的绯闻,是你故意布下的吧?为的就是方便你金屋藏娇?」 她将脑袋往他那边歪了歪,「还是说,你另有目地?」 杜晓南将目光挪回来,重新放在她身上,唇角抿了一下,似又笑了一下,他以为她闭不足户,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看来,她虽然天天呆在家里,也还是知晓一切,那也就是说,她知道宫远和偃诗涵要结婚的事情,这么平静,看来是真的放下了。 杜晓南忍不住松一口气,同时又为自己惭愧,她没他想像的那般脆弱,而他似乎把她看成了弱柳。 也是,她是谢若巧,是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父亲,七岁开始就没有母亲,一个人只身来到南江市,两手空空,背景全无,却硬是闯出了一片天地,结交了萧凛这样后台强硬的男人,又与宫氏兄弟情谊深重,还让谢贤雄虽然忌惮她,却又不得不用她,亦让偃局都欣赏之极。 这样的女人,他怎么会认为她会为了区区一个宫远,就颓靡沉寂呢? 是他看轻了她。 杜晓南低笑,同时又忍不住骄傲,这是他杜晓南看上的女人,她跟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出入商场,叱咤风云,深居家中,妖绕妩媚,可毒可甜,可撩可狠,就是不知道,她在动情的时候,会是怎么样一副绝美的画面。 杜晓南想着想着,思想就想偏了。 等他回神,电梯已经到了,谢若巧正拎着她手中的食材往电梯门外走,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回答。 杜晓南跟着踏出电梯,跟在她的身后说,「要不要来我家看看,我藏了什么娇花?」 第82章 杜哥哥追妻2:蹭饭 谢若巧听到他的声音,又是一阵诧异。 她扭头看他,正看到他掏出了钥匙,打开了她对面的那一道门。 她蓦地震惊,「你住我对门?」 杜晓南笑了笑,沖身边的于衍说,「你先回去,明天早上来接我。」 于衍看了谢若巧一眼,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又去按电梯。 谢若巧古怪地看着他二人,这于秘书也真是敬业,送杜总回家,还要亲自送到家门口,他难道还不能自己上楼了吗? 第162页 谢若巧额头抽了额,却是不管于衍,只目光落在杜晓南拧着钥匙孔的手上。 她是真没想到,她的对门邻居会变成了他! 杜晓南将门推开,回头问她,「要进来坐坐么?」 谢若巧连忙摇头,「不了。」 她打开自己的门,走了进去,又反手一关。 虽然很奇怪她的对门邻居会变成了杜晓南,但她也没多想。 她最近也没心思想太多,她只想亲眼看着宫远和偃诗涵结婚,看到他幸福,然后她就去沛城,做自己的事情。 她拎着食材进屋,把东西一一摆进厨房后,去找珍珠和灰灰。 见一猫一狗窝在阳台的沙发里,互相玩乐,她转身去做饭。 转身的时候看到灰灰的魔爪往珍珠头上一拍,珍珠却不生气,还伸出舌头将那爪子舔了一下,然后一猫一狗抱成一团,玩的好不快活。 谢若巧无语地瞪了瞪眼,自从灰灰来了后,感觉它就经常欺负珍珠,但珍珠性子温顺,不跟它计较,它还越来越变本加利了。 谢若巧暗暗地想,晚上不给你吃鱼! 她没管那一猫一狗,任它们自己闹腾,她去厨房做饭。 鱼是超市里买的,已经剁好,但她还是站在水龙头前将鱼全部认真地清洗了一遍。 刚洗好,放在一边沥水,门铃忽然响了。 她擦了擦手,走出厨房,见灰灰一跃而下,沖门口汪汪,她沖它摆了摆手,它便不叫了,只盯着门,一脸凶神恶煞。 看它这保护欲极强的样,谢若巧又想,算了,晚上还是给它吃鱼吧! 她带着它去了门口,打开了门。 平时来她这里的人不多,除了杨关和姜环外,就是萧凛。 萧凛只来过一次,之后就没来了。 如果不是他三人,那就是检查天燃气的工作人员,那些工作人员来过两回。 她不确定是谁,但还是打开了门。 门刚打开,看到外面站着的男人,灰灰便像一只狼般沖了出去,要咬男人的腿。 谢若巧立刻厉喊,「灰灰!」 灰灰动作一停,摇着狗尾巴看了男人一眼,又看了谢若巧一眼,大概意识到这男人是主人认识的,并不算危险人物,怕主人又恼它,赶紧一拐头,冲进了阳台,缩在了珍珠身边。 谢若巧看向杜晓南,问他,「有什么事?」 杜晓南挑眉,「你什么时候又开始养狗了?」 它刚刚真的差点咬上他。 看着瘦不拉叽,但还挺兇狠,刚朝他露出獠牙的时候,真的像野兽。 谢若巧没回答他,只又问一遍,「你敲我门到底什么事?」 杜晓南看着她,「我想借点盐。」 谢若巧愣了愣,「你还做饭?」 杜晓南点头,「晚上总要吃饭。」 谢若巧呵地笑一声,往他身后瞄了瞄,「家里的女人不给你做饭?还让你杜大总裁自己亲自下厨?」 她一脸我明白了的表情,「看来杜总很疼爱她呀,亲自下厨给她做饭。」 她很愿意成全他,「你等会儿,我给你拿包盐来,刚好家里还有一包。」 她要将门关上,被杜晓南伸手一拦,「我等着,别关门,来去也就一会儿的时间,开着门没影响。」 谢若巧觉得他说的也对,便不关门了,直接进屋,绕过客厅,穿过餐厅,进了厨房。 杜晓南站在那里,视线随着她的离开一直追到厨房去,再看着她出来,追回门口。 等她把盐拿来,他接过,问她,「多少钱?」 谢若巧笑道,「两块钱,不用杜总你付了,就当送你的,当你的乔迁礼物。」 「那怎么行。」杜晓南不依,「两块钱也是钱,我一会儿拿给你,这么寒酸的乔迁礼物我也不会要。」 说着转身就走了。 他家的门是开着的,他直接走了进去,又将门一关。 谢若巧盯了一眼他的门,对于他连两块钱也要还她的作为不置可否。 还嫌她的盐寒酸! 呵,没盐你吃饭试试。 用对地方的东西,再便宜也金贵。 她耸了耸肩,关上自己的门,回厨房继续做饭。 她要做火锅,所以很简单,火锅底料她买了,鱼也洗了,现在就是洗些青菜,再焖点火饭。 她先将火锅底料备好,用火锅煮起来,再去洗菜。 等火锅开了,她就先将鱼骨放进去,盖了盖子,继续煮。 进到厨房将米饭焖上,再洗菜。 米饭焖好,门又响了。 她觉得很可能还是杜晓南,于是擦了擦手,走了出来。 看到灰灰又一跃跳了过来,她直接将它踢回阳台。 它乖乖地窝着,不敢动了。 谢若巧去开门,门外果然站着杜晓南。 他伸手递给她十块钱,「我找了半天,只找到这一张十块钱,给你。」 谢若巧看着那钱,额头抽了抽,「真不用,就……」两块钱而已。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杜晓南一把抓起她的手,把钱塞给她,丢一句让她下巴壳都要掉到地上的话,「记得你还要再找我八块钱。」 他往她屋内又瞅了一眼,虽然隔的远,但还是看见了餐厅那里瓢盪而起的白雾。 他蹙眉问,「你餐厅那里怎么有烟?」 第163页 谢若巧手里捏着那十块钱,真心累。 不就两块钱的事儿,还搞这么麻烦! 他亲自跑来还她两块钱,还让她再找他八块钱! 她翻了个大白眼,听他问及她的餐厅,她往后扫了一眼,哦一声,「我在煮火锅,有烟很正常。」 她想了想,「我身上也可能没有八块钱的现金,一会儿我微信转你。」 杜晓南嗯一声,倒没在这件事情上计较了,很干脆地转身离开,又回了他的家,关上了门。 谢若巧对着他的门翻了个大白眼,关上自己的门,去洗菜。 菜洗好,过来见鱼骨也煮的差不多了,她就开始下鱼片,然后去打开阳台的门,把珍珠抱起来,放在餐桌下面,给它弄盘子装鱼吃。 珍珠被谢若巧抱过来后,灰灰也立马跟了过来,窝在珍珠身边。 谢若巧也在它面前放了一个盘子,夹了鱼骨给它。 捞了一部分鱼骨和鱼片后,锅里就有空余的位置下青菜了,她放一些青菜和丸子进去,然后拐到厨房,盛了一碗米饭出来,坐在那里,陪着一猫一狗吃饭。 刚拿起筷子,还没动嘴,门铃又响了。 她还没起身,正吃鱼骨的灰灰抬头狠狠地汪叫了两声。 谢若巧觉得应该不是杜晓南了吧,但还是示意灰灰吃自己的,她搁下筷子,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看到门外站的人还是杜晓南,她脸跟着抽搐,一阵风中凌乱般的感觉。 她板着脸,「杜总,这样很有意思吗?」 杜晓南很是为难地看着她,「我第一回做饭,好像忘了买油,你能借点油吗?」 谢若巧,「……」 她深吸一口气,「不会做就自己下去买现成的。」 杜晓南摇头,「不行,我得亲自做。」 谢若巧不无揶揄地冷笑,「为了讨好你的女人?」 她也不等他回答,松开搭在门上的手,「行,给你油。」 她转身进厨房,拿了自己的油壶给他,「去用吧,不用还了,我家还有。」 说完,直接把油壶塞给他,将门大力一关。 刚坐下去扒了一口米饭,门又响了。 她不搭理,那门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她烦燥地扒了扒头髮,搁下碗,去开门。 看到杜晓南,她已经没任何感觉了,问他,「这回借什么?」 借完了盐,借完了油,还能借什么? 杜晓南看着她,「酱油。」 谢若巧额头抽了抽,进去给他拿,之后他又来了,借米,然后又借醋……总之,没完没了。 一顿美好的火锅,愣是没吃成。 杜晓南又一次敲门的时候,谢若巧拉开门就沖他吼,「杜晓南,你是不是成心跟我过不去!我没东西可借你了!你再打扰我吃饭,我让灰灰咬你!」 她恶狠狠地说完,手一甩就要将门关上,却被杜晓南一把拦住。 他站在门口,表情很是纠结,「我……好像把晚饭弄毁了,厨房也烧掉了。」 谢若巧,「……」 你活该,不会做还非要逞强。 她冷着脸丢一句,「那你就带你的女人下去吃,你那么有钱,还怕饿着你的女人吗!你们想吃什么就去吃什么!」 她又要关门,可那门却被他的大手钳的很紧,她关不上。 她瞪着他,「松开我的门,你想干嘛?」 杜晓南往她的餐厅望,「你晚饭已经做好了吗?」 「废话!」谢若巧怒不可遏,「要不是你,我这会儿已经吃完了!」 杜晓南有些可怜地说,「我好饿了。」 说着话,肚子也跟着响应,发出咕噜噜一阵声响。 谢若巧,「……」 她指了指电梯门,「那你赶快下去吃饭,你也真行,为了表达你的心意,就这么饿着你的女人,你都饿成这样,她不定饿成什么样了,你赶快带她下楼吃饭吧,别折腾了。」 杜晓南望着她,「饿的走不动。」 他的目光望向她的餐厅,嘴里似乎发出了一声类似于飢饿到极致而咽唾沫的声音。 谢若巧晚上做的火锅,其实没量的限制,想吃多就吃多,想吃少就吃少,多个人吃她就多下点菜,少个人吃她就少下些菜。 她又看他半天,松开搭在门上的手,「带你女人一块来吃吧。」 转身的时候嘀咕一句,「真是服了你。」 杜晓南一听,当即抬腿一垮,进了她的家,他就是穿着拖鞋过来的,于是直接进去,顺手将门一关。 谢若巧进厨房拿碗筷,拿了两副碗筷出来,却只见杜晓南一个人拉了椅子坐下去了,她挑眉,「你不管你女人了?」 杜晓南抬头看她一眼,没言语,只伸手接了一双筷子,夹了一片鱼就开始吃。 他是真的饿了,没骗她。 谢若巧拿着另一双筷子和两个碗,瞪着他。 他却兀自吃自己的,见她瞪他,他指了指碗,「帮我盛一碗米饭,我不知道你的米饭放在哪里。」 谢若巧,「……」 她大声吼他,「杜晓南,你是不是男人呀!你自己来吃饭,把你女人放在家里饿着?」 杜晓南咽下鱼片,淡淡地说,「我想金屋藏娇,但那娇花还没接受我,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谢若巧嗤笑,「还有女人不接受你杜晓南?」 第164页 杜晓南看着她,「有。」 谢若巧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表情相当的认真,她想,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她倒是佩服那个女人了,能抵挡住杜晓南魅力的女人,天下间可真没几个。 她转身回厨房,放下另一个碗和另一双筷子,给杜晓南盛了一碗米饭出来,摆在他面前,「我一个人做的饭,所以做的少,你这一碗吃了,如果不够,可以多吃些菜,我买的菜和丸子挺多。」 杜晓南笑着将碗拉到面前,用筷子挑了一口就吃,只觉得寻常的大米饭,吃到嘴里,却甜到心坎里。 他抬头看她,「你也赶快吃。」 谢若巧被他折腾的一直没能好好吃饭,这会儿也饿了,拿了筷子也吃起来。 杜晓南低头,看了一眼盘在餐桌下面的珍珠和灰灰。 见一猫一狗正看他,他笑着给它们分别丢了一块鱼。 珍珠和灰灰已经吃饱了,但看到了那片鱼,还是又给吃了。 杜晓南问谢若巧,「什么时候又养了一只狗?」 他刚问过,但她没回答。 谢若巧嚼着肉丸子,往餐桌下面的灰灰看了看,「那天带珍珠出去散步,它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只的流浪狗,没人认领,我就带回来了,已经在我家呆了十几天了。」 杜晓南挑眉,「珍珠?」 他咦一声,「是指小雨点吗?」 谢若巧点头,「嗯,我给它改了名字。」 杜晓南笑道,「这个名字很好听。」 谢若巧抿了抿嘴,没应话,专注地吃饭。 杜晓南也不再说话,慢腾腾的填饱自己。 他吃的慢,饭量又大,所以时间特别久。 谢若巧没等他,吃饱就把碗收了,又摆了几盘丸子和菜放在他面前。 她抱起珍珠,去给它洗澡。 珍珠一走,灰灰也跟着起身,跟在谢若巧的身后摇晃着尾巴进了公用洗手间。 杜晓南坐在餐厅里,望着她带着一猫一狗离开。 他垂下眼,继续吃饭,总得吃饱,不然晚上肯定要饿,而且,他也想多呆一会儿。 谢若巧给珍珠和灰灰洗完澡出来,见杜晓南还坐在餐桌那里,一筷子一筷子地往嘴里送菜,她额头抽了抽,心想着,还真是能吃! 她过来收拾珍珠和灰灰吃过的盘子,然后去客厅看电视。 杜晓南慢腾腾地吃饱后,起身收拾自己的碗和筷子。 谢若巧听到动静,扭头见他在收拾东西,连忙说,「你放着吧,我一会儿收拾。」 杜晓南顿了顿,松开手,起身走过来,沖她低声说,「我回去了,谢谢你的晚饭。」 「不用谢,吃饱了就走吧。」 她坐在那里没动。 杜晓南心想,你就不送送我? 他盯她半晌,见她真没起身的打算,他低嘆一声,弯腰将窝在沙发上的珍珠抱了抱,看了一眼灰灰,也伸手抱了抱,然后松开手,走了。 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他又扭回头,沖客厅里的女人说,「晚上记得锁好门。」 谢若巧嗯了一声,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没有多理他的意思。 他走出去,将门关上。 第二天晚上,他买了油,买了盐,买了酱油,买了醋,还买了很多肉类和蔬菜,甚至是水果和牛奶等等很多东西。 谢若巧打开门,见他大包小包的站在门外,挑眉问,「杜总,你走错门了吧?你家在对面。」 杜晓南看她一眼,直接将她往旁边一挤,高大的身子带着手上的大包小包走了进去。 站在地毯上,他脱了鞋子,也不换拖鞋,就那样拎着东西大摇大摆地进了她的厨房。 谢若巧大声问他,「你干嘛?」 她将门关上,过来问个究竟。 杜晓南将东西全部放在厨房的瓷砖地面后,这才站直身子,望着她,「我想讨好我的女人,但我不会做饭,所以想请你教我做饭,以后食材都由我买,你来教,可以么?」 谢若巧抱臂看着他,「你的女人不会做饭?」 杜晓南笑道,「她会,而且做的很好吃,但我不想让她劳累,以后在一起后,我也想能做饭给她吃,平时我没时间学习,也就晚上回来有时间,我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就晚餐的时间,可不可以?」 谢若巧难得看他对一个女人用情如此之深,为了不让他的女人做饭劳累,他这么日理万机的大总裁不惜抽出时间也要亲自下厨,即便不会做,也要学着去做,即便师傅是她这个商场上的敌人,他也不惜舔下脸来请教他。 谢若巧笑了笑,「那个女人对杜总一定很重要。」 「当然,我爱她,也要娶她。」 - 第83章 杜哥哥追妻3:学做饭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似乎那样的专注和深情是对着她似的。 谢若巧撇了撇嘴,「你要娶的不是谢大小姐吗?」 杜晓南笑了笑。 谢若巧一下子明白,「果然李楚然是你安排的吧?他跟谢大小姐的绯闻也是你背后操控的?」 她啧啧两声,「你为了你的女人,还真是不遗余力,是大年三十那天给你做饭的女人?」 杜晓南摇头,「不是。」 谢若巧哦一声,无比讥俏地看着他,「杜总的心还真是深,吊着一个谢大小姐,吊着一个甘愿在大年三十跑来给你做饭的女人,你心里却又装着另一个女人,你还甘愿用你尊贵的手为她洗手瓢羹。」 第165页 她又啧啧了好几声,却什么都不再说。 杜晓南有多少女人,跟她都没有关系。 他喜欢谁,爱谁,娶谁,利用谁,跟她也没有关系。 不过,这好像是离间他和谢丹彤以及让谢贤雄甚至是王艷慧都排挤他的最好证据。 但他的女人不在,拍不到证据。 谢若巧淡淡的想,就算他的女人在,她大概也不敢当真把他的女人暴露出来。 杜晓南如此在意这个女人,不惜为她降下身份,亲自为她做饭,亲身为她学厨,这个女人对杜晓南而言,不单单是很重要那么简单。 他刚说了,他爱她,要娶她。 能让他说出爱这个字眼还让他说出要娶的女人,一定是他这一生的挚爱了。 这么一想,那女人可是他的心头肉。 她若对他的心头肉动了歪心思,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他一定不会放过她,那么,她的下场一定极惨极惨。 她可不想死,也不想真的把他得罪死了。 他不喜欢谢丹彤,故意弄出来一个李楚然,那么,不用她挑拨,他和谢丹彤也会出问题。 谢贤雄是何许人物,会瞧不明白? 她只管等着看好戏就行。 也许等她查清楚谢文泉这边的事情后,杜晓南那头也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她等着坐收渔利吧! 谢若巧一番分析之后,笑着说,「杜总真情难得,我也实在不好拒绝,你想学,我就教,但我的厨艺也不是很好,你学的也有限。」 说着,顿了顿,「是呀,以杜总你的身份,你要是想学厨艺,多的是大厨教你,你怎么不让于秘书给你找个大厨来?偏要跟我这个没什么厨师证的半吊子学呢?」 杜晓南表情淡淡,「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想让不相关的人知道。」 谢若巧笑,「是不想让谢丹彤知道吧?」 杜晓南抿抿嘴,不言。 谢若巧笑道,「这在外面养女人也真是辛苦,虽然你还没跟谢丹彤结婚,但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这结了婚,外面的女人就不会生气吗,她甘愿被你这么藏着?」 杜晓南看着她,「我昨天就说过了,她还没接受我。」 谢若巧哦一声,「是因为你跟谢丹彤的婚事?」 他想了想,「大概吧。」 谢若巧笑道,「那你跟谢丹彤结婚了,还如何跟她结婚呢?」 杜晓南沖她笑了一下,有些意味不明的味道。 他没回答,谢若巧也就不再问。 反正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她只是八卦地聊一聊,想必凭杜大总裁的神通广大,必然能处理好他自己的婚姻问题,用不着她操心。 谢若巧甩甩头,进到厨房,开始整理他放在瓷砖地面上的大包小包。 杜晓南瞅了一眼自己的脚,去门口找了一双男士拖鞋。 看着那被穿过的男士拖鞋,他顶顶嫌弃,面上表情也十分的冷,他将拖鞋一扔,换上自己的鞋子,回了自己的家,拿了自己的拖鞋过来,换上,这才又进厨房。 谢若巧已经快整理完了,但他还是上前去帮忙。 等正式开始做饭的时候,他脱了外套,挽起了衬衣的袖子,也摘了手錶,在她的指挥下,切菜,洗菜,整理肉等等。 半道中,他问她,「你这里经常来人吗?」 谢若巧看着他切的菜,拨了拨,「也没有很多人,就姜环和杨关还有萧凛,抽空会来看看我,平时也没别人了。」 杜晓南哦了一声,心想,原来是那三人。 那男人的拖鞋一定是杨关和和萧凛穿过的。 他抿了抿嘴,认真地又开始切菜。 晚上不做火锅,就做炒菜,杜晓南在她这里学习,还包了所有食材,谢若巧也不好意思赶他走,故而,晚上就留他吃饭,米饭比昨日多蒸了一些,备的菜是两荤两素外加一个汤。 虽说是教杜晓南学,但也不是全部教给他做。 谢若巧晚上还要吃饭的,可不想让他把菜做毁了,不能吃,也不想让他把她的厨房给烧了。 所以这第一天,她只是教他切菜,下菜的时候全是她在操刀,他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看她一眼,拿了帕子给她擦额头的汗。 她会扭过头,沖他笑一下,说句,「谢谢。」 杜晓南真想在那个时候吻她,按在墙壁上,按在洗手台上,按在冰箱柜上,用力的吻,能芸雨一番更好。 他的目光从热锅上抽回,落在她的身上,肆无忌惮的扫荡。 即便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他也依然能想像到她的腰有多么的纤细,皮肤有多么的娇嫩,那身体曲线有多么的诱人。 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喉咙又痒又干,他丢一句,「我出去倒杯水喝。」赶紧出去了。 他怕他再呆一会儿,真的会克制不住,往后就别想再进她的门了。 在外面喝了两杯冷水,这才冲掉心里腾起的燥热,他又进去,继续看她炒菜。 昨天给珍珠和灰灰吃了鱼,今天就不给它们吃那么荤了,谢若巧将炒好的菜摆上桌,又拿筷子拿碗,解了围裙,去给珍珠和灰灰拿猫粮和狗粮,今天也不让它们呆在餐桌下面了,她把它们带到阳台,摆了盘子,放了食粮和水。 她做这些的时候,杜晓南一直跟在她身边看着。 第166页 他看到了她放猫粮和狗粮的地方。 他也看到了她倒出来的份量。 他想,明天他可以帮她,即便他现在不会做饭,不能让她歇着,但他可以帮她餵猫餵狗,让她可以少累一些。 吃完饭,杜晓南要去洗碗,谢若巧挑眉问他,「会洗吗?」 杜晓南摇头,「不会。」 谢若巧笑,「要我教你吗?」 杜晓南低沉地笑出声,收拾了碗筷进了厨房,扭头沖她说,「来吧,小师傅。」 谢若巧,「……」 莫名多个小师傅的称唿,怪怪的。 她进去教她洗碗。 他站在她身后,看她在洗碗槽里放水,放洗洁精,他缓缓伸手,从后面将她拥住,手也伸入洗碗槽里,握住了她的手。 见她瞪过来,他又松开她的手,十分无辜的语气,「抱歉,不小心就碰到了。」 谢若巧收回手,这才发现他从后面拥住了她,她眉头微拧,问他,「会了吗?」 杜晓南点头,「嗯。」 谢若巧推开他,指了指碗槽,「那你洗完,把厨房也收拾干净,我去坐一会儿。」 他又嗯一声,看着她走出厨房,这才转身认真洗碗,再收拾厨房。 等出来,客厅和餐厅甚至是阳台都看不到人。 他心蓦地一惊,想着这么晚了,她应该不会出去,门口的鞋子也还摆在那里,珍珠和灰灰不在,可能她又去给它们洗澡了。 这样想着,就往公共卫生间走了去,轻轻推开门,果然看到她在给两个小东西洗澡。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家。 之后的几天,但凡到了晚上,他一定会提着大包小包过来,谢若巧尽心尽力地教着他,他也学的很认真。 谢若巧算是看出来了,他是真的想学好厨艺,也是真的想做饭给他的女人吃。 他是聪明的男人,又加上学的很认真,不出十天,他就基本掌握了炒菜的要领。 两个人在这样你教我学的日子里相处的越来越融洽,彼此说话也不再争锋相对,甚至偶尔,还会彼此关心。 杜晓南偶尔会在买食材之外再买一束花送给谢若巧,有时候是玫瑰花,有时候是薰衣草,有时候是百合花,有时候是郁金香,有时候是向日葵。 他装作并不知道她最喜爱的花是向日葵的样子,但通常隔几天必然会买这束花送给她。 看她高兴地接过花摆在花瓶里的样子,他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这天五月初九,是宫远和偃诗涵结婚的日子。 谢若巧一早上起来就在关注手机,也打开了电视,关注着任何新闻媒体的报导。 杨关给她打电话,笑着说,「我今天会去参加宫远和偃诗涵的婚礼,我给你拍现场视频啊,到时候你别不敢看。」 谢若巧说,「你拍吧,拍完发给我,我留纪念。」 杨关,「……」 他郁闷吐一句,「你能想开,很好。」 他挂了电话,去换衣服了。 今天杜晓南也要参加宫远和偃诗涵的婚礼,这个婚礼,他是必须要去的。 作为胜利的一方,他当然要亲自去验收自己的成果。 他要亲眼看到宫远和偃诗涵步入了教堂,成为真正的夫妻后,他才能彻底放心。 于衍推开办公室门进来,沖他低声说,「杜总,大小姐过来了。」 杜晓南知道谢丹彤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无非是催促他去参加婚宴。 他关闭电脑,站起身,进了休息室里去换衣服。 换好出来,见谢丹彤已经在他办公室的沙发里坐着,他走过去,沖她说,「走吧。」 谢丹彤今天打扮的十分漂亮,一身红艷艷的纱裙,性感而妖饶。 她踩着高跟鞋去挽杜晓南的手臂,故意往他面前挺了挺,他却像是没看见似的,挽着她的胳膊,目无斜视地往门口走。 她不满了,扯了扯他的手臂,「我今天的衣服花了大价钱定制的呢,你觉得好看吗?」 杜晓南低头看她一眼,不太走心地说,「好看。」 谢丹彤笑道,「衣服里面更好看哦。」 杜晓南顿了顿,含笑看她一眼,伸手去开了门。 走出去的时候,他淡淡丢一句似痞似坏又似漫不经心的一句雷人之语,「女人的衣服里面都很好看。」 谢丹彤原本含羞的脸一下子僵住。 她沉了沉脸,心中腾起一股怒火。 她不想被谢若巧曾经的话干扰影响,可听着杜晓南这话,她不多想都不行。 谢若巧说,他睡她的那一晚,并不是第一次。 谢若巧说,他这样的男人,身边的女人很多。 谢若巧说,在她之前,他肯定有过女人。 谢若巧还说,即便有了她,他以后也还会有别的女人。 他说,女人的衣服里面都很好看。 他是看过很多了吗?看过很多女人的身子? 谢丹彤扣紧了指甲,那些女人都是怎么伺候他的?在床上是不是很…… 谢丹彤压根不敢去想那样的画面,只觉得一想心就疼。 她的眼眶红了红,勐地扯开挽着杜晓南胳膊的手,蹬蹬蹬的大步走了出去。 杜晓南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守在总裁办公室门口的于衍,不解地问,「她怎么了?」 第167页 刚刚杜晓南在说那句「女人的衣服里面都很好看」的时候是拉开了门的,故而,于衍听了个清楚。 于衍低咳一声,把他的话提醒了一遍。 杜晓南挑眉,「因为这生气?」 于衍点头,「我觉得一定是。」 杜晓南嗤一声,问他,「难道女人的衣服里面,不是都很好看?」 于衍,「……」 他当时头脑一热,吐了句,「那杜总觉得,二小姐的衣服里面是不是更加好看?」 一句话,勐地让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杜晓南阴沉地看了过来,目光森寒而可怖,「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于衍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摇头。 杜晓南却不放过他,就用死亡般的眼神盯着他,「你敢亵想她?」 于衍真的欲哭无泪,他没有,他就是一时头脑发热啊! 他拿双手保证,「我没有,杜总,我真没有!」 杜晓南还是站在那里,用着充满死亡般的眼睛看着他,「于衍。」 他这一声喊,吓的于衍差点都要跪了。 他正急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的时候,谢丹彤又蹬蹬蹬地沖了过来,语气不善地说,「到底走不走?」 杜晓南不理她,只冷冷地盯着于衍。 于衍是真心觉得自己的嘴刚刚犯贱,他说谁不好,怎么就说了二小姐。 而且,还是那样的话。 他顶着头顶泰山般的压力,慢慢垂下了头,「杜总,我错了。」 谢丹彤莫名其妙,见二人之间的气氛很不对劲,份外奇怪。 杜晓南进南江市的时候身边就跟了于衍,一直到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极好。 哪怕因为工作原因,闹了红白脸,但很快就好了。 杜晓南也从来没这么……怎么形容呢,感觉他没生气,可又觉得他想杀了于衍似的。 谢丹彤扯了扯杜晓南的手。 杜晓南勐的甩开她,又往于衍身边进了一步。 于衍站在那里没动,头却垂的更低。 杜晓南盯着他,一字一句冷冷地说,「掌嘴,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一句对她不敬的话,我割了你舌头!」 他转身,这才看到谢丹彤被他刚刚那一个动作给摔倒在了地上。 他刚刚太生气,没控制好力道。 他上前拉起她,她哭着倒进他的怀里,「你刚刚推我,还摔我!」 杜晓南皱眉,用力将她扶正,看了一眼她的衣服,没受到什么影响后,又看向她的脸,「哭什么,把眼泪擦干,你想就这么挂着眼泪去参加宫远和偃诗涵的婚礼,让大家都笑话?」 他松开她,扯了扯领带,大步往电梯的方向去了。 谢丹彤委屈之极,却听到前方传来扇嘴巴的声音,她抬头望去,看到于衍站在那里对着自己的嘴巴扇着。 她一时心惊的不得了,到底什么事情,能让杜晓南这么生气,不惜让于衍自己扇嘴巴! 这还在公司呢,于衍扇嘴巴的事情传出去了,他还怎么在公司混,让公司的人怎么看他。 一个大男人,这事儿传出去了得多丢人。 最关键的是,于衍是杜晓南的秘书,这不变相的在丢杜晓南自己的脸吗! 谢丹彤急急地沖于衍说,「你别扇了!」 于衍不理她,还是一巴掌一巴掌地接着扇自己。 他确实该掌嘴,他就是嘴贱了。 那话听起来真的有亵渎二小姐的意思,杜总不生气才怪呢。 谢丹彤看的着急,那边杜晓南已经等到了电梯,扭头沖谢丹彤冷声说,「你走不走?」 又望向于衍,「记住教训了没有?」 于衍点头。 杜晓南说,「今天你不必去婚礼了,在公司呆着。」 「是。」他停了手,他知道,他可以不用扇了。 谢丹彤见他没扇嘴巴了,连忙追上杜晓南。 跟着他进了电梯后,她忍不住怒道,「你为什么让于衍扇嘴巴,这在公司影响多不好?」 杜晓南看着面前冷硬硬的电梯门,那玻璃反射的光,似乎印的他的脸也跟着变得冰冷,「我教训我的人,跟公司什么关系?如果真造成了影响,那就是你这个公关部经理失职,连这点工作都做不好。」 谢丹彤一噎,莫名觉得他这个时候不能招惹。 她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刚刚还好好的。 难道是因为她刚刚生气甩下他,他不高兴? 她嘟了嘟嘴,又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我刚不是要冲你生气的,而是你说那话,任何一个女人都会生气。」 她笑着挽住他的手,「好了,我不生你气了,你也不要生气了。」 杜晓南站在那里没动,只眉头拧的越来越紧,于衍那个混蛋,他居然说…… 想到于衍刚刚说的话,杜晓南心里的火还是忍不住蹭蹭的冒。 他的女人,他也敢随便乱说? 不割他舌头,都觉得不能解气。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我刚那话,任何女人听了都会生气?」 谢丹彤嘟起嘴角哼道,「当然了!」 杜晓南点点头,「我知道了。」 谢丹彤心想,你知道了就好,下次可不许再说了。 谢丹彤刚刚就站在杜晓南身边,听到了他对于衍说的话,他对于衍说『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一句对她不敬的话,我割了你舌头』。 第168页 她抿了抿嘴,侧头问道,「刚于衍说了对谁不敬的话,让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杜晓南看她一眼,随即面对着电梯门,淡漠地呵一声,「你说呢?」 第84章 悲伤的婚礼 谢丹彤能说什么,他让她猜,她哪里猜得到。 她又嘟了嘟嘴,「不说拉倒。」 杜晓南没理会她,只一脸寒霜地站在那里,盯着电梯门,目光阴阴沉沉。 等出了电梯门,他打电话叫了一个司机,原本今天是于衍开车,陪他一起去婚礼现场的,但他作死的敢那么说巧巧,别说今天他不想见他了,就是明天,也不想看到他。 司机来了后,杜晓南和谢丹彤分别上了车,去了宫远和偃诗涵的婚礼现场。 南江市有一个结婚圣地,被誉为婚礼之空,这里有教堂,有大型露天酒席现场,有花海,有爱情宣誓台,还有很多很多可以让新人甚至是客人们都玩乐的地方。 今天的婚礼很隆重,宫栎包下了整个婚礼之空,今天除了宫远和偃诗涵外,不会再有第二对新人来这里。 一大早偃诗涵就过来了,在这里盘发打扮梳妆以及换衣服等。 宫栎也很早就过来了,他亲自检查了婚礼的每个地方,并确认了每个流程不会出一丝纰漏后,他去找宫远。 站在宫远化妆换衣服的门前,他愣是没敢进去。 他轻轻攥了攥手,又将想要去开门的手给收回来,转身去了偃诗涵化妆的房间。 敲了门,进去,看到很多人都在围着偃诗涵打转。 偃诗涵在闭着眼睛,听到旁边的人喊了横总后,她才知道是谁来了,她开口喊了一句,「大哥。」 宫栎笑着说,「我就过来看看你这边收拾的怎么样了,时间还很早,让她们慢慢给你弄。」 偃诗涵嗯了一声,没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猜想着他可能还有别的话要说。 偃诗涵睁开眼睛,让化妆师们都先出去。 等所有人都出去,屋内没人了,她抬头看向宫栎。 宫栎没看她,转身坐进了一个单人沙发里,双手交握,左手大拇指狠狠地碾压着右手虎口的位置,脸色也不大好看。 偃诗涵问,「大哥怎么了?」 宫栎看着她,「今天杜晓南也会来。」 偃诗涵挑眉,「这样的婚礼,杜总理应是要来的,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宫栎抿起唇角,绷起的弧线像冰柱一般的冷,「那天晚上你和宫远的事情,我一直没说,也一直没提,你是不是也以为,那是我安排的?为的就是让宫远娶你,攀上你们偃家这座大靠山?」 偃诗涵笑道,「我原本是真这样以为的,但听大哥这话的语气,好像那事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他咬牙切齿地说,「是杜晓南。」 偃诗涵眨眼,「杜总?」 「是的。」宫栎冷漠接腔,「他算计你,算计宫远,算计我。」 他又看向她,「我知道,你喜欢宫远,也想嫁给他,原本没有那晚上的事情,我也会想办法让他娶你,但一定不是那种逼迫他的办法,我会让他高高兴兴的地娶你,虽然不一定能让他心甘情愿,但一定不会让他有逼迫的感觉。」 「你跟巧巧的关系很好,也知道宫远很喜欢巧巧,一时并无法接受你,所以我不想让他还在喜欢巧巧的时候与你结婚,那样对你不公平,但是杜晓南……」 一提到杜晓南,宫栎心中就充满了怒气,语调更加沉冷,「杜晓南也喜欢巧巧,他那样的男人,如何忍受得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一直呆在别的男人身边,所以他设计你和宫远,又让宫远因着这样的设计与我生嫌。」 「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宫远不跟我说话,见到我也只是把我当作一个公司的总裁,压根不把我当哥哥了。」 他气的拿脚踢了一下沙发,「这都是杜晓南的歹毒之计!」 他深吸一口气,「我承认,我在知道你喜欢宫远后,是真的想撮合你们,但真的没想过用这样的方法,这种方法完全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你跟宫远结婚了,横达地产得到了你爸爸的支持,可我与宫远,有了隔阂,宫远又是被逼着结的这个婚,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好,这样下去,我痛苦,你也痛苦,而宫远,也不好过。」 偃诗涵听着这样的话,一时真的有些诧异。 发生那晚的事情后,她跟她爸爸真的以为是眼前这位横总主导的一切。 毕竟,这一切发生后,最大的好处都让横达地产占了。 不是她和她爸爸那样认为,是外面的很多有眼睛的人都那样认为,只是他们不说罢了。 却没想到,竟然是杜晓南! 杜晓南喜欢谢若巧,不想让她再呆在另一个男人身边么? 偃诗涵垂了垂眸,关于杜晓南与谢若巧的事情,她让侦探查了很多,确定他俩之间确实有一些暧昧关系。 杜晓南为了得到谢若巧,算计宫远,很正常。 但是,为了一个女人,把她以及她身后这么强的后台给了横达地产,杜晓南也真够下本。 难怪爸爸说这个人,如狼似虎,没事不要招惹。 偃诗涵笑道,「这事我知道了,原本就算是大哥做的,我也不会怪大哥。」 宫栎看着她,「宫远不知道那是杜晓南设计的,我不想让他知道,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忍不下这口气,同时也想你能在他身边宽慰他,至少,不要让他怨恨我这个哥哥。」 第169页 偃诗涵点头,「我明白。」 宫栎想了想,目光看向墙上的壁钟,「我也希望你能帮助我,对付谢氏,对付杜晓南。」 偃诗涵又嗯一声,「我既嫁到了宫家,自然会帮助宫家。」 宫栎松一口气,「宫远娶了你,是他的福气,他现在只是还沉浸在失去巧巧的痛苦里,可能会连你也一起怪罪上,他不知道是杜晓南算计的他,他认为是我和你一起联合,算计的他,所以他可能会对你很不好,你担待些。」 偃诗涵笑道,「我爱他,不会在意这些。」 「那就好。」宫栎指了指壁钟,「说的时间有些长了,你继续化妆,我走了,去看看宫远。」 偃诗涵点了点头。 等宫栎转身朝门口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偃诗涵问一句,「在大哥心里,我和巧巧姐,哪个更适合宫远?」 宫栎顿都没顿,「当然是你。」 他拉开门出去了,关上门,叫候在门外的化妆师们全部进去,他走到宫远的门前,踌躇两三秒,还是推开门进去了。 宫远已经化好了妆,此刻正站在窗户前,背对着门,看向窗户外面。 他一身白色的西装,与今天偃诗涵结婚所穿的婚纱是配套的,屋内的所有人都不在,只有他一个人。 他没抽菸,就只是两手垂立,站在那里,像个雕塑似的。 宫栎走过去,喊一声,「宫远。」 宫远没动,似乎也没听到他的声音,只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窗户外面。 宫栎想去拉他,但又怕他情绪过激,只好站在那里,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也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久到宫栎似乎感觉腿都有些麻了,这才听到宫远嘶哑般淡淡的声音。 「去年在谢氏集团举办的商业宴会上,巧巧说,如果我想娶她,就得先给她弄个求婚仪式,那之后我就在想,我要给她一个怎么样的求婚仪式,她喜欢向日葵,我就琢磨着给她弄一片花海,在满天的向日葵中向她求婚。」 他似乎想到了那个场景,嘴角勾起一丝笑。 「你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喜欢向日葵吗?她说只要有光,向日葵就不会死,不管天气多么阴暗,不管周遭的环境多么恶劣,只要有光,它就能坚强不屈地活下去。」 「她说向日葵的生存,像极了她和她的母亲,所以她这一生,只爱这一种花。」 「我想着能在她最爱的花海里求娶到他,她一定很高兴,而我,也一定很幸福。」 他的唇角慢慢垂下来,脸上的笑也跟着慢慢淡下来,眸中有泪光涌动。 「可我还没来得及为她准备那样的花海,她就走了。她带走了她心中的向日葵,同时也带走了我生命里所有的光。」 他哽咽出声,转身望向宫栎,「你说,没了光的生命,还能活吗?」 宫栎眉心狠狠一跳,上前就拉他,声音十分着急,「宫远,你不要想不开。」 他的眼睛也跟着红了,「哥哥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能这么对哥哥。」 他想抱他,却被他狠狠甩开。 他看着他,陌生而冰冷,「我没有哥哥。」 又用一种更加陌生的语气冷冷道,「横总,请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呆着。」 宫栎的唿吸勐的一沉,五指攥紧,眼睛通红一片。 从那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就再也没喊过他哥哥,他倒并不躲避他,可待他再也没了兄弟的样子,他不再喊他哥哥,见到他总是生冷而陌生的一句横总。 宫栎的眼泪在眼眶内打转,在眼泪不堪重负掉下来之前扭头就走。 他拉开门,回到他的临时房间,抽了纸巾就擦眼。 想到宫远喊的那句『横总』,他只觉得心血翻涌,手指摸到了手机,气的一把捞出来狠狠砸在了地上。 章芸华刚推门进来,就看到他怒甩手机的样子。 她吓了一大跳,那手机砸在地面上的声音仿佛一颗炸弹炸在了她的心上。 她想要重新将门关上,却被宫栎一个冷眼扫过来,「什么事,不知道敲门?」 章芸华默默地走进去,垂头说了句,「我敲门了,但横总好像没听见,偃局过来了,我怕招待不周,这才过来喊横总。」 宫栎扯了扯领带,去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看了看眼睛,狠狠地闭了好一会儿,缓和好情绪,这才又出去。 章芸华正在地上捡手机,她也是无语,最近横总都摔坏好几部手机了,再照这样下去,她得包个手机店下来。 宫栎去窗户边上,等着眼睛的红晕散下去。 他看着下面的宾客,有些自嘲地想,这么盛大的一个婚礼,有几个人是真正高兴的呢? 也许偃诗涵是高兴的,可也不见得有多么的高兴,毕竟她嫁的男人并不爱他。 宫远不高兴。 他因为宫远的不高兴也不高兴。 楼下那些脸上带着笑的宾客们,看似在笑着,在恭贺着,可有多少人的心里是嫉妒着并恨着的。 看到杜晓南挽了谢丹彤进了会场,他无比阴沉地想,今天的所有人中,可能最高兴的就是杜晓南了。 章芸华去换了一个新手机,拿过来给宫栎。 宫栎接了,转身就走。 章芸华连忙跟上。 时辰到了后,偃局便牵着女儿的手,一路走过鲜花和掌声,来到了神父面前,把偃诗涵交给了宫远。 第170页 宫远面无表情地牵住偃诗涵的手,把她拉上了神台。 阳光很好,露天神台像西腊神话里的仙境,一对身穿白色婚服和白色婚纱的璧人站在那里,美好的像一副画。 杨关从偃局拉着女儿走出来开始就在录视频,一直录到宫远和偃诗涵交换戒指,在一片哄闹声和众目睽睽中宫远吻上偃诗涵的脸颊,偃诗涵嘴角扬着笑,一脸娇羞而幸福的笑结束。 杜晓南一直坐在贵宾席位上,事不关己地看着这一切。 可也正如宫栎所言,他虽然看上去事不关己,可内心却比任何人都高兴。 等宫远和偃诗涵二人交换了戒指,宫远吻上偃诗涵的时候,他低头,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巧巧应该在吃饭吧。 她有没有看到这个结婚的现场直播,有没有伤心难过。 他知道她不会来,她来了,宫远这婚,就没办法结了。 所以她现在一定在家里。 杜晓南蹙眉,很想离开,去看看她,但他不能离开,中午这个婚席他是一定要在的。 等所有人都随着新郎和新娘的离场而去了宴席的地方,他也跟着过去。 谢丹彤挽着他的手臂,也跟着往那里走。 杨关看了他二人一眼,默默抿了抿唇,把拍好的视频发给谢若巧,跟着发一句留言: 「我看宫二少爷挺平静,还能吻偃诗涵,说明他对偃诗涵其实是有好感的,你不用担心他了。」 谢若巧今天中午没做饭,她点了麦当劳家庭套餐,坐在电视机前,手机也一直在刷,她看到了婚礼的直播现场,也看到了宫远和偃诗涵交换戒指的一幕,看到了宫远吻偃诗涵的一幕,看到了他似乎是幸福的样子。 她不停的往嘴里塞东西。 杨关的视频发过来后,她看了,也看了杨关发的那句话。 她没回,只是关了电视,扔了手机,拿吃剩的骨头去餵灰灰,再给珍珠和灰灰准备猫粮和狗粮。 他们所有人都没有看到,在宫远走下婚礼神台的时候,眼睛往摄像机的方向定了定,薄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话,可转眼,镜头就换到了下一帧,谁也没有捕捉到他这个小动作,也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 宫远带着偃诗涵去敬酒,所有宾客走下来,他没有看到谢若巧。 也是,她不会来了。 宫远的眼睛又红了,仰脖将杯中满满的酒一口饮尽,又继续倒酒。 偃诗涵不让他喝这么多,可他不管,但凡来敬酒的人,他来者不拒,也不让人挡酒,也不喝用白水混淆的假酒。 可即便这么喝了,他也没有醉,他下午还跟别人打了麻将,到了晚上,他继续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等婚礼彻底结束,等宴席冷清下来,等夜色降临,他依旧是清醒的。 清醒地看着这酒店里奢华喜庆的样子,清醒地听着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碎掉,再也拼凑不起来。 以前听人说婚姻是坟墓,他不相信。 爱情那么美好,婚姻是爱情的升华,怎么可能是坟墓呢。 婚姻只会是天堂,而不会是坟墓。 可如今,他信了。 当他一只脚踏进婚姻,他的另一只脚也踩进了坟墓。 他随着宫栎一起送走了宾客,送走了偃局,又拉着偃诗涵一起,回了他们的婚房。 他的一切表现都跟正常人一模一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从这刻起,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 杜晓南中午与偃局一行人喝了酒,喝的不少,主要不是别人灌他,而是宫栎灌他。 他看着宫栎,笑着将他故意灌的酒全喝了。 他今天高兴,大概比新郎倌还要高兴,所以他不介意多喝一点。 喝多了,他就藉口离开了。 刚坐上车,他的车窗就被人敲开,他落下车窗看一眼,见是宫栎。 杜晓南笑了笑,把司机支使走,就那样醉醺醺的撑着额头看着窗外一脸寒霜的宫栎。 在婚宴席上,他可是笑容可拘,对他客客气气。 现在么,他大概极想杀了他。 杜晓南就那样端着一张世纪妖孽般的脸,因喝了太多酒的原因,眉梢甚至透着邪魅之气。 纵然宫栎是男人,都忍不住被他这张太过英俊的脸而折服。 他眯起眼,冷冷地说,「我是来感谢你的,感谢你送给我这么一个强大的靠山,同时也通知你,从今天起,横达地产跟谢氏集团势不两立,我与你,势不两立,不弄垮谢氏,不搞死你,我就不叫宫栎!」 下完战书,他直接转身走了。 杜晓南靠在那里低笑,心情很好地摸了烟和打火机出来,倚在后座椅里,对着窗户的方向抽了一根烟,这才给司机打电话。 司机把他送到公司,又回了婚礼现场,因为谢大小姐还在这里,他要负责把她安全送回去。 杜晓南回了公司,又下楼,自己打了一辆车,回了宏远小区。 一路坐电梯上去,走到自己家门前。 掏出钥匙,想了想,又转身,走到谢若巧的家门前,敲门。 里面没人应。 他敲了半天,眉头拧起,正准备掏手机打给谢若巧,身后的电梯门开了。 有人走过来,然后就听到他心心念念的女人的声音。 第171页 「你站在我家门前做什么?你不是应该在婚礼上吗?」 杜晓南转身,目光透过昏暗的楼道看向她。 男人眉尾妖冶,眼神如魅,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她。 谢若巧被他看的心头一跳,见他一副妖孽到近乎邪魅的样子,想着他可能喝醉了,她指了指他自己的家门。 「别喝醉酒就走错门,那里才是你的家。」 杜晓南低笑出声,到底是谁喝醉了会走错门。 她自己会走错门,也认为别人跟她一样。 他走向她,刚走近,就咚的一下似乎醉的不轻,完全不醒人事似的倒在了她的肩头。 第85章 杜哥哥追妻4:装醉 谢若巧立马伸出手,搂住他要滑倒下去的身子。 他太沉了,她差点也跟着跌倒。 她趔趄了两步,拿手指头戳他,「喂!」 杜晓南毫无反应,完全就是醉的没有意识。 谢若巧实在支撑不住他,迅速地拿了钥匙,去将门打开,将他拖进去。 一路拖到客厅,把他往沙发一扔,累的扶着一边的沙发扶手喘气。 珍珠和灰灰一见她回来了,都各自蹿出来,围在她身边打转。 看到沙发上躺个男人,一猫一狗又迅速蹿上沙发,围在杜晓南身边打转。 珍珠似乎对酒气没什么反应,可灰灰就不行了,狗鼻子沖杜晓南的身上嗅了嗅,立刻嫌弃地两脚一蹬,奔下了沙发。 珍珠还在蹭杜晓南的脸,大概是想把他喊醒。 灰灰见了,又迅速奔回去,一口叼住灰灰的尾巴,把它拖下了沙发。 谢若巧支着腰缓着气,看到这一幕,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 她对着仰躺在沙发上的男人说,「看你多遭人嫌,狗都嫌你,你杜总混成这样,也真是无人能敌了。」 她休息好,起身去倒了杯水,站在那里喝着。 喝完,进卧室换了一身衣服,又出来。 她刚只是去楼下扔垃圾,所以并没有买东西,家里的什么都多,就算杜晓南不每天买食材,她冰箱里的食材也够吃好多天,更不说他每晚都会买各种新鲜的食材,故而,她冰箱塞的满满的,她什么都不需要买。 她去陪珍珠和灰灰玩了一会儿,然后拿了手机,给于衍打电话,让他把杜晓南弄走。 于衍听说杜总喝醉了,还跑到了谢若巧家里,此刻正在她家里躺着的时候,他立马拒绝谢若巧让他来把人领回去的要求。 「二小姐,你就先收留杜总一晚吧,我今天得罪了杜总,杜总都没带我去婚礼现场参加婚宴,我这会儿还在公司呢。」 打死于衍现在也不敢去扰杜总的好事,杜总是什么心思,他能不明白吗? 他若真去了,杜总一定会把他踢到太平洋里餵鲨鱼。 为了逼真诚恳,他把自己的头像照了一个发给了谢若巧。 谢若巧看完,震惊地问,「你的嘴怎么了?」 于衍默默抿嘴,抿一下就疼一下。 「我都说了,我今天得罪了杜总,这是杜总罚的。」 谢若巧大啊一声,「他扇你?」 「不,是我自己扇的。」 谢若巧额头抽了抽,「就算你得罪了他,你也不必要那么扇自己吧,看你那嘴,你扇的还挺狠。」 于衍不说话。 谢若巧笑道,「他对你也这么狠的呀?我还以为,他多少还有些人性,现在看来,他就是没人性的财狼虎豹。」 听谢若巧这么说杜晓南,于衍急了。 「不是的,二小姐,杜总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他今天罚我,是因为我确实说错了话,我罚的心甘情愿。」 他很想说,杜总是为了你才这么罚我的,但也知道现在还不能说,只能闭口不言。 有电话进来,也怕她缠着他非去把杜总弄走,他又连忙道,「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这边好忙,我挂了,杜总就麻烦你先照顾了。」 于衍挂了谢若巧的电话,接了谢丹彤的。 谢丹彤问他,「晓南回公司了?」 于衍想了想,他没在公司看到杜总,但杜总此刻在二小姐那里,应该是为了避嫌,杜总先回了公司,再去的二小姐那里,所以司机定然对大小姐说杜总回了公司。 于衍点头,「是回来了,不过又走了,我看他喝的挺多,应该是找地方睡觉去了。」 谢丹彤皱眉,「我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打杜晓南的。 杜晓南的手机没关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谢若巧听见了,但她懒得去翻他的手机,就没搭理。 铃声响了很久,最后没响了。 然后一个下午手机就再也没响过。 谢若巧也没管杜晓南,任他躺在沙发里,胳膊和腿都有些别扭,她也不给他摆好,任他那样躺着。 到了晚上后,她就去做饭。 做好饭,她去喊杜晓南,抬脚踢了踢他,他没反应,弯腰拍了拍他的脸,他也没反应。 她沖他耳边大声喊,「杜晓南!」 男人还是没反应。 她转而娇滴滴的喊,「杜哥哥,你要是再不醒,我可脱你衣服了哦。」 他还是没反应。 谢若巧站起身子,心想,是真的喝醉了。 她弯腰将他的鞋子脱掉,把他的腿摆平放在了沙发上,又去拿了一条薄毯子,盖在他身上,把他压在沙发里侧的手臂拿出来,摆在身体一侧,这才去餐厅吃饭。 第172页 她走了后,杜晓南睁开了眼睛,眸内蓄着笑,唇角也勾了勾。 只是,闻着满室飘荡的饭香,又嘆息一声,遭罪。 为了能留宿,只好先饿着肚子了。 他闭上眼睛。 谢若巧吃完晚餐,收拾了猫盘和狗盘,便带着珍珠和灰灰到楼下熘圈。 她并不是每天都带它们出来,隔几天会下来一次。 今天是因为男人占据了她的沙发,她没办法在沙发那里看电视。 虽然沙发不止一个,可他身上的酒气太重,她实在懒得往客厅的地方坐。 又加上今天是宫远和偃诗涵结婚的日子,她还是觉得屋里闷的慌,就出来了。 门关上后,杜晓南拿起薄毯坐起了身。 他去厨房找吃的。 谢若巧晚上吃的是面食,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吃,可也不简单,面条里放了好多东西,虾球,丸子,青菜,鸡蛋,火腿等等,简直色香味俱全。 刚刚杜晓南躺在那里,虽然看不见那面条的卖相,可光闻着那香味,都忍不住想流口水。 她就下了她一个人的面,也吃完了。 杜晓南原本想着她若有剩面,他热热吃。 至于吃了之后,被她明天发现了,他当不知道就好了。 他喝醉了,难不成还能起来热她的剩面? 她就是怀疑他,也没有证据,也拿他没办法。 可是找来找去,找不到剩面,他气的哼一声,「蛇蝎心肠的女人,就不知道给我留一点?」 你喝醉了,我餵你吃,餵你喝,还给你洗澡换衣服,轮到我喝醉了,你就这么饿着我。 不用想,晚上她也不会给他洗澡,不会给他换衣服,更加不会让他睡香喷喷的被窝。 她一定会把他直接扔在这个沙发里,自己去睡。 他也不指望她了。 他想自己动手做点吃的,又怕谢若巧随时上来。 珍珠和灰灰都被她带下去了,她肯定是带着她们熘圈了。 他并不知道她会熘多久,怕做饭的时候她上来,又怕做好饭,吃的时候她上来。 为了不冒险,他只好忍着。 拿了一些水果出来,可怜巴巴地坐在那里填充一下肚子,然后又躺回沙发里,盖上毯子,继续装醉。 谢若巧带着珍珠和灰灰在楼下熘了半个多小时,找了个椅子坐。 杨关给她打电话,问她,「吃过饭了没有?」 谢若巧说,「我吃过了。」 杨关说,「我刚从婚宴上出来,宫二少爷看上去挺好,你完全可以放心了,明天就去沛城?」 谢若巧挑眉,「后天吧。」 杨关哦一声。 谢若巧笑问,「你怎么那么迫切的想要去沛城呢?我其实没那么着急,倒是你,似乎比我更急。」 杨关笑说,「作为私人侦探,我嗅到了这里面的猫腻,所以十分兴奋,这种心情跟你说你也不明白,总之,我确实很迫切地想要去沛城,查一查这里面到底会有什么猫腻,如果不小心挖出了一个惊天内幕,那我就在侦探界彻底出名了呀,到时候,我就水涨船高,钱源滚滚了!」 谢若巧揶揄他,「钱奴。」 杨关笑道,「不,我这叫钱程。」 谢若巧,「……」 杨关说,「后天就后天,我明天订票,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回家了,今天喝的多,我得回去好好睡一觉。」 说完就直接挂断。 谢若巧又坐了一会儿,带着珍珠和灰灰继续去熘弯,九点过十分的时候,她才带着珍珠和灰灰回家。 进了门,先给一猫一狗洗澡。 然后自己去洗澡,睡觉。 关灯前,还是到客厅看了一眼杜晓南。 她其实也不想把他扔在沙发里,他这么一个大男人,睡一夜沙发,明天起来肯定不舒服。 但他太重了,她挪不动他,没办法把他挪到客房,只能委屈他就这么先睡着。 好在现在开了春,天气暖和了,室内不开空调也不冷。 她进屋拿了一床空调被出来,收起薄毯,将空调被仔细地给他盖上,这才放心地去睡觉。 关了灯,客厅以及餐厅甚至是玄关的地方都暗了下来。 珍珠和灰灰窝在一起,睡在它俩温暖的被窝里。 以前只有珍珠一只猫的时候,谢若巧没给它弄领域,要么顺手放客厅的沙发,要么顺手放卧室的沙发,反正它听话,让它窝哪里,它就窝哪里。 可自从多了灰灰,就不行了。 灰灰极挑剔,你不给它弄个舒服温暖的窝,它就会在晚上不停的汪汪叫。 后来在客厅一角给它腾了一个睡觉的地方后,它就不叫了。 从那之后,珍珠也挤到它的被窝里,跟它一块睡了。 客厅里,男人躺在沙发上,一猫一狗窝在自己的被窝里,一片静谧。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开始杜晓南只是装醉,不困,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再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 他动了动身子,只觉得哪里都僵硬。 他撑着一口气缓了很久,这才将胳膊和蜷缩着大腿根的那股麻意驱散。 他撑起手臂坐起身,看了一眼身上的空调被,嘴角勾起一丝笑。 他将被子拿开,下地。 鞋子不在沙发边上,摆在沙发边上的是一双男士拖鞋。 第173页 杜晓南想着这男士拖鞋子被杨关和萧凛穿过,他就极嫌弃,不愿意穿。 于是就踩着穿着袜子的脚,下了地。 他刚站起身,准备去看看谢若巧,那个一直窝在被窝里睡的正香的灰灰勐然惊醒,蹭的一下跳起来,沖他汪汪叫。 他吓了一大跳,冲过去就将它抱住,用力拍了一下它的脑袋。 「闭嘴!」 灰灰看着他,被他的气势吓的缩了缩脖子,又见他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如狼般恶狠狠地盯着它,他更是不敢叫了,一下子又跳回去,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但眼睛却如影随形的跟着他,随时有扑上来的打算。 杜晓南走过去,像安抚似的,揉了揉它的脑袋和耳朵。 「我不会伤害她,你放心。」 灰灰听不懂,但似乎看出来他并没有恶意,尤其这些天他经常出入家里,它也熟悉了他,便掸了掸尾巴,乖乖地窝下去,拱了拱珍珠的肥肚子,又睡了。 杜晓南站起身,黑暗中似乎是笑了一下。 这只狗还真是忠诚的很。 而且,十分机警。 只是,没有经过训练,还不知道怎么保护主人。 被气势比它强的人一呵斥,胆子就怂了。 他想着,等有空了,他得找人训练训练它。 他又站了一会儿,见灰灰是真的不会再跳起来汪汪叫了,便转身,去谢若巧的卧室。 拧了门把手,一下子就拧开了。 他蹙眉,心想着睡觉怎么这么不让人放心,不知道锁门吗? 还好是他进来,如果是别人呢?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又悄无声息地将门关上。 他走到床边,看向大床,什么都看不见,太黑了。 他只好鬼鬼祟祟地摸到床上去,找到睡在床上的女人,将她抱到怀里。 头低下,寻到她的唇,一点一点贪婪地吻着。 第二天谢若巧起床,杜晓南已经不在了,沙发上只有那个空调被,手机里躺着他的一条微信,是早上五点多发的。 「昨天喝醉了,没想到是在你那里借宿的,谢谢你,我昨天没给你添麻烦吧?」 谢若巧回了句「没有」便扔开手机,去做早饭。 杜晓南那头没回復她,她也不在意。 灰灰一大早上就在杜晓南那个睡觉的沙发跳来跳去。 等谢若巧出来了,它围着她叫个不停。 还去咬她的裤腿,把她往沙髮带,又咬着她的裤腿去她的卧室,在床上嗅了嗅,又汪汪叫起来。 谢若巧不知道它要干什么,弯腰拍了一下它的脑袋。 「没空跟你玩,我得去做早饭了。」 「不许再叫!」 她转身就走,灰灰急死了,围着她不停的打转,可主人不理它,还以为它在无理取闹,它耷拉着脑袋,去找珍珠。 把珍珠叼到谢若巧的卧室,扔在谢若巧的床上,沖昨晚杜晓南睡过的地方汪汪叫。 珍珠不明所已,还以为它是让它睡一下床,于是,在昨晚杜晓南睡过的地方滚了两圈,又蹬下了床,跟它在那里交头接耳。 大概说的话牛头不对马嘴,灰灰越发的急了,在卧室里不停的转圈圈。 扭头看向珍珠正好奇地盯着它,它沖它狠狠汪叫一声,朝卧室门外去了。 这头笨猫,主人听不懂我的话就算了,你也听不懂! 我是想说,昨晚那个男人睡了主人的床! 一群废柴。 它有气无力,生无可恋地跳上一个单人沙发,窝在那里不动了。 谢若巧做好早饭,又备好猫粮和狗粮,过来抱它,它瞅着谢若巧,见她似乎挺好,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它就当作不知道昨晚那个男人进了她的卧室。 它乖乖去吃饭。 珍珠也去了,围在它身边,它顶嫌弃地瞪它一眼,爪子推着盘子,离它远远的。 珍珠,「……」 它也把盘子推了推,又凑到它身边。 灰灰没再继续挪位置,但张嘴就在珍珠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惹得它一声喵叫。 灰灰似乎解气了,爪子又扬起来,朝它脑袋上一拍,似乎是在安抚它,然后又拿开爪子,继续吃狗粮。 早餐结束,谢若巧接到了杨关的电话,杨关说机票订好了,是明天上午十点的,到达沛城是十二点,让她收拾好行礼,注意时间出发,他在机场等她。 谢若巧表示知道了后,杨关就挂了。 中午谢若巧约了姜环出来吃饭,说她明天要去一趟沛城,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让她帮她照看一下珍珠和灰灰。 姜环一听,顿时摆手,「不行不行,我这个人最不爱小动物,也没那时间照顾它们,最近南山项目紧锣密鼓,我多数时间都在公司和项目组以及施工场地,有好几天都是直接住在外面酒店的,哪里能照顾好它们。」 谢若巧嘟嘴,「那算了。」 她有些惆怅,姜环不能帮她照顾珍珠和灰灰,她找谁呢? 让萧凛照顾? 他更加照顾不好,指不定把珍珠和灰灰给了他,回来就只剩下猫毛和狗毛了。 如果真不行,她就一起带上去沛城好了。 但这是最下下之策,她是去沛城办事的,不是去游玩的,带一只猫带一只狗,太不方便。 第174页 下午回去后,她看着在阳台玩的不亦乐乎的珍珠和灰灰,一时头疼之极。 后来她想到了把它们先放在宠物店,让宠物店里的人照顾它们。 她还留有那天去宠物店谘询养猫注意事项的工作人员,后来收留了灰灰,她也去谘询了养狗注意事项,跟这个工作人员也算熟悉了。 她给工作人员打电话。 工作人员听说她要出远门,想把珍珠和灰灰寄养在店里,工作人员嘆一声。 「这是生意,我当然愿意做,但最近店里的猫狗感染比较严重,我建议你还是别放宠物店里,自己找朋友先照顾着。」 谢若巧蹙眉问,「是你的店感染比较严重,还是别的宠物店也感染比较严重?」 工作人员说,「不是所有宠物店都感染严重,但建议你最好不要放宠物店,最近猫狗疫情比较多,宠物店里来来往往那么多猫狗,受感染的机率更大些。」 谢若巧哦了一声,说了句谢谢,就挂断了。 安置不好珍珠和灰灰,她一下午都在惆怅,如果确实没办法了的话,只好带着它们一起去沛城。 晚上杜晓南还是买了大包小包的食材敲开了她的家门。 她刚打开门,面前就摆了一束十分精美又颜色夺目的向日葵。 男人笑着说,「送给你的。」 她伸手接过,说了句谢谢,让开门。 第86章 杜哥哥追妻5:搞定媳妇先搞定她的猫狗 杜晓南将大包小包拎进去。 做饭的时候,他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 吃饭的时候,他也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 他心想,怎么看着不高兴,是昨天宫远和偃诗涵结婚了,她后知后觉地开始伤心了吗? 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谢若巧单手支着脸,单手捣着米饭,嗯了一声,「我明天打算去趟沛城,不方便带着珍珠和灰灰,姜环说忙,没时间帮我照顾,宠物店那边又说最近猫狗疫情严重,建议我不要放宠物店里,我实在找不到人,想带着它们,又觉得不太方便。」 杜晓南笑道,「就这事,让你愁的连饭都吃不下,你交给我,我来照顾就是。」 谢若巧抬眼看他,「你?」 杜晓南点头,「跟你学了这么久的饭了,也知道你是怎么照顾它们的,你交给我,完全可以放心,我会照顾好它们的,等你回来,它们肯定健健康康,吃的比现在胖。」 谢若巧问,「你不忙吗?」 杜晓南淡声说,「工作当然是忙的,但照顾它们,也不是问题。」 他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好了,这事不用担心了,好好吃饭。」 他不问她去沛城干什么,她也不说。 反正她不说,他也会查到,就算不查,他差不多也能猜到她是去做什么。 谢若巧是没想过要把珍珠和灰灰交给杜晓南照顾,但又觉得把珍珠和灰灰交给他,他一定能照顾好它们。 这些天他在她这里学炒菜,偶尔他也会去照顾珍珠和灰灰,她炒菜的时候,他会去餵它们,也算知道了它们的饮食规律。 比起姜环,比起宠物店,杜晓南确实更适合照顾它们。 谢若巧就怕太麻烦他,抿了一下嘴角,「我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呢,你有可能会照顾很久。」 「嗯。」男人又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吃饭,我说了,交给我,不用担心,不管多久,我都会帮你照顾好它们。」 于是谢若巧就什么都不说了。 这个男人虽然阴沉歹毒,被她视为眼中钉,但他确实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说不用担心,那就是真的不用担心的。 她笑着说,「谢谢,等回来了我请你吃饭。」 杜晓南看着她,唇角勾了一下,「回来了再说,就当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吧。」 谢若巧额头抽了抽,她想到了上一回欠了他人情,他是怎么使派她的。 她撇了撇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因为她明天就要走,今天一定得安排好珍珠和灰灰。 已经晚上了,没时间了,只能先请他帮忙。 她哼了一声,不再理他,低头吃饭。 本来不想吃他夹的菜,但想着他要帮她照顾珍珠和灰灰,他又那么忙,一定也会辛苦,这么大的人情,她拒绝了他的菜显得不太好,就只好吃了。 杜晓南见她把他夹的菜全吃了,眉梢挑了挑,笑出声,又继续给她夹菜。 等二人吃完饭,杜晓南没立马走,而是借着跟珍珠和灰灰多处一些时间相互了解的藉口留了下来。 他抱着珍珠坐在沙发里,另一只手边窝着灰灰。 他也看出来了,灰灰很喜欢粘着珍珠,平时看着灰灰总在欺负珍珠,但珍珠一动,它也会跟着动,几乎像影子一般跟着它,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有人欺负珍珠,还是它真的只是爱粘着珍珠。 谢若巧拿了珍珠和灰灰的猫粮和狗粮过来,让杜晓南看上面的标志,强调如果猫粮和狗粮吃完了,不能买错,有一回她买错了,珍珠都吃的拉肚子,又嘱咐每晚都要给珍珠和灰灰洗澡,还强调随时关注查询动物疫苗,有通知打疫苗的,一定要带着珍珠和灰灰去医院打疫苗,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她说这些的时候,杜晓南一直盯着她瞧着。 第175页 可以看得出,她对这一猫一狗很用心。 他有些不是滋味地想,你怎么就不对我这么用心呢。 等她说完,他收回视线,揉弄着珍珠毛茸茸的耳朵,嗯了一声,「放心吧,我都会注意的。」 他在她这里呆到很晚,临走的时候,谢若巧喊住他,「不然,晚上就让珍珠和灰灰去你那里吧,也好先熟悉一晚。」 杜晓南看着她,笑道,「好啊。」 他去抱灰灰,谢若巧抱了珍珠,去了他的家里。 这是谢若巧第一次进他的屋子,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冷清,没什么人气。 她是直接从家里出来的,穿的就是拖鞋,也就没换鞋子,在他换好鞋子后,跟着他走了进去。 虽说是对门,但房间格局跟她那一套户型完全不一样。 装修的极为奢华,可奢华中又透着温馨。 看装潢和家具,倒不太像男人的房子,有些偏女性化。 谢若巧挑了挑眉,心想,还真是用来金屋藏娇的啊? 杜晓南将客厅的灯打开,又在客厅里转了转,对还在打量着他家装潢的谢若巧说,「你帮它们找个地方安个家,我去上个厕所。」 他将灰灰丢在地上,灰灰立马开始好奇地乱蹿。 珍珠见灰灰跑的兴奋,也从谢若巧的怀里跳下去,开始在新的环境里四处走动张望。 一猫一狗对新的事物保持着极为强大的好奇心。 杜晓南说要上厕所,谢若巧也不能不让他去,便点了点头,「你去吧,我就在客厅里给它们找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其他房间我不会乱走的,你放心。」 杜晓南笑了声,没说什么,直接去了公生卫生间,将门锁住。 他其实并不是要上厕所,他只是想让她在他的家里多呆一些时间。 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倚在半开的窗户边上,神情倦怠地抽着。 谢若巧沿着客厅走了两圈,客厅和餐厅之间隔了一道十分精緻华美的地面装饰,两边是通畅的,她也就去餐厅转了两圈,餐厅又与厨房相连,厨房是开放式的,但在厨房和餐厅之间,摆了一个十分高档的吧檯,她便绕过吧檯,去厨房走了一圈。 上次他说,他的厨房被他烧了。 还真的是。 他也没打扫,感觉四周一片漆黑,乱糟糟的,如今没有烧焦的味道了,但看那些被烧毁的东西,仿佛还闻到了浓浓的焦煳味。 她借给他的油壶,盐袋,酱油瓶子,醋瓶子一个也没看见,想来也被波及,被他给扔了。 谢若巧又走回来,在沙发连着阳台的地方,为灰灰和珍珠圈了一片领域。 她选好地方,见杜晓南还没回来,看了一眼那些全欧州风的高档又贵气的沙发,没坐。 珍珠和灰灰已经蹿到别的房间去了,她也没管它们,想了想,起身往门口走。 她打算回去把珍珠和灰灰睡觉用的一系列东西拿过来,还有它们的吃的用的等等一些东西。 别说只是一猫一狗,可用的东西也不少。 洗澡的东西也是专用的,还有涮毛的工具等等。 她这里有现成的,且还是它们两个用习惯了的,她就不让杜晓南再额外买了,一来浪费,二来也怕它们用不习惯。 她走到门口,打开门,踢了一双拖鞋子挡在门口,怕门一会儿关上,她进不来了。 她回到自己家里,开始整理收拾珍珠和灰灰的所有东西。 杜晓南在卫生间里抽了足足两根烟,觉得不能再抽下去了,于是收起烟和打火机,去洗了把脸,漱了漱嘴,然后出来。 走到客厅,左右望望,不见谢若巧。 他眉梢微拧,又去餐房和厨房,也没有人。 他顿了顿,去各个卧室找了一圈,除了灰灰和珍珠在他的那些卧室的床上扑腾来扑腾去外,不见谢若巧的影子。 他走到玄关处,这才发现门是开着的。 他直接走出去,看对面的门也是开着的,他又直接进去,一边找人一边喊,「巧巧。」 谢若巧在公共卫生间收拾珍珠和灰灰用的东西,闻言应了一声,「我在这。」 杜晓南听到声音,走过去,见她在用布袋子装东西,他靠在门框上笑问,「这是在做什么?」 谢若巧扬了扬手上的沐浴露,「这些都是珍珠和灰灰洗澡用的,我收拾一下,拿到你那里去。」 杜晓南看到了很多东西,有毛巾,有她刚让他看现在装进袋子里的沐浴露,还有涮子,梳子,小型电吹风,甚至是被她叠在抽屉里的小布兜等等。 看她细心收拾的样子,他忍不住额头抽了抽,就只是养只猫养只狗而已,他搞的像养两个孩子。 等她将收拾好的袋子拎出来,又指向沙发上那些被她收拾好的各种被子毯子甚至还有枕头甚至是玩具类东西,他眼角都跟着抽了抽。 他看着她,「你是养猫养狗呢,还是养儿子养女儿呢?」 谢若巧笑道,「养久了就觉得它们是儿子和女儿了呀。」 杜晓南抿抿嘴,心想,你这么喜欢养,以后让你生个十个八个孩子,养个够。 后来,她还真生了好多。 不过这是后话了。 谢若巧指着那些东西,让杜晓南拿到他那里去,他弯腰去拿,一件都不落下。 第176页 两个人又回了杜晓南的家。 谢若巧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整理好,浴室里的东西让杜晓南去放,珍珠和灰灰睡觉的东西她自己整理。 还有一些备用的铺垫毯子等,她交给了杜晓南,让他找地方放,然后把珍珠和灰灰喊到身边,让它们感受新家。 虽然说是新家,但原先用的东西都没有变,连气味都没有变。 灰灰挺适应,地方对它来说,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这种熟悉的气味。 灰灰在睡觉的地方窝了窝,又蹿起来,不安分地去找新乐趣了。 珍珠是一只很温顺的猫,从来不挑剔,什么都不挑,你把它放哪那里,它就在哪里。 它陪着灰灰窝了一会儿,见灰灰走了,它也走了。 谢若巧没再喊它们了,只是转头,看着它们一狗一猫摇摇晃晃走进了一个卧室。 杜晓南放好浴室里的东西就过来了,一直坐在沙发里面,看谢若巧整理着那个小窝,看她跟珍珠灰灰互动。 一猫一狗离开后,见她扭头看它们,他低声问,「进去抱抱吗?」 他知道,她今晚将东西都收拾到了他家,明天她就会直接走。 也就只有今晚的时间能抱抱它们了。 谢若巧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不要它们了,我只是暂时让你帮我养着,回来我还是要把它们接回去的,搞那么离别伤感做什么。」 她又盯着他,「不许你霸占我的猫,霸占我的狗,它们是我的。」 杜晓南笑,心想,它们是你的,我也是你的,都是一家人,何来谁霸占谁的,你的以后就是我的,我的以后也是你的。 他抿着嘴角的笑意,点头,「放心,都是你的。」 后面四个字,他说的意有所指,但谢若巧没听懂。 她努了努嘴,「你这么说了,我就知道到时候等我回来,你是会还我的珍珠和灰灰的,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她朝门口走,「很晚了,我回去睡了,你也早些睡。」 杜晓南喊住她,「等会。」 谢若巧扭头,「还有事?」 杜晓南指了指珍珠和灰灰消失的那个卧室,「等它们出来,睡着了,你再走吧。」又问一句,「明天你要早走?」 「那倒没有,十点的飞机,我九点到机场就行。」 杜晓南嗯一声,「那你等它们睡了再走。」 谢若巧想了想,觉得珍珠和灰灰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虽然它们看起来很兴奋,很好奇,但不知道睡觉的时候会不会捣蛋。 她坐在这里,它们可能会听话些。 明天如果捣蛋,她也管不了了,今天先看着它们睡下。 她又走回来,挑了一个单人沙发坐。 杜晓南起身,去了厨房隔壁的房间。 那个房间的门刚刚在关着,谢若巧没进去,不知道那个房间是做什么用。 她坐在那里,掏出手机玩,打发时间。 没一会儿杜晓南就出来了,手中端着一个玻璃杯,玻璃杯里装着牛奶。 他把牛奶递到她面前,「我刚温的,放了糖,还放了一些水果,很好喝,不会腥,你尝尝。」 谢若巧抬头,看着那杯牛奶。 杯子挺大,目测都有两百毫升。 她嘟了嘟嘴,没接,仰脸看他,「为什么非要喝这个?」 杜晓南反问,「为什么你不喜欢喝这个?」 谢若巧想了想,原本不想说的,但还是说了,「小时候也喜欢喝,我也不是天生讨厌喝这个,但有一次大概是喝了过期的了,闹了一次肚子,后来闻到这牛奶就反胃难受,再也不喝它了。」 杜晓南听着,心跟着微微一揪。 喝了过期的了。 这几个字,让他听着无端的一阵难受。 她小时候只有母亲,而母亲虽然漂亮,却没抵抗谢贤雄的能力,被谢贤雄扔在马县后,她断了一切生活来源。 生下谢若巧后,她的日子越发艰难。 那个时候,她能为谢若巧弄到牛奶,已经是极不错极不错的了。 杜晓南能从这几个字眼里想像到当时谢若巧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 他将牛奶杯放在桌面,弯腰将谢若巧一搂,抱在了怀里。 他坐在她刚刚坐的单人沙发上,拥着她。 谢若巧吓一跳,挣扎着就要起来,被他用力按住。 他低声说,「你以后不会再喝到过期的牛奶。」 他伸手将杯子端起来,塞给她,「我会每天煮新鲜的给你,你不喜欢这种腥味,我会想办法把这种味道去掉,让你喝到又甜又香的牛奶。」 谢若巧很不自在,现在是春天了,衣服都穿的少,如果不是因为在家里,没必要打扮的花里胡哨,这天气,她肯定是穿裙子且不带打底裤的那种。 她如今虽然穿着家居服,但家居服也是偏薄的。 而他,一条西裤,也是春薄款。 纵然隔着两层衣衫,可她这么坐在他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还是强烈地感受到了男人身上的热度,透过布料,层层地蹿进她的皮肤。 她白皙的脸微微红了红,大脑有片刻的凌乱,唿吸都跟着紧了紧,眼神也变得有一些慌乱。 她无措地伸手,想要找个支撑点,从他的腿上下来。 结果,手不知道按在了哪里,男人一声闷哼,声音低沉而沙哑,「巧巧。」 第177页 他的手忽然收紧,勒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用力一按,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你伤我三次了。」 谢若巧没听明白,但手收回来后,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按到了哪里。 她的脸勐地爆红,挣扎着就要下去。 杜晓南低笑,幽深的目光盯着她脸颊两侧的红晕,甚至她的鼻头都变红了。 那样的羞红有如世间最美丽的颜色,侵入他的心脏,让他的心脏狠狠的悸动。 他喉咙滚了滚,好想吻她。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做,只松开手臂,任她急急地起身。 见她转身就走,他拉住她的手。 她明显的一震。 他又笑出声,把她拉到另一侧沙发坐下,端了牛奶杯,蹲在她面前,徐徐诱哄,「喝了,嗯?」 第87章 未来九太太 谢若巧的大脑此刻一片混乱,她茫然地盯着他看了好久,最终不知道是怎么伸手接了杯子,又是怎么将那一杯牛奶给喝完,又是如何回到家里的。 等她彻底从刚刚的惊悸中回神,她已经坐在了自家客厅的沙发里。 伸手摸了摸脸,一片滚烫。 她连忙起身,冲到卧室,打开水龙头,调了冷水,往脸上冰敷。 冰敷了好久,这才觉得脸上的热度降了下去。 她拿毛巾擦脸,抬头看着镜子里倒映的女人,春情涌动,像一朵被蜜蜂採过的花蕊,明媚动人。 她勐地扔掉毛巾,尖叫一声,抱着头扑到了床上。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 她怎么可能会对杜晓南有那样的心思。 杜晓南也不可能…… 勐地想到他刚刚说的话——我会每天煮新鲜的牛奶给你,你不喜欢这种腥味,我会想办法把这种味道去掉,让你喝到又甜又香的牛奶。 她蒙住脸,又想到他刚刚抱她,那么克制的力量。 以前从来没有多想的事情,一下子涌入脑海。 那天晚上,他用杨关威胁她,送了她一条项鍊,还亲自给她戴了。 那天晚上,他蹲在长椅边,为她认真的按摩脚。 她去远山县查线索,他说出差,也去了。 晚上遭遇劫财劫色,他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安抚她,哄她。 她回马县给母亲烧纸,他说出差迷路,陪了她好几天。 烧纸的时候,他担心她害怕,把她搂的很紧。 情人节那天,他在西餐厅里面失控地吻她。 晚上,他去了青枫别墅,陪她打了一夜的麻将,输了很多钱给她。 一幕幕,一帧帧,以前从来不多想的事情,现在想起来,竟是那样的心惊。 那天她问他,他的心上人在哪里,他说,在他心上。 她恍惚记得,那天他说那四个字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她的。 情人节那天,他让她帮他买花,问他送给谁,他也说送给心上人。 如果没记错,他那天在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睛也是看着她的。 他的心上人,不是谢丹彤,不是那个大年三十给他做饭的女人,那是…… 谢若巧不敢想,把自己蒙在被窝里,一颗芳心狂跳的厉害。 她觉得不是杜晓南魔障了,是她魔障了。 她怎么会认为杜晓南所说的心上人是她呢! 谢若巧啊谢若巧,你是不是跟宫远分开了,精神也跟着分裂了呢? 杜晓南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呢? 简直天方夜谭。 但他的种种形为,又像一张无形的网,兜在了她的身上,让她每每想起,都会浑身紧张,唿吸紧绷。 而那网,如影随形,再也无法从她身上剥离。 谢若巧念咒似的闷在被子里念了好久,不知道念了什么,再起来,脸上一片平静。 她去浴室洗了个澡,把手机定了个闹铃,关灯睡觉。 第二天起床,她原本要去对门看一看珍珠和灰灰,可想到昨晚的事情,想到她自己的心态,她只好作罢。 她给自己做了早餐,吃完,就拿了行礼箱出来,开始收拾东西。 八点钟,她准备下楼,坐了计程车去了机场。 * 杜晓南倚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谢若巧拎着行礼箱从小区里走出去,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他这才收回视线。 珍珠和灰灰已经醒了,他去给它们弄吃的。 摆了猫粮和狗粮后,他掏出手机,给于衍打电话,「你去把梅姨接过来。」 于衍问,「现在吗?」 杜晓南嗯了一声,于衍就立马去了。 把人接到宏远小区,带到杜晓南的家里,这才发现杜晓南的家里多了一只猫和一只狗。 于衍咦一声,「杜总什么时候有闲情逸緻养猫养狗了?」 杜晓南说,「不是我养的,是巧巧养的。」 他看向梅姨,「我白天要上班,不在家里的时候,你帮我照看它们,如果晚上有应酬,回来晚了,你也记得照顾好它们。」 他指着灰灰和珍珠,向她介绍,又说,「灰灰是一条十分机警的狗,如果经人训练一番,一定能好好地起着保护主人的作用,从今天起,你就训练它。」 梅姨看着那一猫一狗,「少爷说,这猫狗是巧巧姑娘的,是那天去别墅里领那位先生的巧巧姑娘?」 第178页 这位梅姨不是别人,正是那天谢若巧去领杨关,守在那栋别墅里的老妇人。 杜晓南笑道,「是她。」 梅姨打趣,「是未来九太太吧?」 杜晓南又笑了,「确实是未来九太太,所以你好生照顾她的猫狗,如果有闪失,她会怨我的。」 梅姨往珍珠和灰灰走,「放心吧,梅姨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动物没照顾过,照顾这两只崽崽,还难不倒我。」 杜晓南笑着点了一下头,又指了指厨房,「今天会有人来重新装修厨房,你看着点。」 「嗯,你去吧,有我在这里,一切不用担心。」 杜晓南于是不再多说,带着于衍下了楼。 先吃了饭,这才去公司。 * 谢若巧到达机场,与杨关会合后,就在那里等登机。 十二点过五分,他二人准时到达沛城机场。 谢若巧将墨镜戴上,杨关也将墨镜带上。 两个人手中各自推着行礼箱,走出机场,去打车。 杨关已经定好了酒店。 沛城可不是远山县那种犄角旮旮的地方了,连个像样的宾馆都没有,沛城是一座很繁华的城市,什么五星级六星级七星级甚至八星级的酒店都有。 杨关订了一个最好的酒店,反正这些钱都是谢若巧报销,他当然要住的舒服些。 两个人打车去了酒店,各自领了卡,去找自己房间。 两个人的房间是隔壁,谢若巧推门进去前,沖从她身边走过去,开隔壁房门的杨关说,「先把行礼放到房间里,我们去找地方吃饭,再到冯茵茵那个美容店附近转转。」 杨关笑着指了指门,「等我把行礼放进去,过来找你,再跟你说。」 谢若巧挑眉,感觉他好像有话要特别说,也没问,伸手刷卡拉了门,进去。 杨关也刷了卡,拎着行礼箱,进了自己的房间。 没一会儿他又出来,敲开了谢若巧的房门。 进去后,他领着谢若巧到了窗户边上,让她看对面。 对面有高楼大厦,有街道,有小区。 他们住的是六楼,一眼扫过去,能看到对面大厦的六楼,旁边有很多招牌,但特别显眼的就是一个美容店的招牌。 谢若巧挑眉,指着那个美容店的招牌,「你不要说,这家店就是冯茵茵开的。」 杨关沖她竖大拇指,「你猜对了。」 他又转回去,坐在了一张沙发里,「既要查她,当然要住在她的对面了,住远了多不方便。」 谢若巧抱臂靠在窗台上,笑着看他,「不错,很有专业经验。」 杨关得意道,「那当然了。」 他又站起身,「走吧,吃饭,顺便带你去美个容。」 谢若巧笑,拿了包包,想了想,又去卧室打开行礼箱,拿了一个防晒帽,刚走出两步,又觉得自己的衣服不够漂亮档次,她又退回去,从行礼箱里取了一套价值不菲的裙子出来,对着穿衣镜穿好,又配上十分登对的项鍊和耳环,左右打量一番,觉得这样足够显出自己有钱有身份有地位后,她拉开门出去了。 杨关在外面等她,见她出来了,下意识地抬眼看去。 只一眼,目光一直。 他啧一声,「你要不要打扮这么好看啊?我们是去吃饭,做美容,不是去走t台。」 谢若巧伸手把长发一撩,那姿势,简直妩媚动人之极。 杨关额头抽了抽。 谢若巧妖绕地笑道,「我这样才能让美容院的人热情招待呀。」 杨关嗤道,「你智障了,你穿这么漂亮,打扮的这么美,让美容院怎么做你的生意?」 他笑一声,「要我说,你应该把自己打扮的丑不拉叽,那样他们才觉得有大生意上门,乐意热情招待你。」 他去拿了酒店备用的纸和笔,胡乱地画了不知道一团什么东西,展在她面前,「喏,打扮成这样。」 谢若巧看了一眼,当即抬腿往他身上踹。 杨关反应极快躲开,虽然他没刻意,但还是看到了她裙摆下白皙皙的腿。 他连忙转过脸,「哎,你这女人怎么回事!穿裙子还敢做这么大胆的动作,好在是我,要是别的男人,你今天就完了!」 谢若巧掸了掸裙摆,沖他哼一声,「谅你也不敢看。」 她拎着包,往门口去了。 杨关笑,跟着往门口走,「我看见了。」 谢若巧忽的一下扭头,瞪着他,杀人的语气,「你看见了?看见什么了?」 杨关笑出声,「腿呀,不然,你以为我看见什么了?」 谢若巧,「……」 杨关哎哎,「行了,别这么看我,是真的只看到了腿,白的都闪瞎我的眼了,我哪里还看得见别的。」 他走过去开门,等她走过来,拔了卡,他这才将门再关上。 两个人朝楼下走,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说你们女人也真是,这才开春呢,就穿成这样,你好歹穿双袜子啊,不冷吗?」 「不冷,为了美,这点冷算什么。」 「难以理解。」 「你难道不喜欢这样的美女,喜欢那种穿成大棕子的?」 「当然不是,没有男人不喜欢穿成你这样的美女的,多养眼,你要是再穿少一点,我可能更喜欢看……啊!你打我干什么!」 第179页 不知道谢若巧骂了什么,只听到杨关的笑声。 进了电梯,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两个人第一次来沛城,不太熟悉,好在什么字都认识,走走就熟悉了。 中午二人在附近找了一家中餐店,吃了几个炒菜,开了一瓶红酒,然后就出去逛街,再之后就扮成情侣,进了仙容色貌美容店。 美容店确实很大,气派非凡,甫一走进去,感觉进到了皇宫。 漂亮的服务员来迎接,谢若巧说想做个美容,杨关也说想做个美容,于是服务员就领着他二人进去了。 直到两个小时后,两个人才从里面出来。 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又去逛街了。 杨关问,「有问到什么信息吗?」 谢若巧摇头,「没有,但这里的消费还真的挺贵。」 杨关说,「那当然了,在南江市我就说过,冯茵茵的这家美容店,在沛城很出名,来的多数都是有钱人。」 谢若巧哦一声,没说什么了。 沛城比南江市要暖和,谢若巧原本只是随便逛逛,可逛着逛着就来劲了,拉着杨关去买衣服。 杨关,「……」 他提醒她,「我不是你男朋友,你别把我当男朋友使唤。」 谢若巧说,「你是男人就行了,男人帮女人拎东西,天经地义。」 杨关,「……」 我他妈。 我能不是男人三分钟吗? 他被谢若巧拽着去了商场。 女人买衣服,尤其像谢若巧这种爱美又有钱的女人,买衣服就是疯狂购。 半个下午的时间,杨关已经变成拖运工了。 两个人打车回到酒店,杨关提着大包小包进了谢若巧的房间。 把东西往沙发里一扔,扔了满满一沙发。 他气喘吁吁道,「明天你要是再逛街,租个男友吧,这么累的活,我可不奉陪。」 他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床上休息。 谢若巧不管他,兀自高兴地检阅着自己的战果。 晚上二人没去美容店了,在楼下吃了饭,就各自回了屋。 * 于衍将谢若巧这一天的消息汇报给杜晓南的时候,杜晓南还在办公室里加班。 他腾出十分钟的时间看有关谢若巧的消息。 看到她和杨关同出同进酒店,同出同进美容店,同出同进商场,薄唇冷冽地抿起。 好么,解决一个宫远,还有一个杨关。 他揉揉额头,闭眼轻嘆了一口气。 睁开眼,他开始关电脑,收拾桌面上还没处理完的文件。 于衍问,「不加班了?」 杜晓南淡声说,「回去加班,我想回去看看珍珠和灰灰。」 于衍笑,「知道了,我也去收拾些东西。」 「嗯。」 两个人都收拾好东西后,回了宏远小区。 已经十点多了,珍珠和灰灰早已经睡下,梅姨也睡下了。 门声响起的时候,梅姨又睁开了眼睛,把灯打开,来到门口。 见是杜晓南和于衍,她充满防备的神情一松,不管他们,又回去睡觉。 于衍将电脑以及文件抱进书房。 杜晓南去看珍珠和灰灰,正伸手逗弄着,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怕吵醒珍珠和灰灰,起身去了卧室,这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眉心微拧,但还是接了起来,「彤彤。」 谢丹彤问,「你又加班?」 杜晓南嗯一声。 谢丹彤说,「已经五月中旬了,我们的婚纱照还没拍呢,你排出时间了吗?」 杜晓南歉意地噢了一声,「上个月没有时间,本来也是想在这个月排个时间的,最近事情多,就忘记了,我明天让于衍排个时间,到时候通知你。」 「嗯,不能太晚了,六月初六就是婚礼的日子。」 「我知道,你早些睡,我晚上不回去。」 谢丹彤埋怨了一声,却没多说,又挂了。 杜晓南出去,回了书房,对于衍说了这事。 于衍侧头问他,「真排个时间?」 杜晓南嗯一声,绕过桌子走到椅子边上,转了一下,坐进去,「你不排时间,依大小姐那脾气,不得杀到我这里来?我懒得应付她,就依她好了,本来结婚前也该拍婚纱照。」 于衍将文件整理好,站在那里看他,「你真跟大小姐拍婚纱照了,二小姐会不会不高兴?」 杜晓南笑一声,有点无奈地说,「她又不喜欢我,怎么会因为这个生气,等她喜欢上我的时候,我跟谢丹彤的事情早就解决了,那些婚纱照也会处理的干干净净,我不会让她看见,更加不会让她因为这种事情而不高兴。」 他抿了抿嘴,「你去安排吧,时间越早越好,她现在在沛城,一时也不会关注南江市的消息,记得拍完婚纱照后,不许向外面流出一张。」 「是,我明白了。」 「去煮杯咖啡过来。」 「好。」 于衍下去煮咖啡,然后过来一起加班。 晚上于衍就在杜晓南这里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梅姨已经做好了饭,珍珠和灰灰对梅姨还有些陌生,但昨天相处了一天,珍珠和灰灰大概感觉出来她对它们挺好,就没有露出敌意。 梅姨给它们准备的猫粮和狗粮也是它们以前经常吃的口味,它们摇着尾巴,乖乖地去吃了。 第180页 可能因为没有看到谢若巧,又见到了陌生的环境,灰灰没那么疯了,整天窝在自己的小窝里,逗弄珍珠。 梅姨也只是昨天刚来,还没跟它们熟悉,不敢带它们下楼熘圈,怕这一熘圈,把少爷的两个宝贝给熘没了,故而,就一直呆在家里,跟这两个小傢伙玩,增进感情。 杜晓南吃早饭的时候,看了一眼阳台处的珍珠和灰灰。 看到它们,仿佛就看到了谢若巧,他淡淡笑了笑,忽然出声说,「晚上我会早些回来,梅姨不用做饭,我来做饭。」 梅姨一愣,「啊?少爷你会做饭?」 杜晓南点头,「嗯,才学的。」 第88章 接近真相 于衍默默吃饭,不插言,杜总前段时间每天晚上都去超市买食材,然后又去二小姐那里学厨艺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因为是他陪着杜总一起进的超市,又是开车送他回到宏远小区的,也是他帮着拎东西到楼上的,只不过每次出了电梯,他都没机会踏出去,就又下楼了,所以二小姐没看到他而已。 他什么都知道,但他什么都不说。 梅姨很惊奇,「少爷打小就极讨厌进厨房,你以前还说过,你这辈子也不可能进厨房,没想到,还没到一辈子呢,你就会做饭了。」 杜晓南年轻的时候确实说过那样的话,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呢,是在他三哥为了给三嫂弄一碗鸡汤,没弄好,气的砸了一整个厨房的时候说的。 那个时候他觉得那男人就是傻逼,家里佣人那么多,谁不能给三嫂煮一碗鸡汤,偏他要去弄,结果,没弄好,毁了厨房不说,三嫂那天也没喝到鸡汤。 那个时候他就告诉自己,他坚决不进厨房,也坚决不做那种缺根弦的事情。 多丢人。 想到那个时候,杜晓南忍不住笑,那个时候他其实也有喜欢的姑娘,只是那样的喜欢可能只是一种喜欢,压根不能称为爱,不能称为刻骨铭心,因为那个时候,他压根没能理解三哥那样做的心意。 被他嘲笑,三哥还义正言辞,「等你栽在一个女人手里的时候,你就知道你今天的嘲笑有多蠢。」 是,现在想想,是挺蠢。 杜晓南笑了笑,「人都会变的,尤其在男人遇到心爱的女人的时候。」 梅姨笑出声,问他,「厨艺是跟谁学的?」 杜晓南说,「巧巧。」 梅姨挑眉,「为了讨好她,跟她学厨艺,再做饭给她吃?」 杜晓南点头,又笑了,「你不觉得这样很浪漫吗?」 梅姨心想,做饭有什么浪漫的,浪漫的是你心里的感觉,她高兴地说,「好,晚上梅姨等你做大餐,看看你的手艺如何。」 杜晓南一脸傲娇,「巧巧厨艺很好的,她做什么都很好吃。」 梅姨泼他凉水,「那是巧巧姑娘,不是你。」 「我也一样,她教的我,我做的就是她做的。」 梅姨,「……」 看他一脸『我女人天下无敌』的样,她不说话了。 她回想杜家的男人,似乎遇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时候,智商都这样。 她摇摇头,吃自己的饭。 于衍也专心吃自己的饭,但心里想的是,他晚上一定得来蹭饭,杜总亲手做的饭呢,除了二小姐,他大概就是第二个吃的人了,以后回了杜家,简直就是一大谈资,让别人又羡又恨。 早餐结束,于衍将电脑和昨晚处理过的文件收拾抱下楼。 杜晓南也拿了一些文件下去。 去了公司,于衍就开始看这个月的行程,最后勉强腾出一天的时间,然后去告诉杜晓南,「五月二十四号,你可以空一天出来,去陪大小姐拍婚纱照。」 杜晓南点头,「就那天吧。」 于衍问,「一天够吗?」 杜晓南抬眉,声音微冷,「不够也得够。」 于衍便什么都不说了,下去忙自己的,日期他可以帮他排一排,剩下的他就管不着了。 杜晓南拿出手机,给谢丹彤打电话,说二十四号有时间,就那天去拍婚纱照。 谢丹彤也忙,但她远没有杜晓南忙,杜晓南掌控整个谢氏集团,而她现在只是负责南山项目,说是负责,她自己也没有亲力亲为,很多事情都是韩泽涛和姜环在做,她只是发号施令,或者露露面,充当一下负责人的角色,虽然她也兼公关部经理,但从她成为南山项目的负责人后,公关部那边她也管的少,原本她在公关部,也只是挂着经理的职衔,事情都是下面的人做的,所以她如今在不在,也不影响,她的时间是很好安排的。 她听后,高兴道,「那我让妈去订场地了?」 「嗯。」 谢丹彤笑着挂断,立马又打给王艷慧,王艷慧听说他们要在二十四号拍婚纱照,立马开始去联繫最好的婚纱摄影店,挑最好的场地。 这边的婚期在如火如荼的准备,另一边的沛城,谢若巧却是潇洒肆意的很。 每天都会带着杨关去一趟仙容色貌美容店,她不对脸动刀子,就每天去做美容,有时候做美肤,有时候做spa,总之,每天都会去,且花钱大方,久而久之,她跟美容店里的工作人员就比较熟悉了,她们对她也十分热情。 但这个美容店,诚如杨关所说,来的都是有钱人,除非她砸大价钱,在这里充百万元的卡,不然,她也只是一个受热情的客户而已。 第181页 要她给冯茵茵砸钱,她可不愿意。 还不知道这钱砸到哪里去了呢。 反正她也不着急,就每天这样跟工作人员闲聊,每天都去给自己做美容。 十几天下来,她没查到有用的信息,倒是皮肤,更上一层楼了。 杨关天天揶揄她,「谢美女,你别再去美容了,你再美下去,世界都要犯罪,你回去有没有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已经变成白豆腐了。」 谢若巧抿嘴,「我想这样吗?谁让冯茵茵是开美容店的呢。」 杨关无奈,看她一眼,嘀咕,「杜总要是看到你这样,一定受不住地扑你。」 谢若巧没听到,问他在说什么,他摇头,「没什么。」 谢若巧低头瞅了一眼自己,最近因为天天美容又好吃好喝的原因,不仅皮肤变白了,胸也变大了,哎。 美丽的烦恼啊。 无聊了十几天,原本以为还要无聊下去,却在这天,谢若巧的月事来了,到楼下去买卫生巾,看到了很奇怪的一幕。 她去了仙容色貌那么多天了,从来没见到过冯茵茵,今天却见到了。 而且,熟人不止她一个,还有虎哥。 一开始也没瞧清楚那人就是虎哥,直到他搂了冯茵茵下车,扭头似乎是给谁甩钱,她才看到了那张脸。 一开始没想起来这张脸的主人是谁,后来想起来了,是去年某个下雨天,她开车追尾了一辆车,从里面下来,想讹她的那个男人。 谢若巧一直看到虎哥搂着冯茵茵进了美容店,这才拿着买好的卫生巾回了酒店。 进门后就给杨关打电话,说了这件事情。 杨关啧一声,「我就说那一家人有猫腻,明面上冯茵茵可是彭益的相好,却在沛城跟这个虎哥在一起,也不知道冯南晴是不是虎哥的,不然,三会公会那里的房子,那么金贵,虎哥怎么就给了何兵呢?」 谢若巧说,「这种事情我可没兴趣,我只想知道,冯茵茵跟虎哥的关系,彭益是不是知道。」 杨关说,「肯定知道。」 谢若巧撇嘴,「你怎么那么肯定?」 杨关笑道,「彭益是谁啊?谢氏集团的项目部经理,他如果连他的女人有没有男人都不知道,如何坐得稳项目经理的位置?」 谢若巧想想也是,谢氏集团卧虎藏龙,如果没点本事,真坐不稳项目经理那么重要的职位,但是,「三社公会的人也不能小瞧。」 杨关点点头,「你说的也对。」他想了下,「这样,这几天我不跟你去美容院了,你自己去,我去查一查这家美容到底是谁开的,再查一查冯南晴跟虎哥的关系。」 「好。」 第二天杨关就一个人行动了。 谢若巧也变成了一个人,她不着急去美容店,起来后先收拾自己,然后拎着包,去楼下吃饭。 走到电梯的地方,忽然就看到了虎哥,他身边没有冯茵茵,只有一个小弟,似乎也是那天下雨天跟在他身边的。 谢若巧一走过来虎哥就看到了她。 没办法,谁让她长那么漂亮,而他向来对长的好看的女人有很强的感应。 他眯眼看她,总觉得这个美女有些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伸出纤纤白细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撩着那捲曲妖艷的长髮的时候,他只觉得心脏也在被她撩的一颤一颤。 他笑着开口问,「美女,我们是不是见过?」 谢若巧白他一眼,「没见过。」 他笑道,「可我觉得你的面相有些熟悉。」 谢若巧冷艷艷的笑,「你是不是觉得长的好看的女人都熟悉?」 虎哥笑出声,「你美的不一样。」 谢若巧扯了扯唇,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眸,「大叔,你这样勾搭人的方式早就过时了,还有,你长成这样,怎么有脸来勾搭美女呀。」 虎哥脸上的笑一僵。 旁边的小弟很是震惊地看着谢若巧。 她却谁也不看,也丝毫不受虎哥射来的冷寒的视线,在电梯门打开后,直接走了进去。 她没换电梯,也没避着他们。 她走进去后,虎哥和小弟也进去了。 电梯里有工作人员,虎哥和小弟也没对她怎么样。 可等她出去了,虎哥和小弟都跟了上去。 她去吃饭,他们也跟去了。 谢若巧转身问,「怎么,要一直跟着我?」 虎哥危险地眯眼,「留个联繫方式,我就不跟着你了。」 谢若巧不理他,坐在那里等她的面。 面摆过来,她就开始吃。 虎哥沖小弟使个眼色,小弟也去点了面,然后坐在了另一张桌子上。 虎哥和谢若巧面对面,对她处变不惊的态度挺为欣赏,忽然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变,踢了椅子就走了。 他忽然想起来她是谁了,是杜晓南的女人。 虎哥一走,小弟也跟着走。 老闆把他二人的面捞好端过来,却见他二人走了,只得又把面端回去。 谢若巧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慢条斯理地擦着嘴,然后又慢条斯理地起身,去逛街了。 * 杜晓南已经跟谢丹彤拍过婚纱照,这几天谢丹彤和王艷慧都在往婚纱摄影店跑,在选照片,他因为忙,就没去,那些事情,她们女人们做了就行了。 第182页 晚上于衍又把谢若巧的信息反馈给了他,他看了后,眉头拧紧,「虎哥?」 「是的。」于衍说,「今天二小姐又碰到了那个男人,不过,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起初那个男人一直跟着二小姐,跟到了面馆,但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又忽然走了。」 杜晓南指尖点着桌面,脸上一片冷寒,「他觊觎巧巧的美色,想必在那天,他认为巧巧是我的女人,才没有动她。但是,」他顿了一下,「我还是不放心。」 于衍问,「那要怎么办?」 杜晓南也不知道怎么办,蹙着眉头沉思。 于衍建议,「不然,通知萧凛?」 杜晓南勐地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上次掌嘴还不够,这次你又犯,巧巧是我的女人,你把她推给别的男人?」 于衍,「……」 他往后退开一步,「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杜总你现在分不开身,而二小姐那边得有人保护。」 杜晓南冷冷道,「告诉杨关,巧巧要是在南江市出了任何问题,我让他有去无回。」 于衍应了一声,赶紧下去给杨关打电话。 杨关接到这个生死令,再也不敢一个人单独行动了,后来的每天,他又时刻跟在谢若巧身边。 那天碰到虎哥后,后面几天也天天看到他,他就住在同一层,偶尔能看到冯茵茵跟他同行,但多数时候都是他一个人。 杨关查到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信息,坐在谢若巧的房间,对她低声说,「你知道冯茵茵的美容店是在什么时候开的吗?」 谢若巧摇头。 杨关说,「谢文泉死后的第八天。」 谢若巧挑眉,「这两者之间有关系?」 杨关说,「有关系,那个时候冯茵茵还只是一个落魄小姐,哪里有钱开这么大的一个美容店,她的钱一定是别人给她的。」 谢若巧说,「虎哥?」 杨关摇头,「不是,谢文泉是四年前死的,四年前虎哥还不认识冯茵茵,是冯茵茵跟了彭益后,这才认识的虎哥。」 谢若巧问,「那冯茵茵又是怎么认识彭益的?他们一个在南江市,一个在沛城,应该不会认识才对呀。」 她摸了摸下巴,「难道是彭益去过沛城出差,认识的冯茵茵?」 「不是。」杨关笑道,「是因为谢夫人王艷慧。」 谢若巧一愣,「王艷慧?」 杨关点头,「嗯,冯茵茵是通过王艷慧认识的彭益,这些我在南江市查不到,因为王艷慧那头的信息很封闭,但从冯茵茵这里,我查到了一些眉目,在谢文泉死之前,冯茵茵就跟彭益认识了,但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有在一起,应该是谈恋爱吧,冯茵茵经常去南江市,彭益也经常来沛城,奇怪的不是他二人,而是王艷慧,冯茵茵去南江市的时候,王艷慧一定会出现,彭益去沛城的时候,王艷慧也一定会出现。」 他凑到谢若巧跟前,压低声音说,「有一次王艷慧来沛城,碰到了谢文泉,不久后,谢文泉就死了,冯茵茵就在沛城开了一家很大的美容店,王艷慧经常来这个美容店美容,说是照顾好友的生意,那段时间,彭益也经常在沛城这边出差。你在谢氏集团呆过,也该知道,谢氏集团在沛城,也有分公司,就是当年彭益项目开拓的功劳。」 谢若巧眯起凤眼,「你是在向我隐晦地表明,王艷慧和彭益有一腿?」 杨关笑道,「这不很明显么?」 他看着她,「你母亲出现后,谢文泉就基本不回家了,他十分爱你的母亲,几乎天天跟你母亲在一起,有一年多的时间都没碰过王艷慧,你觉得,王艷慧受得了?那个时候她也才二十多岁吧?年轻貌美,心气极高,手段也高,正是需要爱情,需要男人的时候,可谢文泉冷落了她,她总得找人排解,你在谢氏集团三年,有没有觉得这位谢夫人其实是个掌控欲极强的女人?她掌控不了自己的丈夫,就去掌控别人,彭益就是这样出现在她生命里的。」 谢若巧歪着头,蹙眉沉思。 她在谢氏集团三年,最关注的人是杜晓南,甚少关注彭益。 但甚少关注,不代表不关注,开高层会议的时候,彭益也是会参加的,有时候有宴席酒会或是别的什么七七八八的宴会的时候,彭益也会出现。 大概四十多岁,保养的极好,也没发福,永远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在谢氏集团,他可以算是脾气最好的经理了。 虽然是项目经理,但其实不太扎眼,不突出,没什么大的功绩,却也没大的过错,项目部的工作,他一直都能做好。 这样一个看上去是三五好的男人,竟然勾搭了王艷慧? 如果是真的,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呢。 最关键的是,他二人可真能瞒,连谢贤雄都瞒过去了。 谢若巧记得,彭益一直没结婚,据说是曾经有一个很心爱的姑娘,出车祸死了,自此就对别的女人再没心思。 看来不是对别的女人没心思,而是那个心爱的姑娘,就在他身边,但他不能与她结婚,只能默默的搞地下恋。 谢若巧想了想,有王艷慧出现的宴会,彭益是什么表情,压根想不到,因为两人同时出现的宴会,根本没任何交集,因为压根不在一个层面。 难怪谁都没把他二人联想到一起了。 第183页 也是,谁会把谢氏集团的正宫夫人与一个小小的项目部经理联繫在一起呢? 谢若巧眯起眼,「如果这事是真的,那谢文泉的死就必然与王艷慧有关,可能还与彭益有关,因为。」 她眸中射出一道光,闪着冷冷的碎莹,「谢文泉出差去沛城的那一次,撞破了他二人的姦情。」 第89章 婚礼上被放鸽子 杨关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但这只是我们的推测,一切都没有证据,你现在到外面说,王艷慧和彭益有姦情,别人只会觉得你是神经病,觉得你是被赶出谢氏集团了,故意报復,压根没有说服力,更加说服不了谢贤雄。」 谢若巧冷哼,「我说服他们做什么,我只想为母亲洗冤,我只想让谢贤雄知道,他做错了事,他要向我母亲道歉,如果,」她顿了顿,「如果谢文泉是真心爱我母亲,死的冤枉,我不介意他与我母亲合葬。」 杨关笑道,「你想多了,谢文泉是谢家的少爷,是不可能与你母亲合葬的。」 谢若巧怒道,「一定会的!」又哼一声,「如果真不能合葬,就算了,以为我多稀罕!」 她起身,气哄哄地走了。 杨关问她,「上哪儿去?」 谢若巧说,「出去抽根烟。」 杨关一愣,连忙跟上。 因为查到了太过重要的信息,杨关很振奋,一夜都没睡着,谢若巧是因为知道了这样的内幕,也一夜没有睡。 第二天两人都顶着熊猫眼,去了美容店。 要找证据,就得从冯茵茵身上下手,两个人从美容店回去后,就琢磨着如何从冯茵茵那里拿到第一手材料。 谢若巧说,「我充卡吧,据说钱充多了,就能见到冯茵茵了。」 杨关摸着下巴,「不着急,你以为钱是大风颳的?谁赚个钱不是很辛苦,干嘛要充给他,我想,可以写封信,或是用陌生的手机号,给她发一个简讯,提一提谢文泉,如果她心虚,一定会露出马脚。」 谢若巧问,「你写信?」 杨关点头,「我写。」 谢若巧没说话了,杨关真去写信了,写好,直接投到了美容店的意见箱里。 等了几天,不见任何动静,去美容店美容,旁敲侧击地问了,才知道那意见箱只是摆设,里面的东西隔几天就会被收垃圾的整理走。 杨关知道后,气的吐血。 他去买了一个沛城的手机卡,给冯茵茵发了一条信息,内容是,「我查到谢文泉的死因了。」 这条信息被冯茵茵看到了,冯茵茵确实在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立马给王艷慧打了电话。 王艷慧正在准备女儿的大婚,她也包下了整个婚礼之空,婚期马上就到了,这已经五月底了,六月初六就是大婚的日子,她最近可忙了,忙的简直没时间却顾别的。 接到冯茵茵电话的时候,她还在跟别人说事情。 一听冯茵茵讲了什么,她表情一冷,却并不慌,只问冯茵茵,「是通过手机发给你的信息?」 冯茵茵点头,「是的。」 王艷慧说,「手机号发给我,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也不要搭理,你也不要慌,我会解决,你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好。」 冯茵茵将电话挂断,刚刚慌乱的心一下子就镇定了。 有王艷慧出马,这事就绝不会有问题。 王艷慧捏着手机,等到冯茵茵把那个手机号发给她了,她转手发给了齐镖,并告诉他,「找人做了他。」 齐镖是通过王艷慧的背后扶持而成了三社公会的二把手的,也可以说,齐镖是王艷慧养在三社公会好方便她与彭益苟且的一个棋子,很重要的一个棋子,齐镖很听王艷慧的话,应该说,这个关系网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听王艷慧的话,包括彭益。 齐镖眯了眯眼,什么都不问,说了一声,「好。」便行动了。 * 结婚的日子临近,杜晓南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是不停的加班,想谢若巧了,就会回去逗弄珍珠和灰灰。 谢丹彤却越来越高兴,也越来越兴奋,每天都活在期盼中,只希望六月初六快点来。 婚纱试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满载着她的欢喜。 最近整个南江市议论的一件事情就是杜晓南和谢丹彤的婚礼。 比起之前宫远和偃诗涵,他们的婚礼似乎更加让人期待。 宫栎看着那些婚礼信息,嘴角浮起冷笑。 他坐在办公室里,摸了一根烟,坐在那里抽着。 他委实猜不透杜晓南,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为了谢若巧,他不惜拆散宫远的爱情,把偃局那么大的靠山推给了横达地产,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每次项目竟标的时候,都被横达地产所得。 最近这几个月,谢氏集团可是损失了不少项目。 他如去年那晚,在谢氏集团举办的商业宴会结束后对他说的话那样,遵守诺言,只要他成全宫远和偃诗涵,他就会让横达地产在这一年拿到全部最好的项目。 他确实说到做到了。 在诚信方面,宫栎从来不怀疑他。 可他老谋深算,心机歹狠,这点却不能不防。 宫栎怎么猜都猜不到杜晓南想干什么,不免有些怒燥。 当你连对手想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你要如何对付他? 第184页 宫栎沉闷的坐在那里抽菸,章芸华敲了门进来,见他在抽菸,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开始汇报,「横总,谢氏集团寄来了婚宴的喜帖。」 宫栎咬着菸蒂,下巴抬了抬,指向桌面,「放着吧。」 章芸华问,「那天谁去?我这边要准备什么样的贺礼?」 宫栎想了想,「让宫远带着诗涵一起去吧,贺礼让诗涵准备。」 「是。」章芸华又出去了,找到宫远,说了这件事情。 宫远问,「请帖呢?」 章芸华说,「在横总办公室。」 宫远说,「拿过来。」 章芸华顿了顿,他想着横总把请帖留他那里,却让二少爷去赴宴,大概就是想让二少爷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最近,横总和二少爷的关系越发的疏远了,真是看着就让人揪心。 宫远见她站在那里不动,抬起脸来,一脸的冷漠,「不拿的话就让他自己去吧。」 章芸华立马又去找宫栎。 宫栎听了宫远的话,薄唇微抿,气道,「拿给他!」 章芸华只好颤颤巍巍地拿了请帖,给了宫远。 宫远没看,也只是让章芸华把请帖放在一边,按了内线,喊了偃诗涵,说明了这件事情,让她去备贺礼。 偃诗涵已经怀孕了,她其实不方便去参加这个喜宴,她不明白.宫栎这样安排的用意,看着宫远,他似乎也没想过,她是有孕的身子,不适合到那么多人群的地方,也不能饮酒。 她提醒他,「宫远,我怀孕了。」 宫远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眉眼阴鸷,「我知道你怀孕了。」 他抬头看她,表情也是冷的,「你想说什么?」 偃诗涵看着他,眼睛微红,「我是孕妇,而且怀孕不足三个月,去那么热闹的地方,人来我往的,要是不小心摔倒怎么办?而且那样的场合,肯定要喝酒的,喝酒对小孩儿不好。」 宫远抿嘴,「是横总这样安排的,我只听令行事,你有什么不满的,直接找他,不要在我这里说。」 偃诗涵瞪着他,「我是你妻子,你是我丈夫!」 他冷笑,「是这么个情况,可安排这件事情的人是横总,不是我。」 听到这里,偃诗涵忽然明白.宫栎为何会这样安排了。 他只是想改善一下跟宫远的关系,他只是想逼宫远看清现实,他只是想让宫远去找他,说明他妻子已经怀孕了,不方便去参加宴会,让他去。 可宫远不领这份情。 偃诗涵走上前,一把抽掉他手中的文件,「你去跟横总说,我怀孕了,不方便,这个婚宴让他代横达地产去参加。」 宫远往后退了退,靠进椅背里,抬头冷笑着看她,「为什么非要让我去说呢,你去说也是一样的,而且,你去了,他会更容易被说服。」 他又去拿文件,却又被偃诗涵一把扯走,「大哥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你心里很清楚。」她将文件往地上狠狠一扔,啪的一声重响后,是她冷硬的声音,「我让你去说!」 宫远抬头看她。 她眼眶发着红,大概因为生气,身子都在颤抖,薄唇抿的死紧,几乎是恶狠狠地瞪着他,几乎下一刻,她的眼泪就会流下来。 他垂下头,「我没想伤害你,诗涵。我以前对你好,一来是因为你是偃局的女儿,二来是因为你跟巧巧是好姐妹,我想得偃局看中,我想变得优秀,我想帮巧巧,所以,我愿意对你好,可愿意对你好,跟愿意爱你,那是两码事!」 他一下子也发了怒,嘭的一声将桌面上的文件全给推到了地上,发生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站起身子,直视着她,眼眶也是红的,「但你算计我!你联合他一起来算计我!你们拆散我跟巧巧!你们简直……罪不可赦!」 他的眼是红的,声音却是冷的,「你让我去找他?你是想让我跟他和好吧?我告诉你,这辈子你们都别想,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会照顾他,但我不会爱他,就如同你千万百计地嫁给了我,我也不会爱你一样!」 他怒地走出去,又回来,拿了手机和车钥匙,出了办公室门。 他开车在路上漫无目地的走,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该回哪里。 总觉得天大地大,没有他的家。 他的家在哪里呢? 开着开着,他还是来到了青枫别墅。 大门打开,把车缓缓开进去,熟悉的场景像剥开了他的生命一样,往事浮上眼前。 明明只是离开了几个月,他却好像离开了几个世纪。 而一想到曾经在这里的幸福日子,他的眼泪又忍不住汹涌而下。 他停稳车,下去,在院子里逛着,又进屋,在屋里逛着,最后他回了卧室。 他的卧室一切没变化,跟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去打开保险柜,从里面取出戒指,取出领带,取出那些碎纸屑。 他抱着它们,去了谢若巧的房间。 她的房间已经收拾一空,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她的气息,没有了她的衣服,没有了她的化妆品,没有了她那温暖的被褥,没有了她存在过的痕迹。 他像个孩子般哭了起来。 他抱着戒着,抱着领带,抱着那些碎纸屑,蜷缩在她的床上。 他还清晰的记得,那天晚上她就是躺在这个地方,沖他说,「上来陪我一起睡。」 第185页 那晚上她的被窝多么的暖和。 那晚上他是多么的幸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没了。 这里只是一张冰冷的床板,只是一个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席梦丝。 他忽然坐起身,将怀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柜。 他回到他的卧室,扯了他床上的东西就往这里铺,铺好,他躺下,又抱着那些东西,用被子捂住自己,却觉得还是一样的冷。 他缩在被窝里,想着那夜的温暖,渐渐的,竟然睡着了。 * 宫栎和偃诗涵找到他的时候,就看到他蜷缩在床上。 是谢若巧的床,却是他自己的床单和被子。 除却这两件东西,整个卧室,已经空无一物。 他枕下的被单是湿的,可他却睡的毫无所觉。 宫栎站在那里看着,一时没忍住,眼睛也红了,他勐的一下子转身,大步走出了卧室。 偃诗涵走向床边,眼睛也是通红地看着宫远,她伸手给他扯了扯被子,穿着鞋子上床,隔着被子将他抱住。 他们结婚到现在,他从没与她同床共枕过。 他每天也会回新婚的别墅睡,每天也会在佣嫂的喊声里下楼吃饭。 可他不睡她的卧室,他要么睡书房,要么睡客房。 她知道,他深爱着谢若巧,她告诉自己,她可以等,等到他心死,如果他不心死,那就等到谢若巧结婚生子,他不得不心死的时候。 他的痛苦她看在眼里。 可她的痛苦,他是否瞧见了? 偃诗涵死死地咬住唇,不让自己流泪,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落。 宫栎在外面平復好情绪,再次回到卧室,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宫远缩在被窝里,像个可怜的孩子,偃诗涵抱着他,泪如雨下。 他转身走了出去,回到公司,让章芸华去宫远的办公室找出请帖,又让她去准备贺礼。 他的表情很平静,可章芸华还是看到了他眼角的湿痕。 章芸华嘆一声,出去备礼。 关上门的时候,她想,杜晓南果真不是人,他只略施小计,就让这一家子人痛不欲生,哪怕风光无限,也如同活在地狱里般煎熬。 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怀疑那件事情是杜晓南做的。 这么天衣无缝的算计,真的令人胆寒。 * 说来大概人真的不能得意,就在宫栎对杜晓南恨的牙痒痒,又拿他没办法的时候,杜晓南却在一夕之间,沦为了整个南江市的笑柄。 六月初六,这是个很好的日子,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天是什么日子。 是杜晓南和谢丹彤结婚的日子。 是谢氏总裁与谢大小姐珠联璧合的日子。 如此完美结合,简直羡煞众人。 一大早上谢丹彤就高高兴兴地来到了婚礼之空,准备当一个幸福的新娘,很多化妆师围着她,为她上妆。 王艷慧来看了她,见她忙,就下去招唿客人了。 杜晓南因为也要化妆的原因,故而也来的早。 宾客们也陆陆续续地到来。 谢贤雄没来那么早,是赶在吉时之前到的婚礼之空。 他一来就被很多人围住了,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那里说话。 吉时到了后,王艷慧终于抽出身子,去楼上喊谢丹彤,把她带下来,交给谢贤雄,再由谢贤雄领着她穿过鲜花和掌声,交给杜晓南。 杜晓南已经站在爱情宣誓的神台之上等着了,他一身白色西装,玉树临风,胸前的别花鲜艷夺目,衬的他那张脸如仙如魅。 他站在那里,唇角含笑,整个人洋溢着幸福的新郎之光。 烈日照过来,只觉得他的周身熠熠生辉。 底下时不时地发出惊嘆声。 有很多女人都在悄声议论。 「谢大小姐真是好福气,嫁给杜总这样百里挑一的男人。」 「是呀,同人不同命,我们也只有羡慕的份,下辈子也争取投胎个好人家,找个这么好的老公吧。」 「我要拍照,感觉杜总这一身白色西装,比他平时穿的黑色西装还要好看。我要拍了保存起来,做纪念。」 「只是保存纪念吗?晚上可不要对着杜总的照片……」 「你瞎说!」 「哈哈哈哈哈。」 女人们的笑声,各种声音充斥。 杜晓南却好像没有听见,只是站在那里,身形挺拔,俊目含情地等待着他的新娘。 王艷慧匆匆跑下来,面色再没有刚刚的笑容,走到谢贤雄面前,沖他低耳了几句话。 谢贤雄英眉一沉,站起身就走。 宾客们不明所以,纷纷询问怎么了。 王艷慧强自笑着回道,「没事,你们先去坐着,婚礼马上就开始了。」 她转过身子,那笑直接绷掉。 她快速跟着谢贤雄进了屋,上了楼,进了房间。 关上房门,谢贤雄怒声问,「你刚说什么?彤彤不见了?」 王艷慧急道,「是的,我刚去了她的化妆间,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我找到给她化妆的那些化妆师们,她们说妆化好后,彤彤说想休息一会儿,她们就出来了,之后也没进去,并不知道她不见,可她就是不见了!」 谢贤雄问,「每个地方都找了?」 王艷慧说,「我找了,因为不敢声张,就没敢大肆的找。」 第186页 谢贤雄冷道,「找!这个时候了,还顾忌什么,如果能找到,婚礼就能照旧,一切事情都不会有,如果找不到,这婚礼就是个笑话,你现在能瞒,一会儿怎么瞒?反正最多闹个笑话,但一定要找到人,确保彤彤是安全的!」 「是,爸,我知道了!」 王艷慧立刻又出去。 不一会儿,所有宾客都知道新娘子不见了。 人群立马喧譁开。 阿三来到杜晓南前,把他叫走了。 阿三带着杜晓南去见了谢贤雄。 谢贤雄看着他,「你不想跟彤彤结婚?」 杜晓南挑眉,「董事长这话什么意思?你怀疑彤彤不见是我搞的鬼?」 谢贤雄沉声说,「这整人婚礼之空全是谢家请来的人,如果不是谢家的人,有谁能把她弄走?你如果不想跟她结婚,可以直接说,不要伤害她。」 杜晓南笑道,「你要是非要往我头上安,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不想让我成为谢氏集团的女婿,进而真正与谢氏集团绑在一起的人,可不是我,而是别人。」 谢贤雄眯眼,「你是指宫栎?」 杜晓南抄兜走到窗户边上,看向楼下哄哄闹闹的宾客,「我不知道,但最近谢氏集团的很多项目都被横达地产抢了,他们处处争对谢氏集团,除了南山项目外,他们对谢氏集团的每一次合作也开始不余遗力的截胡,横达地产有了偃局撑腰,已经不愿意再屈居谢氏集团以下了,整个南江市,有这个心且又有这个能力让彤彤消失,且让我们无法顺利结婚的人除了他,我也猜不到别人了。不过。」 他笑了笑,转过身子,望向谢贤雄,「董事长心中自有明断,不用我多说。我只想问,派人去找彤彤了没有?」 谢贤雄沉声说,「我派阿四去了,你王阿姨也去了。」 杜晓南说,「我也去。」 谢贤雄说,「不用,你在这里撑着场子。」他挥了挥手,「下去吧。」 杜晓南什么都没再说,走出去。 他没下楼,只是去了他刚刚化妆的房间,随便找了一个沙发,坐在那里抽菸。 于衍很快上来,对着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他掐灭烟,下去了。 人群顿时更加哄闹起来,记者们蜂拥而上,围着他,问谢丹彤去了哪里,她为什么突然不见了,是不想结婚,还是有其他原因。 杜晓南什么都不回答,只是又回到了那个爱情宣誓的神台,让于衍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那里等。 所有人都涌过去,各种声音从耳边滑过,他却像是没听见。 记者们疯狂的对着他拍照,于衍想拦也拦不住,只好作罢。 因为新娘子失踪,婚礼无法继续,中午的宴席也就没正常展开,宾客们虽然八卦,但得填饱肚子,杜晓南也觉得饿了,就让于衍暂时先开席,他没吃饭,就坐在那里等着。 有了午饭,宾客们也不走了。 吃完饭,继续八卦地叽叽喳喳,看着杜晓南坐在那里等着新娘子的样子,都觉得他深情不悔的很。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得气死了,可他没有生气,他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等着他的新娘。 从中午等到下午,从下午等到晚上,也没能等到谢丹彤,宾客们陆陆续续的散去,原本热闹非凡的婚礼之空,一下子变得冷清。 所有人都走了,神父也走了,可杜晓南还是坐在那里,基本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宫栎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冷冷地看着他,「杜总没想到,自己会被自己的新娘子放鸽子吧?」 杜晓南抬了抬头,觉得脖子僵的慌,他用手揉了揉,这才看向宫栎,笑道,「让你看笑话了,不过,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宫栎抱起双臂,冷笑,「你英明一世,一世都在算计别人,如今,被人放鸽子的滋味如何?」 「不怎么好受。」 「都说谢氏大小姐很爱你,有多想嫁你,如今看来,未必呢。」 「是呀。」男人淡笑,「我也觉得我好像被欺骗了。」 宫栎冷笑一声,「明天,你就是全市的笑柄了。」 他转身离开,章芸华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穿着白色西装,俊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也跟着宫栎离开了。 章芸华想不明白,悄声问宫栎,「谢大小姐为什么会在新婚喜宴上突然消失?」 宫栎冷笑,「你去问她,大概所有人都不明白。」 是,所有人都不明白。 谢贤雄不明白。 王艷慧不明白。 晚上十二点,婚礼之空关闭了。 杜晓南跟着谢贤雄离开了。 回到别墅,刚在沙发里落座,王艷慧也回来了,阿四也回来了,他们谁都没找到人。 谢贤雄正准备报警,谢丹彤忽然自己跑回来了。 她还是那套漂亮的新娘婚纱,可早已破的不成样子,她的模样也有些狼狈,气喘吁吁冲进屋,看着一屋子朝她看来的众人。 她还没开口,王艷慧率先走过来,一巴掌扇她的脸上,「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你的离开给晓南多大的难堪,给谢氏多大的难堪!你到底在做什么!」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怒吼而出。 谢丹彤长这么大,从没有被自己的母亲扇过,她打小锦衣玉食,高高在上,被人捧着。 第187页 头一回被母亲扇巴掌,还是这么重,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她哭着说,「我不知道,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杜晓南平静地看着她,「只是不想跟我结婚?」 「不是!」她几步冲上去,抱住他的手臂,「晓南,我爱你,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你,我怎么可能不想跟你结婚呢!我只是在化妆间里接到了李楚然的电话,他让我一定去见他一面,不然他就从南江市最高的楼上跳下去,我当时一听就慌了,没对任何人说,就去见了他,我原以为见了他,就没事了,可是……我被人打晕了。」 谢贤雄沉声问,「什么人?」 谢丹彤摇头,「我没看见,我也不知道是谁,等我醒来,已经是晚上了,我躺在婚礼之空的大门外。我见大门锁了,天又这么黑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了,我就赶紧跑回来了。」 她看着众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没想逃婚。」 她紧紧地抓着杜晓南的手臂,「晓南,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很想很想嫁给你。」 杜晓南扯开她的手,「你为了李楚然的一个电话,抛下整个婚礼,也许你没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有意外,我将受到什么样的嘲讽,你当时只想着李楚然了吧?这段时间,你和他的绯闻很多,我从来不放在心上,但你今天为了他,抛下我,让我沦为整个南江市的笑柄,我很不舒服。」 他转身对谢贤雄说,「既然大小姐安全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他谁也不看,也不顾谢丹彤哭着追他跌倒的身影,转眼上了车,开了走了。 王艷慧一把扯起谢丹彤,冲着谢贤雄说了句,「爸,我带彤彤上去洗一下,换件衣服,有什么事情,等她换了衣服再说。」 谢贤雄看了谢丹彤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上了楼。 他进到书房,找来阿三,对他冷声命令,「去查!」 阿三应了一声是,当夜就出去了。 * 杜晓南开车回到宏远小区,停好车子,直接坐电梯上楼,打开门,换了鞋子进去。 已经一点多了,梅姨已经睡下,珍珠和灰灰也睡下了。 门声一响,灰灰就醒了。 它一下子蹿到门口,看到进来的人是杜晓南,它炸起的毛又落下,沖他汪了一声。 杜晓南笑着弯腰,将它抱起来,它顺势舔了一下他的手。 杜晓南抱着它进去,把它放回珍珠身边,拍了拍它的脑袋,「不要叫,会吵到人。」 灰灰似乎听懂了,乖乖地窝下去,不叫了,闭上眼睛,重新睡觉。 杜晓南去浴室洗澡,换好衣服出来,门铃响了。 他出来开门,见灰灰又惊醒,他沖它挥了挥手,它又窝了下去。 杜晓南打开门,见于衍站在门外,他松开手,于衍进来,将门又关上。 两个人进了书房,于衍低声说,「阿三出动了。」 杜晓南坐进沙发里,翘起二郎腿,淡漠的语气,「给六哥打电话。」 「是。」 于衍拿出另一部手机,这部手机从来南江市之后就没再用过,只在前几天,为了不让这场婚礼顺利进行,用过一次,这是第二次,当这部手机用的越来越频繁的时候,也是他和少爷即将离开之时。 他摸出手机,调出那个十分熟悉的号码,拨过去。 等那边接听,他把电话给了杜晓南。 杜晓南接了,说了几句话,又挂断。 把手机还给于衍后,交待一句,「买明天下午的机票,去沛城。」 于衍微微一愣,「明天下午?」 杜晓南点头,「嗯。」 于衍提醒,「明天……会不会太着急了些?」 杜晓南垂眸,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调出那天在那个凉椅里拍的谢若巧的照片,一瞬不瞬地看着,「不会,今天我被放鸽子,明天的新闻肯定满天飞,正是我逃避离开的最好时机,谢贤雄怀疑我了,在没有查清楚今天的事情前,他也会默认我『逃避』一段时间的,所以明天,时机正好。」 于衍哦了一声,「那我去订机票。」 「嗯。」 第90章 杜哥哥追妻6:为她挡刀 事实正如杜晓南所料,第二天他起床,给谢贤雄打电话,说想去周边的城市巡查一下谢氏集团的各个分部,谢贤雄什么都没问,批准了。 于是下午三点,杜晓南便带着于衍去了沛城。 他前脚离开,后脚他在婚礼上被谢丹彤放了鸽子的事情就渲染的满天飞,但凡在南江市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各种议论喧嚣而上。 有说谢丹彤不对的,有说杜晓南不对的,总之,这件事情占据了各大版的新闻头条。 谢贤雄没有去压这样的舆论,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他都没管。 他只是安静地等着阿三的消息。 他要先弄清楚是谁在背后捣鬼,然后才能做出合理而正确的对策。 王艷慧第二天起来就去请示谢贤雄,说要把李楚然抓过来。 谢贤雄应了,但等去了李家,才发现李楚然不见了。 李家人也正在着急地找他。 王艷慧面色沉冷,回去向谢贤雄汇报这件事情。 谢贤雄坐在那里,目光看向窗户的方向,「背后的人早有预谋,也不是一般非凡之辈,你暂且不要管了,彤彤那边,你也别去责怪,让她做好南山项目,至少在这个项目上面,她不能有任何闪失,如今晓南不在,让泽涛看紧她,若有必要,你也去公司吧。」 第188页 王艷慧应了一声是,去找谢丹彤,表达了谢贤雄的话。 谢丹彤哭着说,「你们相信我,真的不是我要逃婚的,妈妈!你相信我!」 王艷慧看着她哭泣的脸,昨晚那一巴掌,她打的有些重,到现在她的脸上还有些浮肿。 她伸手摸了摸,问,「疼不疼?」 谢丹彤流着泪说,「疼。」 王艷慧的语气一下子变重,「疼就记住,下次别再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谢丹彤又呜呜呜地哭起来。 王艷慧不管她,就让她哭,眼神冰冷地落在她的身上,「妈今天去找李楚然算帐,可是李楚然不见了,彤彤,你被人算计了,从一开始你跟李楚然传绯闻开始,那个人就在布局,为的就是昨天,让你和晓南无法完婚。」 「这个幕后的人是谁,我和你爷爷都不知道,但一定是对谢氏集团不利的人,你已经长大了,若非昨天的事情,你已经结婚了,你做事情前要动脑子好好想一想,往后谢氏集团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你如此不经事,谢氏集团早晚会被你这样给作死。」 谢丹彤哭着说,「妈妈,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了。」 王艷慧嘆一声,「你爷爷还是很关心你的,他没责备你,他在处理这件事情,有他处理,那个幕后的人一定能被揪出来。等揪出来了幕后之人,到时候我们跟晓南说清楚,再重新补办婚礼。现在是没法在他面前提结婚的事情了,你且等等,不要着急,妈知道你很爱晓南,也一心想要嫁他,妈一定会让你如愿。」 她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现在,不哭了。打起精神来,南山项目还要继续,你千万别又因为这件事而耽搁了那边的项目。」 谢丹彤擦了擦眼泪,眼中露出希冀,「我还能再跟晓南结婚吗?」 「当然,你想要的,妈都会让你心想事成。」 谢丹彤破涕为笑,抱着她的手臂,「谢谢妈,女儿真的知道错了。」 王艷慧嗯了一声,「知道了就去收拾收拾,今天先在家里养一天,把脸养好,明天就去上班,晓南不在公司,他去了各地分公司,这段时间你也不要找他,他心情不好,让他自己一个人散散心,等这事过去了,他还会回来,到时候妈再给你们准备婚礼。」 谢丹彤说了一声好,王艷慧这才真的宽下心来。 谢丹彤问,「李楚然不见了?」 王艷慧的眸子又冷下来,「嗯,他不见了。」 谢丹彤的脸上说不上来是什么神情。 王艷慧见了,冷笑着说,「一个没本事的男人,天天靠嘴上功夫哄骗你,你也真的相信他爱你爱到骨子里了?你自己想想,他能给你什么,除了哄你的花言巧语外,什么都给不了你。是,晓南平时是冷漠了些,对你关心的少,可他工作那么忙,你也不要对他要求太高,他愿意为谢氏集团鞠躬尽瘁,愿意为你供着你这谢大小姐的光环,这已经很难得了。你不要看一个男人对你说了什么,你要看他为你做了什么。李楚然怎么能跟杜晓南比呢,你真是眼瞎脑蠢的我都不想说了。」 「你还年轻,渴望爱情,渴望有个男人关心你,爱护你,疼你,在你有需要的时候立马出现,为你遮风挡雨,为你拂去一切忧愁,你想要一个全心全意满心满眼全是你的男人,妈能理解,妈也年轻过,妈也曾经跟你一样,渴望着那样一个男人,可是。」 她的表情沉下来,「等你长大,你就会明白,任何男人都靠不住,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你手上的实力,你手上的财富,以及你手上的人脉,懂吗?」 谢丹彤似懂非懂。 王艷慧拍拍她的脑袋,「慢慢你就会懂,当然,妈希望你永远没有懂的一天,也希望有一个男人永远为你遮风挡雨,但生活不可能一帆风顺,谁知道未来是什么呢,所以,现在你要抓紧时间,打好基础。」 「你的能力妈知道,你爷爷也知道。凭你的能力,是没办法胜任南山项目的,可他还是把南山项目给了你,你要明白你爷爷的苦心,他是想让你靠着这个项目,彻底在谢氏集团站稳脚跟,让别人提起你,不只是一个草包的谢大小姐,而是谢氏集团的功臣,也是为你以后接任集团做准备,你懂吗!」 谢丹彤汗颜道,「女儿懂了,妈放心,我不会辜负你们的。」 「这就好。」王艷慧这下终于能放心了,她又拍拍她手,「你休息吧,妈去处理些事情,你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就好好去上班。」 「嗯。」 王艷慧出去了,回了自己的卧室,打电话给齐镖,「那个人处理掉了没有?」 齐镖低声说,「还没有,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人,他绝对活不到明天,我会制造一场车祸,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 「很好,办好了回报我。」 「嗯。」 杨关不知道他被人盯上了。 自那天发了信息后,没等到冯茵茵的回覆,他就有些不安。 他不让谢若巧出门,他自己也不出门。 在酒店窝了几天,从窗户里去观察对面的美容店,也没见有什么异常,冯茵茵还是会和虎哥约会,一切都很正常。 齐镖要杀杨关,虎哥并不知道。 虎哥来这里也只是跟冯茵茵约会,他的女人很多,这个冯茵茵只是其中之一,等他呆够了,他就会走。 第189页 齐镖派来的人盯了杨关好些天,见他缩在酒店里不出来,就去查了他,然后知道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于是向齐镖汇报。 齐镖说,「一起做了,做干净些,不要留任何把柄。」 那人应了一声是,下去准备了。 谢若巧和杨关呆了好些天后,见哪里都没动静,两个人商量议论了半天,决定出去走一走。 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 与其被动地躲避,不如出去探探风。 如果真要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证明冯茵茵和王艷慧,甚至是彭益都有问题。 如果没发生什么事情,那他们的猜测可能就错了,那么他们就可以把目光和精力放在别处,也不至于在这里耽搁时间。 窝在酒店的那几天,两个人吃的都是外卖。 这齣来了,就去大吃了一顿。 从早上逛到晚上,中间还去仙容色貌美容店做了一个全身spa,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晚上回到酒店,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于是杨关放松了,谢若巧也放松了。 这天晚上,两个人一起去吃了烧烤,喝了酒,然后就勾肩搭背地往酒店回。 吃烧烤是很耗时的,又加上喝酒聊天,等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 两个人都不知道危险在临近,从霓虹高挂的大马路,绕过无人的胡同的时候,有两辆摩托车从他们身后奔了过来。 杨关很警觉,大概是长年的私人侦探直觉,让他觉得身后有危险。 他扭头一看,果然看到有两辆摩托车朝他们沖了过来。 那摩托车的前灯十分亮,亮的刺目,直直地往他们奔来的时候,几乎照的杨关睁不开眼。 他用力将身边的谢若巧一推,沖她怒吼,「快跑,打电话!」 打什么电话,谢若巧知道,打一一零。 杨关那一推很蛮力,她被推倒在了地上,可她顾不上疼,她这个时候也看到了那两辆似乎是要夺他们性命的摩托车。 开摩托车的车手都是全副武装,戴着漆黑的头盔,浑身也是漆黑的颜色,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压根看不到他们的长相。 杨关把谢若巧推开后,见有一辆摩托车往谢若巧去了,他连忙扑上去,抓起谢若巧,拖着她往外跑。 谢若巧气喘吁吁,她还穿着裙子和高跟鞋呢,可这会儿也顾不上那些了,她一边被杨关拖着跑,一边从包里掏手机。 手机还没掏出来,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杨关倒在了地上,立刻就有血从他背后涌了出来。 谢若巧瞳孔剧烈一缩,大声喊,「杨关!」 她伸手就去抓他,被他推开,「你快跑。」 谢若巧冷着脸,闷不作声的拉他。 一辆摩托车的刽子手砍了一万后,摩托车就沖了出去,还没拐回来,后面的那一辆摩托车就又沖了过来,要给杨关再补刀,或者说,他要给谢若巧一刀。 谢若巧拔出高跟鞋就往那人头上狠狠一扔,「你大爷的,我叫你猖狂!我叫你光天化日的杀人!」 一只高跟鞋扔过去,砸到了头盔。 谢若巧使了很大的劲,那人的方向感可能被影响了,刀刺偏了,谁也没刺到。 他怒了,轰轰轰地将摩托车的速度提起来,直接往她撞去。 谢若巧吓的拔了另一只高跟鞋,拔腿就跑,还不忘沖身后的两辆摩托车叫嚣,「有本事就追来啊!」 她见后面的那辆摩托车又开了过来,担心杨关被杀,扬起手上的高跟鞋,狠狠地砸了过去。 砸在那人的脖子上,她用了很大的力,这天气变好了,暖和了,她穿的高跟鞋是很高很细的跟,砸中那人的脖子,一下子就砸出了血。 那人伸手摸了一下,立马也怒了,他也不管杨关了,加大速度就朝谢若巧撞了去。 谢若巧赤着脚,穿着裙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高跟鞋砸完了,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把包甩过去砸。 可到底她一个姑娘,又是靠两个腿在跑,而那两个人是骑摩托车,还是十分恐怖的那种摩托车,她没跑多远,就被那两人包围了。 谢若巧立马拿起手机,打一一零。 她知道,不等电话接听,她就会死,但她还是站在那里,当着那两个刽子手的面,去打电话。 其中一个刽子手扬起刀子就往她胸前刺,她颤抖着手,脸都白了,只觉得那刀落下的时候,就是她人头落地的时候。 她唿吸都没了,那一瞬间,似乎有风从耳边刮过,再接着她就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声音。 「巧巧!」 好像是杜晓南的声音,接着她就感觉眼前一花,她被人用力抱在了怀里。 刽子手的刀还是落了下来,却不是落在她身上,而是落在抱着她的那个男人的身上。 她听到了他的一声闷哼,可他没松手,反而把她抱的更紧了。 两个刽子手,刀子是同时扬起来的,一个刽子手的刀落下后,另一个刽子手的刀子也刺了过来。 杜晓南将谢若巧往旁边狠狠一推,那刀子堪堪擦过谢若巧的肩膀,从上往下的落速,刺进了杜晓南的左肋骨。 杜晓南痛的又闷哼了一声,抬头看谢若巧。 她摔在地上,皮肤擦破了皮,但好在没有被刀子伤到。 第190页 他转身就沖那个刚拔刀的刽子手勐砸一拳,直接将那人从摩托车上砸了下去,摩托车飞去老远,他也飞出老远。 另一个刽子手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全部杀了的时候,身后有一个大灯勐的照过来,接着就是轿车疾奔的声音。 那车轮擦着地面而过,带起很大的风声。 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腾空而飞,砸在地上,不醒人事。 摩托车也被撞出老远,直接熄火。 于衍立马推开车门下去,急急地跑到杜晓南跟前。 看到他后背和前胸都在沁血,他吓的脸都白了,大喊,「杜总!」 杜晓南虚白着脸说,「你处理这两个人,记住,不要交给警l察,带回去。」 于衍皱眉,「你受伤了,我先送你去医院。」 「不用。」 他看向谢若巧,谢若巧已经爬了起来,见他受了伤,立马上前就将他扶住。 他靠在她身上,沖她说,「带我去医院。」 谢若巧连连点头,现在也压根没时间想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先把他扶上车,再找于衍要钥匙,车后座里还甩着受伤的杨关,谢若巧不敢耽搁,开了车就直奔附近的医院。 把两个人送到医院,又送去做手术,安全送回病房后,已经是三个多小时以后了。 杨关的伤势没那么重,他伤的只是背部,从手术室出来,做了包扎,又输上液体后人就没任何事了,可杜晓南比较严重,他伤了背部,还伤了左肋骨下面的位置,躺不是,趴也不是,他只好靠坐在那里。 吊水输上,谢若巧整个人都瘫痪了,可这里目前只有她能照顾他们,她不能瘫痪,她强打起精神,问杜晓南,「你疼不疼?」 杜晓南摇头,「不疼,我是男人,这些伤都不是伤。」 他蹙眉看向她的腿,他记得刚刚她的腿也流了血,是擦破了皮,他问,「你的伤处理了吗?」 谢若巧说,「我没有伤。」 杜晓南拧眉,「你的腿。」 谢若巧低头看向自己的腿,是有些擦伤,但都不严重。 她摇摇头,笑说,「没事,我一会儿去处理。」 杜晓南又看向她的脚,「你鞋子呢?」 谢若巧说,「刚刚全部用来砸那两个骑摩托车的人了。」 杜晓南看着她,她脸色苍白,又满脸疲惫,可眸子里却挂着浓浓的担忧,他伸出那只没打吊水的手,往她的脑袋上揉了一下,然后按了唿叫铃。 护士过来后,杜晓南指着谢若巧,「把她带去上药,她的腿,还有她的脚。」 谢若巧说,「我真的没事,这些伤明天处理就行。」 杜晓南不理她,执意让护士带她下去处理,她没办法,只好去了,走之前,丢一句,「我马上就回来。」 杜晓南沖她笑笑,等她离开,他又按了一下唿叫铃,等护士过来,他用那只没打吊水的手掏了钱包,也不知道掏了多少钱出来,直接递给护士,让她帮他买一双女士的平底鞋。 护士不想去,但看到那么多钱,最后还是去了。 好在隔壁还有一家二十四小营业的鞋店,她去买了一双,立马回来,把鞋子给了杜晓南。 杜晓南说了一声谢谢,护士给他看了看输液的药瓶,走了。 病房里没人后,杜晓南摸出手机,给于衍打电话。 于衍说,「已经处理了现场,人我也带回来了,不是酒店,酒店里人多嘴杂,我把他们带到了你临时买的那个公寓里。」 杜晓南嗯一声,「打电话给萧凛,让他过来认领。」 于衍挑眉,「是三社公会的人?」 杜晓南冷笑,眉骨更是森寒,「是不是,让他去查,这件事情肯定跟王艷慧有关,我不想插手,让萧凛处理,你就说,有人想杀谢若巧,他一定会立马赶过来。」 「是。」于衍挂断,转手打给萧凛。 第91章 只娶心爱的姑娘 萧凛还在睡觉,接了于衍的电话后,腾的一下子坐起身,眯眼问,「有人在沛城要杀巧巧?」 于衍说,「是的,杜总救下了二小姐,但是,这件事情很可能是三社会公的人干的,杜总的意思是,这件事交给你,我想你能明白杜总的意思。」 萧凛呵一声,「他处在商界,还能对我三社公会的事情了如指掌,也行,他给我一个剷除异己的机会,我也不会让他白给我这个人情,你告诉他,王艷慧的爪牙,我会全部清除完。」 于衍没再说什么,直接挂了。 萧凛起身穿衣,面色十分的冷,他给周莹打电话,让她立马订前往沛城的机票。 周莹什么都不问,挂了电话就开始订机票,订好就开车来接萧凛。 两个人乘着夜色去了沛城,天明的时候又回来了,带回来了那两个想杀谢若巧的人,他们没有死,而到了萧凛的手中,他们就是想死,也死不成了。 于衍办完这件事,天亮就立马去了医院。 推开医院的门进去,见谢若巧趴在病床前睡觉,杜总靠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她。 听到声音,杜晓南转头看过来,看到是他,示意他小声点。 于衍放缓脚步走过来,他带了早饭,见杜晓南没有再打吊水,就眼神问他,「要不要先吃早餐?」 第191页 杜晓南看着谢若巧,掀开被子下去,将她抱到床上,轻轻放平,又用被子给她盖好,然后去了沙发那边。 谢若巧昨晚给他订的是vip病房,环境还算可以。 他伤的是背和肋骨的位置,不是腿,也不是脚,也不是手,所以,活动还算自如。 就是不能大副度的动作,不然会扯裂伤口。 他刚准备接于衍递过来的早餐,忽然想到什么,又收回手,返回到床上,躺到谢若巧身边,沖于衍指了一下门的方向,「你先给杨关送去,我若不叫你,你别过来。」 于衍看一眼床上的谢若巧,笑了笑,他要是不知道杜总是什么心思,那他白跟他这么多年了。 他笑了一下,拎了一份早餐就去杨关的病房。 杜晓南躺在那里,看着睡在他臂弯里的女人,眼中溢出笑。 可没笑多久,他的脸又沉了下来,他掀开被子,去看她的腿,两边的腿在不停的位置都帖了很多大的创可帖。 他伸手轻轻抚摸那些创可帖,眸中沁出阴翳。 那些人敢伤她,真是该死。 再拿她的脚,脚上套着药帖,看不清脚伤如何,但一定也伤的不轻。 她那么娇嫩,赤脚跑在那样的巷子路上,不知道磨成什么样子了。 杜晓南低头,心疼地拿着她的脚看着,听到她不舒服的声音,他又将她的脚放下,让她可以睡的舒服。 昨晚他没睡,她一开始也没睡,一直在跟他聊天,问他怎么来这里了,后来她大概太困了,说着话人就直接倒在床边。 那个时候他的吊水还没打完,他受了伤,一只手完全没办法把她抱上来,只能让她先那样睡着。 早上吊水刚拔走,于衍就来了。 杜晓南也一夜没睡,但他想让谢若巧餵他吃了早餐再睡,故而就挺着。 好在谢若巧大概睡的并不舒坦,也不安心,很快又醒了。 她睁开眼,见自己是睡在床上,怔了一下,眼前是雪白的床单,雪白的被子,她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的一下子坐起身。 旁边传来男人淡笑的声音,「睡醒了?」 谢若巧转过头,看到杜晓南那张英俊的脸,但可能因为受伤或是一夜没睡好的原因,显得有几分疲惫,也有几分苍白。 她立马看向他的手,昨天打吊水的手空空如也。 她压根不知道他的吊水是什么时候打完的,又是什么时候取走的。 她拍了一下头,懊恼道,「我昨晚睡着了?」 杜晓南伸手理了理她脸颊边的碎发,理到耳朵后面,这才嗯了一声,「你太困了,就睡了,不过我有准时喊护士过来拔针,你放心。」 谢若巧当然知道是他自己喊的护士,关键是昨晚他是为她受的伤,她理应照顾他,守着他,哪成想自己会睡着,还让他熬夜盯着。 她十分自责,「抱歉。」 杜晓南笑道,「抱什么歉。」 他趁火打劫,「你要是觉得太自责,那就餵我吃早餐,刚刚于衍买了早餐过来,我还没吃,我想吃了睡会,我也有些困了。」 谢若巧立马说好,低头就去穿鞋子。 鞋子是昨晚她去上药回来,他拿给她的。 是一双平底鞋,穿上十分舒服。 就算脚上贴了药帖,也不影响走路。 她穿好鞋子,先去洗了把脸,这才过来拿早餐。 早餐放在沙发那边的桌子上,她走过去,看了看,只有一个保温桶。 她将保温桶打开,一层一层地拿起来看了看,有清淡小菜,有清粥,还有四个包子。 她将保温桶盖好,拎过来,坐在病床边上,一一取出里面的盒子,让杜晓南看,问他,「想先吃哪个?」 她建议,「先喝粥?」 杜晓南点头。 谢若巧便又将保温桶先放好,起身把他的床支高了些,又给他的后面垫了个枕头。 垫枕头的时候问他,「后背疼不疼?」 杜晓南近距离地闻着她身上的香气,虽然她一夜没洗澡,可身上还是很香。 还有那髮丝,从他耳边撩过,带起阵阵悸动。 他觉得,再疼的伤,都不疼了。 他摇摇头,「不疼,我昨晚说了,我是男人,这点伤不算什么。」 谢若巧白他,「这点伤对你而言不算什么,那你还让我餵你吃饭?你又没伤手。」 说是这样说,她还是亲手餵他喝粥。 喝了几口粥后,她拿了筷子给他,让他自己夹菜夹包子吃。 杜晓南不接筷子,就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你餵我吃,我虽然没伤手,可手一抬就要扯到伤口,你总不会让我扯着伤口吃饭吧?」 谢若巧无奈,只好夹了包子餵他,然后再餵他吃青菜。 一个包子吃完后,她又餵他喝了几口粥,再餵他吃第二个包子。 于衍一共买了四个包子呢。 第二个包子餵到他嘴里,他只吃了一口,便沖她说,「你也吃一口。」 谢若巧看着被他咬掉一块的肉包子,摇头,「不了,你先吃吧,等你吃饱先睡觉,我如果饿,会到楼下去吃。」 杜晓南却不依她,直接坐起身子,冲着她手中的包子咬了一口,低头就餵她。 她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等他吻过来,把包子强行餵到她的嘴里,她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将他一推。 第192页 因为太过慌乱,也不知道推到了哪里,听到他闷闷的哼了一声。 她又愣住,几乎囫囵吞枣地将那一口包子咽下,急声问,「你怎么了?」 因为刚刚他忽然而来的动作,包子掉在了床上,此刻又跌到了地上,她也顾不得去捡,只把筷子往旁边的保温桶里一插,上前就摸他,「我刚推到你的伤口了?有没有裂开,我叫护士。」 她伸手就去按唿叫铃,被他拦住,「我没事,就是刚刚撞到后背了。」 谢若巧一听,要脱他的衣服,去看他的后背。 他笑着握紧她的手,「你先餵我吃饭,我觉得我现在比较饿。」 「可是你的伤……」 「我说了,伤没事。」 谢若巧看着他,见他当真没事的样子,只好又坐回去。 将地上的包子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再重新夹一个包子餵他。 包子夹起来的时候,想到他刚刚餵她吃包子的动作,她的脸慢慢的腾起一抹红,然后那红沿着脸颊扩散,一直晕染到腮边,像上了胭脂似的,十分诱人。 杜晓南看着她,唇角挽起一丝笑。 谢若巧想到离开南江市的那天晚上,他抱着她,她心底莫名生起的那些不该有的悸动,脸上的红越发的加深了。 刚刚还很自在,可这会儿怎么做都觉得不自在。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对上他含笑深邃的眼,只觉得心跳都乱了。 她垂下眸,夹着包子餵他,手和脸甚至表情都是僵硬的。 他吃一口之后,又让她吃。 她看着他吃过的包子,实在没勇气咬上去,只得说,「还有一个呢,我一会儿吃那个。」 杜晓南摇头,「我吃一口,你吃一口,不然我也不吃了。」 谢若巧一下子恼怒,含羞带恼地瞪着他,「杜晓南!」 杜晓南不理会她的怒火,把脸一转,像个堵气的孩子,真的不吃了。 谢若巧又重重地吸一口气,恶狠狠地丢一句,「我吃!」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 看在他受伤的份上。 看在他是为她受伤的份上。 她忍。 包子本来就不大,杜晓南咬掉一口后,她想从旁边咬,也不好咬,干脆直接对着他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然后慢慢咽下。 她吃了后,杜晓南就又转过了头,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等她吃完,他说,「喝几口粥,别噎着了。」 谢若巧没跟他僵持,喝了几口粥,又来餵他,他喝了粥,吃了包子,然后换她。 后面的一个包子,还有粥,以及菜,都是这样吃的。 吃完,谢若巧拿纸给他擦了擦嘴,又拿开他背后面的枕头,将床放下去,让他睡觉。 杜晓南很听话,他也确实困了,躺下去就睡。 谢若巧将他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其实已经夏天了,不盖被子还舒服些,但又怕他受冻,还是给盖了。 她起身将保温桶收拾好,出去找医生和护士。 知道今天是下午给杜晓南挂吊水,她便去看了杨关。 于衍在杨关那里,两个人已经吃完早餐了。 于衍想去看一下杜晓南,但刚刚杜总说了,没他喊话,他不能过去,他就只好先呆在杨关这里。 杨关已经睡了,于衍一个人坐在沙发里翻手机。 病房门被推开后,他扭头看了一眼,见是谢若巧进来了,立刻收起手机,站起身,问她,「杜总睡了?」 谢若巧说,「睡了。」眼睛望向杨关的床,「杨关也睡了?」 于衍笑道,「吃过饭就开始唿唿大睡,护士说他是下午打吊水,所以他也睡的很放心。」 谢若巧说,「杜总也是下午打吊水。」 于衍往门外走,「我去看看他。」 谢若巧嗯了一声,去看了一眼杨关,想着这一上午他不用打吊水,她留在这里也没事,就下楼去吃饭。 可刚走出来,于衍大概意识到她要出去,立马喊住她,「二小姐去哪儿?」 谢若巧说,「我下去吃点东西。」 于衍蹙眉,望了一眼杜晓南的病房,脚步一转,往她走来,「我陪你一起下去。」 谢若巧说,「不用了,你留在这里照看他们,我吃完饭,再买些水果,就上来。」 于衍不干,坚持要随她下去。 昨晚的人是处理了,也跟萧凛说了,萧凛此刻肯定也开始动手了,但他并不敢保证还有没有别人会对二小姐不利。 杜总现在在养伤,他要是看护不好二小姐,等杜总醒了,不扒他皮才怪。 谢若巧见他执意要跟着,也没办法,带着他下去了。 吃完早饭,买了些水果上来,两个人就呆在杜晓南的病房里聊天。 谢若巧问他,「你们怎么忽然就来沛城出差了?」 昨晚他问了杜晓南,他没回答。 于衍看着她,想着今天是六月初八,离六月初六的那件事情也就只过去了一天,沛城离南江市还挺远,二小姐又忙着自己的事情,定然还不知道。 他在想着,要不要实话说。 后来觉得实话说比较好。 杜总不愿意说,那是因为他是当事人,杜总当然不是因为介意被谢丹彤放了鸽子而不对二小姐说,他只是想通过别的嘴,让二小姐同情他,然后更加尽心的照顾他。 第193页 或许,杜总还有别的心思呢。 以于衍对杜总的了解,他觉得杜总绝对还有别的心思。 他抿了抿嘴,轻嘆一口气,「二小姐可能还不知道,六月初六那天,大小姐放了杜总鸽子,婚礼没进行,杜总等了一天,没等到大小姐,那一天全南江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了,你可以想见,杜总在那一天有多丢人。」 谢若巧正在削苹果,闻言刀子一顿,差点削到手,她连忙把刀子拿开,目瞪着眼诧异道,「谢丹彤放了杜晓南鸽子,没去结婚?」 于衍点头,「是呀。」 谢若巧不敢相信,「不可能吧?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谢丹彤有多想嫁给杜晓南,怎么会放他鸽着呢?」 「确实不太可能,但就是发生了。」 谢若巧仰头看了看天花板,「那天谢丹彤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于衍点头,「嗯,她不见了,晚上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形象很不好,婚纱都破了。」 他顿了一下,「她在结婚前,跟李楚然传着绯闻,那天她回来,说是李楚然给她打了个电话,想见她最后一面,她去了,之后就没回来。」 谢若巧哦一声,用水果刀削了一片苹果下来,送到嘴里吃着,「所以,杜晓南是怀疑谢丹彤在与他结婚那天,跟李楚然发生了什么,所以,不愿意再面对她,故而才来沛城出差?」 「大概吧,也可能是因为杜总并不想面对事后的舆论,想等这件事情平息冷淡之后,再回去吧。」 他又抬头望着她,「杜总虽然不说,但我能理解他,一个男人,结婚当天,被新娘抛弃,忍受众目睽睽之下的白眼和嘲笑,晚上回到家,又见到自己的新娘衣衫不整,说是去见了别的男人,你觉得,哪个男人忍受得了呢?」 谢若巧吃着苹果,笑着看了于衍一眼,「行了,你别把他说的那么可怜,具体事情是怎么样的,我大概能猜到。」 她拿纸擦了擦水果刀,「我不得不承认,这一招很高明。」 中午等杜晓南睡醒了,吃饭前,谢若巧揶揄他,「杜总,我发现你这个人太坏了,李楚然和谢丹彤的绯闻是你制造的,为的就是六月初六那天的计谋吧?你不想娶她,但又不想开罪谢贤雄,你还想呆在谢氏集团,所以出这么一个损招,让谢丹彤自己逃婚,无法完成婚礼,这次事情之后,谢丹彤可能以为她还有机会嫁给你,可事实上,她没有机会了。」 她啧啧几声,瞅着他,「杜哥哥,你把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间,是不是很得意?」 杜晓南笑,「我没你说的那么坏。」 「呵。」她冷笑,「你的本质可能比我说的还要坏。」 杜晓南看着她,「我说过,我要娶我心爱的姑娘,所以,不能让人生有污点,不然,她不会嫁给我了。」 歪了歪头,问她,「如果是你,你会嫁给一个娶过妻子的二手男人吗?」 谢若巧撇嘴,「别问我,每个女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我的想法也不能代表你心爱姑娘的想法,你想知道的话,去问你心爱的姑娘。」 杜晓南笑了笑,忽然伸手,把她拉到怀里。 她想动,可想到他有伤,只好没动,只一双美眸抬起,态度不善地瞪着他。 他又笑一声,把脸埋向她的脖颈,低声说,「你放心,我不会娶别人,我只娶我心爱的姑娘。」 第92章 给你一个机会 谢若巧想骂娘,什么叫她放心,跟她什么关系。 但想到之前的种种,她的心脏又骤然不规律地狂跳起来。 她告诉自己,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她一定是自作多情了。 可心底又隐隐地觉得,她是对的,杜晓南这话就是对她说的。 他嘴中说的那个心上人,那个心爱的姑娘,那个他想娶的女人,就是她。 谢若巧的唿吸一下子全乱了,此刻她还在男人的怀抱里,因为受伤的原因,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药味,房间里也充斥着一股子说不清的医院味道,可她却没觉得难闻,只觉得男人的气息带着悸动难明的因子,缓缓钻进她的肺腑,缓缓钻进她的心。 她慌乱地推开他,往后退了很大一步,眼神茫然地盯着他好大一会儿,这才聚焦到他的脸上。 他正看着她,脸上没有笑,眼神深刻如镌。 她深深吸一口气,尽量抑制住心底的燥动,说一句,「但愿杜总你真的能心想事成。」 「当然。」 他还是用那种深刻到要镌进她心坎里的眼神看着她,「我看上的女人,这辈子休想跑得掉。」 谢若巧别开脸,「吃饭吧,下午还要打吊水,你吃了再休息一会儿。」 他嗯了一声,坐在那里,等她服务。 于衍把午饭送到后就走了,谢若巧想着他可能去了杨关那里。 她也不好意思喊他,杨关也受伤了,也需要有人照顾,下午杨关也要打吊水,也许不需要什么人陪,但有个人陪着,还是放心些。 杜晓南是为她受的伤,她也不想矫情,在这个时候置他不顾。 她将午饭拿到床边,还是亲手餵他。 这次他不为难她了,非要一人一口,他就一口一口的吃,吃的很快。 吃完沖沙发那边的另一套饭盒指了指,「你也快去吃。」 谢若巧嗯了一声,给他倒了一杯水过来,又切了一盘水果,去沙发那边吃自己的。 第194页 休养了七天,杜晓南安全出院,杨关也安全出院。 杜晓南在沛城也有房子,但他没有住,来之前于衍就定好了酒店,就是谢若巧和杨关住的那个酒店,杜晓南的房间定在谢若巧的对门,于衍的房间订在杨关的对门。 出了医院,四个人就直接回了酒店。 第二天杜晓南就真的带着于衍去了分公司,到晚上才回来。 杨关住院那几天,外面一切风平浪静。 大概是因为有杜晓南和于衍在的关系,杨关和谢若巧都没有提那晚上的事情,也没有提冯茵茵。 等杜晓南和于衍上班了,谢若巧这才去敲了杨关的门,进了他的房间,说起了这件事情。 杨关拧眉说,「看来我们的调查方向没有错,冯茵茵有问题,王艷慧和彭益也有问题,不然我们不会引来杀身之祸。」 谢若巧站在窗户前,看向对面的美容店。 「你给她发的信息她一直没回,不是因为她心里没鬼,而是因为她打算杀了我们。哦,可能说错了,不是她派人来杀的,是王艷慧,如同她杀谢文泉那般,无声无息,谁也找不到证据。那天晚上的两个人,是在小巷子里对我们动的手,周围没有监控,也没有人,他们戴着头盔,谁也看不清他们的面貌,如果我们真死了,凭王艷慧的手段,也能给我们的死安一个理所当然的名头,我们又在沛城出的事,谁也想不到她的身上去,若真事情败露了,也会有替死鬼出来担下这一切,不得不说,她隐藏的可真深。」 杨关摸了摸下巴,「我们来沛城后,虎哥也来了,会不会是虎哥的那两个小弟?」 「不知道。」谢若巧皱眉,「不管那两个刽子手是谁,至少我知道,王艷慧确实有问题。」 杨关问,「你想怎么办?」 谢若巧盯着对面的美容店,没言语,很久之后,她才淡淡冷冷地开口,「回谢氏集团,收集王艷慧犯罪的证据,瓦解谢氏。」 杨关点头,「这个主意不错,想要抓王艷慧的把柄,还真的得回谢氏集团,住到谢家别墅不可,但是,你怎么回去呢?自请回去?」 谢若巧冷笑,收回望向对面美容店的视线,看向杨关,「我要是自请回去了,那可失去了很多筹码呢,而且也拿不到副总裁职位,没有副总裁职位,做事可不方便,所以,等吧,我总感觉,不会太久了。」 杨关看着她,「我怕你会失算。」 谢若巧笑道,「不会,谢丹彤和杜晓南的婚礼黄了,虽说杜晓南肯定要沦为笑柄,但她的闲话也不会少,她是心气极高的人,又向来虚荣,极看重名声,这件事情想必对她的影响很大,这样的影响,足够让她在南山项目上出错。我以前担心,那是因为南山项目有杜晓南介入,可如今,杜晓南藉口暂避,谢丹彤又遭逢此事,那南山项目必然会在她手上出大事,那个时候,就是我回去的最好时机。」 杨关啧啧,「我忽然发现,你跟杜总很像。」 谢若巧板着脸,「不要拿我跟那个奸商比。」 奸商杜晓南,在办公室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杨关笑,「反正你俩很像,你可能没他奸,但你也足够奸,行吧,你有计划就行。」 他抻抻懒腰,「那这事我就不继续调查了,反正查到这里,也算知道了大概情况,现在只等你回到谢氏集团,住进谢家别墅,查王艷慧。」 「嗯。」谢若巧点头,「你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还差点让你丧了命。」 杨关说,「不会有人再杀我了吧?」 谢若巧蹙眉,「不知道呢。」 杨关脸色白了白,想到那晚上的惊心场面,他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但忽而想到那两个人是被于衍带走的,又问,「难不成于衍知道那两个人是谁派来的?」 他顿了顿,勐地大声嚷嚷,「我就说了,杜晓南绝对知道谢文泉死亡的内幕,你偏不信,我让你问他,你也不问,看看我们折腾的,差点把命给折腾没了。」 他试探地问,「要不,你去向杜总打听打听?」 谢若巧瞪着他。 杨关连忙摆手,「你别瞪我,我看杜总很是关心你,都为你挨了两刀呢,我猜你问他什么他都会说,再不然,你使美人计,你这么漂亮,总要有男人……啊!」 话没说完,谢若巧抡起菸灰缸就朝他砸了去,刚好砸在他的肩膀上,疼的他呀。 让他又想到了那天在那个别墅里,杜晓南拎菸灰缸砸他的画面。 他憋着怒火,「你跟他还真的很像一家人。」 他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谢若巧也没管他,跟着出去,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给于衍打了个电话,知道那两个人被萧凛带走后,她愕了愕,「萧凛怎么知道……」 于衍说,「我告诉他的,也是杜总交待的。」 谢若巧仰起头,把头靠在沙发背上,看向头顶的天花板,「所以杜晓南知道那两个人是谁的人,他也知道我在查什么,查到了什么,是不是他连谢文泉是如何死的都知道?」 于衍笑了笑,「二小姐想知道,可以问杜总,我想只要你问了,杜总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若巧抿了抿嘴,直接挂断。 她给萧凛打电话。 萧凛自那天领回了那两个人后就开始血洗整个三社公会,虎哥在沛城,避开了一场杀生之祸,不过那事跟他也没关系,他虽然是齐镖的手下,但他向来不为齐镖做事,他是为三社公会做事的,他平生没什么爱好,就是爱好美女,所以提供那房子,也只是因为他跟冯茵茵的关系,至于其他的,他不管,也不问,自也不会插手。 第195页 萧凛查到齐镖,连同那天穿针引线的人,甚至是唯齐镖马首是瞻的人,对三社公会有害的人,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全部处理了。 他不杀人,他只折磨人。 他剁了齐镖的手,挖了他的眼,割了他的舌头,那些想加害谢若巧的人,他也一个没放过,全部如法炮制,所有的人,全部留着命,但全部成了缺胳膊少腿,缺眼睛少舌,他们被放进一辆旅游车里,留了一个身体健全的人开车,但车不是开到某个风景区,而是开到悬崖下的阴曹地府。 车毁人亡。 萧凛给所有死者的家属发放了丰厚的抚恤金,这些家属们并不知道他们的男人是如何死的,三社公会对外只说齐镖是带着人去旅游,然后出了车祸。 交警部门去查,也什么都查不到。 再加上那一大笔的抚恤金,也就无人再说什么。 这件事情,竟然就这样不了了之。 当王艷慧听说了这件事情后,气的浑身都抖了起来。 可比之气,她更加的是惊惧。 她只觉得这件事情发生的太巧了。 她前脚让齐镖做了那个查冯茵茵的人,后脚他就出事了。 出事的还不是他一个人,而是她埋在三社公会里所有的棋子。 好在,何兵没有死。 何兵不是齐镖的手下,她当然不会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齐镖死了,王艷慧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被做了没有。 她给冯茵茵打电话,冯茵茵说最近没听说周边有人死,可能是失手了。 王艷慧挂断电话后,浑身开始发冷。 当年的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不是她的人,基本都死完了,是她的人,绝对不会把这事说出去。 谁会在背后调查她呢? 她凤眼冷冷眯起,想起了一个人,谢若巧。 同时,她又想起了一个人,谢贤雄。 如果是谢若巧查她,那还好办,可若是谢贤雄查她,那可真就糟糕了。 王艷慧眼中迸出冷光,喊了王阿姨进她的屋子,两个人不知道在屋子里说了什么,出来王阿姨手中就多了一瓶药,她不动声色地藏起来,在每次给谢贤雄泡茶的时候,放一些。 王艷慧很镇定,并没有慌乱,她就看那些人能查到她什么,怎么查。 三社公会的那些人是她很早安排进去的,十多年了,想拔也拔不掉,如果拔掉了,那就再也安不进去了。 她也不费那个功夫,冒那个险再安什么人了,有一个何兵,对她而言,也足够。 三社公会彻底变得安静,变成了萧凛一言堂。 但他其实并不高兴。 十三年前,他们血洗了三社公会。 十三年后,他血洗了三社会公。 这对三社公会而言,是灾难,不是福祉。 萧凛处理完了齐镖那些人后,不在哀悼日绝不回主宅的他,破天荒的回了主宅。 周莹陪着他。 电话响起的时候,他刚好出来。 周莹把手机递给他,「是谢小姐打来的。」 萧凛当下就接听,「巧巧。」 谢若巧问,「你来过沛城?」 「嗯,你出事那天晚上。」 谢若巧顿了顿,「所以你知道是谁要杀我?」 萧凛眯眼看向老宅上方的天空,「齐镖,还有他手下的一些人,不过,我已经都处理完了,你放心,三社公会里再也没人敢再对你下手。」 顿了下,又道,「但如果是三社公会外面的人,我就管不到了,我也不管,你自己注意些。」 他没说的是,有杜晓南,他其实是很放心的。 三社公会有他,巧巧是安全的。 三社公会外有杜晓南,巧巧也是安全的。 萧凛一颗心也不再担惊受怕了,那些他想处理的人也处理干净,如今心情大好,问她,「还要呆在沛城吗?」 谢若巧想了想,「大概不会呆太久了,既然我查的事情基本查清,也不必要再呆在这里,过几天我就会回去。」 「嗯。」 谢若巧将电话挂断,她没问萧凛,是谁使派齐镖来杀的她。 她知道她问了,萧凛也不会说。 而她也知道是谁了,没必要问。 难怪四年前,王艷慧能无声无息地杀了谢文泉,还让谢贤雄都查不到,她在三社公会有人,且还是仅次于萧凛之下,只手遮天的齐镖。 如今齐镖也死了,他的手下也全死了,那么谢文泉的死,怕永远找不到证据,安在王艷慧身上了。 不过,还有一个能让王艷慧身败名裂,进而瓦解谢氏的证据呢。 那就是她和彭益的苟且之事。 谢若巧窝在沙发里,歪着脸,默默地笑了。 只要她能回到谢氏集团,回归谢家别墅,她一定能把这样的证据找出来。 如今,只有等了。 晚上杜晓南回来的很早,他来这里只是视察工作,并不是自己工作,所以不忙。 回到酒店,先敲了谢若巧的房门。 等她来开门了,他对她说,「一会儿下楼吃饭。」 谢若巧下午睡了一会儿,这才刚醒,穿着一套十分性感的睡衣。 杜晓南的眼睛落在她身上,几乎在听到后面有脚步声的时候,立马推着她进去,他也跟着顺势进去,反手将她的门关上。 第196页 谢若巧眨了眨眼,「你进错门了。」 杜晓南看着她,吊带的睡裙,露出大半面积的锁骨和锁骨以下的位置。 他眼眸微沉,伸手将她一抱,大步走向沙发,将她搁在腿上,抱在怀里。 她的睡裙并不长,这么一坐,堪堪遮不住大腿。 她脸红了红,紧张的立马要起来。 一只大手落在她的腿上,她浑身一僵,大脑一片空白,竟忘了要推他。 他低头吻她。 男人声音黯哑,「给你一个机会,可以把我弄出谢氏集团的机会,你勾引我,或者,睡了我,到谢贤雄面前告状,嗯?」 谢若巧被他吻的迷迷煳煳,身体都软了。 她开口,声音竟然也是黯哑的,「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另外的下手目标。」 从王艷慧下手,远比从他下手要好。 王艷慧那里就是抓抓苟且的绯闻,可他这里却是斗智斗勇,若非当初没办法,她哪可能从他下手。 如今有了王艷慧这个目标,她也不找他下手了。 毕竟,他就算是总裁,可对谢贤雄而言,也是外人。 但王艷慧就不一样了,王艷慧可是名副其实的谢夫人,她的丑闻,一定能令谢氏动盪,如果能再牵扯出谢文泉的死,那可真有好戏看了。 杜晓南低笑,一把抱起她,进了她的卧室,将她放在床上,他俯身压上去,「那我睡你。」 谢若巧大惊,伸手推着他,「杜晓南!」 明明是生气的语调,可一喊出来,竟然是……撒娇又软糯的……像情人间的打情骂俏似的。 她的脸腾的变得更红了,伸手扯了被子把自己狠狠蒙住。 杜晓南笑出声,伸手一点一点将她从被子里拉出来,低头在她红的像苹果一般的脸蛋上亲了亲,「你穿这样的衣服勾引我,我想对你做点什么,也正常,下次来开门,记得穿整齐,男人受不了你这个样子,我更受不了。」 他又亲亲她的下巴,起身朝门外去了。 谢若巧埋在被子里喘息。 却没想到,已经离开的男人,又返身回来,将她抱起来狠狠吻住。 直到她快不能唿吸了,他这才松开她,嗓音哑哑地说,「换衣服,我们下楼吃饭。」 第93章 明白自己的心 说完,又往她亲去。 谢若巧吓的立马一滚,滚到另一边,下了床,指着门,「你出去。」 杜晓南看她半晌,终是低嘆一口气,出去了。 走出卧室,看着那道门,他竟然又想冲进去,跟她吻到地老天荒。 他伸手摁了摁眉心,有些无奈地想,最近看到她,他都有种每天都想亲她的渴望,把每一天拆成每一个小时,把每一个小时拆成每一分钟,再把每一分钟拆成每一秒,他都想吻她。 大抵是,忍了太久,不想忍了。 大抵是,他也看到了她眼中的缠绵情意,就再也关不住心底的那头巨兽。 他没回自己的房间,就只是坐在外面客厅的沙发里,沉默地抽着烟。 于衍回去放了电脑,去他的房门前喊他。 刚刚他先回,并没有看见杜晓南进谢若巧的房间,故而,他敲杜晓南的房门,喊他吃饭。 敲了半天,没人应,他想了想,拐头敲谢若巧的房门。 刚敲两声,里面传出男人的声音,「谁?」 于衍连忙道,「是我,杜总。」 杜晓南问,「什么事?」 于衍说,「杜总晚上想吃什么,我去订。」 杜晓南也不知道晚上吃什么,他看着那道一直没有打开的卧室门,「等巧巧出来了,我问问他,你去喊杨关。」 「哦。」 于衍转身去喊杨关。 谢若巧在卧室里磨蹭了很久,杜晓南出去后,她站在那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拍了拍发红的脸蛋,这才去洗了把脸,又出来换衣服。 换衣服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她竟挑挑捡捡地找不到一件觉得满意的。 最后索性眼睛一闭,拿了哪件就穿哪件,然后又去洗脸,上妆,整理头髮。 捣腾下来,一个多小时都过去了。 等她拉开门出来,客厅里坐着三个男人。 听到开门声,三个男人都朝她望过来,杜晓南没抽菸了,就在跟于衍和杨关聊天,他看了谢若巧一眼,当即起身朝她走过去。 大掌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低声问,「晚上想吃什么?」 谢若巧抽了一下手,没抽开,见那两个男人又扭过头,不看他们了,她觉得特别不自在。 她的大脑还有些凌乱,这个时候她要是再看不出杜晓南喜欢她,那就是她傻了。 而她自己,对杜晓南的感觉,也让她慌乱。 她竟然没有想像的那般讨厌他,甚至……也是喜欢他的。 这让她情何以堪呢? 她原本是要搞死他的。 可最后,居然,居然……喜欢他。 好在她现在不把他当作弄死的目标了,她换了王艷慧,多多少少让她的内心好受了一点。 可想到以前搞他的种种,让她现在立马接受喜欢他的事实,她委实接受不来。 她想,她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她抿了抿嘴,大脑一团乱,正要开口说话,杜晓南又低头吻了下来。 第197页 她连忙伸手一挡,瞪着他。 因为有于衍和杨关在,她没吼他。 可她的眼神十分兇狠,那模样像是他要是敢亲下来,她就能咬他一口似的。 杜晓南笑出声,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抱,冲着她的髮丝深吸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心情特别愉悦。 他揉揉她的后脑勺,「走吧,边走边想。」 他拉着她往门外走。 于衍和杨关起身跟上。 四个人进了电梯,开始围绕着晚上吃什么聊着,最后还是依了谢若巧想吃的。 她想吃海鲜,于是出了电梯,于衍就开始订地方订位置。 吃饭的时候,四个人还是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沛城,而聊到了沛城,谢若巧就说她打算回去了。 杨关也没什么事情了,也打算回去,于是两个人就一致定在明天出发。 杜晓南听着,没说什么,可等谢若巧去卫生间的时候,他伸手拿了她的包,翻开她的钱包,从她钱包里拿出她的身份证,当着于衍和杨关的面,把她的身份证装进了自己的钱包里,又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把她的钱包收好,放好,装好,再把她的包放回原来的位置,继续没事儿人一样的吃饭。 于衍瞅他一眼,眸底垂着笑。 杨关慢慢挪开眼睛,只当自己没看见。 谢若巧过来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证被杜晓南拿了,她继续吃海鲜。 于衍没有提这件事情。 杨关也没有提。 大家都吃饱,于衍去结了帐,杜晓南又是拉着谢若巧的手,慢慢往门外走。 谢若巧其实不想被他拉着,但他很固执,十指扣的很紧,她扯都扯不开,又是在外面,人来人往的,她也不想闹太大动静,就忍着。 上了车,他还是紧紧牵着她,她就怒了,沖他压低声腔,「你松开,手都被你拉疼了。」 杜晓南侧头往她脸上亲了一下,这才松开手。 但他想享受的福利却不会变,他直接揽住她的腰,把她抱到了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她要下去,被他按住,「就这么坐着,我什么都不做,不然,牵手,拥抱,亲吻,一个不少。」 谢若巧,「……」 她红着脸瞪他,气的鼻孔冒气,却真的坐在那里不动了。 杜晓南轻轻搂着她,让她靠在他的怀里,他靠在后面的靠背上,微阖上眼,享受着她在怀抱里的甜蜜。 杨关拿了手机出来,说要买机票,找谢若巧要身份证。 谢若巧嘟嘴,「来的时候你不是帮我买过机票了吗?你那里应该存有我的信息,还要什么身份证?」 杨关无奈地说,「我更新了一下软体,原来保存的信息好像没了,你拿给我一下怎么了?顺手的事,快点。」 谢若巧只得打开包,再拿出钱包,取身份证。 可是翻来翻去,没有翻到身份证,她咦了一声,又把钱包里里外外地翻一遍,没找到。 她将钱包放一边,去翻包,有可能不小心掉到包里了。 但把包也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找到身份证。 她尖叫出声,「我身份证呢?」 没身份证,她怎么上飞机? 她将包里的东西统统倒出来,又仔细地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她瞪大了眼睛,回想着身份证是什么时候掉的。 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出来。 她扭头问杨关,「你看到了我的身份证了没有?」 杨关说,「没有呀,怎么了,身份证掉了?」 谢若巧苦瓜着一张脸,「好像是掉了,可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掉的,又掉哪里了。」 杨关说,「一般掉了东西,都很难想到是什么时候掉的,就算你想到了,这个时候去找也找不见了,现在最关键的是你没身份证,无法登机。」 谢若巧哀嚎一声,又不死心地去翻弄倒出来的东西。 杨关说,「要不你先办个临时身份证,我先回去,等你办好,你再自己回来。」 谢若巧嘟嘴,「只能先这样了。」 一直没说话的于衍提醒一句,「在异地办临时身份证,时间比较久,而且,还得要户口本。」 他问谢若巧,「二小姐带户口本了吗?」 谢若巧摇头,「没有。」 于衍说,「没有户口本,可能比较麻烦。」 谢若巧又哀嚎一声。 杨关想了想,「不然这样,我明天回去给你把户口本寄来,你把你家里钥匙给我,我到了后去你家里取,你说户口本放在哪里,我给你取了寄给你,你再办身份证,办好你再回来。」 谢若巧郁闷道,「只能先这样了。」 没身份证,哪里都不能去,不单飞机不能坐,就是火车动车也坐不了,那都要检验身份证的。 她低头将东西一一收拾进包里,郁闷地坐在那里。 杜晓南轻轻朝她额头吻了下,「好了,事情能处理就行,你也别闹心了,最多滞留几天,反正你回去了也是玩,在这里也是玩,在哪里都一样,你就当在这样多旅游几天,如果你觉得一个人不开心,我陪你就是。」 谢若巧嘟嘴小声说,「谁让你陪。」 她窝在他的怀里,不吭声了。 杜晓南低头看她一眼,眼睛望向窗户外面,浅浅笑出一个奸计得逞的弧度。 第198页 第二天杨关就买了机票先走了,谢若巧一个人在酒店里,要么看电视,要么睡觉,要么玩手机。 中午吃饭的时候,杜晓南敲响了她的房门,带她去吃饭。 她随着去了,出去才发现,于衍不在,问了句,杜晓南说,「他在公司,不用管他。」 两个人去吃了饭,结束后,杜晓南并没有送她回酒店,而是带她去了沛城比较好玩的地方。 谢若巧问,「你下午不去工作了?」 杜晓南嗯一声,于衍不在,就是他自己开车。 现在已经夏天了,他脱掉了西装,只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短袖款的,露出他有力的手臂,以及手臂上的汗毛,腕间的手錶特别耀目,迎面的阳光打在上面,闪闪发光。 浑身都透着衿贵又气派十足的气息。 俊美的面孔更是妖孽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谢若巧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眼神不动,头也没有转一下,但唇角却勾起了笑弧,意识到他其实知道她一直都在看他,她又立马将视线收回,侧头看向窗户外面。 等她把视线转向自己这边的窗户外面了,杜晓南才笑着转头,看了她一眼,「现在是不是觉得我也很能入眼?」 谢若巧不应话,可脸却不自禁的红了起来。 她盯着窗户,浑身都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笼罩着,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可她知道,她的心,竟也是欢喜雀跃的。 杜晓南带她去广场转了会儿,又去了一个游乐场,坐那种超级恐怖可怕的空中飞车。 谢若巧吓的尖叫,迎着风,尖叫声很快被撕扯成碎片。 飞车到达高空的时候,杜晓南侧身吻住她,迎着风,迎着光,迎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其他游客的尖叫声,将他的爱意,散播在这片天地中。 离开的时候,谢若巧浑身发软,一是吓的,二是被他吻的,杜晓南抱着她,幸福满满地走了。 男人其实很恶劣,说是带她玩,却老是带她去恐怖可怕的地方。 空中飞车就算了,他居然带她去了无一人敢去的鬼屋。 在那个鬼屋里,谢若巧几乎吓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一直窝在他的怀里,没出来过。 这还不算,他还抱她坐在了那张鬼床上,吓的她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却面色不变,仿佛置身的不是鬼屋,不是鬼床,而是一片鲜花盛开之地,按住她的头,忘我地吻着她。 他还把她压在鬼床上,任她瑟瑟发抖地搂紧他,尽情享受眼下的身子。 等走出鬼屋,谢若巧的脸色发白,唇瓣却极通红,甚至还有一些微肿,双手紧紧缠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里。 他吻她的发,低笑出声,「看把你吓的,有我在,你怕什么。」 他还要带她去别的地方,谢若巧却哭着摇头,「我不要去了,我要回酒店!我要回酒店!」 杜晓南搂住她发颤的身子,说了句,「好,回酒店。」 他也正想回去,这个时候,她肯定离不开他,要让他陪着她。 他带着她回了酒店,果然如他所料,谢若巧心有余悸,进了房间也不放开他,搂着他,让他留下来陪她。 杜晓南顺势留下来,窝在沙发里与她拥吻。 等她睡着,他这才抱起她,去了卧室,将她鞋子脱了,放进被窝里,用薄被搭着。 他回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东西,拎着行礼箱过来了。 睡到晚上,谢若巧醒来,精神好了很多,他带她去吃饭,然后去看电影。 杜晓南从来不看电影,就算看,也是在别墅里自己的影音房,不会来这么多人的地方。 但谢若巧挺喜欢。 他还记得那一晚,他一个人坐在车里面,抽了无数根的烟,然后看到她跟宫远一起看电影出来,相拥而笑的画面。 他一直记着,而且十分在意。 今天,她身边的男人终于换成了他,而且,永远不会再变。 第一次来,其实还是挺新鲜的。 电影是一部爱情片,来看的人多数都是年轻的情侣。 电影放到一半,杜晓南看到了前排一对情侣旁若无人的开始接吻,身后似乎也有那种声音。 他侧头看谢若巧,她却好像没听见似的,眼睛专注地落在对面的大屏幕上。 杜晓南想,要么她是真的看的很专注,要么,她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所以,她以前跟宫远来看电影,是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吗? 他们是不是也这样吻过。 在这种浪漫又刺激的地方,做着这种浪漫又刺激的事情,他们有没有睡过? 杜晓南一天的好心情,因为这样的胡思乱想而出现阴霾。 他将谢若巧手里的爆米花拿走,又将她的椅把掀开,将她搂到怀里,用力吻住。 谢若巧低低的惊唿,「你干嘛?这么多人!」 杜晓南声音沉闷,「别人能吻,我也能。」 他醋劲一上来,不管不顾地吻着她。 那个时候他想,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来电影院看电影了,原来,他们看的不是电影,而是这样的一种享受。 出去后,他坐在车上,迟迟不发动。 谢若巧不解地看他。 他盯着前方的路面,眸色灰灰沉沉,夜色浸满了大地,似也浸满了他的眼眶,使得他的眸黑的有如墨渊。 第199页 他想问,「你跟宫远,是不是也经常在电影院里做这种事情?」 可张了张嘴,最终没问。 他沉默地发动车子,走了。 回到酒店,谢若巧刷卡进了门,他也跟着进去了。 谢若巧又是咦一声,「你……」 话没说完,他已经直接抱住她,走了进去,门在身后关上,卡还在谢若巧手中,尚没有插到卡槽里,就被他大力按在了沙发上。 没有卡,整个房间一片漆黑,窗帘在开着,可那窗帘是三层的,只开了一层,还有两层在遮挡着,看不见月光,只有零星的光度在窗户周围漂浮。 这里一片漆黑。 谢若巧只觉得身上的男人又失控了,她连连喊他,他顿了一下,稍稍退开,看了她一眼,将她抱起来坐好,他拿了她的卡,去卡槽里插好,再过来,屋内就一片大亮。 他扯掉领带,随手一扔,又解开两颗衬衣扭扣,坐在那里,摸了烟和打火机,沉默地抽着。 谢若巧髮丝散乱,衣服更是不成样子。 她坐在那里整理了一下,看着他,半晌后,起身,进了自己的卧室。 她给杨关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把她的户口本寄来。 正说着,房门被推开,男人走了进来,也不管她是不是在打电话,丢了一句,「晚上不要害怕,我晚上留在这里陪你。」 说完,他离开了。 谢若巧愣了愣,那头的杨关笑一声,却当作没听见杜晓南的话似的,笑着说,「我已经寄出去了,你明天应该能收到。」 谢若巧说了一声好,将电话挂断,去找杜晓南。 客厅里没有人,她绕了一圈,才听到套房的另一间卧室里有声音,她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她站了片刻,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听到了哗哗哗的流水声,她想,在洗澡啊,那她就不打扰他了。 她正准备转身出去,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谁?」 他没关花洒,就那样笔直地走了出来。 谢若巧下意识地看过去,然后大脑嗡的一声轰鸣,俏脸瞬间爆红,尖叫一声,「啊!」 勐地打开门,沖了出去。 杜晓南低头扫一眼自己,笑出声,他当然知道是她,这个房间就她和他,能进他这个卧室的,除了她还有谁。 他是故意给她看的。 看了他,她就要负责。 他转回去,关了花洒,拿了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身上的水珠。 擦干后,换了短袖和短裤,去找谢若巧。 谢若巧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 眼前好像又是那个男人的身子。 她勐地捂住脸,心想,罪过,罪过,她不是要看他的,她真的不是要看他的! 她正不停的哀嚎,男人声音骤然在头顶响起,「在一个人嘀咕什么,你就是不想看,你也看了。」 他两手撑着她身体两侧的床铺,慢慢压下脸,看着她拿开手后那双惊慌失措的脸,笑的不怀好意的很,「看了,就要负责,懂么?」 第94章 杜哥哥心想事成:恋爱的味道 谢若巧不知道自己在内心里哀嚎的话竟然说了出来,还被男人听见了,她既无措又彷徨,妩媚的眼带着娇羞的尴尬不知道该落向哪里。 只觉得落在他身上,眼前就出现了刚刚的面画。 她的脸火烧火僚。 男人的气息混和着酒店里的沐浴露香蹿进鼻翼,她一时竟有些晕眩,呆呆的竟然也忘记了反应。 杜晓南看她这副模样,笑出声,伸手将她揽腰一抱,坐在了她的床上。 谢若巧勐地反应过来,推开他就要跑,被他捉住。 他笑着说:「跑什么跑,不想负责?那可不行。」 谢若巧怒吼着来掩饰自己的慌乱和尴尬,「是你自己走出来的,不是我要看的!谁让你出来的?你在洗澡,乱跑什么,被人看光了你活该。」 他捏捏她气鼓鼓的下巴,「被你看光了我很乐意,我就问你,负不负责?」 谢若巧抿住唇,死活不说话了。 他低笑着威胁,「不回答我就吻了。」 谢若巧连忙受惊地又要跑,又被他捉回来,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着,眼睛望着她,见她脸上和鼻尖又开始升起红,他笑的越发大声。 谢若巧恼怒不已,扭头就沖他的下巴狠狠咬了一口。 他吃痛,松开了她的手,笑着看她。 谢若巧却不看他,指着门,「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杜晓南抱着她站起来,绕过床尾,走到床前,弯腰把她塞进被子里。 他站在那里,笑着说:「你睡吧,我晚上陪你。」 谢若巧拿被子蒙住自己,闷声说:「我不要你陪。」 「那可不行。」他面色变得严肃认真,「你白天进了鬼屋,有阴影,我怕你晚上做恶梦,我得陪着你,不然我不放心。」 一听鬼屋二字,谢若巧的怒火就蹭蹭蹭的直冒。 她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怒瞪着他,「到底是谁带我去的!别在这里假惺惺。」 说完,忽地意识到什么,双眼眯起来,「杜哥哥,你真是心机婊,白天你是故意带我去鬼屋的吧?为的就是晚上能留在我这里,你怎么这么能呢,能的怎么不去上天?」 第200页 杜晓南看着她,低声说:「你如果给我,我就能上天。」 谢若巧一时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不是好话,她哼了一声,却没说赶他出去的话了,她其实确实有些阴影。 她躺下去,不说话了。 杜晓南出去拿了电脑,还拿了手机和书,过来掀开她的被子,靠坐在床头打开了电脑。 谢若巧睡不着,看他工作的认真样,故意没事找事,「你不觉得你的电脑太刺眼了吗?而且声音影响我睡觉。」 杜晓南停住手上的动作,看她一眼,将电脑一合,扔到了沙发里。 他拿书看。 谢若巧又是一阵没事找事,「你翻书的声音也影响我了!」 杜晓南停住翻书页的动作,又侧头看她一眼,将书一合,扔到了沙发里。 他想拿手机,看看最近的南江市新闻,或者,看一看谢氏集团的新闻,但想了想,直接将手机拿起来关机,扔到沙发里。 他躺下去,问她:「睡不着吗?」 谢若巧哼一声。 他笑着吻了一下她漂亮的侧脸,「那我们聊聊天?」 「不要,不想跟你说话。」 他沉默一瞬,「那不聊天,做运动。」 谢若巧一怔,很快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拿腿狠狠踢他。 他笑倒在她的怀里,抱住她就吻。 谢若巧怒声,「你敢碰我,我废了你!」 男人没理她,只笑声越来越大,渐渐的,笑声没了,只剩下吻声。 夜色很静谧,谢若巧被他拥在怀里,浑身发软,脸贴着他的胸膛。 他一只胳膊被她枕着,环住她的肩膀,一只手搂紧她的腰,下巴蹭了蹭她的秀髮,低声说:「巧巧,有没有觉得,这就是恋爱的味道?」 他低低地,用着嗜骨缠绵的声音说:「我想谈恋爱了。」 谢若巧闭上眼睛,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他看着她的睡颜,也很快睡去。 这一夜,没有做恶梦,一觉舒服睡到天亮。 谢若巧睁开眼,见男人还躺在床上,把她搂的像蚕蛹一般的紧,她不舒服地动了动,惊醒了男人,他看了她一眼,低头去吻她的额头,「再睡一会儿。」 谢若巧说:「不想睡了,我想吃饭。」 杜晓南松开她,认命地坐起身,下床穿鞋子,去拿手机,「你想吃什么?我让于衍买上来。」 「不用,我想自己下楼吃。」 杜晓南其实还想再睡一会儿,他向来不贪睡,在谢氏集团的那些年,他一天能睡四个小时的觉就算多的了,他也没觉得什么,可昨晚搂着她睡,他竟然觉得睡不够。 见她执意要下楼吃,他只好去收拾。 收拾好过来,她也收拾好了,他带着她下楼吃饭。 等电梯的时候,谢若巧问他,「你不去上班了?」 「嗯,这几天陪你。」 谢若巧正准备回话,说:「不用你陪。」 可还没说呢,男人又来一句,「陪你谈恋爱。」 谢若巧,「……」 她抱臂看他半晌,拿指头戳他,「喂,杜总,杜哥哥,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谈恋爱了?」 男人笑着握住她的手,「昨晚。」 谢若巧想了想,摇头,「我昨晚可没喝醉,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记得很清楚,我压根没说过跟你谈恋爱的话。」 「是么。」男人不动声色的挑眉,「你把我看光了,又搂着我睡了一夜的觉,不是想跟我谈恋爱,难不成是想跟我做恋爱?」 他点点头,「很好,看来我昨晚会错意了,那今晚,我满足你。」 时间其实已经有些晚了,八点多钟,冬天的时候,八点多钟可能不觉得晚,但如今是大夏天,五点的时候天就亮了,如今已经八点了,算是很晚的早上了。 酒店里面人不少,但这个时候出入的人并不多。 有人从后面走过来,谢若巧瞪了杜晓南一眼,没说话。 等下了楼,她才沖男人恶狠狠地说,「你太卑鄙了。」 他冷冷地哼一声,「是你太不负责了!」 谢若巧,「……」 她负责什么她负责,妈的,不就是看光了他! 她就不信,他没被女人看过! 等会儿要吃饭,她不想跟他吵架,免得影响食慾。 等吃完早饭,两个人又回了房门,她这才跟他理论。 「我就看了你一眼,还没看清楚,你就让我负责,那你还跟谢丹彤睡了呢,你怎么不让她负责?当然。」 她目光从上而下,将他看个遍,「有可能还不止谢丹彤一个女人把你看光光了,你在我这里叽叽歪歪个什么劲。我就不对你负责,看你怎么办!」 男人坐在沙发里,幽黑的眸直视着她。 「第一,你要是觉得昨晚吃亏了,没有把我看清楚,那我可以一会儿让你看个清楚,你既看了,就算没看清楚,也要负责,别想耍赖。」 「第二,我没跟谢丹彤睡过,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 「第三,除了你,我没有第二个女人,也不会有第二个女人。」 「第四,你不想负责么,那好办啊,我睡了你,我对你负责。」 他懒洋洋地问,「你是选择对我负责,承认在跟我谈恋爱,还是选择让我睡了你,我对你负责,嗯?」 第201页 谢若巧听着他条条是理的分析,目光愕了又愕,前面三条,她姑且不去跟他理论,可后面一条,他委实太不要脸了。 她瞪着他。 他却又来一句,「我没跟你开玩笑,不管你选了哪个,我都会认真执行。」 谢若巧气道:「有你这么跟人谈恋爱的吗?你这不是谈恋爱,你是逼人跟你谈恋爱,一点儿诚意和真心都没有!」 他坐直了身子,「你想要什么样的诚意和真心?」 她翻了翻白眼,「我哪里知道!」 他笑了,站起来将她抱到怀里,「我没谈过恋爱,确实不知道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是想……」 他顿了下,看着她漂亮的脸蛋和诱人的红唇,低低地道,「我只是想,只要跟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是在谈恋爱,有恋爱的味道,有恋爱的快乐。」 他把玩着她的小手,有点闷闷的声音说:「你跟宫远谈过,你有经验,你可以教我。」 谢若巧缓缓抿了抿唇,看着他,「你确定,想跟我谈恋爱?」 「嗯。」他亲吻她的脸,「我很确定。」 谢若巧嘆气,「那好吧。」 她倒进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听他有力的心跳声,「那就谈吧。」 杜晓南一把推开她,眸底扑着惊喜,「你同意了?」 谢若巧嘟嘴,「我能不同意吗?你这么卑鄙。」 杜晓南笑,蓦地想到那晚他送她项鍊,他问她喜欢不喜欢,她也是这样回答的。 杜晓南又将她抱到怀里,高兴地说:「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谢若巧哼一声,「你还有个未婚妻呢,再往身上帖个女朋友,不怕撑死。」 杜晓南笑,亲亲她的脸,「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她,别拿这个揶揄我。」 谢若巧又哼一声。 杜晓南摆正她的脸,「你放心,等这次回去,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处理好谢丹彤,你答应了做我女朋友,就不能再反悔。」 谢若巧没应声,她知道,杜晓南是个说到就到的男人,他说了会处理好谢丹彤,那就一定会处理好。 当然,他应该也了解她,她也是说一不二的人,既说了做他女朋友,那就绝不会反悔,除非他负了她,她不得不离开。 她没说话,杜晓南也没继续开口。 他确实了解她,他也相信她。 两个人安静地抱了一会儿,谢若巧把玩着他胸前的衬衣,问他:「情人节那天晚上,你是怎么一人二用,既陪着谢丹彤,又到青枫别墅打麻将的?」 杜晓南笑道:「我一个人哪里能呆两个地方,我只是事先让于衍准备了一瓶放了安眠药的红酒,等谢丹彤去了,给她喝了那瓶红酒而已。她睡了,我就去了青枫别墅。」 原本杜晓南没打算去青枫别墅,只是因为看她的卧室灯一直没亮,担心她跟宫远发生了什么,这才去的。 不过,歪打正着,让他如今解释起这件事情来,才不会那么麻烦。 不然,他是男人,又没有那层膜,怎么向她证明他没跟谢丹彤睡过呢? 她要是不相信,心底一直膈应着,不愿意与他亲密怎么办呢? 谢若巧撇嘴,「杜总真是高明。」 他低笑,抬起她的下巴,诱哄道:「叫杜哥哥,我喜欢听你这么喊我。」 谢若巧娇滴滴地亲一下他的脸,娇滴滴地喊:「杜哥哥。」 故意用了押韵的调调,喊的杜晓南心尖酥麻一片,内心翻腾起无止境的邪念。 他掐紧她的腰,嗓音沉了又沉,「我想要你。」 他抱起她,进了卧室。 这一天二人都没有出来,晚上的饭也是于衍送进来的,吃完,杜晓南又把谢若巧搂上了床。 第二天大中午谢若巧才醒,拿抱枕狠狠地砸杜晓南。 杜晓南没躲没避,任她撒气地拿抱枕砸她。 等她砸累了,他这才有些心虚和负罪地问她,「饿不饿?」 女人一记冷眼扫来,他闭了闭嘴。 可余光还是忍不住瞅她。 她满身通红,粉嫩嫩的,只是,身上的痕迹太过……呃,他没想那么狠,只是…… 想到她的滋味,杜晓南又坐在那里一个人默默的笑。 「你还笑!」 女人听到了他的笑声,气的又拿枕头砸他。 他受下了,见她摊软在了床上,立马过去将她抱住,「好了,不气了,你要体谅我,第一次尝女人的滋味,我是疯了些,但……那是人之常情。」 见她又拿起了枕头,他立马松开她,下了床,躲的远远的,「我去买饭,再买些擦身体的药,你再躺一会儿。」 他走出去就关了门,听到门在他身后被枕头砸中,还有女人的怒吼声,「你就是混蛋!」 杜晓南站在门外,受惊地唿出一口气。 但想到她还这么有力气,能砸出那么大的劲,还能吼这么有力,他又笑了。 看来她的体质相当的好呢,往后的床事一定会极幸福。 他去换了衣服,穿戴整齐,下楼买饭,又去药店买了擦身体的药。 酒店里有安全套,昨晚他是用了的,所以不用买避孕药。 他又去买了些牛奶和水果,回去。 谢若巧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202页 他进屋,看了她一会儿,将饭菜拿进来,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给她餵饭。 等她吃完,虽然生气,却没再拿枕头砸他了,也没再怒吼,看来还有些困,身体一接触床铺,眼睛就闭上了。 杜晓南将买来擦身体的药拆开,看了看说明书,给她用上,这才放心地让她睡。 他去洗了个手,把饭菜拿出去,自己在外面吃。 一点多的时候,接到了于衍的电话,他去了趟分公司。 三点多回来,谢若巧还在睡,他没打扰她,去帮她把快递拿了,等于衍五点多回来,他把谢若巧的户口本给他,让他去给谢若巧办临时身份证。 于衍拿着那个户口本,笑着说:「杜总既然心想事成了,那还办什么临时身份证,二小姐的身份证不就在你那里吗?你给她就是了。」 杜晓南瞪着她,「你嫌她还不够生我的气?」 于衍噎了噎,乖乖地拿着户口本,下去办事。 杜晓南又进到房间里面,去卧室看谢若巧,见她快醒了,他出去切了水果,把水果和牛奶一起煮了,又放了糖,装在杯子里端过来。 刚端进卧室,谢若巧就睁开了眼睛。 他将杯子放在床头柜,走过去搂住她,「还疼吗?我给你抹了药的,如果还疼的话,晚上再抹一次。」 谢若巧瞪他一眼,没理会,但身体确实没那么疼了。 她去洗漱,穿衣服。 等她忙完,牛奶也差不多凉下来。 杜晓南将牛奶杯递给她,「不烫了,先喝,喝完我们去吃饭。」 谢若巧接过牛奶杯,看到里面有水果,喝了一口,觉得还挺好喝,就慢慢地喝光了。 杜晓南笑着将杯子拿出去,等她出来,他牵了她去吃饭。 吃完饭,也不急着回去,拉着她在霓虹灯下散步,「你的户口本收到了,我已经交给了于衍,他去办临时身份证了,是迟后天应该就能拿到。」 原本昨天就该拿到户口本,只是下午谢若巧被杜晓南困在床上,没能出去,所以没取。 谢若巧哦了一声,又问:「我不去,他能办得下来吗?」 「他自然有他的办法,你放心。」 谢若巧不问了。 经过一个冰激凌店,杜晓南侧头问她,「吃吗?」 他指着那冰激凌店。 他确实不知道怎么谈恋爱,不过,女孩子好像都挺喜欢吃这个,谈恋爱的时候,男朋友应该会给女朋友买这个吧? 谢若巧说:「买最贵的。」 杜晓南笑,拉着她去买最贵的。 买过来,她拿在手上吃着。 他看着她,眸色又渐渐变黑变沉。 外面人多,人来人往的,他不敢吻她,怕她又恼了,就忍着。 等回去后,他一把将她抱起来,进了卧室。 第95章 女朋友跑了 第二天杜晓南去了分公司,一天没回来,下午六点多才回来。 回来敲门,没人给他开。 他打谢若巧电话,谢若巧也没接。 他站在门口,脸色蓦地变的恐怖,勐的一下子冲出去,到楼下大厅问谢若巧是不是退房了,前台人员查了后说没有,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于衍跟在他的身后,见他脸色不对劲,也知道他刚刚敲谢若巧的房门,没人应,打她电话,没人接。 他担忧地问:「杜总是担心二小姐出事?」 杜晓南面色很冷,交待一句,「想办法再弄一张房卡来。」又风风火火地上了楼。 他站在谢若巧的门前,不停的打她电话。 随着无数个电话不接,他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 他盯着门,眼睛嗜血而通红。 等于衍把房卡拿过来,他接了就刷,门打开,一步冲进去,大声喊:「巧巧!」 谢若巧就靠坐在床上,手上拿着一个水果盘,正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水果。 男人喊她,她不应。 直到男人冲进来,她这才朝他看了一眼,但什么反应都没有,又继续吃自己的水果,看自己的电视。 杜晓南看到她平平安安地坐在床上,一颗担惊受怕的心落下,同时,一股愤怒又充斥胸膛。 他勐地走过去,一把拿开她手上的水果盘,狠狠往地上一扔,「你在房间里怎么不接电话!」 谢若巧转身不看他,「不想接你电话。」 杜晓南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不让自己沖她发火。 她真是该死,她知不知道他刚刚有多害怕她出事! 他瞪着她,见于衍也走了进来,他沖于衍冷冷地说:「出去。」 于衍赶紧走了。 杜晓南解开领带,原本是想往沙发上扔的,可想到什么,往她身上狠狠一扔。 他去洗了把脸,缓冲了一下情绪,这才过来,让她换衣服,去吃饭。 谢若巧只是气他昨晚的行为,但也不会饿自己。 她抿了抿嘴,「我吃过了,你自己去吃吧。」 杜晓南睨着她,冷冷地笑,「很好。」 他开始脱衬衣,脱裤子。 谢若巧看着,瞳孔蓦地瞪大,「你干什么?」 他冷笑,「看不出来?」 她要跑,他上前就按住她,咬牙切齿地说:「把我关在门外,还不接我电话?还一个人去吃饭?」 第203页 「好,很好。」 他连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把脱下来的衣服狠狠一扔,扯着她的脚把她摁在怀里。 「晚上有你好受的。」 第二天上午,杜晓南也没离开,就跟谢若巧腻在床上,中午吃完饭,下午他去了公司。 他前脚走,后脚谢若巧就收到了她的临时身份证,于是她片刻也没耽搁,忍着酸疼的身子,收拾了行礼,买了机票,飞回南江市了。 晚上杜晓南回去之后,这才知道谢若巧已经走了。 他没用昨天的那个卡刷门,刚进入酒店,前台看到了他,就跟他说了。 昨天发生谢若巧不接他电话的事后,他就委託了前台,让她们帮他看着谢若巧,她若出去,帮他记下,她若回来,也帮他记下来。 他站在那里,平静地听着前台说完,沖她说了声谢谢,然后又平静地上楼。 谢若巧没退房,房间一开始是她订的,后来就是杜晓南用自己的身份证订的,他不退房,房间就还留着。 他刷卡进去,四处走了走,确实没她的东西了。 进到卧室,看到床上收拾的整整齐齐,她的行礼箱不在了,她的衣服不在了,她的化妆品等等东西都不在了。 他对着空空荡荡的卧室呵了一声。 他走到床边,往下躺去,似乎还能摸到她的余温,床上还有她的香气。 可这个该死的女人,就这么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么? 等回去了看怎么收拾她,非要让她十天下不来床。 他脱了鞋子上床,搂着被子,仿佛她还在身边,还在怀里。 是,他承认,这几天晚上,他是索要的频繁了些,也确实没能控制住自己,她几乎夜夜都没睡觉。 可这种事情,能怪他吗? 哪个男人在抱着心爱的女人的时候,能不失控的? 再说了,他们才刚刚在一起,他也是头一回品尝女人的味道,还是他渴望那么久的她的味道,简直食髓知味,他觉得,他已经很体谅她了,他没让她白天也受着就不错了。 她还跑! 她跑什么跑,不想做就跟他说。 当然,说了也没用,她不想,他想!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起身,打算下楼吃饭。 谢若巧不在了,他就去喊于衍。 两个人吃了饭回来,杜晓南沖于衍吩咐:「明天去下一城,你随便订,去哪里都行,只要有谢氏集团的分公司,我们就都去一趟。」 于衍说了一声是,回去订票了。 他也知道,二小姐既不在了,那杜总也不会再留在沛城,本来也是因为二小姐在这里,杜总才来这里的。 于衍回屋订票,杜晓南进屋睡觉。 刚进去,手机就响了,不是电话,而是信息。 谢若巧的信息。 「老娘不跟你谈恋爱了,你个疯子,虐待狂,餵不饱的饿狼,让别的女人去满足你!」 杜晓南看着这条信息,嘴角勾起一声冷笑。 呵。 有种回去了当着他的面把这话再说一遍。 他不弄死她才怪。 他没回復,收起手机,进卧室洗澡睡觉。 * 谢若巧回到南江市,只觉得神清气爽,纵然身体还是很酸疼,但心情简直美妙无比。 她回家先好好洗了个澡,又好好地吃了一顿饭,再美美地睡了一觉。 没有杜晓南缠着她,只一夜她的身体就恢復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先吃早餐,再去敲对面的门。 梅姨已经醒了,正陪着珍珠和灰灰吃早餐。 差不多近一个月的相处,梅姨已经跟珍珠和灰灰处的十分融洽,从杜晓南和于衍离开后,她吃饭的时候就把珍珠和灰灰抱了过来,一猫一狗分别一把椅子,像孩子似的陪着她。 门铃声响起,灰灰一下子扭头看了过去。 它在这一个月里已经接受了梅姨的训练,不会随便冲上去咬人。 它盯着门,一下子冲过去,在门口打转。 它不叫,只是转着。 灰灰也要跳下去,被梅姨拦住。 梅姨拍了拍它,它又窝下去。 梅姨踢开椅子,去开门。 门打开,见谢若巧站在外面,她愣了愣,一时没想起来她是谁,毕竟她只见过谢若巧一面,且还是去年的时候。 只觉得面前姑娘的脸挺熟悉,正想着她是谁,灰灰勐的一下子扑上去,拿舌头舔谢若巧的脚,整个人兴奋的不行,两腿蹬起来就要让她抱。 谢若巧笑着将它抱起来。 抱起来后才觉得它好像真的变沉了,吃胖了。 她揉把了一下它的脑袋,它眼睛眯着,似乎极为舒服,又扭头沖屋里汪一声,珍珠立刻蹿出来。 看到谢若巧,欢快地喵一声,跳到她的怀里去了。 谢若巧连忙伸手接住,也抱在怀里。 两个小傢伙都变沉了,吃胖了。 她笑着把那个小傢伙的头都狠狠地揉了一下,这才抬头看向梅姨。 梅姨这个时候终于想起来她是谁了,又见珍珠和灰灰这么喜欢她,那就更加确定了她的身份。 梅姨笑着说:「是巧巧姑娘吧?你回来了?」 谢若巧嗯一声,点头,「你就是梅姨?」 梅姨心想着,能叫出这个名字来,那定然是少爷跟她说的,她点点头,让开身子,「进来吧,珍珠和灰灰正在吃早餐,我知道你是要领它们回去的,等它们吃了早饭,我帮你收拾东西,一併送回去。」 第204页 谢若巧说了一声好,抱着珍珠和灰灰进去了。 在门口换了拖鞋,将珍珠和灰灰丢下去,一猫一狗围着她打转,大概是因为分开了一个月的原因,太想念她,不肯离开她。 她问梅姨猫粮和狗粮摆在哪里,梅姨指了指餐厅,谢若巧便去了。 谢若巧一去,珍珠和灰灰也跟着去。 谢若巧拉了一把椅子坐,指着摆着猫粮的盘子和摆着狗粮的盘子。 珍珠和灰灰明白了她的意思,乖乖地蹲过去吃。 吃一口,抬头看她一眼,见她坐在那里没走,两个人于是开始认真吃起来。 等它们吃饱,梅姨也搁下了筷子,起身收拾。 谢若巧没插手,等梅姨收拾好,她这才去收拾珍珠和灰灰的东西。 梅姨也帮着一起收拾。 收拾好,带着珍珠和灰灰,一起回了谢若巧的家。 梅姨四处瞅了瞅,没敢乱转,将东西放下,去抱了抱珍珠,抱了抱灰灰,实在捨不得,嘆了一口气。 谢若巧正拿珍珠和灰灰的东西往浴室去呢,听她嘆气,又扭头问她:「梅姨怎么了?」 梅姨左右搂着珍珠和灰灰,不愿意放开,「捨不得它们呀,这一个月的相处,也处出感情了,要分开,还真捨不得。」 谢若巧笑道:「那有什么的,你就住在我对面,你想看它们,随时来,如果你的少爷还没回来,你想来我这里吃饭也行,反正平时我也是一个人,有你陪着,我也能多个人说话,如果我要是出门的话,你还能帮我照看一个珍珠和灰灰。」 梅姨一听,立刻高兴地站起来,「我可以来你这里吃饭吗?」 「当然可以。」 梅姨笑了笑,却是犹豫地开口:「少爷不在家,我一个人,也挺清冷,就算少爷在家,我也经常是一个人,如果巧巧姑娘不介意,我能不能搬来跟你一起住?哦,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要白吃白喝的意思,我可以帮你做事的,比如说,打扫房间,洗衣做饭,下楼买菜,给灰灰和珍珠洗澡等等。」 谢若巧笑,她当然不会觉得她要白吃白喝,她是杜晓南的人,还差这点白吃白喝的钱吗?可能真是一个人太冷清,也大抵是实在捨不得珍珠和灰灰。 珍珠和灰灰这么可爱,跟它们相处过的人都会捨不得离开它们。 她歪着头看梅姨,「你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梅姨点了点头,「这样也方便照顾。」 谢若巧想了想,她这次回来,可不是回来玩的,也许不久后,她就会被谢贤雄重新召回,等那个时候了,她就没时间照顾珍珠和灰灰了,有梅姨帮着她,她也能放心,全心全意去做自己的事情。 再加上她离开的这一个月,全是梅姨在照顾珍珠和灰灰,他们彼此熟悉了,不会排斥。 当然还有一点,她是杜晓南的人,她还是比较放心的。 谢若巧大方地说:「那你就搬过来跟我住吧,要跟你家少爷说一声吗?」 梅姨笑道:「我会跟少爷说的,那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我的东西不多,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谢若巧嗯了一声,梅姨立马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谢若巧搁下珍珠和灰灰的东西,先去客房给梅姨收拾房间。 等梅姨把东西收拾过来后,她这才去重新拾掇珍珠和灰灰的东西。 梅姨把东西在客房摆好,拿手机给杜晓南打了个电话。 杜晓南知道梅姨搬到谢若巧的家里了后,他眉梢挑了挑。 他正坐在前往机场的车上,去下一个城市,闻言笑道:「那你好好陪着她,我暂时回不去,不能陪她,记住,要把她当九太太一样的照顾,不能有丝毫马虎。」 「少爷放心,我定然像伺候九太太一样的伺候她。」 「嗯。」杜晓南想了想,「她心情好吗?」 梅姨说:「挺好的。」 杜晓南听着,终于放心了,又问了珍珠和灰灰,知道这两个傢伙也很好后,他便挂了。 梅姨搁下手机,出去。 谢若巧已经分明摆好了珍珠和灰灰用的东西,它们的小窝也收拾好了,两个傢伙有一个月没回来了,一回来又在兴奋的四处乱蹿。 谢若巧没管它们,她在书房,看这一个月来关于谢氏集团的所有报导,重点看南山项目。 手机在旁边的桌面放着,铃声响起后,她看都没看,直接接起。 那头是杨关的声音,「你回来了?」 谢若巧的眼睛盯在电脑上,右手滑动着滑鼠,淡淡嗯一声。 杨关问:「杜总没有回来?」 谢若巧说:「不知道,我是一个人回来的。」 杨关哦一声,不再多言,说了一句回来了就好,就挂了,挂断前还是提醒她去办身份证。 谢若巧这才想起来这件事。 把手机一丢,关闭电脑,出了书房。 她回卧室换了套衣服,拿上包,往门口走。 梅姨在陪珍珠和灰灰,见她出来后直接往门口走,便张嘴问一句:「巧巧,你要出去?」 谢若巧一边换鞋一边说:「我在沛城的时候,身份证弄丢了,我得去补办一张,办好我就回来了。」 梅姨哦一声:「那中午我来做饭。」 谢若巧问她:「你会做饭吗?」 梅姨笑道:「那当然了,你去忙你的吧,中午饭我来做,珍珠和灰灰我会照顾好。」 第205页 「嗯,谢谢。」 她推开门出去了。 户口本那天于衍用完,回去就还她了,她拿着户口本,去派出所走了补办身份证流程的手续,这才又回家。 开车到半路,想到冰箱里的食材是一个月前的,不能再吃了,就打电话给梅姨,让她把冰箱里的东西都清空,她再买新鲜的回去。 梅姨应了后,她变了车道,拐向大型超市的方向。 大型超市就在大商场里面,只不过,超市在负一楼,她将车停稳,刚下去,就看到了正从商场里面出来的偃诗涵。 她的旁边是余鱼,两个人应该是在购物,手中都拎着袋子,但袋子不多,从外包装上看,多数都是婴儿用的东西。 两个人看到她,都愣了一下。 余鱼小小地扯了一下偃诗涵的手臂。 偃诗涵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沖谢若巧打了一声招唿,又问她:「一个月没见你了,你是离开南江市了吗?」 谢若巧笑道:「嗯,去了一趟别的地方,办了些事,刚回来。」 她看向她的肚子,微凸,明显是怀上了,便问:「孩子……几个月了?」 偃诗涵伸手摸向肚子,脸上一片母爱般的慈祥,「快三个月了,我今天去孕检,顺便给宝宝买些东西。」 谢若巧说了句恭喜,站在那里,一时也不知道再说什么,问了句:「宫远呢?没陪你一起孕检?」 偃诗涵还没应话,一旁的余鱼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不满,「他每天都钻在公司里面,哪里还记得他有个妻子,妻子还怀孕了,需要他的关怀和爱护,需要他的陪伴……」 「余鱼!」 余鱼的话还没说完,就就被偃诗涵厉声喊住。 余鱼抿了抿嘴,不说了。 偃诗涵转脸看向谢若巧,笑着说:「他工作忙,我也不想烦他,反正我有腿有脚,自己能去,每次去医院都有司机开车,余鱼陪着我,我不孤单的。」 谢若巧听着,没再说什么,指了指负一楼超市的入口。 「我要去买些东西,就不跟你聊了,有空出来吃饭。」 「好。」 谢若巧走了。 偃诗涵站了一会儿,也带着余鱼一起走了。 谢若巧走到超市门口,又扭头往偃诗涵刚刚站的地方看了一眼,眉心微微拧起。 看来偃诗涵和宫远的婚姻并不如外面看到的那般好,宫远那么善良温润的人,妻子怀孕了,他怎么可能不陪着产检。 谢若巧拧眉,一边往负一楼走,一边掏出手机,想要给宫栎打个电话,问一问详情。 想了想,最终还是作罢。 她既已经离开了,那就不要再多余的出现。 第96章 萧凛的血腥狠戾 谢若巧买好新鲜的食材,开车回了家。 梅姨已经将冰箱里过期的东西全部收拾完,冰箱也大清洗了一遍,里里外外都非常干净。 谢若巧将食材都放进去,梅姨便让她出去休息,她来做午饭。 谢若巧也没跟她客气,回卧室洗了个手,换了一套家居服,就又钻进了书房。 原本去补办身份证之前,她在看有关谢氏集团以及南山项目的信息,现在她却没心思去看那些了,她搜了宫远以及偃诗涵甚至是横达地产的信息。 网上关于宫远和偃诗涵的信息不多,报导出来的都是好的信息。 这些官方资料她实在没心情看,去看有关横达地产的信息。 横达地产最近的势头很盛,抢了谢氏的不少项目,有偃局这么强硬的亲家后台,横达地产确实如日中天。 跟宫远离开后,谢若巧就没有再关注外界的任何消息,杨关虽然会打电话向她八卦,但八卦的都是宫远和偃诗涵的婚事,没提过商业上的事情,她还真不知道,自开春起,横达地产陆陆续续地抢尽了谢氏手上的所有好项目。 那么,谢氏集团丢了那么多好项目,身为项目经理的彭益,还能安然处之吗? 谢若巧把身子投靠在黑色椅背里,摸了摸下巴。 彭益如果出了事,不知道王艷慧会不会露出马脚呢? 谢若巧觉得这是一步好棋,只是要如何运用这一步棋,还有待计划。 她关闭电脑,起身去拿饮料喝。 刚把冰箱打开,手摸到一罐冰啤,梅姨立刻把脑袋探了过来,不贊成地道:「巧巧如果渴的话,我给你榨果汁,别空腹喝凉饮,还有酒类饮料。」 她说着,洗了洗手,就去给谢若巧榨果汁。 谢若巧见她忙,真不想麻烦她,便喊住她,「不用了,我就是随便喝几口。」 「几口也不行。」梅姨退回来,一把拿开她手上的冰啤,扔进了垃圾桶里,「你等着,不会太久,一会儿就好了,你要是真渴,先喝点水。」 谢若巧,「……」 她看一眼垃圾桶,再看一眼梅姨,无语地瞪了瞪眼。 她有点儿后悔把梅姨留在家里住了。 后面的几天,谢若巧越发觉得后悔之极。 她想晚上吃零食,梅姨不让。 她想躺在床上看手机,梅姨不让。 她想熬夜追剧,梅姨不让。 她出门穿的裙子有些短了,梅姨会拦着她,让她再去换一件。 她就像个老妈子,把她看的严严的。 一个星期后,谢若巧受不了了。 第206页 晚上吃饭的时候,谢若巧看着她,委婉的语气说:「梅姨,你能不能不管我了呀?我是大人,我有自己的生活规律和生活习惯,我也有自己的审美和穿衣喜好,你这全不用……」 话还没说完,梅姨便打断她,笑着说:「你别嫌我管的宽,这是少爷吩咐我的,少爷说他暂时回不来,无法照顾你,也无法陪你,让我好好照顾你,我要是没把你照顾好,少爷回来会责罚我的,再说了,大夏天每天喝冷饮确实不好,我也知道,夏天喝些冷饮会舒服,可对身体不好,还有你喜欢躺床上玩手机,对眼睛和身体都不好,你倒不是经常熬夜,可偶尔熬夜也不行,你长这么好看,出门穿那么短的裙子,那多危险呀!」 谢若巧无语凝噎,她的裙子其实不短,又不是她自己做的裙子,是从外面的商场买的,现在的姑娘都是这么穿。 再说了,夏天这么热,不穿短裙,难道还把自己蒙的严严实实? 她努了努嘴,「这些都是你家少爷吩咐的?」 梅姨点头,「是的。」 谢若巧不说话了,但晚饭过后,她就回了卧室,给杜晓南打了个电话。 这是从那天她从沛城离开后,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当然,从她那天离开后,杜晓南也没给她打过电话,还说谈恋爱呢,谈个屁,就不跟他谈了。 电话只响了一声,男人就接了。 谢若巧还在内心里肺腑呢,男人便开口喊了一声:「巧巧。」 谢若巧收回心里的腹诽,抿着唇说一句:「我留梅姨在家里,是因为她喜欢珍珠和灰灰,我偶尔出门她也能帮我照顾一下,不是让你使派她来看管我的,我要吃什么喝什么,怎么生活怎么穿衣服,那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电话那头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话筒里有些吵。 但很快就变安静了,然后他的声音也含着笑意低低地传来,「她看管你,那总是你的习惯不好,你又是熬夜又是躺床上看手机,往后伤了身子怎么办?至于穿衣服么,你想怎么穿,也没人说你,但夏天少穿裙子。」 想到她穿裙子的样子,他喉咙滚了滚,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你穿裙子给我看就好了,不要给别的男人看。」 谢若巧哼一声,「我管你说什么,反正你交待她,不许那么看管我了。」 那头的男人沉默了一瞬,又开口:「这么多天不给我打电话,也不联繫我,好不容易给我打个电话了,能不能说点别的?」 「不能,我就只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情。」 男人低笑,声音凉凉淡淡,「好,我跟她说。」 顿了下,又问:「想我了没有?」 谢若巧抿嘴,还没说话,男人的声音又淡淡的传来,「我很想你,但我又恼你,所以不愿意给你打电话,等我巡视完分公司,回去后,你想想怎么跟我解释你不辞而别以及你发的那条信息的事情。」 「我这边要忙,不跟你说了,你晚上不要熬夜,不要躺床上看手机,早些睡,我不让梅姨看着你了,但我会每天提醒你。」 他又说了句『晚安』,便挂了。 谢若巧翻了翻白眼,把手机一扔,去洗澡,然后去看电视。 不知道杜晓南挂了她的电话后是不是给梅姨打电话了,梅姨见她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吃零食,也不再说她。 但从隔天开始,杜晓南的电话就会不停的打来,尤其晚上,频繁的很,如同去年她刚从谢氏集团离开回了马县的那七天,他每晚一个信息,准时准点,丝毫不漏。 她烦不胜烦,最后索性到了九点就睡觉,将手机关机。 如此,她夜晚的世界安静了。 七月份的时候,偃局过六十大寿,她收到了邀请函。 拿着那个邀请函,她怔怔地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去一趟。 偃局不是在家里举办的寿宴,而是在一个酒楼里。 时间是晚上,谢若巧知道,那一天又是各路富商云集,名流佳丽粉墨登场。 别人都无所谓,但那一天,身为女婿的宫远一定会去。 谢若巧嘆息一声,将邀请函收好,去卧室换了衣服,拿上包,打算去商场逛逛,虽然那天她是一个人,没人陪同,但她也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她开车去商场买衣服,遇到了很多也来买衣服的富小姐和富太太们。 谢丹彤和冯南晴也来了,她们身边跟着韩小仙,三个姑娘一起在逛街。 迎面碰上后,谢若巧心想,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她没搭理她们,拿着包转身走开。 冯南晴大嚷一声:「哎哟,我看到了谁呀!这不是被赶出了谢氏集团又被宫二少爷抛弃的谢若巧吗!」 她这一声喊,引来了很多人的侧目。 这世上,最不招人嫌的就是八卦,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喜欢听各种各样的八卦,以一种娱人的心态听着这些八卦,议论着这些八卦,甚至是窃窃私语,只要是事不关己,他们都很乐意凑这个趣,凑这个热闹。 不一会儿就有很多人开始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走了过来,打量着谢若巧。 谢若巧不想理会这些人,可冯南晴却似乎不愿意放过她,走到她身边,笑着叫道:「最近好久没有看到你了,是藏起来暗自神伤了吗?」 第207页 她将她又看一眼,幸灾乐祸的语气:「看着状态还挺好,我也真是替宫二少爷不值,以前对你付出那么多,如今一分开,你竟是丝毫不憔悴,看来你也并不喜欢宫二少爷呢,他娶了别人,你也不伤心,啧啧啧,原来外面说的都是真的,你只是被二少爷包养的一个晴妇而已。」 谢若巧抱臂看着她。 正想着这姑娘有毛病吧,她伤不伤心关她什么事情。 哦,按她的说法,她伤心了不对,不伤心也不对,那就是她怎么做就是不对了? 那不是摆明了她在故意找茬吗? 就见冯南晴身后走出一个男人,大手伸到她的肩膀上,大概用了一定的力道。 冯南晴有些疼,眉头皱了一下,扭头就骂:「谁……啊!」 她的话还没骂出来,男人扬手就在她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很重,直接将她扇飞了,撞了好几个人后,直直地砸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重响,她整个人蜷缩在那里,裙子散开,露出了里面的衣服。 嘴角有血渗出来,越来越多。 她伸手摸了一下脸,大概还比较懵,愣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有人扇了她。 又摸到唇角的血,她啊的大叫一声,眼中喷出火来。 她爬起来就要找人算帐,可手刚撑到地上,就被一双男士的皮鞋踩住。 她疼的尖叫一声,整个人彻底瘫软在那里,动不了了。 谢若巧站那么远,都好像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心想,这得有多疼呀。 冯南晴化的十分精緻漂亮的脸蛋上渗出冷汗,她咬牙抬起头,怒吼,「你敢扇我,还敢踩我,我告诉你,我男朋友是……」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一眼看到面前的男人,双瞳狠狠一缩,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萧凛淡漠冷笑地弯腰,像看一只蛆一般的看着她,「你男朋友是谁?」 冯南晴哆嗦着唇,不敢接腔。 他依旧那般看着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冰冷,「你想说,你男朋友是何兵,是三社公会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你还想说,你所谓的叔叔是谢氏集团的项目部经理,他也不会放过我,是不是?」 冯南晴摇头,她这个时候也知道不能逞能。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男朋友算什么呀。 她眼中流出泪来。 萧凛一脚踩在她的脸上,声音冷寒透骨,眸色更是冰冷的骇人,「我告诉你,不管你的后台是谁,你尽管去告状,看他敢不敢来我面前为你出一下头。」 他拿开脚,又笑着蹲下去,看她吓的直抖动的样子,美好的妆容全花了,一边脸上还有男人皮鞋的脚印,嘴巴边缘有血,一侧脸颊也高高肿起来。 见他低头看她,她直接吓尿了。 萧凛嫌恶地看着她,手摸向口袋,摸了一把水果刀出来。 他把刀尖抵上她的嘴巴,明显见她抖动的越发厉害了,他却笑的份外好看,「我这个人不喜欢杀人,但我喜欢折磨人,你的嘴巴既然这么贱,那就不要了,嗯?」 冯南晴直接吓晕了过去。 萧凛嗤一声,收起水果刀,站起身子,目光阴冷地从周边一众富太太和富小姐们脸上扫过,看了韩小仙一眼,又落在谢丹彤身上,「如果再让我听见你们说巧巧一句坏话,我割了你们舌头!看看我割了你们舌头后,是不是真的有人敢来我面前算帐。」 手一伸,那柄被他捏在指尖把玩的水果刀精准无误地插进了冯南晴的嘴里,顿时,她的嘴巴鲜血如注。 谢若巧想,这下她的舌头,可能真要废了。 众人刚刚还在看热闹,可这会看到这副场景,纷纷吓的抱头鼠蹿。 那之后,再无一人敢说谢若巧一句不是,更加无人敢在她的面前议论她,也不敢在背后议论她。 谢丹彤的脸色也跟着白了白,身子在颤抖。 她站在那里不敢动。 萧凛看也不看她一眼,上前拉了谢若巧,将她半搂着,走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周莹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面无表情地走了。 谢丹彤吓的双腿一软,摊坐在了地上。 远处,谢若巧的声音淡淡的传来,「你刚太血腥了。」 「有么。」男人的声音带着雅痞似的笑,「这是我下手最温柔的一次,要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今天可不是要她舌头那么简单。我刚说了,我不杀人,我只折磨人。」 谢丹彤两眼一翻,也跟着晕了过去。 韩小仙的脸色也是白的,她是头一次亲眼目睹如此血腥的场面,可那男人却说,这是他最温柔的一次。 天呀,这个男人到底多恐怖呀! 在萧凛和谢若巧离开之后,商场这边的保安才过来,立刻打了一二零,把谢丹彤和冯南晴送进了医院。 韩小仙也跟上。 萧凛带谢若巧去买衣服,买好她的,他又带她去买他的。 谢若巧问:「你也要去参加偃局的六十大寿?」 萧凛淡漠道:「是呀,请帖都送了,不去说不过去,虽然三社公会跟他没什么搭扯,但面子上还是要顾及的。」 他指了一套中山装,问她:「好看吗?」 谢若巧额头抽了抽,「那天应该穿西装,穿什么中山装。」 第208页 萧凛不以为然,「对你们而言,西装是正式的衣着,可对三社公会的人而言,中山装才是最正式的衣着,但凡出席重要场合,我都是穿中山装。」 谢若巧也知道他的讲究,便不再多言,给他挑了一套中山装。 出来后,萧凛带她去吃饭,又问她去偃局六十大寿那天,有没有人陪,谢若巧说没人陪后,他就自告奋勇,说陪她。 谢若巧看了一眼周莹。 萧凛不满,「你看她干什么?」 谢若巧笑道:「你肯定要带上她的,我就不用你陪了,我是觉得一个人挺好,所以没找男伴的,如果我想找,分分钟的事儿。」 正这么说着,电话响了,谢若巧看一眼,见是杨关,立马接起来。 等挂断,她笑着沖萧凛扬了扬手机,「男伴找到了,杨关那天也会去,我让他陪我就好了。」 萧凛哼一声,沖周莹说:「给杨关打电话,就说那天你做他的女伴。」 周莹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就打电话。 谢若巧,「……」 等周莹挂断电话,杨关便又打了电话过来。 谢若巧知道,周莹是萧凛的人,不管杨关愿意还是不愿意,他都不敢拒绝,当然,他也不会拒绝,在他看来,任何人脉都是侦探的资源,能搭上三社公会,对他极有好处。 谢若巧抿了抿嘴,收回手机。 萧凛笑道:「你没护花使者了,那天就跟着我吧,有我陪着你,看谁还敢再对你指指点点。」 他又哼一声,「你也别觉得我是非要缠着你,要不是你被宫远甩了,我还没找他算帐,我能拉着你一起吗?」 谢若巧一听,立马提醒他,「你别在偃局的寿宴上发疯啊。」 「不会,我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吗?」 他嗤一声,「我只是拉着你去刺激一下宫远,谁让他嫌贫爱富,抛弃你,另娶她人。」 谢若巧垂了垂眸,「这不是他的错。」又严厉地来一句,「我不许你伤害他,更加不允许你做伤害他的事情。」 萧凛薄唇抿紧,夹了一筷子菜给她,「吃饭吧,别聊那些倒味口的人,你的事情我不插手,更不会管,我上次说了,我只管你的安全,宫远那里,我只是带你去出口恶气,我才没心情跟那些奸商们打交道,更不齿对他们动手。」 谢若巧听后,这才缓缓定下心。 第97章 偃诗涵小产 偃局的六十大寿在七月六号,这一天很快就来临了,谢若巧跟着萧凛一起去了酒楼,周莹随着杨关一起,跟在他二人身后。 原本谢若巧回来,从六月呆到七月,零零散散地还能听到一些关于杜晓南和谢丹彤婚宴上的那些报导,她在看谢氏集团以及南山项目信息的时候也在网上看到了很多关于那件事情的议论,但自从偃局的六十大寿开办之后,那些议论和网络上的信息便立马变成了跟偃局寿宴有关的。 杜晓南在婚宴上被谢丹彤放鸽子的事情,很快被新的资源淹没。 时代社会,讯息社会,很多事情来的快,也散的快。 杜晓南还没回来,陪着谢丹彤一块来的是王艷慧。 看到王艷慧的时候,谢若巧的瞳孔眯了眯。 王艷慧看到她,眼睛也眯了眯。 彼此只是罩个面,没说话,便各自去长袖善舞。 谢丹彤自那天亲眼目睹了冯南晴被萧凛割了舌头之后,看到他就害怕,紧紧抓住王艷慧的手,片刻都不松开。 那天萧凛在商场废了冯南晴的舌头,事后事情就传开了。 王艷慧自然也知道了,当时谢丹彤也在场,回去还跟她说过,王艷慧知道谢丹彤在怕萧凛,她轻轻拍了拍谢丹彤的手,轻声说:「不用害怕,他还不敢对你怎么样,这里也是偃局的寿宴现场,他也不敢怎么样。」 说着话,眸中显出阴鸷。 她是真的小瞧了这个萧凛,才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已经这般心狠手辣,且城府极深,他处理齐镖的那件事情,竟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本来失去了齐镖以及那么多人,她在三社公会就没眼睛了,只有何兵一个。 可那天,萧凛对冯南晴动手了。 他虽然没杀冯南晴,但从那之后,冯南晴哪里还敢再出现在众人面前,哪里还敢再出现在三社公会? 何兵那小子也真是扶不上抬,失去了冯南晴,他想要别的什么女人没有,偏要陪着冯南晴一起,离开了南江市。 至此,她最后一颗眼睛也没了! 能为她做事的人,也变得少之又少,失去几个人,那倒不重要,可失去的全是埋在三社公会里的人,那就十分重要了。 最近有人在查她,查当年谢文泉的死,她不确定是谁,她只是怀疑要么是杜晓南,要么是谢若巧,甚至有可能是谢贤雄,而不管是谁,她想对他们做些事情,只能让三社公会的人去做,如今,三社公会没她的人了,她自己也变得束手束脚。 王艷慧气死了,可气也没用,她只能冷静地等待,冷静地对待。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就不信,他们有通天的本事,能查到她身上来。 她拍着谢丹彤的手,一是让她放心,二也是让自己放心。 谢若巧离开谢氏集团很久了,参加偃局的寿宴,很少有人上前与她打招唿,萧凛虽然掌管整个三社公会,但他从不与商人们为伍,也没人过来跟他打招唿。 第209页 两个人安静地坐在椅子里,一个抽菸,一个喝水。 既是寿宴,那就是包厢的形式。 谢若巧和萧凛选的是一个空包厢,杨关是个呆不住的,不在这么冷清的地方陪他们,他留下周莹,一个人去觥筹交错了。 周莹于是就陪在了萧凛身边。 三个人都在这个包厢坐着。 快吃饭的时候,包厢陆陆续续进来了人,差不多都是不认识的,来人客气地沖他们笑了笑,找了椅子坐。 这期间,谢若巧没出去,萧凛也没出去。 萧凛抬眸看一眼谢若巧,他们来了后,不是直接就往包厢里一坐,也是去给偃局说了生日快乐的,但没遇见宫远,也没看到偃诗涵,不知道这一对夫妻在做什么,可能在别的地方接管。 萧凛将烟压灭,扔进菸灰缸,小声沖谢若巧说:「虽然刚刚没看到宫远,但吃饭敬酒的时候,他一定会来,偃局老了,不会亲自来敬酒,就是他没老,他也不会来这里敬酒,所以敬酒的事情,一定是宫远这个女婿。」 谢若巧没什么情绪地道:「我知道呀,你说这个干嘛?」 萧凛冷嗤道:「干嘛?不让你给他这个面子,他敬你酒,你不许喝。」 谢若巧说:「我是来给偃局贺寿的,宫远也是为偃局敬的酒,又不是他敬我,他是代偃局敬我,我为什么不喝?」 萧凛说:「总之就是不许喝。」 谢若巧不理他,摸出手机,坐在那里把玩。 吃饭的时候,宫远果然来了,推开门进来就是满脸的笑,热情地跟包厢里面的人说着话,大多都是场面上的话。 当看到谢若巧的时候,那笑勐的一僵。 他看着她,很快又收回视线,表情似乎还算平静,只是握着酒杯的手缓缓捏紧。 他其实很希望她能来,他已经有好久没看到她了,他想看看她。 纵然他是被人算计和偃诗涵睡了,可到底是他负了她。 如果不是他大意,他怎么可能会着了别人的道。 她说的对,他其实真的一无是处,他连自己的爱情都守不住。 他想着她和偃局的关系很好,偃局六十大寿,她一定会来。 可又不敢确定,毕竟她曾经是他的女朋友,是他的最爱,如今他依然爱着她,可他娶了偃局的女儿,偃局不一定会邀请她。 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只不过,呆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包厢里。 宫远跟别的人碰完杯,走到谢若巧的椅子边上,还没说话,谢若巧已经站起身,拿着酒杯与他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笑着喝了。 刚喝一半,旁边的萧凛站了起来,夺过她手里的酒杯,也不管宫远就在跟前,直接就着她的杯子,一仰而尽,然后又搂着她,斥道:「说了我来喝,你逞什么能,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就别喝酒。」 他将谢若巧按到自己的椅子里,他挪到她的椅子这边,冲着宫远笑道:「我替巧巧喝了,虽说是偃局的寿宴,但她是跟我一起来的,我喝也是她喝,我的贺意也是她的贺意。」 他把手中的酒杯放下去,重新倒满,又端起来,沖宫远碰杯。 宫远看着他手中的杯子,那是刚刚巧巧喝过的,他似乎还能看到她的口红印在上面的痕迹,可萧凛就那样当着他的面,用她的杯子。 宫远红了红眼,侧头看谢若巧。 谢若巧坐在那里那动,没阻止萧凛,也没看他,只是拿着筷子,一口一口地吃着菜。 他想,她是跟萧凛在一起了吗? 好几个月没看到她,没她的任何消息,难道是住到萧凛那里了。 他心里很难过,他很想冲过去将她抱到怀里,他很想吻她,可他知道,他不能。 他再也不能了。 他忍着痛苦,忍着泪,一脖子将杯中的酒全部喝完,然后又去敬别人,所有人敬完,他这才转身离开。 萧凛坐下去。 刚坐稳,腿就被人狠狠一踹。 萧凛疼的叫一声,扭头瞪她。 谢若巧却不理他,还是专心吃菜。 萧凛抿嘴,冷冷地哼一声,将杯子气唿唿的一放,也开始吃菜。 他是为谁? 她还踢他! 不知好歹的傢伙。 宫远因为看到了谢若巧的关系,整个人的情绪都很不好,回去后脸上就没了什么笑容,酒却喝的却来越多。 等宾客散完,他也差不多喝醉了。 他趴在一个桌子上,嘴里喊着什么,地上扔了很多酒瓶,他一个趴在那里,可怜又孤单。 偃诗涵因为怀孕的原因,没有跟任何人敬酒,一直陪在偃局身边,等宾客散完,哪里都没看到宫远,便找了过来。 一见他一个人趴在那里,她心一抽,冲上去就拉他,「宫远。」 喊了好半天,似乎才把宫远喊醒。 宫远扭头看她,一双醉醺醺的眼看了她半天,伸手将她一抱,「巧巧。」 偃诗涵听着这句巧巧,心脏更是疼的厉害,抓在他手臂上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我不是巧巧,我是偃诗涵,我是你的妻子!」 宫远一听她不是巧巧,厌恶地松开她,扭头继续喝酒。 「不许再喝了!」 偃诗涵伸手就去抢他的酒瓶,他大怒地把她一推,「滚!」 那一推用了很大的力,偃诗涵没站稳,往后踉跄了好大一步,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捂紧肚子,平稳自己。 第210页 刚站稳,宫远见她还站在那里,怒的把酒杯往地上狠狠一甩。 玻璃杯瞬间砸裂,眼见那些碎片要蹦到她身上了,她连忙往后躲开。 一只脚不小心踩到了地面上的酒瓶,那酒瓶圆滚滚的,她一脚踩下去,整个人跟着往后打滑。 她尖叫着努力要平稳自己,可不管她怎么控制,身子就是彻底失去了平衡,最后一个趔趄,往地上狠狠栽去。 地上还有很多酒瓶,她跌下去之后又滚了好几圈,她疼的眼冒金星,下一秒就感觉腿间有液体流出,她低头一看,是血。 她吓的脸都白了,大声喊:「宫远!宫远!孩子!孩子!」 宫远坐在那里没动,等他散了怒火,扭头去看的时候,就看到宫栎沖了过来,一把搂起了偃诗涵,沖他怒吼,「还坐在那里做什么?打电话,叫120零,快点!诗涵流血了!」 宫远这才看到偃诗涵的裙子上都是血,他整个人似乎一下子清醒,腾地站了起来,摸出手机就打电话。 他是讨厌她,也不打算喜欢这个孩子,可他没想过要害她的孩子! 打完电话,他走过去,伸手从宫栎的手中抱过偃诗涵,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衫,哭着说:「孩子会不会保不住了?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她泪流满面。 宫远在那一刻,愧疚而心疼,他低声说:「不会的,孩子一定会保住的,你不要说话,我们去医院。」 他抱着她,转身就走,脚步又急又乱。 宫栎站在那里,看一眼刚刚宫远喝酒的桌子,一脚踢上去。 宫栎是在寿宴结束后也没有看到宫远,到处找才找到这里来的,章芸华跟着过来,看到地上的血,面色一惊,正想问一句:「横总,这里怎么会有血,发生什么事情了?」就见横总暴怒地一脚踢向了桌子,于是她什么话都不敢再问了。 120来后,宫远抱着偃诗涵上去。 偃局知道偃诗涵大出血后,脸色一白,本来今天是他的六十大寿,他很高兴,可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似乎没受住,一下子倒了下去。 宫栎立刻扶住他,大喊,「偃局!」 章芸华立刻打电话,又来了一辆120,把偃局送到了医院。 偃局的身体没问题,只是陡然听到偃诗涵大出血而受不住,晕倒而已,路上就醒了,问怎么回事,宫栎其实也不知道,他去的时候偃诗涵已经倒地,腿下全是血。 他不确定是不是宫远失手推了她,还是她自己没走稳,跌倒,毕竟当时那地面上全是酒瓶,一个不好,确实会踩到,会跌倒。 但当时宫远就在那里,不管是不是他的原因,在偃诗涵要跌倒的时候,他都应该冲上去扶住她,不是任由她跌倒。 宫栎揉着额头,没说宫远的不是,就把自己过去后看到的情景说了。 偃局沉着脸,什么都没追问,去了医院,偃诗涵已经出来了。 孩子,没有保住。 但大人是安全的,她正在病房里的床上躺着,哭的声撕力竭。 宫远坐在她的身边,盯着头顶的吊水瓶,神情是木讷的。 偃局进来后,他这才动了动,看到偃局,他立刻站了起来。 偃局看也没看他,直接走到床边,看偃诗涵哭的伤心的样子,温声问她:「身体有没有问题?」 他坐下去,拿纸巾擦她脸上的泪,「不哭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现在要养好身体,不能哭坏了身子,你告诉爸爸,是不是宫远害的你失去的这个孩子?」 偃诗涵本来还在哭,一听偃局这话,立刻摇头,「不是的,爸爸,不是宫远,你怎么会这么想,这孩子是他的,他怎么可能会害他,我是自己不小心跌倒的,那里酒瓶太多,我一时没站稳,都怪我,是我没保护好我的孩子。」 她又哭起来。 偃局冷声道:「你别替他说话,他但凡对你多用点心,你就不会跌倒!也就不会失去这个孩子!」 他怒地转脸看向宫远,「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宫远紧了紧手,唇瓣动了动,看一眼躺在病床上哭的撕心裂肺却朝他摇头的偃诗涵,看着宫栎蹙紧眉头,沖他露出警告的眼神。 他垂了垂头,「爸,是……」 「爸!」 偃诗涵忽然大叫一声,「我好疼。」 她一喊疼,所有人都朝她看了去。 偃局立马大喊:「快叫医生过来!叫护士过来!」 宫栎按了唿叫铃,宫远却是一步冲到门口,跑出去就喊人。 偃局见他也算着急,面色好了一些,但想到女儿的孩子很可能就是因为他而没的,他又实在没办法对他摆起好脸色。 医生和护士都来了,检查一番说没事后,众人这才稍稍安心。 偃局把宫栎喊了出去。 宫远陪在偃诗涵这里。 偃诗涵还在哭,没有哭腔,可整个人都浸在了眼泪里。 宫远看着她这样,心里实在难受,他不是故意的,他真不是故意的,可她跌倒,切切实实是他的原因。 他……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亲手杀死了他的孩子吗? 那一刻,他的眼眶也红了。 他拿出纸,弯腰给偃诗涵擦着,嗓音昏沉而痛苦,「你别哭了,刚医生说了,不能哭。」 第211页 「宫远。」她用没打吊水的手握他的手臂,「我们的孩子没了。我知道,你并不爱他,可我很爱他。我一直期盼着他出生,我给他买了好多好多衣服,也买了好多好多玩具,他一定很可爱,一定会像你这般英俊,也一定会很优秀,可是,他没了。」 她哭出声,眼泪像断了线的雨水,下个不停。 宫远的心微微揪紧,他无话可说,他只是不停地给她擦着眼泪。 偃诗涵看着他,哽咽着问:「我们还会有孩子吗?」 宫远抿唇不答。 她看他半晌,终是把头转了过去,眼泪洇湿整片枕头。 偃局把宫栎叫到了楼下,一个无人的草坪,他站在那里,冷眼盯着他,「你当初怎么说的,说你们宫家的男人都是负责任的男人,这就是你说的负责任?」 对于这件事情,宫栎无话可说,可他无论如何不会把这件事情摊到自己弟弟身上,刚刚偃诗涵也说了,是她自己跌倒的,跟宫远无关。 他淡声说:「偃局刚也听到了,诗涵说是她自己不小心跌倒的,跟宫远没关,当时宫远肯定喝醉了,没来得及扶住她,这事谁也不怨,我相信他们以后还会有孩子。」 「你还在胡弄我!」偃局大怒出声,「他自从跟涵涵结婚后,都做了什么事情,你们当我不知道?我不问,那是因为我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可这次她发生这样的事情……」 愤怒的话还没说完,宫栎立马出声:「以后再也不会了。」 偃局冷笑道:「再有一次,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他转身大步地离开。 宫栎整个人紧张的神经这才缓缓松下来,他仰头看了一眼住院部的上方,觉得该给谢若巧打个电话了。 宫远之所以如此排斥甚至是敌视他和偃诗涵,无非是认为那天晚上的事情是他和偃诗涵合力算计的,所以,要解开他的心结,只有让他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是杜晓南算计的,而想让他相信那件事的真实性,唯有谢若巧能办到。 第98章 她想要的,他都会给 宫栎站在那里,给谢若巧拨了个电话。 谢若巧已经回到家里了,也洗过澡,敷了保养品,正准备睡下。 手机还没关机,但也正打算关机。 今天杜晓南没打电话再骚扰她了,可能晚上也不会再来骚扰她了,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决定关机。 可正准备去关,手机铃声响了。 她低头看一眼,见是宫栎的,思索一秒,接起来。 宫栎在那边问:「睡了吗?」 谢若巧说:「还没有,不过打算来睡的。」 宫栎又问:「方便出来吗?」 谢若巧眸底狐疑,不知道宫栎这么晚了喊她出去做什么,她沉默了一瞬,这才打算开口问,但张嘴想喊人,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喊。 她以前都随着宫远一起问宫栎喊哥,可现在再喊哥明显不太适合,她想了想,出声道:「横总。」 宫栎被这个『横总』喊的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面色如常地道:「你还是叫我大哥吧,虽然你没跟宫远结婚,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妹妹,你嫁给宫远,是我的妹妹,不嫁给宫远,也是我的妹妹。」 谢若巧笑了笑,倒是很给面子地喊了一声:「大哥。」 宫栎嗯一声,眸光看着淡淡夜色,「我知道很晚了,让你出来不太方便,但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务必请你出来一趟。」 谢若巧听着宫栎这么郑重的声音,没问什么事情,当下就答应了。 宫栎说了见面的地点,便挂了电话。 谢若巧坐了一会儿,起身穿衣服,也不化妆了,只把头髮盘了起来,拿了包,去门口换鞋子。 梅姨在房间里面,其实睡下了,但她向来警觉,一听有脚步声向门口走,她立马起来,打开灯,穿了拖鞋,走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谢若巧穿戴整齐,在门口换鞋。 她连忙问:「巧巧,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谢若巧听到她的声音,诧异地抬了抬头,看到她站在那里,就问了句:「梅姨还没睡呀?」 梅姨说:「我就来睡的,听到声音,出来看看,你这是要出去?」 谢若巧说:「嗯。」 梅姨问:「去哪儿?要我陪你吗?」 谢若巧说:「不用,我去见个朋友,可能得晚点儿回来,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梅姨拧了拧眉,看着她,没说话。 等谢若巧换好鞋子,出去关上了门,她立马回屋,原是想给杜晓南打电话,汇报一下这件事,但想到少爷说,他今天要去别的地方,晚上可能在飞机上,不接电话,她又没打。 她盯着门,半天后起身,去了客厅里,打开电视,等着谢若巧。 谢若巧去了医院旁边的咖啡店,宫栎已经等在那里了,她看到他,直接走过去。 此时已夜深,咖啡店里面的人很少,宫栎坐在一个极僻静的角落。 等她到了,他招手喊了一个服务员来。 给两个人都点了一杯咖啡后,他看着谢若巧,慢慢出声:「诗涵流产了。」 谢若巧刚坐下去,勐一听到这句话,头一抬,整个人愣住,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大惊失色地道:「你说什么?」 宫栎又重复了一遍,嗓音显得很低沉:「诗涵流产了,就在偃局的寿宴结束以后。」 第212页 他没看到具体的过程,但从偃诗涵跟偃局的对话里他能猜到,确实是宫远推了她,她有多维护宫远,宫栎心里最清楚。 谢若巧面色大变,惊疑不定地问:「怎么会流产了?」 宫栎沉痛地看她一眼,缓缓将自己看到的,以及根据偃诗涵和偃局的对话而猜测来的,全部说了一遍,然后又道:「宫远跟诗涵结婚后,一直不快乐,他们没有睡一间房,没有睡一张床,他们在外人面前是夫妻,可在家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能明白这样的生活吗?」 「除了对诗涵如此,宫远对我,也是如此。」 他慢腾腾地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说的都是宫远对待他,对待偃诗涵的态度。 见谢若巧露出震惊的表情,他苦笑道:「你完全不敢相信吧?宫远他会变成这样。」 他慢慢垂下头,语调有些伤感。 「其实不怪他,我也明白他的痛苦,他那么爱你,一心想要娶你,你不知道,他结婚那天跟我说,他买了戒指,他打算向你求婚,就在他跟诗涵发生关系的前一天,他还在心心念念想着怎么求婚成功,他说你喜欢向日葵,他想在一片向日葵的花海里向你求婚,可最终,他的美梦泡汤了,他的一切幻想和幸福也没了。」 「他认为是我和诗涵设计的他,让他与心爱的女人终身错过,他恨我,他恨诗涵。」 谢若巧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着,心里不可谓不惊涛骇浪。 宫远会恨宫栎?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可宫栎说的也完全不像玩笑话,他当然也没心思跟她说这样的玩笑话。 那么他说的就是真的。 宫远以为是宫栎和偃诗涵一起设计的他,让他无法和她在一起,于是他恨他们,恨的不再问宫栎喊一声哥,恨的甚至伤害了偃诗涵的孩子,他在伤害的时候可能压根没想过,那也是他的孩子。 谢若巧紧紧地握紧了手中的咖啡杯,心里既痛苦又难过,为宫远,为偃诗涵,为那个孩子。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呢? 还是发生在偃局的六十大寿上,对他们来说,寿宴上见血,那是大不吉利的,尤其那血还是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而那孩子的妈妈还是偃局最疼爱的女儿。 谢若巧抬起头,心里波涛汹涌,面上却强自镇定,「你喊我出来,其实是想说,那天设计宫远的人不是你和偃诗涵,而是另有其人吧?」 宫栎淡淡扯了扯唇角,「你向来聪明,我也不瞒你,确实是的,而设计他和偃诗涵的人,是杜晓南。」 谢若巧震惊,「杜晓南?」 「是。」 宫栎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杜晓南喜欢你,他想拆散你和宫远,于是就设计了那一晚,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是他,是呀,怎么会是他呢,把偃诗涵设计到宫远的床上,那便是成全了横达地产,身为谢氏集团的总裁,断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但事实就是,他做了,还做的天衣无缝,让所有人都不怀疑他,且把偃局推向横达地产,让我们吃下这个巨大的靠山之后,尝到的不是甘甜,而是痛不欲生。」 他忽然嘆一口气,冷声说:「杜晓南的城府歹毒,我算是深深地见识并领教了。」 谢若巧没应话,她低头,拿勺子轻轻地搅绊着咖啡。 在那天看到杨关发给她的有关宫远和偃诗涵睡了的消息后,她第一个怀疑的人也是宫栎,毕竟,只有他有这个动机和理由。 宫远睡了偃诗涵,那是百分之百要娶她的。 而娶了偃诗涵,就等于永久有了偃局这个靠山,那么横达地产从此就会如日中天。 她没有责备过宫栎,在年前知道偃诗涵喜欢宫远,多次看到他二人出现在各大酒会宴席上之后,她就有预感,会有这么一天来临,她也做好了离开的打算,所以,她丝毫没怪过谁,谁也不怪,因为这是谁都主宰不了的命运。 可现在宫栎说,那一切全是杜晓南设计的。 杜晓南喜欢她,要拆散她和宫远。 如果再早一些,早个一个月,早个两个月,宫栎跟她说这话,她完全不会相信。 可在沛城的那些日子,她已经深知杜晓南确实喜欢她。 那么,为了拆散她和宫远,他做那件事,也确实不难理解。 毕竟,以杜晓南的手段和城府,想要不动声色地设计宫远和偃诗涵,简直轻而易举。 他连谢丹彤以及王艷慧甚至谢贤雄都算计了,且让他们抓不到任何把柄,遑论宫远和偃诗涵了,他二人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谢若巧搅动着咖啡,慢慢的又停下来。 她盯着咖啡杯里的浅色咖啡,低声问:「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告诉宫远真相吧?」 宫栎点头,「嗯。我原本也不想让你为难,让你去与他说这些,我想着,他就算心结再深,总会有释怀的一天,可诗涵的孩子没了之后,我才突然醒悟,我不能再让他这么下去,不能再等,今天失去的是一个孩子,明天也许是两个,今天失去的是没有出生的孩子,明天失去的,也许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谢若巧单手支着下巴,单手托起咖啡杯,低头喝着。 她心里很清楚,哪怕那天没有杜晓南的设计,宫栎自己也会想办法让宫远和偃诗涵在一起,可能不会是那么直接又粗暴的手段,但拆散她和宫远,也是他必做之事。 第213页 只不过,杜晓南帮他做了,他便省了一个恶人的标籤。 在他的规划里,他早已捨弃了她。 当然,他捨弃的只是她作为宫家二太太的身份,如同他所言,她即便不嫁给宫远,他也待她如亲妹妹。 不管是宫远还是宫栎,他们都对她很好。 只不过,各有执着,各有追求,各有目地,然后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说到底,好像全是她的原因。 如果她不曾出现过,宫远可能会爱上偃诗涵,然后快快乐乐地与她结婚生日,幸福地过完一生。 偃诗涵一直都好好的,上次在商场门前遇到她,她还那么高兴,给孩子买东西,即便宫远不陪她,她也没怪他。 今天却发生了意外,失去了孩子。 刚宫栎是说偃诗涵的孩子是宫远失手推了她才导致流产的吧?宫远之所以失手推了偃诗涵,是因为他喝醉了,想来也知道他为什么喝醉了,可能是因为敬酒的时候看到了她。 那么,她是间接杀手吗? 她垂着眸子,一时竟觉得自己那么的罪恶。 原本听到了偃诗涵流产的消息,她理应去看望看望,可现在,她却没有任何勇气去了。 她慢慢搁下咖啡杯,沖宫栎说:「好,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会亲自跟宫远说,也会让他彻底清醒,不再浑下去。」 既然一切因她而起,那就一切因她而结束。 她和宫远,所有的缘份,皆尽于此。 宫栎松一口气,说了句:「谢谢。」 宫栎还要回医院,没多呆,很快就走了。 谢若巧却是一个人呆到很晚,出了咖啡店,漫无目地的一个人在街头走着,她不想回家,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她很想去看看偃诗涵,可又怕去了让她更受刺激,让宫远更受刺激,所以不敢去。 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就那样像幽灵一般晃着。 梅姨在家等了她两个多小时,等到夜里两点多钟,没见她回来,给她打电话,却是没人接。 她开始心慌,又给杜晓南打电话,打了很多通,也没人接。 她急的团团转,想动用手上的资源去查一查谢若巧晚上去了哪里,可那些资源她又不敢随便动,没有少爷的吩咐,她也不敢动。 她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好在杜晓南大概是抵达了他要抵达的地方,开了机,见梅姨给他打了很多通电话,且还是在这么晚,估计是谢若巧出了什么事情,立马回拨了过去。 听梅姨急急地说完,杜晓南停住往外走的脚步,去了安静的地方,说了句:「你别急,也别出去,就在家里等着,我来给巧巧打电话。」 说着就挂断,立刻拨了谢若巧的电话,那头一直响,就是没人接。 打了五个电话也没人接后,杜晓南脸色变得难看,眸底也露出深深的担忧,他沖于衍沉声吩咐:「给我马上订一张回南江市的机票,我要回去一趟。」 于衍就在他身边,听到了他和梅姨的对话,大概也意识到了谢若巧可能出了什么事,他不敢反驳,拿出手机就开始订票,但还是提醒一句:「你走了,这边怎么办?」 杜晓南说:「我尽快回来,你留下来,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处理。」 于衍抿了抿唇,哦了一声。 机票订好,杜晓南重新进机场。 两个半小时飞回南江市,他给萧凛打了电话,不出半小时,杜晓南就找到了谢若巧的位置。 他开车过去。 谢若巧还是又走回了偃诗涵住院的那个医院,只不过,她没有进去,就窝在一株树下,抱臂坐在那里,目光看向医院里面。 已经四点多的凌晨了,街道上空无一人,好在夏天不冷,她出来穿的也不是裙子,而是裤子,故而,也不觉得哪里不舒服。 路灯打在她的身上,显得孤寂又凄凉,甚至还有浓浓的悲伤。 杜晓南下车看到她那副样子,眉心拧紧,大力将车门一关,朝她走去。 谢若巧是背对着大路的方向看向医院的,身后有车声响,她没在意,听到了有脚步声,她也没在意,直到头顶响起一道冷沉又熟悉的声音,她这才扭头,朝后看。 看到杜晓南高大的身子迎黑而立,她相当的吃惊。 杜晓南面色沉沉地看着她,语气十分不好,沉声问:「一个人坐在这里做什么?」 谢若巧还处在震惊之中,薄唇掀了掀,声音有些淡哑,「杜晓南?」 杜晓南又拧紧了眉宇,看一眼她白的无颜色的脸,低头弯腰,双手从她腰间穿过,胳膊使力,将她抱了起来。 谢若巧怕掉下去,双手搂住他的脖颈,更紧的偎依在他的怀里。 拿脸蹭了蹭他的脖颈,闻到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她反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晓南没应腔,只沉着脸将她抱回到车上。 等坐稳,他伸手拿起她露在外面的手臂,放在怀里捂着。 虽然夏天不冷,可她的胳膊还是冰冷的很。 杜晓南捂着捂着就一阵火大,冷声问:「大半夜的,你不在家里睡觉,一个人游魂似的呆在这里做什么?」 谢若巧垂了垂眼,没回答,只又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外地吗?」 杜晓南面色不善地哼道:「女朋友都要丢了,我还有心情呆什么外地。」 第214页 他说着,低头就朝她的脸上狠狠地咬一口,不知道是为了发泄想念,还是为了发泄这一路上的担心,还是别的什么。 谢若巧疼的唿出声,正要推他,他又吻了下去。 先在刚刚的咬痕上抚慰,后又捏起她的下巴,吻她的唇。 解了那么多天的相思之后,他这才拥紧她,让她回答他刚刚问的『为什么大半夜一个人在这里』的问题。 可谢若巧还没回答呢,身边的手机就响了。 她去摸包,再摸手机。 摸了半天没摸到。 杜晓南松开她,拿了她的包,翻找到手机,看一眼。 见是梅姨打来的,他刚刚和缓的面色又沉了下去。 他将手机摆在谢若巧面前,冷着声腔说:「梅姨打来的,她打了你那么多电话,你又为什么不接?你不知道你半夜三更的出去,她会担心你?你不知道你一直不回去,她打你电话,你不接,她会更加担心?你不知道她年龄大了,禁不起你这样的惊吓?你不知道你已经是大人了吗?」 瞪了谢若巧一眼,他直接将梅姨的电话接起来,说了几句话,梅姨那边似乎是放心了,再也没打过来。 他又将他之前打的那几通电话调出来,让谢若巧看,「我的电话你也没接。」 他将手机往她身上大力一扔,克制着揍她一顿的冲动,冷声说:「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今晚绝不会放过你。」 谢若巧低头,默默地拿起自己的手机,装进了包里。 装好,头也没抬,就那样低垂着。 杜晓南眉间的戾气越来越深,一掌扣紧她的下巴,把她的脸用力抬起来。 抬起来看到她竟然哭了,他整个人一愣,身体先于意识用力将她往怀里一抱。 他下巴微绷,不想在这个时候先服软,可见她沉默地哭着,心脏似被人狠狠揪起。 他在内心里嘆一口气,别扭的声音说:「没说你两句,你哭什么哭。」 他捧起她的脸,温柔地吻她的眼睛:「好了,不哭了,不说你了。」 他将她按在怀里,大掌轻揉着她的发顶,低声说:「你不知道你不接电话,我有多担心吗?以后不许这样了,不管你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你至少要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 他又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沉默地吻她的唇。 很久之后,他才松开她,抱着她,坐在那里,不再说一句话。 谢若巧靠在他的怀里,心情起起伏伏。 为偃诗涵小产,为杜晓南半夜三更的回来。 想到宫栎说的话,她低声道:「偃诗涵怀孕了,我回来后,碰到过她一次,如今三个多月了,但是,孩子没了,是在偃局的六十大寿上没的,就是今天,就是晚上那会儿,她本来好好的,可是寿宴的时候,宫远来敬酒,看到了我,可能情绪就不太好了,宫栎说,是宫远把偃诗涵推倒了,造成她流产。我不敢相信,宫远那么善良温润的人,怎么会失手害了自己的孩子,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他恨宫栎,他恨偃诗涵,他认为他和我分开,是宫栎和偃诗涵共同设计的,所以,他恨他们,说到底,都是我的原因。」 杜晓南大声说:「不是你的原因,也不是你的错。」 杜晓南捧住她的脸,望向她眼眸深处,「算计他们的人是我,害的偃诗涵流掉孩子的是他自己的不中用,这跟你没关系。」 谢若巧看着他。 杜晓南也看着她,讥嘲道:「怎么,这么看我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你不是已经见过宫栎,或者说,他请你在宫远面前澄清这样的事实,让宫远把恨意转移到我的身上,让宫远可以好好的待他那个哥哥,待他的妻子?」 他低声道:「我不介意你跟宫远说明真相,让他把恨意转到我身上来,然后对付我,对付谢氏集团,或者说让宫氏兄弟,甚至是偃局都对上谢氏集团,是我很乐于见到的。」 谢若巧真的看不透他了,拧眉问:「你想搞垮谢氏集团?」 杜晓南笑了笑,没回答,只是又抱住她,沉声说:「巧巧,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我想要的,很简单。」 他瞳眸望着她,深邃,幽黑,写满了渴望,「我还得走,我们的时间很短,我很想你,我们去酒店,嗯?」 第99章 对宫远来说,残酷的真相 谢若巧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卡到了嗓子眼儿里,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想那事儿,他怎么满脑袋都是那事儿! 谢若巧推开杜晓南就要下车,却被他一把捞住。 他望着她,低沉着声音说:「不然,在这里也行。」 谢若巧眼皮一跳,瞪着他,压低腔调怒地喊一声:「杜晓南!」 杜晓南面容不变,只态度十分坚决,「车里,还是酒店里?」 谢若巧深吸一口气,她觉得她早晚得被这个男人气死,她在说生离死别,他却…… 他难道很有心情吗? 反正谢若巧是没任何心情。 可看杜晓南的样子,她不选择,他真的会在这里,这个男人发起疯来简直不是人。 谢若巧郁结地吐一口气,板着脸说:「酒店。」 杜晓南松开她,打开车门下去,坐进了驾驶室,开车去了酒店。 杜晓南确实冷血无情,而在他看来,偃诗涵小产,怨不得任何人,她既怀孕,就得要知道保护好她自己,宫远不待见她,她就应该先躲得远远的,等孩子顺利生下来再说,可她偏不躲,知道宫远记恨着她,她还偏要往前凑,完全是她活该。 第215页 而宫远没有一个身为父亲的自觉性,不管因何原因害得偃诗涵小产,他都是最有责任的。 这些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没那么多的同情心,也没那么多的怜悯心。 他跟谢若巧分开这么久了,他好不容易回来了,哪可能因为不相关人的一些不相关的事情而误了自己的福利。 杜晓南开车到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间,直接牵着谢若巧的手,进去了。 门刚关上,连房卡都不插,直接抱着谢若巧上了床。 温存了四个多小时,早上九点多的时候,杜晓南起身,先拿手机订了一份外卖,然后看了床上还在沉睡中的谢若巧一眼,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外卖也到了,杜晓南去床边喊谢若巧,没醒喊,直接抱起她,勉强餵她吃些饭。 中途的时候,谢若巧被餵饭给强制性的弄醒,迷迷煳煳地吃了很多饭,又被杜晓南塞进被窝里。 她睁着朦胧的眼看他。 杜晓南弯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说:「你继续睡,房间我包下来了,你不用去退房,房卡我放你包里了,昨晚你没睡觉,踏踏实实地睡一觉,多余的事情都不要想。」 谢若巧真的困,其实也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眼睛一闭,又睡着了。 杜晓南去系领带,系好过来坐在床沿看了她一会儿,又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虽然很不捨得离开,但他真不能逗留。 谢若巧一直睡到下午三点,这才觉得睡够了,起身洗漱穿衣服。 身体很酸疼,腿也不舒服,但她没管,拿了包就走了。 她先打车回昨晚的那个咖啡店,取了车,这才回家。 梅姨昨晚担心了她一个晚上,直到最后一个电话,杜晓南接起来了,她这才放心地去睡。 也是睡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 中午谢若巧没回来,梅姨也没打电话了。 下午谢若巧回来,进了屋,梅姨立马端了一碗鸡汤过来,摆在餐桌上,又把她拉过来,按在椅子里,指着那碗鸡汤,笑着说:「我熬了一上午,你快趁热喝。」 谢若巧看着那碗鸡汤,看上去很诱人,低头闻闻,似乎还有人参的味道。 她笑着问:「为什么忽然炖鸡汤,还带人参的。」 她拿勺子搅了搅,没搅到人参,但她不会闻错,真有人参的味道。 梅姨笑道:「我上午吃完饭,没事做,就带珍珠和灰灰下楼逛了逛,恰好看到药店里在卖人参,我就去买了,顺便买了老母鸡,回来炖汤喝,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谢若巧拿起勺子尝了口,点头,「很好喝。」 梅姨说:「那你多喝些,炖锅里还有。」 谢若巧说:「我也喝不到那么多,梅姨你也去喝吧。」 梅姨没客气,真去盛了一碗过来,坐在她对面,笑呵呵地喝着。 谢若巧看着她那笑,总觉得怪异的很,仿佛她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似的。 谢若巧狐疑,却没问,喝完两碗鸡汤,回到卧室换了件衣服,躺到床上。 翻腾了一下,浑身都疼,碎碎骂骂地把杜晓南骂了个半死。 却不知道,她在骂杜晓南的时候,杜晓南正认真地听梅姨汇报她喝鸡汤的事情。 听到谢若巧喝了两碗鸡汤,杜晓南笑道:「她喜欢喝,你以后多给她炖。」 梅姨说:「少爷放心,我一定会把九太太伺候的白白胖胖,到时候给你给杜家生很多白白胖胖的孩子。」 杜晓南心想,孩子么? 暂时还真没想那么远。 不过好好养着她的身子,肯定不会错。 杜晓南说:「那你就多费点儿心。」 梅姨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少爷你忙你的,尽管把九太太交给我。」 杜晓南嗯一声,挂断电话。 想到他和谢若巧的孩子,又忍不住笑了。 虽然还是件没谱的事情,但想想就觉得特别开心。 谢若巧下午在床上休息了半天,晚上起来,身体不那么酸疼了,她吃了晚饭,喊梅姨一起,带上珍珠和灰灰下楼熘弯。 熘弯的时候接到了姜环的电话,姜环说:「我听说偃诗涵的孩子没了,昨天在偃局的六十大寿上,孩子不小心滑掉了。」 之前因为南山项目一事,姜环和谢若巧一直跟偃局有接触,算下来,姜环跟偃局的关系也不差,虽然昨晚姜环没去参加偃局的六十大寿,但韩泽涛去了,谢丹彤也去了,宴会上发生那么大的事情,虽然是在宴会结束后发生的,可消息却像长了翅膀似的,传的飞快,这会儿大半个南江市的人都知道了,姜环自然也知道了。 谢若巧垂了垂眼睫,轻声说:「我没见到人,但我也听说偃诗涵小产了。」 姜环唏嘘,「好端端的,怎么就小产了呢?」 谢若巧说:「不知道。」 姜环问:「你打算去看看她吗?」 这倒是个问题。 去不去看偃诗涵呢。 谢若巧也拿不定主意,她是想去看的,毕竟以前跟偃诗涵的关系真的很好,偃诗涵以前天天问她喊姐姐,她没有妹妹,也真的拿偃诗涵当妹妹看的。 她小产,她理应去看看她。 可就怕去了会刺激到她,如果宫远在,指不定还会刺激到宫远。 第216页 谢若巧轻嘆一口气,挣扎的语气道:「我也不知道。」 姜环大概也能明白谢若巧的顾虑,想了想,说道:「我是打算去看一看的,不冲着什么情义,就冲着南山项目,你如果想去,我们一起。」 谢若巧说:「让我再想想吧。」 「好,想好给我打电话。」 「嗯。」 挂了电话,谢若巧兀自出神地站了片刻,这才继续追着灰灰和珍珠去遛弯。 梅姨是形影不离地跟着珍珠和灰灰的,没在谢若巧身边,自也没听到她和姜环的对话。 熘了一个小时左右,二个带着珍珠和灰灰上楼,各自洗澡睡下。 谢若巧躺在床上,睡不着,反覆地考虑着要不要去看一看偃诗涵。 最后考虑的头都疼了,这才下定决心。 谢若巧想,还是去看一眼,就一次,就一眼,看了她就不去了,好歹听到了这个消息,还是这种事情,不去一趟总是不好。 她打定主意后心情就平定了,阖上眼睛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总之迷迷煳煳间,似乎听到了灰灰的汪叫声。 谢若巧勐然一个惊醒,于黑夜里喘息了一下,耳边刚刚似乎从梦中听到的声音一下子拉近,确实是灰灰在叫,而且叫的很大声。 谢若巧伸手打开灯,匆匆地穿了鞋子,大步走出来。 刚出来,看到梅姨也一脸紧张地走了出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听到灰灰的叫声不断,两个人又赶紧往门口走。 灰灰围在门口打转,谢若巧和梅姨出来后,它沖她们奔去,咬住谢若巧的拖鞋就往门口带。 谢若巧走过去,伸手拉门,被梅姨一把抓住手。 梅姨说:「我来开门。」 梅姨把谢若巧推到身后,她上前去开了门。 门刚打开,一个人影就倏地倒了下来,仰躺在了换鞋子的地毯上。 那男人是坐在地上的,所以倒下来的时候谁也没砸到。 梅姨还担心他嗑伤自己,定眼瞧着,不大认识,正想把他弄出去,却见谢若巧勐地冲过去,一把抱起了那个男人,轻拍着他的脸,喊着:「宫远。」 梅姨眉心微拧,问道:「巧巧认识这男人?」 谢若巧说:「我的一个朋友。」 她想将宫远抱进屋,但又觉得不太方便,便将宫远的上半身抱起来,人也跟着出去。 她伸手将门关上,被梅姨一拦。 梅姨说:「做什么出去,他好像喝醉了,把他弄进来吧?」 谢若巧说:「不用了,梅姨,我就在门口,不会走远,你要是不放心,隔着门等着吧。」 她将门用力一关。 梅姨站在那里,也不好再开,只得隔着门听那边的动静。 谢若巧也坐在地上,轻拍宫远的脸,他好像又喝醉了,拍了半天,他才幽幽转醒,看着她。 看了半天,将她用力一抱,头埋在她的脖颈里,滚烫的一滴泪就落进了她的脖颈。 「巧巧。」他哑声喊,「我很痛苦,也很难过。」 他拿她的手,按在胸口的位置,仿佛那里正被什么东西撕扯着。 谢若巧知道,他一向善良,他跟宫栎不一样,宫栎做了亏心事,从人到心都不会有任何负担,可宫远不一样,他做了亏心事,即便不是他所愿,他也会自责难受。 偃诗涵的孩子没了,不管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他有多么的不喜欢,他也不会想要伤害他。 他一定很难受,只是因为他讨厌偃诗涵,他憎恨着他的哥哥,他无人可以诉说这样的情绪,所以跑到了她这里来。 谢若巧抱着他,轻轻说:「不是你的错,宫远,你不要自责,你以后好好对待偃诗涵,用力弥补就好了,你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宫远痛苦地说:「不会再有了,我不喜欢她。」 「但她是你的妻子!」谢若巧的嗓音拔高,一把推开他,「你娶了她,你就要对她负责!你要照顾好她,你要承担起你一个丈夫的责任,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她还在医院躺着,她还在为失去孩子而悲伤,可你呢,你去喝酒!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宫远!」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在咆哮。 好在这一层只有她和对门杜晓南两户,杜晓南不在,如今只有她这一户,不怕吵到邻居。 她恶狠狠地瞪着他。 宫远笑出声,又忽然红了眼眶,他的情绪也一下子爆发,似乎自那晚之后积压在心底的痛苦和悲伤以及无奈全都爆发了出来。 他慢腾腾的站起来,红着眼睛说:「我要对她负责?我要照顾好她?我要尽一个丈夫的责任?我不是男人?」 他咆哮出声,「我为什么要对她负责!我为什么要照顾好她!我为什么要尽一个丈夫的责任!我是男人,我只是不想当她的男人!」 他又哭出来,「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不想看见他们!」 他像个可怜的孩子,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哭出声来。 谢若巧看的眼泪流出来,蹲下去抱住他,把他抱到怀里。 「你错了,你误会了你哥哥,你误会了偃诗涵,他们都很爱你,他们跟我一样,希望你能幸福快乐,那一晚的事情不是你哥哥设计的,也不是偃诗涵设计的,是杜晓南设计的,他就是为了让你们兄弟反目,让你们自相残杀,让你们得到了偃局这样的靠山后依然痛不欲生。」 第217页 「宫远。」 她捧起他的头,「不要再这样了,你这样只会让最关心你的人伤心难过,而你这个样子,伤害的也是那些最关心最疼爱你的人,相反,却成全了那些想要害你的人,你知道吗?」 宫远怔怔地看着她,蓦地伸手抓住她的手,惊声问:「你说什么?那天晚上,是杜晓南设计的?」 谢若巧点头,「是他,我问过他了,他也承认了。」 宫远怒地站起来,抱着头,不停的转着步子,「他为什么要这样!他为什么要算计我和偃诗涵!她把偃诗涵推给我,就该知道偃局会站在横达地产这边,那对谢氏集团是很不利的,他就算想要让我们兄弟反目,也不会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他……」 「是呀,他为什么会这样呢?」谢若巧幽幽地道,「因为他喜欢我,因为他想要得到我,因为她不想我和你在一起。」 宫远勐地顿住,扭头,像一个失去了任何行为能力以及开口能力的殭尸,他就站在那里,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静静地看着她。 勐地,他冲到她跟前,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大,气息也喘了起来,「他是为了你?」 「是。」 谢若巧看着他,看着他慢慢愤怒起来的眼,那英俊的脸上有泪,眼眶很红,被愤怒的情绪拉扯,显得有几丝狰狞。 他艰难地开口:「他为了拆散你和我,他为了得到你,不惜设计我和偃诗涵,不惜让横达地产得到偃局的支持,不惜为谢氏集团拉上那么强的一个敌人,那你对他而言,一定很重要。」 他冷冷地笑出声,那声音听上去竟有几分悲怆:「杜总老谋深算,机关算尽,拆散了我们,那他得到你了吗?」 谢若巧平静地说:「得到了。」 她其实不想在这个时候刺激他。 可她很清楚,不给他致命一击,他不会清醒。 她知道,宫远一定会暴怒,且,今天过后,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对付谢氏集团,对付杜晓南。 果然,他一听到她的回话,一拳头砸在了墙壁上,眼眸充血地鼓起,几乎是又爱又恨地瞪着她:「巧巧,你不要骗我,你不要为了不让我恨我哥哥和偃诗涵,就这么骗我!」 谢若巧说:「我没有,我确实已经跟他在一起了,我也确实是他的女人了。」 这话犹如诛心,刺的宫远一个没站稳,高大的身子像筛子一般轻颤着。 他喘着粗气,眼眸睁的大大的瞪着她,又是勐的一个提步,他冲到她面前,将她狠狠抱到怀里,痛苦地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选择他,巧巧,我爱你,我爱你,你不是也爱我的吗?难道你这么快就爱上他了吗?」 谢若巧被他抱的很紧,是那种要勒进骨血里的紧。 她知道宫远很痛苦,她其实也痛苦。 想到他们的曾经,想到他曾经对她许下的承诺,想到她以前认为的非宫远不嫁,可如今,一切都面目全非了。 她以前爱他吗? 以前谢若巧从来没怀疑过,可后来,她渐渐就怀疑。 她没谈过恋爱,她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她原为,她是爱宫远的,可后来事实证明,她并不爱宫远,她对宫远只是一种亲人的喜欢。 谢若巧用力将宫远推开,忍着酸胀的心情,不知是为了让宫远更加清醒,还是为了让自己相信,她清淡地开口:「是的,我爱他。」 第100章 关系缓和 宫远的身子陡然一个踉跄,双眼盯着她,半天都没转动一下。 良久后,他惨笑一声,往后靠在墙壁上,伸手摸了烟和打火机,就那样神情悲伤地倚靠着,满眼伤痕,满身酒气,楼道里的灯时而亮时而灭,如鬼火一般印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出几分阴郁的哀戚来。 谢若巧不忍心看他那副模样,别开眼不看他。 宫远内心的伤痛无限扩大,他颤抖着手将烟点着,用力深吸一口,只觉得以前吸的习惯的香菸,今天格外的呛人,烟没入喉,却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疼。 他的眼睛又红了一圈,被烟呛的想吐,却又不管不顾地将烟咽下。 楼道里的灯灭下去之后,他指尖上的烟也随着他深吸一口的力量乍然一亮,亮光很浅,落在身边谢若巧的身上,也印出了她苍白的脸。 宫远就那般看着她,昏沉着嗓音问:「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谢若巧轻轻攥紧了手,抿唇说:「跟你分开以后。」 宫远嘴角勾起冷笑,跟他分开以后? 他们才分开了多久。 四十八天。 他是一天一天数过来的。 从那天在青枫别墅里把她赶走,从那天从酒店里醒来,从他知道他跟她再无可能的那天,他就一直在记着。 也就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就爱上了杜晓南。 是该说她爱的太容易,还是该说她的爱太廉价。 他还没从分手的痛苦里走出来,她却已经转身爱上了别人。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不过,他不怪她,谁让是他先负的她,谁让他着了别的道,谁让他无能,谁让他没那本事守护住他们的爱情。 这一切都应该怪他。 宫远的眼眶又浮上一层红,他努力地用烟来排泄心中的疼痛,可似乎抽菸也没用,只觉得越抽心越疼,他将烟掐灭,走过去搂住谢若巧。 第218页 谢若巧僵了一下,却没有推开他,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宫远低头看她,眼泪莫名在眼眶打转,他却强迫自己不要流泪,只哑着嗓音说:「跟他在一起,你开心吗?」 谢若巧轻声说:「开心。」 宫远嘴角扯出一道苦笑的痕迹,却是很欣慰地开口:「你开心就好。」 他用力闭上眼睛,含着泪吻了一下她的髮丝,低声说:「我不怪你,是我先对不起你的,虽然我是被人算计的,可也变相的证明我确实很无能,如果我精明一些,我就不会被算计,如果我有本事一些,我就不会被迫和你分开,你说的对,我真的一无是处,我比不上他,比不上他优秀,比不上他的魄力和能耐,你爱上他,也是情理之中,只要你开心,巧巧,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能忍受。」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谢若巧也闭上眼,心中扯着痛,点头说:「当然能,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 最好的朋友。 明明他们可以成为最亲密的恋人,最牢不可分的夫妻。 宫远苦笑着松开她,伸手理了一下她的髮丝,隐忍着情绪说:「嗯,我们会是最好的朋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你希望我对偃诗涵好,我就对她好。」 他定定地深深地望她一眼,转身大步走了。 等他进了电梯离开,谢若巧仿佛被人抽尽了力气,抱着身子蹲了下去。 她知道她有些残忍,而她最不想拿残忍对待的人就是宫远,可如今,她却亲手将残忍的刀子捅向了他。 谢若巧抱紧自己,蹲在那里没动。 站在一门之隔屋里的梅姨将外面的声音和对话听的清清楚楚,一开始不知道外面的男人是谁,跟谢若巧什么关系,这一墙脚听下来,什么都明白了。 她听到了那个男人离开的声音,却没听到谢若巧进来的声音。 她担心谢若巧,就悄悄地打开了一条门缝,往外面看。 灰灰已经被她踢走了,此刻门口静悄悄的,她透过门缝看到了蹲在黑暗楼道里的谢若巧。 想到刚刚的对话,她没上前,思虑半秒,还是轻轻将门合上。 轻嘆一口气,她回到卧室,摸出手机,给杜晓南打了一个电话。 杜晓南沉默地听着她的汇报,一张英俊绝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却拢起一抹骇人的幽深。 等梅姨汇报完,他沉声问:「巧巧呢?」 梅姨说:「还在门口蹲着呢。」 杜晓南说:「你去睡觉吧。」 梅姨皱眉问:「不管她了吗?」 杜晓南低沉道:「很晚了,你去睡。」 梅姨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不再说,也不再出去,等杜晓南挂了电话,她便关了灯,躺在床上。 谢若巧在门口蹲了很久,直到身体麻木了,这才扶着墙壁缓慢站起身,然后敲门。 梅姨立马起床开门。 谢若巧不看她,只脸色苍白地走进屋,直直地进了自己的卧室。 梅姨顿了顿,关上门,也回了自己的卧室。 谢若巧一开始没睡着,只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看着头顶漆黑的天花板,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迷迷煳煳就睡着了,然后又在迷迷煳煳中,感觉自己被人搂到了怀里。 一股温暖和熟悉的气息袭来,她挣扎着想醒,却又陷入更大的困意里。 杜晓南也很困,早上刚走,连夜又回来,可看到她苍白的脸色,那股子睡意又消失于无。 她对宫远说,她爱他。 虽然杜晓南知道,那是她故意说给宫远听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就是激动不已。 没有亲耳听到,还真是可惜。 杜晓南搂紧谢若巧,关了灯,又调了闹钟,也睡了。 第二天谢若巧醒来,已将近晌午,她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醒了醒意识,然后往旁边去看。 旁边什么都没有,可她似乎觉得,昨晚她的旁边睡了人。 她撑着手臂起身,洗漱换衣服,再出来。 梅姨已经在做饭了。 谢若巧在客厅和阳台找一圈,没找到什么人,就走进厨房,问梅姨:「昨晚杜晓南回来了吗?」 梅姨忙着自己手上的动作没停,扭头看了她一眼,摇头说:「没有。」 谢若巧心想,没有吗,可她就是觉得杜晓南回来了。 她转身去拿手机,打给杜晓南,刚接听她就问:「你在哪儿?」 杜晓南说:「瑞城。」 谢若巧挑眉:「你昨晚是不是回来过。」 杜晓南没隐瞒,嗯了一声:「梅姨说你昨晚心情不好,我就回去陪你了,但上午还有事儿,我又过来了,等我把事情处理了,下午三点我会赶回去,晚上陪你。」 谢若巧嘴角抽了抽:「回来还走吗?」 杜晓南说:「我在巡查分公司,事情没结束,我还是要来的。」 谢若巧说:「那你别回来了,这么跑不累吗?」 杜晓南说:「不累,你不用管我,照顾好你自己,我还要忙,不跟你说了,好好吃饭,心情不好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回来陪你。」 谢若巧不知道说什么,也还没说什么,杜晓南就将电话挂了。 说不高兴那是假的,女人被男人这么哄着宠着,就算装腔作势要矫情一番,内心里也是高兴的,而这一高兴,昨晚因为宫远而产生的悲伤情绪也散了。 第219页 她想,就这样吧,就这样对每个人都好。 谢若巧打起精神,给姜环打了个电话,约时间去看偃诗涵。 姜环平时要上班,因为南山项目的原因,几乎每周都加班,不到周末没时间,故而两个人约了这个周的周六。 约好时间,谢若巧就进了书房。 等梅姨做好午饭,她又出去,跟梅姨一起先餵珍珠和灰灰,这才两个人共用午饭。 吃完饭,谢若巧又钻进了书房。 宫远昨天晚上从谢若巧的住处离开后直接回了医院,推开偃诗涵病房的门,站了半天,这才慢腾腾的走进去。 病房里的灯已经关了,偃诗涵也已经睡着,病房里没有人,安静的有些令人窒息。 宫远轻挪了一把椅子,摆在床边,又整个人坐下去,就那样看着病床上哭过痛过又一脸苍白的偃诗涵。 四周漆黑,他其实瞧不见她的脸,但他就是知道她的脸是悲伤的,也是惨白的。 宫远又想抽菸,但最终克制住,没有抽。 他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殭尸一般,眼睛也没闭,似乎也没困意,一直坐到天亮。 护士推开门进来,勐一看到他,还吓了一大跳,发出不小的声响后,宫远这才转动了一下眼珠,抬了抬头,朝护士看去。 护士看着他眸底的青色一片,眼眶赤红赤红的,忍不住感嘆道:「你是守了你的妻子一夜吗?」 她走进来,其实也不是来做检查,这么早,还不到检查的时候,她只是例行来看看病房里的病人,见偃诗涵原本在睡着,这会儿也醒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吵醒你了吗?」 偃诗涵的眼睛落在宫远身上,虚弱道:「没有。」 护士上前问了她一些情况,见她没什么大的症状,也没哪里疼,便宽慰道:「虽然孩子没了,但你还年轻,身体也好着呢,不怕以后没有孩子,你老公昨晚守了你一夜,可见对你有多上心,你也不要一直悲伤,老是伤心,对身体可不好。」 护士只是护士,她并不知道偃诗涵的孩子是如何没的,但她亲眼看到宫远伺候是坐在偃诗涵床头坐了一夜,故而认为他二人夫妻感情很好。 之所以悲伤,那是因为失去孩子的原因。 是呀,任何一个母亲失去了孩子都会悲伤的。 护士说完,还要去别的病房,就没再停留。 等护士离开,门关上,偃诗涵的视线依旧落在宫远身上。 看到他眸底明显的熬了一夜的黑眼圈,还有他赤红赤红的眼眶,她平静地问:「你昨晚一夜没睡?」 宫远没回答,只问她:「饿了没有?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偃诗涵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宫远皱眉,虽然昨晚巧巧说了,那晚设计他的人是杜晓南,跟偃诗涵没关系,可他心底对于跟偃诗涵同床过的事情还是膈应的慌。 毕竟那个时候,他一心一意想娶谢若巧。 他可以不把责任推在偃诗涵身上,可让他现在就接纳她,他也委实做不到。 他失恋了,昨晚又深受残酷真相的打击,巧巧的那句爱上了杜晓南几乎能要了他的命,他现在也很想找个人倾诉,他实在没心情安慰人,也没心情照顾人。 他有些不耐烦,可想到他答应了巧巧,要好好照顾偃诗涵,又想到偃诗涵小产是自己害的,他又按捺住心底的不耐,好脾气地回道:「是没睡。」 偃诗涵不会自我多情地认为他没睡觉是担心她,在他眼里,她是生是死可能都跟他没关系。 要说因为孩子,他心存愧疚,那倒是有的。 但也不至于让他一夜睡不着。 偃诗涵猜不到他为什么一夜不睡,可看到他满脸疲惫又两眼血红丝,心底还是忍不住关心他,开口说:「你先去睡一会儿,早餐梅姨会送,我这会儿也不太饿。」 宫远也不是非要给她买早餐,只是想找点儿事情做,听她说梅姨会送早餐,他也不自告奋勇了,起身拿了一个杯子,接了一杯热水,递给她:「那你喝点儿水。」 他这么殷勤,简直让偃诗涵受宠若惊。 偃诗涵看着他,眸底有难以扼制的欣喜,但很快她就垂下了眼,掩饰掉了眼内所有的情绪。 她撑着手臂坐起来,宫远立马给她调整了一下病床,又拿了靠枕放在她的后背。 等她靠稳当,他要离开,却被偃诗涵抓住了衣领。 宫远穿的还是昨天参加偃局宴会时的西装,外套没有脱,可此刻也没有扣,就那样敞着,里面是白色的衬衫,只有领带被解开了,衬衫松掉了两颗纽扣。 偃诗涵的手抓在宫远胸前的白色衬衫上面。 宫远低头,看一眼她的手。 其实偃诗涵长的也很漂亮,那双手纤细修长,又白皙如玉,此刻抓着他的白色衬衫,几乎与白色衬衫融入了一体,隐约可见粉嫩的指甲壳。 宫远又抬头,看着偃诗涵。 偃诗涵也看着他,脸上终于露出了苍白之外的神色。 可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神色,宫远看不懂。 他正蹙眉,腰忽然又被搂住,原本偃诗涵手指抓着的地方,靠过来一个脑袋。 偃诗涵抱着他,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不等他反怒或是推开,偃诗涵已经开口说了话,她低声道:「就让我抱一会儿。」 第220页 宫远原本要推开她的手停住,身子僵硬地持在半空。 他不是坐的姿势,也不是站的姿势,而是维持着不坐不站,半弯腰的姿势。 这样的姿势并不舒服,可此刻他却没动。 他没伸手抱偃诗涵,却也没推她,默许的意思让偃诗涵几乎想落泪。 她想,她是不是又近了他一步? 他其实也不是太残忍的人。 他也会对她好。 只是因为他心有芥蒂,才会对她那般冷漠。 偃诗涵见宫远没推开她,环着他腰的手又加大了力道,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衬衫里面,闻着他身上的气息。 梅姨和宫栎一前一后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宫远半弯腰站在病床前,偃诗涵抱着他,两个人是从未有过的亲昵。 亲昵? 宫栎淡淡的想,这个词用在宫远和偃诗涵身上,还真是讽刺。 可眼前所见,又是真的。 听到了开门声,宫远扭头看了过去。 看到宫栎和梅姨,他立马伸手,推开了偃诗涵,脸色不好地坐回了椅子里。 刚坐稳,又站起来,走到了窗户边上,整个人面对着窗外,以此来掩饰满身的尴尬和不爽。 他刚怎么就会默许偃诗涵抱他了呢。 他摸了烟,想到外面去抽,宫栎却喊住了他。 他扭头往宫栎看去,宫栎说:「一大早上不要抽菸,过来吃些饭,梅姨做的早餐是两份的。」 宫栎前天晚上见了谢若巧,希望谢若巧能开解宫远。 这过去了一天,宫栎并不清楚谢若巧有没有见过宫远,而现在的宫远,是不是还在怪他。 他没敢问谢若巧,因为不想给她增加负担,可看刚刚宫远对偃诗涵的态度,宫栎猜测,谢若巧已经见过宫远了,而宫远,也知道了那天晚上算计他的人并不是他和偃诗涵,而是杜晓南。 被自己的亲弟弟憎恨,排挤,甚至是拿最尖锐的陌生人态度对待,宫栎比宫远还要痛苦。 他是最想打破现在僵局的人,故而,不给宫远退缩的机会,上前去拉他。 宫远薄唇动了动,身子僵了半秒,还是任由他拉着,坐到了沙发里。 梅姨摆了一份早餐过来,又去伺候偃诗涵。 宫栎坐在宫远对面,一双眼也染上了微红,宫远没排斥他了,也没再对他恶言相向,他如何不高兴呢,他很高兴,高兴的都想哭。 宫栎指着那一份早餐:「快吃吧。」 见宫远满脸疲惫,眼下全是黑影,还有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他眉头微拧,沖他问:「昨晚没睡觉吗?」 宫远拿起筷子,低头吃早餐,虽然没应宫栎的话,却还是点了一下头。 宫栎说:「那你今天休息,暂时不要去公司了,也好好陪陪诗涵,如果医院住的不舒服,就回家休养。」 宫远还是不说话,可他也没拒绝。 宫栎坐在那里,看着他吃早餐,等他吃完早餐,他这才去慰问偃诗涵。 第101章 重回谢氏集团,再战风云 偃诗涵小产,除了失去了孩子,其实身子没伤到,已经在医院养了一天了,她今天状态很好,又加上早上那会儿宫远的态度,她心情也跟着好了。 她沖宫栎说:「我身子没大问题了,大哥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每天都来,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大哥去处理,我这里有宫远就行了,一会儿我让宫远给我办出院手续,我回家休养。」 宫栎问:「身子真没事儿了吗?」 偃诗涵说:「是的,没事儿了。」 宫栎嗯一声,不再说话,扭头看了宫远一眼,嘱咐了他要好好照顾偃诗涵,便走了。 小产不是病,主要就是后期的休养和调理身子,医院再好,也不及家里好,故而宫栎前脚走,后脚偃诗涵就让宫远去办了出院手续,梅姨收拾东西,一行三人回了别墅。 谢若巧和姜环约在周六看望偃诗涵,听说她办了出院手续,回了别墅休养后,两个人便在周六的时候买了礼物,去了别墅里看望。 这期间来看望偃诗涵的人也不少,就不说偃诗涵是宫远的妻子了,她还是偃局的女儿,从商到政,不管是想巴结横达地产的,还是想巴结偃局的,都带了礼物来看望。 谢若巧和姜环过来的时候,一批人刚好走。 梅姨看到谢若巧,笑着大声喊:「谢小姐!」 宫远刚送完人进屋,听到这一声『谢小姐』,脚步一顿,又走回门口。 谢若巧和姜环正从车里拿礼物,宫远站在门口看着,问她们:「来看诗涵的?」 谢若巧还没出声,姜环便道:「嗯,听说了,便来看看。」 宫远看一眼谢若巧,说了句:「进来吧。」 他先转身进屋,谢若巧和姜环拎了礼物随后进来。 宫远让梅姨去泡茶,谢若巧和姜环搁了礼物后,双双没坐,宫远知道她们是想看偃诗涵,便领她们上了楼,推开了主卧室的门。 偃诗涵在床上躺着,原本是无聊的,可刚应付完一批人,她实在不想再应付另一批人,正打算睡觉,却见宫远领着谢若巧和姜环进来了。 她有些意外,倒不是看到了姜环意外,而是在看到谢若巧后,很是意外。 她没想到谢若巧会来看她,正不知开口说一句什么才算得上最好的开场白,谢若巧却先开了口,隔着门与床的距离问她:「身体好些了吗?」 第221页 偃诗涵松一口气,笑着说:「好很多了,再休养几天就可以去工作了。」 谢若巧嗯一声,跟姜环一起走进来。 宫远自动退出去,下了楼。 没一会儿,姜环也下了楼。 宫远往姜环后面看,没看到谢若巧,眼眸里滑过一抹瞭然。 谢若巧坐在床边,偃诗涵瞅着她,低声说:「巧巧姐,对不起。」 谢若巧似是而非的笑,「你小产了,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她神色有些无奈,压低了声音说:「或许应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 偃诗涵立马道:「我小产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自责,我也没怪过宫远,真的,那晚的事情虽然不是我和大哥算计的,可那天晚上我是清醒的,是我主动愿意中了那样的计谋。」 「巧巧姐,你原谅我,你不要怪我。」 谢若巧并不知道那一天晚上杜晓南做了什么,她也没兴趣问,她猜测是杜晓南让宫远和偃诗涵都被灌醉,然后被送到了一张床上,或许还在他们喝的酒里下了药,才会造成那样的局面。 可如今听来,杜晓南是故意让偃诗涵清醒着,然后让她背负上这样的心里枷锁。 不得不说,那个男人冷狠的时候,确实够狠。 谢若巧说:「我没有怪你,本来我也打算成全你和宫远。」 偃诗涵嘴角勾起一抹自我嘲笑,「是啊,那个时候你虽然和宫远是男女朋友,可你也和杜晓南打的火热,我早就知道,你不会给宫远带来幸福,所以我才将计就计。」 谢若巧挑眉:「我跟杜晓南打的火热?」 那个时候,她还是一心要搞死杜晓南的吧? 哪可能跟他打的火热。 偃诗涵说:「我派人跟踪过你们,也查过你们,你们相处的很亲密。」 谢若巧无言,之前她真的从来没想过跟杜晓南那样的相处有什么不对,后来两个人在一起了,回想曾经,确实显得太亲密。 原本想解释,又觉得没必要。 如果偃诗涵那样认为会让她心里好受一些,那就让她那样认为吧。 事到如今,她跟宫远,跟偃诗涵,分的越清越好。 谢若巧没再说什么,只说让她好好养着,有空再来看她,便起身离开了。 那之后谢若巧就再也没去看过偃诗涵。 而谢氏集团这边,却出了大事。 南山项目出事了。 南山项目是市政项目,是偃局甚至是还要更高级领导们都十分重视且瞩目的项目,那是国家投放在南江市环境建设实验的第一基地,是不允许出任何出差的。 但还是出了事。 听说是由于材料出了问题,造成完成了一半的工程坍塌,且坍塌下来的材料污染了环境,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好在,没有死亡现象,有个别受伤的人,但都在休养了。 虽说没死人,可单单工程坍塌,污染了环境,都足够使得这个项目迟缓,甚至停工,那么,项目不能如期交付,谢氏集团就要承受很大的金钱损失,这项目本来就是环境建设实验的第一基地,当初选址也不是一般人选的,是上面派的专门负责人过来选的,如果环境污染太厉害,有可能连选址都要重新进行,这样一来,日期似乎更加的会推后,而重新选址,还能不能选到符合标准的地方,还不好说,如果选不到,那南江市环境建设实验的第一基地怕就要黄了,这可不是用钱能衡量的损失。 这么看来,这一次谢氏集团真是捅了大篓子了。 谢若巧只觉得依谢丹彤的能力,完全胜任不了这么大的工程,也知道她必然要犯错,却没想到,是如此不可挽回的错。 谢贤雄向来镇定沉稳,可这一回,也不可避免的被气的暴怒不已。 他一拐丈打在谢丹彤的身上,把她打的都吐了血。 他只冷冷地看着,王艷慧也不敢上前去扶,也不敢拦,只能站那里干瞪眼。 谢丹彤哭着说,「爷爷,不是我的错,是那些人哄骗我,他们那材料没问题,而且能为谢氏省下很大一笔费用,我才用他们的,谁知道他们竟然是一群欺世盗名之辈!爷爷,你快派人去抓了他们。」 谢贤雄当然去查了那些人,也必然要抓到那些人,让他们来顶这个罪,可那些人自知自己的东西有问题,如何还会停留呢? 他们拿了钱,直接跑路了,跑到了哪个国家,谁知道呢,想抓也抓不回来了。 这个很久没去公司的谢董事长,亲自去了公司,召集了紧急会议,罢免了很多人,跟这件事情有关的,财务部,工程部,项目部,市场部,甚至是基本员工,但凡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人,统统几百号人,全部罢免了。 韩泽涛自请离职,却被他留下了。 他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神情有片刻的伤感,也有浓浓的失望,是对孙女的失望,也是对韩泽涛的失望。 可他也知道,韩泽涛但凡能做,但凡能拦,但凡能管,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不是怪他没能力,他是怪他为什么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谢贤雄也不追他的责,只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开口:「给晓南打电话,让他回来。」 韩泽涛不敢马虎,立刻掏了手机,给杜晓南打电话。 其实,谢贤雄不愿意召回杜晓南,哪怕公司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哪怕公司正面临着莫大的危机,哪怕他知道,杜晓南一回来,这样的危机必然能够解决,他也不想召他回来,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派阿三去查他和谢丹彤结婚那天的事情,到现在为止,都没查出幕后之人,就连李楚然,也自此消失不见,不管李家人怎么报案,巡捕局那边也是毫无进展。 第222页 他隐隐地感觉,这件事情就是杜晓南做的。 而他查不出,只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杜晓南绝非他所想像的那般简单。 他来谢氏的目地到底是什么,他也不清楚,这么危险的一个人,他实在不想再重用。 可现如今,他已经没人可用了,只能先用他。 等解了燃眉之急之后,他再跟他摊牌。 谢贤雄坐在那里等。 韩泽涛打通了杜晓南的电话,说了几句话,面色就不太好看了。 他看了一眼谢贤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把电话递给了他。 「董事长,杜总说……他那边还没忙完,他说了要巡查全国的分公司,就一定要巡查完了再回来。」 谢贤雄什么都不说,直接拿了电话,冷冷的出声:「公司出了事,你还有心情巡查分公司?我让你回来!」 杜晓南默了片刻,笑着说:「董事长,这么大的事情,我回去了也无济于事,你心里正怀疑我,我就是回去了,也无法大手大脚的展开工作,我还是帮你巡查分公司吧,谢家的事情,你还是找谢家人去处理。」 说完,他直接挂断。 谢贤雄再打,那头就提示关机了。 谢贤雄气的一把将手机给甩了,甩到一半,又收回来,把手机塞到韩泽涛手上,「给谢若巧打电话!」 韩泽涛眉头一挑,却是极快地翻找到谢若巧的号码,拨了过去。 又是说了几句话,他面色踌躇地把手机又递给了谢贤雄。 谢贤雄一把接过去,对着话筒一字一句地出声:「你说,什么条件才会回谢氏集团?」 谢若巧站在阳台栏杆边上,吹着徐徐的夏风,表情份外轻松,可语气却又透着十足十的为难,「爷爷,不是我不回去,而是我也听说了南山项目的事情,这样的危机,我感觉大罗神仙都救不活,你如果是为了这件事情让我回去,我看还是算了吧,要是我做不好,那我不成了帮谢丹彤背黑锅的罪人了?」 她摇摇头,「我不回去。」 「给你全权负责之权,还给你市场部经理位置。」 谢若巧不说话,但也不挂断。 谢贤雄眯眼,想了想,沉冷出声:「给你副总裁职位,外加百分之十的谢氏集团股份,并给你任何重大人事和决策会议的投票权,南山项目顺利结束后,收益和分红全归你。」 谢若巧蓦地笑一声,「爷爷你可别给我这么多,我怕我吃不下会被撑死,南山项目顺利结束后的收益和分红就算了,你该怎么分就怎么分,我可不想好不容易把南山项目搞顺利,弄结束了,却遭到所有人的孤立,我把所有收益和分红都拿了,他们拿什么?」 「爷爷自然会给他们别的,不会让他们吃亏。」 「算了,最后一项我不要,有前面三项就够了。」 「好,依你,下午我让人办理一切文件,等你签了,就正式来上班。」 「好。」 挂断电话,谢若巧对着眼前苍茫的蓝天冷笑。 谢贤雄这只老狐狸,给了她前面三项莫大的权力,却又在最后一项,把她推向风口浪尖,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啧,还真是老奸巨滑,惯用这个招数,用完她就想卸磨杀驴? 他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吗? 跟谢丹彤一样,可以任人拿捏? 她若好拿捏,他也不会让利那么多也非要请她回去不可了! 谢若巧将手机收起来,坐到阳台的沙发上面,跟珍珠和灰灰玩耍。 最迟明天,她就要回谢氏集团上班了,所以,往后大概能陪它们的时间就会越来越少。 她抱着珍珠进屋,灰灰也跟着进去。 一人一猫一狗在客厅的沙发里玩了很久,谢若巧餵它们吃了一些零食,便丢开它们,去厨房做饭。 梅姨出来,见她在做饭,连忙去拉她,「我来做就好了,你去沙发里坐着。」 谢若巧笑着说:「我明天可能要上班了,以后都得由你照顾珍珠和灰灰了,今天这顿饭让我做吧,就当是我犒劳你的,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自从梅姨来了后,谢若巧就没再进过厨房了,不是她不想进,而是每回一进来都被梅姨给拎了出去。 说也奇怪,梅姨年轻很大了,看着瘦不伶丁,可力量大的很。 每次她拎她,她都没反抗的余地,只能出来。 久而久之,她也不进厨房了。 不过,明天要上班,接下了那么大的福利,等待她的可是刀山火海。 南山项目不是儿戏,这次的事故又这么严重,她也不敢保证她就一定能力挽狂澜。 所以往后的日子,她回家的次数可能就少了。 往后珍珠和灰灰真的要麻烦梅姨照顾。 梅姨听她那么说,吃惊地问:「你明天要上班?」 谢若巧点头,「嗯。」 梅姨问:「去哪里上班?」 谢若巧说:「谢氏集团。」 梅姨咦一声:「那不是少爷在的公司吗?」 谢若巧道:「是呀,以后我跟你家少爷就在一家公司上班了。」 梅姨立刻跟着笑,「那太好了,你能照顾少爷,少爷也能照顾你,夫妻……哦,不,我是说两个人能在一起相互照应着,极好。」 谢若巧耳朵不聋,虽然梅姨改口很快,可她还是听见了那句『夫妻』。 第223页 她眉梢挑了挑,却又觉得没什么奇怪。 她已经跟杜晓南确认了关系,前段时间梅姨把她看的很紧,也完全是受到了杜晓南的命令。 梅姨是杜晓南的人,杜晓南肯定已经跟梅姨说了他们的事情,有可能说的比她想像的还要多,还有可能说了一些她压根想像不到的话。 梅姨对她照顾有佳,除了她确实很喜欢珍珠和灰灰外,大概就是她心底认为她跟杜晓南会成为夫妻。 夫妻么。 谢若巧没想那么长远,她只是忽然发现自己并不讨厌杜晓南,还蛮喜欢他,所以就与他交往了。 至于以后,谁说的到呢。 她之前跟宫远在一起,也从来没想过会跟宫远分开,可最后,他们还是分开了。 爱情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 她耸了耸肩膀,笑了笑,只当没听见梅姨的那句『夫妻』,唔了一声,「对,能有个人照应确实不错。」 她望着她,「梅姨出去吧,今天的饭我来做。」 梅姨不再坚持,笑着出去了,她也想尝尝九太太的厨艺怎么样呢。 虽然有两个多月没有亲自下厨了,但手艺还没丢,谢若巧效率极高地做了三菜两汤,还给珍珠和灰灰也加了餐,分别做了肉食。 菜摆上桌,梅姨不用她喊,就自动自发地走过来。 见餐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的样子,沖谢若巧竖起大拇指,「难怪少爷要跟你学做菜呢,这厨艺确实不错。」 谢若巧笑道:「你还没吃呢,怎么会知道不错。」 梅姨笑说:「少爷做过一次呀,在对门的时候,那个时候你走了,少爷大概是很想你,就自己下厨做了一回,我吃过了,味道不错,但少爷的手艺跟你比起来,肯定还差远了,少爷做的我都觉得好吃,更不说你做的了。」 她进厨房里拿碗拿筷子。 谢若巧将做给珍珠和灰灰的加餐肉拿到阳台,让它们到阳台吃,阳台有风有阳光,很舒服,它们在那里吃了,她也好打扫。 摆好珍珠和灰灰的加餐肉,她回到餐厅,见梅姨拿了一瓶红酒,她眉梢一挑。 梅姨说:「庆祝你明天上班,我陪你喝一点。」 谢若巧笑着点了一下头,拉开椅子坐。 梅姨倒了酒,两个人便边吃饭边喝酒。 结束后梅姨起身收拾,谢若巧也不抢功,她需要在明天去谢氏集团上班前做些功课,于是进了书房。 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接到谢贤雄的电话,让她去一趟公司。 谢若巧想,大概是签股权分配的一些资料,她关闭电脑,去卧室换了一套衣服,出来见梅姨在削水果,她沖梅姨说:「我去趟谢氏集团,你在家陪珍珠和灰灰。」 「哦,你去吧,不用操心家里,有我呢。」 谢若巧嗯了声,去门口换了鞋子就走了。 谢贤雄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的沙发里,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好几份文件,他的沙发后面还是守着阿三和阿四。 韩泽涛坐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里,门被人敲响后,他立刻站起身,去开门。 见谢若巧站在门口,他沖她笑笑,拉开门,「进来吧,董事长正等着你。」 谢若巧踩着高跟鞋走进来。 她换的是职业装,却不是白衬衣黑套裙,而是红衬衣黑套裙,那红艷艷的颜色印着她漂亮到极致的脸蛋,越发艷丽绝美,配合着干练的职业装,有一股女王般的气势。 谢贤雄坐在那里,目光落在她身上,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另一个女人,第一次被儿子带着来到他的面前,那个女人没有这么嚣张的气势,没有这么干练的气场,没有这么咄咄逼人的能力,可她同样漂亮,站在儿子身边,不言不语,却有一股由内而外天然形成的贵气。 谢贤雄垂了垂眸,弯腰端了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杯子还没搁下去,谢若巧已经走到茶几对面了。 她撩了一下捲曲的长髮,是的,她没有把头髮盘起来,而是就那么随意地披散着。 她隔着茶几沖谢贤雄笑着喊了声,「爷爷。」 谢贤雄搁下茶杯,指了指一边的沙发,「坐吧。」 谢若巧坐过去。 谢贤雄喊来韩泽涛,让韩泽涛把相关文件拿给谢若巧看。 谢若巧接了文件,坐在那里一页一页地看着。 谢若巧知道,谢贤雄虽然老是对她卸磨杀驴,用完她就弃,但用她的时候,那是真心实意的用,他说要给她谢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就一定会给,且不会耍任何手段,文件里也不会故意埋雷,但她还是一页一页地看着,这是她的态度。 见她一页一页的看,谢贤雄也不催她,就坐在那里,沉默地等着。 等她看完,她这才笑着说:「任命副总裁的文书,各大股东都签字了呢,但是分配股份的文件没有哦。」 谢贤雄道:「任命副总裁,是整个公司的事情,自然需要各大股东都一致同意,股权是从我手上划给你的,是我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谢若巧懒洋洋地说:「爷爷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了,你为了帮谢丹彤擦屁股,不惜拿出百分之十的股份给我,你就不心疼吗?」 谢贤雄没应腔,只问她:「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如果有,你尽管提。」 谢若巧笑着摇摇头,「这些就够了。」 第224页 她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钢笔,开始低头签字。 签完字,谢贤雄站起来,「下午你就交接一下,我让泽涛辅佐你,明天正式上班。」 他站在那里,目光威严地望着她,「你想要什么,爷爷都能满足你,但爷爷的要求只有一个,南山项目,要如期且按质地完成。」 「当然。」她歪了歪头,自下而上的看他,「虽然这是在给谢丹彤擦屁股,但南山项目本来就是我拿下的,我有义务将它划上圆满的句号。」 她站起来,脸上挂着笑,可眸底却没任何笑意,「若不是爷爷你的私心,这项目不会出这么大的差错,你也就不用分割这么多的利益给我了,说到底,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说的对么?」 见谢贤雄的脸沉了下来,她笑着吹一声口哨,抬步往门外去了,不忘往后招一下手,「韩经理,麻烦你帮我把资料全部拿过来。」 韩泽涛看她招手的那一个动作,女王范十足,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愣是被她做出一种天皇老子般的感觉。 他低笑一声,抬头看到谢贤雄,那笑又立刻收起来,去收拾了茶几上的文件,沖谢贤雄说了句『董事长,我先走了』然后抱着文件离开。 谢若巧回到自己原来的那个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在锁着。 她站在门外,看着门内。 其实什么都看不见。 虽然是玻璃墙,玻璃门,可里面的百叶窗全部合上了。 但她还是站在那里,对着那道门,轻轻地说,「谢氏集团,我回来了。」 是的,她又回来了。 九进九出。 这是第十次,她又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站在这里。 韩泽涛抱着文件过来,见她站在门前不动,他大概猜到她在看什么,又在想什么,索性也站在那里不动,不说话。 不一会儿,又有一个脚步声过来了。 那脚步声走到谢若巧身后,笑着说了句,「欢迎回来,谢副总裁。」 谢若巧听到这个声音,笑着转身,看到姜环一身简单的职业装站在那里,白衬衣黑套裙,也是十分干练的气息,她笑着伸出手。 姜环也伸出手,与她的手用力交握。 两个人彼此对看着,同时笑出声,然后又各自上前一步,将对方抱住。 姜环低声说,「你终于回来了。」 谢若巧轻轻嗯了一声,「我说过,我会回来,会坐在这个副总裁的职位上。」 姜环激动的都想落泪,「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有能力,你说到就一定能做到,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我也知道,你一定能如愿以偿的回来。」 谢若巧笑了笑,松开她,指了指面前办公室的门,「钥匙是不是在杜总手里?」 「不是,在我这里呢。」 姜环调皮地眨眼,又沖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谢若巧低咳一声,再抬头,脸上有些羞红,但目光水润清冽,有坚定不移的神色。 姜环掏了钥匙给她,她接过,去开了门。 进去,走了一圈,又打开窗户,对着窗外吹进来的夏日微风,轻轻地深吸一口气。 韩泽涛抱着文件进来,瞅了一眼办公室,笑着说,「这个办公室当你的副总裁办公室,有些小了,董事长给你重新安排了一个更大的办公室。」 「嗯,我知道。」谢若巧转身看他,「爷爷要用我的时候,对我还是很好的,我知道他不会再让我呆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办公室里办公,有损谢氏集团副总裁的形象。」 她把目光挪向她曾经办公的那个桌子上,「我只是想进来看一看,看看我九进九出的地方。」 她慢慢走到办公桌前,倚坐在那里,「这第十次,我不会再呆在这里,而他,也休想再将我赶出去了。」 是这样没错。 韩泽涛心想,一个市场部经理,跟一个谢氏集团的副总裁,那可不能同日而语,要任命一个副总裁,与要罢免一个副总裁,那都不是谢董事长一个人说了算,得全部股东一致裁决。 这次董事长给二小姐的权力,大过了天去。 可以说,仅次于杜总之下,甚至,与杜总不分伯仲。 只是,权大压人呀。 二小姐得到了在谢氏集团最大的权力,却也承受着最大的风险,南山项目如今面临的情况,何止一个险峻可以概括的。 韩泽涛面色凝重地提醒,「如果二小姐不想让董事长把你再赶出去,就得做好南山项目,但这个项目,目前真的是个烫手山芋。」 「我知道。」 谢若巧唇角逸出一丝冷笑,「不是刀架在脖子上了,他能召我回来吗?」 她淡淡地道,「不过,我既回来了,也答应了他会圆满完成南山项目,那我就一定不会让他失望,更加不会让他有再赶我出去的机会,明天。」 她抬起头,眼内眸光灼灼,「再战风云。」 下午姜环和韩泽涛帮谢若巧搬了办公室,然后三个人就在办公室里就南山项目讨论到晚上。 吃饭的时候,梅姨给她打了电话,问她回不回,谢若巧说不回,梅姨就什么都不问,自己做饭吃,再餵珍珠和灰灰,然后窝在客厅里看电视,一边跟珍珠和灰灰玩耍,一边等谢若巧。 谢若巧带着韩泽涛和姜环出去吃了晚饭,回来继续讨论。 第225页 三个人面色都很凝重,因为眼前的事情确实十分棘手。 讨论到深夜十二点,三个人理出了一个合理且有序的计划。 第一步先排污,这得花大价钱大成本,但不管得花大多的价钱多大的成本,此事也要做。 这件事情谢若巧没交给姜环,也没交给韩泽涛,而是找了萧凛。 萧凛手上有三教九流的人,且很多人都有着这些商业上的人没有的本事和能力。 让萧凛做这件事情,那是最快速又最效率的。 谢若巧现在没时间耽搁,即便知道萧凛有原则,不插手任何商业上的事情,可她还是找了他,因为她要分秒必争,没时间在这件事情上拖沓。 萧凛是真心不愿意出手,但谢若巧都亲自开口求了他,他也不好拒绝,只好答应了下来。 萧凛答应后,谢若巧就松了一口气,第一步看来没问题了。 第二步是调整工期,延长每日工期的时间,缩短整个工期的进程,这件事情谢若巧交给了姜环做,因为之前姜环就在负责这一片,由她来做,省时省力。 第三步就是后面的财力调派,这件事情谢若巧不直接找财务部,而是让韩泽涛一手把关。 当然,不可能只是这三步就能把南山项目给抢救回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要做很多事情,这些事情,谢若巧亲自做。 凌晨一点,姜环和韩泽涛离开了,谢若巧一个人窝在沙发里,脸上没有丝毫困意,眼中蓄满了斗志。 梅姨在十点钟的时候给她打电话,知道她还要在公司里忙,就没再等她,自己先睡了。 这个时候也不会再给她打电话。 谢若巧又窝了一会儿,起身抻了抻懒腰,打算回家眯一会儿,换套衣服,再过来。 刚起身,手机就响了。 她拿起来看一眼,接听。 对面的男人没说别的话,先笑着说了一句,「恭喜你,谢副总裁,欢迎再次回到谢氏集团。」 他顿了一下,「心愿终于达成了,想要什么心愿礼物?」 谢若巧靠坐在桌沿,笑着问,「怎么,想送我礼物?」 「嗯哼。」男人淡笑,「你走的时候拿了我的帕子,我就一直在等你回来,如今你回来了,我怎么可能不送份大礼呢?是不是,女朋友?」 谢若巧听着末尾后的那女朋友三个字,心里升起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与甜蜜,同时又有一种世事难料物是人非的感慨。 去年离开的时候,她跟他还是你死我活的敌人,而今年回来,她跟他却已成为了最亲密的恋人。 她撑着手臂起身,走到落地窗边,俯瞰着整个南江市如梦如幻的夜景,嘴角扬起快乐的弧度,「打算送我什么?」 男人笑问,「把我送给你,怎么样?」 谢若巧翻了个大白眼,「你算什么礼物呀。」 男人的声音立马变得低沉严肃,「这世上没有比我更好的礼物了。」 谢若巧努嘴,「不稀罕,我都睡过你了,拆过封,不算最好的礼物了。」 杜晓南,「……」 他闷了一口气,呵了一声,阴恻恻地说,「你居然敢嫌弃我?」 「不是嫌弃你,是嫌弃你当礼物。」 可能听出来对面的男人着实生气了,她又笑着加一句,「作为男人,你还是很棒的。」 杜晓南骤然笑出声,「这句话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床上的表现很不错了。」 谢若巧一想到他在床上的那样,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她冷哼一声,「还有事没?没有我挂了,很晚了,我打算回家睡会觉。」 杜晓南也知道很晚了,从韩泽涛那里听说了她从下午到了谢氏集团后就一直在忙,一直忙到现在,肯定又困又累。 他也不想这么晚了还给她打电话,可实在很想恭喜她,也想听听她的声音,所以还是打了这通电话来。 他低沉出声,「不说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如果太累,就不要回去了,在你办公室的休息室里休息,换洗的衣服让姜环带给你,不要疲劳驾驶,明白吗?」 「明白,我挂了。」 「嗯,晚安。」 他对着话筒吻了一下,挂断。 谢若巧收起手机,拿了包就出去了。 她开车回到宏远小区,睡了大概三个小时,又匆匆忙忙起来。 梅姨可能得到了杜晓南的指示,一大早就做好了饭,也可能是知道她上班了,得早起,故而,起的也很早。 等谢若巧收拾好出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梅姨见她出来了,连忙喊她,「先吃早餐,吃饱了再去上班。」 谢若巧虽然赶时间,但也不赶在这一会儿,早餐还是得吃,不然身体经不住,最近这段时间,她可能会经常熬夜加班。 她唔一声,将手提包往沙发放妥当,过来吃早餐。 吃个八分饱,就拿了包离开,去了公司。 今天的谢氏集团,所有高层股东都云集在大会议室里,谢贤雄亲自坐镇,王艷慧也来了,还有谢丹彤。 谢若巧进去后环视了一圈,想着,这还真是百年难遇的情景,从她进入到谢氏集团开始,就没看见过这么齐全的股东大会。 当然,也不算齐全,因为杜晓南不在。 作为谢氏集团的执行总裁,影响南江市的风云人物,他可算是很重要的一员了,他没到场,让这个隆重的股东大会缺了一份完美。 第226页 不过,昨天在签那份副总裁任命书的时候,她看到了杜晓南的签名。 纵然他不在,他的心意也在那一笔一划中。 谢若巧领着姜环和韩泽涛进去。 会议进行了很长时间,全是围绕着南山项目如何化危为安来讨论。 谢若巧说了昨晚她跟姜环和韩泽涛制订的计划,她没有丝毫隐瞒,包括委拖萧凛去打头阵的事情。 底下有人听说她用萧凛去打头阵,就开始窃窃私语,但谢贤雄坐在那里没动,那些人即便有些意见,也没敢说。 尤其,如今的南山项目可是烫手山芋,且十分棘手,他们也深知谢若巧为什么会被任命为副总裁,也明白董事长的打算,这件事,没人敢出头的去接下来,也没人敢向董事长打包票说自己一定能顺利的力挽狂澜,将项目圆满完成,可谢若巧就敢,单就这一点来看,他们还是挺佩服她的。 或者是年轻气盛,或者是她当真有这样的能力。 总之,底下的人虽然稍稍议论了一番,又很快平息,就不说她能不能真的将南山项目顺利完成了,只能使派萧凛这一点,也是让他们刮目相看的。 说真的,就是董事长,怕也使不动萧凛呢。 而一听到萧凛这个名字,众人又把目光挪向了项目部经理彭益身上,听说前段时间他的侄女在商场里对着谢若巧说了一些不好的话,结果被萧凛废了舌头,这件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可彭益却没有任何动静,也没去找萧凛算帐,就那样忍气吞声了,那之后,冯南晴就彻底离开了人们的视线,离开了南江市。 谢丹彤在听到萧凛的名字后,神情也紧绷了起来,面色一下子变得白了白。 她握紧了手,眼睛死命地瞪着谢若巧,想不通她怎么这么好的命,能救萧凛,让萧凛从此护她如护犊子似的。 如果是她救过萧凛,现在哪里还有她什么事! 谢丹彤压根忘记了,谢若巧的命哪里好了,在她眼里,她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是最令她不齿的存在。 王艷慧坐在那里很平静,目光看谢若巧一眼,很快收回。 谢贤雄既把南山项目交给了谢若巧,那就不会再插手,如同去年他把这个项目交给了谢丹彤一样,她要做什么,他也不管,他把所有权力交给她们,能不能做,做不做的好,那是她们的事情。 他只是听一听谢若巧的计划。 等她说完,谢贤雄向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宣布,「往后所有部门都全权配合南山项目,如果让我知道或是听说有谁暗中阻扰或是作梗,不要怪我不客气。」 会议结束,谢贤雄就走了。 当天,谢若巧回归谢氏集团,重新掌控南山项目,以副总裁的高职位坐镇谢氏集团的消息也开始被渲染开来。 各大新闻媒体大肆地宣传,搞的人尽皆知。 第102章 杜哥哥 宫远这段时间都在家里照顾偃诗涵,事无巨细,他没再对偃诗涵冷言冷语,也不再对她漠不关心。 他搬到了偃诗涵的卧室里住,平时上班还会去公司,但不会再加班,到点就回来。 宫栎也在宫远态度转变后经常去别墅看望偃诗涵,说是看望偃诗涵,他又何尝不是想跟宫远多相处一些。 虽然宫远没怪他了,可到现在为止,也还没开口喊他一声哥。 谢若巧重新回到谢氏集团,担任了副总裁职位,又重新成为南山项目的负责人这件事情如今传的沸沸扬扬,宫栎自然也知道了。 宫栎想了想,让章芸华去开车,回了宫远和偃诗涵婚后住的别墅。 佣嫂开门看到他,笑着喊了一声,「大少爷。」 宫栎嗯一声,问她,「宫远和诗涵都在家吧?」 佣嫂笑着说,「在家,最近二太太的身体好了很多,也能下床走动了,二少爷偶尔还带她出去晒晒太阳呢,不过这会儿两个人都在卧室里。」 宫栎听着,冷漠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章芸华送他回来后,又回公司忙了,宫栎一个人走进去,上楼,敲了敲偃诗涵的卧室门。 偃诗涵在睡觉,宫远靠在床头陪着她,听到敲门声,他以为是佣嫂,说了一句,「进来。」 宫栎推开门走进去,宫远一看到他,愣了愣,下床穿鞋子,走到他跟前,喊了一声,「哥,你怎么来了?」 就这一声哥,把宫栎的眼眶给喊红了。 他蓦地伸手,将宫远往怀里狠狠一抱,高兴地说,「宫远,你不怪我了?」 宫远其实在知道那件事情不是宫栎做的后就没怪他了,只是一直没能喊出那声哥。 因为每每想到之前他对宫栎说的那些狠话,宫远就觉得脸上挂不住。 宫远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偃诗涵,他以为偃诗涵睡着了,其实没有,她在宫远喊哥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怎么的,也渐渐红了眼眶,流出一滴泪来。 宫远不想打扰偃诗涵睡觉,推开宫栎,把他带出了卧室。 关上门,宫远这才说,「巧巧把事情都跟我说了,之前是我的不对,我错怪了你们,哥你不要恼我。」 宫栎忙道,「不会,哥哥怎么会恼你。」 宫栎笑着看他,眼睛却是红了又红。 宫远看着,十分愧疚,他想到他之前是如何对待哥哥的,又想到这一切全是杜晓南害的,他又十分愤怒。 第227页 杜晓南不单害的他和哥哥差点反目为仇,还把他和巧巧拆散了。 宫远捏紧了手,问宫栎,「哥你不在公司,怎么来我这里了?是公司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宫栎拉他下楼,坐在沙发里,佣嫂泡了茶,然后去洗水果。 宫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扭头沖宫远说,「知道你这几天都在照顾诗涵,没空关注外面的事情,我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也算一个坏消息。」 宫远问,「什么消息?既好又坏的。」 宫栎嘆一口气,搁下茶杯,双手撑在腿上,低声说,「巧巧回到谢氏集团了,担任了副总裁职位,目前全权负责南山项目一事。」 宫远眉头一皱,薄唇跟着抿了抿,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茶杯,心想,还真是既好又坏的消息,横达地产跟谢氏集团如今已经撕破了脸,永远不可能握手言和,又加上杜晓南做的那些事情,不论是哥哥还是他,都不可能放过他,那么,势必水火不融。 可这个时候,巧巧却回到了谢氏集团,还担任了副总裁的职位。 虽说她是为了南山项目而回,可到底她成了谢氏集团的副总裁,有些事情就由不得她了。 那么,她与他们,便成为敌人。 想到这里,内心里不可谓不介意。 可转而想到她终于回去了,他又为她开心。 她这一生随母亲受累,全是因为谢氏的那些人,因为谢文泉,因为谢贤雄。 宫远深知她对谢氏的恨意,也知道她想做什么。 她原想把杜晓南拉下马,没有杜晓南的谢氏集团,对她而言,简直如龙入江。 现在,杜晓南跟她好了,一定会帮她。 而她也如愿以偿地再次回到谢氏集团,且还担任了副总裁职位,即便杜晓南还在公司,可他已经不是她的敌人了,那么,她便能如鱼得水,心想事成。 她能心想事成,他比任何人都高兴。 其实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巧巧回了谢氏集团,只会搞垮谢氏集团,而不会帮着谢氏集团重振威名,对他们横达地产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宫远皱起来的眉心松散,沖宫栎说,「南山项目很棘手,哥觉得巧巧能力挽狂澜吗?」 宫栎笑着反问他,「你觉得呢?」 宫远笑道,「我觉得她能。」 是的,在他心里,她无所不能。 别人都做不好的事情,她一定能做好。 别人都能做好的事情,她一定能做的更好。 这就是他心中的谢若巧,他心中的爱人,他心中的向日葵之光。 宫栎点了点头,「哥也觉得她能做好。」 他又看着他,「当然了,如果她做不好,哥也会帮着她做好。」 宫远一愣,不解地望着他,「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也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宫栎缓缓说,「虽然我们确实与谢氏集团为敌,但南山项目是偃局都看中的项目,且是无论如何不能出问题的项目,这项目一旦出了问题,偃局必受牵连,到时候,横达地产也会跟着受累,虽说我们受的影响很小,最多因为偃局的原因,失去一大靠山,而谢氏集团会因为项目出了问题而造成无可挽回的巨大的损失,看上去,让南山项目出问题,对我们是有好处的,但是,我们宫家和偃家结了亲家,就不能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能让南山项目出问题,不能让偃局出事,这既是公,亦是私,既是为横达地产的长远发展考虑,也是为你和诗涵的未来考虑,所以,哥打算帮助巧巧。」 说完,看着他,「你的意思呢?」 宫远抿了抿嘴,「我听哥哥的,我不想让巧巧完不成这件事情,不想让她被牵连,我也不想让岳父出事,让诗涵担心,我让她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让她再失去一个父亲。」 宫栎很欣慰,正想拍拍他的肩膀,夸赞他一句,不知何时,偃诗涵出来了,她就站在楼梯口处,笑着开口,「爸如果听了你这话,一定极高兴。」 宫栎和宫远同时抬起头。 宫远见她站在楼梯口,似乎记忆中那个失去孩子的场面又浮现在眼前,他腾地站起来,几步奔上楼,扶住她,低声问,「怎么起来了?」 偃诗涵笑着说,「我睡不着了,就醒了,醒来看你没在,就出来瞅瞅,没想到是大哥来了。」 她往楼下走,宫远牵着她。 看着他们二人如此和谐的相处,宫栎心想,一切都会好的,他们会越来越相亲相爱,未来也还会再有孩子。 宫远扶着偃诗涵过来坐在沙发里,偃诗涵沖宫栎喊了一声大哥,佣嫂赶紧将洗好的水果拿过来,宫远坐在那里削水果,宫栎看着偃诗涵,上下瞅了瞅,「看起来恢復的不错,气色很好。」 偃诗涵笑了笑,看一眼正低头认真削水果的宫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宫栎觉得,这大抵就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吧。 偃诗涵失去了一个孩子,却得到了宫远的怜惜和呵护。 偃诗涵小产那些日子是不吃凉食,如今过去了半个多月,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復,加上现在是夏天,她偶尔吃些水果,不影响。 宫远将苹果削开,又分了块,递给她。 偃诗涵接着,吃了一块,这才笑着跟宫栎说话,「有宫远照顾我,我当然恢復的很好,再过几天我就打算去上班了,你们刚说巧巧姐回到了谢氏集团,又重新掌握了南山项目。」 第228页 宫栎点头,「嗯。」 偃诗涵问,「你和宫远真的打算帮忙吗?」 宫栎点头,宫远也点头,「是的。」 偃诗涵说,「那不如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宫远蹙眉,「这件事情我会去做,你身体刚恢復,不要做这么辛苦的工作。」 见宫栎和偃诗涵都看了过来,他又抿了抿嘴,「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觉得我是在利用这个机会接近巧巧,是,我还爱她,但不会为了她而去故意接近她,我想帮忙把南山项目做好,只是不想让岳父为这件事情忧心,也不想他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牵连,跟巧巧没任何关系。」 他望着偃诗涵,伸手握住她的手,「抱歉,我现在还无法爱你,但我会好好照顾你,我不会再让你出事,也不会让你父亲出事。你若介意……」 「我不介意。」偃诗涵打断他,笑着说,「我不介意,真的。」 她收回视线,淡淡的说,「我知道你和巧巧姐很相爱,被迫分开,很痛苦,我也知道你一时半刻无法忘记她,我不是小气的女人,我能等你,等你爱上我的那一天。」 宫远没说话,他不知道,是不是会有那么一天。 可想到巧巧喜欢上了杜晓南,还跟他在一起了,他的心就无比揪痛。 他想,人这一生,是不是真的可以爱上很多人。 还是说,巧巧以前其实并不是爱他,她只是喜欢他,习惯了喜欢他,所以才认为非他不可。 但事实上,她不懂爱,也不知道什么是爱。 她对杜晓南,是怎么样的感情呢?是对他一样的,还是说,跟当初她对他的感觉不一样? 是不一样的吧。 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跟她做那事,可她似乎压根没想过。 如果她爱他,会不想跟他在一起吗?不想把自己交给他吗? 宫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可他不知道,谢若巧也并不是自愿把自己交给杜晓南的,她对杜晓南确实喜欢,那样的喜欢,跟当初喜欢他差不多,但他没有杜晓南不要脸,更加没有杜晓南的蛮横和强势,甚至是卑鄙。 那天下午杜晓南将谢若巧抱进卧室后,谢若巧知道他想做什么,被他扔在了床上后就立马往门外跑,结果被杜晓南拽了回去,直接捆在了床上。 刚开始,她被迫接受,后来就不得不接受。 杜晓南在床上完全不是人,变着花样折腾她,那是谢若巧第一次见识一个男人的兽性,是的,杜晓南在床上完全就是禽l兽。 宫远输的是时运,是命运,更是他太温润善良的品性。 当然,就算他一早就跟谢若巧在一起了,杜晓南也还是会拆散他们,杜晓南想要的女人,就一定会得到。 宫远没回答偃诗涵的话,偃诗涵也不气恼,她嫁给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深爱着谢若巧,嫁给他后,他从来没对她好过,而如今,他愿意对她好,愿意在不爱她的情况下向她许诺会照顾好她,不让她爸爸出事,她已经很感激了。 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成为了不可分割的一体,久而久之,他一定会爱上她。 她愿意等,也坚信自己定能等来他的爱。 偃诗涵又望向宫栎,「宫远说的也对,虽然我的身体恢復了,但我还想再养养,不能做太劳累的工作,如今南山项目很紧张,虽然项目不是我们公司做,但即便是帮忙,也可能经常熬夜加班,我可能真受不了,就让宫远去吧。」 宫栎点点头,「我来也是想问问宫远的意见,他若愿意,我自然让他去全权负责,当然了,你既身体恢復了,可以上班了,也还是要回到他身边,协助他的,劳累的工作让他做,你就陪着他,打理着就行。」 偃诗涵笑着点头,「好,我听大哥的。」 宫栎又望向宫远,「你有没有意见?」 宫远摇头,「没有,诗涵呆在我身边,我也放心。」 宫栎高兴之极,扬声喊佣嫂,让她去买菜,晚上做大餐,他要陪宫远和偃诗涵一起吃饭。 佣嫂连忙哎一声,也是十分高兴,风风火火地就出去了。 走出去,忍不住伸手抹了抹泪。 说真的,她一直跟在二少爷身边,亲眼目睹二少爷和谢小姐如何相爱,在青枫别墅的那些日子,过的多快乐呀,可自从那天二少爷把谢小姐赶走了后,二少爷就再也没笑过,娶了个妻子,搬了新房,也没任何家的感觉,她每次在家中看着,心疼又着急,可也无可奈何,看着二少爷不开心,看着二太太常常抹泪,她也跟着不开心,也跟着抹泪,原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却没想到,二太太失了孩子,一切便开始不一样。 佣嫂站在那里,既喜又愁地嗳一声,希望以前那样的日子再也不要回来了,就这么开开心心的过下去。 她抹了抹泪,喜盈盈地去买食材了。 第二天宫远和偃诗涵一起去了公司,去了之后就联繫了谢若巧,说明了横达地产对于南山项目的支持。 谢若巧接到宫远的电话时十分诧异,听他说了一番话后,又笑出了声。 她隔着话筒沖宫远说,「你哥哥还真是精明的过份。」 宫远笑道,「我其实也知道他的用意,他本意可能也确实不想让我的岳父出事,但真正的用意,大概是也想分这么一杯羹,或者说,强行插入这个项目,让谢氏集团没脸,让谢董事长没脸。」 第229页 「去年你在引进贊助商的时候,提过我们,可是被谢董事长拒绝了,他还因为那件事情把你赶出了谢氏集团,把横达地产从谢氏集团的所有合作中除名,而如今,他怕是没办法再甩下那么气势十足的话了。」 「如今南山项目需要各种支援,而又因为它是烫手山芋,没人能预测到这个项目会不会成功,如果半道毁了,那一切就白搭了,白搭了不说,还可能会因此而牵连上什么麻烦的事情,所以,没有公司愿意伸手支援。」 「你们单凭萧凛,单凭谢氏集团的力量,也许能起死回生,也许不能,可不管能还是不能,这个时候有横达地产的介入,以大局为重的谢董事长也不会再说什么,他即便心里不愿意,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接受横达地产的支援,先把这个项目顺利完成了再说。」 「而横达地产一旦介入了这个项目,那也是半只脚垮进了谢氏集团,这是我哥对谢董事长的宣战,亦是横达地产对谢氏集团的宣战,这个时候的谢董事长,只会硬接,却无法反抗。我想,我哥此刻正快意的,便是这点了。」 谢若巧听着挑了挑眉,「你挺明白的嘛。」 「那当然了,」宫远不满,「你不要真的觉得我一无是处。」 谢若巧笑,「嗳嗳嗳,可没人说你一无是处啊,你别妄自菲薄,你在我心里还是很厉害的。」 「是么?」 「肯定是呀。」 宫远笑出声,「需要什么你就直说,财力,物力,人力,横达地产都不会吝啬。」 「嗯。」谢若巧收起玩笑的话,正色道,「还真的需要一些人力和物力。」顿了下,又问,「你是全权负责这件事情了吗?」 「是的,从今天开始正式负责这件事情,直到南山项目顺利完工为止。」 「好,那这样吧,以后每次的会议,你都来参加。」 宫远挑眉,「去谢氏集团参加会议?」 「是的。」 宫远顿了顿,「我倒没问题,只是你那边……」 「你放心,如今这个项目是我一手负责,我说让你来,就没人敢不让你来,你尽管来,不要管别人说什么,正如你所言,现在我们的所有精力和时间甚至是眼睛,该放的都是南山项目,而不是别的地方,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也是南山项目,别的都不重要。」 「好。」 宫远一口答应下来。 当天下午宫远就带着偃诗涵参与了谢氏集团的南山项目,这件事情在公司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谢丹彤听了后,直接找上谢若巧,她甚至还硬闯了南山项目的会议室,但很不幸,不等她开口说话,谢若巧就直接让姜环把她赶出去了。 谢若巧才不会顾忌她是谢氏大小姐就对她客气,如今不管是谁,就算是谢贤雄,胆敢影响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南山项目的顺利完工,她都会直接轰出去,毫不客气。 谢丹彤被姜环从会议室里赶出来,觉得丢脸之极,等谢若巧开完会议出来,她气沖沖地冲进了她的副总裁办公室,指着她,「谢若巧,你安的什么心思,你怎么能让宫远参与到这个项目里来,还明目张胆的让他来公司开会,你不知道横达地产今年都对谢氏做过什么事情吗?」 她鼻孔哼一声,「你也确实不知道,因为你也才回来,那你不妨去找项目部经理问问,看你问了之后觉不觉得你有多愚蠢,居然会让横达地产的人参与到南山项目里来,还让他们的人堂而皇之的出入谢氏集团。」 她眼角逸出一丝冷笑,「我看你也没那能力能救活南山项目,是故意把敌人引进来,对付谢氏集团的吧?如果真是这样,我劝你趁早滚蛋,你们休想能撼动了谢氏集团!」 谢若巧看她一眼,「说完了?」 谢丹彤一口恶气憋在心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她气怒着脸瞪着她,不再说话。 谢若巧拉了椅子坐,开始工作,「说完了你就出去吧,我要忙了。」 「谢若巧!」谢丹彤气的怒吼。 谢若巧抬起头,冷眼扫向她,「我为什么会回来你自己最清楚,要不是你干的那些愚蠢事,我能回来给你收拾烂摊子给你擦屁股?你说我回来是想对付谢氏集团,呵,你如果非要这样想,我也不辩驳。」 「至于你说的让我去找一找项目部经理,问问横达地产对谢氏集团做了什么,我会去问的,不用你说,我也会去会一会这个项目经理。」 「还有,我强调一点,我现在是南山项止的负责人,还是谢氏集团的副总裁,而你充其量只是一个谢氏大小姐,无权无职,你享受的只是大小姐的待遇,而不是副总裁的待遇。」 「往后进我的办公室,记得敲门,跟你无关的事情,你休得插言,更不许插手,另外,请叫我谢副总裁!」 她拿起内张,给姜环打了个电话。 很快姜环进来,看了一眼办公室内的情形,什么都不问,只一板一眼地对着谢丹彤说,「大小姐,谢副总要工作,请你不要打扰她。」 谢丹彤怒地把目光瞪向她,见她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她冷笑出声,「好,很好,你们……」 她指指谢若巧,指指姜环,「你们很好,等我回去了,一定跟爷爷说今天的事情,看你们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她气的转身走了。 第230页 等门被大力合上,姜环担忧地看向谢若巧,「大小姐若是跟董事长说,你把横达地产请进来了,会不会……」 「不用担心。」谢若巧沖她摆摆手,「去忙你的,我既敢做,就心里有数。」 「哦。」 姜环看她一眼,虽然还是挺担心,但见谢若巧一脸没事儿人的样子,她的心也跟着定了定,挺了挺肩膀,出去了。 谢若巧很忙,原本进了谢氏集团,她应该搬回谢氏别墅住的,其实如果不是为了查王艷慧,她还真不想搬,但为了查王艷慧,她还是打算搬过去,最近忙,也没空整理东西,她就想着等周末了再收拾东西,搬回谢氏别墅。 但王艷慧那个女人,真的让人猜不透,她胜任谢副总裁的第一天,她从会议室出来,就笑容满面地对她说,她让王阿姨给她把房间打扫一下,让她抽空搬回去住,还说家里有她,会热闹些。 谢若巧心想,发生了齐镖那件事情后,还有冯茵茵收到了那条简讯后,王艷慧这边一定知道了有人在查她,以她的能力,就算还没查到是她在查她,可她肯定也在着手调查了,难道这么久,她没查出来眉目?难道还没怀疑到她头上来?如果怀疑了,为什么还那么热情地接她回谢氏别墅住。 第一次,谢若巧觉得这个王艷慧不简单。 也是,她若简单,能无声无息地杀了谢文泉吗? 谢若巧没拒绝王艷慧的好意,她说等这周忙完,下周搬过去,因为她自己也清楚,这几天她会忙的像陀螺,压根没回家休息的时间,她已经有两天是睡在办公室里的休息室里了。 等能喘口气的时候,她就会回谢家别墅住。 至于项目部经理么。 谢若巧冷冷地呵笑了一声,早晚会去会一会他。 谢若巧对着电脑,拿起文件,开始办公。 谢丹彤从谢若巧的办公室出来后,气的一路沖回自己的办公室,坐了片刻,就收拾东西走了。 她回到家,一路冲上楼梯,敲响了谢贤雄的书房门。 等进去,不等谢贤雄开口,她先是吧啦吧啦一通,把谢若巧引横达地产进南山项目,还有谢若巧居然让宫远来谢氏集团开会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一番。 谢贤雄听着,没言语。 等她说完,他问她,「横达地产参与南山项目,有说从中分利或是分红吗?」 谢丹彤愣了愣,「我不知道,没听说。」 谢贤雄又问,「巧巧有没有私下与宫远甚至是横达地产签什么出卖谢氏集团更甚至是南山项目的协议?」 谢丹彤又愣了愣,闷闷的摇头,「我也不知道,好像也没听说。」 谢贤雄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看了很久,又缓缓开口,「那么,宫远为什么会以横达地产的名义突然参与到南山项目来,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谢丹彤眨了眨眼,脸上现出怒气,「这个我当然知道,他们横达地产一直与谢氏集团为敌,谢若巧这是在引敌人入营,她居心不良!」 谢贤雄笑了下,「难为你还知道引敌人入营这个词,很好。」 他抬了抬脸,看了看头顶的天花板,忽然拿手中的拐杖就往她身上打。 谢丹彤吓一跳,连忙尖叫着躲开。 谢贤雄没追着她打,就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自己不会做事,就不要去对别人指手画脚,自己没能力,就不要去怀疑别人的能力!」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如果真想抓谢若巧的把柄,就要拿出十足十的证据,你没有任何证据,就这样胡乱攀咬,难怪她向来不把你放在眼里,别以为爷爷不知道,从她被爷爷认领回来,进了谢氏集团开始,你就处处为难她,可你从来没在她手上讨得一点便宜,这都几年了,你还是这么没长进!」 「我告诉你,就算横达地产插手南山项目真的别有所图,爷爷也不会过问,更不会管。我说了,南山项目全权由谢若巧负责,那就是由她负责,不管她做什么,任何人都不得置喙一句!只要她能让南山项目顺利完工,我便服她。但若是她没有让南山项目顺利完工,这些新帐旧帐我自会全部跟她清算,用不着你在这里叽叽歪歪!」 「还有,你凭什么以为横达地产的介入不会是好事,而是坏事呢?你脑子确实浆,想不通,可谢若巧比你想的通透多了,南山项目是谢氏集团的吗?不是!它是上面投放下来交给偃局,偃局又交给我们的,这个项目要是出了事,不单谢氏集团要遭罪,偃局也要遭罪,偃局是谁?他是偃诗涵的父亲,偃诗涵是谁?她是宫远的妻子,是宫栎的弟媳妇,是横达地产的二太太,你以为他们能允许南山项目出事吗?」 他缓了一口气,提着拐杖坐回沙发里,「我只是没想到,谢若巧能使动萧凛为她冲锋陷阵,还能让横达地产也加入后方支援,她比我想像的还要出色。」 谢贤雄眉头皱了皱,但心里在听到横达地产也加入后,却无端一松,这些日子因为南山项目出事而焦虑的心也缓缓沉下。 他抬头看了谢丹彤一眼,见她还委屈,脸上更是不耐烦,「出去,以后公司的事情,你不许插言更不许插手,公关部经理爷爷会重新任命人,你也不必去挂那个虚职了,你就在家里好好做你的大小姐,若是真无聊,爷爷给你报个学习班,去学习一下经商之道。」 第231页 谢丹彤睁大眼睛,「爷爷!你干嘛剥夺我公关部经理的头衔!」 谢贤雄冷冷地说,「因为你毫无长进。」 他不欲跟她多说,只又站起来,拿拐杖去打她,吓得她立马跑出去了。 等跑到楼下,她这才拍着胸口,气唿唿地跺着脚。 等晚上王艷慧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了,她找王艷慧哭诉,可王艷慧也没站在她这一边,只说让她听爷爷的安排。 谢丹彤气的沖回自己的卧室,把门反锁住,连晚饭都没吃。 谢贤雄没管她,王艷慧也没管她。 他们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心事,除却南山项目外,谢贤雄一直很在意那天杜晓南和谢丹彤结婚,谢丹彤失踪一天,最后突然出现在婚礼之空,派阿三去查,却什么都查不到的事情。 而王艷慧,因为齐镖的死,冯南晴和何兵的离开,意识到有人在查她,最近她也在忙这件事,在秘密调查到底谁在查她,可也查不到,她联繫了冯茵茵,可冯茵茵什么都不知道,她派人去了沛城,也是什么都查不到。 那段时间因为南山项目的事情,谢贤雄和王艷慧都没空继续查各自担忧的事情,如今南山项目由谢若巧挑起来了,如今又听说萧凛和横达地产都介入了,不单谢贤雄放松了,就是王艷慧,也放松了。 两个人坐在那里吃饭,各自心中想着各自担忧的事情,谁也不理谁。 吃完饭各自上楼休息。 第二天谢丹彤被罢免的事情就在公司传的沸沸扬扬,全公司里的人各有各的反应,但多数都暗自高兴,毕竟谢大小姐的脾气并不好,还很容易把自己莫名其妙的怒火发在工作上面,发在员工身上。 而不管别人如何,最开心的莫非她的助理方晶。 方晶终于觉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姜环敲开谢若巧的办公室门,端了两杯咖啡和一杯温牛奶进来,谢若巧在会客,客人不是别人,是宫远和偃诗涵。 她将两杯咖啡摆在谢若巧和宫远面前,将温牛奶给了偃诗涵,然后笑着说起了谢丹彤被罢免一事。 谢若巧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这件事听上去像是笑话,可事实上,这是董事长在向我施压呢,他用这件事告诉我,如果我没把南山项目做好,他会像废谢丹彤一样废了我,当然,对我的手段,那肯定要残酷多了。」 宫远蹙眉,「是因为横达地产的介入?」 谢若巧点头,「嗯,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谢贤雄没动我,反而动了谢丹彤,说明他心里十分清楚,对现在的情况而言,横达地产的介入是有利而无害的,所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见宫远和偃诗涵甚至是姜环的面色都变得凝重了起来,她笑着说,「与其担心我,不如齐心协力,把南山项目顺利完成,这对我们大家而言,都是最好的结果。」 「嗯。」 三个人异口同声。 谢若巧喊了韩泽涛,一起去了南山项目的施工现场。 晚上五个人就在外面吃了饭。 后来宫远和偃诗涵就频繁出入谢氏集团,完全把谢氏集团当成家了似的,而萧凛那边也有了进展,污染被处理好,又请了上面派了环境检测员来,确定环境合格后,姜环那边就开始着手工期,宫远出了人力和物力全员配合。 两个月的时间,陷入奄奄一息的南山项目终于有了一丝起色。 三个月后,正式步入正规,因为之前的工程坍塌,又花了这么长时间处理,故而,想要完工,就必须得加紧进程,所以,即便南山项目走入了正规,谢若巧一行人也不敢懈怠,每天还是紧紧地盯着。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所有人终于能稍稍地松一口气了,谢若巧也不再每日每夜拼命的加班了。 谢若巧今天下班早,不到七点就出了公司,但虽说还没到七点,外面已经黑压压一片。 从七月夏季一直忙到十一月的冬季,这四个月她真没喘一口气,身上压着沉甸甸的责任,虽然她每次在开会或是在跟谢贤雄汇报工作的时候表情很轻松,语气也相当的自信,但只有她知道,她其实很忐忑,每回走出公司大门,都没心情看一眼这繁华热闹的街景。 可今天,她却极有心情,闲情逸緻地踩着霓虹的灯,在外面晃了一圈,这才去地下室取车。 刚把车打亮,她就勐地怔住。 隔着三五个车的距离,她看到她的车头前靠了一个男人,单手抄在裤兜里,单手夹着烟,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 车灯闪了一下,又很快熄灭,短暂的两三秒的时间,还是让她瞧清了男人的样子。 她的车停的位置光线不好,那男人就靠坐在车头引擎盖上,隔着青白烟雾,往她望了过来。 模煳的光影里,男人一如继往好看到妖孽的俊脸含着一双越发深沉的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呆了呆,还是走了过去。 刚近前,就被男人一把扯着捞进了怀里,天旋地转之后,被他压在了引擎盖上,夹着烟的手指轻抚上她的脸,笑了一声,随即低头,将她吻住。 第103章 第一眼见到谢若巧时的感觉 谢若巧被迫承受着他的重量,承受着他大海一般深沉的吻,他将烟扔掉,拦腰将她抱起,拉开了后车座门,将她推了进去。 谢若巧急忙按住他,「不许在车里!」 第232页 杜晓南蹙眉不耐烦地拿开她的手,将她用力按在怀里,一个接一个的吻噼头盖脸的落下,嗓音昏沉,如漫了烟雾一般,「那去酒店。」 他掏出手机,给于衍打电话。 不一会儿于衍就来了。 杜晓南掏了谢若巧的车钥匙,扔给于衍,让他开车,原本是想让他开去酒店,后来想了想,又让他开到东岸府邸。 谢若巧顿惊,「为什么要去东岸府邸?去酒店就去酒店。」 杜晓南低笑,又捧住她的脸吻,「不去酒店,搞的像开房似的,我跟你可不是开房,东岸府邸是我的家,跟你温存,肯定要在家里。」 于衍还在前面坐着呢,他就明目张胆的说这样的话。 谢若巧真心佩服他的厚脸皮,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伸手要推他,却被他抓住手,放在唇下吻。 于衍已经将车开出去了,他当然听杜晓南的,开车去东岸府邸。 后车座里的男人也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吻了她的手,又去吻她的脸,然后不厌其烦的吻她的唇,一路上就没停过。 车开到了东岸府邸,他还搂着她在吻。 于衍咳一声,「杜总,到了。」 杜晓南抬起头,见已经在楼底下了,他笑着松开谢若巧,推开手边的车门,将她拽下车,又弯腰将她的包拿了出来。 上楼前,沖于衍吩咐,「明天给你放一天假,不用上班,也不用来接我,没人知道我回来了,我会关机,如果有人找你,你好好应答。」 「是。」 杜晓南拉着谢若巧上了楼。 打开门就抱着她进了卧室,然后就再也没出来过,直到谢若巧哭着喊着饿,他才堪堪忍住自己,暂时放过她,起身找到手机,开机,叫了外卖。 吃完外卖,他又把她拽上了床。 纵然被折腾的又累又困,可在第二天的早上,六点的时候,谢若巧还是醒了。 她其实也刚刚睡着,可大概因为南山项目的原因,那四个月都没睡过踏实觉,一到天亮就立马开始忙碌,故而养成了习惯,感觉天要亮了,她就立马醒了。 她动了动,似乎要起床,被杜晓南用力按住,「睡觉,今天不去公司了,我跟姜环和韩泽涛都通知过,你不用担心项目的事情,有他们两个在,不会出问题。」 他闭着眼睛亲了亲她的脸,「乖乖睡。」 他也很困,说完搂紧她又继续睡了。 谢若巧原本确实想起,但听他说对姜环和韩泽涛都通知过,便也不勉强自己,又闭上眼睡了,她又困又累,去了公司怕也做不好事情。 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睁开眼,呆了半天,这才知道自己在哪里。 扭头看了看,不见杜晓南。 她慢腾腾的爬起来,靠坐在床头缓了一会儿,有点渴,打算下床接杯水喝。 刚掀开被子,卧室门被推开,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谢若巧又将被子重新盖好,抬头看他。 杜晓南见她醒了,眉梢微挑,笑着端了一个碗来到床前,把碗放在床头柜,坐在床沿,伸手将她搂到怀里,低头吻着,「睡醒了?饿不饿?我煮了粥,先吃一点儿垫垫肚子,再穿起来吃大餐。」 他又亲亲她的脸,「我去做大餐。」 谢若巧浑身酸软在他的怀里,低声问,「几点了?」 杜晓南亲着她的髮丝,笑道,「下午三点多了,你这一觉可真能睡。」 谢若巧不满,「这是谁害的?」 杜晓南低笑,愉快的语气,「我害的,所以我自请去做大餐,算是将功请罪。」 他抱着她坐好,弯腰将碗端起来,用勺子搅了搅,要来餵她。 她抬手接过勺子,「我自己吃。」 杜晓南没勉强,嗯了一声,把碗和勺子递给她,见她舒舒服服地靠坐在床头了,他站起身,朝门外去了。 不一会儿他进来,端了一杯牛奶,摆在床头柜上,提醒她,「吃完了粥,记得把牛奶喝了,要是你还累,再躺会儿,我去做饭,做好过来喊你,要是休息好了,就起来,衣服都在柜子里,你自己挑着穿。」 谢若巧嗯了一声,说「知道了」后,他又出去了。 谢若巧靠坐在床头,慢腾腾地吃粥,不是复杂的粥,就清清淡淡,有红薯的甜味,但没有红薯。 她也确实饿了,没几下就将粥吃个干干净净。 空碗放过去,端了牛奶杯,先是闻了闻,没有任何腥味,全是甜味和水果味,这才慢慢喝下。 牛奶喝完,肚子不再唱空城计,也不渴了,她又靠坐了一会儿,实在不愿意睡了,就掀了被子起床。 她没来过杜晓南的这个公寓,也没进过他的这间卧室,昨晚虽然进来了,可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一直困在床上。 她在卧室转了几圈,看到有一间单独的全排柜,她走过去,拉开门。 门一拉开,看到了琳琅满目的礼裙,她一愣,伸手拨了拨,这才又看到裙摆下方的鲜花,全是花色艷丽的向日葵,很多很多,她将所有的门都拉开看了看,从头到尾,排了满满一柜子,把整个柜子都塞满了向日葵的香气。 她看着那些向日葵,基本都枯萎了,可内心不知为何,竟生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明艷欢喜。 她并不知道这些礼裙都是她去年试过又买的,直到看到一件印象深刻的礼裙,她这才反应过来。 第233页 那件礼裙之所以深刻,是因为当时她要买,被谢丹彤截胡了,最后杜晓南买了单,把这礼裙买走了,不用想,一定是送给了谢丹彤,但是,礼裙怎么会被挂在这里? 谢若巧十分诧异,将那件礼裙拿出来,铺在床上,仔细看了看,确实是那件没错。 她狐疑极了,抱起礼裙就走出去。 她身上穿有衣服,但不是她的衣服,是杜晓南的衬衣,她也没换,就那样走出去。 虽然已经十一月份了,室内室外都很冷,可室内开了空调,压根不冷。 她抱着礼裙走出去,这才看清这套公寓的样子,很大。 确实很大,杜晓南买下了整整一层,足有四百多平米,这一整层的地盘都是他的,单他刚刚那个主卧室,都有一百多平米。 厨房也极大,装修的极为高档,全是开放式的。 谢若巧刚走出去,杜晓南就看到了她。 见她手中抱了一件衣服,扬眉问,「怎么了?」 谢若巧将手上的礼裙展开,「这衣服你不是送给谢丹彤了吗?怎么会挂在你的衣柜里?」 依谢大小姐的脾气,杜晓南买给她的东西,她一定十分珍惜并喜欢,断不可能让杜晓南私藏,她就算不穿,也会自己私藏。 杜晓南扫了一眼那套礼裙,想起来这是哪一件后,笑道,「当时你喜欢,说真的,我并不想从你手中把这礼裙抢过来,但谢丹彤看上了,我也只好下手买了,买了后么。」 他笑了笑,「我把那礼裙做了些改动,最后到了谢丹彤的手中,开线了,你知道她的,她其实并不喜欢那件礼裙,她只是想从你手中抢去而已,看到开线了,直接就扔了。当然,以她对我的心思,就算礼裙开线了,她也会珍惜地收起来,毕竟是我买给她的。哪怕不穿,也会摆在衣柜里,愉悦她自己,但偏偏这件礼裙是你先看中的,到了她手中又开线了,她就极为嫌恶,拿到手试都没试,就扔垃圾桶了。」 谢若巧听到这里,挑眉问,「你难不成把她扔到垃圾桶里的礼裙又捡了回来?」 「当然不是,」男人瞪她一眼,「我怎么可能会给你准备她碰过的衣服,我另外让于衍按照这套礼裙的样式又做了一套。」顿了顿,「因为你喜欢,而我也相信,你最终会有看到这套礼裙的那天。」 他将菜刀放下,又去洗了洗手,他没穿围裙,就一套家居服,擦干水珠走过来,将她拥在怀里,又一把抱起,坐在了休闲区的沙发里,「虽然事隔一年多你才看到这套礼裙,但好在,你看到了。」 谢若巧挑眉看他,伸手捣了捣他的胸膛,似笑不笑的,「杜哥哥,原来那个时候你就在打我的主意了哦?」 杜晓南捏住她的手,放在唇下吻了吻,笑道,「也许更早。」 「嗯哼。」女人挑眉,脸上的笑更是玩味,「更早?」 杜晓南抱紧她,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笑着亲了亲,又低头把玩着她的髮丝,嗓音带着回忆般的缱绻,「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你被谢贤雄领着站在谢家别墅的客厅里,穿了一套白裙子,配着一双白色的凉鞋,很清纯,如果你的头髮不那么张扬的话,我觉得你可能就是一朵白莲花。」 「那个时候你面对着众人,笑的温静甜美,可你的眼神却不那么温顺,你可能不知道,在你看我的时候,笑中藏了刀,绵里藏了针。」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好惹的,同时也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倒不是怕你会对我怎么样,而是那个时候,我竟然对你产生了好奇,一股说不清的感觉在心底滋生,慢慢的,那种好奇就变成了猎奇,变成了猎艷。」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从我第一次做梦,梦见你开始,我才明白自己的心,我想要你,想要得到你。」 谢若巧微歪着头,轻轻仰着下巴看他。 她回想她第一次被谢贤雄带回谢氏别墅里的情形,那一天,谢家相关的人都在,王艷慧看到她,脸上笑的极为温和亲切,还一个劲的夸她漂亮。 谢丹彤则是坐在那里,像看垃圾一样的看她。 王阿姨则是极有眼色地喊了她一声二小姐。 阿三和阿四没有对她露出任何敌意,也没露出任何不满,自然,也没露出任何亲切。 至于杜晓南么,他就安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任何情绪,脸上也没任何情绪。 那个时候她能猜到那屋子里所有人的心思,包括谢贤雄的,却唯独猜不到他的。 但她当时很清楚,不管他是什么心思,也不管他在想什么,是怎么看待她的,她都不在意,她的目标是把他赶出谢氏集团,然后再凭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瓦解谢氏集团。 她自认为当时表现的很乖巧了,还专门去买了一套白色的长裙,又买了一双白色的凉鞋,尽量把自己打扮的柔弱而毫无攻击性,却没想到,她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吗? 谢若巧忍不住笑出声,傲娇的语调,「杜哥哥,你看我的第一眼就喜欢我了呀?」 杜晓南迎上她含笑的眸,伸出指腹摩挲了一下,「大概是。」 谢若巧打开他的手,冷哼,「你那不是喜欢,你那只是猎艷,你也说了,你只是想得到我,得到和喜欢是两码事。」 她凑近他耳边,「那你如今已经得到了我,愿望满足了,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第234页 「是很有成就感,毕竟我想你想了很久。」 杜晓南看着她,把额头轻轻帖在她的脸上,「巧巧,你是我的女人了,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改变了,要乖乖呆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能去,知道吗?」 她撇了撇嘴,「谈恋爱就谈恋爱,别说一辈子,未来你去哪,我去哪,还是未知数呢,别说那么长远。」 杜晓南勐地坐正身子,薄冷的眼暗含警告地盯着她,「跟了我,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怎么,你还想跟我谈谈恋爱,再去跟别的男人结婚?你休想。做我杜晓南的女人,哪怕只做一天,你也别想再跟别的男人。」 谢若巧翻了翻白眼,「你这样说就太霸道了啊,难道等你腻了,不要了,还不许我去找自己的幸福?一辈子孤独终老?」 「不会让你孤独终老。」 他冷冷地瞪着她,「你记住我说的话,跟了我,就是一辈子的事。」 谢若巧看着他,看了半天,见他不像说假话,想着他跟她是认真的吗? 她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他冷绷起来的唇角。 「哎呀,说说而已,生什么气,你跟谢丹彤还有婚礼呢,再说了,你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呀,你是因为一心想要得到我,才对我这么紧追不放,如今你得到了,等新鲜感过了,你又会去猎奇别的女人,所以别说一辈子,我虽然不知道你会对我的新鲜感有多久,但我知道除了谢丹彤,你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啊,就那天大年三十给你做饭的女人,今年大年三十,她还是会来给你做饭吧?」 她亲亲他绷的越来越紧的唇角,「你放心,那天我不会打扰你们的,只是这段时间你既跟我在一起了,那最好不要再跟她滚床单,我会不高兴的哦,等我们分了,你想跟她怎么样,那都是你的自由,我不会过问。」 杜晓南的俊脸极冷,声音夹着阴沉,「我没有别的女人,谢丹彤的事情,我在沛城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我不会娶她,我也没碰过她。」 他冷眸盯着怀里这个让人气愤的女人,「去年大年三十来给我做饭的女人,今年确实还会来,但她不是我的女人。」 他犹豫了很久,这才低声说,「她是我三嫂,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让我三哥听到你把他的女人说成是我的,我会遭殃,你也会遭殃。」 他抬起她的下巴,用力地吻着她的唇,「我只有你,以前没有过别人,以后也不会有别人,我也不知道我对你的新鲜感会有多久,但现在,我很喜欢你,喜欢到每天都不想做别的,只想跟你腻一起,所以不要再说分手的话,我不喜欢听,今天不跟你计较,但下次再让我听见了,我会对你不客气。」 他将她往沙发里一扔,起身去做饭。 谢若巧眨了眨眼,内心里十分震惊,他三嫂? 这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身份? 她从沙发里坐起身,隔着厨台和沙发的距离扬声问他,「去年大年三十那天给你做饭的女人是你三嫂?」 「嗯。」 杜晓南回答的极肯定。 谢若巧诧异极了,丢开礼裙,站起身,来到吧檯前,倚靠在那里,看着认真切菜的男人,蹙着眉头问,「可你不是没家人吗?」 整个谢氏集团的人都知道他没家人,怎么忽然又冒出来一个三嫂,又冒出来一个三哥。 杜晓南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认真切菜,「以后会跟你说。」 意思就是,现在不会跟她说。 谢若巧抿了抿嘴,不问了。 她回到沙发里拿了礼裙,又回了卧室,将礼裙放回去。 从衣柜里面取了一套家居服出来,这些家居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摆上去的,全部是崭新的,且是她喜欢的款式。 想来是他早就预谋摆在这里的。 谢若巧一边穿衣服一边心思浮动,这个男人可真是对自己自信的很,他怎么知道他一定能得到她呢? 明明那个时候,他们势同水火。 谢若巧抿了抿嘴,穿好衣服去洗漱,敷了一些爽肤水和保养品,又出来。 她就坐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看着在厨房忙碌的男人,闲聊的口吻问,「你怎么忽然回来了,全国的分公司都巡查完了?」 男人其实还在为她刚刚说的话而生气,她说他就说他,干什么说他们会分手,他们才刚刚在一起,他还正处在热恋的喜悦和甜蜜里,她就一下子泼了那么一桶冷水过来。 他有些不想跟她讲话,但又不捨得晾着她,只得应了一句,「巡查完了。」 第104章 他送她的礼物 谢若巧哦一声,又笑道,「杜哥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谢丹彤会在南山项目上出问题,所以时间掐的很好,她出事的时候,你刚好在外面巡查分公司,回不来,所以谢贤雄不得已,只能请我回去?」 她又歪了歪头,「这么说起来,你之所以会去全国巡查分公司,是因为你在婚礼上被谢丹彤放了鸽子,所以,你其实一早就在布局了,远在项目出事之前,远在婚礼之前。」 她看着他,「你果真老谋深算的很吶!」 杜晓南笑,却听她又娇滴滴地说一句,「这么分析下来,我似乎应该感激一下你,没有你这么多的布局和老谋深算,我应该不会这么快回归。当然了,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再次回到谢氏集团,只是可能不是这样的方式,也不会如此成功地就会在了副总裁的职位上。」 第235页 她笑吟吟地问,「杜哥哥,要我感谢你么?」 「你确实应该感谢我。」男人毫不客气地接了她的话茬,低声笑道,「谢贤雄先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回来,被我拒绝后,他才又给你打的电话,这才让你有机会顺利回归。」 「当然,你要感谢我的,还不止这一点。」 他朝她招了一下手,「过来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你还要感谢我什么。」 谢若巧嘟了嘟嘴,觉得这个男人惯会蹬鼻子上脸,不过,她也挺好奇,他还做了什么,索性站起身,走过去,抱着他就吻。 杜晓南放开手上的所有东西,搂紧她的腰,把她按在橱柜上深深吻住。 绵长的吻结束,他这才贴着她的唇,笑出声,「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现在算是领教了。」 他揉了揉她的髮丝,让她又坐回去,说了谢丹彤为什么会在南山项目上出那么大纰漏的事情,倒不是杜晓南在背后操纵的,而是他事先就知会过韩泽涛,让他不要插手谢丹彤的任何决定,这才导致谢丹彤犯了这么大的错。 不然,以韩泽涛的本事,怎么可能会让项目出那么大的纰漏。 当然,在杜晓南原先的预计里,谢丹彤确实会犯错,但不会犯太大的错,只是没想到,他的料算出了偏差,谢丹彤确实犯了错,但犯的错远超过他的预估。 好在谢若巧已经挽回了败势,如今南山项目已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有萧凛以及横达地产的加入,还有姜环和韩泽涛以及谢若巧亲自监督,这个项目也不会再出任何问题了。 等他说完,谢若巧腾地站起来,震惊地看着他,「韩泽涛是你的人?」 杜晓南笑道,「你如今也是我的人了,让你知道,也没什么关系,确实,韩泽涛是我的人。」 谢若巧不明白了,「他明明是谢贤雄的心腹,怎么就变成你的人了呢?你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谢贤雄的心腹变成你自己的人呀。」 杜晓南抬眸看她,「因为从我进谢氏集团的那天起,谢氏集团就不再是谢氏集团了,韩泽涛想要生存,就只能听我的,他知道我的底细,当然,不是他有本事,而是从我进公司开始,我就把我的底细告诉了他,让他自己选择,他选择了我。」 谢若巧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的底细?难不成你还有别的身份?能高过谢贤雄,让韩泽涛不得不另择其主?还有,你说从你进谢氏集团开始,谢氏集团就不再是谢氏集团了,是什么意思?」 杜晓南看她两眼,没再说话,只是笑道,「你别打扰我做饭了,你要是无聊,去看电视,或是去玩手机,我快点做好,咱们好好吃一顿,你想知道的事情,我晚上在床上跟你说,你把我伺候舒服了,我什么都跟你说。」 谢若巧,「……」 那我宁可你什么都不要说。 谁会为了一些可有可无的好奇事,在床上伺候一头野兽。 她哼一声,转身去参观这偌大的公寓了。 杜晓南看一眼她的背影,眸底洇着笑,开始认真专注地做饭。 没有谢若巧打扰了,杜晓南在一心一意的状态下,速度也提高了很多,一个小时后,他就做好了一桌子菜。 将菜都摆好,又去拿了一瓶红酒,摆好两只杯子,摆了两束向日葵花,又进卧室翻到昨晚扔在沙发上的大衣,从里面掏了一个精美的盒子出来,塞进裤兜里,这才去喊谢若巧。 转了一圈,这才在他的书房里看到她。 他倚靠在书房门上,笑着问她,「在找什么?」 谢若巧手中拿着一本书,头没抬,「找你的出身。」 杜晓南笑,走过去搂住她,从后面亲着她的脖子,「我刚说了,你想知道,晚上我跟你说。」 谢若巧翻了个大白眼,将手中的书丢开,还没拨开他的手,他已经将她转了过来,低头就吻住她,「晚上再让我快乐一晚上,我就什么都对你说。」 谢若巧推开他,一脸怒容,「你这样的男人,早晚会把女人都吓跑,你昨晚摧残的我还不够吗?今晚还想?那你干脆杀了我得了。」 杜晓南,「……」 这能怪他吗? 从沛城分开到现在,他已经有近半年的时间没碰她了。 虽然中间有一晚上他回来了,可就那一晚上,能顶什么事呢。 如果真要计较,连一晚上都还不算,也就四个多小时。 饮鸩止渴都不够。 他有些委屈,「我们分别这么久,你就不想吗?」 「不想,你要是节制点……」 「好,我晚上节制点。」不等她说完,男人立马接腔。 谢若巧,「……」 相信他晚上能节制,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她瞥他一眼,「饭做好了?」 「做好了。」 「那去吃饭吧。」 杜晓南拉住她的手,「也行,先吃饭,顺便把礼物给你。」 那天谢若巧重新回到谢氏集团后,他就打电话来恭贺了,还说了要送她心愿达成的礼物。 事后太忙,她也把那件事情忘记了。 难不成还真买了呀? 她有好奇,问他,「买了什么礼物给我?」 杜晓南也没跟她玩猜猜猜的游戏,直接从裤子口袋里掏了那个精美的盒子出来,塞在她手里,「你肯定会喜欢。」 第236页 谢若巧确实挺好奇,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刚准备伸手打开,杜晓南按住她的手,「先吃饭,吃完再拆礼物。」 他低声笑说,「我陪你一起拆。」 谢若巧嘟了嘟嘴,总觉得他最后那句话不怀好意的很,可也觉得吃完饭再慢慢拆礼物才是最好的,于是将盒子收进卧室,这才又出来。 出来才发现所有的灯都灭了,只留有餐厅那里的烛光。 她笑着走过去,见杜晓南在倒红酒,她挑眉,「还烛光晚餐呀?」 杜晓南将倒好的红酒杯递给她,笑着问,「喜欢吗?」 谢若巧点头,「当然,女孩子都喜欢这么浪漫的事情。」 她瞅到餐桌上摆的向日葵,又想到他的柜子里摆的那些向日葵,还有以前他在她那里学炒菜,隔三岔五会给她送一束向日葵花,她支着下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向日葵?我的爱好,很少有人知道。」 杜晓南摆好餐具,摆好红酒,隔着桌子,弯腰在她额头吻了一下,这才绅士地落座。 「还记得去年2月份的西方情人节,我让你帮我选花吗?」 「记得呀,你那天那么刁难我,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一想起来那天的事情,谢若巧就想揍他一顿,那天真是把她累的够呛。 杜晓南笑道,「那天我说,我要给心上人送花,但我不知道心上人喜欢什么花,所以请你帮我挑。」 谢若巧眉梢一挑,听到这里,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端起红酒杯,轻抿了一口,这才懒洋洋地道,「那天你说的心上人是我,想送花的对象也是我,但你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花,所以让我自己去选?」 「嗯,可你选来选去,都没选你喜欢的花,后来我跟你一起进了花店,看到你眷留在那束向日葵上的眼神,我便知道,你喜欢的是向日葵,我让你请我吃饭,是因为当时我知道,你要回去陪宫远,而我要回去陪谢丹彤,那个情人节,我无法跟你一起过,只能靠一顿饭来慰藉。」 想到什么,他又笑一声,「好在那天我也吻到了你,我很满足,下楼后我就把花店里的所有向日葵都订走了,放在了柜子里,我在南江市的时候,每天都会换新鲜的花,但离开之后,就没换了。」 「所以花都枯萎了。」 「嗯,不过我还会换新的,有我在,你爱的花就不会枯萎,我爱的人,更加不会枯萎。」 谢若巧,「……」 后面的那句话,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话中有话。 她搁下红酒杯,指着餐桌上的西餐,「看着很不错,快点吃吧,一天都没吃饭,刚就只喝了粥,我不跟你说话了,我要好好吃饭。」 杜晓南笑着端起红酒杯,一边慢慢地品味着,一边含笑地看她。 在她咽下一口牛肉后,他面色十分正经地来一句,「女人是需要男人滋润的,知道么,没男人滋润,再美的女人也会枯萎,巧巧,我不会让你枯萎的。」 谢若巧一口牛肉卡在嗓子里,羞恼地瞪着他,「闭嘴!」 杜晓南大笑出声,嗓音愉悦之极,他搁下红酒杯,当真闭嘴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餐点。 吃完他收拾,谢若巧回卧室拆礼物。 等杜晓南回到卧室,她已经将礼物拆开了。 他走过去,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他坐在她刚坐的沙发里,见她正一件一件地拿里面的首饰,他笑着问,「喜欢吗?」 盒子里是一套首饰,从耳环到项鍊到手镯,还有戒指。 当然,这些东西对谢若巧而言,其实没什么吸引力了,唯一让她喜爱的,便是这套首饰上的裱花,全是向日葵,且彬彬如生,跟真的似的,似乎还能闻到香气。 耳环是向日葵的,项鍊的坠子也是向日葵,还有手镯的花纹,也全是向日葵,戒指上面的钻,竟也做成了向日葵的样子,这得要多精细的做工才能做的这么逼真。 她看着他,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我很喜欢。」 杜晓南捧着她的脸,吻她的唇。 两个人吻了很久,杜晓南一把拿开她手上的首饰,放在盒子里,又将盒子拿开,抱起她就直逼大床。 谢若巧立马警觉,推开他就要跑,被他一把拉住,扯到怀里,抱住。 他低声说,「春宵苦短呢,巧巧,我们先温存一会儿,再看礼物,嗯?」 「不要,我要先看礼物。」 杜晓南直接将她往床上一扔,身子如山般压了上去。 中途的时候,杜晓南的手机响了。 可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什么手机了,他眼里心里只有怀里的姑娘,只有这春宵苦短。 结束后,他这才去摸手机,却不看刚刚是谁打给他的电话,也压根没想过回拨,直接关机。 只是手刚按到关机键,铃声又猝然地响起。 他皱眉盯了一眼,不打算搭理。 谢若巧起身去洗澡,穿好衣服,起身的时候瞥到他手中的来电名字,妖艷的眉梢挑了挑,笑着沖他微拧的眉头吻了一下,「接呀,未婚妻的来电,不接……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杜晓南一把抱起。 他将手机一扔,抱着她就去了浴室。 不一会儿浴室里就传来了水声,以及男人冷沉的声音,「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未婚妻三个字,嗯?」 第237页 「本来就是……啊,不说了!不说了!你个混蛋!」 再接着就是男人的笑声,以及哄声,伴着水声传来,慢慢变成另一种声音。 出来后杜晓南拿了礼物盒子塞给谢若巧,又把她塞到被窝里,让她在那里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那些首饰。 他摸了一根烟,又拿了菸灰缸,靠在她旁边抽着烟,手指把玩着手机,想了想,还是给谢丹彤回了个电话过去。 谢若巧看了他一眼,没言语。 他坐在那里,慵懒餍足地抽着烟,微眯着眼看谢若巧在灯光下艷丽绝美的脸蛋,见她只看那些首饰,就是不戴,他伸出手,拿起戒指,要给她戴上。 通话在这个时候被接起。 他顿了顿,将戒指握在手中,爱恋地摩挲把玩着。 眼眸低垂,看着那上面的向日葵花样的钻石,嗓音含了情浴未散尽的沙哑黯沉,「打我电话什么事?」 谢丹彤在那边哭着说,「你最近怎么都不接我的电话?」 「最近很忙。」 「忙的连接我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杜晓南没吭声,只眉梢微皱,露出了一丝不耐烦。 他将烟往菸灰缸里掸了下,又放在唇下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的时候,这才又问,「有事没有?没有我挂了,很晚了,我得睡觉,你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了再说。」 谢丹彤这次不依不挠,「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杜晓南呵一声,嗓音变得冷淡,「我为什么不接你电话,你不知道吗?虽然结婚那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可你没解释清楚你去了哪里,我实在不想接你的电话,或者你认为,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那件事情也跟着过去了,我不会在意你放我鸽子的事情,我亦不会在意你失踪了一天,最后衣衫不整的回来,是不是?或者我该这样说,在你心里,你觉得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得毫无条件的原谅你,并且接纳你,是不是?」 谢丹彤噎了噎,抱紧了手机,「不是的,晓南,那天我真的不是要放你鸽子,我知道你在生气,所以我好几个月没联繫你,就是想等你气消后跟你解释,我那天真的只是去跟李楚然道别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你是无辜的,但你的无辜不能作为我原谅你的资本,我这段时间确实很忙,忙完就回去了,这件事情,等我回去了再说,我们的婚事,我自会请求董事长给解除,你以后想跟谁约会都随你,想见谁,也都随你。」 「不要,晓南!我不要跟你解除婚约!」 谢丹彤在那话那头咆哮。 声音大的谢若巧都听见了。 「晓南,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不能丢下我!」她哭出声,听上去倒是挺可怜。 杜晓南越发的烦燥,「你还有你爷爷,还有你母亲,对你而言,他们才是你的亲人,是你需要依靠的人,不是我。」 「不,爷爷把我赶出公司了,我妈妈最近都不理我。」 她哭泣着将她最近受到的遭遇说了。 「他们都不要我了,你不能不要我,晓南,我爱你,你是知道的,我是真心想嫁给你的,那天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杜晓南捏着烟的手摁了摁眉心,那烦燥的样子大有摔手机的冲动。 谢若巧没忍住,笑出声。 她就坐在杜晓南的旁边,距离很近。 那娇俏的笑声通过话筒,直抵谢丹彤的耳膜。 她整个人勐地一怔,腾的从床上跳起来,大声尖叫,「你在哪儿?你身边是不是有女人,你们在干什么!」 她很焦燥,同时愤怒的要死,嫉妒的要死。 杜晓南瞥一眼谢若巧,见她还笑,他将戒指往她手指上一套,掐住她的腰就把她搂到了怀里,低头吻住,「小坏蛋。」 那带着点笑,又带着点咬牙切齿,更甚至是温柔到低沉进而穿透进骨子里的纵容宠溺的声音,一下子击溃了谢丹彤的整个心房。 她手中的手机咚的一声重响,砸在了地面上。 她脸色惨白,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杜晓南将通话挂断,再关机,扬手一扔,也不管把手机扔在了哪里,翻身压住谢若巧,「今晚你别想睡了。」 第105章 一天都难熬 第二天上午谢若巧没能起来,下午才收拾收拾去了公司,隔天杜晓南就带着于衍也回了公司,晚上他跟谢若巧一前一后,回了谢家别墅。 谢丹彤那天晚上从杜晓南的话筒里听到了女人的笑声,因为太过吃惊,太过惊讶,太过不可思议,那样的声音,又在晚间的时候,从杜晓南的身边发出,她还听到了杜晓南对那个女人亲昵的不像话的语调,简直冲击太大,打击太大,等她回过神,通话已经结束了,她再打过去,那头关机。 她当时如同发了疯一般,在卧室里大吼大叫,嘴里不停地骂着贱人贱人的字眼,等她好不容易平息,已是好几个小时之后了。 她也不管半夜三更,直接打电话给于衍。 于衍倒没关机,但铃声响了很久他才接,他似乎是被吵醒的,声音还带着困意,听完谢丹彤对他的一通咆哮之后,他这才激灵灵地一怔,整个人瞬间清醒。 他问她,「杜总身边有女人?」 谢丹彤崩溃着声音说,「是的,我听见了,我问你,你是不是跟晓南在一起?」 第238页 「我没有呀,我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跟晓南在一个地方,都在酒店里,他没有去别的地方?」 于衍想了想,「杜总是跟我一起回来的,但他后来有没有出去,我就不知道了,我虽然是杜总的秘书,但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跟着他,至少杜总回了房间,我就不敢去打扰他了,他后面又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我也不知道。」 谢丹彤红着眼睛,没在于衍面前流泪,但她那头的悲伤和崩溃于衍还是感受得到了的。 他心想,大小姐听到的女人声音,是二小姐的吧。 如今杜总可是跟二小姐在一起。 杜总也真是纵容二小姐,跟大小姐讲电话,还让她发出什么声音,这下子可真把大小姐刺激到了,她要当夜买了机票过去,岂不要露馅? 于衍赶紧说,「大小姐也别多想,可能是杜总又出去应酬了,或者是正跟什么女客户聊天,有语音的话蹦了出来,让你听见了,你知道,杜总那个人,最烦解释,也不屑于解释,你别多想,等杜总回去,你好好问他,不会太久了,杜总已吩咐过,后天动身回南江市,机票我已经买好了,你最多再等一天。」 谢丹彤不敢冲到杜晓南那里去,一来她不敢,二来她爷爷和母亲也不会允许,她也知道因为结婚那天的事情杜晓南对她还心有埋怨,她其实真的很冤枉,也真的很委屈,那天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到现在她依然弄不明白,怎么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而造成这一切的李楚然又消失不见,谁也找不到。 她没办法为自己辩解,也没办法为自己洗冤,只能忍气吞声地说,「我等他回来。」 那之后,她就在家里等。 她没把这件事情告诉给谢贤雄,也没把这件事情告诉给王艷慧,她只想等杜晓南回来,亲口问他,他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这天他终于回来了,可她却没有之前那么的欢喜和雀跃了,看到他英俊的面孔一如继往的妖孽,笔挺的西装,矜贵的气质,浑身散发着令人痴迷的男性魅力,她只觉得嫉妒心酸外加悲痛难过。 他怎么可以背着她跟别的女人好。 他怎么可以罔顾她这个未婚妻,跟别的女人勾搭在一起。 谢丹彤坐在那里,没有像以前他回来的每一次那样高兴地扑进他怀里,而是就坐在那里,微红着眼眶看着他,垂落在沙发上的手一点一点的攥紧,眼眸现出阴毒的冷气,不要让她查到那个贱人是谁,不然,她非弄死她。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冲动,她应该先问问他,再做打算。 杜晓南进了门,惯常的先去跟谢贤雄汇报工作。 谢贤雄不在楼下,在书房里,他就先去了书房。 等从书房出来,看到王艷慧站在书房对面的走廊上,他挑眉问,「阿姨在等我?」 王艷慧指了指楼下,「我知道你刚回来,也蛮累,但彤彤这些日子极不好过,从你离开,她就没一天过的开心,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下楼哄哄她。」 杜晓南扭头朝楼梯望,看到谢若巧走了上来。 他收回视线,嗯了一声,朝楼梯走了去。 经过谢若巧的时候,停也没停。 谢若巧也没停,很快便走过他,回了自己的卧室。 王艷慧见杜晓南下去了,微微松一口气,又望了一眼谢若巧的卧室门,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当然不会下楼去打扰杜晓南和女儿的相处。 谢贤雄在书房,阿三和阿四便也在书房,楼下只有王阿姨,但她在做饭,一直呆在厨房里没出来,故而,整个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了杜晓南和谢丹彤。 杜晓南走到沙发边上,沖坐在那里的谢丹彤看了一眼,挑了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虽然南山项目出了问题,但如今有二小姐接手,项目也进入了正规,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至于公关部的工作,不要也罢,你本来就不适合去上班,在家里开开心心做你大小姐就好了。」 「我是因为这些不开心吗?」 她看着他,「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杜晓南淡笑道,「如果是因为这个,我倒觉得压根没必要。」 他将自己懒洋洋地仰靠在沙发背上,从裤子口袋里摸了烟和打火机出来,低头噙着烟,燃了,兀自抽着,「男人花心,这是天性。」 谢丹彤隐忍了两天的眼泪终于一下子掉下来,「你的意思就是承认你有女人了?」 杜晓南漠然地开口,烟雾混着那低嗤的嗓音,显得无情之极,「我的心里一直都有女人,就算娶了你,我心里也会装着她,你如果在意,那正好,我们去向董事长说,解除婚约,这样对你我都好。」 「你休想!」 她气的腾的一下子站起来,指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跟你解除婚约,你想跟她在一起,你休想!」 她气的抱住头,来回在茶几边缘走动,尖锐叫道,「她是谁!」 她的尖叫声把王阿姨引了出来。 王阿姨跑出来,见她在跟杜晓南说话,顿了一下,虽然挺担心,但还是什么都没问,又钻进了厨房,还顺便把厨房门给关了。 杜晓南坐在那里没动,沉默雍容地抽着烟,对于谢丹彤的咆哮和歇斯底里,他压根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皮都没掀一下。 第239页 见她发泄完了,如霜打的茄子般又坐回了沙发里,他这才掸了掸菸灰,站起身,「我不爱你,没跟你结婚,我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跟你结了婚,我照样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刚也说了,男人的天性就是花心的,你别指望我能从一而终,也别指望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女人,我今天能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明天也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就算你不在意,可你爷爷和你母亲不会不在意,尤其你知道你爷爷的脾气,如果他知道我在外面有了女人,不用我说,他就一定会自己作主,解除了我们的婚约,你以为,你跟我的婚约,还能维持多久?」 他将剩下的烟扔进菸灰缸,转身上了楼。 刚走出楼梯,进了走廊,就看到谢若巧抱臂靠在那里,嘴角玩味地勾着笑,目光直视着他。 杜晓南眉梢一挑,左右望望,又往楼梯的地方看了一眼,谢丹彤没上来,走廊上也没任何人。 他大步走向她,双手往她脑袋两侧一撑,「躲在这里偷听?」 谢若巧双手抄在家居服的裤子兜里,仰头看他,「我可不是偷听,我是不想打扰你和大小姐的谈话。」 她笑着直起身子,香气的红唇帖上他的下巴,轻轻吻了一下,「男人都很花心,今天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明天就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嗯?」 她笑着调侃,「杜哥哥倒是坦然的很嘛,明天你想跟哪个女人在一起?」 杜晓南低笑,扣住她的下巴就将她吻住,「明天我们还回东岸府邸,这里不方便。」 谢若巧用力推开他,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她怒瞪他,「要回你自己回,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去。」 杜晓南看着她,俊眉微拧,「漫漫长夜,你睡得着?」 谢若巧拨了拨长捲髮,香气伴着她的语气淡淡传来,「没你我睡的更踏实。」 杜晓南,「……」 她抬步走了下去。 他没追,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回了自己的卧室。 谢若巧下楼,拿了一个一次性杯子接水喝,喝水的时候,她靠在隔断的墙壁上看谢丹彤。 对她而言,谢丹彤其实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她真正的目标是王艷慧。 但谢丹彤是王艷慧最疼爱的女儿,又是唯一的女儿,她也不打算让她舒适逍遥。 不过,想到若真是王艷慧杀了谢文泉,谢丹彤也挺可怜。 她要是知道,她的父亲是她母亲杀的,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当然,谢若巧从来没想过要对付谢丹彤,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以前故意刺激她,那是因为她想拆散她和杜晓南,让杜晓南失去谢贤雄的信任,进而失去谢氏集团总裁的资格,慢慢被排挤出去。 而如今么。 她依然要拆散他们,出发点却跟之前不一样了。 谢若巧端着喝了一小半的杯子过去,坐在谢丹彤的对面,见她在抽纸抹眼泪,她正准备开口说句话,谢丹彤就抬起了头,哽咽着说,「现在你高兴了,看我的笑话,是不是特别开心?我告诉你,就算晓南他有别的女人了,他也还是要娶我,我才是他明正言顺的太太,那些狐狸精贱人们休想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谢若巧对她没同情,自然也没看笑话的心思,她只是看着她这个样子,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小时候,她不记事,还不大知道,后来稍稍能记事了,便老是看母亲像她这样子,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对着天空抹泪。 她打出生就没有父亲,也不知道父亲是谁。 她有问过,可母亲没说。 直到母亲临死的时候,才把她的身世说了出来。 那个时候她才明白,母亲为何会频频抹泪,她是在为自己的爱情悲泣,在为那个男人痛苦。 女人这一辈子,爱上了一个无法给她幸福的男人,就没有好的下场。 七岁的她从母亲每日的眼泪以及死亡中领悟了这个道理。 可显然,谢丹彤没有领悟。 她打小被所有人宠着爱着呵护着,即便到了如今,她做了那么多有损谢氏集团的事情,谢贤雄还依然对她宠爱有佳,王艷慧也依然对她宠爱有佳,她习惯了这些宠爱,也笃定她看上的男人也会让谢贤雄和王艷慧那般宠爱她。 即便受伤,也执着不悔。 或许,这不是她骄纵自以为是,而是因为她真的很爱很爱杜晓南,爱的愿意忍受一切。 如同当年的母亲。 谢若巧恍惚地看着她,看着她泪如雨下又很快被纸巾擦掉的悲伤样子,她什么都没说,起身扔了杯子,回到了卧室。 谢丹彤一直哭,哭到快吃饭的时候,回到卧室,把自己关在了屋里。 吃饭的时候,王阿姨来喊她,她也不下去。 王艷慧来喊,她也不下去。 最后王艷慧没办法了,让杜晓南上来喊。 杜晓南起身上楼,敲了谢丹彤的卧室门,没进去,只隔着门说,「你不下来吃饭,那我就跟爷爷说解除婚约的事情了。」 这句话刚落,那门就唿的一下子被打开。 谢丹彤站在门口,怒气腾腾地瞪着他,即便眼眶还很红,可态度很坚决,「我说了,你休想跟我解除婚约,我是不会让你跟那个贱人双宿双飞的!」 她推开他,气唿唿的下了楼。 第240页 杜晓南立在门口,眉心掩了一抹阴鸷,贱人?呵,你嘴巴才是真的贱。 他转身下楼,拉了椅子坐。 谢丹彤已经落座了,纵然她没哭了,可通红的眼眶还是让所有人都瞧见了。 王艷慧问她,「怎么又哭了?」望一眼杜晓南,「晓南欺负你了?」 「没有。」谢丹彤吸吸气,「我是向他抱怨最近发生的事情,没忍住,就哭了。」 谢贤雄向来在吃饭的时候不说话,可这个时候抬起头,冷眼扫向她,「你有什么可抱怨的,自己犯了错,就要好好反思,找别人讨要什么安慰,吃饭!」 他一说吃饭,就没人敢再多说一句话。 王艷慧也不问了,觉得女儿向杜晓南讨要安慰很正常,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确实需要人哄,可能是在杜晓南哄她的时候,她的委屈一下子就出来了,所以哭了。 谢若巧安静地吃着饭,漂亮的面孔没丝毫表情。 杜晓南抬头看她一眼,也不说一句话,只安静地吃饭。 吃完饭,杜晓南跟往常一样,钻进了书房,说要加班。 谢丹彤不再缠着他,而是回到自己的卧室,拿了电话,打给何兵,跟何兵聊了几句后,何兵给了她一个电话,这个电话不是别人,而是虎哥的。 何兵说,「你想调查杜晓南身边有没有女人,有多少女人,到底是谁,一般人应该查不到,就算那些人去查了,杜总也能让他们有去无回,或者,什么都查不到,虎哥是三社公会的人,手段和能力自是外面那些人比不了的,他没什么爱好,就贪钱贪色,比较好收买,虽然三社公会有自己的规矩,不插手任何商家之间的事情,但你只是让他帮你调查杜晓南,并不参与任何商业性质的事情,他应该能答应,有他帮你调查,也免去了你直接出马,被杜总知道后更加不高兴,电话给你了,你跟虎哥联繫吧。」 谢丹彤说了一声好,又问了问冯南晴的情况,最后挂了。 第二天她就联繫上了虎哥。 这些事情谢若巧不知道,她回了卧室,洗洗就睡。 可刚躺到床上,手机就响了,她拿起来看一眼,见是杜晓南打的,不想接,可想到她要是不接,那个男人有可能会一直打,更甚至,会来敲她房门,她便接了。 掀开被子往床头一靠,这才开口问,「打我电话做什么?」 「想你么。」男人嘆道,「我想抱着你睡。」 谢若巧额头抽了抽,「你要是没正经事,我就挂了,明早上有会,我得早起。」 杜晓南靠在椅背上抽菸,望着空荡荡的大床,「你一个人睡,睡得着吗?」 「我睡得着,而且,会睡的很好。」 「可我睡的不好。」 「那我可管不了,你自己想办法吧,晚安。」 她直接挂断,看了一眼闹钟,关灯睡觉。 杜晓南坐在那里,握着被挂断的手机,沉默地吐着菸捲,半晌后,他呵笑一声,掐灭烟,去洗了个澡,关灯,认命地睡觉。 明明是热恋时期,为什么要分床睡! 他很不满,但又无可奈何。 他知道她为什么会住进谢氏别墅,也知道她想做什么。 如果她向他开口,他必然把王艷慧的所有证据摆给她,可她不开口,那就说明她要自己处理这件事情。 那是她的心结,亦是她要为她母亲讨回的公道。 她不会允许任何人插手,即便是他,也不行。 他若冒然插手了,她会很不高兴。 但是,这样一个人孤枕难眠的日子,一天都难熬,还不知道要熬多久呢。 在床上翻腾了很久,只得搂了抱枕当作她,勉强睡下。 第106章 谈的女朋友不上道 虽然南山项目的危机度过了,但项目还没彻底完工,谢若巧和韩泽涛以及姜环依旧战斗在第一岗位,每天很早去公司,又很晚回来。 接近年关,公司一年一度的年会也在开始准备,这项工作一直都是由公关部门负责去做的,去年还是谢丹彤领头,但今年,谢丹彤被罢免了,暂时还没人接任公关部经理的位置,于是底下的人也没敢大手操办。 谢若巧一心扑在南山项目上,对公司年会甚至是新的公关部经理接班人丝毫不感兴趣。 这天她刚带着姜环从项目施工的现场回来,就见很多人从韩泽涛的办公室出来。 谢若巧眉头挑了一下,望向姜环。 姜环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不如进去问问韩经理?」 谢若巧毫不客气,推开韩泽涛办公室的门就进去了。 不是她不敲门,而是他的办公室进进去去的人太多了,她是恰着人家出来的缝走进去的。 一进去才听到多数人都在跟韩泽涛道喜。 谢若巧更加狐疑了,这南山项目还没顺利完工呢,道什么喜? 再说了,若真是南山项目顺利完工,他们该第一个道喜的是她,哪可能是他韩泽涛。 韩泽涛见她进来了,连忙笑着起身,喊了一句,「谢副总。」 其他人也纷纷看见了谢若巧,沖她一一打招唿。 谢若巧问他们,「你们在给韩经理道什么喜呢?」 其中一人说,「谢副总今天出去了,还不知道公关部经理的任命消息,董事长发话了,让韩小仙担任公关部经理一职。」 第241页 说着,呵呵笑道,「韩小仙是韩经理的女儿,这不,我们就来给韩经理道喜了。」 谢若巧一听,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她也沖韩泽涛说了句恭喜,又大大方方地出去了。 姜环也沖韩泽涛说了句恭喜,随着出去。 两个人进了谢若巧的办公室,谢若巧站在衣架前脱大衣,姜环去给她倒水,顺便也给自己倒一杯。 等她将大衣挂好,转身过来,她把水杯递给她,站在那里说,「没想到董事长会任命韩小仙当公关部经理。」 谢若巧接了水杯,也没挪步,就站在那里喝着,「先不说董事长对韩泽涛的器重,就说韩小仙在公司的好口碑好业绩,也当得起公关部经理这一职,以前谢丹彤当这个公关部经理,说真的,她为公司解决公关危机的次数还不如公司为她解决公关危机的次数,韩小仙是从业务部调过来的,也是个人精,完全有她父亲的风范,董事长把她调过来,坐镇公关部,为的可不是给公关部安置一个合适的经理,而是……」 她顿了一下,施施然地笑着将杯子中的水喝完,这才又说,「为明年南山项目有可能会崩盘打基础,韩小仙是韩泽涛的女儿,如果南山项目出了什么问题,身为其中一员,韩泽涛也会受牵累,韩小仙坐在了公关部经理的位置,一定会保住他的父亲,尽最大努力把跟南山项目有关的公关危机处理掉,这是董事长的深谋远虑呢。」 「当然,董事长这么做,也是为了彻底拉拢韩泽涛的心,让他为公司尽心尽力的卖命,让他为谢氏集团拼上全部,为南山项目拼上全部。」 谢若巧说到这里,眉心微微拧了拧。 谢贤雄这么做,难道是知道韩泽涛变成了杜晓南的人了? 她沖姜环说,「我去找下杜总,你去做事吧。」 姜环哦了一声,出去了。 谢若巧站了一会儿,去敲杜晓南办公室的门。 此刻于衍正在办公室里,向杜晓南汇报工作,并汇报其他的一些事情。 这些其他的事情,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于衍低声说,「三社公会的虎哥,目前正在调查你和二小姐的事情,是大小姐暗中跟他做的交易。」 杜晓南看着文件,一边看一边写着什么,头不抬,连情绪都没变化,「既是跟巧巧有关,又是跟三社公会有关,让萧凛去处理最好了。」 他顿了一下,这才抬头,看向于衍,「我最近只想谈恋爱。」 言外之意就是,那些糟心事,能找别人处理的,就尽量找别人,别来烦他。 于衍,「……」 也不知道谁当初说过,自己女人的事情,决不让别人插手。 行吧,找萧凛确实比较合适。 他开口汇报别的事情,刚说了几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他看一眼男人低头又处理文件的认真样子,走到门口去开门。 见门外站着谢若巧,他立马让开身子,扭头沖后面的男人说一句,「杜总,谢副总来了。」 然后果断地走出去。 等谢若巧进去后,他又果断地将门给关上。 稍稍站了一会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杜晓南抬头看着走进来的女人,将文件一扔,站起身,将她搂到怀里,抱着坐在了沙发里,低头就吻。 谢若巧没拦他,让他吻了一会儿,这才问他,「知道谢贤雄任命韩小仙当公关部经理了吗?」 男人心不在焉,心思全在她身上,但还是嗯了一声。 手在她纤细的腰上游走,低声说,「我们去休息室?」 谢若巧挑眉,「去休息室做什么?」 杜晓南一本正经,「做快乐的事。」 他忍了一夜,今天还是她自己送上门的,他当然不可能放过她。 他抱起她就要走,被谢若巧一把打开手,她瞪着他,「大白天的,还在公司里,你能不能想点别的?」 「你没来之前,我在认真工作,但你来了,我就没心思工作了。」 他看着她,「先让我快乐一会儿,我们再来说别的事。」 他又抱起她,这次不管她怎么推他打他,他都没松,直接往休息室去了。 经过他的办公桌的时候,谢若巧死死地拉住桌沿不松手。 他笑着嗤一声,将她松开,帖着她的后耳说,「在这里也行。」 他顺手拉开一个抽屉,拿了一个遥控器出来,把落地窗那一面的窗帘全部关上了,除了落地窗外,整个总裁办公室的墙壁都是实打实的墙,没有任何可以让外人能够窥探的地方,故而,窗帘一关,办公室就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他将遥控器放下,又拿了一个安全套出来。 谢若巧漂亮的眸子立时瞪大,「你……」 他当着她的面,正经严肃地将那包装拆开了。 谢若巧抿了抿嘴,「你居然在办公室的抽屉里放这个!」 「放这个怎么了?我是有女人的男人了,放这个很奇怪吗?」 他拥着她就吻,「你别打岔,我们速战速决。」 谢若巧才不会跟他在这里胡闹呢,可他手劲很大,她压根反抗不了,最后还是让他得逞了。 穿好衣服,她红着脸瞪他,扭头就走。 杜晓南将垃圾收拾好,拉住她,开了窗帘,又去开了窗户,这才笑着问她,「是来跟我说韩小仙的事情,还是来提醒我,董事长开始怀疑我了?」 第242页 谢若巧不想跟他说话了,板着脸,「我是多余的操心,让你这么糟蹋我。」 杜晓南皱眉,用力敲了一下她的后脑勺,「什么叫糟蹋,这叫疼爱,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再说了,我们是男女朋友,又正热恋,做这事不是很正常吗?你不要这么放不开。」 她放不开? 谢若巧只觉得一股怒气冲上灵霄盖,咬牙低吼,「这里是办公室!」 「那又怎么了?」 男人没有丝毫觉得不对,但看她怒火三冒的样,还是哄了哄,「好了,以后我尽量不在这里,但你晚上不能陪我,总得白天陪一陪我吧?我刚是要去休息室的,是你站在那里不动,我才在那里的,这也不能怪我,我以为你想在那里,下次你乖乖点去休息就好了。」 谢若巧,「……」 说来说去,倒成了她的错了! 她不想再跟这个男人说一句话了。 她站起身就走。 杜晓南又拉住她,搂在怀里,「说正经事。」 「不想说了。」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不想看见他。 杜晓南笑,看一眼她气的红彤彤的脸,他知道,那不只是生气的颜色,还有刚刚她晴动的颜色,尚没有完全褪去。 他低头亲了亲,「我知道韩小仙被任命为公关部经理了,早上发布的通告和任命邮件,这是董事长跟我商量后,一致定下的,他是为公司,也是为南山项目考虑,并不是怀疑我。」 「他怀疑我的地方是结婚那天,谢丹彤无故失踪,又忽然出现,他至今没查到是什么人把谢丹彤滞留了一天,他怀疑是我,但又找不到证据,所以你不用担心,找不到证据,他就只能一直保持着怀疑,而拿我没办法。」 谢若巧瞅着他,低哼,「你对自己很自信?」 「当然。」 他揉揉她的脸,「今天又去施工现场了,一切都顺利吗?」 「挺顺利的。」 「那就好,照这个进度,明年应该能如期完成工程了。」 谢若巧蹙了蹙眉,说起南山项目,她整个人都开始投入,「交付的时间是六月底,算起来只有七个月的完整时间了,其实还是很赶的。」 杜晓南靠在沙发里,把她搂着也靠在怀里,他低头把玩着她的手,「如果觉得时间还赶的话,让横达地产再出些人力,他们是搞项目工程发家的,底子深厚,跟谢氏集团不一样。」 谢若巧看着他,「杜总心有干坤,难道不知道我再让横达地产输出人力,那就等于让横达地产占据了主动位置,而谢氏集团处在了下风?」 杜晓南拿起她的手指头吻了一下,笑道,「这不是正好吗?纵然这次谢氏集团顺利完工了南山项目,可庆功宴上,横达地产却是第一功臣,这既落了谢贤雄的面子,又成功留住了你的位置,还让横达地产踩了谢氏集团一回,也能让偃局心满意足,岂不是皆大欢喜?」 谢若巧沖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老谋深算的杜总,这招高呀。」 杜晓南低笑,凑近她耳边,「觉得我很厉害?」 她点头,「很厉害。」 他笑着问,「床上呢?」 谢若巧,「……」 她差点要跟着说出「也很厉害」这四个字。 忽然意识到他问了什么,立马闭嘴不再答,瞪他一眼,气唿唿地走了。 杜晓南笑出声,沖她的背影极为放肆地吹了一声口哨,痞坏之极。 谢若巧真心觉得这男人就是个斯文败类! 谢若巧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知道谢贤雄任命韩小仙并不是怀疑了韩泽涛是杜晓南的人之后,整个人也放松了。 韩小仙上任后就开始积极筹备今年的年会。 方晶跟着她,终于感受到了一个部门经理该有的魄力和能力。 周六这天,谢若巧还是去公司加班了。 姜环和韩泽涛也跟着她一起加班。 中午三个人一起吃完饭,韩泽涛说晚上在他家办了一个小型party,主要是给韩小仙庆祝一下,请的基本都是公司里的人,让她二人也去。 谢若巧没拒绝,应了。 姜环也没拒绝,也应了。 于是晚上两个人就一起去了韩家别墅。 去了之后发现还真的都是公司里的人,有一些高层,但不多,最多的就是公关部的人,几乎整个公关部的人都来了。 谢若巧没看到谢丹彤,她想着,要么是韩泽涛没邀请她,要么是邀请了她不来,其实这事说起来也尴尬,照韩泽涛的精明劲,他不应该办这个聚会才对,韩小仙是在谢丹彤被罢免之后上位的,为韩小仙庆祝,不就是在变相的打谢丹彤的脸吗?不邀请谢丹彤,显得不尊重了,可邀请了吧,又显得韩泽涛在显摆,这怎么看办聚会都是一项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韩泽涛还是办了。 谢若巧找到韩泽涛,玩笑地将他打趣了一遍。 韩泽涛看她一眼,低咳一声,瞅瞅四周人多,把她拉到无人的地方,「你以为我想呢?是杜总让我办的这个聚会。」 「杜晓南?」 「嗯。」 谢若巧诧异,杜晓南干嘛让韩泽涛办这么一个聚会呢? 问了韩泽涛,韩泽涛也说不知道。 那天杜晓南告诉了谢若巧,韩泽涛是他的人,而谢若巧如今也成了杜晓南的女人,这件事别人不知道,但韩泽涛知道,所以韩泽涛跟她也不藏着掖着,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知道的也确实不知道。 第243页 谢若巧挺奇怪,但没多想。 可等宴会结束,出来被杜晓南的车截住,她这才明白这个男人的意图。 杜晓南将她拽上车,让于衍开车回了东岸府邸。 他抱着她坐在后车座,笑着说,「今晚我加班,不会回去了,你又来参加了聚会,也不用回去了,我们去东岸府邸,或者,回你家也行,好久没看到珍珠和灰灰了,我都有些想它们。」 谢若巧拿手指头戳他,「杜哥哥,你为了自己的私慾,真是不遗余力的很呢。」 男人没不好意思,还点头,「谈的女朋友不上道,我总得多操些心,不然这恋爱就变成苦恋了。」 他问她,「去东岸府邸,还是回宏远小区?」 谢若巧往他怀里靠了靠,「回宏远小区吧,反正明天不加班了,我在家休息一天,也陪陪珍珠和灰灰。」 「好。」 杜晓南又让于衍调头,车往宏远小区去了。 从谢若巧上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她偶尔回去陪陪珍珠和灰灰,但大多数时候都在公司或是谢氏别墅,杜晓南也是才刚回来,回来就因为谢若巧住进了谢氏别墅的原因也一直住在谢氏别墅里,还没看一眼珍珠和灰灰呢。 上了楼,打开门进去,室内一片漆黑,已经半夜了,梅姨早就睡下。 珍珠也睡了,但灰灰十分机警,门一响他就立刻蹿了起来,两个眼珠子在黑夜里有如狼隼一般,十分骇人。 可等谢若巧打开了灯,它一瞧清进来的人,立马化戾气为喜气,汪的叫一声,就扑到了谢若巧身上。 谢若巧笑着将它抱起来,掂了掂,「感觉又吃胖了。」 杜晓南低头换鞋子,瞅一眼被她抱在怀里的灰灰,一把捞过来,用力拍了一下它的头,「以后不许扑巧巧了,扑我就好了,你不知道你是公的吗?」 谢若巧,「……」 灰灰,「……」 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被女主人抱过,再被男主人抱,它还是很开心的。 它舔了舔杜晓南的手,杜晓南倒没嫌弃它,任它舔着。 他换好鞋子,抱着它进屋,把它放回珍珠身边,任它又窝在那里睡了。 谢若巧也换好了鞋子,正走过来往卧室去。 杜晓南跟着她。 路过梅姨房间的时候,那门刚打开。 梅姨也很机警,这点杜晓南是知道的,就算家里没灰灰,忽然进来个人闹了些动静,梅姨睡的再沉也会立马清醒,还不说刚刚灰灰还叫了。 梅姨打开门,原本想看看是怎么回事,灰灰竟然在半夜三更叫了。 这一出来,就看到了正从门口经过的谢若巧,还有少爷。 她立马将门一关,回屋继续睡觉。 谢若巧听到梅姨的开门声后,脚步停了停,正扭头准备看过去,就被杜晓南一把搂住肩膀,往前推到她的卧室门口,「梅姨是很有眼色的人,不会打扰我们,不用管她,我们睡觉。」 第107章 管了又要生气 第二天不用上班,两个人睡到日上三竿,梅姨其实很早就醒了,但不敢打扰他们,也不敢过来喊他们吃饭。 杜晓南在谢若巧这里没衣服,昨晚洗了澡后就什么也没穿,中午起来,身上也是空空如也。 他睁开眼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谢若巧了,他想起,但一掀被子,看到自己光秃秃的身子,又只好躺回去。 他给梅姨打电话,让她带谢若巧去对面,给他拿衣服。 梅姨带谢若巧去了,回来谢若巧就推开了卧室的门,把他的一套家居服扔在了床上,「你丢不丢人,还让梅姨去给你拿衣服。」 杜晓南慢腾腾地伸手,拿了衣服就掀开被子,当着谢若巧的面自若地穿衣服,「我有什么丢人的,我只是让梅姨领你去,毕竟你那里没有我那房子的钥匙,可拿衣服给我的又不是梅姨,,而是你,你是我女人,给我拿衣怎么就丢人了?」 说着,笑着抬头看她,「我虽然没去,但我也知道,这些衣服也是你从衣柜里给我拿出来的,梅姨全程肯定只是站在门外等着。」 谢若巧,「……」 他全说对了。 去了他的家里,她让梅姨去给他取衣服,可梅姨死活不去,就让她去。 她只好去了,这些衣服,从里到外,都是她给他翻出来的。 她瞪他一眼,「以后没衣服了你就别穿。」 杜晓南挑眉,妖孽的眉尾洇出一丝邪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 他笑出声,「只要你不介意,我倒很乐意让你天天看我的身子。」 谢若巧,「……」 她觉得她就是白痴了站在这里跟他说这些。 她转身出门。 杜晓南穿好衣服去洗漱,发现也没洗漱的东西,他也不指望谢若巧了,自己回到对门,取了自己的洗漱用品过来,又拿了好几套换洗的衣服,摆在了她的衣柜里,然后才进浴室洗漱自己,再出来吃饭。 梅姨已经做好了午饭,三个人外加一狗一猫坐在那里吃着。 午饭结束,梅姨去收拾,杜晓南无所事事,拉着谢若巧带珍珠和灰灰下楼熘弯。 虽然十一月份了,气候变得很冷,但今天阳光不错,又是午后的天气,着实很舒服。 谢若巧穿了一件黑色羊毛中领打底衫,配了一件收腰的卡其色大衣,搭配了一条黑色九分直筒的高质量板裤子,脚踩同色大衣的中腰靴子,大衣没有扣,就那样敞着,休闲中又透着干练之风,长捲髮被皮筋随意扎了下,蓬松感带动了更加时尚的气息。 第244页 她戴着杜晓南送给她的那对向日葵耳环,迎着阳光,一闪一闪的,亮入心扉。 杜晓南侧头看她一眼,又伸手,拿起那晚上给她戴戒指的手。 戒指还在无名指上戴着。 他笑了笑,拿起她的手就吻了下。 谢若巧立刻甩开他,「我刚还抱了珍珠,你也吻得下,不怕感染哦?」 杜晓南一听,俊脸立马黑了,扭头就去买矿泉水。 这次换谢若巧在他背后哈哈大笑出声。 杜晓南心想,她就是故意的。 珍珠和灰灰都没栓项圈,但它们不乱跑,可能也在这个楼下熘弯熘习惯了,基本对每个绿化带都熟悉了,提不起来兴致,一下来竟然不兴奋的乱蹿,而是肚皮一翻,双双躲在草坪上晒太阳,偶尔你的爪子给我的肚皮挠一下,偶尔我的爪子给你的肚皮挠一下,简直惬意之极。 谢若巧看着它们,忍不住笑出声,这一猫一狗,跨种族都能恋爱。 杜晓南买了矿泉水,过来给谢若巧洗手。 正洗着,忽然感觉有人在拍照,他勐地抬头,朝某个方向扫了去。 那里的草丛动了一下,很快又趋于安静。 他眯了眯眼,又转回头,继续给谢若巧洗手。 谢若巧没察觉到周围有什么,毕竟是小区楼下,今天天气又好,又是午饭后的时间,不睡午觉的人都会下来走一走,晒晒太阳,所以人还是比较多的。 她见杜晓南勐不丁地朝侧面望了去,也跟着狐疑地望了望,什么都没看到,就问,「怎么了?」 杜晓南把她的两只手都洗干净,扔掉还剩一点水的矿泉水瓶子,掏出帕子给她擦手,淡声说,「没事。」 他靠在凉椅背上,单手搂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玩着她刚刚被洗干净的手,看着那个戒指,反覆地摩挲着。 感觉又被拍照了,他英俊的眉头皱了皱,却不再往那个方向看,也不阻止,也不拉着谢若巧离开,就坐在那里,往她额头轻轻地吻着。 阳光很好,此刻没有冷风,太阳照在身上懒洋洋的,怀抱着心爱的女人,晒着这样的太阳,杜晓南只觉得再也没有过的舒心。 他微阖上眼,低低地说,「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他想,不会太远了。 等他完成了这边的工作,他就可以跟她享受这样惬意的时光。 那样的时光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商业权谋,更没有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那样的时光里,只有他和她,只有他们之间最纯粹的恋爱。 谢若巧靠在他的怀里,也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晒着晒着就睡着了。 等醒来,她还是在杜晓南的怀里,在那张凉椅上,只是旁边的草坪里没了珍珠和灰灰,太阳也已经落山了,她的身上披着杜晓南的大衣。 谢若巧愣了愣,勐地坐直身子,「我竟睡着了。」 杜晓南揉着自己发麻的胳膊和腿,「你何止睡着了,你都睡了三个多小时,从太阳顶头睡到太阳落山。」 说落山其实有些夸张,太阳还没落山,但显然不太暖和了。 谢若巧见他揉着胳膊和腿,想着肯定是麻了,她伸手去帮他揉,「我昨晚没睡好,那还不是因为你。」 她蹲下腰要去帮他按摩腿,被他一把拉住,「没事了。」 他用他的大衣将她裹紧又搂紧,「上楼吧,刚梅姨出来买菜,,珍珠和灰灰便跟着梅姨上去了。你在睡觉,我就没喊你。」 谢若巧哦了一声,将他的大衣拿下来递给他,「你穿上。」 「我不冷。」 他又将大衣重新给她裹紧,将她搂在怀里,往电梯道走了去。 梅姨在做火锅,做好后三个人加一猫一狗就过去吃了。 吃完还是梅姨收拾,谢若巧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杜晓南坐在那里陪着她,看了一会儿,他起身去给她煮牛奶,端过来,看着她喝完,他这才回卧室洗澡。 洗完澡,换了衣服,也没出来,他坐在卧室挨阳台的那张沙发里面,摸出手机,给萧凛打电话,「你没处理那个姓虎的?」 萧凛说,「我处理他做什么,他查的是你,又不是巧巧。我若插手,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 杜晓南沉声说,「可他查了我,就等于查到了巧巧。」 萧凛淡漠出腔,「你既然跟巧巧好了,又何必要这么偷偷摸摸,遮遮掩掩。」 他冷地嗤一声,「我倒是很愿意虎子去查呢,等他把查到的信息交给了谢丹彤,看你要怎么处理,是要未婚妻,还是要巧巧。」 「你废话,我当然要巧巧。」 「那你怕什么?」 杜晓南阴沉着脸,「你这话问的好笑,在南江市,有我杜晓南怕的人和事?我只是不想这么快向谢贤雄摊牌,南山项目还没有完工,我不想这中间再出任何差错,还有,巧巧有她自己的事情没做完,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了她想做的事情,不过。」 他顿了一下,「逼一逼谢贤雄,倒也不是不可以。」 萧凛挑眉,「别人不知道你是谁,可我知道,你手上既有王艷慧的证据,那就拿出来给巧巧,干什么还让她辛辛苦苦去查?」 「她乐意,我管得着?管了她又该生气,你说的好听,你怎么不把你手上的证据拿给她。」 第245页 萧凛一噎,他当然也是怕巧巧生气。 他哼一声,「你不是向来很有能耐吗,就不能悄无声息地让她觉得是她查出来的吗?」 「呵。」杜晓南冷笑,「你有能耐,你为什么不那样做?」 萧凛又噎了噎,「我没你能耐。」 杜晓南呵笑一声,直接将电话挂断。 他坐在那里,看着阳台外面的天空,琢磨着怎么把王艷慧和彭益的事情透露给谢若巧,太明显不行,依她的精明劲,一眼就能瞧出来。 好在,快过年了,而每年过年的时候,王艷慧都会藉口出去打麻将,会有几天通宵达旦,不回来。 王艷慧那种精明过份的女人,谢文泉生前,她跟彭益都有苟且,谢文泉没发现,谢贤雄也没发现,若非一次偶然的出差,谢文泉这辈子大概都要蒙在骨里,而为了不被赶出谢家,不失去谢家夫人这个头衔,她狠心地杀害了谢文泉,如此大的事情,她做的天衣无缝,到现在,谢贤雄还不知道他儿子是他的媳妇害死的,也不知道王艷慧给他谢家戴了多少年的绿帽子。 这么一个女人,能在谢贤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就算谢若巧住进谢氏别墅里,也很难查到她的蛛丝马迹。 不过,巧巧也是十分精明的女人,稍稍给她一点提示,她就能立马明白。 杜晓南去找了一包烟,又拿了打火机,谢若巧的卧室没有菸灰缸,他就拿了一个纸盒,暂时当菸灰缸,坐在沙发里抽着。 谢若巧推门进来,见他在抽菸,立马喝斥他,「谁让你在我的卧室里抽菸的?要抽出去抽,别在我的卧室抽。」 杜晓南夹着烟侧头看她,「不是在看电视吗?」 谢若巧瞪着他,「让你出去抽菸。」 杜晓南站起身,乖乖地出去了。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瞄了她一眼,「我在你卧室抽菸怎么了?上回你在我的卧室,我抽菸也没见你嫌。」 「在你的卧室,我当然不会说,但在我的卧室,就不允许。」 杜晓南为难地啧一声,「这可怎么办,那以后你跟我结婚了,咱们的卧室要怎么分?到底卧室该算你的呢,还是算我的?我能不能在我们的卧室里抽菸?」 谢若巧翻他一个大白眼,「你想的太多了,结婚那么没谱的事,谁会想。总之现在,你不能在我的卧室里抽菸。」 杜晓南将烟咬在嘴里,眯着眼冷冷地看着她,「结婚没谱么?」 他从她身边走过去,「有谱没谱,往后你就知道了。」 谢若巧才不管他说什么呢,她去将阳台的门打开,透透气,又将他刚刚用的那个充当菸灰缸的纸盒拿起来,扔进垃圾桶,这才去洗澡换衣服,顺便敷面膜。 她是进来敷面膜的,他以为她是进来抓他抽菸的么? 她可没那个闲心。 敷了面膜后,她就没出去了,拿了手机,放了音乐,躺在床上,一边听音乐一边睡美容觉。 杜晓南在外面将剩下的半根烟抽完,又喝了几口水,这才又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女人躺在床上,有舒缓的音乐响在整个卧室里。 他走近看了看,见她在敷面膜,也不打扰她,往她身边一躺,双手枕在脑后,闭上眼睛,也跟着听音乐。 十五分钟后,谢若巧起身揭面膜,去洗手间洗脸。 杜晓南睁开眼,侧身用左手支着下巴,就那样大刺刺地躺在那里,透过浴室打开的门看她,「你们女人在睡觉前都要这么一番折腾吗?」 谢若巧不搭理他,专门给脸做着美容,扑各种睡前营养。 杜晓南又看她一会儿,啧一声,去拿手机,然后出去陪珍珠和灰灰玩。 今天因为谢若巧和杜晓南都在的原因,珍珠和灰灰也没睡那么早了,梅姨也没睡那么早。 梅姨还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珍珠和灰灰在另一个沙发里玩着梅姨买给他们的玩具。 杜晓南出来后,梅姨朝他身后瞅了瞅,没看到谢若巧,她笑了笑,起身去泡了一杯咖啡过来,摆在杜晓南的面前。 杜晓南看一眼面前的咖啡,再抬头看她,「要跟我促膝长谈?」 梅姨笑道,「没那么夸张,我就是想问问,少爷打算什么时候娶巧巧姑娘。」 杜晓南挑了挑眉,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抿了一口,这才缓慢道,「等这边事情完成了再说,她想要谢氏集团,我便把谢氏集团当作聘礼送给她。」 梅姨听着,笑了笑,没再问什么了。 杜晓南坐在那里慢腾腾的将咖啡喝完,又去抱着珍珠玩了一会儿,抱着灰灰玩了一会儿,直到一猫一狗窝进了被窝里,睡了,他这才重新回卧室。 谢若巧已经捣腾好自己,也躺在了床上。 大概因为下午睡了三个多小时的原因,她不太困,正靠坐在床头,玩着手机。 杜晓南上前就把她的手机拿开,扔在了床头柜上,「很晚了,睡觉。」 他去洗漱刷牙,过来关灯,钻进被窝里,将她搂在怀里吻。 过了一个轻松愉快的周末,第二天上班后就又开始忙碌,从谢丹彤被罢免了公关部经理后她就再没来过公司,每天呆在家里,不哭不闹,也不再生事。 她忽然这么安静,倒让谢若巧不太适应了。 但谢若巧其实能猜到谢丹彤这么安静是为什么,杜晓南亲口在她面前承认有了别的女人,依谢丹彤的脾气,她断不会允许那个女人存在,一定会追查到底,将那个女人碎尸万段。 第246页 虽然谢大小姐没有经商的才能,但她毕竟是王艷慧的女儿,有些本事还是有的。 比如说,对待小三的本事。 诚然,谢若巧从不承认自己的母亲是小三,毕竟母亲当年是在游艇上被谢文泉买回去的,她也是被逼成为谢文泉的女人,如果不是谢文泉动心,想要她母亲,她母亲也不会过的那样的悽惨,但不管是自愿还是被逼,母亲终归是被一个有妇之夫给看上了,且到死都没被正名份,所以小三这顶帽子,还真的要冤加在母亲的头上。 当年的王艷慧,不动声色的利用谢贤雄驱逐了她母亲。 而如今,她的女儿大概也会用同样的手段驱逐杜晓南口中的女人。 只不过,谢丹彤毕竟没有王艷慧精明,她最多是先调查,然后再去找那个女人对峙,然后狠狠给她一巴掌,再把她赶出南江市,或者,用另一种残忍的方法对待她。 可惜的是,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是她谢若巧。 谢若巧淡淡勾了勾,她琢磨着谢丹彤在调查她,不,应该说是在调查杜晓南,最近她和杜晓南也没怎么接触,就周末的时候,两个人亲密地楼下散了步。 那个时候杜晓南似乎对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当时没想太多,这会儿想起来,忽然就觉得,那个时候是不是有人在拍他们呢? 谢若巧想给杜晓南打个电话问问,但手伸到了内线电话上面,又收回。 如果谢丹彤真的抓到了他们在一起的证据,不知道老谋深算的杜总会怎么做呢。 谢若巧突然也很好奇了。 她笑了笑,将手收回,继续工作,中午吃完饭,便又带着姜环去了南山项目的施工现场。 晚上她让姜环约了宫远出来吃饭,宫远带上偃诗涵,准时赴宴。 第108章 陪谢若巧跳第一支舞 宴会上没别人,就是谢若巧和姜环,还多了一个韩泽涛。 宫远和偃诗涵来了后,五个人就分别坐下了,姜环在点菜,谢若巧在和宫远说让横达地产再输出些人力的事情。 宫远挑了挑眉,笑着说,「让横达地产再出些人力,那没问题,但横达地产再输出人力,那就会赶超谢氏集团,会不会不太好?」 谢若巧支着下巴,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是不太好,但现在也没办法,南山项目的完工日期是明年的六月底,如今已经十一月底了,离完工还有七个月,而如今的进程只进行了三分之二,还有三之一,听起来三分之一不多,但项目完成后还有各种评估检测,如果有哪里不合格的地方还得做善后,那也需要时间,所以我不能让工程太赶,也不愿意让工人们太累,多分配些人,分些劳累,工人们也不会有怨言,而且,还能节省时间。」 她将瓜子壳扔进盘子里,看着宫远,「你知道谢氏集团在比人力方面是比不过你们的,如今也没可抽调的人了,只能从你们横达地产出人力。」 宫远笑着说,「你只要不介意横达地产占了大头,我倒是可以再出点人力。」 谢若巧扯了扯嘴,「我当然不介意,我的任务是顺利且按质量地完工,可不是为谢氏集团挣什么面子,这个时候,也不是讲面子的时候。」 后面就让姜环和宫远对接,他二人去详聊计划了。 韩泽涛接过菜单,点了酒,然后就喊来服务员下单。 谢若巧跟偃诗涵坐在那里聊天。 谢若巧问偃诗涵,「最近天天跟宫远跑,累不累?」 偃诗涵笑着说,「不累,以前我也天天跟着他跑呢。」 谢若巧淡淡道,「以前你没……」 她本来想说,「以前你没小产,又满心爱意的爱着他,自然觉得精神十足,可现在不一样了呀。」 原本是想这样说,但想想这样说不太好,就又停住了。 她虽没说完,但偃诗涵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笑着看了她一眼,「我知道巧巧姐想说什么,你不用担心,我身体完全好了。」 她又看向一侧正与姜环说着正事,满脸英俊认真的男人,「宫远他现在对我也很好,我已经很知足了。」 「那就好。」 谢若巧也看了一眼宫远,恍惚跟记忆中的男人也不太一样了。 她记忆中的宫远,没有太冷硬的稜角,看你或是跟你说话的时候,总是会先笑,然后那笑容就温和了整张脸,甚至温和了整个人,让他看上去亲切又极好相处。 而现在的宫远,偶尔也能看见他笑,但不是那种一开口就会展露出来的笑,也不大像是发自内心里的笑,那像是一种职业性的专业的笑容,不会太亲切,但也不会太疏离,可想要透过那样的笑抵达他的心底,是不可能了,他在不说话亦不笑的时候,侧脸弧线还是英俊的,但隐隐地透着几丝冷,那是一个男人脱变成长后的痕迹。 谢若巧伸手拿了茶壶,给偃诗涵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就端着茶杯,坐在那里慢慢地喝着。 宫远和姜环讨论完细节,又敲定明天去公司开个会,通知一下下面的人,说好,抬起头,就看到谢若巧正在看他。 他愣了一下,随即沖她一笑。 那笑仿佛冲破了任何桎梏,跟以前一样,温暖而柔和。 谢若巧也沖他笑了笑,问道,「讨论完了?」 宫远嗯一声,谢若巧便让韩泽涛去通知服务员上菜。 第247页 等菜都摆上桌,几个人边喝酒,边聊天,边吃菜。 结束后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外面冷风正在肆虐,每个人都裹紧了大衣,但出门的瞬间,还是被冷风吹的骤然一个哆嗦。 宫远立刻伸手,把偃诗涵搂到了怀里,用大衣将她紧紧裹住。 谢若巧看着,眸底露出笑,内心里忍不住嘆一声,以前都是她,被宫远这样的呵护和疼爱,生怕受一点点冷,受一点点寒。 宫远似乎也想到了,将偃诗涵搂进怀里后,顿了顿,扭头看向谢若巧。 谢若巧笑道,「快回去吧,这天气不太好,小心一会儿下雨。」 宫远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沖她嗯了一声,便搂着偃诗涵上了车。 发动车子前,他还是透过车窗往外看了一眼,看到谢若巧正低头与姜环说着话,冷风从她的脖颈吹过去,吹起她柔软的长髮,露出了她今天戴的耳环,印着向日葵花式的耳环,很漂亮。 今天吃饭的时候,他还看到她的无名指上戴了一个戒指,也是刻着向日葵,那闪闪的钻石,亮的刺目。 他想,是杜晓南送给她的吧。 他收回视线,开车走了。 谢若巧下午是跟姜环一起出去的,来吃饭也是一起来的,谢若巧坐的是姜环的车,她的车还在公司,所以吃完饭她还是坐姜环的车先回了公司,再取车。 韩泽涛就没回公司了,直接回了家。 姜环送谢若巧回了公司后,也掉头回家了。 已经很晚了,公司里基本没了人,到处一片漆黑,谢若巧坐了总裁和副总裁专用电梯上了楼,开了一排路灯,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她的车钥匙在办公室里,她去办公室里拿。 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室内一片通亮,她咦了一声,走进去,这才看到坐在沙发里抽菸的男人。 她歪了歪头,笑着看他一眼,绕到办公桌那里去取车钥匙。 拿了车钥匙过来,见他还坐在那里抽菸,她过去拉他。 还没将他拉起来,他已经将她拉着坐在了腿上,一口烟喷在她脸上,哑哑的声音问,「吃饱喝足了?」 谢若巧嫌恶地拿手扇了扇脸颊上方的烟雾,瞅着他,「做什么喷我。」 他笑了一下,将烟丢开,「不喷了,吻你。」 他低头吻住她,很久之后才松开,说一句,「我饿了,我们去吃夜宵。」 「可我刚从饭桌上出来,不饿。」 「哦,那你看着我吃就好了。」他捏捏她脸,「你只负责坐在那里,当调味品。」 谢若巧,「……」 她额头抽了抽,还没应话,男人已经拉着她站起了身,朝门外去了。 最终还是陪他去吃了夜宵,谢若巧是真的吃饱了,不饿,但还是象徵性地陪他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杜晓南似乎没吃晚饭的样子,大快朵颐,吃的津津有味。 吃的不是别的,就是火锅,小火锅,一人一锅的那种,在一个包厢里面,很清静。 谢若巧问他,「晚上没吃饭吗?」 杜晓南细嚼慢咽,瞅了她一眼,「晚上出去应酬了,没怎么吃。」 其实是他吃不下。 应酬的饭桌上,菜还是很丰盛的,只是没胃口。 他也不会跟她说,他之所以没胃口,是因为想到他在这里陪一些臭男人,而她却跟宫远不知道在哪里吃着称心的饭菜。 他坚决不承认他是吃醋了,而且醋的一晚上都饿着肚子。 谢若巧听他说晚上没怎么吃,就让他多吃些,还又多点了一些他喜欢吃的肉和菜过来。 这顿火锅吃到凌晨一点,两个人出来后冷风颳的更厉害了。 谢若巧还来不及被刚出门的冷风吹的打哆嗦,整个人就已经被男人宽大的胸膛拢住,他用大衣将她裹紧,正准备低头问一句,「还冷吗?」 旁边似乎有闪光灯一闪而过。 杜晓南眉头一蹙,冷冷地扫了过去。 谢若巧似乎也听到了那样的声音,感受到了那个闪光灯的余光。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四处张望,「是不是被人拍照了?」 他又将她的脑袋重新按在怀里,沉声说,「不用管,我会处理。」 他搂着她上了车,开车往东岸府邸去。 今天于衍不在,只有他,所以是他在开车。 谢若巧见不是回谢氏别墅的路,咦了一声,「不回别墅?」 「不回,今晚去我那里。」 谢若巧努了努嘴,没说什么了。 二人回了东岸府邸,各自洗完澡睡下。 躺在杜晓南怀里,谢若巧想到刚刚被拍照的事情,问他,「是谢丹彤派的人吧?」 杜晓南专心地吻着她,模煳地嗯一声,「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她推开他,躺在那里,仰脸笑,「你要怎么处理?」 杜晓南看着她,实在没心情跟她说这个,春宵苦短,离天亮没多少时间了,他一点儿都不想浪费。 他又低头吻她,「不想说这个,反正我会处理好,你只管做你的事情,现在,不说话,专心点,嗯?」 谢若巧实在拿他没办法,这个男人一旦到了床上,那就是无法无天。 结束后去洗了澡,谢若巧被他软软地搂着,阖上眼睛。 第248页 等他靠过来亲了亲她的脸,她嘟哝一句,「太频繁了不好,专家说了,一个星期两三次就可以了,不然对身体不好。」 他低笑,嗓音哑哑的,带着晴事未散的余味,「哪个专家说的?不是你说的吧?我也不认为有多频繁,我们也不是每天都有。」 她睁开眼,微羞带怒地瞪他,「怎么就不是每天了?你晚上没有如愿,白天一定会如愿,而且,你都不知道节制,一天都好多次。」 她扭过身子,不看他,也不让他再亲她,「以后不许这样了。」 他从背后搂住她,笑着说,「我以后会节制,真的。好了,不要因这事跟我生气,过来,让我抱着睡。」 她不信他,哼了一声,不转过来不说,还专门往床边挪了挪。 他一胳膊伸过去将她整个身子拎到怀里,再转过来,搂住,「乖,睡觉,不调皮了。」 一夜睡到闹钟响,虽然只睡了四个多小时,但谢若巧却觉得睡的很好,杜晓南也睡的很好。 两个人穿戴整齐,杜晓南问她,「跟我一起去公司?」 谢若巧摇头,「不要。」 杜晓南蹙眉,「那我让于衍把你车开过来。」 谢若巧说,「可车钥匙在我身上。」 杜晓南想了想,给于衍打了个电话,等二人下楼,于衍站在一辆新车前,看到谢若巧,上前就把车钥匙递给了她。 谢若巧拿着钥匙,询问的目光看向杜晓南。 杜晓南沖她扬了扬眉,「这是新车,送你的,身为谢氏集团的副总裁,有几辆车换着开,很正常。」 他指了指自己的车,「我先走了。」 他上前搂住谢若巧,吻了吻她的额头,松开她,上了车。 于衍赶紧去开车。 等杜晓南离开,谢若巧这才拿着新的车钥匙,也上了车,开着走了。 车里,于衍问杜晓南,「杜总怎么不和二小姐一起去公司,反而给她单独弄一辆车,让她自己来上班?」 杜晓南侧眸看向车窗外面,「我也想跟她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只是还没解除掉跟谢丹彤的婚事,名义上我还是谢丹彤的未婚夫,虽然因为那场婚礼,我被谢丹彤放鸽子了,外界对这场婚事抱着怀疑和看笑话的态度,也可能有很多人觉得我和她再没结婚的缘份,可说到底,现在我们还没解除婚约,我不想让巧巧背负上任何不好的名声。」 「杜总考虑的周到,但也不能一直这样了。」 「嗯,是呀,不能一直这样了。」 他盯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慢慢的低声说,「最近谢丹彤在调查我,年前我不想有任何不好的消息透露出去,更加不想让巧巧被揭露出来,你去处理。」 「好。」 「还有,给巧巧透露点关于王艷慧和彭益的事情,要隐秘些,这一年彭益因为项目频频丢失的事情,经常被董事长叫到谢氏别墅,不知道过年去不去,不过,就算他不去,王艷慧也会去找他,想个办法,让巧巧抓到一些把柄。」 「好,我去办。」 他撑着额头,微阖上眼睛,心里计划着等谢若巧查出来了王艷慧和彭益的蛛丝马迹,他就到谢贤雄面前说他与巧巧的事情,到时候,就算谢贤雄不答应,他也有办法让他不得不答应。 杜晓南就那样阖着眼,一路到了公司。 到了公司也没直接上楼,而是先去吃了早餐,这才进公司。 而从这天开始,虎哥又派出去查杜晓南的人,要么一去不回,要么回来了就什么收穫都没有,虎哥知道,这是杜晓南在动手了,他不敢再派人出去,也不会再派人出去了。 好在他手上也有了一些资料,足够向谢丹彤交差。 虎哥还是很讲信誉的,他拿了谢丹彤的钱,又接受了她安排过来的美人,他当然会把她交待的事情办好。 只是,看着杜晓南和谢若巧亲密无间的那些照片,他实在不敢拿出来给谢丹彤。 一来杜晓南这人,他不敢惹。 二来谢若巧是萧哥扬言护着的人,齐镖的事情还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呢,上回冯南晴在商场里就辱骂了谢若巧几句,就被萧哥废了舌头,他要是把巧巧和杜晓南的这些信息给谢丹彤了,谢丹彤一定不会放过谢若巧,倒不是说会对谢若巧如何,而是一定会用舆论压垮她,这年头,真枪真刀其实并不是最可怕的,怕的就是无知之人的那些唾沫星子,如果谢若巧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了什么伤害,萧哥会比对付齐镖还要残忍几百倍的方法来对待他。 一想到萧凛的手段,虎哥就头皮发麻。 虎哥思虑了好几天,决定先保存着这些资料,静观其变。 他是答应了帮谢丹彤查杜晓南的外遇之事,但从来没想过,杜晓南外遇的女人会是谢若巧。 原以为只是查查桃色绯闻,却没想到,还会有风险。 反正他只答应了说调查,并没承诺时间,这马上就过年了,他可以藉口说三社公会里事情多,年前还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年后再回復谢丹彤。 想到这里,虎哥就主动给谢丹彤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然后就挂断了。 谢丹彤没催促虎哥,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她也知道要过年了,那么,过年的时候,杜晓南一定会去见他的相好,她等着! 一个月后,各大公司的年会都在如火如荼的举行。 第249页 去年谢若巧没参加谢氏集团的年会,但今年她参加了。 年会很热闹,每年的年会谢贤雄也会亲自到场,今年他也来了,跟在他身边的是王艷慧和谢丹彤,还有谢若巧,杜晓南和于衍在跟公司里的各大股东们还有经理们聊天,主持整个年会的人是韩小仙。 谢若巧一出现,杜晓南的目光就看了过去。 她穿着他专门找人订制给她的礼裙,戴着那一套专门为她订制的首饰,还有鞋子,也是他找人专门订制的。 他还记得去年,在谢氏集团的商业宴会上,她穿的那鞋子让她的脚不舒服。 今年这双,不会再累脚了,也不会再让脚不舒服。 谢贤雄一行人一来,所有人都迎了上去。 然后热闹的年会就开始了。 先是舞会,再是吃饭,然后是各种抽奖环节和有奖的娱乐节目。 每年的年会都是谢丹彤陪杜晓南跳第一支舞,后面王艷慧也会跟杜晓南跳舞,除了她们两个人外,不会再有第三个女人找杜晓南跳舞,一来不敢,二来杜晓南也不接受。 今年也一样,虽然谢丹彤这段时间因为杜晓南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而对他冷淡了很多,不再天天黏着他,可内心里还是渴望他能陪在自己身边,能对自己多一些关爱,纵然他那天说,他不爱她,可她爱他呀! 谢丹彤用着思念般的目光望着杜晓南,提起裙摆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晓南,去跳舞吧。」 杜晓南看她一眼,又看一眼立在灯光下莹莹如玉正被别的男人邀请的谢若巧,薄唇淡淡的勾起,「今年是谢副总上任的第一年,我觉得我该给她这个面子,陪她跳这第一支舞。」 他又看向她,「等这一支舞结束,我再过来陪你跳。」 他直接走向谢若巧,在她的诧异中,接住她要递给别的男人的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拥进了舞池。 掩映在灯光缤影里,他将她的腰搂的很紧,压低声音说,「你刚是想跟别的男人跳舞?」 「我总不能不跳呀,这样的场合,你肯定要跟谢丹彤一起跳舞的,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多有失我副总裁的身份。」 男人一声冷哼,「你应该来找我跳舞。」 谢若巧笑,薄唇凑到他耳边,「我其实是在考验你。」 男人低笑,顺势就吻住她的脸颊,「我过关了吗?」 谢若巧推了推他,紧张地看了看四周,见有些人没看他们,但还有一些人正在看他们,见她扫了过去,又立马收回视线,她怒瞪着他,「这么多人,你能不能注意点,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我问你,我过关了吗?」 「过关了!」 杜晓南笑着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引来谢若巧的一脚踢,被他躲过,他看着她,「别动不动就踢我,我要是没反应过来,岂不是又要被你踢伤?」 他轻轻带着她转了个圈,又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你放心,即便他们看到了,也不敢说,你今晚很漂亮,跟你跳舞的男人都会控制不住想亲你的,他们一定能理解我。」 谢若巧笑着拿指头戳了戳他的胸膛,「杜哥哥,你最近很油嘴滑舌哦。」 他笑出声,抓住她的手指快速亲了一下,又放开,然后深眸盯在她的红唇上,眯起深邃又危险的弧度,「一会儿吃完饭,不许回谢氏别墅,去东岸府邸。」 谢若巧瞪他一眼,「天天都不消停。」 他低嗯一声,一本正经的语气,「谁让你这么勾引人。」 第一支舞结束,杜晓南去跟谢丹彤跳第二支舞,刚刚杜晓南跟谢若巧跳第一支舞的时候,谢丹彤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谁来邀请她她都不去,只一双眼睛带着愤恨的光盯向舞池的方向,舞池里的人太多了,灯光也不太亮,她基本看不到他们,但等他们的身影偶尔转过来了,能看到他们相拥而舞的美好画面。 那个画面像针一般扎进了心里,扎进了眼里,令她痛不欲生。 她倒是不知道,以前两个明显敌对的人,如今怎么会看上去那么和谐了。 被杜晓南拥着进了舞池后,她就忍不住问他,「你跟谢若巧的关系,似乎变好了,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她吗?」 第109章 豪门太太的丑闻 讨厌么? 杜晓南淡淡的想,以前不是讨厌,最开始是因为她刚来,他对她完全陌生,便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后来熟悉了,知道她视他为死敌,他便也就不跟她亲近,而那个时候,她明显跟谢丹彤水火不融,又明显被谢家人排斥,还跟宫远牵扯着男女朋友关系,他就是想亲近,也会扼制住。 杜晓南笑了下,「我刚说了,她是新上任的副总裁,如今又负责整个南山项目,我就是真的讨厌她,也不会再表现出来,以免对她工作造成不顺,影响了谢氏集团,而南山项目在她手中被抢救过来,我对她也很敬佩,刚刚请她跳第一支舞,也是对她表达善意的方式,她是聪明人,她明白,我想你也会明白。」 谢丹彤满腔想要讨伐他的话就被他的最后一句话给堵的说不出口了。 她若继续讨伐他,他会认为她很煳涂,压根比不上谢若巧。 可她不讨伐他,她又委实生气。 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让她的脸色也跟着变得难看。 第250页 杜晓南扫她一眼,只当没看见。 若不是因为婚约还没解除,他并不想让巧巧背负任何不好的污名,他真的不想跟她在这里虚与委蛇,还跟她解释,说一通大道理,只怕说了她也不明白。 这一支舞结束,晚饭就开始了。 杜晓南没继续跟王艷慧跳舞,可刚刚他看到了,王艷慧跟彭益跳了舞,当然,王艷慧第一个跳舞的人不是彭益,而是韩泽涛,这位谢夫人的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的高,但再高也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杜晓南想,谢若巧一定也看见了,就是不知,她会不会联想到什么。 以往的那么多年会,王艷慧也有跟彭益跳舞的时候,但不是年年都会跟彭益跳舞,隔着一两年,她会跟彭益跳一次舞,谁也猜不到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关系,但一旦她跟彭益跳舞了,那一年的年会结束后,她就不回家了,她是谢氏夫人,总有很多很合理的藉口不回去。 而不回去去了哪里,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今晚,若没有意外,她应该也不会回别墅。 杜晓南看了谢若巧一眼,她正低头专心地吃着菜,他垂了垂眼,也专心致志地开始吃菜,晚上要耗费体力呢,他得吃饱一些。 会餐结束,有一些人走了,有一些人留在这里参加抽奖节目还有那些带了奖项的娱乐节目,谢氏集团人很多,就算走了一部分人,现场也还是热闹无比。 员工们都知道上层管理们不会来玩这些游戏,更加不会参与抽奖,所以他们走不走,他们也不关心。 谢丹彤原本也不参与任何活动,以往的每一年,年会结束后,她会跟着杜晓南离开,或者跟着妈妈离开,爷爷是老早就走了的,她不会跟着爷爷回家。 可今年,没一个人来喊她。 韩小仙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只好去陪她,又拉她去玩抽奖的节目以及观看那些有奖的娱乐节目。 她看的意兴阑珊,但还是坐在那里看着。 忽然间,想到什么,给杜晓南打了个电话。 杜晓南此刻正在车上,于衍在开车,他跟谢若巧坐在后座,两个人相拥着在接吻。 电话铃声响了后,他俊眉一拧,谢若巧立马推开他,她委实没想过要在车上跟他这么亲密,毕竟前面还有于衍呢,可男人一上车就不依不挠,大概在看到她出现在年会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这么做了,只是当时人多,他克制着,上了车就完全不管不顾了,谢若巧拗不过他的力量,只得妥协他。 一听他的手机响了,他的力量松了一些,她就马上推开他,坐到一边,却又被他伸手一捞,给扯到了怀里, 他按住她不安分的身子,哑沉着嗓音说,「不要动。」 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脸,将手机摸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看了谢若巧一眼,把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摆给谢若巧看,并严肃地警告一句,「不许再调皮,乖乖坐着,不准说话,也不准笑。」 谢若巧扑哧笑出声,在他准备接听的时候,凑上红唇,吻着他的下巴。 杜晓南喉咙微动,扣住她的下巴反吻上她的唇,好久之后他才喘着气息,将她按在怀里,哑声说,「不想让她破坏我们今晚的好事,所以你听话点,她如果又听到了你的笑声,一定会不依不挠地追过来,我今晚实在不想应付她了,你乖,嗯?」 他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去接电话。 刚要接,便自动挂断了。 他瞅了一眼,随即让于衍找个地方停车,把手机甩给了他,「一会儿大小姐要再打电话过来,你接,好好跟她说。」 「是。」 于衍接住电话,往后看了一眼,推开驾驶室的车门出去了。 他站在冷风中欣赏着这座繁华街市的繁华夜景,等待着谢丹彤的电话。 杜晓南抬起谢若巧的下巴,又去吻她。 两个人在后座吻的难分难捨。 于衍等了两分钟左右,谢丹彤的电话又打来了,于衍直接接听,说了有十分钟的样子,这才挂断。 他走到后车座,没往里面瞧,只抬手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慢降下来,露出男人妖孽又充满了情浴之色的脸,「说完了?」 「嗯。」 杜晓南将手机接过来,直接关机,沖他说,「开车。」 于衍又上去,发动车子往东岸府邸去了。 剩下半截的路程,后车座里很安静,但于衍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等回到了东岸府邸,二小姐大概会很惨,杜总今晚,明显的极有兴致呀。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这一夜谢若巧都没睡觉,从玄关到客厅,从沙发到浴室,再到大床,男人都是不厌其烦地折腾着她。 白天自然没能上班。 可杜晓南却去了公司。 早上天亮之后,他不得不放过谢若巧,让她去睡觉,自己去收拾了一番,换了一套衣服,下楼了。 一夜没睡,他却没任何颓靡,反而精神奕奕,一眉一眼间全是动人的魅力。 于衍准时过来接他,他上了车,给梅姨打了电话,让梅姨到东岸府邸来,照顾谢若巧,并给她做饭。 梅姨应了后,他放心地收回手机,眼睛落在车窗外面,笑的好不开怀。 半晌后,他又转回视线,问于衍,「昨晚王艷慧是去跟彭益约会了吧?」 第251页 「嗯,去了,还是在三社公会虎哥的那个房子里,你也知道,三社公会的地方,一般人查不到,但齐镖那一帮子人倒台后,她小心了很多,没呆多久又走了,并不是在那里厮混了一夜。」 杜晓南勾起唇角冷笑,「即便不是一夜,只有一次被巧巧抓到了,也足够她倒霉了,昨晚,巧巧有派人吗?」 「有。」于衍笑道,「还是杨关,我不敢把太明显的证据给二小姐,但昨晚碰到杨关后,我就把一些证据给了杨关,相信很快,二小姐手中就有足够制衡王艷慧的证据了。」 杜晓南很满意,「如此,我跟巧巧的事,也快了。」 于衍笑着问,「是想让二小姐代替大小姐,与你定下婚事吗?」 「嗯。」杜晓南嘴角勾起笑,「谢贤雄一直在查那天谢丹彤失踪的原因,可一直没查到,他怀疑是我在暗中作祟,可又查不到证据,只能暗中观察,不敢有任何行动,如果我主动告诉他我的身份以及我来谢氏的目地,相信他会很震惊,如果我说我要解除跟谢丹彤的婚约,改成跟巧巧的婚约,他必然也会答应,巧巧那边有了王艷慧出轨的证据,王艷慧就算不愿意让我毁了跟她女儿的婚约,改成娶巧巧,她也只能被逼着应下,再加上巧巧现在是南山项目的核心人物,谢贤雄不敢对她再做什么,那么,他就只能答应我和巧巧的婚约,更有可能,正式认回巧巧,让她堂堂正正的作谢家的二小姐。」 于衍皱眉,「可你把你的身份说了,谢贤雄也就知道你来谢氏集团的目地了,我怕弄巧成拙。」 杜晓南点头,眉头微微蹙起,却又很快露出冷漠的笑,「是呀,所以我要让王艷慧先绯闻满天,让谢氏集团甚至是谢文泉还有谢家都陷在风口浪尖上,让谢氏集团即便完成了南山项目,也一落千丈,到那时候,谢贤雄就是不愿意,也必然会接受我的提议,让巧巧堂堂正正地做回谢家二小姐,并允诺我和她的婚事,解除我和谢丹彤的婚事。」 「所以杜总你的意思是,等二小姐完成了南山项目,就揭露王艷慧的丑闻?」 「嗯。」 于衍点头,「我明白了。」 两个人去了公司,还是先吃饭,再上楼。 杜晓南刚进到办公室,内线的电话就响了,他没看上面显示的号码,直接接起。 听到是谢丹彤的声音,他淡淡的问,「什么事?」 谢丹彤说,「没事,我打错了。」 她很快挂断,然后一个人坐在床上,轻轻松一口气。 他昨晚没有去秘会那个贱人,如果秘会了,不可能还赶得回来上班。 最近他也没离开南江市,指不定跟那个贱人断了。 但也不敢保证那个贱人是不是已经来了南江市,缠着杜晓南。 她不知道那个贱人是谁,就不好调查。 谢丹彤很想再给虎哥打个电话,催一催他,可上回虎哥说了,过年的时候他们三社公会事情也多,他分身乏术,因为是调查杜晓南,那可不是一件儿戏的事情,他也不敢派不靠谱的人去,故而就只能先等到年后。 谢丹彤也知道调查杜晓南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若简单,她何苦会找上虎哥,她直接找外面的私人侦探就行。 她确实想打电话催虎哥,但也不想把他催急了,他破罐子破损,不给她办事了。 她深吸一口气,收起手机,去找她妈妈。 可王艷慧还在睡觉,她没见到人,只好又回卧室。 谢若巧在杜晓南的床上睡到日上三竿,饿的不行,这才幽幽转醒,撑着手臂起身,疼的受不了,又一下子倒进被窝里。 她气的把杜晓南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不得不起来,因为实在太饿了。 好不容易坐起,竟然感觉头晕眼花。 她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慢腾腾的站起来,去找手机。 找了一圈没发现手机,这才想起来,昨晚一进来,杜晓南就在门口…… 她脸红了红,想着手机可能在外面,就去开门,到外面找。 刚出去,就闻到了饭香,还听到了珍珠和灰灰的声音。 她咦一声,快速穿过过道走出去,还真的看到了珍珠和灰灰。 珍珠和灰灰一看见她,立刻欢腾地扑过去。 梅姨在做饭,她出来后她就瞧见了,沖她笑问,「饿了吧?这都一点多了?好在我就怕你饿,想着你最多睡到中午也该起来了,所以做了饭,已经好了,你去坐着,我现在就端过来。」 谢若巧没想到梅姨会在这里,也没想到珍珠和灰灰也在这里,懵了一会儿,这才问她,「梅姨怎么带着珍珠和灰灰来这里了?」 梅姨笑说,「少爷早上打的电话,让我来照顾你,顺便给你做饭,我老早就来了。」 谢若巧哦了一声,视线扫向门口和沙发以及玄关还有昨晚男人放肆的地方,见东西甚至是衣服都被收拾了。 她低咳一声,微红着脸问,「我手机……」 梅姨说,「哦,我给放在茶几上了,上午还有好几通电话呢,你快去看看。」 谢若巧认命地走过去,其实她很想问问,昨晚的那些东西和衣服是谁收拾的,又实在不好意思,就没问。 却不想,梅姨似乎知道她在尴尬纠结什么似的,把饭菜摆上桌,沖她说一句,「我早上来的时候家里很干净,虽说少爷打小不做家务,但他很爱干净,能收拾的时候他都会自己收拾,不过少爷的这套公寓大,平时也没人打扫,我来了后打扫了一下卫生,看到你的手机在沙发上,我就给摆茶几上了。」 第252页 谢若巧听到这话,羞红的脸渐渐的回归了正常的颜色,心里也松一口气,想着杜晓南也不算是全然的混蛋,至少还知道把昨晚的那些东西收拾了,不让梅姨瞧见。 她放宽心地拿起手机,看了看,进到卧室里去回復。 最后一个是回给杨关的。 一接通杨关就问她,「怎么现在才回电话,一个上午都在忙?」 杨关是不知道昨晚谢若巧去了哪里,上午又没有上班,问这话只是因为他早上打了她好几通电话,她都没接,想着她在忙。 谢若巧没多做解释,问他,「查到了?」 杨关笑道,「查到了,而且,比你想像的要多,还要劲爆,我是没想到,谢氏集团的谢夫人,光鲜亮丽的豪门富太太,竟然还有这么不堪的一面。」 谢若巧勾唇,「在沛城分析到她身上,猜到她跟彭益有一腿后,不就能想像到她会有不堪的一面了吗?」 「是这样说没错,但想像是想像,看到真实的情景后还是会有冲击啊。」 他问她,「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把资料给你。」 谢若巧想了想,「一会儿吧,我吃完饭去找你,你定个地方。」 「好。」 杨关说了一个咖啡厅,两人确定好时间后,彼此挂断。 谢若巧去吃饭,吃完就换了衣服出去。 梅姨以为她是去上班,就没多问。 谢若巧去见了杨关,拿到了资料,又回了东岸府邸。 梅姨已经带着珍珠和灰灰回宏远小区了,她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沙发里,一张一张地看着那些资料以及那些照片。 看完,她冷冷地笑,有这些东西,王艷慧就真的毁了。 她没有立马做什么,而是等,等南山项目顺利结束,然后她再来找他们清算多年前她母亲跟他们的恩怨。 年会结束没几天,公司就放假了。 谢氏别墅也在开始准备过年的事情,谢若巧从放假后就一直住在谢氏别墅里,杜晓南也是,偶尔两个人会因为一些应酬出去,但大多数时候都在谢氏别墅呆着。 王阿姨在为新年装饰别墅里里外外。 谢若巧抱着抱枕看她忙碌,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她正在青枫别墅里,欢欢喜喜地为宫远忙碌这一切,可今年,她却坐在谢氏别墅里,事不关己地看着别人忙碌。 杜晓南瞅了她一眼,对正在忙碌的王阿姨问,「买气球了吗?」 王阿姨愣了愣,她正在摆鲜花,闻言停了手上的动作,问他,「气球?」 「嗯。」杜晓南说,「在外面扎个气球屋,过年的时候,可以让小孩子们在那里玩。」 谢丹彤一听,也来了兴致,「以往都没弄这个呢,王阿姨也没买气球,不如我们去买,回来了我们自己扎个小屋?」 杜晓南笑道,「好啊。」 目光看向谢若巧,「一起去?」 谢若巧甩开抱枕,上楼,「我去换衣服。」 杜晓南低笑,跟着上楼,「我也去换衣服。」 第110章 又一年的大年三十 谢若巧和杜晓南上楼换衣服了,谢丹彤自然也不掉队,她也上楼去换衣服。 三个人换好衣服,便出了门。 杜晓南开车,谢丹彤坐在副驾的位置上,谢若巧坐在后车座里,低头把玩着手机。 杜晓南透过后视镜看她一眼,薄唇微微抿紧。 去了商场,谢丹彤也是拉着杜晓南,去挑选气球。 因为要扎个小房子,气球就买的多。 她拉着杜晓南在气球批发店里转着看着。 谢若巧一个人去挑选,顺便选一些装饰用的小灯,外加一些零星的挂件。 很快就跟杜晓南和谢丹彤走散了。 杜晓南扭头看了一眼,没看到谢若巧,那眉头拧的更紧。 他松开谢丹彤,准备离开一会儿,却被谢丹彤抓的更紧。 她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你做什么去?」 杜晓南笑着说,「我去趟卫生间,你先自己选,选好了我来付钱。」 谢丹彤听他说要去卫生间,也不选气球了,拉着他往外面走,「我也想去一趟,一起去吧。」 杜晓南沉了沉脸,却二话没说,转身往外去。 谢丹彤还是紧紧地缠着他的胳膊。 出去后,来来往往都是人,杜晓南没说话。 走到快接近卫生间的地方,人变得少了,杜晓南这才用力拉开她的手,淡淡冷冷的出声,「我上次说的很清楚了,我不爱你,你以后不要把目光盯在我身上。」 谢丹彤被他甩开,也不恼,只抬眼冷笑道,「我上次也说过了,你休想跟那个贱人双宿双飞,我一天是你的未婚妻,你就别想一天跟她光明正大。」 「怎么?」她四处望望,「是藉口出来跟她约会吗?她来了南江市?」 「呵。」她又冷笑一声,「这大过年的,你不陪她,她定然很伤心吧?」 她眼中沁出阴毒来,「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狐狸精,能把你给勾走。」 「她若不来南江市还好,可她若来了南江市,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杜晓南眯起眼,危险的腔调,「既知她把我勾走了,你还敢对她下手,你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 他就站在那里,双手抄兜,矜贵中透着几丝闲散,闲散中却又透着十足十的森冷,「我的女人,你动一根手指头试试。」 第253页 「不过。」他弯腰,俊脸压向她,轻蔑地冷笑,「就凭你,大概一辈子也查不到她是谁,就算你查到了,你也不是她的对手。」 他又站起身子,冰冷地望着她,「劝你还是尽快向你爷爷说一下解除我们婚约的事情,你要是识趣点,往后会过的很好,可你要是不识趣,那……」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薄唇凑向她耳边,「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他勐地站直身子,嫌恶地甩了甩手,大步扭头去了卫生间。 他没解手,只打开水龙头,洗了很长时间的手,这才用帕子擦干净手指,走出来。 走出来也没左右张望,笔直地又往气球批发店去了。 谢若巧已经选好了气球,也挑了很多挂灯和装饰的小物件。 她付了钱,却没找到杜晓南和谢丹彤。 于是就坐在游客休息的沙发里等。 杜晓南进来,一眼就瞅到了她,上前问,「选好了?」 谢若巧抬头看他,又往他后面看,「谢丹彤呢?」 「不知道。」他伸手拉她,被她躲开。 他不满,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捞到怀里。 谢若巧急急地道,「别让谢丹彤看见了!」 杜晓南薄唇抿的死紧,什么都没说,也没放开她,搂着她去付帐。 知道钱已经付过了,他就去搬箱子。 箱子里放的全是气球,还有谢若巧买的那些装饰灯和装饰小东西。 他搬了箱子就往外面走,谢若巧顿了顿,立马跟上。 见他不等谢丹彤,直接往电梯走,她喊他一声,见他停了脚步,她这才冲上去问他,「你不等谢丹彤了?」 「不等了,我们先走。」 谢若巧古怪地看他一眼,见他抬步了,她也跟上,「我选购气球的时候,你们吵架了?」 「呵」男人一声冷笑,「你觉得我跟她吵得起来?」 「我们没吵架,我只是懒得再应付她。」 他将箱子用一个手和手臂的力量固定好,另一只手去牵她,「买气球是给你玩的,不是给她,她要参与也就算了,大过年的,我也不想因为她而坏了我的好心情,可她敢威胁我,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谢若巧诧异,「谢丹彤威胁你?」 她笑道,「不会是因为我吧?」 杜晓南看着她,「她查不出来跟我在一起的女人是谁,除了发脾气,骂人,也做不了别的,可我讨厌的就是她那一张贱嘴。」 「好了,不说她了,我们回去扎气球。」 杜晓南实在不想因为谢丹彤而影响了这一年的好心情。 他一手拉着谢若巧,一手抱着箱子,下了楼。 两人上车后,谢若巧还是提醒一句,「要不,我给谢丹彤打个电话?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商场里,确实不好。」 杜晓南不理她,直接发动引擎,一脚踩在油门上,走了。 谢若巧,「……」 谢丹彤到底说了什么话,能让这个男人这么生气,绅士风度都不要了! 其实什么话都不会让杜晓南生气。 杜晓南深知谢丹彤的能耐,她的那些话,他压根没放在心里。 他气的是,她张口闭口骂谢若巧是贱人。 上次她那么说了一回,他没理她,这次还说! 杜晓南和谢若巧走了后,谢丹彤才回到气球批发店。 她刚在卫生间里哭了一小会儿,又实打实的上了个厕所,还补了一个妆,出来后又缓了好久的情绪,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她没想到,等她回到气球批发店,杜晓南和谢若巧走了! 谢丹彤当即掏出手机给杜晓南打电话。 男人没接。 谢丹彤又打给谢若巧。 谢若巧接了。 她一接通,谢丹彤就在这边破口大骂,「你们太过份了!居然不等我,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谢若巧努了努嘴,她还在车上,还没到家,但也十分清楚杜晓南是不可能掉头回去接她,于是开口说,「你打车回家吧,杜总今天发了疯,我也觉得莫名其妙。」 怕谢丹彤不依不挠,她故意刺激她,「当然,看你们吵架,我还挺高兴,我劝你不要在我这里找安慰,也别沖我发火,那样只会让我看你的笑话。你有什么火气,等回了别墅,自己找杜总去算。」 啪。 她将通话切断了。 谢丹彤捏着手机,气的浑身发抖。 她当然知道谢若巧一定在笑话她,可杜晓南不接她的电话,她只能打给她。 再说了,杜晓南都跟她走了,她当然也知道了他们吵架的事情,有什么可隐瞒的。 最不甘的就是让她看了她的笑话。 谢丹彤从来没觉得杜晓南是如此不近人情之人,如今真是领教了。 她愤恨地收回手机,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了。 她没回别墅,她喊了韩小仙出来喝酒,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才被韩小仙送回来,整个人已经醉的不醒人事,被王艷慧扶着进了卧室。 而她喝酒的时候,谢若巧和杜晓南回了别墅,两个人一起忙着扎气球屋。 杜晓南负责给那么多的气球打气,谢若巧负责绑气球,王阿姨闲了后也过来帮忙。 没看到谢丹彤,随意问了一嘴。 谢若巧只安安静静地忙着手上的活,没应话。 第254页 杜晓南回了一句,说刚刚在商场里,谢丹彤跟他闹了脾气,一个人走了。 王阿姨听后,不敢再多问,跟谢若巧一样,专心绑气球。 王艷慧不在家,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谢贤雄在书房里,听到楼下花园草坪里传来笑声,他走身走到窗户边上,往外面看了看。 看到杜晓南和谢若巧以及王阿姨在扎气球屋,他拄着拐杖站在那里,精明的目光落在杜晓南身上,又落在谢若巧身上,然后将他二人脸上的笑容都收纳在眼下。 他摩挲着手中的拐杖龙头,眯眼看着杜晓南在王阿姨离开后扯住谢若巧的手臂,把她扯到怀里,低头吻住。 等他松开,他把女孩儿的头按住,抬头往他这里望来。 那眼神里透着玩味,亦透着笑意。 跟他的眼神对上后,不躲不闪,坦然的近乎嚣张。 谢贤雄转回身子,让阿三拉了窗帘。 等窗帘合上,杜晓南这才松开谢若巧,她的脸已经极红极红了,他一松开,她就拿脚踢他,「你神经病了,这里是哪里?你就敢搂搂抱抱!」 杜晓南耸耸肩膀,任她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有点疼,但也无伤大雅。 他笑道,「又没人,怕什么。」 他眉梢挑了挑,冷冷的出腔,「就算有人,我也不怕。」 他握住谢若巧的手,面色变得认真,「我说过,我会处理好跟谢丹彤的婚事,这件事我也不想再拖了,早点解决掉这个麻烦,你安心,我也放心。」 谢若巧白他一眼,「你别拿我当挡箭牌。」 杜晓南挑眉,心想,只有你,能让我快速脱离掉这场本不该存在的婚姻。 这个挡箭牌,你还真的当定了。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却什么都没说,拉着她继续去扎气球屋。 他知道,谢贤雄看见了,那么,就看他如何抉择了。 杜晓南也不着急,就等着谢贤雄亲自找他,来说这件事情。 花费了一个下午,终于将气球屋扎好。 谢若巧特别高兴,哼着歌将那些彩灯和装饰物挂上去。 杜晓南进屋端了一杯热水出来,递给她,眼睛扫了扫她手上的小饰物,「怎么就这么喜欢气球和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呢?」 谢若巧正快快乐乐装饰着彩灯和小饰物的手一顿,她侧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杜晓南把杯子又往她面前递了递,「先喝杯水,忙了一下午了。」 一个下午她都很兴奋,都没喝一口水。 谢若巧不渴,她内心高兴,这样的高兴可以抵御任何干渴。 可见杜晓南举着杯子,一副她不喝他就餵她的样子,她还是接过杯子,慢腾腾地喝着。 她喝水的时候杜晓南就接手了她的工作,帮她挂着那些彩灯和小饰物。 她站在一边看着,幽幽的开口,「小的时候,我们家过年和没过年是一个样,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有过年的概念,直到五岁那年冬天,我感染了风寒,很严重,刚好就是过年的那个时候,妈妈费了很大的劲把我带到了县城,在县城的卫生院输了两天的吊水,打了两天的针,我才好,出来不知道经过了哪里,看到了那些彩灯和气球,觉得很好看,我找妈妈要,可妈妈沖我摇了摇头,带着我走了。」 「那天我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可那漂亮的彩灯和气球一直活在我的心里,后来我长大了,来了南江市,见多了繁华的东西,见多了繁华的地方,不再觉得那些彩灯和气球漂亮,可每回过年,我总还是会想念它们,觉得摸一摸它们我的心才会踏实。」 杜晓南慢慢停住手上的动作,低头看她。 她的语调不轻不重,说话的语气也温温柔柔,说起她自己的经歷,像是在说别人的一样。 她好像忘记了小时候的苦难,可杜晓南知道,她没有忘,她更加没有忘记她的母亲。 她想念的不是那些彩灯和气球,而是她母亲的陪伴。 摸一摸那些彩灯和气球才会踏实,那是因为她摸了那些彩灯和气球,就觉得她母亲还陪在她身边。 纵然她七岁就闯荡南江市,看上去所向披靡,无坚不摧,可她的内心是脆弱的。 她渴望有人陪伴,而因为没有人,所以才更加想念她的母亲。 杜晓南松开手,将她手中的杯子拿开,一把拥住她。 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顾她的挣扎,低头吻着她的髮丝,吻着她的脸,「以后的每年,我都陪你扎彩灯,扎气球屋,你不再是一个人,从今以后都不再是,你有我。」 谢若巧僵了僵,伸手缓缓环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 他的胸膛很暖,暖的她都想落泪。 杜晓南轻抚着她的后脑勺,安静地抱着她。 勐然间,谢若巧意识到什么,将他用力推开,紧张地看向门口,怕王阿姨出来。 杜晓南被她推开,也跟着她的视线朝门口望了去。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淡声说,「不用怕,王阿姨去准备晚饭了,不会出来。」 他拉住她的手,「来,我们一起把后面的弄完。」 谢若巧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嘀嘀咕咕地去忙了。 杜晓南笑出声,追着她,「你那么喜欢这些东西,那大年三十的时候,我们再去买,给东岸府邸的公寓里也装一些,怎么样?」 第255页 「不怎么样,大年三十我要在谢氏别墅过,谁跟你去东岸府邸。」 杜晓南拧眉,「那可不行,大年三十你得跟我一起去,三嫂说想见见你呢。」 谢若巧扭头瞪他,「她说见,我就得去见?」 杜晓南愣了一下,听明白她的意思后,大笑出声。 他伸手戳她头髮,「你是小辈,她是三嫂,她提出要见你很正常,再说了,你还没过门呢,她若不主动说见你,你会主动去见她?」 他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几乎明目张胆,「反正大年三十那天,你得跟我去东岸府邸。」 谢若巧沖他翻了翻白眼,「谁说要进你们家门了?你也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谈朋友就谈朋友,见什么家长。」 杜晓南眯起眼,「她只是三嫂,不算家长,最多算家人,你想见家长,还远呢。我知道你现在只想着谈恋爱就好了,没想过更远的,不过我也不急,我的时间多的是,有你开口主动要见我家长的那一天。」 谢若巧嗤一声,胳膊肘顶开他,继续忙自己的。 杜晓南不再上前,也不再继续缠着她,去别的地方装饰彩灯和小饰物了。 晚上谢丹彤回来后,二人都没管她。 反正她也喝醉了,上楼就睡了。 王阿姨煮了醒酒茶端了上去,王艷慧餵她喝下,下楼吃饭。 见韩小仙要走,开口挽留她。 韩小仙笑着说,「我爸妈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我得回去吃饭,下次我陪爸妈一起来,陪阿姨和董事长以及杜总和谢副总吃饭,今晚我就不打扰了。」 她沖每个人客客气气地点了一下头,离开了。 谢贤雄自然不留她,等她离开,他扭头看向杜晓南,又看向谢若巧,片刻后,拿起筷子吃饭。 饭后,他把杜晓南喊到了书房。 阿三阿四被他留在了门外。 杜晓南见这个架势,心知肚明他要说什么,眉梢挑了挑,淡漠地走进去,挑了一个沙发坐。 谢贤雄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今天是故意让我看见的吧?说吧,你想干什么?」 杜晓南翘起二郎腿,抬头看他,「既给你看了,就是告诉了你,我想要什么。」 谢贤雄眯眼,「你想要谢若巧?」 杜晓南笑,慢条斯理的语气,「我觉得我做的很明显了,不过董事长若不相信,那我可以当面向你坦白,我喜欢巧巧,我要与她订婚。」 第111章 跟大小姐解约,跟二小姐订婚 谢贤雄沉着脸,「你跟彤彤还有婚约。」 「所以,要麻烦董事长您出面,解除我和大小姐的婚约,改成和二小姐的婚约。」 谢贤雄拄着拐杖转身,走到窗户边上,看向外面的夜色,「我若不答应呢?」 杜晓南抿了抿嘴,站起身,打算出去,「你若不答应,我也拿你没办法,不过你也该知道,我杜晓南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希望董事长好自为之。」 谢贤雄没转身看他,他听到了他往外走的脚步声,但没回头,只是站在那里,用着不冷不热的腔调问,「六月初六那天,彤彤在婚礼上被李楚然叫走,之后失踪一整天,到了晚上才回来,那件事我一直在查,但一直没查到是谁搞的鬼。」 他转过身来,目光冷冷地看着他,「那件事是你做的吧?」 「是我。」 杜晓南没否认,承认的十分干脆。 谢贤雄拄着拐杖过来,站在他面前,看了他好久,这才沉声问,「为什么?你从一开始就不想娶彤彤?」 「确实不想娶,也没打算娶,同意跟她订婚,只是想安安静静呆在谢氏集团,也是为了能更快的在谢氏集团站稳脚跟。」 他侧身看向谢贤雄,「我不是君子,我为了自己的目地,会不折手段,利用女人这种事情,也许很多自诩为君子的男人们会不齿,但在我这里,没什么齿与不齿的。」 他掸了掸腿,又返回去坐在了沙发里,摸了烟和打火机出来,一边抽菸一边淡淡的道,「其实对董事长而言,是跟大小姐结婚,还是跟二小姐结婚,都没什么不一样。你虽然不承认二小姐的身份,但你在谢氏集团遇到危机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人还是二小姐,你自己也很清楚,比起大小姐,二小姐才能担当起大任,也唯她有那个资格和魄力继承谢氏集团,我喜欢巧巧,我也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她,帮助她,让谢氏集团更上一层楼,但若是董事长偏要逆风而行,那你失去的不单是谢氏集团的总裁,还有副总裁,而留下来的,只是一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他慢腾腾的抽着烟,又将烟一掐扔进菸灰缸里,重新站起来,走向谢贤雄,目光没什么温度地落在他身上,「当然,在谢氏集团做事这么久了,我也清楚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让你接受二小姐,确实太难为你了。」 他笑了笑,「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道路的权力,只希望董事长你能不后悔。」 他拉开门,走出去了。 谢贤雄一个人站在书房里,眼神阴沉的厉害。 过了一会儿,他把阿三和阿四叫了进来,沖阿三吩咐,「那天的事情不用查了。」 阿三看着他。 谢贤雄说,「是杜晓南做的,他承认了,你去查他,看看他到底是什么背景,来谢氏集团到底是什么目地,查不到就不要回来见我。」 第256页 阿三怔了怔,立刻点头重重地嗯了一声,出了书房就开始着手调查杜晓南。 阿四蹙眉问,「董事长是怀疑杜晓南来谢氏集团别有用心?」 「但愿我猜错了。」 他觉得头有点疼,抬起右手揉了揉。 阿四立马说,「我去喊王阿姨上来。」 谢贤雄嗯了一声,转身坐到沙发里,一时竟疲惫之极,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 杜晓南出了书房,先到楼下看了看,没看到谢若巧,正要上楼呢,忽然见外面的小气球屋里有人影晃动。 看了半天,才看到那个人是谢若巧。 他笑着走出去,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她一个人在那里玩乐。 他没凑上去,也没去陪她,就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 等她玩累了,他这才沖她餵一声,「要不要玩射气球的游戏?」 听到这话,谢若巧就想起了去年他扎破她气球的事了,她沖他哼一声,满头大汗地回了屋。 杜晓南笑着站在那里,仰头看了看天。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但为什么觉得头顶星光璀璨。 虽然谢丹彤和杜晓南挑破了脸面,但在谢贤雄和王艷慧面前,他二人还是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一来要过年了,谢丹彤再不懂事,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闹的全家人都不愉快。 最关键的是,她还没查到那个勾引杜晓南的贱人是谁,她手上没证据,无法在谢贤雄和王艷慧的面前理直气壮的讨伐杜晓南,为自己诉苦。 前段时间南山项目出了事,她已经让爷爷很失望了,她不想再让他失望,所以她忍着。 如此平静地过了几天。 杜晓南和谢若巧一个是谢氏集团的总裁,一个是谢氏集团的副总裁,虽然是过年了,但他二人却不是全然的休息,偶尔还是会出去应酬。 大年三十那天,两个人都不在。 白天的时候谢若巧在,杜晓南不在。 晚上的时候,杜晓南回家了一趟,他回家那会儿谢若巧已经不了,他在谢氏别墅里呆了一会儿,接到了一个电话,便又出去了。 没有任何人怀疑他和谢若巧有什么不对劲。 一来他二人各有应酬,平时也有出门的时候,双双不在也没什么稀奇。 二来他俩一向不和,纵然因为谢若巧担任了谢氏集团的副总裁,他二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没那么剑拔弩张了,但在谢丹彤眼里,他二人永远都是敌人,不可能有握手言和的那一天。 三来在谢丹彤眼里,谢若巧不管多出色,那都是私生女,她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过,更加不会把她和杜晓南联想到一起去。 谢贤雄已然知道了杜晓南和谢若巧的关系,可他没说,不是他不敢,而是因为谢若巧目前正负责南山项目,她那边不能出事。 他很清楚,若是让谢丹彤知道了谢若巧和杜晓南的事情,以她那个冲动又不动脑子的劲,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闹了家丑不说,还很可能会毁了那么多人的心血和努力,坏了南山项目,导致这一切都功亏一篑。 再加上谢贤雄还不清楚杜晓南的身份背景,也不知道他来谢氏集团到底有什么目地,故而按兵不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艷慧前段时间一直在忙,这段时间还在忙,她频繁的出府,就是找人去暗中调查有谁在查当年谢文泉的事情,有谁在查她。 查到现在,基本有了眉目,她便轻松了不少。 她查到是一个叫杨关的侦探在查她,在查当年谢文泉的事情。 而杨关,跟谢若巧很交好。 王艷慧隐隐觉得,是谢若巧在查她,这让她松了很大一口气。 只要不是谢贤雄查她,不是杜晓南查她,她就不怕。 虽说谢若巧认识的人也不少,三教九流都有,包括萧凛,都为她鞍前马后,可她到底无权无势,纵然现在有了谢氏集团副总裁的光环,可在她眼里,她还是那个贱人生的没任何身份背景的私生女,要对付她,简直易如反掌。 大过年的,她不会做什么,现在南目项目还在谢若巧手中,王艷慧深知这个项目的重要性,所以她也不急,就等着,等这个项目结束,她再好好收拾她。 前段时间一直忙着这件揪心的事情,她也就没怎么关注谢丹彤,对她和杜晓南的事情关注的也少,也就不知道他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也从来没把谢若巧和杜晓南放在一起看待过,故而,也没多想。 杜晓南出了别墅,跟于衍先去应酬了一个酒局,这才又回东岸府邸的公寓。 今天的东岸府邸公寓很热闹,白天杜晓南不在别墅,他是出去买气球还有那些彩灯以及小饰物了,买好就给梅姨打了电话,梅姨赶紧带着珍珠和灰灰去了。 杜晓南把那些东西交给了她,等下午谢若巧离开,去了东岸府邸后,梅姨就跟她一起开始装饰。 珍珠和灰灰也在一旁上蹿下跳,多数时候它们都是搞破坏的。 梅姨用气筒给气球充了气,刚绑好,灰灰就会一口咬下去,然后啪的一声,气球破了。 珍珠见灰灰玩的不亦乐乎,它也有样学样,跟着咬气球玩。 气的梅姨拿棍子抽它们,把它们吓的躲在沙发里,不敢再捣蛋了。 第257页 谢若巧看的笑出声,「我还是第一次见梅姨发火呢,你还真捨得打。」 梅姨将棍子狠狠地朝沙发那边一扔,吓的珍珠和灰灰立刻弹跳出去,钻到阳台去玩了。 没有去阳台外面,因为外面很冷,北风唿啸的厉害,它们就窝在阳台里面玩。 梅姨哼一声,「我教训人那会儿,可比这狠多了。」 谢若巧挑眉,「你教训人?」 她笑着问,「梅姨以前难不成是老师?」 梅姨看她一眼,笑着说,「差不多,反正就是教导人的活。」 「哦。」谢若巧点点头,又露出不解,「可你不是一直喊杜晓南是少爷吗?你既是伺候杜晓南的人,又怎么会去当老师?」 梅姨笑说,「有些事我不是不跟你说,也不是想瞒你什么,而是有些事情得少爷亲自跟你说,我说多了,到时候少爷会嫌我多嘴,把他该在你面讨的好给讨了,他得埋怨我。你放心,你想知道的,以后都会知道。」 谢若巧笑了笑,没再接话。 梅姨也不再说什么。 两个人分工明确地捣腾着气球,她们没有扎气球屋,就给客厅和餐厅还有阳台的地方装饰了一下,再给沙发和电视以及客厅的墙壁还有阳台的门以及阳台的栏杆还有卧室等的地方装饰了彩灯和小饰物。 等杜晓南到达后,推开门进去,就见满室的彩灯辉煌,一闪一闪的亮晶晶的,还有那些五颜六色的气球,还有在沙发和地毯之间不断蹦跶的珍珠和灰灰。 看来高兴的不止谢若巧一人,这一猫一狗也高兴的想上天了。 杜晓南换了鞋子走进来,于衍跟着进来。 梅姨一见他来了,连忙去厨房做饭。 谢若巧也要去厨房帮忙,被杜晓南拉住,「有梅姨一个人就够了,你陪我坐会儿。」 谢若巧往他身上嗅了嗅,「你喝酒了?」 「嗯。」他牵住她的手去了沙发,「去应酬了一个酒局。」 谢若巧便沖于衍喊,「去煮醒酒茶。」 杜晓南笑,低头亲着她的脸,「没喝多,不用喝醒酒茶。」 虽这样说,于衍还是去厨房,给杜晓南煮醒酒茶。 谢若巧窝在他的怀里,问他,「你三嫂呢?这已经快七点了,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在家给你做饭了。」 「好像不来了。」 「咦?」 杜晓南玩着她的髮丝,「我三哥那人吧,其实小气的很,他一听说我有了女人,就死活不让我三嫂来了,其实我也不想让我三嫂来,我三嫂做的饭,三哥可以吃,别人吃了,三哥会醋很久,去年大年三十,三嫂过来给我做了饭,事后我就被三哥念叨了很久。」 谢若巧笑问,「你们家兄弟姐妹很多?」 杜晓南想了想,「挺多,你以后就知道了。」 又是以后。 谢若巧撇了撇嘴,她不稀罕问了。 她窝在他的怀里,拿了遥控器,开电视看。 杜晓南见她不高兴了,问她,「怎么了?」 「没事,我想看电视。」 杜晓南瞅了一眼对面的宽大屏幕,笑着说,「你要是愿意进我的家门,愿意嫁给我,我什么都跟你说。」 他抬起她的下巴,「要让我继续说吗?」 谢若巧打开他的手,哼一声,「别想套路我,你爱说不说,我还不爱听呢。」 杜晓南低头就往她脸上咬了一口,「你还不爱听呢?」 他学她的腔调,惹得谢若巧拿遥控器打他。 他笑着抱住她就吻,两个人在沙发里闹成一团。 珍珠和灰灰凑上来,都四爪支在沙发扶手上,好奇地看着他们。 两个人闹着闹着就在沙发里忘我地吻了起来。 于衍煮好醒酒茶,端过来,还没走到沙发边上,就听到了沙发那边的声音,他立马转回身子,回了厨房,盯了一眼手中的醒酒茶,自己给喝了。 杜总这会儿已经不需要醒酒茶了,二小姐就是他最好的醒酒茶。 晚饭做好,两个人挪过来吃饭。 谢若巧的脸红彤彤的,眼中闪着媚水清波,嘴唇也红嘟嘟的,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她的唇刚刚被肆虐过。 梅姨笑着看她一眼,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杜晓南心情愉悦,左手搭在谢若巧的椅背上,右手给她夹菜。 把菜放到她的碗里后,头也俯过去,冲着她红润的脸颊轻轻吻一下。 惹来她的瞪视,他越发愉快地大笑出声,故意问她,「要不要我餵?」 谢若巧拿了筷子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梅姨和于衍默默地当透明人。 吃完饭,两个人极有眼色地离开了,梅姨走的时候把珍珠和灰灰也带走了,故而公寓里就只剩下杜晓南和谢若巧。 杜晓南抱着谢若巧回了卧室,把她放在床上,整个人吻了下去。 十一点的时候,杜晓南让谢若巧穿起来,拉着她上了顶层天台,用大衣将她裹紧,搂在怀里,一起看四周腾飞而起的烟花。 看了一会儿,他问她,「你是不是也很喜欢放烟花?」 谢若巧轻轻点头,「嗯。」 杜晓南亲着她的额头,「今年不能陪你一起放,明年一定陪你一起放,或者,等你今年回去给你妈妈烧纸的时候,我陪你放。」 第258页 谢若巧挑眉,「怎么,难不成今年你还想藉口迷路跟我去马县?」 杜晓南笑,「今年不用找藉口了,去年那不是没办法么,我不说迷路了,你保准认为我神经病呀。」 「你本来就神经病,哪有人会迷路迷到那里的。」 杜晓南,「……」 他抿了抿嘴,「我今天高兴,不跟你计较你言语里的不敬。」 谢若巧翻了翻白眼,「做了还不许别人说?」 杜晓南冷哼,「我那还不是为了追你,一切源头都是你,别说我。」 谢若巧笑,仰起脸吻了吻他的下巴,「杜哥哥追女人的手段还真是幼稚哦。」 「追到了你就不算幼稚。」 「……」谢若巧竟然无话可说。 两个人一直彼此相拥着,看外面的烟花,直到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两个人才在寒风肆虐里下了楼,回了屋。 刚回去,杜晓南就听到了手机铃声。 谢若巧一边脱大衣一边问,「谢丹彤打来的吧?」 杜晓南瞥她一眼,「你去泡个热水澡,会舒服些。」 见谢若巧往卧室去了,他这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一眼,还真是谢丹彤打来的。 他伸手脱掉大衣,坐进沙发里,接通电话。 谢丹彤问他,「晚上不回来了吗?」 「不回了。」 「你在哪儿?」 杜晓南勾了勾唇,没什么温度,「我在哪里,应该不用向你报备吧?」 谢丹彤叫出声,「你是不是在陪那个贱人?你……」 啪。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杜晓南已经将电话给挂了,转手又给于衍打了个电话,等谢丹彤穿戴整齐,气哄哄地出来,要去捉姦,却被一些狐朋狗友们拽着去过跨年酒会了。 于衍解决了谢丹彤,给杜晓南打电话。 杜晓南听后,关了机,这才回卧室。 浴室里有水声,他眼眸转了转,站在床尾脱衣服,然后去开浴室门,发现被反锁后,他又去拿钥匙,将门打开,走了进去。 第112章 王艷慧的算计 谢若巧扯了一个浴巾就往身上盖,杜晓南笑出声,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进了浴缸,躺在另一头,舒服地泡澡,「又不是没看过,矫情。」 谢若巧拿腿踢他,「你就不能等我泡好了再进来?」 「不能,多浪费时间,一起泡,省时间。」 谢若巧额头抽了抽,没理他了。 杜晓南什么都没做,也没打扰她,就安静又安份地靠在那里,舒服地泡着澡。 他比谢若巧晚进来,却比她先出去。 临开前提醒她,「别泡太久了,再过五分钟就出来。」 谢若巧哦了一声,他便把门关上了。 等五分钟后,他去敲门。 谢若巧隔着门说,「我起来了,在擦脸。」 杜晓南便没敲门了,回床上躺着,等她收拾好,也掀了被子上床后,他关了灯,拥着她睡下。 宫远搬离青枫别墅后,跟偃诗涵住进了新房的别墅,别墅区就在宫栎平时住的公寓对面,因为弟弟结婚了,宫栎也不好天天来他这里,前段时间也因为宫远误会他,他不敢来,这段时间解除了误会,又想着让他和偃诗涵多培养培养感情,也不便来打扰。 但大年三十这一天,他还是来了。 不只他来了,就是偃局也来了,还有余成则和余鱼,以及余成则的妻子。 一大堆的人,把原本有些凄凉的别墅装设的极为热闹。 可热闹过后,依旧还是凄凉的。 偃局和余成则等人吃完年夜饭后就陆陆续续地回去了。 宫栎也不好多呆,比他们多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了。 等人都走空,整个别墅就冷清了下来。 佣嫂一边收拾着,一边感嘆,去年的时候,大年三十那天多热闹啊。 谢小姐亲手做的晚饭,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很高兴,晚上还一起放了烟花,连她都跟着放了。 似乎那样的热闹还在眼前,可如今,物是人非。 刚刚二太太倒也提议了放烟花,可二少爷似乎没什么兴致,他喝的有点多,看上去有些醉,大少爷也就没勉强他。 大少爷为了给二太太面子,就说陪她去放,最后二太太倒是去了,也拉了余小姐去,但没放一会儿,二太太就进来了。 大少爷和余小姐也很快就进来,连跨年的钟声都没等到,所有人就都散了。 她收拾好厨房,又煮了醒酒茶,端上楼,去宫远的卧室门前,敲门,「二少爷?」 宫远站在阳台处,吹着冷风,抽着烟,看着远方天空中升起来的漂亮的烟花,神情落寞而孤寂。 听到敲门声,他也没什么反应。 他尽量跟偃诗涵好好相处,她养身体的那段时间,他也陪着她,可过后,他还是搬到了自己的卧室,睡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们还是分床睡的。 他能照顾她,却没办法爱她,更没办法与她同床共枕。 她似乎很体谅他,从不提过分的要求,也没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她是个好姑娘,他知道,可爱情并不是说,你是好姑娘,我就一定会爱你。 他抽着烟,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还是因为想到了他这悲伤的爱情和无奈的婚姻,想到了谢若巧,想到了去年的大年三十,他是如何的快乐。 第259页 他的眼睛染上了红。 佣嫂在外面敲了好多声,他这才走过来,拉开门。 佣嫂看他一眼,将装了煮酒茶的杯子递给他,「刚煮好的,你趁热喝,喝了明天起来头就不疼了。」 宫远看了一眼杯子,伸手接过来,当下就喝了。 喝完把空杯子递给她。 正要关门,却又听她来一句,「二少爷,这大过年的,你要开心些。」 宫远沖她笑笑,「我没有不开心。」 佣嫂瞅了一眼偃诗涵的卧室门,「那你晚上跟二太太去睡。」 宫远挑挑眉头,冷淡的语气,「佣嫂,我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我也知道该怎么做,你不用担心,也用不着管,没事你就去睡吧,也很晚了。」 说完就关了门。 佣嫂嘆一声,只得拿了空杯子下楼,洗干净,摆好,站了一会儿,还是回了房间。 大年初一,谢若巧和杜晓南都回了谢氏别墅,然后又各自忙碌,对他们而言,过年不单是过年,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 因为这样很多很多的事情,导致谢若巧没能抽出空回马县给母亲烧纸,是过了十号之后才有空闲的时间的。 杜晓南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她想了想,说趁着给萧凛拜年的时候回去,今年就不在马县住了,烧完纸就回来。 杜晓南嗯一声,去给萧凛拜年那天,他也去了。 从萧凛那里离开之后,两个人一起回了马县,给马一芮烧纸。 是大白天去的,烧完回来还是日头高照。 杜晓南牵着谢若巧的手,走在阳光普照的路上,笑着说,「去年是晚上,你回来的时候吓的躲在我的怀里都不出来。」 他四周看了看,「你还别说,就算是白天,也荒凉的让胆小的人害怕。」 他又问她,「以往的每一年,都是你一个人去给你母亲烧纸?」 谢若巧点头,「是呀,其实白天的话,我不害怕的,就晚上从这里走,会觉得吓人。」 她又嘟了嘟嘴,「你还说呢,那天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耽搁那么晚,哦,应该说,那天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当天去烧纸,会等到明天,也就不怕了。」 杜晓南握紧她的手,笑着没应话,毕竟这些话她在去年的时候说过了,而且,态度很不好,语气很不客气。 两个人烧完纸就坐车回了南江市,这次没耽搁,而这一回的天气也出奇的好,没有再下雪,从马县离开回到南江市,依然艷阳高照。 回到南江市,两人一起回别墅,先去见了谢贤雄,这才各自回屋。 谢若巧打算洗个澡,换身衣服。 刚打开衣柜,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看,见是杜晓南打来的电话,她笑了笑,接起来,「一门之隔,非得打电话吗?」 「我也不想打电话,但这一门之隔,隔的人可多了,我又不能直接去你卧室。」 她轻哼了一声,「要说什么悄悄话?」 「今年的情人节,你要怎么陪我过?」 谢若巧挑眉,「去公司过吧。」 杜晓南低笑,「你这是打算光明正大了呢,还是打算给我弄个情趣情人节?」 「都不是,就是那天我得上班。」 杜晓南,「……」 他嘆一声,「你忙你的吧,我挂了。」 不说情人节那天谢若巧要上班了,就是杜晓南,也得上班。 去年他可以因为谢丹彤而不上班,但今年不会了。 今年他也不会再陪谢丹彤一起过情人节。 他是在办公室里陪谢若巧一起过的。 于是,一直没看出来杜晓南和谢丹彤之间有问题的王艷慧,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 过年的时候,她其实也还没看出来。 虽然杜晓南经常不在家,即便是过年,他也有应酬和出差的行程。 但那是往年都会有的,并不奇怪。 可情人节这天,他每年都会陪谢丹彤过,不管多忙,他都会腾出那一天的时间来。 但今年,他没有。 王艷慧去找谢丹彤,问她和杜晓南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吵架了,还是发生了别的更严重的事。 谢丹彤眼睛红了红,她想忍,可最终没忍住。 她去年的时候其实就想跟她妈妈说有关杜晓南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了,可那个时候,她妈妈从早忙到晚,天天见不到人,她不知道她妈妈在忙什么,可也不敢再给她添麻烦。 从结婚那天出了事,到后来南山项目出事,她已经给妈妈添了很多麻烦了。 她原本想着,等她查出来了那个女人是谁,再来跟妈妈说,过年这段时间她就先忍着,等明年,她让妈妈帮着她一起好好收拾那个贱人。 可如今王艷慧一问,她就忍不住了,哭着将杜晓南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说了。 王艷慧一听,怒地惊问,「杜晓南在外面有女人?」 谢丹彤哭着点头,「嗯,我亲耳听见的,而且晓南也亲口承认了的,他还说……还说……他不爱我,就算跟我结婚了,我还会在外面养女人,他还说,他要跟我解除婚约。」 她哭着稀里哗啦,「妈,晓南他不要我了。」 王艷慧冷着脸,厉声出腔,「他敢!他既然碰了你,就得对你负责到底!他以为谢家大小姐是他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吗!」 第260页 「你别哭!妈绝对不会让他跟你解除婚约,妈说了,你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 她抽了纸巾给她,让她擦脸。 谢丹彤听到她妈的话,多少是安慰了些,可一想到杜晓南在外面有女人,他还要跟她解除婚约,他还说不爱她,她就难受的要死,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拿纸巾擦了也没用。 那眼泪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哭着哭着就哽咽出声,有哭腔逸了出来。 王艷慧看着她,嘆气,「什么时候的事情?」 谢丹彤流着泪说,「去年。」 王艷慧蹙眉,「你去年怎么不跟妈说?」 「去年我见妈好像很忙,也不想让你心烦,就没说,我原本想着等查到了那个女人是谁后再说的。」 王艷慧冷声问,「你还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谢丹彤羞愧地垂下头,「不知道。」 王艷慧气的站起来,想骂她无能,无用,可想到她已经这么难受了,她骂她有什么用呢,除了增加她的负面情绪外,压根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努极,却没办法发火,只得丢一句,「你哭吧,除了哭,你也做不了别的。」 她转身出了门,回了自己的卧室,烦燥地踱着步子。 杜晓南居然在外面有女人! 是在跟彤彤结婚以前,还是在跟彤彤结婚以后? 那次跟彤彤结婚,彤彤忽然消失一天,是不是也是他搞的鬼! 因为他不想跟彤彤结婚,所以使了手段,让彤彤抛下整个婚礼,让她失踪一天,让婚礼无法继续! 王艷慧越想这个可能性越大,她又站了片刻,去敲了谢贤雄的书房门。 进去后,看阿四在谢贤雄身边,她什么都没说。 直到谢贤雄见她有话要说,把阿四使派了出去,她这才把杜晓南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说了,并说那天结婚的事情,一定也是杜晓南搞的鬼。 这些谢贤雄早就知道了。 他听着,没言语。 等她说完,他这才看向她,「女人守不住自己的男人,那是女人的无能,跟任何人都无关。你能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 他低头端茶杯,不缓不慢的语气,「打小我就很疼爱她,因为文泉死的早,她是谢氏的长孙,也是唯一长孙,我对她期望也很高,可她毕竟是女孩子,被你娇身惯养着,所以养成了如今这么不中用的性子。」 他刚将茶杯递在嘴边,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水,想到什么,大概是气急,勐地将茶杯狠狠往桌面上一磕,杯子里面的水溅了出来,堪堪溅在了他的手上。 大冬天的,茶水自然是热的,滚烫的。 王艷慧看的心惊,大喊一声,「爸!」 她要冲过来,被谢贤雄拦住。 他低头看着溅在手上的茶水,确实很烫,烫的他的手都跟着缩了一下。 他冷笑,「这只是被开水烫一下而已,你紧张什么,你女儿再这么不中用下去,该紧张的可不是被开水烫这么一下了。」 他扭头看她,严肃冷寒,带着森森的警告,「这件事情让她自己处理,你不许插手!她若是处理不好,那活该她没有命嫁给杜晓南,她若处理好了,我会亲自为她再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她风光大嫁。」 「她已经二十五岁了,也该做一件像样的事情了。」 「如果让我知道你插手了这件事情,我会直接宣布,解除她和晓南的婚礼,你自己看着办。」 他又重新端起茶杯,语气冷硬,「出去。」 王艷慧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把所有的话都给她堵死了,她还说什么呢! 她要转身,又想到什么,回头问他,「你听到杜晓南在外面有女人一点儿都不奇怪,爸是早知道了吗?」 谢贤雄只管喝茶,不理她。 王艷慧又问,「去年六月初六大婚那天,彤彤失踪了一天,是不是也是杜晓南搞的鬼?是他吧?你也知道对不对?」 谢贤雄还是不理她,只专心喝着杯中的茶水。 王艷慧冷笑,转身就出了书房。 她回到卧室,气的发了很大一通脾气,把床上能扔的东西都扔了。 他早就知道了,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 那是他的亲孙女! 就杜晓南那样的男人,让彤彤自己去处理,她怎么处理?她只有被欺负被人算计的份! 王艷慧气的心口起伏,却也不敢忤逆谢贤雄的话。 她眼中划出狠戾,嘴里狠狠地骂一句老东西,然后打电话到楼下,把王阿姨喊进了卧室。 她沖王阿姨说,「把药量给我加重,别让他再这么活蹦乱跳的!」 王阿姨心惊了惊,「太太,药量过重的话,会出事。」 王艷慧冷瞪着她,「我就是要让他出事!」 王阿姨抿了抿嘴,「太太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急燥了?」 王艷慧往后坐在沙发里,脸上的怒气还很盛。 她也不想这么着急,可如今谢若巧都要踩到她女儿头上了,杜晓南又有了外遇,谢贤雄这个老东西又对她女儿不闻不问,他不闻不问就算了,还不让她帮忙,那她女儿不是要被人给活活逼死吗? 她要让谢贤雄早些死,早些把他手中的股份转移到她女儿手上,让她女儿当第一董事,当整个谢氏集团的董事长。 第261页 那个时候,谢若巧再厉害也得被她女儿压着,杜晓南就算有外遇,也不得不跟女儿结婚,等结了婚,她女儿就能明正言顺地将他的那些女人们弄死。 最重要的是,等谢贤雄死了,股份全移到了她女儿身上,她也不用再惧怕任何人能查到以前的陈年旧帐了。 王艷慧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你不要多问,按我说的去做就行,我把你带到我身上,就是让你帮我的,你不要在这个时候给我掉链子。」 「是,我都听太太的。」 「那就下去吧,小心点,老东西身边有阿四,不能被他发现了。」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出去吧。」 王阿姨离开后,王艷慧一个人又坐了很久,垒积在心里的火气才慢慢散下去。 她想到女儿既然早就知道杜晓南有外遇了,虽然没对她说,但应该也去查了,她说还没查到,是她找的人没用,还是杜晓南藏的太深。 她弄不清楚,就又去了谢丹彤的卧室,问她。 谢丹彤说是没查到,又说她找的人是虎哥,应该能力没问题,只是因为虎哥是三社公会里面的人,过年事情多,这事就暂时压下了。 王艷慧一听谢丹彤找的人是虎哥,眉梢挑了挑,「这个人爱钱爱色,确实最好利用,又来自于三社公会,值得信任,既然他说年后查,那就等年后吧。」 年后等南山项目顺利完工,等谢贤雄那个老不死的死了,一切就全由她们母女作主了。 王艷慧的算盘打的很精,可她不知道,她的把柄,已经握在谢若巧手上了。 第113章 她比任何女人都好 年后各方人马按兵不动,只有谢若巧,在争分夺妙地忙碌,忙碌在南山项目上面,忙碌在第一施工现场,她经常跟姜环亲自去现场督促进程。 年后横达地产投入了更多的人力和物力,在谢氏集团的全员大会上,还有很多人对此表达出不满,但谢贤雄只听不言,也从不责备谢若巧,对她的所有一切决定都给予支持。 在这一点上,谢若巧还是很佩服他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现在重要的不是面子,不是谁输谁赢,而是南山项目的顺利完工。 为了此项目能够按时且按质量地完工,他能漠视一切,亦能忍受一切。 有谢贤雄的默认和支持,谢若巧的工作就更加的好做了。 五月中下旬,项目正式收尾。 五月底,向偃局申请了验检。 六月中上旬,检查结果出来,没大问题,只有一些细节需要再加强些,谢若巧这边收到通知,立马加紧让人去办。 六月底不到,项目正式完美交接。 这从前年到今年,歷经两年多的项目,终于在风雨飘摇甚至是几度危险中安全顺利地完工。 谢若巧松了一口气。 谢氏集团从上到下的全公司员工也都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十分欢欣鼓舞。 横达地产在这次的项目完工中也立下了汗马功劳,也属功臣之一。 若不是总工程是谢若巧在负责,又是由她一手带着项目顺利完工,横达地产无疑是最大功臣。 但因为谢若巧,这个大功臣没落在横达地产的头上。 但横达地产为这个项目投入的人力和物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关于前期谢贤雄的任人唯亲,谢丹彤的频频失利,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好在后期谢贤雄任人唯贤,挑对了人,这才让那些敬佩他的商业人士们不那么看轻他,但对谢丹彤,大家的态度就是轻蔑加轻视了。 以前谢丹彤没进过公司,她做事如何,能力如何,所有人都不知道。 而通过南山项目这件事情,大家对她算是认识清楚了,她也就只适合当个大小姐,当个阔太太,当个花瓶,正事她是挑不起一件的。 七月初,各大庆功宴在南江市展开,谢氏集团有庆功宴,横达地产也有庆功宴,就是偃局那边,也办了一个庆功宴。 谢若巧忙的不可开交,整个七月都在觥筹交错。 虽然这样的庆功宴杜晓南都有陪同,但谢若巧可是如今南江市的大红人,又加上他和她的关系并没有公布,他明面上还是谢丹彤的未婚夫,更加不可能随时陪着她,为此,在各大庆功宴上,他只有远远地看着谢若巧的份,看着她花枝招展地被各路出色的男人们包围,他简直醋的不得了。 除了醋,他自然也感觉到了危机。 谢若巧无权无势,单凭一手能力,闯出了一片天地,如今,完成了南山项目,坐稳了谢氏集团副总裁的位置,纵然她不被谢家人承认,不被谢贤雄承认,可她如今的身家,完成可以自成一格。 她没有婚配,也没男朋友,又正值风华正茂。 长的漂亮,能力强悍,娶回去简直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既能当阔太太,又可出入商场。 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不心动呢? 他们心动不说,他们还想行动! 庆功宴上,对谢若巧倾慕的男人很多很多,有些人明目张胆,有些人含蓄绅士,但无一不是狂热而迷恋。 杜晓南冷眼看着,让于衍把那些男蝴蝶们全部记下来,回头再收拾。 于衍见杜晓南的那个醋劲,笑出声,「杜总可以过去陪着二小姐的,也可以帮二小姐挡一挡那些蜂蝶。」 第262页 杜晓南勐地瞪过来,面色不善,「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在吃醋?我才没有!我只是见她被那些男人们围着,没时间休息,心里不爽。」 于衍心说,你醋没醋,你自己心里清楚,不必在我这里曲解。 他笑了笑,「我知道,杜总没醋。」 杜晓南,「……」 他一口气噎在嗓子里,没办法再发出来,总觉得于衍这话是在实实在在打他的脸。 庆功宴持续了大半个月,终于在七月底结束。 这天谢若巧出来,跟杜晓南一起上了车,于衍发动车子上路,谢若巧累的倒进杜晓南的怀里。 杜晓南低头看她,心疼地问,「很累?」 「嗯。」 她这大半个月笑的脸都抽筋了,嗓子天天上火,还有脚,每天跳舞跳的也疼。 她撩起礼裙的裙摆,把脚摆在他腿上,「帮我揉揉。」 杜晓南沉黑着脸,「你真是嘚瑟的很,在别的男人那里卖笑卖唱还卖舞,到我这里了,让我给你揉脚?」 他冷冷地哼一声,「你怎么长的那么美呢!」 谢若巧笑,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我本来就长的美呀,杜哥哥不就喜欢我这么美的样子?好了,不生气了,快点揉,真的疼。」 「疼死你得了。」 虽然嘴上是那样说,可他还是脱了她的鞋子,认真又专心地给她揉着脚。 谢若巧舒服地靠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杜晓南又看她一眼,动作慢慢放轻放柔。 他们没有回谢氏别墅,而是回了东岸府邸。 在谢若巧接受庆功宴的这些日子里,她基本都不回谢氏别墅,也没人说她,因为都知道她如今是大红人,是大忙人,有多少男人巴结着她,她就是每天不回别墅,也有大把大把的邀请函和鲜花往别墅里送,更何况她在外面了,那更是有更多的男人向她献殷勤,各种应酬也是络绎不绝,晚上她自然就不会回来了。 车停稳后,于衍过来拉开车门,杜晓南将谢若巧抱下车,于衍弯腰拿了谢若巧的包包,随着一起上了楼。 等杜晓南抱着谢若巧进了屋,又从于衍手中拿了包,于衍就走了。 谢若巧躺在沙发里,杜晓南坐过去,低头吻她。 谢若巧推搡着,「我有点累了。」 杜晓南抱起她就往卧室去,「累了就睡,晚上好好睡,明天好好伺候我。」 谢若巧笑,脸上全是疲惫,「明天可没时间,我还有应酬呢,还有工作。」 「没了,应酬我都让于衍取消了,至于工作么,你为公司做成了南山项目,又累死累活地参加了这么多天的庆功宴,还能不让你休息吗?我已经跟董事长申请了,等庆功宴结束,放你三天假,所以,后面的三天,你都休息。」 谢若巧被他放在了床上,她仰着头看他,「你说的哦,后面的三天让我休息。」 杜晓南当然听得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站在床边解领带,目光看着她,「床上运动也是休息的一种。」 他低头亲着她的脸,低沉地出声,「你放心,我会让你彻底休息个够。」 谢若巧,「……」 她翻转过身子,不理他了。 杜晓南解了领带,扔到沙发里,又脱了衣服,去洗了个澡,换好家居服后这才过来给她脱衣服,抱她去泡澡。 把她扔在浴缸里后,他交待,「不许睡觉,泡半小时就出来,半小时后你不出来,我进来捞你,到时候我可不管你累不累,我会做我想做的事情。」 谢若巧嘟了嘟嘴,她只是累,她又不是困,她哼一声,「关门。」 杜晓南将门关上,拿了手机躺在床上,看这段时间的各种新闻。 不管是网络上的,还是杂志媒体上的,全是有关谢若巧的报导,几乎随便刷个新闻站进去,那就是写她的。 人出名了是非就多,网上除了谈论她和南山项目外,把她的身世也拿出来说,还有她和宫远的事情,她风头正盛,倒没人抹黑她,但还是有不少嫉妒的声音,在网上乱说,当然,讨论最多的就是她此刻还单身,未来会找什么样的男朋友,会嫁什么样的男人! 嗤。 杜晓南将手机甩开,这些人真是闲的蛋疼,别人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嫁什么样的男人,管他们什么事儿! 一群鸡婆。 谢若巧泡了个澡,半小时后准时出来,她已经换好了家居服,出来就往床上一躺,整个人一动不动。 杜晓南瞅她一眼,也不管她,起身去了书房。 等谢若巧快睡着的时候他才回来,上床搂着她,与她小小地温存了一会儿,这才睡觉。 谢氏集团因为南山项目的顺利完工而度过了危险,但另一拨危险又在临近。 最近谢贤雄总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时常会头晕,去医院检查了,说是他有点高血压,又加上年龄大了,操心太多,经常耗神耗力,造成身体各项机能下降,本来人到了老年,各种疾病就多,说来说去,就是说他身体不好了,得静养,少管事。 半年的时间,阿三早就回来了,但没查到杜晓南的身世。 虽然没查到杜晓南的身世,但从这样的结果里也不难推测出杜晓南的来歷并不简单,如果简单,如何会查不到呢? 谢贤雄也不让阿三去查了,反正查也毫无结果。 第263页 南山项目完工了,他现在该操心的就是谢丹彤和杜晓南的婚事了。 其实这件事情,他心里的想法很坚定,那就是杜晓南一定得与谢丹彤结婚,就算谢若巧能力卓然,他也没打算认她。 就算杜晓南喜欢谢若巧,他也不会让谢若巧以谢家二小姐的名义跟杜晓南结婚。 谢家的一切,全是谢丹彤的,是他眼中认定的孙女的,而不是谢若巧。 只是杜晓南的态度很坚决,如今谢若巧又如日中天,反观谢丹彤,一无建树,又毫无能力,要把她跟杜晓南硬凑在一起,还真不是明智的决定。 可若是拆散他们,也不太明智。 一来谢丹彤太爱杜晓南了,硬生生地扯开,只会适得其反,还有可能会害了她。 二是杜晓南言明了喜欢谢若巧,要跟谢若巧在一起,如今他二人,一个是谢氏集团的总裁,一个是副总裁,他二人要是真勾搭在一起了,对谢氏集团而言,不是福,而是祸。 谢贤雄一个人站在书房里,拄着拐杖走了一圈又一圈,嘆气声一声连着一声,如果谢丹彤有谢若巧一半的能力,他也不用如此忧心了。 现下要怎么办呢? 他还没想到如何来对待这件事情,谢丹彤那边就已经拿到了虎哥手中的在去年查的杜晓南和谢若巧的事情。 当然不是虎哥自动拿出来的,而是被冯茵茵骗过去的。 去年王艷慧从谢丹彤的嘴中知道了虎哥在调查杜晓南外遇的事情后就给冯茵茵打了电话。 冯茵茵是虎哥的女人,却是她王艷慧的人。 王艷慧一吩咐,冯茵茵就旁敲侧击,天天在虎哥的耳边吹枕边风,又是灌他酒,又是下药,让他在床上完全没反抗力,冯茵茵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最后乖乖地把去年查的那些资料全给了冯茵茵。 虽然不多,却足够证明一切了。 谢丹彤拿到那些资料,看完那些照片,气的整张脸都扭曲了,她尖锐地叫道,「居然是她!居然是谢若巧!居然是那个贱人!」 王艷慧也看过资料了,更加看过照片。 她脸上的神情也不好看,眼中的冷光比谢丹彤脸上的扭曲还要剧烈,她还没说话,谢丹彤已经勐的一个起身,抓起包就往外面沖了去。 王艷慧知道她要干什么,她没阻止。 谢若巧此刻正享受着一切风光,也该让她吃些苦头了。 不管她多么的厉害,多么的风光,一旦她勾引杜晓南的事情被暴露出去,那等待她的,可是很多人的唾沫星子,就看她如何在这样的唾沫星子里活着走出来。 如今杜晓南和谢丹彤的婚事还没解除,他二人在外面的人眼里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谢若巧身为妹妹,却勾引姐姐的未婚夫,呵,舆论会淹死她。 王艷慧好整以暇,竟然心情极好地下了楼,让王阿姨给她泡了一杯咖啡,她坐在那里沉住气地喝着。 谢丹彤一路冲到谢氏集团,冲到谢若巧的办公室,进门就沖她大喊大叫,「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勾引晓南!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货!跟你妈一样的贱!」 她冲上去就去扯谢若巧的头髮。 谢若巧还在打电话,她冲进来的太突然,从去年她被罢免了公关部经理开始,她就没进过公司了,谢若巧也没防备着她会突然来公司,谢若巧的助理是姜环,南山项目完工后,姜环就有了别的工作,目前并不在她这里,没人通知她,倒让谢丹彤堂而皇之地沖了进来。 谢若巧的反应还是很快的,谢丹彤一冲进来,开口怒骂的时候,她就赶紧将电话挂断了。 等她冲上来想抓她头髮,想抓她脸,她立马伸手,用力握住谢丹彤的手,反手将她一甩,冷冷地说,「看看你的样子,还有一个大小姐的样子没有!我劝你说话放干净点,你说我就说我,不要说我母亲!」 谢丹彤气极,胸膛里奔腾着莫大的愤怒,她觉得自己就是傻瓜,他们去年就勾搭上了,可她去年在做什么?她去年在隐忍,还看着他们堂而皇之的住在谢氏别墅里,去年有那么多的时候,他二人都不在别墅,他们去做了什么! 只要一想到他们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卿卿我我,更甚至做更过份的事,她只觉得脑袋要炸,她气的要疯了! 被谢若巧一把推开后,谢丹彤直接拿包去砸她,「你做了不干净的事,还想让我说话干净,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谢若巧往后一躲,躲开了她的包。 谢丹彤不依不挠,追着她不管不顾的拿包砸她。 谢若巧没武功,可她打小吃了很多苦,被人欺负的时候她也知道还手,也练就了还手的能力,她见谢丹彤不依不挠,一把接住她砸过来的包,狠狠往地上一扔,森冷地道,「你再发疯,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谢丹彤没了包,哭红着眼睛指着她,「你就是个贱人!」 谢若巧挑眉,面色冷冷地盯着她,盯了一会儿,她正准备开腔,忽然看到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了,杜晓南走了过来。 谢若巧冷着脸坐回自己的椅子里,抱臂看着杜晓南走近。 杜晓南一路走过来,压根没看谢丹彤,只笔直地朝她走来。 在经过谢丹彤身边的时候,谢丹彤哭着喊住他,「晓南。」 她伸手去抓他,被他冷漠地甩开。 第264页 他扭头,阴鸷地盯了她一眼,「我的耐性不好,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你敢碰我一下,我让你生不如死。」 他又转回身子,走向谢若巧,伸手将她抱起来,上下看了看,「有没有受伤?」 谢若巧也许不知道谢丹彤来公司的事情,可杜晓南知道,他很清楚,南山项目一结束,有些事情就一定会发生。 他等着,同时也防备着。 他是谢氏集团的总裁,又在公司经营多年,怎么可能没眼线呢。 他的眼线很多。 谢丹彤一来他就知道了。 他一知道就立马赶了过来,可还是来迟了。 看到地上的狼藉,以及从女士包包里掉落出来的那些照片,他便知道,谢丹彤知道他和谢若巧的事情了。 他能想像到以谢丹彤的脾气,定然是对谢若巧动手了。 他紧张地盯着她,可女人的脸却极冷,她用力掰开他的手,又推开他,重新坐进了椅子里,指着谢丹彤,「告诉你的未婚妻,是谁勾引的谁?」 在沛城的时候,谢若巧是对杜晓南有好感,可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打算真的跟他在一起,如果谈谈恋爱,倒没关系,可他强行霸占了她,让她失身给他,最后不得不与他夜夜贪欢。 不管后来他们的关系处的如何,可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是这个男人强迫的。 对于那件事情,谢若巧到现在还存着怒气。 杜晓南看她动气了,也知道她想到了那晚上他强行霸占她的事情,他抿了抿嘴,捧住她的脸吻了一下,「别气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记着?」 「那是我的第一次,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杜晓南笑,又亲了亲她发怒的脸,「好好好,我的错,是我勾引的你。」 他站起身,脸上在对着谢若巧时的温情和笑容全部消散,盯向谢丹彤,带着冷漠的狠意,「你想找麻烦,尽管来找我,是我在我们还有婚约的时候缠上巧巧的,也是我强行占有的她,让她不得不委身在我身边,她都够委屈的了,你还敢来找她算帐,敢来给她气受!」 他走过来,冷冷地盯着她,「你凭什么找她算帐,你又凭什么给她气受?」 「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让你比生不如死更要难受一百倍!」 谢丹彤红着眼睛看他,看他冷漠无情的脸,这张脸还是那么的英俊,那么的好看,那么的妖孽,脸上的每一个线条,每一个稜角都让她心动,那双眼睛更加的好看,深邃的时候有如夜空,笑起来的时候有如星辰,闪动着无比璀璨的光芒。 她是那么的爱恋他,是那么的痴迷他,是那么的想要嫁给他,甚至不惜降下女人的矜持,主动邀请他过夜,她想把自己给他,可他呢? 他把他的一切温柔和爱意都给了别的女人! 是别的女人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偏偏是谢若巧! 为什么是谢若巧! 她又气又恨,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可怜而悲伤。 可她的眼泪没得来男人的丝毫怜惜和心疼,换来的只是男人厌恶的皱眉,以及满脸的不耐烦,「既然你知道我跟巧巧的事情了,那最好回家当着董事长以及你妈的面,我们把这事说清楚,这里是公司,请你长点脑子,不要在公司里闹,你觉得你在公司里闹,会让巧巧丢了面子,会让我丢了面子吗?」 「呵。」他冷笑一声,「到最后丢面子的只会是谢氏集团,只会是你。」 谢丹彤哭着问他,「为什么?」 她指着谢若巧,歇斯底里的撕喊,「为什么是她!她有哪里好!她有哪里能比得上我!」 「她哪里都好。」杜晓南眯眼,声音越发的冷冽,「在我眼里,她就是比你好,比别的女人都好。」 第114章 都挺能耐的 谢丹彤抱着头,蹲在地上呜呜呜地哭起来。 杜晓南不管她,看了谢若巧一眼,见她意兴阑珊地坐在那里,脸上的冰冷不在了,可整个人冷漠的很,就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他微微皱眉,内心有点不满,却没发作。 他走到她的办公桌前,拿了内线,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于衍和韩小仙都来了。 韩小仙负责把谢丹彤劝回去,又严密做好公关危机,不让这个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泄露到外面去,又负责把谢丹彤送回别墅。 于衍则是帮忙着收拾谢若巧办公室里的狼藉。 杜晓南一直呆在谢若巧的办公室没出去,在于衍收拾的时候,他拉着谢若巧坐在了沙发里。 他浓眉蹙着,觉得谢丹彤既知道了这事,那王艷慧肯定也知道了。 谢丹彤好打发,可王艷慧不好打发。 等于衍收拾好过来,杜晓南沖他说,「把王艷慧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的资料和照片都发给她,让她给我闭嘴!」 「是!」 于衍应了一声,立马出去照办。 于衍知道,拿下谢氏集团已经不是杜总来南江市的目地了,他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二小姐,他不单想跟二小姐处对象,他更加想跟二小姐结婚,所以但凡牵扯到二小姐的事情,他都不会掉以轻心。 刚刚他进来,也看到了散落在地面上的那些照片。 那些照片要是流出去了,二小姐一定会遭到很多负面的攻击,这不是杜总想要看到的。 第265页 如果他不管二小姐的名声,只想跟她亲亲爱爱,那他老早就跟二小姐人前人后了,何苦忍到现在也不敢公布? 谢丹彤做事无厘头,虽然也狠,但比不得王艷慧。 谢丹彤哭着回去后,依王艷慧的心性,很可能会不管不顾地将那些照片公布出去。 反正到最后遭殃的不会是杜总,不会是谢丹彤,不会是谢氏集团,只会是二小姐。 纵然二小姐因为南山项目在南江市出名了,可她想在这件事情中撇清自己,不可能,她纵然再能说,也抵不过谢氏集团谢夫人的威名,抵不过她的言论,最关键的是,杜总还跟谢丹彤有婚约,二小姐这般插进来,不管有理没理,那都是没理的,都是要受到舆论谴责的。 而想要这一切不发生,那就得堵住王艷慧的嘴。 而能堵住王艷慧嘴的,唯有她自己的那些龌蹉事。 于衍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不知道运用了什么技术,将存在电脑里的那些有关王艷慧的资料和照片全部发到了她的手机邮箱里。 等谢丹彤被韩小仙送回谢氏别墅,谢丹彤哭着扑进王艷慧怀里,哽咽着把在谢若巧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后,王艷慧冷硬地道,「不要哭,妈既知道了这件事情,就绝不会让谢若巧好过!」 她正准备破釜沉舟,把谢若巧和杜晓南勾搭的那些照片发到网上去,却意外收到了一名匿名邮件。 等她看完那封邮件,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她勐地推开谢丹彤,急急地上楼,锁上门,打开电脑,查那封邮件的来源。 可不管她怎么查,都查不到! 她气的拍桌! 好!很好!谢若巧!你好样的! 她给彭益打电话,让他查这封邮件是从哪里传来的。 彭益没这个本事,还是给何兵打了电话。 何兵说给他一天时间,彭益便把这个时限告诉给了王艷慧。 王艷慧心想,一天吗? 她不知道这一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一天的时间,说起来短的要命,可对现在的她来说,却长的看不到尽头。 她眼前黑了黑,不知道这封邮件有没有到达谢贤雄的邮箱。 她不敢想,要是谢贤雄知道了她的这些事情,会如何对待她! 这个老东西最是封建,手段也最是毒辣。 当年就因为马一芮不是正妻,却让谢文泉爱的死去活来,不顾她这个正妻的身份,执意要把她的孩子接回来,最后被谢贤雄强行弄走,让任何人都找不到。 那只是一个可怜的被谢文泉爱上的女人,什么都没做错,却被他如此不容。 如果让他知道,她做了更加过份的事情,他会杀了她。 王艷慧吓的坐在床上缓了很久,这才镇定下情绪,去敲谢贤雄的书房门。 进去与他说了几句话,大概猜出来他没有收到这么一封邮件后,她的心定了定,这才又下楼,去劝谢丹彤。 原本想为女儿出气,出头,可现在因为她的事情,这个头一时半刻也出不了了。 王艷慧先稳住谢丹彤,把她劝回了卧室,这才来想自己的事情。 那封邮件里除了她早年做的那些事,还有跟彭益的那些照片外,还有他的一句警告的话:「你不想让这些信息都泄露出去,那就乖乖的做你的谢夫人,什么事都不要管,不然,后果自负。」 她知道,所谓的什么事情都不要管,就是不要管杜晓南和谢若巧的事情。 由此可见,这封邮件要么来自谢若巧之手,要么来自杜晓南之手。 她得摸清楚,这些资料和照片到底在他二人的哪一个人手上,或者说,他二人的手上都有? 她吸了吸气,觉得当务之急就是先稳住杜晓南和谢若巧。 她打算晚上找他二人好好谈一谈。 打定主意,她就去找谢丹彤,又去找谢贤雄,言语里透露出如果实在不行,就让谢若巧和杜晓南订婚算了。 王艷慧要的并不是杜晓南这个人,而是他的能力。 如果他的心不向着自己的女儿,要了也没用。 既然没用,那不要也罢。 当然,王艷慧心里很明白,男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谢贤雄手上的股份。 只要女儿拿到了谢贤雄手上的股份,还怕什么呢?什么都不用怕了呀! 所以如果把谢若巧送给杜晓南,做个顺水人情,她倒也愿意。 晚上杜晓南和谢若巧回来后,五个人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摊了牌。 谢丹彤红着眼睛,从下午回来她就呆在自己的卧室里哭,一直哭到现在,眼睛都肿了,刚开始她妈妈还帮着她,说要帮她出气,帮她出头,可后来她竟然劝她想开点,还说既然杜晓南不爱她,不如放手,外面好男人多的是。 她还记得去年没能跟杜晓南结婚成功,回来她妈妈跟她说的话,她说她想要的,她一定会让她得偿所愿。 这才多久呀,她就不管她了,她让她放手,她让她成全杜晓南和谢若巧! 谢丹彤的心里愤怒,不甘,嫉妒,甚至对她的母亲也充满了恨意。 她坐在那里,没再掉眼泪,只眼睛通红着看向杜晓南,又看向谢若巧,如果眼睛能喷毒的话,她一定用眼睛里的毒水杀死了谢若巧不下千万次。 谢若巧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却什么都没说,只安静地坐在那里。 第266页 杜晓南与她坐在一起,手紧紧地牵着她的手。 既然都摊开了,那他也没什么顾忌的了。 谢贤雄从坐下后就一直沉着脸,表情是看不出来的深沉。 王艷慧最正常,而这也恰巧证明了她是个多么可怕的女人,都这个情景了,都这么摊牌了,她还能面色如常,甚至还能笑的出来。 谢若巧不佩服她都不行。 王艷慧笑着说,「既然晓南和巧巧是相爱的,巧巧也算我们谢家的孩子,这说来说去,肥水还是没流外人田,就在自家手上转悠,那我们其实也不要太计较,晓南既然跟彤彤没这个缘份,那也就算了。」 她望向谢贤雄,「爸,强扭的瓜不甜,我也劝过彤彤了,她也想开了,就看您了,您只要开口,我们都听着。」 这也是王艷慧的小算盘,把责任都推到谢贤雄身上,她要让杜晓南和谢若巧知道,她和女儿是同意了他们在一起的,也愿意成全他们,但若是老爷子不同意,那可就怪不着她们了。 如此一来,她的善意表达的清晰明了又很充分,又把难题甩给了谢贤雄。 她说完,就安静地坐在那里,等待谢贤雄一锤定音。 谢贤雄没说话,只目光抬起来,看了王艷慧一眼,自己的媳妇,这么多年了,是什么性子的人,谢贤雄怎么可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她一定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出来,更加不会成全杜晓南和谢若巧,她就是毁了杜晓南,或是毁了谢若巧,也不可能让他二人如愿。 可现在,她说了什么? 谢贤雄冷笑一声,想着她是被杜晓南威胁了,还是被谢若巧威胁了,还是被这二人同时威胁了?他们是怎么威胁的她?她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抓到了?而作为谢氏集团的谢夫人,能被人抓到小辫子,足见杜晓南和谢若巧如何的能耐。 呵。 他们都挺能耐的。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完全当他是死了! 谢贤雄沉默地端起茶杯,坐在那里缓慢喝着,就是不说一句话。 一杯茶喝完,他将杯子重重地往玻璃茶几上一放,顿时,铿锵一声,桌面都跟着震了三震。 除却谢丹彤外,其他三个人皆是眼皮一挑,看向了他。 他冷笑着说,「你们都商量好了,还来问我?」 他站起身,拿着拐杖往茶几的玻璃桌面上狠狠地敲了好几下,「我说过了,这件事情交给彤彤自己处理,她自己都没意见了,我还瞎操什么心!」 他怒地转身,上了楼,进了卧室。 阿三和阿四连忙跟上。 谢丹彤也立马站起来,三两步冲上楼,回了自己的卧室,把门关的砰砰作响。 王艷慧坐在那里嘆一声,冲着谢若巧说,「虽然我和彤彤都同意你和晓南在一起了,但对外还得让你爷爷亲口解除这个婚约才行,这就要看你和晓南的能耐了,我实在没办法了。」 她耸了耸肩膀,站起身也上了楼。 王阿姨很有眼色地也跟着离开,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了杜晓南和谢若巧。 杜晓南拉着谢若巧起身,「我们回家,这里不方便说话。」 谢若巧嗯了一声,也没想多留,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留在谢氏别墅里的必要了,原本住回来,是想查王艷慧,如今她的那些丑事都已经向她挑明了,她也委实不愿意再呆着。 她跟着杜晓南离开。 两个人回了宏远小区,梅姨赶紧做饭。 杜晓南和谢若巧一人抱着猫,一人抱着狗,坐在沙发里聊天。 杜晓南让谢若巧不要烦心这件事情,他会处理。 谢若巧看了他一眼,唔道,「本来也是你惹出来的事,你不处理谁处理?」 「嗯。」杜晓南没在这件事情上跟她打趣,「你好好上班,我会处理好。」 谢若巧没说话了。 两个人聊了一些别的,都是关于王艷慧的事情,还有谢文泉的事情,等梅姨做了饭,两个人抱着珍珠和灰灰过去。 又分别给珍珠和灰灰放了猫粮和狗粮,这才去洗了手,坐下吃饭。 饭后二人就直接回了卧室。 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杜晓南实在没兴致,就什么都没做,只搂着谢若巧睡觉。 等谢若巧睡着,他还是不放心,起身给于衍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谢丹彤那里的那些资料和照片都给毁了。 他不能允许有任何一丁点的失误,也不允许谢若巧出一丁点的事情,那些东西在谢丹彤和王艷慧手上,实属定时炸弹,毁了他才能安心。 于衍应下后,杜晓南这才放心。 但又想到那些东西百分百是从虎哥手中漏出去的,他又十分愤怒。 他想打电话给萧凛,让他去处理,但想到上次给萧凛打电话,萧凛说的那些话,他又不愿意给他打电话了,不管怎么说,那个虎子是三社公会的人,除了好色外,也没别的大毛病,萧凛不会动他,而能让谢丹彤和王艷慧从虎哥手中得到那些资料和照片,是他的无能。 他想着虎哥多少还是顾忌着他,不敢拿他的事情去作金钱交易,可最终,是他高估了虎哥,也是他自己大意了。 他起身去阳台,抽了一根烟,对着夜空吐出烟雾的时候,他冷冷的想,有跟这个虎哥算帐的时候。 第267页 他将一根烟抽完,又去漱了口,这才重新返回床上,继续搂着谢若巧睡觉。 之后的几天,一切风平浪静。 王艷慧没任何行动,于衍这边已经毁了那些不该存在的资料和照片,杜晓南担心虎哥那边还有备份,便亲自去了电话,知道虎哥那里没备份了后,他这才放心。 这几天他跟谢若巧一直住在东岸府邸,偶尔会回一趟宏远小区,去看看梅姨,跟珍珠和灰灰玩玩,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过着二人世界,住在东岸府邸。 这天,梅姨还是一个人陪着珍珠和灰灰,早上吃了饭,也把珍珠和灰灰餵饱后,就带着它们下楼熘弯,再去买中午的菜。 她正在做饭的时候,门铃响了。 她擦了擦手,穿着围裙走出来,想着难不成是少爷和巧巧回来了? 她高兴地去开门,随着门开,她带着笑音的话也跟着传出,「我正做饭呢,少爷和巧巧可真赶的好,回来就能直接……」吃。 吃还没说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一陌生女人。 她的表情一愣,声音跟着没了。 她盯着女人,女人戴着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瞧不见真的面容,但她穿的衣服却十分高档,唇涂的很艷,整个人透着张扬的贵气。 她皱眉问,「姑娘你是?」 谢丹彤就那样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这个老妇人,刚刚她说什么? 她说她正在做饭,少爷和巧巧赶的好,刚好回来就能直接吃。 所以,这个老东西是他们两个的看门人? 他们经常在这里私会? 谢丹彤一想到这里是他们的小窝,是他们背着她偷鸡摸狗的地方,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勐地伸手,用力推开梅姨,大步闯了进去。 也不换鞋子,就那样大刺刺地走进去。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踩在地板上,一下一下,重的有如她此刻心中的怒气。 说真的,梅姨是有身手的,且身手不错,一般人想推她,那可不容易。 谢丹彤那娇滴滴的样,想要推开她,更加不可能了。 只是她压根没防备到她会推她,这才一下子被她推开,等她反应过来,那个戴墨镜的女人已经闯进了屋里面。 她还没来得及冲过去,灰灰已经穷凶极恶地扑了过来,冲着谢丹彤大声地汪汪,一副呲牙咧嘴,要咬她的样子。 珍珠也蹿了过来,警惕地盯着她。 她看这两个小动物,冷笑一声,抬脚就往灰灰的身上踹。 灰灰一见有人攻击它,瞬间扑上去,咬上她的脚。 大夏天的,谢丹彤穿的凉鞋,灰灰一咬,就咬住了她娇嫩的脚。 灰灰可不是宠物狗,它是每天经梅姨训练的专门用来保护主子的狼狗,很兇狠。 这一咬,几乎要把谢丹彤的脚给咬掉了。 她疼的大叫,拿包往灰灰头上死命的砸,「你这个畜生,连你也敢欺负我!贱人养的东西就是贱!」 她的包不重,可里面装的东西多,她心中充满了怒气,下手就没个轻重,没几下就把灰灰的头砸流血了。 灰灰松开她的脚,张开獠牙,獠牙上还有血,眼睛十分兇恶地盯着她,要去咬她的手。 谢丹彤不顾脚上的疼痛,又拿包要去砸灰灰,梅姨赶紧冲过来,一把将灰灰抱到怀里,用力挡住谢丹彤的包,将她往门口狠狠推去,推到一半,谢丹彤因为脚受了伤的原因,疼的一下子没走稳,摔倒在了地上,梅姨一把拉起她,将她丢出门,冷声说,「你不要再来了,你要是再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谢丹彤刚摔倒的时候墨镜掉了下来,这个时候梅姨将她看了个清楚。 呆在南江市这么多年了,少爷又在谢氏集团上班,还跟谢大小姐有婚约,梅姨如何不认识谢大小姐呢,她自然是认得的。 见面前的女人墨镜掉了后,露出的是谢大小姐的那一张脸,梅姨的脸色越发的冷,「纵然你是谢大小姐,你也没资格擅闯别人的屋,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她说完就将门砰的一关,也不管谢丹彤走不走,是什么表情,直接转身,去看灰灰。 见灰灰的头都流血了,她又是心疼又是气。 这个该死的谢大小姐,连一只狗都欺负,真是丢人现眼。 梅姨去找医药箱,给灰灰上药。 灰灰窝在沙发里,不吭不哼,但疼的时候还是会缩下脑袋。 它一缩脑袋,珍珠就去舔它,仿佛是在安慰它。 梅姨看着,把谢丹彤又骂了个半死。 这一个意外发生后,梅姨既不敢随便开门,也不敢随便带着珍珠和灰灰下楼了。 她自然也不敢把灰灰受伤的事情告诉谢若巧,谢若巧有多疼珍珠和灰灰,她是看在眼里的。 要是让她知道灰灰受伤了,她一定十分愤怒,也十分心疼。 还是养好了再说吧。 好在他二人并不是天天来这里住,有时候隔三天,有时候隔四天,有时候会着七天半个月才来住一下,所以,足够她把灰灰的伤养好了。 谢丹彤站在门前,盯着面前的门,眼中都要喷火了。 她想硬闯,但完全不可能了。 没想到他二人的屋里有一个老东西守着不说,还有一只狗! 谢丹彤愤恨地下了楼,一瘸一拐地上了车,拿手机给虎哥打电话,「帮我做件事。」 第268页 虎哥因为手上的资料和照片被冯茵茵骗走,又遭杜晓南亲自电话威胁,到现在,他是不愿意再插手他们的事情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萧哥从不插手商业上的事情,三社公会也有明文规定,不允许插手任何商业之间的事情了,那就是因为一旦沾上了这些人,麻烦一个接一个,怎么甩也甩不掉。 他很烦,怒声道,「你给我钱,给我美女,让我帮你查杜晓南在外面的女人,如今你已经拿到了资料,也拿到了照片,我们的交易完成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谢丹彤急忙喊住他,「别挂!这次不让你查杜晓南了,只让你处理两个畜生!」 「畜生?」 「嗯,一猫一狗。」她嗤一声,「不要说堂堂三社公会的虎哥,连一只猫和一只狗也不敢抓。」 虎哥顿了顿,狐疑地问,「真是猫狗?」 谢丹彤说:「当然,我骗你做什么。」 虎哥还是狐疑,「可是,你怎么无缘无故地要我抓猫狗了?是你想养?」 谢丹彤说:「不是,我让你弄死它们!」 第115章 王艷慧的那些龌龊事 虎哥又怔了半晌,这才开口问,「为什么突然要我去弄死一只猫和一只狗?」 谢丹彤说:「因为它们咬了我。」 虎哥无言了一会儿,心想,咬了谢大小姐,这猫狗也确实该死,不对,应该说,它们真不长眼,竟然敢咬谢大小姐。 咬了谢大小姐,还想活吗? 虎哥抿了抿嘴,「这么小的事情,你随便叫个人做就行了,做什么让我出手?让三社公会的人知道了,我脸哪里搁。」 谢丹彤笑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传到三社公会去,杀一只猫和一只狗的事情,说实话,你做事我放心,而且我也不想请些不三不四的人,当然,你也可以放心,虽然只是杀一只猫和一只狗的小事,我给你的报酬也不会低,跟上次一样,怎么样?」 虎哥眼睛一亮,「当真?」 谢丹彤说:「当然,我虽没大能耐,但向来说话算话。」 虎哥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好,什么时候行动?」 谢丹彤说:「你自己看情况,我把这猫狗的地址给你。」 虎哥说了一声好,谢丹彤把宏远小区的地址以及刚刚敲开的那个门牌号统统发给了他,又转了一笔钱给他,然后又打了个电话,花钱安排了一个美女。 虎哥那边保证不会出失误后,谢丹彤这才挂断手机,冷冷地笑了一声。 脚很疼,都流血了,她低头看了一眼,忍着疼开到了医院,做了包扎消毒处理,甚至还打了狂犬疫苗,一直到晚上才回去。 王艷慧见她的脚受伤了,蹙眉问,「怎么回事?」 谢丹彤不理她,自那天她说要成全杜晓南和谢若巧,让她放手后,她在心里就没她这个妈妈了。 她不理她,一瘸一拐地上楼。 王艷慧坐在那里没动,等她上楼了,她这才慢腾腾地起身,跟着上楼。 她最近也很烦,那天让彭益查那封邮件是谁发来的,彭益委託给了何兵,何兵说给他一天的时间,可现在好几天过去了,何兵那头依然没动静,彭益这边也说没查到。 不知道是谁给她发的邮件,那就好比有一把不确定的刀悬在她的头上一样,她能不心烦吗? 心烦之外,还忐忑紧张。 因为她还得防备着谢贤雄,不过最近谢贤雄的身子不好了,呆在书房的时间很短,多数都在卧室静养。 虽然有阿三和阿四伺候着他,可王阿姨也在呢。 如果他那边有什么动静了,她第一时间也能知道。 唯一庆幸的是,谢贤雄那里还没收到这样的邮件。 她只能暗中祈祷,在她查到那个发她邮件的人之前,谢贤雄不要收到那封邮件。 她最近每天都不出门,就呆在家里,时刻盯着谢贤雄的举动。 她知道女儿心情不好,更加知道女儿在心里埋怨她,可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呢,都是为了她呀! 王艷慧跟在谢丹彤的身后,要跟她进卧室,可谢丹彤进了卧室后,就直接将门给反锁了。 王艷慧站在门外敲门,「彤彤!」 谢丹彤不理她,她的脚疼,可她的心更疼,母亲不帮她,爷爷不帮她,他们平时说疼她爱她,可在最关键的时候,一个都不管她。 她埋在床里哭,又想到今天去那个小区看到的那个房间,看到的那个屋子,想到那个老太婆说的话,心更是疼的如同被火烤一般。 她看到了他们一起生活的小窝,那就像一记闷雷噼在了她的心坎上。 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哭,心底的恨如春笋般直冲天际。 她恨杜晓南,她恨谢若巧,她恨她妈妈,她恨她爷爷,她恨这些所有让她不痛快的一切! 那恨席捲了她的全身,让她的眼都跟着充血了起来。 她想,你们不帮我,那我就自己去做。 她一定要毁了谢若巧,一定要毁了她! 恨意让她的信念无比坚定,她想到什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等着吧,谢若巧,我一定让你后悔跟我斗! 王艷慧隔着门听到了谢丹彤在屋内的笑声,简直诡异的令人头皮发麻。 她敲门声更响了,声音也更加的着急,「彤彤,你怎么了!彤彤!」 第269页 「别吵!滚!我要休息!」 王艷慧敲门的手一顿,表情几度变化后,终是长长地嘆一声,回了卧室。 她此生最恨的就是没生到一个儿子,而女儿又这般不中用。 她回到卧室里后,对着阳台的门,也是一阵伤感。 如果当初,她那个儿子顺利出生了,这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可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她,让她的儿子流掉了! 她也是恨的咬碎了一口银牙。 虎哥收了谢丹彤的钱,也收了她给的人,第二天就派了一个小弟去了她发的那个地址,小弟事先得到虎哥交待,没有去敲门,也没有直接闯,而是暗中盯着。 盯了好多天,这才看到有一个老妇人带着一猫一狗出来了。 先是在院子里熘弯,然后去超市买东西。 老妇人把猫狗看的很紧,猫窝在她装菜的手拉行礼箱里,狗被她紧紧地牵着。 小弟不敢动手,老妇人看的严,白天又人多,他就看晚上老妇人带不带猫狗出来。 又盯了好几天,这才找到一个下手的机会。 梅姨自那天灰灰受伤后就十分警觉,出门不再任珍珠和灰灰自由晃荡,而是总会把珍珠抱在怀里,如果它非要下地,就给它套上项圈,绳子牵在手里,灰灰只要出门,一定会套项圈,绳子牵在手里。 它们去哪里,她就跟哪里,决不让它们离开眼前一步。 而且,出来熘弯的次数也减少了。 期间杜晓南和谢若巧回宏远小区住过一回,那个时候灰灰的伤已经养好了,梅姨没有向他们说这事,他们也就不知道。 又隔了几天,见谢丹彤没上门闹事了,梅姨的神经就松了不少,看管珍珠和灰灰也没那么严了。 这天晚上吃完饭,她原本没打算带珍珠和灰灰下楼,但关了它们好几天了,它们围在门口,一副很想出去的样子,她就心软了,给它们都戴好项圈,带着下了楼。 走累了后她就坐在凉椅上休息,珍珠和灰灰结伴在草坪或是绿化带的树丛里蹿。 她手中捏着绳子,也不怕它们走丢。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就觉得绳子在挣扎,最后从她手中挣脱了。 她吓了一大跳,连忙顺着绳子的方向找过去,大喊,「珍珠!灰灰!」 她顺着绳子找过去,却发现绳子还在,但项圈不知道怎么被解下来了,珍珠和灰灰不见了! 她急的脸都白了,可她没慌,镇定地问过往的路人,有没有看到珍珠和灰灰。 她住在这里也有一年了,常常带珍珠和灰灰下来,这小区里的人基本都认识了她。 一听她打听珍珠和灰灰,一个好心的邻居指了指大门,「我好像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提了一个大黑袋子,里面有猫叫和狗叫,可能是你家的珍珠和灰灰,你快去看看吧,指不定已经被偷走了!」 梅姨一听,哪里还敢耽搁,提步就往门口沖。 她明明很老了,可脚步奇快,刚冲到门外,就看到一个穿黑t恤和牛仔裤的男人提着一个黑袋子上车。 她想也不想的冲上去,在那个男人拉车门的时候,一手卡在车门上,另一只手就去抓他的袋子。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虎哥派来的小弟。 小弟眼见得手了,还在得意洋洋,却不想突然冲出来一个老太婆。 他完全没把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来之前虎哥也跟他说了,这一猫一狗是一个老太婆在看管,这几天盯梢,他也知道是眼前的这个老太婆,所以一看到这个老太婆,他的脸色就极不好了。 他的车停在树荫处,很少有人会往这边看,故而他并不客气,一脚踹向老太婆的腰,想把她踹飞。 却不想,老太婆身手极为矫健,很灵敏地躲过了他踢出去的一脚。 他正诧异,眼前忽然一阵冷风扫过,眼睛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他还没反应过来,鼻子又被揍了一拳,还没反应过来,另一只眼睛也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还伴着老太婆愤怒的声音,「你年纪年年的,不干好事,专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是吧!你没人管教,老婆子我今天就代你的父母好好管教你!我让你做什么不好,当小偷!我让你干这偷偷摸摸的事!还敢偷我的猫!偷我的狗!真是嫌命长了!」 小弟被揍的鼻青脸肿,眼冒金星,等他回过神,他已经被老太婆捆着扔进了车里,她一手搂着那只猫,哄着,一只手搂着那只狗哄着。 见他看了过来,她还冲他挑衅地扬眉,「出来混,也不学好身手,哼。」 她将手机拿起来,对着他,「我已经报了警,你一会儿好好跟警l察交待!交待不好,那就准备吃一辈子的牢饭吧!」 小弟怒视着她,「你这个……」 他想骂她,她一拳头打了过来,他吓的再也不敢说话了,蹬着腿往后急速后退,眼神惊恐地看着她,怕她再给他来几拳。 梅姨见他那怂样,冷笑出声,「就你这德性,十个都不够我打。」 小弟直接眼皮一翻,晕死了过去。 等警l察来了后,他就被警l察带走了,但很快又被放了,他回到三社会公,向虎哥说了这件事情,鼻青脸肿地道,「虎哥,那老太婆看着老,可身手了得呀!我看别说弄死那只猫和那只狗了,就是在她手中捏死一只蚂蚁,也难!」 第270页 他是被虎哥保出来的,虎哥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情地看了一眼他满脸青肿的样子,沖他摆摆手,「行了,下去养着吧,这事儿我自己处理。」 小弟下去了。 虎哥心想,谢丹彤让他弄死一只猫狗,他原以为是简单的猫狗,咬到了她,她容不得它们活着,可现在看来,不是那样的呀,看管一只猫和一只狗而已,却派了一个身手了得的老太婆! 虎哥摸着下巴,觉得这猫狗的主人定然不简单。 他去查了下,一下子就瞪眼了。 那猫狗不是别人养的,是谢若巧养的! 奶奶的,虎哥把谢丹彤骂了个半死,谢若巧养的猫狗,他要是给弄死了,萧哥得弄死他! 虎哥不管这事儿了。 反正他派人去办了,如果谢丹彤不依不挠,那他就把她的钱还给她,反正她给的女人他已经睡过了,他也算收了酬劳。 他也不给谢丹彤打电话,她不问他就不理,她问了他就说办了。 梅姨又一次让珍珠和灰灰受了惊后,简直自责死了。 她当然也猜测到了这里面的猫腻,于是主动给杜晓南打了个电话,杜晓南知道这件事情后,沉声问,「告诉巧巧了没有?」 梅姨说,「还没有,我想先知会少爷一声,看少爷是什么想法。」 杜晓南低声说,「不要告诉巧巧,不然她又要担心,珍珠和灰灰没事吧?」 「没事,但上一回谢大小姐过来,把灰灰伤了,好在伤已经养好了,我想着这次的事情肯定也是谢大小姐安排的,她这次没得手,下次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派人来,我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屋里不出去,珍珠和灰灰在家呆久了,也会不舒服,所以我是想请少爷处理了这事。」 「嗯,我会处理,你放心,以后都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那就好。」 杜晓南将电话挂断,眉眼阴鸷地起身。 他走到落地窗前,抽了一根烟,这才去拿了手机,给萧凛打了电话,说的不多,就是让他管好他手下的人,要是他不管,那就不要怪他插手他三社公会的事情,替他去管,到时候闹的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可就不要怪他了。 萧凛拿着被挂断的手机,冷着脸让周莹把虎哥叫了来。 虎哥来了后,他倚在宽大的沙发里,手里拿着水果刀在把玩,虎哥看了他一眼,笑着唤一声,「萧哥。」 萧凛抬头望他一眼,二话不说,水果刀甩出去就往他脸上扎,他吓的脸皮一抖,却不敢躲,白着脸,眼睁睁地看着那刀片擦着他的耳际滑过,扎在了他身后的墙壁柜上。 他吓的浑身的冷汗都出来了。 萧凛站起身,从他身边走过去,将那水果刀拔下来。 虎哥整个身子都在抖,却不敢回头,也不敢乱动,就站在那里,抖动着身子。 萧凛拿着水果刀走过来,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耳朵,「长耳朵了没有?」 虎哥咽了咽冷汗,惨白着脸点头,「长了。」 「那你他妈的还敢一次两次的去惹巧巧?当我眼瞎还是耳聋?还是觉得我不敢动你?我看你就没长耳朵!」 手腕一翻转,刀尖从他耳朵上划过,划出一道血痕。 虎哥感觉到了疼,却没敢叫,也没敢动,只内心后悔迭迭,连连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萧凛冷哼,「再有一次,你这耳朵就不用要了!」 他收起刀,坐回沙发里,冷漠出声,「滚出去。」 虎哥连忙滚,滚出去后吓的心神俱颤,摸了摸耳朵,很疼,可还好耳朵还在,他对着院外的烈日擦了擦额头,是再也不敢随便去招惹谢若巧了,也再也不接谢丹彤的电话,想着自己差点掉了一只耳朵,又直接把谢丹彤给拉黑。 他回去后也交待所有人,一律不许接谢丹彤的电话,不许为她做事。 等所有人都应了,他这才放心,摸了摸耳朵,觉得踏实了。 谢若巧不知道这些事情,杜晓南没跟她说,萧凛也从来不多嘴,他只要确认她没事就行了,其他的,一概不与她说。 这些时间谢若巧过的还算平静,谢丹彤那边不再作妖,王艷慧那边也很安静,谢贤雄么,据说最近身体不太好,一直在静养,公司这边他基本不再管,可他手中握着最大股权,他就是不管,也没人敢不拿他当一回事。 她也已经从杜晓南手上拿到了有关王艷慧杀害谢文泉以及跟彭益苟且的所有证据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要不要公开这些信息。 公开了,谢氏集团就真的完了。 谢贤雄最近身体不好,定然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他一直看中且信任的儿媳妇,亲手主导并杀害了他的儿子,这是何等令人愤怒之事,这还不算,他眼中清清白白的谢夫人,还跟人苟且,且苟且了很多年,在谢文泉尚在的时候,就已经在苟且了,也就是说,王艷慧不单杀害了他的儿子,还给他的儿子戴了很多年的绿帽子! 啧啧啧。 这消息要是让谢贤雄知道了,他一定会气的直接见地府见谢文泉。 谢若巧支着额头,看着那些资料,除了好笑以及悲伤外,还有一丝怅然,亦有说不清的欣慰。 谢文泉当年是真的爱母亲,为了母亲,他想休了王艷慧,他想娶母亲进门,他想给她一个健全又温暖的家。 第271页 可谢贤雄不容她的母亲,王艷慧不容她的母亲,可能一开始王艷慧并没想杀害谢文泉,只是不巧的很,那次她和彭益去沛县约会苟且,被谢文泉撞见了,又加上谢文泉那个时候已经有休了她的打算,她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谢文泉杀了,而当时她怀的那个孩子,也不是谢文泉的,是呀,谢文泉有了母亲后,就再也没碰过她,她从哪里怀孕呢? 也许可以通过一些手段,让谢文泉误以为她的孩子是他的,毕竟,凭谢夫人的手段,想要灌醉或是迷倒谢文泉,做出两个人上过床的痕迹还是很简单的。 关键就在于她和彭益的苟且被谢文泉抓住了,她怕的不单单是被谢文泉休掉,还怕那个孩子被查出来不是谢文泉的种吧? 王艷慧也真是冷狠,也够理智,快速地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行动。 杀了谢文泉,保住了她谢夫人的位置,又让她腹中孩子得以保全。 听说她当时怀的可是男胎,要是那个男胎出生了,可就是堂堂正正的谢家少爷了。 谢贤雄是一根筋的男人,他认定王艷慧是清白可堪当谢家夫人头衔的女人,就不会怀疑她,自然也不会去查孩子的dna,如此,王艷慧就不动声色地给她腹中的孽种找到了归宿。 她保住了谢夫人的头衔,又有了儿子,不爱自己的丈夫也死了,背地里偷情的男人对她唯命是丛,等谢贤雄一死,谢家所有的一切都落在了她的儿子和女儿手上,如此,她就真的成了人生赢家了。 不得不说,她真的摆的一手好棋。 但是,为什么这么一手好棋,打到现在会变成了一手烂棋呢? 谢若巧想,是因为那个儿子没能出生。 也可能是因为杜晓南。 也可能是因为她。 谢若巧摸了摸下巴,忽然就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很好奇了,王艷慧既知道她那个儿子那般重要,又怎么可能会小产呢? 她踢开椅子站起身,去敲了总裁办公室门。 进去后,直接往杜晓南的办公桌走。 杜晓南丢开手上的工作,懒洋洋地倚靠在漆黑的椅背上,看着她走近,然后手一伸,将她搂抱到怀里。 低头要去亲她,被她一手拨开。 他皱眉,捏住她的下巴,不管不顾地亲下去。 满足后,他松开她,依然将她抱在怀里,伸手去拿文件,「来找我有事?」 她窝在他怀里,玩着他胸前衬衣的纽扣,「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请教一下杜总,当年王艷慧腹中的孩子,是怎么流掉的?」 杜晓南刚将文件拿到手上,还没打开看,听到她这个问题,浓眉一挑,笑着看她,「怎么忽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谢若巧说:「因为最近比较无聊,你给我的那些资料上面也没写她那孩子是怎么流掉的,就比较好奇。」 杜晓南抿嘴,低头打开文件,圈着她的腰,将文件摆在另一侧的椅把上看着,淡定地说:「我也不知道。」 谢若巧问:「真的不知道?」 杜晓南说:「嗯,我那个时候那么忙,天天在公司,而她养胎,天天在家里,我哪里知道。」 谢若巧看着他的侧脸,半晌后,说道:「杜哥哥,你没说真话哦。」 杜晓南笑,合上文件甩到办公桌上,按住她的后脑勺又去吻她。 谢若巧拿手抵住他的唇,眉眼笑盈盈的,「说实话。」 他拿开她的手,不依不饶的吻上去,嗓音低沉道:「跟我去休息室,我就实话实说,嗯?」 第116章 危险 谢若巧直接拿白眼翻他,这个男人真是体力旺盛的叫人恐怖。 从那天在谢家别墅里跟谢贤雄他们摊牌了他和她的关系后,他就没再住谢家别墅了,她自然也没住了。 他天天掳她到他那里过夜,夜夜笙歌还不够,白天还来? 谢若巧快速抽回自己的手,推开他就下了地,不再让他抱着她。 她走出两步,这才撩了一下长发,冷瞥他一眼,「你自己去休息吧!不说就不说,弄的我多想知道似的。」 她转身就朝门外走。 杜晓南没追她,就坐在那里笑,「是你自己想多了,我让你陪我去休息室,只是让你陪我睡一会儿,昨晚你劳累我一晚上,你以为我还有精力哦?」 他沖她招手,「过来。」 谢若巧不会再过去了,走到门口后,这才转身望向他,「你乐意劳累,别赖我。」 她伸手拉开门,真的走了。 杜晓南,「……」 他笑着揉了揉额头,无奈地嘆一口气,又伸手拿了文件,继续看着。 看着看着目光又抬起,落在那道大门上。 王艷慧的孩子是怎么流掉的? 自然是他使的手段。 那个时候,他正进击谢氏集团,能让王艷慧留着那个孽种吗? 不能。 只是这事儿并不光彩,纵然王艷慧怀的是个孽种,不是谢文泉的孩子,可到底也是一条生命。 他不想让谢若巧知道这件事情,更加不想让她认为他真的是心狠手辣的人。 即便他真是,他也得为自己伪装一下。 杜晓南又重新收回目光,认真投入工作。 谢若巧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了一下王艷慧的事情,便不想了。 第272页 反正那个孩子已经没了,至于怎么没的,对她而言,并不是十分重要。 她也开始认真投入工作。 后面的几天还是一如继往的平静。 虎哥自那天被萧凛割耳警告后就拉黑了谢丹彤,也不再与她联繫。 谢丹彤联繫不上他,就只好亲自去找他。 谢丹彤虽然没什么经商的能耐,但花钱找人查虎哥的行踪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她查到虎哥的行踪,就专门开车堵了他。 虎哥昨晚是在一个情人那里睡的,早上起来,刚出门,就被谢丹彤开车堵住了。 说堵还轻了,他是被谢丹彤撞了车,被迫停下来的。 刚拐出小区,还没进到大路上,这车堵在这里也不行,于是两个人都挪了车,挪到一个空旷的停车场。 谢丹彤戴着墨镜,墨镜挡了大半张脸,但还是能看到她那脸上的冷意,「这几天一直躲着我,打电话也不接,还拉黑我,怎么?收了我的钱,没帮我办事?怕对我不好交待?」 虎哥一听就来气,「你只说弄死一只猫和一只狗,可你没说弄死的那只猫和那只狗是谢若巧的!你不知道,我差点因为你的这件事情而丢了一只耳朵!」 他把受伤的那只耳朵展露给她看。 虽然已经好几天过去了,可伤痕还没好。 谢丹彤隔着墨镜看着那一道疤痕,挑眉,「怎么弄的?」 虎哥冷哼,「怎么弄的?还不是你害的!」 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说给了她听,还说看管猫狗的那个老太婆不是普通的老太婆,身手很了得。 又说了萧凛警告他的话。 他说完,沖谢丹彤不耐烦地摆手,「反正谢大小姐以后别找我了,你要做什么,去找别人。萧哥的性子全南江市的人都知道,他说了再有一次会割我的耳朵,那就绝对不会客气!」 「我这个人是爱钱贪色,可我更爱惜我的命!今天是要我的耳朵,明天就得要我的命了!」 谢丹彤的脸色很难看。 萧凛! 谢丹彤当然知道萧凛不好惹,那天他明目张胆在商场废了冯南晴舌头的一幕还萦绕在她的脑袋里,那么血淋淋的,几乎挥之不去。 不说虎哥不敢惹萧凛了,就是她,也不敢。 谢丹彤深吸一口气,看了虎哥一眼。 她也知道,她用不动虎哥了。 但让她就这么罢休,又实在不甘心。 她不甘心! 她想了想,冷声说,「我给了你钱,又给了你女人,可你没帮我把事情办好。」 「女人我已经用过了,你让我还,我还真还不出来,钱我可以还给你。」 「我不差那点钱,还钱就算了,我也没打算让你还,女人既吃到你嘴里了,那肯定也是吐不出来了,女人和钱我都不要,我只要一样东西。」 虎哥挑眉望着她,嗓音十分警惕,「什么东西?」 谢丹彤踩着高跟鞋走到他面前,低头沖他说了一句话。 虎哥一愣,倏地抬头,眯眼说,「那东西我没有,就是有,我也不会给你,你是又要拿那个东西去对付谢若巧吧?」 「我刚都说了,萧哥会剁了我!」 谢丹彤笑着摘掉眼镜,拿在手中把玩,「你怕什么呢,那东西是我用,又不是你用。」 「可要是让萧哥知道是我给你的那东西,他也一样不会饶过我!」 「我不会让他知道。」 「你?」 虎哥看着她,眼前的姑娘很美。 身为谢氏集团的大小姐,自小养尊处优,不说她的衣服是全身名牌了,就是头髮丝,那可能都是精雕细琢的。 她从头到脚,无一处不完美漂亮。 虎哥自认阅了无数美女,可像谢丹彤这样的,他还真没碰过。 他不是不想,他是不敢。 可这个女人,也就是漂亮罢了,能力一点都没有。 她能瞒过精明的如同野狼一般的萧哥? 虎哥嗤一声,「我不相信你。」 他转身就走。 谢丹彤拉住他,「你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虎哥看向她拉着他的那只手,白的像天上的云,摸上去一定特别销魂。 他喉咙滚了一下,却压住自己的邪念,胳膊肘用力甩开她的手,「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自己的命,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给你做事了,你也不用拿钱或是拿美女来收买我,我跟你的买卖到此为止,以后别再来找我。」 他转身就走,又被谢丹彤拉住。 谢丹彤当然看出来了他刚刚对她露出来的那点贪婪之心。 这样的男人,实在让她噁心。 可她想要的东西,别人那里还真不一定有,但虎哥这里绝对有。 为了得到那样的东西,为了让谢若巧身败名裂,她只能忍受着这样的噁心,笑着倒进虎哥怀里。 虎哥的虎驱狠狠一震。 女人的香气像迷魂药一般,蹿进他的鼻翼,让他瞬间就有些晕眩了。 他抬起手,一下子就搂住了谢丹彤的腰。 谢丹彤按住他的手,眼中憎恶之极,唇角却笑的如花,「你先把东西给我,我就让你摸一摸,嗯?」 虎哥最受不了美女的投怀送抱,尤其还是谢丹彤这样的千金大小姐。 她可比外面的那些女人们高贵漂亮优雅又干净多了。 第273页 就算不能碰她,摸一下,也能够让他此生无憾。 他嗓音沉了沉,眼睛饥渴地盯着她,「我要冒着生命危险呢,光摸一摸,是不是太不划算了?」 谢丹彤看着他贪婪又猥亵的脸,真想拿高跟鞋砸上去,可她不能,只能先忍着。 努力地安慰了自己很久,这才抬起葱白如玉又香气袭人的气,抚上虎哥的下巴,像妖精似的在他耳边低喃,「你要是把药给我弄到了,我随便你,怎么样?」 虎哥伸手抓住她落在下巴上的手,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只觉得气血沖顶。 他咽了咽唾沫,什么原则和顾虑都没了。 美色面前,他几乎没了什么智商,「把药给你了,你就随便我弄?」 谢丹彤听着他的话,脸色变得难看,但还是笑着点了一下头,「当然,我之前不是说了么,我虽然没大能耐,但我向来说到就做到。」 虎哥色慾薰心,当即就答应了,「好,明天我给你拿药,拿到药……」 见他答应了,谢丹彤推开他,退后两步,重新架上墨镜,「等我拿到药,做完了我的事情,我就亲自去给你报酬。」 虎哥眯了眼,「你可不能耍我。」 谢丹彤笑出声,又是妖精似的模样,「我哪敢呀。」 虎哥心想,谅你也不敢。 你要是真害得我被萧哥剁耳了,那我不管你是不是谢家大小姐,一定不饶你! 虎哥觉得,凭他的本事,想要搞定谢大小姐,完全不是问题。 于是也不再多疑,说了一个时间和一个地点,便重新上了车子,发动走了。 等他的车开出去后,谢丹彤这才冷下脸来,快速上车,回了别墅,钻进浴室就开始洗澡。 从头到脚,洗了好久,只感觉没那个男人噁心的气息后,这才出来。 她坐在沙发里擦头髮,想到明天拿到药后,她就能让谢若巧身败名裂,简直心情好的不要不要的。 她哼着歌,一扫之前的所有阴霾,心底变得迫不及待。 是呀,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地看谢若巧被杜晓南嫌弃。 迫不及待地看谢若巧如何身败名裂。 迫不及待地看谢若巧被人轮l奸的样子。 她忍不住笑出声。 谢若巧,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后悔勾引我的男人,后悔来到谢氏集团,后悔跟我作对! 这一天她都很高兴。 晚上破天荒地下楼,跟王艷慧共进了晚餐。 王艷慧以为她想通了,还特别欣慰,哪成想,转眼,她就惹了更大,更不可收拾的局面出来。 隔天晚上,谢丹彤去见了虎哥,从虎哥手中拿了那药。 拿到药后她就开始了部署。 部署好一切,她就开始静待时机的来临。 这天,时机来了。 谢若巧完成了南山项目,又身居谢氏集团副总裁的高职,平时应酬极多。 但从来都不是她一个人去,要么杜晓南会陪着她,要么韩泽涛会陪着她,要么姜环会陪着她。 可这一次,韩泽涛被外派了,暂时不在南江市。 姜环因为私人的事情,请了几天假。 而杜晓南么,恰巧又被谢贤雄派到了国外去处理一项紧急事情。 如此,三个人都不在她身边了。 谢若巧一个人去了应酬的酒会,这样的酒会对她而言,已没有任何可挑战性可言了。 就算她一个人去,她也能游刃有余,所以,她也没带人。 酒会持续到半夜结束,她开了车出来,打算回宏远小区。 杜晓南出差了,她自然不会一个人去东岸府邸住。 车开出来,经过一个隧道的时候,她的车抛锚了。 她下车查看情况,却不想,人刚下来,就被一只黑麻袋罩住,有人往她脑后敲了一拳,她瞬间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等她再睁开眼,她被人五花大绑着扔在地上。 这里是一个大仓库,面前有很多男人,仓库里是什么东西她不知道。 但她此刻面前摆了一个大桌子,那些男人们都在围着那个桌子喝酒吃肉。 其中一个男人眼尖,发现她醒了,连忙喊一声,「大哥,人醒了。」 被称作大哥的男人瞅了过来,谢若巧只看了他一眼,就忍不住想作呕。 那男人瞎了一只眼睛,脸上也有很多刀疤,整个人狰狞可怖,满嘴油腻,鼻毛和唇毛都很长,看的人瘆的不行。 那男人见谢若巧醒了,裂嘴一笑。 谢若巧看到他的满口大黄牙,更是作呕了。 她立刻别过脸,四处打量。 不清楚这里是哪里,她又扭回身,准备问一问他们。 结果,她刚扭回头,那些男人们便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她心里顿惊,吓的一个劲地往后倒退,尖声大叫,「你们要做什么?你们是谁?掳我做什么?」 看他们像一群亡命徒,她连忙又出声,「我有很多钱,你们如果是为了钱,我们可以商量。」 其中一个小弟沖大哥开腔,「大哥,她说她有很多钱。」 大哥拍了拍小弟的脑袋,「我听见了,不过么。」 他看向谢若巧,上上下下的打量,那样的目光,像扒光了她的衣服在看她似的,「钱我们要,女人我们也要呀。」 第274页 「这么漂亮的女人,兄弟们不想玩一玩?」 「想!」 他的话刚落,身边就传来他的那些小弟们的大笑声,接着就是各种污言秽语。 谢若巧防备地盯着他们,「你们想要女人,我也可以给你们很多女人,什么样的都有,一定会让你们满意,但前提是,你们得先放了我。」 大哥冷笑,「当我傻么?放了你?」 他朝她走来,蹲下身,看着她,「有人要买你的命,给的钱可不少,我既拿了人的钱,就要帮人办好这件事情。」 他伸手去捏她的下巴,谢若巧勐的后退,躲了过去。 他似乎也不恼,扬手喊了一个小弟,「把那药拿过来,给这位美女餵了,然后兄弟们尽情享用,反正刚刚都吃饱了,有的是力气。」 一个小弟嘿嘿笑两声,扭头就去桌子上端了一个杯子过来,捏住谢若巧的下巴,就往她嘴里罐。 谢若巧深知这药肯定不是好药,紧闭着嘴巴不张嘴。 小弟餵了半天,没餵进去,还洒了不少,他碎碎地骂了几句,一巴掌扇在谢若巧的脸上。 顿时,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就现出了一张可怕的男人的手指印。 因为她太娇嫩了,那手指印一出来,血印也跟着渗出来。 大哥皱了一下眉头,却没阻止。 就看着谢若巧被那一巴掌扇倒在地,血从嘴角流了出来,没了任何反抗能力。 小弟扶起她,撬开她的嘴,把那药罐了进去。 等她喝进去,小弟起身,色眯眯地问,「大哥,现在动手?」 「现在动手有什么意思,等药效发作了,看她自己扯了自己的衣服自己弄自己岂不是更有意思?」 大哥一挥手,一群小弟又坐回桌边去喝酒吃药了。 但那些人的眼睛,却频频地往谢若巧身上望,等待着她身上的药效发作。 看一场现场版的…… 谢若巧被那一巴掌打的很久没缓过神,等她彻底清醒,那药已经被他们罐下去了。 如果一开始不知道他们说的药是什么药,可这会儿也知道了。 她咬住唇,狠狠地咬出血来。 她不知道那药会有多久发作,但她知道,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 是的,要保持清醒。 她被捆绑着,又被这一群如恶鬼般的男人们盯着,她无法逃。 她刚看过了,她的包不在她的身边,在那张桌子另一侧的椅子上。 手机没关机,只要能打出一个电话,她就能有救。 她挣扎着站起来,准备走过去,可刚走出两步,整个人就开始唿吸急促,身体似乎正被万蚁吞噬,同时又伴着莫大的空虚。 她知道,药效开始发作了。 大哥见她这样,想着是药效发作了,就使派一个小弟过去,解了她手上的束缚。 他们要看她自己满足自己的现场画面。 刚刚谢若巧听出来了他们的意思。 手上的束缚解除后,她确实很想扯撕衣服,可她忍着。 额头的冷汗滴了下来,从少到多,她几乎把整个嘴唇都咬破了,鲜血沿着嘴角伴着汗水滴下来。 巨大的隐忍和疼痛让她的身体再也受不住,她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最后整个人像失去生命一般,往地上栽倒而去。 砸地瞬间,她嘴唇无意识地动了动,「杜哥哥,救我。」 第117章 杜晓南的阴狠 杜晓南其实没去出差,从他和谢若巧的事情当着谢贤雄以及王艷慧还有谢丹彤的面摊牌后,他就时刻保持着警惕。 也许,在那段平静的日子里,所有人都松懈了,但他没有。 他手上捏有王艷慧的证据,他不怕王艷慧做什么。 谢丹彤又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他也从没把她放在眼里过,他也不怕她做什么。 他唯一警惕的就是谢贤雄。 但他知道,谢贤雄就算要发难,也不会背地里发难,他会直接明言。 所以他一直在等。 最后等到他使派他到国外去出差。 杜晓南想,这可能就是谢贤雄要动手的前兆。 先把他支开,再收拾谢若巧。 不管谢若巧多厉害,可若谢贤雄要跟她动真格,她还真没办法。 这么个时候,他怎么可能会走呢? 他当然不会走,也不能走。 但他也知道,想要对着谢贤雄瞒天过海,那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故而,他还是带着于衍登机出国了。 只是飞机刚落地,他又让于衍去买了回程的机票。 出差那边,他早已安排了韩泽涛过去。 韩泽涛是被他外派出去的,就是为了防犯着有这么一天。 杜晓南带着于衍回了南江市,却没露过一次面。 他一直窝在东岸府邸,没出去过。 于衍也跟他一起,窝在东岸府邸,没出去过。 可窝了好多天,都没见到谢若巧。 杜晓南也知道,谢若巧以为他出差了,所以不会一个人再来东岸府邸住。 这天晚上,知道她要去应酬,杜晓南就再也坐不住了,带上于衍,去了宏远小区。 原想着晚上能抱着她睡。 可在宏远小区等了她很久,都没等到她回来。 瞅一眼时间,凌晨一点了。 第275页 杜晓南掏了一根烟,沉默地抽了两口,这才让于衍去打探怎么回事。 就算真有应酬,也不该这么晚才对。 于衍托人去打探,这才知道谢若巧早就离开了。 杜晓南侧头看他,「早就离开了?」 「是。」于衍说,「周总是这样说的。」 杜晓南倏地站起身,走到阳台边上,看着外面的夜色,眉眼深沉。 正准备再把烟再递到嘴边抽一口,却忽然心口一痛,似乎听见了谢若巧的声音,她在唿唤他。 她在说,「杜哥哥,救我。」 杜晓南的手指狠狠一抖,勐地扭身,往身后看。 明亮的灯在整间房子里飘荡,没有她的声音,没有她的人。 杜晓南站在那里,神情有片刻的恍惚,但很快他就将烟一扔,大步朝门口走了去。 于衍问,「杜总,你去哪儿?」 杜晓南声音冷沉,夹着阴霾,「给六哥打电话,让他马上查出巧巧的下落,马上!」 他换了鞋子就赶紧出去了。 于衍见杜总的脸色不对劲,声音更是冰的令人打颤,他不敢耽搁,立马掏出手机,打了电话。 挂断电话他就赶紧追了出去。 梅姨已经睡下了,珍珠和灰灰也睡下了。 于衍一走,就关了室内的所有灯。 刚追到楼下,就看见杜总拉了车门,正在接电话。 等他挂了电话,于衍肉眼可见他的面色变得异常恐怖。 他大力拉开车门,坐进去,不等于衍上前,又大力将门一关。 片刻间那车已经像箭一般沖了出去。 于衍,「……」 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杜总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二小姐出事了? 谢若巧晕倒之后,一个小弟走过来踢了她两脚,见她没反应了,小弟弯腰去探她的鼻子,还有唿吸,他松一口气。 死了可不好玩了。 小弟沖大哥说,「大哥,这女人还挺能忍,把自己都能咬死过去了,是把她泼醒,继续看她自己表演呢,还是干脆做了得了?」 大哥站起身,走过来。 小弟一看,嘿嘿笑两声,「我到一边去,不打扰大哥办事。」 他回到桌子前,与那些男人们一起猥亵地笑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边。 还没进入正题,那个仓库的大铁门发生了嘭的一声巨响,再接着又是一声巨响,三声巨响过后,大门被撞破,又整个掉下来。 小弟们纷纷一惊,都站起身朝门口望。 这一望,吓了一大跳。 有一辆车沖了进来,冲进来后也没停,直接朝他们这个方向撞。 小弟们立刻去拿武器,可那车却像个陀螺似的,转的极快,他们还没拿到武器,就已经被那车头撞的一个一个飞起,又一个一个摔地,发出阵阵惨叫,有些人被撞伤了胳膊,有些人被撞伤了腿,有些人直接被撞到了头,倒在地上一蹶不振。 大哥见此情景,哪里还有心情玩了。 立刻提了裤子要穿,却被车头重重地一撞,直接撞翻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头上流出血来。 杜晓南打开车门下去,大步走向谢若巧。 当看清她的时候,他整个人如同被狠狠地敲了一铁棍,僵硬地站在那里。 他双手握拳,几乎青筋突露。 那一刻,巨大的怒意席捲了他,让他的眼眸都跟着红了起来。 像血一般,铺了整整一个眼眶,瘆人而可怖。 他抬起步子,只觉得那步子沉重的像灌了铅,他一步一步走向谢若巧,伸手脱了衬衣,将她包裹住。 拂开她的发,看到她红肿的脸,以及那脸上泛着血痕的五指印,他只觉得唿吸都没了。 那娇艷的唇,已血肉模煳,不知道是她自己咬的,还是男人咬的。 杜晓南伸手,一点一点将她扣在怀里,又不敢用力,轻轻地,痛苦地将她拥在怀里。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髮丝,嗓音含了泪,又含了嗜血的杀意,「你放心,所有相关的人,我都不会过放,他们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将她抱起来,上了车。 一路开回东岸府邸,这才给于衍打电话。 于衍接到他的电话后,赶紧打了辆车,先去买了一些药,这才赶回东岸府邸。 他开了门,进去后,杜晓南还在卧室里给谢若巧洗澡。 谢若巧已经醒了,看到在他怀里,她红着眼睛抱紧他。 杜晓南也抱着她。 谢若巧哽咽地问,「我……」 杜晓南知道她要问什么,他捧住她的脸,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 那脸上的红肿还在,五指印还在,他吻下去的时候,痛苦而撕心。 都是他不中用,才让她受到这么大的伤害。 他又去吻她的唇,感觉她颤抖了一下,他几乎要落泪。 他轻轻说,「没有,你担心的一切都没有。」 他将她抱紧,「巧巧,忘掉今晚。」 其实谢若巧没任何记忆,她在昏倒之前,那些男人们还在吃肉喝酒,她昏倒之后,那些男人们有没有对她做什么,她并不知道。 她睁开眼就在这里了,在杜晓南怀里了。 他说没有,她就当作没有。 可她低头,明显看到身上有痕迹。 第276页 杜晓南自然早就看到了那些痕迹,可也只是一些痕迹,他给她洗澡的时候检查过,她并没有受到侵犯。 杜晓南怕她不相信,要去打开她的腿。 谢若巧吓的脸色骤然发白。 他低嘆,亲了亲她发白的脸,心疼地说:「真没有,他们没有侵犯到你,是我……」 他指着她身上的痕迹,「是我弄的。」 见她望着他,他又说:「你要相信我,我去的时候你正昏迷,那些男人们还没动手。给你洗澡的时候,你还没醒,我就没忍住。」 谢若巧虽然狐疑,却也更加愿意相信这些痕迹是他弄的,而不是别的男人。 她垂着头,不再吭声。 只是,随着意识清醒,那药效所产生的感觉又袭上身体。 她难耐地动了动,「杜哥哥。」 杜晓南看向她受伤的脸,又看向她受伤的唇,按住她扭动的身子,嗓音沉沉道:「乖,你受伤了,别乱动。」 谢巧说:「可是我很难受。」 杜晓南说:「我知道。」 他低头亲着她,「我让于衍买药了,一会儿吃了药就会好。」 他将她洗干净,穿起来,换上衣服。 这才抱着她坐在床上,拿毛巾给她擦头髮。 她在他怀里很不安份。 杜晓南知道,那是药效的作用。 他抱着她去拿手机,给于衍打电话。 没一会儿于衍就拿着手机,敲响了卧室的门。 杜晓南说,「进来。」 于衍拎着一袋药,走了进去。 看到杜总抱着谢若巧坐在沙发里,谢若巧正双手抱着他,一副恨不得嵌进他身体里的模样。 他立马垂下头,把袋子拎过去,递给杜晓南。 杜晓南接了,让他去倒水。 于衍出去后,杜晓南将谢若巧放在床上,将袋子里的药全部倒出来,翻到一片解药效的药丸,拿到一边。 等于衍端了水进来,他便让谢若巧把那解药喝了。 谢若巧乖乖地喝下。 等她喝完,杜晓南将杯子递给于衍,又拿别的药给她涂唇和脸。 于衍一直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可谢若巧脸上和唇上的伤痕,他是瞧了个仔仔细细。 他心想,晚上那会儿,二小姐还真的出事了。 杜晓南给谢若巧的嘴和脸都涂好药后,把她塞进被窝里,让她睡觉。 他带了于衍出去。 一走到客厅,他便冷沉地吩咐,「去查,晚上的那些男人们全部交给萧凛,告诉萧凛,我要让他们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再查幕后之人,查到了过来告诉我。」 于衍走了后,杜晓南又回了卧室。 原以为谢若巧睡了,可她没有,整个人在床上扭动。 看到她进来,扑上去就将他抱住,「杜哥哥,我还是很难受。」 杜晓南抱住她,躺在床上,轻声哄慰,「一会儿就好了,你再忍忍,已经喝了药,会没事的。」 可话是这样说,谢若巧却一直没好。 杜晓南已经餵过她吃过一次药,不会再给她吃第二次,如果一次不起作用,吃两次也没用,而且,那药即便是解药,一次性吃多了也不好。 到后来,谢若巧几乎失去了意识,凭着本能抓住杜晓南,扯撕着他的衣服。 这一夜也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 白天天亮后,谢若巧的情况也没好转。 昨晚杜晓南被她缠的一夜没睡,眼见天亮了,她还要,他却再也不能由着她了。 他按住她的手,将她搂抱在怀里,嗓音含了一夜情浴的沙哑,又磁又醇,还有淡淡的无奈以及担忧,「巧巧,乖,你的身体受不住了,不能再继续了。」 谢若巧也知道不能再继续了,她其实理智已经回来了,可就是身体不受自己控制。 她强忍着推开杜晓南,「我去泡冷水澡。」 杜晓南想着她昨晚刚受到一夜摧残,现在去泡冷水澡,对身体太不好了。 可不让她泡冷水澡,她又看上去极难受。 杜晓南抿了抿嘴,抿起的弧线如冰一般的冷。 他抱起她,去了浴室。 放了冷水,让她泡在里面,「你先泡着,我去打个电话。」 谢若巧没应话,整个人埋在冷水里。 杜晓南看着,心疼之极,可又无可奈何。 他不知道为什么解药喝了,她却还是难受。 就算解药没用,可他昨晚给了她一晚,不可能到白天了她还难受。 难道解药解不了,他也解不了? 他阴沉着脸出去,拿了电话,到外面去打。 铃声一接听,他就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六哥。」 杜厉庚问,「怎么了?人没救回来?」 杜晓南拧着眉头,「救回来了,但是……」 他把谢若巧的情况说了,杜厉庚听完,默了几秒钟,「我让人送药给你,可能得两个小时才能到,你让她再忍两个小时。」 「嗯。」 挂断电话,杜晓南又打给于衍,没说昨晚的事情,只让于衍带早饭过来。 于衍立马买了丰盛的早饭,来了东岸府邸。 杜晓南拿着早餐进卧室,先餵了谢若巧吃下,这才又出来,问昨晚的事情。 于衍低声说,「药是从虎哥手中流出来的,拿药买通那一群亡命之徒害二小姐的人是谢丹彤。」 第277页 他又压低声音,在杜晓南耳边说了几句话。 杜晓南淡漠地看着落地窗外的晨景,一句一字甩下冰冷的宣判,「把王艷慧的事情在各大媒体和新闻平台报出来,谢丹彤那么喜欢玩,那就让她去陪那些男人们玩,姓虎的不是垂涎她吗?那就让她去陪姓虎的玩个够,就用她拿给巧巧的药,让她好好的玩,拍下视频,发到网上,派记者去拍现场。」 「我要让她知道,不该招惹的人,就不能招惹!」 于衍听着心惊,但不敢说一个不字。 昨晚二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于衍没亲眼见到。 但是,从他调查的这些信息里不难推断出,二小姐昨晚遭遇了什么。 二小姐有没有被真正的侵犯,于衍不知道。 但不管二小姐有没有被真正的侵犯,单她出了那样的事情,杜总就不会放过任何人。 何况,二小姐昨晚那脸肿的,那唇破的,他看了都心惊,更何况杜总了。 杜总不得多心疼。 他心疼了,别人可不就得遭殃了吗! 谢丹彤真是作死呀。 这次是真的在作死。 王艷慧的那些糟糠事一暴露,她跟姓虎的再这么一搞,再被暴露出去,那……谢家名誉,就真的没了。 谢氏集团也会因为这两个女人而陷入莫大的危机。 这一次的危机可没人能挽救了。 于衍转身,出去办事。 杜晓南回卧室,看谢若巧的情况。 见她被冷水泡的直打颤,他脱了鞋子也要进浴缸,却被她拦住,「你别进来,不然我泡这么久都白泡了。」 杜晓南攥紧手,见她这么受罪,他真恨不得将谢丹彤千刀万剐了! 那个贱人,居然敢这么伤害他的宝贝! 他很想去抱抱谢若巧,给她温暖。 可他也知道,他这个时候的温暖,只会让她更难受。 杜晓南沉默地转身,走了出去。 出去后整个人暴躁的不行,脸色更是阴沉冰冷的可怕。 煎熬了两个小时,终于等到了药。 不是一颗,是两颗。 一颗解药,一颗安眠药。 杜晓南去倒了水,过来从冷水里抱起谢若巧,用毛巾将她擦干,把两颗药都给她餵了。 餵了后,松开杯子,将她抱着坐在沙发里。 安眠药先起作用,不到十分钟,她便在他怀里沉沉地睡了。 杜晓南看她一眼,将她小心翼翼地搂抱起,放到了床上。 他靠在那里,陪着她。 不一会儿又起身,去拿了药,给她涂唇上的伤,以及脸上的伤。 她这一睡就睡了一天。 中午杜晓南也没餵她吃饭,就是间隔两三个小时,再给她涂一次药。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她醒了。 杜晓南正靠坐在床头看书,见她醒了,把书一扔,伸手抱她,「醒了?」 谢若巧揉了揉眼睛,带着点惺忪的腔调嗯了一声。 杜晓南低声问,「身体还难受吗?」 谢若巧摇摇头,「不难受了。」 她又问他,「你早上给我吃了两颗药,是不是有安眠药?我觉得我睡了好久。」 杜晓南嗯一声,将她抱到怀里,亲着她的髮丝,嗓音微沉:「你睡了一天,饿了没有?我让于衍买饭过来。」 谢若巧点点头,「好。」 第118章 谢贤雄的愤怒 于衍接到杜晓南的电话后,赶紧买了晚饭送过来。 在杜晓南和谢若巧吃晚饭的时候,外面却炸翻了天。 这些事情谢若巧都不知道,直到第二天她才知道。 她养好了身子,脸不肿了,那些巴掌的痕迹也没了,嘴唇也好了很多,她想去上班,但杜晓南不允许。 杜晓南也没去公司。 就在东岸府邸陪着她,盯着她上药。 不看着她的唇完全好,他是不会放心的,也不会让她去上班,更加不会离开她。 昨天晚上谢若巧已经知道了杜晓南为什么会在南江市,又为什么会急时地赶过去救了他。 知道是他六哥查的她的位置,她问他,「你六哥很厉害?」 杜晓南想了想,「在这些事情方面,六哥确实很厉害,但六哥经商不行,所以,各有千秋。」 谢若巧哦了一声,不问了。 他上次说了一个三哥,现在又出来了一个六哥。 看来他们杜家真的人丁兴旺。 她没问他在家排几,有多少兄弟姐妹,都是具体的哪些,也没问他六哥到底是做什么的。 她说起了昨晚的事情。 而她一提昨晚的事情,杜晓南原本还算平静温和的脸一下子布满阴云。 他低声说,「我已经处理了。」 那个时候谢若巧从他的嘴里知道了是谢丹彤对她下那样的狠手。 但谢若巧不知道杜晓南是怎么处理了。 直到今天,无聊之极地拿手机刷,刷到了那些几乎轰动了整个南江市的丑闻。 王艷慧的丑闻。 谢丹彤的丑闻。 这两个谢家最光鲜亮丽的女人。 一个被扒出了跟彭益苟且多年,且还在谢文泉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出轨了。 一个更惨,被拍到现场与虎哥苟且的视频,大肆在网上宣传,还有她的照片,几乎满天飞,那一丝不挂的样子,那在床上的样子,几乎让谢若巧不认识这个女人了。 第278页 评论更是疯狂,多数都是骂这两个女人的。 随便刷一个网页,必然是她们的事情。 谢若巧看的目瞪口呆,看着身旁懒洋洋看书的男人,把手机往他面前摆了摆,「这些都是你做的?」 杜晓南抬头,随意往她的手机上扫了一眼,又收回,看向书面,「是我做的,她敢对你下手,就该知道会是这种后果。」 谢若巧哦一声,眼睛看着他,内心里却想的是,你还真是狠。 这下子,王艷慧毁了,谢丹彤也毁了。 谢氏集团,怕也岌岌可危了。 确实如此。 当这样的消息漫天而飞的时候,王艷慧想阻止已来不及了,她想处理也来不及了。 前脚是她的丑闻,后脚是女儿的丑闻。 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丑闻满天飞,还是媳妇和孙女的丑闻,谢贤雄自然也知道。 在第一时间知道的时候,他整个人受不住打击,一下子晕死了过去。 他这一晕,整个谢家都乱了套。 他被紧急地送往医院,又进行紧急的抢救。 等他醒来,阿三和阿四担忧地守在病床前。 王艷慧也担忧地守在病床前。 不见谢丹彤。 谢贤雄没看王艷慧,只对阿三吩咐,「去把谢丹彤带过来。」 阿三离开后,他又向阿四吩咐,「给杜晓南打电话。」 阿四打了,可那头没接。 谢贤雄沉默地闭上眼睛,疲惫地说一句,「给巧巧打电话。」 谢若巧的手机铃声响了后,还没来得及接,杜晓南已经伸手一抓,把她的手机抓到了自己的手上。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见是阿四打来的,他直接将手机关机。 谢若巧愣住。 杜晓南面无表情地说,「谢家的这些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你只等着他们气数尽了后,接管谢氏集团就行了。」 谢若巧知道,刚刚谢贤雄也给杜晓南打了电话,但他没接。 所以谢贤雄给她打了电话。 虽然此时谢家的负面丑闻满天飞,可谢贤雄还清醒地知道要第一时间召回杜晓南,召回她,为的当然是让他们来处理这些事情。 可这些事情就是杜晓南做的,他怎么可能会再去处理呢。 至于她。 她也不会去。 谢若巧耸了耸肩膀,将手机丢在一边,无聊地拿枕头玩。 杜晓南看她一眼,丢开书,抱她出去。 谢若巧问,「做什么?」 杜晓南低声说,「你去看电视,我去给你剥瓜子。」 谢若巧,「……」 她抬头亲了亲他的脸,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里,「杜哥哥,你真好。」 杜晓南唇角勾起笑,「现在终于知道我好了。」 他将她抱到沙发里,去拿了瓜子,又煮了牛奶,又泡了茶,过来陪她一起看无聊的泡沫剧。 电视里自然也有很多关于王艷慧和谢丹彤丑闻的报导,可他们没看,只就看电视剧。 王艷慧见谢贤雄醒了,理都不理她。 她心很慌,喊了一声,「爸。」 谢贤雄沖阿四挥了一下手,阿四看了王艷慧一眼,退身到门外,守着了。 谢贤雄看着王艷慧,「文泉还活着的时候,你就跟彭益在一起了?」 王艷慧摇头,「怎么可能,爸,你是知道的,我爱文泉,怎么可能跟彭益在一起,再说了,我跟彭益八竿子都打不着,怎么也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你千万不要被那些谣言给骗了!那些人先报导我,又报导彤彤,一定居心不良,爸可千万别上当!」 「是么。」谢贤雄没怒,可声音冷的掉渣,「我是被别人骗了,还是被你给骗了?」 他忽然扬声喊,「阿四,进来!」 阿四立刻推了门进来,「董事长。」 谢贤雄冷着脸吩咐,「去查谢丹彤的dna,我要知道,她到底是我谢家的孙女,还是一个贱种!」 阿四沉应一声,出去了。 出去前,不放心地看了王艷慧一眼,叫了个护士进来陪护。 王艷慧知道想要哄骗住谢贤雄不容易,可如今她的名声毁了,女儿的名声毁了,这南江市是不能再呆了,虽然拿不到谢家的股份,很可惜。但这年些当谢家夫人,她手上的股权和钱都不少,把股份卖了,那些钱足够她下半辈过衣食无忧的生活。 她见谢贤雄油盐不进,也不多说了。 趁他还在养病期间,她先回去收拾东西,转移财产,然后离开。 她不怕谢贤雄查女儿,她自己的女儿,她当然知道是谁的孩子。 谢丹彤就是谢文泉的亲生骨肉,不管谢贤雄怎么查,这结果都不会变。 她沖谢贤雄说,「爸你正在气头上,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那你先养着身子,我呆在这里也只会惹你生气,我还是先回去处理网络上的那些事情。」 谢贤雄没理她,她自己走了。 她回到家里,大发脾气地甩了很多东西,在别墅里气愤地咆哮,「到底是谁!是谁在背后整我!」 王阿姨也看到了那些丑闻,紧张地说,「夫人,现在大小姐还没回来呢!是不是先把大小姐找回来再说?」 王艷慧收敛了怒气,哼一声,「彤彤现在肯定已经被谢贤雄带到医院去了。」 第279页 她朝楼上走,「我去收拾东西,你也去收拾东西,这南江市是不能呆了,等彤彤从医院回来,我们就离开。」 王阿姨愣住,「要走?」 王艷慧冷眼扫来,「你不想走?那好呀,你就留下来。」 「不不不。」王阿姨摆手,「我跟夫人一起走。」 她当然要走,董事长这段时间身体不好,又忽然晕倒,跟她可是有很大关系的。 要是她向董事长下药的事情被查出来,她也没好果子吃。 她什么都不问了,麻利地去收拾东西。 谢丹彤是被阿三从酒店里强行带出来的。 阿三去的时候,她还在虎哥的身下,两个人在记者的拍照下,竟是一点儿都不顾忌。 阿三去了后,赶走了那些记者,又将虎哥打晕,将谢丹彤打晕。 想来也知道他二人都被下了药。 阿三给谢丹彤胡乱穿好衣服,扛着她下了楼,直奔医院。 原本谢贤雄要问谢丹彤一些事情,谢贤雄知道,没人敢对谢氏的谢夫人以及谢大小姐动手,纵然王艷慧做了那些骯脏事儿,可谢丹彤没有。 她之所以这样,定然是遭到了暗算。 能暗算她的人,除了杜晓南,谢贤雄找不到别人了。 可谢贤雄也明白杜晓南的为人,要不是谢丹彤招惹了他,把他惹怒了,他不会对她下这么狠的手。 谢贤雄就是想问一问谢丹彤,她到底做过什么事,惹怒了杜晓南。 可如今看谢丹彤的样子,想问也问不出来。 他又让阿三把谢丹彤送回了别墅,让阿三去查。 阿三查了之后,过来向他汇报。 说了谢若巧那天晚上的遭遇。 谢贤雄听着,闭了闭眼,沉重地嘆一声,「给姜环打电话。」 姜环接了谢贤雄的电话,挂断后,立刻起身,去找谢若巧。 姜环打谢若巧的电话,可谢若巧的手机关机了,她联繫不上。 她打杜晓南的电话,杜晓南的电话也关机了。 她只好打于衍的电话。 于衍的手机没关机。 接听后,不等于衍开口,姜环率先问,「于秘书,我有紧急事情要找到杜总和二小姐,你能告诉我杜总和二小姐在哪里吗?」 于衍此刻正在向杜晓南汇报王艷慧要捲铺盖走人,还有彭益也要捲铺盖走人的事情。 听了姜环这话,他没有立刻回復,而是为难地看向杜晓南。 杜晓南挑了挑眉,手上的动作慢条斯理,剥着瓜子餵谢若巧,出声问,「谁的电话,让你这么为难。」 于衍低声说,「姜助理的。」 杜晓南顿了一下,谢若巧抬起头,「姜环的电话?」 于衍点头,「嗯。」 谢若巧伸手去接。 杜晓南松开她,拿帕子擦了擦手,带着于衍去了阳台那边。 谢若巧讲电话的时候,杜晓南沖于衍吩咐,「可不能让他们都跑了,让记者们都堵过去,把他们捲铺盖走人的行径再大肆渲染一遍,这样,她们可就真的令整个南江市的人都不齿了。」 于衍笑道,「这叫不打自招,就算有人觉得她们是被冤枉的,是被陷害的,可她们这一跑,算是完全坐实了那些丑闻。」 他沖杜晓南竖起大拇指,「还是少爷厉害。」 杜晓南往客厅的方向看谢若巧,「我原本不想对她们赶尽杀绝,可谁叫她们非要找死。去办吧,不必留情。」 「是。」 于衍去找谢若巧拿了手机,这才出去。 谢若巧起身,去了卧室。 杜晓南跟着过去,见她在换衣服,他蹙眉问,「要去见姜环?」 「嗯。」 谢若巧说,「她跟我不一样,我可以不管谢贤雄,但她不能,她还得在谢氏集团吃饭,不能得罪这位董事长。」 杜晓南冷哼,心想,再过不久,整个谢氏集团都会易主,哪里还有什么谢董事长。 姜环也不用看谢贤雄的脸色。 但虽然心里知道,却没对谢若巧讲。 他抿了抿嘴,没阻止她,任她换好衣服,拿了包出去。 他提醒她,「手机开机,记得定位也开了,我得随时知道你在哪里。」 谢若巧嗯了一声,走了。 杜晓南在她离开后,也换了衣服,去医院见谢贤雄。 谢贤雄的手中拿着谢丹彤的dna检验报告,报告上显示,她确实是谢文泉的亲生骨肉。 看到这个检测,谢贤雄一颗阴霾的心多少有了很多欣慰。 他这么多年疼爱的孙女,如果不是他的孙女,那他不知道得悔成什么样。 好在,她是他的亲孙女,不是别人的贱种。 他刚将手上的报告递给阿三,病房门被敲开,杜晓南走了进来。 谢贤雄沉着脸看他走进来,然后挥退了阿三和阿四。 两个男人,一个靠坐在病床上,一个站在病床的床尾。 对视了半晌,谢贤雄这才开口问,「外面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吧?」 杜晓南笑着点头,「是我做的。」 谢贤雄说,「就因为彤彤不知死活地要害巧巧,你便这么对待她?」 他怒地拿桌面上的杯子往他狠狠砸去,「她是你的未婚妻,你让以那种状态暴露在天下人面前,你怎么做的出来!」 第280页 杜晓南冷笑,「她能做得出来,我为什么不能?她敢害巧巧,就该想到会有这种下场!」 「哦,我都忘记了,谢丹彤是你最宝贝的孙女,你宁可别人受千夫所指,受百般伤害,你也不允许别人动你孙女一根头髮,哪怕你孙女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你也觉得没什么错,那些受到她迫害的人,也是活该。」 他走到他面前,弯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冷冷出腔,「可谢若巧是我的宝贝,我也绝不允许别人动她一根汗毛,一根手指!动了,那就是死。」 他又站起身子,走到另一头的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也不管室内还有一个养病的老人,兀自摸了烟和打火机出来,点燃,坐在那里自如自在地抽着。 「我来不是看望你,也不是刺激你,我只是来通知你,要么你亲自发布消息,解除我和谢丹彤的婚事,要么,我亲自用谢氏集团向外公布,我跟谢丹彤的婚约,取消。」 「之所以我没有自己动手,是因为我尊重你,可你要是连这点受人礼遇的尊重也不要了,那就真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他慢条斯理地抽菸,吐出的话却足以让谢贤雄再晕倒一次。 「你儿子,谢文泉,可不是意外车祸而亡,而是你的好媳妇,你一心认定的谢家女主人做的。」 「还有,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你的身体向来健朗,却突然间开始各种不舒服,头疼,晕倒,这其实不是因为你年纪大了,心力交瘁,而是有人想要害死你。」 「而这个人。」 他薄唇一掀一开,残忍地剥开真相,「也是你的好媳妇,她让王阿姨在你每天喝的茶里下了药,她要让你慢慢的死去。」 谢贤雄整个人唿吸一沉,双眸瞪大,哆嗦着唇,「你……你说什么?」 杜晓南吐出一口烟,模煳着他的面容似鬼似魅。 谢贤雄似乎在那一刻看到了儿子,他正张嘴,沖他说,「爸,我是王艷慧害死的。」 谢贤雄一个唿吸没提起来,直接倒在了病床上。 杜晓南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掐灭烟,走了出去。 阿三和阿四看他一眼,进到了病房,一见谢贤雄在病床上哆嗦,唿吸都没了,赶紧去叫了医生,进行抢救。 抢救过来,谢贤雄有气无力地说,「回家,我要回家!」 他要问一问那个女人,杜晓南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要问一问那个女人,是不是她杀害的他儿子! 如果是她,他非弄死她! 她还想害死他,这个蛇蝎毒妇!这个贱人! 谢紧雄喘着粗气,目眦尽裂,抓住阿三的手臂就下了床。 阿三和阿四都劝他,劝不住,只好带着他先离开医院,回了家。 家里已乱了套,一回去就看到王阿姨在收拾东西。 谢丹彤在她的卧室里哭泣,拍门。 王艷慧在书房里紧急转移财产。 谢贤雄一进去看到王阿姨,扬起拐杖就往她身上狠狠地打,「你这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我平时哪里亏待你了,你竟然想害我!」 「阿三!给我弄死她!」 第119章 一切真相大白 阿三垂着眼皮应了一声是,上前就抓起被谢贤雄一拐杖打的头破血流的王阿姨。 王阿姨惊恐地尖叫,「不要!董事长,不是我要害你的,是夫人,是夫人!是夫人逼着我这么做的!董事长!啊!」 谢贤雄一拐杖将她给打晕过去,看着她,简直像在看一件噁心人的垃圾。 阿三自然不会明目张胆地杀人,像他这样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无声无息地让一个人死在车祸里。 他抓着王阿姨下去,安排。 谢贤雄带着阿四走进去,经过谢丹彤卧室房门的时候,他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踢开王艷慧卧室的房门。 王艷慧正在她的卧室的书房里转移财产,因为门关的紧,她并没有听到楼下的动静。 直到阿四打开了她书房的门,谢贤雄阴沉着一张病态的脸走进来,她这才有所察觉。 回头一看,是谢贤雄,她吓了一大跳。 谢贤雄瞅了一眼她面前的电脑,身为谢氏集团的董事长,纵然多年没进公司了,可眼睛一扫,也能知道她在干什么。 他冷笑一声,「看来杜晓南说的都是真的。」 他走到她书房的一个沙发里坐下去,两手笔直地搭在拐杖上面,看着她,完全像在看一个死人。 「文泉是你杀死的。」 王艷慧紧张的瞳孔狠狠一缩。 她还没来得及辩解,谢贤雄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文泉死的那天,下很大的雨,他们说他是醉酒驾车,车祸意外,我并没有怀疑。因为测出来,他那天确实是酒驾。」 「大雨天,酒驾跑高速,发生意外很正常。」 「你很聪明,很会利用时机。」 他张了张眼,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我事后也查过,但没查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也默认了那是一场车祸,却不想,那是你一手主导的。」 「你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所以我才不顾儿子喜欢还是不喜欢,让你做了谢家的少夫人,少奶奶。可你辜负了我。」 他将手中的拐杖敲的咚咚做响,「你辜负了我!」 第281页 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扬起拐杖就往她身上打。 如果这里只有谢贤雄,王艷慧还敢反抗。 毕竟,他是一个老人了,如今还是病人,他不一定打的过她。 可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阿四。 阿三和阿四有多厉害,王艷慧是知道的。 她不敢动,只能任由谢贤雄一拐杖一拐杖地往她身上打。 她委屈地喊,「爸。」 「不许叫我爸!是我眼瞎!」 谢贤雄又一拐杖狠狠打在她身上,把她打趴在了地上,他这才觉得解气了一些。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还没派人去查,但看到你跟彭益的那些龌龊事,我不查也能知道个大概。」 「你跟彭益苟且,是被文泉发现了吧?」 「文泉自从游艇上带回来了那个女人后,就再也没回过家,即便回家,也从不在家里过夜,他夜夜宿在那个女人那里,冷落了你,你独守空房,然后就受不住了。」 「哦,也不对,你早在认识文泉的时候就已经跟彭益勾搭上了,只不过你跟文泉结婚后,没再搭理彭益,后来文泉冷落了你,你就又跟他勾搭上了。」 「文泉那个时候受那个女人迷惑,他想休了你,他想娶那个女人为妻。为此,他甚至说不要谢氏集团了。」 「你感觉到了危机,又不小心被文泉发现了丑事,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就杀了他,我说的对不对?」 他眼眸如狼,盯在身上,像要生生地吃了她。 王艷慧浑身疼痛,跌在地上,却忽然大笑出声。 大概是觉得那些陈年旧事再也包不住了,她索性也不再辩解,也不再躲躲藏藏。 她怒地站起来,尖锐地叫着,「是!都是我做的!」 她红着眼眶,似乎想到了那些年的委屈,想到了那些年的可悲,悲愤出声。 「是他自己活该!是他该死!他要是好好对我,我又怎么可能会杀他!结婚的时候他就不爱我,他碰我的次数少的可怜,平常总是在公司加班,什么节日都不陪我过,我怀孕彤彤的时候,有一次差点滑胎,给他打电话,他却派了别人过来,他宁可工作,也不来看看我,你说这样的男人,谁会稀罕!」 「是,我是想要谢夫人的头衔,可我也想要男人疼爱我,我当年才多大呀,二十五不到,一毕业就跟他结婚了,我也有少女梦,我也有公主梦,我也想有一个男人爱我疼我呵护我,在我哭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在我不高兴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在我受伤的时候陪在我身边,他有吗?他没有!」 「我知道他忙,那个时候刚接手总裁职位,没空管我,可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我没想让他天天陪我,我只想让他偶尔陪陪我,可他没有。」 「我想着他可能就是这样的人,我既嫁了他,我便就忍受着他的这些不解风情。」 「可后来,他为了那个贱人,做了什么事!他把我所有想要的一切都给了那个女人!他哄那个女人,他陪那个女人,他把他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个女人!」 「你说我恨么?我当然是恨的!」 「你说的对,我起初没想过杀他,毕竟他是我的丈夫,是彤彤的亲生父亲,一个贱人还不足以撼动我的地位。可他发现了我和彭益的事情,我便就容不得他了,不然,就是我被他扫地出门!」 她忽然笑起来,又泪流满面,「你不让我叫你爸,我也不想叫了,如果不是你当年找上我,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他,怎么会过样的日子,都是你,都是你们害的!」 她歇斯底里,冲上去就要掐谢贤雄,被阿四一脚踢飞,砸在了墙壁上,嘴里流出血来。 阿四关切地看着谢贤雄,「董事长,你没事吧?」 谢贤雄惨白着脸,杜晓南说是一回事,他自己想是一回事,可亲耳听着这个女人的剖白,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是他的错么? 当年他是为什么又看上的她呢? 谢贤雄转身,一瞬间似苍老了二十多岁,本来还没觉得银髮苍苍,如今看着他,满鬓双白,苍老的近乎脆弱。 他拉住阿四的手,慢慢地走了出去。 从楼上走到楼下,站在客厅里了,看到满室狼藉,他的眼睛也红了。 他扭身,看向身后的楼梯,好像看到了他的儿子,小小的一团,从楼梯上飞扑下来,沖他欢笑着大喊,「爸!」 然后是儿子长大后,以成熟的姿态站在那里,沖他喊爸。 谢贤雄被回忆和真相冲击着,一下子承受不住,直挺挺地又倒了下去。 阿四吓的大叫,「董事长!」 谢贤雄又一次被紧急送入医院,紧急抢救。 抢救出来,医生严厉警告,「不能再刺激病人,他再晕倒一次,情况就危险了!」 阿四凝重地点头。 医生又交待了很多事情,走了。 等谢贤雄醒来,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让王艷慧为我儿子偿命!」 阿四应是,谢贤雄却不理他,兀自说,「把杜晓南找来!我要见他!」 阿四又应了一声是,见他闭上了眼睛,他紧张地去探了探他的鼻子,还有唿吸,他松了一口气,喊了一个护士过来,让她看着谢贤雄,他去处理王艷慧的事情。 在处理王艷慧的事情之前,他先去找了杜晓南。 第282页 谢若巧跟姜环离开后,没去别的地方,去了公司。 公司如今人心浮动,谢贤雄知道,有姜环出马,谢若巧必然会出来,也必然会去公司主持大局。 有谢若巧在,公司目前不会出大乱子。 至于后面的乱子,他找杜晓南谈。 杜晓南没拒绝见面,阿四找到他,表达了谢贤雄的意思后,他便来医院了。 他还是一个人来的,没带谢若巧,没带于衍。 谢贤雄还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旁边有一个照顾的护士。 他一进来,谢贤雄就让护士出去了。 谢贤雄没说话,只是侧头看向窗户外面。 杜晓南看了他一眼,看他气色不好,也没说话,转身坐在了后面的沙发里。 他没抽菸,只是掏了一根捏在指尖把玩,等谢贤雄开口。 谢贤雄看了一会儿外面的风景,这才幽幽开口,「你一早就知道,知道我儿子是怎么死的,知道王艷慧和彭益的丑事,知道谢家的一切。」 「是。」 「你是为了谢氏集团而来的。」 「是。」 「你不是南江市的人。」 「是。」 「你是哪里人?我查了很久,没查到。」 杜晓南掀了掀唇,「渝州杜府。」 谢贤雄怔了怔,倏地收回视线,震惊的眼眸落在他身上,「渝州……杜府?」 「是的。」 「称霸商界、政界、黑界,被称为一府通三国的渝州杜府?」 「是的。」 谢贤雄狠狠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原来如此,难怪我一直查不到你的身世,查不到你背后所做的那些事。」 他躺在那里,忽然自嘲地笑,「我一向自认看人很准,可如今,我只觉得自己眼瞎。」 「当年为文泉选了一个妻子,我认为她很好,可最后,她杀害了我的儿子,让我白髮人送黑髮人。」 「我觉得你很有经商天赋,最适合谢氏集团,所以为你和彤彤订了婚约,可最后,你是要来谋夺谢氏集团的。」 他忽然大笑出声,笑着笑着,竟是痛苦万分。 一下子,又好像苍老了十几岁。 杜晓南就坐在那里听他说,听他问,听他笑,听他嘆息,听他自嘲,然后看着他渐渐衰老下去。 他薄唇微抿,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可说。 这一切,确实是他咎由自取。 他蹙着眉头将烟燃了,坐在那里慢慢地抽着。 一根烟抽完,他走到窗户边上,把烟抛出去,然后人就站在那里,看着外面的风景,淡淡说,「你的眼光确实不行。」 「如果当年,你让你的儿子娶了马一芮,跟王艷慧离婚,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当然还会来南江市,还会进谢氏集团,但情景会完全不一样。」 「我无法爱上谢丹彤,可我却很容易就爱上了谢若巧。」 「为了她,我会甘心留在谢氏集团,为谢氏集团拼尽一切。」 「想着那样的场景,该是多么的美妙,你的儿子心想事成,天天笑口常开,你有一个很贤惠的媳妇,又有一个经商能力超强的孙女。」 「如果你当年成全了,现在,你不单有儿子,有媳妇,有孙女,还会有一个强而有力的孙女婿,一家人和乐融融,相亲相爱。也许不久后,你还会有曾孙,围着你,笑语晏晏。」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那样美好的场景也不復存在。」 「你的儿子死了,你的媳妇成了杀人兇手,你的孙女一事无成,只怕等她清醒过来,看到网上的那些报导,她会疯,而你,苍老病态,一个人躺在病床人,无亲人伺奉左右,你一手建立起来的谢氏集团,也会岌岌可危,最终易手他人。」 他转身望着他,「你这一辈子,机关算尽,固执己见,一无所有。」 谢贤雄听着他的话,也幻想着那个场景,儿子在身边,媳妇在身边,有个能力非凡的孙女,有个家庭背景雄厚又无比强悍的女婿。 有很多很多的曾孙围饶在他膝下。 家里每天都是欢笑声。 是呀,那该是那么美妙的场景,那该是多么幸福的场景。 当年,如果他成全。 如果他成全。 如果他能退一步,成全了他儿子的爱情和幸福。 今天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闭了闭眼,眼中淌下一滴泪,接着又是第二滴。 这么一个六旬老人,躺在病床上,哭的可怜而绝望。 杜晓南丝毫不怜悯,也丝毫不同情。 所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这便是他该吞下的苦果。 谢贤雄哭了一会儿,撑着手臂坐起身,抽了纸巾擦眼。 把眼泪擦干,他这才出声说,「我会亲自发布你和彤彤解除婚约的公告,并对外宣布,谢若巧是我谢家的孩子,是我谢贤雄的孙女,是谢家堂堂正正的二小姐,并允诺你二人的婚事,谢氏集团,由谢若巧继承。」 杜晓南勾了勾唇,心想,这男人纵然伤心绝望到这个地步了,也还是能快速地做出对谢氏集团最好的决定。 谢氏集团由谢若巧继承,他便下不去手收购了。 不单他下不去手,纵使是横达地产,也下不去手了。 第283页 而别的集团,想要下手,也要看谢若巧答不答应。 呵,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但这也是他乐于看见的。 只是不知道巧巧会不会接受这样的好意。 她所在意的,永远是她的母亲,是她母亲那可怜而又惨澹的人生。 而那样的人生,不是别人给的,是谢文泉,是谢贤雄,是谢家。 让她接受谢家给的一切,怕是有些难度。 这个谢贤雄也想到了,他低声说,「只要你愿意帮助巧巧,我自然有办法说服她接受谢氏集团。」 「当然,我一定会帮她。」 杜晓南认真地说,「她是我认定的妻子,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她的责任,就是我的责任。她要留在谢氏集团,我便也留下,替她打理一切,让她无后顾之忧。她若不愿意,我也不强迫她。」 「但我强调一点,谢氏集团只要不在她手中,那便是我的囊中之物。」 他说完这句话,没再停留,直接走了。 谢贤雄也没挽留他。 他已经弄清楚了自己一直困惑的事情。 也从他的嘴里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话。 他已没什么可问他的了。 谢贤雄躺在那里,护士进来看了看他,问了他一些话,见他挺平静,虽然看上去状态不太好,可他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 护士便没再过多询问,只守在他病床前,直到阿三和阿四都回来了,护士这才离开。 谢贤雄让阿三拿了电脑,他亲自登录谢氏集团的官方网站,发布了解除杜晓南和谢丹彤婚约的消息,又让阿四给韩小仙打电话,让她召开新闻发布会。 等韩小仙那边挂了电话,准备新闻发布会的时间以及布置时,谢若巧被阿三亲自请到了谢贤雄的病房里。 谢贤雄见她进来了,向她招了一下手,「扶爷爷到外面转转。」 谢若巧顿了一下,看着他,忽然竟觉得陌生。 她眼前的老人,两鬓斑白,容颜苍老,病态显着,哪里还是她印象中那个精神矍铄,穿上西装仍然气势不减的谢董事长。 感觉才几天不见,他就变了一个人。 由大名鼎鼎的谢董事长,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老人。 是啊,发生了那么多事,他怎么可能不老呢? 她一时竟然也有些心酸。 她走上前,搀扶着他的手,带着他走出了病房,去了外面的草坪里。 阿三和阿四跟着,但离的远。 谢贤雄走出来,迎着下午渐渐落下去的阳光,脸色越发的憔悴。 他指了一张凉椅,「去那里坐坐。」 谢若巧没说话,沉默地扶着他过去坐。 等他坐稳,见谢若巧还站着,他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温和地说,「你也坐吧,爷爷想跟你聊聊天,现在,爷爷也只有你可以聊了,也只想和你聊。」 第120章 谢若巧失踪 谢若巧顿了顿,还是坐了过去。 谢贤雄靠在椅背里,任深秋的风徐徐地吹着,吹着他两鬓斑白的发,那风从他的耳边穿过去,似乎还带起了花香。 他闻着这样的花香,看着对面花园里那些艷丽的鲜花,怅嘆一声:「你母亲就像那些花一样,长的很漂亮。」 谢若巧诧异了一下,往他望去。 她没想到,他竟会忽然提起她的母亲。 她印象中的母亲确实漂亮,但伤感忧郁,浑身没有阳光。 该怎么形容她呢? 谢若巧冷笑道:「她再漂亮,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谢贤雄喃喃,「可怜的女人。」 他慢慢地出声,「我知道,你一直怨着你父亲,怨着我,怨着谢家。」 「确实,你母亲是我一手给逼走的,你理应怨我。可这些事情跟你父亲无关,你父亲是深爱你母亲的,我请你不要恨你的父亲,他也是一个可怜的男人。」 「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个固执的人,老了也是。」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拆散你父亲和你母亲,只是因为当时你父亲已经娶了妻子,而我又是一个极传统的男人,我不允许儿子有了妻子,还在外面养别的女人,哪怕那个女人是他的最爱,是他的命根子,我也快速地帮他斩断了。」 「爷爷一生只娶了一个妻子,妻子死后,爷爷也没再续娶,这是我谢家男人的优良传统,我不允许你父亲糟蹋,故而,害了你母亲,害了他。」 「爷爷罪有应得,爷爷不祈求你原谅,但爷爷想说,这一切都是爷爷的错,爷爷会亲手把王艷慧送进监狱,送她上断头台,也会为你死去的父亲休了她。」 「虽然你母亲不在了,可我依然会为他二人证婚,从今以后,马一芮不在是飘摇不定的可怜的女人,她会是谢文泉法律上的妻子,是他墓里的伴侣。」 「当然,你也可以不接受爷爷的这个安排,但爷爷一定要这么做,爷爷坚决不会让王艷慧那个杀人犯与我儿子合葬,更加不会让她到了地府还以我儿子的媳妇名义自居。」 「诚然,人都死了,我做这些也没用了,但我想,文泉知道我帮他把马一芮娶了,又帮他和马一芮合葬了,他一定极高兴,九泉之下,他也能安息了。」 「我想,你母亲一生所愿,也是能成为文泉的妻子,生死相随吧?」 第284页 他说着,扭头看向谢若巧。 谢若巧淡淡地笑着,可眸底却涌动着泪光。 是啊,她母亲毕生所愿,便是能与谢文泉在一起。 她以为是谢文泉负了她。 可事实上,谢文泉深爱着她。 她死的冤屈。 他死的更冤屈。 这一切本不是他们的错,不是她母亲的错,不是谢文泉的错,只是别人加诸在他们身上的灾难。 她怪谢贤雄吗?当然是怪的。 可谢贤雄是个多么老奸巨滑的人,在他眼里,儿子是重要的,但谢氏集团也是重要的,他看中的是正统血脉,所以不惜排挤她也要力捧谢丹彤,想把谢氏集团交给谢丹彤。 如今王艷慧让他寒了心,谢丹彤让他寒了心,他又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来。 不得不说,他虽然可恶,却也明智的令人不得不佩服。 谢若巧抬起手擦了擦眼睛,站起身,沿着凉椅两侧走了几步路,这才站定,一双清冷的眼睛看着他,「我不会意气用事,爷爷你也很老奸巨滑,你知道我的心结就是我的母亲,你用我母亲毕生的夙愿来诱惑我,我自然无法拒绝,你就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谢贤雄感嘆地道,「如果我当年成全了他们,现在我不知道该有多欣慰,你的胸襟和能力,爷爷一直都很欣赏。如果我能早点接纳你,谢氏集团也不会面临现在这样的境况,不过,还不算晚。」 「爷爷没什么要求,爷爷只想你能接任谢氏集团,爷爷老了,身子也大不如以前,再也没精力去管公司的事情,你有能力,有手段,有人脉,你的身边还有杜晓南,爷爷把谢氏集团交给你,完全能够放心,如果你答应,爷爷把手中一半的股份还有王艷慧那边的股份全部转到你名下,从今天起,你就是谢氏集团的董事长。」 谢若巧听着这话,其实没什么惊讶。 如今他能用的人只有她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谢文泉的女儿,是他的孙女,身上流着一半谢家血脉,他在无人可用的时候,只能用她。 这对谢若巧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当然,也不会是喜事。 她原本的目地是摧毁谢氏集团,瓦解谢氏集团。 可如今,她成了谢氏集团的主人。 想想也真是讽刺。 不过,这也是变相的证明了,她打败了谢氏集团。 因为她如今成为了谢氏集团的主宰。 她淡淡笑了笑,「这么大的诱惑,我没道理拒绝,就依爷爷的吧!我母亲的事情,还请您尽快处理。」 谢贤雄点了点头,「当然,你做事,爷爷放心。爷爷做事,你也放心。」 谢若巧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站了一会儿,又往他身边坐了去。 谢贤雄看着对面的鲜花,淡淡出声说,「不要为难彤彤。」 谢若巧眉梢一挑,侧过脸看他,眸底有淡淡的讥嘲,「你怕我怎么为难她?」 谢贤雄没看谢若巧,只淡漠地说,「她手中也有谢氏集团的股份,她也是爷爷的孙女,她母亲犯的错跟她无关,她算计你,如今也得到了报应,你和晓南,不要再争对她,让她快快乐乐的过完下半辈子。」 谢若巧冷笑道,「我可从来没争对过她,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争对的一直都是谢氏集团,如今谢氏集团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我又何必跟她再计较呢,只要她别再犯蠢地上赶着找我的麻烦,我就不会动她。」 谢贤雄听着,慢慢垂了垂眼,沉默不言,片刻后,他抬起手挥了挥。 那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让她走的意思。 谢若巧也不愿意再多坐这里,说真的,如果不是他让阿三喊她,她指不定真不会来看他。 谢若巧顿了顿,站起身,直接走了。 谢贤雄回了屋就开始着手股权转让之事,这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弄好的,阿三请了律师团队过来,三天的时间,做好一切交接手续。 自此,谢贤雄以及王艷慧手下的股份全部转移到了谢若巧名下,谢若巧正式成为谢氏集团的董事长,也正式成为谢家真正的二小姐。 这消息一出,整个南江市都譁然了。 王艷慧被拘补,判处死刑。 与当年那件事情有关的人物,一个不落,全部被抓了起来,连同彭益和冯茵茵,甚至是何兵和冯南晴,也被抓捕,分别判处无期徒刑。 * 谢丹彤受那药物的影响,连续四天被蚂蚁啃噬般难受,第五天她的状态好了,可她不敢出门,她看到了网上的那些报导,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等她鼓足勇气踏出那间卧室,外面已经天翻地覆。 她母亲是杀害父亲的兇手,被判了死刑。 爷爷被气的住了院,一直没出来。 整个谢氏集团成为了谢若巧的,对外,她已经成了谢董事长。 她最爱的男人跟她解除了婚约,与谢若巧宣布了婚期。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完全超乎了她的想像,也完全超乎了她的预估。 她的母亲怎么可能是杀害父亲的刽子手呢! 不会的! 不可能! 她一下子没忍住这一连几串的打击,疯了。 谢若巧把她送入了疯人院,后来听说,她私自逃跑,被车撞死了。 谢若巧对她没什么同情,也没什么怪罪。 第285页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 既起了害人之心,那便要能承受害人不行,反害己的恶果。 如果当时,杜晓南没及时赶到救了她,会发疯的人估计是她,所以,她没什么可同情她的。 她不作恶,恶也不会找上门。 谢若巧还是厚葬了谢丹彤,跟王艷慧合在一起,却离谢文泉极远极远。 谢若巧去把自己母亲的骨灰与谢文泉合葬了,又烧了谢贤雄为他二人办的结婚证。 看着母亲的墓碑上刻的那个铭文——谢文泉之妻。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她默默地说:「妈,你终于成为了他法律上的妻子,你泉下有知,应该也能瞑目了。」 杜晓南站在谢若巧身边,伸手将她搂到怀里。 他还记得,第一次去给马一芮烧纸,在那个荒凉的农村,在那个荒凉的坟地,她的坟前是一个孤零零的可怜的墓碑。 而如今,她终于为自己刻上了姓氏,刻上了归属。 他掏出帕子擦了擦谢若巧的眼泪,低声说:「好了,不哭了,这是件高兴的事情,我们要高高兴兴的,别总是掉泪。」 谢若巧抱住他,把眼泪蹭在他身上。 他额头抽了抽,顶嫌弃她的眼泪,却又将她搂的更紧,往外面走去。 一切风平浪静下来后,谢若巧去了趟医院,看望谢贤雄。 谢贤雄变成了一个闲散的老人,虽说他在医院静养,可事实上,他的身体已好了很多,他只是不愿意再出去,他觉得医院挺好,安静,清静,心静,无人干扰,只要静静养老便好。 谢若巧给他剥桔子,问他还回不回谢氏别墅住了。 谢贤雄想了想,「不回去了,不想回去了,如果真出了院,我也不愿意再住在那里了。」 虽然那里是他的家,是他亲手买的家。 那里有他的很多回忆,可因为王艷慧和王阿姨,他极讨厌那里。 他沖谢若巧说:「卖了吧,重新买个别墅,就当是爷爷赠给你和晓南的婚房。」 谢若巧笑了笑,嗯了一声。 出了院后,她就着手卖房,她委实也不喜欢那个别墅。 别墅卖了之后,她笑着问杜晓南,「你打算把我们的婚房买在哪里?」 杜晓南在总裁办公室里办公,前段时间谢氏集团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又为了让谢贤雄为难,故意不来公司,所以很多事情要处理。 虽然王艷慧和谢丹彤的事情对公司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但好在已经过去了,随着那二人的死,那些负面新闻也跟着一同消失,如今市面上以及网络上再也不会提及那二人的名字,谢氏集团也将这二人除名,没人再提起她们。 一切风平浪静后,积压的工作他还得做。 谢若巧倚坐在他的办公桌沿,他脸上还是戴着那个金框眼镜,手上正拿钢笔,往文件上签字,闻言,抬头扫她一眼,笑道:「早就买好了,你只说什么时候嫁给我,我就让于衍派人去装修。」 谢若巧挑眉,「早就买好了?」 「嗯。」男人丢掉钢笔,伸手将她搂抱到怀里,亲了亲她的脸,「就青枫别墅对面的那个别墅,我想好了,叫它南巧别墅,作为我们的婚房。」 谢若巧瞪着他,「你故意的吧?」 哪里不好,偏要用青枫别墅对面的那个别墅。 他一定是故意给宫远添堵。 谢若巧拿手戳着他的胸膛,「杜哥哥,我没发现你小肚鸡肠的很哦。」 「有么?」他抓住她的手,吻了一下,笑道,「你觉得那里不好?」 见她还是瞪着他,他笑出声,「你别多想,我可没有要给宫远添堵的意思,反正他不是已经搬走了吗?我选那里当婚房,是因为那里只有我们二人的回忆,那些回忆,我很珍惜。」 他顿了顿,「你可能大多都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等住进去的时候,我会一一告诉你。」 谢若巧心想,能有什么她不记得的。 那个别墅里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 而且,都是不好的回忆。 他有什么可珍惜的。 她沖他翻了一个大白眼,「随便你了。」 杜晓南捏捏她脸,「那什么时候结婚?」 谢若巧说,「我随便,今天也能嫁给你。」 杜晓南,「……」 他将她抱起来,朝休息室走,「那我们今天先洞房。」 谢若巧在他怀里笑,「你天天都在洞房!」 杜晓南也跟着笑,「一辈子都洞房,也挺不错。」 两个人在休息室里温存了很久,出来后,杜晓南拉住她,一脸严肃,「不说玩笑,认真的,什么时候结婚。」 谢若巧歪着脑袋想了想,「现在九月份了。」 「嗯。不然十月一号结婚好了。那个时候天气不冷也不热,穿婚纱刚好,还是国庆节,算是喜上加喜。」 谢若巧点了点头,「可以。」 杜晓南看着她,忍不住揶揄,「你就那么想嫁给我呢,怎么都不矜持一下,或是欲拒还迎一下,我说结婚,你就马上要结,生怕我不会娶你似的。」 谢若巧抱臂笑道:「哦,觉得我太干脆啊?那行吧,我考虑考虑,要不要嫁给你。」 杜晓南瞬间瞪起眼,直接将她往肩膀上一扛,又往休息室去了,「我觉得,你还欠调教,看为夫怎么收拾你。」 第286页 又是哄闹调笑地进了休息室。 这次没温存,杜晓南只是抱着她靠在床头,把玩着她的髮丝,「如果十月一号结婚的话,就很赶,那这个月你辛苦点,看着公司,我去准备婚礼。」 「好呀。」 她懒洋洋地窝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想动的样子。 杜晓南亲了亲她的额头,「这个周末我们就去拍婚纱照。」 「好呀。」她还是懒洋洋的模样。 杜晓南笑着将她压在床上,低头吻着。 第二天谢氏集团就对外发布了他二人的婚期,很多公司以官方名义祝贺,杜晓南也开始着手准备婚礼之事,他让于衍把青枫别墅对面的那个别墅改成南巧别墅,再派人去装修,他这里亲手准备婚礼之空那里的一切婚庆安排。 周末,杜晓南带着谢若巧去拍婚纱照。 婚纱照拍完,当天晚上,谢若巧接到了宫远的电话。 谢氏集团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一桩接一桩,一件接一件,几乎令人眼花缭乱,一件事还没消化呢,另一件事又紧接着上场,震的整个南江市都跟着抖动。 身为谢氏集团的宿敌,横达地产如何会不知道那些事情。 如今大街小巷可能都知道了,更不说他们了。 宫远也一清二楚,谢若巧胜任谢氏集团董事长的那天,他还给她打过电话,恭喜她。 听她要结婚了,他纵然很难受,忍了很多天,还是拨了这个电话。 可是电话拨通了,却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那天他能恭喜她坐上了谢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今天却没办法恭喜她即将结婚。 他捏着话筒沉默了半天,这才问一句,「真打算跟杜晓南结婚了?」 「嗯。」谢若巧说,「我也老大不小了,也该结婚了。」 宫远想,他要是能给你幸福,我还是祝福你的。 可让他说祝福的话,他还是没办法开口。 谢若巧能猜到他的难处,他能打这个电话,她已经很高兴了。 她问他,「那天你会来吗?我跟晓南结婚那天。」 「当然。」宫远接腔,「我一定会去,我要亲眼看到你幸福。」 谢若巧笑道,「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这句话宫远没应,他委实不太舒服,没再说什么,直接就挂了。 谢若巧拿着手机,嘆了一声。 杜晓南站在她身后,重重地冷哼,「你嘆什么气,他幸不幸福管你什么事,以后不许再接他电话!」 谢若巧被他的声音吓一大跳,转个身,瞪着他,「你走路不出声的吗?知不知道躲在人背后出声会吓死人?」 杜晓南抄兜盯着她,「别打岔,记住我刚刚说的话。」 「懒得理你。」谢若巧沖他翻白眼,「我跟宫远打电话怎么了?明明当初就是你逼的他,把他逼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不许人联繫,简直若名其妙。」 她直接往卧室走。 不理某个醋精了。 可某个醋精却不依不饶,跟着她。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是来秋后算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当时你和宫栎都有撮合他和偃诗涵的打算,我替你们把恶人做了,你现在又想来倒打一耙,把责任都赖到我身上,想的倒美。」 他将钻进洗手间的小女人给捞出来,按在墙壁上,低头就吻,恶狠狠的,像惩罚,又像是故意堵她的嘴。 谢若巧被他咬疼了,拿手推他,「你轻点。」 杜晓南笑,搂着她又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那道大门。 那之后谢若巧还是想怎么和宫远联繫就怎么联繫,某个醋精冷眼看着,白天不收拾她,晚上一定把她收拾的狠狠的。 转眼就到了九月底。 眼见婚期近了,杜晓南这边还在如火如荼,忙的不可开交,他要结婚,当然要告诉家人,只是他的家人太多了,他没让他们来,他想着等在南江市跟谢若巧办完了婚事,再回渝州杜府办一次,到时候让家人们为他和谢若巧证婚。 但即便不接待家人那边,光这边的事情都多的不得了,结婚一条龙的事情,从大到小,里里外外,他都没假手他人,就自己亲自办,包括婚纱婚戒那些东西,他也是下了大功夫让人加紧赶制。 这一忙就忙的昏天暗地。 好在,终于在婚期前五天,一切事情办妥当,只等婚期到来,他和他心爱的姑娘牵手步入婚姻殿堂。 可就在这么令人激动又充满期待的时候,谢若巧不见了。 第121章 渝州陈家 平时白天虽然杜晓南忙婚礼的事情,很少跟谢若巧见面,基本见不到面,可等晚上她下班了,他一定会停下手上的工作,去接她,带她去吃饭,再陪她一块回家。 这天晚上杜晓南还是在忙碌中等谢若巧的电话。 可等到了十点多了,谢若巧也没给他打电话。 杜晓南眉头微皱,虽然最近因为忙婚礼,他没去公司上班了,但公司里的事情,谢若巧每天也会向他说,他大概也知道,最近谢若巧并不是很忙。 所以不可能十点多了,她还在加班。 杜晓南打谢若巧的电话,那头显示关机。 杜晓南内心莫名的咯噔一声,立刻又拨姜环的号码。 等姜环接通,杜晓南急声问:「巧巧呢?」 第287页 姜环咦了一声,有些奇怪道:「杜总没跟董事长在一起?」 杜晓南沉声说:「没有。」 姜环拧了拧眉,「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是跟董事长一起下班的,我先开了车走的,董事长在后面跟韩经理说了几句话,按理说,这会儿应该早回去了,怎么会没跟杜总在一起呢?或者,董事长是去买东西了?」 杜晓南的脸已经阴沉了下来,他握紧了话筒,声音越发的低沉,「跟哪个韩经理在门口说话?」 姜环说:「韩小仙韩经理。」 杜晓南说了一声知道了,啪地将通话挂断。 他又拨韩小仙的号码,从韩小仙那里得知谢若巧在跟她聊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后,他的脸色越发的阴冷吓人。 他想到了上一次谢若巧被绑架,被下药,差点被侵犯。 他几乎片刻没犹豫,打电话给萧凛。 萧凛接通后,他冷着声音说:「巧巧又不见了,你动用你的人查一查她去了哪里,我这边也马上去调查。」 萧凛问:「怎么会又不见了?」 杜晓南抿嘴,嗓音沉的有如深渊:「我不知道,按理说她身边已经没有危险了,谢丹彤和王艷慧都死了,彭益和冯茵茵以及何兵和冯南晴都在牢里面,不可能再出事。是不是你那边没处理干净,那个姓虎的……」 萧凛说:「不可能是虎子,他已经被我做掉了。」 杜晓南顿了顿,眉心拢起浓稠的冷冽,「那次绑架巧巧的人呢?」 萧凛说:「也全部送到地狱去了,不可能再爬出来作妖。」 杜晓南嗯了一声,脸色稍缓。 杜晓南知道,萧凛说做掉了那就是做掉了,他不会说假话,更不可能失手。 那也就是说,不是这些人做的。 那么,又是谁? 杜晓南一时也想不到是什么人,只说了一句先调查,就挂断了。 他没时间跟萧凛唠嗑,他一想到谢若巧又出事了,整个人都阴冷无比,虽然他尽量克制,可还是控制不住心底的恐慌。 他给于衍打电话,让他找人去查。 他自己也动用一些南江市的势力,去调查。 原以为很容易就能查出来,却没想到,凭他在南江市的势力,凭萧凛在南江市的势力,竟然查不到谢若巧去了哪里,又是如何消失的! 三天的调查毫无任何结果后,杜晓南还是给他六哥杜厉庚打了电话。 杜厉庚听说谢若巧又不见了后,凛冽的嗓音中带着淡淡的冷潮,「你看上的女人是招灾体质吧?怎么这么多灾多难,三天两头被失踪。」 杜晓南都急死了,哪里有心情跟他调笑,他板着面孔,「六哥,我已经找了她三天了,没空听你调侃!」 杜厉庚说:「交给我,查到后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 杜晓南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整个人窝在沙发的后背椅里,用指腹重重地揉着眉头。 于衍看着他,劝道:「杜总,你先休息一会儿,这三天找二小姐,你都没合过眼,你要是累倒了,二小姐可怎么办呢!」 杜晓南摇摇头,声音沉的像坠了几千斤的重石:「我睡不着,我不知道巧巧是不是安全的,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正在遭遇什么,你让我如何睡呢?」 他说着话,心脏也跟着一点一点地揪了起来。 三天。 三天毫无音信。 如果她…… 不,她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 杜晓南焦躁地摸了一根烟出来,坐在那里吞云吐雾,烟雾模煳了他的容颜,让他看上去更加像是浸在了地狱中似的。 于衍扭头往后看他,见他这副模样,张了张嘴,愣是再也说不出一句劝他休息的话。 他已经三天没打理自己了,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于衍嘆气,他此刻也跟杜厉庚有同样的想法,那就是二小姐真是太多灾多难了。 杜晓南抽着烟,安静地等着杜厉庚的电话,他知道,这世上还没有他六哥查不到的人,没有他六哥查不到的事情。 不管是何人何事,只要六哥去查了,一定会查到。 只不过分事情的严重性,分人物的重要性,需要的时间不同罢了。 他也不知道他六哥这次查谢若巧会用多长时间,所以他只能等。 他怀疑谢若巧已经不在南江市了,因为如果她在,凭他和萧凛的能力,就算她被关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就算她真的出事了,他和萧凛也能查出来。 而查不出来只说明一种情况,那就是她很可能已经离开了南江市。 是她自己主动离开的,还是别人掳她离开的? 杜晓南觉得,肯定是后者。 如果她要离开南江市,一定会跟他通个气,至少会打个电话说一声,再不济,她也不会关机,何况马上就是她和他的大婚了,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跟他玩失踪。 那就只有一种情况,她被人掳了。 被什么人掳了,那些人又为什么掳她,他还真不知道。 杜晓南重重地砸一口烟,目光抬起,看向窗户外面。 还有一天,就是她和他的婚礼了,希望还来得及。 熬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凌晨四点,他接到了他六哥的电话,杜厉庚在电话那头说:「找到了,在渝州陈家。」 第288页 杜晓南等了一夜,也抽了一夜的烟,此刻嗓音又嘶又哑,伴着不可思议的语气:「渝州陈家?」 杜厉庚说:「是的。」 虽然很奇怪谢若巧怎么会在渝州陈家,但能知道她的行踪,杜晓南还是勐地松一口气,但又想到什么,心又一提,紧跟着问:「她是安全的吗?」 杜厉庚说:「目前查的信息只知道她在陈家,是不是安全的我不知道,陈家把她的事情捂的很严,但我想,她是安全的。」 杜晓南挑了挑眉:「六哥话中有话。」 杜厉庚说:「查谢若巧的时候,不小心查到一些不得了的信息,你可能很奇怪她怎么会忽然从南江市跑来了渝州,确实,她是被陈家掳来的,而陈家之所以掳她,是因为她是陈雅雅的女儿,陈雅雅你还知道吧?」 杜晓南沉沉地嗯了一声。 陈雅雅是陈家二爷家的二小姐,二十多年前,因为陈家内部的原因,陈雅雅被陈家大爷的大公子陈锐林买人绑架,最后失踪,从此再无此人。 没想到,谢若巧竟然是陈雅雅的女儿。 那也就是说,马一芮的本名,叫陈雅雅。 当年买人绑架陈雅雅的人是陈锐林,难不成这次买人绑架巧巧的人,还是陈锐林? 杜晓南冷声问:「还是陈锐林吗?」 杜厉庚说:「是的。」 杜晓南冷笑:「他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二十多年前,他为了挤走陈敬严,对陈雅雅下手,这次呢,又是为了什么?」 杜厉庚说:「今年陈家企业高层重组,董事长之位要面临着重新竞争,陈敬严受陈老太太邀请,也参与了进来。」 杜晓南秒懂,冷笑道:「又是为了董事长职位,所以故技重施?」 杜厉庚说:「是这样的,陈锐林也就这本事了。」 杜晓南眉目阴沉,他不管陈锐林有多上不得台面,也不管他有多利慾薰心,他更加不想管陈家二十多前的那桩家族丑事,可陈锐林把算盘打在谢若巧身上,还敢派人掳她,劫持她,简直触了他的逆鳞! 杜晓南沉冷道:「我知道了,谢谢六哥,我现在去接巧巧。」 杜厉庚问:「要我帮忙吗?」 杜晓南说:「不用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杜厉庚道:「也不算你自己的事情,你不是要与谢若巧结婚了吗?她既是你挑选的女人,又即将成为杜家九太太,那她的事情,就是杜家的事情,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杜晓南嗯一声:「我知道,但目前我能自己解决。」 杜厉庚不再说什么,准备挂断电话,杜晓南又来一句:「这事儿不要对爸妈说,我回渝州接巧巧,看情况,如果可以,我会带巧巧回去见一见他们。」 杜厉庚应下,挂了电话。 杜晓南拿着手机,站起身,走出卧室。 梅姨看到他出来,立马问道:「少爷,找到巧巧了吗?」 杜晓南满脸青胡茬,也没打理,衣服也没换,还是好几天前的那套西装,但这丝毫无损他英俊的面容矜贵的气质。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找到了,我去接她,你在家等着,不用担心。」 梅姨这段时间也担心死了,听杜晓南说找到了谢若巧,她整张忧愁的脸也跟着缓和下来。 她哎一声,说道:「接到巧巧,给我打个电话,我给你们做饭。」 杜晓南说:「接到巧巧,我会让于衍告诉你,但做饭就不用了,可能暂时回不来。」 梅姨问:「怎么就回不来了?」 杜晓南站在门口穿鞋子,一边打电话给于衍,一边回应梅姨的话:「巧巧不在南江市,而是在渝州。」 梅姨震惊:「渝州?」 于衍那边接通了电话,杜晓南就没再理会梅姨,而是直接走出去,站在那里等电梯,跟于衍通电话。 梅姨杵在门口,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等杜晓南交待完于衍让他买去渝州的机票,又让他订好车后,这才挂断电话,扭头沖梅姨说:「嗯,具体情况我就不跟你说了,等接到巧巧,有时间再说,你好好照顾珍珠和灰灰。」 说完,电梯门开,他走了进去。 梅姨只得揣着一肚子疑问,关上门。 杜晓南下了楼,于衍刚好将车开进来,停在楼栋下方,杜晓南拉开车门进去后,于衍调头,出了小区。 去机场的路上,于衍问:「二小姐怎么去了渝州?」 刚刚电话里杜晓南只让于衍订机票,订车,并没有详细说谢若巧是如何去的渝州,杜晓南把杜厉庚调查的关于谢若巧的身世说了,又说了陈锐林绑架谢若巧的原因。 于衍先是诧异,后是震惊,谢若巧竟然是陈雅雅的女儿!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是旁人查的这样的信息,他可能还会怀疑,可这个信息是六爷查的,那就绝不可能有假。 于衍眼眸瞪大,好久才缓过神来,说道:「陈雅雅失踪了二十多年,所有人都认为她死了,陈锐林怎么就知道巧巧就是陈雅雅的女儿呢?」 杜晓南英俊的脸上没有半丝情绪,细看之下,还有几分阴沉:「也许陈锐林老早就查到了陈雅雅的下落,只是一直没说出来,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他不想陈雅雅的出现,再让别人想起那件事情,想起他的自私和无情,所以就当不知道,他可能一直在关注着陈雅雅,也知道她生了个女儿,叫谢若巧,只是以前用不上巧巧,就一直视而不见,而如今,他用得上了,就把巧巧给掳了。」 第289页 于衍忍不住唏嘘:「陈锐林胆子可真大,就算他知道二小姐是陈雅雅的女儿,他想利用二小姐,也不该绑架二小姐呀!他既是一直关注着二小姐的,那应该知道,二小姐和杜总的婚期将近,他这么把二小姐掳了,就怕杜总你生气吗?」 杜晓南冷笑道:「狗急跳墙的人,能想到什么,不过,你说的很对,陈锐林的胆子确实够大。」 杜晓南说完这句话后,整张脸都变得阴森。 他垂眸,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为谢若巧准备的婚戒,温柔而细緻地摩挲。 敢掳他杜晓南的女人,敢破坏他的婚事,这胆子,简直大到天上去了! 杜晓南眯眸冷笑,可眸光触上婚戒,又变得温柔无比。 去机场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摩挲那个水晶钻戒。 到了机场,他收回戒指,装入西装口袋里,下车,上了飞机。 在他和于衍飞去渝州的时候,谢若巧已经被陈锐林关了好多天了,谢若巧见不到外人,手机也被没收了,房间里没有任何通讯设备,这几天,谢若巧也得知了她的身世,知道她的母亲并不叫马一芮,而叫陈雅雅,是陈锐林的堂妹,是陈敬严的亲妹妹。 按这种亲戚关系来算,陈锐林算是她的堂舅了。 可当堂舅的,见侄女不是光明正大,不是热泪盈眶,不是热情的拥抱和善意的对待,反而是强掳和囚禁! 谢若巧坐在椅子里,拿着筷子,吃着饭。 经过几天的焦躁和歇斯底里后,也平静了下来。 她刚被掳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杜晓南,她没办法联繫他,没办法告诉他,她的情况,她忽然消失,他一定很着急,很担心,很惊慌。 刚知道自己在哪里,又跟陈锐林是什么关系后,她曾要求过拿回自己的手机,可陈锐林不给。 他每天也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但就是不允许她联繫任何人,把她关在一个卧室里,也不允许她踏出一步。 刚开始她还绝食,后来见没人管她,即便她绝食,他们对她也毫不心软,她也不绝食了。 绝食是为了让他们同意把手机给她,可他们不给,她绝食就是虐待自己,让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担心,她傻了才会继续绝食。 谢若巧将晚饭吃完,擦干净嘴巴,无所事事地挪到了床上,眼睛扫向门口,不出五分钟,就有人进来收拾餐盘,又不过五分钟,堂舅妈薛翠芸就进来了。 薛翠芸如前几天一样,进来跟她聊天,跟她套近乎,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谢若巧就坐在床沿,也不挪屁股,垂搭着眼皮,听她在那里自我表演。 她跟薛翠芸没感情,这二十五年,她也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母亲和父亲以及爷爷以外的其他亲人,太过陌生,以至于她跟薛翠芸压根没任何话题可聊,再加上陈锐林和薛翠芸囚禁她,她就更加不可能跟他们聊天。 薛翠芸也一样,对谢若巧太过陌生,也不知道该聊什么,能聊的,也只有谢若巧的母亲,可谢若巧的母亲是自己的丈夫害的失踪的,聊这个话题,会让谢若巧更加的不喜他们,故而,薛翠芸也不聊别的,就聊谢若巧在南江市的事情,但谢若巧反应冷淡,她说十句,她能回应一句就不错了。 这几天都是这样子,薛翠芸一开始还会愤怒生气,后来在陈锐林的劝说下,渐渐忍耐,现在,脾气也变得有耐心多了。 见谢若巧还是不搭理她,薛翠芸就道:「是不是这几天关着你,你很埋怨舅妈和舅舅?」 谢若巧不动声色道:「确实很埋怨,你们说你们是我的舅妈,是我的舅舅,可你们对我做的事情,压根不像舅妈和舅舅做的,倒像是仇人做的。」 薛翠芸噎了下,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但还是强自镇定,努力维持着好舅妈的形象,开口说:「我们怎么可能是仇人呢,我们就是亲人,只不过你舅舅做事欠缺了一些考虑,用了最不该用的方式把你给请回了家,但你要相信,我们是拿你当亲人看待的。」 谢若巧冷笑道:「是么?既是把我当亲人看待,那把手机给我,也给我自由,我想回南江市。」 薛翠芸一脸的假笑:「不是舅妈不让你回去,而是还不到时候。」 谢若巧平静地问:「什么时候才是你说的到时候?」 薛翠芸闭嘴不答,只说道:「你好好休息吧,舅舅和舅妈是为了你好,才不让你出去的,你要体谅我们。」 谢若巧嘴角讽刺地勾起,体谅他们? 他们可真是没脸没皮的很,把她囚禁到这里,不让她见任何人,却反过来说,让她体谅他们! 谢若巧直接往床上一躺,不打算再跟薛翠芸说一句话。 薛翠芸站起身,朝门外走。 刚走到门口,还没伸手拉门,躺在床上的谢若巧冷不丁地来一句:「你们既能把我从南江市掳来,就证明你们是时刻关注着我的,既是关注着我的,那你们就应该知道,十月一号,是我与杜晓南的婚期,明天就是十月一号了,你们如果不放了我,耽误了我与晓南的婚事,你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说到这,她顿了顿,紧跟着又来一句:「对了,你们知道杜晓南是谁吗?」 第122章 不会就这么算了 薛翠芸的背影微微一紧绷,瞳孔也不自禁的缩了缩,杜晓南是谁,整个渝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怕他离开渝州很久了,可这个名字,没人会忘记。 第290页 倒不是说杜晓南有什么令人可怕的丰功伟绩,只是因为他是渝州杜府的九少爷,故而,就没人会忽视这个名字。 诚如谢若巧所言,他们关注着谢若巧,自然知道她在南江市的事情,也知道她跟杜晓南的婚事,之所以出此下策,也是迫于无奈。 得罪杜晓南,也不是他们所愿。 薛翠芸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谢若巧一眼。 谢若巧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薛翠芸又收回视线,没回应谢若巧的话,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回到卧室,拿起手机,给陈锐林打电话。 陈锐林在宴请陈氏集团旗下的五个股东吃饭,说是请人吃饭,其实就是拉拢他们,让他们在董事会任命的时候,投他的选票。 人还在饭桌上,电话响起后,他瞅了一眼,眼眸微转,随即对着五个股东们说:「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先喝着。」 他起身出去,接通了薛翠芸的电话,噼头盖脸地问:「又什么事儿?我正在请股东们吃饭,没重要的事儿,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薛翠芸说:「明天就十月一号了。」 陈锐林不耐烦道:「十月一号就十月一号,你这么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就是要告诉我,明天是十月一号?」 他有些生气,语音拔高:「你不知道我在忙吗?」 薛翠芸说:「十月一号是谢若巧和杜晓南在南江市结婚的日子,今天谢若巧提起了这件事情,拿杜晓南威胁我呢。」 她有些担心地问:「我们这样掳了巧巧,会不会真的要得罪杜晓南了?如果明天巧巧没回到南江市,那她和杜晓南的婚事就会泡汤,我怕杜晓南会因此而报復我们。」 这件事情陈锐林不是没想过,之所以提前了五天掳谢若巧,其实就是考虑到她和杜晓南的婚事。 原本掳了谢若巧,也只是想让她配合一下,只要她配合,跟二十多年前的陈雅雅一样,让陈敬严没办法参加董事长选拔大会,那他就会放了她。 可谢若巧不配合,虽然是陈雅雅的女儿,但性子真跟陈雅雅不一样。 陈锐林也不敢对她用狠招,毕竟他还是顾忌着谢若巧和杜晓南的关系的,所以才这么一拖再拖,拖到了今天。 陈锐林一听谢若巧拿杜晓南威胁薛翠芸,说是威胁薛翠芸,又何尝不是威胁他?内心里涌上一股狠劲,他冷冷地道:「我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又没亏待她,她有什么可威胁我的?至于杜晓南那边,你放心,我会好好跟他解释的,结婚的日子在明天,我们还有一晚上的时间来争取,你好好看着她,她既不配合我们,主动给陈敬严打电话,那我来找陈敬严,我就不信,谢若巧在我手上,他还会跟我竞争董事长的位置,行了,我不能出来太久,不跟你说了。」 陈锐林将电话挂断,眸底一片阴沉。 他没给陈敬严打电话,只是给陈敬严发了一条微信,微信的内容是谢若巧的一张正面照片,以及一句话:「我知道你一直在找雅雅,但你一直没找到,这个姑娘叫谢若巧,是雅雅的女儿,如今在我手上,你如果想见她,就对老太太说,你放弃陈氏集团董事长的竞选。」 这条信息发完,陈锐林想了想,将手机关机,进了包厢。 陈敬严在加班开会,手机处于关机状态,会议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等会议结束,他这才开机,然后才看到陈锐林发给他的微信。 看完微信内容,他瞳孔勐地一缩,手指颤抖,脸色发白,他紧紧地盯着谢若巧的照片,眼眶忽然就红透了。 后面的话,跟二十多年前几乎如出一辙,他只扫一眼后就没再看,也不再像二十多年前一样的慌乱了。 虽说内容如出一辙,可发信人却不一样,二十多年前,发这条信息给他的人不是陈锐林,而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那个时候,他们绑架的是陈雅雅,而如今,发信息的人变成了陈锐林,只说谢若巧在他手上。 大同小异的手段,已经激不起陈敬严的任何恐慌了。 而且,照片上的女孩的确跟雅雅长的很像,但是不是雅雅的女儿,他还得去查,他不相信陈锐林,陈锐林为了得到陈氏企业董事长的职位,什么龌龊手段都会用,用一个假身份骗他,也正常。 可即便是这样想的,陈敬严也还是无法把视线挪开,直到陈慕霖敲门进来,喊他去吃饭,他这才回过神来,收起手机。 陈慕霖见父亲的脸色不对劲,眼眶也似乎有些红,挑眉问:「爸,你怎么了?刚刚开会不是好好的吗?」 陈敬严张了张嘴,原本是想说照片的事儿,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若无其事道:「没事,只是这几天熬夜加班,有些累。」 陈慕霖也不疑有他,最近父亲为了拿下陈氏企业董事长的职位,确实太过辛苦,他有心想劝,但又知道不能劝,父亲二十多年的卧薪尝胆,就是为了这一天,为失踪的姑姑讨回公道,让陈锐林在机关算尽之后,还会失去董事长的职位。 陈慕霖说:「爸要保重身子,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陈敬严说:「爸知道,你不用担心,走吧,去吃饭。」 陈敬严只字不提谢若巧,可他心里却记挂着,跟儿子一起去吃了饭,又在公司加班到深夜,这才回家。 第291页 李元曼还没睡,陈敬严回了卧室,就把照片和信息一起给李元曼看了。 李元曼吃惊的程度不亚于他,瞪着眼睛道:「真是雅雅的女儿?」 陈敬严拧眉说:「不知道,所以我想让你去查一查。」 李元曼严肃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个叫谢若巧的姑娘查的清清楚楚,如果她真是雅雅的女儿,那我们就不能再让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重演。」 陈敬严重重地点头,心里其实是矛盾的,他找了雅雅多年,是希望谢若巧真的是雅雅的女儿的,可他又希望她不是。 他躺回床上,重重地嘆一声:「睡吧!明天白天再查。」 李元曼嗯一声,心事重重地睡下。 陈敬严宴请完五个股东,也是踩着夜色回了家,佣人们都睡下了,他迳自上了楼,经过谢若巧房间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没推门进去,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薛翠芸也没睡,在等着他。 一见他进了屋子,立马起身为他脱外套,再给他解领带。 外套脱下来,领带解下来,正给他拿睡衣,让他先去洗个澡,结果,楼下忽然传来了刺耳的撞车声。 那不是车撞车的声音,而是车撞铁门的声音。 声音太大,老远就传到了卧室。 薛翠芸微微一愣,陈锐林也愣了片刻,勐地转身,拉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陈以纬出差了,不在,陈家音在。 陈家音也听到了外面院子里剧烈的撞车声,披了一件外套,走了出来。 佣人们也纷纷被惊醒,慌慌张张地往院外跑,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家音看到薛翠芸和陈锐林,拧眉说:「爸妈,好像有人在撞我们的外铁门。」 陈锐林沉声说:「去看看情况。」 薛翠芸进屋披了件外套,跟着匆匆下楼,往门外走。 佣人们在前,他们在后,到了门前,一眼就瞧见了他们那个结实的大铁门被撞的不成样子,定睛瞧过去的时候,就见两个车大灯刺眼地照了过来,然后接着就听到哐啷一声响,大铁门的架子被撞坏,大铁门被撞开,一辆黑色巨霸似的皮卡车退了出去,接着就是一车黑色卡宴开了进来。 车灯太亮,所有人都没瞧清楚车内的人,那车就擦着所有人的面,嚣张地逼近别墅的门口。 车停稳,那车灯暗了下来,众人这才回过神,陈锐林一张深沉的脸铁青无比,看了一眼被撞坏的大铁门,又看一眼停在自家别墅门口的黑色卡宴,怒声问:「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撞……」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黑色卡宴的车门被打开,于衍从驾驶室出来。 天太黑,陈锐林真没瞧清于衍的样子。 于衍走到后面,拉开车门,杜晓南抬步跨了出来。 他落地后,先是伸手扯了一下自己的西装下摆,这才扭过头,朝那些往他走来的人群看了去。 明明他是不速之客,此刻却用着犀利而又逼仄的视线望着带头的陈锐林,让陈锐林有一种自己是不速之客的感觉。 陈锐林心头异样陡生,大踏步走到杜晓南面前,指着他道:「你……」 后面的话又是没说完,杜晓南薄唇冷冷地抿起,开口道:「我怎么了?」 陈锐林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很高,几乎凌驾在他的肩膀之上,此刻正用着冰冷而睥睨的目光看他。 别墅门前有路灯,也有地灯,他慢慢适应黑暗的眼睛也瞧清了面前男人的样子,只觉得很熟悉,可一时半刻又叫不出名字。 目光落在于衍身上,也觉得熟悉,但也想不起来是谁。 陈锐林蹙眉,绞尽脑汁地搜刮着印象中的人,薛翠芸和陈家音走过来,后面的佣人们围着被撞坏的大铁门,小声地念念咕咕,没敢近前。 薛翠芸也还没认出来眼前的两个男人是谁,陈家音就一口喊出了杜晓南的身份:「九少爷?」 陈家音很吃惊,于此时此刻此地,竟然能看到杜晓南而吃惊。 而她刚喊出九少爷三个字,薛翠芸勐地反应过来,陈锐林也一下子醍醐灌顶,整个人像被用电击重重地击了一下,竟是颤了颤。 他睁大眼睛看着杜晓南,杜晓南却没看他,而是瞅了陈家音一眼,不冷不热地道:「陈小姐要比你父亲有眼力见多了。」 音落,杜晓南这才望向陈锐林,喜怒不辨的语气问:「巧巧呢?我是来接巧巧的。」 说着话,人就要往门内闯。 刚刚佣人以及陈锐林一家三口出来,走的急,没有关门,此刻门就在敞开着,杜晓南无视三个真正的主人家,抬步上了阶梯,进入室内。 陈锐林愣了一下,跟着要追进去,却被于衍拦住。 于衍不带情绪地说:「陈先生,在杜总没有把二小姐带出来之前,你不能进屋。」 陈锐林一开始确实没认出杜晓南,毕竟杜晓南离开渝州至少有六年了,六年的时间,足够一个男人脱胎换骨的改变,而杜晓南的改变,不在容貌,而在气质,六年前的杜晓南,热衷于赛车,身上并没有这么强大的气场,可如今,虽然他满面胡茬,未做打理,衣服也有些褶皱不均,可气势凌人。 如今知道了杜晓南的身份,陈锐林有心反抗,又有些不敢反抗。 他敢怒不敢言,站在那里,怒瞪着于衍。 第292页 薛翠芸观察着丈夫的面色,沖于衍说:「我们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巧巧,九少爷这般擅闯民宅,可是违法的。」 于衍冷笑道:「陈夫人可以报警。」 薛翠芸一噎,一时竟接不上话来,他们这么猖狂嚣张,她就算报警了,又有什么用。 再者,先做亏心事的是他们。 薛翠芸只祈祷杜晓南找不到谢若巧,再想到谢若巧的那个房间是锁住的,没有钥匙,打不开,她又暗自松一口气。 她抿着唇站在那里,不再说话。 陈锐林也跟薛翠芸有一样的想法,希望杜晓南不要找到谢若巧,可他远没有薛翠芸那般天真,杜晓南能直接找到他家,还撞坏他家的大铁门,无视他一家三口,堂而皇之地进入他们的屋子,还扬言让他们直接报警,那就说明,杜晓南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知道谢若巧在他这里。 再想到杜家的六爷,陈锐林只觉得心跳的厉害,背后开始渗出冷汗。 于衍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摸出手机,对着薛翠芸问:「陈夫人要报警吗?」 一句话,把薛翠芸问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僵硬地站在那里,半天没吭一个字。 于衍道:「我可以帮陈夫人打报警电话,因为我也要报警,有人劫持掳拐二小姐,而明天,二小姐就会成为杜府的九太太,有人胆敢劫持杜府的未来九太太,胆子可真是不小,要是聪明点,自己承认了,说不定杜总还会额外开恩,不闹到警务厅,不闹到法庭,可要是有些人不知好歹,心存侥倖,那可就不要怪杜总心狠手辣了!」 陈锐林眼皮骤急一跳,额头都开始冒冷汗,他内心极度不安地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惶恐状态,但就是只字不提谢若巧。 于衍看着他的模样,冷嗤一声,什么都不说了。 机会给他们了,可他们不要,那就真不能怪杜总狠辣无情了。 敢对二小姐下手,敢耽误杜总的婚事,真是活腻了! 杜晓南手中拿了一把万能钥匙,是杜厉庚给他的,这把万能钥匙能开九成以上房屋的门,佣人们都出去了,主人家也全部出去了,他便毫无顾忌地开始一间一间地找寻谢若巧。 一楼没有,便去了二楼。 找了三间卧室,这才在开启了第四间之后,看到了正躺在床上的谢若巧。 谢若巧睡着了,不是她心大,而是此时已经快凌晨两点,正常人在这个时候都会陷入深眠。 被人抱起来的时候她还没有感觉,直到唿吸被夺,熟悉的男人气息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她才渐渐清醒。 睁开眼,是男人浓密的短髮,以及一张放大的疲倦的英俊的脸。 谢若巧眨了眨眼,以为自己是做梦,呢喃地喊一声:「杜晓南?」 杜晓南垂眸吻她,低低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谢若巧一动不动,任他细密的吻席捲自己,待身体里的四经八脉都因为他蹿起灵魂般的颤慄,她这才知道,不是做梦,她是活生生地见着了杜晓南。 她面上一喜,鼻子一酸,伸手就将杜晓南的腰紧紧搂住,喜极而泣道:「杜哥哥,真的是你。」 杜晓南低声温柔道:「是我。」 他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弯腰给她穿鞋子,然后拉着她的手,往卧室门外走。 谢若巧看着他的背影,伸手又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依恋的难以分开。 杜晓南心底微动,转身拿开她的手,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哑声说:「先离开这里,之后随你怎么样。」 杜晓南知道,他有多想念她,她便有多想念他。 谢若巧这次没害羞,听话地跟着她下了楼。 穿过客厅,她这才觉得不对劲,整个别墅都太安静了,安静的令人诡异,陈锐林一家人没出来就算了,佣人们居然也不出来,一楼的灯光全是亮的,二楼也是,还有杜晓南,他是怎么知道她在陈家,又是怎么打开她卧室的门的,那门锁的钥匙,只有陈家人才有。 谢若巧挑眉问:「你把陈家人怎么了?」 杜晓南眸间落下一片冷冽,却是温声说:「我能把他们怎么样,他们好好的,都在外面。」 说着话,已经拉着谢若巧走到了玄关处,门处在大开状态,谢若巧一眼就看见了于衍熟悉的侧影,还听到了一些低低的声音。 等到走出去,才真正瞧清外面的情形。 于衍看到她,连忙恭敬地喊一声:「二小姐。」 陈锐林和薛翠芸看到她,脸色蓦地变的煞白煞白,抬头看杜晓南,他面无表情,只牵着谢若巧的手,沉默地往黑色卡宴走,陈锐林在那一刻差点儿没站稳,觉得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他见杜晓南要钻进车里了,连忙冲上去,大声说:「九少爷,我只是请巧巧过来做几天客,原本也要在明天给她送回去的,却不想您亲自来接了,这事儿……」就是个误会。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杜晓南就冷沉地打断他,嗓音不带一丝感情:「是不是误会,陈董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 他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 第123章 两个人都没出现的婚礼 杜晓南说完那句话,人也跟着钻进了车里,坐稳。 于衍赶紧走过去,关上车门,又绕到驾驶室,开了车就走。 第293页 谢若巧却蓦地出声:「等等!」 于衍刚启动车子,正准备踩油门,闻言抬起的脚立马收回,他扭头问:「二小姐有什么吩咐?」 杜晓南也望向谢若巧,问她:「怎么了?」 谢若巧说:「我手机还在陈锐林那里。」 杜晓南说:「于衍,去拿!」 于衍哦一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去,迳自走到陈锐林面前,沖他伸出手:「二小姐的手机还回来。」 谢若巧的手机在家里放着,陈锐林让薛翠芸去拿,薛翠芸虽然不甘心就这样把谢若巧放走了,可也知道,今晚杜晓南都亲自来接人了,他们也留不住,只得不甘不愿地去拿了谢若巧的手机,给了于衍。 于衍二话不再多说,转身上了车,开了就走。 等黑色卡宴彻底开出陈家大门,陈锐林一下子泄气,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薛翠芸连忙喊:「锐林!」 陈家音也担忧地喊:「爸!」 母女俩上前,一左一右搀扶起陈锐林,把他扶进了屋。 陈锐林坐在沙发里,拿手蒙着脸,想到杜晓南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他只觉得自己这一次真是太冒失了。 原本绑架谢若巧,也只是为了对付陈敬严,当时也考虑到了杜晓南,但他当时太想当然了,他觉得离谢若巧和杜晓南结婚还有五六天的时间,这五六天的时间,他足以劝说谢若巧,让她听他的,跟二十多年前她母亲一样,被他利用,然后顺利地挤走陈敬严。 可谢若巧跟她母亲完全不一样,软硬不吃,他是商人,虽然有时候会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去谋得自己的利益,但绝不杀人,他也不可能杀了谢若巧,就只能先关着,还没想好什么时候放了她,也还没等到陈敬严的回覆,杜晓南就找了来。 他应该先把谢若巧转移走,放到别处关着的。 那样的话,杜晓南就算来了,也不可能一找一个准。 谢若巧很不配合的时候,陈锐林就想过把她转移走关着,可又怕发生二十多年陈雅雅失踪的事情。 再者,杜家霸占政商黑三界,远比二十多年前要厉害多了,就算他换一百个地方关着谢若巧,只要杜家六爷出手,就一定找得着,所以,关哪里都一样。 陈锐林嘆气,坐在沙发里,沖薛翠芸说:「这次似乎把杜家九少爷得罪死了。」 薛翠芸想到刚刚杜晓南的态度和他所说的话,也是忧心忡忡,原本绑架谢若巧是为了挤走陈敬严,可如今,陈敬严没被挤走,董事长的位置也还处在竞争状态,杜晓南又来添乱,这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前有狼后有虎。 薛翠芸愁眉道:「这次确实是有些失算。」 陈锐林试探地问:「不然,求一求巧巧,让她在杜晓南面前说几句好话,不要让他争对我们?」 薛翠芸还没出声,一边安静地站着的陈家音冷笑着来一句:「爸你是病急乱投医了吧?找谢若巧求情,还不如直接找杜晓南求情。」 「不过,就算找杜晓南,怕也无济于事,杜家人的脾气,基本都一个样,我倒是觉得,直接找这二人,还不如找另一个人。」 陈锐林和薛翠芸都看着她,目露疑惑,薛翠芸问:「找谁?」 陈家音笑着说:「安家大小姐,安崎妍。」 陈锐林眉梢一挑,薛翠芸眼眸一亮。 陈家跟安家的关系不差,说起来,还算是好的,安崎妍是安家大小姐,跟杜晓南从小一起长到大,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在杜晓南离开渝州,去南江市完成家族使命前,跟安崎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所有人都觉得这二人会结婚,会在一起,只是没想到,杜晓南在南江市选择了谢若巧。 要是安崎妍出面,指不定杜晓南真的不会追究这件事情了。 陈锐林说:「可安家大小姐一直在国外,我们怎么联繫她,又怎么请她帮忙呢?」 陈家音说:「爸放心,我有联繫方式,我来说这件事情。」 薛翠芸道:「说了她就会回来,就会帮我们吗?」 陈家音笑了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陈锐林和薛翠芸对望一眼,双双不再说话,但其实,他们心里隐约有预感,安崎妍会回来,也会插手这件事情。 虽然当年安崎妍和杜晓南的事情没有明说,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安崎妍很喜欢杜晓南,杜晓南也喜欢她,不然怎么可能两个人走的那么近。 杜晓南去了车队,安崎妍也去了,杜晓南离开车队,安崎妍也离开,杜晓南去南江市完成家族使命,安崎妍就去国外深造,安崎妍似乎就是追随着杜晓南的脚步的,如今杜晓南回来了,安崎妍肯定也会回来。 陈锐林说:「如果安崎妍真回来了,你可以多去找她,跟她打好关系。」 陈家音说:「这我知道。」 陈锐林嗯一声,起身往楼上卧室走。 薛翠芸留在下面,喊了佣人们进来,吩咐轮留守门,也跟着上了楼。 陈家音上楼拿手机,联繫安崎妍。 陈家音的想法比较直接,也比较简单,自也比较粗暴,她觉得杜晓南跟谢若巧还没结婚,只要安崎妍出现,就一定能把谢若巧击退,毕竟安崎妍跟杜晓南有着二十多年的感情,而谢若巧最多只有几年,有可能几年都没有。 这几天谢若巧的态度陈家音也看出来了,谢若巧对他们有恨,不会认他们当亲戚,那么,她就只会站在陈敬严那边,而她若跟杜晓南结婚了,也就代表着杜晓南会站在陈敬严那边,杜晓南是杜府的九少爷,杜晓南站在陈敬严那边了,那杜家也就成了陈敬严的靠山了。 第294页 陈家音怎么可能让陈敬严那家人有杜府这么强大的靠山,如果真让陈敬严一家人得到了杜府这么强大的靠山,那在渝州,还有他们这家人的生存之地吗? 没有了! 所以,一定不能让谢若巧和杜晓南终成眷属,不能让他们结婚,一定要拆散他们。 在陈家企业重新竞争董事长这个节骨眼上,她也得给杜晓南和谢若巧制造点儿麻烦,让他们没精力去帮助陈敬严,没精力打压他们。 陈家音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不得不说,她远比陈锐林和薛翠芸要聪明的多,且很清楚打蛇打七寸的道理。 黑色卡宴开出陈府,驶入车流,车里,杜晓南紧握着谢若巧的手,靠在椅背里,闭目养神。 谢若巧侧眸看他,见他满脸的青胡茬,衣服虽然还是高档定制,但显然褶痕不少,跟他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形象大相迳庭。 再看他的脸,英俊是英俊,却疲惫感甚浓。 谢若巧心疼地伸出另一只手,去轻触他的脸。 手刚贴上去,杜晓南就蓦地睁开了眼。 见她满眼心疼的样子,他低声说:「我没事儿,就是有些困。」 谢若巧问他:「你有多久没睡觉了?」 杜晓南说:「大概三四天吧,从你不见后,就没合过眼。」 谢若巧瞳孔猝地变大,瞪着他:「怎么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杜晓南坐正身子,伸手圈住她的腰,把她抱到腿上,脸埋进她的脖颈,哑声说:「没你,我睡不着。而且,你无缘无故失踪,我哪里有心情睡觉。」 谢若巧无法接话,搂紧他,说了句:「对不起。」 杜晓南说:「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说对不起,不过你没事,我真的很感激。巧巧。」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身陷这样的危险了。」 谢若巧说:「我以后也会格外注意。」 杜晓南嗯一声,又重新闭上眼睛,搂着怀中的娇软,闻着他沉迷的熟悉的香气,很快就睡着了。 其实于衍也困,但他得先把杜晓南和谢若巧送到酒店。 刚在来的时候杜晓南已经交待好了暂时的落脚地,于是一路开过去,从专属通道进,连房卡都不用,直接上了杜氏旗下的环球大酒店第99层。 到达环球大酒店后,杜晓南就被谢若巧喊醒了,车停好,三个人一起上去,杜晓南和谢若巧进了9901房间,于衍进了9902房间。 于衍推开房门进去前,杜晓南交待他:「给梅姨打个电话,说我们安全接到了巧巧,让她不要担心。」想了想,又道:「给萧凛也打个电话。」 于衍应声后,杜晓南拉着谢若巧,进了房间,关上门。 房间很大,谢若巧还没来得及参观,就被杜晓南拉拽着进了一间卧室,跌跌撞撞被她扯进了大床里。 她看着凌驾在自己上方的男人:「你需要休息。」 杜晓南沉声一笑,低头吻住她,谢若巧真担心他半路睡着,结果,连车还没开,他就已经睡着了,脑袋枕在她的脖颈处,唿吸渐渐平稳。 谢若巧无语地对着天花板翻了一个大白眼,将他推开,他的胡茬扎的她的脖子有些疼。 其实也是半夜三更了,谢若巧也困,给杜晓南脱了衣服后,她躺回他的身边,也睡了。 第二天不到九点她就醒了,可杜晓南没醒,谢若巧不忍心喊他,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很久,这才起床去洗漱,然后拿了手机,出门,去吃饭。 打开门,忽然想到昨晚来的时候是没有房卡的,杜晓南输的是指纹,于衍输的是密码,她如果出去将门锁上,不一定还能进得来了。 想了想,还是没出去,又关上门,回到房间,将手机拿出来,开机。 原本手机开机,是要给于衍打电话,问他要一下密码,可还没等给于衍拨电话过去,她的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来电显示的名字一个挨着一个的换,姜环,宫远,杨关,萧凛,阿三…… 是了,今天是她和杜晓南在南江市结婚的日子,她和杜晓南却双双缺席。 谢若巧将手机调为静音,坐在那里,沉默地盯着来电显示不停的变幻,最后一一熄灭,世界陷入短暂的安静。 她侧头,看向睡在那里没有任何醒的迹象的杜晓南,内心陷入纠结。 要不要喊醒他? 就算喊醒了他,大概也赶不上婚礼了吧? 他这么累,她实在不想他撑着精神去结婚。 再者,就算今天耽搁了,明天也还是可以结婚的。 谢若巧权衡再三,最终没有喊醒杜晓南,杜晓南的手机是关机状态,为了让他睡个好觉,她昨晚给他脱了衣服后就将他的手机关机了。 此刻他的手机没响,她也不打扰他,原本是要给于衍打电话的,这会儿也不打了,直接点了外卖。 等外卖送到,她也将手机关机。 吃完早餐,杜晓南还没醒,谢若巧看他一眼,直接去了书房,将手机开机。 此时已经快十点了,在她吃早饭关机的时间段里,又有三个电话打了进来,一个是姜环,一个是阿三,一个是宫远。 谢若巧看着这三个来电,先给阿三回了过去。 阿三秒接,接通就问:「二小姐,你在哪里?」 谢若巧刚准备回话,那头的电话应该被谢贤雄接了过去,谢贤雄出声说:「今天是你跟晓南的婚礼,你们两个都不来,是什么个意思?」 第295页 语气里有些生气,很明显,谢若巧听出来了。 谢若巧失踪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因为也只有四五天的时间,杜晓南在去渝州之前,以总裁名义,向公司内部说谢若巧出差去了,知道真正内幕的人只有姜环,韩泽涛,韩小仙。 只不过,昨晚萧凛接到了于衍的电话,知道了谢若巧在渝州被杜晓南找到后,就告诉给了周莹,周莹又告诉给了杨关,杨关又传给了姜环,姜环又传给了韩泽涛,韩泽涛又告诉给了韩小仙,故而,这些人都知道谢若巧目前人在渝州。 至于为什么会没回来,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可谢贤雄不知道,他已经不管理公司了,最近一直住在养老院,也没打听过外界消息,旁人也没向他提及这事儿。 加上谢丹彤出事,他心情有些悲痛,就更加没心情去过问外界的事。 听出谢贤雄语气里的怒意,也听出谢贤雄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儿,谢若巧想了想,斟酌措词道:「爷爷,我现在人在渝州。」 谢贤雄微微一惊愕:「怎么跑到渝州去了?是去出差?」 谢若巧说:「不是出差。」 谢若巧如实地说了自己被陈锐林绑架之事,又说:「杜晓南也在渝州,他昨晚刚把我从陈家接出来,此刻睡的一塌煳涂,我实在不忍心喊醒他。」 谢贤雄不满道:「今天这么大的事情,是你们两个人的终身大事,怎么能不喊他,他就是睡死了,也得喊醒。」 谢若巧真的心疼杜晓南,不想喊他,想让他好好睡一觉,便说:「今天耽搁了,明天结婚也一样。」 谢贤雄哼道:「你就惯着他,还没嫁给他呢,就处处为他着想,他要是想着你,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睡过去。他那么心细的人,就不知道定闹钟吗?会让自己睡死过去?」 谢贤雄想到之前杜晓南跟谢丹彤的婚礼,也是杜晓南做的手脚,让谢丹彤在婚礼上消失一天,然后婚礼不了了之。 如今是他跟谢若巧的婚礼,他也这样。 这次倒不是他捣鬼,才造成今天这局面,可一想到他能睡到忘记自己和谢若巧的婚礼,谢贤雄还是气。 可想到谢若巧说的陈锐林绑架她,谢贤雄眯眼问:「陈锐林为什么绑架你?」 虽然南江市离渝州很远,一南一北,几乎横垮大半个国家,坐飞机都得四五个小时,可谢贤雄纵横商界多年,哪怕渝州甚远,也对渝州有名的豪门富商们有八成以上的了解,他不单知道渝州杜府,也知道渝州陈府。 陈锐林是陈府本家企业的人,如今也是陈氏集团的董事长。 这样的一个人,大老远的跑到南江市绑架谢若巧,着实让人想不通。 谢若巧没隐瞒,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身世,关于自己母亲的来歷。 谢贤雄听后,长久都没出声。 他知道,马一芮不是普通人,第一眼见马一芮他就知道,那个女人,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气是打小在深度豪门里浸润而来的。 而关于渝州陈府在二十多年前失踪过一位小姐的事情,谢贤雄也有耳闻。 原本也只是耳闻,却不想,竟与自己的孙女息息相关。 短暂的沉默后,谢贤雄出声说:「原来你母亲的真名字叫陈雅雅。」 谢若巧不太走心地嗯了一声,谢贤雄说:「陈锐林能在二十多年前绑架你母亲,又在二十年后绑架你,可见其人心术不正,你要小心点。」 谢若巧说:「我会注意的。」 谢贤雄还是不放心:「渝州不安全,回南江市。」 谢若巧说:「我等晓南睡醒。」 谢贤雄冷哼:「等什么等,立马把他喊醒,回来完婚!」 谢若巧为难道:「爷爷,晓南有三四天没合过眼了,强行喊醒他,我怕他出事。」 谢贤雄不满道:「能出什么事,就是再撑一天而已。」 谢若巧说:「一天也不行,总之,今天让他睡觉,等明天他醒了,我们再回去完婚。」 谢贤雄真是气死了,这两个孙女,一个一个的怎么对杜晓南这么死心塌地! 谢贤雄知道谢若巧的脾气,也深知谢若巧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是不可能喊醒杜晓南,回来完婚,他就直接将电话挂了。 谢若巧只听着盲音,都能感受到对面谢贤雄的怒气。 她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原本还想给姜环回个电话,现在实在不敢了,她直接将手机关机,打算装一天鸵鸟,她知道,此时此刻,婚礼之空一定乱了套,可她却有心无力,管不着了。 她无所事事地开始参观这个套房。 套房很大,设备齐全,除了卧室,书房,卫生间这些基础设备外,还有健身房,阳光房,甚至婴儿室都有,倒不像酒店,像高级公寓。 正这么想着,门铃声响起,谢若巧颇为诧异,心里琢磨着有谁会来敲门,她在渝州没有认识的人,就算杜晓南有,可他昨晚应该没时间露面,接了她就来酒店了,难不成是酒店清洁? 谢若巧一边猜测着,一边朝门口走。 走到门口,从猫眼看了看,只看到一小截黑色的领带,应该是个男人,男人的个子应该太高,猫眼的范围看不见脸。 谢若巧内心狐疑,却还是将门打开了。 门一开,她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男人,黑色纯手工的定制西服,白色规整的衬衣,身形高大挺拔,眼神锐利,却并不犀利,目测三十多岁,内敛中夹杂着深厚的气蕴,一双眼很是幽深,脸部轮廓瘦削,却又十分英俊,隐约可见几分杜晓南的影子。 第296页 谢若巧眉头一挑,问道:「你是谁?要找谁?」 第124章 他的地盘 杜容晋看着面前的女人,一头亚棕色波浪捲髮,不夸张,却相当的时髦好看,头髮很长,几乎垂到了腰线以下,另有一部分被她简单地辫了起来,显得很是青春俏皮,脸蛋漂亮,皮肤白皙,入目第一眼,有一种冷淡的气场在她周围铺开。 她虽客气地问着话,可眸底明显十分机警,在防备着他。 杜容晋心想,这就是小九看上的女人?谢若巧? 对比相片,真人似乎更加的漂亮。 杜容晋站在那里没动,只目光往谢若巧身后扫了一眼,没见杜晓南出来,便从兜里掏出一张临时拿来的工作牌,解释说:「我是例行过来检查一下房间,如果打扰了您,很抱歉,希望您住的愉快。」 说完,他往前走,到第二个房间。 谢若巧瞅了他两眼,关上门。 等她把门关上,杜容晋面不改色地又退回来,盯了那门一眼,掏出手机给杜厉庚打电话:「我见到谢若巧了!」 杜厉庚说:「见到了就见到了。」 杜容晋说:「本人比照片还漂亮。」 杜厉庚嗤一声:「有你媳妇漂亮?」 杜容晋说:「没有。」 杜厉庚心想,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他问:「见到了谢若巧,没见到小九?」 杜容晋说:「没有。」 杜厉庚说:「可能在睡觉吧,他为了找谢若巧,三四天没合眼,你别去打扰他,小九不让我们告诉爸妈,他回了渝州以及谢若巧的事情,你别长嘴巴。」 杜容晋哼道:「我是长舌妇吗?」 杜厉庚满嘴的不客气:「在你媳妇面前,你何止是长舌妇,总之,这件事情不要说。」 杜容晋无语道:「小九只说不告诉爸妈,又没说不准我告诉我媳妇。」 杜厉庚嗤道:「你跟你媳妇说了,你媳妇不跟爸妈说?你要是憋不住,这几天就别回家。」 杜容晋一瞬间梗住,让他不回家,那不如让他去死,一天不见到媳妇,他干脆不活了。 他冷哼道:「我就是闲的给你打这电话,挂了。」 他痛快挂断,杜厉庚也不恼,手机一甩,看向对面的文楚,声音是难得一见的温柔:「今天找我什么事?」 文楚说:「我被天芳赶出来了。」 天芳是个化妆品公司,全名叫盛世天芳旗舰店,背后是由黑转白的盛天集团支撑,盛天集团和天芳全是华家企业,管理集团的是华绍庭,管理天芳的是华晨兮,华绍庭和华晨兮是亲兄妹。 以前黑界是由华家一手独霸,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华家慢慢淡出黑界,在商界开拓疆土,而黑界势力,全由杜厉庚一手掌控了。 杜厉庚拧眉问:「为什么会被赶出来?」 文楚说:「是华晨兮。」 杜厉庚看着她,无视她口中吐出的那个名字,只又问一遍:「被赶出来的原因。」 文楚低头,一瞬间显得楚楚可怜。 杜厉庚说:「你来找我,就是想让我为你出头,你不说,我怎么为你出头?」 文楚低声道:「我也不是非要让你为我出头。」 「那就不用说了。」 杜厉庚站起来,作势就要走,文楚立马跟着站起,抓住他的胳膊。 两个人站在一起,男的高大英俊,又透着桀骜无羁的冷酷,一抬眼,便给人一种我是王的即视感,令人不敢直视,女的小鸟依人,婷婷玉立,此刻文楚正抓着杜厉庚的手,杜厉庚低头看她,眉眼是一如继往的温柔。 华晨兮带着人过来吃庆功宴,刚推开国色天香的门,就看到了离门口不远处的那两个人,再看到他二人的动作,她心底一痛,却是冷静地别开脸,朝着二楼预定的包厢走。 唐酒也看到了杜厉庚和文楚,她可不像华晨兮那样好脾气,嘴里啐骂道:「这一对狗男女,怎么在哪里都能碰到他们,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冤家路窄。」 华晨兮垂眸说:「我们是来吃饭的,别提膈应人的人。」 唐酒说:「我也不想提,可看着就没胃口吃了,换地方吧。」 华晨兮顿了顿,当真转身,对一众人说:「去对面吃吧,反正路也不远,今天是庆功宴,确实不能影响心情。」 后面还跟了四五个同事,有男有女,有些知道华晨兮和杜厉庚以及文楚之间的过节,有些不知道,但华晨兮是总监,是整个天芳的老大,他们当然听她的,她说换地方,他们就跟着附和。 刚刚杜厉庚并没有看到华晨兮,他只是在耐心地听文楚说话,直到华晨兮转身下楼,他这才看见她。 他冷漠的目光在她脸上定了片刻,又收回,扭头问情绪平定下来的文楚:「午餐想吃什么?」 文楚说:「海鲜。」 杜厉庚什么都没再说,直接带她去吃了海鲜。 华晨兮聚餐结束,心情很愉快,带着同事们回了天芳,然后自己上了16楼,进总监办公室,却不想,刚出电梯,助理苏梨就立马跑了过来,悄声说:「总监,文楚来了,还有……杜六爷。」 听到杜六爷和文楚,华晨兮一瞬间高兴的心情全没了,她沉着声音说:「我知道了,他们在哪里?」 苏梨说:「会客室。」 华晨兮嗯一声:「你去忙吧,我去会客室。」 第297页 苏梨立马拉了她一下:「总监,要不要喊华总过来?」 华晨兮笑道:「不用,杜六爷如果想找我的麻烦,我哥来了也没用,若他不想找我的麻烦,找我哥来,反而坏事,我自己去,放心,不会有问题。」 苏梨心想,怎么可能不会有问题! 文楚故意带了杜六爷来,就是要给你难堪的,除了难堪,大概还有别的对你不利的招数,让你一个人去,我实在担心。 可她担心没用,华晨兮已经朝着会客室的方向去了。 苏梨跺跺脚,赶紧跟上。 跟到会客室门口,还是被华晨兮拦在了门外。 苏梨说:「总监,我跟你一块进去。」 华晨兮说:「不用。」 这一次的语气十分强硬,苏梨无法,只得默默地看着华晨兮一个人进了会客室。 会客室里只有杜厉庚和文楚,文楚就坐在杜厉庚的左手边,两个人的面前摆放了茶杯,但里面的茶水都没动。 华晨兮进来后,两个人同时抬头,看了过去。 杜厉庚坐在那里没动,文楚站起来,沖华晨兮笑着喊一声:「姐姐。」 华晨兮淡漠道:「我不是你姐姐,也当不起你的姐姐,这种虚情假意,用在别人身上就好,你知道,我并不会领情。」 文楚跟华晨兮确实是姐妹,同父异母,只是两人的感情一直很不好。 文楚一听华晨兮这样说,泫然欲泣道:「不管怎么说,你就是我姐姐,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怨着我和六爷……」 华晨兮打断她:「我没怨任何人,你们怎么样,也跟我无关,我之所以来见你,是因为今天你跑出会议室的行为给公司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你自己没有家教就算了,不要给公司摸黑,降你职,只是因为你能力不行,你如果非要把这事归结在往事的恩怨上,那我也没什么可说,但我希望你能明白,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若能好好工作,天芳还能留你,可你要是不好好工作,每天就只整么蛾子,那天芳真的不能留你了。」 「我没……」 「当然,你有六爷撑腰护着,就算你不在天芳工作,也饿不死,自有六爷养你。」 华晨兮从进来开始就没有看杜厉庚一眼,这个时候才转头望向杜厉庚:「六爷今天来,是听文楚说她今天在天芳受了委屈,来给她找场子的吗?」 杜厉庚瞅着她,目光冷硬:「她说她被你赶出天芳了。」 华晨兮笑道:「我倒是真的想把她赶出去,可我哪敢呀,她有你六爷护着,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你的人。」 「是么。」杜厉庚面无表情道:「你刚还当着我的面说,天芳不能留她。」 华晨兮说:「天芳不养闲人,若六爷想养,直接娶回去养,她既是天芳的员工,就得遵守天芳的一切守则,她触犯了公司规则,就要按公司规则来办,不然,这偌大的公司,就没办法管了,六爷管那么大的场子,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吧?」 杜厉庚站起身,拉了文楚就走。 经过华晨兮身边的时候,他丢一句:「她在天芳受一分委屈,你华家就会栽倒一人,好自为之。」 华晨兮身形晃了晃,牙齿狠狠地咬住下嘴唇,咬出一片血来。 杜厉庚看着那片血,瞳孔微缩,心底蓦然一痛,却是强行别开眼,带着文楚走了出去。 华晨兮一瞬间像丧失了所有力气般,伸手扶住椅子,缓慢坐了下去。 她撑着额头,缓了好久的气息,这才平復下来,出了会议室,回了总监办公室。 谢若巧在中午那会儿被人敲过一次房门后,直到夜晚来临,再也没人来敲门。 于衍从始自终也没现身,而杜晓南,睡到晚上也没醒。 谢若巧想喊他起来吃饭,但走到床边去推他,推了两三下,见他不醒,就不推了。 她自己用房间里的坐机,打给前台,让前台帮她订了一份外卖。 吃完,坐在床上看了一会儿电视。 本来是无聊打发时间,却让她看到了一则关于陈氏集团的新闻。 「事隔二十多年,陈氏集团再一次进行董事长选举,这可是今年渝州最大的新闻了,今天有幸邀请到了两个最关键的人物,陈锐林陈董事长,陈敬严陈总,这两位都是陈家出类拔粹的人物,二十多年前,陈锐林角逐成功,一举夺得董事长的职位,不知道二十多年后,董事长职位会花落谁家呢,让我们听听二位的看法。」 陈锐林:「我掌管陈氏集团二十多年,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我相信,二十多年前,我能胜任,二十多年后,我照样能够胜任,希望大家在投票选举上多多支持我,谢谢!」 陈敬严:「二十多年前,我妹妹遭奸人绑架,那奸人威胁我放弃竞争董事长职位,二十多年后,我不会再受人宰割,这一次,我要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也让我失踪长达二十多年之久的妹妹,看看她哥哥如何为她讨回公道!看看歹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谢若巧见过陈锐林,还没见过陈敬严,可单从电视上看,就不难分出他二人的好坏,陈锐林一张利慾极重的脸,陈敬严一张刚正不阿的脸,想也知道,二十多年前,若真有人绑架陈敬严的妹妹,也就是她的亲生母亲,那人一定是陈锐林,因为除了陈锐林,别人没动机,也没那胆量。 第298页 谢若巧看着这则新闻,一方面觉得好笑,一方面又觉得可悲。 好笑的是,明明是陈锐林绑架的她母亲,可陈锐林却只字不提,还跟她打亲情牌,玩感情游戏,想诓骗她。 可悲的是,她没想到,她母亲有这样的亲人。 当然,在谢若巧心里,她母亲其实是应该没亲人的,当年在查谢文泉的时候,顺带查了她母亲,杨关就说过,她母亲出现在那艘游艇上很蹊跷,杨关让她查一查她母亲,她没有查,因为她觉得没必要。 可现在想来,还真的有必要。 她如果查了,指不定还能把这些陈年往事查出来,然后心中对陈锐林有所防备,也不至于被他绑架,耽误了她和杜晓南的婚期。 新闻已经换到别的话题了,可谢若巧依然没换台,她靠在床头,眯眼想,陈氏集团的董事长吗? 是不是原本就是陈敬严的? 谢若巧拿起手机,想给杨关打个电话,让他帮她查一查陈敬严的背景资料,可想到一开机的后果,她又作罢。 如果明天能回去,直接找杨关好了。 谢若巧又将手机放下,继续看新闻,她对渝州不熟悉,多看新闻,有助于她快速了解渝州的局势。 看到十二点,换了好多个台,谢若巧困了,关掉电视和灯,睡下。 第二天起的有些晚,还不是自己然醒的,而是被闹醒的,觉得身子被重力压着,唿吸也被堵,她被迫睁开眼,就看到了杜晓南沉迷而英俊的脸。 青胡茬几乎遍满了整张脸,把那张妖孽的脸装饰的越发野性,他正吻着她,见她睁开了眼,他低声笑道:「醒了?」 动手脱掉她所剩不多的衣服,用着越发低沉的声音说:「醒了正好。」 谢若巧按住他的手:「你都睡了一天两夜了,有力气?」 杜晓南说:「有没有力气,你感受一下。」 谢若巧躲避着他的手,唿吸不均:「不感受,你得先去吃饭,还有,把你脸上的鬍子颳了,渣的我很疼。」 杜晓南抬起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摸到了一脸的胡茬,他拧眉,问她:「我不好看了?」 谢若巧笑道:「好看!」 杜晓南不太相信她,翻身起床,去了洗手间,对着镜子一照,浓眉拧的更紧,他大声喊:「谢若巧!」 谢若巧慢腾腾地穿好衣服,慢腾腾地起床,慢腾腾地走过去,倚靠在门边,笑问:「怎么了?」 杜晓南扭头瞪她:「你都不知道帮我刮一刮鬍子?」 谢若巧摊摊手:「我没刮过,不会,也不敢对你脸动刀,要是一不小心伤了哪里,我可赔不起。」 杜晓南正欲骂她一句『藉口多』,忽然想到她之前说的那句话,他睡了一天两夜。 他眸子一下子瞪大,问道:「我睡了一天两夜?」 谢若巧说:「是呢!」 杜晓南看着她:「也就是说,今天十月二号了?」 谢若巧嗯了一声。 杜晓南黑着脸,咬牙切齿道:「十月二号!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的婚期在十月一号!」 谢若巧点头:「是在十月一号!」 杜晓南生冷地出腔:「昨天是十月一号,你为什么不喊醒我!」 谢若巧说:「你睡的太香了,我不忍心。」 杜晓南不听她的甜言蜜语,冷冷道:「你害我错过了婚期,你说吧,怎么补偿?」 谢若巧直接转身,不理他了。 杜晓南去拿自己的手机,开机,然后看到很多未接来电,他一个也不回,也没功夫去一一看是谁打来的,直接忽视,调出于衍的号码,打了过去。 响了两声,那边接听:「杜总。」 杜晓南说:「立马订回南江市的机票,打电话给婚礼之空,昨天的婚礼,办在今天。」 于衍也睡了差不多一天两夜,这会儿特别有精神,不说回一趟南江市了,就是回十趟,也不成问题,他二话不多说,结束通话后,就订机票,然后打电话到婚礼之空。 只是,机票好订,婚礼之空的位置却不好抢。 昨天是杜晓南提前预定的包场的,可今天有别人预定包场,之后的一个多月,及至明年开春,婚礼之空都排的满满的,一天的空闲都没有,杜晓南想再结婚,怕是要重新去订日期。 于衍将这件事情汇报给杜晓南,杜晓南怒瞪了谢若巧一眼,只得道:「我来处理,你不用管了。」 于衍哦了一声,杜晓南将电话挂断,伸手将谢若巧一搂,压在怀里,拿青胡茬的脸去『虐待』她:「让你不喊我,年前婚礼之空都没位置了,如果想结婚,只能等年后,你就是故意的!」 谢若巧挑眉,不满道:「这能怪我吗?」 是,不能怪她。 可她要是昨天喊醒了他,他们的婚期也不会被这样往后推辞这么久! 想怪她,可想到她被陈锐林掳了,也遭了罪,又怪不起来。 说来说去,归根结底,是陈锐林那混蛋害的! 杜晓南冷哼道:「我不会放过姓陈的!」 谢若巧说:「关于这一点儿,我们倒是志同道合。」 谢若巧也不打算放过陈锐林,不管是二十多年前,他绑架她母亲,还是二十多年后,他绑架她,他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杜晓南问:「你想怎么对付他?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你堂舅。」 第299页 谢若巧面无表情道:「这个堂舅,我不会认。」 杜晓南捏捏她的脸,光滑细嫩的,再摸自己的脸,一时眉头又蹙了起来,他松开她,又拉着她往门口走。 谢若巧问:「吃饭吗?」 杜晓南说:「吃饭,再去买些东西,既然决定留下来,那得买些日用品,而且,也不能一直住酒店,我们去外面住。」 谢若巧问:「住哪儿?」 杜晓南说:「自然是我那里。」 谢若巧笑道:「回到你的地盘,你作主。」 杜晓南低笑一声,附到她耳边:「你也是我的地盘,一会儿也要任由我作主。」 第125章 谁是女主人 谢若巧额头顿时一抽,自从跟他在一起以后,他总是见缝插针地说这些不正经的话,明明就是个再正经不过的男人。 不过,想到他在床上的时候,谢若巧又真心觉得这个男人骨子里其实就是个流氓特质。 谢若巧瞪了杜晓南一眼,没搭他这话。 杜晓南也只是说着,并没想着让她回答,牵着她的手,走出房间。 站在门外后,才给于衍打电话,于衍赶紧出来,走上前,问道:「杜总要留在渝州?」 杜晓南说:「暂时留在渝州,巧巧有事要办。」 于衍望向谢若巧,谢若巧说:「不想便宜了陈锐林,我想助陈敬严得到陈氏企业董事长的位置。」 于衍眉头微挑:「也许不用二小姐帮忙,陈敬严也能得到董事长的职位。」 谢若巧说:「他有能力,是他的事情,我要帮忙,是我的事情,并不冲突,就算撇除我母亲的事情不说,他绑架我这件事却不得不算,不然他会认为我好欺负,下次再变本加厉。」 「他不敢。」 杜晓南握住她的手,声音凉凉的:「这件事,就算你不跟他算,我也会跟他清算。」 于衍接一嘴:「那晚我威胁陈锐林他们,要报警呢!把他们给吓的。」 杜晓南漠然道:「报警就算了,陈锐林不是一般人,陈家也不是说动就能动的,陈老太太虽然看中陈敬严,可毕竟,陈锐林也是她的亲孙子,她不会看着陈锐林出事而不管,不然二十多年前,陈雅雅失踪,她就不可能那么算了,对付这样的人,就得夺其所好,而他最看中的,就是陈氏企业董事长的职位,我贊同巧巧的做法,助陈敬严得到陈氏企业董事长的职位,让陈锐林得不偿失,输的一无所有,再也不敢对巧巧动不该有的心思。」 于衍说:「明白了。」 杜晓南掀了掀眼皮,声音微沉:「对付陈锐林,商场上打压就可以了,但另一拨人,却不能放过!」 于衍眼眸转了转,立刻转过圈,问道:「杜总说的是绑架二小姐的那批人?」 杜晓南丢了一个嗯字,于衍道:「二十多年前,绑架陈雅雅的好像是华家那派的人,如今不知道是什么人了。」 因为时间紧迫,当时知道谢若巧在陈锐林手上,买了机票就赶了来,然后直奔陈锐林的家,接了二小姐就走了,一直到今天,他和杜总才睡过来,还真没时间去查那一批绑架二小姐的人来自哪里。 应该……不是华家派的人了。 如今的华家派,转黑为白了,手里头虽然还会有一些势力,可在六爷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也不敢动杜总的人。 那么,不是华家派的人,会是谁呢? 于衍说:「是我去查,还是让六爷去查?」 杜晓南扭头看向车窗外,神情有片刻的犹豫,但三五分钟后,他还是开口说:「让六哥去查,黑界的事情,我们不插手。」 于衍说:「好。」 谢若巧一直坐在那里安静地听着,听到这里,不免有些惊奇。 谢若巧对杜晓南的身世了解不多,也还是在跟他交往之后,模煳了解了一些,知道他不是南江市的人,来自渝州,家大业大,他们杜府有一个传统,但凡男子,年满二十五岁,都得为家族挣第一桶金。 杜晓南二十五岁之前一直在车队里面,也靠自己的能力挣了不少钱,可那些钱在他的家族面前,不过尔尔。 那些钱他也花掉了,据他自己说,都换了他喜爱的赛车或是跑车了。 所以年满二十五岁后,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车队,走入了商界。 谢若巧知道他的家族不简单,却不想,他的家族里面,还有黑界势力。 当然,杜晓南的六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谢若巧现在也没心情去打探,她有些好奇的是二十多年前,绑架了自己母亲的所谓的华家派的人。 谢若巧看着杜晓南:「二十多年前,绑架我母亲的人,真的是华家派的人?」 杜晓南沉吟道:「不算真正的华家派的人,那个时候华家派几乎垄断整个黑界,陈锐林当时还不是陈氏集团的董事长,也不是接班人,他没那么大的能耐请得动华家派的人为他办事,应该是下面的人,因为当时华家派的势力很大,故而,会有些牵扯。」 谢若巧哦了一声,杜晓南又说:「想查吗?」 谢若巧问:「什么?」 杜晓南说:「二十多年前,到底是谁收了陈锐林的钱,绑架了你的母亲。」 说真的,谢若巧对她母亲的身世真不太在意,不管她母亲出身贫寒还是出身豪门,她都没想去认,把人丢了二十多年,不理不问,不管不顾,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她都不会原谅。 第300页 母亲已经不在了,她没那么大的心去装纳那样的亲戚。 如今如果不是被陈锐林绑架,逼到非要算帐的地步,她想她一辈子都会牴触这样的亲戚,不管是陈锐林,还是陈敬严。好的坏的,她都当作不知道。 杜晓南的问题一时让谢若巧都觉得有些为难,查吧,觉得没必要,毕竟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母亲也不在了,不查吧,又觉得会便宜了陈锐林。 眼眸微转,谢若巧出口问:「你们杜家跟华家有过节吗?」 杜晓南微微一挑眉:「怎么问这个?」 谢若巧说:「如果有的话,我可以顺便查一查,让你们可以有个杆子去对付华家,若没有,那就不查了。就查这次绑架我的那帮人就行了。」 杜晓南心想,杜家和华家有没有仇? 没有。 但六哥和华家有着难以解说的爱恨情仇。 只是六哥的事情,向来家族不管,也没人敢管,都是他自己处理。 沉吟些许,杜晓南说:「那就查这次的事情。」 谢若巧嗯了一声,杜晓南就掏出手机,给杜厉庚打电话。 电话接通,杜厉庚出声打趣:「人接到了,还打我电话做什么?」 杜晓南说:「有件事,还要劳烦六哥帮忙。」 杜厉庚问:「什么事儿?又是关于谢若巧的?」 杜晓南说:「是。」 杜厉庚调侃:「以后让她见了我,记得多喊几声六哥,这还没见面呢,就已经把我练成了跑腿的了,说吧,什么事儿?」 杜晓南嘴角勾起一抹笑:「你放心,等见了你,肯定会多喊你几声六哥,喊的多,你红包就得给的多。」 嘴角的笑微微一收敛,正色道:「查一查这次绑架巧巧的是什么人。」 杜厉庚还在为前头一句『喊的多,红包就给的多』而肺腑,后面就听到了另一句,他眉梢微勾,「查到了要如何?」 杜晓南说:「交给巧巧处理。」 杜厉庚说:「你还真是宠她。」 杜晓南低笑,笑声愉悦的不行,杜厉庚听出来了,一瞬间莫名想到了段晨兮,又想到了那天她把自己嘴唇咬出血的样子,心梗之极。 他面色沉下来,将电话挂断。 杜晓南也收回手机,还没来得及跟谢若巧说一句,让她放心,有六哥出马,一定能查到绑架她的人,前头的于衍就先开了口,问道:「杜总,我们要回杜家大院吗?」 杜晓南说:「不回那里,去四明府。」 于衍哦一声,开去四明府。 四明府里有杜晓南的一套别墅,是他赛车的时候买的,极少住,当时是因为挣了第一份钱,即便与家人以及朋友们分享了那样的喜悦,可总觉得少了什么,于是就买了这套别墅。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明白,当时的心里少了什么,如今知道了,是少了一个能分担自己快乐的女主人。 杜晓南侧头看谢若巧:「不是不带你回去见我的家人,只是我二十岁以后就基本不住家里了,也不喜欢住家里,家里人太多,私人空间太少,我不喜欢,我也不想我们两个人的相处被人打扰。」 谢若巧理解,并没在意:「我也不喜欢私人空间被太多人占用,就住四明府吧!四明府是你以前一直住的地方?」 杜晓南说:「也不是一直住的地方,我以前多数都在外面跑,跟着车队去不同的国家,多数住酒店,回了渝州,临时会住在这里,偶尔回杜家大院,所以,算是临时住处吧!」 谢若巧哦一声:「我其实住哪里都可以。」 杜晓南看她一眼,伸手将她抱到怀里,搂住。 他说那是临时住处,但其实也不是,那是他自己挣的钱买的别墅,是他用第一次挣的钱买的别墅,对他而言,那个别墅,意义重大。 当时心中没有所爱的人,又加上他居无定所,那别墅就成了临时住处。 如今有了谢若巧,那个别墅就会成为他的家,真正的家。 车开进四明府,停进车库,于衍解开安全带下车,杜晓南也拉着谢若巧下车。 车库就在别墅地下一层,整栋别墅是三层,通电梯。 往电梯门口走的时候,途经了一辆白色雷克萨斯,杜晓南脚步一顿,于衍看着那辆车,也露出困惑的表情,倒是谢若巧,还以为这辆车是原本就停在车库里的,没多大奇怪。 杜晓南眼神微沉,于衍立马说:「我先上去看看。」 杜晓南没应声,却是拉着谢若巧,直接走向电梯,按开键门,走了进去。 他大概猜到那车是谁的了,也大概猜到是谁来了他的别墅。 于衍也猜测到了,岂今为止,拥有这个别墅钥匙的人,除了杜总,就是安崎妍,就连杜家的人,都没有这里的钥匙。 但安崎妍不是在国外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以前杜总给了安崎妍一把钥匙,也只是因为那个时候杜总是赛车手,杜总的赛车都停在这个地下车库,而当时安崎妍也是车队一员,她经常会借杜总的赛车。 杜总跟她青梅竹马,爱情没有,但亲情还算有的,她要借车,杜总也很慷慨大方,每次都借,为了提车方便,就给了她一把钥匙。 当时杜总心中没人,给安崎妍一把钥匙,也就给了,不会产生什么误会。 第301页 可如今,二小姐在,这事情就有些玄乎了。 于衍也跟着进了电梯,悄然地打量了杜晓南一眼。 杜晓南面色很淡,电梯只爬一楼,几乎秒到,他那一眼还没收回,一楼已经到了。 杜晓南拉着谢若巧出来,刚出来,就看到大开的别墅门。 谢若巧挑眉:「有人啊?」 她话音刚落,里面就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认真打扫,这个别墅好多年没住人了,里里外外灰尘和杂草都多,该擦的地方都要擦,该消毒的也消毒,那边的窗户也打开,外面的长草剪一下,还有那人工湖,把水都清理了,里面清理干净,我再让人换新水进来,还有二楼的卧室,三楼的天台,那些顶梁玻璃也得擦……」 女人的声音絮絮叨叨,伴随着她絮絮叨叨的声音而来的,是屋内大扫除的声音。 谢若巧玩味地往里面指了指:「你请来的人?」 杜晓南薄唇微抿,正要说不是,就听见高跟鞋走出来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女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女人剪着短髮,乌黑明亮,眼睛一如那头髮一般,乌黑而又明亮。 说真的,能驾驭短髮的女人,颜值都很能扛,这个女人也不意外,明亮的大眼睛,乌黑的发,鹅蛋般的脸庞,白皙的皮肤,唇色是淡淡的玫红,很漂亮的女人,最特色的是,她身上有一股别的女人没有的英气,一眼就很惊艷。 谢若巧挑眉的动作又持续了一下。 女人出来,看到杜晓南,眼睛一亮:「晓南!」 谢若巧心想,叫这么亲热,看这女人的打扮以及气质,也不像是杜晓南请来的家政或是女佣,听她刚刚在别墅里面的指挥,也是一副女主人般的口气,想来,跟杜晓南,关系匪浅。 谢若巧不明情况,抱起双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女人迈着高跟鞋,走到杜晓南面前,欢喜地说:「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个别墅住,不过,别墅还没打扫好,可能要等一会儿。」 杜晓南蹙眉看她:「你怎么在这里?」 安崎妍笑说:「你回来了,怎么都不说一声呢?」 杜晓南还是那句话,但声音明显冷了很多:「我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安崎妍轻蹙秀眉:「帮你打扫别墅呀。」 杜晓南说:「不需要。」 他看向躲在一边看好戏的谢若巧,没好气道:「过来!」 谢若巧慢腾腾走过来,安崎妍这才像发现这个地方还有第二个人似的,眼睛落在谢若巧身上。 从陈家音的嘴里,安崎妍知道杜晓南差点儿在南江市跟一个叫谢若巧的女人结婚了,也知道,杜晓南为了一个叫谢若巧的女人,回了渝州。 不用想,这个女人就是谢若巧。 安崎妍把视线又从谢若巧脸上收回,心底虽然嫉妒的不行,可面上却笑的温婉,看着杜晓南,问道:「这位姑娘是谁?」 杜晓南说:「我未婚妻,谢若巧。」 安崎妍脸色微僵,双手轻微握紧,脸上的笑有些支离破碎:「长的挺好看。」 杜晓南拉着谢若巧的手,介绍道:「安崎妍,安家的大小姐,以前曾在一个车队里呆过。」 谢若巧主动说:「您好。」 安崎妍回一句:「您好。」 杜晓南沖安崎妍说:「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安崎妍内心受伤,却没表现,只温温道:「我监督他们把别墅打扫完再走,他们已经打扫一半了,总不能这么搁着。」 见杜晓南要开口说话,她又道:「我知道你也能请人来打扫,但我已经请了人了,这个时候再把人赶走真不好,再加上你这个时候来,晚上定然是要住下的,早些打扫完,你也能早些休息,而且,跟我,你也不必如此见外,以前我先比你回来,也是我请了人,亲自来督促看着他们打扫别墅的。」 谢若巧对杜晓南过去的事情不清楚,也不知道他跟这个叫安崎妍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关系,更加不知道安崎妍在杜晓南心中是什么样的存在。 以前车队里呆过,那就是队友了? 但听安崎妍说的话,又不像队友那么简单。 所以,这个女人到底跟杜晓南什么关系。 喊他晓南,还有他别墅的钥匙,每次她都是以女主人的姿态来给他打扫别墅,而且,他以前都接受的理所当然。 谢若巧嘴角微抿,暂时没弄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就忍着,不发火,只脸上的情绪极淡,淡的令人捉摸不透。 杜晓南只轻轻扫她一眼,就知道她在生气。 杜晓南也无奈,他是压根不知道安崎妍怎么会忽然也回了渝州,又忽然跑到他的别墅里来的。 以前安崎妍身上确实有他别墅的钥匙,但那只是为了让她提车方便的。 后来他不在车队了,又离开了渝州,就也忘记把钥匙收回。 现在造成误会,还真是有些解释不清楚的感觉。 杜晓南为了不让谢若巧误会,直接说:「不必了,你的人带回去,我会请人过来打扫别墅,今天不能打扫完,我和巧巧明天再住。」 他也没找她要回别墅的钥匙,当着谢若巧的面,当着她的面,沖身后的于衍说:「你去联繫家政,过来把别墅打扫干净,另外,别墅上下,里里外外,全部重新配钥匙,指纹密码就输我和巧巧的。」 第302页 第126章 顺便收购女人 杜晓南在态度上没有给安崎妍任何难堪,可话里话外,给了她足够的难堪。 安崎妍听杜晓南说要换别墅的钥匙,而且是全换,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怒,也没有恼,只平静地打开手提包,拿出一串钥匙出来,递给他:「老早就该还你了,但一直没见到你人,这钥匙也就一直保管在我这里,现在还给你也不迟。」 杜晓南没接,只说:「这钥匙如今也用不着了,你扔了吧!」 他不再进门,叮嘱于衍,今天务必请到家政,把别墅打扫完,再把钥匙换好,就拉了谢若巧离开。 来的时候是于衍开车,离开的时候于衍不跟着,杜晓南就把车留给了于衍,他自己拉着谢若巧,也不坐电梯下到负一层去了,直接沿着一楼的草坪路,往大门外面走。 安崎妍拿着手中的钥匙,只觉得扎心的疼。 他说扔了,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可能在他心中,这仅仅只是一串钥匙,是一件死物。 可在她心里,这是她和他过去那么多年的回忆,是她呆在他身边那些年最独特的标记。 毕竟那些年,他的身边没有女人,只有她。 而他别墅的钥匙,也没给过任何一个女人,唯独给过她。 哪怕他离开了渝州,也没找她要回这串钥匙。 他如果收回,她还没这么难受。 可他不收回,直接说扔掉。 安崎妍脸上撑着的笑终于坍塌,黑白眼珠透出一丝红。 她垂下眼,握紧手中的钥匙,片刻后,直接进屋,将钥匙往那些收拾出来的杂乱的脏物堆里一扔,沖里面的人说:「不用收拾了,工钱我照全部结清给你们,你们可以走了。」 因为别墅不小,安崎妍请来的人也不少,那些人有些在外面,有些在楼上,分布的很零散,只有在楼下打扫的人听到了她的话。 其中一人问:「安小姐,不打扫了吗?」 安崎妍说:「不打扫了,但工钱我会照付。」 那人大概是个比较较真的,也是个很负责的,听她这样说,不太贊同道:「说好了打扫完再付工钱,这还没打扫完呢。」 安崎妍说:「到这里就可以了。」 那人还想说什么,于衍走了进来,直接道:「都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了。」 于衍身上的气势不说多冷,也不说多吓人,可他一开口,竟让楼下打扫的几个人都感受到了冷意。 原本刚刚开口说话的人想继续把活干完,可现在也不敢继续了,赶紧上楼去喊人,另外的人去外面喊人,然后又一起匆忙离开。 安崎妍在那些家政走后,也拿着包,要离开。 于衍喊住她:「安小姐。」 安崎妍神色微顿,苦笑地扭头:「于衍,你现在也跟我生分了。」 他以前都跟着杜晓南一起,喊她的名字,当然,杜晓南喊的是妍妍,于衍喊的是崎妍,但不管怎么喊,都表达着亲切,可如今,他居然喊她安小姐。 于衍看到了她脸上的落寞和苦笑,只当没看见。 他面色平平地说:「杜总很爱二小姐。」 多余的话他也不说,就只说这一句。 但只一句,也够提醒安崎妍。 如果她足够聪明,或者说,她足够识相,就不会再纠缠杜总。 可她若是非要纠缠,那下场,可就不好说了。 虽然她和谢丹彤不太一样,谢丹彤跟杜总没有打小玩到大的情谊,在杜总的眼里和心里,谢丹彤都没任何份量,可安崎妍有,但安崎妍在杜总心里的份量,压根没办法跟二小姐比。 纵然二小姐和杜总认识的时间,远没有安崎妍和杜总认识的时间长,可二小姐在杜总心中的份量,谁都比不了。 尤其杜总这个人,真的不是一个念旧的人。 安崎妍千万不要痴心妄想,对杜总动什么歪心思。 念在以前那么多年的情义份上,他给她提个醒,希望她能有自知之明。 于衍说完那句话后,不再看安崎妍,掏出手机,开始找家政。 安崎妍捏紧了手提包,漂亮的面孔上闪过一丝狰狞,但很快又消失。 她理了一下耳边的短髮,踩着高跟鞋,挺了挺胸膛,走出别墅。 这一出来,下次可能就进不来了。 安崎妍扭头,朝身后的别墅看一眼,眼眶湿润,想哭,又被她硬生生将眼泪给压回去。 大步走出别墅后,她掏出手机,给陈家音打电话:「你在哪儿?」 陈家音说:「店里。」 安崎妍说:「出来陪我喝一杯。」 陈家音挑眉,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问她:「你见到杜九少爷和谢若巧了?」 安崎妍深吸一口气:「见到了。」 陈家音心想,见到了,却没留下,反而打电话找她喝酒,看来,受到刺激了。 也好,这样安崎妍才能有足够的动力去对付谢若巧。 安崎妍只要吃醋嫉妒,只要还对杜晓南心存幻想,就一定会跟她站在同一战线。 眼眸微转,陈家音开口说:「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安崎妍说:「直接去酒吧吧。」 陈家音问:「想在哪里喝一杯?」 安崎妍说:「清真酒吧,谁先去谁先点酒。」 第303页 陈家音说了一声好,安崎妍将电话挂断,绕到地下一层,开了车就走。 刚开始没看到杜晓南和谢若巧,开出十米左右,才在一个离红绿灯路口不远处的人行道上看到了两个人。 两个人手牵着手,没有开车,也没有坐车,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悠闲地走在人行道上。 十月份的气候,滋养了路边一排排的枫树,红的叶,黄的叶,织染成一副唯美的画面。 两个人走在这样唯美的画面里,更添登对。 红灯转绿,陈家音没敢多停留,余光收回之际,看到了杜晓南接住了一片落下来的红叶,像个二十多岁热恋中的小伙子一般,笑着搂住谢若巧的腰,霸道地将红叶斜插进了她捲曲的长髮里,还站在那里,顺着她的髮丝,辫起了辫子。 那一刻他的眼神,温柔之极,是她从来都没有看过的眼神。 陈家音收回视线,一脚踩下油门,白色雷克萨斯沖了出去。 谢若巧被杜晓南搂着腰,满脸不情愿他又糟蹋她的头髮,扯动着胳膊要挣脱他,却被他低声喝斥:「别动。」 谢若巧感受到了他的手指穿梭在髮丝间的动作,却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她微抬了抬脸,问道:「你在拿我头髮捣鼓什么?」 杜晓南说:「给你辫个辫子。」 谢若巧挑眉:「你会辫辫子?」 杜晓南面色微窘,其实他不会,打小就没辫过,也没碰过女人的头髮,怎么可能会这种操作,但还是面不改色地说:「会。」 谢若巧失笑:「真会?」 杜晓南微微恼怒,瞪她一眼:「一会儿你看看就知道了,总之,先别动。」 于是谢若巧真不乱动了,安静地呆在他的怀里,任他挑弄着她的长髮。 知道他不会,所以也不在意时间渐渐流失,他也没把她的头髮辫好。 她伸手玩着他胸前的衬衣纽扣,问他:「安崎妍是不是喜欢你?」 刚刚出来后,杜晓南详细说了安崎妍的身世,以及他和安崎妍以前的关系。 杜晓南并没有刻意撇清什么,但谢若巧听得出来,杜晓南对安崎妍,没任何男女之情。 饶是杜晓南不说,谢若巧也知道,如果杜晓南真的喜欢安崎妍,就算那样的喜欢不是十分,只有两三分,他也不会让安崎妍离开他的视线。 他去南江市,也一定会带上她,断不可能让二人两地分居,而且,一分就是六年。 这六年的时间,谢若巧不知道杜晓南有没有去找过安崎妍,见没见过面,但猜测应该是没有的,不然,今天安崎妍的出现,不会这么让杜晓南反感。 但杜晓南不喜欢安崎妍,不代表安崎妍不喜欢他。 杜晓南前脚回渝州,后脚安崎妍就跟着回来了,还现身在他的别墅里,亲自请人给他打扫别墅。 不喜欢才怪呢! 谢若巧问完,不等杜晓南回答,就先哼了一声。 杜晓南正为辫辫子发愁,听到她的问话,又听到她的哼声,紧蹙起来的眉头瞬间展开,他笑道:「怎么?吃醋了?」 谢若巧面色不善:「我吃什么醋?」 杜晓南好整以暇道:「你不吃醋,问这种问题干嘛?」 谢若巧轻哼:「这是正常的女朋友在看到男朋友有亲密的异性后都会问的问题吧?」 杜晓南更正:「我跟安崎妍不亲密。」 谢若巧说:「她都快鸠占鹊巢了!」 这都不叫亲密,那什么叫亲密?非得滚床单吗! 杜晓南笑,谢若巧瞪他:「你还笑!」 杜晓南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生气的漂亮眼睛:「她占不了你的巢,你放心,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我,但我肯定不喜欢她,以前没有喜欢上,现在也不会喜欢,未来更加不会。」 谢若巧嘴角弧度轻扬,完全是不由自主的高兴,杜晓南看见了,又俯身冲着她的唇角吻了一下,笑着说:「高兴了?」 谢若巧道:「你不喜欢她,可她喜欢你。」 杜晓南皱眉:「那是她的事情,跟我无关,跟你也无关,别操不该操的心,瞎想。」 谢若巧说:「真跟你和我无关吗?你刚回来,她立马也跟着回来了,你回渝州的事情连你家人都不知道吧?她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一直在暗中监视你?」 杜晓南说:「我身边有没有人监视我,我能不知道?她的手还伸不到这么长,至少,没办法伸到我身边来。」 谢若巧皱眉:「她没监视你,那她怎么知道你回来?」 杜晓南想到陈家,面色一瞬间变得很不好看,他低声低沉道:「可能是陈家人通知的她,陈锐林绑架了你,那天晚上我去接你,又放下狠话,说此事不会就那么算了,可能吓着了陈锐林,他如果不是正竞争陈氏企业董事长的职位,还不会如此担心,可他如今想要拿下陈氏企业董事长的职位,就不会让你或我成为变数,对付一个陈敬严都够他受的了,再加上我,加上你,加上杜家,他只怕输的连里子都没了,铤而走险,就搬了安崎妍回来,他可能觉得,我与安崎妍打小长大到,有青梅竹马的情谊,让安崎妍出面,我能放过他。」 谢若巧心里又醋了:「整个渝州的人,是不是都知道她安崎妍对你杜晓南而言,是特殊的,特别的?」 杜晓南说:「她一点儿也不特殊,也不特别。」 第304页 谢若巧轻哼,杜晓南捧住她的脸,看着她精緻的眉眼,笑着说:「你吃醋的样子,还是挺好看的。」 谢若巧说:「我没吃醋。」 杜晓南说:「别虚伪,虚伪就显得你心虚。」 谢若巧额头微抽,拿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杜晓南立马抓住她:「辫子还没辫好。」 谢若巧说:「不辫了。」 她抬手扯刚刚被杜晓南捣鼓的那一片头髮,结果,头髮没扯散,却扯了一张红彤彤的枫叶。 她看着那鲜艷的如同鲜血一般颜色的枫叶,眼角微抽:「你又在我头髮上乱插东西。」 杜晓南说:「怎么叫乱插呢,这红叶很好看。」 谢若巧说:「那也不能插头上。」 杜晓南说:「跟你的头髮很配,插上去很好看。」 谢若巧眼皮微掀,忽然就想到了那天,在那个广场的凉椅上,他费尽心机地在她的头髮上插了一朵玫瑰花,而她,恶劣地也在他的头髮上插了一朵玫瑰花,还拍了照片。 嘴角勾起笑,谢若巧出声说:「你把头低一下。」 杜晓南挑眉问:「做什么?」 谢若巧说:「你低头。」 杜晓南看着她,眸底突然充满了防备,只觉得她此刻的笑容似曾相似。 眼皮骤然一跳,他也想到了那天,在那个广场的凉椅上,她在他头上插玫瑰花的事情。 杜晓南伸手,握住她的手脖,把那片枫叶夺过来,往身后一抛,掏出手机打电话。 不一会儿,一辆私家车停靠在路边,从车里走下一个男人,高大威武,一身黑色制服,像保镖。 他下车,恭敬地沖杜晓南喊一声:「九少爷。」 看一眼谢若巧,不知道该如何喊,杜晓南说:「叫九太太。」 保镖神情一怔,却很快喊道:「九太太好。」 谢若巧没更正这样的称唿,回之一笑:「您好。」 保镖也笑了一下,伸手拉开后车门。 杜晓南拉着谢若巧上去。 坐稳,保镖也迅速上了车,发动车子,驶入主路。 快到红灯路口的时候,保镖问:「九少爷要去哪儿?」 杜晓南说:「去最近的环球大酒店。」 别墅还没收拾好,晚上还得在酒店住一晚。 到了酒店,杜晓南带着谢若巧,还是从专属通道上去,期间没碰到任何客人。 谢若巧虽然第一次来渝州,但所经过的路她都记得,今天住的这家酒店,不是那天晚上住的那家了,但杜晓南带她上的楼层,却没任何改变,还是99楼,坐的是高速电梯。 到了99楼,进的房间也还是9901,谢若巧挑眉问:「环球大酒店是你家开的?」 杜晓南进了屋,伸手解着西装的扣子,闻言嗯了一声:「三哥在打理,他是酒店专家,环球大酒店以前并不是杜家的产业,是三哥收购来的,是三嫂家的,这其间的曲折,以后讲给你听。」 谢若巧一听,蓦然就想到了那天敲门的男人,不会这么巧,那个人就是杜晓南口中的三哥吧? 谢若巧也往里面走,一边打量着这间套房和之前的套房有没有差别,一边打趣:「你们杜家的男人,很喜欢在收购别人公司的时候,顺便收购女人吗?」 杜晓南刚将西装解开,动手脱下来,闻言眉梢一挑,忍不住笑出声。 他走向她,从身后将她搂抱住,吻着她的脖颈,嗓音沉沉道:「什么叫我们杜家的男人,在收购公司的时候,顺便收购女人?除了我三哥,我们杜家的男人可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 谢若巧皮笑肉不笑道:「是么?难道杜哥哥你不是?」 杜晓南越发笑的开怀,胳膊用力,将她抱起来,扔在床上,他俯身压上去,盯着她的眼睛,痞坏道:「我只收购了你,可没收购谢氏集团。」 谢若巧伸手,揪住他的衬衣领子:「你原本的计划,不就是收购谢氏集团,顺便再收购谢丹彤吗?」 杜晓南被她揪着衣领子,唿吸有些不畅,只好把头低下去,埋在她的髮丝间。 轻嗅着她发间的香气,他淡声道:「我比我三哥出色的地方,就在于他被情所困,而我没有。你说的对,我原本的目地确实是收购谢氏集团,但我可没打算收购谢丹彤,哪怕你不出现,我也不会收购她,她只是棋子而已,虽然这么说显得我冷薄无情,但其实,我就是这样的人。」 谢若巧睁着眼睛看头顶的天花板:「你倒是诚实。」 杜晓南去吻她的唇,知道她这句话本质的意思,却故意曲解:「我对你,不管哪里都诚实,身体更显着,感受一下?」 谢若巧说:「不,没心情。」 杜晓南笑着堵住她拒绝的话:「你会有心情的。」 第127章 风水轮流转 现在还是下午,不到晚上,套房里还一片大亮,窗帘都没拉上,谢若巧才不会让杜晓南为所欲为,伸手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欸了一声:「这事儿还是晚上做有意思,白天不行。」 杜晓南微挑眉梢,胳膊肘撑着床铺,将身子稍稍抬高了一点儿,深邃的眸望着她,唇角勾着笑:「我觉得白天比晚上更有意思,也更刺激。」 谢若巧忽然说:「你鬍子还没刮,我嫌弃。」 刚刚其实是应该先去购物的,但杜晓南想让她先看看别墅,就先去了别墅,却不想会出现那样的小插曲,到现在,杜晓南脸上的鬍子也还没刮。 第305页 谢若巧又道:「你刚在先前的酒店的时候,就该先把鬍子颳了的,刚刚安崎妍看到你满脸青胡茬,居然还能认出你,真是难得,如此可见,她把你记的有多深。」 杜晓南说:「别提她。」 谢若巧说:「好,不提她,你先去把鬍子颳了,不刮鬍子,伤的是我。」 杜晓南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颳了鬍子,伤的也是你,而且,我对你,不是记的有多深,而是能陷很深。」 杜晓南翻身下床,不是他之前不刮鬍子,是酒店里面的剃鬚刀他用不习惯,但她既然嫌弃,他还是将就着先用一下。 杜晓南进了洗手间,谢若巧躺在那里,回味着刚刚杜晓南所说的话,俏脸一下子变红。 这男人,沾了床就没有一刻是正经的。 原本谢若巧真没心思,可这会儿竟然有些心跳加速,瞥一眼洗手间的门,她麻利地起床,唿出一口热气,又轻抬起手,拍了拍脸,觉得脸颊很烫,脑子里居然也闪现出那些不堪的画面,她立马拉开阳台的门,走出去,吹风。 杜晓南收拾完脸上的鬍子,出来,就见谢若巧倚在阳台一角,看风景看的出神。 他走过去,从后面拥住她,问道:「喜欢这里吗?」 谢若巧斜眸瞅他一眼,见他将脸上的鬍子都收拾了个干净,褪去了颓废般的野性,却又陡添了冷峻妖孽的尊贵,忍不住就伸手,在他干净英俊的脸上摸了一把,被他笑着捉住手,她出声说:「一个酒店,有什么喜欢的。」 她转回头,继续看外面的风景。 不得不说,渝州的风景真漂亮,从这么高的楼层看过去,一片奼紫嫣红,一片五彩缤纷,比起南江市,这里的气候似乎也温暖很多。 杜晓南说:「我指的是渝州。」 谢若巧说:「喜欢,因为是你的家乡。」 杜晓南心满意足,低声说:「我也很喜欢南江市。」 谢若巧笑了笑,把身子靠进他的胸膛里,杜晓南拥着她,不再说话,享受着这一刻的岁月静好。 陈敬严让李元曼查谢若巧,李元曼隔天就把工作撇在了一边,全副心思的查谢若巧,两天的时间,她便查到了一切。 以前他们不知道陈雅雅在哪里,是生是死,没有方向。 如今有了方向,谢若巧的资料和信息也没有刻意被人隐藏,故而,李元曼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了谢若巧的一切。 李元曼敲开陈敬严的办公室,进去,把谢若巧的相关资料全部递给他,并说:「谢若巧确实是雅雅的女儿,资料里还有雅雅当年生谢若巧时的照片,你看看吧!」 陈敬严拿着资料袋,脸上是又惊又喜的表情,在陈锐林发了谢若巧的照片给他,又说了那一番话后,陈敬严就有预感,这个叫谢若巧的姑娘,很可能就是雅雅的女儿。 但因为谢若巧在陈锐林手上,陈敬严因为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心底一直有阴影,内心里是不希望谢若巧跟雅雅有关的。 可他又那么迫切的想要找到雅雅,找到跟她有关的任何人和物,因此,陈敬严又希望谢若巧就是雅雅的女儿。 这种矛盾的心理持续了两天,也折磨了陈敬严两天,他不敢问李元曼,查的结果如何了,李元曼大概也知道他纠结的心理,调查的两天里,她也一个字没有对他说。 如今,终于水落石出,尘埃落定。 谢若巧真的是雅雅的女儿。 陈敬严望着手中的资料袋,脸色是淡定而静默的,可眸内的情绪却几度翻涌,手在桌下握了又握,这才毅然地抬起来,将资料袋的封口给拆开,取出里面的资料。 资料很多,还有相关的照片,一大沓子。 陈敬严先看照片,照片有陈雅雅年轻时候的,还有谢若巧刚刚生产出来的襁褓照片,还有谢若巧慢慢长大的一些照片,累积了很多。 陈敬严一张一张地看,眼睛也随着一张一张照片的挪移而慢慢滋出泪腺般的红。 直到最后,他看到了一张照片,是一个墓地,墓碑上写着谢文泉,马一芮,他眼中的红一下子皲裂。 嗓子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好半天,他才开口:「雅雅……不在了?」 李元曼知道他会难过,也知道他会痛苦,更知道他会伤心,可这么多年了,他的心结就是二十多年前,陈雅雅的不知所踪。 如今能知道雅雅的下落,即便这下落是在九泉地底,也能让他内心里踏实下来。 可雅雅死了,李元曼心里也不好受,她鼻腔浓重地嗯了一声:「雅雅流落到南江市,被谢文泉买了回去,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都在资料里,虽然我一开始看了资料,很气愤,可知道雅雅最终还是跟谢文泉终成眷属了,巧巧也得到了她应该得到的一切,我又觉得很欣慰。」 李元曼看了一眼丈夫红彤彤的眼睛,知道他在自己面前极力隐忍,便站起身,「你安静地看,我先出去工作。」 李元曼出去后,陈敬严眼中克制的泪终于滑了下来,他一张一张地翻着资料,看的很认真。 一个小时后,李元曼又被陈敬严喊回了办公室。 陈敬严坐在待客的长沙发里,手中夹着烟,一边抽着,一边望着窗外出神。 李元曼进来,见他在抽菸,情绪似乎也平静了下来,眼睛一片幽沉,不再有显而易见的红,她终是松了一口气。 第306页 李元曼走过去,往陈敬严身边一坐。 陈敬严扭头看她:「资料我看完了。」 李元曼说:「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敬严嗯一声,弯腰将烟掐灭进菸灰缸,双手交握,思虑半晌后说道:「我想接巧巧回陈家,二十多年前,我没有照顾好雅雅,这一次,我要好好照顾巧巧,你会反对吗?」 李元曼说:「当然不会。」 陈敬严说:「谢谢你,曼曼。」 李元曼说:「我们是夫妻,说谢就见外了。」 但想到什么,李元曼的面色又露出凝重,她瞅着陈敬严:「巧巧是不是还在陈锐林手上?」 那天晚上,陈敬严给李元曼看了微信,知道陈锐林绑架了谢若巧,后来的两天,李元曼一直在查谢若巧在南江市的事情,对渝州陈锐林这边的情况没有跟进,不知道如今谢若巧是不是还在陈锐林手上。 李元曼没时间关注陈锐林的情况,可陈敬严有。 当天晚上收到了陈锐林威胁的信息,陈敬严来不及做反应和措施,可第二天,他就让陈慕霖看紧陈锐林,然后知道了谢若巧被杜晓南带出陈家的事情。 陈敬严伸手,握住李元曼的手,轻轻拍了拍:「不用担心,巧巧已经不在陈锐林手上了,她现在应该跟杜晓南在一起。」 李元曼既查清楚了谢若巧的一切,自然也知道了谢若巧和杜晓南之间的事情。 如果不是陈锐林从中作梗,绑架了巧巧,如今巧巧可是和杜晓南结婚了,成了杜府的九太太。 李元曼说:「这就好,巧巧不在陈锐林手上,至少,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提到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陈敬严步入中年的脸上一片森冷:「不会了,这一次,我不会让陈锐林再有机会,而陈氏集团董事长的职位,我也一定不会再让他坐下去!」 李元曼问:「都安排好了?」 陈敬严冷哼一声:「陈氏企业那边,我是插不进去手的,陈锐林这几天一直在私下里收买股东们,但并不是所有股东都能被他收买,还有两个股东,不吃他那一套,坚决不给他拉票,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也足够了,老太太要的是一个能振兴陈氏企业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靠投机取巧,没真凭才干的人去管理公司,二十多年的时间,陈锐林没有把陈氏企业带入高峰,反而让陈氏企业渐渐被其他新崛起的公司而超越,老太太若不是真的看不下去了,也不会提名让我去竞选,老太太有心让我当这个董事长,陈锐林就是花再大的功夫也没用。」 「而这一次,他们请了佛,就再也没那力量搬动这尊佛。」 「我会让陈锐林后悔,后悔二十多年前对雅雅做的事,后悔二十多年后,再一次对雅雅的女儿下手!」 看到陈敬严眼中汹涌的戾色,李元曼知道,这一次陈敬严会毫不留情,指不定会把陈锐林打击的体无完肤。 老太太年纪已经大了,她可能管得住陈锐林,却再也管不住陈敬严。 二十多年前,老太太偏向了陈锐林,那个时候,陈敬严对老太太就没有多大的感情了。 二十多年后,若非要夺取陈锐林的一切,陈敬严也压根不会给老太太面子,去竞选董事长。 所谓风水轮流转,因果报应,就是现在。 李元曼反手握住陈敬严的手,用温柔的话语消掉他眸中的戾气:「我相信你一定能击败陈锐林,好了,不生气了,虽然雅雅不在了,可巧巧还在,我们是不是先给巧巧打个电话?她知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提到谢若巧,陈敬严眸中的戾气散尽,继尔添进了些许柔意,说是要接谢若巧回陈家,可他没见过谢若巧本人,谢若巧也没见过他,他贸然认亲,她会不会反感? 一剎间,陈敬严脸上又是一片忧愁。 看他脸色翻书似的变化,李元曼忍不住笑出声:「你不用愁巧巧会不会认你,陈锐林既绑架了她,那她就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许以前不知道,也没关心过,可如今,她定然知道了,或者,她也正想跟你相认呢!」 陈敬严不确定地问:「会吗?她难道不会怪我吗?」 李元曼反问:「她怪你什么?」 陈敬严嘆一声:「怪我没有保护好她的母亲,怪我没有先陈锐林一步找到她,怪我让她被陈锐林绑架。」 李元曼说:「怪不怪,见了面就知道了,而且我相信,巧巧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她能在南江市搅动风云,把王艷慧母女拉下神坛,让谢贤雄接纳她,还把谢氏集团给她,就足够说明,巧巧很优秀,思想也绝非一般人可比,她是你的亲侄女,你要相信她!」 陈敬严心底的不安被打消掉,他嗯了一声:「对,我要相信她。」 李元曼笑道:「我来联繫巧巧?」 陈敬严觑着眼皮看她,李元曼说:「陈氏企业竞选董事长的日子在十一月三号,虽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你还是得备战,巧巧的事情交给我,等我联繫好她了,你再跟她见面。」 陈敬严嘴皮动了动,丢一个字:「好。」 李元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谢若巧打电话,她查了谢若巧,也知道谢若巧的手机号码,只是拨过去,那头却提示关机。 李元曼想了想,又打给杜晓南。 可杜晓南的手机也关机。 第307页 李元曼愣了半晌,不明白这二人为什么都关机了,想了又想,这才想到还有一个于衍,于是,打了于衍的电话。 于衍的手机是畅通的。 于衍还在四明府的别墅里,家政已经请来了,换锁工人也来了,于衍正在别墅里监督。 他的手机自睡觉起来就开了机,打他电话的人不多,南江市那边几乎没什么人,以前打他的手机,多数都是客户要找杜晓南的,很少有人直接找他。 他也不怕开机,铃声一响,他摸出手机看一眼,以为是杜晓南来问他别墅有没有收拾好,却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地标显示是渝州。 于衍眉梢微挑,三秒钟的迟疑,还是划通了接听键:「喂,您好,哪位?」 李元曼报上名字,跟着道:「我想找巧巧,但她手机关机,于秘书,你有巧巧别的联繫方式吗?」 于衍心中咀嚼着这个名字,李元曼,这个名字不特殊,特殊的是跟她的名字并列在一起的陈敬严的名字。 到现在,于衍自然也知道了谢若巧的身世,知道了谢若巧和陈敬严之间的关系。 李元曼找谢若巧,变相的说,就是陈敬严找谢若巧。 而李元曼和陈敬严找谢若巧,所谓何事,于衍心中也有数,这件事情,于衍自然没资格插手,也不会插手,想了想,说道:「二小姐目前只有一个手机,用的是南江市的号码,可能一直在关机状态,陈太太若是想找二小姐的话,可以打杜总的电话。」 李元曼说:「我打过了,可杜晓南的手机也是关机状态。」 于衍心想,关机呀,那这个时候杜总和二小姐是不能被打扰的,他眼眸微转,轻声说:「杜总和二小姐现在可能有事,这样吧,等我见到二小姐,我让她回电话给你,这就是你的号码吗?」 李元曼说:「是的。」 于衍说:「我会转达给二小姐。」 李元曼客气道:「谢谢。」 于衍说:「不用谢,举手之劳。」 李元曼不再多说,挂了电话。 于衍收起手机,没有去拨谢若巧的电话,也没拨杜晓南的电话,只是原地不动地站着,等着别墅收拾干净,从上到下的锁全部换掉。 别墅虽然大,可于衍请的人多,加上之前安崎妍请的那些人也打扫了一些,不到晚上晚饭,整个别墅已经打扫干净,焕然一新,锁也全部换好,就差输指纹了,输指纹不需要锁匠在,于衍付了钱,打发家政和锁匠们离开,这才给杜晓南打电话。 手机是开机状态,杜晓南的声音微沉,含着一丝暗哑,听着这样的声音,于衍不难想像,刚刚杜总和二小姐做了什么。 于衍眼观鼻鼻观心,当作不知道,出声说:「杜总,别墅都收拾好了。」 杜晓南嗯一声,声音懒洋洋的,带着沙哑的低沉:「一会儿我带巧巧去吃饭,你也过来,吃完饭就回别墅住。」 于衍说:「好。」 杜晓南说:「我来订地方,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于衍又说了一声好,没挂断,跟着道:「刚刚陈敬严的太太,李夫人打电话找二小姐,但二小姐手机关机,打你电话,也关机,就打到我这边来了,我听李夫人的语气,是想见二小姐。」 杜晓南说:「我会跟巧巧说,见不见,全由她。」 结束通话,杜晓南搁下手机,望一眼洗手间的门,他还在床上,可谢若巧已经起了,钻进了洗手间洗澡。 明明他是男人,体力比她好,可她似乎一点儿都不累。 杜晓南心里不是滋味,掀开被子,下床,也不穿衣服,就大敕敕地走向洗手间的门口,伸手把门打开,走了进去。 刚将门关上,就如愿以偿听到了谢若巧恼羞成怒的声音:「你给我出去!」 杜晓南啧一声:「一起洗。」 第128章 原本的聘礼 谢若巧不是矫情,刚刚已经由着他了,这会儿无论如何不愿意再由着他,她已经饿了,想洗个澡后就出去吃饭,就怕他进来后又乱来。 杜晓南大概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规矩地站在那里,俊颜侧向她,虽然在审视着她的身子,眸底却没任何不敬,也没任何旖旎,只声音带了一丝促狭的笑,又绷着一本正经的语调:「别瞎想,我就只是进来洗个澡。」 谢若巧抿嘴:「我没瞎想。」 杜晓南说:「那就一起洗,洗好去吃饭,不说你饿了,我也饿了。」 谢若巧轻哼一声,拿了毛巾就开始擦身子。 杜晓南望着她:「洗好了?」 谢若巧不理他,他凑上去,夺过她手中的毛巾,语气里有些不满:「怎么洗这么快,再洗一会儿。」 谢若巧说:「不洗了,浴室让给你。」 杜晓南说:「不用让,够用。」 谢若巧不跟他贫,他拿着毛巾不给她,她就又拿了一条,一边擦头髮的水珠,一边拉门往外走。 杜晓南不拦她,等她走出去,关上了门,这才嘀咕一句:「白天不一起洗,晚上一起洗。」 杜晓南洗的快,十分钟不到就出来。 谢若巧已经换好了衣服,也擦干了头髮。 衣服是新的,是杜晓南打电话让酒店前台送来的,还有他的衣服,是让楼下的保镖送上来的,二人换了干净的衣服,谢若巧拉开窗帘一看,外面已经天暗了,酒店坐落在繁华的街道,不知道是不是饿了的缘故,站在99楼,她都似乎闻到了饭香。她出声说:「下楼吃饭吧?」 第308页 杜晓南将领带系好,扭头问她:「想吃什么?」 谢若巧问:「渝州有什么特色菜?」 杜晓南说:「很多。」 谢若巧说:「那你定,我要吃特色菜。」 杜晓南拿出手机,开机,无视那些未接来电和未看的信息以及邮件,先订了一个特色包厢,又把地址发给于衍,这才带着谢若巧下楼。 保镖还在,看到二人过来,立马喊一声:「九少爷,九太太。」 杜晓南说:「去玉食楼。」 于衍接到地址,也赶往玉食楼,杜晓南订的包厢在五楼,整个五楼,是最私密,也是最奢华的地方,一般人消费不起,随便一桌菜,都是五位数起步,能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谢若巧对这里不熟悉,也不知道这里的消费水平,只觉得这里的装潢十分高档大气,甚至透着贵气,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杜晓南牵着她的手,穿过静音通道,往自己订的包厢走。 路过一个包厢门口,忽然从里面冲出来一个人,堪堪正正,撞在了谢若巧的身上。 谢若巧没防备,整个人往前栽倒,被杜晓南眼疾手快地搂住,用力按在怀里。 他惊魂未定,扭头就去看侧面包厢冲出来的人。 那人大概是喝醉了,一时没意识到自己撞了人,还是跟在他身后的人发现他撞到了人,不及细看,先是道歉:「对不起,他喝醉了,不是故意撞你们的。」 这声对不起是对着杜晓南说的,过道昏暗,杜晓南没看清那一男一女是谁,那一男一女也没瞧清楚他,男的就不说了,喝的醉熏熏,能认识人才怪了,女的道完歉,立马去搀扶男的,压根没机会去细看杜晓南和谢若巧。 也因为能上五楼的非富即贵,女的并不想耽搁,所以扶着喝醉的男人,快速的往电梯的方向走。 在经过于衍的时候,于衍瞧清了女人的样子,眉头跟着一拧。 谢若巧被杜晓南扶稳,也扫了一眼男人和女人,跟杜晓南一样,没怎么瞧清,她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那男人醉成那样,也着实不是故意撞她,女人都道歉了,她当然不会再追究,扯了杜晓南的西装袖子,对他说:「走吧。」 杜晓南嗯一声,虽然面色还是不好看,但没不依不饶,扣紧她的手,走向自己订的包厢。 于衍也跟着进去,喊了服务员点菜后,于衍说:「我若没看错,刚那姑娘应该是陈敬严的女儿,但不是很确定,要查一下吗?」 杜晓南眉梢一抬,颇为意外:「陈敬严的女儿?」 于衍说:「不太确定,我们离开的时候,那姑娘刚好十八岁,杜总你还去参加了她的十八岁生日宴,只是你去了一下就走了,我多留了一会儿,有些印象,只是离开了渝州六年,大家都有变化,我也并不十分确定就一定是她。」 杜晓南冷声问:「那男人的模样,瞧清楚了?」 于衍看了谢若巧一眼,大概是有所忌讳,谢若巧淡然道:「不必顾忌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于衍道:「好像是华家的人。」 杜晓南对华家最有印象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华绍庭,一个是华晨兮,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华绍庭是曾经黑界的风云人物,而华晨兮,是他六哥的心头肉,除这二人外,华家其他人,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他自然也没给放在心上。 于衍说是华家的人,杜晓南一时倒是迷煳了,如今的华家,还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吗? 除了华绍庭和华晨兮,还有谁? 最关键的是,如果那姑娘真是陈敬严的女儿,又怎么会跟华家人有牵扯。 杜晓南想到刚刚于衍打给他的电话,扭头望向谢若巧:「陈敬严的太太,也就是陈夫人,饭前打电话到于衍那里,找你,你要不要回个电话给她?」 谢若巧说:「自然要回。」 谢若巧之所以留在渝州,就是为了帮助陈敬严,当然,也许陈敬严不需要她的帮忙,但她还是得见一见他,就算不为了别的,只单单为了刺激或者说打击陈锐林,谢若巧也一定会见陈敬严。 尤其,陈敬严是她母亲的亲哥哥,是她的亲舅舅,她没道理不见。 谢若巧掏出手机,捏在手掌里把玩了一会儿,还是开了机。 杜晓南见她开机踌躇,知道她在刻意迴避什么,他笑着说:「南江市那边的情况,我已经处理了,婚礼之空那天的缺席,我也让韩泽涛做了特别说明,你不用担心南江市那边的情况,倒是你爷爷那边,你要亲自打个电话过去。他对我缺席婚礼的事情,有很大的意见。」 谢若巧老早就给谢贤雄打过电话了,知道谢贤雄的愤怒是来自于对她的关心,对杜晓南的意见,也只是因为他把她这个孙女放在了心里,处处想着她。 谢若巧很欣慰,手机开机,果然没有数不清的未接来电,她问于衍要李元曼的电话,于衍报给她,她一个一个的输着数字,说道:「爷爷那边我打过电话了,他不只对你意见大,他对我也恼,等我回去好好跟他解释,他就不会生气了。」 杜晓南端了茶杯在喝水,闻言道:「解释没用,等我们把婚礼补办回来,他自然就消气了,你既已打过电话给他,那就不用再管他。」 谢若巧输好号码,没打,抬头看他,忍不住揶揄:「你是有多见不得爷爷好。」 第309页 杜晓南不冷不热道:「他是你爷爷,我巴着都来不及,怎么会见不得他好。」 谢若巧指着他的脸:「你看你一脸不爽的样子,还装。」 杜晓南坦诚:「气他以前的所作所为,要不是因为他接纳了你,也同意并公布了我们的婚事,把谢氏集团也留给了你,我还真不会放过他。」 谢若巧瞪他一眼:「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计较了,你还计较什么,他以前对你可是挺好的。」 机智聪明如杜晓南,闭紧嘴巴,不接这话。 下巴微抬,示意她赶紧打电话。 以前的事情,牵扯他和谢丹彤,牵扯了他的阴谋,他委实不想多提,女人小心眼的时候,什么事都能挑刺,他才不给她机会呢! 以前谢贤雄对他好,也只是看在他跟谢丹彤订婚的份上,看在他能因为谢丹彤卖命给谢氏集团,看他有价值,有能力。 他若没价值,没能力,谢贤雄能对他好? 杜晓南沉默着喝水,谢若巧拨通了李元曼的号码,两三声的铃响后,对方接听,喂了一声,谢若巧自报姓名,主动地喊了一声:「舅妈。」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 还是一声亲昵无间的舅妈。 李元曼简直激动的不行,同时心中绷着的一根弦也散了,她还担心谢若巧不认他们,她的丈夫还担心谢若巧会怪罪他,却不想,谢若巧如此直接上道,一声舅妈,喊出了她的热泪盈眶,打消掉了他们所有的诚惶诚恐。 李元曼重重地哎一声,喜笑颜开道:「巧巧。」 都是聪明人,谢若巧知道,李元曼能打她电话,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找她,肯定是想见她,于是也不拐弯抹角,问道:「舅妈打我电话,是有事儿吗?」 李元曼说:「想请你来家里吃顿饭,晚上有时间吗?」 谢若巧看了一眼包厢门,有服务员进来上菜,她说道:「我已经在外面吃了,今晚不行,明晚吧?」 李元曼自然一口应下,千言万语,好多想说,隔着话筒,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李元曼笑着道:「你吃饭吧,舅妈就不打扰你了,明晚舅妈去接你。」 谢若巧说:「不用,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自己过去。」 李元曼说:「我还是过去接你,你在哪里住?」 谢若巧没跟她推三阻四,报了刚刚住的那个环球大酒店的地址,语音刚落,杜晓南来一句:「报四明府的地址,晚饭后,我们搬别墅住。」 他的话不大不小,可因为他就坐在谢若巧的身边,恰好就让李元曼听见了。 李元曼笑着说:「四明府我知道,那好,巧巧,明晚我去四明府接你。」 谢若巧只得说好,李元曼让她好好吃饭,便挂断电话,然后将李元曼的号码存起来。 晚饭过后,一行三人下楼,于衍的车停在地下车库,杜晓南的车停在酒店门前,应该属于专车位置,没人占用,保镖直接停。 电梯下到一楼,于衍跟着出来,杜晓南说:「你先开车去别墅,我带巧巧去买些东西。」 于衍眼眸微转,哦一声,又退回电梯。 去商场买好各种日用品,回到四明府的别墅,于衍已经等着了,杜晓南见门锁都已经换好,拉着谢若巧去输指纹密码。 输指纹密码的时候,脑海里一下子想到了那天她喝醉酒,走错门,他搂着她,输指纹密码的场景。 杜晓南忍不住笑了一下,模仿着那天晚上的动作,把她的左手拿上去贴指纹密码处,门没开,他便拿起她的右手,一个一个去输指纹,输好,贴着她的耳朵说:「以后可不能走错了门,输指纹的时候,不要用左手,用右手。」 谢若巧挑眉说:「我怎么可能会走错门。」 杜晓南笑:「是吗?看来你还真忘记了。」 谢若巧问:「我忘记什么了?」 杜晓南说:「没什么。」 谢若巧却忽然想起那天醉酒醒来,不是在宫远的青枫别墅,而是在他的别墅里,她哼一声:「那天是意外,谁让你住在对门的。」 杜晓南知道她想起来了,睨着眼皮说:「我觉得你喝醉了就会走错门,为了保险起见,这四周的别墅,我都会买下来,输入你的指纹密码,到时候不管你走错哪个门,都有我。」 谢若巧额头微抽,却又不由得感动,保证道:「我以后不会再喝醉了,也坚决不会走到别人家的门前去。」 杜晓南不是不信她,而是不信她的酒品,她喝醉了的酒品,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好的次次令他难以招架。 那样的热情,给他一个人就好了,别人没福消受。 杜晓南看她一眼,不搭腔,搂着她的腰,进了别墅里面。 于衍拎着他们买的各种东西,进屋。 杜晓南松开谢若巧,把东西一一拿上楼,放进主卧室里,又让谢若巧上楼收拾,他把于衍喊到外面,沖他说:「你回南江市去,我和巧巧都在渝州,暂时回不去,那边的公司还是需要人,你去盯着。」 盯着这两个字,挺耐人寻味。 于衍往门口看了一眼,没动静,又抬头,往二楼主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没见到谢若巧出来,他压低声音问:「杜总还是要收购谢氏集团?」 杜晓南反问他:「你觉得呢?」 于衍说:「我不知道。」 第310页 杜晓南双手抄兜,立在干净的台阶下,眉眼一如继往的英俊,却又透着淡淡的无奈:「谢氏集团是巧巧的,我不会再收购,所以才让你回南江市盯着,我打算换个公司。」 于衍知道,身为杜家的男人,若是连一个公司都搞不定,那就枉称杜家男人,杜家的男人有很多,上到家主,下到这些各行各界的霸主,都是人中之龙。 杜总很厉害,可不管他多厉害,他若是出师不利,第一次进军商界,也在杜家家主面前立了誓,要挣一个公司回来,却说到没做到,那就丢脸丢大发了。 丢脸事小,被杜家人认为言而不实,能力不行,那可就抬不起头了。 杜总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原本目标是谢氏集团,本来也快拿下了,却又横空出来个谢若巧,打乱了杜总的全部计划。 如今巧夺谢氏集团是不可能了,那也只能去巧夺别的公司。 于衍问:「杜总有意外的公司吗?」 杜晓南说:「有一个公司,我一直在注意,是做电动汽车的,目前电动汽车在国内还没有普及,在国外也没有普及,若是把这样的公司拿下来,再做改造,成功上市,未来就潜力无限,只是我人不在南江市,不好操作,所以由你去。」 于衍问:「什么公司?」 杜晓南说:「周氏集团旗下的电车分股公司,规模不大,但因为跟周氏集团挂勾,所以收购的话,可能也不简单,从打算跟巧巧在一起后,我就关注这个公司了,他们的资金鍊全部来自周氏,如果让周氏断了他们的资金鍊,我们就容易插手多了。」 于衍笑着说:「我明白了。」 杜晓南说:「明白了就去做,不用太急,明天走就行。」 于衍嗯一声,又说:「杜总既老早就不打算对谢氏集团下手了,看中了这个电车分股公司,又怎么没早点下手呢?」 杜晓南瞥他一眼:「谁说我没打算对谢氏集团下手了?」 于衍挑眉:「杜总刚刚说的呀!」 杜晓南哼一声:「要不是谢贤雄把谢氏集团给巧巧了,我还是会把谢氏集团给收购了,但不是作为我的战绩呈给家族,而是作为聘礼送给巧巧。」 于衍沖他竖起大拇指:「杜总高明,这样的聘礼,没人不心动,就算二小姐不乐意嫁你,看到这样的聘礼,也会嫁的。」 杜晓南没好气道:「说的巧巧有多贪慕虚荣似的。」 于衍说:「不,我可没那个意思。」 杜晓南哼道:「那你就是在说我,变着法子哄巧巧跟我结婚了?」 于衍笑,心想,你变着法子哄二小姐的手段还少吗? 人都是被你半哄半诱半强迫地弄上床的。 于衍咳一声,默默地低头看表:「时间不早了,二小姐应该快把东西收拾好了,杜总早些休息,我先走了。」 杜晓南不理他,却大步往别墅门内走了去,又迫不及待地上楼。 第129章 张扬嗜戾 白天来的时候,没能进来,故而谢若巧将买的日用品都摆放好,就开始参观整个别墅。 杜晓南进来的时候,谢若巧正从二楼的某一间客房里走出来,杜晓南走上前,问她:「怎么跑这里来了,不是在主卧室吗?」 谢若巧说:「东西都摆好了,就四处走走。」 杜晓南嗯一声:「带你转转。」 两个人从楼上转到楼下,杜晓南的手机响了,他摸出来看一眼,见是杜厉庚打来的,他示意谢若巧先自己看着,然后拿了手机,到一侧阳台去接听。 谢若巧也没偷听,去看厨房。 杜晓南接通电话,那边传来杜厉庚的声音:「绑架谢若巧的人我查到了,你想怎么办?」 杜晓南往后看了一眼,没看到谢若巧,低声问:「是什么人?」 杜厉庚说:「以前跟着华家的人,后来华家退出黑界,他们就自行组织了一个小势力,因为势力太小,做的也是一些鸡鸣狗盗之事,就很少有人关注他们,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果你想给谢若巧出气,我可以让你亲自动手。」 杜晓南不沾染黑界的事情,他有他自己的原则,在南江市的时候,那些黑界的事情也是让萧凛去处理,顿了一下,他开口道:「六哥处理就好,我不想看到他们再在渝州混,治一治他们,也给陈锐林提个醒,别的就算了,巧巧平安无事,我也不想大动干戈。」 杜厉庚说:「你不像是这么善良的人。」 杜晓南说:「我的狠用在商界,不是黑界。」 杜厉庚莞尔:「挖苦我呢?」 杜晓南笑道:「不,是不想把手伸到你的地盘,这叫给你面子。」 杜厉庚眼皮微抽:「小子没大没小,能耐的你。」 杜晓南笑出声,杜厉庚说:「那这事儿我就给你办了,这么说起来,我还没见到九弟媳,就已经持续地为她鞍前马后了,她的面子比你都还要大。」 杜晓南说:「自然要比我大的,不然怎么嫁我?」 杜厉庚讨厌他这变相的诱恩爱,哼道:「挂了。」 挂之前,又懒洋洋地问一句:「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谢若巧要不要也追究一下?我可以附赠服务。」 杜晓南说:「不用。」 杜厉庚说:「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杜晓南低笑:「是你没台阶下,想借陈家二十多年前的恩怨,找华家的麻烦吧?最近华家人又惹到你了?」 第311页 杜厉庚声音沉了沉:「没有。」 杜晓南说:「那你……」 「挂了。」 杜晓南的话还没说完,杜厉庚已经快速挂断。 捏着手机,坐在黑皮沙发里,杜厉庚的脸色一寸一寸的冷下去,他摸出烟,坐在那里沉默地抽着,黑色衬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锁骨,隐约可见一团纹身,被衬衣挡着,瞧不清是什么形状,但露出来的部位似乎是鹰爪,透着张扬狰狞的味道,一如杜厉庚这个人,张扬嗜戾。 莫怀进来,看到杜厉庚在抽菸,眼皮微动,走上前,弯腰说:「六爷,你叫我?」 杜厉庚嗯一声,重重地吐出一口烟雾,出口道:「去把姓刘的那一帮人处理了,不需要太血腥,每人剁一根手指头,寄给陈锐林。小九说了,不想再在渝州看到他们,知道怎么做了?」 莫怀说:「明白。」 杜厉庚说:「那就去办。」 莫怀直起身子,转身往门口走,走出两三步,似又想到什么,站在原地三秒,还是说了一句:「华天义晚饭的时候在玉香楼宴请安家小公子,想让安家小公子投资他的天义传媒,喝的烂醉,但还是被拒绝了,我觉得六爷若是想将华家一网打尽,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杜厉庚眉头微拧,没应腔,只倚靠着沙发背,有一搭没一搭地抽菸。 莫怀点到为止,收回视线,出了杜厉庚的专属房间。 这里是天香府,原本属于华家,后来被杜厉庚拿下,成了杜厉庚的大本营,他每天都喜欢来这里,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呆在这里,呆在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是个套房,占据整个七楼,设施一应俱全,除了日常的房间外,还有健身房、游泳池等,甚至还有瑜伽房。 一根烟抽完,杜厉庚随手将菸头扔进垃圾桶里,举步往卧室走。 进了卧室,看到那张大床,跟往常的每一天一样,都会静默很久,整个人也绷的厉害。 恍惚中那床上出现一个女人的影子,慢慢的,那影子变成了华晨兮的样子,他薄唇抿紧,转身进洗手间,洗了澡,重新换了套衣服,然后拎了钥匙下楼。 刚坐上车,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来看一眼,接听:「楚楚。」 文楚问:「你在哪儿?」 杜厉庚面无表情道:「有什么事?」 文楚说:「今晚有个小聚会,要带男伴。」 杜厉庚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他问:「聚会在什么时间?」 文楚说:「十一点,十二点结束,就一个小时。」 杜厉庚问:「什么聚会,这么晚,时间又这么短。」 文楚说:「彩妆大会呀,是公司内部举办的,因为这期彩妆还没正式上市,就先在公司内部做个测估,所以只面向公司内部员工举办的小型聚会,时间也不长,但要求是都要带男伴,参与的男伴还要填表,把今晚喜欢的三种彩妆名字写下来,便于公司收集信息,你要知道,女人上妆,都是为了男人的,你们男人都喜欢的彩妆,一定就是这期的主打了,这就是这次聚会必须带男伴的用意。」 杜厉庚听她这么说,排斥之意很明显,内心里也抗拒陪她去参加什么彩妆大会,可她似乎知道他会拒绝似的,柔软的语气说:「我已经报了你的名字,你不来的话,我会被公司员工耻笑的,华晨兮也会在背后看我笑话,你想让我被全公司的人嘲笑吗?」 杜厉庚捏捏眉心,本来他是想去亲自会一会华天义,可最终改口:「聚会的地址在哪里,我一会儿过去。」 文楚听他要来,高兴道:「就在公司,你换好礼服直接过来,我今天的礼裙是白色,你穿黑色就行。」 杜厉庚嗯一声,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刚好是黑白配,他也不另外折腾了,把车开到主干道,往天芳旗舰所在的大厦开了去。 华晨兮今天很忙,虽说聚会是小聚会,可要安排的事情很多,会场布置,人员名单,入场音乐,产品的摆放和小视频的播放,以及男宾们要填写的资料等等,都需要提前准备好。 她在后台忙碌,前台已经热闹非凡。 眼见时间快到了,华晨兮还没出现,苏梨过来喊她:「华总监,开幕仪式的时间要到了,你还不赶紧去换衣服,还在忙什么呀!」 华晨兮抬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扫了一眼自己的工作装,懊恼道:「忙忘记了,苏梨,你来盯一盯他们摆在展台的样品,记住,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苏梨说:「我知道了,你快去换衣服,样品是唐经理在负责摆放,不会出错,你放心。」 华晨兮觉得也是,只是她向来小心,今天男宾们不少,有些身份实在高贵,虽说是小聚会,可她并没限制一定是公司员工参加,除了公司员工外,还有长期合作的客户,以及长期使用天芳化妆品的优质客户。 这些人的身份,她如今都得罪不起,摆在展台的样品,是今天彩妆聚会的最关键之物,公司会有专业的化妆团队,为来参加聚会的女士们化上她们喜欢的彩妆,然后由男人们评价。 如果这些样品出了问题,累及了女士们的脸,会办砸聚会不说,还会砸了她的天芳招牌。 华晨兮的紧张苏梨理解,但苏梨还是觉得华总监紧张过头了,虽说今天的聚会重要,可每个关口负责的人,都是华总监自己的人,他们断不会给华总监使绊子。 第312页 华晨兮也觉得自己紧张的有点儿过了,沖苏梨笑了笑,离开办公室,去更衣室换衣服。 礼裙早就备好了,是一件蓝色单肩低领长裙,配了一款宝石坠子,同色系的高跟鞋,不会太张扬,也不会太古板,收腰扩摆,玲珑地展现了她姣好的身姿,这样的颜色,穿在她身上,无形中自成一股高贵的气场。 换好衣服,华晨兮喊来苏梨,两个人一起进了前台会场。 音乐响起,主持人大声说:「很感谢今晚所有来参加天芳彩妆大会的朋友们,现在有请我们的华总监亮相,跟大家说两句。」 底下有掌声响起,伴随着掌声,华晨兮曼妙的身姿一步一步走来,她脸上维持着得体而礼貌的笑,单灯打在她身上,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文楚站在人群里,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上漂亮尊贵的华晨兮,眸底露出嫉妒的光泽,凭什么她华晨兮能站在上面,而她文楚却只能站在下面,明明都是华家的小姐,她拥有的,她却没办法拥有。 文楚心里很不甘心,忽地想到什么,扭头朝身边的男人望去。 杜厉庚站在她的身旁,眼睛只短暂在华晨兮身上停留了几秒,又很快收回。 文楚见杜厉庚没有像其他男人那样,对华晨兮露出钦慕痴迷的神色,心里好受了很多。 不管华晨兮多优秀,还不是败给了她。 她抢了她的男人,她再优秀都没用了,都是别人的笑柄。 文楚的心理平衡了一些,故意问道:「姐姐今天是不是很漂亮?」 杜厉庚有些心不在焉,周围吵吵闹闹,声音很多,可他似乎一个都听不见,他耳边响起的是曾经某个女人偎依在他的怀里,撒娇地说:「你不能撇下我一个人,如果有一天,你撇下了我,那我就永远不会原谅你。」 那天他说了什么?他说:「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永远不会让你一个人。」 眼睛微微有些湿,曾经的幸福,如今的分离,如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杜厉庚的心房。 这么些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她不会再原谅他,他知道,而他,也不会再对她心存善意。 杜厉庚没回答文楚的话,转身走出人群,想找地方抽菸。 转了一圈,没看到抽菸房,倒有一个安全通道,他打算去安全通道里抽一支烟,平定一下情绪,结果,露经展台的时候,看到一个男人正在那里鬼鬼祟祟。 他眉头轻拧,瞥了一眼台上的华晨兮,又看了一眼那些密密麻麻的人潮,没管,直接去了安全通道,抽菸。 华晨兮站在台上,落落大方,笑着开口:「很欢迎大家今天能来参加天芳彩妆的试妆大会,这期的彩妆一共有七个色号,现场有样品展示,也有专业化妆团队,不管是样品,还是专业化妆团队,都是免费的,这是一次全新的体验,由美丽的女士们试妆,男士们给予评价,评价最高,反晌最好的彩妆色号,会成为天芳旗舰圣诞节的主打产品,而选中这一色号上妆的女士们,都会收到一份特别的礼物,那么,彩妆大会正式开始。」 音乐和礼炮同时响起,拉开了彩妆大会的序幕。 来宾们被华晨兮说的跃跃欲试,尤其女士们,迫不及待地去展台选色号,再找化妆团队们开始化妆。 人很多,杂乱无章,文楚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寻找杜厉庚的身影,没找到,倒是看到了张明,二人视线一对上,便有些心照不宣的意味。 张明沖她打了一个手势,文楚一见那个手势,知道张明成功了,她沖他笑了笑,大概是在表扬他。 张明看着她唇角的笑,觉得这一切真是值得。 只要她高兴,只要她能多看他一眼,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人太多,加上这样的场合,两个人不能有太多接触,文楚只是利用张明,对他可没有好感,她心心念念的还是杜厉庚。 知道事情办成了,文楚也不多留了,转身去找杜厉庚。 而她一转身,脸上的温柔和楚楚动人就换上了另一副表情,嘴角噙了一抹笑,阴毒无比。 她要让华晨兮在今天,输的底掉,再也翻不起来。 杜厉庚不捨得对她下最后的死手,那她来。 杜厉庚在安全通道里抽了一根烟,又静站了片刻,这才进来,一进来就看到彩妆大会已经开始了,每个节点都在忙碌,看展台的看展台,选色号的选色号,化妆的化妆,华晨兮夹杂在人群里,微笑着介绍产品,跟不同的女士和男士们说话。 杜厉庚眼眸微转,去找文楚,她背对着他,跟刚刚鬼鬼祟祟的男人在联络着什么。 等她转过身,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眸底的阴狠。 杜厉庚拧眉,又去看华晨兮,她还在笑着招唿来宾,讲解产品。 杜厉庚又想抽菸了,可他克制住,举步往展台走。 展台很大,做的高档漂亮,四面全是玻璃,杜厉庚刚刚只扫了一眼,就记住了张明动手脚的那款色号。 杜厉庚伸手,直接将那款色号的彩妆拿出来,却不是试用,而且直接往门外走。 工作人员拦住他:「不好意思,先生,这东西不能带出去,只能在场内试用。」 有一位女士正想试这款色号,被他拿了,她原本想发火,但一见他是杜家六爷,哪还敢发火,堆着笑道:「六爷,你也喜欢这款彩妆吗?我也挺喜欢,如果你是想给文楚小姐试用,我可以等一等的。」 第313页 杜厉庚看她一眼,没理,直接问工作人员:「刚刚有谁试用了这款彩妆?」 工作人员摇头道:「不太清楚,今天人多,彩妆色号总共有七种,试的人也多,我没注意看。」 杜厉庚眉间戾气一逝而散,握紧了手中的彩妆盒子,冷声道:「去找,把刚刚试用过这款色号的人都找出来。」 他捏着手中的彩妆盒子不松,让其她想试这一款的女士们没办法试。 周围有不满的声音响起:「六爷,你要是不试,就先让我们试一下,彩妆大会只有一个小时呢,再耽搁下去,我们可要试不到了!」 杜厉庚说:「去试别的,这款我收了。」 他这么一说,周围瞬间闹开,华晨兮和文楚都注意到展台那里的不对劲,华晨兮立马往那里走,文楚也走了过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过去后,就看到了高海拔的杜厉庚鹤立鸡群地站在那里,质地考究的西装穿在身上,当真玉树临风的很,可他眉眼里的戾气又那么重,生生将他那一身玉树临风的气质给打散,只剩下了无尽的阴鸷。 华晨兮一来,周围的女士们便向她抱怨:「华总监,六爷不让我们试六号彩妆,你看该怎么办,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彩妆大会只有一个小时呢!」 华晨兮望着杜厉庚,原本挂着笑意的脸恢復到淡冷的表情,冷冷道:「六爷,你是看中六号彩妆,想给文小姐用吗?如果真要给她用,那就快点,还有别人等着呢!你别耽搁大家的时间,也不要在这里惹是生非。」 杜厉庚眯眼,他惹是生非? 第130章 狗急跳墙 手中握着六号彩妆盒,力气大的几乎要捏碎,杜厉庚下巴紧绷,整个气场都变了。 文楚发现了杜厉庚手上的彩妆盒子,定晴瞧了两眼,才看出来,正是她让张明换过的有问题的彩妆六号。 她赶紧走上前,亲昵地拉着杜厉庚的胳膊,笑着沖他说:「六爷,我不喜欢这款彩妆呢,不然先给别人试吧,我们去看别的彩妆色号。」 杜厉庚眼眸一凛,阴冷地盯着她。 文楚内心咯噔一声,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她有些责怪杜厉庚,在这样的场合给她难堪。 她带他来,是来给她撑面子的,不是让他给她没脸的。 可他是六爷,她哪敢说一句责怪他的话。 如果她真的说了,他也许会直接甩下她,让她面对众人的嘲弄。 文楚见杜厉庚不给她台阶下,柔弱委屈地咬着唇,眼中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手上却不含煳,抓紧了他的手臂,非要让他把六号彩妆盒子还回去。 杜厉庚嗤地一笑,余光望了一眼站在他不近不远的距离,一脸寒霜的华晨兮,松开手中紧捏着的六号彩妆盒子,任由文楚拿着,放回展台里面。 他有些自嘲地想,他在担心什么,又在紧张什么! 她出事跟他什么关系? 很烦燥,伸手摸入口袋,掏了烟盒和打火机出来,正想不顾绅士风度地当场点燃,忽见一个女士伸手去拿那个彩妆盒子,他眼皮骤然一跳,手指用力,一支烟当下被他折断,他扬手,将两截断烟同时甩出去,砸在那位女士身上,声音冷寒道:「滚,这款彩妆六号我买下了,你胆敢碰一下试试。」 那女士被他当场这样砸烟,脸上现出恼怒,她带来的男伴见她生气了,连忙伸手搂住她,不敢跟杜厉庚硬槓,只好哄着她,把她给哄走了。 其余的人见杜厉庚这副模样,气的让华晨兮把他赶出去。 杜厉庚抬着脸,一副倨傲无边的样子,冷视着华晨兮。 她若真敢赶他,她是生是死,他都不管了! 华晨兮深吸一口气,纵然她十分讨厌杜厉庚,讨厌文楚,讨厌他二人的一切,更不愿意他二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晃荡,可今天她是主,杜厉庚是来宾,她就算再不喜,再讨厌,给他冷脸可以,但不能当场赶人。 华晨兮张了张嘴,想化解一下现在的矛盾,可还没开口,另一边又出问题了。 有人大叫:「啊!我的脸!」 接着是第二个人:「我的脸,啊!我的脸!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脸怎么火烧火燎的,你们这彩妆是不是有问题!」 两个人急急忙忙奔去洗脸,洗掉脸上的妆容,妆容不在后,两个人同时看到了自己浮肿红起的脸,上面还长了小痘痘。 这两位女士刚刚还好好的,只是眨眼时间,用了她们公司的彩妆,就变成这样子了,瞎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华晨兮连忙赶过去。 周围有人开始起闹:「怎么回事,这次的彩妆大会难道是用劣质产品冒充的吗?让我们来,是让我们当小白鼠?」 「就是呀,你们看看李太太和田小姐,脸都被毁成什么样子了,哎呀,我也得赶快去洗脸,不然说不定自己的脸也要被毁了!」 大家一听,一窝蜂地往洗手间跑,要洗掉脸上的妆容。 唐酒和苏梨要阻止,被华晨兮拦下。 华晨兮神情凝重,唐酒说:「兮兮,怎么能让她们去洗掉妆容呢,这是花费了半个小时才上好的妆,因为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也就只有一次机会,这妆容一洗,还怎么进行下面的环节!」 华晨兮冷着脸说:「你觉得还有下面的环节吗?有人故意想破坏今天的彩妆大会,我们天芳的化妆品,从来没出现过质量问题,可今天,却让两个女士的脸受了伤,脸对女人多重要,有谁还敢继续下去?」 第314页 苏梨说:「可我们的彩妆没问题呀!都经过多重质检,又经过多方批示的!」 华晨兮想到刚刚杜厉庚反常的行为,彩妆六号! 她立马又沖回展台,伸手要拿彩妆六号,却被杜厉庚扣住手。 自那件事情发生后,他就再也没有牵过她的手,别说牵了,碰一下都没有。 忽然握上这双柔软的手,杜厉庚神思一阵恍惚,掌下的滑腻如此清晰,刺激着他浑身的神经末梢。 他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力道,握紧,心中澎湃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潮。 跟他澎湃的心情相反的,是他如霜一般的脸色。 华晨兮感受到了疼意,抬眼,就看到他正盯着她,眼神幽深,整张脸冷的可以冻死一头大象。 她内心苦笑,却是一板一眼道:「松手!」 杜厉庚没松,手上又用了力,把她拉离展台,漠然道:「我刚说了,这彩妆六号我买下了,任何人都不能动。」 华晨兮冷笑:「你买下了?这是我天芳的产品,我并没有说卖!」 杜厉庚挑眉:「我看中的东西,允许你说不卖吗?」 他一把松开她,手伸进展台里面,将彩妆六号拿了出来,这个时候文楚大概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从刚刚开始,他盯着彩妆六号不放,她就隐约觉察了什么,果然,他是知道的。 他是如何知道的,文楚不清楚,但文楚清楚的是,她不能让他插手! 文楚抓住他的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彩妆六号,打开盖子,往手上抹去。 杜厉庚眼皮一跳,上前就要抓她,却被她躲开,杜厉庚冷冷地喊:「文楚!」 文楚不理他,只管往手上和胳膊上抹着彩妆六号,不一会儿,她就感受到了皮肤的疼意,她叫了一声:「啊!」 立马有人围过来,她把手和胳膊给大家看,又把手上的彩妆六号举高,给大家看:「我刚试了,是这款彩妆有问题,我是天芳一员,很抱歉,产品出了问题,我们却没发现,这是彩妆六号,你们可千万不要再试了。」 有人问:「六号有问题,别的色号有没有问题?」 文楚说:「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员工,今天的所有彩妆系列,我都没参与,是华总监带着她的人一力研发的,可能是工作太忙,一时出现了纰漏,才导致六号彩妆出现了问题。」 「你说的好听,就因为工作太忙,就这么不把我们这些客户放在眼里,用出了问题的产品来招待我们?简直太过份了!」 刚刚直接受到产品荼毒的李太太走过来,还有她的先生,当场就说:「我要报警,你们这是什么破公司,不知道化妆品直接跟人的皮肤接触吗?你看你们把我的脸害成什么样子了!我要赔偿!」 「我也要赔偿!要是我的脸治不好,你也别想好过!」 最后说话的是田小姐,她漂亮的脸上一层红疙瘩,看上去触目惊心的很。 她指着华晨兮,神色阴戾。 文楚一番话,明着在为华晨兮解释,却把华晨兮更加推上了风口浪尖,遣讨她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还拿东西往她身上砸。 文楚见华晨兮被众人声讨,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华晨兮站在那里,面色冰冷,一字一句道:「我是天芳的创始人,天芳自创建到至今,从没有出过问题,我们的产品都是经过一道又一道的审批批下来的,有各种合格证明,今天的产品,我以及我的团队都试过,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会在彩妆大会上出现这样的纰漏,我会彻查!也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今天来的嘉宾中,有天芳公司的成员,有长期合作的客户,也有忠诚于天芳的优质客户,你们都是天芳的功臣,是陪伴着天芳走到今天的人,你们见证了天芳的发展,见证了它的荣耀,我希望你们可以相信天芳,相信我!」 她没看文楚得意的嘴脸,喊来唐酒和苏梨,让她二人亲自把李太太和田小姐送到医院,花费重金医治,并好好安抚这二人。 等唐酒和苏梨带着李太太和田小姐走了,华晨兮这才逐一去检查其她的女士,发现除了李太太和田小姐二人外,再也没第三人受到伤害,她缓缓地松一口气,却不敢大意。 原本女士们都挑选了自己喜欢的色号,也都上了妆,可此刻,所有人都把妆容卸掉了,再上妆已然来不及,出了李太太和田小姐这事儿,再让她们上妆,她们可能也不愿意,华晨兮也不勉强,让人送来了安抚的礼物,然后喊了刘进,一起去调监控。 整个会场都有监控,尤其是展台的方向,监控就更多,几乎每个色号的台位上都安了一个监控。 如果有人动手脚,看了监控,便可一目了然。 可去了监控室,调了展台方向的监控,却发现中间断了一截。 华晨兮蹙眉,刘进说:「果然是有人在陷害我们,连监控这边都动了手脚。」 刘进望着华晨兮,欲言又止。 华晨兮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刘进沉吟道:「刚刚文楚的行为,很反常,还有杜六爷,我怀疑是他们。」 华晨兮冷笑,垂了垂眼,心脏那里滚过一阵疼意,她当然知道,这件事是谁在背后所为,除了文楚,不会有第二人。 但杜厉庚参没参与,她不敢说。 第315页 杜厉庚买下彩妆六号,不让任何人碰,可见他是不想她出事的。 可他能一眼断定彩妆六号有问题,并据为己有,不让任何人碰,也变相说明了,他事先知道此事。 为什么会事先知道? 只因他也参与了。 华晨兮的唿吸似乎被万千怒火堵住,憋的生疼,她努力忍着,可还是疼的弯下了腰。 刘进面色一变,立马去扶她,紧张地问:「华总监,你怎么了?」 华晨兮捂着胸口,脸上一片白,却淡定地说:「我没事。」 她缓缓直起身子,沖监控室里的工作人员问:「刚刚有没有人进来过?」 工作人员回:「没有。」想了想,又道:「不过我中间去过一趟厕所,不知道是不是在那个时候,有人潜了进来。」 华晨兮说:「把你上厕所那个时间段的监控调出来。」 工作人员立刻操作,然后发现了张明的身影,华晨兮冷着脸说:「把这个人找出来,监控拷贝下来。」 张明被刘进找到,带到前台会场。 华晨兮离开监控室,回了一趟办公室。 等她出来,就放了刚刚从监控室里拷出来的监控,让所有来宾们看。 她怒视着张明,寒着脸问:「张明,公司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偷换彩妆六号,来陷害公司,让试妆的客户们受伤?」 张明被人当场抓包,却不惊不慌,笑着说:「华总监,公司产品出了事,你不第一时间检讨自己,却拿我来开罪,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华晨兮无视他煽风点火的话,李太太和田小姐已经送到医院去了,此刻坐在这里的人,全都没受伤,说现实点,不是自己遭罪,谁都没那么义愤填膺,这些人之所以坐在这里,是在等她给她们一个说法,不然,往后,她们可能再也不会用天芳的产品了。 既没了义愤填膺,那就不可能再被张明煽出什么风火来。 华晨兮冷笑道:「我再问你一次,公司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换了公司的产品,陷害公司,陷害我,还害得李太太和田小姐脸部受伤,如果她二人毁容了,你有想过,你的下场是什么吗?」 「就不单说她们会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了,就是你今天换掉公司产品,让公司蒙羞,信誉受损,破坏公司上上下下整整忙碌了三个月的彩妆大会,我也一定会让你把牢底坐穿!」 「你别以为我华家如今没人了,我就好被欺负了,你可能忘记了,我华家是从哪里转入商界的,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劝你好好掂量掂量,别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 渝州无人不知,华家是从黑界发家,又是从黑界转向商界的。 纵然如今的华家不再涉足黑界,可曾经的王,却没陨落。 华绍庭依然活着,而且,华绍庭并不是一个好人,而作为华绍庭的亲妹妹,华晨兮其实也不是一个好人。 张明神情顿了顿,却还是顽固地开口:「华总监不用拿你华家威胁我,反正我没做过的事,你别想赖在我头上,如果我真的出了事,大家也都清楚,定然是你华家干的。」 呵。 华晨兮冷笑,这还反威胁上她了? 华晨兮让监控定格,定格在他进监控室,坐在监控电脑前的一幕:「那你说说,你去监控室做什么,坐在电脑前,又在做什么?」 张明睁着眼说瞎说:「我是公司一员,今天也负责维持现场,我去监控室,自然是看监控,会场这么大,人又这么多,我盯着会场也没用,就只好去了监控室,透过监控,看会场里的一切。」 华晨兮淡冷道:「监控室有工作人员,你早不去,晚不去,就选在他不在的时候去?」 张明道:「正因为他不在,我才去的,总要有人盯着不是吗?」 华晨兮冷笑:「你倒是很清楚他什么时候在监控室,什么时候不在监控室。」 张明说:「我只是碰巧过去,刚好发现他不在。」 华晨兮接一嘴:「是呀,碰巧也消掉了展台里面,六号彩妆被人偷换的那一截监控。」 她盯着他,似笑非笑:「你是不是很胸有成竹?觉得你毁了六号彩妆被人偷换那一截的监控没了,你就能狡辩了?」 她冷下脸,从始至终,一只手都在握着,此刻,她摊开那只手,手掌里有一个金色u盘。 她把那u盘对着张明晃了晃:「你很聪明,也很能狡辩,但事实面前,你再狡辩都没用,你们真是太小瞧我了,我打小在黑界长大,什么事情没见过,用这种拙劣的手法来陷害我?呵。」 她轻蔑冷笑,余光扫了台下的文楚一眼,要多冷有多冷。 文楚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往杜厉庚身边靠了靠,杜厉庚沉默地站在那里,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只一双幽深难辨的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华晨兮。 华晨兮淡淡道:「我刚说了,天芳是我一手创办的,这公司里的一切,都是我亲手安置的,今天的彩妆大会这么重要,我怎么可能不做二手准备?公司的监控室是第一层把关,而我这里,是第二层,我的办公室有第二个监控电脑,记录着所有监控口的录像,你想不想看一看,你刚刚到底对六号彩妆做了什么?」 张明一听,笃定的心瞬间闪过一抹慌乱,他之所以敢一口咬定是华晨兮在往他身上泼脏水,就是因为他很清楚,他消掉了他偷换六号彩妆的监控,就算华晨兮怀疑他,也没有证据,自也拿他没办法。 第316页 可若她手中有证据,那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张明在公司也干了好多年了,自然知道华晨兮是什么人,她不会放过他的!如同她所说,她会让他把牢底坐穿! 还有受到伤害的李太太和田小姐,她们如果知道是他偷换了六号彩妆,这才导致她们的脸出现问题,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以华晨兮睚眦必报的性格,不单会让他坐牢,还会让他全权担负起李太太和田小姐的医疗费用! 张明一想到结果这么严重,脸上露出一片阴狠,他勐然往华晨兮冲去。 华晨兮眸中闪过冷笑,她就知道,他会狗急跳墙! 文楚会装柔弱,她也会! 只是,文楚只会当着杜厉庚的面装柔弱,只会在对付她的时候装柔弱,可她却是为了公司,为了这些年辛苦辛苦维持的客户们。 华晨兮将手中的u盘往身边的刘进手里一抛,刘进眼疾手快地接住,下一秒,他就听见了此起彼伏的惊唿声:「华总监!」 第131章 在他心上插了一刀 张明只想抢u盘,没想真的撞华晨兮,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刚冲到华晨兮面前,华晨兮就像被他撞飞了似的,直直地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台阶足有半人高,虽然下面铺满了地毯,可华晨兮还是撞的头破血流。 她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张明难逃死罪! 想害她? 他再回娘胎里回炉深造一千年! 当然,其实她手上有证据,不用对自己如此狠,可华晨兮十分清楚,张明只是炮灰,只是一个旗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文楚。 如果文楚没有杜厉庚撑腰,她也不必对自己如此狠,可文楚有杜厉庚,她就不能让杜厉庚有任何为文楚翻案,为张明翻案的机会。 众目睽睽之下,她被张明撞飞,头破血流,舆论都能压死他! 看杜厉庚如何插手! 杜厉庚是眼睁睁地看着华晨兮从台阶上摔下来的,当她的头磕在台阶一角的时候,他的心霎时一疼,整个人惊慌地站起来,还没冲上前,已经有离她最近的嘉宾沖了过去,之后所有人都围了过去,惊唿声,大叫声,还有责骂张明的声音,混乱嘈杂地交织在一起。 有人大喊:「华总监,你流了好多血!快打120!」 杜厉庚眼皮骤跳,额头青筋直蹦,他很想拨开众人,将那个女人抱起来,陪在她身边,可他双眼茫然地望着那一堆人群,就是没能挪出一步。 有人打了120,华晨兮在众人的关怀下,另一半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她扶着旁边女嘉宾的手,站起来,一边用别人拿过来的纸巾擦拭着额头的血,一边说:「我没事。」 众人大唿:「你额头还有后脑勺都流血了,这还叫没事!」 华晨兮拨开众人,额头的血有些渗人,更渗人的是她脑后的血,只是脑后的血肉眼看不见,她一起身,杜厉庚便看见了她额头处的血,一大片,她虽然在擦着,却似乎擦不完,那血还是孜孜不倦地往外流。 杜厉庚瞳孔紧缩,唿吸一顿,就要冲上去,要将她拉下来,送去医院,可文楚拉住了他,露出她手上和胳膊上的伤:「六爷,我受伤了,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杜厉庚瞥一眼她手上和胳膊上的伤,是刚刚她强行要用彩妆六号留下来的。 她明明知道彩妆六号有问题,却还要亲自去涂一遍,是打着什么样的心思,杜厉庚已经不想去想了,他只是盯着她,声音十分凉薄阴冷:「文楚,有意思吗?」 文楚皱眉,可怜兮兮的模样:「六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都受伤成这样子了,你都不送我去医院吗?」 杜厉庚冷笑,眼睛落在台上,只觉得一片模煳,华晨兮似乎在说什么,可他一句也听不见了,他满眼都是她摔下台阶的那一幕,是她被摔的头破血流,也一定要血刃仇人的那一幕。 张明对她而言,可能连仇人都算不上。 可她还是这般的狠,狠的直接在他的心上插了一刀。 杜厉庚一时筋疲力尽,转身就走出了彩妆大会的会场,文楚跟上,快走出去的时候,扭头朝后面看了一眼,正看到华晨兮投过来的目光,冰冷阴寒,配合着她流血的额头,恐怖而瘆人。 文楚吓的立马收回视线,搂紧杜厉庚的胳膊,出了会场。 华晨兮知道,今天有杜厉庚在场,哦,不,就算杜厉庚不在场,文楚出了事,他也一定会善后,她知道,杜厉庚一日不倒,她就一日扳不了文楚,所以,她的目标,也不是文楚,只是张明。 她要透过张明让文楚知道,就算她文楚有杜厉庚撑腰,也休想动她半分! 华晨兮收回视线,看着张明一张灰败的脸,冷笑着说:「张明,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华晨兮站上了台后,就让刘进把u盘播放了出来,里面的画面很清晰,清晰地将张明偷换六号彩妆的一幕给暴露在众人眼前。 众人指着他大骂。 张明知道,这一次他是失足了,可他还是不甘心,撑着强弩之末,说道:「你刚也说了,你们华家是从黑界发家的,你弄一个视频监控来栽赃陷害我,完全轻而易举。」 华晨兮还没说话,刘进就开了口:「张明,你真是觉得自己脸大啊,也不看看你是谁,华总监栽赃陷害你?你真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 第317页 张明脸上闪过难堪,华晨兮冷笑道:「监控是真是假,其实懂行的人,一辨就知,今天来的人可不少,各界精英都有,你要不要让专业的人来辨别一下?当然,你也不用垂死挣扎了,就你刚刚一看到我拿出u盘,说出那一番话后,往我撞来的行为,就已经向大家承认了你的心虚。」 她蓦地沉下脸:「如果你还要狡辩,那就让更加专业的人来盘查,刘进,报警。」 刘进拿出手机,立刻要报警,张明慌了,扑上去道:「别报警!别报警!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华总监,你是好人,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华晨兮看着他,嘴角不冷不热:「给你一次机会?好啊!那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张明嘴巴抿紧,不言了。 华晨兮说:「看吧,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张明垂着头,所有的嚣张气焰都萎靡了下去:「没人指使我,是我看不惯你,才这么做的。」 他又抬起头,目光冷毅:「你想报警就报警,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想拿我去影射别人!」 华晨兮冷笑道:「果然爱情很伟大,就是不知道你认为的爱情,在别人眼里,是不是爱情。」 她转身,没心情再去应付张明。 大概是失血过多,她有些头晕,但还是面对着来宾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很抱歉,今天出现这样的纰漏,让李太太和田小姐受了伤,还让你们受此惊吓,我这里向你们道歉,但天芳的产品,一直都很有口碑,还请您们相信我,这次的彩妆大会没有办成,好在离圣诞节还有两个多月,等李太太和田小姐的伤养好了,我再办一次彩妆大会,届时希望你们还会来参加!」 「会的,我一定会来的!」 「我也会来!」 「我也会!」 华晨兮很高兴,也很欣慰,抬头沖她们笑了笑,却在下一刻,眼前一黑,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现场又一片混乱。 等她再次睁开眼,是在病房里,刘进,唐酒,苏梨都在,她正要开口说话,病房门被人推开,先进来的是吕杨,看到吕杨,华晨兮只想把自己蒙住,可她还来不及拉被子蒙住自己,另一个高大沉冷的男人走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华绍庭。 他一进来,偌大的病房就觉得逼仄之极,空气似乎都不流畅了。 刘进、唐酒和苏梨立刻起身,原本有好多话想跟华晨兮说,可这会儿也不敢说了,低着头跟华绍庭打了一声招唿,立刻冲到门外。 大门被关上,华绍庭站在病床前,盯着把头埋在被子里的女人:「有本事把自己弄到医院,没本事见人?」 华晨兮嘟了嘟嘴,悄悄拉开一条缝隙,看着他:「哥哥,你不能骂我,我是病人。」 华绍庭冷哼:「谁有心情骂你。」 他拉了椅子,坐在床边,盯着她的脸,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华晨兮说:「没有。」 她伸手摸了摸头,感觉包扎了,又说:「谢谢哥哥。」 华绍庭薄唇微掀:「你受伤,不是我弄的,送你来医院的人也不是我,给你治病的人也不是我,你谢我什么?」 华晨兮说:「谢谢你不骂我。」 华绍庭冷笑,眸底却压着阴鸷,晚上的事情,他听说了,张明他也见过了,敢伤他妹妹,他让他生不如死! 从张明的嘴里,他也套出来了晚上事件的幕后黑手。 他手中有录音笔,却没拿出来,只是看着华晨兮,说道:「好好养伤,饿不饿?想吃什么,让吕杨去买。」 吕杨立马殷勤地望着华晨兮,华晨兮往窗户外面扫了一眼,问道:「几点了?」 华绍庭说:「半夜三点。」 华晨兮说:「那买烧烤吧!」 华绍庭说:「不能吃烧烤,也不能吃辣,只能吃清淡的!」 华晨兮蹙眉:「不让吃烧烤,不给吃辣,那我吃别的都没胃口,你不能虐待病人!」 华绍庭懒得理她,沖吕杨吩咐:「去买粥,再买一份牛排,就说是儿童吃的。」 吕杨一听儿童二字,差点儿笑出声,他强行憋着,掉头就走。 关门的时候,听见华晨兮不满的声音:「谁是儿童?你才是儿童,你全家都是儿童!」 华绍庭一本正经地接腔:「嗯,我的全家只剩下你了,所以说你是儿童,也没错。」 华晨兮噎住,扭头不理他了。 看她扭头,华绍庭又问:「头疼吗?」 华晨兮不理他,但她不理人,华绍庭就知道,她的头是不疼的。 其实伤的也不是很重,就是没有及时医治,流血过多,有些贫血,额头的伤看着瘆人,但没伤到什么,就是后脑勺碰的有些严重,好在也只是皮外伤。 吕杨买了粥和儿童牛排回来,华晨兮纵然不满,也还是把所有东西都吃完了,然后在华绍庭的强迫下,睡觉。 等她睡着,华绍庭起身,帮她掖了掖被子,走出病房。 关上门,他问吕杨:「杜厉庚在哪儿?」 吕杨说:「也在这家医院。」 华绍庭冷笑:「在医院?照顾文楚?」 吕杨垂头,低声道:「嗯。」 华绍庭问:「哪间病房?」 吕杨说:「皮肤科,专属vip6房。」 第318页 华绍庭抬步,朝皮肤科去。 吕杨心一惊,伸手拦住他:「华总,这事儿就算了吧!小姐没事,张明也处理了,如今的杜厉庚,已不是以前的杜厉庚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华绍庭眉梢微挑,阴冷的语气:「你想说,如今的杜厉庚,已不是以前的杜厉庚了,而我,也不再是以前的华绍庭了,觉得我再也拿他没办法了,是吗?」 吕杨确实是这样想的,但不敢这样说,顶着他阴沉的眸子,平静地道:「我只是觉得如今的你和小姐已经过上了平静的生活,这样挺好,那就不要再去打破。」 华绍庭抬眉,看着前面冰冷苍白的过道,语气不冷不热:「吕杨,我没废,就不能坐视别人欺负我妹妹。」 他推开他,往皮肤科走了去。 吕杨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陪着去,却在后面,偷偷地给华晨兮发了一条信息。 华晨兮其实没睡着,她昏倒了,还不知道后续的事情怎么样了,李太太和田小姐那边怎么样了,故而,在华绍庭离开后,她又睁开了眼,原本想下床找手机,却发现自己在挂着吊水,于是按了铃,让护士进来,帮她找手机。 找到后,她就给刘进打电话,话说到一半,看到吕杨发给她的信息,她一愣,赶紧挂断跟刘进的通话,抬头看了一眼快要挂完的吊水,喊了护士过来拔针,然后就穿着病服,急沖沖地去皮肤科。 她不想让她的哥哥为了她,跟杜厉庚对上。 她知道,杜厉庚不会客气,她只有一个哥哥了,不会再让杜厉庚有机会伤害! 文楚受的伤不重,她确实是要陷害华晨兮,但她的心还不够狠,她让张明换掉的那个彩妆六号里面有掺假,但也只是掺假,没有任何毁容的东西,最多是让皮肤不适引起过敏,不然,她哪敢往自己身上抹。 但虽说过敏,也比寻常的过敏严重,不然她哪能让华晨兮吃上官司。 这样的过敏少说也得住院观察两天,根据每个人的肤质不同,恢復的时间也不同。 文楚是敏感体质,也是爱美的,虽然伤的地方是在手上和胳膊上,可她还是很看重,医生没说要住院,可她非要住院。 杜厉庚为她打理好一切,要走,被她喊住。 她看着他,幽幽问:「六爷,你要去哪儿?」 杜厉庚说:「回去睡觉。」 文楚楚楚可怜地说:「你不留下陪我吗?」 杜厉庚看着她,嘴角勾着不冷不热的弧度:「你今天想在彩妆大会上做什么?张明是你安排的,为的就是毁掉这个彩妆大会,甚至是毁了华晨兮?」 文楚垂眸,语气淡淡:「你是在责备我?」 杜厉庚淡漠道:「没有,也没心情,我只是想说,你下次再做这样的事情,先动一动脑子,你也是天芳的一员,毁了天芳,你有什么好处?如果你想赶走华晨兮,成为天芳真正的总监,那就靠实力,不要用这些不上了台面的东西,还有,华晨兮不是你能对付的,我劝你,别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文楚冷笑:「华晨兮不是我能对付的?」 她抬起头,目光哀凄地看着杜厉庚:「在六爷心里,我是不是哪里都不如她?就算如今你跟我在一起了,你还是觉得她比我出色,是不是?」 杜厉庚抿嘴,正要应话,病房门忽然被踢开。 那动作很霸道张狂,绝不是护士敢做的动作。 屋内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个冷沉凉薄的声音骤然响起:「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你哪里都不如兮兮,这世上眼瞎的人不多,但偏生就被你撞上一个,你该感到知足了,心太大,吃的太多,容易噎死。」 一句话,把病房内的两个人都骂了。 杜厉庚扭头看去,看到华绍庭穿着一身黑走了进来,即便他如今不再是黑界的主宰了,可他还是习惯性的穿一身黑,给人一种不可冒犯之感。 杜厉庚眯眼,他刚骂谁眼瞎? 文楚看到华绍庭,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极度的紧张之中,她双手不自禁的抓紧了白色的床单,脸上却露出讨好卖乖的笑:「哥哥。」 华绍庭冷漠道:「别侮辱这个词,我也不是你的哥哥,喊我华总。」 文楚脸上的笑僵住,几度维持,这才不让脸都掉下来,她张了张嘴,没能把华总喊出来。 吕杨跟在华绍庭身后进来,看到文楚被华绍庭堵的脸色青白交加,他真想给华总鼓个热烈的掌声。 华总的嘴,比他手中的枪还要厉害。 再撇一眼杜厉庚,他只是站着,面色青寒,却没有为文楚说上一二,吕杨想,要么杜厉庚是真的太渣,要么就是杜厉庚心中压根没有文楚,不然,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欺负,他焉能无动于衷? 说到这个,吕杨也感觉纳闷,要说杜厉庚心中装着小姐,可他又选择了文楚,把小姐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可若他心中有文楚,也不该是这个样子。 在吕杨看来,杜厉庚也是一个让人猜不透的人。 杜厉庚盯着华绍庭,问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华绍庭大摇大摆地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离病床三步远的地方,无视洁白病房里的各种禁止标示,掏出一根烟,点燃。 青白烟雾从鼻间喷出之时,他盯着文楚,不阴不阳道:「来算帐。」 第319页 第132章 反其道而行 文楚被他盯的内心发憷,受惊似的往杜厉庚投去求救的眼神,华绍庭看见了,夹着香菸睨着她:「现在知道怕了?做的时候大概心中得意的很,想到你能扳倒兮兮,让她身败名裂,一定很高兴吧?」 说着话,眼神骤然一狠,长指一抛,把烟狠狠地砸在了她娇嫩的脸上,是直接用菸头砸上去的,菸头烫在文楚的脸上,疼的她尖叫一声。 杜厉庚皱眉,抬步走过去,刚靠近病床,文楚就一下子扑上来抱住他。 菸头被杜厉庚拿开,扔在地上,他轻拍着文楚的肩膀,低声说:「不用怕。」又问她:「烫到了没有?」 文楚不说话,眼泪流了下来。 杜厉庚抬起她的脸,看到她左脸靠近鼻子的地方被烫出一个红泡,他立马拉了铃,叫护士过来处理。 菸头刚接触到皮肤就掉了下去,只是烫出一个明显的红泡,别的什么都没有。 原本很好处理,消毒,再冰敷一下就好了,正常时间都不会超过五分钟,可不知道是不是病房里矗立着两座大山,这两座大山又不同程度地散发着冷气,护士只觉得病房不再是病房,像一座千年冰山,且还是低气压的冰山,冷不说,还压的人喘不过气,战战兢兢里,她愣是花费了半个小时,才把这微末的伤痕处理好,然后赶紧走了。 她出来后,看到门口站了个穿病服的女人,也没那心情搭理了,逃命似的离开。 华晨兮嘴角扯了扯,正欲抬步进门,就听见杜厉庚的声音,她的脚步一顿,安静地站在那里,不动了。 杜厉庚安抚好文楚,俊脸对着华绍庭,语气极为低沉危险:「来我这里放肆,你是忘记你现在是谁了!」 华绍庭眼皮微掀,看着他,那一刻,杜厉庚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心痛,心痛?这个词用在华绍庭身上,还真是讽刺,杜厉庚觉得自己看错了,再仔细去瞧,却只瞧见华绍庭冰冷的眼眶。 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手上没烟了,就又点了一根,不吸,却任由烟燃着,让烟味充斥整个房间。 杜厉庚黑着脸:「把烟灭了!」 华绍庭冷笑出声:「你管天管地,还能管我抽不抽菸?」 杜厉庚依旧是黑着脸:「这里是病房,不允许抽菸!」 「哦,是吗?」华绍庭挑衅似的把烟送入嘴里,抽了一口,喷出浓浓的烟雾,方向对着杜厉庚和文楚。 杜厉庚声音彻底冷了下来:「你是来找事儿的?」 华绍庭冷笑:「不,我刚说了,我是来算帐的。」 杜厉庚说:「算什么帐,跟我算。」 华绍庭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录音笔,当着杜厉庚和文楚的面,播放了出来。 里面是张明的声音。 文楚一听到张明的声音,又看华绍庭一副自信从容的样子,忽地意识到什么,挣扎着起身,要扑过去抢录音笔。 她的这个动作,跟刚刚在彩妆大会上,张明扑华晨兮的动作几乎一致。 张明那个时候是想抢u盘,因为u盘里有他偷换彩妆六号的证据。 而这回,是这支录音笔里有文楚秘谋,幕后安排张明去做这一切的证据。 文楚知道,杜厉庚怀疑了她,以杜厉庚的聪明,也一眼能洞穿她的小戏码,但怀疑是怀疑,洞穿是洞穿,只要她不承认,她就能当这事儿跟自己无关。 可若证据活生生地摆在了眼前,她就没办法再当这事儿跟自己无关。 怕杜厉庚厌恶她这种形象,她几乎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抢录音笔。 杜厉庚按住她,语气充满了不耐烦:「躺着!」 文楚泪眼朦胧:「可华总拿了录音笔陷害我。」 是不是陷害,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杜厉庚什么都不问,只道:「你躺着,这事儿我来处理。」 文楚抓着他的衣衫:「六爷,我不要坐牢。」 杜厉庚厉声道:「有我在,没人能让你坐牢!」 文楚安下心来,乖乖地躺回病房,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华绍庭看着她嘴角得意的笑,心中连厌恶都懒得再给她,他只是沖身后的吕杨说一句:「你去看看兮兮怎么样了,我怕她不听话,不好好睡觉,今天流了那么多血,不好好养着,会有后遗症。」 吕杨跟随华绍庭很多年了,知道他是什么性子,这个时候支走他,定然是要大动干戈,以前他想怎么样,吕杨不管,可现在,不行。 吕杨垂着眼皮不动,声音定定道:「华总放心,刚出来的时候我有看到小姐睡下了,这会儿肯定也睡沉了。」 华绍庭说:「你还是再去看一看,不然我不放心。」 吕杨无法,只得暂时退出病房。 刚出来,就看到了华晨兮,他喊一声:「小姐。」 华晨兮不应腔,只面色凝重地望着病房,做着随时冲进去的准备。 吕杨嘆气,有点儿后悔刚刚给华晨兮发信息了,他低声说:「时间很晚了,小姐还是回病房休息吧,不然华总……」 话没说完,就被华晨兮一个抬手的动作给制止住。 屋内传来杜厉庚的声音:「拿一个录音笔过来,你想做什么?」 华绍庭说:「送某人去体验一下牢中生活,免得她分不清自己是谁,有几斤几两,天天妄想着去害别人。」 第320页 杜厉庚冷笑:「我刚说的话你没听清?有我在,你休想动她。」 华绍庭说:「录音笔里的录音,我已经备份了,就算你今天把录音笔抢走,姓文的也照样难逃这一劫,你不要以为我退出黑界了,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我不做,不是我不能,是我不想,如果我们相安无事,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可姓文的作天作地,非要动我的妹妹,那我粉身碎骨,也要让她痛彻的领悟,兮兮不是她能动的,也不是她动得起的!」 他挑眉,看着杜厉庚:「我今天就把话放到这里了,她不进去,我华绍庭把头……」摘下来。 「哥哥!」 华晨兮冲进来,在华绍庭还没说出最后三个字之前。 她穿着病号服,头上包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直直地冲进华绍庭的怀里,抱住他:「哥哥,不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说一些让自己不值当的话。」 华绍庭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过来,等回神,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你不在病房里好好休息,跑这里做什么?吕杨呢!我让他去看你有没有乖乖睡觉,他倒好,把你喊起来了?」 华晨兮说:「不关吕杨的事儿,是我睡醒,没看到你,心里不踏实,就找来了。」 华绍庭拥住她,心疼地道:「有什么不踏实的?是不是病房住的不舒服?那哥哥带你回家,回家养伤也一样。」 华晨兮摇摇头:「不是病房的原因,是哥哥不在我身边。」 华绍庭说:「哥哥一会儿陪你。」 华晨兮说:「现在就走,我还好睏。」 她故意打了个哈欠,装作很困的样子。 华绍庭抿嘴,说了句:「你不想哥哥追究文楚吗?可你要知道,她这次能在彩妆上动手脚,下次就敢在你身上动手脚,这种事情,我不会允许它发生。」 刻意避开的话题,还是被提了起来,华晨兮把头埋在华绍庭的怀里,半晌后,这才抬起,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杜厉庚沉默地站在那里,表情冷淡,可没人知道,他放在兜里的手轻轻握成了拳,内心里有一种想法野蛮地疯长,拉开她,一分一秒,他都忍受不了她在别的男人的怀抱里,就算那个男人是她的哥哥,也不行。 紧绷的脸,显示着他的冷漠,华晨兮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看向他身后的文楚。 华晨兮不是善人,尤其对文楚,更不可能客气。 但她真的不想让她的哥哥为了她,再次跟杜厉庚对上。 刚刚哥哥有一句话说对了,只要彼此不再有任何交集,就能相安无事。 余生,她只想平平静静的过。 华晨兮从华绍庭的怀里站起来,走到文楚面前,问道:「你想要天芳,是不是?」 文楚唇瓣动了动,没说话,但眼中的神色很明显,可就算她很能装,华晨兮也知道她心底里的妄想。 华晨兮冷笑一声:「想要就给你。」 她退后一步,沖站在那里一直沉默不言的杜厉庚说:「天芳是我一手创建的,是我的心血,我就算毁掉它,也不愿意它落在你们手上,但我累了,也不想再跟你们有任何纠缠,她想要天芳,就算我今天不给,未来你也会为了她去夺,不如就卖给你们好了,明天带律师团队以及专业的评估团队过来,我们评估一下天芳旗舰的市值,一手交钱,一手交公司,往后,希望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没什么东西能让你们觊觎了。」 说完,也不管杜厉庚是什么反应,反正他一定会为了文楚,买下天芳,她压根没什么好担心的。 走到华绍庭面前,伸手拉住他:「哥哥,我们回病房吧,我真的好睏了,你要陪着我。」 华绍庭蹙眉,他了解自己的妹妹,她不是一个能轻易放过仇人的人,这次事件,她也不可能会放过文楚,可为什么,她忽然会说出卖掉天芳的话? 盯着华晨兮的脸看了很久,华绍庭没当着杜厉庚和文楚的面问她,嗯了一声,牵起她的手,走出病房。 经过杜厉庚的时候,华绍庭轻飘飘地望去一眼,华晨兮压根没看,头埋在华绍庭的怀里,走了。 回到病房,华绍庭这才问华晨兮,为何要卖掉天芳。 华晨兮平躺在床上,笑着说:「哥哥是不是觉得我摔了一下,把头摔坏了?」 华绍庭说:「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用意,你说。」 华晨兮悠然道:「我觉得我不小了,该结婚了,管理天芳太费精力,也太费时间,我想谈个恋爱都不成,把天芳卖出去,我就有时间谈恋爱了。」 「再者,晚上的彩妆大会上出了事,虽然被挽救了回来,可或多或少,还是会影响天芳的声誉,李太太和田小姐的事情也还没处理,张明那边什么情况,我刚听了哥哥拿的录音笔后,大概也知道了,你说,这个时候把天芳卖给文楚,她要面临什么?」 「她有几斤几两我还是很清楚的,她压根管理不来那么大的公司,也压根没那能力把天芳推向更高的平台,她只是想赢我,想抢我的东西,所以,天芳到了她手中,没几年存活,当然了,我向来睚眦必报,天芳卖给她后,我会把哥哥录音笔里的录音放在网络平台上,我不追究她的法律责任,可她前脚得到天芳,后脚就暴出这样的录音,你觉得大众会如何想她?舆论会如何评论她?晚上的事情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看上去她占了很大的便宜,把我挤走了,得到了天芳,实则,她会重力负身,面对舆论和大众的强烈抨击。」 第321页 华绍庭听着她的安排,内心里很欣慰,可还是很遗憾:「天芳不是你的心血吗?你捨得让那贱人毁了?」 华晨兮说:「我能建一个天芳,就能建第二个天芳,只不过,我厌倦了天天看到文楚那张脸,所以,宁可毁了,也不会给她。」 说是把天芳卖给文楚,实则,华晨兮的打算是,让天芳直接毁在文楚手上,终结一切。 她打算进军娱乐界了。 只是,钱还没拿到,她也就没跟华绍庭说。 华晨兮打了个哈欠:「哥哥,我困了。」 华绍庭说:「你睡。」 华晨兮说:「你不许走。」 华绍庭笑,轻轻抬手,拉了拉她胸前的被子:「哥哥不走,你放心睡,既然你打定主意要卖天芳,那哥哥一定让你满载而归,钱的方面,不会让杜厉庚少拿一分。」 华晨兮点头:「希望杜厉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小气。」 华绍庭眉眼一瞬间冷冽下来:「他就是想小气,我也不会允许。」 华晨兮和华绍庭离开文楚的病房后,文楚立马拉扯杜厉庚的衣袖,对他问:「我刚有没有听错,华晨兮说,把天芳卖给我?」 杜厉庚盯着病房的门,脑海里是华晨兮穿着病号服,头被包的严严实实的画面,那一刻,他的心很空,说不上来的揪痛。 后面她说了什么话,他其实没太听清楚,但他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杜厉庚收回视线,拉了刚刚华绍庭坐的那把椅子,坐了下去,对文楚道:「你没听错,她是说把天芳卖给你。」 文楚高兴道:「那你会为了我,买下天芳吗?」 杜厉庚冷眼看她:「你很想要天芳?」 文楚说:「你不高兴?」 杜厉庚忍着抽菸的冲动,冷硬道:「没有不高兴,你就说,你想不想要?」 文楚问:「我想要,你就买给我?」 杜厉庚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文楚立刻眉开眼笑,掀了被子就下床,要去抱他,被杜厉庚拦住胳膊,又一把攥住,拎回病房上。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用着平平淡淡的声音说:「我会为你买下天芳,你好好休息,只有养好了身子,才有精力去经营天芳。」 文楚笑着道:「那你陪我。」 杜厉庚什么都没说,只是又坐回了椅子里。 文楚笑着闭上眼睛。 杜厉庚起身关了灯,等她睡着,他走出病房,到谘询台问了华晨兮的病房,踌躇半晌,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病房的门在关着,窗帘也蒙上了,杜厉庚不清楚病房里的情形,不敢贸然进去。 他站在门口静默了很久,又颓然离开。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带了律师团队和专业的评估团队过来,这个时候段晨兮才刚醒,连早饭都没吃,看到他带了这么多人进来,不无讽刺:「杜六爷真是迫不及待呢,看来为了文楚,你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做。」 杜厉庚不理会她的挖苦和讽刺,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 昨晚没能进来,没能看到她,他一夜都没睡,只能一大早带人过来,不然,他拿什么理由这般明目张胆的看她? 杜厉庚低声说:「你想卖,我想买,那就干脆一些,我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也是你昨天说的,让我今天带人过来。」 华晨兮冷笑,却什么都没再说,哥哥陪了她一夜,天亮后,她让他回去睡觉了,吕杨去买早餐,还没回来,华晨兮有点儿渴,撑着手臂坐起来,想给自己倒杯水,可大概因为睡了一夜刚醒的缘故,她刚坐起来,就觉得头晕的厉害,眼前一晃,正往地上去踩的脚没踩住,身子虚虚一晃,整个人就往地上栽倒而去。 她连忙伸手去扶床,却有一阵疾风颳过来,下一秒,她就跌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杜厉庚搂着她,心惊而心颤,手都在发抖,她要是再摔一脚,摔出了什么事,他要怎么办?多年没搂她了,这一搂,只觉得心神荡漾的厉害,喉结微动,垂眸看她,看到一片刺目的白,是她头上缠着的绷带。 他想伸手去摸一摸,最终克制住。 华晨兮反应过来,皱眉推开他,僵着声音说了句:「谢谢。」 杜厉庚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被她推开的胸膛,似乎有一刻是冰冷的,他轻握了握手,手上还残存着搂住她腰时的触感,可她已经离开了他,那么远那么远的距离。 杜厉庚垂眸,冷着声音说:「不用谢。」 华晨兮走到茶柜前倒水,杜厉庚坐进沙发里,揉压着眉心,沉着面色,看她接了一杯水,站在那里慢腾腾地喝着。 第133章 别酸,小心一会儿吃不下饭 华晨兮将一杯水喝完,见吕杨还没买好早餐上来,就又倒了一杯水,继续站在那里,慢腾腾地喝着。 杜厉庚知道,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这般冷淡他,晾着他。 但他却一点儿都不生气,甚至内心有一种念想,让她再喝一杯水,慢慢喝,让他有足够的时间跟她相处。 可某人不长眼睛,华晨兮第二杯水还没喝完,吕杨就买了早餐进来,于是华晨兮不喝水了,搁下水杯,去接吕杨手中的早餐。 杜厉庚面色有些难看,极度不善地瞪了吕杨一眼。 吕杨进门后才发现病房里站满了人,全是杜厉庚带来的,观这些人的衣着,西装革履,精英派十足,手中还有提着公文包的,想到昨晚华晨兮说要卖天芳的话,吕杨一下子明白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 第322页 吕杨心想,动作还真是快,这得是有多迫不及待想要把天芳买了送给文楚! 吕杨一大早的好心情也没了,对杜厉庚摆着脸色。 华晨兮接了早餐,坐在一边去吃,吃的时候问吕杨:「你吃过了吗?」 吕杨吃过了,但故意说道:「没呢!」 华晨兮立马道:「那你一块来吃。」 华晨兮指了指自己旁边的独立沙发,让他坐。 吕杨没客气,直接坐了。 余光扫向另一头的杜厉庚,果然见他脸色阴沉了下来,吕杨心想,气死你。以前你陪小姐用早餐,我看着,现在,你就看着吧! 吕杨心情忽然又好了,接过华晨兮递过来的筷子,吃了起来。 他买的早餐多,不怕华晨兮吃不饱。 二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还时不时的有笑声传出,原本杜厉庚想着,她不喝水了,吃饭也行,总之,能让他多留一会儿,他就很满足了。 可此刻,他却连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多呆了。 他冷着脸,盯着华晨兮说:「吃快点,我没时间陪你磨蹭!」 华晨兮捏了捏筷子,抬眸扫他一眼,见他满脸不耐烦,顿了半拍,松开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起身说:「先办你的事情吧!」 杜厉庚垂眸,看一眼她只吃了一半的早餐,薄唇抿紧,燥意充斥胸膛,他又想抽菸了,可他忍着,大手一挥,那些静止在病房里的律师团队和专业评估团队们便动了起来。 华晨兮去与他们谈判。 吕杨搁下筷子,掏出手机,走出病房给华绍庭打电话。 华绍庭回家刚眯了一会儿,铃声响了后,第一时间没听见,直到铃声催命似的不停的响,他这才睁开眼,蹙眉摸起手机,看了一眼,见是吕杨打来的,怕华晨兮那边有什么事儿,来不及骂他不长眼色,在他睡觉的时候打催命电话,直接接起,问道:「怎么了?」 吕杨说:「华总,杜厉庚带了人过来,找小姐谈判卖天芳的事情。」 华绍庭挑眉:「人已经在病房里了?」 吕杨说:「在了。」 华绍庭问:「他都带了什么人?」 吕杨说:「律师团队和专业评估团队。」 华绍庭嗯一声:「那就交给兮兮,她能处理好。」 吕杨还是担心:「可是……」 「没有可是。」华绍庭截住他的话,知道他担心什么,嗤冷道:「你还怕杜厉庚吃了她不成?以前他拿兮兮没办法,现在,他照样拿兮兮没办法,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面。」 吕杨还想说什么,华绍庭已经挂断了。 吕杨看着断了线的手机,默默地为自己的白担心而汗颜。 刚刚小姐表现的很淡定,华总也这么淡定,他瞎操心什么呀! 不管如今的杜厉庚对小姐怎么样,但华总没说错,以前的杜厉庚,拿小姐无可奈何,如今的他,也照样拿小姐无可奈何。 吕杨收起手机,推门进病房。 刚进去,就听见了杜厉庚的声音:「一个天芳,你要五十个亿,你是不是太狮子大开口了?」 华晨兮坐在那里,虽然一身病号服,头上又缠着白纱布,可无损她天姿娇丽的容颜。 她下巴微抬,倨傲而自信:「你要是嫌多,可以不买。」 杜厉庚眯眼:「你耍我?」 华晨兮一动不动的:「杜六爷带了律师团队,也带了专业评估团队,我怎么能耍得了你呢?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伤是因为谁而造成的,我要点利息,不为过吧?昨晚我也说过,天芳是我的心血,你明白心血是什么意思吗?那就是心头肉,我把我的心头肉剜下来给了她,你怎么着也得给对等的报酬,是不是?除却专业评估团队评估的市值三十亿,我再追要二十亿,不为过吧?」 心头肉。 她说,她的心头肉是天芳。 那他在她心里,又是什么? 她卖了天芳,是剜了心头肉,那她放弃了他,是放弃了什么? 合着对她而言,他什么都不是! 杜厉庚嘴角勾着冷笑,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有时候,他是真的佩服她的冷静和心狠,她也说了,天芳是她的心血,是她的心头肉,可她说卖就卖。 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她在意而又不捨得拿出去的? 大概只有她的哥哥。 一瞬间,杜厉庚竟然嫉妒死了华绍庭。 他薄唇微掀,冷冷道:「我若不给呢?」 华晨兮耸耸肩膀:「那我不卖了呗!反正五十亿,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她站起身,要继续去吃早餐。 杜厉庚看出她的意图,想着早餐凉了,不能让她再吃,便开口道:「过来签字吧!」 华晨兮顿住,扭头看他:「杜六爷想清楚了,五十亿买下开芳。」 杜厉庚淡漠道:「你若反悔,那就不用签字。」 华晨兮怎么可能会反悔? 她又重新坐下,等待他的律师团队们拟好合约书,再列印出来,她签字。 等她签好字,杜厉庚也拿起笔,在她的名字旁边,写上自己的名字。 他盯着二人的名字,看了片刻,收回视线,再按上自己的手印。 华晨兮也按了手印。 一人一份,各自拿好后,华晨兮说:「五十亿,杜六爷什么时候能全部打给我?」 第323页 杜厉庚问:「你什么时候要?」 华晨兮说:「越早越好呀!」 杜厉庚说:「晚饭之前,全部打给你。」 华晨兮不再说话,拿了合约书,转身往摆早餐的地方走:「那后面的手续,就麻烦杜六爷去办一下了,等我收到五十亿,天芳正式交接,成为你心上人的囊中之物,你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她吧,她一定极高兴。」 「另外,」她顿了顿,「祝我们以后再无任何交集。」 杜厉庚俊脸一片冷漠,什么都没说,带着人走了。 等病房门关上,吕杨还一脸懵,这就……好了? 五十亿? 小姐还真敢要! 关键是,杜厉庚还真的给! 吕杨走到华晨兮面前,沖她竖起一个大拇指:「看来我真是白担心了!」 华晨兮笑笑,忽然觉得一身轻松,她瞅着吕杨:「吕杨,你多大了?」 吕杨一愣,防备地问:「干嘛?」 华晨兮笑道:「不干嘛呀,就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吕杨额头一抽:「我不会跟你谈恋爱的,你死了这条心!」 华晨兮嘴角微抽:「你想多了,我才看不上你!」 吕杨松一口气,你要是看上了我,我大概会被华总给噼了,他试探地问:「小姐有喜欢的公子或是少爷了?」 华晨兮摇摇头:「还没有,所以,打算去找。」 不等吕杨接话,她又道:「找个小鲜肉,姐我现在有钱了,五十亿呢,能包好几个,你说,哪里的小鲜肉最多,也最嫩,而且,最能讨人欢心?」 吕杨脱口而出:「娱乐圈呀!」 华晨兮笑眯眯道:「所以,晚上等我收到了钱,你帮我联繫一下华天义。」 吕杨一下子醍醐灌顶:「你要投资华天义的公司?」 华晨兮笑道:「是呀!没玩过经纪公司呢,我也去玩一玩。」 吕杨心想,你可别吧,你去玩经纪公司,还让别的经纪公司怎么活? 可他也知道,华绍庭和华晨兮这一对兄妹,那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华晨兮既打定了主意,谁说也没用。 吕杨哦一声,转头就把这消息告诉给了华绍庭。 华绍庭反应很淡:「她想玩,就让她去玩,娱乐圈没有杜家的人,在昨晚出事后,她可能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金蝉脱壳的方法,我觉得不错,只要她开心,她做什么我都支持。」 有华绍庭这话,吕杨立刻联繫了华天义。 谢若巧今天跟李元曼有约,下午她去买了礼品,杜晓南没跟着,他给她配了车,现在都有导航,即便对渝州不熟,谢若巧出行也方便。 于衍一大早来向杜晓南和谢若巧辞别,知道于衍要回南江市,谢若巧还专门去送了他,回来的路上,杜晓南说:「我让梅姨带着珍珠和灰灰先来渝州,陪着你,好不好?」 谢若巧笑着说:「好呀,好久没看到珍珠和灰灰了,我也想它们了。」 所以,等谢若巧买了礼品回来,推开别墅门,就看到了灰灰和珍珠。 一猫一狗看到她,也激动兴奋的不行,狂跳着扑上来,对她又亲又叫。 谢若巧伸出胳膊,一手去抱一个,却抱不动了,灰灰长胖了就算了,可珍珠怎么也胖成矮冬瓜了呢! 谢若巧无语,见梅姨走了过来,她沖梅姨说:「你太会养了,把珍珠和灰灰养成了个大胖子!」 梅姨笑道:「我没事,不就天天变着法子餵它们,能不胖吗?」 杜晓南一下午都在楼上开会,于衍白天刚走,下午才能到达南江市,在于衍到达之前,杜晓南以总裁的名义,召开了一次高层会议,安排了一些事情,等于衍到达后,马不停蹄地去了公司,与公司高层一起,也参与了会议,杜晓南又在这个节点的会议上做了一些人事调整。 于衍做代总,全权负责谢氏集团的一切,直接向他和谢若巧汇报公司的大小一切事务,姜环和韩泽涛分别协助于衍,管理好公司。 正事安排完,姜环问:「杜总,你和董事长不打算回来了吗?」 杜晓南说:「暂时不回。」 姜环问:「那什么时候回?」 杜晓南说:「不知道,你们好好工作,我和巧巧早晚都要回去的,如果你们工作怠慢,拖垮了谢氏集团,我和巧巧可都不会客气。」 姜环笑道:「杜总放心,也让董事长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工作!」 「嗯!」 闲话不多说,杜晓南关掉视频会议,下楼,刚好看到谢若巧进门,与梅姨说话。 他站在楼上,笑着接腔:「梅姨能养胖珍珠和灰灰,也能养胖你,你小心点。」 谢若巧抬头望他:「你是希望我胖呢?还是希望我不胖?」 杜晓南说:「不胖的样子我喜欢,胖的样子,也会喜欢,就是不知道,你能胖成什么样。」 谢若巧嫌弃道:「我才不要长胖!」 杜晓南挑眉,梅姨心想,等你怀孕了,不胖都不可能,现在么,想要把你养胖,还真的有点难度。 不过,九少爷都发话了,她自然要不遗余力地把九太太给养胖。 梅姨笑呵呵的:「巧巧这身架骨,也吃不胖,所以,不要节食,该吃吃,该喝喝。对了,晚上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准备。」 第324页 谢若巧说:「晚上不在家里吃。」 梅姨问:「要出去吗?」 谢若巧说:「嗯。」 梅姨望向杜晓南,杜晓南说:「是要出去,去一趟陈家,你做你自己的晚饭,如果不想做,就带珍珠和灰灰出去吃,顺便带它们逛逛周边,熟悉一下新环境。」 梅姨说了一声好,杜晓南沖谢若巧伸手:「上来。」 谢若巧走上去,杜晓南拉住她,问道:「礼品都买好了?」 谢若巧说:「买好了。」 杜晓南嗯一声,拉着她进书房,给她看了一沓资料。 这是昨晚,他让于衍去调查的,关于昨晚在玉食楼碰到的那一对男女,还真的是华天义和陈念瑜。 而当时的包厢里面,还有一个人,就是安家小公子,也是安家的未来家主,安崎英。 谢若巧将资料看完,挑眉道:「华天义想让安崎英投资他的天义传媒,昨晚宴请安崎英,可赔了酒,却没能如愿,难怪他昨晚醉成那样,撞了人都不知道。」 杜晓南说:「重点不是这个,你再往后看。」 谢若巧往后看,看到特殊备註的一行字,眼眸忽地瞪大:「安崎英说,让他投资天义传媒也行,但条件是,陈念瑜得陪他一夜?」 杜晓南点头:「嗯,这是安崎英开给华天义的条件,华天义当时拒绝了。」 谢若巧拧起眉头,心头隐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想到安崎妍,心底就没办法不对安崎英保持着警惕,华天义或许不重要,可陈念瑜很重要,陈念瑜是陈敬严的女儿,自然跟她也是亲戚关系,姐妹相称,这个节骨点上,怎么偏就跟安家人又有牵扯了。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敏锐,盯着那一排文字,谢若巧问:「你说,安崎英会向华天义说出那样的话,会不会跟安崎妍有关?」 杜晓南不解地问:「跟安崎妍什么关系?」 谢若巧哼一声:「我形单影只,家人目前只有一个爷爷,又在南江市,我的势力也在南江市,安崎妍想打你的主意,无从下手,就从陈家人身上下手,毕竟,打心底里,我还是很看重这个舅舅的,如果他们任何一人出了问题,我都会自责伤心,这或许就是安崎妍的手段呢?」 杜晓南额头微抽:「你想多了。」 谢若巧瞪着他:「是我想多了,还是你觉得安崎妍不可能这么做?」 杜晓南说:「你不知道安崎妍和安崎英之间的关系,安崎英和安崎妍是亲兄妹,但其实感情不好,尤其,安崎英做事,从来不会听从安崎妍的安排,安崎妍若真有什么歪心思,也断不会去鼓动安崎英,一来,她鼓动不动,安崎英不会给她面子,二来,她没那本事。」 谢若巧啧啧:「说的安崎妍战斗力很弱是的。」 杜晓南笑道:「比起你,她的战斗力确实很弱。」 谢若巧哼一声,嘴角却扬起了一抹笑:「看在你这么上道的份上,她不惹我,我便也不招惹她,毕竟,她可是你的青梅竹马,多少给你点面子。」 说到青梅竹马四个字的时候,语气酸的不得了,惹得杜晓南一阵失笑。 他伸手搂住她,在她脸上亲昵地吻了吻:「别酸,小心一会儿吃不下饭,你跟我做不成青梅竹马,却能做夫妻,这不好吗?」 谢若巧掀着眼皮问:「你真不喜欢她?一丁一点也不喜欢?实话说,在她做你小青梅的时候,你有没有一刻心动过?」 这么危险的问题,杜晓南自然不会回答,他轻捏住她的下巴,吻住她不依不饶的唇。 谢若巧被他吻的迷迷煳煳,他以为躲过了,可等他退离喘气平復,她又问了一遍,杜晓南内心哀嚎,面上不显,淡定道:「小时候的事情,大多都忘记了,我给你看这些资料,只是想提醒一下你,小心安崎妍跟陈锐林联手。」 第134章 也去凑个热闹 杜晓南的提醒,谢若巧放在了心里,晚上李元曼来接她,她没有在车里说这件事情,李元曼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是带着陈念瑜一块来的。 昨晚没瞧清,今天一看,陈念瑜长的很像陈敬严,这是女随爸相,都说女儿随爸,长大后很有福气,希望陈念瑜能应了这句老话,但想到资料上写的关于华天义的事情,谢若巧又觉得这未来福气有点儿悬。 彼此在四明府的别墅见了面,李元曼在看到谢若巧的一霎间,眼泪就涌出了眼框,那不是惺惺作态,也不是造假,是真的哭了。 谢若巧心想,如果她的母亲没死,如今也有四十多岁了,看李元曼的岁数,也在四十多岁之间,这么一个上了年龄的长辈,在她面前掉泪,还真的让谢若巧有些手足无措。 她微笑地看着李元曼,说道:「舅妈,你这见我第一面就哭,会让我心里有压力。」 谢若巧纵然接受了这个舅舅和舅妈,可说实在的,她对他们没任何感情,见面第一感觉就是陌生,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哦,原来这个人就是我的舅妈,可除此之外,再无别的附加感情,让她眼红或激动,天方夜谭,以后相处久了,再分开,再见面,或许会有这样的感情输出,可现,她真的很平静。 谢若巧也知道,李元曼见到她就哭,不是因为她这个人,而是因为她的母亲。 她有些动容,尤其对比着陈锐林和薛翠芸之前绑架她,囚禁她,哪怕她绝食,也不搭理她的作为,这个舅妈真的哭到了她的心坎上。 第325页 谢若巧抽了两张面纸,递给李元曼。 李元曼接了,看着她,眼角通红,嘴角却笑着。 擦干眼泪,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舅妈是太高兴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谢若巧笑道:「我能理解舅妈的感情,但还是克制点,这里还有别人呢,如果你想哭,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哭。」 她的话说完,李元曼还没反应过来回话,从介绍完自己就安静地站在一侧的陈念瑜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众人的视线都看过去。 陈念瑜低咳一声,嫩白的小脸上有些侷促,但还是大胆地开口:「我从爸妈嘴里听说了巧巧姐在南江市的事情,想着巧巧姐定然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像每个女强人一样,盛气凌人的很,我还担心我妈会吃闭门羹,却不想,巧巧姐居然是这样的人。」 谢若巧挑眉问:「我是哪样的人?」 陈念瑜想了想,斟酌出自己觉得最恰当的词句:「呃,就是,很平易近人,也有些……淘气。」 淘气? 杜晓南听着这个词,眉峰微动,目光在谢若巧的脸上定了定,心想,人前她可不淘气,人后么,他嘴角勾了一丝笑,想着也就是谢若巧把李元曼真的当成了家人,不然,她可不会向她露出这样的一面。 杜晓南出声说:「你巧巧姐只对自己人淘气。」 陈念瑜笑道:「真的吗?」 杜晓南说:「自然是真的,不然,外人怎么不说她淘气?」 陈念瑜心想,也是,爸妈查过来的那些资料,可没有一个人说她淘气的,而她在南江市做的事情,也没一件能跟淘气挂勾。 陈念瑜笑着上前,挽着谢若巧的手:「巧巧姐,我们走吧!你还是第一回去我们家呢,以后可以常去,你不知道,我上面只有一个哥哥,天天钻公司里头,从小到大,都没人陪我玩,也没人陪我聊天,现在你回来了,我总算有伴了!」 被陈念瑜拉着,谢若巧往门外走了去。 李元曼看着陈念瑜和谢若巧手挽手往外走的画面,眸底又涌上一层湿泪,同时又松下一口气,也欣慰了不少。 杜晓南看了她一眼,很绅士地道:「走吧,你先生应该也在家等着,迫切地想见巧巧吧?」 李元曼嗯一声,杜晓南说:「那就不耽搁了,反正见也见了,看也看了,哭也哭了。」 他这话似揶揄,又似玩笑,顿时让李元曼越发的不自在,想到自己在小辈面前失了形象,立刻有些无地自容,好在杜晓南说完那句话就走了出去,她这才有时间调整自己,然后跟着走了出去。 杜晓南没开车,坐的是李元曼的车,陈念瑜坐在前排副驾,谢若巧和杜晓南坐在后排,从上车开始,陈念瑜就话唠个不停,拉着谢若巧不停的聊天。 谢若巧倒是不知道,陈念瑜是这种活泼的性子,好像有她在,再冷的地方都不会冷场,她总是能适时地找到话题,跟你聊个没完,而且,聊天的内容让人还很舒服。 谢若巧心想,华天义还真是找到了一个宝贝。 不过,陈念瑜也真是心大,华天义为了拉投资,找上安崎英,安崎英却开出让陈念瑜陪他一夜的条件,虽然华天义当时拒绝了,可后面会不会忽然又出卖陈念瑜,谁也不知道,陈念瑜倒也不担心。 退一万步讲,华天义不会出卖陈念瑜,那也就是变相的得罪了安崎英,华天义再想让安崎英投资,也绝无可能了,而没了安崎英,华天义又找谁投资呢? 华天义此刻肯定在为投资的事情焦头烂额,可陈念瑜似乎也不担心。 谢若巧一时也猜不透陈念瑜了,不过,陈念瑜找她聊天,不管什么话题,她都陪聊。 从四明府别墅,到陈家别墅,路上车里的气氛就没冷场过。 下了车,谢若巧沖陈念瑜打趣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在这么短的路上说过这么多话。」 陈念瑜愣了一下:「巧巧姐是觉得我话太多了吗?」 谢若巧说:「话是不少,但你很会聊天,我还是很受益。」 陈念瑜没听懂,嗯?了一声。 谢若巧说:「往后在车里闷的时候,可以打电话找你聊天。」 杜晓南听到这话,轻飘飘瞥她一眼,不吭声。 李元曼带着一行人进屋,陈敬严知道今天谢若巧要来,在李元曼去接谢若巧的时候,他就在家里等着了,除了他,还有陈慕霖。 车声在外响起的时候,陈敬严就从书房走了出来,陈慕霖在自己的卧室里,一直呆到李元曼领着谢若巧进来,他这才下楼。 陈敬严看到谢若巧,表情一如刚刚李元曼见到谢若巧那般,激动的老泪纵横。 陈慕霖倒是最为平静的那一个,他瞅了谢若巧一眼,说真的,小时候对姑姑的印象挺深,但长大后,姑姑的长相就渐渐模煳了。 二十多年的时间,足以淡化很多记忆,陈慕林的记忆里已经没有姑姑的什么影子了,但看到谢若巧的第一眼,还是备觉熟悉。 他想,这大概就是潜藏在记忆深处的对姑姑的记忆,同时也说明,谢若巧跟姑姑,长的很像,就算不去翻当年姑姑的照片,也能从这一眼的震撼中感觉出来。 陈慕霖向谢若巧伸出手:「您好,巧巧,我叫陈慕霖,以后你可以叫我哥哥。」 第326页 谢若巧当下就喊了一声:「哥哥。」 杜晓南听着这声哥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原本他是她心中唯一的哥哥,她每回喊他杜哥哥的时候,尾音上扬,娇媚动人,让人想狠狠地蹂躏,作她心中这样的唯一,杜晓南还是很自豪骄傲的,可以前,她也问宫栎喊过哥,但那样的哥,就是一种称唿,而今天,她又多了一个哥哥,这个哥哥,明显带着一种亲人般的感情。 杜晓南微微抿嘴,情绪不外露。 谢若巧喊完那声哥哥,陈慕霖挑了挑眉,平静的脸剎时绽开一抹笑,但那笑很快就消失,这个哥哥,看上去是个不苟言笑的主。 陈敬严见谢若巧喊陈慕霖喊的那么自然,泪水一止,上前道:「巧巧,你还没喊舅舅呢。」 谢若巧笑着喊:「舅舅。」 陈敬严喜极而泣地哎一声,李元曼说他:「没出息,这有什么好哭的,赶紧拿纸擦一擦。」 她是忘了她刚刚是怎么哭的。 谢若巧莞尔,见陈敬严有些脸红地去拿纸,擦眼泪,她也不点破刚刚李元曼哭泪珠的『丑事』。 一家人见了面,由哭转笑,饭前就坐在一起聊天,聊的全是谢若巧的事情以及马一芮的事情。 饭后,喝茶的时候,谢若巧提及了这次陈氏企业竞选董事长的事情,谢若巧问:「舅舅有把握赢吗?」 说到这个,陈敬严一直挂着笑的脸沉了沉,他应道:「你放心,舅舅做好了一切准备,这一次,陈锐林休想再霸占原本就不该是他霸占的位置。」 谢若巧说:「虽然舅舅做足了准备,可也要防备着意外变故。」 陈敬严一听,眉梢挑起看向她:「巧巧想说什么?」 谢若巧道:「陈锐林很看中那个位置,二十多年前,不惜绑架母亲,也要得到,而二十多年后,他又故技重施,也是为了击退你,巩固他的地位,你觉得,像他这样的人,能轻易放弃,轻易言输吗?」 陈敬严蹙眉:「他不想放弃,不想言输也没用,这一回,他再也赢不了我了。」 谢若巧摇摇头:「舅舅还是不要太大意了。」 坐在一边沉默地看着财经报纸的陈慕霖抬头,问一嘴:「巧巧是不是想说,陈锐林会找帮手?」 谢若巧点头。 陈慕霖问:「你既说了这话,就说明你那边有了一些眉目,你说陈锐林会找帮手,是指谁?」 谢若巧说:「安崎妍。」 陈慕霖眼眸微转,稍稍震惊:「安崎妍?」 谢若巧又点了一下头:「嗯。」 陈慕霖望向杜晓南,那眼神瞅的杜晓南极度不舒服,他眼皮一掀,说道:「你这么瞅我是什么意思?」 陈慕霖说:「只要是渝州本土人士,稍微有点儿名气的,便众所周知,杜九少爷和安崎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从孩童时期就在一起玩耍,后来上学也在一起,你去玩车,她也去玩车,还跟你是一个车队,我想想,在你们同在一个车队期间,还传出过你们两个人交往的事情……」 他的话还没说完,杜晓南急声打断:「你不要瞎说,什么交往,我从来没跟安崎妍交往过!」 他看着谢若巧,求生欲极强地说:「真的,巧巧,你要相信我,我真没跟安崎妍交往过。」 谢若巧看着他:「没有就没有,你紧张什么?」 杜晓南往她身边挪了挪,一时无语,他紧张了吗?他没有,他只是怕她误会,限制他的福利。 他淡声说:「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谢若巧说:「我当然相信你。」 杜晓南松一口气,有些恶狠狠地瞪了陈慕霖一眼,觉得这个舅舅家的哥哥就不该认。 陈慕霖无视杜晓南瞪过来的眼光,漠然道:「没交往过吗?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就等于火上浇油,杜晓南薄唇一掀,冷冷道:「我自己的事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管外界怎么传,我从来就没承认过跟安崎妍交往,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你说这话,会离间我跟巧巧,也会让巧巧伤心,知道吗?」 陈慕霖看着他,半晌后,说了句:「杜九少爷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杜晓南冷哼,陈慕霖对着谢若巧说:「你也不必在意,就算以前杜九少爷和安崎妍交往过,那也是过去了,他现在的女朋友是你,未婚妻也是你。」 谢若巧见杜晓南又要发火,连忙按住他的手,笑着说:「我知道,我不会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陈慕霖点头:「不过你说的事情,我会注意的。」 陈敬严蹙眉,也道:「舅舅的视线一直放在陈锐林身上,还真没放在毫无关系的安家人身上,不过你这么提醒,舅舅也会注意的。」 谢若巧嗯了一声,又问:「真不需要我帮忙吗?」 陈敬严摇头:「不用,这是舅舅跟陈锐林之间的帐,舅舅不想你插手。」 谢若巧说:「知道了。」 眼睛瞥向坐在那里玩着手机的陈念瑜,问了一句:「念瑜,你今年二十三了吧?」 陈念瑜唔一声,眼睛不抬离手机屏幕,三心二意地道:「比你小一岁。」 谢若巧问:「交男朋友了吗?」 陈念瑜说:「交了呀!」 谢若巧问:「是谁?」 陈念瑜还没应腔,李元曼就来一句:「能是谁,华家那个二混子。」语气里颇多不满。 第327页 陈念瑜这才抬头,不满道:「妈,你不要在巧巧姐面前抹黑天义,天义哪里二混子了?以前他确实混了些,可现在他很好了!」 李元曼冷哼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以前混,是仗着华家主宰着黑界,无法无天,如今是没依仗了,才敛了一些气息,但也只是敛了一些嚣焰而已,可他骨子里还不是那样的人!」 陈念瑜气道:「不许你这么说天义!」 李元曼瞪着眼:「我就这么说他,他若真有本事,就不该天天花你的钱,你别以为你偷偷转钱出去妈不知道,你把你的钱转给他,让他开什么传媒公司,他一个大男人,又是华家人,居然让你拿钱,他还是男人吗?」 陈念瑜梗着脖子道:「他会赚钱还给我的。」 李元曼冷哼:「就他那点儿本事,赚钱?不亏的底掉才怪了,你那点儿钱,只够开个公司而已,却不够运营的资金,听说他一直在拉投资,也找了不少的人,可就是没有一个人看得上他,愿意投资他,就算你陪着他周旋,畲了我们陈家人的脸面,也没人投资,更加没银行给他贷款,就这样的人,如何给你赚钱,如何还你的钱,如何养你?」 陈念瑜听到这里,得意洋洋道:「妈放心,天义已经找到投资人了,你担心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李元曼一愣:「找到了?」 她冷笑:「谁这么不长眼?不怕投进去的钱打了水漂?」 陈念瑜越发得意洋洋道:「华晨兮。」 李元曼眼睛一眨:「华晨兮?天芳旗舰的总监?」 陈念瑜说:「是呀,就是她,妈你不是一直在用天芳的化妆品吗?你也对华晨兮有很高的评价,如今有华晨兮投资天义传媒,你总不会还说,这公司会亏的底掉吧?」 李元曼抿嘴:「如果是华晨兮,妈倒不担心这公司会亏损,但华晨兮是天芳的总监,她的精力和心血都投在了天芳里面,哪里有时间去管理天义传媒,就算她投资了,可若她不管理公司,就凭华天义那半吊子,公司也早晚会垮。」 陈念瑜不满道:「妈你就是瞧不起天义。」 李元曼毫不避讳:「我就是瞧不起他,没华晨兮,他还真没那能耐把天义传媒运转开来。」 陈念瑜哼道:「你放心,华晨兮不单投资,还入股,如今是天义传媒的第一大股东,天义还得听她的呢!听天义说,华晨兮把天芳卖掉了,如今全部精力都会扑在天义传媒上,所以,用不了多久,天义传媒就会风靡娱乐圈。」 李元曼震惊的不得了:「华晨兮将天芳给卖了?」 陈念瑜点头:「具体我也不清楚,但天义是这么说的。」 李元曼愕然的不得了,坐在那里静听着的谢若巧也挑了挑眉,心想,华天义找到了投资人,这个投资人还是华晨兮! 谢若巧对华晨兮不太熟悉,也没调查过她的资料,但从李元曼的只言片语里不难推断出,这个女人很强,很得舅妈的认同和赏识。 谢若巧不知道华晨兮,但杜晓南知道,华绍庭的妹妹,曾经一度,也是个令黑界闻风丧胆的人物。 招惹了他六哥,却又狠心抛弃,六哥是为了她,才进军黑界的,可以说,她改变了六哥的一生。 可到最后,这个女人,又让六哥痛不欲生。 外人不知道,可杜家人知道,在六哥心里,文楚什么都不是,最多是曾经救过他一命的恩人,但真正刺进六哥心脏里的女人,却是华晨兮。 杜晓南垂了垂眸,沖谢若巧说:「不如,你也去投资吧?当第一股东。华晨兮没你有钱,她能拿得出来的钱,远没有你多,反正已经留在渝州了,就不如拿天义传媒练练手,打发打发时间,也让渝州的商界知道谢若巧的威名。」 谢若巧笑道:「难道你不愿意我空着时间陪你?」 第135章 合作愉快 杜晓南说:「我当然想你天天陪我,但我后面有事儿,没办法陪你,你总要找个事情,让自己不无聊,更重要的是,让自己不胡思乱想。」 谢若巧问:「你有什么事儿?」 杜晓南说:「我的使命没完成,就不能带你回家,所以为了早点儿带你回家,我得先把承诺家主的事情办完了,后面要办的,就是这件事。」 谢若巧大约知道,杜晓南原本是以谢氏集团为目标,作为他身为杜家男人的一种证明自己的资本,可如今,为了她,他不再对谢氏集团下手,那他就要找别的公司下手。 他在谢氏集团隐藏了好些年,这忽然改变了目标,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谢若巧想了想,说道:「你那边需要很久吗?」 杜晓南说:「尚不清楚。」 谢若巧说:「那我们不如回南江市,你也能上手快一些。」 杜晓南还没应话,李元曼立马道:「回什么南江市呀,巧巧,你这才跟舅妈相认呢,怎么着也得多留一段时间,还有,你慕霖哥哥快结婚了,你至少要呆到他结婚以后再走吧?」 谢若巧一听陈慕霖要结婚了,又是诧异,又是高兴,问道:「慕霖要结婚了?」 李元曼点头:「是呢?」 谢若巧问:「什么时候结婚?」 李元曼说:「原本定的是腊月,但女方临时有事,没能回来,就改到了明年初春,不晚,就二月份。」 第328页 谢若巧挑眉:「女方……不是渝州的人?」 李元曼说:「是渝州人,只是目前不在渝州。」 谢若巧哦一声,含笑的目光看向陈慕霖:「恭喜慕霖哥哥,马上就要结婚了,什么时候带嫂子见个面?」 陈慕霖说:「等她回来,会带她跟你见一面的。」 谢若巧问:「嫂子去哪里了?」 陈慕霖说:「拍戏。」 谢若巧愕然:「嫂子是娱乐圈的人?」 陈慕霖说:「确实是娱乐圈的人,但她不是艺人,她是导演。」 谢若巧被惊住了,导演? 当然,一听拍戏二字,正常人第一反应都是女艺人,鲜少会想到女导演。 谢若巧笑道:「听上去嫂子也是女强人呢。」 陈慕霖抿嘴,不置可否,他似乎并不愿意多谈那个女人的事情,只说道:「既然来了渝州了,就多呆些时日,我想,依你和杜九少爷的能力,南江市那边也安排的很妥当,一时不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谢若巧本来确实想回去,杜晓南另一个下手的公司,定然在南江市,她既在渝州没什么用武之地了,那真不如回去,让杜晓南工作起来方便些,可李元曼挽留了她,陈慕霖也挽留了她,李元曼还把陈慕霖要结婚的事情说出来了,她再说走,就显得太不近人情。 谢若巧想了想,说道:「那好,等我参加完慕霖哥哥的婚礼,再回南江市。」 陈慕霖嗯一声,谢若巧扭头,沖杜晓南说:「投资的事情,劳烦杜哥哥了!」 杜晓南拉住她的手,低声说:「回家谈?」 谢若巧额头微抽,在一起这么久了,还不明白他的德行,那她真是白跟他呆了那么久,她皮笑肉不笑道:「好呀,回家谈!」 杜晓南笑一声,起身向陈敬严一家人辞别。 时间也晚了,该见的见了,该聊的聊了,陈敬严也不强留,一家人送了杜晓南和谢若巧出去,李元曼拿了车钥匙,送他们,杜晓南说:「不用送,我让司机过来。」 李元曼说:「我接你们来的,自然送你们回去,你别推辞,我也不是跟你客气,我只是想跟巧巧多处一会儿。」 杜晓南俊脸莫名一黑,谢若巧笑出声,说道:「那麻烦舅妈了。」 李元曼说:「不麻烦,我求之不得。」 李元曼去取了车,送谢若巧和杜晓南回四明府。 安崎妍和陈家音去喝酒,酒吧吵吵闹闹,二人找了一个安静的包厢,彼此坐下,安崎妍跟杜晓南同岁,如今也三十多了,但因为她长相偏中性又偏年轻化,所以压根看不出来她是三十多岁的女人,顶多看上去二十七八岁,跟陈家音差不多。 虽然说看上去差不多,但实际年龄却是实实在在有着隔距。 四五岁的隔距,也足够形成一个时代沟,故而,陈家音其实跟安崎妍不熟,至少,年轻的时候,二人不是一块玩的,安崎妍那个时候是跟杜晓南那一群人玩的,陈家没出事之前,陈以纬和陈慕霖也算同龄辈的人,跟安崎妍有所交集,但交集不多,之后安崎妍又出国深造,接触就更少了。 面对面而坐,陈家音打量着安崎妍,笑着说:「安姐姐好像跟以前没多大的变化。」 安崎妍瞥她一眼,不置可否地接腔:「再怎么不变,也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 陈家音笑道:「安姐姐可一点儿也不老。」 女人都不喜欢被人说老,哪怕自欺欺人,上了五十以上的年纪,也喜欢别人说她年轻、漂亮、好看,安崎妍笑开一点儿嘴角,就当这话是赞美了,却不再往下接腔,转而道:「我们就不要说这些你来我往的客气话了,我想得到杜晓南,你想替你父亲保住陈氏企业董事长的职位,那就说点儿有用的。」 陈家音笑道:「安姐姐是直接人,我喜欢。」 安崎妍说:「谢若巧是陈敬严的亲侄女,一定会帮助陈敬严,再加上二十多年,她母亲被你父亲绑架,最后流落异乡,又死在异乡,这回你父亲又故技重施,把她又给绑架了,据调查,谢若巧可不是一个善茬,就你父亲做的那些事情,足够让她拼尽一切去整死他。」 陈家音眉头一皱,为安崎妍最后面所说的那句『整死她父亲』的话,可仔细想想,安崎妍也没说错。 她也正是有此顾虑,才找上安崎妍,与她合作的。 陈家音面色不虞道:「安姐姐有什么良策吗?」 安崎妍想到刚刚在四明府别墅,杜晓南对待她的态度,心中一痛,面上却道:「谢若巧虽然厉害,但她的根在南江市,不在渝州,她在渝州没任何人脉,也没任何经济基础,纵然她身后有杜晓南,但杜晓南回来的事情并没有对家人讲,那也就是说,杜晓南不会动用杜家的势力去帮她,而杜晓南和谢若巧一样,权势都在南江市,所以,想要赢得这次的竞选,主要还是在陈敬严身上,谢若巧和杜晓南那边,派人盯着就行,陈敬严很有经商手腕,能力也强,很被陈老太太看中,但你父亲也有优势,那就是他多年经营而累积起来的心腹和人脉,如果再加上几个大企业的支持,那他就能稳坐董事长职位了。」 陈家音看着她,笑着说:「安姐姐打算让安氏企业在背后支持我父亲吗?」 安崎妍淡笑不语。 陈家音挑眉,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酒。 第329页 安崎妍没客气,端起那杯酒喝了两口,这才出声说:「这几年我一直在外地,公司的事情都是安崎英在打理,想要让安氏企业支持你父亲,还得安崎英那边点头同意,我也不确定能不能让安崎英点这个头。」 陈家音笑道:「你跟安崎英是亲兄妹,你的话,安崎英怎么不听呢?安姐姐也不用在这里跟我打官腔,我既通知了你关于杜晓南和谢若巧的事情,那就是打算诚心与你合作的,你放心,你只要能帮我父亲保住董事长职位,我就一定能让你心想事成。」 安崎妍不是小瞧陈家音,而是陈家音所说的心想事成的事情是拆散杜晓南和谢若巧,安崎妍可不认为那是一件比保住陈锐林董事长职位还要容易的事情。 得罪杜晓南的下场,她也有可能承担不起。 安崎妍问:「你如何让我心想事成?」 陈家音说:「我暂时还没想好。」 安崎妍说:「那等你想好,我们再来商讨下面的事情。」 陈家音立马道:「已经没时间了,安姐姐放心,我承诺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如果真办不到,到时候安姐姐尽管找我算帐就是,但现在,还是要请安姐姐帮帮忙,在安崎英那里游说几句。」 安崎妍看着她,能清晰地看到她眸底的着急,是了,马上就十月中旬了,距离陈氏企业竞选董事长的时间没有多少天了,她当然着急。 而陈家音着急,安崎妍却不着急,想要拆散杜晓南和谢若巧,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安崎妍不想做恶人,更加不想给杜晓南留一个坏印象,以免他以后厌恶她。 能利用陈家音,倒也是一件十全十美的事情,想要让陈家音尽心尽力帮她,就得先给她点甜头尝尝。 安崎妍想了想,说道:「我回家与崎英说一说。」 陈家音立马道:「谢谢安姐姐!」 她又给安崎妍倒酒,两个人开始愉快地喝着。 分开后,两个人就各自关注着杜晓南和谢若巧的行踪,知道谢若巧去见了陈敬严一家人,陈家音坐不住了,给安崎妍打电话。 安崎妍接通,陈家音说:「今天谢若巧去了陈敬严的家里。」 安崎妍说:「我知道。」 陈家音说:「他们会不会密谋了什么?」 安崎妍蹙眉道:「不确定,有机会你可以约陈念瑜出来喝杯茶,套一套她的话。」 陈家音冷哼道:「我跟她可坐不到一个桌子上喝茶。」 安崎妍挑眉:「二十多年前的恩怨,应该不会积怨这么深吧?让你们两个小辈都这么仇视彼此?」 陈家音抿了抿嘴,她想说,不是因为二十多年前的恩怨,而是因为别的,感情的事情,她向来伪装的很好,也不想跟安崎妍讲,顿了顿,这才开口:「总之我不会约她喝茶,不然,你约?」 安崎妍说:「也行,你不要着急,继续盯着杜晓南和谢若巧。」 陈家音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安崎妍握着手机,没立马打给陈念瑜,而是过了一夜后,这才打给陈念瑜。 陈念瑜听安崎妍说要约她喝茶,份外奇怪,同时心底也充斥着牴触和防备,她不太热络地出腔:「对不起,我今天没时间。」 安崎妍说:「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陈念瑜说:「最近几天可能都没时间。」 安崎妍笑道:「就约你喝个茶而已,你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坏人,想要对你图谋不轨吧?」 陈念瑜面上微窘,含笑道:「当然不是。」 安崎妍说:「那明天,你抽个空,我们一起喝杯茶?」 陈念瑜无法拒绝,但又不想应约,只得问道:「安大小姐为什么突然要请我喝茶?」 陈家音跟安崎妍不熟,陈念瑜比陈家音还小,跟安崎妍更加不熟悉了,陈念瑜实在想不通,以前没交集,往后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的安家大小姐,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请她喝茶! 大概也不是无缘无故,是不是安崎英对她说了什么? 或者说,她是为了安崎英,这才约的她? 一想到安崎英,陈念瑜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不等安崎妍回话,她又来一句:「安大小姐,我这几天真的很忙,没时间去喝茶,很不好意思,没法应你的约,以你的身份,如果你想找喝茶的人,应该有很多人愿意陪,我要忙了,就不跟你说了,拜拜。」 陈念瑜将电话挂断。 安崎妍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眉头微挑,心想,这小姑娘刚刚已经快有了松口的迹象了,怎么忽然又变得这般态度坚决了? 安崎妍想不通,正收回手机,看到安崎英拿着领带从楼上走了下来,她坐在那里,看着他,问道:「昨晚跟你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安崎英轻掀眼皮看她一眼,老神在在地繫着领带,语气不疾不缓:「你为什么会去插手陈氏企业的事情?」 安崎妍支着下巴:「刚回来,有些无聊。」 安崎英冷笑道:「你为什么而回来,我不想问,也懒得问,但我得提醒你,陈家的事情,你别管,也别插手。」 安崎妍问:「为什么?」 安崎英说:「因为你得不到你想要的,而陈锐林,也别想再得到他想要的。」 安崎妍眉头一挑:「怎么?你也打算对付陈锐林?」 第330页 安崎英嗤笑道:「他还没那本事让我屈尊降贵去对付他,对付他的,自然有人。」 安崎妍说:「陈敬严还是杜晓南还是谢若巧?」 安崎英将领带系好,凉凉地瞥她一眼:「看你是我姐姐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管是杜晓南还是谢若巧,都跟我一样,没那心思把精力放在陈锐林这种人身上,也就只有你,会去掺和他的事情,当然,你有你的目地,我也不说你什么,但我还是希望你目光可以放远一些,好男人很多,不是只有杜晓南一个,而如今的杜晓南,也不是你之前可以自恃以为是他眼中唯一一个女性的青梅竹马的男人了,他在为了谢若巧,努力吞併新企业,而谢若巧为了他,已经搭上了天义传媒,打算在渝州大展拳脚,谢若巧的能力,想必你早就调查了,她想在渝州市的商界打出一片天地,不用杜晓南和杜家帮忙,亦能成功,到时候,你拿什么跟她比?她从不追随任何人的脚步,而你呢?」 安崎英嗤笑一声,笑声三分轻蔑,七分嘲弄,即便安崎妍是他亲姐姐,他也丝毫不吝啬自己的鄙视。 这就是安崎英,让陈念瑜敬而远之的安崎英,一个在商界几乎令人无地自容的男人,很少有人愿意跟他打交道,但跟他打过交道的人,无一不称赞他的犀利和高瞻远瞩。 安崎英说完那句话,直接走了。 安崎妍坐在那里,脸色青白交加,手机被攥的很紧,没多余时间去愤怒安崎英对她的鄙视,安崎妍想的是,谢若巧搭上了天义传媒,什么时候的事情? 谢若巧有意投资天义传媒,自然下手很快,当天晚上就给华天义打了个电话,其实华天义有了华晨兮的投资,已经不再需要投资人了,可谢若巧不是别人,她是陈念瑜刚认回来的姐姐,即便只是一个表姐,也很得陈念瑜看中,中间有陈念瑜搭桥,华天义自然没办法拒绝。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安崎妍给陈念瑜打电话的时候,谢若巧就已经坐在天义传媒的董事长办公室了。 她的对面坐着华晨兮,左右手两边坐着华天义和陈念瑜。 陈念瑜出去接电话的时候,谢若巧刚好签好入资合约书,以第三大股东的身份,入天义传媒的董事席。 谢若巧沖华晨兮伸出手:「头一次合作,希望合作愉快。」 华晨兮看着谢若巧的手,淡笑着伸过去握了一下。 松开的时候,谢若巧挑眉说:「华董,有个问题,我其实很想问,但又觉得有些唐突,是关于你之前的公司天芳旗舰的,恕我冒昧,在我打算入资天义传媒的时候,私下调查过你,我觉得,以你的性格,不该把天芳旗舰卖给文楚小姐才对,可你却出乎意料地卖了,这是为什么呢?」 华晨兮表情平静,淡然道:「没为什么,想卖就卖了。」 谢若巧笑道:「这其中有什么玄机吧?」 华晨兮瞅着她,好笑地问:「谢董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第136章 眼瞎的渣男 谢若巧说:「大概是……你的一种高明手段,天芳旗舰出现了彩妆伤人事件后,你做了挽回,如果天芳旗舰的总监还是你,那后面大概不会再有什么问题,毕竟,那些人还是很给你面子的,沖你那天晚上解决张明又还原了真相给大家,然后给大家了一个公道和证明,又加上你诚恳的道歉,外加你因此而受到的伤害,客户们完全从心底里消除了对你甚至是对天芳旗舰的怀疑和不信任,她们会一如继往的支持你,支持天芳。」 「但若是总监换成了别人,那又是另一回事儿了,先不说文楚这个人有没有能力经营好天芳,就说她的人脉和形象,大抵也不足以让客户信服。如果网上再爆出彩妆六号是她动手造的假,那她在天芳里的信誉,以及在客户们心中的信誉就会又一次大打折扣,到时候,老客户一定会流失,而且流失率非常的高。」 「像天芳旗舰这样的化妆品公司,客户就是命根,没了客户,那就等于没了命,而没了命的公司,相信它一定活不长久。」 「你很聪明,藉助这个机会,索要了五十亿,这个时候的天芳旗舰,虽然没有五十亿的市值,但也有二三十亿,你并不是不想经营天芳了,你只是想要痛宰文楚一顿,虽然这钱不是文楚出的,但宰在杜厉庚身上,你也痛快。」 「而你最痛快的是,你会眼睁睁地看着文楚无力经营天芳,让天芳陷入绝境,然后再以最低的价格收回,如此一来,你可是在一卖一买中赚了好大一笔。」 「如果我所料不假,你会在重新买回天芳的时候,要求文楚滚蛋,甚至会让她再也无法在化妆品界生存,那样的话,你既得到了钱,也又买回了自己的公司,还让碍眼的人滚的远远的,到最后,你才是最大的赢家。」 「当然,你投资天义传媒,为的也是给天芳的未来铺路,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天义传媒一定能在你的手上越来越红火,挂勾娱乐圈,占据娱乐圈的大片资源,你会培养出很多不可多得的巨星出来,然后让他们打响天芳的名声,未来的天芳,完全不可估量呢!」 华晨兮听着谢若巧头头是道的分析,眸中的讶色一点儿一点儿地展露,说真的,她确实是这样的打算。 天芳是她的心头肉,她怎么可能会让给文楚呢? 第331页 无非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宰杜厉庚一次,反正她清楚文楚的能力,天芳最终会在她手中走向灭亡,到时候她再以低价收回。 只要天芳回到了她的手中,她有的是办法让天芳起死回生。 投资天义传媒,也确实是为了娱乐圈的大片资源,她的本意并不是真的进军娱乐圈,而是为天芳铺路。 天芳是化妆品公司,而纵观全国,甚至是全球,各个行业里,唯娱乐圈最能引动潮流,只要她手上有流量名星,甚至是巨星,还愁天芳不会起死回生?不会长久不衰?不会逆流而上?不会越来越好,沖向国际吗? 但这一切,只是她一个人的规划,她没对任何人讲过,甚至都没对她哥哥说过。 也许会有很多人猜不透她为什么会卖掉天芳,也许会有很多人会说她摔坏了脑子,可她自己很清楚,她在做什么。 卖掉天芳,看上去她向文楚和杜厉庚示弱了,实则,她是一箭三雕。 她真的不知道,一个从来没接触过的女人,一个从南江市而来的对渝州的情况压根不清不楚的女人,竟然会有如此慧眼,一眼就瞧出了她的本质意图! 华晨兮不由得暗暗心惊,却面不改色,沖谢若巧说:「你想多了,谢董,我只是纯粹的厌倦了那里,想换个地方打拼而已。」 谢若巧笑道:「你心知,我肚明就行了。」 一旁的华天义听着她二人的对话,低咳一声:「你们说这么机密的事情,不怕我泄露出去?」 谢若巧还没应腔,华晨兮冷漠地瞥他一眼:「你试试。」 华天义接收到她警告的眼神,立马闭嘴,拿着好几堆文件,出去了。 半路上碰到打好电话的陈念瑜,直接把她给拽走。 董事长办公室安静下来,谢若巧拿出手机,点开微博,让华晨兮看微博头条,不只是微博头条,还有很多热点头条,如今最热闹的,便是天芳旗舰被卖,文楚幕后指使张明偷换彩妆六号的视频。 当然,说天芳旗舰被卖,还是友好的说法,网上爆的可没有这么善良,各种说词不一,但大多都是为华晨兮惋惜,说杜厉庚为了文楚,强行把华晨兮赶出天芳,还说文楚这朵白莲花,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还怎么好意思再去索要天芳,管理天芳,她就没脸的吗! 当然,更严重的是,李太太和田小姐原本在好友以及在得知真相的情况下,原谅了天芳,也原谅了华晨兮,不打算再追究这次事件了,甚至是医药费,她们也不打算找天芳要,找华晨兮要了,都是名流贵妇千金小姐,谁还差那点看病的钱? 她们是给华晨兮面子。 可现在,她们不单强烈索要医药费,还赖在医院里不走,纵然杜厉庚能力通天,也对这两人无能为力,毕竟,他的势力在黑界,不在商界,他也不可能使用强硬的手段把她们赶出医院,那样不单他会处在风口浪尖,甚至是杜府,都会遭到一些非议。 他不管,各种负面报导就喧器而上。 舆论不怎么骂杜厉庚,骂的最厉害的就是文楚,而另一方的华晨兮,显然得到了所有大众们的同情。 多好的一步棋,谢若巧长到这么大,佩服过人,还不少,但女性中,几乎没有,可华晨兮这个女人,却不得不让她佩服。 华晨兮不太走心地扫了一眼谢若巧的手机,挑眉道:「挺热闹的。」 谢若巧说:「你的杰作。」 华晨兮看着她:「你很聪明。」 谢若巧笑道:「彼此彼此。」 华晨兮说:「能跟你这样的聪明人合作,我很高兴。」 谢若巧又说一句:「彼此彼此。」 华晨兮笑开,但想到杜晓南,她唇角的笑又一缓,对谢若巧道:「我不希望这件事情传到杜九少爷的耳朵里,你猜到了,也请不要告诉他。」 谢若巧在杜晓南那里了解的华晨兮,只是关于她和天芳之间的事情,至于她和杜厉庚的事情,她还真不知道。 心底有狐疑,却不显露,点头道:「不说,商业机密嘛!」 华晨兮不置可否,什么都不多说,回到位置办公。 谢若巧也去办公。 原本昨晚,一手交钱,一手交公司,杜厉庚团队很效率,也可能他们一早就办好了所有流程,打通了所有关口,只等钱到了华晨兮的手里后就变更经营人。 花了五十亿,为文楚买下了天芳,当文楚看到天芳的法人代表写着她的名字的时候,简直激动的不行。 可还没高兴到一天,她就遭到了全民抵制,甚至是网络暴击,还有天芳内部人员的抨击以及抵制,知道她逼走了华晨兮,得到了天芳,成为天芳旗舰的总监后,以唐酒为首的经理人全部辞职,留下来的,都是一些没有经验且没什么能力的人。 因为得到了天芳而兴奋地出院,想要去天芳得意地展现自己总监身份的文楚,恼火地在公司里发着脾气。 尤其网上对她的报导,还有她之前在病房里从华绍庭手上听到的那段录音,全部暴露在了网上,她又惊又愕,给杜厉庚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 杜厉庚不惧任何人对他的抵毁,甚至是污衊或谴责,网上闹的那么凶,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文楚现在面临着什么,可他没打算管,他只是平静地说:「你想要天芳,我给你了,其他的,我帮不了。你知道,我对商业没兴趣,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我也不懂经商,该怎么做,怎么处理,完全靠你自己。」 第332页 文楚哭诉道:「可我也没处理过这种事情呀!还有,华绍庭手中的录音,怎么会被放到了网上!是不是华晨兮干的!」 后面几个字,她是恶狠狠地说出来的。 杜厉庚沉默半晌,开口道:「你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解决眼前的麻烦,而不是去追究什么人做的。」 文楚冷笑道:「六爷,这不会是你跟华晨兮谈的条件吧?她同意把天芳卖给你,但前提是,她会爆出她哥哥手上的录音,不然,她把天芳看的那么重要,怎么可能捨得卖呢!你帮我得到了天芳,却又将我陷入这种难堪的境地,六爷,你怎么能跟她一起达成这样的协议呢,你忘记她是如何抛弃你的了?」 杜厉庚眉眼瞬间阴沉,声音冷寒如冰:「文楚,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来说,天芳已经到你手上了,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事情,既然如此不相信我,那以后也别找我了。」 文楚一听,心勐地一咯噔,立马道:「六爷,我错了,我不是不相信……」你。 你字还没说出来,另一头就已经挂断。 文楚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前所未有的恐慌,她也没时间处理她自己以及天芳的这些负面新闻了,她把手机往包里一放,踩着高跟鞋,急匆匆地离开公司,开了车去天香府。 杜厉庚确实在天香府,还在那个固定的包厢,莫怀正在向他汇报事情,关于上次杜厉庚交待他的,处理那几个不长眼的绑架谢若巧的人。 杜厉庚问:「都处理好了?」 莫怀说:「处理好了,按照您的吩咐,各自断一条手,赶出了渝州。」 杜厉庚嗯一声,又问:「陈锐林那边什么反应?」 莫怀说:「吓的一天没出门。」 杜厉庚冷笑,噙着一支烟,慢慢地抽着。 莫怀看他一眼,踌躇片刻,还是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杜厉庚一听,浓眉稍挑,指尖夹着烟,抵在菸灰缸上掸了一下,他低声问:「谢若巧也投资了天义传媒?」 莫怀说:「是的。」 杜厉庚看着手上的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后,他说道:「给晓南打电话,就说晚上我请他和九弟妹吃饭。」 莫怀眼眸微转,立马想到六爷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请九少爷和九太太吃饭是假,真正想见的,是华晨兮吧? 莫怀猜到却不点破,点头应了一声,立马给杜晓南打电话。 杜晓南听到莫怀说六哥要请他和巧巧吃饭,很快就明白这其中的意思,直接应下,不到五点,他就结束了跟于衍的工作通话,开车去了天义传媒,见到谢若巧,对她问:「下班了吗?」 谢若巧说:「还没有。」 杜晓南在她的办公室走了几圈,对她道:「今天请六哥吃饭,你今晚不要加班。」 谢若巧说:「不加班,刚来呢,什么工作都没有,加什么班,我只是在预热,一会儿就走的。」 抬起脸看他,有些奇怪:「为什么忽然要请你六哥吃饭了?」 杜晓南走到她的办公桌前,伸手敲一下她的头:「你来南江市这么久,还从没见过六哥呢,你被陈锐林绑架,是六哥查的你的行踪,我那天能打开那道门,也是六哥给我的万能钥匙,还有,绑架你的那些人,六哥也处理了,六哥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怎么着也得请人吃一顿饭的,你这问的什么话!」 谢若巧听完,笑道:「那是应该请你六哥吃一顿。」 杜晓南说:「也是你六哥。」 谢若巧笑,杜晓南说:「笑什么笑,一会儿记得喊六哥,还有,我看你这个公司也没人,还有几个高层?一起喊上。」 谢若巧歪着头想了想:「念瑜和天义出去了,说是去找有潜力的新人,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公司里暂时只有我和华董。」 杜晓南说:「那你去喊她,我们一块去吃饭。」 谢若巧觉得自己是第一天上班,得跟这个华董打好关系,以后好并肩作战,再加上她总有一种跟华晨兮相见恨晚的感觉,故而毫不推辞,拿了坐机就打给华晨兮。 华晨兮接通后,谢若巧说:「晚上一起吃饭?」 华晨兮说:「晚上没时间,我得回家陪哥哥,改天吧,改天我约你。」 谢若巧说了一声好,挂断。 杜晓南看着她,语气略显着急地问:「她来吗?」 谢若巧眉梢一挑,看着他,足足有一分钟的凝视后,她笑着说:「我怎么觉得你专门跑我公司一趟,不是冲着来喊我吃饭的,而是冲着来喊华董吃饭的。」 她搁下手中的滑鼠,抱臂望着他:「华董确实是女强人,目测是你喜欢的类型,但你也不必如此着急吧?你就是变心,也得有个过渡吧?还有,当着我的面,对另一个女人表现如此急切的态度,你是打算跟我拜拜了吗?那你要先跟我分手,再去……」追别的女人。 后面的几个字还没说,下巴就被杜晓南捏住,他微眯着眼,眼神危险,漠漠地出腔:「你刚说什么?分手?」 谢若巧抿了抿嘴,杜晓南伸手将她从椅子里捞起来,扯在怀里,抱坐在腿上,他皮笑肉不笑道:「你再说一遍!」 察觉到他的不悦,以及他手上危险的动作,想到以前,他在办公室里为所欲为地逞凶的事迹,她的气势弱了很多,但还是带了三分脾气:「你生什么气?要变心的人又不是我。」 第333页 杜晓南冷哼:「谁变心了?」 谢若巧说:「你。」 杜晓南失笑,捧住她的脸,低头去吻她,谢若巧连忙按住他的手,着急道:「好好说话!」 杜晓南说:「没办法跟你好好说话,你这张嘴,有时候很气人,既然是这张嘴让我不快了,那就让这张嘴付出点代价,你别动,不然,我不保证会做什么。」 谢若巧深唿吸,在他吻下来之前,不满道:「哪里惹你不快了?你敢说,你今天跑到天义传媒,不是冲着华晨兮?」 杜晓南抱起她,按在身后的沙发里,与她亲昵地拥吻。 直到两个人都受不住,他这才松开口她,缓着唿吸说:「确实是冲着她,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若巧哼一声,用力推他,被杜晓南攥住手,放在唇边吻着,他看着她,眉眼晶莹,流蹿着深情:「你怀疑任何事情,都不能怀疑我对你的心。」 他将她抱起来,坐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她的髮丝:「我是为了六哥,来喊华晨兮的,他们的故事有些长,等晚上回家了我再详细跟你说,现在你告诉我,华晨兮答应晚上一起吃饭了吗?」 谢若巧震惊,华晨兮跟杜厉庚? 听杜晓南的语气,这二人似乎有很深的故事,那怎么现在变成这样冷冰冰又仇视的对立关系了? 哦,难不成因为那个叫文楚的姑娘? 可说不通呀,文楚那个女人,不用调查,就知道是没什么本事的,一看就是白莲花类型,杜厉庚眼再瞎,也不会看上那样的女人吧? 为了文楚而放弃华晨兮,不像是杜厉庚会做的事,他没那么脑残。 可也保不准,杜厉庚就喜欢文楚那种白莲花类型的,谁说厉害的男人就一定不眼瞎了? 谢若巧努努嘴,一想到杜厉庚是个眼瞎的渣男,不知道为什么,还没见面,就对他没什么好感了,她淡应道:「没有,她说她晚上要回家陪她哥哥。」 第137章 伤容易养,疤痕不容易去 杜晓南挺遗憾,没能约上华晨兮,但也没说什么,想着以后还有机会,便哦了一声,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谢若巧打趣道:「你是要请你六哥吃饭,问我想吃什么,问错了吧?你应该问你六哥想吃什么。」 杜晓南说:「他吃什么都行,关键是你想吃什么。」 谢若巧说:「我随便。」 杜晓南皱眉:「没有随便。」 谢若巧笑,说道:「鱼火锅吧!」 杜晓南点头:「我来订位置。」 订好位置,杜晓南把地址发给了杜厉庚,杜厉庚看了一眼,又漠然收回视线,望向对面的文楚:「这个时候,你跑到我这里来,很不明智。」 文楚可怜兮兮道:「六爷,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跟你说话,我只是一时气不过,华晨兮怎么可以那样陷害我!」 杜厉庚冷笑:「她是陷害你吗?」 文楚一噎,通红着眼眶,咬着唇,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六爷,你非要这般跟我说话吗?你明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你怎么能这么伤我的心!」 杜厉庚微抬眼皮,掏了一根烟出来,沉默地抽着,他双手交叠坐在沙发里,姿势不怒而威,他抽了两口烟,这才轻淡地开口:「你如今不是什么都没有,你有了天芳,你还有我,如果你觉得这些还不够满足,那你直说,你还想要什么?」 文楚愣了愣:「我不是这个意思。」 杜厉庚冷漠道:「问你还想要什么,你只要回答就行了。」 文楚看着他,一时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不敢随便开口,可不开口也不行,他问了,她就必须得回答。 思索半天,她轻声说:「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六爷。」 杜厉庚抽着烟,隔着青白烟雾,看她那张楚楚可怜又泫然欲泣的脸,不知何时嘴角勾了一下,说不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他抽出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喷出一口烟雾,这才问她:「手和胳膊好了?」 文楚今天穿的是长袖裙子,遮挡住了胳膊,手此刻也掩在看不见的阴影背面,杜厉庚看不到她手上和胳膊上的神情,但想着应该还没好,昨晚才住的院,哪可能这么快就好了。 果然见文楚拉了袖子起来,把手也呈现在了他的面前,说了句:「还没好,但红肿消下去了。」 杜厉庚嗯一声:「伤容易养,疤痕不容易去,回去好好照顾自己,关于天芳公司的事情,我刚电话里说的很清楚了,我无能为力,我能为你做的,只是买下天芳,能经营是你的本事,不能经营,那也是你的能耐。」 他站起身,要走,文楚立马伸手去拉他:「六爷,你不能不管我呀!」 杜厉庚侧眸凉寒看她一眼,她伸到一半的手又收回,没能碰上杜厉庚的衣衫,杜厉庚面无表情道:「我能为你做的,就是给你想要的,但那不包括我,你想要我?」 他正视着她,语气轻轻淡淡,并没有任何轻视之意,却说的让文楚无地自容,他冷淡道:「你有什么本事要我?你连一个小小的天芳都管理不好,出了事还要找我处理,你以为,我杜家的门槛是那么好进的?你以为,我杜厉庚会要一个弱的跟鸡一样的女人?你哪里来的天真,又哪里来的自信!」 这些年,杜厉庚一直在文楚身边,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无形中让文楚忘记了,这个男人,不是她的。 第334页 虽然跟她在一起,却不是她的。 他们没住一起,他也从来不允许她去他的地方,她每次想找他,都只能来天香府,他的住宅,不管是哪里的,都有保镖把守,她压根没有进入权。 她邀请他去她那里,他次次都当没听见。 文楚寒着一颗心,哭出声来:「你不要我,又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我哪里不如华晨兮了?这些年你不碰我,是不是还在惦记着她!」 杜厉庚一句话都懒得再跟她说了,直接夹着烟走出去。 刚走到门口,后背就被文楚抱住,她疯狂地跑过来,死命一般地抱住他。 杜厉庚冷声说:「放手!」 文楚哭着摇头:「我不放,我一放你就走了!说好的,以后我陪着你,你陪着你,你不能食言!」 杜厉庚忍着不耐闭了闭眼,又睁开眼,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头,用力将她往后一摔,文楚被摔在地上,看上去狼狈无比,可她却没时间也没心情管自己,她只是默默地流着泪,看着那个转身,一脸无情地盯着她的男人。 她问道:「为什么?」 杜厉庚沉着脸站在那里,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出来:「我刚说的很清楚,杜家的门槛没那么好进,你若真想进,那就好好管理天芳,证明你自己,如果你不能,就不要再痴心妄想。」 他说完,转身,走出两步,伸手拉门。 在彻底走出去之前,他又丢一句:「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公然跟家族做对,跟亲人做对,因为你还不够资格。你别以为我有多深情,我没有,以后不要无理取闹,那样只会让我厌烦。」 他走出去,关上门。 文楚哭着爬起来,在沙发里怔然发了好一会儿呆,这才去洗了把脸,又重新化了个妆,然后整理好长裙,如来时一般,昂着头,挺着胸,走了。 她回到天芳,开始积极应对网络上对她的抨击。 可她真没处理过这样的事情,再加上公司里的人走了大半,且走的全部都是精英,她连找一个可以做事的人都没有,一时更是焦头烂额。 以前出了任何事情,她都是给杜厉庚打电话,杜厉庚会帮她处理的好好的,她完全不需要去应付什么,可如今,杜厉庚不帮她了,她真的茫然无措。 她一个人坐在好不容易抢来的总监办公室里,似乎办公室里还残留着华晨兮的气息,残存着她的一切痕迹。 文楚忽然就想到了刚刚杜厉庚说的那句话:「伤容易养,疤痕不容易去。」 她当时以为他说的是她身上的伤,可现在看来,他说的压根不是她身上的伤,而是他心底里的伤。 他指的是华晨兮,而华晨兮就是他心底的那道疤痕,不是不容易去,是压根去不掉吧? 文楚一瞬间气急怒急,伸手就将办公室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她娇柔的脸扭曲成了一团,华晨兮!华晨兮!为什么就算把她赶走了,她还是会阴魂不散! 文楚虽然工作能力不行,但好歹也在天芳混了很多年,仗着背后有杜厉庚撑腰,也结交了一些朋友,不管这些朋友是不是真心与她结交,总之,在她人生得意之时,这些人还是会来熘须拍马,恭贺一番的。 乱糟糟的办公室门外,传来敲门声,文楚理了理长发,整理了一下狰狞的面部表情,又淡漠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转脸对门口说:「进。」 余芳芳走进来,推开门便看到了地上的狼藉,她眼眸微动,内心又咯噔一声,想着自己来的可能不是时候。 她原本是想拍通马屁,让文楚提一提她的职位,毕竟现在天芳走的经理太多了,而天芳想要继续运营下去,就得再物色经理,她自认也在天芳做了很久了,可以担当经理的职位,于是就来了。 可看办公室内的情形,貌似文总监正心情不好呢! 这个时候进去,会不会马屁拍不成反而变成了出气桶,坏了自己的事儿呢? 正犹豫着,文楚看到了她,沖她说一声:「杵在门口做什么?进来。」 余芳芳只好硬着头皮进去,只当没看见地上的狼藉,堆着笑脸打招唿:「文总监。」 文楚说:「你来的正好,刚刚我不小心把办公室弄乱了,你安排人过来整理打扫一下。」 余芳芳心想,这是不小心弄乱的吗?这明明是你在发什么脾气,差点儿毁了办公室吧? 心里明白,却装煳涂,她笑着说:「我现在就去安排人。」 文楚嗯一声,又问:「你来找我什么事儿?」 余芳芳尴尬地笑了笑:「也没什么事儿,原本我是向唐经理汇报工作的,可唐经理走了,我一时找不到人,就来向您汇报了。」 余芳芳嘴里的唐经理,是唐酒。 唐酒是华晨兮的闺蜜,华晨兮一走,唐酒也立马辞职走人,就算现在的总监换成了文楚,她这么辞职,拿不到这个月的工作,她也毫不犹豫地走了。 跟着她一块走的还有苏梨,以及刘进。 这三个人都是公司骨干,几乎是跟着华晨兮一起,从天芳建立初期就已经存在的老员工,而在这三个老员工下面,还有几个部门小经理,也走了。 文楚本就焦头烂额,她要处理网上的舆论,还要去处理医院里的李太太和田小姐的事情,公司这头,她还真顾不上,她想了想,沖余芳芳说:「既然唐酒走了,那你就提上来,以后唐酒负责的工作,你全权负责,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找我。」 第335页 余芳芳诧异地抬眼,她没想到她还没拍马屁呢,这经理职位就已经从天而降,努力克制着喜悦,可面部表情却早已控制不住,她高兴地道:「谢谢文总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待和栽培!」 文楚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只道:「要汇报什么工作?」 余芳芳说:「医院那边的。」 文楚眉头一皱:「是关于李太太和田小姐的事情?」 余芳芳点头。 文楚问:「她二人还赖在医院不走?」 余芳芳小心翼翼地说:「是的,李太太是出名的胡搅蛮缠,田小姐又是个娇气的主,她们不出院,谁也拿她们没办法,这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从网上……」 见文楚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余芳芳立马改口:「我刚从医院回来,李太太和田小姐的病房门口去了很多记者,我实在担心李太太和田小姐会乱说,又怕那些记者们会乱写,越发抹黑天芳,所以,我这才急忙跑回来,准备汇报。」 她越说声音越小,因为文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但文楚没对她发脾气,只压抑着自己,沖她说了句:「我知道了,我会处理这件事情,你现在还是去医院,不管用什么方法,总之,要清退那些记者,以后也绝不能让记者进李太太和田小姐的病房,舆论的事情,我会尽快解决!」 余芳芳说了声好,先去安排人过来给文楚收拾办公室,这才又赶回医院。 文楚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头疼地按压着青筋穴,网上的舆论之所以一边倒地偏向华晨兮,是因为张明的那个录音。 录音绝对是华绍庭或是华晨兮放上去的,如果没有杜厉庚的帮忙,文楚压根没办法把那样的录音消掉,就算她花大钱去处理了,华绍庭或是华晨兮还是会把录音放上去。 他们耗的起,她却耗不起,一来时间不会允许,二来她也没那么多的钱去耗,太久不处理,只会拖垮天芳。 她可不想天芳刚到她手里,就面临着破产,那样只会让杜厉庚更加的觉得她无能,比不上华晨兮。 文楚一想到华晨兮,心口就痛,眼中的恨意排山倒海,她确实成全了她,把天芳卖给了她,可她却把一切脏水都泼向了她! 文楚恨的牙痒痒的,却又拿华晨兮没办法,只能咽下这光鲜的苦水,想着解决之法。 既然张明的那个录音是关键,那么,让张明再录一个音,就说当时之所以会那样指证她,是受了华绍庭的逼迫,澄清那件事情跟自己没关系,那么,舆论对她的指责也会散下去了。 文楚想到就做,她给杜厉庚打电话,让他安排她和张明见个面。 电话打过去,却不是杜厉庚接的,而是莫怀接的,文楚问:「六爷呢?」 莫怀说:「六爷在忙,文小姐有什么事?我可以传达。」 文楚有些不高兴,但事情紧急,她也顾不得耍小性子和小脾气了,直接道:「我想见一见张明,莫哥能帮我安排一下吗?」 莫怀问:「你想什么时候见?」 文楚说:「越快越好。」 莫怀说:「你等我电话。」 收起手机,莫怀走到包厢门前,敲了敲门,杜厉庚的声音传出来:「什么事儿?」 莫怀隔着门说:「文小姐想见张明,让我安排。」 杜厉庚说:「那你就去安排。」 莫怀不敲门了,退身站到走廊一侧,打电话安排这件事情。 包厢里面,杜厉庚看着对面的女人,一脸淡漠道:「陈小姐,我对你父亲没兴趣,你大可不必专门跑一趟,我现在没心情应付你,你如果不想你父亲出事,就最好赶紧离开。」 陈家音一听这话,立马抓着包起身,她之所以来找杜厉庚,是因为上次她父亲花钱雇的那几个绑架谢若巧的人全部被人断了一只手,又被赶出了渝州,父亲还收到了一只血淋淋的手,他吓的好几天没敢出门了,后来请人去调查,这才查到是杜厉庚做的。 马上就是董事长竞选了,父亲要是一直吓的不敢出门,那怎么能行? 找杜厉庚确实是一个下下策,可陈家音还是得来,当然,她断不敢当着杜厉庚的面叫嚣,她只是来探探口风,看杜厉庚会不会对付她父亲。 如今听杜厉庚的语气,他不会,那么,陈家音也算放心了。 陈家音客气地道:「谢谢六爷高抬贵手,今天打扰了,改天请六爷吃饭。」 杜厉庚不应腔,只低头摸着手机,看着杜晓南发来的一条信息:「本想让巧巧带上华晨兮一起的,但华晨兮说她晚上要陪她哥哥,来不了。」 杜厉庚抿嘴,唇角扯起一道冷冷的笑弧。 陪她哥哥吗?还真是三好妹妹。 杜厉庚垂着冷酷的眉头,慢条斯理地打字:「说了是我请你和九弟妹吃饭,你喊她做什么?是想给我添堵?」 隔了三分钟,杜晓南才回话:「就你这犟脾气,以后还有你受的呢!你说我们杜家的男人,哪一个不会哄女人,怎么轮到你了,就成奇葩了?你身上流的是杜家人的血吗?你会不会不是我亲哥?」 杜厉庚:「滚!」 杜晓南看着这个字,没再回復,只瞅着谢若巧,问她:「你们女人,是喜欢会哄人的男人,还是喜欢不会哄人的男人?」 谢若巧瞥他一眼:「你说呢?」 第336页 杜晓南说:「我问你。」 谢若巧支着下巴看他,笑问:「又是为了华晨兮问的?」 杜晓南幽幽地瞪着她:「最近醋劲太大,你牙不酸,我都酸了,别扯别的,好好回答。」 谢若巧耸耸肩膀:「当然是喜欢会哄人的男人呀!这不是很明显么!」 杜晓南问:「那如果一个男人不会哄女人,他要如何追回一个女人?」 谢若巧笑道:「这你就是瞎操心了,每一对情侣的情况都不一样,如果你是为了你六哥,我觉得还是别了,他若喜欢华晨兮,要追回她,还用得着你在旁边牵线搭桥吗?他若没心,你做再多都多余。」 杜晓南说:「如果他有心呢?」 谢若巧嗤地一笑:「如果他有心,还用得着你?」 杜晓南噎住,生气地将手机装起来,看了一眼腕錶,然后拉着她就往办公室门外走。 刚走出去,就碰到了也要离开公司的华晨兮,谢若巧笑着打一声招唿:「华董,要下班了吗?」 华晨兮瞥一眼她身边的杜晓南,没理,明明看见了,却没看见似的,只对着谢若巧说:「饿了,去吃饭。」 谢若巧说:「不如一起?」 华晨兮说:「我约了哥哥。」 谢若巧说:「一起呀!我还没见过你哥哥呢,往后也算战友了,一起搞个小聚餐?」 第138章 哥哥领教了 如果只有谢若巧一个人,华晨兮当然不介意,可多了一个杜晓南,华晨兮就不愿意一起聚餐了,她态度冷淡道:「不用了,我跟哥哥吃饭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在场,会破坏亲人气氛。」 谢若巧额头抽了抽,还亲人气氛呢! 行吧,没直接说我不愿意跟你们一起吃饭,也算留了点儿面子给她。 谢若巧笑笑:「那以后等混熟了,咱们再一起吃饭。」 华晨兮不搭腔,直接踩着高跟鞋走了。 等她离开,谢若巧唏嘘:「杜哥哥,我看你这个媒婆还是不要做了,你六哥不是人,这华董也不是人,牵线的事情,更不是人做的。」 杜晓南抬手就敲她头:「一句话骂一窝人,我就问你,谁天天跟你躺一张床上,骂我不也是骂你?」 他搂住她,看了一眼华晨兮离开的方向,眉眼沉了沉,却也知道,他六哥的事情,着实难办。 他嗯一声:「听你的,以后不做媒婆了,我还是专心去收购公司,把你娶回家。」 晚上华晨兮不来吃饭,就只有杜厉庚和杜晓南以及谢若巧,这是谢若巧第一次见杜厉庚,杜厉庚却不算是第一次见谢若巧了,虽然真人没见过,但照片早就见过,还见过很多回。 包厢里碰头,谢若巧看着面前英俊冷漠的男人,比起杜晓南,杜厉庚明显要冷戾的多,那眼睛望着你,虽然含了笑,却又气势如虹,泰山一般碾压过来,令人喘不过气。 谢若巧心想,这就是杜晓南的六哥,称霸渝州黑界的六爷,果然不是凡人。 谢若巧笑着伸出手,乖巧地喊:「六哥好,我是巧巧。」 杜厉庚莞尔,瞥一眼杜晓南,又看向谢若巧:「九弟妹这嘴巴很讨人喜,难怪小九那么喜欢,你既喊了六哥,我也得表示表示。」 杜厉庚伸出手跟谢若巧握了,收回手的时候,从黑色西装裤兜里摸了一个红包出来,递给谢若巧:「见面礼,别嫌少。」 谢若巧接过,下意识地道:「谢谢,可我没准备红包给你呀!」 杜厉庚意味不明道:「你投资了天义传媒,成为天义传媒的三大股东之一,就已经是给我最好的见面礼了,我不喜欢俗气的东西,我只喜欢一样,我觉得凭你的能力,早晚能让我得到我喜欢的。」 谢若巧挑眉,太过聪明也是负担,她居然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杜厉庚话里的意思,他是在向她讨要帮助吗? 谢若巧笑笑,却不接话。 感情的事儿,清官都难断,何况她了。 她不接腔,杜厉庚也不勉强,只是拉了椅子,示意她坐。 三个人坐好,开始点菜。 华晨兮也回到了家,跟华绍庭坐在一张桌子上,准备开饭。 刷手机的时候,忽然发现网上的舆论改变了方向,而在张明之前的录音外,网上又放了一条录音,还是张明的声音,内容却完全不一样。 张明说,之前是受华绍庭的逼迫,才不得不说偷换彩妆六号的幕后主使是文楚,为了逼真,张明还放上了几张被殴打的照片,而另一侧,则站着一脸冷狠的华绍庭。 照片和录音一传到网上,网民们又疯狂了,有的说华绍庭仗势欺人,有的说华晨兮心机深重,有的说文楚可怜,被这一对兄妹给整了,总之,好的坏的,成了一锅粥,之前舆论的好感度一直偏向华晨兮,可现在,似乎又都偏向了文楚。 华晨兮把手机给华绍庭看,问他:「你上次殴打张明了?」 华绍庭瞥一眼她的手机,只一眼,眉头拢起:「看来杜厉庚又插手了,不然文楚见不到张明。」 华晨兮说:「我是问你,上次殴打张明了?」 华绍庭淡漠道:「打了,怎么,觉得哥哥做的不对?」 华晨兮用着比他更加淡漠的语气说:「不是,我是觉得哥哥离开了黑界,心软了,手也软了,你既打了他,就该让他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第337页 华绍庭挑眉,却是笑道:「哥哥……领教了。」 他切了一块牛排,优雅从容地吃着,面上没有任何文楚平反了舆论的慌张,问对面的女人:「你打算怎么办?张明的嘴,我会封上,但现在封上,好像也无济于事了,再者,这个时候再让张明说实话,大概也不太可能,舆论只会认为,这又是我对他『屈打成招』造成的,效果不会变好,反而还会变差。」 华晨兮也切了一块牛排,慢悠悠地吃着,嘴角勾着冷笑:「自作孽不可活,张明想一个人担下这样的罪名,那就让他担呗,他喜欢文楚,愿意为文楚赔上未来,那就让他赔。」 华绍庭接腔:「哥哥明白了,其实他的罪名不大,但谁让他这么不长眼睛,怕是再也出不来了。」 华晨兮说:「小心杜厉庚。」 华绍庭冷声说:「文楚能让张明改变说辞,自然也承诺了他什么,我想,就是让他平平安安的出来,而文楚敢那样保证,大概就是因为她仗着有杜厉庚在,不过你放心,哥哥这一次绝不会让杜厉庚有插手的机会。」 华晨兮道:「也许已经插手了。」 华绍庭挑眉,当下就起身,拿了电话,打给吕杨。 而就在他打电话给吕杨的时候,杜厉庚那边也接到了文楚的电话,因为晚上来赴宴,电话在杜厉庚自己手里,故而,他一接通,就是文楚恳求的声音:「六爷,你帮我把张明弄出来,好吗?」 杜厉庚还在饭桌上,不愿意谈别的事情,说了句:「现在忙,有事儿晚点儿说。」 文楚问:「在吃饭吗?」 杜厉庚嗯了一声,文楚说:「那我等你。」 杜厉庚结束通话,把手机扔一边,谢若巧无意看了一眼,就看到断掉的通话上的那个文楚名字,她说不上来该怎么评价杜厉庚,但说真的,她不喜欢像杜厉庚这样的男人,不过,她又不是挑男人,她只是见杜晓南的家人,杜厉庚于她而言,也只是杜晓南的六哥,是她未来的六哥而已,她实在没必要融入太多复杂的感情。 谢若巧收回视线,继续吃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杜厉庚聊着天。 因为这一顿饭的原因,等杜厉庚回家,看到文楚,再去解决张明的事情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边声称,张明畏罪自杀。 杜厉庚听着这样的回答,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是白痴了,张明又没犯命案,就只是偷换了彩妆六号,造成了李太太和田小姐受了伤,但那两个人的伤早已经养好,而彩妆六号也换了下来,最多是坐一几天的牢而已,连商业欺诈都称不上,他早晚会出来,怎么可能畏罪自杀? 吃饭的时候没看手机,但杜厉庚猜得到,吃饭前,文楚说想见张明是为了什么,她还不笨,知道要从张明突破网络抨击。 所以,她见了张明,也成功反转了,而同时,华绍庭和华晨兮这对兄妹也因为她的这个举措,让张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们是在告诉她,就算她赢了,也赢的龌龊,因为她害死了张明。 而他们又何尝不是在变相的告诉他,哪怕有他在,他也不能真的只手遮天,什么都为文楚摆平。 杜厉庚坐在后车座,光线昏暗,他微闭着眼,文楚就坐在他的旁边,见他挂了电话,连忙问:「怎么样了?张明能出来吗?」 杜厉庚睁开眼看她:「张明死了。」 文楚一愣:「怎么会?我白天才刚刚见过他。」 杜厉庚冷笑:「就是因为你见过他,他才死的,你不见他,他会活的好好的。」 文楚幽幽地道:「你是在怪我吗?可我不见他,我怎么处理网络上的那些指责?」 她又冷冷地道:「张明会死,不是因为我,是因为华晨兮!一定是华晨兮看到了网上张明的录音和照片,联合华绍庭一起,弄死了他。」 她去拉杜厉庚的手,急切地说:「我要告他们,他们谋害一条人命,一定要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这个词,如锥子一般刺进了杜厉庚的心里,窒息般的疼痛,连皮带肉,翻了出来,他忍着没动,面部表情也无丝毫变化,只冷淡地道:「张明为什么会死,你和我都清楚,也许张明确实是华绍庭弄死的,但追根究底,这一切都是因为谁,你是最清楚的,告不告,随便你,不告,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告的话,第一个录音会再次让你成为被遣讨的对象。」 他眉梢微挑,语气不冷不热:「还想要告吗?」 文楚被他噎的没办法接话,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不会帮我吗?我知道,但凡你出手,我一定不会受牵连。」 杜厉庚冷笑:「所以,哪怕华晨兮把天芳给了你,你也还不知足,你想让她一无所有,甚至是死。」 他盯着她的眼睛,冷冷地问:「是不是?」 文楚被他那双如狼一般可怕的眼睛盯着,无法对视,很快瞥开视线,双手抓紧了手提包的带子,努力稳住自己,是,没错,她想让华晨兮死,只有她死了,她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反问他:「难道你不想让她死吗?」 杜厉庚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推开车门下车。 文楚立马跟着下车,见他往大门走了去,她踩着高跟鞋追过去,刚追了两步,就被保镖们拦住。 第338页 文楚气的大吼:「滚开!」 保镖们无视她的愤怒,只是像山一般,拦在她的面前,而另一头的杜厉庚,越走越远。 文楚急的扬声喊:「六爷!」 杜厉庚没停步,很快消失在别墅深处。 文楚气的眼睛都红了,再看这些拦在她面前的保镖们,一个一个看她的目光冰冷而抵制,似乎她只要敢跨出一步去追杜厉庚,他们就会要她看! 为什么! 她明明是杜厉庚的女人,可为什么连他的领域都跨不进去,别说别墅了,就是大门,都别想看到! 文楚气的浑身发抖,好不容易摸出手机,打给杜厉庚,又不是他本人接的,而是莫怀接的。 莫怀问:「文小姐,什么事儿?」 文楚说:「我要见杜厉庚!」 莫怀说:「六爷在洗澡。」 文楚说:「让他洗完澡给我打电话,我就在楼下,他不回我电话,我就一直站在这里等他!」 莫怀眉头微皱,却没说什么,等杜厉庚洗完澡出来,莫怀把手机递给他,重复了文楚的话。 杜厉庚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气,直接将手机往墙壁上一砸,冷着脸说:「让她等,她愿意等多久都随她。」 莫怀心颤了一下,退后了两三步。 杜厉庚一身煞气地回到卧室,脚步顿了顿,去了一个房间,房间里贴满了华晨兮的照片,有她单独一个人的,有她和他一起的,全是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偷拍的,甚至他还有她第一次的床单,她在床上的样子,他也偷拍过,明明以前那么的幸福,可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杜厉庚眼眶微红,手指触上照片上华晨兮笑的开怀的脸,一时没忍住,转身出门,提了钥匙,又重新拿了一个手机,装上号码,从另一侧门出去了。 他觉得,可能是晚上喝了酒,有些鬼迷心窍。 他觉得,可能是刚刚文楚说的话,刺痛了他的心,他想让华晨兮死吗?不想,如果她死,他也跟着,天堂和地狱,他都会缠着她。 等车停在了华家别墅门下,他这才惊醒,他来这里做什么? 想走,又不甘心,坐在车里抽了一根烟,打开车门出来,倚靠在车门上又抽了一根烟,这才摸出手机,给华晨兮打电话。 杜厉庚拿了一个新的手机和手机号,显示在华晨兮那端的,就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没多想,直接接了。 那头熟悉的男人声音说:「出来!」 华晨兮漂亮的眉头微挑,淡定地擦着头髮,冷漠地说:「杜六爷这么晚找我,有事儿吗?」 杜厉庚说:「你也知道很晚了,没事儿我能找你?」 华晨兮依旧是慢条斯理地擦着头髮:「你说,我听着。」 杜厉庚嗤一声:「华晨兮,我让你出来,别让我说第二遍,张明的事情,是华绍庭弄的吧?你觉得我要是追究起来,你哥哥跑得掉吗?」 华晨兮心一紧,瞳眸一寒,正在擦头髮的手顿住,指尖把毛巾捏的皱成一团,她冷笑出声:「怎么?为了文楚,算帐来了?」 杜厉庚淡漠道:「随你怎么想,我不想说第三遍。」 华晨兮把毛巾狠狠一扔,站起身:「好,我出去,你有本事,让我出去了再也回不来!」 杜厉庚皱眉,还没开腔,那头的女人已经挂了电话。 杜厉庚嗤一声,也就她,习惯性的挂他电话。 他收起手机,又点了一根烟,无聊地对着天空抽着。 其实华晨兮下来的很快,大概只有两三分钟,可即便是这么短的时间,杜厉庚也经歷了一场心路跋涉,他其实想走,他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但他又那么想见她,他觉得他今天一定鬼附身了,才会开车来这里。 内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撕扯着他的神经,一个神经说,赶快走,别一会儿丢脸,一个神经说,好不容易来了,至少见个面再走。 两个神经正打架,那道大门开了,华晨兮披了一件浅白色的开衫,内搭一条花色长裙,穿着白色平底凉鞋,走了出来。 就在那一刻,杜厉庚望着她,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不管是内心里的两个神经的声音,还是外界的声音。 直到她走到离他五步远的地方站定,冷笑地开口,他这才回神。 华晨兮说:「这找人算帐,还找上门了,看来今晚是铁定了心,要给我一通教训呢!」 杜厉庚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将烟掐灭,拉开后车座的门,坐了上去。 华晨兮抱臂不动,他看着她站在那里冰冷的样子,怒恨不已,扬声说:「怎么?想让我亲自请你上来?」 华晨兮冷笑,转过车头,拉开车门,从另一边坐了上去。 逼仄的空间里,她身上的香气被放大了数十倍,闻的杜厉庚有些熏熏欲醉,他伸手按压着额头,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有一瞬间,他只想把她拉扯到怀里来,好在,他定力一向极好,稳住了自己。 他不说话,只是坐着,目光直直地看着车前,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华晨兮没心情跟他在这里耗着,主动开口:「杜六爷有什么事儿,可以说了。」 杜厉庚侧头看她,她应该是刚洗过澡,长发披着,还有淡淡的水气,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是不是正在擦头髮? 喉咙微动,他倾身,从车里拿了一块干毛巾出来,还没来得及递给她,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这个行为有多愚蠢,他又把毛巾一扔,寒着脸坐正,还是不说话。 第339页 他来找她说什么事儿,他自己都不知道。 脑子有些僵硬,他薄唇微掀,吐一句:「下去!」 华晨兮挑眉,目光瞪着他:「到底是要在车上说,还是在外面说?你别让我下去了,一会儿又让我上来!」 杜厉庚直接推开车门下去,华晨兮见状,也跟着下车,还没开口骂他在发什么神经,他已经快速走到她的面前,低头看她。 那一刻,她明显一恍惚,然后看到他抓起她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打火机。 华晨兮冷笑:「怎么?让我用打火机烧死自己?」 杜厉庚面色清寒,为她说的那个死字,他瞪着她:「只是让你给我点菸,想像力怎么那么丰富!」 华晨兮还是一副冷脸:「你没长手,不会自己点菸?」 杜厉庚不理会她的话,掏出一支烟,噙在嘴里,然后抵在她的面前:「点。」 第139章 以后少惹我 男人的气息,迫降般的逼近,竟一时令华晨兮有些手足无措,但她很快镇定住,抬眼看近在咫尺的男人。 杜厉庚也看着她,目光一眨不眨,瞳孔幽深,如雾霾森林,又如深沉的大海,让人窥视不到一丁点他内心里的想法。 华晨兮手中还拿着打火机,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他离的太近的原因,还是他刚刚用他滚烫的手抓过她,她此刻只觉得手心滚烫,打火机还没点,就觉得有火苗蹿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悄然退后一步,还没站稳,杜厉庚也跟着近一步,维持着与她近在咫尺的距离,她不动,他也不动,她只要稍稍退一点儿,他便前近一点儿,直到她退靠在车门上,退无可退了,他这才挑眉,修长的手指将烟拿开,似讥非讥地启唇:「只是让你点根烟,怕什么?怕我吃了你?」 他冷笑:「你还会怕这个吗?」 说着,又歪了歪头,深邃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平静似水的脸上:「你放心,我现在对你没兴趣。」 华晨兮蓦地呵笑一声,光线昏暗的路边,虽然离的近,可杜厉庚真没瞧清她此刻的表情,似乎有一瞬而逝的难堪和痛色从她脸上唿啸而过,再定睛去望,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杜厉庚淡淡地想,她会难过吗?不会。 他觉得肯定是自己看花了眼,凝着视线,就那般看着她唇角一点儿一点儿勾起的冷笑。 他有些烦燥,将烟重新噙在嘴里,冰冷地吐词:「快点儿点菸!」 华晨兮用那只没有拿打火机的手拨了一下长发,眉眼轻盈如旧,却冰冷如霜:「点了烟,杜六爷还想做什么?」 杜厉庚不耐烦:「点了烟再说。」 华晨兮看着他的脸,再稍抬视线,看向他短而精神的头髮,真想把火点在他的发梢上,让他自焚! 但最终,她克制住了。 她还不想杀人,不,不是不想杀人,是不想杀像杜厉庚这样的人,为了他这样的人坐牢,或是毁了一辈子,不值当。 华晨兮沉默地抬起打火机,啪嗒一声,打出火苗,抵在杜厉庚噙的那支菸头处,让烟给点燃了。 杜厉庚站直身子,半步不退,就用着强势的身子挡在她的面前,眯着眼,余光一直深落在她的身上,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华晨兮把玩着打火机,淡淡柔柔的口吻:「我明天还要上班,得早睡,杜六爷如果想为文楚出气,那就直接点,要杀要剐,先说个明白。」 杜厉庚嗤一声,烟从口鼻中喷出,他淡漠道:「是杀还是剐,你能随我吗?」 华晨兮冷笑道:「当然不能。」 杜厉庚掸一截菸灰下去,看着她,口吻如常道:「不能随我,那我做什么要对你又杀又剐,我来只是警告你。」 华晨兮抱臂听着。 杜厉庚深吸一口气,却不小心被烟给呛着了,他憋着气咳了一声,这才出声说:「以后离我们远一点。」 他说我们,自然是指他和文楚。 华晨兮点头:「你放心,只要杜六爷和文楚小姐不再来我面前刷存在感,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她抬头直视着他:「以后也请杜六爷别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果你的文楚又整什么么蛾子,惹到了我,我不会手下留情,她要是到你面前哭诉,你尽管对我下手,不必再来警告,虽然我不会坐以待毙,也不会任你们要杀要剐,但我也不会要求你手软,你想怎么对付我都行,我有本事,那就保命,我惹没本事,那就拿命来抵,张明的事情,是文楚咎由自取,你的警告我收下了,若是你还想为文楚打抱不平,尽管来,我等着。」 她将打火机搁在车顶,推开身前的男人,直直地往别墅门口走了去。 杜厉庚心烦意燥地将烟狠狠一摔,看着她单薄玲珑的身姿走入别墅大门,他的手紧握成拳,几乎没加思考,冲上去抱住她,一把将她扯在怀里,又狠狠抛在坚硬的墙壁上。 华晨兮后背勐然一疼,眉心拧起来,脸也呈现痛苦的神色。 杜厉庚伸手捏住她的脸,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他的身子紧压着她,另一只手臂圈在她的腰上,似绳索一般,勒的她一阵阵发疼。 她拧着眉心,忍着下巴处男人手掌带来的疼意,艰难出声:「放开我!」 杜厉庚低头,薄唇贴在她的耳朵上,是真的直接贴上去的,当他的唇触上耳朵肌肤的时候,华晨兮浑身一僵,然后整个人都开始疯狂的挣扎:「杜厉庚,你别噁心我!你放开我!」 第340页 杜厉庚幽眸低敛着冷戾,手臂不自禁的圈紧,将她越发往怀里深处按,他故意含着她的耳垂,冷笑出声:「我噁心?」 他狠狠咬了她一口,如愿听到她的痛唿声,然后下巴一抬,准确无误地吻住她的唇。 记忆中的味道瞬间充斥整个大脑,甚至是整个神经,他燥动了一天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吻渐深,人也渐渐失控。 华晨兮惊恐地瞪大眼睛,手脚并用,不停地锤打踢打身上的男人,可男人如山一般,她的任何力量落在他的身上,都像是一团棉花砸在了石头上,没任何份量,反而消耗着她的体力,让她累的不行。 怒恨之极,张嘴一咬,咬出一大滩血迹来。 杜厉庚吃痛,松开她。 华晨兮扬手就朝他英俊的左脸上扇了一巴掌,她气的浑身发抖,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大骂道:「你无耻!」 杜厉庚舌头很疼,她还真是用力,咬的那么狠,他只感觉口腔里全是血腥味,吐咽下去之后,用舌尖顶了顶左脸,生气的女人力量还真是大,他都感觉左脸在火辣辣的疼,他扭头,看着她,她流着泪,浑身抖的厉害,唇色很艷,那是他的杰作,他忽然笑出声,抵近她耳边:「看来软硬不吃的你,这一招很有用。」 他抬起手,用指腹擦着她眼角的泪水,口气温柔至极,却又显得十分的冰冷无情:「兮兮,以后少惹我,不然,我就用这样的方法对付你。」 他又低头亲了她一下,在她怒恨的目光里,笑着开口:「我不杀你,也不剐你,这些对你都没用,我忽然发现,睡你……」 「滚!」 华晨兮尖叫出声,抬起手又往他右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比刚刚的还重,都把杜厉庚的脸给打偏了,他眸色阴鸷,看着她,忍着将她拖到车上狠狠肆虐一番的冲动。 华晨兮泪流满面,浑身狼狈,杜厉庚也没好多少,英俊的脸,两边都开始浮肿,五指印清晰而明显,口腔里的血腥味似乎也越发的重了。 他蹙了下眉头,还没开口说什么,华晨兮已经转身,搂抱着自己,风一般地冲进了别墅。 大门关上,他似乎看到了她的眼泪,被风吹散,他抡起拳头,狠狠地在墙壁上砸了一拳。 他在做什么? 他退身回到车里面,掏出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直到看到别墅里面的灯光全灭了,他这才发动车子,离开,回到自己的别墅。 刚上楼,莫怀就沖了出来,看到他,可能是有话要说,但一瞧他的脸,整个人愣住,舌尖上的话转了好几道,这才变成:「六爷,你的脸怎么了?」 杜厉庚淡声说:「没什么。」 莫怀心想,被人扇成这样,还没什么? 六爷刚刚是一个人出去的,出去的时候好好的,可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说真的,在渝州,敢往六爷脸上扇巴掌,且,还是两巴掌的人,不管男女,都没有。 一来没人敢,二来六爷不会心甘情愿地受着。 但有一个人,向来是特例。 莫怀转了下眼珠,心下猜到杜厉庚肯定是去找了华晨兮。 至于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也猜不到。 但能让华晨兮一下子扇六爷两个巴掌,而六爷还一句轻飘飘地没什么就给打发了的事情,一定不是别人能插手的小事儿。 六爷是……动粗了吧? 也是,憋到现在,实在不容易。 莫怀见杜厉庚往卧室走了去,连忙问一嘴:「六爷,要拿点冰给你吗?你的脸,大概得敷一下。」 杜厉庚正往卧室里的脚步顿住,被两道五指印覆盖的脸上头一次露出窘迫的尴尬,可他装的很好,表情深沉道:「拿吧。」 莫怀赶紧去拿冰,再过来给杜厉庚敷着,敷着的时候,他低声说:「六爷,文楚小姐还在外面等着呢。」 杜厉庚垂着眼皮说:「从今晚起,我不见任何人。」 莫怀明白他为何不见人,因为实在丢不起这个脸,莫怀说:「那我一会儿去打发了文楚小姐。」 杜厉庚说:「明天我回杜家,任何事都不要来找我。」 莫怀说了一声好,杜厉庚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华晨兮哭着让他滚的话,她还说他噁心,他哪里噁心了?他除了她,没碰过任何女人! 心口抽痛,似乎浑身的痒气也被剥离了,他痛苦地抬手,朝莫怀挥了一下:「可以了,你出去吧,我想睡觉了。」 莫怀收起冰袋,退出卧室。 那天之后,文楚再也没见到杜厉庚,后来才知道,他回了杜府,她上门了一次,别说见到杜厉庚了,就是杜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没见到,只有一个佣人,便把她打发了,后来,她也不去自讨没趣了。 华晨兮自那天晚上后,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再去上班,发现公司里多了很多员工,还有……很多小鲜肉! 最让她惊讶的是,公司里居然又多了一个董事出来,是安崎妍! 她就只休息了一天而已,公司里居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好歹她是第一董事,怎么就没人向她汇报这件事! 她回到办公室,第一个就叫谢若巧。 谢若巧进去后,她沖谢若巧问:「安崎妍是怎么回事?」 谢若巧冷笑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该问问你的好堂兄!」 第341页 华晨兮一想到华天义,头就疼,她素来知道,华天义贪财好色,又耳根子软,以前华家还称霸黑道的时候,他没少被人坑,也没少在女人身上栽跟头,终于有点儿眼力见,谈了陈念瑜这么一个靠谱的女朋友,还以为他转性子了,却不想,狗改不了吃屎!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那副德行! 安崎妍一定是给了他好处,又用美色把他迷的团团转,他这才敢擅自作主,把安崎妍给拉了进来! 华晨兮打内线电话到华天义的办公室,可打了很久,那头都没人接,她只好亲自去。 谢若巧跟着。 华天义和陈念瑜在办公室里吵架,陈念瑜双眼通红,泪水泛滥,手中捏着华天义和别的女人开房的照片,一颗心都是寒的:「华天义,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华天义哄着她:「宝贝,你别生气,我那只是玩玩。」 陈念瑜冷笑:「玩玩?」 她将照片悉数甩在他的脸上,眼泪含着心酸一起咽下:「你还想这样玩多久?」 华天义看着她,保证道:「就这一次!以后绝不会有了!」 陈念瑜依旧是泪眼蒙蒙:「我跟你交往了三年,你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了,可你还是屡教不改!一次又一次的跟别的女人开房,作践我!」 「以后真不会了,宝贝!」 「不许喊我宝贝!你自己说说,你嘴里有多少宝贝!」 华天义噎住,哄不住她,只好追问照片的事情:「谁给你的照片?」 陈念瑜问:「怎么?敢做不敢当?想找人算帐?」 华天义冷哼:「给你寄这样的照片,不是摆明了不想让我好过吗?想拆散我们,而整个渝州,想拆散我,得到你的,只有一个人!」 他冷冷地问:「是安崎英给你的照片?」 陈念瑜失望透顶,她不知道这照片是谁寄的,一大早进到办公室,便在办公桌上看到了这厚厚的一沓。 看完,她整个人都是冷的。 不管这照片是谁寄的,华天义的行为都令她心寒。 如果他不做,别人能抓到他的把柄,能拆散他们吗? 说到底,是他自己的问题,可他从不检讨自己的问题,每次都拿别人说事儿! 陈念瑜精疲力尽,说了句:「天义,我们分手吧!你喜欢玩,以后尽情玩,你这样的男人太花心,太没责任感,我要不起!」 她转身要走,被华天义把扯住,他怒瞪着她:「你要跟我分手?想去高攀安崎英?」 陈念瑜擦干眼泪,平静地对视着他:「我跟安崎英,什么关系都没有,可你为了一己私利,接受了安崎妍安排给你的女人,你有没有想过,安崎妍才是破坏我和你感情的罪魁祸首!」 华天义皱眉:「不能这么说,如果安崎英不给你寄照片,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有。」 陈念瑜冷笑,用力扯开他的手,这个男人真没救了,妈妈说的没错,他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本性难移! 好在天义传媒如今还有华晨兮和谢若巧,她的投资不会亏,她的钱也会翻倍地赚回来。 陈念瑜昂首挺胸,大步走出办公室。 华天义看着她绝决的背影,心下慌了,连忙喊她:「念瑜!」 追上去,还没拉住她,门被打开,他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两个女人,华晨兮,谢若巧。 两个女人,各自不同的职业装,却同样透着干练精明,令人不寒而慄的气场。 华天义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也顾不上拉陈念瑜了,对着二人笑道:「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华晨兮挑眉:「怎么,吵架了?」 谢若巧看了华天义一眼,没多搭理,直接追上陈念瑜,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还没开口问怎么回事,陈念瑜已经抱着她,大声哭起来。 谢若巧手足无措地哄着,一面问:「怎么了?华天义欺负了你?你告诉表姐,他怎么欺负了你,我一定为你出气!」 陈念瑜哭着哽咽道:「他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谢若巧拧眉问:「他做了什么事儿?」 陈念瑜哭着说:「他又跟别的女人开房了。」 谢若巧表情一沉,陈念瑜接着说:「我刚提出了分手,我知道,他改不了,即便为了我,他也改不掉他这好色的毛病。」 初来渝州,谢若巧确实对很多人很多事不熟悉,但这几天住下来,又跟这些人接触下来,她也清楚了华天义是什么样的人。 联想到今天忽然出现在公司里以另一个董事的名义自居的安崎妍,谢若巧冷声问:「昨晚给华天义安排女人的人,是安崎妍?」 陈念瑜抹着眼泪道:「除了她,还有谁?整个渝州,谁不知道华天义爱女色,安崎妍上次就给我打了电话,说想投资天义传媒,可我拒绝了,我以为她死心了,却没想到,她把主意打到了华天义的头上,还用这么拙劣的方式来报復我!」 谢若巧把她拉出怀抱,安置在沙发里:「你等着,我去找她算帐。」 陈念瑜立马拉住她:「你怎么找她算帐?她现在也算天义传媒的一员了,还是入股的董事,你可别因为我,得罪了她,她可是安家的大小姐。」 谢若巧冷笑:「得罪她?她还没那么大的脸。你放心,我有分寸,这样好了,近期你也别来公司了,看到华天义,不膈应吗?这个公司的启动资金是你的,股份也有你的,表姐绝不会让你亏钱,你只要坐等拿红利就行,别再奔波劳累,为了那样的男人,不值得。」 第342页 第140章 有病要治 陈念瑜确实有些膈应,她膈应的不仅仅是华天义,还有安崎妍。 听了谢若巧的话,她点头道:「好,公司有你和华晨兮,我完全放心,我就给自己放放假,多去外面转转,看能不能物色到有潜力的新秀。」 谢若巧嗯一声,又拉起她,把她送出公司,看着她开了车离开,谢若巧这才寒着脸上楼。 华晨兮还在华天义的办公室里,谢若巧没过去,而是直接找上了安崎妍。 谢若巧一直防备着安崎妍跟陈锐林联手,打击陈敬严,可没想到,安崎妍出其不意,没有跟陈锐林联手,打击陈敬严,反而也来投资了天义传媒! 她的目标是自己,毋庸置疑! 她想要对付她,大可以直接来,拐着弯利用华天义,又伤害陈念瑜,简直不可原谅! 谢若巧敲开安崎妍的办公室门,进去。 安崎妍抬头看到她,震惊和诧异之色溢于言表。 安崎妍是没想到,谢若巧会主动来找她。 今天早上她来公司报导,以第四董事人的身份出现在谢若巧的面前,谢若巧可没表现出她的无视。 安崎妍想,如果她不主动去找谢若巧,谢若巧是绝对不会主动来找她的。 安崎妍觉得,以谢若巧的聪明,不难明白她进天义传媒的用意。 是呀,她就是冲着她来的,冲着杜晓南来的,她迴避她,甚至是无视她,都正常。 可她突然来找她,就显得不太正常了。 安崎妍笑着问:「谢董来找我,是有事儿?」 谢若巧看着她,坐都不坐,直言道:「安小姐用卑劣的手段进天义传媒,原本我也管不着,可你为了进天义传媒,拆散一对有情人,实在是太不道德了。」 安崎妍一听,瞬间明白她说的是谁了,她笑道:「你是指陈念瑜和华天义吗?」 安崎妍纳闷地道:「我怎么就拆散他们了?」 谢若巧冷笑道:「华天义本性如何,你十分清楚,而你明知道他的本性,还往他怀里塞女人,如果他没女朋友就算了,可他有女朋友,你还用这样的方法达到你的目地,实在让人不齿。」 安崎妍说:「谢董这话可就严重了,一来我求人办事,不就得投其所好吗?华天义爱女色,我自然就要满足他,不满足他,我如何让他开口答应让我入股天义传媒呢,二来如果华天义和陈念瑜感情真有你所说的那么好,就不会被这样的小事击垮,彼此信任,谁也拆散不了他们。」 谢若巧冷漠道:「你的意思,他们分手,是他们自己活该?」 安崎妍说:「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是变相的帮他们检验了一下爱情的牢固度。」 谢若巧讽刺道:「那要不要让他们来感谢你?感谢你检验成功了,他们的爱情并不是牢固。」 安崎妍说:「感谢就不必了,只要他们不怪我就行。」 谢若巧看着她,从来没觉得这个女人有多不要脸,现在才发现,她是真的不要脸。 以前没跟安崎妍接触过,谢若巧也不打算跟她深接触,只要她不犯她,她就绝不犯她,可她上赶着来给她添堵,她能让她痛快才怪了! 谢若巧轻手理了一下波浪似的捲髮,目光淡淡冷冷,唇角却勾起了一抹笑:「安小姐谈过恋爱吗?」 安崎妍瞳眸一紧,防备的神色很明显,她故作轻松道:「谢董是来跟我闲聊的吗?」 谢若巧拉开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去,职业装是裙子,但她还是翘起了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低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黑色裙摆,声音轻松:「以后不是要共事了嘛?我是想多了解了解安董,免得以后彼此冲撞了,对大家都不好,你说是不是?」 安崎妍眯着眼看她,拒绝道:「我很忙,没空跟你闲聊。」 谢若巧笑道:「你忙什么呢?你今天才刚进公司,还没给你分配工作呢!来,聊聊安董的感情史。」 安崎妍沉默稍许,这才开口:「你是来对我耀武扬威的吗?」 谢若巧歪了歪头,一脸的不明白:「安董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崎妍沉着脸说:「你心知肚明。」 谢若巧摊摊手:「我真不明白,难不成安董从来就没谈过恋爱?」 她一副吃惊之极的样子:「不是吧?安董看上去也有三十多岁了吧!就你这个年龄的女人,没结婚还能理解,可没谈过恋爱,那就太奇葩了,莫非是因为你性格太扭曲,压根没男人看得上你?」 安崎妍微怒道:「谢董,请你注意你的用词!」 谢若巧故意问:「我用词哪里不对吗?」 安崎妍说:「我有没有谈过恋爱,性格如何,不劳谢董费心。」 谢若巧啧一声:「我也不想费心,可我刚说了呀,咱们已经是同事了,往后要共事的,你拆散了一对情侣,没觉得愧疚,反而还有些得意洋洋沾沾自喜,我觉得你这性格有问题,可能是因为你没谈过恋爱,或者说,你谈过了,又被男人抛弃了,才变成这种扭曲的性格,你要明白,扭曲的性格会对工作造成很大的影响,在你还没正式展开工作前,我有必要跟你好好沟通沟通。」 她一句『你性格扭曲』,又一句『没谈过恋爱』,直接精准地刺在了安崎妍的心口上。 第343页 安崎妍不是没谈过恋爱,但那只是她认为的一个人的恋爱。 她这一生,只爱过杜晓南,未来也只会爱他,可他不爱她,以前确实对她好,可转眼,他走了,再无联繫,然后,他爱上了别人,他要娶别人! 安崎妍看着面前这张年轻漂亮又带着张扬妖媚的脸,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生气,谢若巧就是故意的,故意用这话气她。 可一想到她爱了那么久的男人,成为了她的囊中之物,她就没办法心平气和。 嫉妒和心酸充斥胸腔,让她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 谢若巧看她隐忍着怒气,但又实在控制不住,气的胸膛起伏,她挑了挑眉,说道:「安董别气,我要是哪句话说重了,你担待点,有病要治,可不要去祸害别人,不然等哪一天病入膏肓了,你都没救了。」 安崎妍咬牙切齿:「我没病!」 谢若巧冷笑道:「你若没病,怎么会在拆散了一对情侣后没有丝毫愧疚之心呢?哦,我知道了,你缺爱,所以,压根见不得别人相爱,我说的对吗?」 安崎妍怒的吼出声:「谢若巧,你别太过份!」 谢若巧见她生气了,脸色扭曲,她唇角勾起,心情很好:「你敢来惹我,就该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是,这里不是南江市,不是我的地盘,但是,我能在南江市打下一片天地,就也能在渝州打下一片天地,你别以为你是安家大小姐,就能为所欲为,今天我把话摞在这,你敢挑衅我,挑战我,是你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念瑜的事情,我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利用华天义好色的性子,进入了天义传媒,又故意将他跟别的女人开房的照片发给念瑜,就是为了拆散他们,好为安崎英谋路,你想让安崎英帮助陈锐林,保住陈氏企业董事长的位置,所以就拿别人的痛苦来讨好安崎英,你可真是算的一手好帐,但你是不是搞错了?安崎英如果真跟陈念瑜在一起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帮助陈锐林呢?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谢若巧站起来,不顾安崎妍难看的脸色,又轻飘飘地丢一句:「我劝你,适可而止!」 谢若巧走出安崎妍的办公室,出来后,面色绷的更加厉害了。 刚在她自己的办公室里,听了陈念瑜的一番哭诉后,谢若巧就有刚刚的推测。 自认亲后,那晚又得知安崎英要求陈念瑜陪他一夜,他才会投资天义传媒,后来谢若巧就调查了安崎英,发现安崎英几乎是变态般地喜欢着陈念瑜。 而安崎妍最近跟陈家音走的很频繁,两人时常见面,喝茶,吃饭,泡酒吧,查以前的二人关系,几乎没什么交集,联想到安崎妍的突然回来,不难明白,安崎妍是真的跟陈家联手了。 她肯定鼓动过安崎英,帮助陈锐林,可却如同杜晓南所言,安崎英并没能受安崎妍的鼓动,所以,她才导演了这齣戏,真可谓是一箭三雕。 陈念瑜单了后,安崎英就有下手的机会了。 这是安崎妍对安崎英的投桃报老吗? 那么,安崎英会不会感激安崎妍所做的一切,当真以安氏企业去支持陈锐林? 谢若巧皱眉回到办公室,给陈念瑜拨电话。 陈念瑜刚回到家,车停稳,还没进屋,接到谢若巧的电话,立马喊了句:「表姐。」 谢若巧问:「在哪儿?」 陈念瑜说:「刚回到家。」 谢若巧嗯一声,斟酌了一会儿,这才把自己的大胆猜测说给陈念瑜听,那头半天没应声,谢若巧说:「给你说这些,不是让你跟安崎英在一起,而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得稳住他。」 陈念瑜声音低冷:「我知道了,表姐。」 谢若巧说:「别有压力,安崎英这个人,我了解不多,知道的是他张狂嗜戾,在商界里的名声也不大好,似乎很多人都对他避之不及,但他本性不坏,也很有原则,你如果能利用好他,他将会是一步很好的棋子。」 陈念瑜心想,她利用安崎英?简直天方夜潭,他那样的男人,精的跟鬼似的,她就怕她还没付诸行动,就被他洞穿了心思,然后反被他给利用了。 薄唇微抿,她淡淡出腔:「我会认真考虑,任何威胁到我父亲夺得陈氏企业董事长位置的人,我都不会忽视。」 谢若巧嗯一声,让她先休息,调整好心情,再来应付安崎英,然后就挂了电话。 坐了一会儿之后,她又去了华天义的办公室。 华晨兮还在华天义的办公室里,在谢若巧离开的这个时间段里,华晨兮也知道了华天义和陈念瑜分手的事情。 华晨兮淡漠道:「这么好的女人,你都守不住,也是你没那福气。」 华天义气愤道:「这跟我什么关系?男人有几个是不偷腥的?杜厉庚之前对你那么好,不也还是噼腿了?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你们女人也太爱计较了!我都保证了,不会再有下次!」 提到杜厉庚,揭了以前的伤疤,华晨兮整张脸都冷了下来,她冷笑道:「我来不是听你那些破事儿的,我是问你,这两天出去,有没有收穫!」 谈到工作,华天义不敢马虎,华晨兮是个对工作极度认真苛刻的人,他若没找到像样的艺人,会被她踢出天义传媒的,本来他没本事,钱也是陈念瑜出的,他只是挂了一个执照,往后还要仰仗华晨兮,故而,华天义不再说自己的那些破事儿,乖乖地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她:「这两天的收穫,你看一下,有没有中意的人。」 第344页 华晨兮伸手接过,不再看他,只低头看里面的资料。 每一份资料上面都写了一个人,后面还附带有照片,华晨兮看了三五个后,视线定格在一个年轻的男人身上,那男人看上去不大,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头髮红的似火,正双手插兜,与一个女人款款深情的对视,应该是一个校园海报,演话剧的一幕,那年轻而稚嫩的气息源源不断地从照片里传出来,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深情又带着悲伤,那是一种很能触动人心的眼神,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好的演技。 华晨兮把资料推到华天义面前,问他:「这个人,你签了没有?」 华天义低头看了一眼,摇头:「没有。」 华晨兮问:「为什么不签?」 华天义说:「不是我不签,是他不愿意签呀!」 华晨兮挑眉:「开的价格,他不满意?」 华天义说:「应该不是价格的问题,他看都没看价格,也压根没跟我谈价格,只听说我们是经纪公司的人,直接甩了脸走人。」 华晨兮沉吟道:「抵制经纪公司?」 华天义说:「不知道,总之,这个男孩身上有一种很桀骜的气息,我也不是非要签他不可,他不签,我就找别人去了。」 华晨兮摸了摸下巴,心想,不管在哪个行业,但凡有点儿才的人,都会或多或少有些怪脾气,这个人她很看好,拿回资料,站起身,打算自己亲自去请。 走到一半,又扭回头,沖华天义说:「说真的,你感情的事情,我真不想管,也不愿意管,但陈念瑜是好姑娘,提醒你一句,赶快去追回来,如果你不追,未来你一定会后悔。」 华天义轻哼道:「她都不信我,追回来了又有什么用。」 华晨兮冷笑道:「她不信你,不是她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 华天义不满道:「如果不是安崎英捣鬼,念瑜不会知道我昨晚的事情,更加不会不信我!说来说去,安崎英才是罪魁祸首!」 华晨兮一脸看痴的看他:「你真是蠢的无可救药,那些照片,你认为是安崎英寄给陈念瑜的?」 华天义反问道:「难道不是?」 华晨兮说:「不想跟一只蠢猪说话。」 她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看到谢若巧站在门外,愣了一下,但没时间搭理,直接走了。 谢若巧走入华天义的办公室,华天义还没从华晨兮刚刚骂他蠢的气愤里走出来,看到谢若巧,脸色一时没恢復,份外难看。 谢若巧只当没瞧见他的脸色,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敲了两下:「华董说的没错,你确实蠢的无可救药,我初来乍到,就知道安崎英此人,想要得到陈念瑜,只会正面出击,从不做背后小人行径这种事情,你在渝州这么久了,安崎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肯定比我清楚吧?」 「再者,你会认为安崎英有时间去关注你什么时候睡女人,还弄你和别的女人睡觉的照片出来吗?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安崎英不屑调查你跟踪你,你不是昨晚一次跟别的女人开房吧?在跟陈念瑜交往的这三年里,你应该跟别的女人开房过无数回,如果安崎英真要用这样的手段拆散你们,他早做了。可他没有,为什么呢?因为他不屑!不是不屑你,只是不屑用那样低劣的手段。」 「你再好好想想,昨晚是谁给你安排的女人,我想,你既想跟念瑜在一起,又忍不住想偷腥,定然极小心翼翼,不想让念瑜知道你昨晚开房的事情,所以你定然藏的很严,可还是被透露出来了,还被人拍了照片,直接寄到了念瑜的手中,这么巧合又理所当然的事情,你看不出来是谁做的吗?」 华天义还不算笨,脑子一转,张嘴道:「安崎妍?」 谢若巧说:「看来儒子也是可教的。」 华天义腾的一下站起来,脸色青寒:「这个女人想做什么?她要进天义传媒,我让她进了,她居然反插我一刀,破坏我和念瑜的感情!」 谢若巧慢悠悠道:「能做什么,拆散你,成全安崎英呗,你别忘记了,她可是安崎英的亲姐姐,我说你脑袋真是锈掉了,会让她进天义传媒,横插一槓子,如今被人算计了,滋味怎么样?」 华天义脸色扭曲,恨自己昨晚怎么就鬼迷心窍了,是呀,安崎妍是安崎英的亲姐姐,他把安崎妍弄进来,不就是引狼入室吗? 她还算计他! 华天义怒不可遏:「我去找她算帐!」 谢若巧没拦,看好戏似地卷了一摞自己的长髮,目送着华天义走出办公室,她要让安崎妍就算进来天义传媒了,也处处碰壁,深受排挤,自己退出去! 华天义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但偶尔是极护短的,尤其,他虽然爱沾花惹草,却对陈念瑜极好,在他的心里,他是真拿陈念瑜当老婆来追的,是打算结婚的那一种,只是本性使然,让他没办法对她忠诚,可他不管出轨多少次,他都会回到陈念瑜身边。 他可能从来没想过跟陈念瑜分手,如今被安崎妍摆一道,他能善罢甘休才怪! 而有了华天义这个雷,安崎妍往后的日子,也别想平静了! 谢若巧心情很好,摸出手机给杜晓南打电话:「晚上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 杜晓南低声问:「心情很好?」 谢若巧嗯哼一声:「反正不差。」 第345页 杜晓南挑眉,心想,安崎妍今天去了天义传媒,成了第四股东,你不膈应生气,还心情好? 这不科学呀! 他眼眸微转,说道:「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谢若巧问:「你要下厨?」 杜晓南说:「总不能学了厨艺不用,我的小师傅那么厉害,不想让她手艺失传了。」 谢若巧笑出声:「你可以传给你的孩子。」 杜晓南顺势接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生,生几个?」 第141章 慧眼如炬 谢若巧额头抽了抽,提醒他:「杜哥哥,我们还没结婚。」 杜晓南捏了捏眉心,他重新订的婚礼之空在明年,也就是说,他至少得熬到明年,才能跟谢若巧结婚。 当然,他们如今在渝州,能在渝州结婚,更好。 而且,在渝州结婚,不用等到明年,想结就能结。 杜晓南说:「我们先去领证,婚礼之后再补上。」 谢若巧挑了挑眉,隔着话筒都能浓浓地感受到他的急迫心情,也是,虽然在南江市的时候,他们是订婚了,也差点结婚了,可结婚证还没领呢! 谢若巧说:「我的户口本好像不在身上。」 杜晓南说:「这不是难事儿,我让于衍给你寄过来。」 谢若巧默了半晌,一时没开口说话,杜晓南不高兴地问:「怎么,你不想跟我先拿结婚证?」 谢若巧说:「不是。」 杜晓南说:「那就先拿证,要是你不小心怀孕了,我们也不算未婚先孕。」 谢若巧说:「你注意点就好了。」 杜晓南说:「有时候注意不了。」 谢若巧额头又抽了抽,无语凝噎。 杜晓南一锤定音:「我现在就给于衍打电话,让他去宏远小区,取了你户口本,寄过来,还记得户口本在哪里放的吗?」 谢若巧说了存放的地方,杜晓南嗯一声,对她道:「你还没说晚上想吃什么呢,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 谢若巧想了几个菜,说给了杜晓南听,杜晓南挂了电话后就先给于衍打了个电话,于衍那里备有宏远小区的钥匙,还有东岸府邸的钥匙,听了杜晓南的吩咐,于衍赶紧起身,去宏远小区取谢若巧的户口本,再以最快的速度寄到渝州。 杜晓南下楼,碰巧看到梅姨要出门,杜晓南问她:「梅姨是出去买菜吗?」 梅姨说:「是呀,我去买点海鲜。」 杜晓南说:「我跟你一起。」 梅姨一愣:「九少爷……你要去菜场?」 杜晓南说:「巧巧晚上想吃虾,我去买一些,回来做给她吃。」 梅姨笑道:「九少爷对九太太可真好,不过,买虾的话,我去就行了,九少爷不用去,除了买虾,还买别的吗?」 谢若巧在电话里对杜晓南说,她想吃虾,大虾,晚上做大虾火锅给她,除了虾外,她还说了几道开胃菜。 其实杜晓南真的很忙,没空去逛什么菜场、海鲜市场那样的地方,他也从来没去过。 梅姨说去买,杜晓南也不拒绝,把谢若巧说的那几道开胃菜说了,让梅姨买回来。 等梅姨离开,杜晓南又上楼,进了书房。 刚打开电脑工作了一会儿,于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户口本已经寄出去了。 杜晓南说:「知道了,你现在回公司了?」 于衍说:「还没。」 杜晓南说:「回公司,刚给你的邮箱发了一封邮件,是关于如何拿下周氏电车分股公司的策划书,你先看,看完去执行。」 这几天杜晓南一直呆在家里没出去,但对南江市那边却耳聪目明的很,什么都了如指掌,除了谢氏集团外,他最关注的就是周氏集团了。 周氏集团发家于电器,一路从小小的门店面,发展壮大到如今的电器领头军人物,而企业发展壮大了,涉及的领域和行业就多了,投资也多了,其中电车只是周氏投资的一小部分,这是比较烧钱的行业,周氏集团里面,多数人都不贊同把钱烧在这样看不到回报和收益的地方,故而,集团里面,少数有眼光的人,除了嘆息,别无他法,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 作为电车分股公司的经理张成朝,他对电车的未来很有信心,奈何周氏家大业大,虽然电车分股公司是周氏集团旗下的,可真的不怎么被周氏看重,故而,张成朝有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也常常感嘆时运不济。 他想拉贊助,拉投资,可他的公司是罩在周氏集团旗下的,除非脱离周氏集团,否则,他真不敢拉别的人进来,不然,周氏集团会剐了他的皮。 他最近一直很愁,纠结着要不要离开。 说真的,电车分股公司是他一手打理起来的,像他养育的孩子,他真捨不得离开,可不离开,自己也许就这样蹉跎了一辈子。 梦想固然重要,可他有家,有妻子,有孩子,他得养他们,在这个赤祼祼的金钱社会,他的梦想显得苍白而可笑。 他也得为了钱,另谋出路。 正在他纠结该如何抉择的时候,一颗橄榄枝抛了过来,他的助理王伟跟他说,有一个人,要以私人名义,投资他的电车分股公司,但前提是,他得跟周氏企业闹翻,自己掌握电车分股公司的运营权。 张成朝问王伟:「这个人是谁?」 第346页 王伟悄声说:「谢氏集团的乘龙快婿,杜晓南。」 张成朝大惊:「是他?」 王伟点头:「嗯,但联繫我的人不是他,而是于衍,于衍你也知道,是杜总身边形影不离的人,有于衍出马,也相当于是杜总亲自出马了,我觉得这事儿能成,张总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张成朝当然知道杜晓南,也知道他的厉害,但他怎么会忽然要投资他的电车分股公司了呢?谢氏集团跟电车可压根搭不上边呀! 张成朝犹豫道:「我不知道他的目地,如果他别有用心呢?」 王伟笑道:「张总真是多想了,你不是一直希望有人能投资这个电车公司,自己单干的吗?如今有人抛来了橄榄枝,你还在犹豫什么,怕什么?」 张成朝说:「杜晓南让我跟周氏企业闹翻,你知道,周氏企业于我们公司而言,是什么。」 王伟说:「我知道,命根子,没有周氏企业的资金鍊支持,我们都得喝西北风,可张总也很清楚,这几年,周氏企业给的资金越来越少了,公司也越来越紧缩,不说开发项目了,就是发工资,都成问题,又加上周氏企业并不看重电车前景,几乎不给任何支持,这么些年,你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可又回报了多少呢?再这样下去,生活难续,梦想难成,另谋出路都会觉得憋屈。」 张成朝嘆一声:「这些年,也难为你跟着我了。」 王伟说:「没什么难为不难为的,都是为了一腔梦想,但这几年,梦想也被磨的所剩无几了,不瞒张总,我这段时间一直想着辞职呢。」 张成朝看着他,半天后,垂下眼,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也在想着辞职。 可又实在不甘心,才这样犹犹豫豫,难下决心。 沉默稍许,张成朝问:「杜总那边,还有别的附加条件吗?」 王伟说:「张总想知道,见一见于秘书就好了。」 张成朝默了半晌,终是道:「好,安排一下时间吧!」 王伟笑说:「晚上就可以,我来约于秘书。」 张成朝又看他一眼,沉重地点了下头。 于衍接到王伟的电话后,很痛快地答应了见面,晚上,三个人面对面,于衍把杜晓南发给他的那份关于电车分股公司的策划书给了张成朝看。 张成朝看完,吃惊道:「这是……」 于衍说:「杜总亲自做的策划案,就是在收购电车分股公司之后,对电车分股公司未来发展的一份计划表,张总是电车分股公司的老人了,什么都懂,应该也看得明白。」 张成朝颤着声音说:「是。」 他当然看的明白,而正因为看明白了,才这么惊诧,而在惊诧之外,又多了一丝敬佩,甚至是憧憬。 他喃喃道:「我没想到杜总对电车行业也有这么深的研究,还有如此高瞻远瞩的眼光。」 于衍笑道:「杜总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如果张总想要实现梦想和赢利双收,那就好好考虑。」 张成朝说:「不用考虑了,只要杜总愿意投资,也愿意按照策划书的原型去重建电车分股公司,我就跟他。」 于衍说:「这你放心,杜总向来说到做到,答应的就一定不会食言,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张成朝说:「杜总在南江市的名声,没人敢怀疑。」 于衍端起酒杯,沖他笑说:「那合作愉快。」 张成朝也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说道:「合作愉快。」 张成朝也是个行动派,答应了跟杜晓南合作后,很快就跟周氏企业闹翻,他只要想闹翻,理由多的很,这些年的忍耐爆发,终于正式跟周氏企业划上了句号。 张成朝自己出钱,买下了电车分股公司的经营权,从此,电车分股公司正式跟周氏企业没任何瓜葛了。 而电车分股公司前脚脱离周氏集团,张成朝成了真正的执权人后,杜晓南的入股资金就立马打了过来。 杜晓南以第一董事人的身份,入股电车分股公司,把公司改名为南巧电车,虽然名字很老土,也很难听,但想到这是他和谢若巧的合名,杜晓南又觉得这名字是好听的再不能好听了。 没人敢说这名字老土,也没人敢说这名字难听,不然杜晓南铁定发火。 杜晓南入资,公司正式改名后,他要去一趟南江市,参加开幕仪式,他订好机票,这才对谢若巧说。 之前他要收购这家电车公司,是跟谢若巧说过的,但之后他布局,做策划案,到成功入资收购,其间细节并没有对谢若巧说过,谢若巧也忙,最近更是全副心力扑在了经纪公司上面,杜晓南就更加没对她说这件事。 直到一切落幕,他这才对她说。 谢若巧挺意外,也挺吃惊,她算了算时间,诧异道:「才几天的时间,你就成功收购了?」 谢若巧还担心他得用个几年,却没想到,几个月都没有,他就办成了。 谢若巧真心对他竖起大拇指:「杜哥哥,你真牛。」 杜晓南笑着按住她的手,将她搂到怀里:「为了能尽快娶你,自然得努力些,过两天就是南巧电车的开幕仪式,我得去一趟,你陪我一起去。」 谢若巧额头一抽:「南巧电车?」 杜晓南说:「嗯,电车公司的新名字。」 谢若巧说:「真难听。」 第347页 杜晓南俊脸一黑,低头就咬了她一口,阴恻恻地道:「难听?难道你不觉得这名字很有意义吗?」 谢若巧揉着被他咬痛的地方,幽幽地看他:「我只是评价一下这个名字,又没说这名字不好。」 杜晓南板着脸:「总之不许说难听。」 谢若巧扑哧笑出声:「杜哥哥,难听就是难听,你还不许人说了。」 杜晓南抱起她,直接往卧室去,谢若巧吓的眼皮一跳,连忙拉住他:「不难听!不难听!真的不难听!你别大白天的又逞凶,我还没吃饭!」 杜晓南面无表情道:「惩罚完了再吃。」 谢若巧无语,那之后,不单她不敢说那名字不好听,别人也不敢说,谁要是说了,下场一定极惨。 谢若巧要陪杜晓南回一趟南江市,给华晨兮打电话,倒也不是报备或是请假,只是人不在,多少要说一声。 华晨兮听了后,问道:「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谢若巧说:「最多一周吧!」 华晨兮说:「知道了。」 谢若巧嗯一声,挂断,想到陈敬严,又有些担心,给李元曼去了一个电话,李元曼听说她要回趟南江市,又听她说一周就会回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孜孜道:「巧巧,说好一周就回来,不能不回来哦。」 谢若巧笑道:「当然会回来的,我还要亲眼看着舅舅夺回陈氏集团董事长的职位,要给他庆功,哪可能不回来。」 李元曼说:「你放心吧!等你回来,正是你舅舅拿下陈氏集团董事长的时候,到时候,让你亲眼看看陈锐林的下场。」 谢若巧挺担心:「舅舅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李元曼说:「你尽管放心,没问题。」 谢若巧说:「单凭陈锐林,我倒是不担心,但就怕他有安氏企业撑腰。」 李元曼冷笑:「舅妈知道你的担心,你能注意到的事情,舅妈和舅舅也能注意到,舅妈和舅舅这里你真不需要担心,安氏企业不是握在安崎妍手中,而是握在安崎英手中,虽然舅妈也不太喜欢安崎英这个人,但他却不是一个拎不清,会随意插手别人家恩怨的人,倒是你,舅妈这段时间看到安崎妍的作为,实在替你担心,你跟晓南,还好吧?」 谢若巧说:「我跟晓南很好。」 李元曼说:「安崎妍明摆着就是冲着你来的,她跟杜晓南有很深的感情,又一心痴恋他,你小心她在背后给你使绊子。」 这次换谢若巧冷笑了:「我倒是不怕她,就怕她心术不正,为了达到目地,伤害无辜的人,她若单冲着我,倒还好了。」 李元曼微微嘆气:「你说的是念瑜吧?我都知道了,就这件事来说,我其实是挺感激安崎妍的,没有她的手笔,念瑜和华天义也不可能分手,你不知道,我是最瞧不上华天义的,断也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他,但念瑜偏就喜欢他,我不可能为了一个没什么本事的男人,跟自己的女儿闹翻,遂了他的心意,把女儿推到他身边去,所以,巧巧,你别怪舅妈这次原谅安崎妍。」 谢若巧说:「舅妈,不管华天义好不好,念瑜既喜欢,那华天义肯定还是有着优点的,本质上,我是不希望你插手念瑜的感情,但这次确实是无心插柳,算是遂了你的心,但往后,我希望你能尊重念瑜的选择,她已经大了,能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对待感情也有自己的分寸,你真的不需要想太多。」 李元曼说:「你是还没孩子,等你有了孩子,尤其是女儿后,就能明白舅妈的操心了。」 谢若巧笑道:「这也是,念瑜这几天还好吗?」 李元曼说:「挺好,不哭不闹,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去见华天义了,但她高兴,我也放心。」 谢若巧眼眸转了转,心想,陈念瑜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肯定不是见华天义,而只是为了稳住安崎英,那么,这几天,陈念瑜是有跟安崎英接触吗? 谢若巧想给陈念瑜打个电话问问,但想想又作罢,她如今觉得,陈念瑜其实很有主见,也很敢做敢为,也敢爱敢恨。 跟天华义在一起,即便家人们都反对,她也要一路走到底,扶持他,拿钱给他开公司,把自己能给予的一切都给他,不能最终走到一起,是华天义的失败和遗憾,不是她的。 她跟华天义交往了那么多年,这忽然分手,不可能不难过,但她还是让自己每天漂亮出门,去应付安崎英,可见她表面柔软,是个话劳,实则内心强大,能看清局势,也能屈能伸,是个能做大事的人,这一点,倒真的跟舅舅很像。 安崎英不是寻常男人,能看上陈念瑜,真不负他在商界的名声,慧眼如炬! 谢若巧笑了笑,忽然觉得,如果安崎英真的跟陈念瑜好上了,陈念瑜又嫁给了安崎英,安崎妍这脸要往哪里搁呢? 原本是为了膈应她,最终又膈应了她自己,想到那个画面,谢若巧就有些想撮合陈念瑜和安崎英了。 不过,想归想,感情的事情,她这个外人是不会插手的。 搁下手机,她看着正站在床尾穿衣服的男人,问道:「安崎妍这几天有没有私下找过你?」 第142章 女为悦己者容 杜晓南刚将衬衣的纽扣系好,只剩下最后一颗,听到谢若巧的问话,他扭头看她,表情有一言难尽的无奈:「我天天在家,几乎没出过门,家里来什么人,梅姨都知道,你可以向梅姨打听,我有没有私下见过安崎妍。」 第348页 谢若巧挑眉道:「我问的是安崎妍有没有私下找过你,没问你有没有见过她,谁说联繫一定得见面的?你们可以打电话的呀!」 杜晓南抿嘴,又转回身子,继续站在那里,将最后一颗纽扣系好,再拿领带,慢条斯理地繫着。 安崎妍确实给他打过电话,他也接了。 只不过,不是谢若巧想的那样。 但是,这个小女人明显对安崎妍有很大的醋劲,他要说他联繫过,不,不是他联繫过,是他接过安崎妍的电话,她可能一气之下就不跟他回南江市了。 可让他骗她,他也做不到。 杜晓南纠结,借系领带的时间,想着怎么回答她。 谢若巧从床上下来,施施然地走到他的左手边,斜靠在衣柜门上,看他:「这个问题那么难回答吗?你要思考这么久,看来是私下跟她联繫过。」 杜晓南嘆气,抓起她的手,给他系领带,目光锁定住她的娇颜:「她确实给我打过电话,但没说什么,只是说老朋友们听说我回来了,想找我聚一聚,问我什么时候有时间。」 谢若巧挑眉:「老朋友?」 杜晓南说:「以前车队里的朋友。」 谢若巧哦一声,低垂下眸子,抬着手臂,开始给他系领带,一副毫不在意的口吻问:「你答应了?」 杜晓南说:「我拒绝了。」 谢若巧问:「为什么拒绝?」 杜晓南说:「最近没时间,等南巧电车正式上市,我回归家族,带你见了家人,结了婚,我自然会约他们,见面是要见的,但不是安崎妍安排,而是我。」 谢若巧和杜晓南的结婚证已经拿了,那天于衍寄出快递后,第二天杜晓南就收到了快件,然后就立马带着谢若巧去办了登记,当天就拿到了结婚证。 只是这件事情,只有他二人知道,就连梅姨,都不知道。 谢若巧当然不怀疑杜晓南对爱情的忠贞,安崎妍确实长的不赖,跟杜晓南有着打小的情谊,可正因为他们打小玩在一起,杜晓南最后还是离开了渝州,去了南江市,前期还跟谢丹彤订婚,单从这里看,杜晓南就不喜欢安崎妍,如果喜欢,不会离开,更加不会选择跟别的女人订婚。 仔细分析一下,又觉得杜晓南心机深沉的很。 当初跟谢丹彤订婚,一方面是为了在谢氏集团立稳脚跟,得到谢贤雄的全部信任,一方面也是做给安崎妍看的吧? 两个人有这么久的情谊,即便分开了,肯定也会时常电话联繫,杜晓南这个人,谢若巧是知道的,不会在无聊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更加不会在没心思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感情,所以,为了打消掉安崎妍对他的念想,他就跟谢丹彤订婚。 谢若巧啧啧,实在不能不佩服杜晓南的老谋深算。 谢若巧说:「杜哥哥什么都能处理,我倒是白担心了。」 杜晓南挑眉问:「你担心什么?」 谢若巧说:「担心你耳根子软,要是你的小青梅在你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说我欺负她,那你不得要替她撑腰了?」 杜晓南笑问:「她为什么要在我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 谢若巧说:「我刚说了呀,我欺负了她。」 杜晓南哦一声,然后就没话了。 谢若巧问:「就这样?」 杜晓南搂着她,转了个弯,把她压在身后的衣柜上,低头吻住,声音低沉道:「每天都在你的床上,我要撑腰,也是给你撑腰,要不要现场撑一下?」 谢若巧额头顿抽,用力推开他,没好气道:「出去!」 昨晚那么久,还没够? 他到底是不是人! 杜晓南淡笑,看她一眼,当真出去了。 谢若巧深唿吸,去洗手间收拾,然后换了衣服也下楼。 吃完饭,二人就坐飞机回了南江市,抵达南江市是下午三点多钟,于衍来接机,接到人后,于衍问去哪儿,杜晓南侧头看谢若巧,因为南巧电车的开幕仪式在明天,今天二人就不去了,先定个地方休息,是去宏远小区,还是去东岸林?,杜晓南让谢若巧决定。 谢若巧出机场的时候就发现今天天气挺好,南江市不比渝州,如今快十一月份了,南江市已经步入冬季,大衣和羽绒服都备上了,渝州一年四季如春,压根感觉不到冷,可南江市就不行,下飞机前谢若巧还专门穿了一件大衣。 三点多钟,阳光正好,谢若巧想到那次『仓促』的离开,想了想,对杜晓南说:「先去看看爷爷吧?」 杜晓南点点头,于是于衍就开车,去了敬爱养老院。 谢贤雄独自一个人住在一个院子里,环境很好,阿三和阿四还是形影不离地跟着他,他平时不出养老院,偶尔会去看一看谢文泉。 今天天气好,他吃过午饭就去了谢氏公墓,谢若巧和杜晓南到达的时候,他刚好回来。 见到谢若巧,谢贤雄诧异中带着欣喜,再看杜晓南,笑容明显降了很多。 谢贤雄对杜晓南在谢氏集团潜藏多年,意在收购谢氏集团的行为没什么可指责的,在商言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谁有能力,谁就是主宰,如果杜晓南真有本事收购了谢氏集团,那也是谢氏集团的命运。 谢氏集团到了杜晓南手中,只会发展的更好,所以,谢贤雄还乐意杜晓南管理着谢氏集团,唯一对他不满的,就是谢丹彤的死。 第349页 谢贤雄心里很清楚,谢丹彤的死并不是意外,除了杜晓南,没人会对她赶尽杀绝,做恶的不是谢丹彤,可下场最惨的却是她,无外乎她爱上了杜晓南,杜晓南又容不得感情里有任何砂子,所以,不动声色地弄死了她。 手心手背都是肉,以前谢贤雄疼谢丹彤,现在他尽量弥补谢若巧,不管怎么说,这二人都是他已经承认的孙女,是他谢家后人,可有一个人死在了杜晓南手中,另一个人被他捧着宠着,而他也成了谢家女婿,虽然婚礼还没操办,但整个南江市都知道了他二人要结婚的事。 那么,谢丹彤的死,谢贤雄就无法再追究杜晓南,尤其,杜晓南做事滴水不漏,他有心去查,也查不到,更别说谢若巧了,她可能压根都没怀疑过谢丹彤的死跟杜晓南有关。 看着杜晓南,就想到了谢丹彤的惨死。 但看到杜晓南,又看到了谢氏集团的希望,看到了谢若巧的幸福,谢贤雄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因果报应。 谢贤雄平静的视线从杜晓南脸上离开,笑着问谢若巧:「怎么忽然回来了?回来前怎么不先给爷爷打个电话?如果爷爷不在养老院呢?你不是见不着了?」 他说着,领谢若巧进了屋,又让阿三去倒茶。 谢若巧跟进屋后说道:「我只是回来陪晓南参加南巧电车的开幕仪式,不会呆很久,所以没提跟爷爷说,但我下飞机就来看爷爷了,如果你不在,那我晚点再来,也一样。」 谢贤雄听着谢若巧的话,表情一顿,吃惊地问:「南巧电车?」 谢若巧点头。 谢贤雄问:「什么南巧电车?」 虽然问的是谢若巧,但目光已然落在了杜晓南身上。 杜晓南接过阿三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这才将南巧电车的事情简单地说给了谢贤雄听。 谢贤雄听完,看了杜晓南一眼,没应话,但心里一下子就想明白杜晓南为什么会去收购一个不起眼的电车公司了,是为了谢若巧,也是为了谢氏集团,更是为了他自己,他原本的目标是谢氏集团,如今因为巧巧,他没法再拿谢氏集团下手,就改变方向,去收购别的公司。 谢贤雄如今已经不管事儿了,杜晓南要做什么,他也没多大的兴趣过问,他关心的是杜晓南和谢若巧的婚事。 简单地象徵性地问了一些南巧电车的事情,谢贤雄就把话题转到了二人的婚事上面,谢贤雄说:「既回来了,那婚礼能不能顺便给补了?」 杜晓南之前是巴不得快点儿跟谢若巧结婚,但如今结婚证领了,他也就不着急了。既领了结婚证,那婚礼就不能再仓促,他想给谢若巧一个盛大的结婚典礼,不管是在南江市还是在渝州。 这次回南江市的时间并不长,他倒不介意多留一些时间,但谢若巧那边不行,十一月三号陈敬严竞选陈氏集团董事长,加上如今谢若巧也是天义传媒的董事之一,故而,谢若巧得在十一月之前,赶回渝州。 杜晓南说:「我们会补办婚礼,不过不是今年,是明年。」 谢贤雄哼道:「一个婚礼,要办很快就办了,为什么非得等明年!」 杜晓南说:「今年婚礼之空没位置了。」 谢贤雄道:「以你的能力,真想办,怎么可能会没位置,你是不是不想跟巧巧结婚?」 这话真是冤,杜晓南眉头微皱,正想不客气地回敬他一句,结果被谢若巧拦住,谢若巧看着谢贤雄,笑着说:「爷爷,我跟晓南已经在渝州领了结婚证,他现在就是不想跟我结婚,那也没办法了,我跟他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他就是想甩开我,也得问我乐不乐意。」 谢贤雄微惊:「你们已经领了结婚证?」 谢若巧点头:「嗯!」 谢贤雄一腔子想要为难杜晓南的话就再也无处可说,他瞥了杜晓南一眼,对谢若巧说:「他敢甩你,你尽管来找爷爷,爷爷给你作主。」 谢若巧笑:「好!」 杜晓南面色不善,要不是因为谢贤雄是谢若巧的爷爷,他真不会对他客气。 杜晓南忍着内心的不爽,听谢若巧和谢贤雄在那里说说笑笑。 知道谢若巧和杜晓南领了结婚证,谢贤雄最牵挂的事情也算落定,他心情很好,晚上还说一块吃饭,谢若巧应了,这才离开敬爱养老院。 从敬爱养老院离开,二人回了东岸林?休息。 不到六点,谢若巧的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知道她回来了,姜环,杨关,宫远,还有萧凛,都给她打电话,喊她出来吃饭。 谢若巧一个一个的接,又一个一个的回覆,然后约了大伙,晚上一起吃饭。 挂断电话,去书房找杜晓南,他也正在接电话。 谢若巧眉头微挑,看了他一眼,退出书房。 杜晓南左手拿着手机,立于窗户边上,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烟,电话那边是宫栎的声音:「听说你把周氏旗下的一个电车分股公司收购了,明天进行开幕剪彩仪式,是真的吗?」 杜晓南淡声说:「是真的。」 宫栎问:「怎么忽然去收购那么小的一个电车公司了?未来很有前景?」 杜晓南抽了一口烟,笑道:「有没有前景,横总可以自己预估呀,我只是走投无路,没办法才对那么小的一个电车公司下手,如今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了,我进谢氏集团的目地你应该也知道了,如今我没办法拿谢氏集团下手,就只能拿这么一个小公司下手。」 第350页 宫栎嗤道:「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你有什么本事,不用我一一为你挑明,若无前景,你会下手?」 杜晓南将烟从口中抽出,沖窗台的菸灰缸里掸了一下菸灰,浅浅慢慢道:「我当然希望电车公司未来是有前景的,毕竟,我是商人,是要赚钱的,我可不想买一个负担过来,不过,是不是真有前景,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宫栎跟杜晓南打交道那么多年,商场上交手那么多年,杜晓南有几斤几两,宫栎最为清楚,杜晓南这人,最会四两拨千斤,他越是含煳其辞,就说明这里面越是有猫腻。 看来,电车行业,还真是有前景的。 宫栎说:「明天的剪彩仪式,我有幸参与吗?」 杜晓南说:「横总要来,我当然欢迎。」 宫栎说:「入股呢?」 杜晓南挑眉,嗓音微沉带着笑意:「横总是想入股南巧电车?」 宫栎说:「嗯,跟着杜总,我不会亏。」 杜晓南说:「但我不需要你的入股,这个电车公司,是我和巧巧的,别人谁都不能分一杯羹。」 宫栎额头微抽,杜晓南说:「没事儿我挂了。」 挂断电话,杜晓南去找谢若巧,见她坐在化妆镜前,像模特登台一般,精心地化着妆,他眉头微挑,问她:「这么精心的打扮,是想干嘛去?相亲?」 谢若巧仔细地画着眼影,分神道:「我要是去相亲,你不得毁了我的脸?」 杜晓南说:「不会,最多毁了对方的脸。」 他凑近她,看她吹弹可破的皮肤被一层胭脂覆盖,他皱眉:「不化还好看些。」 谢若巧说:「出门化妆,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别人的尊重。」 杜晓南说:「所以,你晚上要去见谁?」 谢若巧说:「晚上不是约了爷爷吗?」 杜晓南嗤之以鼻:「见你爷爷,要把自己化这么好看?」 谢若巧说:「还有姜环,杨关,萧凛和宫远啊,刚他们都打电话了,我就一併约上了。」 杜晓南听到姜环和杨关的名字,没什么反应,但听到萧凛和宫远,眉心一拧,抬手就将她手中的画笔给抽走,又胡乱抽了几张纸,往她脸上招唿。 谢若巧立马伸手挡住他,面色不善:「你干嘛?」 杜晓南沉声道:「不就去吃个饭,化什么妆,你不化妆最好看。」 在杜晓南的强硬和不妥协下,谢若巧最终没能化妆,倒也不是没化,只简单化了下,本来想化的美美的,去吃饭,结果,就随便敷衍了一下。 还没出门,就已经气上了,杜晓南看着跟他置气的小女人,心想,平时也没见你为了我精心打扮,不就去见几个朋友,有必要把自己打扮那么美吗? 最关键的是,这几个朋友中还有宫远。 都说女人为悦己者容,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该为谁而容? 十月中下旬的南江市,临七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于衍开车过来,三个人一块去了订好的包厢,推开门,满屋子的人,几乎每个人都到了,就差谢贤雄还没来。 谢若巧刚进来,姜环就站起身,朝她投去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萧凛也把谢若巧搂在怀里抱了很久,杨关也来抱,最后宫远也来抱。 杜晓南拦住宫远,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偃诗涵,声音低冷道:「自己有媳妇,还抱别人的女人,你有脸没脸?」 他一把扯开宫远,拉着谢若巧去桌边。 宫远表情微顿,接着转身,看了偃诗涵一眼。 偃诗涵脸上没任何不快的表情,她知道宫远的心里还有谢若巧,谢若巧忽然失踪,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单他着急,其实偃诗涵自己也着急。 知道谢若巧没事儿是一回事儿,真正看到她没事儿又是另一回事儿,正常人看到忽然被绑架的朋友出现在面前,都会想要抱一下,寻个踏实,更别说是宫远了。 偃诗涵能理解宫远,但心底里还是会有些酸意,她努力忽视,沖杜晓南说:「杜总这话说的太重了,宫远有分寸,他只是太过担心巧巧姐,跟姜环和杨关他们一样,想要通过拥抱的方式,让内心踏实下来,一个拥抱而已,我都不介意,杜总又何必太介意,别让人说杜总的胸襟连一个女人的都比不上。」 杜晓南眯眼,不缓不慢道:「你不介意是你的事,我介意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你管好你自己男人就好了。」 第143章 你担待些 偃诗涵本意在为宫远找回面子,不想让宫远被杜晓南『欺负』,不管宫远对她如何,她是一心一意爱着宫远的,既爱,那就不可能看着宫远在她面前被别人欺负,可杜晓南一句『管好你自己男人』,一下子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她如果管得好自己的男人,焉有杜晓南欺负的机会? 偃诗涵面色微沉,有羞恼和尴尬从眸底一瞬而逝。 萧凛坐在旁边看着,沖杜晓南说:「刚回来就吃了火药了?我们都抱了巧巧,没道理宫远不能抱。」 以前萧凛确实对宫远有意见,怪他噼腿,怪他还在跟谢若巧交往,就跟偃诗涵搞上了。 可后来,知道一切都是杜晓南算计的后,萧凛又有些同情宫远了。 虽然在萧凛看来,谢若巧跟宫远原本就不合适,分开最好,可真的被拆散了,又是被人强行拆散的,他还真没法去责怪宫远。 第351页 至于偃诗涵,也是个可怜的女人,虽然如愿以偿地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可过的并不如意。 萧凛以前也没觉得这二人可怜,但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大概是受某个女人的影响,心变软了。 他一出口,杜晓南就把目光对上了他,薄唇微掀,毫不客气道:「又有你什么事?」 萧凛砸巴一下嘴:「都是朋友,你别太过。」 杜晓南问:「我哪里过了?」 萧凛说:「埋汰别人的同时,也是埋汰你自己。」 谢若巧听着这话,不乐意了,屈起手指,轻敲了敲桌面:「你们是来聚餐的,还是来吵架的?如果吵架,那我就不奉陪了。」 她站起身,其实并不是要走,但萧凛一见她这架势,以为她要走,立马道:「真是女大不中留,不就说了你男人几句,你干嘛甩手走人?」 他哼道:「不说了,还有谁没到?要不要点菜?」 谢若巧说:「我爷爷还没来,等他来了再点菜。」 萧凛哦了一声,谢若巧走向宫远,宫远看着她,谢若巧笑着沖他主动伸出胳膊,虚虚地抱了他一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杜晓南眯眼,脸色虽不好看,却没起身阻止。 宫远愣了一下,立马伸手,将谢若巧整个人环在怀里。 抱住她的那一刻,他的心也终于跟着落定。 他低声说:「你没事就好。」 谢若巧笑着推开他,歪头看了偃诗涵一眼,偃诗涵对上她的眼神,明白了什么,跟着起身,沖她拥抱了一下。 说真的,从头到尾,谢若巧都没介意过偃诗涵,她如今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宫远能和偃诗涵好好的,幸福地一直走下去。 人太多,有些话不方便说,谢若巧也不说,只通过拥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态度。 谢若巧知道杜晓南会不高兴,但她现在可没空搭理他。 松开偃诗涵,她朝门口瞅了两眼,没见门有动静,就去拿手机,打给谢贤雄,是阿三接的电话,阿三说:「就到了。」 谢若巧说:「等你们上来了点菜。」 阿三那头应了一声,谢若巧挂断。 谢贤雄到了后,谢若巧才让服务员进来点菜,餐桌上说了南巧电车明天开幕的事情,一桌子的人便都说明天也要去凑个热闹,捧个场。 谢若巧自然巴不得,欣然应允。 这边餐桌气氛正好,另一边的周家别墅里,气氛却不怎么好。 周世观不顾餐桌上剑拔弩张的气氛,神情自若地吃着自己的晚餐,周家家大业大,看似聚拢,实则一盘散沙,没有凝聚力,没有团结心,更没有家庭和睦这一说,出事了,墙倒众人推,不出事,那也是有人暗搓搓地想搞点事儿,总之,想要好,先得排除异己,可异己都是亲人,哪有那么好排除的。 但这一次的事情,大概就是一个排除异己的缺口。 大伯说:「老三,电车分股公司一直都是你在打理,怎么会让杜晓南翘了墙角去?你平时都在做什么?」 三叔说:「哥,你说的好听,电车分股公司虽说是我在打理,但事实上控制着它的是董事会,不把电车分股公司放在眼里的也是董事会,这事儿可赖不到我头上。」 大伯说:「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你的失职,虽然总控权在董事会,可你如果多关心一下这个电车分股公司,就不会那么轻易的让杜晓南夺了去。」 三叔说:「哥,是张成朝先来闹事,你嫌他麻烦,又嫌电车分股公司没什么前景,才会让杜晓南有机可趁的,现在怎么怪起我来了?」 大伯噎了下,周世观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听着他们狗咬狗。 说来说去,都是他们一致觉得那个小的让人看不上的电车分股公司没什么前景,这才顺了张成朝的意,然后趁了杜晓南的心。 而杜晓南在南江市的威名,在商界里的威名,素来令人忌惮。 一个小小的电车分股公司,能被他买下,只能说明,这电车分股公司的前景很大。 愚蠢如大伯和三叔,这个时候大概也反应过来了。 不过,也迟了。 吃到杜晓南嘴里的东西,那可不容易吐出来,尤其,电车分股公司还改名了,改名为南巧电车。 这一南一巧,聪明人都明白其中的寓意,谁敢打南巧电车的主意,谁就别想在南江市混了。 周世观不管餐桌上的争闹,平静地吃着自己的,吃完,她沖一桌子上的人打了个招唿,回了自己的卧室。 回去后,先洗澡,再看杂志,然后拿出手机,翻了一个号码,仔细端详半天,思考片刻,还是拨了出去。 宫栎在开会,是临时加的会议,关于什么呢?关于电车的可发展性的一个临时会议,手机在章芸华手中,震动响起,章芸华垂眸看了一眼,又看向神情肃穆的宫栎。 略思三秒,她还是没有勇气去打扰宫栎,悄然地拿着手机,出了会议室,接通电话,客气地喊一声:「周小姐。」 周世观笑着称唿:「章秘书。」 章芸华问:「周小姐找横总吗?横总在开会。」 周世观说:「确实有事儿找你们横总,让我猜猜,你们横总在开什么会,关于电车发展前景的吧?」 章芸华顿时一诧异,脱口而出:「周小姐怎么知道?」 第352页 问出来之后才惊觉自己泄露了什么,她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横总千交待万交待,不许把这次会议讲出去,可她怎么一时口快,就说漏了呢! 章芸华想到宫栎发火的样子,后背冷汗冒起,连忙挽救:「不是,只是应了杜总的约,横总对这个行业比较好奇,想多一些了解而已。」 周世观笑道:「章秘书不必着急解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我心知肚明,电话给你们横总,就说我想找他谈合作,关于新建电车公司的事情。」 这事儿可不是小事,从今天会议来看,横总是很看中这个电车行业的,章芸华不敢马虎,说了句『稍等』,立刻拿着手机,又进了会议室,不顾此刻会议正浓的气氛,走到宫栎面前,沖他低耳说了一句话。 宫栎眉头微挑,神色狐疑地看了她两眼,接过手机,对着耳边,沖对面的女人说了几句话,然后抬手中止会议,出了会议室。 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宫栎这才如常地与周世观对话,宫栎问:「周小姐刚说,要与我合作,新建电车公司?」 周世观说:「是呀,想必横总看到杜总往电车行业发展,手也痒了吧?但横总是在地产界发展的,对汽车行业涉猎不多,不敢轻易下手,召开会议,也是在议论该不该尝试吧?」 宫栎面无表情道:「周小姐似乎认为自己猜的很对。」 周世观说:「不用猜,只分析一下就知道了,在商界,横总向来跟杜总不和,他想做成的事儿,你总是会要使一使绊子的,难道不是吗?」 宫栎冷哼:「你倒是对我很了解。」 周世观笑道:「我一直很仰慕横总。」 宫栎嗤笑:「仰慕?」 周世观说:「是呢,女人对男人的仰慕。」 宫栎眯眼,同为南江市人,宫栎如何不知道周世观的背景,她父亲是周氏企业的二少爷,只是命薄福浅,一次车祸,带走了自己的命,也带走了妻子的命,唯留一个女儿在人间,好在,这个女儿不是省油的灯,没有让她的大伯和三叔吞了她父亲留给她的股份和钱财。 这么些年,她握着股份和大量的钱财,在财狼虎豹的周氏企业里不动如山,也不是一个善茬。 她看似不显眼,实则最危险,这也是为何周大少爷和周三少爷一直不动她的原因,因为她太会装了,装的谁都不知道她的深浅。 说仰慕他吗? 还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仰慕! 宫栎冷笑了一下,故意问:「周小姐是仰慕我,还是喜欢我?」 周世观笑问:「有什么区别吗?」 宫栎说:「没什么本质区别,不过你说喜欢我,我会更加高兴。」 周世观哑然失笑,她是没直接跟宫栎打过交道,同为上流社会上的人,自然接触过,只是没深交,没任何工作以及私人上的往来。 她真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横总,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周世观淡声问:「就没别的女人说过喜欢横总的话?」 宫栎说:「没有像周小姐这样的女人。」 周世观笑出声,优雅地拢了一下自己的长髮,说道:「我该感到荣幸吗?」 宫栎不应腔,只眉头微拧:「周小姐,我很忙。」 周世观说:「所以我很直接呀。」 宫栎说:「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就算我真的想进军电车行业,可找的人很多,与其找你,不如找专业团队,你以为呢?」 周世观说:「专业团队哪有我这么好,一来我喜欢你,会全心全意的帮你,二来我不会找你要太多的利益分配,你找专业团队,利益分的不好,人不会尽心,还有可能不会跟你合作,但若是利益分的好,你的赢利就少了,怎么算,都是跟我合作划得来呀!」 宫栎微微眯眼,问道:「你想怎么跟我利益分配?周小姐既提出来了,那就说明你早就想好了,你先说说吧。」 周世观笑道:「还是见面说,如何?」 宫栎问:「现在见吗?」 周世观调侃道:「横总想现在见,那就现在见。」 感觉自己又被调戏了,宫栎俊脸莫名一黑,冷冷道:「明天,跟我秘书约好时间,我们详谈。」 周世观戏嚯道:「不现在见吗?我们可以去一个酒吧,边喝酒边谈事,多有情调,当然,如果横总想在酒店里谈,我也奉陪。」 宫栎面色微冷,僵硬地吐词:「不必了。」 他将电话挂断,喊了章芸华进来,说了明天安排跟周世观见面的事情。 章芸华问:「横总真打算跟周小姐合作?」 宫栎扭头盯向外面被霓虹渲染的格外璀璨的天空,漫淡道:「我不是跟杜晓南争什么,也不是要挡他的财路,更不是故意跟他对着干,而是横达地产也该拓展一些别的业务,能被杜晓南看上的行业,前景一定十分可观,选择跟周世观合作,一是她是周氏的人,她对电车行业有着相当深的了解,二也是因为她有求于我,会尽心尽力,竭尽全力,把这个电车公司做好,所以,选她必不会错。」 章芸华没听懂那句『有求于我』,但横总有信心,她便有信心,她说道:「明天我等周小姐联繫我,按横总的吩咐,定时间和地点。」 宫栎点头,收回视线,看了一眼腕錶,这才发现时间很晚了。 第353页 他问章芸华,宫远和偃诗涵走了没有,章芸华说:「二少爷和二太太早就走了,说是跟谢董事长聚餐。」 宫栎挑眉,谢董事长?那不就是谢若巧? 宫栎问:「怎么不喊我?」 章芸华说:「你当时正加派了会议,就没对你说。」 宫栎抿嘴,站起身,拿了手机和外套,出了公司。 刚上车,就接到了余鱼的电话。 宫栎看着来电显示的名字,没接。 原本对于余鱼,宫栎只把她当作是偃诗涵的好姐妹,他弟弟媳妇的闺蜜,因为偃诗涵的原因,他也对余鱼多有照顾,但那只是看在偃诗涵的面子上,看在余成则的面子上,可他对余鱼没想法,任何想法都没有。 那天,小姑娘向他表白,直接吓到了他,后来,他就对这个小姑娘避之不及了。 想到小姑娘诚恳向他表白的样子,再想想刚刚周世观在电话里言不走心地说仰慕他喜欢他的话,宫栎只觉得人和人确实是不同的。 他没接余鱼的电话,先一个人去吃了饭,又直接回家。 第二天他参与了南巧电车的开幕仪式,出席仪式的人很多,谢氏集团的所有高层,还有萧凛以及三社会公的人,宫远也去了,就是偃局,居然也去了。 在开幕仪式之后,宫栎还看到了周世观。 视线没过多停留,去跟偃局打招唿,转头就看到余鱼站在不远处,眼含委屈地看着他。 宫栎心想,她委屈什么?他又没欺负她。 宫栎转身,余鱼立马提起裙摆,追上他,在他后面追着问:「昨晚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人来人往,宫栎实在不想搭理她,可她老是跟着他,也不是一回事。 宫栎去到一个无人的走廊,转身看跟上来的女人:「我为什么要接你的电话?余鱼,上次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喜欢比我小太多的女人,感觉不是在娶媳妇,而是在娶女儿,还有,你是诗涵的好友,我更加不可能对你下手,你还是余特助的女儿,算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叔叔,让我和你谈恋爱,你觉得可能吗?」 余鱼说:「怎么不可能?只要相爱,岁数就不是距离。」 宫栎说:「关键是,我不爱你,也不打算爱你。」 余鱼眼眶红了红,问道:「我到底哪里不好了?就是因为我比你小很多?」 宫栎说:「只这一条,你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余光扫到周世观的影子,她正从洗手间出来,为了不让余鱼再纠缠他,宫栎抬步朝周世观走去。 不等她反应过来,伸手搂住她的腰,低声说:「帮个忙。」 周世观被人袭腰,先是惊了一下,原是要反抗的,但一听是宫栎的声音,她反抗的动作就收了起来,改为转过脸,本意是要看宫栎想做什么,却不小心看到一张娇嫩的含着泪水的脸。 周世观立刻明白,这是什么场景了。 她笑着偎进宫栎的怀里,红唇凑近宫栎的耳边,一副无所顾忌亲昵的样子,压低声音说:「横总,用我来挡你的桃花债?这算是第一次合作吗?」 宫栎神情冷峻,即便温香软玉在怀,也压根没任何波动,只淡漠道:「看周小姐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周世观笑道:「考验我?」 宫栎说:「能力不足,那就没合作的必要。」 周世观笑道:「我确实能一次性击退你不想要的桃花,但我得冒犯一下横总,事后你可不能跟我算帐,毕竟,想要斩断一段感情,就得有所牺牲,我也不想让横总认为我无能,所以,你担待些。」 说完,还不等宫栎问她要如何冒犯自己,女人的红唇就极快速地印上了他的,胳膊缠上他的脖颈,把他抵在了墙壁上。 第144章 不解风情 宫栎压根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这般大胆,一时被她得逞,只觉得气血翻滚,是被气的,他伸手捏住她的腰,力气大的似要把她的腰给捏断。 周世观疼的皱眉,松开他薄厚适宜的唇,轻哼道:「横总,你真是很不怜香惜玉呀!」 宫栎黑着脸:「离我远点!」 周世观挑挑眉,余光扫向刚刚余鱼站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她笑着轻捋着打理的极为柔顺的长髮,松开男人的脖颈,还友好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被她弄的有些凌乱的领口。 宫栎一把打开她的手,冷声道:「别碰我!」 周世观失笑,看他气极败坏的样子,故意地问:「横总不会从没被女人吻过吧?」 不等宫栎回答,她又加一句:「或者,横总从来没碰过女人?」 宫栎不应腔,只脸色愈发的难看,他抬头看着面前这个『色胆包天』的女人,不冷不热地反辱相讥:「你是女人吗?」 一句话,噎的周世观脸上的笑差点儿破碎。 她深吸一口气,心想,大名鼎鼎的横总,果然也不是一个善茬,好么,她帮了他,顺道强吻了他,算是扯平,她是嘴贱了才想着揶揄他,结果反被人当场掴了一巴掌。 她说他没碰过女人,他直接说她不是女人! 其实她大可以直接调戏他,说一句:「我是不是女人,横总试了就知道了。」 但周世观不敢。 宫栎不是别人,不是她虚与委蛇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她能把那些人耍的团团转,却耍不了宫栎。 第354页 再者,她还想找他谈合作呢! 说是合作,其实诚如宫栎所言,她是借着这个机会,找宫栎帮忙,彻底脱离周氏集团,把自己的股份移转出去。 故而,不能得罪了他。 周世观哼道:「横总真是不解风情的很。」 宫栎默不作声,眼眸也瞅向刚刚余鱼站的位置,发现余鱼不在了后,他脸色稍霁,沖周世观说:「我解不解风情,跟我们的合作没关系,周小姐是找我谈合作的,又不是找我谈恋爱的,我做什么要给你解风情,刚刚的事情,也只是合作前一个小测试,你虽然做到了,但也触犯了我,这合作,晚点儿再谈。」 他说完就走,被周世观洋洋洒洒地拦住。 她站在他面前,虽然穿了高跟鞋,却仍然矮他一个头,她稍仰起脖颈,看着他:「横总,好事儿宜早不宜迟。」 宫栎面无表情道:「那就要看周小姐有多大的诚意,再来打动我了。」 他瞥她一眼,直接转身,从后面走掉。 宫栎不担心周世观去找别人,纵观整个南江市,可以让她无所顾忌合作的人少之又少,汽车行业里的人,她不会选择,因为周氏企业是汽车行业发家,只要是跟汽车行业有关的公司,大多与周氏企业有着联繫,她想脱离周氏集团,就一定不会让周氏集团有下手或者说有察觉的机会,她会选择跟汽车行业完全没有任何擦边的其他企业。 而他,是她最好的选择。 宫栎离开后,周世观轻嘆一口气,觉得这次玩的有点儿过了,这个男人,压根没有幽默和玩笑的细胞,开个玩笑都不行! 杜晓南高调地为南巧电车举办了开幕仪式,轰动了整个南江市,这是一个信号,杜晓南进军电车或者说,进军汽车行业的信号。 为此,汽车行业的各个翘楚也闻风而动。 虹旗集团派了吴英齐过来,吴英齐是虹旗集团的继承人,可见对这个开幕仪式有多看重,吴英齐来的时候把江郁廷也拉上了。 两个人正与杜晓南说话,说着行业内的话,关于汽车发展与电车未来前景的话题。 谢若巧一刚开始陪着,后来就不陪着了,她去找姜环,打算吃点儿东西,再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跟姜环闲聊几句。 找到姜环,二人去拿了一些吃的,找僻静的地方聊天,填肚子。 刚走到僻静的无人的沙发区域,就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二人对视一眼,往哭声的地方看,看到了余鱼和偃诗涵。 哭的女人不是偃诗涵,而是余鱼。 余鱼通红着眼说:「诗涵,为什么宫栎不喜欢我?他当着我的面,跟别的女人接吻,他就那么厌恶我吗?」 偃诗涵拿纸给她擦眼泪,好言劝道:「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的。」 余鱼含着眼珠摇头:「不,你不就强求得到了自己的爱情吗?我应该也可以。」 偃诗涵苦笑:「你觉得我得到了宫远,过的幸福吗?好了,余鱼,你不要一根筋的陷进去了,你之前不是觉得我是自己找罪受吗?你还说,你宁可找一个爱你的,也不找一个你爱的,如果你爱的男人不爱你,你宁可不要,怎么现在就不那样想了呢?」 余鱼哽咽道:「那个时候我没喜欢的人呀,真正喜欢上一个人后才知道,说是一回事儿,做又是另一回事儿,诗涵,我真的很爱宫栎。」 偃诗涵说:「他不爱你。」 余鱼说:「我可以等。」 偃诗涵看着她,身为好姐妹,她应该让她去追求自己的爱情,而不是劝她放弃。 可宫栎不是宫远,当初她能嫁给宫远,是很多因素堆积在了一起,让她捡了个漏,如若当初,没有杜晓南从中作梗,她也没办法嫁给宫远。 就算同一种情况发生在宫栎身上,宫栎也不会像宫远那样,中了别人的计。 算计宫远简单,可算计宫栎,压根不可能,还是想想怎么放弃不爱他来的更实在。 偃诗涵说:「余鱼,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不想看你痛苦难过,更加不想让你走上绝路,宫栎不是你的良配,你不要再执着了。」 余鱼吸了一下鼻子,红着眼睛看她,最后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可让她放弃,又怎么可能呢!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就爱上宫栎的,但一旦爱上,让她割捨,她又怎么割捨得掉。 听着这一切的谢若巧诧异之极,她也就才离开了南江市不到两个月,宫栎竟是惹上了这样的桃花,余鱼! 还真是让人想都想不到。 谢若巧很早就跟宫氏兄弟玩在一起了,对于宫氏兄弟的感情问题,谢若巧自然很清楚。 宫栎没谈过恋爱,一个女人也没谈过,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 父母双亡后,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宫栎既要承担起公司重任,又要照顾弟弟,哪有时间去约会。 不过,以前的宫栎没时间没精力谈恋爱,现在的宫栎却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 横达地产早已稳定,兄弟二人把持着公司大权,宫远也结婚了,有偃局这样强大的靠山,宫栎实没什么可操心的事了,他唯一要操心的,大概就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余鱼虽小,但身份摆在那里,虽然没有偃诗涵的后台强硬,可也是有身家背景的。 第355页 不过,有了偃局这样的靠山后,宫栎不一定还需要余成则那样的靠山。 就是不知道,跟他接吻的女人是谁。 他要找的妻子,到底是何方来头。 谢若巧正想着有机会打探一下,站在她身边,端着吃食的姜环小声说一句:「我刚看到跟横总接吻的女人了。」 谢若巧倏地扭头,看向她,问道:「是谁?」 姜环说:「周氏二爷的千金,周世观。」 谢若巧备为惊奇地咦一声:「周世观?」 姜环点头:「嗯,我不会看错的,就是周世观。」 谢若巧问:「周家人今天也来了吗?」 姜环说:「没看到别人,就只看到了周世观,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可能是横总带进来的。」 谢若巧摸了摸下巴:「我离开的这两个月,宫栎跟这位周世观小姐,谈恋爱了?」 姜环笑道:「虽然横总的感情问题,我没打探过,也没听有谁报导过,可横达地产和谢氏集团都属地产行业,对方的一举一动,彼此不说十分的清楚,七八分的了解还是有的,没听说横总跟周世观谈恋爱,别说谈恋爱了,就是走动都没有,一个是地产业,一个是汽车业,压根搭不上边。」 谢若巧若有所思道:「以前没接触,却在今天吻上了,那看来,二人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专门让余鱼看到,想来是为了击退余鱼,宫栎能用这种手段我不奇怪,奇怪的是,周世观怎么会那么配合呢?」 姜环说:「要不要去会会周世观小姐?」 谢若巧说:「是狐狸终会露出尾巴,不急。周家是汽车行业发家,电车这一片,向来不被重视,周世观在周家像个小透明,可这个小透明,拥有着周氏企业25%的股份,虎狼环伺中,她能安然活到现在,且,手上的股份一分没掉,可见其人并不如表面表现的那么简单,我记得这位周小姐的风评并不太好,看来,那些都是她故布迷阵,施的障眼法呢!」 「她跟宫栎搭上了线,又在周氏电车刚被晓南收购的情况下,想来她有意跟宫栎合作,开闢电车行业的新篇章。」 姜环拧眉:「这么说,这位周世观小姐是想跟杜总对着干了?」 谢若巧笑道:「应该不是对着干,至于到底是什么,我们静观其变。」 开幕仪式结束,晚上回到东岸林?,谢若巧向杜晓南说了这一蹊跷之事,杜晓南似乎并不奇怪,之前宫栎给他打电话,想入股南巧电车,他拒绝了,以宫栎的性格和脾气,一定会再找法子,能找上周世观,倒也合情合理。 杜晓南晚上喝了酒,还不少,此刻坐在沙发里,正用手按压着眉心,谢若巧的话说完,他便伸手将她抱了过来,低头去吻。 谢若巧嫌弃地别开脸:「你先去洗澡。」 杜晓南说:「吻一下再洗。」 谢若巧说:「都是酒味。」 杜晓南说:「我又不是没吃过你的酒味,你嫌我什么?我都不嫌你!」 他扣住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谢若巧也喝了酒,唇齿相交,彼此都尝到了彼此嘴中的酒味,不知道是酒精的后遗症,还是身体本能,原来只想吻一下去洗澡,晚上好好休息的,可最后,二人同时滚到了床上。 这一夜又是折腾,很晚才去洗澡,回到床上,又是很晚才睡。 南巧电车的第一董事换成了杜晓南后,就备受关注,杜晓南还没发力,也还没开始大刀阔斧的面向市场,就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找他谈合作,为此,杜晓南要留在南江市。 这个时候,杜晓南又十分后悔了,不该让谢若巧入股天义传媒的。 他可不想跟她两地分居。 权衡之后,杜晓南决定先回渝州,把南巧电车作为他的业绩呈给他父亲,然后先跟谢若巧在渝州结婚,之后再带谢若巧回南江市,谢若巧打理谢氏集团,他得打理南巧电车。 二人商议好,杜晓南在南巧电车公司开了一次会议,然后就带着谢若巧回了渝州。 回的匆忙,谁也没打招唿,等到他二人走了,众人这才从于衍的嘴中知晓。 谢贤雄很不满,电话追到渝州,说谢若巧不孝,走也不过来跟他打声招唿,谢若巧说,她会跟杜晓南先在渝州办婚礼,到时候派人来接他,这才安抚好有些无理取闹的老人。 到达渝州机场,原本应该是司机来接机,可出来一看,竟看到杜厉庚一身深色系的打扮,靠在车门上,眼睛望向出口的方向。 谢若巧脚步一顿,扯了扯杜晓南的衣袖:「你六哥。」 杜晓南说:「我看见了。」 谢若巧问:「来接我们的?」 杜晓南不确定:「大概吧!」 他是给杜府老宅打了电话,让老宅派司机过来接他,他打算下了飞机就直接回老宅,带谢若巧见父母,商量办酒席的事情。 在电话里,他有听到杜厉庚的声音,但杜厉庚是不是来接他和巧巧的,杜晓南也不知道。 二人手牵手往前走,还没走出去,四周有接机的人,不知道看到了谁,一哄而上。 谢若巧和杜晓南都戴了墨镜,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那些人绝不是冲着他二人来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人群一哄而上,把他二人挤到了边上,然后咋咋唿唿地涌到了后面,有尖叫声传来:「啊!真的是尚司!」 第356页 「尚司!」 「尚司!」 「尚司!」 「我爱你!」 疯狂的人群对着后面缓缓出来的一个男人拍照。 男人戴着鸭舌帽,穿着宽松版的黑色卫衣,身材挺拔,看不见脸,只看见下巴弧度优美,白皙的皮肤配上一对绯红的唇,怎么看都有一种国色天香的感觉。 有保镖在前面开道,男人走到一半,忽然停住,谢若巧的目光也随着他忽然停顿的动作而瞪直了。 就连杜晓南,眉头都跟着微微拧起。 正靠在车门边上等着杜晓南和谢若巧的杜厉庚,看着挡在尚司面前的女人,原本慵懒散漫的脸忽然一沉。 他眉眼阴鸷地盯着女人朝那个叫尚司的男人走近。 尚司唇角微勾,看着走过来的华晨兮:「不是说不来接机吗?」 华晨兮说:「我不来,任你胡作非为?」 尚司抬起修长的手,压低了帽檐,可一双深邃美丽的眼却盯在她的身上,笑道:「没办法呀,你这个女人太会算计人了,我不想被你吃的死死的,那就只好藉助点舆论来摆脱你。」 当时华晨兮从华天义手中看到尚司的资料,就知道他是个可造之材,她亲自去了渝州大学,见了尚司,跟这个男人约法三章,然后把他签到了天义传媒。 只是,这个男人太不老实了,只要华晨兮不在身边,他总是能整出很多么蛾子。 原本今天无人知道他回来,他的行程也是不向外暴露的,可他自作主张,暴露了行踪,华晨兮没法,只好自己亲自来。 不能在外人面前沖他发火,华晨兮淡淡笑了笑,忽然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在他的诧异中,与他并排站在一起,面向那么多的粉丝和记者,笑着说:「谢谢大家这么喜欢尚司,他刚参演完节目回来,需要休息,不过,为了感谢大家的热情,我们天义传媒会在晚上九点,线上组织粉丝互动节目,希望到时候大家都准时参与,会有格外惊喜哦。」 不得不说,华晨兮真的太会做生意了,创建天芳,从事化妆品事业的时候,很会造势,如今改为进军娱乐圈了,也很能反转。 看吧,多会利用现有的资源,为天义传媒造势。 尚司额头抽了抽,他觉得她不是女人,是一只老巫婆。 他冷眼旁观,看她游刃有余地处理着那些疯狂的粉丝们,然后又一脸笑意盈盈地对着记者们有问必答,然后拉着他,畅行无阻地往前走,走到她的那辆保姆车前。 路经一个男人的时候,她目无斜视,尚司倒是投去一眼,看到男人阴沉的视线,尚司心想,老巫婆的旧相好。 那一刻,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他伸手一搂,将华晨兮搂到了怀里,然后拉开车门,把她塞了进去。 杜厉庚站直身子,抬步走过去。 刚走出两步,谢若巧喊住了他:「六哥!」 杜厉庚扭头看谢若巧,眨眼的功夫,那保姆车在他面前消失了。 第145章 没有资格 杜厉庚手握成拳,薄唇抿紧,他在杜府呆了四五天,俊脸两侧的五指印早就不在了,除了当事的几个人知道他曾经被人扇过两巴掌外,就连杜府的人,都不知道。 他回到杜府后,就呆在自己的领地里,鲜少出来,吃饭都是叫上送过去的,脸上的五指印消失之后,他这才出来走动。 谢若巧看着杜厉庚,问道:「六哥是来接我和晓南的吗?」 杜厉庚还沉浸在刚刚华晨兮的出现,以及她挽着尚司的胳膊,那叫尚司的男人还搂她上车的一幕情景里,听了谢若巧的话,他声音冷硬道:「上车。」 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谢若巧对着他的背影吐吐舌,杜晓南走过来,将她搂到怀里,小声说:「别跟六哥说话,他这会儿指不定想杀人。」 谢若巧说:「六哥很喜欢华晨兮?」 杜晓南说:「你还没眼瞎。」 谢若巧说:「既喜欢,又为什么要对华晨兮那样?六哥不是跟文楚在一起吗?这算什么?脚踏两只船?哦,不对,应该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杜晓南抬手往她额头一敲:「胡说什么呢,六哥从始至终就只喜欢华晨兮。」 谢若巧撇嘴,但想到这里面或许真的有什么难以排解的恩怨,她又不好多做置评,她哦了一声,兴趣极浓地道:「有时间了你好好跟我说说六哥和华晨兮之间的故事。」 杜晓南没应话,拉着她上了车。 杜厉庚亲自开车,原本也只是呆在杜府无聊,正好听到杜晓南跟家里打电话,说要带谢若巧回家,让老宅派个司机去机场接机,他便来了。 却没想到,会碰到华晨兮。 最近他虽然呆在杜府不出门,可消息并没有闭塞,华晨兮签了一个艺人,手把手的教,手把手的带,用莫怀的话说,二人几乎形影不离,大概除了上厕所和睡觉,他们时刻都绑在一起。 听是听了,可从来没亲眼见过。 今天碰巧瞧见了,不可谓不愤怒。 杜厉庚一边开车,一边在脑中回放着刚刚华晨兮被尚司搂进怀里的一幕,虽然短暂,却该死的刺眼。 后座里的谢若巧和杜晓南都感受到了来自于前座杜厉庚身上的冷气,二人不约而同的皱眉,却又不约而同的缄默不言。 第357页 把谢若巧和杜晓南送到杜府后,杜厉庚想掉头就走,可想到今天是杜晓南带谢若巧头一回来杜府的日子,意义非凡,而杜晓南回了一趟南江市,刚回渝州,就带谢若巧来杜府老宅,必然是为了终身大事,在这样的时候,杜厉庚深知自己不能离开。 他忍着掉头的冲动,下了车,默着脸进屋。 杜府老宅是个庞大的院落,仿若古代的皇宫后苑,一层又一层的院落叠嶂在一起,停车场还分区域和人,不同的人,用着不同的停车场。 杜家家主杜政跃,是杜晓南的父亲,也是杜厉庚和杜容晋的父亲,正因为孩子们太能干了,杜家家主才没人敢觊觎,一直岿然不动地由杜政跃把持。 今天杜晓南要带谢若巧见父母,自然提前打了电话。 但二人回到老宅的时候,杜政跃还没回来,杜容晋也还没回来,在家里的是当家主母张湘妃,以及杜容晋的妻子宋寒琴。 杜厉庚在前,杜晓南带着谢若巧在后,从南江市回来的时候,从南江市买了些特产,杜晓南在拎着,走近门口的时候,谢若巧把礼物拎在了自己手中。 杜晓南挑眉,笑着看她一眼,任她拿着。 又走一步后,谢若巧拉了拉杜晓南的衣袖,杜晓南侧眸看她:「怎么了?」 谢若巧说:「我紧张。」 杜晓南乐出声,打趣她:「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紧张,以前不管是面对谢贤雄,还是面对王艷慧,还是初次踏进谢家别墅,第一回进谢氏集团,甚至被人为难,你都没紧张过。」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把力量和温暖传递给她,低声说:「不用紧张,有我在呢,我父母都很和蔼,大不了你就想着,你和我已经领了结婚证了,你已经是杜家堂堂正正的一员了,没什么可怕的。」 谢若巧挺了挺胸,握紧了他的手,却是说道:「你父母不喜欢我怎么办?」 杜晓南说:「我父母都很爱我。」 谢若巧不解地看他,杜晓南接着说:「所以,也会爱我所爱。」 谢若巧说:「这个时候的表白,让我莫名很有勇气。」 杜晓南笑,拉着她三两步就跨进了门。 一进门就听到了笑声,杜厉庚先进去,也最先看到客厅里的场景,看到安崎妍,他来不及诧异,在安崎妍的一声『六哥』中,扭头看向谢若巧,还有杜晓南。 那表情似乎有些意味深长。 杜晓南在听到安崎妍的声音的时候也很意外,不等他皱眉,安崎妍已经沖他喊了一声,人还未起,张湘妃和宋寒琴却先一步起身,大步走过来,眼睛盯在谢若巧身上。 谢若巧有些拘谨,看二人打扮,和细微的打扮中所显示出的年龄差距,不难分辨哪个是长辈,哪个是晚辈。 但怎么开口称唿,她真拿不准。 视线悄然抬起,还没来得及给杜晓南递一个眼神,杜晓南已经心有灵犀地知道她的处境,很快介绍道:「这是妈,这是三嫂。」 他说妈和三嫂,却不是说我妈和我三嫂。 少个我字,却让众人都听明白了这里外的区别。 宋寒琴笑着沖谢若巧说:「我去过南江市几次,但都没有遇过你,先前还怕九弟在南江市没人照顾,后来听说他谈了恋爱,有了女朋友,一直想见,却因为很多事情,没能再去南江市,也就没见到,知道九弟有了女朋友,我这个三嫂也就不多此一举去为他做饭了,就更加见不到你了,今天见了,才知道,九弟的眼光有多好。」 谢若巧腼腆地说:「三嫂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宋寒琴说:「没夸,是实话实说,九弟看上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差呢。」 谢若巧额头微抽,感情这个三嫂说了半天,不是在夸她,而是在夸她的九弟,她的意思是,但凡是她九弟看上的姑娘,那都是极品吧? 如果杜晓南带回来的女人不是她,估计这个三嫂也会说人姑娘是凤凰。 杜晓南没说错,他的家人,大抵真的是爱及所爱,爱屋及屋。 谢若巧笑着将手上的礼物递过去:「这是我从南江市买的特产,三嫂有空可以尝一尝。」 宋寒琴立马接过来,说道:「一定会尝的。」 谢若巧看一眼张湘妃,把另一份特产递给她,犹豫半晌,还是喊了一声:「阿姨好。」 张湘妃挑眉:「你喊我什么?」 谢若巧抿着小嘴,心想,我不喊你阿姨,我喊你什么?虽然我和杜晓南是领了结婚证了,可外人不知道呀,我上赶着喊你妈,显得我有多迫不及待,关键是,安崎妍还坐在这里。 她不改口,张湘妃瞥她一眼,从口袋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往她手上一塞:「这回知道喊什么了吧?」 谢若巧看着手上的红包,轻飘飘的,她眨了眨眼。 张湘妃说:「改口费,你收了,就得改口。」 谢若巧不知道这红包里面装了什么,但有了杜厉庚的前车之鑑,谢若巧可不敢再小看这轻飘飘的像风一般的红包了,上回杜厉庚也塞给她一个红包,很轻,她琢磨着是张纸,结果,是张支票。 至于金额么,杜家人给出来的支票,又是以红包的形式,还是给她的,能少吗? 谢若巧收拢手掌,在好几个人,甚至是在安崎妍的平静注视下,只得改口,喊了一声:「妈。」 第358页 这一声妈一喊出来,她眼眶无端一红。 她想到了马一芮。 原本她以为,这个字眼,这个称唿,她再也不会喊,因为她没了母亲,宫远也没有母亲,她就算嫁给了宫远,也再无人可喊。 谁知命运弄人,让她嫁给了杜晓南。 波动的情绪只在瞬息之间,很快谢若巧就又克制下来,镇定地抬眼,笑着看着张湘妃接了礼物,拉着她的手,说道:「南江市的特产呢,一定很别致,今天晚上就摆一盘放桌上。」 她说着,立刻让宋寒琴去安排,宋寒琴让谢若巧先坐,就去了厨房。 张湘妃拉着谢若巧往客厅去,杜晓南斜眼看了谢若巧一眼,清晰地捕捉到了她刚刚的情绪波动,他薄唇微抿,跟着往客厅走去。 转到沙发区域,安崎妍站了起来,还不及跟谢若巧打招唿,张湘妃已经极快速地说:「巧巧,她叫安崎妍,是安家的孩子,小时候跟晓南玩的好,不过长大了,两个人就间隔的远了,之前也一直在外地,这才回来,就抽空来看了我。」 又对安崎妍说:「这是谢若巧,晓南的妻子,也会是我杜府的九太太。崎妍,你们认识认识,往后见了面,可别生分。」 安崎妍无比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张湘妃的意思很明显,她是外人,而谢若巧才是自己人,把话说的那么明白,还当着她的面,那么,张湘妃很清楚她今天来杜府的用意,她没拦她,也没赶她,就坐在那里与她像亲女儿一般的聊天,却原来,只是为了等谢若巧,当着谢若巧的面,给她重力一击。 她不是刚回来,也不是刚跟谢若巧罩面,纵然杜晓南回渝州后没回杜府,可张湘妃不可能不知道杜晓南回来了,还带了谢若巧,谢若巧高调地入股天义传媒,这事儿张湘妃也不可能不知道。 那么,她也入股天义传媒的事情,张湘妃是如何看的? 安崎妍内心打鼓,面上却露出亲善的笑容,说了句:「阿姨,我跟巧巧认识,我们如今都在天义传媒上班,以后巧巧又是晓南的妻子,依我们安家和杜家的关系,往后走动的肯定频繁,关系只会越来越好。」 张湘妃说:「是这样没错,那你们年轻人聊吧,我去厨房看看。」 张湘妃朝厨房走,想把宋寒琴喊过来,陪着谢若巧,可谢若巧不想跟安崎妍假意亲近,见张湘妃往厨房去了,她便也跟着去。 张湘妃说:「你去坐着。」 谢若巧笑说:「我去厨房帮忙。」 张湘妃说:「你头一回来,哪能让你上厨房。」 末了,意味深长地说一句:「以后有你上厨房的机会。」 谢若巧笑说:「我这个人天生就喜欢做饭,打小做到大,不说厨艺多精湛,但还拿得出手,妈还没尝过我的厨艺呢,今晚给你露两手。」 妈一喊,张湘妃就不劝了。 媳妇给婆婆做饭,好像也没错,而且,喊妈那就是自家人了,对自家人,似乎也不用太客气。 张湘妃说:「你三嫂的厨艺也很好,只要你三嫂在家,厨房她都包了,吃了好多年你三嫂做的饭,尝尝你的手艺也不错。」 谢若巧说:「我去向三嫂学习学习。」 张湘妃打趣她:「刚不是还说自己的厨艺好么?还向你三嫂学?」 谢若巧说:「人各所长嘛。」 张湘妃笑,一路领着她进了厨房。 杜晓南见谢若巧和张湘妃去了厨房,看了安崎妍一眼,也往厨房那头走,安崎妍喊住他:「晓南。」 杜晓南转身,说道:「你先坐,有什么需要直接喊佣人。」 一副对待客人的生疏态度。 杜厉庚进屋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找不见人,此刻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安崎妍和杜晓南了,杜晓南要是走了,那就只剩安崎妍一个人了,她一个人坐在这里,感觉像狗皮膏药似的。 安崎妍说:「陪我聊会儿天。」 杜晓南说:「我先去厨房看看,看晚上吃什么。」 他无动于衷,抬步就往厨房走。 安崎妍说:「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杜晓南又站住,余光扫向她的面容:「你今天确实不该来,我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你提前打探到了我的消息,所以在我带巧巧回家的时候,刻意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但我得告诉你,今晚是杜府的家宴,你没资格坐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他没再看她,直接走向厨房。 安崎妍屈辱地咬唇,想喊他留下来陪她的话就愣是说不出口了。 他说今晚是杜府的家宴。 他说她没资格。 眼泪有种夺眶而出的感觉,她拼命抑制住,强颜欢笑道:「抱歉,我今天真的只是来看阿姨的,既然我碍着你和谢若巧了,我走就是。」 这话是对着杜晓南的背影说的,也不知道杜晓南听见了没有,总之,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覆一句话,步调不变地进了厨房。 他一进厨房,在厨房里忙碌的两个女人,以及张湘妃,还有一个打下手的佣人全部看见了他。 谢若巧看一眼他的身后,没看到安崎妍,问道:「安大小姐呢?」 杜晓南说:「走了吧。」 谢若巧挑眉:「不会是被你气走的吧?你不在客厅陪她,来厨房做什么?」 杜晓南走向她,看她穿着围裙,手上戴着手套,处理虾的样子,问道:「晚上吃虾?」 第359页 谢若巧说:「很多,不止虾。」 杜晓南嗯一声,又去看宋寒琴,见她在切菜,说了两句话,又去跟张湘妃说话,甚至是在一边清洗着青菜处理着其它海鲜的佣人,他都闲聊似的说了两句话,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眼手錶,似乎觉得时间可以了,他这才又走出去。 出去后,果然见安崎妍不在了。 他坐到沙发里,让佣人泡了茶,又拿了汽车行业的杂志看着。 看着看着才忽然意识到从进屋开始,就没看见杜厉庚了,杜晓南摸出手机,给杜厉庚打电话,问他:「出去了?」 杜厉庚说:「没有。」 杜晓南说:「我以为你去找华晨兮了。」 杜厉庚冷哼:「我找她做什么?」 杜晓南心想,你找她做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我怎么知道,在机场,你的表现都想杀人,反正不管好坏,你肯定是要去找她的,没去,倒让杜晓南有些意外。 杜晓南说:「就问问,你没出去的话,下来陪我聊天。」 杜厉庚说:「没空。」 他直接将电话挂断,目光锁定在网页上面,尚司的脸上。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这个叫尚司的男人,长的还真是好看,明明是个男人,长的却像一朵花! 华晨兮换口胃了,喜欢这样的? 再看尚司的年龄,简直当她弟弟都小,她下得去口? 还有那个尚司,不知道找女人要找比自己小的?找一个大自己那么多的女人? 杜厉庚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沉着脸,给莫怀打电话:「找人黑了天义传媒的网站还有资料库!」 他不去找华晨兮,他让她主动来找他。 交待完,杜厉庚从机场看到华晨兮和尚司开始就燥动烦闷的心奇蹟地平静了下来,华晨兮今天在机场当着所有粉丝们的面,说了晚上九点,在天义传媒的官网上有粉丝互动活动。 如果她的官网被黑了,她不着急才怪。 想到华晨兮气急败坏来找自己的场景,杜厉庚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不到六点。 他摸出一根烟,下楼,陪杜晓南聊天,一边等华晨兮主动送上门。 第146章 又被打了 晚上七点半以后,杜政跃和杜容晋一前一后到家,这个时候谢若巧还在厨房忙碌,宋寒琴也还在厨房忙碌,张湘妃不在厨房了,在客厅和餐厅之间转悠,看佣人们往餐桌上摆东西,时不时地叮嘱几句。 杜政跃进来后,目光先在杜厉庚和杜晓南身上定了几秒,这才抬步往里走。 上楼的时候,问杜晓南:「什么时候到家的?」 杜晓南说:「下午四点多钟。」 杜政跃嗯一声,又问:「巧巧呢?」 杜晓南说:「在厨房。」 杜政跃眉梢微挑,还没往下接话,杜容晋已经接腔:「你不要说,她在厨房做晚饭?」 杜晓南笑道:「她确实在厨房做晚饭。」 杜容晋瞪直了眼睛:「人姑娘第一回来家里,你就让人下厨房?哎,杜晓南,你会不会疼媳妇?」 杜晓南说:「三哥疼媳妇,可你媳妇不也在厨房?」 杜容晋噎住,这是他的硬伤,你说,他杜家什么没有,做饭的佣人一大堆,用得着她一个三太太做饭吗? 可她就是爱往厨房钻! 不让她去厨房,她就用那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瞅着你,瞅的你心里难受。 杜容晋被堵的哑口无言,大步往厨房走,一进去果然看到自己宝贝的媳妇在厨房忙碌,他哎嘆一声,揉了揉额头,扭身就走。 不能吼她,也不能拉她出来,那就眼不见为净。 杜容晋上楼换衣服,换了一套舒服的家居服下来,围坐在杜晓南和杜厉庚旁边,杜政跃也下来后,一家人也算到齐了,只差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满了十八岁后就很有主见地去国外深造了,杜晓南给她打了电话,她说会安排时间回来,但今天回不来,故而,一家人也不等她。 杜政跃见了谢若巧,也给了红包,杜容晋也给了红包,这红包不是白给的,是改口费,谢若巧接了这两个红包后,算正式融入了这个家庭。 一家人坐在餐桌前,谢若巧多看了杜容晋两眼,想着,那天敲她房门的人,果然是杜晓南的家人,还是三哥。 今晚的家宴是为了商议杜晓南和谢若巧的婚礼,以及婚礼举办的时间,在餐桌上,杜晓南把自己和谢若巧领了结婚证的事情说了,如果不是老早就知道杜晓南和谢若巧要结婚,当时还是在南江市,杜晓南忽然说领了结婚证,一家人肯定会多多少少埋怨他两句,但现在,家人们听到他和谢若巧领了结婚证,除了庆幸,再无其他。 张湘妃说:「结婚证都拿了,这婚礼肯定要补办的,就看什么时候办合适。」 宋寒琴说:「我觉得年前都是好日子。」 众人听了,都跟着笑,杜容晋给她夹菜,堵她嘴:「这事儿爸妈会决定,你听着就好。」 宋寒琴瞥他一眼:「我在这个家里,没发言权吗?」 杜容晋立马道:「你说,你想说什么都行。」 他还是给她夹菜,却再也不敢挡着她说话了。 张湘妃笑着看他二人一眼,问谢若巧:「你最近有没有特别的事情?如果最近有事,我们就把婚期往后排一排。」 第360页 杜政跃一直没说话,听到这里,抬头看谢若巧,谢若巧和杜晓南回了渝州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又从杜厉庚那里听说了谢若巧的身世,马上要十一月了,陈锐林和陈敬严争夺陈氏企业董事长的日子也要来临,谢若巧没参与,但不代表她不关注,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可能也没心情操办婚礼。 杜政跃说:「定在十二月,找个双日子。」 他是家主,一锤定音之后,也无人有异议。 张湘妃应话:「也好,时间太赶的话,怕有什么纰漏。」 这其实只是一种场面话,以杜家的能力,就算时间再赶,这婚礼也不可能有纰漏。 张湘妃问杜晓南:「你们的时间排的开吗?」 杜晓南说:「我和巧巧都能排开时间,就看你们。」 张湘妃又问杜厉庚和杜容晋,二人都说不管到时候多忙,肯定要出席自己九弟和九弟妹的婚礼的,于是张湘妃也不问了,只对杜容晋说:「借你媳妇用几天。」 杜容晋皱眉:「用几天?」 张湘妃说:「不确定。」 杜容晋黑着脸说:「最多三天。」 张湘妃说:「三天不够。」 杜容晋扭头看杜晓南:「你自己的婚礼,自己操办,最多让妈帮个忙,别让你三嫂也跟着受累。」 杜晓南还没应腔,宋寒琴很不给他面子地掺一嘴:「我不觉得受累呀,能帮九弟和九弟妹准备婚礼,我高兴还来不及,反正我在家里也没事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做一些。」 杜容晋黑着脸瞪她:「谁说你没事儿了?妈不是一直催着想抱孙子?你的任务重大,没空闲着。」 宋寒琴对于他不分场合什么话都说的性子实在感到无语,却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概也是习惯了,出声说:「晚上的时间是你的,你不用担心。」 杜容晋心想,我是担心这个吗?我是担心你受累。 感觉讲不通,他有些气馁,看向杜晓南,等他发话。 杜晓南老神在在地给谢若巧夹菜,见杜容晋一直看他,只得掀起眼皮,给他一个回应:「三嫂想帮忙,我拒绝了不好,当然,三哥放心,我的婚礼,我自然会比任何人上心,不会让三嫂累着。」 杜容晋抿嘴,无话可说了。 杜政跃问谢若巧:「你舅舅的事情,需要帮忙吗?」 谢若巧说:「不用,谢谢爸,我舅舅说他能处理好。」 杜政跃嗯一声:「如果有需要,尽管开口,我杜家的人,容不得任何人欺负。」 谢若巧诚恳地说:「爸放心,我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我舅舅那边也是。」 杜政跃点点头,不再说话。 餐桌上,最安静的就是杜厉庚了,他从坐在那里开始,就没讲过一句话,刚刚一桌人因为宋寒琴的话笑了,他也没笑。 他有些走神,余光频频往门口望,明显心不在焉。 起初谢若巧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后来手机里进了一条简讯,是华晨兮发来的,发来的时间大概是在七点四点以后,那个时候一家人还在桌上用餐,但也近尾声了。 谢若巧看完简讯,眉梢挑的老高,斜了一眼对面的杜厉庚,低头给华晨兮回覆:「天义传媒的官网被黑了?」 华晨兮:「不止官网,还有资料库。」 谢若巧:「确定是杜厉庚干的?」 华晨兮:「他直接留了话,不是他干的,难道是鬼干的?」 谢若巧:「留了什么话?」 华晨兮:「你的关注点能不能摆正?我现在急的焦头烂额,你还有心情问有的没的,反正天义传媒也有你的股份,公司的注入资金也是陈念瑜,虽然我是第一大董事,可要真论起亏损,你们才是亏的最多的,赶紧想办法,让杜厉庚恢復官网的正常运行,还有,资料库也恢復了。」 谢若巧看着这一大段话,没再回復。 她就说,在机场看到华晨兮被尚司抱的那一幕,眼看着就要杀人的杜厉庚,怎么会这么平静。 原来在这里给华晨兮使绊子。 黑了天义传媒的网官,还黑了资料库,华晨兮还说他留了言,想必是留了让华晨兮亲自找他的言,可华晨兮更加聪明,也更加理智,直接找上了她。 谢若巧嘆气,什么时候,她卷进这二人的感情纠葛里了? 不管也不行,诚如华晨兮所言,她投了资,陈念瑜的启动资金也在里面,赚钱可以,亏钱,不可能。 华晨兮真是个精明的主,把这烫手山芋甩给她。 她很清楚,以她和杜晓南的关系,杜厉庚不可能为难她。 但是,打心底里,谢若巧并不认为杜厉庚是好人,会给她面子,不过,试一试杜厉庚的态度,也不是不可。 谢若巧一直盯着手机,眉心微拢,杜晓南担心她那头有什么情况,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谢若巧直接将手机塞给他,让他看华晨兮发来的信息。 杜晓南看完,也悄然盯了对面的杜厉庚一眼,情绪莫辨道:「你要来处理?」 谢若巧反问:「不然呢?」 杜晓南说:「让华晨兮自己来。」 谢若巧说:「她要是来,还会浪费时间给我发信息?」 杜晓南深以为然,华晨兮的性子,他不说十分的了解,却也了解的有个三五分,华晨兮断定谢若巧能处理好,所以,是绝不可能亲自来的,六哥这如意算盘,可能真的打歪了。 第361页 杜晓南把手机还给谢若巧,说道:「先吃饭,吃完饭我陪你一起找六哥说。」 谢若巧嗯一声,收起手机,专心吃饭。 饭后杜容晋带着宋寒琴走了,名其曰,回家造娃。 杜政跃和张湘妃上楼商议请贴之事,杜厉庚回了自己的院子,杜晓南和谢若巧跟上,半路中,杜厉庚停住脚步,掠过黑暗的视线落在谢若巧身上:「饭桌上,华晨兮给你发信息了?」 谢若巧就是来处理这事儿的,自然不隐瞒,点头道:「嗯。」 杜厉庚冷笑:「你觉得我会给你面子?」 谢若巧说:「我只想问,六哥为什么要黑了天义传媒的官网,还黑了资料库。」 杜厉庚淡漠道:「闲的无聊,试试手下人的能力。」 谢若巧说:「那你可以黑别人的公司。」 杜厉庚说:「不小心就黑到了天义传媒,你有意见?」 谢若巧说:「我还真有意见,你也知道,我是天义传媒的董事,不可能对此事视而不见。」 杜厉庚眯眸:「你是铁定要管这件事了?」 谢若巧说:「我能不管吗?」 杜厉庚并不想为难谢若巧,毕竟是自己的九弟妹,可华晨兮太可恶了,居然找上谢若巧。 杜厉庚退一步,说道:「你可以管,但要约她出来。」 谢若巧说:「我约她?」 杜厉庚嗤道:「难不成还是我约她?」 谢若巧噎了下,心想,你不就想约她,无处下手,才这么逼我吗? 谢若巧说:「今晚约?」 杜厉庚说:「就现在约。」 谢若巧问:「约在哪里?」 杜厉庚说:「天香府,她来了,我就让人恢復天义传媒的官网,还有资料库,她要是不来,那就让她请有能人去解。」 谢若巧嘆气,华晨兮之所以给她发信息,肯定是已经请过了人,且,没用,这才找上她的。 她虽然刚回来,却也在机场听到了华晨兮对尚司的粉丝们说的话,今晚天义传媒的官网,在九点,有特殊活动,是为尚司专门办的活动。 如果官网被黑,活动没了,粉丝们一定很不满。 以华晨兮的做事风格,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谢若巧深吸一口气,说道:「好,我把人约出来,六哥要在九点之前,恢復好天义传媒的官网,并恢復好资料库。」 杜厉庚薄唇微掀:「能不能准时恢復,可不在我,而在华晨兮。」 谢若巧听着这话,真想骂娘,不是你捣鬼,能有这事儿吗? 谢若巧转身就给华晨兮打了一个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华晨兮是答应了去天香府。 杜厉庚知道后,回到自己的住处,换了一套衣服,然后开车去了天香府。 刚进包厢坐了一会儿,华晨兮就到了,她还是白天在机场看到的那一身衣服,莫怀毕恭毕敬地将她请进包厢,又迅速关上门,然后守在门口,不动如山。 杜厉庚坐在包厢一侧的沙发里,被黑暗笼罩,直视着走过来的女人。 华晨兮伸手按了开关,点亮了一室黑暗,她抱臂站在那里,看着坐在沙发里的男人:「你有意思吗?黑我的官网?你有本事正面来,别在背地里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勾档,真是跟文楚在一起久了,人也跟着变得上不得台面了,我如今人来了,没时间跟你浪费,你快点叫人恢復了天义传媒的官网还有资料库,我还有事儿要忙。」 杜厉庚无视她的长篇大论,也无视她诋毁他的话,只说道:「既来了,就坐下喝杯茶。」 华晨兮冷笑:「杜六爷的茶,我喝不起。」 杜厉庚说:「那就喝酒。」 华晨兮说:「喝不起,会死人。」 杜厉庚俊脸蓦地冷沉,不阴不阳道:「什么都不喝,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华晨兮说:「我也不想来,但你要噁心了我才会帮忙,我也只好过来任你噁心一番,但要我碰你的东西,还是算了吧,我想杜六爷也不想让我碰你的东西,所以,咱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杜厉庚眯眼问:「所以,连沙发都不愿意坐一下?」 华晨兮不言明,但态度十分明确,她宁可站着,也不碰他的一桌一椅。 杜厉庚冷笑,瞅了一眼她的脚:「出去了是不是还要把高跟鞋扔了,再换双鞋子?毕竟,你踩了我的地盘。」 华晨兮说:「杜六爷考虑的周到,我确实有此打算。」 杜厉庚站起身,漠寒着脸,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把她扔进了他刚刚坐的沙发里,裙摆在这样的大动作下飞扬而起,露出了她白皙美丽的腿。 华晨兮顿时恼怒,伸手压住裙摆,怒视着他,却见男人弯腰蹲下,脱了她的高跟鞋,不顾她的怒叫和拿包砸他的动作,一把按住她的脚,揣进了自己怀里,抬头,挑眉:「这下子,你出去后是不是要把脚给跺了?」 他又看向她靠仰在沙发里的样子,嗤笑:「衣服也沾了我的东西了,要不要脱掉,嗯?」 华晨兮拿包狠狠往他脸上扔:「你有种弄死我!」 杜厉庚看着她,眼神在她脸上定了定,视线垂下,看向她白皙的小腿,然后又一路往上,看向她压向裙摆的手,声音低沉道:「想让我弄死你?」 第362页 华晨兮一脸冰冷和倨傲,下巴刚抬起,还没说话,男人就已经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他笑着说:「我有没有种,你不是很清楚?」 他压住她,薄唇抵在她耳边:「我有种,也能弄死你,想在这里试试?」 华晨兮的身子一僵,是僵的很厉害的那种,杜厉庚感受到了,微抬起脸,垂眸看她,她却别过脸,把脸压在了沙发里。 杜厉庚伸手把她脸强行拉出来,看到她红透的眼眶,他心尖微拧,伸手将她抱起来,刚换成他坐在沙发里,她被他搂在怀里的姿势,隔着门,听到了文楚的声音。 杜厉庚恍若未闻,抱着怀中的女人,闭上了眼。 可眼睛刚闭上,耳边就传来了啪的一声巨响,他的脸又被打了。 他倏地睁开眼,看着怀里怒视着他的女人,冷声道:「华晨兮,你又扇我!」 华晨兮冷漠道:「你欠的!」 杜厉庚咬牙切齿:「我今天没强吻你!」 华晨兮说:「强抱也算。」 杜厉庚冷眸凝着她,真恨不得拧了她的小脖子。 他伸手摸脸,眸底的阴鸷肉眼可见。 华晨兮却无畏无惧,当着他的面,打开包,拿出手机,问谢若巧,公司的官网恢復了没有,资料库恢復了没有。 谢若巧说正在恢復,华晨兮的脸色好看了些,瞅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八点二十五,应该来得及。 她收起手机,要起身去找自己的鞋子,却被杜厉庚大力一抱,天翻地覆地甩在了另一个更宽更大的沙发里。 她还没从晕头转向里回神,男人的气息已经压了下来,还有他冷的如同来自于地狱的声音:「打了一巴掌,就想相安无事地走掉?」 第147章 一个巴掌一个吻 华晨兮抬着脸,看着逼近在眼前的男人的脸,她的头还有点儿晕,但不影响她愤怒情绪的释放,她冷笑道:「不然,你想扇我一巴掌吗?」 杜厉庚伸手摸她脸,扇她吗?自然是捨不得的。 就不说他从来不打女人了,就是真打女人,也绝不会打她,这辈子都不会。 但就这么放过她,心有不甘。 回回都扇他,她真是扇上瘾了,不给她点儿忠告,她会蹬鼻子上脸。 杜厉庚感受着掌心下滑腻的肌肤,心思浮动,看她的目光又幽深了很多。 华晨兮用力去拍他的手,反被他用手握住,拿开,固定在身体一侧。 他的脸俯下来,凑近她,目光落在她姣好的面容,以及殷红的唇上,嗓音低沉道:「不扇你,这么娇嫩的脸,真扇出好歹了,多可惜,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了你,不然,一个巴掌一个吻?」 华晨兮危险眯眼:「你敢!」 杜厉庚低笑:「别放狠话,我敢不敢吻你,上次你不见识到了?」 华晨兮冷声说:「你不嫌噁心吗?文楚在外面呢,你却要在这里强吻我?」 本来杜厉庚只是言语恐吓她一下,说真的,不想强吻她了,因为上次她哭了,他还是很心疼的。 可她偏不该提文楚,偏不该说他噁心! 他骤然用力,掐住她的下颌,低头就吻了下去。 这一次比上一夜更过份,吻的更深,华晨兮疯狂的挣扎,缓气的时候,挣脱的手,扬起又朝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脸颊被打偏,杜厉庚顶了顶腮帮,嗤地笑出声,看她的目光,如同野兽:「我刚说了,一个巴掌一个吻,那么想让我吻你,嗯?」 他又不客气地吻了下来,这一次,时间更久。 等他退开,华晨兮扬起手臂又要扇他,他却老神在在地勾着唇角,似讥不讥地看着她,就等着她的巴掌落下来。 华晨兮顿住,想到他说的一个巴掌一个吻,那掌风愣是没再继续落下来,她气的胸膛起伏,眼眶无端一红,眼泪流了下来:「你无耻!」 她气的浑身发抖,如同上次一样,眼泪落了满脸。 杜厉庚皱眉,伸手就去擦她的眼泪,有些讨好的语气:「是你先惹我的,你哭什么哭?」 华晨兮奋力推开他,下地找自己的鞋子。 找鞋子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响了,她去拿,见是谢若巧打来的,她直接接听,那头谢若巧说:「官网和资料库都恢復了。」 华晨兮嗯一声,因为情绪还太起伏,没敢说话,怕谢若巧听出来她声音里的不对劲,索性又将电话挂了。 她继续低头找鞋子,找到后,穿上,然后直接朝门口走。 杜厉庚立马站起来,追上她,扯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了怀里,低声说:「从另一边走,我送你下去。」 华晨兮瞅着那道门,隔着门,还能听见文楚的声音,她大概急于要见杜厉庚,可门外的莫怀不让她进来,二人在外面大声说话。 华晨兮冷笑:「怎么?你也怕被文楚瞧见?」 杜厉庚无视她的嘲讽,拿出刚刚抽的纸巾,轻柔地给她擦脸上的泪痕,一边淡声说:「你确定你从这里出去被文楚瞧见后,能不浪费时间走掉?你九点还有事情吧?你愿意耽搁,我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华晨兮九点确实有事儿,看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四十多了,再磨蹭,尚司那傢伙又得整么蛾子。 深吸一口气,华晨兮打掉杜厉庚为她擦脸上泪痕的手,转头看着这间包厢,问道:「还能从哪里出去?」 第363页 杜厉庚说:「原来的路。」 原来的路。 因为这四个字,心底蓦地一触动,是呀,天香府原就是华家的,她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便是这个包厢,只是,曾经的包厢门,并不在这个方向。 华晨兮还记得原来的路,却装作不记得,漠然道:「杜六爷带路吧。」 杜厉庚看她一眼,抿唇,没说什么,带着她穿过一道门,进入一个卧室,再由卧室阳台,穿到另一个门,然后进入一个小院子,小院子里花香四溢,围墙很高,走出去,便是私人停车场。 以前是华晨兮的私人停车场,现在是杜厉庚的。 杜厉庚把华晨兮送到私人停车场的门口,看她走出去,头也不回。 她对这里,真的不再有任何眷恋了。 可他,却没办法再从这里走出去。 杜厉庚有些阴郁,回到包厢后,不停的喝酒,沙发里还残存着她的味道,甚至是手上以及唇上,都残存着她的味道,她的触感,可目光所及,没有她,只有空荡荡的包厢,空荡荡的心。 他很难受,门外的声音渐渐小了,最后没了,可能是莫怀把文楚劝走了,总之,似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大约两三分钟后,莫怀在外面敲门:「六爷。」 杜厉庚甩开酒瓶,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莫怀敲了很久的门,不见里面有动静,眸子一动,飞快地扭开门把,沖了进去。 室内的灯光是亮的,他一冲进去就瞅见了窝在沙发里的杜厉庚,只有他一个人,不见华晨兮。 莫怀震惊,走上前,原本要问杜厉庚,华晨兮呢? 结果,又看到了杜厉庚俊脸两侧的巴掌印子! 莫怀一时愕然,心想,六爷又被华晨兮扇了? 这……最近被扇的有些频繁呀! 莫怀压低声音问:「六爷,你还好吗?」 杜厉庚抬眸,眸孔里血红一片,莫怀被吓一跳,惊叫:「六爷,你怎么了?」 杜厉庚说:「我没事。」 莫怀指着他的脸:「又被华小姐扇了吗?」 杜厉庚十分平静地嗯一声,莫怀问:「拿冰吗?」 杜厉庚摇头:「不用,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你出去。」 莫怀担心他,但又不敢不听他的话,只得先出去。 站在门外了,轻嘆一口气,还是去拿了冰,再过来把冰摆在扔了好几个酒瓶的桌面上,出去了。 谢若巧为杜厉庚约好华晨兮后就去了天义传媒,盯着官网和资料库的恢復。 杜晓南没去,在家里,跟杜政跃汇报南巧电车的事情。 华晨兮从天香府离开后,直接回天义传媒,进公司后,还差五分钟后就九点,她不敢耽搁,直接去了尚司那里。 谢若巧也在尚司的工作室,见华晨兮进来了,她立马朝她看去。 尚司也朝华晨兮看去。 华晨兮在车上的时候简单对自己的脸又补了个妆,让人看不出来她哭过的痕迹,唇上的色泽也被她刻意地被淡色的唇彩给遮掩了,她毫无破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谁也没瞧出来她有什么不对劲。 尚司是华晨兮重点培养的艺人,谢若巧不会插手这个人的事情,见华晨兮来了,她拿了包就走,顺便拍了一下尚司的肩膀:「一会儿好好表现,你要知道,我们都是老闆,你只是一个混饭吃的,别拽。」 尚司撇嘴,好看的眼眸斜她一眼:「走你的。」 谢若巧当真抬步就走,经过华晨兮身边的时候,还是问了一句:「杜厉庚没为难你吧?」 华晨兮说:「没有。」 纵然有,她也不会说。 谢若巧不知道信没信,点了点头:「嗯,没为难就好。」 她出了公司,给杜晓南打电话,知道杜晓南还在杜府后,她说:「我就不去杜府了,先回四明府别墅。」 杜晓南说:「嗯,我一会儿也回去了,你那边都处理好了?」 他指的是天义传媒的官网和资料库被杜厉庚派人黑了一事。 谢若巧说:「处理好了,官网和资料库都恢復了,华晨兮也回来了,这里没我事儿了。」 杜晓南说:「开车小心点。」 谢若巧说知道,然后挂了电话。 杜晓南在杜府又呆了近一个小时,跟杜政跃详谈了南巧电车的发展,以及他对自己的规划,杜政跃说:「你的意思是,你以后要长住南江市了?」 杜晓南说:「谢氏集团和南巧电车都在南江市,谢氏集团是巧巧的根,南巧电车是我为她打的天下,我们自然要回去。」 杜政跃说:「杜家祖辈百年,企业都在渝州,你是第一个往外发展,然后不回来的。」 杜晓南说:「往后会有更多杜家的后人,往外发展,我不是开拓者,也不会是终结者,爸,时代变了,我们也应该有所应变。」 杜政跃点头:「你说的对,但你要长住南江市,你妈不一定捨得。」 杜晓南说:「我会经常带巧巧回来的。」 杜政跃于是不再多说,又问了谢若巧在天义传媒的事情,杜晓南笑道:「天义传媒只是给她拿来练手,打发无聊时间的,等我们完婚之后,还是以南江市的企业为主。」 杜政跃说:「这些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好。」 话题到这里就截止,杜政跃还有别的事情,就打发了杜晓南,杜晓南去给张湘妃打了个招唿,然后开车回了四明府别墅。 第364页 谢若巧已经洗了澡,正坐在阳台的书桌前,看官网上尚司与粉丝们的互动。 杜晓南推门进来,看她一眼,没上前,自己去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洗澡出来,还不等去抱她,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看一眼,见是文翔打来的,眉梢一挑,没有避着谢若巧,直接在卧室里接听。 文翔笑说:「听说你要结婚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点儿风声都不透露?」 杜晓南嘴角也挂了一丝笑:「你不在国内,我说了你还能回来不成?」 文翔说:「当然回呀,婚期什么时候?」 杜晓南说:「十二月,具体几号,还没确定。」 文翔说:「那我十二月之前赶回去。」 杜晓南说:「不用刻意回来,你如果有比赛,就不要耽搁。」 文翔说:「近期都没有比赛,而且,我打算退队了,正在交结,到这个月底,一切手续都能办完。」 杜晓南诧异:「你要退队?」 文翔说:「是呀,你们一个一个都走了,我也不想呆了呀。」 杜晓南眼眸微转,心知文翔嘴里的一个一个指的是谁,当然不是他,如果是因为他,在他六年前离开的时候,文翔也该离开了,可他没有,一直呆到现在,直到安崎妍回国。 那么,文翔是因为安崎妍不在了,所以,也不愿意呆了吧? 杜晓南说:「打算回来做什么?」 文翔说:「能做什么,继承家业呗,还要从头开始,哎,一想到这个我就头疼啊,说真的,我不擅长经营公司。」 杜晓南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我,我能帮的一定帮忙。」 文翔笑道:「就等你这句话呢,行,等我回去了,约你出来喝酒。」 杜晓南嗯一声,文翔那头挂断。 杜晓南看一眼手机,扔在床头,朝谢若巧走去。 站在她身后了,这才看到她正看的现场互动,尚司那张脸,全露了出来,说真的,倒是真好看。 只是,见谢若巧盯着屏幕一动不动的样子,杜晓南又有些吃味,伸手将她面前的电脑屏幕一合,低声说:「很晚了,睡觉。」 谢若巧伸手把电脑重新打开,输密码,一面说:「我看完这个互动的节目,你先睡。」 杜晓南说:「有什么好看的?你是看节目,还是看人?」 谢若巧听出来他语气里的酸意,笑着扭头:「杜哥哥,大晚上吃醋,会消化不良。」 杜晓南皮皮地接腔:「多做运动,自然就能消化了。」 他又将她的电脑合上,伸手拉起她,朝大床走。 谢若巧笑出声,没再继续去盯着电脑,而是歪着头问:「刚在跟谁通话?曾经的队友?」 杜晓南说:「嗯,以前的小队长。」 谢若巧唏嘘:「小队长呀?那是不是说,他的赛车技术比你好很多?」 杜晓南垂眸看她:「怎么?」 谢若巧说:「我还没看过你赛车的样子呢,等他回来了,你们比比,我看个现场。」 杜晓南笑道:「你想看,我抽空表演给你看,做什么要让他来跟我比?他虽然是小队长,可赛车技术并不比我好,他只是进队的时间早一些,对他敬称而已。」 谢若巧说:「哦,原来如此。」 杜晓南问:「真想看我赛车?」 谢若巧说:「想呀!」 杜晓南将她搂起,按压在床上,低声说:「先在床上演演。」 谢若巧一时没明白,直到被他吻住,她这才明白他说的『演演』,是什么意思! 这个披着人皮的…… 事后谢若巧去洗澡,杜晓南也跟着去,两个人都窝在浴缸里,杜晓南将谢若巧抱到怀里,给她洗头髮,谢若巧眯着眼问:「你的队友很多吗?」 杜晓南说:「不少,但渝州同地的并不多,安崎妍算一个人,刚打电话的文翔算一个,还有一个移居国外了,另外的两个一个因家族原因,搬迁了,还有一个转行深造,不在渝州。」 谢若巧狐疑地抬眼:「你刚说,文翔?」 杜晓南嗯一声,又问:「怎么了?」 谢若巧问:「文翔跟文楚什么关系?」 杜晓南说:「文楚跟的母姓,她母亲是文家的人,算是文翔的姑姑,不过早年因为她执意要跟着华天雄,被文家捨弃,当年黑白界线分明,文家不允许自己的女儿跟华家有牵扯,认为那是污点,故而,除去了文楚母亲在文家的身份地位,如今老一辈的人都去了,新辈们怎么认,我就不知道了。」 谢若巧拧眉:「这么说,你老早也认识文楚了?」 杜晓南说:「不认识。」 谢若巧说:「不可能吧?你认识文翔,怎么可能不认识文楚?那个时候,六哥是不是就已经跟华晨兮有了来往?文楚的母亲跟的是华天雄,华晨兮的父亲也是华天雄吧?关系听上去似乎挺复杂,可你是六哥的九弟,当年定然见过文楚。」 她看着他:「做什么要骗我?」 杜晓南抿唇:「是真没见过,骗你做什么。」 谢若巧说:「为什么没见过?」 杜晓南说:「华天雄有儿有女,儿子和女儿又十分出色,他怎么可能会在意文楚?而且,文楚还是倒帖他的女人生的,他压根不关心,当时也没承认过文楚的身份,所以文楚才姓了文,没能姓华,我当年也不大,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车队里面,见的最多的是华晨兮,真没见过文楚。」 第365页 谢若巧支着下巴,神色有思:「那为什么后来又承认了?」 杜晓南掀眉:「你怎么知道后来华天雄承认了文楚的身份?」 谢若巧说:「不承认,文楚能接近六哥?六哥和华晨兮的恩怨,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杜晓南说:「算是,听说文楚的母亲是被华晨兮给推下楼摔死的,当时华晨兮也承认了,但没有一个人看到现场,华绍庭镇压了那件事,那个时候,道上很乱,六哥也参与了其中,他其实是被迫的,当年他没有这么厉害,也没有这么狠,在文楚的母亲和华晨兮出事的时候,他也出了事,那一次,他差点儿死掉,是文楚救了他。」 谢若巧嘴巴一张,眼眸瞪大:「这么狗血?」 杜晓南说:「听上去很狗血,但事实很残酷,六哥查出来,害他的人,正是华天雄,而华绍庭和华晨兮明知道这件事情,却无动于衷,那便是他和华晨兮分裂的开始,后来的事情比较复杂,华天雄一直争对六哥,不明原因,六哥为了生存,便颠覆了华家的势力,文楚救了六哥,六哥对她极好,华天雄不是六哥杀的,却是因为六哥而死的,那之后,他和华晨兮之间,就没了可迴转的余地,再之后,华家退出道上,从此与六哥井水不犯河水。」 第148章 此生唯她,能做我杜晓南的妻子 谢若巧听着杜晓南嘴中廖廖数语,说着当年华家和杜厉庚以及文楚之间的恩怨,只觉得怪异的很。 似乎像一场阴谋,把他们所有人都囊括进去了。 但当年经歷的当事人,每个人都精明无比,不是傻子,如果当时没觉出怪异,那到如今,也该察觉出来了。 可他们的关系还是如此,那只能说明,当时的事情,其实没什么怪异的。 谢若巧唏嘘一声:「狗血大剧。」 杜晓南抿嘴,沉默地给她洗头,狗血吗?他不认为,只是时局弄人,捉弄了一对有情人,到现在为止,六哥依然为当年华天雄想致他于死的事情耿耿于怀,而当年,华天雄为什么非要弄死六哥,谁都不知道,这也是六哥这么多年的心结,更是他无法面对华晨兮的原因,当然,六哥跟华晨兮的分开,有着很多因素,而每个因素,似乎都是致命的。 杜晓南给谢若巧把头髮洗好,又给她洗澡,然后抱起她,给她穿衣服,又给她吹头髮。 谢若巧软软地趴在床上,舒服地闭上眼睛。 杜晓南将吹风机一扔,低头又吻她。 谢若巧咕哝:「还来呀?」 杜晓南沉声问:「你不想了?」 谢若巧说:「懒得动。」 杜晓南低笑:「不让你动。」 情至浓时,杜晓南哑声问:「巧巧,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谢若巧意识混沌,攀附着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杜晓南看着她,轻咬着她的耳垂说:「现在就备孕,嗯?」 备孕二字,一下子惊醒谢若巧,她混沌的意识骤然被一道光噼开,立马道:「你那么想要孩子?」 杜晓南沉声问:「你不想?」 谢若巧说:「也想,但是,会不会太快了?」 杜晓南说:「不快了,我都三十多岁了,你也二十好几了,该要一个了,虽然我也想跟你多过几年二人的夫妻生活,但又觉得多个孩子,或许更好。」 他徐徐善诱道:「现在就备孕,嗯?」 谢若巧双手搂住他的脖颈,说了句:「回南江市了再备孕,好不好?」 杜晓南嗯一声,便不再说话,结束后,又去洗了澡,这才过来睡觉,第二天二人各自忙碌,之后的几天也是各自忙碌。 快月底的时候,谢若巧去了趟陈家,李元曼见她是一个人来的,问她:「晓南呢?」 谢若巧说:「昨天去南江市了,说是签一个合同,因为是大合同,所以他亲自去,过两天就回来。」 李元曼哦一声,留她晚上吃饭,待到晚上,陈敬严和陈慕霖都回来后,谢若巧问了竞选陈氏企业董事长的事情,陈敬严面色有些不好看,但又不想让谢若巧担心,便说道:「你不用担心,不管出任何意外,舅舅都能应付。」 谢若巧一听,皱眉问:「出事了?」 陈敬严还没应话,陈慕霖接腔道:「也不算出事,就是陈锐林忽然跟文氏企业合作上了,为这次竞选拉了很大的一个筹码,我和父亲都担心,这次竞选,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有所影响,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处理。」 文氏企业? 谢若巧惊疑,难不成就是杜晓南前几天晚上说的那个文翔所在的文家? 谢若巧问:「渝州有几个文家?」 陈慕霖笑道:「能有几个,一个就让我们有些头疼了。」 谢若巧说:「所以,文家有一个人,叫文翔?」 陈慕霖说:「是的,文翔是文家的继承人,没人不认识,只不过他不爱经商,也不喜欢经营公司,他喜欢赛车,早年跟杜晓南的关系也极好,这件事大概跟他没关系,因为他并不在渝州。」 谢若巧若有所思,说了句:「希望跟他没关。」 因为这件事,谢若巧刻意去查了一下文翔,发现他不单跟杜晓南的关系好,跟安崎妍的关系也极好。 因着这样的发现,谢若巧就不能对此事不多想。 当然,杜晓南跟安崎妍是青梅竹马,文翔跟杜晓南关系好,那肯定跟安崎妍的关系也不差,再加上他们都是渝州人,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也是一个年龄段的,能玩到一起并不奇怪。 第366页 可若寻常时候,文家跟陈锐林牵扯上,没什么可说,偏这个节骨眼的时候,就显得奇怪极了。 她给杜晓南打电话,问文翔和安崎妍的关系。 杜晓南反问她:「怎么会忽然问这个?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觉得文翔和安崎妍有关系?」 谢若巧说:「没关系吗?」 杜晓南说:「队友关系,朋友关系。」 谢若巧冷笑:「是吗?不止这些吧?」 杜晓南轻拧眉头,听她话里的冷笑之意,他沉声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他来南江市两天了,这两天一直忙着南巧电车的事情,没去关注渝州的情况,难不成安崎妍又做了什么? 能让谢若巧这么生气,肯定做了什么。 而且,应该还跟文翔有关。 猜不到是什么事情,但能感受到谢若巧的不高兴,杜晓南安抚道:「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或者,去找六哥。」 谢若巧说:「我只想知道,文翔和安崎妍,除了队友和朋友关系外,还有没有别的关系。」 杜晓南略思一秒,说道:「文翔一直喜欢安崎妍,我还在的时候,他们之间倒也没什么,只是六年没接触过了,不知道他们发展成了什么关系。」 谢若巧心想,果然如此,她就说无缘无故的,文家怎么忽然就跟陈锐林合作上了,原来还是安崎妍在背后搞鬼。 谢若巧沉声说:「文翔说他要回来,就是为了安崎妍吧?」 杜晓南嗯一声:「大概。」 谢若巧说:「还没见面,就开始给我下马威,你这些朋友,似乎个个都不喜欢我。」 杜晓南眉心微皱:「这话怎么说?」 谢若巧把文氏企业跟陈锐林合作,导致陈锐林有可能会在陈氏企业董事长竞选大会上翻转的事情说了。 说完,她又道:「在文翔还没回来之前,就开始帮着安崎妍,他到底是有多大的心,能跟你心平气和的通电话,还能心平气和地请我吃饭,你说,他是不知道陈锐林和我舅舅之间的恩怨呢,还是不知道陈家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还是说,他什么都知道,只是因为我挡着安崎妍了,所以,便帮着她来对付我?」 杜晓南昨晚就猜到文翔是为了安崎妍回来,但那个时候,杜晓南并没多想,他唯一猜测的就是六年前文翔喜欢安崎妍,六年后还在喜欢着,而安崎妍离开了车队,文翔便也因此离开车队,倒是不知道,文翔为了安崎妍,用安氏企业帮助安崎妍,对付谢若巧。 杜晓南沉声道:「我不会让安崎妍得逞的,舅舅那边,我会处理。」 谢若巧却拒绝了他的帮助:「你忙你的吧,这些事情我会处理,打这通电话,也不是让你帮我,我只是想弄清楚文翔和安崎妍的关系,如今知道了,心里有个数,后面也好安排。」 杜晓南知道谢若巧生气了,下手一定不会软,虽然安崎妍的后台是整个安家,文翔的整个后台是文家,想要对付他们两个人,其实很难,这其中还牵扯到杜家和这两家的关系,但杜晓南丝毫没顾忌,叮嘱道:「你想做什么,尽管做,我这边尽快忙完回去,要是真遇到需要帮忙的,尽管找六哥,如果六哥因为文楚,不愿意插手,你就去找三哥。」 谢若巧嗯了一声,杜晓南又说:「别生气,为外人生气,不值得。」 谢若巧说:「我是为外人吗?」 杜晓南眼眸微转,一瞬间就明白了她这句话的意思。 陈敬严不是外人,他也不是。 安崎妍背后联合文翔对付陈敬严,就是为了给谢若巧添堵,归根结底,原因都在他身上。 安崎妍是因为他,才如此争对谢若巧,打击陈敬严。 杜晓南抿唇说:「总之你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心疼的是我。」 谢若巧哼一声:「不让我生气,就好好把你的旧烂情处理好,她时不时蹦跶出来搞点儿事,让人很烦。」 杜晓南轻揉额头,顿时就觉得委屈。 他哪有什么旧烂情! 以前没喜欢过安崎妍,以后也不会。 杜晓南轻声说:「别往我身上泼脏水,我跟安崎妍可没任何旧情。」 谢若巧冷笑:「青梅竹马的情义,不算?」 杜晓南无奈:「跟她青梅竹马,能怪我吗?我又没选择权,生在了杜家,跟文家关系好,又跟安崎妍同年,一起玩,一起长大,不是我自己选择的。」 谢若巧抿了抿嘴,无话可说,便道:「忙你的去,我也忙了。」 杜晓南说:「不要一个人生闷气,有什么事都告诉我。」 谢若巧说:「没生气。」 杜晓南笑道:「没生气就好,想要什么礼物,我回去带给你。」 谢若巧说:「别想着用一个礼物就能讨好我。」 杜晓南说:「那两个礼物?」 谢若巧说:「数量越多,越没诚意。」 杜晓南笑出声,没再接话,而是转而与她温存,说着让她脸红羞涩的话,谢若巧大骂他白天不正经,啪的将通话挂断。 杜晓南看着挂断的手机,脸上的笑渐渐落下来,那哄慰讨好媳妇的温柔嗓音也跟着冷下来,拨通安崎妍的电话,说了一句:「别再插手陈家的事情,不然,咱们多年的情义,也到此为止了。」 安崎妍自那天晚上从杜家回去后心情就很差,刚好文翔给她打了电话,她便把委屈和伤心都说给了文翔听。 第367页 文翔爱她,什么都为她着想,这些年在车队,也因为有文翔的照顾,她才混的风生水起,也因为有文翔,她才不觉得孤单,快乐的不快乐的,伤心的,高兴的事情,她都会跟文翔分享。 文翔就像个大哥哥一样,能包容她的一切,并能为她解决一切。 她离开车队,文翔并不贊同,但知道她是为了杜晓南而离开回渝州后,文翔又什么都没有说。 如今听安崎妍哭诉,文翔只觉得心如刀绞,什么都没想,就要为她出头,这才有了文氏企业和陈锐林合作的事情。 安崎妍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住杜晓南,但文氏企业跟她丝毫沾不上边,就算杜晓南知道文氏企业和陈锐林合作了,也怪不到她头上来。 但不曾想,他会亲自打电话给她,说这一番警告的话。 安崎妍不动如山,神色如常:「晓南,你说什么呢,陈氏企业怎么了?跟我什么关系?」 杜晓南不冷不热地说:「不要当别人都是傻子,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好好做你的安家大小姐,别想着能动巧巧,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让安家都跟着哭,别说我不顾我们多年的情义,你先想想,你有没有顾过我们之前多年的情义,巧巧是我的妻子,你对她下手,是置我于何地?」 安崎妍听着心肝闷疼,眼睛酸涩,她要是动敢动谢若巧一根汗毛,他就让安家都跟着哭? 还说她没顾他们之间多年的情义,到底是谁,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威胁她? 安崎妍心酸难受,声音都轻了很多:「晓南,你就认定她了吗?」 杜晓南说:「此生唯她,能做我杜晓南的妻子,其她人都别妄想。」 安崎妍备受打击,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掉下泪来:「可我此生也唯你,我哪里比她差了?你为什么就不能选择我?论亲疏关系,我跟你,远比她跟你更亲!」 杜晓南冷寒着一张俊脸,出口的话却是讽刺无比:「你跟我最亲?你哪里来的脸说这话,我跟巧巧是夫妻,每天睡在一张床上,彼此负距离,你凭什么跟她比?安崎妍,收起你的痴心妄想,我们还能做朋友,不然,朋友都没得做。」 安崎妍被他的话刺激的眼皮急遽的跳,握手机的手也加大了力道,每天睡在一张床上,彼此负距离,只听着这话,她都能想像那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她大受刺激,勐地就掐断了通话,唿吸一阵深喘。 杜晓南将跟安崎妍的通话删掉,再给文翔打电话。 电话接通,不等文翔开口,杜晓南已经沉声吩咐:「撤掉跟陈锐林之间的合作,这是陈家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插手,也不要参与。」 文翔咦一声:「你怎么知道我……」 杜晓南冷声说:「文翔,别在我面前装憨,你既选择了回来,又选择了帮助安崎妍,就一定知道了什么,我不想多说,那是因为我还把你当兄弟看,你要是真的不拿我当兄弟了,明说,不要用这样的方法,来污了我的眼,惹我的妻子不高兴。」 文翔听出来杜晓南语气里的断交之意,连忙道:「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我是帮了妍妍,但不是对付你和你妻子的呀,她说你爱上了别人,她很伤心,跟我哭了很久,压根没争对你们的意思,后来我问了谢若巧的身世,妍妍断断续续说了一些,这才扯上陈家,又说她因为离开渝州六年多,回去没什么朋友,喝酒的时候跟陈家音玩到了一起,知道陈家音在为陈锐林的事情而烦恼,她就想着,身为朋友,多少得出点儿力,帮点儿忙,她原本想让安崎英支持一下陈锐林,可安崎英不给她面子,她就问我,能不能帮一下,我当时想着,她没了你,够伤心的了,想帮朋友,亲弟弟又不给她面子,她的境况得有多糟糕,我不想让她伤心,想着不就是帮陈锐林稳住董事长职位吗,索性就答应了帮她。」 「晓南,我真不知道这事儿还跟你和谢若巧有牵扯。」 杜晓南问:「你知道了巧巧的身世?」 文翔说:「妍妍说了,说是陈家丢失的那个陈雅雅的女儿。」 杜晓南说:「不错,巧巧确实是陈雅雅的女儿,而当年,绑架陈雅雅,让陈雅雅失踪,后又流落南江市的罪魁祸首,就是陈锐林。」 文翔瞬间明白了什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后,这才道:「难怪你这么生气了,谢若巧跟你回渝州,就是为了对付陈锐林?」 杜晓南冷笑:「巧巧不是跟我回渝州的,我原本也没打算回渝州,只是因为陈锐林死性不改,想再重蹈二十多年前的覆辙,用卑鄙手段稳住他的董事长的位置,故而,绑架了巧巧,这才有了巧巧被迫呆在渝州,而我,也因为她,回到渝州的情况。」 「文翔,陈家的事情,巧巧没让我参与,不然,焉有你的机会?巧巧是个明白人,也是个懂事的,即便当年的事情跟她亲生母亲有关,她也不参与,而是让陈锐林和陈敬严自己去解决,那是他们之间二十多年前的恩怨,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按理说,最有资格插手这件事情的人就是巧巧,可她没有,她只是给陈锐林一个机会,她并没有要报復陈锐林的意思,可你们这些不相干的外人,左一撇,右一捺,偏要往她心上纵火,又火上浇油,你这不是帮陈锐林,而是害他。」 文翔说:「我的本意是帮妍妍。」 第368页 杜晓南冷腔道:「听了我这一番话,你还想着继续帮她?」 文翔虽然不管理公司,也不喜欢管理公司,可毕竟出生文家,又不是真傻,没吃过猪肉,总也见过猪跑,合同都签了,这个时候再撤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白纸黑字,他总不能还没回去,就先让文氏企业赔上一笔吧? 文翔说:「合同都已经签了,也生效了,我能怎么办呢?」 杜晓南说:「我只要你中止合同,在陈氏企业董事长大会那天,至于赔偿金,我全付。」 文翔额头抽了抽:「要中止合同,现在也可以,干嘛要等到陈氏企业董事长大会那天?」 杜晓南冷笑:「总要让那些痴心妄想的人,付出点代价。」 他嘴中痴心妄想的人,一是指安崎妍,二是指陈锐林。 原本没打算对付陈锐林,可陈锐林死性不改,就得受点儿教训,让他自满得意,认为自己胜权在握时,打他个措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跟陈氏企业董事长的职位失之交臂,痛心疾首。 至于安崎妍那边,也让她好好看清楚,跟谢若巧作对的下场。 杜晓南的话,在文翔的心中盪起了一阵冷波,他忽然就意识到,如今的杜晓南,已经不是原来的杜晓南了。 原来的杜晓南没有这么冷狠,做事更加不会这么不留余地。 六年不见,他在赛车界一往无前,而他,早也在商界,变得雷厉风行,不近人情了。 文翔低声说:「可我答应了妍妍,贸然在陈氏企业董事长竞选大会上毁约,会不会让她难做人?」 杜晓南唇角微勾,却没任何笑意,只有冷线条的一个表情弧度:「你也可以不毁约,但你能支持陈锐林,我杜家也能支持陈敬严,文家对上杜家,胜算几分,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你非要把我们逼到这种撕破脸的地步,那往后,咱们也不用讲任何情分了,还有,你要是真为安崎妍着想,就不该让我出手,那样的话,我会让她更加难堪,更加难做人。」 说完这句话,杜晓南直接挂断,徒留文翔一个人,捏着手机,左右为难。 第149章 又飈又飒 杜晓南六年的时间没在渝州,文翔也一样,文翔对渝州的情况确实如他对杜晓南所说,知道的很少了,之所以帮安崎妍,只是因为不想她难过,不想她在向他哭诉的时候,他无动于衷,他做不到。 但万万没想到,这里面居然牵扯这么多人,绕了那么多事情。 从杜晓南的话里,文翔不难听出来安崎妍是别有用心,而这样的别有用心,确实是争对谢若巧而去。 而安崎妍争对谢若巧,无非是因为杜晓南选择了谢若巧,没有选择她。 女人的嫉妒心作祟。 跟安崎妍在一起那么多年,要说杜晓南是安崎妍的青梅竹马,文翔也是,杜晓南离开了六年,文翔却陪了安崎妍六年,要说对安崎妍的了解,文翔比杜晓南更甚。 文翔低头看手机,屏幕早已暗了下去,可杜晓南的话,却犹言在耳。 文家对上杜家,确实没胜算。 如果让杜晓南出手,安崎妍确实会更加难堪。 文翔深吸一口气,原本想打电话给安崎妍,告诉他,他要中止掉跟陈锐林的合作,可想到杜晓南的警告,他又没说。 这一局,安崎妍註定要输,而且输的彻底。 陈锐林也一样。 文翔不打这个电话,其实也是有私心的,他并不乐意安崎妍把心思都花在杜晓南身上,如果杜晓南爱她,倒也无可厚非,可杜晓南不爱她,她的一切行为就显得幼稚又愚蠢。 安崎妍是他深爱的女人,他不想看她为了爱情,变得面目全非,她理应该做高高在上的安家大小姐,优雅知性,快乐高贵。 再者,知道了陈家一切的来龙去脉后,文翔也觉得帮助陈锐林是一件有损文家企业的事情,谢若巧和杜晓南都不插手陈锐林和陈敬严之间的事情,他又做什么淌这个浑水。 文翔最终没给安崎妍打电话,月底回到渝州,也没向安崎妍说这件事情。 安崎妍那天被杜晓南的话语刺激,好些天都没出现在天义传媒,她不想看到谢若巧,一看到谢若巧,就想到了杜晓南说的他们睡一张床,彼此负距离,然后心就疼的厉害。 谢若巧自那天后,也很少出现在天义传媒,她把心思放在了陈敬严和陈锐林竞选董事会的事情上,好几天都在家里呆着,苦思冥想对策。 谢若巧不愿意找杜家人帮忙,但又委实不能让陈锐林得了陈氏企业董事长去,于是找上了华绍庭。 接到谢若巧电话的时候,华绍庭是很意外的。 华绍庭并不认识谢若巧,就算谢若巧投资了天义传媒,跟华晨兮成了同事,华绍庭也不关注她,她是杜晓南的妻子,于华绍庭而言,那就是绝缘体,永不可能有交集的那种。 华绍庭挑眉,看着吕杨递过来的手机,吕杨说:「谢若巧。」 华绍庭说:「她找我什么事?」 完全没有要接手电话的意思。 吕杨说:「我也不知道,谢小姐没说,只说找你。」 华绍庭淡漠道:「就说我不在。」 吕杨没有蒙着话筒,通话也是在续状态,他们两个人说话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对面的谢若巧能把他们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第369页 听着华绍庭当着她的面,说他不在,谢若巧心想,这男人还真是有够猖狂,把她无视的彻底。 跟杜厉庚比起来,这个男人似乎更恶劣呢! 华晨兮有这样的大哥,难怪杜厉庚会有些不是人,确实得不是人,是人的话,还真应付不来这样的大哥。 吕杨有些无语,再怎么说,是杜厉庚个人跟华家有恩怨,跟杜晓南没关系,更跟杜晓南的未婚妻谢若巧没关系,再者,看在小姐的份上,华总也不该这么冷漠才是,尤其,他就举着手机呢,就算要拒绝,也含蓄一点儿吧?能等他把手机拿开再说吗?搞这么高调,让他怎么维持人际关系呢? 吕杨沖华绍庭翻了个大白眼,拿着手机走远,刚对着话筒喊了一声『谢小姐』,后面的话还没开口,谢若巧已经率先抢话:「告诉华总,我只是找他谈生意,而且,只会让他赚,不会让他亏。」 吕杨说:「谢小姐,华总的话你也听见了,他并不想跟你谈生意。」 谢若巧说:「事关文家呢?」 吕杨表情一顿,接着脸色就有了细微的变化,他说了句『稍等』,又走回华绍庭身边,低耳沖华绍庭说了几句话。 华绍庭的面色骤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扬手就把电话夺了过来。 吕杨退后两步,安静地站在那里,听着华绍庭和谢若巧对话。 华绍庭冷漠道:「谢小姐,有什么话就直说。」 谢若巧笑道:「我以为华总真的油盐不进呢。」 华绍庭还是冷漠的腔调:「你既找了我,就说明打探好了我的一切,确实,事关文家的事,我真的不想错过,说吧,想跟我谈什么。」 谢若巧说:「谈合作。」 华绍庭问:「怎么合作?」 谢若巧说:「文氏企业跟陈锐林合作,支持他竞选陈氏企业董事长的位置,等陈锐林当选了,往后文氏企业的发展定然会更上一层楼,华总有没有兴趣,毁了这栋楼,或者说,你再另建一栋楼,逼死他们?」 华绍庭冷笑:「原来是为了陈家的事情。」 谢若巧说:「是,但虽然是为了陈家的事情,可也为华总提供了一个打击文楚和杜厉庚的机会,不是吗?」 华绍庭无动于衷:「文楚脱离了文家,跟文家没任何关系,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文楚,去跟整个文氏集团作对?」 谢若巧笑道:「文楚真的脱离了文家吗?以前也许是,现在未必呀,老一辈的人都去了,文翔回来后,会不会认这个妹妹,可说不准,文楚已经有杜厉庚撑腰了,要是再来一个文氏,想必你会很不乐意吧?为了你的亲妹妹,我想,你也不会拒绝我的。」 华绍庭紧抿薄唇,提到华晨兮,他眼眸骤冷:「你很笃定,我会帮你。」 谢若巧说:「不,是互惠互利。」 华绍庭冷笑:「你就不怕你跟我合作了,杜晓南那头你没办法交差?毕竟,杜晓南和杜厉庚是亲兄弟,你让我对付文家,对我而言,就是对付文楚,而文楚又是杜厉庚的心头宝,你就不怕这样会得罪杜家的两个兄弟?到时候,嫁人不成,反而被人趁虚而入,赔了夫人又折兵?」 谢若巧笑道:「多谢关心,我的事就不劳华总操心了,华总只说,这样的合作,你有没有兴趣?」 华绍庭沉沉地笑一声,那笑声没有任何愉快之意,倒让人听出一种大战来临前的兴奋之意,甚至,有股嗜血之意,他低声说:「能让那一对狗男女不舒服的事情,我都有兴趣做。」 谢若巧趁机说:「出来谈谈?」 华绍庭说:「订好位置发给我。」 谢若巧说了一声好,挂断,开始挑选能让华绍庭看得上眼的地方,订好包厢,就把地址发给了华绍庭,然后给华晨兮打电话,约她吃饭。 华晨兮说:「忙,没时间。」 谢若巧说:「晚上约了你哥哥。」 华晨兮微微一愣,瞥了一眼正在试镜的尚司,低声问:「你约我哥哥吃饭?」 谢若巧说:「是呀,来不来?」 华晨兮蹙眉:「你约他做什么?」 谢若巧说:「吃饭呀!」 华晨兮说:「你们能在一起吃饭?」 简直匪夷所思! 以哥哥对杜厉庚的憎恨程度,但凡跟杜厉庚沾边儿的人,他都视为仇敌,别说吃饭了,就是面对面,都不可能,尤其谢若巧不仅跟杜厉庚沾边儿,还沾了亲,这就显得更加罪大恶极了,哪能一块吃饭? 内心很是狐疑,华晨兮又望了一眼尚司,沖谢若巧说:「地址在哪里?我一会儿带尚司一块过去,他这边试镜也快结束了。」 谢若巧笑道:「你要带尚司一块来?」 华晨兮问:「有何不可?」 谢若巧说:「没什么不可以的,我就是怕你哥哥看你带个男人,会对人盘根问底。」 华晨兮勾了勾唇:「你以为我带了尚司这么久,我哥会没查这个人?你不用担心,而且,担心也是多余。」 谢若巧噎了噎,不说话了,这一对兄妹说话,偶尔真的能把人气死。 谢若巧把地址发给华晨兮,又说了时间,直接不理她了。 华晨兮扫一眼地址,收回手机,继续看尚司试镜。 晚上六点半,华晨兮带着尚司,去了玉香楼金字号包厢,两个人刚进门,迎面就碰到了文楚,她似乎在等人,看到华晨兮携尚司进来,她眼睛微眯,上前打招唿:「姐姐。」 第370页 华晨兮直接无视她,从她身边走过。 文楚伸手,拽住她的衣袖:「姐姐今晚在这里吃饭吗?」 华晨兮冷着脸转头,看向她抓在自己衣袖上的手,冷声说:「把手拿开,我的衣服也是你能碰的?」 文楚轻咬唇瓣,眼里有受伤的神色:「姐姐,我只是想跟你打声招唿。」 华晨兮冷笑:「你想打招唿,我就得站在这里给你脸?你当自己是钱?人见人爱?在杜厉庚那里,你是宝,在我这里,你连草都算不上,手拿开!」 华晨兮背对着门,文楚正面面向门,她正在等杜厉庚,所以,当杜厉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她一眼就瞧见了。 在杜厉庚往这里走来的时候,她故意扯紧了华晨兮的袖子。 她知道,华晨兮定然会对她不客气,事实也确实如此,华晨兮厌恶地一抬胳膊,将她狠狠往旁边一摔。 文楚没站稳,整个人被摔在地,还被拖出很长一段距离,堪堪正正,挡在了杜厉庚的鞋尖前。 玉香楼是渝州很出名亦很高档的食府,来这里吃饭的人,非富即贵,哪怕现在不是吃饭的高峰期,可也六点多了,人来人往不少。 门口的人也不少。 文楚倒地的时候尖叫一声,惹来很多人的侧目。 有正进门的,有已经进了门的,皆往门口望。 杜厉庚一开始没看清摔在他鞋尖前的女人是谁,当她抬头,沖他露出泛红的眼眶,甚至还掉了泪,却强撑着,喊他一句『六爷』时,他这才看清是文楚。 他当即就怒了,弯腰将她扶起来,文楚顺势靠在他的怀里,沖华晨兮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可惜,华晨兮没转身,在摔开文楚后,就大步向前,没有看到文楚得意的眼神,文楚有些失望。 杜厉庚厉声问:「怎么摔地上了?谁动的你?」 文楚小声说:「我刚碰到了姐姐,就跟她打了声招唿,她就……」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杜厉庚倏地抬头,刚好看到前面一道熟悉的窈窕身影,正随着一个年轻男人离开。 杜厉庚冷声道:「站住!」 他一开口,后面跟着的几个保镖便一致上前,挡住了华晨兮以及尚司。 尚司戴着口罩,头上压着一顶很大的鸭舌帽,跟那天在机场里的打扮很相像,口罩和鸭舌帽挡住了他的脸,可杜厉庚一眼就认出来他是谁,浑身戾气更甚。 在华晨兮和尚司被保镖拦住,不得不停下脚步后,他大步上前,一下子来到华晨兮的面前,看着她,问道:「刚刚是你动手摔的文楚?」 华晨兮也看着他,几天过去了,他脸上的五指印没了,俊脸依旧,透着锐利的艷色,可表情和语气依旧令人讨厌。 她冷眸瞥向紧紧抓着杜厉庚的右手臂,偎依在他身边的文楚,见文楚用着幸灾乐祸的神情看着她,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曾经,曾经的文楚,卑微可怜,天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杜厉庚的身后,可杜厉庚从没有多看她一眼。 若非文楚救了杜厉庚,文楚这辈子都没这么好的命,呆在杜厉庚身边吧? 而当年的死和救,真相又是何其的残忍。 华晨兮想到当年,只觉得那像一场梦,抑或是一场笑话。 她淡淡的目光从文楚得意和幸灾乐祸的脸上扫过,又落在杜厉庚脸上,一个字都没说,抬步就走。 保镖拦住了她。 华晨兮冷声说:「让开。」 保镖们看看她,又看看杜厉庚,见杜厉庚没发话,保镖们便寸步不让。 华晨兮不再说第二遍,直接往拦着她的那个保镖的方向走,眼见着要撞上保镖们了,她也没停。 尚司轻笑着吹了一声口哨,跟在她的身后,大摇大摆地要往保镖们身上撞。 华晨兮在前,眼见着她真的要挨着保镖的衣服,甚至要直挺挺地走到她正前方保镖的怀里了,杜厉庚勐的向前,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后一拉,黑着脸说:「看不见前面有人?」 华晨兮奋力挣脱他,却被他攥的更紧,他盯着她,目光兇狠:「别在这里跟我闹!」 华晨兮冷漠地抬脸:「放手,你跟文楚真不愧是一家人,噁心人的功夫渐长,也都喜欢没事儿上赶着找不痛快,我刚确实摔了她,那是因为她跟你一样,抓着我不放,简直把我噁心透了。我摔不动你,但是……我扇得动你!」 后面五个字落,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在杜厉庚猝不及防下,他又挨了华晨兮一巴掌。 这一回不是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的单独空间了,而是在外面,在这么多人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 耳边传来一道又一道的惊唿声,原本还有一些围在门口看热闹的来吃饭的客人,现在立马作鸟兽散,就连这道进入的门,也立马被经理关上,开了另一道门迎客。 保镖们和文楚都震惊地看着华晨兮,看着杜厉庚英俊的左脸上赫然显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就连站在一边看好戏的尚司,都惊的睁大了眼睛,他是没想到,老巫婆这么飈这么飒的,敢大庭广众之下掴掌杜厉庚! 他心颤了颤,往杜厉庚瞟去,看到杜厉庚阴鸷的目光紧紧锁在华晨兮的脸上。 尚司心想,杜厉庚不会当场扭了老巫婆的脖子吧? 或者,断了她的手臂,剁了她的手? 第371页 正这么想着,杜厉庚倏然伸出手,横在华晨兮的小蛮腰上,一把将她拦抱了起来,又像提麻袋似的把她提出去,拐头,看到门关上了,那脸更是冰冷,经理立刻开门,丝毫不敢停顿,生怕杜厉庚把努火洒到他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门打开,杜厉庚便阴沉沉地大踏步而去。 华晨兮疯狂挣扎,双手不停的锤打他,更甚至,又抬起巴掌扇他。 杜厉庚冷眸低下,看向她的脸:「华晨兮,给我适可而止!」 他额头上的青筋绷的厉害,似乎下一秒就会破体而出,可见他气到了何种程度。 华晨兮尖锐道:「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你才要适可而止!」 杜厉庚冷笑:「那天我说过,一个巴掌一个吻,你明知道这个游戏,还偏偏乐此不疲,那我今天就成全你,不然,你再多扇我几巴掌,我们直接上个床,嗯?」 华晨兮还没应腔,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文楚追了出来。 听到杜厉庚这一番话,眸子瞬间瞪大。 她上前就拦住杜厉庚,生怕杜厉庚就这样抱着华晨兮走了。 而看到面前她渴望了多年的男人,抱着华晨兮,虽说是桎梏,却更像是占有,文楚的心闪过一阵慌乱,立马开口道:「六爷,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她似乎没看到杜厉庚正抱着华晨兮,华晨兮还在挣扎,上前就要拉杜厉庚的手。 只是,手伸到一半,侧边就传来一道戏嚯的声音,那声音像裹了一层冰雹,伴着腊月的萧冷天气而来:「这是演的哪一出?杜厉庚,别用你的脏手碰我的妹妹,你没见她有多厌恶你吗?」 说着话,华绍庭一身黑色薄款风衣走了过来,微风吹拂之处,风衣尽盪,王者之气震的文楚脸色煞白,当下就后退好几步。 就连追出来的那些保镖,都忍不住倒退好几步,不敢再上前。 华绍庭直挺挺地走到杜厉庚对面,伸手,要把华晨兮接过来,却被杜厉庚一侧身的动作给避开了。 华绍庭眯眼道:「你最好放开兮兮!」 杜厉庚面无表情道:「她扇了我,这笔帐,我得先跟她清算。」 第150章 割爱割心 华绍庭听杜厉庚这么说,这才仔细看向他的脸,果然看见他两侧脸颊都铺满了五指印,看上去还挺触目惊心。 华绍庭一时有些无言。 男人被扇巴掌,本就是很掉面子的事情,在无人的地方都够不能忍受,更何况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任何男人都受不了被女人扇巴掌,普通男人尚不行,更何况杜厉庚了。 只不过,兮兮能不顾场合扇他,一定是他做了让兮兮无法忍受之事,不然,兮兮不会这么公然挑衅他,漠视他都还不够,怎么可能会去主动招惹他? 冷冽的目光往退避在一侧的文楚脸上定了定,心中大概有了猜测,华绍庭冷声问:「你想怎么算?扇你一定是你活该。」 杜厉庚嘴角轻勾,目光深邃地落在华晨兮娇俏又冷漠的脸上:「她知道怎么算,等我算清这笔帐,自然会放了她。」 华绍庭还是挡在他的面前不动,杜厉庚眼皮微掀:「你别为难我,我自然也不会为难她。」 华绍庭不理会他,只目光落在华晨兮身上,喊了一声:「兮兮。」 华晨兮说:「哥,别跟疯子和无赖讲道理。」 她在杜厉庚怀中挣扎,拼命要挣脱他,华绍庭瞧见她的不乐意,胳膊一伸,抓住她伸过来的胳膊,要把她强行从杜厉庚的怀中拉出来,可杜厉庚不放,眉眼阴鸷的厉害,气息也陡然间变得可怕,他用力抓住华晨兮伸出去被华绍庭握住的胳膊,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华晨兮的手臂给捏断。 华晨兮疼的皱眉:「杜厉庚,你想废了我的胳膊吗?」 杜厉庚冷血道:「你乖乖跟我上车,我就不弄疼你,不然,你这只胳膊,就不用要了。」 华晨兮还没应腔,华绍庭已经抬起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往杜厉庚脸上砸去:「兮兮说她疼,你听不见?」 杜厉庚在抱着华晨兮,动作没那么灵活,加上他用了大力去拉华晨兮的手臂,分身乏术,力量也弱了几分,故而,没能躲开华绍庭挥过来的拳头。 拳头正中他的鼻尖,华晨兮似乎都听见了轻微的骨折的声音,接着就是血,从杜厉庚的鼻中渗了出来。 他没管,只是将华晨兮放了下去,让她站在地上,她来不及离开,就被他扣住下巴,吻了下去。 文楚在看到杜厉庚被华绍庭打了一拳头,鼻中流出血后,立马抬步,朝他走去,走到一半,看到他强吻华晨兮的动作,那脚步又如急剎车一般,狠狠剎住。 她红着眼眶,看着几乎陷入癫狂里的男人,沉迷地吻着被他桎梏在怀里,拼命挣脱的女人。 她心想,果然,他还是爱着华晨兮。 华晨兮都这么对他了,他居然还对她念念不忘! 文楚恨的咬牙,目光胶合在华晨兮的身上,嗜骨的阴毒。 杜厉庚在强吻华晨兮的时候,华绍庭又一拳头砸了下去,这次是砸在了杜厉庚的肩膀上。 杜厉庚的身子晃了晃,依然没还手,也没放手,也没反应,他只是一边承受着华绍庭对他的拳头相击,一边承受着怀里女人要挣脱他的痛苦,一边又享受着嘴中的甜蜜。 第372页 他心想,他真的犯贱,在这对兄妹如此对他的时候,他竟然只想拥着她,好好地吻一吻。 自从上次,在华家别墅外面,强吻了她后,他就天天念着,念着那样的滋味,念着那样的感觉。 他三番五次找她麻烦,无外乎就是惹恼她,逼她扇他,然后趁机吻她。 只有那个时候,他才有胆量去吻她,也才敢放肆的去吻她。 眼见怀里的女人快没有气息了,杜厉庚松开她,抬起手指擦了一下鼻樑下的血,在华晨兮努力喘息的时候,附在她耳边,低声说:「后面的巴掌先欠着,我会找你清还。」 说完,他退开,目光在她冰冷又殷红的唇上扫过,转身往玉香楼的大门进。 刚转身,衣领子被人提起,一记拳风迎面而来。 杜厉庚冷笑,眸中渗出嗜血之意,脑袋一偏,躲过了拳风,下一秒,他动作迅速地握住华绍庭的拳头,眨眼间另一只手也手握成拳,挥向了华绍庭。 他的动作太快,华绍庭避之不及,周边的人也还都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华绍庭的一声闷哼,接着有牙齿碎裂的声音,华绍庭的俊脸被杜厉庚的拳头打偏了,唇角逸出血来。 杜厉庚甩开他的手,冷声说:「搅我好事,一拳头只是问候,晚上到拳击馆。」 华绍庭呸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随着口水而出的,是一颗染血的牙齿,他看都没看,掏出一张面巾纸,慢悠悠地擦着嘴角的血。 华晨兮反应过来,冲上去就问:「哥,你没事儿吧?」 华绍庭说没事,把她揽在身后,推给谢若巧,阴沉的目光落在杜厉庚身上:「谁不来谁是孙子。」 杜厉庚说:「一言为定,谁不来谁是孙子。」 视线又从华晨兮身上扫过,扭头就走。 他满脸的伤,鼻子还在流血,脸上全是五指印,这饭是没办法吃了,他带着文楚,直接离开。 保镖们也陆陆续续散尽,一时热闹又紧绷的玉香府大门口,陡地安静下来。 谢若巧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内心无比震惊,尤其在看到杜厉庚两边脸上的五指印以及华绍庭向他挥拳头,他不闪不避,吻着华晨兮,也要承接下那样的拳头的时候,她总算明白,杜晓南所说的,杜厉庚一直爱着并喜欢着的女人,都是华晨兮的正确性了。 杜厉庚带着人离开后,谢若巧看着华晨兮,说道:「看来我不该喊你一起来吃这顿饭。」 不喊她来吃饭,也就没这回事儿了。 谁也没想到,会那么巧地遇到了杜厉庚。 看杜厉庚受伤,谢若巧也自责,毕竟,杜厉庚是杜晓南的六哥,如今也是她的六哥了。 而华绍庭也受了伤,华晨兮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场饭局。 华晨兮没应谢若巧的话,只是走到华绍庭身前,问他:「哥哥真没事儿吗?」 华绍庭说:「没事。」 华晨兮低头,看他刚刚吐的血,以及血中的牙齿,眸中情绪不明:「一会儿还能吃饭吗?」 华绍庭说:「当然能吃。」 他看着她,目光在她唇上掠过,想到刚刚杜厉庚强吻她的画面,还有他之前说的话,华绍庭又是满身戾气,沉声问:「他是不是经常这样对你?你但凡扇他一巴掌,他就强吻你?」 华晨兮皱眉,她不想提杜厉庚,可唇齿间他的气息又那么鲜明,有血的味道,有他霸道的味道,还有他温柔的味道,各种交织,在她心头。 华晨兮低声说:「也不是经常,两三次。」 华绍庭不辨喜怒道:「两三次都足够多了,为什么要扇他,给他强吻你的机会?」 华晨兮说:「他该扇!」 华绍庭说:「可他不该吻你!」 华晨兮说:「以后不会再有了。」 华绍庭说:「兮兮,同样的错误不要犯两次,割爱割心,一次就够了。」 说完这句话,他没再搭理华晨兮,而是看向谢若巧:「走吧,去吃饭。」 又扭头,看向杵在一边,看戏作壁上观的尚司。 尚司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唿,华绍庭就已经提步,朝玉香楼的大门走了去。 谢若巧只好跟上,关心地问道:「不用先去医院?」 华绍庭说:「不用,我现在只想快点儿跟你详谈,如何吞了文氏集团,让文家人一无所有。」 他又顿住,看向谢若巧,嘴角勾起阴森恐怖的笑:「你说,如果文家人知道,他们的灾难全来自于文楚,他们会不会撕了她?」 他兀自笑起来:「那个场面一定很壮观。」 不等谢若巧接话,他又道:「到时候,文楚不单不能姓华,连母姓文姓都没办法保留了,你说,杜厉庚会不会让她姓杜?」 谢若巧眼皮微掀,不应话。 她又不是杜厉庚,如何能知道杜厉庚的想法,就刚刚的情况来看,杜厉庚的眼里心里压根没有文楚,给她撑腰是一回事儿,让她跟杜姓,那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不过,华绍庭用灭绝文氏的方法来对付文楚,太有失君子风度。 文家何其无辜,至少在华家和杜厉庚以及文楚之间的恩怨上,文家是清白无辜的,现在无缘无故被当成了枪,也着实可怜。 但想到文家人暗中帮助安崎妍,支持陈锐林,对付陈敬严,谢若巧又觉得他们活该。 第373页 有能者居之,无能者退之,这是市场法则,虽然觉得文家有些无辜可怜,但谢若巧也乐意看到华绍庭对文家人赶尽杀绝,毕竟,只要文翔一天还喜欢着安崎妍,安崎妍就一天不会安分。 想让她安分,就要斩断她的所有翅膀和羽翼。 谢若巧说:「吃饭吧,有点儿饿了。」 她不应华绍庭的话,华绍庭也不介意,他相信,有谢若巧在,杜厉庚,不,杜晓南绝对不会允许他的六哥从中作梗,搞破坏,所以,灭绝文氏集团,只是迟早的事情。 纵然看到妹妹被欺负,自己又挨了一拳头,心里很不爽,可一想到掘了文楚的根,让她从此真的变成了无家之人,他内心又一阵畅快。 他就是要打文楚这只狗,给杜厉庚看。 华绍庭和谢若巧在前,华晨兮和尚司在后,进了玉香楼,去了谢若巧点的金字号包厢。 而另一个包厢里,安崎妍接到了文楚的电话,皱眉问:「怎么了?不是说已经到了吗?怎么又不来了?」 文楚小声说:「六爷出了点儿事,我在医院陪他。」 安崎妍问:「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去了医院?」 文楚将刚刚在玉香楼门口发生的事情说了,没说她故意挑衅华晨兮,也没说杜厉庚强吻华晨兮的事情,只说杜厉庚和华晨兮闹了冲突,又刚好被华绍庭看见,然后两个人就打在了一起,杜厉庚因此而受伤。 安崎妍听后,问道:「六爷伤的重吗?」 文楚说:「还好,但鼻樑骨轻微骨折,还在医院处理。」 安崎妍说:「那你陪着六爷,我们下次再约。」 文楚说好,安崎妍将电话挂断,陈家音看着她,问道:「文楚不来了?」 安崎妍说:「杜六爷受了伤,她在医院陪着。」 安崎妍将刚刚文楚说的关于杜厉庚受伤的原因说给了陈家音听,陈家音听后,笑了笑,什么都不多说,但表情却显得有些鄙夷。 在陈家音眼里,文楚其实很上得不台面,陈家音一直呆在渝州,不像安崎妍,老早就出去了,当年华家和杜厉庚以及文楚之间发生的事情,活在渝州的人,尤其是圈子比较近的,都听说过。 虽然听的只是表面,他们并不能深入了解详情,可关于文楚,陈家音还是知道一些的,早年不被华家承认,却厚着脸皮,叫华晨兮姐姐,叫华绍庭哥哥,那二人身份高贵,当年亦是人中龙凤,瞧不上文楚,却也从不给她难堪,因此,文楚就越发变本加厉,直到最后缠上杜厉庚,像个跟屁虫一样,天天跟在杜厉庚身后。 后来,听说文楚救了杜厉庚,这才得杜厉庚另眼相看,也给了文楚破坏杜厉庚和华晨兮感情的机会。 那些事情,众所纷芸,最后无一人敢再提起,只因为,文楚小三上位,成了杜厉庚的身边人,而曾经最受宠爱的华晨兮,一夕之间,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父亲,没有了华家,没有了杜厉庚。 至于那些事情的实情如何,陈家音不知道,但陈家音是瞧不上文楚那上不得台面的作为的。 如果不是因为文氏企业帮助了父亲,又听说文翔要回来,继承文氏企业,而文氏企业之所以能和父亲合作,给了父亲一个稳固陈氏企业董事长职位的筹码,陈家音是不可能请文楚吃饭的。 老一辈的人不接纳文楚,可文翔不会,早在很多年前,文翔就时常接济文楚,照顾她,等文翔回来,文楚定然能回归文氏,故而,陈家音想跟文楚打好关系。 当然,也因为文楚是杜厉庚护着的人,能跟文楚打好关系,就能变相的跟杜家打好关系,谢若巧有杜晓南,她陈家也有杜厉庚,谁也不输谁。 以前没机会,现在机会来了,陈家音自然不会错过。 只是,没想到,第一顿饭,就遇上这种事情。 陈家音内心有些不快,却没表现,只是平静道:「既然她不能来了,我们就先吃吧,这顿饭最重要的是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文翔也不可能跟我父亲合作。」 安崎妍笑着说:「顺手的事,而且,也是先前答应了你的。」 陈家音说:「还是安大小姐厉害,说到做到。」 安崎妍说:「我是说到做到了,那么你呢?」 陈家音笑道:「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自也不会食言。」 安崎妍嗤笑一声,她其实并不指望陈家音能说到做到,想破坏杜晓南和谢若巧的感情,就凭她陈家音,如何做得到? 她之所以愿意帮助陈家音,也只是因为不想看到谢若巧得意。 当时跟陈家音合作,只是顾全她自己的颜面,不然上赶着帮助陈家音,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好利用的。 安崎妍说:「杜晓南和谢若巧就要结婚了,最近杜家人在挑选日子,我听说,就在十二月份,所以,你得抓紧时间了。」 陈家音说:「我会想办法的。」 安崎妍漫不经心地道:「我听说谢若巧在南江市的时候,并不被谢家人承认,后来才被承认的,而在她跟杜晓南好之前,她还有一个男朋友,当时杜晓南还有未婚妻,你说,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俩是如何好上的呢?」 一句话,提点了陈家音。 陈家音眼眸一亮,笑道:「这里面定然有蹊跷。」 安崎妍说:「就算没蹊跷,你也得给整出些蹊跷来,不然,如何拆散他们呢?」 第374页 陈家音沖她竖起大拇指:「还是安大小姐高明。」 安崎妍扯了扯唇角,没应腔,南江市的事情,她查的很清楚,那一切,其实都是杜晓南在背后操控,包括拆散谢若巧和宫远,包括得到谢若巧,可那又如何呢?只要把脏水泼在谢若巧身上,只要宫远还爱着谢若巧,稍加利用,谢若巧就休想再入杜家人的眼。 就看陈家音会不会利用这些条件了。 反正只要她不去做这些事情,杜晓南就别想找她麻烦。 安崎妍说:「我们吃吧,等文翔回来,我们再请文楚一起吃一顿,也算给他兄妹二人一个相认的机会。」 陈家音说好,这边也吃了起来。 等她二人吃好,陈家音提议,去医院看一下杜厉庚,安崎妍略思几秒,想着杜厉庚毕竟是杜晓南的六哥,如今杜晓南不在南江市,她既听说了杜厉庚受了伤,又在医院,自然要去看望一下,便点头应了。 二人买好礼物,开车去医院。 杜厉庚确实在医院,其实对他而言,轻微的骨折,完全是小儿科,不算病,也不算伤,可他不想回去,也不想被文楚缠着,只好先呆在医院里。 刚刚把文楚打发走,让她去吃饭,她不去,杜厉庚说他饿了,让她给他带饭,文楚这才走。 文楚前脚走,后脚莫怀就提着饭盒进来了。 杜厉庚看一眼他的饭盒,撑着手臂坐起来。 莫怀说:「刚差点撞上文小姐。」 杜厉庚说:「撞上就撞上了,你还怕她不成?」 莫怀瞅着他,笑道:「我不是怕她,而是根据多年经验猜测,文小姐是出去给你买饭的,所以,怕她撞见我提着饭盒,问东问西。」 杜厉庚抿嘴,问他:「带了什么?」 莫怀说:「晚上华晨兮点的菜,我都给六爷带了一份过来。」 第151章 碍眼的东西 杜厉庚微眯着眼看他,那眼神并不友善,莫怀故意说:「你不想吃华晨兮点的菜?那我再重新去给你换。」 他作势提着食盒要走,杜厉庚喊住他:「站住!」 莫怀笑着转身,说道:「六爷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给你弄来。」 杜厉庚垂眸看着他手中的食盒,闷声说:「拿过来。」 莫怀偷笑,将食盒拎过去。 杜厉庚手脚灵便,自己支起病床上的桌子,坐在那里,看着莫怀将食盒摆好,打开,摆出一盘又一盘精緻的菜。 杜厉庚看着,撇嘴:「她倒是很有胃口。」 莫怀不知道华晨兮是不是有胃口,这些菜其实也不见得全是华晨兮点的,只是他打听到,这是玉香楼里的金字包厢里点的菜,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根据以往华晨兮的口味,莫怀挑了一些出来,他相信六爷会上当,果然上当了。 莫怀不应腔,只给杜厉庚手上塞筷子和碗。 杜厉庚接了筷子和碗就吃了起来。 文楚晚上没吃饭,本来很好的心情,却因为自己太作,把好好的一顿晚餐搅和没了。 如果她不主动去招惹华晨兮,也就没晚上这一出。 她出了医院后挺后悔,但后悔也没用了,饭局泡汤了,杜厉庚也不能陪她再去吃饭,她只好打包带到医院,陪他在医院里吃。 可打包好两个人的晚饭回去,却发现杜厉庚已经在吃着了,且,吃到了尾声。 他面前摆着四道菜,纵然快吃完了,也能瞧出来色泽很好,满病房都是诱人的食物香味。 文楚提着手中打包回来的晚饭,面部表情一时有些僵硬。 莫怀看到她,喊了句:「文小姐。」 文楚问:「是你给六爷带的晚饭?」 莫怀说:「嗯。」 瞅一眼她手中的打包盒,歉意道:「我不知道文小姐出去给六爷打饭了,我带了晚饭过来,没看到你,就先让六爷吃了。」 文楚心想,你不知道,可杜厉庚知道。 他既然有了你带的晚饭,怎么不打电话给我说一声,让我别再给他带饭了,先在外面吃自己的就好。 文楚望着杜厉庚,杜厉庚大概知道她在埋怨什么,抽了一张面巾纸擦了擦嘴,这才开口说:「饿了就先吃了,一顿饭,你也不要太在意。」 他搁下筷子,看向她:「你在外面吃了没有?」 文楚说:「没有,我是打算回来陪六爷一起吃的。」 杜厉庚说:「那你赶快去吃,到沙发那边去吃,我已经吃好了。」 杜厉庚让莫怀收拾,他自己下了病床,朝外面去了。 文楚立马喊住他:「六爷,你上哪儿?」 杜厉庚说:「吃的太饱,到外面走走,消消食,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他一个人走了出去。 莫怀低头收拾着残盘残碗以及残筷。 文楚很受伤,那种受伤的情绪说不出来是什么,杜厉庚对她很好,几乎有求必应,她应该知足,应该满足,她要天芳,他也给她了,他明明也在她身边,她却觉得他离她好远好远。 晚上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杜厉庚强吻华晨兮,华晨兮大庭广众之下扇他巴掌,还不是一巴掌,是持续的好几巴掌,他看上去很怒,却没做出任何实际性的对她伤害的举动。 这么多年了,从早先跟在他身后,到如今跟在他身边,她追随了他这么多年,他从没吻过她。 第375页 以前没有,后来也没有。 那一晚,她设计睡在他的身边,彻底分开了他们,事后他也确实跟华晨兮闹掰了,他没追究那一晚的事情,却也什么都没问。 他没问,他是不是真的跟她睡了。 他没问,她要不要负责。 他当作那件事不存在,却又把她放在了身边。 虽说放在了身边,却也只是放在身边而已,他不碰她。 文楚忽然觉得,晚上她故意惹怒华晨兮,让华晨兮对她动手,让杜厉庚看见,不是给了自己打击华晨兮的机会,反而是给了杜厉庚接近华晨兮的机会。 文楚看着杜厉庚离开的阳台门,深吸一口气,她认识到,她以前的方法都错了,她应该换个方法。 文楚提着打包的晚餐,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来,自己一个人吃。 因为是两人份的晚餐,她吃不完,就问莫怀,要不要吃,莫怀说:「我吃过了,文小姐自己吃吧,吃不完就扔掉,我顺便一起收拾。」 文楚只好一个人坐在那里吃。 莫怀先收拾好杜厉庚病床的垃圾,然后拎出去,扔。 出去后就没再进来,而是找到杜厉庚,陪他一起散步。 杜厉庚说:「很晚了,你回去吧。」 莫怀说:「你晚上真的要住医院?」 杜厉庚嗯一声,莫怀说:「你不是跟华绍庭约战了,要去拳击馆?」 杜厉庚冷笑:「我说晚上,却没说就今晚上,他今晚上若真去了,那就让他先热热身。」 莫怀说:「比拳击,你不一定比得过他。」 杜厉庚嘴角露出一丝笑,怪异至极的笑,却又透着阴晴不明的意味,他淡声说:「是么?以前没比过,还真不知道。」 莫怀看着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好甩了甩头,说道:「今晚住医院,明晚呢?」 杜厉庚说:「明晚再说。」 莫怀哦一声,又跟着他走了一会儿,这才回病房,文楚已经吃完了,正在收拾,莫怀立马过去,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收拾。 文楚没争,拿了纸巾擦手,一边问:「六爷呢?」 莫怀说:「还在外面散步。」 文楚说:「我去陪陪他,他在哪个方向散步?」 莫怀看她一眼,报了杜厉庚刚刚散步的地方坐标,文楚便去了,但走到一半,就见杜厉庚噙着烟,双手抄兜走了过来。 文楚立刻迎上去,瞅一眼他手中的烟,不贊同道:「你现在不能抽菸。」 杜厉庚嗯一声,却还是自顾自地抽着,往病房的方向走。 文楚只得跟上。 到了病房门口,杜厉庚站在那里没动,斜倚着身子,对着静谧的夜空抽菸。 莫怀已经走了,文楚朝门内看了一眼,没人,她沖杜厉庚说:「别抽菸了,回床上躺着。」 杜厉庚喷出一口青白烟雾,目光看向她:「你也回去睡吧。」 文楚说:「我今晚陪你。」 杜厉庚说:「这里没有你能睡觉的地方,你回自己家里睡,明天不还要上班?最近天芳的销售量似乎不太好,你的重心是放在天芳的经营上,而不是放在我身上。」 是,杜厉庚说的没错,天芳自从到了文楚手里后,销售额就一直下降。 文楚其实也没做什么,还是沿用以前天芳的配方,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客户越来越少,她用心维持,却也没能挽救,她最近打算办一次促销,做个现场宣传,还在策划中,可公司能用的人实在少,以前有能力的,都走了,重新招聘来的,全是新手,做事可以,但不能担当策划的重任,这些事情,还得她自己去做,而她对自己也没把握,故而,最近也很是焦虑。 当安崎妍和陈家音约她吃饭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契机。 安崎妍是安家大小姐,陈家音是陈家小姐,在渝州都很有身份,也很有地位,背后家族的影响力也不小。 如果她二人能为天芳造势,天芳的销量一定会勐涨。 文楚也知道,她二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约她,以前从没约过她,现在却来约她,这跟文翔的回来有关。 文翔给她打过电话,说他要回来了,接手家族企业,到时候,让她也回归文家,做回文家的小姐。 文家后辈少,文翔没兄弟姐妹,她是他唯一的妹妹,他肯定会接她回家。 安崎妍和陈家音是冲着文翔的面子,这才约她。 文楚意识到文家的重要性,又想到文翔在电话里说的跟陈锐林合作的事情,就不难明白陈家音为何也要请她吃饭了。 这两个人想透过她,跟文翔打好关系,她也正好可以利用她们,达到自己的目地。 而文家,她定然要回去的,为的,就是对付华晨兮。 华晨兮入股了天义传媒,进军了娱乐界,而文家,早就在娱乐界站稳了脚跟,文氏影业只是文氏企业的一部分,却也足够起着摧毁天义传媒的作用。 文楚眼眸转了转,看了杜厉庚一眼,说道:「天芳最近的销量确实低,但我也在想办法,你不用担心,我会把天芳经营好的,你今天受了伤,晚上又没人陪,我怎么能走呢?今晚陪你,明天下午我去公司。」 杜厉庚将手中剩下的烟抽完,甩开,对着路边朦胧的路灯出神,他没再说让她走的话,却也没应她,让她留下。 第376页 文楚还打算再说些什么,正对面的病房门被敲响。 杜厉庚站着不动,文楚只好推开这边的阳台门,进去,打开另一边的病房门。 门一打开,就看到提着水果篮子以及鲜花的安崎妍以及陈家音。 文楚愣了一下,这才笑着问:「你们怎么来了?」 安崎妍说:「你电话里说六爷受伤了,我们当然要来看一看,怎么样,六爷的伤没大碍吧?」 文楚说:「没大碍。」 安崎妍说:「没大碍就好。」 文楚让开身子,让安崎妍和陈家音进来,二人进去后,没在病房里看到杜厉庚,陈家音问:「六爷呢?」 文楚指了指阳台的方向,两个女人朝那个方向看,看到一道高大的影子斜倚在门边,背对着她们。 陈家音小声说:「你们吵架了?」 文楚说:「没有,六爷刚在抽菸。」 陈家音哦一声,将买来的鲜花递给文楚,安崎妍将水果篮子放在桌子上面,也瞅了一眼倚在阳台门那边的杜厉庚,然后抬步走了过去。 杜厉庚听到了脚步声,没转头,直到安崎妍的声音出现,他这才扭头看她。 安崎妍说:「六爷受了伤,不在病房里呆着,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 安崎妍看到了杜厉庚鼻子上的白色长贴,关心道:「鼻子还好吗?」 杜厉庚蹙眉:「你怎么来了?」 安崎妍说:「听文楚说你受了伤,就过来看看你,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来看看的呀。」 想到什么,又加一句:「谢若巧没来吗?」 杜厉庚眯眼:「她没来。」 安崎妍说:「晓南不在南江市,你受了伤,她怎么能不来看你呢,也太没把六爷当亲人了。」 杜厉庚冷笑,挑拨离间到他头上来了,他不缓不慢道:「我被人打的时候,她就在现场,没上前阻拦,也没护着我,事后就更不可能来看我了。」 安崎妍惊诧:「她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六爷被打而无动于衷?」 杜厉庚说:「是呀,这么比较起来,她还真不是称职的九弟妹。」 安崎妍说:「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让六爷受伤。」 杜厉庚嗤笑,眼神落在她脸上,说了句:「我只知道你喜欢晓南,难不成还喜欢我?甘愿为我受伤?」 安崎妍面色一窘,立马道:「没有。」 杜厉庚问:「什么没有?是没有喜欢晓南,还是没有喜欢我?」 安崎妍被问的有些哑口无言,无言以对,她若说喜欢杜晓南,那就是当着他的面,承认她对杜晓南有觊觎的心思,而杜晓南如今有谢若巧了,她说这番话,无异于想破坏杜晓南和谢若巧,杜厉庚对谢若巧到底是什么态度,安崎妍还不知道,她可不敢贸然答话。 再者,她也不敢说喜欢杜厉庚的话,事实上,她也确实不喜欢他。 可否定了,前面她说不会让他受伤的话就有些作假。 思虑半秒,安崎妍出口说:「我谁也不喜欢,只是看在安家和杜家多年交情的份上,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六爷受伤。」 杜厉庚笑道:「谁也不喜欢?」 安崎妍的脸有些火烧火燎,她喜欢杜晓南,杜家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渝州有眼睛的人也都看得出来。 她知道这话假的连她自己都不能相信,可还是硬着头皮说:「不喜欢。」 杜厉庚似是而非地笑了一下,不再说话,转身进了病房,看到病房里的花和水果篮,没反应,直接往病床走,又直接躺了上去。 文楚和陈家音走过来,陈家音慰问他,他的态度并不热络,但也并没有晾着她,可陈家音看得出来,他在敷衍她。 陈家音说:「很晚了,六爷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杜厉庚回应她的就是直接闭上眼睛。 陈家音转身,沖文楚告辞,安崎妍也过来,见杜厉庚闭上了眼睛,也只好跟文楚告辞,双双离开。 病房门关上,杜厉庚睁开眼,问文楚:「你晚上说有人请客,让我陪你,而请你的人,就是安崎妍和陈家音?」 文楚说:「是呢。」 杜厉庚看着她,半晌后,冷笑一声,沖她说:「出去。」 文楚愣了愣,问道:「怎么了?」 杜厉庚说:「让你出去。」 文楚不明所以,但也知道杜厉庚是生气了,她问道:「她们两个请我吃饭,你不高兴?」 杜厉庚不再说话,摸出手机给莫怀打电话,文楚按住他的手,看着他说:「你不高兴,大可以跟我说,而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她们两个人请我吃饭怎么了?难道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朋友吗?」 杜厉庚的手被她按住,他掀起眼皮看她,瞳孔幽深也幽凉:「我有阻止你交朋友吗?」 文楚噎了下,说道:「没有。」 杜厉庚说:「那你跟我唠叨什么?」 文楚说:「你赶我走,你刚刚还好好的,可安崎妍和陈家音一来,你就赶我走,还不能说明什么?」 杜厉庚面无表情道:「你有你交朋友的权力,我也有我接受和排斥的权力,放手,出去,晚上不许出现在我的病房里。」 文楚难受的想哭,眼眶跟着红了:「为什么?你不喜欢她们,我不跟她们来往就是了,你为什么非要赶我走?」 第377页 杜厉庚无视她红起来的眼眶,甚至是流下来的几滴青泪,只冷漠无情道:「晚上病房里有人,我睡不着,我睡觉的时候,身边不能有任何气息和任何人。」 文楚说:「你以前没有这样的习惯。」 她还记得,他以前经常跟华晨兮同床共枕,他怎么不说他睡不好? 杜厉庚冷笑:「以前?」 他似乎也回想到了那些和华晨兮同床共枕的日子,神情有片刻的恍惚,又有沉沉的伤感,他薄唇轻掀,说道:「从那天睁开眼,看到你躺在身边后,我就有了这样的习惯。」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说:「是你让我养成的这样的习惯,所以,你又有什么可委屈的?」 他又说一句:「出去。」 这一次的语气已经十分的冰冷了,文楚知道,她若再苦缠不休,他会直接让人把她扔出去。 文楚吸了吸鼻子,酸涩道:「好,我出去,你好好休息。」 她拿着包走了,病房门再一次被关上。 屋内安静下来。 杜厉庚扫一眼安崎妍和陈家音带来的花和水果篮,抬起手臂要拉铃,想要让护士进来,把那些花和水果篮都丢了,可手臂刚抬起来,病房门又被敲响。 杜厉庚面色不善,瞪着门,说道:「进来!」 他刚并没有给莫怀打电话打成功,所以来人不可能是莫怀,他想着,可能是文楚又折返而回,或者又是谁打着看他的幌子,想要攀各种关系。 可门推开,走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谢若巧。 杜厉庚抿嘴,看着谢若巧提着水果篮子走进来。 还没走到病床前,谢若巧也还没开口问他伤势如何,他就伸手,指向沙发那里的花和水果篮子,说道:「把那些碍眼的东西扔了。」 第152章 六哥和六嫂 谢若巧脚步一顿,扭头看他所指的方向,看到花和水果篮子,眨眼道:「怎么了?不喜欢?」 杜厉庚说:「很讨厌。」 谢若巧问:「是讨厌花,还是讨厌水果?」 杜厉庚说:「都讨厌。」 谢若巧低头看手中的水果篮子,额头抽了抽,她就说了,买什么水果,她应该空手来的。 谢若巧哦一声,转身往沙发那里走,提了之前安崎妍和陈家音放的花和水果篮子,往门外走,打算连同自己的水果篮子一起扔掉。 再回来,手中空空如也。 谢若巧想着杜厉庚应该顺眼了,却不想,他一瞧她手中空了,不满道:「你买的水果呢?」 谢若巧说:「扔了呀,你不是说不喜欢?」 杜厉庚气闷:「我有说让你把你带的水果也扔了吗?」 谢若巧一时无言,站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所以,他的意思是,别人的水果碍眼,她的不碍眼? 也不知道刚那水果和花是谁送的,但能被他这么区别对待,谢若巧还是很高兴。 谢若巧笑道:「我再去给你买。」 水果已经扔了,不可能再重新捡回来,她再买份新的。 杜厉庚没拒绝,等谢若巧重新买了水果进来,他让她给他削苹果,谢若巧搬了把椅子,坐在他病房边上,给他削苹果。 削苹果的时候,状若无意的问:「刚刚是谁来过了?你既不喜欢那些东西,就不要把那些东西留下呀。」 杜厉庚躺在那里,眼睛望着门口的方向,没回答她的话,而是问:「就你一个人来的?」 谢若巧说:「不然,你还想有谁来?」 杜厉庚抿嘴,想到她刚刚是和华晨兮一块的,内心里有那么一点儿希冀,她能带着华晨兮一起来,但想想也不可能。 他收回视线,闷声道:「今天的事情,不许告诉晓南,也不许告诉爸妈。」 谢若巧说:「放心,我谁也不说,本来也是你的错。」 杜厉庚兇狠地瞪她:「受伤的人是我!」 谢若巧说:「那是你非要强吻华晨兮。」 杜厉庚说:「是她先扇我巴掌的。」 谢若巧说:「那肯定是你和文楚又噁心了她,不然她不可能扇你。」 杜厉庚不满:「到底你喊她六哥,还是喊我六哥?」 谢若巧说:「喊你六哥,喊她六嫂,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可能偏袒,就算真偏袒,也是偏袒嫂子,不可能偏袒你。」 一句六嫂,把杜厉庚的所有火气都烧灭了下去,他唇角微勾,问道:「你确定她这辈子就栽在我手里了?」 谢若巧说:「你高兴个什么劲?我是担心你这辈子都娶不到她,看你受伤的份上,喊一句你乐意听的,其实并没有任何意义。」 杜厉庚看着她,幽幽道:「谢若巧,我九弟是怎么看上你的?你很招人讨厌,知不知道?」 谢若巧勾唇:「我招人讨厌呀?」 她笑道:「本来还打算撮合你和华晨兮,但现在看来,我这个不招人喜欢的人,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她将削好的苹果放在水果盘子里,摆在他旁边的桌面上,站起身就走。 杜厉庚立马喊住她:「我没让你走!」 谢若巧扭头,笑盈盈的:「你不是说我招人讨厌?那我不在你眼前碍你眼了,我走。」 杜厉庚嗤道:「女人就是女人,说一句还说不得了?」 谢若巧拨了一下微卷的长髮:「你说的很对,女人确实不经说,所以,你以后嘴巴别那么利,我不喜欢你都受不了你,更别说华晨兮了。」 第378页 杜厉庚冷哼:「别一句华晨兮又一句华晨兮的,你给我过来。」 谢若巧笑道:「你不想听华晨兮的事情?」 杜厉庚瞪着她。 谢若巧又说:「今晚上华晨兮带了尚司来吃饭,你知道因为你晚上的行为,华绍庭是怎么对尚司说的吗?」 杜厉庚深唿吸,沖她说:「你过来。」 谢若巧问:「过去做什么?」 杜厉庚说:「跟我说清楚,华绍庭想干什么?他是不是想让华晨兮和那个尚司好?你告诉他,他休想!」 谢若巧走过来,笑着又坐了下去:「放狠的话,还是你亲自去跟华绍庭说吧,但我得劝劝你,哄女人得有哄女人的态度,像你今晚那样,不行。」 杜厉庚有些心肌梗塞,虽然谢若巧只是说他追女人不行,可说他不行,他还真是不爽透顶。 他沉着脸,拿了水果盘,一口一个苹果。 谢若巧看着,支着下巴,问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你那么喜欢华晨兮,为什么要跟她分开,又为什么要跟文楚在一起?还天天争对华晨兮,让她伤心难过呢?」 杜厉庚嗤道:「她伤心难过?」 他看着水果盘里的苹果,再也吃不下去。 他将水果盘放回去,反问道:「我和华晨兮的事情,晓南没对你说?」 谢若巧说:「说了一些,但并不具体,他知道的也只是大概,并不是详情,我想帮你,你如果想让我帮你,就得让我知道真相。」 杜厉庚沉默地垂眸,半晌后,这才缓缓开口:「我认识华晨兮的时候,只有十九岁,而那年,她十八岁。」 十九岁的杜厉庚,原本志在学医,他当时上的大学,是当时渝州最好的医科大学,有钱人都不一定能进去的大学。 而十八岁的华晨兮,风华倾城,小小年龄,却成了黑界一姐。 两个人原本没任何交集,杜家在渝州百年,从事的全是正经行业,跟黑界是两道楚河汉界,谁也搭不上谁。 可那天晚上,开车回家的杜厉庚,一时兴起,在路边抽了根烟,就撞见了华晨兮被人追赶的画面,而那些追她的人,个个手中拿着刀,看上去很是恐怖,也很惊心。 杜厉庚眼皮一跳,掐了烟就上车,刚关上车门,后车门又被人打开,那个被人追赶的姑娘,半丝惊慌都没有,沖他笑说:「载一程,谢谢。」 后面的人即将追赶而至,杜厉庚深知不能耽搁,只好先发动车子离开。 等甩开了那些人,他将车停在安全的人行道上,说了句:「这里安全了,你下去吧。」 那个时候,杜厉庚真不认识华晨兮,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笑的很好看,她上车的时候沖他笑了,下车的时候也沖他笑了。 她下车后,敲开了他这边的车窗,沖他说:「不好意思,你可能也要下来一下。」 杜厉庚眯眼看她,灯光下的小姑娘,细皮嫩肉,似乎是他当时年龄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他打量她一会儿,忽地笑出声,当真拉开了车门,下去。 颀长的身子往她面前一站,瞬间矮挫了她很多。 看她被自己的身高凌驾,杜厉庚莫名有种优越感,看着她,挑起好看的眉头:「让我下来,想做什么?你虽然长的好看,但我不约。」 华晨兮愣了愣,忽地明白他说的约是什么意思,脸颊微红,没好气道:「谁要约了?我是想告诉你,你打车回家,这车归我了。」 杜厉庚眉头一皱,瞅一眼身后并不算豪车的黑色jeep,笑道:「这车归你了?」 华晨兮说:「是的,你的车以及车牌号都被刚刚那一伙人看见了,你再开就不会安全,这车过继给我,多少钱我一会儿打给你,你把你的联繫方式留下。」 杜厉庚歪着头看她,半天后,说道:「黑界的人?」 华晨兮说:「算你有眼色,既知道了,那我们就快点,半小时内,把手续搞定,你载了我一程,我没道理再让你陷入危险。」 杜厉庚心想,就算我不把车过继给你,也没人敢对我下手,杜家的人,即便是黑界,也不敢轻易得罪,更何况那些拿刀的一看就是走卒的小兵。 但他却什么都没说,乖乖地拿了手机,加了华晨兮的联繫方式,又把车钥匙拔出来,给她。 华晨兮加了他微信之后,这才知道他是学医的,因为他的微信圈里发了很多他的学术报告以及医院实习的照片。 华晨兮笑问:「还在上学?」 杜厉庚嗯一声,低头备註她,不知道名字,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华晨兮说:「华晨兮。」 又问他的名字,他说了之后,华晨兮也把他的名字备註上了。 然后沖他扬扬手:「我打个电话,你可以先回去了,等我这边手续办好,你把卡号发给我,我把钱转给你。」 杜厉庚看着备註界面上华晨兮三个字,心想,原来是黑界一姐,华天雄的掌上明珠,华绍庭宠爱的妹妹。 这样的人,自然不会诓骗他的车。 杜厉庚点头,把卡号发给了她,等他打车回到家,钱也跟着一併到帐,是原封不动的他当时购买车时的价格,没赊一分。 杜厉庚看着那些钱,心想,动作还挺快。 他并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杜家车库的车多不胜数,谁也不会去注意那一辆车,而事后,也没有任何黑界的人找他麻烦。 第379页 他平静地度过了一个多月,之后,接到了华晨兮的电话。 她说她受伤了,让他帮下忙。 他一开始婉拒了,可听到她气若游虚的声音后,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看病的地方不是医院,不是什么别墅,家属院,公寓等,而是天香府。 那也是杜厉庚第一次踏进像天香府那样的地方,可能华晨兮早就交待好了,他一去,就有人来迎接他,把他从专门通道带上了楼。 那间包厢,就是他现在用的包厢,当时很女性化的装饰。 华晨兮躺在床上,脸色很白,她中了枪,也中了刀伤,失血过多,他费了很大的劲才帮她把子弹取出,把伤口包扎好。 她沖他说了句谢谢。 他看着她,问了句:「为什么不去医院?」 她笑道:「不能去医院,我们华家的人,不管受伤还是死,都不会出现在医院。」 杜厉庚似乎能明白他们的顾忌,没再多问,交待她饮食注意事项,还有多吃补血的食物,汤类等。 他刚站起来要走,她就伸手拉住了他,白色的手扣在他黑色的衬衣上面,显得刺目而羸弱。 杜厉庚轻抿薄唇,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 华晨兮说:「我没人照顾啊,你行行好,照顾一下我,当然,你放心,我会给你钱的。」 杜厉庚说:「我不差钱。」 华晨兮说:「那你差什么?我可以满足你的,比如,女人?」 杜厉庚脸色一沉:「不需要。」 华晨兮问:「那你缺什么?」 杜厉庚说:「我什么都不缺,如果你只是需要一个医生,我可以代劳,价钱按正常的出诊算,别的,我就无能为力了。」 他拉开她的手,走了。 第二天过来的时候,见她卧室里摆了饭菜,却一口没动,语重心肠地说一句:「你不吃饭,身体养不好。」 华晨兮说:「我知道,我只是没胃口。」 杜厉庚没说什么了,但隔天再来,问了她想吃什么,就给她带了来。 她把他带的饭都吃了,那个时候,杜厉庚想着,她可能更喜欢吃他带的饭,可后来他才知道,她不是更喜欢吃他带的饭,她只是喜欢被人关心的感觉,也在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她看上去很受宠爱,可因为华天雄和华绍庭以及华家处所的黑界,他们纵然真的爱她,关心她,却也有很多顾忌。 比如,她受伤这么多天,他们从来没看过她。 或者是他来的时候,华天雄和华绍庭走了。 但不管怎么说,看她一个小姑娘受伤,还是如此重的伤,家人没在身边,杜厉庚多少还是生了怜悯之心。 或许,爱情的萌芽,便是从那丝怜悯之心开始。 他照顾了她一个多月,看病加陪聊,外加给她搜罗她喜欢吃的各种饭菜,感情突飞勐进。 月余后,她身上的伤口养的差不多了,她要洗澡,杜厉庚虽然劝戒,可她还是执意要洗,杜厉庚只好由着她,只是叮嘱她,小心点,结果,她还是出了意外,冲进浴室里的时候,杜厉庚忽然就有一种错觉,他要栽在这个小姑娘身上了。 看到刺身摔在地上,他那一刻只觉得心疼无比,上前就搂住她,把她抱了出去,拿毛巾给她擦水。 她一直喊着疼,可又说不到哪里疼,他只好将她身子检查了一遍,发现她磕着了腰,他立马把她放到床上,拿药给她贴。 那天之后,他就不敢再见她。 躲了她三天,被她找到,她很是认真地说:「我们交往吧。」 杜厉庚自那天后,脑子里就时常闪过她一览无余的样子,十九岁,情窦初开,也是对异性正嚮往的时候,他不否认,一个人想她的时候,他的身体会有反应,但那只是因为他是正常的男人该有的正常反应。 他并不认为,那是对她特殊的反应。 她说交往,一下子惊住了他,很快他就拒绝了。 华晨兮说:「你把我看光了,难道不该跟我交往吗?」 杜厉庚耳根微红,别开脸:「那天情况特殊,你知道的。」 华晨兮说:「结果就是你把我看光了。」 杜厉庚很不自在,说了句:「就被我看过吗?」 华晨兮说:「当然只被你看过,我才多大,连男朋友都没有。」 杜厉庚内心腾地升起一股窃喜,他不明白那股窃喜从何而来,但他知道,他听她那样说,心里是很高兴的。 可他还是拒绝了她。 他说:「我不谈恋爱。」 华晨兮不依不挠:「那我们上床。」 杜厉庚蓦地瞪大眼睛看她:「你说什么?」 华晨兮说:「上床呀,那样你就不得不跟我交往了。」 杜厉庚一时语噎,不知道她这样的逻辑是从哪里得来的,也没人敢打包票说上了床的两个人就一定要交往,一定要在一起。 他面色严肃:「华晨兮,你是女孩子,得矜持,知道吗?」 华晨兮说:「我矜持了,你就跟我交往?」 杜厉庚一阵头疼,问她:「为什么非要跟我交往?你这么漂亮,喜欢你的男生应该很多,追你的男生应该也很多。」 华晨兮笑问:「你觉得我漂亮?」 杜厉庚看着她的脸,点了一下头:「嗯。」很漂亮。 第380页 华晨兮说:「那为什么拒绝跟我交往?」 杜厉庚还是那句话:「我不谈恋爱,在上学的时候。」 华晨兮说:「那就直接上床。」 杜厉庚无语,绕来绕去,还是绕回了原点。 他问她:「你对任何男孩子都这么语出惊人吗?动不动就上床?」 他瞟她一眼:「睡过几个?」 这回换华晨兮无语了,她拉住他的手,邀请似的道:「要不你检查一下,我睡过几个了?」 杜厉庚有些厌恶地甩开她的手,她却勐地抱住他,踮起脚尖吻住了他。 那是他的初吻,是他头一回接触女生的唇,也是他头一回被一个女生强吻。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退开了。 杜厉庚看着她,看着她白皙的脸颊慢慢染上红晕,明明浑身很不自在,也很羞涩,低着头不敢看他,可说话却很猖狂。 她说:「我的吻技是不是很好?我其实没找人练过,只是我天生聪明,我经常看那些人接吻,所以也会了。」 杜厉庚伸手抬起她的脸,看向她的唇:「吻过几个男生了?」 华晨兮说:「你是第一个呀。」 杜厉庚说:「难怪吻技这么差。」 他松开她,退后一步,眼神微暗,却是凉薄道:「我不喜欢轻浮的女生。」 第153章 来日方长 那一天华晨兮其实是很颓败的,想她纵横一姐,居然搞不定一个男人。 被杜厉庚屡屡拒绝,华晨兮也气。 后来华晨兮再也不联繫杜厉庚了。 又遇上他,是她喝醉酒后,一个人走出酒吧,被三五个混混围攻强抱又强吻,她因为喝醉了,站都站不稳,更何况打架了。 平时不说以一打三了,以一打五都没问题,可那天晚上不行。 差点儿被一个人混混得逞,是他忽然出现,打跑了混混,把她带上了车。 看着挺斯文的一个人,打架的时候却狠的令人心惊,若非她拉住他,他能把那三个人打死。 密闭的空间,车窗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他坐在她旁边,摸了一根烟,没抽,黑暗模煳了他的脸,可她依然瞧出来他的脸色,阴沉如水。 他平视着前方,问她:「为什么喝这么多酒?你一个小姑娘,就是要喝酒,也找个伴吧?如果我今天没来这里,你要如何摆脱刚那三人?」 华晨兮喝多了,神思不清,只嘴里咕哝一句:「爸爸。」 杜厉庚没听清,斜眸瞅她一眼,把头垂低,放在她唇边,问道:「刚说什么?」 华晨兮说:「爸爸。」 杜厉庚额头抽了抽:「我不是你爸爸。」 华晨兮伸手抱他,把头埋在他怀里,他不许,伸手推她,她难受地说:「头疼,抱我一下。」 杜厉庚下巴微绷:「头疼跟拥抱什么关系?头疼就喝药。」 华晨兮说:「这里没药。」 杜厉庚说:「带你去买。」 他推开她,要去前面开车,可身子一转,又被她抱住。 杜厉庚闭了闭眼,心想,这姑娘缠人的功夫倒是一流,小手伸过来,身子偎过来,那一刻,杜厉庚到底还是心软了,任她抱着。 可抱了一会儿,她就不知足了,一点一点地往他怀里钻,直到整个人坐在了他的腿上,钻进了他的怀里,她才把整个身子放松,停止了各种不安分。 杜厉庚眯眼说:「华晨兮,你这样很不矜持,知不知道?」 华晨兮不理他。 杜厉庚伸手拽她,她抬起头,脸上是可怜巴巴的神情:「抱一下怎么了?」 杜厉庚抿嘴,看着她的脸,低声说:「抱一下不会怎么样,但我的怀抱不是随便给你抱的。」 华晨兮问:「那你怀抱可以随便给谁抱?」 杜厉庚说:「我女朋友。」 华晨兮说:「那从这刻起,我就是你女朋友。」 杜厉庚嗤笑:「你真是不知羞。」 华晨兮嘟了嘟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女朋友给男朋友的福利。」 杜厉庚皱眉,厌恶道:「满嘴酒气。」 华晨兮说:「等我不醉了,我再补一个甜的吻给你,今天确实没办法了。」 杜厉庚不再说话,却也没再推她,又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头还疼吗?」 华晨兮说:「疼,还有点儿想吐。」 杜厉庚说:「那下车。」 华晨兮问:「干嘛?」 杜厉庚说:「你别吐我车上,也别吐我身上。」 华晨兮不满道:「你怎么这么不体贴。」 杜厉庚不由分说,将她拉下车,等她在车外吐完,他掏了纸给她擦嘴,又把她安置在副驾里,开车去买药,顺便买了水。 等她喝了头疼药,又喝了水,情况好了很多,意识也清醒了几分。 杜厉庚问她去哪,她说:「去你那里。」 杜厉庚皱眉看向她。 华晨兮没看他,脸朝向窗户的方向,看向外面的霓虹:「我不想回家,也不想去天香府,我想去一个家人找不到的地方。」 杜厉庚问:「跟家人吵架了?」 华晨兮嗯一声,声音很低:「爸爸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还带了一个妹妹回来,我不喜欢。」 杜厉庚又看她一眼,没再问,将她带到了自己在外住的公寓。 第381页 第一天晚上,可怜她,收留她,可她非要跟他睡,杜厉庚严厉地把她锁在了客卧,又把自己的卧室门锁的死紧。 第二天赶她走,她不走,晚上不等他上床,她已经躺在他床上了,杜厉庚只好去睡客卧。 客卧的床上全是她的气息,杜厉庚辗转反侧,一夜没睡好。 第三天他干脆呆在学校里,一整天不回来,晚上也不回来,可她打他电话,说她摔跤了,他又匆匆赶回,结果,她坐在沙发里,完好无损。 第四天他在书房看书的时候,她走进来,缠住他,吻他。 那天杜厉庚也失控了,抱着她,按在桌子上,发泄似的凌虐她的唇。 之后她就懒在他的公寓不走了,二人时常接吻,沙发里,飘窗上,床上,甚至是洗手间里,他的书房里,几乎他公寓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接吻的痕迹。 而除了接吻,杜厉庚也不对她做什么,虽然她每次都很大胆,杜厉庚都不让她逾越,克制着自己,不冲破那层防线。 他喜欢她,可还没喜欢到要对她负责的程度。 他也觉得自己是正常男人,经受不住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的勾引,但也仅此而已。 如此相处了快一个月,华绍庭找上了门,然后华晨兮跟着他走了,华绍庭是白天去的,杜厉庚并不在家,是华晨兮打了电话,杜厉庚这才知道,她走了。 杜厉庚觉得松了一口气,可晚上回到家,又觉得内心里空落一片,眼睛扫向每个角落,似乎每个角落都有她的身影。 杜厉庚想,他只是没跟女人在一起住过,还那么亲密地相处,她忽然走了,他失落一下很正常。 他尽量忽略内心里的感受,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生活上学,可无人的时候,闲下来的时候,只有他知道,他在思念她。 他不想给她打电话,等着她打给他,可她缠他的时候,不是女朋友,就是上床,大胆奔放的不得了,这一走,居然就把他抛到脑后了,不说一通电话了,就是一个信息,都没发过。 杜厉庚又有些怒,觉得自己被她玩了。 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的时候,他起床穿了衣服,一个人开车去了天香府。 他知道,她的据点就是天香府,她若不在家,就一定在天香府。 他不知道她晚上在不在,但他想碰碰运气。 应该说他运气好,他果然看到了她,却不是她一个人,她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子,长的文静秀气,跟她的风格和气势都大相迳庭,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男人很有保护欲,自然也比她更能得男人怜惜。 只是杜厉庚没心情欣赏那个小姑娘,他只是看着华晨兮,见她面露排斥和厌恶,他心想,她是讨厌旁边那姑娘的。 他走上去,要拉走她,忽然听到那姑娘喊她一声:「姐姐。」 杜厉庚的脚步顿住,想到了月余前,华晨兮喝醉,说她爸爸带了一个女人,还带了一个妹妹回去。 杜厉庚这才仔细去看那姑娘,心想,原来就是这姑娘。 杜厉庚站在那里喊:「华晨兮。」 华晨兮扭头看他,那姑娘也扭头看他,眼神有些胆怯。 华晨兮的眼神则要鲜明多了,黑白瞳孔里全是笑,望着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一句话,问的杜厉庚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不等他转身走,她冲过来将他抱住。 杜厉庚心想,就沖你抱我,我给你面子,他站在那里不动,任由她抱着,低眸看她脸上的笑:「我来喝酒,不是找你的,只是看到你,就喊了一声。」 华晨兮说:「不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杜厉庚轻咳一声:「我真是来喝酒的。」 华晨兮说:「那好,上楼,我陪你喝。」 杜厉庚说:「不用你陪。」 望一眼她身后的姑娘,说道:「你好像还有事儿。」 华晨兮也往后瞅了一眼文楚,冷笑道:「她算个屁,能当个事儿吗?走,先陪你喝酒。」 杜厉庚蹙眉,低声说:「女孩子说话,要矜持。」 华晨兮说:「可你似乎不太喜欢矜持的姑娘,你更喜欢主动大胆的。」 杜厉庚想到那一个月,他每每被她撩的无法自抑,俊脸闪过一抹不自在,耳根以不可见长的速度红了起来,他抓住她的手,二话不说就上了楼。 把她推进她的包厢,噼头盖脸就吻了下来。 华晨兮搂着他,笑出声。 杜厉庚不满:「笑什么?」 华晨兮说:「没笑你。」 不打自招,杜厉庚将她抱起来,扔在沙发里。 吻过后,她手按在他的皮带上,他扣紧她的手,眼皮微跳:「你还小。」 华晨兮说:「我十八岁了,不小了。」 杜厉庚说:「刚成年,就是小,你别逼我不当人,来日方长,有你受的时候。」 华晨兮歪着头,笑道:「哦,打算做我长期男友了?」 杜厉庚垂眸,看她漂亮的脸蛋,明艷的笑容,嗤道:「就算不做你长期男友,就你这上赶着跟我睡的架势,我也能睡了你。」 他将她松开,去倒水,又问她:「喝不喝?」 华晨兮说:「喝酒。」 杜厉庚说:「你还小,少喝酒。」 他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第382页 华晨兮不接,杜厉庚自己将那杯水喝了,华晨兮笑道:「不是喝酒来的吗?喝什么水?还不承认是想我了?」 她支着下巴,老神在在的看他,笑的像个小狐狸。 杜厉庚一时语塞,脸面挂不住,抬腿就往门外走。 拉开门出去,见门外站了一个姑娘,细瞧之下,才瞧清楚,是华晨兮嘴中的那个妹妹。 杜厉庚知道华晨兮不喜欢这个妹妹,看她一眼,也不打招唿,错身离开。 可那姑娘喊住了他:「您好。」 杜厉庚顿住脚步,迴转身看她。 文楚说:「你是姐姐的男朋友吗?」 杜厉庚眯眼,还没应话,华晨兮走了出来,沖她说:「怎么?他要是我的男朋友,你是不是就要像你妈妈那样,抢过去当你的?」 文楚立马道:「没有,我只是想着,如果他是姐姐的男朋友,那我就喊他哥哥。」 华晨兮还没开口,杜厉庚冷漠道:「不用,就算我是兮兮的男朋友,我也不认干妹妹。」 干妹妹三个字像是一种嘲讽,讽的文楚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咬着唇,委屈地看了杜厉庚一眼,转身就走,背影踉跄,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了。 杜厉庚问华晨兮:「我怎么她了?看上去受尽无数苦楚的样子。」 华晨兮说:「你就是不怎么她,她也永远一副受尽苦楚的样子,不用管她,不过,你刚刚很man哦。」 杜厉庚勾唇:「是么?你是指刚刚吻你的时候,还是指把她气走的时候?」 华晨兮笑,勾住他的胳膊,踮起脚尖,沖他脸颊吻了一下:「很晚了,就不要走了,嗯?」 杜厉庚拨开她的手,没好气地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我不喜欢你这么轻浮的样子。」 华晨兮说:「可你刚刚明明很喜欢。」 杜厉庚又噎住,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他白她一眼:「我走了。」 华晨兮说:「大老远跑一趟,就为了来吻我,吻完就走?」 杜厉庚觉得脸面尽失,他确实,好像,只是为了来吻她。 不吻一下,他晚上就无法入眠。 几乎是仓促地逃离天香府,回到家,躺床上就一觉睡到大天亮。 后来,他要是再睡不着,就还是去找华晨兮,久而久之,天香府里的人都知道了他是华晨兮的男朋友。 但其实,他从来没承认过,可行动却表明了一切。 再后来,华绍庭也知道了,华天雄也知道了。 华绍庭去学校找他,说他和华晨兮不匹配,他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最好不要再继续下去。 那个时候的杜厉庚已经捨不得跟华晨兮分开了,他纵然十分嫌弃她的轻浮,却又爱极了她对他投怀送抱的样子,每天他最期待的,就是跟她见面,腻在一起的时光。 杜厉庚知道华绍庭的意思,华绍庭不是说他配不上华晨兮,只是因为他们身份有别,无法在一起。 而为了和华晨兮在一起,杜厉庚捨弃了自己的梦想,去了华晨兮的世界。 那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杜厉庚无所适从,可为了华晨兮,他都忍了,每回看到她,他都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值得的。 华晨兮最初并不知道杜厉庚为了她来到了她的世界,直到一次事故,他出现在了华绍庭的身边。 华晨兮脸色很冷,把他拉到一边,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杜厉庚看着她,低声说:「办事。」 华晨兮说:「你办什么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杜厉庚问:「我为什么不该来?」 华晨兮说:「你不属于这里。」 杜厉庚挑眉,似笑非笑地说:「你也知道我不属于这里,却又要偏偏缠着我,如今我来了,你又不高兴了,嗯?」 华晨兮愣了愣:「你是为了我?」 杜厉庚嗤道:「不然呢?」 华晨兮看着他,眸色几度变幻,最后伸手抱住他,笑着说:「杜厉庚,你就那么喜欢我呀?」 杜厉庚抿嘴,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喜欢她喜欢到有些盲目甚至是放弃梦想的地步,手臂圈在她的腰上,将她按在怀里。 闻着她的气息,他低声说:「别自作多情。」 华晨兮笑,笑的很大声,也笑的很愉快,杜厉庚脸色不好,可听着她愉快的笑声,他嘴角也扬了起来。 华晨兮在他怀抱里说:「晚上去我那里。」 杜厉庚警惕地问:「干什么?」 华晨兮说:「睡觉呀。」 杜厉庚额头一抽,立马推开她,她也不恼,反而笑的更开怀了,揶揄他:「害羞什么哦,你都为了我,这么拼了,那我也得给你点福利。」 杜厉庚立马道:「不需要。」 华晨兮说:「别忍,不然忍出了个好歹,我怎么办?」 杜厉庚左右望望,捂住她的嘴,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华晨兮!」 华晨兮笑,抱着他,赖在他怀里,一时竟觉得幸福无比。 晚上还是去了华晨兮的地方,天香府的包厢,华晨兮连骗带拐把他拐上了床,她的行为大胆之极,杜厉庚微喘着气息按住她:「等你再长一岁。」 华晨兮说:「十八岁跟十九岁,有什么区别呀?」 杜厉庚说:「我有区别!总之,等你十九岁!」 第383页 华晨兮不满,瞪着他:「你是不是不行?」 杜厉庚俊脸黑了黑:「别激我,激我也没用。」 华晨兮见他铁了心不碰她,气的在床上翻滚,拿手锤着床,拿脚踢着床,看的杜厉庚一阵好笑。 他伸手搂住她,将她抱到怀里,笑道:「你真是有够不要脸,那么想让我睡你?」 他压低了嗓音,昏昏暗暗地问:「真的很想?」 华晨兮揪着他衣衫,不满地问:「你不想?我就这么差劲,让你没有兴致?」 杜厉庚拿下巴抵住她的发顶,轻声说:「我是负责任的男人,轻易不会碰你,碰了你就会负责到底,你不要逼我,让我想好,嗯?」 华晨兮听着又来气了:「你还没想好,做什么跑我这里来?」 杜厉庚说:「一时脑热,或者,鬼迷心窍。」 见她气的要走,他按住她,笑道:「骗你的,我说了,等你十九岁,那时候你要是还喜欢我,还愿意给我,我就不再客气。」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髮丝:「兮兮,你要明白我珍惜你的心。」 第154章 爱她所爱,厌她所厌 那天之后,杜厉庚几乎天天住在天香府华晨兮的那个包厢,跟华晨兮出双入对,因此,也在天天看到文楚。 一开始杜厉庚并不知道文楚的名字,后来就知道了。 也知道了她和她母亲以及华天雄的事情。 对杜厉庚而言,文楚就只是一个陌生人,他不讨厌,也不喜欢,可每回看到文楚,内心还是会露出浓浓的排斥。 他想,大概是因为华晨兮厌恶文楚,所以他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厌恶,因为爱着华晨兮,所以爱她所爱,厌她所厌。 因为跟华晨兮在一起了,所以,杜厉庚也见识到了文楚的粘人功夫,她粘华晨兮是少的,粘他却是多的。 杜厉庚多数都是对文楚视而不见,她没有工作,也没有华晨兮的厉害,整天无所事事,在他眼前晃,在他身后晃,纵然华晨兮很讨厌她,可她像是看不见似的,每天姐姐长姐姐短的喊,喊的那个甜美亲切。 杜厉庚心想,这姑娘虽然长了一张脸,但其实,跟没长一个样。 跟华晨兮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自然见华绍庭和华天雄的机会也多了,起初的时候,华绍庭找过他,说他跟华晨兮不匹配,但自从他来到华晨兮身边,华绍庭再也没说过他和华晨兮不匹配的话。 那个时候,华绍庭对他是极好的,华天雄知道他在和华晨兮交往,一开始也没说什么,后来为什么忽然会杀他,杜厉庚一直想不通。 杜厉庚在一次事故中救了莫怀,莫怀就跟了他。 那个时候,杜厉庚还不算厉害,为了能保护华晨兮,他就开始默默的学武。 因此,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不能陪华晨兮,或者说,会隔三岔五地消失在她的面前。 一开始华晨兮没察觉出什么,后来就察觉了。 晚上,他陪华晨兮吃饭,华晨兮问他:「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杜厉庚说:「没做什么,学校那边有些事情,去处理了一下。」 华晨兮看他一眼,将手机拿出来,低头点了点,然后放在他面前。 杜厉庚一抬眼就瞅到了一张照片,是他每天都会固定去的一个公寓,那是他自己买的公寓,华晨兮不知道,他请了有名的武师,以及跆拳道手,在那个公寓里教他学武。 这件事情,包括那个公寓,他都没有告诉华晨兮。 而知道那个公寓的,知道他每天去学武的人,除了莫怀,不可能再有第三个人。 杜厉庚眉梢微挑,状若不知情地问:「怎么了?你想买这里的房子?」 华晨兮说:「如果我想买呢?」 杜厉庚说:「那就买,要我给你买吗?」 华晨兮笑了一下,冷冷的:「杜厉庚,知道这张照片是谁发给我的吗?」 杜厉庚看着她,不言。 华晨兮说:「文楚发给我的,所以,你这些天消失不见,就是跟她在这个公寓里见面?还是说,这个公寓就是你买给她的,好方便你们见面?亦或者说,你不愿意碰我,并不是想等我长到十九岁,也并不是珍惜我,只是因为你更乐意碰她,她更能满足你,嗯?」 杜厉庚眯眼,文楚发给她的? 文楚跟踪他? 跟踪了他,又把照片发给华晨兮,文楚想做什么? 杜厉庚放下刀叉,起身挪到华晨兮身边,伸手搂她,被华晨兮厌恶地打掉:「如果你碰过她,就别再碰我,很噁心。」 杜厉庚说:「我没碰过她。」 华晨兮问:「照片怎么回事儿?」 杜厉庚说:「那个公寓确实是我的,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把他在那个公寓里学武的事情说了,又说除了他和莫怀,没人知道那个公寓,至于文楚是怎么知道的,可能是跟踪了他。 华晨兮听着,漂亮的眼睛微抬,抵上他深邃幽暗的眼:「她跟踪你,你不知道?」 杜厉庚说:「我不知道。」 华晨兮说:「是不知道,还是故意放纵了?」 杜厉庚拧眉:「我为什么要放纵她?我是真不知道。」 华晨兮冷笑:「那你还真是有够心大,一个女人跟踪你,你居然都不知道,这说起来是个女人,如果是敌人呢?」 第384页 杜厉庚伸手搂她,又被她躲开,他微微不满,却是说:「我以后会注意。」 华晨兮说:「杜厉庚,我跟文楚,你只能选一个,要我,那就绝不能跟她有丝毫牵扯,一丁一点都不行,要她,那你也不要跟我有丝毫牵扯,一丁一点都不行,你今天选好。」 「我早就选好了。」 杜厉庚打断她,伸手强硬地将她搂到怀里,捏住她的下巴,去吻。 吻上去的时候,又说一句:「其实也不对,我没在你和她之间做选择,因为她根本不在我的选择范围内,我也从来没考虑过她,我是为了谁,你应该很清楚。」 说完,一吻封唇。 那天两个人并没有因为文楚而闹矛盾,可事后杜厉庚对文楚就十分的厌恶和牴触了,不仅仅是因为华晨兮讨厌文楚,他才讨厌她,而是他本身对文楚也产生了厌恶的情绪。 再一次去那个公寓,他刻意观察了一下,果然见文楚又跟踪了过来。 因为这里是公寓楼,来来往往的车辆多,每回杜厉庚下车后,也没发现身后有可疑的车辆,更加没可疑的人。 这次特意观察后,才发现,文楚每次跟踪过来后,不下车,等他的车进了公寓大门了,她这才出来,然后去门卫室那边,不知道跟门卫说了什么,她的车就进去了。 杜厉庚坐在车上,眯眼看着她的车开进去,堂而皇之地开到他所在的楼栋前的露天停车场里。 莫怀低声说:「六哥,文小姐还真的是冲着你来的。」 杜厉庚摸了一根烟出来,打火机点燃,抽着,坐在那里不动,视线淡漠冰冷地盯着文楚,看她拿出手机拍照,然后踩着高跟鞋,走进了楼道。 莫怀说:「六哥,文小姐想做什么?」 杜厉庚冷笑地吐出一口烟雾,依旧坐在那里不动,微闭上眼睛,说道:「等等就知道了。」 莫怀问:「不下车了?」 杜厉庚嗯一声,阖着眼,吞云吐雾。 莫怀虽然想不明白杜厉庚想做什么,但杜厉庚坐着不动,他自然也不动。 大约半小时后,文楚出来了,上了车,开了车就走。 莫怀正准备跟杜厉庚说,文楚走了,话还没出口,杜厉庚的手机就响了,是微信的声音,杜厉庚摸出来看,是华晨兮发的。 他点开看,还是一张照片,但是截图,截图的内容有一张带着门牌号的照片,还有文楚的一句话:我刚从这里出来哦,姐姐知道这房间是哪里吗?知道这道门里住的人是谁吗? 杜厉庚抿嘴,当下就给华晨兮拨了视频过去。 等华晨兮接了,他说:「我在车里。」 他拿着手机转了一圈,把车内照了个遍,甚至是莫怀,都照上了。 华晨兮说:「一直没下车?」 杜厉庚说:「没有。」 华晨兮说:「你换个地方学武吧,如果真想学,天香府也可以,我的包厢后面还有一个很大的空地,是我的私人地盘,没人能进来。」 杜厉庚说:「好。」 他现在也终于明白文楚跟踪他是为什么了,想要离间他和华晨兮。 之前她老是粘在他身后,他对她视而不见,她可能觉得那种方法行不通,故而,就换了这种上不得台面,又很容易被人戳穿的戏码。 而文楚为什么想要离间他和华晨兮,杜厉庚也能猜想到,无非是她见不得华晨兮好,或者说,也不是见不得华晨兮好,而是但凡能给华晨兮添堵的事情,她都乐意做。 杜厉庚说:「兮兮,不要为这样的人生气或是不高兴,不值得。」 华晨兮说:「我没生气,也没不高兴。」 杜厉庚说:「那我现在回来。」 华晨兮说:「你不是已经到了?那就先把今天的学完。」 杜厉庚说:「不了,觉得门口被她踩过,也没心情去了,我回去找你。」 华晨兮说了一声好,杜厉庚挂断,让莫怀开车,回天香府。 文楚发了很多次照片给华晨兮,华晨兮都没搭理她,今天她发的不止一张,是好几张,除了华晨兮转发给杜厉庚的那张外,她还发了三张,每张都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华晨兮不回復她,文楚就发了个语音过去。 华晨兮冷笑着接起来。 文楚甜甜地喊:「姐姐。」 华晨兮说:「我没妹妹,你别乱攀亲,想放屁就放屁,放完就滚。」 文楚脸色微白,眼中却露出憎恨来,但很快她又笑道:「虽然你不喜欢我,也不承认我,可爸爸接纳了我,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都是你的妹妹,身上流着跟你一样的血。」 华晨兮暗自深唿吸,不让自己真的被她的话给激怒了,可华晨兮心里很清楚,她是在意的,也是介意的,很在意,很介意。 她的爸爸,并不是一个好爸爸,也不算是一个好丈夫,可不管她的爸爸在外面有多少女人,从来没带回家过,也从来没在外面留过种,他在外面不管怎么玩,回到家,永远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一个妻子。 可文楚的母亲文贞柳,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卑鄙手段,处心积虑怀上了爸爸的孩子,又把孩子生了下来,孩子生下来后,文贞柳就找上了门,可那个时候,妈妈还在,爸爸拒不承认那个孩子,文贞柳没办法,只好一个人养着,一直养到妈妈去世,文贞柳又开始不安分,将她和文楚同时带进了华家。 第385页 是,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爸爸花心,也不会有文贞柳和文楚的存在,更加不会有现今的局面。 她确实怪着爸爸,可她更讨厌文贞柳和文楚。 文贞柳被文家逐出了家门,她又不工作,哪有能力养活文楚,还把她养成一个千金小姐的模样,还不是爸爸给她的钱。 给了钱,她受了,也用了,就该滚的远远的,不要再来打扰他们。 可她偏不,妈妈一去,就立马又缠了上来。 她想要什么,华晨兮很清楚。 她想要华太太的位置,她想要让她的女儿凌驾在她和哥哥之上。 这样的人,贪婪丑陋,永远不会知道满足,即便得到了华太太的位置,她也不会停步,会继续去索取,通过各种噁心人的手段,索取不该她们屑想的,就像文楚,被爸爸承认了,也做回华家小姐了,享受一切风光了,可她还想着扳倒她,天天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噁心她,见她谈男朋友了,又想觊觎她的男朋友,离间她和男朋友的感情,挑拨离间,无是生非。 虽然爸爸一开始没承认文楚,现在也因为她和哥哥的原因,没有承认文楚,可该给她的一分没少,她在优渥的环境里长大,如今又享受着华家小姐该有的一切待遇,她该知足了,可她没有。 这样的人,像蛆虫一样,甩不掉,又噁心,更没办法好好相处。 华晨兮一想到这样的蛆虫身上流着和她一样的血,她都觉得自己变得噁心了,她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冷道:「放完屁了?」 文楚被噎住,咬牙道:「你别得意,我能抢了你爸爸,也能抢你哥哥,抢了你男人,你不知道我刚发给你的照片是什么地方吧?可我知道,那是杜厉庚的公寓,他天天往那里跑呢。」 华晨兮冷笑:「就凭你,也能抢我的东西?如果你真的抢过去了,那只能说明是我不要的,但凡我要的,你试试,抢不抢得走。至于那个公寓,呵,你天天发那个公寓的照片给我,还发门牌号给我,难不成,你想说,你天天在那个公寓里跟杜厉庚幽会?」 文楚笑道:「要不要打个堵,我能不能把杜厉庚抢走?」 华晨兮说:「你没那本事。」 文楚笑道:「姐姐对自己真自信,如果我说,我就在那个公寓里跟杜厉庚幽会呢?男人么,都一个样,没有不偷腥的。」 华晨兮说:「你对自己很自信。」 文楚说:「我只是比你更了解男人。」 华晨兮冷笑:「是么,那一会儿敢不敢当着杜厉庚的面再说一遍,你在那里跟他幽会。」 文楚微愣,却是笑道:「为什么不敢?偷腥的是他,又不是我。」 华晨兮真被文楚的不要脸给噁心到了,同时,也真是佩服她,什么都敢说,也什么都敢做,可敢说敢做的事情,全是上不得台面的。 华晨兮说:「那你就过来吧,我倒要好好问一问杜厉庚,他是怎么跟你幽会的。」 说完,华晨兮挂断,起身往包厢门外走。 刚走出去,下楼,就看到杜厉庚带着莫怀进来了,她站在那里,看着杜厉庚走上来,莫怀停在下面,没敢上前。 杜厉庚伸手搂住她的腰,笑着问她:「专门站在这里接我的?」 华晨兮眼眸微抬,盯在他英俊帅气又带着笑意的脸上,不得不说,杜厉庚长的真好看,是那种冰冷中带着莫名电流的帅,就不说他杜家人的身份了,单这张脸,也足够惹来很多女人的觊觎,文楚觊觎他,倒也无可厚非。 只是,这个男人,是她看上的。 她就断不允许文楚觊觎。 华晨兮把脸靠在杜厉庚的怀里,杜厉庚立马抬手,轻贴在她的髮丝上,低声问:「怎么了?」 华晨兮说:「约了文楚,一会儿见面。」 杜厉庚挑眉,手指缠绕着她的髮丝,淡声问:「约她做什么?」 华晨兮说:「对峙。」 杜厉庚眼皮一跳,华晨兮说:「她刚发语音给我,说她跟你在那个公寓幽会,说的一板一眼的,我得……」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杜厉庚立马扭头,沖楼下的莫怀说:「去调监控,我学武的那个公寓,从里到外,所有监控都调出来,拷贝好,带到这里。」 莫怀应一声,立马去了。 杜厉庚低头轻吻着华晨兮的髮丝,声音沉沉道:「我跟她没有幽会。」 华晨兮说:「我知道,可我怕她懒上你,你不知道,她有多不要脸。」 杜厉庚说:「这辈子她都不可能懒上我,你放心。」 华晨兮不说话,杜厉庚又道:「监控的视频拿过来后,直接发给文楚吧,你不想见她,就不要见。」 华晨兮点头:「也好。」 她确实不想见文楚,一丁一点都不想。 杜厉庚单臂搂着她,带她上了楼,推进了包厢,坐在沙发里等莫怀。 莫怀把监控的视频拿过来后,杜厉庚让莫怀以他的邮箱给文楚的邮箱发了一份视频文件过去。 附带了一句话:「文小姐,这是六哥练武的地方,你想讹他,或是想赖他,也得搞清楚屋里是什么情况,如果那个公寓真的只有六哥一个人,你还可以信口雌黄,说六哥在跟你幽会,可里面还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呢,难不成,你是在跟三个男人幽会?没看出来,文小姐还有这方面的嗜好,喜欢三人行?」 第386页 这句话一点儿都没客气,完全在侮辱文楚。 但侮辱的文字里,似乎又带了杜厉庚,因为三人行里面,还有一个杜厉庚,故而,莫怀又加一句话:「如果文小姐真喜欢,我可以帮你介绍,你不用盯着练武的男人,毕竟你现在所处的地方,练武的男人多的很,能满足你的,比比皆是,你如果不好意思,就直接打我电话,我给你安排。对了,提醒你一句,六哥没你那变态的嗜好,六哥就只喜欢华小姐一个人,所以,眼睛不要盯在六哥身上。」 第155章 警告 文楚本满心高兴,她不怕杜厉庚,因为杜厉庚现在没任何势力,文楚有母亲护着,而只要有母亲在,华天雄也会护着她,所以她肆无忌惮,文楚也清楚,纵然华晨兮讨厌她,厌恶她,却也拿她没办法,故而,她才敢去当面对峙。 却没想到,人还没到呢,就收到了这样的邮件。 邮件里的内容是杜厉庚学武的画面,里面确实有两个男人,一直在指导杜厉庚。 而杜厉庚学武的地方,正是她每次给华晨兮拍照片的那个公寓。 文楚有种被当场扇巴掌的尴尬。 她想了很多种杜厉庚在那个公寓里可能会做的事情,却压根没想到,他是在学武! 有谁会在公寓里学武的? 没有。 至少文楚没见过,所以她也就没往那方面想。 再看完下面的话,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一开始文楚还以为是杜厉庚直接给她发的邮件,可看完下面的话,看到那句『六哥』,她便知道,这不是杜厉庚给她发的,是莫怀,因为到目前为止,跟在杜厉庚身边的人只有莫怀,且,只有莫怀一个人经常喊杜厉庚六哥。 莫怀的话真的很难听,他并没有口吐脏词,却让文楚感受到了灭顶的羞辱。 他说她喜欢三人行。 文绉绉的词语,却不难听出里面的恶意。 他还说,她有特殊的嗜好。 文楚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变成了猪肝色。 她原本是信心满满,要去给华晨兮上点儿眼药,让她和杜厉庚生嫌,最后慢慢的闹掰。 可如今,她压根没勇气再去。 就算她脸皮再厚,再不要脸,也不会在收到这样的视频,以及这样的一番话后,再自动送上门,任人羞辱。 文楚深吸一口气,没回復莫怀的邮件,也没再去赴约,而是去找了她的母亲文贞柳。 莫怀发完邮件,等了约有半个小时,没等到文楚的任何只字片语,莫怀便去找杜厉庚和华晨兮。 在莫怀向文楚发邮件的时候,杜厉庚让华晨兮带他到她说的私人院落去看看,华晨兮带他去了。 两个人正在包厢另一侧的私人院子里规划,准备建一个专门的练武场,让杜厉庚在这里练武。 莫怀找到二人,说了文楚那边的动静。 半个小时没有回覆,也不见人来,杜厉庚说:「肯定不会来了。」 华晨兮说:「也不见得,说不定在调整情绪,或是在想什么更不要脸的法子呢!」 杜厉庚挑眉,伸手找莫怀要手机。 莫怀把手机给了杜厉庚后,杜厉庚点开邮件,看了里面的内容,又把内容给华晨兮看:「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来?」 华晨兮抿唇,杜厉庚说:「她应该不会不要脸到这个程度。」 华晨兮不接腔,因为她也不知道文楚能不要脸到何种程度。 杜厉庚将手机还给莫怀,并吩咐:「把我练武的那个公寓卖了,凌晨之前卖出,钱少没关系,只要有人买,多少钱都卖。」 莫怀知道杜厉庚不差钱,杜家的人,没有缺钱的,卖公寓也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不膈应自己,不膈应华晨兮。 莫怀点头:「知道了。」 杜厉庚嗯一声,挥手让他走了。 等莫怀离开,华晨兮看着杜厉庚,笑问:「卖掉公寓,是打算永远跟我住在一起了?」 杜厉庚瞥她一眼:「没这个公寓,我还有别的房子,谁说就要跟你一直住了?」 华晨兮哼道:「你怎么这么没情调,跟你谈恋爱真累!」 她气的转身就走,被杜厉庚拉住胳膊,又给拽了回来。 看着她气嘟嘟的漂亮脸蛋,杜厉庚笑说:「跟你一直住也行,但你得安分点。」 华晨兮说:「我一直都很安分呀!」 杜厉庚额头微抽,不想数落她的大胆和不矜持,只说道:「先找人把这个院子装修一下,以后我就在这里练武,休息的时候也能陪你。」 华晨兮说了一声好,然后回屋打电话,安排这件事情。 等安排好,她带杜厉庚出去吃饭。 晚上杜厉庚还是陪她,她还是一如继往的胆大妄为,但杜厉庚也还是一如继往的克制和坚持,不让她胡来。 半夜三更,大床内传来华晨兮浓烈不满的声音:「你不想,可我想,你说这个男朋友到底有什么用!」 杜厉庚眸内幽深一片,被黑夜遮挡,更显深邃,他低声哑声说:「睡觉。」 华晨兮不想跟他睡了,扯着被子滚到一边。 杜厉庚无奈,连被子带人抱回来。 华晨兮说:「别碰我,我难受。」 杜厉庚不说话,只扯开她的被子,将她搂到怀里,低头吻住,他不能用正常的方式让她快乐,只能用别的方式。 第387页 一晚上的厮磨,第二天杜厉庚没醒,华晨兮也没醒。 等二人睁开眼,看到彼此的那一秒,都有些尴尬。 想到昨晚,华晨兮纵然胆大,也不免有些羞涩,她蒙着被子坐起身,钻进了洗手间。 杜厉庚看着洗手间的门,又低头瞅了一眼自己,伸手从床头柜里摸了烟和打火机,靠坐在床头,抽了一根烟。 一根烟抽完,华晨兮还没出来。 杜厉庚下床,穿上短袖和短裤,去敲门:「带着被子洗澡,你想洗多久?洗完再在里面睡一觉?」 华晨兮隔着门说:「你别进来。」 杜厉庚挑眉问:「还没洗好?」 华晨兮嗯了一声,杜厉庚笑道:「是没洗好,还是不好意思出来?」 华晨兮微恼道:「谁不好意思了?我是真没洗好。」 杜厉庚说:「我进去帮忙?」 华晨兮说:「不许进来!」 杜厉庚失笑:「你不是挺大胆的吗?天天嘴上嚷着不停,真实践了又作缩头乌龟了?」 华晨兮红着脸说:「谁当缩头乌龟了?我是真没洗好!」 杜厉庚心知她是不好意思出来,也不逼她,说道:「好,你慢慢洗,我先去买饭,想吃什么?」 华晨兮说:「随便。」 杜厉庚便不问了,回到衣柜前,换了一套衣服,出门买早餐。 手机刚开机,莫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说公寓已经卖掉了,杜厉庚表示知道了后,莫怀就挂断了电话。 早餐买回来,华晨兮已经换好衣服,坐在了客厅的沙发里。 头髮披着,看上去温顺之极。 杜厉庚笑着走过去,将早餐摆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低头看她。 平时的时候,她一定主动地钻到了他的怀里,可今天,老实的很,坐在那里,似乎没瞧见他似的。 杜厉庚伸手搂她,她身子微微僵了一下,很快扭头瞪他一眼,却没任何抗拒行为,任他把她搂到了怀里。 闻着她身上的香气,杜厉庚低声问:「饿了没有?」 华晨兮说:「还好。」 杜厉庚说:「我很饿了,吃饭吧。」 他将她放在一边,去拆开打包回来的早饭,等她吃的时候,他看着她的唇,脑海里不可扼制地想到了昨晚,然后耳根微红,迅速垂下头,沉默地吃饭。 还没吃完,华晨兮的手机响了。 杜厉庚起身去拿手机,随意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将手机递给华晨兮,说了句:「你爸打来的。」 华晨兮腾出一只手接手机,划开接听键,那头的华天雄说:「今天能回来吃饭吗?」 华晨兮问:「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华天雄有些不满:「不是什么特殊日子,非得要特殊日子,你才回来吃饭?」 华晨兮说:「不是特殊日子,我回去吃哪门子的饭?」 华天雄说:「兮兮,你总不能就不陪爸爸吃饭了吧?」 华晨兮说:「反正陪你吃饭的人多的是,不差我一个人。」 华天雄说:「他们都不是你。」 华晨兮冷笑:「别说的我有多特殊似的,你不缺人陪,更加不会缺女儿陪,你想找女儿陪你吃饭,尽管找文楚,她们母女不是天天围在你身边,对你嘘寒问暖,安慰备至吗?我说过了,有她没我,只要她还在华家一天,我就一天不会再踏回那里!」 说完,直接挂断,关了手机,扔在一边。 杜厉庚抬头看她,只看到她冰冷的眼尾,很快她又低下头,若无其事地吃着早餐。 没两秒,杜厉庚的手机响了,他摸出来看一眼,不是华天雄打的,是华绍庭打来的。 斟酌片刻,杜厉庚还是接通,但按了免提,把手机搁放在茶几一侧。 华绍庭的声音从电话那一头传来:「跟兮兮在一起吗?」 杜厉庚说:「在的。」 华绍庭问:「兮兮手机怎么关机了?」 杜厉庚抬头看一眼华晨兮,见华晨兮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也没有要跟华绍庭解释为什么关机,只好应话道:「可能没电了。」 华绍庭说:「我找兮兮,让她来接电话。」 华晨兮喝着豆浆,这才搭话:「找我什么事儿?」 华绍庭眉梢一挑,大概意识到她一直就在边上,也一直在听着他和杜厉庚的对话,但就是不搭理他,不由生气道:「手机为什么关机?我可不相信是没电了,你明知道哥找你,还坐在一边无动于衷?要不是我说找你,你就一直不理我?」 华晨兮说:「我怕你当说客。」 华绍庭问:「当什么说客?」 华晨兮将刚刚华天雄打她电话的事情说了,联想到昨晚文楚的作为,华晨兮一併说了自己的猜测,她猜测昨晚文楚没来,肯定是回去找文贞柳了,而文贞柳肯定又在华天雄耳边扇了风,这才让华天雄今天打她电话,让她回家吃饭。 说是吃饭,实际上是为了什么,华晨兮心里清楚。 华晨兮说完,华绍庭冷声道:「他既喊了你吃饭,就肯定也会喊我,你怕什么,有我在,那对母女不敢拿你怎么样。」 华晨兮说:「就算你不在,那对母女也不敢拿我怎么样,我只是不想回去被噁心。」 华绍庭说:「哥晚上会回去吃饭,你就当陪着哥。」 第388页 华晨兮嗤道:「你果然是来当说客的。」 华绍庭说:「我是来给你撑腰的,当什么说客,晚上我去接你,你在天香府等我。」 华晨兮说:「我不要回去。」 华绍庭说:「这事儿哥说了算,杜厉庚是不是也在听着?你告诉他,让他晚上一起。」 华晨兮还没拒绝,杜厉庚已经应话:「我会和兮兮在天香府等着,晚上我也去给她撑腰。」 其实华绍庭在说给华晨兮撑腰的时候杜厉庚是不高兴的,对杜厉庚而言,华晨兮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虽然昨晚还是没突破那层界限,可在他眼里,她早已经成为他的女人,既是他的女人,那自然有他撑腰,别的男人,就算是华晨兮的哥哥,还是亲哥哥,也不许挡这份本该属于她的男人的他的责任。 杜厉庚说完,华晨兮瞟了他一眼,杜厉庚伸手挂断还在持续着的通话,对华晨兮说:「其实你没必要躲着她们,华家是你的,华天雄是你的父亲,你就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华晨兮冷嗤道:「不见她们,不是躲着她们,也不是怕她们,华家的东西,她们削尖了脑袋也别想得到,我不回家,是生父亲的气,跟她们无关。」 杜厉庚问:「为什么生你父亲的气?就只是因为他接纳了文氏母女?」 华晨兮抿唇,不言。 杜厉庚说:「没必要为了别人,跟你自己的父亲置气,你父亲以前不承认文氏母女,现在却承认了,不是他多喜欢她们,只是因为他老了,你和你哥哥又经常不在身边,他需要有人陪伴,仅此而已,今天喊你回去吃饭,或许并不是为她们撑腰,而是为你撑腰呢?」 「也许你的猜测是对的,昨晚文楚回去找了文贞柳,文贞柳又在你父亲耳边吹了枕边风,所以今天你父亲才喊你回去吃饭。」 「可这顿饭,有一半可能是为了那对母女撑腰,也有一半可能是为了你,或许,你父亲是没机会喊你回去吃饭,恰巧这对母女给了他一个可以喊你回去的机会,所以才打电话给你。」 华晨兮冷眼睇着他:「你倒是很会为华天雄说话。」 杜厉庚说:「他是你父亲。」 华晨兮冷哼,杜厉庚又接一句:「我要娶你,还得他同意呢。」 言外之意就是,我不能得罪了他。 华晨兮所有的不满就因为这句话而消散了下去,她望着他,笑着问:「你都打算娶我了?」 杜厉庚眼皮微掀,不冷不热的表情:「你没打算嫁我?」 华晨兮说:「暂时没打算。」 这回换杜厉庚不满了,他冷哼:「怎么?想玩我?」 华晨兮笑,是那种很没心没肺的笑。 杜厉庚倏地站起身,换到她的身边,用力掐住她的腰,将她揽到怀里,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华晨兮,警告你,别玩我,你玩不起。」 他松开她,起身走了。 华晨兮有片刻的懵,也有片刻的怔,等她反应过来,杜厉庚早已经离开了。 华晨兮理了理长发,心想,玩他吗?也不是,只是,她从来不认为,她和他能终成眷属。 就算他为了她,来到了她的世界,可他是杜家的人,就单这一个身份,她就极难嫁给她。 她只是很清楚这一点儿罢了。 为什么清楚这一点儿却还非要招惹他?那是因为他恰巧出现在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候,而他又那么优秀,那么出色,这样的男人,她不招惹一下,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杜厉庚离开后,一天没在天香府出现,直到晚上五点左右,他才出现。 脸色不太好,但还是去找了华晨兮,说带她去买衣服。 华晨兮平常无重大事情的时候,都呆在天香府,天香府说是华家的产业,其实幕后都是她在打理,所有收入也全归她所有。 除华家外,这里算是她的第二个家了。 杜厉庚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无聊地盘帐,听他说,要带她去买衣服,她还挺诧异。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他,略略不敢相信地问:「你刚说什么?」 他们认识那么久,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后,也相处了很久了,可他从来没给她买过东西,衣服首饰什么的,他从没买过,花也没买过。 华晨兮觉得他原本就很不解风情,不知道买花或是买礼物给女朋友,也没什么奇怪的。 却原来,他也有开窍的时候。 华晨兮松开帐本,笑着绕过办公桌,走过来。 站在他面前了,她微抬眼睑看他,笑着问:「早上不是生气了吗?我以为你不会理我了呢!」 杜厉庚不答这话,只余光扫了一眼她的办公桌,问道:「忙完了吗?」 华晨兮摇头:「没有。」 杜厉庚侧身往沙发的地方走:「那你继续忙,我等你。」 华晨兮看着他往沙发走的背影,跟上去,从后面拥住他:「不生气了?」 杜厉庚站着没动,也没回身抱她,只是说:「我不跟自己的女人生气,当然,我也警告过你。」 他侧身望她,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往上提了提,眼睛对着她的眼睛:「你如果明知故犯,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后悔。」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兮兮,是你先招惹我的,如果你始乱终弃,可别怪我。」 第389页 华晨兮笑:「我如果真始乱终弃了,你会做什么?」 杜厉庚说:「不知道。」 华晨兮仰头亲他:「放心,我才不会始乱终弃呢,倒是你,可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杜厉庚沉笑:「锅里碗里都是你。」 第156章 是他认定的女人 华晨兮跟杜厉庚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她从来没觉得他是一个能说情话的人,可今天这男人嘴上像是抹了蜜,说起话来,甜蜜之极。 华晨兮把红唇从他下巴处移开,刚准备说话,就又被男人吻住。 这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等杜厉庚退开,华晨兮已经整个人都软在了他的怀里。 华晨兮突然有种错觉,以前的杜厉庚是个禁慾的绅士,可自昨晚后,他就化身了一头不会再压抑自己的勐兽。 额头被他抵着,华晨兮听到他低沉带着暗哑的声音:「不忙了,带你去买衣服。」 他将她拉起来,见她没站稳,又笑出声。 华晨兮立刻恼地暴怒:「不许笑!」 杜厉庚敛住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可唇角弧度却不自禁的上扬,他搂住她,又坐回了沙发里:「让你缓一缓。」 华晨兮气的脸红,闷闷道:「不公平。」 杜厉庚挑眉问:「什么不公平?」 华晨兮瞪着他:「你怎么没反应?」 她看着他,杜厉庚立刻伸手,挡住她的眼睛,又把她的脸狠狠转过去,沉声说:「别勾引我。」 华晨兮撇嘴:「我什么都没做。」 杜厉庚心想,你不用做,就单单一个眼神,都能让我招架不住。 他抿住唇,将她抱下腿,搁在旁边的沙发里,他起身走到窗户边上,去抽菸,平復刚刚因她的眼神而燥动起来的身体。 华晨兮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伸手抱他。 杜厉庚抿着薄唇,手上还夹着烟,就那样低垂着眸子,看她抱他的样子。 他想,她是真喜欢他的吧? 不然不会这么粘他。 可他也不敢百分百确定,毕竟,她给他的感觉,就只是想睡他。 杜厉庚将菸灰掸掉,又抽了一口烟,然后又将烟直接掐灭,手搂在她的腰上,低声问:「能走路了?」 一句话,又把华晨兮问的脸红了。 杜厉庚说:「那就去买衣服。」 华晨兮问:「今天怎么那么执着给我买衣服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有情调。」 杜厉庚说:「以前你也没带我回你家,见你爸爸。」 华晨兮笑道:「你和爸爸和哥哥早就见过了。」 杜厉庚说:「不是你引荐的。」 华晨兮翻白眼:「有区别吗?」 杜厉庚说:「有。」 当然有。 今晚不是他上赶着要去华家的,是华绍庭喊他去的,这就不一样了。 而且,要见的人是华天雄。 当然,会在华家发生什么事情,杜厉庚也猜测不出来,但头一回跟华晨兮去华家,他自然要把她打扮的好看一些。 他是为她撑腰才去的。 杜厉庚拉着华晨兮往门外走,华晨兮也不扭捏,笑着跟上。 两个人去买了衣服,还买了鞋子,首饰,甚至还有配套的包包,总之,一应俱全,但凡杜厉庚能想到的,都给华晨兮买了。 华晨兮不差衣服,但杜厉庚买给她的衣服,一般人也买不到,一般姑娘也穿不到。 给她买好衣服,华晨兮又拉着杜厉庚去买男装。 杜厉庚说:「我不需要。」 华晨兮说:「知道你不缺衣服,但你今天要跟我去华家,我自然也得好好打扮你,你可是我的男人,不能给我丢脸。」 杜厉庚端着一双深邃的眼看她,她的男人吗? 他笑道:「也买全套?」 华晨兮说:「必须的。」 杜厉庚说:「内衣你也选。」 华晨兮噎了下,抬眸看他,杜厉庚说:「我刚也给你选了。」 华晨兮咬牙,心想,那是我自愿的吗?那是你强迫我去选的,她虽然大胆,但说真的,还真不想堂而皇之的对他挑内衣。 杜厉庚大概知道她的想法,一把拉住她,朝男装区去了。 最终还是挑了全套,回去后,两个人各自换了衣服,衣服还没换好,华绍庭的专车就开了过来。 因为华晨兮手机一直处在关机状态,故而,华绍庭给杜厉庚打电话:「你们下来。」 杜厉庚嗯一声,说了句:「马上。」 说的是马上,但足足让华绍庭等了十分钟左右,华晨兮才和杜厉庚下来。 吕杨站在车门边,看到他二人过来了,立马拉开后车门。 华晨兮提着裙摆上车,刚上去,就看到坐在那里,面色不太好的华绍庭。 华晨兮继续坐过去,沖他说:「摆什么脸色?又不是我让你来接我的,等我一会儿,还不高兴了?」 华绍庭淡漠扫她一眼,看到她难得穿了长裙,还是如此优雅款的,额头抽了抽,对跟在华晨兮后面上来的杜厉庚说:「衣服你给她准备的?」 杜厉庚点头:「嗯。」 华绍庭说:「暴殄天物,她就不是穿裙子的料。」 杜厉庚莞尔,唇角勾了一下,余光落在华晨兮身上,平时她确实很少穿裙子,但不是因为她不是穿裙子的料,而是她长的太好看了,又加上身材太好,穿裙子太容易惹祸,又加上她处在这样的环境里,自然得保护自己,故而,多数都是裤装。 第390页 关于这一点儿,杜厉庚觉得,华绍庭是明白的。 他说这话,也不是冲着打击华晨兮去的,只是暗藏着关心。 听了华绍庭这话,华晨兮不满了,气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就不是穿裙子的料?」 华绍庭说:「气质不符。」 华晨兮说:「我哪里气质不符了?」 华绍庭说:「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气质都不符。」 华晨兮气唿唿,立刻和华绍庭吵起来了。 兄妹二人,旁若无人的在一边绊嘴。 杜厉庚坐在华晨兮的另一侧,不插言,但他能明显从这样的争吵里感受到两个人深厚的感情。 只有感情好,才敢肆无忌惮的吵。 因为,不管怎么吵,他们都知道,伤害不了彼此之间的亲情。 杜厉庚听着,嘴角噙了一丝笑,因为他忽然意识到,华晨兮对他,似乎也是这样肆无忌惮的样子。 那说明,她也把他当成了很亲的亲人了吧? 兄妹俩吵着吵着就冷战了,华晨兮拉了一下杜厉庚的手臂,杜厉庚低头看她,华晨兮说:「我们换个位置,我讨厌华绍庭。」 华绍庭抿嘴,冷冷地哼一声。 杜厉庚瞥一眼华绍庭,直接伸手,将华晨兮抱到了怀里,低声说:「那不要理他了。」 华绍庭扭头瞅着那一男一女,黑衣冷冽地罩着脸,显得脸色越发的冰冷:「没个正形,在我面前,你们也敢搂搂抱抱。」 杜厉庚还没应腔,华晨兮便开口道:「就搂搂抱抱了,怎么了?你有本事也找个女人来抱。」 华绍庭冷笑,杜厉庚按住华晨兮的头,把她的脸按在怀里,斥了一句:「别说话。」 华晨兮当真不说话了,安分地呆在他的怀里。 吕杨在前面开车,前后车厢并没有分开,后面的动静吕杨听的一清二楚,吕杨觉得,这对兄妹,上辈子肯定是冤家,见面就没和谐过,可感情却是奇异的好,也真是怪了。 车行到一半,华绍庭的手机响了,他摸出来看一眼,眼眸微沉,却还是接听。 那头是华天雄的声音:「接到兮兮了吗?」 华绍庭说:「接到了,已经在路上了。」 华天雄说:「那就好,你文姨知道你们要回来吃饭,下午就在忙碌了。」 华绍庭不应这话,只说一句:「我们马上就到了。」 华天雄说了一声好,挂断通话。 华晨兮把头从杜厉庚的怀里钻出来,问华绍庭:「爸爸打来的?」 华绍庭说:「嗯。」 华晨兮撇了撇嘴,华绍庭说:「晚上的饭是姓文的做的,你少吃点。」 华晨兮说:「吃少了我会饿。」 华绍庭勾唇:「哥哥自然不会让你饿着。」 一开始华晨兮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后来就明白了。 轿车使进华家院子,很快就有人跑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文楚。 文贞柳还在厨房忙碌,华天雄也盼着华绍庭和华晨兮,所以,一听到外面车声响,也跟着出来。 只是,他多少还是顾忌着自己是长辈,没敢表现的太急切,说是出来了,其实只是站在门口,朝外张望。 文楚跑出来,看到华绍庭和华晨兮下了车,立刻笑着跑过去,喊道:「哥哥,姐姐。」 刚喊完,又看到杜厉庚跟在后面下车,她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很快又甜甜地喊:「姐夫。」 杜厉庚皱眉,不是因为她喊的这声姐夫,也不对,她喊他姐夫,他也觉得怪怪的,但更不舒坦的是,她沖他露出那甜腻的笑。 昨天才偷拍他的公寓,噁心地对着华晨兮说了那么一番话,今天却能笑的这么腻,真不知该说她太没脸没皮,还是心太大。 杜厉庚没搭理文楚,只单手抄兜,跟在华晨兮身后,打量着华家宅子。 华晨兮也没搭理文楚,华绍庭也没有,只有吕杨,下车后,沖文楚喊了一声文小姐,却也是客气疏离的。 文楚知道,他们都不待见她,可她却好像看不见似的,又冲到华晨兮面前,沖她说:「我以为姐姐不回来呢,今晚是妈妈做饭哦,妈妈做饭很好吃的,姐姐有口福了,你如果能天天回来吃饭,爸爸一定很高兴。」 华晨兮冷着脸,看也不看她,只说一句:「让开。」 文楚被她的语气吓到了,瑟缩着肩膀,退到一边,见华晨兮要走,她又说一句:「姐姐就那么讨厌我吗?」 华晨兮冷笑,恍惚看到门口那里有人,瞧那身形,不是她父亲是谁? 华晨兮抬眸,看向一边的文楚,故意说道:「我讨不讨厌你,重要吗?有人喜欢你就行了呀!你不是把我父亲哄的服服帖帖的吗?你有我父亲喜欢你就够了,反正,你跟你母亲一样,打的也只是我父亲的主意,何必这般惺惺作态?」 想到什么,她又笑道:「哦,我忘记了,你跟你母亲一样,喜欢抢别人的东西,抢了我父亲还不知足,还想抢我男人,抢我哥哥,可是,你以为所有男人都跟我父亲一样,老煳涂了,任你欺骗?」 文楚眸子瞪大,吃惊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她红着眼眶,看向从下车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言的华绍庭,说真的,文楚是很害怕华绍庭的,他话少,跟华晨兮不一样,从来不说让她难堪的话,也从来没说过让母亲难堪的话,可他不说话的样子,有时候比华晨兮骂人的样子还要令人心颤。 第391页 就比如此刻,他一个字也没说,却给她一种从头到脚冷到心的感觉。 文楚小声地,甚至带了些哽咽,委屈道:「哥哥,我从来没有要跟兮兮姐抢的意思。」 华绍庭淡漠道:「你就是有心,也没那本事,至少在我这里,你还不够资格喊我哥哥。」 他抬腿往门口走,走近后也看到了华天雄。 华绍庭眉梢微挑,华天雄沉沉地看他一眼,又看向他身后。 华晨兮和杜厉庚并肩走过来,文楚跟在后面,像个小可怜。 华天雄站在那里,看着所有人都走近,这才开口说话:「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分个彼此?」 华绍庭不理他,直接进屋。 华晨兮冷笑道:「爸,这里是两家人,压根就没有一家人,怎么可能会和和气气呢?」 华天雄一噎,脸庞沉了下来。 杜厉庚瞥他一眼,心想,华天雄喊华晨兮回来吃饭,大概是想缓和华晨兮和文氏母女之间的关系,眼前的男人已经五十多岁了,看不出来老的痕迹,大概因为保养的比较好,可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出来他眼神里的沧桑。 像华天雄这样的男人,所歷之事应该已经很多了,如今华绍庭长大了,掌管了一切,而他,似乎开始享受着安逸,也似乎看淡一切,只想享受安逸,对外面的莺莺燕燕也没了心思,不然,也不会接受文氏母女,允许文贞柳留在他身边。 他如今想要的,可能就真的只是一个温馨的家。 只是,方式有些不对,让华晨兮和华绍庭都无法接受。 其实华天雄还很理智,不管他怎么宠爱这对母女,都没有给文楚改姓,即便给了文楚一切华家小姐该有的待遇,也没有给她真正华家小姐的身份,她姓文,不姓华,这就是最大的差别。 杜厉庚心想,凭华绍庭和华晨兮的聪明,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儿,可为什么还是跟华天雄闹的这么僵呢? 不明白,所以静观其变。 华晨兮说完那句话,也直接越过华天雄,进了屋。 杜厉庚沖华天雄喊了一声:「华叔叔。」 华天雄说:「今天第一天上门吃饭,让你看笑话了。」 杜厉庚说:「兮兮说话就是这么沖,你别跟她生气。」 华天雄笑:「她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跟她生气,倒是你,挺会袒护她。」 杜厉庚说:「她是我认定的女人,这辈子我都会袒护她,也只袒护她。」 华天雄挑眉,听出来他言外之意的警告之意,眼神微沉,却没说什么,只道:「进来吧。」 然后没看后面的文楚,也跟着转身。 文贞柳出来摆菜,看到人都到齐了,立刻笑着出来打招唿,跟华绍庭打招唿,华绍庭冷淡地嗯一声,多余的一个字也没说,跟华晨兮打招唿,华晨兮直接不理,跟杜厉庚打招唿,杜厉庚还算绅士,应了声:「阿姨好。」 文贞柳笑道:「没想到兮兮能找到像杜家六少爷这么好的男人,如果楚楚也有兮兮一半本事,我也就不操心了。」 杜厉庚抿住唇,看她一眼:「有华叔叔在,断不可能委屈了你的女儿。」 文贞柳笑道:「是呀,我当然相信天雄不会委屈楚楚,可感情的事情,做父母的有时候也无能为力,六少爷如果有什么好的对象,可以给楚楚介绍一下。楚楚,来,加一下六少爷的联繫方式,往后多跟六少爷走动,看看六少爷身边有什么好的男人,自己多留意一下,你也老大不小了,终身大事该考虑了。」 文楚确实没有杜厉庚的联繫方式,什么都没有,电话没有,微信没有,其他平台的社交也没有,她虽然想跟杜厉庚亲近,却找不到门路。 如今文贞柳给她开了路,她当然不会错过。 笑着摸出手机,沖杜厉庚说:「六少爷,你把你的电话报一下,我存进来,或者,我们加个微信也行。」 她说着,眼神殷切地看着杜厉庚。 杜厉庚抿唇:「没有微信。」 文楚一愣,杜厉庚又说:「我手机在兮兮那里,你问兮兮要电话号码。」 文楚看了一眼一旁盯着电视看的华晨兮,笑道:「我就不找兮兮姐了,六少爷自己的电话号码,应该会记得吧?」 杜厉庚说:「不记得,号码是新换的,还没记住。」 文楚咬住唇,闷闷地收回手机,说了句:「哦,六少爷不想加我,那就算了,我也知道,兮兮姐不喜欢我,肯定在你面前也说了我不少坏话,六少爷跟着厌恶我,也正常。」 杜厉庚面无表情,文贞柳却是一下子红了眼眶,朝华天雄坐了过去,抹着眼泪说:「我跟楚楚呆在这个家里,是不是很招人嫌?如果真是这样,我带楚楚走就是了。」 第157章 平起平坐 华天雄当然知道文氏母女呆在华家有多不受人待见,就因为女儿和儿子都讨厌她们,不给她们好脸色,他才加倍的弥补她们,但凡她们想要的,他能给的,他都会给。 但原则性的事情,他也坚决不会退让。 别以为他老了,就真当他老煳涂了,什么都会由着她。 当然,华天雄之所以接纳文氏母女,一方面如同杜厉庚所猜,是因为华天雄老了,也想享受天伦之乐,享受温馨的家庭,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文贞柳为了他,不惜脱离家族,与家人决裂,这份爱他的心意,让华天雄很感动,加上文贞柳又给他生了个女儿,华天雄这才接纳她回华家。 第392页 但也只是接纳她回华家而已,名份地位,他只给他原配的妻子,是不可能给她的。 她想要什么,华天雄也知道,但华天雄就故意装作不知道。 杜厉庚是兮兮的男朋友,文贞柳却当着他的面,当着兮兮的面,让文楚加杜厉庚,是存着什么心思,华天雄也知道。 华天雄望着文贞柳,手搂着她的腰,态度是温柔的,甚至还弯腰,抽了纸巾帮她擦眼泪,可话却透着一股子凌厉和不悦:「说什么胡话,绍庭和兮兮回来,可没对你们做什么,他们也什么都没说,就你喜欢乱想,杜厉庚不加楚楚,那是杜厉庚的问题,你怎么就怪到华家人头上来了?华家人也包括我呢,你想说,我也不待见你们?」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有些狠,文贞柳眼皮一跳,立马道:「没有,我可没有说你不待见我们。」 华天雄冷笑道:「是么,那你做什么说呆在这个家里,招人嫌?难道我不是这个家里的人?」 文贞柳噎了噎,讨好地道:「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华天雄说:「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我不喜欢听。」 文贞柳点点头,眼睛还红着,可脸上已经挂了笑,冲着华晨兮和华绍庭说:「兮兮,绍庭,文姨刚说那话你们不要放在心上,文姨也只是脸面上一时过不去,脑子发热,说错了话。」 华晨兮嗤笑道:「脸面上过不去?我的男朋友拒绝加你女儿的联繫方式,你有什么脸面过不去的?你无非就是想借着这个茬,在我爸爸面前哭诉一番罢了。」 文贞柳确实有那个心思,可这会儿是无论如何不会承认的,她苦笑道:「你多想了。」 华晨兮说:「是我多想,还是你在多想?」 文贞柳说不过华晨兮,含着委屈的眼神看向华天雄,华天雄出声说:「兮兮,你文姨是长辈,在杜厉庚面前,给她点儿面子。」 华晨兮说:「我为什么要给她面子?她都当着我的面,想挖我的男朋友给她女儿了,我还给她面子?她何时给过我面子?」 华天雄沖文贞柳说:「跟兮兮道歉。」 文贞柳蓦地一惊,不可置信地望着华天雄:「你让我跟兮兮道歉?」 华天雄说:「本来就是你先做的不对。」 文贞柳的眼泪唰的一下子又出来了,别说杜厉庚不在,让她跟华晨兮道歉,她做不到,现在还有杜厉庚在场,她更加做不到对华晨兮低头。 文贞柳含泪道:「六少爷是兮兮的男朋友,楚楚是兮兮的妹妹,我让兮兮加一下六少爷的联繫方式,有什么不对?是兮兮自己多想,觉得我有别的心思,可我明明就只是想让孩子们关系能更亲近一些,彼此走动多一些,感情加深一些,我哪里有错了?我为什么要向她道歉?」 她气的站起来,往楼上去。 华天雄喊住她:「文贞柳!」 文贞柳转身,眼泪淌在脸上,却是不敢给华天雄使脸色,努力挤出一个自然的笑:「我有点儿失态了,上楼洗个脸,饭已经做好了,你们先挪过去,我一会儿就下来。」 说完,转身就飞快地上了楼。 文楚跟着站起身,头垂着,看上去也委屈之极的样子:「爸爸,我上楼看看妈妈,你和哥哥和姐姐先去餐厅吧。」 她说完,也上了楼。 华天雄看着那一对母女前后上楼的样子,微嘆一口气,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加一个联繫方式的问题,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捨不得责怪自己的女儿,也觉得这事情跟华晨兮压根没关系,华天雄瞪向杜厉庚:「你没微信,那你平时都是怎么跟兮兮联繫的?」 杜厉庚说:「电话联繫。」 华天雄不冷不热道:「换了新号码,记不得自己的号码?」 杜厉庚说:「记不得。」 华天雄冷笑:「杜厉庚,你别以为你是杜家的六少爷,就能在我这里猖狂,我接纳你当兮兮的男朋友,只是因为兮兮喜欢你,跟你是谁没有关系,纵然你是杜家的人,可你如果害得我华家家庭不和,姐妹生嫌,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杜厉庚还没应腔,华晨兮已经率先接话:「爸,你有气沖我来,对杜厉庚发什么火?我没觉得他做错。」 华天雄冷道:「加一下楚楚的联繫方式怎么了?他如果不喜欢,可以不联繫,就算楚楚纠缠他,他也可以不管,就这样当场拒绝,你不觉得他太没教养了吗?好好的一顿晚饭,被他搅成这样,难道还不是他的错?」 华晨兮真心觉得她爸爸是老煳涂了,到底这件事情是谁挑起的,他看不出来吗? 杜厉庚不喜欢加文楚,还不能拒绝? 华晨兮冷漠道:「这样的晚饭,吃的确实没意思。」 她站起身,喊杜厉庚:「我们出去吃。」 杜厉庚瞥一眼华天雄,又看了一眼华绍庭,什么都没说,站起身。 华天雄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冷声说:「今晚就在家里吃,既回来了,就别想再出去吃。」 他扬声喊:「老胡!」 老胡是家里的管家,一听华天雄喊他,立刻奔了出来,应道:「老爷。」 华天雄说:「把门锁了,今晚不吃完饭,谁都不许出去。」 老胡看了一眼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氛围,二话不敢多说,立刻去锁门。 第393页 华晨兮气的都想以下犯上,把华天雄揍一顿,可下一秒,她被杜厉庚伸手拉住,坐在了另一侧的沙发里。 她的手在发抖,身子也在发抖,杜厉庚感受出来了。 杜厉庚轻拍着她,低声说:「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心疼的是我。」 华晨兮闭了闭眼,把脸埋进他的怀里,不看那个让她心烦的男人。 华天雄见华晨兮坐下了,虽然不是心甘情愿坐的,是被杜厉庚强行搂着坐下去的,阴霾的心情也还是缓了下来。 他瞅一眼华绍庭,华绍庭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从进来屁股落进沙发里开始,就没挪动过,对于客厅里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也似乎没听见没看见似的,不插言,不评论,不置喙,就只是翘着二郎腿,低头玩着手机。 华天雄心想,比起女儿,这个儿子才是最难搞定的。 华天雄站起身,朝餐厅走,顺便喊一句:「绍庭,带上你妹妹,过来吃饭。」 华绍庭收起手机,没任何牴触情绪,跟着站起身,沖坐在杜厉庚怀里的华晨兮说:「吃饭了。」 又对杜厉庚说:「虽然你今天是客,但兮兮还得你带着过来,不然她不会主动过来的,既到家了,实在没必要再折腾,先填饱肚子再说。」 华晨兮倏地把头从杜厉庚的怀里抽出来,怒瞪着华绍庭:「你明知道,我就算去了餐厅,也咽不下那饭!」 华绍庭说:「我也咽不下,所以哥哥刚刚点了大餐啊,哥哥在车里说了,不会饿着你。」 华晨兮漂亮的杏眸骤然一亮,飞快从杜厉庚怀里退出来,冲过去抓住华绍庭的手,问道:「你点了大餐?」 华绍庭说:「嗯,你最喜欢吃的大餐,鸡鸭鱼肉海鲜一应俱全!」 华晨兮高兴道:「还是哥哥最了解我,也最心疼我。」 后面的杜厉庚脸色不大好,心想着,就你哥哥最心疼你?难道我不心疼你? 他冷着脸走过来,伸手将华晨兮搂到怀里,朝餐厅走。 华绍庭慢悠悠地跟上。 一家人挪到餐厅后,没过两分钟,文贞柳和文楚也从楼上下来了,两个人应该都调整好了情绪,也应该补了妆,看不到丝毫哭过的痕迹,脸上也都没了委屈的神色,文贞柳和文楚甚至还换了衣服,一派光鲜亮丽的样子。 老胡守在门口,虽然锁了门,可他也没离开,没办法,他怕二小姐会强行离开,只得守着。 只是,他想多了,二小姐这会儿很老实,没有要冲到门口,离开的意思。 但他还是守着,没走。 只不过,屋里没人走,外面却有人进,守了五分钟左右,餐厅那边也陆陆续续听到了吃饭的声音,门铃却响了。 餐厅那边的人谁都没管这铃声,老胡拉开了门,去外面看是谁来的。 看到是送外卖的小哥,表情顿了顿。 那小哥看着他,问了外卖上的地址和人名,老胡都核对好之后,外卖小哥将一整箱外卖递给了他。 老胡抱着一箱子外卖,隐约还能闻到阵阵的菜香,额头抽了抽。 不用想,一定是大少爷的恶作剧。 他抱着那一箱外卖,左右为难,不进去吧?大少爷会对他不客气,进去了吧,指不定老爷会对他不客气。 就在他纠结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华绍庭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我订的餐到了?」 老胡只得硬着头皮说:「到了。」 华绍庭说:「抱进来,兮兮今天嘴馋,家里的不够她吃。」 老胡心想,是不够吃,还是不愿意吃? 他哦一声,只得抱着外卖箱子,进了屋。 一路随着华绍庭到了餐厅,看到餐厅里的众人都抬头看他,他却一个人也不敢看,感觉自己此刻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猎物,只觉得冷汗涔涔,尤其捕捉到华天雄望过来的视线,他更觉得如芒在背,立刻放下箱子,赶紧逃也似的离开了。 华绍庭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箱子,将里面的各色菜餚拿出来,摆在餐桌上。 因为他点的外卖多,而今天文贞柳做的菜也多,毕竟这么多人,所以华绍庭的菜摆不下,他就把他面前以及华晨兮面前还有杜厉庚面前文贞柳摆的那些菜全撤了下去,摆上了他点的这些。 文贞柳脸色不好看,问道:「绍庭,你点的外卖?」 华绍庭嗯一声:「文姨不要多想,我跟兮兮在外面吃惯了,一时也吃不惯文姨做的饭菜,所以就点了一些。」 文贞柳说:「天天吃外面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华绍庭说:「我和兮兮都年轻,吃这么点东西,还不至于把身体吃垮了,你不用操心我们,操心我爸就行了,当然,我爸有你照顾,我也放心。」 这话说到这里,文贞柳也不好再挑刺刁难,眼睁睁地看着华绍庭和华晨兮甚至是杜厉庚吃起了那些外卖,只有她和文楚以及华天雄吃着自己做的菜。 她脸面挂不住,一来她的菜被撤了下去,多少让她很介意,二来他们好不容易回来,她以为她可以藉此做点什么,就算不把华绍庭和华晨兮气一气,也得让他们跟华天雄产生嫌隙,好让华天雄看到她的好,看到文楚的好,把华家的一切都留给她和文楚。 可没想到,华天雄虽然宠她和文楚,却也压根不会为了她们,开罪他的儿子和女儿。 第394页 这让文贞柳很气。 尤其这会儿,华绍庭都当着她的面,如此打她脸了,华天雄居然还无动于衷。 文贞柳不跟华绍庭硬碰硬,有时候,女人的示弱,反而更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加上文贞柳打心底里是有些惧怕华绍庭,故而,也不敢跟他硬碰硬。 她表情失落道:「你爸爸我当然会照顾好,只是我辛苦做的菜,你和兮兮不尝一尝,我还是挺难过的。」 华绍庭看她一眼,笑道:「下次再尝也不晚,反正你也不是只做这一次饭后就离开了。」 刚刚华绍庭确实没动筷子,华晨兮也没有,杜厉庚也没有,因为杜厉庚今天是头一次来,华绍庭一落桌,文贞柳和文楚也坐好后,他就不停的倒酒,前面有十分钟的时间,都是华绍庭在跟杜厉庚喝酒,又鼓动一桌子人喝酒,故而,谁也没动到筷子。 华绍庭的话说的无懈可击,文贞柳就是有意刁难,也找不到词。 华天雄插一嘴:「绍庭说的对,下次再吃也一样,反正你以后都在华家,想做随时能做,你别管他们,吃自己的。」 华天雄都发话了,文贞柳就算不甘心,就算不痛快,也只能先忍着。 她低着头,忍辱负重地吃饭。 文楚在一边看着,憎恨的眼神望了一眼华绍庭,又望了一眼华天雄,是后视线落在华晨兮身上,瞳仁里翻腾的都是狠意。 但她很快低头,安静地吃着面前的饭菜。 华天雄的愿望是跟华绍庭和华晨兮吃顿饭,至于这饭是不是文贞柳做的,他并不是很在意,他当然也看得出来,华绍庭这么做是故意在打文贞柳的脸,可他为了不让女儿和儿子拍桌子走人,只能先委屈文贞柳,不然,这顿饭,就真没办法吃了。 华绍庭发起火来,他不一定降得住。 事后华天雄为这件事情,给文贞柳买了很多衣服和首饰,甚至还买了一套最贵的地皮给她,可文贞柳还是难过,她哭着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倒贴给你,你不给我名份,不给我地位,我也愿意跟着你,甚至我为了你,跟家人也决裂了,你就真当我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了?喜欢就宠着,不喜欢就晾着?看我别被人当场打脸,你也当作看不见?」 华天雄说:「绍庭和兮兮的性子是强硬了些,我都犟不过他们,你跟他们摆什么谱呢?我知道你跟着我受了很多委屈,可我不是都弥补了吗?给你的钱,够你和楚楚生活好几辈子了。」 文贞柳怒道:「我是为了你的钱吗?」 华天雄说:「不管你是不是为了钱,我能给你的,也只有钱,别的都给不了,我在带你回华家之前也跟你说的很清楚,你可以在我身边享受富贵荣华,但就是享受不了华夫人的风光和地位,你如果觉得委屈,大可以离开。」 华天雄说完那句话,也没心情再管她,直接走了。 文贞柳一下子哭的泪流满面,哽咽悲痛,她是真的爱他,才会这般委屈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华绍庭和华晨兮不接纳她和文楚,她也不会奢望太多,可她不为文楚打算,谁为文楚打算? 文家人不接纳她,不接纳文楚,她如果不夺得华夫人的位置,怎么给女儿保障呢? 这一切,说到底,都是华晨兮和华绍庭害的,是他们挡了她的路! 文贞柳眼中沁出阴毒的神色来,她擦了擦眼泪,去浴室洗了把脸,过来拿手机,给文楚打电话:「杜厉庚太出色了,你一定要得到手。」 文楚说:「他不待见我,我也没他联繫方式,平时连人也见不到,怎么得到手?」 文贞柳说:「他不是一直跟华晨兮呆在天香府吗?天香府是华家的产业,不是她华晨兮一个人的,你放心,妈妈会让你和华晨兮平起平坐,掌管天香府的。」 说完,文贞柳又给华天雄打了电话,说让文楚去天香府锻鍊锻鍊,华天雄因着那天晚饭的事情,多少对文贞柳和文楚还是有些愧疚,即便补了钱,也还是愧疚,只要文贞柳不无理取闹,她提的要求,但凡不过份,华天雄都会答应。 是以,第二天当华晨兮从包厢里出来,就看到文楚笑吟吟地站在门口,沖她甜甜地笑说:「姐姐,我以后也在天香府工作了哦?只是我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多向姐姐请教了。」 看到杜厉庚跟着走了出来,她立马笑着喊:「六哥。」 杜厉庚听着这句『六哥』,眉头一皱,波澜不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喊我什么?」 文楚说:「六哥呀。」 杜厉庚抿嘴,正欲怼她两句,她又开了口:「我看天香府的人都喊你六哥,我也就跟着喊了,毕竟,以后我也在天香府工作,不能搞特殊。」 杜厉庚要出口的话就那样顿住,他扭头,看向华晨兮。 第158章 男人都肤浅 华晨兮也一时有些懵,对于文楚说要来天香府上班的事情没反应过来,盯着文楚看了很久,见她不是故意噁心她才说的这话,也不像是开玩笑,漂亮的面孔勐地一沉,眯眼问:「谁准许你来的?」 文楚说:「爸爸呀。」 华晨兮抿住唇,当下就掏了手机,给华天雄打电话。 华天雄接通,还没开口,华晨兮便问:「是你让文楚来天香府上班的?」 华天雄说:「是我,兮兮,别的地方她也去不了,就你那里,她还能去磨练磨练,我就让她去了。」 第395页 华晨兮冷声说:「有她没我,既然你让她来天香府了,那我就离开。」 华天雄低沉地喊:「兮兮!」 华晨兮说:「别喊我,也别威胁我,你知道,你没什么可威胁我的。」 华晨兮将电话挂断,瞅了文楚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又进了包厢,收拾东西。 杜厉庚跟着进去,见她在收拾东西,问她:「当真要走?」 华晨兮说:「你当我是开玩笑吗?」 杜厉庚看她快速收拾衣服的样子,心想,你一点儿也不像是开玩笑,而我,也没那样想过。 只是觉得可惜。 他坐在那里,看她收拾东西。 华晨兮转身瞪他:「你不收拾?怎么?想留在这里陪文楚?」 杜厉庚说:「你收拾完我再收拾,我的东西本来也不多,你离开了天香府,肯定要去我那里的,这里的东西,我不收拾也行。」 华晨兮说:「就算不用,也不能留在这里,免得某人抱着你的东西臆想你。」 杜厉庚额头抽了抽,她当然明白华晨兮说的是什么意思,俊脸微沉,却是说道:「你别噁心我,我现在就把东西扔了。」 他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全部扔垃圾桶里,他的东西是真的少,衣服也就两件换的,日常用品也不多,他今天穿的是华晨兮新买给他的,故而,旧衣服也就那两套,他全部扔了,然后坐在那里抽菸,看着华晨兮往箱子里放东西。 包厢外传来敲门声,华晨兮没搭理,杜厉庚噙着烟,往门外看了一眼,也没动。 文楚的声音隔着包厢门传来:「姐姐,六哥,你们在做什么?」 没人搭理她,她又兀自地大声说:「姐姐,你是真的要走吗?你走了六哥怎么办?」 还是没人搭理她,她又是拍门,又是敲门,惹得杜厉庚眉头很是不悦地拧紧,他伸手夹烟,嘴角勾起冷嗤的笑,掸了一下菸灰,沖华晨兮说:「有够让人讨厌的。」 华晨兮不应话,只是收拾着东西。 杜厉庚翘起二郎腿,又放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朝门口走。 华晨兮喊住他:「做什么去?」 杜厉庚说:「把她骂走,你不觉得她很烦人?」 华晨兮说:「她确实烦人,但我不想你跟她接触,多说一句话也不行。」 杜厉庚停住脚步,看着她霸道又小气的样子,笑出声。 他又走回来,从后面将她拥住,小声说:「对我的占有欲挺强。」 他吻着她耳后的皮肤,笑着问:「那如果我多跟别的女人说一句话,或者,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呢?」 华晨兮说:「不要是文楚就行。」 杜厉庚蹙眉,伸手将她转过来,不满道:「除了文楚,别的女人就行?」 华晨兮听出来他在不高兴什么,笑着说:「多看一眼,或者多说一句话,你又不可能喜欢她们,我看上的男人,不会那么肤浅。」 杜厉庚冷哼,不肤浅? 她把他说的可真伟大! 可她还真说错了,他看上她,就是觉得她漂亮,不然还有什么? 他松开她,嗤笑一声,坐回沙发里,继续抽菸:「男人都肤浅,不过,要找一个比你漂亮的,还真不好找,所以你也确实不用担心。至少短时间内,我不会变心。」 华晨兮挑眉:「你的意思是,长时间后,你就会变心?」 杜厉庚垂下眸子,漫不经心的语气:「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 华晨兮瞪着他,不知道是该气他的花心,还是该高兴他的坦言,她哼一声,扭回头继续收拾东西。 杜厉庚坐在那里,眉眼稍显阴鸷,烟雾模煳着那张俊脸,更衬的那眼睛漆黑如墨,他盯着华晨兮来来回回的身影,心想,不生气啊? 不生气代表着她真的不在意。 他将烟摁灭在茶几的菸灰缸里,起身从后面搂住华晨兮,将她拦腰一抱,压在了沙发里。 华晨兮莫名其妙,瞪着她:「我在收拾东西。」 杜厉庚不说话,只低头吻她。 说真的,他们在一起,多数都是华晨兮主动,杜厉庚很少主动,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几乎没有。 华晨兮只愣了半秒,就伸手缠绕上杜厉庚的脖子。 半个小时,或者更久,杜厉庚用力按住华晨兮不规矩的手,墨瞳望着她,幽深而危险:「别惹火。」 华晨兮红艷艷的唇嘟了嘟:「到底是谁先惹火的?」 杜厉庚抿唇,不言,强硬地拉开她,扭头看了一眼摆在地上的箱子,问道:「收拾好了没有?」 华晨兮说:「还没有。」 杜厉庚蹙眉:「把房间锁了,或者,剩下的东西直接扔掉,去我那里后,缺什么再买。」 他松开她,去把她的箱子扣住,又把剩下的所有东西都收拾掉,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打电话喊莫怀。 莫怀来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文楚。 莫怀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进去,还是站在门外,给杜厉庚打了个电话。 杜厉庚来开门后,他这才进去。 文楚也跟着进去。 杜厉庚没管她,直接走回去,搂抱着华晨兮,坐在沙发里。 莫怀按照杜厉庚的吩咐,将包厢里好几个垃圾袋拎出去,余光扫了一眼这个包厢,几乎看不见有人住过的痕迹了。 第396页 莫怀又扫了一眼文楚,退出包厢。 文楚是第一次进这个包厢,这个包厢是华晨兮住的,钥匙只有她有,文楚当时是想偷偷配一把的,可找不到原钥匙,怎么弄都弄不到,多次来,也多次被华晨兮拒之门外,原以为这个包厢很豪华,但其实,也就那样。 可能是因为能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整个包厢看上去冷清清的,一点儿都不入目。 华晨兮能搬走,文楚很高兴,她的目地就是要把华晨兮挤走,她自己当天香府的主人。 见华晨兮二话没多说就收拾了东西,她心想,早知道她早点用这个方法了,也不至于让华晨兮霸占天香府这么久。 抬眼望去,看到杜厉庚搂着华晨兮,低头吻她,又似乎在小声跟她说着什么,那深情温柔的样子,压根跟在外面不一样。 文楚当下怔住,她确实从来没看过这二人亲昵的样子,在外面,两个人从来不搂搂抱抱,更别说接吻了。 可如今,亲眼瞧着这一幕,冲击力还是很大。 文楚想抢杜厉庚,原本只是因为杜厉庚是华晨兮看上的,那个时候,文楚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可久而久之,天天看着这么出色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她也心动。 她想得到杜厉庚,一是因为她要抢走华晨兮看上的东西,包括男人,二是因为她也动心了。 看着那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密,文楚的心难受的很,因为华晨兮的离开而高兴起来的心也跟着失落,她望着他们,半天没说一个字。 而杜厉庚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权当没她这个人,该怎么跟华晨兮亲密,还是怎么跟她亲密。 直到莫怀扔完东西回来,轻咳了一声,杜厉庚这才把华晨兮娇美的脸蛋按在怀里,往外面瞅了一眼。 看到莫怀,问道:「东西都扔了?」 莫怀说:「扔了。」 杜厉庚嗯一声,指了指华晨兮放在地上的箱子:「拎上。」 莫怀走过去,拎箱子。 杜厉庚将华晨兮拉起来,伸出指腹轻轻揉了一下她殷红的唇,搂住她的腰,又亲了一口,这才低声说:「早就应该不住这里了。」 两个人从文楚身边走过,文楚立马喊一声:「六哥!」 杜厉庚停住脚步,目色冷然:「这个称唿不是你能喊的。」 文楚说:「天香府的人都这样喊。」 没错,天香府的人确实都这样喊杜厉庚,那是因为杜厉庚允许他们这样喊,但不允许文楚喊。 杜厉庚说:「兮兮不在这里了,我自然也不在这里了,这样的称唿,以后谁都不许再喊。」 莫怀心想,不喊六哥,那喊什么呢? 华晨兮大概知道莫怀在想什么,轻挑眉梢说一句:「莫怀,以后喊六爷,知道吗?杜厉庚是我的男人,自然就是爷。」 莫怀笑道:「是,明白了。」 华晨兮余光扫了文楚一眼,拉着杜厉庚走了。 那之后,华晨兮没再踏进过天香府一步,杜厉庚也没有,文楚成了天香府的管事的,可她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会,原本天香府全是华晨兮在打理,下面的人也只听华晨兮一个人的,如今华晨兮走了,那些人就经常闹事,华天雄知道后,让老胡去警告了几句,那些人看似老实了,实际上,对文楚还是不怎么尊敬,明面上听话,暗地里老是编排她。 文贞柳为了不让文楚受这份气,晚上的时候,老是在华天雄耳边吹风,让华天雄把天香府直接给文楚,只有把天香府给了文楚,实实在在地写了文楚的名字,那些人才不敢再轻视文楚。 可华天雄纵然老了,耳根子却不软,纵然是晚上,文贞柳伺候他的时候,他也丝毫不受影响,没有同意把天香府给文楚。 天香府没写任何人的名字,註册的时候也是以华氏的名义註册的,是华家共同的财产。 那之后,文贞柳也不再提把天香府给文楚的事情,只让文楚先忍忍。 华天雄在想什么,文贞柳一时还真猜不出来,说他不待见文楚,却又让文楚去了天香府,即便文楚去了后,华晨兮离开了,华天雄也没让文楚离开,把华晨兮喊回来。 可说华天雄真疼文楚吧,又不愿意把一个小小的天香府给文楚,当然,华晨兮在的时候,天香府也没写华晨兮的名字。 文贞柳只能安慰自己,华天雄待文楚和华晨兮是一样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谁也不偏袒。 可有一次,她听见华天雄在花园里给杜厉庚打电话,问的全是华晨兮的事情。 因为隔的远,听的不太清楚,又加上老胡在旁边守着,文贞柳又不敢上前,也不敢暴露自己,故而,没把对话听全。 可即便不听全,文贞柳也知道,华天雄表面上对华晨兮不闻不问,背地里却不知道有多关心她。 呵,手心手背都是肉? 在华天雄眼里心里,只有华晨兮才是他的心头肉吧! 文贞柳气愤之极,本来她不恨华天雄,可那之后,她把华天雄也恨上了,有时候她也恨自己,为什么要遇上华天雄,为什么要爱上他,她已经陷在这样的感情里无路可退,那么,她不好过,华天雄也别想好过! 华天雄不是非要维持这个家吗?那她就让他所谓的家,支离破碎! 他没了家,自然就看到了她,把她当成了生命的唯一,依赖着,信任着,关心着,心疼着。 第397页 为着这样的念想,文贞柳就开始瞒着华天雄,收买老胡,收买他身边的人,甚至是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 华天雄给了她很多钱,这些钱足够她做成她想做成的事情。 老胡不是那么好收买的,文贞柳一开始也不是冲着老胡直接去的,而是冲着他的家人去的。 事后老胡才知道,他的家人,受了文贞柳的很多恩惠,自然也收了她很多钱财。 老胡找到文贞柳,要给她开欠条,文贞柳笑着说:「你是华家的老管家了,为华家付出这么多年,我照顾一下你的家人,也应该,打什么欠条,我帮你的家人,是冲着你的欠条去的吗?」 她嘆了一口气:「老胡,说实话,我知道你心里会多想,其实,你多想也正常,这世上没有白给的午餐,我也不瞒你,之所以想对你好,对你的家人好,是因为我想安安稳稳地呆在华家,呆在天雄身边,你也看到了,我和楚楚虽说是进了华家,可事实上,很不受待见,华绍庭和华晨兮都不接纳我们,我们的日子并不好过,好在他二人不常回来,而你是宅子里的老人了,又是天雄很信任的人,他信任你,我自然也信任你,我想和楚楚过的好一些,自然就想跟宅子里的人相处的更好一些,所以,才想多付出一些,你不要多想,真的,我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她说的实诚,说的也是实话,老胡知道,所以老胡也不好再继续说给她打欠条的话,只说了句:「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吩咐,只要不杀人放火,不做违背良心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 文贞柳笑说:「谢谢你,老胡。」 老胡说:「应该的,我也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对老爷好。」 文贞柳说:「我当然会对他好,我的下半辈子还要依靠他呢!」 老胡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直接走了。 老胡离开后,文贞柳伸手理了理秀髮,唇角逸出一个冷笑来。 华晨兮离开天香府后就住进了杜厉庚的公寓里,她不再管天香府的事情,也不再关注华家的事情,每天就呆在家里,研究各种化妆品,甚至是香水。 杜厉庚没有她那么闲,他还是有事做的,穿好衣服,出门的时候,看到她又在捣鼓着那些化妆品,他走回她身边,看着她手里的瓶瓶罐罐,问道:「不喜欢?」 这些化妆品都是她住到他这里后,他带她去买的。 当然,是她嚷嚷着要,他才给她买的。 华晨兮说:「没有不喜欢。」 杜厉庚看着她的脸,依旧没有化任何妆容,不由抿了抿唇:「那你为什么从来不用,每天只拿着它们玩?」 华晨兮很认真地说:「做研究。」 杜厉庚俊眉微挑,看看她,又看看她手中的瓶瓶罐罐,想不明白她在研究什么。 他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顶:「是不是太无聊了?」 华晨兮说:「不,一点儿都不无聊。」 她说的是实话,可杜厉庚却听的皱眉,以为她在安慰他,心里越发的心疼她,伸手将她拦腰一抱,他坐到她的位置上,将她抱到腿上,低声说:「今天带你出去玩,想去哪里玩?」 华晨兮搁下手中的瓶瓶罐罐,扭头看他:「你不去我哥哥那里了?」 杜厉庚说:「不去了,今天陪你,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华晨兮哦一声,却是道:「我真的不无聊,我现在很有兴致。」 杜厉庚见她又伸手去摸那些瓶瓶罐罐,大掌一伸,握住她的手,不满道:「你现在眼里就只有这些烂瓶子了吗?我在你面前,你都看不到?」 华晨兮笑着说:「你这么大的人,我怎么可能看不见。」 杜厉庚说:「那就想想,去什么地方玩。」 华晨兮嘟了嘟嘴,她这会儿是真不想出去,可看杜厉庚的样子,她要是再说不出去,他会翻脸。 华晨兮搂住他的脖颈,故意道:「去酒店吧!我们从谈恋爱到现在,还没去过酒店呢!我们去开房。我也去尝尝,跟男朋友开房是什么感觉。」 第159章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杜厉庚额头顿时抽搐了一下,一把推开她:「你还是玩你的瓶瓶罐罐吧!」 他起身要走,被华晨兮拉住:「怎么了?不是你说要出去玩的吗?」 杜厉庚看着她:「是出去玩,不是去开房。」 华晨兮说:「有什么区别吗?」 杜厉庚说:「别跟我胡搅蛮缠,总之,不可能去酒店。」 华晨兮不满:「你刚刚说,不管我去什么地方,你都陪着,怎么一转眼就变卦?」 她甩开他的手:「说话不负责任。」 杜厉庚好笑,伸手重重地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每天都在想什么。」 华晨兮说:「想你,睡你。」 杜厉庚不接她这话,对于她的厚脸皮,他也天天都在领教,而她除了嘴皮子逞能外,真做起来,却不像她嘴巴上说的那么利。 杜厉庚说:「你如果没有想去的地方,那我来决定。」 杜厉庚打定主意要带华晨兮出去玩,说是玩,其实就是带她去散心,他怕她因为离开天香府的事情而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 杜厉庚都觉得华晨兮这段时间有些神经质了,天天玩着那些瓶瓶罐罐。 华晨兮没有神经质,她只是忽然有了开公司的想法。 第398页 她觉得,华府的产业,是华府的,是华天雄的,不是她的。 天香府的事情,让她看明白了这其中的利益关系。 即便华天雄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也不想再依赖他,她得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天地,有自己给自己硬气的资本。 故而,她才研究起那些瓶瓶罐罐,她想开化妆品公司。 只是,想法才起,她也还没任何具体计划,也还没研究出一份独特的属于她的标志的化妆品,也就没对杜厉庚说。 杜厉庚担心她,华晨兮知道,为了不让他担心,华晨兮就真的跟杜厉庚出去了。 那之后,杜厉庚就时常抽空陪她,过年的时候,还带她回了一趟杜家。 因为跟华天雄堵气,华晨兮过年就赖在杜家,赖在杜厉庚的院子里不走,华天雄几次打她电话,她都不搭理,华天雄只好给杜厉庚打电话,让杜厉庚带华晨兮回家一趟。 杜厉庚看了华晨兮一眼,拿着手机出去,关了阳台门,这才开口说:「华叔叔,你知道,想让兮兮回去过年,凭我一句话是不可能的。」 华天雄沉声说:「她回来的那天,我不会让文贞柳和文楚在,你就跟她说,只有她哥哥和我,我们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杜厉庚说:「这话我会转达,她听了应该会回去。」 华天雄说:「你带她一块来。」 杜厉庚嗯一声,华天雄将电话挂断,杜厉庚捏着手机,半秒的迟疑后,又打给了华绍庭,说了刚刚华天雄所讲的话。 华绍庭淡声道:「他虽然花心,看女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但向来对我和兮兮是说到做到,他既那样说了,那说明兮兮回去的时候,确实不会看到文贞柳和文楚,有说什么时候回去吗?」 杜厉庚说:「没有。」 华绍庭道:「初三晚上吧,那天我正好没事儿,你带兮兮一块回来。」 杜厉庚又嗯一声,华绍庭说:「兮兮这段时间没给你添麻烦吧?」 杜厉庚笑道:「没有。」 就算真有麻烦,那也只是在床上。 当然,这话杜厉庚是不会跟华绍庭说的。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别的,相互挂断。 杜厉庚拿着手机进屋,华晨兮正在比划着名晚上要穿的睡衣。 杜厉庚瞅一眼被她扔在床上的各式各样的睡衣,额头抽了抽,转身立马就要走,被华晨兮喊住:「你过来看看,我晚上穿哪套好看!」 杜厉庚眼睛盯着门,声音低沉道:「哪套都好看,你随便穿。」 华晨兮笑道:「你不是说我不穿更好看吗?」 杜厉庚低咳一声,有些无奈地扭头:「华晨兮,床上的乐趣不要拿到床外说。」 华晨兮嘟嘴:「就让你帮我挑套睡衣,你废话真多。」 杜厉庚硬着头皮上前,随意挑了一套出来,塞给她:「晚上穿这套。」 是个连体的长裙,但实际上,性感的很。 华晨兮买的这些睡衣,就没有一件或是一套是不性感的。 总之,福利都是杜厉庚的。 他自然很喜欢她的这种奔放,但有时候,她奔放的过了头,受苦的又是他。 杜厉庚伸手捏了捏眉心,把刚刚华天雄说的话复述给了华晨兮听,还有后来华绍庭决定初三回去的时间,也说给了华晨兮听。 不等华晨兮回话,杜厉庚一锤定音:「初三那天,我带你回去。」 杜家的人很喜欢华晨兮,杜厉庚一度想不明白为什么。 不过,家人能喜欢华晨兮,杜厉庚还是很高兴的。 至少他不用在家人和爱人之间为难。 华天雄知道华晨兮初三会跟华绍庭一起回来后,就把初三那天腾了出来,为了不让文贞柳和文楚多想,他专门让老胡买了机票,送文贞柳和文楚到国外玩,他自己也跟着去,但初二晚上,他又对文贞柳说,他初三临时有点儿急事,可能要耽搁,让她和文楚先去,他忙完就过去找她们。 文贞柳原本很高兴,她觉得华天雄终于意识到她和文楚的重要性了,知道他的家人到底是谁。 他只跟她和文楚出去玩,却不带华绍庭和华晨兮,这足以说明,她和文楚在华天雄的心里,越来越重要。 这样的想法还没维持一天,高兴劲也还没过,华天雄忽然说他初三有事儿,不能陪她和文楚去了。 不是文贞柳多想,而是在听到华天雄说完那句话后,她本能的就想到了华晨兮和华绍庭这对兄妹。 临时有事儿,不是真的有事,而是要去陪那对兄妹吧! 当下心里就不舒坦,但文贞柳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体贴地道:「不然我和楚楚也留下来,等你忙完了,我们再一起走?」 华天雄立马道:「不用,机票都订好了。」 文贞柳说:「没关系,可以改签。」 华天雄当然不可能让文贞柳和文楚留下来,他眼眸微抬,看着文贞柳。 不能告知她真相,亦不能让她多想,于是道:「不用改签,我也许很快就能处理好,你和楚楚先去就是,我不会耽搁太久。」 文贞柳问:「很重要的事情吗?」 华天雄嗯一声,拉她入怀,不想她再继续问,也不愿意再继续敷衍她,关了灯道:「睡觉吧,早点睡,明天早上还得赶飞机。」 第399页 话说到这个份上,文贞柳也知道,她没法再开口了。 她若再说,会惹恼华天雄。 而现在,她还不想亦不敢惹恼他。 眼睛闭上,心却狠狠地抽痛着。 文贞柳猜测华天雄的留下定然是为了华绍庭和华晨兮,等她第二天离开的时候,特意单独见了一下老胡,让老胡留意一下。 老胡不会出卖华天雄,但文贞柳让他做的事情,也没有很过份,没让他出卖华天雄,只是让他向文贞柳汇报一下华天雄今天见什么人,于是老胡应下了。 老胡跟华天雄的年龄相仿,活到这把岁数,怎么不明白文贞柳对他的家人好,是为了什么。 老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因为他以为,文贞柳在华家太没安全感了,她想彻底栓住华天雄,所以才想知道他的一切,关注他的一切。 可老胡不知道,文贞柳想要的,原不止这些。 第二天清早,送走文贞柳和文楚后,华天雄就给华晨兮打电话,华晨兮没接,是杜厉庚接的。 因为今天会见到华晨兮,也知道华晨兮会回来,华天雄也不再因这样的一件小事生气,他问道:「你们今天什么时候来?」 杜厉庚说:「晚上吧!」 华天雄说:「中午来,我让家里的厨子做饭,你跟兮兮说,做的都是她喜欢吃的,我在家里等她。」 杜厉庚眼眸微动,看了一眼又在捣鼓着瓶瓶罐罐的华晨兮,哦一声:「我问问她,要不要中午去。」 华天雄说:「你问,我来跟绍庭打电话。」 华天雄挂断,杜厉庚拿着手机,走到华晨兮身边,伸手戳了戳华晨兮的小肩膀:「你爸让你中午回去吃饭。」 华晨兮心不在焉道:「中午去就中午去,反正什么时候去都一样。」 杜厉庚便伸手拉她:「那不弄这些了,换衣服。」 华晨兮不起,坐在那里不动:「还早!」 杜厉庚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九点四十,也确实还早,但他实在不想看着她天天捣鼓着那些瓶瓶罐罐,总觉得她从天香府离开后,被这些瓶瓶罐罐附身了一样,除了吃饭睡觉,她基本都沉迷在这里面。 杜厉庚弯腰,伸出另一只手,微撑着桌沿一角,睨着眼皮看她:「你研究化妆品,是打算自己也开一家?」 华晨兮笑道:「你现在才看出来?」 杜厉庚挑眉,她还真有这个打算? 他问道:「是太受刺激了?」 华晨兮嘟了嘟嘴,毫不隐瞒:「刺激是受了一些,但不是全部,我之所以想开化妆品公司,是因为我本身喜欢。」 杜厉庚唔一声:「你喜欢就好。」 他又说:「要我帮忙吗?」 华晨兮说:「不用,现在还没眉目,等我有眉目了再说,如果能用上你,我自然会毫不客气。」 杜厉庚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嗯,你尽管用。」 那个时候,杜厉庚想,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帮她,就算她不会经营公司,倒闭了,办砸了,他也陪着她。 他有的是钱任她挥霍。 他也有的是耐心陪她。 可后来,她终于开了她喜欢的化妆品公司,却与他彻底分道扬镳。 命运是不是很会捉弄人? 杜厉庚陪着华晨兮坐了一会儿,她在研究着那些瓶瓶罐罐,而他在看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杜厉庚居然也不嫌闷。 两个人各忙各的,彼此谁也不打扰,却有静谧温馨的气氛铺开,为这个不大不小的卧室增添了几丝幸福的味道。 只是,很快,这丝幸福的味道被电话铃声打散。 刺耳的铃声响起,杜厉庚伸手摸了一下,是自己的手机在想。 他看了华晨兮一眼,华晨兮也听到了铃声,望着他,他摸出手机,见是华绍庭打来的,便说:「你哥的电话。」 华晨兮说:「接吧。」 杜厉庚点开接听,华绍庭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你们已经回华家了吗?」 杜厉庚说:「还没有。」 华绍庭问:「在哪儿?」 杜厉庚说:「我家。」 华绍庭说:「我去接你们。」 杜厉庚嗯一声,手机刚收起,华晨兮便站了起来,朝更衣间去了。 杜厉庚跟着进去,亲自为她挑了一套裙子。 看着那套裙子,华晨兮便想到了上一回华绍庭嘲讽她穿裙子没气质的话来,她红唇微抿,杜厉庚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笑说:「你穿裙子是给我看的,不是给你哥哥看的。」 自那天后,杜厉庚每次给华晨兮拿裙子,她都是这副复杂又生气的表情。 想来,华绍庭的话,还是让华晨兮听进去了。 不过,华晨兮还是每回都把裙子穿上。 杜厉庚不是怕她不穿,而是怕她一会儿又跟华绍庭闹嘴,便柔声道:「你穿裙子太好看,你哥是不想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华晨兮哼一声:「不用为他解释。」 她伸手接了裙子,进到里面去换。 杜厉庚也去挑了一套正规的西装,去另一个地方换。 换好,二人便下了楼。 华绍庭的车已经停在下面了,吕杨站在车门外,看到杜厉庚和华晨兮,吕杨立马喊一声,顺手拉开了后车门。 两个人依次坐进去。 第400页 坐稳,吕杨上车,发动车子离开。 华天雄今天很高兴,终于能和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说顿饭,且,儿子和女儿没有对自己阴阳怪气。 没在华家看到文贞柳和文楚,华晨兮和华绍庭都不多问。 他们也想陪华天雄,不想提那两个膈应人的人。 一顿午饭,吃的很和谐,也很温馨。 因着这和谐,这温馨,华天雄一直呆到晚上,都不愿意离开。 要不是文贞柳给他打电话,问他的事情处理完了没有,华天雄都不想放华晨兮和华绍庭离开。 但再不舍,也还是得让他们走。 亲自送华绍庭和华晨兮出了门,华天雄最终没忍住,喊住华晨兮,对她说:「兮兮,天香府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爸爸虽然还没把天香府改名给你,但在爸爸心里,天香府就是你的,楚楚只是去那里锻鍊一下,你不要为这个生气。」 看了杜厉庚一眼,又说道:「你老是住在杜厉庚那里也不是个事儿,女人没事业,男人会看轻。」 刚说到这,杜厉庚便插言道:「华叔叔,你说错了,没进取心又肤浅虚荣表里不一的女人,男人才会看轻,兮兮不是,你不太了解你的女儿。」 华天雄脸色微沉:「我的女儿,我自然比你了解,总之,她得回天香府。」 杜厉庚抿唇:「她长大了,她想去哪里,是她的自由。」 华天雄说:「她就是长到七十八十,也还是华家的女儿,得回华家来。」 杜厉庚说:「她终究会嫁人。」 华天雄眯眼,华晨兮拉了杜厉庚一下,看向华天雄:「爸,今天我很高兴,你别又惹我生气,我说过了,有文楚在的地方,我都不会呆,想让我回去也行,你把文楚赶走,我自然就回去了。」 华天雄无奈:「兮兮,你怎么就不能跟楚楚好好相处呢?」 华晨兮冷笑:「说到底,你心里在怪我,怪我没跟她好好相处,怪我不能让你有一个温馨和睦的家,是吧?」 华天雄看着她,不说话。 华晨兮忽然之间就笑了,笑的凉薄讽刺,也笑的苍白痛苦,她的父亲是爱她的,她知道,可她也知道,她的父亲老了。 他不是愚蠢,他也不煳涂,他只是有些自私。 早年他游荡花丛,只为满足他身为男人的浴望,晚年又为了他所谓的家庭和眭,为了他自己的愿望和渴望,要委屈她这个女儿。 华晨兮说:「爸,你这么大的人了,应该知道,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说完这句话,华晨兮冷着脸离开。 她不是上了华绍庭的车,而是直接往别墅的大铁门走。 杜厉庚立马跟上,伸手拉住她。 感觉她的手指冰凉,甚至还有轻微的颤抖,他轻嘆一口气,手臂搭上她的肩膀,把她搂到怀里,低声说:「不能哭。」 华晨兮没应话,但情绪真的很不好。 杜厉庚真怕她会哭,可直到走出去,她都没吭一声,自然也没落泪。 华绍庭望着两个人相拥走出去的背影,淡淡地瞥了华天雄一眼,转身上车。 华天雄喊住他:「绍庭。」 华绍庭的手抵在车门上,闻言转头,对他道:「爸,不要勉强兮兮做任何事,你有你的坚持,她有她的坚持,你的未来,你负责,她的未来,她自己负责。」 华天雄说:「我只是想让你们有个正常的家,这有错吗?」 华绍庭冷漠道:「我们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不再需要所谓的妈妈,是你自己想要个女人陪,不要把理由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年轻的时候胡作非为,我们不说你什么,你晚年怎么样,我们也不会说你什么,但你也不要干扰我们,不然,别说兮兮容不下文氏母女,我也容不下。」 他忽然收手,抄兜而立,静默地看着华天雄:「你别逼我出手,不然,你晚年可能会很不幸。」 后来,这句话应验了。 但不是华绍庭出的手,而是文贞柳。 第160章 一物降一物 华晨兮和华绍庭离开后,华天雄一个人在家里坐了片刻,然后就去了机杨,老胡送的他。 见华天雄的飞机起飞,老胡这才返回。 路上,接到了文贞柳的电话,文贞柳问老胡,华天雄今天见了谁,老胡原本想随意编排个人,应付过去就算了。 老胡一直呆在华家,自然看得明白文贞柳很介意华绍庭和华晨兮这对兄妹,而华绍庭和华晨兮这对兄妹也对她很牴触。 如果对文贞柳说,华天雄今天留下,是为了专门陪华绍庭和华晨兮,文贞柳一定会生气,这个家庭就更加的不可能和谐。 可老胡不擅说谎,他也并不愿意欺骗文贞柳。 不管文贞柳是出于何种私心,她到底是帮过他的家人,他说过会为她做一件事情,那就一定会为她做。 老胡开口说:「今天大少爷和二小姐回来,老爷在家里陪着。」 文贞柳原就猜测到会是这样,可真的听老胡这样说了,心里还是不好受。 是华绍庭和华晨兮回去,华天雄陪着吗? 呵,文贞柳冷冷地想,是华天雄先支开她和文楚,华绍庭和华晨兮这才回去的吧? 心里压抑着愤怒和不甘,语气却是风轻云淡的:「哦,我知道了,天雄已经上了飞机?」 第401页 老胡说:「上了,飞机已经起飞了。」 文贞柳说了一声知道了,又说了一声谢谢,将电话挂断。 电话挂断后,整个人阴沉的可怕,文楚在自己的房间里,没一会儿出来,见文贞柳神情暴躁,她连忙问:「妈妈,怎么了?」 文贞柳看她一眼,吐出一口浊气,没回答她的话,而是问:「你是真喜欢杜厉庚,还是只为了抢华晨兮的男人,才想要接触杜厉庚的?」 文楚没想到文贞柳会忽然这样问,以前她让文贞柳帮忙,拿到杜厉庚的联繫方式,文贞柳并没问这样的问题,那个时候,文贞柳可能是想要破坏华晨兮和杜厉庚,所以一口答应了她。 现在却这么问。 文楚眼睛眨了眨:「妈妈,这有区别吗?」 文贞柳说:「你若喜欢杜厉庚,妈妈就想办法让他为你所有,你若只是为了跟华晨兮抢男人,那妈妈可以毁了杜厉庚,只要能让华晨兮痛苦,妈妈就什么都会做,现在就看你是什么心思。」 文楚微微垂眼,小声说:「我……杜六爷确实很优秀。」 文贞柳笑说:「意思是,你真的喜欢杜厉庚?」 文楚小声地嗯一声,脸颊迅速蹿红。 文贞柳看着,笑着说:「没什么可害羞的,女大不中留,终归是要嫁人的,能嫁给喜欢的人,妈妈很为你高兴。」 文楚说:「可杜六爷不喜欢我。」 文贞柳冷笑:「放心,有时候,男人跟女人在一起,并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愧疚和感恩,你以为华天雄现在跟我在一起,是因为爱吗?他那么花心的一个男人,哪里知道什么是真爱,他只是觉得愧对我们,想要弥补罢了,杜厉庚重情重义,稍微使点手段,他就会对你刮目相看,虽然这么做,你得到的并不是他的心,可你得到了他的人,这就够了。」 对文楚来说,是得到杜厉庚的人,还是得到杜厉庚的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得到杜厉庚。 这对华晨兮来说,可是重大的打击! 而能打击到华晨兮的事情,她都愿意做,哪怕牺牲自己。 文楚说:「妈妈,你想怎么做?」 文贞柳说:「现在是过年,不方便动手,等过完年,妈妈会告诉你的,到时候,你只要配合妈妈就行了。」 文楚很相信文贞柳,在很小的时候,文贞柳就对她说过,总有一天,她们会住到华家,后来,她们真住进了华家。 文楚觉得,文贞柳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是做不成的,于是,她什么都不再问,只管等。 华绍庭的车出了华家,看到华晨兮和杜厉庚在路边站着,就把他二人又带上了。 车里,华晨兮扭头看着车窗外,神情很冷淡,即便杜厉庚在她身边坐着,她也没缓和多少。 华绍庭也坐在后座,眯眼瞅了华晨兮一眼,沖她说:「兮兮,其实我也不贊同你离开天香府,我知道,你离开天香府,只是不想看到文楚,不想膈应自己,你是不可能怕她的,而相反,她很怕你,所以我的建议是,你回天香府,文楚不是想在天香府呆吗?那你就让她尝尝呆在天香府的滋味,她若有本事,那就呆着,她若没本事,那就滚蛋,你的离开,只会让她更加猖狂和肆无忌惮,想要让这对母女安份,就得要让她们尝一尝跌入地狱的滋味。」 华绍庭的话说的很清淡,可字里行间,却透着嗜骨的冷戾。 华晨兮将头扭了过来,看向他。 华绍庭说:「你是我华绍庭的妹妹,註定是凤凰,而文楚,不过就是一只山鸡,没道理凤凰挪巢,给山鸡住。」 华晨兮原本心情很低落,听了华绍庭后面的话,忍不住扑哧一笑,杜厉庚坐在她的旁边,一直担忧她,见她忽然笑了,他紧绷的脸色缓缓一松,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低声道:「你哥哥说的对,我也这样觉得。」 华晨兮唇角微勾,问他:「你也想我回天香府?」 杜厉庚说:「不太想。」 毕竟,天香府虽说是她的地盘,可还是没在他那里方便。 尤其,她回了天香府,事情就会变多,陪他的时间少了,而她还想研究化妆品,如果她又忙事情,又研究化妆品,那哪里还有时间陪他了? 可她不回去,也确实太便宜了那对母女。 而这段时间,杜厉庚瞧的清楚,华晨兮对天香府有很深的感情,她不是不想回去,她只是太介意。 华绍庭既推了她一把,那杜厉庚也得再推她一把。 杜厉庚伸手握住华晨兮的手,拿在唇角吻了一下,这才低低地说:「回去吧,反正有我陪着你。」 华晨兮伸手抱他,被他快速地搂住拥在怀里,华绍庭看着,眉心微蹙,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把脸别开,不看那两人腻歪。 华晨兮在杜厉庚的怀里说:「过完年我就搬回去。」 杜厉庚嗯一声,华晨兮忽然支起上半身,红唇帖上他的耳根:「回去了我们就圆房。」 杜厉庚俊脸一愕,接着余光快速扫了华绍庭一眼,见他挨着另一侧的车门,阖着眼,似乎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他微微绷起的脸色缓了缓,垂眸看向怀里的姑娘,有些咬牙切齿,外加,无力。 他用力掐了一下她的腰肉,惹来她一声低唿,他这才觉得解气,沉声说:「没结婚,圆什么房?」 第402页 华晨兮说:「那我们就结婚。」 杜厉庚额头抽搐,在她眼里,上床,结婚,是不是张口就能来?明明是两件很隆重的事,却被她说的像过家家似的。 杜厉庚不太高兴,板着脸道:「我还没打算跟你结婚!」 华晨兮嘟嘴:「那你想跟谁结婚?」 杜厉庚不说话,只目光看着她,深邃而惊心,他一巴掌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强制地按在怀里,后背轻仰,靠在了沙发背上,闭上眼睛。 跟谁结婚? 此生当然只跟你结婚。 杜厉庚不说话,闭上眼的神情冷漠而疏离,他不说话,不笑,或者说,不露情绪的时候,整个人就充满了冷酷感。 这样的冷酷感刺伤了华晨兮,她推他手,要从他怀里退出来。 杜厉庚手臂拢紧,睁开眼看她:「怎么了?」 华晨兮不说话,杜厉庚一眼就瞧出来她在生气,忍不住笑了笑。 不管旁边的华绍庭,直接吻上她的额头,再从额头向下,吻上她的鼻尖,碾转到她的脸颊,想吻唇,可想到这一吻上去的后果,又克制住,滑入她的耳垂,哑声说:「只跟你结婚,只娶你。」 一句话,安抚了情绪极端的华晨兮。 华晨兮哼一声,嘴角却扬了扬,乖乖地呆在他的怀里不动了。 华绍庭没睁眼,杜厉庚和华晨兮说话的声音很小,可华绍庭还是听见了,没办法,都坐在一排,彼此挨着,怎么可能听不见。 听见了,当作没听见,眼不睁,只心底懒洋洋地想,真是一物降一物,这一对,也不知道是谁降住了谁。 过年期间,华晨兮一直赖在杜府,也参与了杜府的年节,华天雄则是一直陪着文贞柳和文楚在国外,年后才回来。 文楚去了天香府,这才发现,华晨兮已经又搬回天香府了,还是跟杜厉庚出双入对。 文楚挺惊讶,拦住一个经理,问他:「兮姐姐什么时候搬回来的?」 那经理看她一眼,眸底难掩轻视,却是一板一眼地回答:「三天前。」 说完他就直接走了。 文楚心想,三天前,那个时候其实还算年节,华天雄正带她和妈妈在国外购物,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忽然间心情就特别的好。 想来那天他接到的电话,便是天香府打的,而内容,无外乎是华晨兮回来了。 文楚暗暗咬牙,原本想着华晨兮一旦离开了天香府,她就让她再也回不来,可还不等她採取行动,华晨兮居然又回来了! 她不是不愿意看到她吗? 不是不愿意跟她呆在一个地方吗? 不是说,有她的地方,她都不可能出现吗? 为何又回来? 文楚捏紧手包,整理了一下情绪,去敲华晨兮住的那个包厢门。 要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守在门外的莫怀。 文楚笑着喊一声:「莫助理。」 莫怀看着她,回应一句:「文小姐。」 文楚问:「姐姐和六爷都在里面吗?」 莫怀说:「是的。」 文楚说:「姐姐回来了,我很高兴,我想见见她,你方便进去通报一声吗?」 莫怀眼眸微动,余光轻扫了一眼身后的门,摇头说:「不方便,六爷交待,谁也不许进去。」 文楚眉梢微挑:「他们在里面忙什么?」 莫怀说:「不知道。」 文楚又蹙眉,盯着门,一双眼有些阴沉:「大白天的,他们能在里面做什么,我真的很想见姐姐,你帮我通传一声。」 莫怀还是那句话:「六爷交待过,谁也不许进去,除非他出来。」 文楚是不可能硬闯的,一来她不敢,二来她也不是莫怀的对手,有莫怀挡着,她想闯也闯不进去。 她站在那里:「那我等着,好久没见姐姐了,姐姐难得回来,我想跟她说说话。」 莫怀瞥她一眼,随即又垂下眸子,波澜不惊地继续守着门。 她想等,那就等吧。 到底是等谁,想见谁,想跟谁说话,莫怀大概也知道。 当然,文楚说想见华晨兮的话指不定也不假,只是,想念是假,膈应人是真。 她还跟文贞柳一起在国外陪华天雄过了年,想必,这也是她能在华晨兮面前炫耀的资本。 炫耀加膈应人,这才是她说想见华晨兮的本质意图吧! 只是,华晨兮能不能如她所愿,那就不好说了。 莫怀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地站着。 文楚也是耐心好,竟也陪着站在那里,盯着那道门。 门内,华晨兮和杜厉庚都不在屋里,而是在后面的那个小院里,从华晨兮搬走后,小院就在改建,现在恰好改建好,杜厉庚在练武场练武,里面还有两个男人,是他之前在公寓练武的时候请的教练。 华晨兮坐在草坪的凉椅里,一边喝饮料,一边看新闻。 渝州的冬天并不冷,华晨兮也只是穿了一套裙子,外搭一件黑色风衣,杜厉庚走出来,后面的两个男人也跟着走出来。 杜厉庚拿毛巾擦汗,对身后的两个男人说:「今天就先练到这里,明天还是这个时候来。」 那两个男人嗯一声,沖华晨兮打了一声招唿,便从后门出去了。 他们不走正门,是以,也没人知道杜厉庚每天呆在包厢里其实是在练武。 第403页 两个男人离开后,杜厉庚站在阳光下面,一边擦汗,一边看坐在那里悠闲地喝着饮料,看着手机的女人。 眉心微动,他沖她喊:「过来。」 华晨兮分神看他一眼,人没动,只嘴巴张开,问了句:「做什么?」 杜厉庚说:「过来帮我擦汗,背上擦不到。」 华晨兮认真地瞅他一眼,杜厉庚穿着黑色背心,同色系的长裤,完全一副夏天的衣着,可即便穿的少,他仍然满头大汗,汗从脸颊滑落,从那性感的喉结上一路滚过他精瘦的胸膛,最后没入衣服里,看不见了。 阳光照着他,显得那脸格外的稜角分明,充满男人味。 华晨兮看的痴迷,搁下饮料杯,站起来,朝他走去。 杜厉庚伸毛巾给她,她却没接,直接搂上他的腰,去亲他的露在外面的皮肤。 杜厉庚眉心狠狠一跳,立马拉住她:「身上都是汗。」 华晨兮说:「我不嫌弃。」 杜厉庚很高兴,可还是板着脸说:「我嫌弃。」 华晨兮皱眉:「我又没出汗,你嫌弃什么?」 杜厉庚说:「我嫌弃满身大汗的我。」 他推开她:「老实点,乖乖给我擦汗,不许动别的心思。」 华晨兮仰头看他:「擦汗多麻烦,不如直接洗个澡?」 一看她眼中的神色,杜厉庚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姑娘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献身给他。 薄唇微抿,杜厉庚沉声问:「洗澡?」 华晨兮笑着点头。 杜厉庚嘴角也勾起,拉着她就走,这次居然很好说话:「好,洗澡。」 华晨兮眼眸陡然一亮,被他拉着往屋内进,走的飞快。 推开浴室门,杜厉庚直接当着她的面脱裤子,华晨兮站在那里不动,又不是没看过他的身子,所以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脱完,然后扭头过来,沖她说:「要一起洗吗?」 这么主动的邀约,还是第一回呢。 华晨兮感觉到诧异,抬眸看着他正经的脸色,笑问:「不怕我了?」 杜厉庚挑眉,似笑非笑的表情:「只要你一会儿别哭。」 华晨兮没听懂这话,她色胆包天,早就觊觎杜厉庚了,奈何这男人太能忍,不管她怎么撩拨,他都能一一化解,让她无力可施。 今天这么主动,她自然不会放过他。 华晨兮将大衣一脱,跟着踏进浴室。 杜厉庚见她当真进来了,有些惆怅,又有些说上不来的激动,血液似乎也在她踏进来的那一刻,开始沸腾。 他伸手将门一拉,一道玻璃门,隔绝了里面,也隔绝了他沉沉低靡的嗓音:「别后悔,华晨兮。」 花洒声落下,她的衣服以及她的人,全都被他搂住。 华晨兮哭的声撕力竭,可杜厉庚没有过放她。 这是他对她大胆行为的惩罚。 而突破那层障碍,杜厉庚也是食髓知味,有些欲罢不能。 从天明到天黑,从下午到晚上,两个人都在床上。 终于在夜幕来临时,杜厉庚结束一切,将华晨兮抱起来,伸手拨开她汗湿的长髮,指腹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又轻揉了一下她哭红的眼眶,低声问:「很疼吗?」 她几乎一直在哭,后来倒不哭了,但那声音,又似痛苦,又似别的。 杜厉庚以前没有过女人,也没经验,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弄疼了她。 华晨兮的脸色由开始的白,转成了艷丽的红,光芒潋滟,像极了春花被揉烂的样子,漂亮,又透着糜乱的倾城。 杜厉庚没忍住,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哑着嗓音说:「如果还疼,我去给你买药。」 买什么药,杜厉庚也不知道,但去药店问一问,应该就知道了。 华晨兮把脸往被子里藏,不想说话。 她觉得自己太没出息,终于得逞了,却哭的稀里哗啦,难怪他刚刚说,只要她一会儿别哭就行。 忽然就觉得,这个男人挺恶劣。 第161章 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华晨兮不说话,杜厉庚又俯身下去,脸贴着她的髮丝,情浴未散的嗓音沉沉道:「你先躺着,我去给你买药。」 他松开她,小心地将她放回床铺里,伸被子盖住。 刚撑着手臂坐起,腰就被女人搂住。 杜厉庚嵴椎一僵,迅速躺下去,反手将华晨兮搂住,轻声问:「不想我走,还是不需要药?」 华晨兮的脸枕在他健壮的胸肌里,细腻的肌肤紧贴着他滚烫的身子,她有些不自在,却搂紧了他,低低地说:「你别走。」 他们才刚温存完,他走什么走啊! 买药也不行。 杜厉庚低笑,幽深的眼落在她的发顶,难以扼制的亲了一下,笑道:「不走,抱你去洗澡,嗯?」 华晨兮说:「不要。」 杜厉庚说:「那就躺着吧。」 他抱着她,把枕头抵高,靠在上面,又将她放在身上,拉被子盖住。 两个人都没穿衣服,这样的姿势很容易出事。 没两分钟,杜厉庚便把手伸进了被窝里。 华晨兮身体紧绷着,实在是疼意还没散去,杜厉庚察觉到了,眉心微蹙,收回手,自上而下地看她一眼,侧头找自己手机,找到后,打开,给莫怀拨了个号。 第404页 莫怀接通后,杜厉庚低声说:「你去一趟药店,买些药回来。」 莫怀一听买药,立马问:「六爷受伤了?」 杜厉庚低咳一声,表情有些不自在:「不是我,是兮兮。」 莫怀震惊:「华小姐受伤了?伤的重不重?伤了哪里?只买药吗?不去医院看看吗?」 他一连串的问,问的杜厉庚神色越发的窘迫。 伤哪里了? 向来自持又冷静的男人耳根无端一红,他当然不可能对莫怀说华晨兮伤了哪里,只抿紧薄唇,说道:「算了,我一会儿自己去买。」 他是脑抽了才想让莫怀去买那种药。 自己的女人,当然自己打点。 不等莫怀回话,杜厉庚又迅速将通话挂断。 手机一扔,沖华晨兮说:「很晚了,你饿不饿?要不先吃点东西?」 华晨兮轻微点了一下头,杜厉庚说:「我去买饭?」 华晨兮不回话,只又搂紧了他,杜厉庚失笑,又拿起手机,打给莫怀,让莫怀去买饭。 莫怀哦一声,想问问药还买不买了,可杜厉庚那头已经极快速地挂断。 他只好先去买饭。 脚刚抬起,文楚便道:「我去给姐姐和六爷买饭吧?刚刚六爷说,姐姐受伤了,有说伤哪里吗?伤的重不重?需要什么药,我顺便一起买了。」 莫怀看着她,不得不佩服她的耐心和不要脸。 不管是为了等六爷,还是为了膈应华晨兮,她都令他刮目相看。 莫怀说:「不用了,你买的饭,六爷和华小姐不一定吃得下。」 说完他转身离开,独留下文楚一个人,一脸铁青地站在那里。 她捏紧手包,眼神毒辣地盯着眼前的门,心想,总有一天,她会和杜厉庚成双成对,再没有华晨兮的任何事,再没有人敢这样轻视她! 她最终没有继续等下去,因为她也饿了,她离开去吃饭。 莫怀买好饭回来,见门口没文楚了,心底嗤笑一声,敲门。 没人应,莫怀只好打电话给杜厉庚,不一会儿,杜厉庚便穿着t恤和长裤拉开了门。 他没出来,只让莫怀把饭递进去,他伸手接,莫怀眼尖地发现了他手臂上的牙齿印和淤青,眼眸陡地睁大,下意识地问一嘴:「六爷,你胳膊怎么了?」 问完才发现杜厉庚的脖颈更惨,齿痕遍布,若有若无的女人香在杜厉庚的周身萦绕。 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莫怀一怔,接着就想笑,杜厉庚眼神警告:「不许笑!」 莫怀立马憋住笑,强忍着情绪说一句:「恭喜六爷。」 杜厉庚嘴角微扬,却是道:「看见了?」 莫怀有些没听明白,问:「看见什么了?」 杜厉庚指了指脖子和手臂上的齿痕:「这些。」 莫怀额头抽了抽,应道:「看见了。」 杜厉庚说:「去买药。」 莫怀又瞬间明白先前的时候,杜厉庚打电话给他,让他去买药,买的是什么药了。 他说华晨兮受伤了,看来不是别人给弄伤的,而是六爷给弄伤的。 也是,华小姐才十九岁,娇滴滴的,六爷虽然也年轻,刚二十岁,可二十岁的年龄,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啊,下手没轻重,也理解。 莫怀低咳一声,笑道:「我现在就去买。」 杜厉庚想亲自去买药,可华晨兮离不开他,非要他留在身边,只好让莫怀去买了。 关上门,杜厉庚拎着食盒进卧室,看了还蒙在被子里的华晨兮一眼,去取了一套舒适的睡衣过来,将华晨兮从被子里搂出来,给她穿衣服。 华晨兮咬着唇,红着脸,小声说:「我自己会穿。」 杜厉庚半只胳膊搂着她,她娇娇小小的,窝在他的怀里,像一团白色棉花,只不过,棉花蒙了羞,搭上了一层粉,像初春绽放在枝头的桃花,红粉相间,带着诱人的色泽,又带着诱人花香,开在他的怀里,令人心旌摇曳。 喉结微滚,杜厉庚垂下暗下来的眸子,低声说:「身子疼就不要逞强,刚刚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该看的不该看的也都看了,羞什么?」 他拿起她的胳膊,将袖子给她穿上,又一颗一颗认真地繫着扣子,没穿里面的衣服,就只套了棉质的睡衣和睡裤,然后抱起她,去了桌边。 饭吃到一半,莫怀买了药回来,杜厉庚出去取,取回来也没看,直接扔在了床上,等吃完饭,他将华晨兮抱到浴室,又把药拿到浴室,然后浴室里就传来各种声音,持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那声音才歇。 浴室门被打开,杜厉庚抱着华晨兮出来,进去的时候,华晨兮是穿着衣服的,出来的时候,衣服不在了,她蜷缩在他的怀里,身上搭了一件白色的浴巾,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 将人连浴巾塞进被窝,杜厉庚这才又去取一套睡衣出来,给她穿上,然后脱了衣服,自己也上床。 外面霓虹遍地,各种夜生活刚起,到处都是喧嚣的,可此刻的这间卧室,却宁静致逸的很。 杜厉庚单臂枕在脑后,瞅了一眼蒙着被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女人,低声说:「是你要圆房的,圆了房,你又躲着我。」 他侧身过去,将她拉出被窝,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一字一句问:「下次还勾不勾引我了?」 第405页 华晨兮摇头,她此刻是真后悔了,她没想到会那么疼,也不知道下次还会不会疼。 杜厉庚伸手将她搂到怀里,心想,你不勾引我了,我却不会再放过你了。 他粗哑着嗓音问:「困吗?」 华晨兮说:「不困。」 杜厉庚说:「那就讨论一下结婚的事情。」 华晨兮眼眸骤然一抬,吃惊地道:「结婚?」 杜厉庚说:「都睡了,不结婚吗?我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说着话,眼睛盯在她的脸上,危险而深沉:「上了我的床,睡了我的人,你就休想再嫁给别人,兮兮,不嫁给我,你就只能孤独终老。」 华晨兮嘟嘴:「干嘛威胁我,我又没说不嫁你。」 杜厉庚嗯一声:「那就讨论一下结婚的事情,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西式的还是中式的?」 华晨兮说:「中式的。」 杜厉庚说:「好,就办中式的。」 华晨兮想了想,忧虑道:「我才十九岁,领不到结婚证。」 杜厉庚瞥她一眼:「你也知道你还小!」 华晨兮嘟哝:「你们男人,不就喜欢小的?」 杜厉庚额头又抽了抽,伸手就在她脑顶上拍了一下:「你这些不正常的思想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华晨兮说:「你们男人身上。」 杜厉庚俊脸一黑:「哪个男人?还是说,哪些男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明显透着不愉。 华晨兮说:「花心的男人基本都那样,我爸就是。」 杜厉庚寒着脸说:「我不花心,我也不是你爸,少拿你的那些不正常的思想往我身上扣。」 华晨兮说:「那你是喜欢娇嫩的我,还是喜欢老的我?」 杜厉庚说:「你老的时候,我也老了。」 华晨兮说:「我是问现在。」 杜厉庚说:「你现在还年轻,很年轻,一点儿都不老。」 华晨兮无语凝噎,他是听不懂她问的什么意思呢,还是故意扭曲? 她哼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现在不这么年轻,不这么漂亮,不这么小,你会喜欢我吗?我如果年纪比你大,又没这么水嫩,你会喜欢我吗?」 杜厉庚说:「大概不会喜欢。」 华晨兮一哽,愤怒地瞪他一眼,拍开他的手,钻进了被窝。 她就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杜厉庚见她生气了,好笑地道:「气什么?你说的是假如,而那些假如,都不存在。」 他又将她从被窝里捞出来,搂到身上,亲了亲她的额头:「年纪小不是问题,只要我想结,你想嫁,我们就能结婚,也能领结婚证。」 他徐徐诱哄:「你选个日子,嗯?」 华晨兮闷声道:「不选。」 杜厉庚笑道:「真生气了?」 他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近距离地吻着她的眉眼,黯声说:「等个一两年再结婚也行,我想跟你好好谈一场恋爱。」 毕竟,她年轻,他也年轻。 她是第一次谈恋爱,他也是。 他不想有遗憾,他想跟她做尽一切男女恋爱时期该做的浪漫的事情。 最终结婚的事如同玩笑一般,说说就过。 华晨兮没放在心上,杜厉庚也没再提,但那之后,两个人更加的如胶似漆。 这样幸福的日子过了大概三个月,渝州在迎来炎热夏季的时候,杜厉庚说要办事,离开了,时间还不短,是两个星期。 去哪里,办什么事情,杜厉庚没跟华晨兮说,华晨兮也没问。 在他们这个世界里,有些事情,即便是最亲密的枕边人,也不能随便说出。 华晨兮明白这个道理,却又忍不住会多想,会担心。 终于这天,她因为在天香府呆的不踏实,便出了门。 她平时不逛街,可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还是去逛了街。 意外的看见了文楚,好长一段时间,华晨兮的世界里都没了这个女人的存在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文楚不再黏着她,不再有事儿没事儿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文楚也在逛街,是个女装店,她正在挑裙子,因为夏天要来了,各大商场,各个精品店里全部上了新款裙装。 华晨兮也是冲着这个,才来逛街的。 却没想到,会碰见文楚。 华晨兮还没进店,隔着人群和门,她皱了一下眉头,总觉得虽然没碰上面,却看到了文楚,就是不吉利。 她正要转身走人,却又看到了另一个令人不敢置信的身影。 她看见了谁? 看见了杜厉庚。 杜厉庚刚刚应该是在给文楚挑选裙子,被障碍物挡着了,而此刻,他挑好了裙子,正递给文楚,故而,华晨兮才看到他。 华晨兮眼眸骤然一冷,她不相信,那个男人会是杜厉庚。 她站在那里没动,掏出手机,拨杜厉庚的号码。 一如继往的,那头关机。 华晨兮收回手机,抬步往精品店里进,却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个店里冲出来一个贵妇,抓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女人旁边还有一个男人,贵妇破口大骂,骂那女人是贱人,是小三,还拳打脚踢,不一会儿,眼前就涌来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把华晨兮面前的路堵住了。 等华晨兮绕开人群,已经看不见杜厉庚和文楚的身影了。 第406页 华晨兮抿紧唇,手指轻微的颤抖,她告诉自己,她要相信杜厉庚,可看尽眼前的一幕,还是刺痛了心。 她摸出手机,打给华绍庭,对他说:「哥,我看见杜厉庚了。」 华绍庭挑眉:「他回来了?」 华晨兮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打他电话,一直关机,可刚刚,我看见他跟文楚在一起,他在给文楚挑裙子。」 华绍庭说:「不可能。」 华晨兮说:「我也觉得我不可能,可我就是看见了。」 华绍庭问:「你在哪儿?」 华晨兮说:「天贸国际环球商场。」 华绍庭说:「在那里等哥哥,如果真是杜厉庚在给文楚买裙子,那一定有他的刷卡记录,如果卡的名字真是他,那哥哥绝不轻饶他!」 挂了电话,华绍庭就立马赶去了天贸国际环球商场,找到华晨兮后,又一起去了最高楼。 有华绍庭和华晨兮亲自出马,很快负责人就调出了文楚刷的那张单子,可惜的是,付钱的人并不是杜厉庚,而是文楚。 华绍庭冷笑。 华晨兮蹙眉。 两人出了天贸国际环球商场,华绍庭问华晨兮:「杜厉庚给你买的衣服,是你付的钱,还是他付的?」 华晨兮说:「他付的,他不允许我自己付。」 华绍庭说:「是了,他给你买衣服,不允许你自己付钱,给文楚买衣服,却让文楚付钱,这是为什么呢?」 华晨兮冷声说:「这不是谁付不付钱的问题,而是他骗了我,他说他有事情,要离开两个星期,可到头来,他是来陪文楚了。」 华绍庭沉吟道:「眼见不一定为实,杜厉庚什么人,你应该比我了解,也比我清楚,他如果真要跟文楚好,会直接跟你说,不会脚踏两只船,而据我所观察,他对文楚,压根没任何心思,也没任何好感,甚至跟我们一样,还透着厌恶,那么,这样的他,又如何会陪文楚逛街呢?」 华晨兮说:「那我看见的人,莫非是鬼?」 华绍庭问:「你确定,你看见的人,就是杜厉庚,不会错?」 华晨兮说:「像他那样的男人,你觉得整个渝州有几个?也许会有长的像的,可脸面能够相像,气质却无法复制,我敢断定,那个男人就是杜厉庚。」 华绍庭拧眉,如今杜厉庚手机关机,无法联繫,想问也问不到,可华晨兮又如此笃定那个男人是杜厉庚,着实透着诡异。 在华绍庭看来,杜厉庚不是那样对感情不负责的人。 那么,商场里的杜厉庚,又是怎么回事呢? 华绍庭拧眉道:「你先不要多想,等杜厉庚回来,向他问明白,看他怎么说。」 那之后,华晨兮再也没在渝州见过杜厉庚,甚至是文楚,都没见到。 以前文楚天天往天香府跑,往她面前凑,往杜厉庚面前凑,可忽然间,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如果不是那天在商场里看到杜厉庚陪文楚逛街,又给文楚挑裙子,华晨兮才不会管文楚是死是活呢。 可有了那天的一眼之见后,华晨兮心中就梗了一根刺,觉得杜厉庚不在了,文楚也不在了,就透着猫腻。 她多次打杜厉庚的电话,杜厉庚都是关机状态,这让她的心情越发的不好,甚至可以用恶劣来形容,天香府里的人也因此每天都战战兢兢,因为华晨兮会经常无缘无故发火。 晚上正睡觉,迷迷煳煳中,感觉床沿一陷,身上被人压住,熟悉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 华晨兮骤然睁开眼,黑暗中,看不清楚眼前人的轮廓,可他的气息,她却再熟悉不过,是杜厉庚。 杜厉庚低头吻她,辗转不停,却没敢深入,就怕吵醒她,可即便是这样的浅吻,也让他发出一声满足的感嘆。 他正想悄悄掀被,将思念了好几天的女人搂在怀里,可手刚摸到被角,就被女人的声音喊住:「杜厉庚。」 杜厉庚一愣,于黑暗里,看向声音的发源地,小声说:「吵醒你了?」 第162章 他如果出事了,她会不会哭? 因为太黑,杜厉庚看不清华晨兮的脸,华晨兮也看不清杜厉庚的脸,她只能感受到杜厉庚压在脸上的气息,灼热,温暖。 华晨兮问:「刚回来吗?」 杜厉庚嗯一声,既然把她吵醒了,那他也不顾忌了,被子一掀,将她搂进怀里,吻铺天盖地,将她密织住。 缱绻半夜,杜厉庚困极也累极,拥着华晨兮,睡的极沉。 可华晨兮却无任何睡意,手臂半支着,看身侧的男人。 半晌后,她收回视线,转过身子,背对着杜厉庚,睡了。 第二天醒来,杜厉庚睁开眼,没看到华晨兮,他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胸膛上的抓痕。 他看着那抓痕,想到昨晚,唇角逸出一丝笑来。 他起床洗了个澡,换了一套新衣服,这才出去。 外面没有华晨兮的身影,到小院里看了看,也没华晨兮的身影。 杜厉庚开门,见莫怀守在门外,问他:「看到兮兮了吗?」 莫怀摇头:「我也刚来。」 杜厉庚眉心微蹙,却没再多问,知道莫怀这个时候来喊他是有事,便随着他去了。 离开前,给华晨兮打电话,问她在哪儿,华晨兮说:「在办公室里。」 第407页 杜厉庚便让莫怀先到车里等他,他去了华晨兮的办公室,敲门进去,看到华晨兮正襟危坐地在看文件,他走上前,撑着桌面,视线垂下,看她娇白的小脸。 华晨兮抬眸:「今天没事儿了?」 杜厉庚说:「有事儿,过来跟你说一声。」 华晨兮说:「电话里说一声就行了,不用专门跑过来说。」 杜厉庚绕过办公桌,后背抵着桌沿,倚在她右手边的位置,他低声问她:「吃早饭了吗?」 华晨兮说:「吃过了。」 杜厉庚抬起腕錶看了看,才八点多一点儿,他又低声问:「怎么起这么早?」 华晨兮嗯一声,不愿意多说。 杜厉庚看着她,看着看着俊眉就拧了起来,他伸手,拿开她手中的文件,将她拉扯到怀里,问道:「有心事?」 华晨兮没拒绝他的怀抱,就靠在他的胸膛上,低声说:「没有。」 杜厉庚还是拧着眉头:「那是昨晚又弄疼你了?」 华晨兮又低声说了句:「不是。」 杜厉庚拥着她,声音有些沉:「可你看起来不高兴,我惹你了?还是别人惹你了?」 华晨兮没回答,而是问:「你最近见过文楚吗?」 好长一段时间,文楚这个名字,甚至是这个人,都被杜厉庚淡忘了,因为文楚不再像以前那般,老是粘着他,跟在他后面当跟屁虫,还时不时的到他面前刷存在感。 华晨兮若不提,杜厉庚还真想不起这么个人。 杜厉庚眉梢微挑,摇头:「没见过。」 华晨兮看着他,想要捕捉他脸上撒谎的痕迹,可是没有,他的神情是真的没见过的那样的神情。 可那天,她分明就瞧见了他在陪文楚。 华晨兮心想,是她看错了吗? 或者是因为她当时太想杜厉庚,所以把别人看成了他? 原本也只是扫了一眼,没有当面对质过,这会儿杜厉庚说没见过,华晨兮也便相信了他。 华晨兮说:「没见过就好。」 杜厉庚何等精明的男人,她这么一问,这么一说,似乎就明白她为何在昨晚温存后起这么早,又不等他,自己去吃了早餐,吃完早餐也不陪他,而是来了办公室了。 他低声问:「你在怀疑我,背着你,见了文楚?」 华晨兮说:「没有怀疑。」 因为切实看见了。 杜厉庚听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的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兮兮,你不相信我,是不是?」 华晨兮说:「没有。」 杜厉庚说:「我没精力在你和文楚之间周旋,我选择了你,就是选择了你,如果哪天不要你了,会当面跟你分手的,你不用胡乱猜测,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不会跟别的任何女人产生任何不必要的感情纠葛,一丁一点都不可能。最近我会很忙,你如果不相信我,我一离开就怀疑我,那你就跟我一起,我去哪里,你也去哪里。」 华晨兮见杜厉庚生气了,连忙完抚道:「真没怀疑你,我只是随口一问。」 她原本想说,那天我看见你和文楚在一起,你在商场里给文楚挑裙子。 可这话听着像是解释,却变相的是在怀疑他。 如果她相信他,就不会有这样的误解。 杜厉庚不知信没信,总之,神色好了很多,搂着她亲了又亲,低沉地说:「我去吃饭了,白天不回来,晚上回来。」 华晨兮嗯一声,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换来杜厉庚把她按在办公桌上肆无忌惮了好久。 离开前,杜厉庚帖着她的耳朵说:「以后还是穿裙子,我喜欢你穿裙子。」 一来好看,二来方便。 华晨兮的脸骤红,狠狠瞪他一眼,把他轰走了。 站在门外,杜厉庚俊脸上一片笑,他摸出手机,给华晨兮发了一条信息:「晚上等我。」 华晨兮没回復,杜厉庚收起手机,下楼。 莫怀在等他,看他下来了,连忙掐灭烟,拉开门,见杜厉庚钻进车里的时候笑了一下,莫怀也跟着笑:「六爷最近心情都很好呢!」 杜厉庚莞尔,心情很好吗? 确实很好,是一种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喜悦经常从心底漫溢上来。 他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想着,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杜厉庚离开后,华晨兮一个人坐了几分钟,给华绍庭打电话,说了刚刚和杜厉庚的对话。 华绍庭听后,淡声道:「他说他没见过,那应该是真没见过,你可能眼花了。」 华晨兮说:「大概吧。」 她之前很肯定,可现在也不敢肯定了。 华绍庭说:「别多想,忧思成疾了可不好。」 华晨兮说了一声知道了,又把电话挂断。 那天的事情,似乎就这样一笔带过,她没再多想,也没再放在心上。 杜厉庚晚上回来,华晨兮带他去吃浪漫晚餐,晚餐完毕,又带他去了情侣酒店。 看着酒店里令人脸红心跳的装潢,杜厉庚额头抽了抽,幽深的眼望着华晨兮:「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华晨兮大摇大摆地往套房里面进,笑着说:「没有呀。」 她坐在床上,蹬掉高跟鞋,今天她穿的是裙子,还是白裙子,露出她纤细白皙的腿,白裙子又将她衬托的如同仙女,不,是带着妖精般气息的仙女。 第408页 她披散着发,坐在红艷艷的大床上,魅惑勾人的看着他。 杜厉庚喉结微动,眯眼瞅着她:「上次都跟你说过,别勾引我。」 华晨兮说:「天天在天香府里,你不觉得枯燥吗?我们换个有情调的地方,感觉一定不一样。」 杜厉庚板着脸说:「我没觉得枯燥,你给我起来,回家。」 华晨兮不起,赖在床上不走:「今晚就在这里。」 杜厉庚暗自磨了磨牙,他当然也想在不同的地方,给她不同的感受,可她娇嫩的不得了,这都过去多少个月了,他每次狠一点,她都喊疼,哭闹不行,他是捨不得,真捨不得。 在这种地方,他一控制不住,指不定会弄死她。 杜厉庚走上前,去拉华晨兮,华晨兮拽着他的胳膊,摇啊摇:「我想试试在这里么,好不好?我们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可这种地方就是情侣们来的呀!你不是说要陪我做尽一切情侣之间该做的浪漫事吗?」 她嘟着小嘴:「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杜厉庚着实无言,她每次理解他的话,都是带着色晴的。 而且,每次还很理直气壮。 杜厉庚垂着眼皮看她:「我是不想你受罪。」 华晨兮说:「你轻点就好了。」 杜厉庚抿嘴,压根没办法回答她的这句话,他也没办法给她保证,他一会儿能轻。 摁了摁眉心,他问道:「今晚非要在这里吗?」 华晨兮点头。 杜厉庚于是只好依了她,这房间里不止装潢很有情调,就是空气里瀰漫的气息,都带着催人香。 夜晚很快来临,两人在床上闹的不可开交。 第二天华晨兮是被杜厉庚抱着走出这家情侣酒店的,到了车上,怀里的姑娘还在喊着疼。 杜厉庚眉心微皱,都说了,那种地方,不能留,她偏要留,杜厉庚沉声沖前面开车的莫怀吩咐:「找个最近的药店。」 莫怀眼观鼻鼻观心,停稳车看到酒店的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家什么酒店了,又看到华晨兮被杜厉庚抱出来,更加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什么都不问,直接找最近的药店。 找到后,杜厉庚将华晨兮放在车椅里,他亲自下去,买了各种药,还买了水,上车后先给华晨兮喝口服的药,回到天香府后,又亲自给她用涂抹的药,看她软棉棉的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他心疼中又忍不住想笑,都是自己作的。 她怎么就那么敢呢! 那之后,华晨兮再也不敢勾引杜厉庚了,杜厉庚清静了好些日子,他本身就不是重欲的人,又加上心疼华晨兮还小,体谅她的身子,后来好多天都没再行房。 冷不丁收到华天雄的信息,杜厉庚稍显诧异,从华晨兮回到天香府到现在,华天雄没再联繫过他。 打开微信界面,华天雄的信息躺在那里:「来家里一趟,有事当面跟你说。」 杜厉庚没问什么事,直接收起手机,去了,却在半路上,差点儿出车祸,莫怀紧急剎车,这才没与那辆失灵的大卡车撞上,惊魂未定,又一辆失灵的轿车撞了过来。 杜厉庚眼眸骤冷,厉声对莫怀说:「下车!」 莫怀不敢耽搁,也知道此事透着蹊跷,在小轿车撞上来的时候,飞快推开车门,沖了下去。 杜厉庚也从另一侧下了车,然后双双跑上绿化带。 他们刚跑进绿化带里面,那辆失灵的轿车便撞上了他们的车,然后轰的一声巨响,大火冲起,周围响起各种嘈杂声,尖叫声,甚至有巡逻车的鸣笛声。 莫怀拍着胸口,看着远处的大火,惊怒道:「有人想害六爷?」 杜厉庚俊脸很沉,却是一字不言,他只是看着远处的大火,脑海里闪现华晨兮的样子,他如果出事了,她会不会哭? 几乎这个想法刚起,他就摸出手机,给华晨兮打了过去。 华晨兮接听,喊了声:「老公。」 杜厉庚阴沉的心因为这两个字而骤然像被阳光照入,他唇角微扬,却是低斥:「别没羞没燥,谁是你老公。」 华晨兮说:「你呀。」 杜厉庚笑出声,问她:「在天香府?」 华晨兮说:「嗯。」 杜厉庚说:「中午好好吃饭,我不回去了,晚上回去陪你。」 华晨兮说了一声好,杜厉庚将电话挂断。 几乎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即刻消散,扭头沖莫怀说:「叫个车来,去华家。」 莫怀皱眉:「还要去华家?难道你不怀疑华天雄?」 是华天雄叫六爷去华家的,却在半路上,遭遇这样的事情。 连番被失灵的车撞,那架势,是分明想置六爷于死地,当然,还有他。 知道六爷今天去华家的人很少,他一个,华天雄一个,不是他心有歹意,那便是华天雄。 可是,华天雄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莫怀百般想不通,但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再去华家了,可杜厉庚坚持,莫怀无奈,只得另叫了辆车,车来后,杜厉庚却没让他上车,而是让他候在现场,配合警员录口供。 莫怀被丢下,杜厉庚坐着车走了。 莫怀看着那辆远去的车,眉心紧紧拧着,一刻也没松缓,他想打电话给华晨兮,说六爷在去华家的路上遭到了袭击,可又怕华晨兮担心,尤其,六爷离开前,那警告的眼神,他不能不在意。 第409页 最终莫怀没给华晨兮打电话,而杜厉庚一个人去了华家。 那天杜厉庚在华家呆到下午,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无人知道。 快吃晚饭的时候,杜厉庚回来了,一回来就找华晨兮,见她还在办公室里,推开门进去,一把将她从办公椅里拉起,搂在了怀里。 华晨兮抱住他,笑道:「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又这么积极?」 杜厉庚闷声问:「饿了没有?去吃饭?」 华晨兮说:「好呀,吃西餐?」 杜厉庚点头,带她去吃了西餐,回来就把她压在床上,来回折腾。 今晚的他格外的不同寻常,华晨兮感觉到了。 等他难得的结束,抱着她平復的时候,她小声问他:「你今天不高兴,发生什么事情了?」 床头灯昏暗不明地铺照着,一室黄昏里,杜厉庚的脸部线条格外的冷毅,哪怕刚经歷床事,也似乎没半点旖旎。 他伸手摸了摸华晨兮的脸,低声说:「没事。」 他忽然想到那天,为了能尽快看到她,他提前一天回去,夜里,华晨兮问他的话,她问他,最近有没有见过文楚,他说没有,是真没有。 可今天,华天雄也问了同样的话。 他也说没有。 但华天雄并不像华晨兮那般信任他,华天雄警告他,不许脚踏两只船,尤其,不能踩在他两个女儿的船上。 联想到今天差点儿出事,杜厉庚对华天雄的态度也不好。 最后两个人闹的很僵。 杜厉庚离开了。 回来的路上就觉得这事儿透着诡异。 出华家大门的时候看到文贞柳和文楚,他直觉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原本不想让华晨兮多想,可杜厉庚很想知道,为什么华晨兮和华天雄都认为他跟文楚似乎有一腿似的。 定然是华晨兮看到了什么,才那般误解他。 也定然是华天雄看到了什么,才那般警告他。 杜厉庚抱着华晨兮,亲了亲她的额头,抱起她去洗澡。 回来换了床单,躺下,杜厉庚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但他只字没提华天雄,没提今天发生的事情。 关于那次华晨兮在商场看到杜厉庚陪文楚挑裙子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华晨兮没淡忘,却也没想再提及。 没想到,杜厉庚倒又提了起来。 华晨兮问:「怎么忽然问这个了?」 杜厉庚说:「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隐瞒了我一些事情,所以想问清楚。」 不等华晨兮回话,他又加一句:「兮兮,我是你男人,你有任何事情都要对我说,尤其关于文楚的,更加要说,不然我怕我们之间会有误会,而且是无形中的误会,我不是怀疑你什么,我只是怕失去你,明白吗?」 华晨兮搂紧他:「你不会失去我的。」 杜厉庚也反手搂紧她:「那你说,你当时为什么会怀疑我见过文楚?」 华晨兮抿唇,想着这话是他自己问的,不是她非要挑刺,要翻旧帐,索性一股脑把那天所见所看讲给了杜厉庚听。 末了,又道:「我当时质问你,并不是怀疑你,而是我切切实实看到了你和文楚在一起,你在商场里给她挑裙子。」 杜厉庚眯眼:「原来是这样。」 华晨兮问:「那天的人真不是你?」 杜厉庚说:「我能分身吗?一边在外面忙,一边去跟文楚逛街?就算真要逛街,也是陪你。」 华晨兮哼一声:「男人想哄骗女人的时候,都是花言巧语。」 杜厉庚没反驳这话,也没承认这话,只问:「那商场有监控吗?那天你看到我给文楚挑裙子,之后就没去查一下监控,看看是不是我本人?」 华晨兮说:「没调监控,但看了付款记录,不是你付的钱。」 杜厉庚说:「当然不是我付的,不是我,哪来我的钱?我的钱只给你用。」 他眯眼道:「明天陪你去逛那个商场,还记得那家衣铺吗?就是你看到『我』给文楚挑裙子的那家衣铺。」 华晨兮说:「记得。」 当时猝不及防,且,难以置信,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杜厉庚嗯一声:「明天去看看,那里藏着什么阴谋。」 第163章 能抢走的,就不是她要的 华晨兮没想过那件事情是阴谋所致,她虽然心思通透,爱恨分明,可到底只有十九岁,所思所考也有限。 她纵然讨厌文贞柳和文楚,却也没把她们列入穷凶极恶的名单里面,没把她们想的太过丑陋,太过卑鄙。 如今听杜厉庚一说,她第一个想的便是那母女二人。 她心想,是不是又是那母女二人在作妖? 她脸色沉了沉,说道:「好,明天去看看。」 杜厉庚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心下宽松不少,虽然对于另一个自己出现,陪文楚逛街感到不可思议,也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他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没陪过文楚,就没陪过文楚。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却很清楚,那几天,他切切实实在外面办事,压根没见过文楚。 他伸手将华晨兮身上的被子提了提,卷着她躺下去,低声说:「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在想。」 华晨兮还没应话,他又问一句:「疼吗?」 他刚刚有些粗暴,因为心情有些烦燥,男人在这个时候,多数都有发泄的嫌疑,他刚刚也确实有在她身上得到了宣洩,不然,后面的情绪不会那么平静。 第410页 华晨兮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轻轻摇了摇头:「还好。」 杜厉庚拥紧她,薄唇在她耳边亲吻着:「那还要不要?」 华晨兮伸手就捏他腰肉:「睡觉!」 杜厉庚低笑:「今天这么容易满足,你平时不是挺能逞强的?」 虽然这样说,可却没任何动静。 他知道,她肯定还是有些不舒服,不然,她不会这么乖。 在床上,她远比他能折腾。 杜厉庚伸手关灯,抱着华晨兮睡下。 第二天两人正常起床,吃完早餐,便一起去了天贸国际环球商场,『环球』这两个字,是杜家人註册的,杜家三爷,也就是杜容晋,掌管着所有『环球』标志的建筑,当然,因为杜容晋最擅长酒店经营管理,故而,他的重心只在酒店上面,商场不涉足,天贸国际环球商场的幕后董事是安崎英。 因安家跟杜家交好,安崎英用『球球』二字标在商场上,杜家人也同意了。 但虽说天贸国际环球商场的幕后董事是安崎英,可安崎英很少过来,也很少管理这个商场,管理这个商场的,是驻代总裁还有旗下的一些经理们。 上次华绍庭和华晨兮去查消费记录,是委託的一个经理,那个时候,驻代总裁也不在。 今天杜厉庚带着华晨兮来,直接找上了安崎英,要求看监控。 安崎英当然不会拒绝杜厉庚的要求,很快给商场负责人打了电话,杜厉庚和华晨兮便看到了那个专场店里的所有画面。 尤其是『杜厉庚』挽着文楚进门,到后来『杜厉庚』给文楚挑裙子,画面里的人,真的跟杜厉庚长的一模一样。 华晨兮看着,问杜厉庚:「你有双胞胎兄弟?」 杜厉庚拧着眉说:「没有。」 华晨兮指着监控视频里的那个杜厉庚,眉梢微扬:「可他怎么看都跟你长的一模一样。」 杜厉庚冷笑:「一样吗?不过是模仿。」 莫怀也跟过来了,杜厉庚沖莫怀说:「视频復录下来,查一查这个人是谁,又是谁安排的,出现在文楚身边,很可能与文氏母女有关,从她们身上调查。」 莫怀嗯一声,杜厉庚想了想,又说:「录下来的视频也发我一份,发到我邮箱。」 看完监控视频,杜厉庚带着华晨兮去逛街。 是真的逛街,非要给她买衣服,买首饰,买包包,买鞋子,华晨兮不要,杜厉庚板着脸说:「那天你看到那个假冒我的男人陪文楚逛街,又给文楚买东西,心里是不是很难过?你怀疑我是小事,伤心是大事,今天我得弥补,你好好享受我给你刷钱的感觉。」 华晨兮笑说:「那天假冒你的男人也没给文楚买呀,最后是文楚付的钱。」 杜厉庚冷哼:「他肯定没钱!」 这可是天贸国际环球商场,驻店都是高端店面,一件衣服的价钱,底价就是五位数以上,再好一些的,直接上六位数,文氏母女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男人,想也是花钱雇的,倒是煞费苦心,能把他的模样以及气质模仿到那种程度,文氏母女一定花了不少功夫吧? 而那种雇来的男人,哪里有他有钱! 杜厉庚一脸傲娇,若得华晨兮笑出声,她挽着他的胳膊,点头说:「你确实更加有钱,那去买吧!你能把整个商场买下来吗?」 杜厉庚很认真地说:「你想要,我就能买。」 华晨兮立马道:「算了,开玩笑的。」 她知道,她要说要,他定然真的会买。 可她要这么大一个商场做什么? 等她开了化妆品公司,再宰他一顿吧! 华晨兮不拒绝杜厉庚为她花钱,杜厉庚很高兴,虽然他现在挣的钱也不多,但他就想为她花钱,只为她花钱。 杜厉庚带着华晨兮去逛了天贸国际环球商场,这消息传到文楚耳朵里,文楚坐不住了,去找文贞柳,担忧地道:「妈妈,上次让华晨兮看到了我和假的杜厉庚在一起,又让爸爸看了好几次,杜厉庚若是否认这一切,我们要怎么办?」 文贞柳丝毫不惊慌,淡定道:「他否认了,你爸爸就会信吗?不记得昨天杜厉庚从你爸爸书房里出来的时候脸色多难看了吗?他们肯定闹翻了。」 文楚说:「可貌似华晨兮并没有和他闹翻,他们今天还一起逛了商场,你说,杜厉庚会在商场里发现端倪吗?」 文贞柳说:「不会的。」 文楚说:「华晨兮看到我身边出现了一个杜厉庚,肯定会问的,而杜厉庚又没真的陪过我,他一定会查证,今天他们会不会就是去查证了?」 文贞柳眉头微拧,她原本的打算是只让那个假的杜厉庚冷不丁地出现一下,刺激华晨兮,刺激华天雄,让他们父女二人因杜厉庚而生嫌,文贞柳很了解华天雄,他看似不管华晨兮了,却对华晨兮的事格外的上心,如果杜厉庚真对不起华晨兮了,华天雄一定不会放过杜厉庚,而杜厉庚又不是随便的阿猫阿狗,他是杜家男人,平时看着不温不火,可骨子里也藏着狠戾,如果华天雄把他逼急了,杜厉庚也会对华天雄出手,这样一来,文贞柳既利用杜厉庚,解决了华晨兮,也解决了华天雄。 可她也深知,杜厉庚不是普通人,如果被他发现出端倪,很容易惹火烧身,所以,她才没做任何小动作,没特别向人交待什么,也没对天贸国际环球商场做什么,因为她不出面,她就没嫌疑。 第411页 而那个假的杜厉庚,平时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拿了她的钱,他的父母也在她手上,谅他也不敢造次,只能乖乖听她的话。 让华天雄见到的那几次,都是在无人的公园,或是深夜无人的街边,没监控可查,但出现在商场的那一次,却是有监控的。 文贞柳怕文楚担心,露出马脚,宽慰她道:「你放心,有妈妈在呢,杜厉庚查不出什么,你只管按妈妈的要求去做,妈妈就一定能让你得到你想要的。」 文楚见文贞柳这般淡定,心下也安稳了不少,她问道:「真没事吗?」 文贞柳说:「不会有事,你相信妈妈。」 文楚只好什么都不再问,等她离开,文贞柳却有些坐不住了,她能想到的就是若杜厉庚真查了,也是查监控,看到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在陪着文楚。 如果杜厉庚真看到了那样的监控,一定会派人调查,那么,那个男人既是出现在文楚身边,杜厉庚调查的对象不是文楚,就是她,要么,就是她母女二人,也有可能是那个男人,总之,肯定是他们三人。 文贞柳立刻拿出手机,先本是想给那个男人打个电话,让他这段时间谨慎点,或者,别出门,可想到打了这个电话,那个男人若是沉不住气,被吓着了,惊慌失措,反而还容易出事,于是又收起手机。 那个男人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和文楚。 文贞柳不确定杜厉庚是不是已经在开始调查她了,她想让文楚和那个男人同时出去,不呆在渝州,免得被揪出什么证据,但又怕这个动作引起杜厉庚注意,原本查不到的人,反而是她自己给暴露了出来,也不敢做大动作,怕杜厉庚警觉,于是想了想,觉得她并没有露出任何马脚,索性不管不问,去找华天雄。 她要借华天雄的手,来抹平这件事情。 杜厉庚确实在查文贞柳和文楚,但查的远不止假冒他本人的这一件事情,还有那天出车祸的事情。 两辆失灵的车,一辆卡车,一辆轿车,他都让莫怀去查了。 莫怀查回来的结果,不太尽人意,说那两辆车确实是意外事故,不管是卡车司机,还是轿车司机,都没跟文贞柳接触过,也没跟文楚接触过,更加没有跟华天雄接触过。 之所以车会失灵,一是卡车司机喝了酒,二是那辆轿车有些老旧了,零件坏死。 似乎天衣无缝。 杜厉庚听着,眉心微沉,抬眼看莫怀:「也就是说,那天我要是真被撞死了,也自认倒霉?」 莫怀噎了噎,心想,那天不是你倒霉,也是我倒霉,如果我跟你一起死了,我也得自认倒霉呀。 警查那里,莫怀也去过了,当天就录了口供,警方也介入了调查,调查出来的结果跟他一样,于是案子很快就结了。 卡车司机受了伤,轿车司机死了,那两人都是普通人,且,是他们自己的过失,故而,没引起太大的波动。 就六爷,身份要特殊些,好在六爷没事儿,这事儿也就这般不了了之。 莫怀说:「我也觉得太巧合,但就是查不到蹊跷呀!」 他看了杜厉庚一眼,有些不大想说,但还是低声提醒:「如果这事儿真是华天雄干的,那他有的是能耐抹去一切,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这事发生的这么巧合,又让人什么都查不到。」 杜厉庚沉默不言,只对莫怀说:「车祸的事,不许告诉兮兮。」 莫怀蹙眉:「我觉得让华小姐知道比较好。」 毕竟,若真跟华天雄有关,华晨兮有义务知道。 毕竟,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的男朋友。 可杜厉庚严厉警告:「不许告诉她!」 莫怀于是只能听令,不告诉华晨兮。 杜厉庚低声说:「以后出门还是小心些,有一或许还有二,如果真有人想致我于死地,上次没成功,必然还有下次。一次抓不到把柄,不代表第二次也抓不到把柄,那个人在等第二次机会,我们也等。」 莫怀嗯一声,表示明白。 杜厉庚又问:「文氏母女那边,开始调查了没有?」 莫怀说:「刚开始调查,暂时没查到什么。」 杜厉庚说:「那个人要出现,必然提前做过培训,先查年后过来,文贞柳见过谁,去过什么地方,也可能那个人是没直接通过她,而是通过下面的人面见的她,所以,但凡她接触过的人,不管地位如何,全部都查。」 莫怀问:「文小姐那边呢?」 杜厉庚说:「她只是傀儡,能想到用这个办法离间我和兮兮,又让华天雄对我不满的人只有文贞柳,她的嫌疑最大,当然,文楚要跟那个人作戏,必然要见面,从文楚下手,查他们每次是如何见面就行了。」 莫怀又点了一下头,说了声明白后,就走了。 杜厉庚坐在椅子里点了一根烟,抽到一半,电话响了,他摸出来看,是华绍庭打的,他将电话接听。 华绍庭说:「听说你差点儿出了车祸?」 杜厉庚捏烟的手一顿,刚想开口问:「你怎么知道?」 后又想到华绍庭是干什么的,到口的话终究没问出,原本想否认,可想到在华绍庭面前否认也没用,少不得会让他多想,于是嗯了一声:「只是一场意外。」 华绍庭说:「只是意外吗?」 第412页 杜厉庚说:「只是意外。」 华绍庭说:「你不想追究,那就不追究,但我得提醒你,你能出意外,兮兮也能,你如果保护不了她,就暂时离开,处理好这件事情再回到她身边。」 杜厉庚沉声说:「我不会把危险带给她。」 华绍庭说:「你知道分寸就行,我就这一个妹妹,就算全天下人都没了,她也不能没,懂吗?」 杜厉庚嗯一声,音色很沉,华绍庭的意思是,他可以死,但华晨兮不能,还真是……有够无情的。 华绍庭那边挂断后,杜厉庚就没心情抽菸了,如果是华天雄想杀他,那倒还好,至少,华天雄不会伤害华晨兮,可若不是华天雄呢? 杜厉庚起身,烦燥地在屋内走来走去,最后索性去找了华晨兮。 看到她,他才能平復这样燥乱的心。 华晨兮今天没在办公室里办公,也没在天香府,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杜厉庚想到自己出的那场车祸,眉心狠狠一跳,掏出手机就给华晨兮打电话,那边一直没人接,杜厉庚的心更加慌乱,转身就出去,找华晨兮。 她平时去的地方少,多数都在天香府,但她自离开天香府后就迷上了那些瓶瓶罐罐,杜厉庚猜测着,她难得出一次天香府,定然是去了化妆品店,或者,某个化妆品公司,或者是别的地方,总之,一定跟化妆品有关。 他沿着这个信息去找,还没找到人,华晨兮的电话倒是先打了过来,杜厉庚立马接听,开口就问:「你在哪儿?」 华晨兮说:「咖啡厅呀,遇到几个有趣的人,在跟他们聊天。」 杜厉庚见她没事儿,紧张的心松了下来,又听她说,在跟几个有趣的人聊天,便说道:「地址给我,我去接你。」 华晨兮说:「不用啦,你忙你的,我这边结束后会自己回天香府。」 杜厉庚很坚持:「告诉我地址。」 华晨兮抿抿嘴,最终还是把地址发给了他,杜厉庚沿着她发的地址定位,找到她所在的咖啡厅。 进去,扫了一圈,才在一个角落里看到她,除了她外,还有三个女人,两个男人。 杜厉庚走过去,瞅了一眼坐在华晨兮边上的两个女人,又看向华晨兮,华晨兮立刻站起来,拉着他,向众人介绍。 当介绍到『她是我男朋友』时,坐在离华晨兮最近的女人挑眉,看了一眼杜厉庚,笑着说:「原来你就是六爷。」 她站起来,沖杜厉庚伸手:「我刚回来,听兮兮说过好多次了,以前没机会见面,今天总算见到了,我叫唐酒,兮兮的闺蜜加好友。」 杜厉庚没握她的手,只微颔首:「您好。」 他从没听过华晨兮有闺蜜好友,华晨兮也从没提过。 但她说了是闺蜜,是好友,华晨兮出没否认,那应该是真的。 既是华晨兮的朋友,那他自然也得客气点。 唐酒看一眼自己尴尬的手,笑道:「你握我一下,兮兮又不会在意,这年头,男人握女人的手,不犯法。」 杜厉庚当作没听见,问华晨兮:「还坐吗?」 华晨兮说:「嗯,再坐一会儿。」 他们这边已经没位置了,杜厉庚自觉地挑了一个新桌,自己坐过去,等着她。 唐酒见杜厉庚这般体贴,戳了戳华晨兮的小蛮腰,低声说:「你行呀,把男友训的这么服帖。」 华晨兮得意道:「那当然了,自己的男人,不训服帖,那怎么享受?」 唐酒笑:「没脸没皮。」 华晨兮也笑,唐酒骤然想起什么,蹙眉道:「难怪你那个继妹要勾搭他了,他从哪方面看,都令女人心动。」 华晨兮冷哼:「她不是我继妹,妹这个字,跟她没关系,带个继字也不行。」 唐酒捂住嘴:「抱歉,失言,那姓文的最近安份吗?」 华晨兮说:「挺安份的。」 唐酒说:「这样的好男人,你可要把握好,那姓文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小心她使什么阴招,把杜厉庚抢过去了。」 华晨兮说:「能抢走的,就不会是我要的。如果杜厉庚真被她抢走了,那我也不会再要他了。」 第164章 随时备着,等你来提 华晨兮说完那句话,侧头看了一眼另一个桌子上的杜厉庚,他正扭头看过来,应该是听见了她说的话,他眉头微皱着,却什么表情都没有,见她看了过去,他眼睛望着她,开口说:「我若真被抢走,也是你无能。」 华晨兮额头顿抽。 唐酒收回刚刚说的话,这男人哪里好了?一点儿都不好! 剩下的几个人大多都是唐酒带过来的,对华晨兮不太了解,对杜厉庚也不太了解,也不插言他们的对话。 因华晨兮说想开化妆品公司,而华晨兮所接触的人里,压根没这方面的人才,故而委託了唐酒,唐酒物色了很多这方面的人才,在坐的几人都是。 华晨兮见杜厉庚不给她面子,冷哼一声,不理他了,兀自坐在那里,跟那些人聊天,聊的都是时下最受欢迎的化妆品品牌以及这个行业趋势的发展。 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杜厉庚坐在另一个桌里,十分安静,也十分有耐心,华晨兮不走,他也不催,期间见华晨兮说的投入,面前的咖啡久久不动,就喊了服务生,给她另换了一杯热的。 第413页 这么体贴的举动,又让唐酒对他好感暴增。 结束对话,几个人散场的时候,唐酒把华晨兮拉到一边,沖她小声说:「经我一下午的鑑别,此男人绝对是好男人,你要把握住。」 华晨兮余光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等她的杜厉庚,笑着说:「我看上的男人,自然顶级好。」 唐酒说:「美死你。」 她牙酸地推她:「跟你的好男人走吧,他今天确实等了你好久。」 华晨兮嗯一声,唐酒说:「关于开公司的事情,你不方便出面,我来出面,细节方面,我们再电话联繫。」 华晨兮又嗯一声,唐酒沖她挥了挥手,跟那些人一些离开。 华晨兮回到杜厉庚身边,杜厉庚看她一眼,握住她的手,把她往自己停车的地方拉。 刚走出两步,又想到他出过车祸,还有华绍庭今天警告提醒的话,杜厉庚又停住脚步,问她:「有开车来吗?」 华晨兮说:「有啊。」 杜厉庚说:「坐你的车回去。」 华晨兮挑眉:「你没开车?」 杜厉庚说:「开了,不想坐,就想坐你的车。」 他拉着她拐头,问她她的车在哪里停的,然后又带着她去了,华晨兮开车,杜厉庚坐在副驾,一下午的时间,杜厉庚也听出来华晨兮在与那几个人谈什么,他侧头看着她,问道:「真想开化妆品公司?」 华晨兮笑道:「嗯。」 杜厉庚说:「我能帮什么忙吗?」 华晨兮飞快地看他一眼,笑着说:「你又不懂这方面的事情,能帮什么忙?」 杜厉庚抑郁,低声说:「我可以出钱。」 华晨兮笑道:「好,等我真的开公司的时候,一定找你,你把钱准备好。」 杜厉庚莞尔:「随时备着,等你来提。」 华晨兮笑出声,心情出奇的好,杜厉庚看着她的笑,那一刻只觉得身心轻松,也是愉悦的,他想,就算华绍庭不提醒,不警告,他也绝对不会允许她出事。 那之后两个人的日子过的愉快而甜蜜,他们不说做尽所有情侣该做的浪漫的事,但能做的都做了。 莫怀那边调查文贞柳和文楚,起初没什么眉目,文贞柳和文楚几乎没留任何把柄,即便通过那个视频,明显知道是有人刻意模仿了杜厉庚,也猜测是文氏母女所为,但就是找不到任何证据,私查文贞柳和文楚的银行卡信息,也没可疑的转帐,当然,以莫怀现在的能力,他也清楚,他想调查华天雄的女人,多半会有很多内幕查不到,所以他也不急。 不紧不慢地查了两个多月,终于在五月中下旬的某天,让他查到了一个可疑的男人,但奇怪的是,那个男人居然是华天雄的司机。 不算年轻,但也不老,看样子刚三十出头,是个看上去很本分很老实的男人。 莫怀把这个消息告诉杜厉庚后,杜厉庚问他:「以前见过这个司机吗?」 莫怀说:「我没见过,不知道六爷见没见过。」 莫怀把拍的那个人的照片发给了杜厉庚,杜厉庚看了,也说没见过,但他们跟华天雄并不太熟悉,也不是时常跟在他身边,他到底有多少司机,每个司机都是谁,他们也不知道。 杜厉庚把照片转发给华绍庭,让他辨认,华绍庭说:「胡叔的远亲侄儿,以前见过一面,听说在老家犯了事,没地可去,就来找胡叔了,他以前是华家的园丁,多半都在山上或是后院,什么时候调到我父亲身边当了司机,我就不知道了。」 杜厉庚手指轻敲桌面,心想,还真有这么一个人,还是跟华家和老胡有关的人,他沉吟了片刻,出声说:「我知道了。」 华绍庭问:「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人了?」 杜厉庚说:「没什么。」 华绍庭挑眉:「没什么你去查他,你闲的?」 杜厉庚居然嗯了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华绍庭看着被挂断的屏幕,低低地切一声,喊来吕杨,让他也去查一查这个人,顺便查查看杜厉庚在搞什么。 隔天,杜厉庚就堵住了那个男人,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审视他,外加聊天,隐晦地问了一些关于那天在天贸国际环球商场的事情。 男人回答的滴水不漏,杜厉庚并没为难他,可在第二天,给华天雄开车的时候,男人居然开车撞了一辆小轿车,他受了伤,华天雄轻微擦伤,可哪怕是轻微的,也惊动了华绍庭和华晨兮,甚至是文贞柳和文楚。 华天雄在家养伤,所有人都到后,那个男人吓的到华天雄面前请罪,原本华天雄也没想着怎么着他,毕竟,人无完人,尤其是开车的时候,谁都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不会出车祸,即便是华天雄自己,也不敢说一丁点事故都不出,再加上这男人是老胡的亲戚,看在老胡的面上,华天雄也不会对这个男人怎么样,无非就是不再让他开车了,还让他回到园丁的职位上去罢了。 可他却主动请罪,说都是他的错。 所有人都看着他,华天雄眯着眼,老胡吓的颤抖,拼命给他使眼色,让他别乱说话,可他却好像也受到了惊吓似的,哆嗦着唇道:「不是我开车技术不好,是昨天杜六爷找了我,让我,让我……给老爷一点儿颜色看看。」 见华天雄的脸色立时一沉,他立马大声道:「我不愿意的,真的!我不愿意,可杜六爷说我不做,就要我的命,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他了,可我也知道,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我哪能加害老爷呢,是以,只能做场戏给他看,却没想到,还是让老爷受伤了。」 第414页 他低声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胆小,是我受人威胁,老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说的煞有介事,华绍庭和华晨兮都听的皱眉,老胡沉默地站在那里,华天雄则是薄唇狠抿,脸色极冷。 华绍庭问:「杜六爷找你,让你给我父亲颜色看看?」 那人低声说:「是的。」 华绍庭问:「为什么要你给我父亲颜色看看呢?你觉得杜六爷跟我父亲有仇吗?」 那人苟着头,不说话。 华绍庭冷漠道:「睁眼说瞎说,我看你不是开车技术不好,是脑袋不好使,你自己开车撞了,偏要赖到杜厉庚身上去,你跟杜厉庚有仇?」 那人赶紧摇头:「没有。」 华绍庭说:「没有你陷害他?」 那人大声道:「我没陷害他,他昨天确实找了我,你可以问,也可以调查,我没撒谎!」 他又看向华天雄:「老爷,我真没撒谎!真是杜六爷让我干的!」 华天雄的脸色已经十分阴沉了,别人不知道杜厉庚为什么要杀他,但他知道,因为杜厉庚想脚踏两只船,杜厉庚肖想他的两个女儿,又嫌他从中作梗,所以想杀了他。 华天雄正要开口,华晨兮走到那男人跟前,问他:「杜厉庚昨天找过你?」 男人说:「是的。」 华晨兮说:「昨天找过你的人,就只有杜厉庚?」 男人愣了愣,摇头:「不是。」 华晨兮冷笑:「昨天找过你的人不只是杜厉庚,那凭什么你说是杜厉庚威胁你的就是杜厉庚威胁你的?昨天找过你的人,都有嫌疑吧?」 男人一怔,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后,立马道:「真的是杜六爷,昨天老爷找过我,还有华家的几个佣人,二小姐想说,是他们鼓动我杀老爷的吗?」 华晨兮还是冷笑:「或许,是你自己有歹心呢?」 男人眼眸一瞪,老胡也吓的立刻冲过来,急声道:「二小姐,我们怎么可能有歹心呢!我们伺候老爷矜矜业业,绝不会有这样的坏心思。」 华晨兮说:「你们没有,杜厉庚就有?」 老胡噎了下,还想说什么,华天雄却突然出口,声音极冷:「你怎么就知道杜厉庚没有?」 见华晨兮维护杜厉庚,华天雄想,是华晨兮不知道杜厉庚脚踏两只船,还是杜厉庚已经把他的女儿哄的蒙了心智,或者是华晨兮压根不知道杜厉庚脚踏两只船,也不知道那天杜厉庚如何的怒怼他的,所以,这才维护他? 但不管因为什么,见自己最疼爱最喜爱的女儿去维护想杀他的刽子手,华天雄还是很生气,他冷声道:「杜厉庚有没有那个歹心,爸爸比你清楚!」 华晨兮望着华天雄:「你也认为是杜厉庚干的?」 华天雄没回答,只沉沉地哼一声,华绍庭看着,浓眉微拧,却不再开腔说话,他想到了上次,杜厉庚出车祸。 原本杜厉庚说是意外,华绍庭也就当那是意外,可如今看来,似乎不是。 还有那天,出现在商场里的另一个杜厉庚。 昨天杜厉庚打电话,向他打听老胡侄儿,这绝对也不是巧和,杜厉庚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去问这么一个不相关的人呢? 那必然是杜厉庚查到了什么,跟这个男人有关。 而今天,这个男人就反咬杜厉庚一口。 而原本应该是个园丁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变成了父亲的司机,又这么巧的被杜厉庚抓住,反咬杜厉庚一口,想来是背后有人在策划,而这个策划的幕后一切的人,应该就是文贞柳吧! 华绍庭阴冷的视线落在文贞柳的脸上,她站在华天雄身边,紧张地关心着他的身子,让他别生气。 别生气,乍一听在耳里,像是宽解,可细细琢磨,却不难明白,那是火上浇油,她那三个字表达的意思是,杜厉庚要杀你,但你不要生气。 再看华天雄,真的一副嗜目嗜血的样子,华绍庭便什么都不说,只对华晨兮道:「兮兮,喊杜厉庚过来。」 华天雄冷声:「怎么,看我没死,还要喊他来气死我?」 华绍庭淡漠道:「这事儿得当面对峙,不能只凭一个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他要说,是我要杀你,你也信?」 华天雄眯眼,那人立刻道:「我怎么可能会说大少爷要杀老爷呢!大少爷可别冤枉我呀!」 华绍庭冷笑道:「你能冤枉别人,别人不能冤枉你?那你倒说,我怎么就不可能杀你口的老爷呢?」 那人吓白了脸说:「你是老爷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杀老爷?」 华绍庭嗤笑:「按你这么个意思,但凡不是我父亲的儿子,都有杀我父亲的动机,是吗?」 他抬头,眼睛落在文贞柳身上,话却是对着那男人说的:「那你说说看,文姨有没有动机杀我父亲?」 那人狠狠一颤,拼命摇头:「没有。」 他险些哭出来:「大少爷,你饶了我吧!我只是实话实话,真是杜六爷威胁我这么做的。」 华绍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头一回觉得文贞柳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这一系列的事情安排的天衣无缝,找的男人又是老胡的亲戚,文贞柳很清楚,老胡是华家的老人了,不单华天雄对他有感情,他和华晨兮也有。 念在老胡的面上,他们也不会真的对这个男人下杀手,不然,今天这个男人就活不成。 第415页 华绍庭转身,看向华天雄:「你既然没事,又不愿意让杜厉庚来,那我先走了。」 华天雄说:「我都受伤了,你也回来了,不留下来,走什么走?」 华绍庭说:「关心你的人一大把,有文姨陪着你,你也用不着我,我还有事,就不留了。」 他前脚干脆利落地离开,后脚华晨兮也跟着离开,华天雄喊住她,不满道:「你留下来!」 华绍庭走了就算了,反正他也不稀罕儿子陪,可华晨兮走什么走!他老了,念的就是女儿的陪伴,可女儿只知道陪杜厉庚,都不知道回来陪陪他! 想到这,华天雄越发嫉恨杜厉庚了。 华天雄瞪着华晨兮:「爸爸养伤期间,你就住在华家。」 华晨兮看了一眼文贞柳,又看了一眼文楚,漠声道:「想让我陪,那你知道该怎么做。」 华天雄脸色难看,但还是朝文贞柳和文楚挥了一下手:「你们先出去。」 文贞柳眸底阴戾,可很快掩藏,文楚则是小声喊一声:「爸。」 华天雄说:「爸爸受伤了,你若体贴爸爸,就让爸爸高兴会儿。」 文楚咬住唇,文贞柳则很快拉住她的手,怕她说出一些让华天雄不高兴的话,其实她内心也很不爽,却只能压制着,温柔贤淑道:「那我和楚楚先走了,让兮兮留下来陪着你,照顾你,你如果需要我们,随时打电话,我们立马就过来。」 华天雄见她很识大体,不免脸色稍霁,沖她嗯一声:「有兮兮照顾我,你也能轻松点。」 文贞柳笑说:「为你受累,我心甘情愿。」 即便华天雄老了,对文贞柳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心思了,可听她这么说,内心不免还是有些骄傲,能有这么一个女人喜欢自己,怎么都有些得意。 华天雄笑说:「去吧。」 文贞柳于是带着文楚走了,华天雄看着地上的男人,抬眼沖老胡说:「今天他开车撞了人,不管是不是受威胁,也不管是不是他技术不过关,总之,我不可能再用他了,还是让他去山上照顾那些花草吧。」 老胡连忙道:「是,老爷不罚他,已是他的幸运了,以后我再也不让他出来,惹老爷不快。」 说着话,揪着那男人的袖子,把他揪了出去。 卧室内安静下来,华晨兮这才问华天雄:「伤的重吗?」 华天雄说:「还好,爸爸命大,不然,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华晨兮抿嘴:「别说的你多孬,以前连环追杀你都没事,怎么可能撞下车就有事。」 华天雄说:「以前爸爸年轻,可现在爸爸老了。」 华晨兮勾唇,顺势接腔:「是呀,是老了,老煳涂了。」 华天雄瞪着她:「爸爸有没有老煳涂,爸爸清楚,而你是不是被男人蒙蔽了心智,你也自己清楚!」 华晨兮抬眸,不冷不热地说:「杜厉庚是我男人,你是我父亲,他讨好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威胁别人来杀你,你不老煳涂,你会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来怀疑你的未来女婿?」 华天雄冷笑道:「兮兮,爸爸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爸爸还有一个女儿,你说,杜厉庚是爸爸的哪个未来女婿?」 华晨兮眯眼道:「你什么意思?」 华天雄说:「你向来聪明,怎么会听不懂爸爸的意思,你喜欢杜厉庚,文楚也喜欢,而杜厉庚,不见得就只对你一人钟情,他那样的男人,心思深沉,每天在想什么,你知道吗?」 第165章 半夜三更送过去 杜厉庚每天在想什么,华晨兮不敢打包票说她百分之百的知道,但华天雄这会儿在想什么,她还是知道的,她盯着华天雄,冷笑道:「爸,你说文楚也喜欢杜厉庚,所以你觉得,她和杜厉庚就有可能?在你心里,杜厉庚不只是我一个人的男朋友,还是文楚的吧?这是怎么了,文贞柳想抢夺我母亲的位置,文楚想抢夺我男朋友,你非但不觉得她们有问题,反而把所有罪责加诸在杜厉庚身上,你是不是还想说,文楚喜欢杜厉庚,我便要放弃杜厉庚,成全她?」 华天雄说:「爸爸没这个意思,但杜厉庚脚踩两只船是事实。」 华天雄说的杜厉庚脚踩两只船是什么意思,华晨兮明白,不就是文楚噁心的弄了一个假的杜厉庚,陪她招摇过市吗? 大概也让华天雄看见了,他这才对杜厉庚颇多怨言。 那次看完商场里面的监控,杜厉庚说了要查文贞柳和文楚,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应该也查到了。 而想到今天那个司机指认杜厉庚,说杜厉庚想害华天雄,不用想,又是一齣戏。 昨天杜厉庚可能真的去找了那个司机,但找那个司机,并不是要威胁他加害华天雄,而是因为杜厉庚查到了端倪,那个假的杜厉庚,跟此人有关。 此人在华府,原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园丁,却忽然成了华天雄的司机,若非文贞柳暗中作祟,那个人不可能一下子从园丁变成司机,恰巧又是华天雄的司机,恰巧又在杜厉庚找了他后,华天雄就出车祸了。 呵,还真是安排的天衣无缝,大概在文贞柳弄了一个假的杜厉庚出来后,就想到了这一招吧! 让杜厉庚和华天雄两个人互相敌视,她坐收渔翁之利。 华晨兮脸色微沉,沖华天雄说:「爸爸,杜厉庚没有脚踏两只船,你信就信,不信就不信,既然你说你老了,身子不好了,那就好好休养,我们的事情,不用你瞎操心,另外,杜厉庚是我的,谁敢动他,我就对他不客气!」 第416页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她要去找文贞柳,却又被华天雄喊住:「你上哪!」 华晨兮说:「到楼下喝杯水。」 华天雄抿嘴:「给爸爸也倒一杯。」 华晨兮没说什么,下楼,转了一圈,没看见文贞柳和文楚,想着这二人在华天雄面前倒是听话,让她们走,她们当真走了。 华晨兮找到老胡,让他倒水端上楼,给华天雄。 老胡瞅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道:「二小姐,今天我侄儿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华晨兮背手站在阳台一侧,看着外面的阳光,夏天了,外面燥热似火炉,屋里却清凉如水,她盯着外面的景色看着,语调不缓不慢:「胡叔叔,你的侄儿说我的男人要加害我的父亲,你让我不要放在心上,你是觉得我脾气好呢,还是觉得我们华家如今都是煳涂之人,分不清是非了?」 老胡一惊,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华晨兮扭头看他:「你侄儿的事情,你事先知道吗?」 老胡愣了愣,华晨兮说:「他从一个园丁,转到司机的事情。」 老胡低头,有些心虚:「一开始并不知道,后来才知道的。」 华晨兮说:「文贞柳安排的吧!」 老胡把头垂的越发的低,他不说话,就单这一个动作,都够无声地表达了默认。 华晨兮冷笑,抬眼扫视着这栋华府,讥嘲道:「如今,这华府,倒成了她的为所欲为之地了。」 她转身离开,老胡没敢追,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茶杯,还是上楼,给华天雄送了过去。 卧室门被推开,华天雄以为进来的是华晨兮,却不想,进来的是老胡,原本上扬的嘴角一下子沉了下去,他望向老胡的身后,问道:「兮兮呢?」 老胡低头说:「二小姐……不知道去了哪里。」 华天雄冷哼一声,转头就躺在了床上,老胡给他送茶,他也不喝,老胡看着,低嘆一口气,只得又退了出去,去找华晨兮。 在山上,找到了华晨兮,她正站在他侄儿的病床前,车祸的时候,他侄儿护在了前面,所以伤的比较重,刚刚在华天雄的卧室里,他也是带伤在请罪的,这会儿难得休息了,华晨兮又来了。 怕华晨兮刺激了自己的侄儿,老胡赶紧走上前,还不等开口说话,华晨兮却已转过了身子,面无表情地离开。 老胡松一口气,跟着出去。 等他们都出去后,原本躺在床上看着伤的很重闭着眼睛的男人又睁开了眼,掀开被子,下了床。 华晨兮留在了华府,给杜厉庚打电话,杜厉庚问:「你爸伤的很重吗?」 华晨兮说:「不重,但我怕文氏母女又趁机作妖,所以还是留下来照顾他。」 杜厉庚嗯一声,想了想,又道:「我也去看看他。」 华晨兮没应这话,而是问他:「昨天你找了我爸的司机?」 杜厉庚说:「找了,莫怀查出来,假冒我的那个男人很可能就是他,所以才去会了会他,怎么了?」 华晨兮说:「你昨天找了他,今天我爸就出了车祸,他说是你昨天威胁了他,要加害我的父亲。」 杜厉庚挑眉,神色一下子变得冰冷:「倒是好一出螳螂捕蝉,你爸信了?」 华晨兮说:「他对你有误解。」 杜厉庚抿嘴,心想,误解么?确实有,华天雄认定他脚踩两只船,玩弄他两个女儿,或许他在意的并不是他对文楚怎么样,而是他对华晨兮怎么样,华天雄本性花心,对女人没有一心一意过,所以,在他眼里,但凡有点瑕疵的男人,就都跟他一样,对女人不负责任。 文贞柳也是抓住了他的这一点儿,导演了这场戏,华天雄先入为主地认为他对华晨兮不忠,就断不会再对他有改观,相反,如果后面再出什么事,只会加重华天雄的猜测与不满。 杜厉庚沉声说:「还没找到确切的实证,证明那个人就是假冒我的人,你爸那边,你先照顾着吧,我就不过去了。」 他是不想让华晨兮为难,也不想再跟华天雄起争执。 华晨兮明白他的顾忌,说道:「嗯,我爸这里,我会劝解的。」 杜厉庚说:「你也照顾好自己。」 那天之后,华晨兮就没去天香府了,每天呆在华府,照顾华天雄,华绍庭偶尔也会回来,陪他们,这期间,文贞柳和文楚再也没出现过,那个在山上养伤的园丁,也没出去过,似乎一切变得风平浪静。 可每天,华天雄都会收到一些不同的照片,照片上面是文楚和杜厉庚在不同的场所一起手牵手的画面,甚至还有一些照片是外地的,偏巧,那个拍照片的外地,杜厉庚真的去过。 华天雄不想让华晨兮因为这些照片伤心,便没向华晨兮透露这些照片,可他心里已经对杜厉庚产生了杀意。 杜厉庚怎么玩弄文楚,他不管,可杜厉庚想玩弄兮兮,他休想! 之前杜厉庚出车祸那一次,不是华天雄安排的,可后来,杜厉庚频频出事,则全出自于华天雄之手。 说也巧了,那些照片流落到华天雄手上后,老胡的侄子伤也养好了,可他还是感觉心中有愧,故而辞了华家园丁的工作,去了外地,去了哪里,无人知道,但从那天后,就再也没人见到过他。 华绍庭坐在一个单人沙发里,屋内很黑,只有窗户外面的几缕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一室昏暗,显得他的脸越发的深邃,暗藏阴冷。 第417页 地上的男人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找不出原来的模样,他满身是血,摊在地上,吕杨信手站在一边。 华绍庭问:「死了?」 吕杨说:「还有一口气。」 华绍庭摸出一口烟,淡漠地抽着:「原本看在胡叔的面子上,想饶他一命,只要他安分,我可以不追究他诬陷杜厉庚的事情,也不追究他开车失事的事情,可他变本加厉,以为我们华家人是死的。」 他冷冷地开腔:「就让他先吊着这么一口气,送到文贞柳那里去,记着,半夜三更送过去,闹的动静越大越好。」 吕杨眉梢微抬,瞬间明白华绍庭的意思,只为文贞柳默哀,惹谁不行,偏要惹大少爷。 吕杨拖着那个男人走了。 半夜三更,文贞柳的卧室窗前忽然挂了一个鲜血淋漓的男人,她吓的惊恐尖叫,她明明记得,睡觉前拉了窗帘的,可此刻,窗帘大开,那个男人就那样睁着眼睛,满脸是血地看着他,嘴唇还在一扇一合,像是在求她救命。 她吓的拔腿就跑,跑到文楚的卧室,抱紧她。 文楚不明所以,睡的正香的时候被她弄醒,有些不高兴地问:「妈妈,你怎么了?这么晚了不睡觉,跑我这里干吗?」 文贞柳浑身颤抖,嗓音都带着颤抖的沙哑:「妈妈看到了一个血人。」 文楚挑眉:「血人?」 话刚出口,文贞柳又勐然尖叫一声,指着文楚这间卧室的那个窗帘,结结巴巴地道:「楚……楚楚,你……你……你的窗户外面也有血人。」 文楚一听,立马转头望了过去,真的看见一个血人,挂在她的窗户前面,她脸色倏然一白,也跟文贞柳一样,吓的尖叫。 母女俩抱成一团,吓的瑟瑟发抖,忽然之间,那个血人又不见了,门口传来敲门声。 看到刚刚的血人,忽然听这敲门声,骤然觉得像是听见了地狱来的死亡声音,母女俩更是吓的不敢动,文贞柳找文楚要手机,文楚不敢动,文贞柳只好咬咬牙,去找文楚的手机,她才刚动了一下腿,就感觉门被打开了,有脚步声过来,她吓的立马又把腿一收,与文楚抱作一团。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来到她们的这间卧室前,然后,她们听到了门把扭开的声音,再然后,那血人就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两个人当时脑袋一白,紧跟着就晕死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她们还是维持着晕死的状态,躺在床上。 两个人对望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恐。 天光大亮,屋内也没什么变化,没血人,没血气,阳光从窗户那边穿透进来,明媚而温暖。 一口浊气从文贞柳的嘴中吐出,她振了振精神,沖还苍白着小脸的文楚说:「妈妈出去看看,你呆着别动。」 文楚摇头,抓着她的手臂:「我跟妈妈一起出去。」 文贞柳想到昨晚那骇人的情景,觉得女儿肯定也吓坏了,虽然白天了,但单独留她一个人在屋里,她定然还是害怕,于是点点头,带着她一起出去了。 外面也一切正常,文贞柳回她的卧室看了看,也一切正常。 文贞柳又带着文楚回门口,没发现门锁有问题,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又去换了一把新锁。 可晚上,那个血人又来了,仿佛入了无人之境,随意出入她们的公寓。 接连三天后,文贞柳再也不敢住在这个公寓了,她带着文楚,回了华家,状态很不好,精神萎靡,眼神空洞。 文贞柳是这样,文楚也是这样,华天雄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情,文楚苍白着脸,什么都不说,只摇头,抓着华天雄的手臂,只一个劲地道:「爸爸,我害怕,我要跟你一起住在华府。」 文贞柳也紧紧地抓着华天雄的手臂不丢,唇角颤抖的厉害,一时也不敢去回想那三天晚上经歷的事情。 华天雄见她二人这般,只能同意先让她们住下来,从他那次车祸擦伤,华晨兮住下来陪他后,华晨兮就没离开了。 即便后来他的伤养好了,华晨兮也还是住在华府,她白天还是会去天香府,但晚上会回来。 华天雄很高兴,也就忘记了文氏母女。 但今天见她二人如此状态,也实在不忍心,就把她二人留下了,等华晨兮回来,他向华晨兮说了这件事情,华晨兮什么都没说,但第二天晚上就没再回来。 华天雄打她电话,她说她忙。 华天雄知道,她是因为文贞柳和文楚回来了,所以不再踏进华家一步。 想再把这一对母女赶走,可看到两个人看他的恳求以及依赖的目光,他又下不去那个心,于是只能先这样。 文贞柳和文楚住进华府后,那个血人没来了,两个人住一段时间后,状态又养好了,似乎也忘记了那么一回事。 可忽然有一天,老胡满脸悲痛地来向华天雄请假,说他侄儿溺海死了,他要回去一趟。 一下子,那个血人的记忆似乎又回来了,文贞柳这个时候才惊醒,恍惚中似明白了什么,那个血人,十有八九就是老胡口中的侄儿。 文贞柳手心握紧,脸色苍白颤抖,她和老胡的侄儿做了什么,她自己清楚,这件事情,她没对老胡说,也警告老胡的侄儿不许向外说,故而,除了她和老胡的侄儿外,谁也不知道那些事情,就是文楚,都不知道陪在她身边,那个假冒杜厉庚的男人就是老胡的侄儿。 第418页 原本挑起了华天雄亲自对杜厉庚动手后,文贞柳怕事情败露,就很快安排老胡的侄儿离开了,原以为那个人离开后,那些事情也就成了永远的秘密,却没想到,老胡的侄儿会溺海。 是真的溺海,还是被人弄死的,文贞柳压根不敢想。 如果是意外溺海,倒还好,可若是被人弄死的,会是谁呢? 文贞柳想到华绍庭,冷不丁地浑身都打起了寒颤。 她想沖老胡说句安慰的话,可嘴巴张了张,愣是说不出来,她坐在那里,神色木呆,沙发深处的手,越握越紧。 华天雄听老胡说他的侄儿溺海了,颇为遗憾,也颇为同情,准了他的假。 也是在同一天,杜厉庚高速上出事,彼时华晨兮不在国内,她跟唐酒一起,去了国外,本来也只是去参观一家化妆品公司,拟定的行程极短,可就是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她与杜厉庚,失之交臂。 听说杜厉庚出了事,文楚第一个去看她,这既是她心底本身的想法,也是文贞柳建议的,文贞柳的原话是:「华晨兮如今不在,你爸爸又一心认为杜厉庚脚踩两只船,如果杜厉庚没出事,你去看他,他定然会将你拒之门外,可如今他出了事,指不定还在昏迷,你去看他,就能顺利进到他的病房,到时候我再怂恿你爸爸跟着去,让他亲眼看到你和杜厉庚在一起的画面,到时候,杜厉庚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在你爸爸心里翻不了身了。」 文楚说:「这样的话,爸爸和杜六爷岂不再难言和?」 文贞柳说:「他们不需要言和。」 文楚小声说:「可我若是嫁给了杜六爷,爸爸不是还得接纳他吗?闹的太僵,会不会不太好?」 文贞柳冷笑,看着文楚,有些话最终没说,文贞柳心想,等你和杜厉庚好上的时候,华天雄早就死了。 文贞柳是不会留着华天雄的,本质上,华天雄还是偏向华晨兮,有他在,想收拾华晨兮,很难。 当然,没了华天雄,还有华绍庭,华绍庭也不好对付,可若是杜厉庚站在她们这一边了,华绍庭即便不好对付,也不再构成威胁。 文贞柳拍拍文楚的手臂,沖她说:「妈妈自会有安排,你只管放心去陪杜厉庚就是。」 因着文贞柳十分镇定的话,文楚便也放心大胆了,去了医院,杜厉庚果然还在昏迷,趁莫怀不在的时候,她坐到杜厉庚的病床前,守着他,甚至还拿自己包里的纸巾,给杜厉庚擦着脸,明明杜厉庚的脸上什么都没,她却像是在擦汗似的,认认真真的擦。 文贞柳带着华天雄进来的时候,华天雄看到的便是文楚低着头,含情脉脉又认真细緻地给杜厉庚擦脸,那一幕,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妻子在照顾丈夫的感觉。 第166章 没有男人能配得上他的兮兮 华天雄当即就怒了,他原本不想来看杜厉庚,但文贞柳软磨硬泡,再加上他也想看看杜厉庚死了没有,索性来了,却不想,看到的是这样的画面。 兮兮才刚离开,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开始和文楚不顾忌了。 狠狠地瞪了文楚一眼,又看向躺在床上还是昏迷中的男人,华天雄直接冷哼一声,走了。 文贞柳眸中露出奸计得逞的神色,沖文楚使了个眼色,连忙追着华天雄而去。 莫怀从医生那里回来,推门,便看见文楚坐在杜厉庚的病床前,他眉头微皱,还没开口说话,文楚立马站地起来,拘谨地说:「莫助理,你回来了?我刚看杜六爷的病房里没人,所以就进来了。」 她退离病床,有些小心翼翼,可看向病床上的杜厉庚时,又透着十足十的担忧。 她问莫怀:「六爷没事吧?」 莫怀淡声说:「六爷不会有事,多谢文小姐来看他。」 文楚说:「我能留下来照顾六爷吗?」 莫怀说:「六爷有我照顾,就不劳烦文小姐了。」 见她还站在那里不走,莫怀又说一句:「六爷醒来不会想看到文小姐,文小姐还是离开的好。」 文楚脸色剎地一白,屈辱地咬着唇,微红着眼眶出去了。 莫怀去将病房门反锁,这才走到杜厉庚的病床前,盯着杜厉庚昏迷的面容,眼神阴沉了下来。 这次车祸,六爷能捡回一条命,真的是六爷命大。 当时的情况真的很兇险,若非他们反应及时,这会儿真的要向阎王爷报导了。 莫怀坐在那里,他身上也有伤,但远没有杜厉庚的重,在紧急关头,杜厉庚为他挡下了一切伤害。 头一回的车祸,他们没有查出来是华天雄做的,可后面的几次,隐约查出来是华天雄派人做的,这一次,大概也是华天雄做的吧? 莫怀不明白,华天雄为什么非要致六爷于死地,六爷那么爱华晨兮,而作为华晨兮的父亲,他不待六爷好,反而想杀六爷,太匪夷所思。 摸出手机给华晨兮打电话,那头却说无人接听。 莫怀打了好几通,没能联繫上华晨兮,也不打了,他打给华绍庭。 华绍庭来的很快,进门就看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杜厉庚,他厉声问:「怎么回事儿?」 莫怀将在高速上连环车撞的事情说了,末了又道:「我怀疑不是意外,是人为。」 最近几个月,杜厉庚频繁出事,华绍庭是知道的,杜厉庚不让跟华晨兮说,华绍庭便也不说,但华绍庭私下也调查过,那些事情,都是华天雄干的。 第419页 那么,这次的事,也是华天雄干的? 华绍庭冷着脸走上前,盯了一眼病床上的杜厉庚,问:「死不了吧?」 莫怀额头一抽,没好气道:「当然死不了。」 华绍庭点头:「那就好。」 他也不留下,看一眼就离开,让莫怀内心很不舒服,华绍庭走到门口,又转身,望向莫怀:「我会给兮兮打电话,让她回来,你好生照顾杜厉庚。」 华绍庭走了,带着吕杨,回了华家,一进门就找华天雄,直奔他的书房,撞开书房门,走进去,又反腿将书房门狠狠一踢,门应声和上,华天雄抬眼,瞅一眼自己书房的门,再看一眼浑身戾气走过来的儿子,沉声道:「没大没小,进门前不知道敲门?你这副样子,是想做什么?」 华绍庭走到他的书桌对面,盯着他:「你想杀杜厉庚,也要问兮兮愿不愿意,你不想兮兮跟你断绝父女关系,最好适可而止。」 华天雄挑眉,语气凉薄道:「杜厉庚配不上兮兮!」 华绍庭冷笑:「所以,你就觉得文楚可以了?你怎么会认为文楚配得上杜厉庚呢?你真是老煳涂了!杜厉庚是谁?他是杜家人!」 华天雄抿嘴,到嘴的一句话却没有说,那句话是:只要不是他的兮兮,杜厉庚跟谁配,都跟他没关。 可最终他没说这句话。 当然,即便他不说,华绍庭也看得出来,猜得出来,大概在华天雄心中,这世上就没有男人可以配得上华晨兮。 之所以对文氏母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只是因为华绍庭明白,不管华天雄给那母女如何的风光,却也只是身外之物,他心里装的,一直是他们兄妹二人。 可华天雄千不该万不该对杜厉庚下手,杜厉庚并非寻常男人,他骨子里也是嗜血而冷漠的,之所以次次对他忍让,只是因为他深爱着兮兮,若是华天雄强行阻止杜厉庚和兮兮在一起,那只会激起杜厉庚的杀心,而这,怕也是文贞柳一直期待的吧! 每天躺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处心积虑的算计他,他却尚不自知,华绍庭忽然就十分可怜华天雄了,他这一生,女人无数,可真的有几人是掏心掏肺对他的呢?即便是华绍庭的亲生母亲,也对他百般失望,后来再不付真情,那些上过他床的女人,贪图的也只是他的财和他的权罢了。 如今这个文贞柳,野心更甚。 华绍庭见华天雄不说话,又想到杜厉庚还昏迷未醒,杜家的人很有可能会找上门,便没空再搭理华天雄,而是去处理这件事情,他要封锁这个消息,以免惹来更大的麻烦。 交待完吕杨,对外封锁杜厉庚受伤的消息后,华绍庭打电话给华晨兮,还是没打通,华绍庭便打给了唐酒,唐酒也没接,华绍庭只好先作罢。 晚上的时候,华晨兮的电话回了过来,开口就问:「哥,找我什么事?」 华绍庭说:「杜厉庚出车祸了,你回来。」 华晨兮一愣,她的手机上有好几通未接来电,华绍庭的最多,但在华绍庭之前,还有莫怀的一个,她没来得及回莫怀,先回了华绍庭,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那莫怀的那通未接来电,是不是也是想告诉她,杜厉庚出车祸? 华晨兮立马道:「我现在就订机票回去。」 华绍庭把杜厉庚住的医院地址发给她,又说:「这次的车祸是爸爸做的,你心里先有个数,杜厉庚醒来是什么态度,哥哥不知道,他若生气,你也先担待点,毕竟,是我们理亏在先,爸爸煳涂了,我们却不能煳涂,你好好照顾杜厉庚,好好哄着他,万不能让文氏母女逮了机会。」 华晨兮说:「我明白,哥哥放心,我当然会好好照顾他,他是我男人。」 华绍庭深吸一口气,想到华天雄对杜厉庚的排斥,浓眉紧蹙了一下,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嗯了一声,又挂断电话。 华晨兮当天晚上就订了机票回来,但也是第二天才到达,她匆匆忙忙从机场赶回,推开门,看到的就是文楚往外挪食盒的动作。 杜厉庚已经醒了,躺在病床上,而文楚坐在他的病床一侧,正为他拿饭,莫怀不在。 看到这一幕,华晨兮要冲进去的脚步一顿,但很快又上前,往病房里走了去。 听到声音,杜厉庚扭头,他以为是莫怀回来了,正想让他想办法把文楚赶走,却看见华晨兮一身长裙走了进来。 他立刻撑着手臂要起来,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痛嘶一声,文楚离他很近,听到他的疼痛声,立马搁下手上的食盒,伸手就去抱他,一面关心地问:「六爷,你没事吧?」 杜厉庚骤然横起胳膊,挡住她伸过来的手,他对她已经很不耐烦了,从莫怀去找医生,她拎着食盒进来,直到现在之前,他已经明着暗着赶过她很多次了,可她仗着他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就当他的话是耳边风,不走不说,还明目张胆的坐在他的病床前,给他分派食物。 他稀罕她的食物! 杜厉庚冷着脸,几乎是吼出来的:「别碰我!」 文楚一下子被他的声音和他阴沉的脸色惊住,怯生生地收回手,可眼睛依然黏在他身上,有些委屈,却还是出声说:「你是不是扯动到伤口了?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一会儿出去就是,但你先说,你扯到哪里了?我给你看看。」 第420页 杜厉庚抬眼看走过来的华晨兮,这个时候,文楚似乎才听到有脚步声进来了,她扭头看过去,原以为会看到莫怀,却不想,看到的是华晨兮,她表情怔了怔,很快喊一声:「姐姐。」 华晨兮没理她,直接走到杜厉庚床边,她回来的急,衣服没换,还是昨天的那一套,熬了一夜的脸也没洗,妆容也还是昨天的,满身风仆,却不减她漂亮的姿色。 看到华晨兮,杜厉庚只觉得那疼意都没了,他盯着她,见她坐在了床边,他立刻伸手去拉她。 华晨兮避开他的手,俯下去,将他轻轻抱住。 杜厉庚先是一愣,后感受到她柔软的发,以及她轻轻落在脸上的吻,嘴角勾了勾,伸手搂住她,低声说:「我没事。」 其实杜厉庚伤的很重,后脑,腿骨,腰,肩膀都受到重伤,他才刚醒,医生交待,是不能动的。 华晨兮抱他的动作很轻,可他抱华晨兮的动作却很重,又拉扯到了伤口,他眉头微皱,文楚见了,心酸加难过,他宁可疼着,也非要搂着华晨兮,她给他带饭,她关心他,她看望他,他却无动于衷。 反差的对待,让她一时没忍住,酸涩涌上眼眶,恨意也跟着涌了出来。 可杜厉庚没看她,华晨兮也没看她,自也没看到她眸底的恨意。 杜厉庚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华晨兮看到了,立马松开他,问道:「压疼你了?」 杜厉庚说:「没有,就是扯到了腰上和后背的伤口,有点疼。」 华晨兮脸色微变,立马说:「我看看。」 杜厉庚嗯一声,正想掀开被子,将她捞进去,余光瞥见文楚,那掀被子的动作又一顿,看了一眼文楚刚摆的饭盒,沖华晨兮说:「我不想吃东西,把这些都拿出去吧。」 华晨兮二话不说,拎着刚刚文楚摆的那些食盒,一股脑地丢到垃圾桶,转身,望着文楚:「要我动手赶你出去吗?」 文楚心酸的厉害,几乎是狼狈地奔出病房。 门关上,华晨兮坐回杜厉庚的病床边上,屁股刚挨着床榻,就听杜厉庚说:「陪我躺一会儿。」 华晨兮看着狭小的床,摇头:「还是你自己躺着吧,受伤了就不要任性。」 杜厉庚从来没任性过,听着这话,也不再勉强,而是问她:「怎么回来了?你的事情办好了?」 华晨兮掀开他的被子,查看他的伤口,一面说:「你都伤成这样了,我能不回来吗?」 杜厉庚问:「你哥告诉你的?」 华晨兮嗯一声,杜厉庚轻抿嘴角,心想,华绍庭告诉你我受伤了,那有没有告诉你,我是为何而受伤,又是谁让我变成这样的。 想问,终究没问,只是看她低着头,长睫毛像羽扇般轻轻地眨着,又如一根羽毛,掠过心尖,专心地给他查看伤口,大概是伤口真的撕扯到了,她秀丽的眉微蹙了起来,脸也跟着皱巴。 她没抬头,就只是看着那触目而狰狞的伤,闷声问:「疼吗?」 杜厉庚说:「没什么感觉。」 她轻轻说:「对不起。」 杜厉庚一愣,随即便明白,她已经知道,是华天雄想杀他,才让他伤至此的。 杜厉庚抿唇不言,华晨兮按了铃,立刻有护士进来,重新给杜厉庚包扎。 包扎好,华晨兮脱了鞋子,还是躺在了杜厉庚身边,虽然床铺很小,但她本就娇小,占据不到太大的位置。 温香软玉挨着自己,杜厉庚轻嘆一口气,侧过脸,冲着华晨兮的脸蛋吻了一下。 华晨兮说:「我一夜没洗脸了。」 杜厉庚说:「你刚也吻我了,我也一夜没洗过脸。」 华晨兮瞪着他,杜厉庚看着她,最终不知怎地,两个人同时笑出声来。 华晨兮侧身,把手臂搭在杜厉庚的腰上,杜厉庚眼眸微深,低声说:「兮兮,吻我。」 华晨兮说:「你刚还说你没洗脸。」 杜厉庚说:「不吻脸。」 华晨兮稍稍抬高头,看他盯着她的唇看,她立马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斥道:「受伤了就安份点。」 杜厉庚抬起手臂,按下她的小脑袋,薄唇准确地覆上她的。 莫怀从医生那里离开,回来,推开病房门,看到的就是病床上吻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 能让六爷带伤还非要吻的女人,除了华晨兮,不会有第二人了。 从背影和侧面看,那病床上的女人,也确实是华晨兮。 莫怀不敢出声,立马又退出去。 不多久,病房内传来杜厉庚低沉的声音:「莫怀,进来。」 莫怀立刻推开门,笑着走进去,见华晨兮坐在病床边上在给杜厉庚削水果,他先沖她打了一声招唿,问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华晨兮回答了,二人又简单说了几句话,莫怀这才扭头,对杜厉庚说:「医生不建议你出院,说就算你想回家养伤,也得等一个星期后。」 醒来的时候,是因为知道华晨兮不在身边,所以杜厉庚不想呆在医院里,他不想被文楚骚扰,只有回到自己的地盘,才能隔绝文楚。 可此刻,华晨兮就在身边,杜厉庚也就无所谓了。 但想到文楚老是见缝插针地出现,几乎让他防不胜防,他又眉头折起,沖华晨兮说:「我要回家养伤,不想呆医院,你去跟医生说。」 第421页 华晨兮看他一眼,华家人从来不住医院,一是家训,二是华家人仇家多,住医院很不安全,可杜厉庚又没这样的家训,他出车祸,是华天雄干的,也不是旁人,但华天雄想杀他,不会在医院,自己的父亲,华晨兮还是了解的。 华晨兮将削了一半的苹果切下来,又分成小块,放了一个叉子,递给杜厉庚。 杜厉庚不接:「我受伤了,你不知道?」 华晨兮说:「你手又没受伤。」 杜厉庚说:「可我肩膀受伤了。」 华晨兮说:「你刚都抱我了,也没见你怎么着,吃个水果,还不能吃了?」 杜厉庚说:「不能吃,你餵我。」 华晨兮瞪他一眼,还是拿了叉子,餵他。 莫怀在一边看着,眼酸牙酸,别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好么!他低咳一声,提醒他二人注意一点儿。 可二人仿佛是没听见他的声音似的,旁若无人的眼神交汇。 苹果吃了一小半,杜厉庚开口说:「你先去给我办出院手续,我要回家养伤。」 华晨兮说:「在医院里恢復的速度快些。」 杜厉庚瞥头看她,心想,我就是不想恢復太快,既然华天雄非要跟他闹个你死我活,那他就成全他。 眸底阴鸷一逝而过,杜厉庚淡声说:「我想去天香府养伤,那样才恢復的快,在这里,我心情不好,对恢復身体并没有好处。」 华晨兮听他这样说,最终没再坚持,搁下水果盘,抽了一张纸巾给他擦了嘴,这才起身,去找医生。 她离开后,杜厉庚把莫怀喊到边上,沖他低耳交待了几句话,莫怀听后,眸瞳立刻瞪大,他犹豫道:「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 杜厉庚冷漠地问:「哪里不好?」 莫怀余光朝门口望:「华小姐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跟你闹翻?」 第167章 她的身上,披着他的一切 杜厉庚也侧头,看向门口,语调听上去,十分的淡漠:「华天雄想要我的命,我忍了,我要的,只是他的地盘而已,又不是他的命,兮兮不会怪我的,我这么做,也只是想让我们过的更好而已,华天雄手上有权有势,他想杀我,易如反掌,而因着这样的权势,他也只会更加有恃无恐和嚣张,一旦剥了他手中的权势,他就会有所忌惮,不敢再贸然对我出手,我现在也不指望他能祝福我和兮兮了,我只希望他别再捣乱。」 这样的理解和想法也没错,华天雄就是因为权势太多,才这般随心所欲,想杀谁就杀谁,看不顺眼,就下杀心,他也不想想,六爷跟兮兮是什么关系。 可想到某个人,莫怀心中还是很顾忌,他低声说:「华天雄并不好对付,他后面还有一个华绍庭,六爷想吞华家的地盘,怕很难。」 杜厉庚说:「不用担心,华绍庭是聪明人,你一旦有动作,他立马就能察觉,而我若没猜测,他不会管,只会当作看不见,更甚至,他还会帮我,夺了华天雄的天下。」 莫怀挑眉:「华少爷会帮六爷?」 杜厉庚说:「他会的。」 在华绍庭心里,华天雄早就老煳涂了,怕华绍庭对他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加上华天雄屡次对他出手,他忍耐退让,这让华绍庭对他多多少少产生了很多愧疚,再加上他跟华晨兮的关系,文氏母女的从中作梗,只会让华绍庭破釜沉舟,帮他这个外人,去扼制自己的父亲。 杜厉庚说:「你尽管去做,不必有任何顾忌,这段时间我养伤,有什么困难,你可以直接找华绍庭。」 莫怀见杜厉庚这般笃定华绍庭会帮他,只得哦一声,下去了。 离开前,问杜厉庚:「六爷,你饿了没有?已经到晚饭的点了。」 杜厉庚说:「我等兮兮,晚上我跟她一起吃,你不用管我。」 莫怀又哦一声,走了。 华晨兮隔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回来就见杜厉庚在睡觉,她没打扰他,只动作极安静地给他收拾东西。 其实也什么东西,就白天他醒来,莫怀拿了一些他的换洗衣物还有洗漱用口和茶具等,那些东西都还没来得用,就茶杯用了下,华晨兮正收拾着。 杜厉庚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掀了掀眼皮,见华晨兮在收拾东西,便一下子睁开眼,问她:「能回去了吗?」 华晨兮说:「嗯,能怎么办,你非要回去养伤,那我只得强逼着医生给你开了出院手续。」 杜厉庚笑:「你怎么强逼医生的?」 华晨兮说:「拿钱砸他。」 杜厉庚莞尔:「我以为你会给他亮刀子。」 华晨兮撇嘴:「我是姑娘家,亮刀子有辱气质。」 杜厉庚笑出声,朝她伸手:「你过来。」 华晨兮问:「干吗?」 杜厉庚说:「你过来。」 华晨兮只好先搁下手上的东西,走过来,刚靠近他的床铺,就被他伸手一拉,她半斜着身子,歪倒在了他的怀里,怕压着他的伤口,她又苦苦撑着,不让自己身体的重量全压他身上。 她正要问他想做什么,他就贴着她的耳朵,温柔地低笑:「你亮刀子的时候,也很有气质。」 华晨兮哼一声,他又问:「花了多少钱?」 华晨兮说:「六位数。」 杜厉庚亲了亲她的腮帮,笑说:「为我花钱的时候,心里高兴吗?」 第422页 杜厉庚每次为华晨兮花钱,心里都极高兴,那种心情无法表达,无法言会,看着她穿着他买给她的衣服,拿着他买给她的包,穿着他买给她的鞋子,用着他买给她的化妆品,他都有种满足和骄傲感。 这是他的女人,他养的,他爱的,她的身上,披着他的一切。 尤其是晚上,她穿着他买给她的睡衣,躺在他怀里的时候,那种满足感,抵得过世界上的任何东西。 他想知道,华晨兮为他花钱,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 他看着华晨兮,等待着她的回答。 华晨兮说:「不知道高不高兴,反正挺有成就感。」 杜厉庚不满意她这样的回答,脸色刚有些变化,华晨兮立马冲着他的脸亲了一口,笑着说:「跟你闹着玩的,当然高兴了,为我的男人花钱,我怎么可能不高兴。」 她轻拍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安份点,然后站起身子,沖他说:「你这样子,也不能下床,怎么回家?」 杜厉庚说:「我又不是残废,可以自己走路。」 华晨兮说:「可你身上都是伤呀!」 杜厉庚说:「你扶着我就好了。」 华晨兮说:「还是让莫怀扶你吧,莫怀呢?」 杜厉庚说:「他去办事了,别指望他,你的男人,你不扶谁扶?」 华晨兮无语,到底还是去扶了他,先把他磕磕碰碰地弄到车上,这才回来拿东西,再进车里,看后座里的男人不太舒服地窝着,她只得道:「先忍一会儿,是你自己非要回去养伤的,可别娇气,我开快点。」 杜厉庚不满:「我是伤患呢,你开快点,是想让我快点散架吗?」 华晨兮额头抽了抽:「那我开慢点。」 杜厉庚说:「你开慢点,又会让我长久的不舒服。」 华晨兮彻底没办法了,寒着脸瞪他:「闭上你的嘴,要么你下车,回医院,要么就乖乖坐着,我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杜厉庚脸色沉了沉,却不敢再说一个字,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发动车子,侧脸迎着暮色,隐隐生辉。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就这么看着她的脸,都觉得是种幸福。 华晨兮开的很快,但也开的很稳,没让杜厉庚颠着,回到天香府,因为不想惊动别人,故而,还是华晨兮扶的他,把车停在她自己的私人地盘,从小院后面,进了天香府的房间。 将杜厉庚稳当地安放在床上,华晨兮这才坐在那里,累的直喘气。 杜厉庚虽然在平躺着,却也能看清她喘气的样子,似乎真的把她累着了,他眉头微皱,心里升起一丝愧疚,抬手轻拍了一下身边的床铺,沖她说:「过来躺一会儿。」 家里的床可远比医院里的床大多了,也舒服多了,别说躺他们两个人,就是再加一个人来,也绰绰有余。 华晨兮着实累,坐着也不舒服,索性就躺了过去。 杜厉庚低头看她,侧身在她脸上吻了一下,低声说:「休息一会儿后就去买饭,我饿了。」 华晨兮也有些饿,从昨晚赶飞机回来到今天,她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听杜厉庚也说饿了,她立马又翻坐而起,说道:「我去买饭。」 杜厉庚说:「先休息一会儿,不着急。」 华晨兮说:「我也饿了。」 她原是想换一套衣服的,后来想想,吃完饭洗个澡再一起换,索性直接朝门口走。 杜厉庚看着她,没喊,等她出去后,他闭上眼睛,短暂的休息。 华晨兮买了晚饭回来,先餵杜厉庚吃,再自己吃,吃完晚饭,华晨兮给医院打了电话,半个小时后,杜厉庚的手上插了针管。 医生交待了很多嘱咐离开后,杜厉庚看着拿着睡衣准备去洗澡的华晨兮,低声说:「以后晚上不要给我扎针,影响睡觉。」 华晨兮说:「你伤的重,白天扎了针,晚上也要扎针的,这是医生说的,不然,你就回医院去住。」 杜厉庚抿住嘴,回医院去住这几个字,像是魔咒,每次卡的他说不出话来。 他闷闷不乐地扭过头,听着华晨兮拉开了浴室门,进去洗澡,隔着一道门,那声音淋沥而诱人,却也份外令人安心。 等华晨兮洗完澡出来,杜厉庚已经睡着了。 华晨兮抬头看了一眼杜厉庚挂的药水瓶,还有一大半,她去拿了一些收集的化妆品的相关书籍和杂志,靠坐在床头,投入地看着。 一瓶药水打完,她伸手给他换第二瓶,连打了三瓶药水,熬到晚上十二点,华晨兮这才睡觉。 睡的晚,又加上前夜坐了一天飞机,第二天又没怎么休息,这一觉就睡的极沉。 睁开眼已经是中午了,鼻尖流蹿着饭菜香。 她侧头,就看到杜厉庚靠坐在床头,优雅地吃着午餐。 华晨兮眨了眨眼,撑着手臂坐起来。 杜厉庚见她醒了,眉梢沖她扬了扬:「昨晚很能睡。」 华晨兮说:「照顾你到半夜十二点,加上我赶飞机回来,舟车劳顿,没睡到下午醒就不错了。」 杜厉庚想起今天早上睁开眼,在桌子上看到的那些空药瓶以及拔下来的针头,伸手将华晨兮往怀里揽了一下,低低的声音说:「谢谢你,老婆。」 华晨兮唇角轻扬,不难看出来是高兴的,却是道:「谁是你老婆,别乱喊。」 第423页 杜厉庚笑,冲着她的唇亲了一下,开口说:「早晚都会是,起来收拾收拾,吃午饭。」 华晨兮掀开被子下床,被子一掀,看到自己睡衣都解开了,原本穿的睡裤也没了,她额头顿抽,扭头瞪向杜厉庚:「没受伤的时候,你倒是君子的很,受了伤,反倒变兽了?」 杜厉庚瞥一眼她的身子,淡定地道:「你早上喊热,我就给你脱了。」 华晨兮问:「你动得了?」 杜厉庚说:「我没残废!」 华晨兮指着身上明显可疑的吻痕:「能吻到这里,可见你动作也挺大,伤口没裂开?」 当然裂开了,但他早就喊了医生过来给他包扎处理过。 但这话他才不会说,他低头吃饭,不理她。 华晨兮冷哼一声,他不回答,她也不再问,想也知道肯定裂开了,她转身去查看他的伤口,见没任何血痕,瞪了他一眼,也不管衣服了,下床去收拾,再换了一套舒服的长裙,陪杜厉庚一起吃午饭。 那之后杜厉庚就一直在天香府养伤,华晨兮日夜照顾他,偶尔,华绍庭会来一下,大多都是在华晨兮不在的时候,单独跟杜厉庚在卧室里,莫怀自杜厉庚受伤后就很少出现,杜厉庚说莫怀在办事,华晨兮也不问办什么事,她以为莫怀办的是杜厉庚因受伤而不能做的事情,却没想到,他办的,是她的父亲,华天雄。 文贞柳找上门的时候,华晨兮正跟唐酒在她的办公室里聊新公司的建立,华晨兮对她要成立的化妆品公司已有了初步的模型和规划,正跟唐酒商量细节,委託唐酒去做。 听说文贞柳来找她,华晨兮眉尖掠过一抹厌恶,直接拒见。 过来传话的经理就知道她不会见,但想到文贞柳的身份,以及她强调的话,那经理还是多劝了华晨兮两句。 见华晨兮不听,经理只好说了文贞柳最后交待他的话,文贞柳说:「如果她执意不见我,你就跟她说,我是为了她父亲而来。」 经理传达了文贞柳的最后这句话后,华晨兮最终还是去见了文贞柳。 恼华天雄是一回事,关心华天雄又是另一回事,事关华天雄的事情,华晨兮也十分上心。 独立的会客室里,华晨兮站在落地窗前,抱臂而立,离文贞柳很远,她不愿意跟文贞柳呆在同一个空间,更加不愿意与她多呆,直接道:「有什么话,你快点说,我父亲怎么了?」 文贞柳见她对她不耐烦的样子,笑了笑,面上似乎丝毫不在意,可心里还是对她这样的态度产生了极大的不满,不过,想到一会儿华晨兮也会不好过,文贞柳又眉梢轻扬。 她伸手理了一下秀髮,嘆声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天香府,不关心你爸爸,当然不知道你爸爸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近,你爸爸手上的好多地盘都被别人霸占了,知道霸占你爸爸地盘的人是谁吗?」 华晨兮说:「只要爸爸的身体没事,别的事情,我一概不管,也不会过问,他有能力,就守住他的地盘,他若没能力,那就只能被别人强占,你也不是跟他一天两天了,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跑我这里说这些事情,是想干什么?」 文贞柳说:「我是关心你爸爸,自然,也是关心你,霸占你爸爸地盘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杜厉庚。如果不是杜厉庚,我也不会来找你,我知道你不乐意看见我,可我也是没办法,你爸爸在家里气的心脏病都復发了。」 华晨兮冷着脸说:「我爸没心脏病,你别诅咒他!」 文贞柳说:「我只是打个比方,你爸着实气的很。」 华晨兮转身看她:「杜厉庚在抢我父亲的地盘?」 文贞柳说:「我是亲耳听你爸这样说的,他不想因为杜厉庚跟你又闹的僵起来,天天一个人在家生闷气,时间久了,身体肯定会出事,我看他那样,也不放心,只好来找你了。」 华晨兮冷笑,心想,你这话说的倒是贤惠,可你心里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只有你自己知道。 华晨兮说:「我知道了。」 文贞柳说:「你好好问问杜厉庚,是不是他做的,如果真是他做的,那你可真要好好考虑考虑这个男人值不值得了,你辛辛苦苦的照顾他,他却在背后捅你爸爸,说是捅你爸爸,不也是捅你?他若真在乎你,就不会这般对你爸爸。」 华晨兮冷着脸说:「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多嘴,还有事没?没事儿就赶紧离开。」 她这么毫不客气的赶人,让文贞柳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但她也知道,这里是华晨兮的地盘,她不能闹,就算这里不是华晨兮的地盘,她也不能闹,免得被人看了笑话,私下里,她想怎么膈应华晨兮都行,但在外面,她还要顾忌着华天雄,顾忌着她现在的身份,毕竟,就算华晨兮不承认,她现在也是她的后妈。 文贞柳说:「好好向杜厉庚问一问,可别生气,不然闹的不可开交,那可就要扯破脸了,那时候,你和他的感情,怕就没保障了。」 听着像是关心,实则是幸灾乐祸。 华晨兮的眼神立刻阴沉下来,文贞柳见好就收,立刻走出会客室。 等她离开,华晨兮喊人把这个房间里但凡被文贞柳碰过的东西都换了,她打开落地窗,透了透气,这才回去。 她没直接去找杜厉庚,而是又回到办公室,跟唐酒说剩下的事情,等唐酒离开,华晨兮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若有所思,稍顷,她拿起手机,给华绍庭打了一个电话,问了这件事情。 第424页 华绍庭说:「哥哥知道这事,杜厉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下父亲的好几个地盘,也是哥哥的功劳。」 华晨兮问:「为什么?」 华绍庭说:「爸爸老了,他不适合再管理这些事情了。」 华晨兮说:「就算他老了,不适合了,可还有哥哥在,哥哥接手就好了,为什么杜厉庚要插手?哥哥又为什么要把爸爸的地盘送到杜厉庚手上?」 华绍庭说:「为了你。」 华晨兮说:「打小你就心疼我,说我是个姑娘家,不适合沾染血腥,你和爸爸把我保护的很好,可保护的再好,我也还是姓华,是这里的人,我曾一度以为,我的命运无法改变了,可杜厉庚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他不属于这里,就算他因为我而来到了这里,他还是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他会回到他的世界里去,而我,也会跟着去,可你强行把他拉扯进来,不是为他好,也不是为我好,而是把我们都捆绑在这里,无法安生!」 第168章 开始怀疑文贞柳 华绍庭皱眉,他确实没料到华晨兮心里是这样的想法,她想跟杜厉庚过不属于这里的生活,之所以一直没吐露出来,按兵不动,大概是还没规划好,而还在她规划的时候,杜厉庚和华天雄之间出现了问题。 华绍庭没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他确实觉得华天雄不应该再管事了,可他也不想夺权,故而,就让杜厉庚去做,一来是让华天雄认识到杜厉庚的能力,让他别再想着害杜厉庚,别到时候害人不成,反倒赔了自己,二也是做给文氏母女看的,让她们知道,她们的依靠,也会有一无所有的一天,安安份份地过日子,别成天只想整么蛾子。 但他忽略了华晨兮的感受。 毕竟,双方中,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至爱的男人。 华绍庭低声说:「兮兮,你想跳出这个世界,去跟杜厉庚过属于你们的生活,哥哥是贊成的,也是乐于看见的,只是,爸爸对杜厉庚误解太深,又加上爸爸打心底里觉得杜厉庚配不上你,有他掌权的一天,你就很难跟杜厉庚双宿双飞,所以得从根本上剥了他的权势,他无权无势了,手上没有可使派的力量了,他也就安分了,那个时候,文氏母女也就安分了,如此,大家都会相安无事,杜厉庚有了权势,如果你不愿意再呆在这里,哥哥接了那权势就是,但哥哥希望你理解哥哥,理解杜厉庚,我们都是为了你。」 华晨兮不愿意责备华绍庭,一来他说的也有道理,二来她也清楚,他确实是为了她,可背着她,让杜厉庚去夺爸爸的地盘,只会让爸爸对杜厉庚更恨,那样的话,两个的心结会更深,最终会到达无法化解的那一天。 真到那一天来临了,或许场面就不受他们控制了。 华晨兮低声说:「我没怪哥哥,也没怪杜厉庚,我只是不知道你们居然会这么做。」 华绍庭说:「必须得这么做。」 华晨兮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看了看天花板,身子倚在真皮椅里,也没觉得舒服,只觉得心绪堵的厉害,如果她不知道这件事情,她还可以置身事外,可她如今知道了,要怎么办呢? 装作不知道,会愧对父亲。 问杜厉庚要个是非,又愧对杜厉庚。 而听了华绍庭的这一番话,她也不会再去找杜厉庚问个是非了。 华晨兮摁了摁眉心,开口说:「我知道了。」 华绍庭说:「别为难杜厉庚,他也是没办法,你要知道,父亲多次想杀他,他这次又险些丧命,可他什么都不说,也没向父亲索命,这已经是他为你做的最大的退步了,如果是你,多次被人暗杀,你会无动于衷吗?你不会,如果是我,我也不会,我只想说,杜厉庚已经做的很好了,他也很聪明,知道他若对父亲下手,你那里不好交待,所以就选用了这样的方法,这方法我很贊成,暗地里我也会帮他,父亲那里你不用担心,他只是气一气,过后就没事儿了。」 华晨兮心想,但愿真没事。 她将电话挂断,又坐了片刻,起身回了包厢,推开卧室门,杜厉庚躺在床上看电视,吊水已经又输上了。 杜厉庚见她进来,眼睛从电视上挪开,望着她:「不是说跟唐酒谈新公司的事情吗?谈好了?」 华晨兮说:「谈好了,唐酒已经走了。」 她走过来,坐在杜厉庚的手边,望向电视,电视里放的是财经新闻,这类新闻,华晨兮向来不喜欢看,她又将视线收回,盯在他身上。 杜厉庚被她盯的内心发毛,侧首问她:「怎么了?你这么看我,怪怪的。」 华晨兮轻抿红唇,想说,我知道你在私吞我爸爸的地盘,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她问他:「无聊吗?」 杜厉庚说:「看电视也还好。」 华晨兮便不说话了,陪着他,时不时的看一眼吊水瓶子。 之后的几天,华晨兮多数的重心都在杜厉庚身上,很少离开包厢,去做别的事情。 有她精心照料和陪伴,杜厉庚的伤口恢復很快,这让杜厉庚很惆怅,他本意是恢復的慢些,避免跟华天雄再起冲突。 伤口恢復好后,他开始做腿部的復健,还是在华晨兮的私人小院里,那场车祸很严重,但车内防撞系统做的很好,他看似伤的极重,却没有断骨少腿,安安份份地復健了一个星期,他基本就能正常走路了。 第425页 华晨兮见他伤养了七七八八,也能自己正常行动,便不在时时刻刻陪着他,去忙自己的事情。 华天雄找来的时候,杜厉庚正坐在客厅的一个长型沙发里,莫怀在他身边汇报着事情。 因华晨兮不在,故而,没人拦着华天雄,这里本就是华家的产业,而华天雄又是执掌这一切的人,谁也不敢,睁着眼看他上了楼。 华天雄敲了门,莫怀来开的,看到是华天雄,莫怀一愣,还来不及称唿或者是向里面的杜厉庚使个眼色,华天雄已经一脚踹开了门,直挺挺地走了进去。 杜厉庚看到华天雄,神色也是一怔,但很快恢復镇定,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搁以往,他会起身迎他,毕竟他是长辈,又是华晨兮的父亲,他理应尊敬他,给他一切应有的礼节,可被他多次暗杀之后,杜厉庚便不再给他好脸色了。 虽然人没起来,但还是在华天雄走近后,开口喊了声:「华叔叔。」 华天雄从鼻孔里哼一声:「这声叔叔我真受不起,你不要喊了。」 杜厉庚抿嘴,嘴角的弧度不冷不热:「你不喜欢听,我不喊就是,你是来找兮兮的吗?她不在这里。」 华天雄说:「来找你。」 杜厉庚心知肚明他来找他是为了何事,却故作不知,沖莫怀说:「给华总倒杯茶。」 莫怀余光扫了华天雄一眼,见他没吭声,立马跑去倒茶。 华天雄挑了一把单人沙发坐进去,莫怀倒了茶,摆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他看也没看,自然也没端起来喝,他只是看着杜厉庚,声音沉冷:「别跟我摆这一套,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我就问你,你是铁了心要跟我对着干?」 杜厉庚眼皮微垂,似笑非笑的口吻:「是我跟你对着干吗?从一开始,就是你在三番五次的找我麻烦吧?」 华天雄沉声说:「你不脚踩两只船,我能这般不容你?」 一开始他也是看好杜厉庚的,至少,他为了兮兮,愿意放弃他的学业,这一点儿,一般男人真做不到。 而且,他是杜家人,兮兮跟了他,也能过上好日子。 可杜厉庚为什么又要跟文楚牵扯? 他跟别的女人牵扯,他倒还能容忍,可为什么偏偏是文楚? 当然,跟别的女人也不行,他宝贝女儿看上的男人,就只能是他宝贝女儿一个人的,别人休想再肖想! 华天雄的语气很重,可杜厉庚很无辜,他淡声说:「我没脚踩两只船,从始至终,我只跟兮兮在一起过,至于你说的文楚,我从来没跟她有过任何联繫,到现在为止,我连她的联繫方式都没有,你说我脚踩两只船,完全就是污衊我。」 华天雄冷笑,将手机里的照片全部翻出来给他看,冷哼道:「都这样了,还说跟文楚没任何关系?」 杜厉庚看着那些照片,不是上次商场里面的画面,而是其它地方的,甚至还有外地的,他眉梢微挑,将手机里上次录过来的视频发给华天雄看。 在华天雄看的时候,杜厉庚出声说:「这个人是我上次出去办事,出现在文楚身边的,他跟我几乎一模一样,但他不是我,我也从来没陪文楚逛过街,你若不信,可以去查,我那几天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别人不知道,可你是知道的。」 华天雄抿嘴,视线反覆在视频里那个跟杜厉庚一模一样的男人身上扫过,那个时候,他还很相信杜厉庚,所以很多重要的事情都委派他去做,有些事情,不能对外人说,但他知道。 看视频录制的日期,那一天,杜厉庚确实应该在外面才对,断不可能出现在商场里面。 华天雄问:「这视频从哪里录的?」 杜厉庚说:「天贸国际环球商场,安家旗下的,我有没有做假,你一查便知。」 华天雄拿着视频站起身,杜厉庚提醒他一句:「还有后面你收到的那些照片,最好也查一查,当然,很有可能,那个假冒我的人已经死了,你是查不到他了,但这些照片的来源,是谁发给你的,却还可以查一查。」 华天雄眯眼:「你说假冒你的人死了?」 杜厉庚说:「听说是死了。」 华天雄冷哼:「杀人灭口吗?看来你说的也不全是事实,死无对证,你让我怎么证实你说的就是真的?」 杜厉庚说:「杀他的人可不是我,他是自己溺海而死的,不过,纵然他死了,想要知道这些照片的来源,也不是问题,人的嘴千张面,可事实却只有一个,华总是更相信人的那张不可信的嘴呢,还是更相信自己?」 华天雄心想,他当然更相信自己。 不过,溺海? 这个词似乎很熟悉,但一时没想到在哪里听到过,直到出了天香府,上了车,他才乍然想起,几个月前,老胡的侄儿因为溺海死了,老胡还特意去他那里请了假。 华天雄眉心阴沉,所以,杜厉庚当着他的面,意有所指那个假冒他的人,是老胡的侄儿? 开车的人就是老胡,华天雄坐在车后座,盯着坐在驾驶室里开车的老胡,眼眸闭了闭,他什么都没问老胡,等回到华家,他把老胡喊到书房,没多久,老胡出来,神色略显震惊,碰到文贞柳,脚步一顿,勐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文贞柳的眼神很不友善,却很快就走了。 文贞柳被华天雄喊到书房,推开门进去,华天雄坐在靠窗的沙发里抽菸,书房里的烟味很浓,证明华天雄已经抽了很久的烟了。 第426页 这个情况有些反常,华天雄因为老了,身子大不如从前,很少再抽菸,也很少做不顾惜身子的事情,哪怕是在床上,也节制了很多,可现在,他却呆在书房里,吞云吐雾,不知顾忌。 文贞柳眼眸微转,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伸手打开华天雄面前的窗户,一边说:「今天心情不好吗?怎么抽这么多烟?」 华天雄坐在那里,眉眼深邃,面部因为苍老而染上了皱纹,眼角周围也出现了细纹,可无损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神里的厉色,他望着她半转着开窗户的身子,想到前几个月前,是她举荐老胡的侄儿来当他的司机的事情。 是不是她在背后捣鬼,查了就知道了。 华天雄冷笑,却什么都没问她,一来他还没查,不知道杜厉庚所说真假,二来他也不能因为杜厉庚的一席话,就把矛头又指向文贞柳,这两个人,到底谁在作妖,等老胡调查的结果出来,立马就能知晓。 文贞柳将窗户打开,屋内的烟气味散了一些后,她这才转身,看向华天雄,却见华天雄垂下了眸子,坐在那里,伸手将抽到一半的烟掐灭,伸手将她一捞,扔在了旁边的另一个沙发里。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脱着衣服。 文贞柳大惊,看他这动作,心下惶然,手揪着沙发垫子,维持着脸上的表情说:「天雄,现在还是白天。」 华天雄不理她,故意瞅了一眼她刚刚打开的窗户,冷笑:「不愿意?」 文贞柳摇头:「没有。」 华天雄抽了皮带,文贞柳眉心一跳,不敢逃跑,不敢反抗,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她以为华天雄是因为杜厉庚强占了他很多地盘,心里不舒坦,所以才拿她撒气,她有些委屈,疼的时候,没忍住,哭了出来。 华天雄今天没任何怜惜,甚至还把她按在了窗台上,对着刺目的阳光,她尝受着他给的屈辱。 这不是疼爱,这完全就是凌辱。 眼泪铺了满脸,她却紧咬着牙,不敢出声,怕惹来更多的折磨。 终于停下的时候,已经到了夜里了。 华天雄退开,看她身子倒下来,他眼睛里没任何感情,亦没任何旖旎,他穿好衣服,看着她环抱着自己坐在墙壁一角的样子,低头,一字一句道:「我允许你在我身边,给你和文楚想要的一切,是因为我确实觉得愧对你们母子,你别觉得我对你们会多有感情,妄想在我这里兴风作乱,要是让我发现,你敢背着我搞什么事情,我不会放过你。」 他说完,直接冷酷地离开,独留文贞柳一个人瑟瑟地缩在角落里,环抱自己,忍着满身的疼意,以及,因他的话,而泛上心来的一阵一阵的疼。 她从来知道,这个男人,是个凉薄的人。 早年跟过他的女人,除了钱,什么都得不到。 而除了钱,她们若还妄想要别的,使用了手段,下场一定极惨。 她能生下文楚,完全是因为她藏的好,后来被华天雄发现,她又哄的好,不然,她和文楚,大概早就被他处理掉了。 想到华天雄的冷狠,文贞柳忽然打了一个冷禁,她看了一眼那个大开的窗户,伸手艰难地扶住沙发椅把,站起身子,拿了衣服,坐在那里穿着。 穿好衣服,她把窗户关上,又坐回沙发里,想着华天雄警告她的话。 明明今天之前,华天雄还好好的,可为什么忽然就这么凶戾,又对她说出这么一番话呢? 文贞柳心中警觉,怕华天雄是不是知道她所做的事情了,离间他和杜厉庚,让他和杜厉庚以死相拼,当然,她要做的,远不止是让华天雄和杜厉庚以死相拼,她要做的还有更多,包括让杜厉庚和华氏兄弟反目成仇。 前一个,她已经做到了,至少现在,华天雄和杜厉庚确实站在了敌对面,华天雄要置杜厉庚于死地,而杜厉庚,已经在明目张胆地霸占华天雄的地盘。 可让杜厉庚和华氏兄弟反目成仇的事情她还没做,如果被华天雄怀疑了,那事情就很难再进行了。 文贞柳顾不得身上的疼意和心上的疼意,立刻冲出书房,去找华天雄。 在楼上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她下楼,见华天雄坐在餐桌前,衣服换了,髮丝上还有水气,想来是刚洗罢澡,就下来吃饭了。 文贞柳走过去,佣人立刻为她摆碗筷,她却没动那些筷子,也没坐,径直走到华天雄身边,凄凄楚楚地喊一声:「天雄。」 华天雄抬头看她,她的脸色着实不好看,眼眶红肿,唇角也破了,整张脸都有眼泪的痕迹,她应该是从书房出来就来找他了,尚没打理,她也上了年纪了,若非长的好看,那模样,还真的会丑。 华天雄沖佣人们摆了一下手,佣人们赶紧退下。 华天雄说:「先吃饭。」 文贞柳见佣人们退下了,眼泪一决堤,哭出声来,朝华天雄怀里一倒,哭着道:「天雄,你心里有气,不舒服,尽管拿我撒气就是,我跟着你,不是只想跟你享福的,我也想跟你分担你的痛苦和难过,我知道,这段时间,因为杜厉庚抢夺你的地盘,你很生气,可杜厉庚做的事,跟我没关系呀,你可以拿我撒气,但你不能把我当作冤大头,反而便宜了杜厉庚呀!」 华天雄看着她哭的声泪俱下的样子,薄唇微抿:「他做了什么,我心中知晓,你做了什么,你心中知晓,行了,别哭了,吃饭,再哭就出去。」 第427页 文贞柳立马拿纸擦脸,不敢哭了,抬头看他,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做什么了?」 华天雄沉声说:「吃饭,不想吃饭就出去,别影响我吃饭。」 第169章 别惹华绍庭 文贞柳一下子噤声,不甘不愿地挪个位置,坐下去吃饭,她还没吃完,华天雄已经吃饱了,直接挪开椅子,上了楼。 文贞柳坐在那里,指甲扣紧了筷子,一瞬间的慌乱从眉间逸出,果然,华天雄在怀疑她了,那么,华天雄今天喊老胡去书房,定然是让老胡去查她! 文贞柳心一惊,筷子掉在地上,她也顾不得捡,起身就要去找老胡,又想到这样的行为太大胆,又太招摇,无异于让华天雄更加怀疑她,只得又坐下去,深吸一口气,摸出自己的手机,拨给老胡。 刚拨出去,又挂断,翻了另一个号码,拨出去。 老胡是在第二天的早上,接到老家那边的电话,这才知道他的孙女被人接走了,说是他派人去接的,但他委实没派过人,正狐疑,又一个电话打进来,是文贞柳的,文贞柳说:「没事先通知你,我把你孙女接过来了,楚楚很喜欢她,暂时让她陪一陪楚楚,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老胡一听,瞬间想到他侄儿的事情,冷声说:「你敢动她,我不会让你好过。」 文贞柳笑道:「老胡,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单纯地想让她陪陪楚楚,我动她做什么。」 老胡说:「我侄儿的死,是不是你干的?」 那天老胡回去,才看到侄儿的尸体,说是溺海,实则像是被人活生生打死又抛在海里的,面目和身体都泡的发了胀,可身体里的骨头尽毁。 曾经好几次,他想向华天雄说,他的侄儿是死于非命,可又不知道他的侄儿到底得罪的是谁,又加华天雄虽然器重他,却并不喜欢他的侄儿,尤其那次他侄儿开车,差点让华天雄出事,华天雄不惩治他就不错了,哪可能还会管他,所以才没说。 昨天在书房,华天雄说,他的侄儿很可能被人利用,假冒杜厉庚,挑拨他和杜厉庚之间的关系,酿成现在他好几次暗杀杜厉庚,杜厉庚强占他地盘的局面。 那个时候老胡真没想到是文贞柳,出来后看到文贞柳,忽然就想到,那一切,会不会就是这个女人搞的? 如今,她又无缘无故地把他的孙女接走了,心里没鬼才怪。 文贞柳可能也意识到,华天雄在查她,还是派他在查她,所以,才接了他孙女,把他的孙女捏在她的手中,好威胁他! 老胡说:「如果让我查到我侄儿的死,真跟你有关,我不会放过你。」 文贞柳说:「你不用放狠话,你侄儿的死,跟我无关。」 老胡冷笑:「跟你无关?你把他从园丁拉出来,当老爷的司机,又在隔天指证杜厉庚想杀老爷,你存的什么心思,你自己心里清楚,老爷说,我侄儿前些日子一直假冒杜厉庚,跟文楚约会,这不是你干的,还是谁干的?」 果然,华天雄是知道了这件事情。 本来文贞柳也没想过能瞒很久,毕竟,旁人不知道这世上忽然多了一个『杜厉庚』,杜厉庚本人却是知道的。 头一次刺激了华晨兮,华晨兮不可能不质问。 杜厉庚遭到了质问,一定会去查。 文贞柳原本的预计是,等杜厉庚查出来的时候,他早已和华天雄闹翻,和华晨兮闹翻,结果不太如人意,前面一个预想达到了,后面这个还没达到。 文贞柳轻嘆一口气:「老胡,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把你侄儿从园丁提到司机,确实是我做的,让他嫁祸给杜厉庚,也是我做的,我给了他钱,让他假冒杜厉庚,跟文楚约会,也只是想刺激华晨兮,别的我也没想做什么,本来一切都尘埃落定,那天天雄出了车祸,你侄儿又变回了园丁,我便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了,可谁知道,他会溺海呢。」 老胡大声说:「他不是溺海,他是被人害死的!」 文贞柳说:「我没害他,如果真有人害他,定然是华氏兄妹,我猜想,是华绍庭。」 老胡说:「你不用诬陷别人。」 文贞柳说:「我没有诬陷别人。」 她想到了那几天晚上频繁出现的血人,又想到后来老胡侄儿的死,心下一拔凉,原本不想提那几晚的惊恐事件,可为了说服老胡,她还是说了,说完,她道:「那几天晚上的血人,应该就是你的侄儿,而能做到无声无息,把你侄儿弄成那副样子,又有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和文楚的公寓,恐吓我们的人,只有华绍庭,不久之后,你侄儿就溺海死了,不是华绍庭还有谁?天雄既不追究你侄儿,就说明他是真不追究了,不会暗地里再对你侄儿痛下杀手,还是用那样残忍的方式,华晨兮一介女流,纵然真的有心,也下不去那手,所以,你的仇人是华绍庭,不是我。」 老胡听的唿吸急促,眼眸都充了血,他含泪道:「要不是你拿钱蛊惑他,他何至于落到那个田地?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你!」 文贞柳说:「我很抱歉,原本只是让他多赚些钱,我有分寸,不会让他出事,可谁能知道,华绍庭能这么狠呢!」 老胡闭上眼睛,眼泪流了下来,他沉声说:「你已经害死我一个侄儿了,如今又想害死我的孙女吗?文贞柳,你别太过份了!」 第428页 文贞柳说:「我不会害她。」 老胡冷笑:「知道老爷要查你,所以你把我孙女接走了,我如果照实跟老爷说,是你在背后挑拨老爷和杜厉庚之间的关系,你就会害死我的孙女,是不是?」 文贞柳说:「我不会害她!」 老胡还是冷笑:「别装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装什么装。」 文贞柳在那话那头默了一瞬,这才开口:「是,接你孙女过来,确实是让你有所忌惮,但你该查的还是查,我只是希望你在向天雄汇报的时候,稍微做点儿改变,我会配合你,把这场戏演好,你知道,我和楚楚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不求其他,我只求我和楚楚能呆在天雄身边,好好过完下半辈子。」 老胡说:「你不背后搞事,你就能跟老爷过好下半辈子。」 文贞柳苦笑:「能吗?老胡,你心里很清楚,有华氏兄妹在,我和楚楚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老胡抿唇不言,是,文贞柳说的没错,有华氏兄妹在的一天,她文贞柳和文楚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华天雄死后,她二人就更加别想有好日子过,所以文贞柳是想用杜厉庚来对付华氏兄弟,是啊,文贞柳用杜厉庚真正对付的人并不是华天雄,而是华氏兄妹。 意识到这一点儿后,老胡眼皮狠狠一跳,沖文贞柳说:「你还想做什么?」 文贞柳反问:「我能做什么呢?只是想让你为我和文楚留点儿情面罢了。」 老胡说:「你想利用杜厉庚,对付大少爷和二小姐。」 老胡能猜到这一点,但猜不到文贞柳会如何做。 后来,老胡知道了。 后来,老胡也十分后悔。 他早就应该在知道文贞柳有那样疯狂的想法的时候阻止她,或者,告诉华天雄,或者,告诉华绍庭和华晨兮,或者,告诉杜厉庚,反正不管告诉哪个人都行,可那个时候,他还在怜悯这一对母女,以至于到最后,华家支离破碎,他也成为了罪人。 老胡是无法预知后事的,他只是在猜出来文贞柳的意图后,警告她:「你别惹大少爷。」 文贞柳隔着话筒笑了一下,她知道华绍庭的恐怖,那几晚血人的出现,确实吓坏了她,而也正因为受到过太可怕的惊吓,她才越发的大胆了,她知道,不除掉华氏兄弟,她和文楚,永不会安宁。 华氏兄弟容不下她们,又加上她在华天雄以及杜厉庚还有华晨兮之间挑拨离间,华绍庭更加不会放过她,之所以现在不闻不问,只因为看在华天雄的面子上,等华天雄一闭眼,那就是华绍庭收拾她们母女的时候。 文贞柳不能给华绍庭机会,她要在华绍庭收拾她们的时候,拉上杜厉庚。 文贞柳说:「我知道分寸,老胡,你的孙女我会好好照顾,你也帮帮我,看在我们母女无依无靠的份上,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 老胡挂断电话,长长地嘆一口气。 华天雄白天找了杜厉庚,那个时候华晨兮不在,等晚上回去,这才知道这件事情,她立刻冲进包厢,推开卧室的门进去,看杜厉庚。 杜厉庚还是坐在床上看电视,见她回来了,沖他说一句:「饿了,等你吃饭呢,怎么回来这么晚。」 其实不晚,不到八点,但杜厉庚就是想念她了。 她从早上离开,一直没回来,中午也没回来陪他吃饭。 他知道,她想开新公司,虽然有委託唐酒,但很多事情也需要她亲自出面,她忙正常,他忍着一天没给她打电话,对她就越发的想念了。 华晨兮走到他床边,他伸手拉住她,正要把她往怀里扯,华晨兮说:「注意你的伤。」 杜厉庚说:「都养好了,今天医生来过,说我恢復的很好。」 他伸手将她搂到怀里,低头吻住,解了一天的相思后,这才松开她,拉她去吃饭。 两个人是在外面吃的饭,饭后杜厉庚原本是要陪华晨兮回去的,可接到了莫怀的电话,杜厉庚便把华晨兮送到天香府,然后又离开。 离开前,华晨兮喊住他,问他:「我爸今天找你了?」 杜厉庚嗯了一声,表情淡淡,并没显出什么特殊情绪来,华晨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道:「他没为难你吧?」 杜厉庚说:「没有。」 怕她担心,他又说一句:「他只是过来看看我的伤。」 华晨兮心想,是看你的伤吗?是看你有没有死吧?或者,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很想说,她知道他在抢占她父亲的地盘,她谁也不站队,可想到华绍庭说的话,她最终又没提。 杜厉庚既不想让她知道,她就当作不知道。 杜厉庚其实清楚,他动作那么大,华天雄吃了暗亏,不可能不在她面前说,可杜厉庚还是选择了不告诉她,他不是欺瞒她,他只是不想她为难。 纵然他知道,她可能知道了,他也跟她一样,装作不知道,那样,他做的坦然,她也不会有太多愧疚。 华晨兮低头,冲着他的脸颊吻了一下,换来杜厉庚捏住她的下巴,按在车座里,吻了很久。 退开的时候,唿吸微喘,他极力镇定,轻抚着她的髮丝,低声说:「我晚上有事,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你不用等我,困了就先睡。」 说完,又在她额头印上一吻,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第429页 华晨兮看着他关上车门,高大的身子在夜色里走远,上了另一辆车,然后那辆车在她面前开走,没进车流里,再也看不见。 她微垂下眼,心想,身体刚恢復,就这么忙了。 也是,她爸爸年轻的时候抢别人地盘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忙碌。 华晨兮平静地将车开到自己的私人领地,回了包厢,洗个澡,睡下了。 半夜里无论如何睡不着,翻来覆去,碾转难眠,她又翻坐而起,总觉得心绪不宁,她打开灯,找到手机,看了一眼,是凌晨两点半。 杜厉庚没回来,而这个时候没回来,就说明晚上是不会回来了。 华晨兮又睡下去,铃声却在这个时候猝然响起,她又坐起身,打开灯,拿起手机,见是华绍庭打来的,她划开接听键:「哥,这么晚了,没睡吗?」 华绍庭说:「杜厉庚和文楚在医院。」 华晨兮拧眉:「杜厉庚又受伤了?」 华绍庭说:「是文楚受伤了。」 华晨兮问:「文楚受伤,杜厉庚为什么在医院?」 华绍庭说:「今天杜厉庚去抢场子,起了冲突,那是个ktv,文楚刚好就在那里玩,她没分寸,看到杜厉庚就黏了上去,被杜厉庚推开了,刚好撞上了别人的刀子,受了伤,后来又替杜厉庚挡了一刀,此刻正在急救室里。」 华晨兮听着,表情木木的,心也木木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所以,因为杜厉庚推了文楚,害她受了伤,而她又反过来替杜厉庚挡了一刀,所以,杜厉庚就要呆在那里陪着她,照顾她? 或许,杜厉庚是该要呆在那里的,毕竟,文楚都是因为他才出的事。 他若对她不闻不问,显得太没人性。 可华晨兮一想到文楚自此就要黏着杜厉庚,杜厉庚或许因为这件事情,会对文楚包容,那心就一直往下坠。 她低声说:「哥,如果文楚残了废了,杜厉庚要照顾她,我要怎么办呢?」 华绍庭说:「文楚没伤胳膊没伤腿,她不会废。」 华晨兮讽笑了一声:「你听得懂我的话,我是什么意思,你也明白。」 华绍庭沉默,半晌后说:「我不是杜厉庚,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文楚,但哥还是觉得,你现在得去一趟医院。」 华晨兮说:「不去。」 华绍庭说:「你不去,怎么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 华晨兮说:「你肯定也没在医院,但你对那边的情况了如指掌,你告诉我就行了,我不想过去膈应自己。」 华绍庭拧眉,最终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华晨兮坐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扭头看着窗外,月光如水,夜色是那么的美,可为什么,人间的世界,会这么浑浊。 她只是想要一份简单的爱情,想要一份简单的人生,想要一个理想中的男人,想要一个没有乌烟瘴气的家。 可为什么,那些人偏要让她不如意。 华晨兮就那样坐在床头,坐到天色灰濛濛亮,卧室门被推开的时候,她也没动,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睛盯在玻璃窗帘的某一点儿上,似乎定格了似的。 杜厉庚昨晚几乎没休息,脸上尽现疲惫,文楚脱离危险之后,他这才抽空回来,看到华晨兮靠坐在床头,灯没开,昏暗的晨光透过窗帘穿进来,愈添室内的朦胧,他眉头一拧,立刻走上前,将华晨兮抱到怀里,原以为她是刚起来,却不想,手刚环住她的身子,便环住了满身的冷意。 虽然是夏天,可杜厉庚还是震怒了,盯着她,问道:「坐了一夜,你不知道会着凉吗?」 他伸手就扯了被子,将她紧紧裹住。 华晨兮转动着僵硬的眼珠,直视着他的脸:「昨晚去哪儿了?」 杜厉庚看着她,不管是她的问题,还是她反常的行为,他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本来也没打算隐瞒她,索性就直接讲了:「昨晚在医院,文楚受伤了,因为我受的伤,我不能置之不理,就把她送到医院去了,等她脱离了危险,我就回来了。」 华晨兮伸手推他:「去洗澡。」 杜厉庚也知道他在医院呆了一晚,身上有不好闻的气息,当然,他更明白因为他昨晚跟文楚相处了,华晨兮厌恶他身上的气息,甚至是排斥他。 他没说什么,将她安置在被子里,警告她不许再掀被子,这才去洗澡。 从头到脚洗了个遍,又将头髮吹干,换好衣服过来,上了床,搂住华晨兮,将她冰凉的身子暖热。 华晨兮伸手搂住他,红唇印上他的脸,他的唇,热情的令杜厉庚难以招架。 杜厉庚一夜未睡,其实精力并不好,原是想回来好好睡一觉的,可面对这样热情的华晨兮,他实在抗拒不了,也不想抗拒,压着她,放肆的纵欢。 结束后,杜厉庚累极,也不洗澡了,搂着华晨兮,沉沉地睡去。 华晨兮没睡,眼睛落在他疲惫又英俊的脸上,半天没挪动,稍顷,她推开他,下床,洗澡换衣服,去了医院。 第170章 无可奈何 华晨兮并没有那种好心去看望文楚,她只是要去亲眼确认一下文楚到底伤的有多重,好心理有数。 华晨兮一个人开车去的医院,文楚昨夜受伤,惊动了文贞柳和华天雄,此刻两个人都在文楚的病房里。 第430页 华晨兮敲门进去后,华天雄看了她一眼,脸色不大好,但还是温和地说:「兮兮来了。」 华晨兮嗯一声,眼眸转向病房,文楚躺在那里,眼睛在闭着,脸色苍白,文贞柳寸步不离地坐在床边,看到她来了,稍稍站起了身,没说话,但眼神却带着凌人的弧度盯着她。 华晨兮内心轻嗤,不搭理她,直接挨近病床,看着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的文楚,问华天雄:「伤的很重吗?」 华天雄还没应话,文贞柳便已开了腔:「伤的重不重,杜厉庚没告诉你吗?文楚是因为他而受的伤,他倒好,不在这里照顾文楚,反而回去了,他这般对待他的救命恩人,实属不义!」 华晨兮冷笑:「是你女儿上赶着要去挨刀子的,没死是她命大,关别人何事?她若不是看到了杜厉庚,不要脸地贴上去,也不会遭此大罪,说到底,是她自己贱,才惹的一身伤,你不好好管教你的女儿,反而责怪到别人头上去,果然是什么样的母亲,就教出什么样的女儿。」 文贞柳气的指着她:「你——」 华天雄冷沉打断她,沖华晨兮说:「楚楚伤的很重,你就是不待见她,也别在她的病房里说这样的话。」 华晨兮问:「伤了哪里?」 华天雄说:「一刀伤了腹部,一刀伤及了心脏,好在昨晚已经抢救过来了,但医生说,得养很久,尤其伤及心脏那一刀,可能会留有后遗症,病人就算醒过来了,也不能受太大刺激。」 华晨兮心想,不能受太大刺激,是说给她听的吧? 或者,是故意说给杜厉庚听的。 华晨兮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但心中早已沸腾一片,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文氏母女算计好的,最近杜厉庚抢夺华天雄的地盘,很是明目张胆,文氏母女也知道这件事情,她们想拿这件事情做文章,轻而易举,上回文贞柳不还特意跑到天香府找她,用这件事情刺激她,内部的人,想要打探一些内部的消息,也很容易,文贞柳或许早就知道杜厉庚昨晚要去的地方,所以安排了文楚在那里,就是为了这一计。 或者,只是巧合。 华晨兮冷笑,如果真是巧合,那老天爷也太看不惯她了,非要让文楚跟杜厉庚来个恩人恩义,牵扯不断,来噁心她。 华晨兮说:「既然她不能受刺激,那我还是不留下来了,反正她看到我,不会高兴。」 她转身就走,文贞柳却逮着这个机会不放,沖她说:「你可以不来,但杜厉庚不能不来。」 华晨兮停住脚步,扭身看她,神情冷淡而讥嘲:「杜厉庚来不来,那是他的事情,我不会阻止他,同样,也不会劝他。」 文贞柳说:「你只要不阻止就好,我相信他不是这么无情无义之人。」 华晨兮嘴角微抿,神色很冷,是,她也相信,杜厉庚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所以,她该要如何抉择? 她断然容不下杜厉庚天天来医院里陪着文楚,可也不想杜厉庚背上个无情无义的骂名。 她寒着脸,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华天雄跟着走出去,从后面拉住她的胳膊,她看着他,眼眶无端一红:「爸,为什么她就非要阴魂不散地缠着杜厉庚呢?」 华天雄看她红了眼,心疼的不得了,从小到大,她要什么他给什么,他就这一个女儿,漂亮懂事,他百般疼爱,从没让她红过一次眼,流过一次泪,纵然后来因为文氏母女,两个人时常僵固,闹矛盾,他也没真的让她伤心过。 可今天,她为了杜厉庚,伤心至此。 华天雄因此越发的憎恶杜厉庚了,他冷着脸说:「你伤心什么,若非杜厉庚强占爸爸的地盘,昨晚去了那个地方,又如何能跟文楚纠缠上,说到底,一切都是杜厉庚的错。」 华晨兮原本想从他这里寻求点安慰,可听了他的话后,眼眸一怔,用力扯开他的手,冷笑着说:「在爸爸眼里,一切都是杜厉庚的错,可若不是文楚缠着他,又何来这么多事!」 她忍着内心无法宣洩的情绪,淡静地说:「你去照顾文楚吧,我的事,再也不用你管,因为你已经被偏执蒙弊了心智,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爸爸,也不是我敬仰和喜爱的那个爸爸了!」 她转身就走,走出两步,又转身小跑,华天雄在身后喊她,她却像是听不见似的,跑的很快,眨眼就消失在了长廊深处。 华天雄阴沉着脸,看着她的背影消失。 他被蒙蔽了心智?是她被爱情沖昏了头脑! 华天雄气的回到病房,看哪里都不顺眼,不能对还在病床上的文楚发脾气,就沖文贞柳发火:「你让杜厉庚来看楚楚做什么?你不知道杜厉庚是兮兮的男朋友?」 文贞柳见华天雄脸色不对劲,语气也不对劲,不敢硬顶,软声说:「楚楚是因为杜厉庚而受的伤,他不来照看,让谁来?」 华天雄说:「你是当妈的,当然你来照看。」 文贞柳说:「可杜厉庚也得负责照看一二呀,这是他应该的。」 华天雄眯眼:「你实话说,你是不是想让杜厉庚跟文楚好?」 文贞柳小声说:「你也看得出来,楚楚喜欢杜厉庚,但杜厉庚喜欢兮兮,所以,我怎么可能会让杜厉庚跟楚楚好呢?我只是觉得,楚楚是为杜厉庚受的伤,楚楚又喜欢杜厉庚,让杜厉庚来照顾楚楚,楚楚一定极高兴,伤也会恢復的快些。」 第431页 她走到华天雄面前,轻轻拉着他的胳膊,软声软语道:「天雄,就为了楚楚的伤,你别阻止杜厉庚来好不好?等楚楚的伤养好了,我断然不会再让她出现在杜厉庚面前了。」 华天雄看着她,那目光深沉可怕,带着冰冷的审视,文贞柳顶不住他的眼神,但为了长远着想,还是硬生生地接下这样带着杀气的眼神,最终,华天雄收回视线,说了句:「不要想着伤害兮兮,文贞柳,别触碰我的底线。」 文贞柳立马道:「不会,当然不会,我只是想让兮兮接纳我,哪可能伤害她。」 华天雄不言语,推开她的手,去外面掏了根烟抽。 华晨兮离开医院后,开车漫无目地逛,不想回天香府,可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最后给华绍庭打电话,去了华绍庭那里。 坐在沙发里,华晨兮神色木讷,华绍庭担忧地问:「怎么了?跟杜厉庚吵架了?」 华晨兮摇头,把她刚刚去医院看过文楚的事情说了,也说了文贞柳的态度以及华天雄的态度。 微嘆一口气,华晨兮抱着头,十分纠结:「哥哥,我该怎么办呢?」 华绍庭看她纠结痛苦的样子,伸手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往怀里搂了一下,又轻拍着她的肩膀,低声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要想,顺其自然。」 华晨兮说:「顺其自然的结果,我怕我承受不起。」 华绍庭说:「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你守的再好,也最终会失去,兮兮,你还年轻,跟还很长,眼睛不要放在一个男人身上。」 华晨兮说:「可我就只喜欢杜厉庚一个。」 华绍庭说:「那就别让他去看文楚,你只要开口,他一定会听的。」 华晨兮拧眉,是,她应该自私一些,不让杜厉庚去看文楚,反正文楚的死活,她也不关心,可杜厉庚为了她,放弃学业,放弃梦想,来到这里,她不能再让他受风言风雨,背负不仁不义的骂名。 华晨兮深吸一口气,沖华绍庭说:「哥,我能住你这里吗?」 华绍庭一愣,推开她,问道:「你不想回天香府了?」 华晨兮低声说:「我不想阻止杜厉庚去看文楚,可我也受不了他去看文楚,我呆在天香府,会日夜折磨,哥哥说我胆小也好,说我懦弱也好,总之,我不想面对每天去看望文楚的杜厉庚,住哥哥这里,眼不见为净,等文楚的伤养好了,出院了,我再回去。」 华绍庭说:「你想住哥哥这里,哥哥当然欢迎,不管你是胆小还是懦弱,你都有哥哥,只是,你这么做,杜厉庚可能会不高兴,他不见得愿意这样跟你分开。」 华晨兮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华绍庭问:「今天就要住下?」 华晨兮嗯一声,华绍庭说:「那你给杜厉庚打个电话。」 华晨兮嘴上应着,却没有打。 杜厉庚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下午,睁开眼没看到华晨兮,以为她在忙,也没当回事,起床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去吃饭。 因为是不午不晚,吃的也不是午饭,不是晚饭,想着华晨兮已经吃过午饭,晚饭的点还没到,他就没喊她,一个人先去填饱了肚子。 吃饱,原本是要去看华晨兮,却接到了文贞柳的电话,杜厉庚的通话录里原来没有文贞柳的电话,昨天文楚出事后,才相互加的。 看到文贞柳发来的通电,杜厉庚眉头微蹙,但还是接了。 文贞柳在那话那端说:「楚楚醒了,可情绪不太好,也不太配合治疗,她想见你,医生建议她前朝不要激动,也不能受刺激,你如果有空,就过来吧,毕竟她是为你受的伤,看在这个份上,你也来陪一陪她。」 杜厉庚说:「我一会儿过去。」 文贞柳说:「那我再劝劝她。」 杜厉庚嗯一声,挂断电话,伸手摁了摁眉心,回天香府找华晨兮,他知道华晨兮厌恶文楚,大抵也不愿意他去医院,可他还是得去,但去之前,他得跟她说一声,免得她心里介怀。 可回了天香府,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问了几个人,有些说没见到她,有些说看到她出去了,可能还没回来。 没人知道华晨兮出去干嘛了,搁以往,华晨兮若忙,杜厉庚也就不打电话骚扰她,可今天不行。 杜厉庚摸出手机,给华晨兮打电话,那头的铃声一直在响,但就是没人接。 杜厉庚拧眉,想到华晨兮出去,有可能是去找了唐酒,于是给唐酒打电话,可唐酒说,今天华晨兮没有去找她。 杜厉庚一听,心勐地一沉,不确定华晨兮是不是出了事,他连忙又打给华绍庭,华绍庭说华晨兮在他那里,听着这个消息,杜厉庚只觉得一颗悬浮的心骤然落地,嗓音微哑地问:「她怎么跑到你那里去了?什么时候去的?」 华绍庭说:「你这什么话呀,她是我妹妹,来看我很正常,跑我这里来怎么了?上午就来了,吃了午饭,这会儿在睡觉。」 杜厉庚哦一声,却没挂断电话。 华绍庭问:「你找兮兮有事儿?要不要我喊醒她?」 杜厉庚想到今早回去,华晨兮坐在床上的一幕,她浑身冰冷,不说坐一夜,大半夜肯定有的,早上她又太磨人,他跟她在床上痴缠很久,几乎没睡,便说道:「别喊她,让她睡,我只是想告诉她,我去一趟医院。」 第432页 华绍庭眉梢微挑,问道:「去看文楚?」 杜厉庚嗯一声:「看了就回来。」 华绍庭对这句话不置可否,看了就能回来吗?依文氏母女的德行,他去了,怕一时半刻真走不了。 华绍庭淡声说:「我会转达给她的。」 杜厉庚说:「谢谢。」 华绍庭说:「跟我不必见外。」 华绍庭原本想告诉杜厉庚,华晨兮不会回天香府了,至少在文楚住院期间,她不会回去了,原以为华晨兮已经告诉了杜厉庚,却没想到,华晨兮没说。 不知道华晨兮为什么不说,犹豫再三,华绍庭也选择不说。 他将电话挂断,喊了吕杨,让他盯着医院那边。 杜厉庚去了医院,果然如华绍庭所猜,去了就没能回来,不是他不想回来,而是文楚一见他要走,整个人就开始激动,泪流不止。 为了她能安心养伤,他还是留了下来。 这一留,就留到了晚上。 甚至晚饭都在医院里吃的。 等文楚彻底睡下,杜厉庚这才离开,文贞柳想留他,那是留不住的。 杜厉庚开车回到天香府,以为进门就能看到华晨兮,却不想,华晨兮不在,整个包厢空荡荡的,卧室里也空荡荡的,那张他们才在早上温存过的大床,他早上离开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杜厉庚站在卧室门口,盯着大床看了一会儿,这才又转身出去,问了天香府的一些工作人员,华晨兮今天有没有回来过,多数人都说没见到人,那就是说,她今天没回来过。 杜厉庚片刻不停留,想着华晨兮肯定还在华绍庭那里,便又出去,打算开车去华绍庭那里,接华晨兮回来。 刚坐在车上,想到自己是从医院回来的,又立马下车,回去洗个澡,换了套衣服,甚至是车,都换了一个,这才去华绍庭住的华一大厦的公寓接华晨兮。 到了华一大厦,杜厉庚给华绍庭打电话,说他在楼下。 华绍庭问:「来接兮兮的吗?」 杜厉庚嗯一声:「兮兮还在你这里的吧?」 华绍庭说:「在的,你上来吧。」 杜厉庚于是下了车,上楼,一路来到顶层,整个顶层都是华绍庭的公寓,气派低调,杜厉庚按了门铃,进屋,看到了华绍庭,没看到华晨兮,便问:「兮兮呢?」 华绍庭看他一眼,没回答他的话,而是说:「身为杜家的六少爷,对酒应该颇有研究,我这里有不少酒,想请杜六爷帮我尝尝。」 杜厉庚这会儿没心情喝酒,他只想见华晨兮,说了句:「喊兮兮过来,一起品尝。」 华绍庭说:「她去楼下买东西了,还没回来,我们边喝酒边等她。」 杜厉庚眯眼,不知道华绍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想着华晨兮不在,他等着也是等着,陪华绍庭喝几杯也不打紧,于是便应了。 两个男人去了酒窑,说是酒窑,其实就是一间珍藏着世界各地名酒的房间,华绍庭随意拿了一瓶红酒出来,给杜厉庚倒一杯,又给自己倒一杯。 他玩转着杯子,看着杯子里的红色液体缓缓流泻,淡声开口:「你下午那会儿打电话,说去医院,是刚刚才回来吗?」 杜厉庚没隐瞒时间,嗯了一声。 当然,就算杜厉庚有意隐瞒,华绍庭也知道,毕竟,他派了吕杨在那边盯着。 华绍庭低头品一口红酒,声音不缓不慢:「以后还要经常去吧?」 杜厉庚想到文楚今天的情况,眉心微拧,点了下头,又嗯了一声。 华绍庭说:「你知道兮兮不待见文楚,我也很不待见,你每天都去医院陪着文楚,兮兮心里不会高兴,可不让你去,也不大可能,所以,暂时不要来找兮兮了,她会暂时住在我这里,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文楚,如果文楚的伤不恢復好,她会一直赖着你,这不是我愿意看见的,也不是兮兮愿意看见的,兮兮看上去很坚强,其实她很脆弱,她受不了她的男人天天陪在她讨厌的女人的身边,一天可以,三天四天,甚至是一两个月,她会崩溃。」 第171章 宁可负了天下人,也不负她 杜厉庚唇角抿紧,垂头握着酒杯,沉声不言。 华绍庭说:「喝酒吧,尝尝我的酒怎么样,虽然红酒入口稍显苦涩,但苦涩过后,便是甘甜,还是值得一品的。」 杜厉庚搁下酒杯,看着他说:「抱歉,这酒我不能品尝。」 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苦涩,亦不想跟华晨兮分开。 如果是因为文楚,他可以不再去医院,不再去看她,对他而言,没什么是不能的,唯一不能的,是不能失去华晨兮。 杜厉庚转身走出酒窖,华绍庭没出去,坐在那里,一点一点地将杯中的红酒喝完。 杜厉庚在外面坐了大约半个小时,华晨兮回来了,手里提着购物袋,隐约可见购物袋里放的全是生活用品。 杜厉庚倏地站起来,走到华晨兮面前,不等她诧异惊愕,扣住她的手,对她说:「我们回去。」 华晨兮对于他的出现着实感到惊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扣住了手,几乎拖着往门口拉,购物袋被扯开,里面的东西洒了一路,她哎哎两声,沖他喊:「杜厉庚!」 杜厉庚停下脚步,也看见了那些洒落一地的东西,脸色更沉,他勐的一把扣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门口走。 第433页 华晨兮在他怀里扑腾:「杜厉庚!你放我下来!」 杜厉庚冷声说:「回去,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 华晨兮抓住他的衣领,沖他说:「先放我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杜厉庚将她往怀里搂紧,闷声说:「我不要跟你谈,我们也不需要谈,我今天是去医院看文楚了,但也只是今天,明天我不会再去了,以后也不会再去,你没必要为了这件事情搬离天香府。」 他低头吻她,垂下的长睫毛挡住了眼内的波光和痛苦:「兮兮,你不必委屈自己,在我这里,你永远都不必。」 华晨兮感受着他的情绪,不再挣扎扑腾,而是反手搂抱住他的脖颈,沖他低声说:「我不委屈,真的,你先放我下来,嗯?」 杜厉庚搂抱住她,脸埋在她的脖颈里:「我们回去,回天香府,你想说什么,我都会听。」 华晨兮轻嘆,只得道:「好吧。」 因着这两个字,杜厉庚紧绷的情绪缓下,抱着她一路出了门,下了楼,上了车,开回了天香府。 进包厢后,他又将她抱进卧室,放在床上,捧住她的脸就吻。 以前杜厉庚从不重欲,至少,在没遇到华晨兮之前,他没对任何女人产生过任何非分之想,即便是在遇到华晨兮之后,他也鲜少有那个方面的非分之想,后来两个人在一起了,他也多数会克制,他向来认为自己理智,尤其不会色令智昏,可现在,他对她的渴望越来越深,也越来越难以克制。 大概就是所谓的情至浓,心难控。 又是一夜旖旎,第二天二人还没起床,杜厉庚的手机就响了,铃声吵的华晨兮无法安眠,翻了个身,眼睛在闭着,眉头却蹙了起来,嘴里也发出几声烦燥的呓语。 杜厉庚立马伸手关闭了手机,回头抱着她,哄着她又沉沉睡下。 看着她躺在他怀里的娇颜,睡的憨憨唿唿,可爱又软糯,杜厉庚没忍住,上去亲了好几口,闭上眼睛,也跟着睡了。 再睁开眼,已是中午,华晨兮已经起了,浴室里有水声,杜厉庚撑着手臂坐起,被子滑下,露出他满身的吻痕。 他低头看着那些吻痕,唇角无声扬起,不穿衣服,就那样下了床,推开浴室的门,进去。 不一会儿,浴室内就传来华晨兮的尖唿声,以及杜厉庚的笑声。 闹腾一阵子之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片刻后,浴室门被打开,华晨兮红着脸气唿唿地走了出来,杜厉庚没出来。 华晨兮穿好衣服之后,拿了吹风机坐在沙发里吹头髮,两分钟后,杜厉庚也从浴室里出来了,身上无一物,但显然是洗过澡,他正拿毛巾擦头髮,扫了一眼背对着浴室门吹头髮的华晨兮,他笑着去拿了衣服,穿上,然后坐到她旁边,让她也给他吹头髮。 华晨兮不给他吹,把吹风机甩给他,他接住,按住她离开的身子,让她趴在怀里,他给她吹头髮。 华晨兮说:「我吹好了。」 杜厉庚说:「还没完全干。」 华晨兮说:「没水珠就行了,现在是夏天,气候热,一会儿就全干了。」 杜厉庚嗯一声,却依旧按着她,低头给她吹着头髮。 华晨兮只好趴着,舒服地闭上眼。 等把她的髮丝全部吹干,杜厉庚开始给自己吹,他的头髮极短,没两下就全干了,他将吹风机关掉,拔掉电源,扔一边,又将软棉棉趴腿上的华晨兮抱起来,问她:「想吃什么?」 华晨兮没回答,反而问他:「你今天真不去医院了?」 杜厉庚说:「不去了。」 早上的电话,他没看,但想也知道是谁打的。 华晨兮可能也猜到了,不再多问,起身说:「吃西餐吧。」 杜厉庚点头,拉着她去换鞋子,然后出门。 平时若无特殊情况,他们基本都是从正门出,偶尔是从华晨兮那个私人车库的小院子里出,今日没特殊情况,两人便从正门出去了,可刚出去,还没走到车前,就被文贞柳给拦住。 文贞柳看着两人相牵而出的手,眸底阴冷一逝而过,她的女儿还在医院里躺着,因为睁开眼没看到杜厉庚,打杜厉庚打电话,他也不接,导致于一上午文楚都没接受治疗,饭也没吃一口,哭着让她把杜厉庚带给她,那副模样,着实可怜。 可他们呢,相牵而出,容光焕发,甚至两个人的嘴角都带着笑意。 文贞柳一时恨极了他们,不,应该说,恨极了华晨兮。 本来昨天还好好的,杜厉庚陪了楚楚一下午,晚饭也是陪着楚楚一起吃的,楚楚睡觉前嘴角都还在笑着,文贞柳从来没见文楚那么高兴过,真的,从来没见过。 文贞柳想着,有杜厉庚这样陪着楚楚,楚楚的伤应该很快就能好。 昨天早上华晨兮也说过,她不会阻止杜厉庚来看文楚。 可今天,杜厉庚就手机关机,不接她的电话,也不去医院看文楚,反而陪着华晨兮,她好好的,有手有脚,做什么还要让人陪着! 文贞柳瞪着两人相牵的手,问杜厉庚:「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杜厉庚看一眼文贞柳,沖华晨兮说:「你先上车。」 杜厉庚是怕华晨兮看到文贞柳心里不舒服,华晨兮有多膈应文氏母女,跟华晨兮交往这么久的杜厉庚,如何不知道? 第434页 再者,文楚受伤,跟华晨兮没有任何关系,他今天不去医院,往后也不打算去医院,也跟华晨兮没有关系,他不愿意让她遭受文贞柳的指责。 杜厉庚搂住华晨兮的肩膀,把她推到车边,拉开门,又将她塞进去。 文贞柳看着杜厉庚对华晨兮保护欲极浓的动作,怒极反笑,一步冲上去,将杜厉庚狠狠扯开,又将屁股刚挨着沙发坐椅的华晨兮给拽了下来,扬起手臂就要扇她,被杜厉庚眼疾手快截住。 杜厉庚大力甩开她,眉眼阴鸷:「你做什么!」 文贞柳被杜厉庚甩的差点跌倒,好在扶住了一边的车门,堪堪站稳,仰头,气息不稳,却厉声说:「她不知道文楚受伤了吗?她不知道文楚需要你的照顾吗?她昨天才刚刚当着我们的面答应了不阻止你去看文楚,可今天就霸着你,她这么霸着你,不就是想让文楚死?她这么歹毒,又这么不要脸,我还不能扇她了?」 杜厉庚浑身的冷意都冒了出来,他手搂在华晨兮的腰上,将她按在怀里,眼睛阴冷地盯着文贞柳:「文楚受伤,跟兮兮没关系,我是兮兮的男人,她不让我去看文楚也很正常,纵然文楚是因为我而受的伤,可我到底要不要去看她,那也是我的自由,我告诉你,文贞柳,你敢伤兮兮一分一毫,或是动她一根头髮,休怪我不客气!就别说文楚当时是自找没趣,自己赶上去受伤,我只是尽一点儿仁义去看她罢了,就算她真的是为我而伤,伤至死,我不想去,谁也拿我没办法,你不要拿这件事情来要挟我,伤害兮兮,你有胆,尽管扇她一下试试。」 文贞柳指着他,气的大骂:「你这个不仁不义的狗东西!」 杜厉庚冷笑,似乎丝毫不在意她的辱骂:「那就别让一只狗去陪你的女儿了,除非你觉得你的女儿连狗都不如。」 说完,也不管文贞柳是怎样青白交加的脸,直接搂着华晨兮上了车,给她安置在副驾里,扣了安全带,他去另一侧上车,很快就发动车子离开。 驶离很远后,他这才拉起安全带,侧头看华晨兮,见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他内心很不安,车速减下来,右手伸出,拉住她的左手,问她:「在想什么?」 华晨兮抬头看他,黑白瞳仁里全是愧疚和歉意,他原本可以过很好的生活,他原本应该在学校里,意气风发地追逐着自己的梦想,他是杜家的六少爷,生来便是矜贵的,有多少女人对他趋之若鹜,又有多少女人可以供他肆意选择,他不单可以肆意选择优质的女人,也能肆意选择优质的人生。 可他遇到了她,便折了他一身矜贵。 他是顶头明月,不该在她这里蒙尘。 若非她,他不会承受这样的辱骂,不仁不义的狗东西,这对他是多大的侮辱,可他平静地受了。 华晨兮知道,这是他内心觉得亏欠文楚而自担的辱骂,也是为了她,因为她任性地要搬离天香府,他要守着她,所以毫无顾忌地亏欠着文楚,承受着这样的辱骂。 他宁可负了天下人,也不负她。 华晨兮的眼泪一下子汹涌而出,止都止不住,杜厉庚吓了一大跳,连忙找个临时停车点,将车停住,解开安全带,伸手就将她带到怀里,紧张地问:「怎么了?怎么哭了?」 他拿指腹去擦她的眼泪,擦不尽,又慌张地抽纸巾,一边擦着那滚烫的泪珠,一边哑着嗓音问:「哭这么伤心,是怎么了?刚刚文贞柳伤着你了?」 他作势要去检查她的身子,被她按住手,她倒进他的怀里,泪水沾湿了他的衬衣,夏天的衬衣很薄,水珠一洇,便帖上了皮肤,那冷的,热的,似岩浆,又似冰霜似的温度就那样润浸了他的心房。 他的心一扩一缩,紧跟着就是闷闷的疼意,他伸手轻揉着华晨兮的脑顶,手指轻抚着她的髮丝,低声说:「别哭。」 似乎怎么样她都会哭个不停,杜厉庚只好吻了上去。 好半天才将她哄住,不见她再落泪,杜厉庚轻松一口气,兵荒马乱下,那颗因她的眼泪而紧缩的心也跟着慢慢撑平。 他安静地抱着她,任前风镜前的阳光肆意洒落在二人身上,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肩膀,等她也不再哽咽,他又问一遍:「怎么忽然就哭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华晨兮轻微摇头,哭过的嗓音还伴着浓浊的嘶哑,低声说:「杜厉庚,我是不是很自私?」 杜厉庚拧眉:「不许多想。」 华晨兮说:「如果不是我,你不会遭遇这些,是我……把你带到这样的境地,逼至这样的……」 「兮兮!」 杜厉庚骤然打断她,倏地抬起她的下巴,他眸中的墨色很浓,似大雾一般,浓的都化不开,比起刚刚文贞柳想扇华晨兮巴掌时的戾气更甚,他盯着她,一字一句:「是我心甘情愿的,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许自责,也不许胡思乱想。」 他低头吻着她小巧红润的唇,低低地道:「你不知道,我有多乐意遭遇这些。」又有多高兴遇到你,遍尝这爱情的甜蜜。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他喟嘆一声,拥紧了她:「不要对我觉得愧疚,永远都不要,你只要好好爱我就行了。」 华晨兮撑起身子吻他,急切而热烈。 杜厉庚按住她的腰,余光扫了一眼窗户外面,为难道:「兮兮,吃完饭回去好吗?这个地点不好,窗子透光,别人看得见。」 第435页 华晨兮脸一红,头缩在他的怀里,羞的不敢再抬起来。 杜厉庚沉笑,抱着她又亲了一会儿,将她放回副驾里,系好安全带,然后重新发动车子,去吃午饭。 回去后二人又滚到了床上,厮磨了一下午。 纵使杜厉庚精力再好,也受不住华晨兮这样的缠弄,终是在晚饭前,按住她,抑制着唿吸,低声说:「乖一点,别再勾引我,不然弄死你。」 他将她死死抱在怀里,不让她再动弹。 华晨兮伸手在他胸前画圈圈,娇媚的嗓音说:「吃晚饭吧。」 杜厉庚嗯一声,却是抱着她不动,又听华晨兮说一声:「吃了晚饭,你去医院看文楚吧。」 杜厉庚原本闭着眼在养神,听到这话,忽地睁开眼,低头望她,她缩在他的怀里,脸帖着他的胸膛,他只看到了她毛茸茸的脑袋,他将她放开,捧住她的脸,看她脸上的神色。 纵晴一下午的脸红润动人,又透着甜蜜过后楚楚可怜的风姿,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情绪。 他喉结微滚,问她:「你让我去医院看文楚?」 华晨兮点头:「嗯。」 杜厉庚反覆看她,神色不明,最后说:「我会考虑的。」 华晨兮说:「饿了,去吃饭。」 杜厉庚嗯一声,抱起她去洗澡,之后收拾。 吃过晚饭,杜厉庚原是要跟华晨兮一起回天香府,可华晨兮摇头,让他先去医院。 杜厉庚看着她,夜色下的眼深邃难辨:「我先送你回天香府。」 华晨兮说:「不用了,我约了唐酒,一会儿去她那里。」 杜厉庚沉声说:「你如果还要搬离天香府,那我就不去医院了,我们回家。」 他扣住她的手,不让她挣脱,强行要将她拉到车里,华晨兮没跟他反抗,只柔柔道:「我只是去唐酒那里拿点儿东西,一会儿就回去了,我不会搬走的,你放心,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肯定在,去吧,你不去看看文楚,她可能真会死。」 杜厉庚想接一嘴,她死不死,跟我什么关系。 可想到华晨兮的良苦用心,他又没说那句话,他知道,文楚死不死,华晨兮其实并不介意,她介意的,是他的名声。 杜厉庚说:「我送你去唐酒那里。」 华晨兮嗯一声,这次没拒绝了,上了车。 等送了华晨兮到了唐酒那里,杜厉庚便开着车走了。 唐酒看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车,又望了一眼神色阴晦的华晨兮,胳膊肘顶了她一下:「听说文楚受伤了,还是为杜厉庚而伤的,这事儿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今早上文贞柳还登报买热搜,说杜厉庚无情无义,置文楚于不顾,说的那叫个义愤填膺,声泪俱下,就差没在杜厉庚身上订上渣男的标籤了。」 华晨兮听着,面上闪过一丝讥笑,却是道:「她们也就会使这种下作手段,看上的就抢,抢不到的就毁,令人厌恶又噁心。」 唐酒说:「你别看不上这些手段,群众又不知内情,他们只觉得文楚可怜,却压根不知道这女人多贱多不要脸,你和杜厉庚如今可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了。」 华晨兮说:「我不在意这些。」 唐酒说:「杜厉庚也不在意吗?」 华晨兮眼眸微动,嘆气道:「不管他在不在意,我都不会让他背负这样的不堪。」 唐酒一愣:「所以,他开车离开,是去医院看文楚去了?」 华晨兮嗯一声,唐酒大声吼她:「喂!华晨兮,你脑子锈掉了,你怎么能让他去医院看文楚呢!你明知道那母女俩是什么嘴脸,又打着什么样的主意,还让他去,你就不怕他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华晨兮说:「不然你让我怎么办呢?」 唐酒又愣住了,是呀,怎么办呢,这似乎是个死结。 看她为难的表情,华晨兮又嘆一声:「你也觉得这事儿不好处理,是吧?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都难以抉择,我也是,我是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让他去看文楚的,你不要动摇我,不然,我宁可拉着他,共赴地狱。」 唐酒吓一跳,连忙道:「不动摇你,不动摇你,你别说什么地狱不地狱的,听上去不吉利又吓人,好了,走吧,上楼,带你看些开心的东西。」 华晨兮跟着唐酒上了楼,杜厉庚去了医院,纵然不愿意,还是推开了那道病房门。 第172章 兮兮,我爱你 华晨兮在唐酒家里呆到很晚,大约十一点左右才回天香府,推开包厢门,一室黑暗,杜厉庚还没回来。 华晨兮开了灯,在客厅走了一圈,又回卧室,洗澡换衣服,躺床上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有些控制不住地想,杜厉庚还在医院,这个时候在做什么,陪文楚睡觉吗?不会,她相信她的男人,但就算不是陪文楚睡觉,那也一定是在陪着她,而只要一想到杜厉庚半夜三更在陪别的女人,她心中就如同被刺扎了一般,疼的难受,这或许就是文贞柳的恶毒心思。 华晨兮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多想,强迫自己睡觉,睡着了,便什么也不会想了。 迷迷煳煳,半醒半梦间,听到有开门声,她掀开眼皮,隐约看见杜厉庚进来了。 杜厉庚见她在睡觉,没敢带起太大动静,开门声很小,关门声也很小,去浴室里洗澡,也尽量不发出任何一点儿声音。 第436页 洗好出来,却发现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女人忽然站在他面前,像幽灵似的,着实吓了他一大跳,因为不想惊动她,就没开大灯,开的只是浅黄的小灯,本来就昏暗,显得这场景越发的吓人。 杜厉庚的三魂六魄都要吓散了,镇定下来后,还来不及斥她,好好的不睡觉,爬起来做什么,她就已经冲过来,钻进了他的怀里,将他抱住。 那一腔子要说教她的话就没办法再开口,他搂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往床边走,塞进被窝,人跟着钻进去,原想好好教训她一番,结果,一低头,她在他怀里又睡着了。 杜厉庚一时气结,揉着她软细的腰,咬牙切齿。 吓了人,好歹给点儿福利。 看着她甜美的睡颜,最终还是没捨得闹醒她,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关了小灯,也闭上眼睛睡觉。 那之后,杜厉庚还是每天都去医院,报纸或是微博头条上关于他不好的言论也被其他的新闻替代,华晨兮白天去找唐酒,晚上也很晚回来,有时候回去的时候杜厉庚已经回去了,有时候他没回去。 华晨兮似乎也接受了这样的状态,不再像第一晚那样,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再等着杜厉庚,等他回来,钻他怀里。 后来,杜厉庚每次回来晚了,她都睡的极沉,哪怕他不洗澡,携带医院的满身气息坐在床沿,她也毫无知觉。 人,确实不能习惯一样东西,或者,习惯一种习惯,不然,会变成可怕的一种隔阂。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她不再盼望他,依赖他,对他动辄献吻献身,她克制理智了很多,尤其,面对他和文楚在一起的画面,她竟然,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让杜厉庚很不舒服,同时,心底隐隐地有些不安。 那天他不是要陪文楚出去,可文楚养了近一个月的伤,厌倦了病房,非要出去,杜厉庚不想之前的努力白废,也不想这段时间的隐忍浪费,想让她早些好,他也好早些解脱,就陪她去了,却不巧,碰到了华晨兮。 华晨兮不是来看文楚的,她身边跟着唐酒,她是陪唐酒来医院做体检,四个人迎面撞上,杜厉庚当时心就一咯噔,他没做亏心事,却就是觉得心下惊慌。 他看华晨兮,华晨兮也看了他一眼,最后视线落在文楚身上,她穿着病号服,大概因为身体消瘦的原因,病号服松松垮垮,显得她越发的脆弱,她站在杜厉庚的身后,见杜厉庚停下,她也停下,抬头看到华晨兮,从后面伸手,轻轻拉住了杜厉庚的胳膊。 杜厉庚的注意力一直在华晨兮身上,压根没察觉到文楚的动作,自也没甩开她。 可文楚牵他,他没甩开,无疑在华晨兮的心湖投下了一块巨石,掀起了千层浪。 唐酒脸色也不好看,尤其在看到文楚当着华晨兮的面牵上杜厉庚的胳膊,杜厉庚又没甩开的时候,她一直担心杜厉庚照顾文楚会出事,还真的出事了。 唐酒有些担忧地望向华晨兮,她很平静,黑瞳内什么神情都没有,只是开口说了句:「看来有你照顾,她确实恢復的很快。」 杜厉庚蹙眉,不知道怎么接她这话,问道:「你来医院做什么?身体不舒服吗?」 华晨兮说:「我身体很好,不像某人,弱不经风,我也不是来破坏你和文楚的,我是陪唐酒过来检查,有预约时间,就不在这里耽搁了。」 她抬腿便走,唐酒跟上,余光扫了那两人一眼,又很快漠然收回。 杜厉庚看着华晨兮的背影,正要追上去,被文楚拉住,文楚小声说:「六爷,要我去解释一下吗?姐姐好像误会了什么。」 杜厉庚沉着脸:「不用!」 要解释也是他亲自向华晨兮解释,有她什么事! 关键是,她去解释什么? 她又不是他的谁! 杜厉庚冷着脸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见文楚还站在那里不动,他扭身看她,面无表情道:「不是要走动走动?不走了?那就回去!」 他又要往病房回,文楚立马说:「不回病房,我都快躺发霉了。」 她小步跟上他,往另一侧有花园的地方去了。 华晨兮和唐酒检查完出来,没再碰到杜厉庚和文楚,华晨兮一路上表情都很平静,唐酒开车,时不时的看她。 见她不言不语,唐酒实在不放心,开口道:「你若心里不高兴,可以说出来的,在我面前,不必佯装坚强。」 华晨兮看着外面的景色,淡声说:「我没佯装坚强,我是真没有不高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和文楚在一起,竟没了之前的愤怒,小酒,你说,我是不是不爱他了?」 唐酒无法回答,爱不爱,只有她自己知道,唐酒说:「真没有不高兴?」 华晨兮嗯一声:「只是还是有些反感。」 唐酒说:「是不是最近因为开新公司,各方面都觉得陌生,压力大,又加上杜厉庚白天在医院,你二人很少沟通,所以,感情有所减淡?」 华晨兮说:「大概吧。」 唐酒说:「你别这种语气说话,感觉老气横秋的,你才十九岁。」 华晨兮斜支额头,笑了一下,却是沉声不言,十九岁,听上去很小,可对于她来说,十九岁的她,遭遇的,经歷的,远比别人要多的多。 她闭上眼睛,脑中还在回放着杜厉庚和文楚站在一起的画面,男的英俊高大,女的娇小柔弱,似乎,也真的很登对。 第437页 她最近可能真的压力太大,或者因为白天操劳新公司,习惯了晚上回去见不到杜厉庚,倒头就睡,所以,竟觉得他和文楚也挺般配。 呵,她揉揉额头,这真是要命的想法。 还是跟唐酒去了她的地方,快吃饭的前一个小时,杜厉庚的电话打了过来,华晨兮接听,杜厉庚在电话那头问:「在哪儿?」 华晨兮说:「唐酒这里。」 杜厉庚说:「我去接你。」 华晨兮问:「接我做什么?这个点,你应该还在医院。」 杜厉庚薄唇微抿,声音微沉:「我今晚陪你吃饭。」 华晨兮说:「不用,你好好照顾文楚就行了,我有唐酒陪着。」 杜厉庚不为所动:「在那里等我。」 他将电话挂断,坐在车里,没有立马开车,而是落下车窗,点了一根烟,望着外面渐渐染上霓虹的天空,眉眼十分阴沉。 她有唐酒陪着,所以,现在不需要他了吗? 她不再需要他陪着,对他照顾文楚,也不再产生任何不满的情绪。 狠狠地抽一口烟,任烟雾从鼻中和口中喷出,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总觉得这一个月,她对他的态度变了很多,让他有些惶恐。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其实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想尽快让文楚恢復,尽快回到她身边。 是她让他去的,可最后,又是她,在介意。 伸手将烟抛出,杜厉庚发动车子,去了唐酒的公寓,到达后,他下车,倚在车门边上,给华晨兮打电话,大约半个小时后,她和唐酒一起下来。 杜厉庚直起身子,上前拉她,被她躲开,她迳自走到车后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唐酒也跟着坐进去。 门关上,他回头看,已经看不到什么了,他沉默地回到车里,坐进驾驶室,瞄了一眼空荡荡的副驾,脸色更冷,但他没让华晨兮挪位,只问后面的两个女人:「晚上想吃什么?」 华晨兮没应话,唐酒笑说:「杜六爷请客吗?」 杜厉庚说:「当然。」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透过后视镜去看华晨兮,可惜她窝在车门边上,他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到她的半侧衣服。 唐酒说:「既是杜六爷请客,那吃什么都行。」 杜厉庚嗯一声,指名点姓:「兮兮,你想吃什么?」 华晨兮说:「想吃中餐,找个湘菜馆吧。」 杜厉庚说了一声好,去找最好的湘菜馆,带着她二人去了。 其实杜厉庚今晚只想跟华晨兮吃饭,他有好多话想问她,想跟她说,在他照顾文楚的近一个月里,前几天他还能跟她说几句话,她也会等他,可后来,他回去,她基本都睡着了,等他睁开眼,她已经不在了,电话通常是占线状态,要么就是别人接的,她似乎很忙,忙的忘记了他,忘记了她应该是不舒服的。 有时候提前回去,她也不在,换成他等她,可等到她回来了,她又很累,洗完澡就直接睡了,基本没交流。 他看她累,也就什么都不说,以至于到现在,他们似乎疏离了很多。 坐在餐桌上,看着华晨兮一心一意吃饭菜的模样,杜厉庚却一点儿味口都没有,他不停的给华晨兮夹菜,华晨兮也算给他面子,把他夹的菜都吃了,他心情稍微好一些,勉强吃了点。 好不容易熬到吃饭结束,把唐酒先送回去,上车,看她又坐在后面,他拉开车门,沖她说:「坐驾驶来。」 华晨兮撑着额头浅寐:「不想动。」 杜厉庚唇角沉了沉,弯腰钻进去,将她抱出来,换到副驾,又给她系好安全带,全程她都没睁眼,杜厉庚给她系好安全带,看她一眼,低头在她额头吻了一下,退出去,关上门,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室,开车回了天香府。 进了包厢,华晨兮直接往卧室走,手包扔下,就进了浴室。 杜厉庚坐在床上,盯着浴室门,片刻后,他脱了衣服,也要进去,却在拉门的时候发现门被反锁了。 他低声喊:「兮兮,开门。」 华晨兮说:「我洗好了你再洗。」 杜厉庚说:「我们一起洗。」 华晨兮说:「今天很累。」 杜厉庚垂了垂眼:「我给你洗。」 华晨兮说:「不用。」 杜厉庚倚靠在门上,听着里面的水声,心情一点一点地陷入了阴霾,他没重新穿衣服,而是去了另一个房间的浴室,快速洗了个澡,又回来,换好睡衣,拿了吹风机吹头髮,头髮吹干,吹风机也没撤,而是关了电源,放在面前的床铺上,等华晨兮出来。 华晨兮出来的时候穿的很齐整,不是裙子款的睡衣,而是短袖和短裤,头髮还是湿的,原本华晨兮是要去拿吹风机的,但看吹风机在杜厉庚手中,她就直接朝大床走了去。 刚挨进床沿,就被杜厉庚拉着跌在了他的怀里,她要起,他轻声说:「躺着,我给你把头髮吹干。」 华晨兮顿了下,找个舒服的躺姿,闭上眼睛。 杜厉庚打开吹风机,轰隆隆的声音便在卧室里响起,衬的整个房间愈显得静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十分钟左右,杜厉庚将华晨兮的头髮吹干了,他关掉吹风机,又拔了电源,扔在远处的沙发里,回身,轻唤着华晨兮:「兮兮,吹好了。」 第438页 华晨兮似乎睡着了,没回应。 杜厉庚伸手从她腹部穿过去,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腰,将她翻转过来,她果然睡着了,闭着眼睛,唿吸均匀。 搁昨天或是以前,他不会闹醒她,会让她好好睡一觉,可今天,杜厉庚心绪不稳,急切地想从她身上得到慰藉,便低头吻她,把她强吻醒了。 华晨兮迷迷煳煳,被他吻醒,有些不满:「别闹。」 杜厉庚不说话,见她醒了,吻越发的汹涌,手也从被子下面去解她的衣服。 华晨兮按住他的手:「我很困,今天不想。」 杜厉庚的脸几乎贴在她的脸上,唿吸喷在她的脖颈处,他没抬头,眸色内的阴翳华晨兮也没瞧见,听她说不想,杜厉庚只觉得心尖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他低声说:「我们快一个月没做过了。」 华晨兮说:「最近你忙,我也忙,等忙过这阵子再说。」 杜厉庚说:「我今天就想要。」 华晨兮说:「我很累。」 杜厉庚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吓人,他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对她用强的,可她拒绝他,她拒绝他!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她从来没拒绝过他! 杜厉庚眼眶赤红,低低地说:「兮兮,是今天很累,不想,还是你已经不想跟我做了?」 华晨兮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他,困意极浓地说:「我只是累了而已,你别多想。」 杜厉庚伸手将她抱到怀里,忍着各种破体而出的坏情绪,低声说:「那你睡,等你睡醒,我们做。」 华晨兮闭着眼睛不应话,杜厉庚躺在那里,眼睛盯着天花板,心是从未有过的晃荡,怀中的女孩儿还在怀里,可他有种即将要抓不住她的感觉,这个想法刚起,那搂在她腰上的手就紧了很多。 手臂收紧,将她强行按在胸膛里,听她唿吸渐渐平稳均匀,他低头看她,手从她额头一点点抚摸过去,用着沙哑的声音,说着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兮兮,不准离开我,不准讨厌我,不准嫌弃我,再过几天就好了,你明明知道,我的心在你身上,你明明知道,我也不愿意去照顾文楚的,可你为什么要排斥我。」 他痛苦而纠结。 如果华晨兮不要他了,那他该何去何从呢。 忽然之间,他的人生竟然就没了方向。 是,他是为了她而来,她是他人生前进的路灯,如果她这盏路灯没了,他的前方也没了光明。 杜厉庚把脸紧贴在华晨兮的髮丝上面,吻一个接一个落下。 一夜未睡,精神不佳,黑眼圈极重,加上情绪极坏,他其实很累,但华晨兮一睁眼,他就强行把她压在了身下。 两个人的手机都在此起彼伏的响,华晨兮伸手推他,被他大力握住按在脑顶,他什么都不说,只用行动证明,他要她的决心。 华晨兮一开始着实是反抗的,可后来渐渐就软了下来,臣服着他,这让杜厉庚内心的燥意多多少少平息了一些,那些心慌和不安也在与她合二为一的时候转为安定。 一直到中午,他都没放华晨兮离开那张床,手机铃声响过一遍又一遍,最终,两个人的手机都陷入宁静,再无任何声响。 华晨兮汗水涔涔,嗓子都哑了,又饿又累,被杜厉庚抱着去洗澡,软趴趴的窝在他的怀里,杜厉庚看着小猫似的她,一夜累积的戾气终于彻底消散,唇角隐约露出笑意,说了句:「兮兮,我爱你。」 声音很小很低,被他撩起的水声淹没,华晨兮昏昏沉沉,压根没听见。 第173章 他想让她怀孕 杜厉庚给华晨兮洗了澡,又给她换了衣服,然后将她放回床上,他返回去清洗自己,洗的很快,没五分钟就出来了,换了衣服,撇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华晨兮,她正侧头看他,目光清明。 杜厉庚坐到床沿,俯低身子问她:「想吃什么,我买回来,你在床上吃。」 华晨兮说:「想喝粥。」 杜厉庚说:「我去买,你躺着。」 华晨兮眼眸转了一下,交待:「记得买避孕药。」 他刚没做措施,又要的那么狠,次数也多,最近又是她的不安全期,很可能会怀孕。 杜厉庚正准备拿手机起身,去给她买粥,听到她后面的嘱咐,动作一顿,目光跟着一凝,转头看过来,对视着她的眼睛,好半天之后才低低地嗯一声。 他跟她在一起那么久了,自然知道她什么时候安全,什么时候不安全。 她还小,他每次都很注意,就是不想让她怀孕。 加上他们还没结婚,他不想让她未婚先孕,所以越发的注意。 可今天,他明知道她不是安全期,却还是任性地没做措施,那是因为,他想让她怀孕。 杜厉庚起身,拿了手机,离开前,将被子往华晨兮身体四周又掖了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先忍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了。」 华晨兮嗯一声,示意他把她的手机拿给她,等手机给她了,见她玩着手机,杜厉庚这才出去。 他先去买粥,顺便买了些包子类充飢的食物,然后去药店。 在药店里逛了一圈,研究了很长时间,买了一瓶瓶装的避孕药,以及一瓶瓶装的维生素,他是问了药店里的工作人员的,这瓶装的避孕药和这瓶装的维生素是同一个颜色,大小也相同,基本发现不出来这两种药丸不一样。 第439页 杜厉庚付了钱,出去,上了车,给莫怀打电话。 约摸五分钟,莫怀开着车来了,停好,赶紧下车,拉开了杜厉庚这边的驾驶车门。 他坐上去,左右瞅了瞅,低声说:「六爷这么急着让我过来,是有大事吩咐?」 杜厉庚将那一瓶避孕药和那一瓶维生素递给他,说道:「换过来。」 莫怀将两个药瓶子接过来,瞅了瞅,蓦地抬眼看他,有些匪夷所思道:「这是要给华小姐吃的?」 杜厉庚说:「嗯。」 莫怀问:「那是吃避孕药呢,还是吃维生素呢?」 毕竟,两个药一换,那就是避孕药的盒子装维生素,而维生素的盒子装避孕药。 六爷是准备把装维生素的避孕药盒子给华晨兮,还是把装避孕药的维生素盒子给华晨兮呢? 莫怀看着杜厉庚,杜厉庚拧眉,瞪着他:「你管我给她吃什么,让你去换就赶紧去办,给你十分钟。」 莫怀愕然:「十分钟?」 杜厉庚点头,莫怀说:「我不是神,就算是神,十分钟也不够呀!」 杜厉庚面无表情道:「那你还在这里叽叽歪歪?滚下去,快点去办,我还要回去给兮兮送饭,饿着了兮兮,你以后就别吃饭了。」 莫怀额头顿抽,这换药其实很简单,可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那就得把封口也给换了,还得加新,得找人,人是有,就是要花时间,十分钟,也真的太难为他了! 进到车内就闻到了饭味,原来是出来给华小姐买饭的。 就你的兮兮金贵,饿不得。 既然饿不得,你不早点给人买饭,耽搁到现在。 莫怀在内心肺腑,却不敢讲出来,时间有限,他也不敢再呆着了,连忙推了车门下去,回到自己车上,开了车就去办这件事情。 匆忙而走,又匆忙而回,把换好的两个药瓶子交到杜厉庚手上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近二十分钟。 杜厉庚没时间责备他,把他赶下车,又重新去买了粥和饭,这才开车回天香府。 华晨兮已经在床上饿的打滚了,见他拎着食盒进来,立刻掀被而起,两眼放光地看着他手中的食盒。 杜厉庚刚将食盒放稳,拆开,她就沖了过来,拿起筷子就吃。 杜厉庚看着她,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儿,心疼的不行。 他拉了椅子坐在她身边,温声说:「慢点吃。」 华晨兮不理他,只顾往嘴里填东西。 杜厉庚笑着看她,伸手轻捋着她耳边的髮丝,眼睛落在她身上,怎么都移不开。 华晨兮稍微填了肚子,不那么饿了,见他没动筷子,也没动勺子,就问他:「你吃过了?」 杜厉庚说:「我等你吃完。」 华晨兮问:「你不饿?」 杜厉庚说:「不太饿,刚刚你把我餵饱了。」 华晨兮俏脸一红,嗔瞪他一眼,惹来杜厉庚的一片笑声,她冷哼一声,风云残捲地扫荡着面前的食物,不打算留给他,谁让他调戏她。 吃饱,还剩一些,她也不管了,问杜厉庚要药,杜厉庚从左兜里拿了那瓶装着维生素的避孕药瓶给她,看她拿了药瓶,去倒水,他睫毛微垂,淡定地拿起筷子,吃着她剩下的食物,又拿起勺子,喝着她剩下的粥。 华晨兮吃了药,去化了个淡妆,出来就沖杜厉庚说:「我要出去了,你一会儿还去医院的吧?」 提到医院,杜厉庚难得的好心情又没了,他着实不想去,可也不想前功尽弃,他看着她,说道:「你若不高兴,我就不去了。」 华晨兮说:「还是去吧,我昨天看她恢復的差不多了,你如果不想去,就尽快让她办出院。」 说到这,顿了一下,歪了歪头,笑道:「她那么喜欢你,一定对你言听计从,你说让她出院,她应该会听,她如果不听,你就动点儿怒,她肯定会服服贴贴。」 杜厉庚板着脸说:「我不喜欢她。」 华晨兮说:「我知道,你刚从我床上下去呢,说喜欢她,不是自掌嘴巴?」 杜厉庚眯眼,华晨兮拐到衣柜前,拿了出门的衣服去换,是在更衣室换的,她想杜厉庚不会进来,可他还是进来了,从后面拥住她,贴着她颈后的皮肤说:「你稍微给我动点儿怒,我也会服服贴贴。」 华晨兮撇嘴:「没见你服服贴贴,不然,你早上不会折腾我。」 杜厉庚闻着她身上的香气,想到一上午的欢愉,声音又带了缠绵之意:「是想讨你欢心,让你开心。」 末了,嗓音带着蛊惑和嘶哑,问了句:「舒服吗?」 华晨兮大方地说:「挺舒服的。」 杜厉庚笑,把她翻转过来,按在衣柜上吻,然后又亲自给她穿衣服,眼神落在她身上,灼热而深情。 华晨兮脸颊发烫,却故作掩饰,低咳一声,说道:「我走了,下午有事。」 杜厉庚没拦她,笑着跟在她身后,出了更衣室。 等华晨兮拿着包离开,杜厉庚脸上的笑也没落,他重新坐回到茶几前,吃着剩饭,眼睛扫一眼她搁在床头柜上的那瓶装了维生素的避孕药瓶子,眼中的笑意更深。 他起身,将那瓶子放进了抽屉里。 他决定了,以后就不用那什么套了,就直接做,让她吃药。 剩饭刚吃完,没吃饱,杜厉庚起身收拾,打算下楼再去吃顿正经的午饭,手机响了,他摸出来看,是文楚打的,他直接接听。 第440页 那头文楚问他:「上午怎么没来?」 杜厉庚说:「上午有事。」 文楚问:「那下午呢?」 杜厉庚说:「下午我过去。」 文楚说:「能现在来吗?我还没吃饭,你帮我带份饭。」 杜厉庚嗯一声:「我可能会晚点到,你若太饿,就让护士先给你送饭,或是让你母亲给你送饭,你若不太饿,那就等着。」 文楚说:「我等着你。」 杜厉庚没再说什么,挂断电话的时候想,那你就等着吧。 杜厉庚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这一对母女想干什么,而文楚又借着受了伤非要让他来照顾她是为了什么。 他虽然每天来医院,可大多数都是远远地坐着,拿了电脑,办自己的事情,或是拿着手机,处理别的事情。 他从不亲近她,也不允许她亲近他。 她能接近他的机率,几乎为零。 可昨天,华晨兮出现,文楚刻意的接近他,还霸占了他的一边胳膊,起初他没意识到,因为心思和注意力甚至是眼睛所望,都落在了华晨兮身上,等华晨兮离开,他这才发现文楚的行为。 她是故意的,就是想膈应华晨兮,甚至是让华晨兮难过伤心。 那样拙劣的行径,着实让杜厉庚不齿。 不过,也因为她的那个行径,让他找到了生气的理由,提前离开了。 他怎么可能会允许文楚利用他去刺激华晨兮呢? 他昨天只是发了脾气,却没对她怎么样,那是没逮着机会,今天,不饿她一饿,都对不起他爱华晨兮的那颗心。 文楚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饿的前胸贴后背,几度胃里翻滚,很想让护士或是让别人先给她弄点儿吃的来,可想到她饿的越狠,杜厉庚就会越愧疚,她便忍着,一直忍到杜厉庚拎着食盒,推开病房门。 杜厉庚拎着食盒进去,文楚盯着他手中的食盒,像中午那会儿,华晨兮盯着食盒时的样子一样,眼睛都能放出光来,可见,真是饿狠了。 可杜厉庚没丝毫心疼之意,看华晨兮饿,那是心疼加怜惜,外加自责,可看文楚饿,那心底竟有丝畅快。 他将食盒放在桌子上面,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你饿了就赶紧吃。」 他没为她服务,食盒一丢,人就走了出去。 文楚太饿了,也就不在意这些细节了,坐到椅子里,拆开一层又一层的包装,大口吃起来。 杜厉庚去找文楚的主治医生,问了文楚的恢復情况以及现在的身体状况,然后让主治医生出面,说文楚可以出院了。 主治医生说:「文小姐想要出院的话,还得先观察几天。」 杜厉庚问:「观察几天?」 主治医生说:「至少五天。」 杜厉庚说:「三天,包括今天。」 主治医生为难:「可文小姐要是出了院,在家又出了事……」 杜厉庚打断他:「她在家出事,跟你们医院就没关系了。」 主治医生噎了下,看着他,杜厉庚说:「别看我,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别妄想去通知她的家人,说我强行让她出院,你前脚说,后脚我就能让你没办法混下去,这件事情,你不说,谁也不知道。」 他站起身,手在他旁边的白色桌面一撑,身形压迫而来:「你听我的,人生顺畅,你知道我姓杜,我不单是杜厉庚,我还是杜家的六少爷,以后有需要,要购买医疗器械什么的,杜家一定第一个贊助。」 软硬兼施,最终,主治医生点了头。 杜厉庚整了整衣衫,走出去,拐到卫生间解了个手,又在外面抽了一根烟,这才回去。 文楚已经吃好了,食盒等垃圾也被人收了下去,她此刻正拿着手机,准备给杜厉庚打电话,见他进来了,立刻站起身,朝他走去。 离他两人距离的时候,又赶紧停下。 她眼睛盯在他身上,问道:「怎么去厕所那么久?」 杜厉庚说:「蹲便,不行?」 文楚一噎,有些无言以对,讪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杜厉庚绕过她,坐在了他经常坐的那个单人沙发里,掏出手机,又开始忙。 他在忙什么,文楚不知道,好几次她都想走近看,可还没走近,就被他发觉,一眼扫来,带着冰冷的冷意还有警告,她便不敢上前了。 虽然他几乎一天都呆在这里陪着她,可细数下来,一天里,他跟她说的话,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 文楚不甘心,她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她心知,她呆在医院里的日子不多了,而等她出院,她再想霸占着他,想再见到他,那就很难很难了。 文楚看了一眼病房外面的阳光,沖杜厉庚说:「我想出去晒晒太阳,你陪我去。」 杜厉庚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收起手机,朝门外去了。 文楚赶紧跟上,嘴角也跟着扬起来,不管他怎么拒她于千里之外,不管他待她怎么的疏离冰冷,至少,她开口让他做的事情,他都会照做。 心情飞扬,气色也跟着好了很多,文贞柳来的时候,正看到文楚和杜厉庚在花园里散步,文楚那一脸幸福小女人的模样,源源不断地从她体内渗出。 文贞柳心想,她的女儿是真的喜欢上了杜厉庚,不是为了跟华晨兮抢,她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第441页 一个月的时间,老胡也把她做的事情查了个七七八八,文贞柳知道,早晚老胡会向华天雄汇报。 她虽拿捏着老胡的孙女,也说了让老胡能隐瞒一些就隐瞒一些,她会跟他配合,可她不敢保证,老胡就一定会照办。 看到女儿幸福的样子,文贞柳想,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让杜厉庚留在女儿身边。 眼中的狠意落下,她转身,没去病房,而是出了医院。 晚上文贞柳打电话给老胡,让他去看望他的孙女,老胡自然没推辞,去了,文贞柳做了饭,摆了酒,笑着宴请老胡。 大概是看到了孙女的缘故,老胡的心情比较好,喝的多了,等他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而旁边,躺着文贞柳,他吓了一大跳,立刻掀被子,看到被子下两人的身子,他眼皮跳的厉害,整张脸煞白煞白,大脑更是当机了似的,失去了任何反应。 还不等他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旁边的女人慢悠悠地开了口:「如果让天雄知道,你碰了我,你说,你的下场是什么?」 听到这话,老胡骤然一回神,迎上她算计得逞的目光,他一下子醍醐灌顶,怒声道:「文贞柳,你居然陷害我!」 文贞柳慢腾腾地拿了睡衣穿,又慢腾腾的掀被下床,她昨夜其实没跟老胡发生关系,她怎么可能会跟他发生关系呢?但不管发没发生关系,他躺在了她的床上,而她也留了照片,他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文贞柳理了一下秀髮,坐在了沙发上,笑道:「这样我们就在同一条船上了呀。」 老胡咬牙切齿:「你尽管去跟老爷讲,反正我活不了,你也活不了,就算你算计了我,让老爷误会我碰了你,他杀了我,也同样不会再要你,毕竟,你脏了!」 文贞柳老神在在,余光瞥了一眼卧室外面,不轻不重道:「你想死,很容易,活到这把年纪,也算够了,死也没什么遗憾,可你孙女还年轻,你不想她这么年纪轻轻的,就跟你一块上路吧?」 老胡眼皮又狠狠一颤,指着她:「文贞柳,你最好不要做的太过份,不然,我就是拉着孙女一起死,也会将你供到老爷面前,让老爷亲手宰了你!」 文贞柳笑说:「你以为你家老爷是什么人,他既让你查我,就已经知道我做的事情了,照他以往做事的风格,不会这么磨磨蹭蹭的让你去查,还一查查一个多月,他会直接摘了我的脑袋,可他没有,你以为是什么呢?是因为他其实也捨不得,捨不得他老年的这个老伴。」 她望着老胡,笑的明艷:「天雄不捨得杀我,那你就得顺着他的心意,如今咱们又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只要你以后为我办事,我一定让你过的更加如意。」 老胡冷着脸说:「你这种满腹算计的女人,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文贞柳说:「就算是假的,你也不得不听,不是吗?」 老胡深唿吸,瞪了她很久,颓然地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文贞柳说:「把你查的信息告诉天雄,然后再告诉他,你的侄儿,是杜厉庚害死的,你要让天雄知道,杜厉庚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凡妨碍他的人,他都会杀之,就行了。」 第174章 出来 老胡听着文贞柳这话,完全闹不明白文贞柳想干什么了,从文贞柳花钱给他侄儿,让他侄儿冒充杜厉庚,到文楚受伤,非要让杜厉庚陪着文楚,可以看出来,文楚喜欢杜厉庚,而文贞柳,也是极力想让杜厉庚和文楚在一起。 那么,文贞柳既想让杜厉庚和文楚在一起,又怎么会老是把脏水往杜厉庚身上泼呢! 上一回,让他侄儿污衊杜厉庚,说杜厉庚想杀华天雄,这一次又让华天雄误会杜厉庚是个有仇必报之人。 如果只是想挑拨华天雄和杜厉庚之间的关系,让华晨兮不好过,完全没必要,因为文楚也是华天雄的女儿,把杜厉庚的人品弄臭了,华天雄不贊成华晨兮和杜厉庚在一起,那也不会贊同文楚和杜厉庚在一起。 那么,文贞柳做这么多,又是图什么呢! 一时之间,老胡真的煳涂了。 老胡看着文贞柳,说道:「希望你算计到最后,真的能得偿所愿。」 文贞柳轻笑道:「有你帮我,我当然能得偿所愿。」 老胡不再言语,文贞柳知道他已经做了选择,站起身,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后,老胡起身穿衣服,穿衣服的时候他在想,文贞柳也真是能下血本的很,为了她的女儿,竟不惜用这种不要脸的方法。 也是,她如果要脸,如何会在华天雄的背后做这些事情,她如果要脸,如何会让自己的女儿去抢华晨兮的男朋友。 这一对母女,都是不要脸的贱货。 心里鄙夷,却不得不帮着文贞柳,毕竟,诚如文贞柳所言,他这条老命,没了也就没了,可他孙女还年轻,他知道,如果他跟文贞柳撕破脸皮,他会死,文贞柳会死,自己的孙女在文贞柳手上,也不会有好下场。 文贞柳如何,他才不会管呢,可他的孙女,他却不能不管。 老胡阴沉着脸,检查了一下自己,没什么不妥后,走了出去。 他的孙女不在了,文贞柳也不在了,他自己出了门,下了楼,打车回了华家。 华天雄最近情绪暴躁的厉害,很多事情,在他心头盘旋。 第442页 一是杜厉庚还在明目张胆地抢占他的地盘,他是铁了心要跟他对抗到底了。 二是他隐约感觉到杜厉庚的背后是华绍庭在暗中帮忙。 三就是杜厉庚和华晨兮以及文楚之间的关系了。 因文楚受伤,杜厉庚每天都呆在医院里,说起来,华天雄应该高兴。 杜厉庚终于不再缠着兮兮了,可一想到杜厉庚每天陪着文楚,冷落了他的宝贝女儿,他又气极。 他一方面不愿意杜厉庚再跟华晨兮有纠缠,一方面又不想华晨兮伤心难过。 所以,矛盾中,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故而,面对杜厉庚抢他地盘的事情,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还没想好怎么对待杜厉庚。 再加上,杜厉庚的背后是华绍庭,既是自己的儿子想抢自己的地盘,那他给了就是。 倒是让老胡查的事情,不知道查的怎么样了。 华天雄让人把老胡找来,问他那件事查的如何了,老胡说:「已经查好了。」 华天雄问:「让你侄儿假冒杜厉庚,混淆我的视听,让我认为,杜厉庚游走在我的两个女儿之间,不负责任的行为,全是文贞柳策划的?」 这是事实,有杜厉庚的视频为证,还有图片为证,再加上老胡的侄儿确实是文贞柳从园丁提转成司机的,不好煳弄。 而不好煳弄的事情,最好就是如实承认。 老胡点头说:「是的。」 见华天雄的脸色瞬间骤变,老胡又说:「怪我侄儿贪心,所以他才死的那般惨,我不知道文贞柳为什么会那么做,但我知道,我的侄儿是被杜厉庚害死的,老爷,杜厉庚这个人,睚眦必报,你要当心些。」 华天雄冷笑,眼眸盯着他,盯的老胡心里直打鼓,华天雄说:「策划这一切的人是文贞柳,你倒是责备起你那死去的侄儿以及怪罪上杜厉庚了。」 老胡垂着脸说:「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地,是非对错,我不给评价,可我知道,文贞柳是老爷的女人,既是老爷的女人,那就是我要维护的,我侄儿已死,又是死在杜厉庚手上,我自然就要怪罪他了。」 华天雄问:「你怎么知道你的侄儿是死于杜厉庚之手?」 老胡伤心欲绝道:「那天我回去给侄儿办丧事,发现我的侄儿在溺海之前曾被人打断了全身骨头,我侄儿素来老实本分,从不与人结仇,就只有一次,他指证杜厉庚想要谋害老爷,你说,不是杜厉庚,还会是谁呢?」 华天雄心想,可能是文贞柳呢?她怕事情败露,所以杀了你侄儿。 不过,又觉得文贞柳一介女流,做不出那等断人全身骨头之事,尤其,她没那么大的势力,能将此事抹的一干二净。 也有可能是华绍庭,当然,华绍庭是自己的儿子,纵然真是华绍庭干的,华天雄也不会说。 华天雄沉吟道:「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老胡其实内心很胆颤,就怕华天雄会对他也起疑心,如今听华天雄这般不追究的语气,他紧紧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他哎了一声,退出了书房。 出去后就给文贞柳打了个电话,说了华天雄的态度。 华天雄其实知道文贞柳故意弄个人来冒充杜厉庚,还把照片发给他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不想让他同意杜厉庚和华晨兮在一起,她想让杜厉庚和文楚在一起。 但是,杜厉庚是兮兮看上的男人,除非兮兮不要,不然,杜厉庚就只能呆在兮兮身边,别的女人,就算是文楚,也别想觊觎。 华天雄不追究文贞柳的责任,也不找她麻烦,却给文楚的主治医生打了个电话,问文楚的伤恢復的如何,主治医生说恢復的很好后,华天雄道:「那就让她出院,一直住在医院里像什么事。」 主治医生原本就受了杜厉庚的威胁加利诱,同意了让文楚两天后出院,如今听华天雄这态度,心里一阵喜,连忙道:「如果华总想让文小姐回去养伤,也可以的。」 华天雄说:「那就立马给她办出院手续,我让她母亲过去。」 主治医生说了一声好,华天雄将电话挂断,然后又打给文贞柳。 文贞柳事先先接到老胡的电话,知道今天老胡被华天雄传了过去,也问了调查的事情,接到华天雄的电话她丝毫不意外。 原以为华天雄或多或少会在电话里警告她一番,或者,把她叫过去,给她一通教训,可是华天雄只字未提那件事,只是告诉她,文楚的伤养好了,没必要再住医院,让她把人接回去。 文贞柳愣了愣,有些跟不上华天雄的关注点。 但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忤逆他,说了句:「知道了,今天就去接吗?」 华天雄说:「下午去。」 文贞柳说:「好。」 说完等了一会儿,又见华天雄没有要提及她利用老胡的侄儿冒充杜厉庚一事,又将电话挂断。 拿着手机,文贞柳内心一阵疑惑,可想到华天雄平时难得问一句文楚,虽然他也经常去医院看文楚,但出了医院,他好像就忘记了这么一个人。 今天忽然交待她,去将文楚接回,文贞柳不得不多想。 思细下去,觉得华天雄想让文楚回家是假,他真正的目地是让文楚出院,让杜厉庚再不用去医院陪她。 所以说,老胡的调查还是对华天雄产生了影响,他纵然嘴上不责骂她,也不惩罚她,可他用这样的行动在向她表明他的态度,杜厉庚是华晨兮的,文楚休想借任何事任何阴谋,把杜厉庚揽在身边。 第443页 文贞柳冷笑,这一段时间,文楚住院,杜厉庚仁至义尽地照顾着她,虽说杜厉庚也没怎么照顾,可他每天都出现在文楚的病房里,也很难能可贵了。 这期间,华晨兮很平静,平静的令文贞柳有些无法接受。 她应该是痛苦的,疯狂的,嫉妒的,然后每天跟杜厉庚吵架,惹得杜厉庚对她厌烦才是。 可她很平静,对于杜厉庚每天来医院陪文楚一事,看的很开。 这让文贞柳很纳闷。 依华晨兮的脾气,不该是这样才对。 一时之间,文贞柳倒对华晨兮有些看不懂了,她原本想着,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心眼里容不下她们母女,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她就会歇斯底里。 可事实证明,华晨兮没有歇斯底里。 文贞柳还是低估了华晨兮。 这华家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文贞柳暗恨,却不得不收拾好心情,去医院看文楚,下午又给她办出院。 文楚一听文贞柳要给她办出院,当即就不高兴了,刚刚杜厉庚还在,这会儿不知道去了哪里,并不在病房里,文楚瞪着文贞柳,说道:「妈妈,我还没养好伤呢,出什么院!」 文楚也很清楚,出了院,她就别想再天天看到杜厉庚了,更加无法再将他绑在身边,所以,她才不要出院。 文贞柳说:「你爸问了你的主治医生,说你的伤已经养好了,没必要再住院,所以,是你爸让我接你回去的,你不回去,是想惹你爸爸生气吗?」 提到华天雄,文楚生出来的不满情绪收敛了一些,可还是显得很委屈,她看着文贞柳,撒娇道:「妈妈,我不想出院,你跟爸爸说说,好不好?」 文贞柳轻嘆一口气,她又何尝不想让文楚继续在医院住着,虽说是住医院,可各方面条件极好,跟在家没什么区别,而且,还有杜厉庚天天来医院相陪,女儿在这段时间也快乐了很多。 但华天雄这个时候的话,她是不能忤逆的。 她若忤逆,华天雄不知道怎么收拾她。 文贞柳说:「你听话,你爸爸让你回去,也是想你了,医院再好,也不及家里好。」 文楚说:「医院里有杜厉庚,可家里没有。」 文贞柳往病房门口看了一眼,走到文楚身边,沖她小声说:「你放心,妈妈知道你喜欢杜厉庚,妈妈一定会帮你,把杜厉庚留在身边,今天别任性,跟妈妈回家去,你想要的,妈妈定会为你夺来。」 文楚看着她,伸手将她一抱:「妈妈,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杜厉庚,我不要他做华晨兮的男人,我想让他做我的男人。」 文贞柳伸手揉着她的脑袋,轻声说:「嗯,他最终会是你的男人的。」 文楚抬眼看她,满脸希冀:「真的吗?」 文贞柳说:「当然是真的,妈妈何时骗过你?」 文楚一听这话,就笑了,她松开文贞柳,不再纠结出院的事情,还帮着文贞柳去收拾。 等杜厉庚从外面回来,母女俩已经将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杜厉庚眉梢微挑,文贞柳说:「我去给楚楚办出院,你帮我照看一下她。」 杜厉庚嗯了一声,文贞柳就出去了。 文楚看着杜厉庚,眼中情意深的已经藏都藏不住。 杜厉庚轻瞥她一眼,对于她这样的眼神,似乎早就看惯不惯,没什么太大表情,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轻瞥她一眼,便又收回目光。 视线随意地扫了一眼病房,还是走到他原来经常坐的那个单人沙发里,摸出手机,给华晨兮发信息:「一会儿去接你,晚上一起吃饭,想吃什么,我提前定个位置。」 信息发出去,等了两三分钟,华晨兮没回,杜厉庚也不恼,极有耐心地等着。 大约十分钟后,华晨兮的信息回了过来:「你晚上不陪文楚了?」 杜厉庚:「她下午出院。」 华晨兮:「哦。」 杜厉庚:「一会儿去找你。」 华晨兮:「我今天很忙,你如果没事,先回天香府。」 杜厉庚看着这句话,心情没来由的又是一阵烦燥,最近她对他还真的很冷淡,昨天的床事过后,他又没再碰她,不是他不想,是她又说累,往床上一躺就睡觉,连他的怀都不钻了。 如果他不搂她,她会跟他泾渭分明地睡着。 这让杜厉庚极度不悦,他打字,脸上已经染了沉色:「还在唐酒那里吗?」 华晨兮:「不在。」 杜厉庚:「在哪儿?」 华晨兮没再回復,杜厉庚等了很久,等来她的一句:「我晚上跟朋友在外面吃饭,你不用管我。」 杜厉庚看着这句话,薄唇微抿,没再理她。 他沉默地坐在那里,浑身气息都被一层戾气取代。 文贞柳办好出院手续,回来,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坐进车里,给莫怀打电话:「查一查华晨兮在哪里,跟谁在一起,在做什么,查到马上告诉我。」 半个小时后,莫怀把一切调查的信息告诉给了他,杜厉庚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将电话挂断,开车走了。 莫怀想到刚刚自己调查的信息,心头也是一阵冷汗,华小姐居然……在参加单人派对! 第444页 她不知道单人派对是什么意思吗?意味着什么吗? 去参加单人派对的姑娘们,全是冲着找男人去的,她都有六爷了,居然还去那种地方。 真是不把六爷惹恼,她就不甘心。 莫怀知道,杜厉庚这段时间天天在医院陪文楚,华晨兮多少心里会不舒服,她跟杜厉庚使脾气,能理解,但也不要太过吧? 莫怀真心为华晨兮掬一把汗,希望她别被六爷收拾的太惨才好。 杜厉庚去了单人派对举办的地点,一个十分开放的地方,露天天台,奢华而璀璨,形形色色的男女穿梭其中,入目皆是云香鬓影,觥筹交错,酒香扑鼻,穿着裙子游走在各色男人中的,多数都是名媛佳丽。 杜厉庚一出现,就惹来了很多女人们的瞩目,他其实没刻意收拾,还是从医院赶来的,身上甚至还有一股医院里经常会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可眼睛盯在他身上的女人,却一个接一个。 他穿的是黑色衬衣,短袖款,露出肌理分明的手臂,同色系的西裤熨帖着笔挺修长的腿,除了手腕间的一块高档手錶,再无其他身外之物,可他只单单往那里一站,就有一股无形的气场展开。 他今年只有二十岁,他比华晨兮只大了一岁,二十岁的他,早已褪去年少光环,被覆上了深沉,那张英俊的脸更是从稚气未脱,变成了稜角分明,他本就出生富贵,自带矜贵光泽,如今被磨砺至此,身上气韵更是独特,高海拔的身形配着独特的气质以及那张过份英俊的脸,迅速惹来了很多仰慕者。 有一个名媛走上前,笑着搭讪:「先生,要不要一起喝杯酒?」 杜厉庚斜扫她一眼,目光冷淡,他什么都没说,迳自往里面走,可这里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需要邀请函,他被拦在进口处,那名媛又走过来,沖他说:「这里没邀请函,不能进去,要不,你陪我喝杯酒,我带你进去?」 杜厉庚薄唇微抿,从裤子口袋里掏手机,给华晨兮打电话,她那边很久才接听,闹哄哄的,杜厉庚冷声说:「出来,不然,我拆了这里。」 华晨兮挑眉,左右望了望,心底狐疑,嘴上问道:「你在哪儿?」 杜厉庚说:「你在哪我就在哪,给你五分钟,赶紧出来。」 昨天她给他冷脸,给他耍脾气,他忍着,哄着,那是因为他深知还要再跟文楚虚与委蛇几天,他不想让她不舒服,她想怎么样,他都顺着她。 可今天,文楚已经出院了,他再不用去医院遭那罪,也不用再顾忌什么,她胆敢给他戴绿帽子,胆敢背着他来相亲,好吧,就算不是相亲,可她明明有了他,却该死的还来这种地方,就别怪他不客气! 杜厉庚阴沉着脸色站在那里,眼睛毒辣地扫视着整个天台,搜寻着华晨兮的影子,不一会儿,有一道穿着长裙的背影吸引住了他,那背影极白,裙子是从肩膀两侧开叉的,整个后背几乎镂空,他唿吸一沉,瞬间抬步,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止,强行走进去,将那个白色影子狠狠一拉,从后转到前,华晨兮也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扭转之下跌倒。 旁边立马有一个男人伸手,要扶她,被杜厉庚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眉眼阴鸷地丢一个字:「滚!」 第175章 他在备孕,她喝什么酒! 华晨兮顺利落入杜厉庚的怀里,那个人被杜厉庚踹中了腿根,当场摔倒在地,狼狈而不堪,手不小心扯住了桌布一角,带起一桌子上的酒哗啦啦的跟着摔地。 旁边的人立马闪身躲避,没有躲避过去的,被酒花溅了满身。 一时,惊叫声连连。 杜厉庚也拥着华晨兮,远远地退开,等站稳,那个地方早已狼藉一片,而跌在地上的男人,身上也洒满了酒。 华晨兮皱眉,瞪着杜厉庚:「你做什么?」 杜厉庚看着她,阴鸷的气息源源不断地从他的眉眼之间渗透出来,他冷冷地说:「我做什么?你该说,你在做什么。」 他环抱着她,强行把她拉出这乌烟瘴气又骯脏之地。 是的,他视这个地方为骯脏之地。 他第一次见华晨兮穿白裙,却是在这样的地方。 他第一次见华晨兮穿这般胆大又诱人的白裙,也是在这个地方。 他心里很不舒服,极不舒服。 他强行带着华晨兮,将她连搂带抱地给拖了出去。 等工作人员要找罪魁祸首的时候,杜厉庚早就领着华晨兮下了楼,当然,就算杜厉庚本人在现场,那些人也不敢拿他怎么样,顶多让他赔些钱罢了。 至于那个无辜遭罪的男人,只能说他倒霉了。 下了楼,杜厉庚一把将华晨兮拦腰抱起,扔进了他的车里,他也坐进去,关上车门,阴沉的脸瞪着华晨兮,目光将她肆无忌惮地一扫,忽然将她翻身,强行压在车后座,抬起手就在她的屁股上狠狠地扇了几下。 华晨兮当下就尖叫出声:「杜厉庚!」 杜厉庚咬牙切齿地说:「穿成这样,来单人派对,你想做什么?」 他又将她转过来,眼睛阴森森地盯着她:「想背着我去勾搭谁?」 他掐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说:「华晨兮,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别玩我,你玩不起!」 华晨兮被他掐的下巴疼,屁股也疼,他刚下手真没客气,是真真实实的打着她屁股。 第445页 秀眉拧紧,她伸手去拽他的手,反被他强行压住,狠狠吻住。 不应该说是吻,应该说是咬,华晨兮疼的吸气,眼泪流了下来,杜厉庚怔了怔,松开她,看她被他咬破的红唇,还有她流出来的泪,满身戾气倏忽一散,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低声说:「你别惹我,兮兮,把我惹毛了,我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华晨兮嘴疼的厉害,以至于语气也显得有些冰冷:「我没惹你,是你自己上来惹事的!」 杜厉庚阴恻恻地道:「你穿成这样,你穿成这样。」 他有些咬牙切齿:「你穿成这样,在那么多男人面前走来走去,你还没惹我?那你想要怎么样才叫惹我?跟男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吗?」 他杀气凛人道:「只要你敢,我就敢废了那男人,废了你。」 华晨兮十分无语:「我穿成这样怎么了?你没瞧见现在的名媛佳丽们都这样穿?」 杜厉庚冷声说:「我管她们怎么穿,反正你不许。」 华晨兮说:「你不可理喻。」 杜厉庚睇着她:「你想穿,以后在家里穿,你若喜欢这样的衣服,我给你买,要多少买多少,但是,只能穿给我一个人看。」 他伸手抚摸上她后背镂空的地方,想到可能有某个男人趁机摸过或是碰过这里的皮肤,眸底的阴鸷又浮上眼眶,他低声问:「刚刚有没有男人碰过你?」 华晨兮翻了一个大白眼:「我也刚来。」 杜厉庚冷声:「刚去就被那么多男人包围?」 华晨兮说:「我漂亮不行?」 杜厉庚看着她,默默地丢一句:「对,你很漂亮,你倒是提醒了我。」 他也很喜欢她穿裙子的样子,不单漂亮,还很好抱,很好碰。 可他喜欢,别的男人也应该喜欢。 他沉声说:「以后不许再穿裙子了,你如果偷穿,被我发现,那就别想再下床。」 他将她放开,生气地下了车,去了驾驶室,一脚踩在油门上,走了。 他没带她回天香府,而是去了他的住所,一回去就将她拎进卧室,再也没出来,华晨兮哭着喊饿,都被他无视:「饿着,受了惩罚再吃。」 半夜三更,杜厉庚将疲惫又哭的眼眶肿起的女人抱起来,出去吃饭。 华晨兮倔强地不吃,他又好言好语地哄着。 惩罚人的是他,最后哄人的还是他,杜厉庚觉得自己真没骨气,可看她软棉棉有气无力却还要抵抗吃饭的模样,心又泛起一阵疼。 不该让她饿着的。 就算要惩罚她,也该让她吃饱了。 杜厉庚变着各种方法哄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哄的小女人吃了一口饭,他勐的就松一口气,每看她吃进去一口饭,他就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满足感。 等她吃饱,杜厉庚抱她去洗澡,然后睡觉。 睡觉前,问她:「在派对上喝了多少酒?」 他吻她的时候,明显尝到了红酒的味道,就是不知道她喝了多少。 华晨兮闭着眼咕哝:「没喝多少。」 杜厉庚问:「没多少是多少?」 华晨兮说:「两三杯。」 杜厉庚说:「以后不许喝酒了,两三杯也不行。」 刚刚情绪转好的华晨兮一听这话,立马睁开眼瞪他:「杜厉庚,你别太过份!我喝酒还碍着你了?」 杜厉庚说:「你还小,少喝酒。」 华晨兮哼一声:「在床上折腾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小?」 杜厉庚看着她,一时没说话,但那幽深的眼却透着极度危险的气息,华晨兮撇嘴,一时竟然也有些憷,翻过身子,不理他,也不看他了。 杜厉庚在她身后低低地说:「听我的话,以后不要沾酒。」 他在备孕,她喝什么酒? 孩子生下来有问题怎么办? 华晨兮没应他的话,他也不强迫她,伸手将她揽到怀里,闭上眼睛。 第二天两个人睡醒,谁也没起,华晨兮是身体不舒服,昨晚他有些过份,她到现在还觉得腿有些隐隐的疼,不想起来。 见杜厉庚也躺在床上,没起来的打算,华晨兮问:「你今天不去医院了?」 杜厉庚说:「不去了。」 他一只胳膊被华晨兮枕着,一只胳膊枕在自己脑下,神情散漫,刚睡醒的容颜焕发着慵懒之气。 华晨兮看他一眼,问道:「怎么就不去了?」 杜厉庚说:「文楚出院了。」 他侧身望她,问道:「要起吗?」 华晨兮说:「不舒服,不想起。」 杜厉庚拧眉:「哪里不舒服?」 想到昨晚,脸色微微一变:「昨晚伤到你了?」 他昨晚碰她的时候确实是带着怒气的,而除了怒气,那一眼白裙下的身子,也给他造成了莫大的冲击,他没控制住,比平时,甚至是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狠了很多。 一想到她可能受伤,杜厉庚立马坐起,沉着脸说:「我带你去医院。」 华晨兮身子一转,拿被子蒙住自己:「不去医院。」 杜厉庚说:「你很可能受伤了!」 华晨兮说:「反正不去医院,为这种事情去医院,你不丢人,我丢人。」 杜厉庚噎住,一时无话可说,但还是动作麻利地下床,穿了衣服,过来劝她,她死活不去医院,杜厉庚也拿她没办法,亲自检查了一番,沉着脸下楼,去买药,顺便买吃的。 第446页 杜厉庚离开后,华晨兮拿了手机给唐酒打电话。 唐酒在那边急切地问:「兮兮,你还好吧?」 华晨兮说:「我很好。」 昨晚华晨兮被杜厉庚带走的那个时间段,刚好是唐酒上卫生间的时候,也是点背,刚去派对上喝了一杯酒,唐酒就察觉到了身体的不舒服,去卫生间一看,果然是大姨妈来了,她还来不及去找华晨兮,华晨兮就被杜厉庚带走了,等唐酒回到派对上,那些狼藉已经被收拾好,那个男人也离开了,他虽然被杜厉庚踹了一脚,却没受伤,他只是觉得丢人,所以提前离开了。 唐酒不知道在她离开期间,派对上出现过一场骚动,她在人群里找华晨兮,没找到,打华晨兮电话,又是关机,她只好找人问,这一问才知道,就在她离开的那短短一段时间里,杜厉庚将华晨兮给带走了。 如果是正常的带走,自然不会发生骚动事件,而华晨兮手机关机,也证明她很可能出事了。 唐酒很担心,几乎担心了一夜,如今听华晨兮说没事,她也放松了,她问道:「你现在在哪儿,今天能出来吗?」 华晨兮说:「今天不想出门。」 唐酒哦一声,又问:「杜厉庚……没怎么着你吧?」 华晨兮眼眸微转,正看到杜厉庚推门走进来,前后不过几分钟,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华晨兮沖唐酒说:「没有,你放心,我很好,不说了,我要吃饭了。」 唐酒还没应话,华晨兮就已经将电话挂断。 杜厉庚瞥她一眼,拿着买的药膏进来,有涂抹的药,还有泡在水里洗的药,除了药,还有饭,他将饭放下,又将药袋子里面那个要泡在水里的药拿出来,去找了干净的盆子,接了热水,将药水放进去,然后过来,掀开华晨兮的被子,抱她进浴室,伸手就扯她的裤裤,被她红着脸按住。 杜厉庚说:「别害羞,身体疼就听话。」 华晨兮看着那个渗了药水,显得有些像中药颜色的水面,问他:「这是做什么?」 杜厉庚说:「医生建议先泡一下,再涂药,恢復的会好些。」 华晨兮说:「我自己泡。」 杜厉庚说:「我扶着你,你自己不方便。」 华晨兮说:「我很方便,你出去。」 杜厉庚见她神情窘迫,一时竟笑了:「你以前的大胆呢?不经人事前,你倒是胆大妄为的很,经了人事,你却越发羞涩了。」 他低声问:「自己真的可以?」 华晨兮说:「我可以。」 杜厉庚于是不勉强她,松开她,走出浴室,又体贴地关上浴室门。 离开前,又敲了一下门,交待一句:「泡一下就好了,别太久,不然饭要凉了。」 里面传来一声嗯,杜厉庚这才放心离开。 大约十分钟后,华晨兮出来了,杜厉庚看一眼旁边的饭菜,眉头微拧,十分钟,饭菜也不知道凉了没有。 他起身将华晨兮抱过来,按在床上,给她抹药,华晨兮挣扎着不要让他帮忙,他望着她,目光往下,幽深难辨:「你够得着?」 华晨兮红着脸说:「我够得着。」 杜厉庚低笑,松开她,站在那里,饶有兴味地说:「那你自己涂吧。」 他说让她自己涂,可自己却没转身离开,也没动,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她。 华晨兮怎么可能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沖他说:「你先出去。」 杜厉庚说:「我看着,你要是弄不好,我还得动手。」 华晨兮瞪着他,他却老神在在地说:「你快点,饭菜要冷了。」 华晨兮郁闷之极,这混蛋,她气的将药膏一扔,转身把脸埋进被子里,杜厉庚挑眉,看一眼被她甩过来的药膏,问道:「让我帮忙?」 华晨兮不吭声,杜厉庚笑着将药膏拿起来,快速地给她用上,一是不想让她再疼,二是怕饭菜凉了,她一会儿吃的不舒服。 药涂好,他去洗了手,将华晨兮抱起来,放在了桌边。 他拆开打包来的饭菜盒子,好在,没有凉,还是温的,对于夏季而言,这个温度的饭菜刚刚好。 两个人坐在那里吃饭,谁也没说话,杜厉庚的手机先响,华晨兮的手机后响,两个人都摸了手机看,打给杜厉庚的是文楚,打给华晨兮的是华天雄。 杜厉庚看一眼来电显示上文楚的名字,抬头看了一眼华晨兮,华晨兮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的爸爸字眼,也抬头看了一眼杜厉庚。 杜厉庚说:「文楚打来的。」 华晨兮说:「我爸打来的。」 杜厉庚眉梢微挑,将文楚打来的电话挂断,示意华晨兮接。 华晨兮按了接听,那头华天雄说:「兮兮,中午有空没有?」 华晨兮问:「怎么了?」 华天雄说:「爸想请你和杜厉庚吃饭。」 华晨兮想也没想,说道:「没空。」 华天雄说:「爸在外面请你们,不在家里。」 华晨兮眼眸微转,问道:「怎么忽然想请我们吃饭了?」 她其实是想问,你怎么会想请杜厉庚吃饭,又想整什么事儿,但最终没问,换了另一种问法。 华天雄说:「爸好像误会了他,专程请他吃饭,向他赔罪。」 华晨兮眉梢扬起,份外惊异,自己的父亲是什么人,华晨兮当然知道,他这一辈子,从来没向别人说过赔罪的话呢! 第447页 这倒是第一次。 华晨兮瞥了一眼杜厉庚,压低声腔道:「赔什么罪?」 华天雄说:「你们来了就知道了,爸已经定好了位置,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你带他过来。」 华晨兮没拒绝,她打心底里当然是想让华天雄和杜厉庚好好相处的,毕竟,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的男人,未来总还是一家人,闹的不可开交,她为难,他们也为难。 华晨兮说好,华天雄笑道:「爸爸中午等你们。」 挂了电话,华晨兮看着杜厉庚,杜厉庚隐约听见了她和华天雄说话的内容,不等她开腔,杜厉庚便道:「离中午没几个小时了,你先把早饭吃了,中午我们再去赴约。」 华晨兮看他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问道:「你知道我爸说的赔罪,是为了什么事情?」 杜厉庚嗯一声:「大概是误会我脚踩两只船,然后为了不让我耽误你,或者说,为了不让我伤害你,他背后派人暗杀我的事情。」 关于华天雄派人暗杀杜厉庚那件事,就算现在杜厉庚的伤好了,华天雄也说了请饭赔罪,华晨兮还是很自责,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如果当初不是她缠着他,勾引他,让他坠入她的世界,他也就不会遭遇这些。 她低声说:「对不起。」 杜厉庚眉心一拧,语气不快:「你对不起什么?」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华晨兮,以后不许再说这三个字。」 杜厉庚当然知道她为什么说对不起,可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她能蛊惑他,她能诱惑他,她能勾引他,只是因为他对她也有非份之想,如果他不愿意,她就是使尽浑身解数也不可能让他产生一丁一点的喜欢,更甚至是为了她,放弃梦想,来到她身边,只为跟她在一起。 他纵容她对他的勾引,也愿意陷在她这样的勾引里,是因为他想要她,跟她没有关系。 杜厉庚沉着脸说:「吃饭。」 华晨兮抿了抿嘴,其实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只好不说了。 顿了一会儿,她又问:「不给文楚回电吗?」 杜厉庚那张英俊的脸越发的不好看了,冷冷地问:「我给她回什么电话?」 他将筷子一放,盯着她:「华晨兮,你以前很讨厌我跟她在一起,不说跟她说一句话你会反感了,就是不小心碰了面,你都嫌噁心,你也绝不允许我跟她联繫,不能存她的联繫方式,现在是怎么了,我看你好像巴不得我能联繫她,跟她有关系似的,你想做什么?」 想到她背着他去单身派对,那眉眼更显阴沉,她最好不要想甩了他,把他推给她最厌恶的女人,然后再去勾搭别人,不然,他非弄死她,他宁可跟她一起下地狱,也不会让她呆在别的男人身边。 第176章 男人会喜新厌旧,女人也会 华晨兮其实就是下意识地问一嘴,她确实是讨厌文楚,更加厌恶文楚总是觊觎杜厉庚,以前她的这种情绪十分强烈,强烈到看到文楚就不舒服,看到文楚如果和杜厉庚同时出现,那就更不舒服。 可杜厉庚在医院照顾了文楚一个月后,华晨兮对那样的情绪就淡了许多,她还是讨厌文楚,却似乎,看到杜厉庚和文楚在一起的画面,没那么难以接受,也没那么排斥了。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心灵麻木了,因为麻木,所以不会再有别的什么情绪。 她淡声说:「不回就不回,你不高兴什么?」 她低头吃饭,压根没看到杜厉庚越发森寒下去的眉眼。 她如此轻描淡写,只证明她已经不在意他了,因为不在意,所以也不在意他到底跟谁接触。 如果在意,何以会如此风轻云淡? 就如同他,看到她穿一条露背的裙子,他都会很在意,看到她週游在不同的男人身边,他也很在意,她去参加单人派对,他更加在意。 因为太爱太喜欢,才这般在意。 可她,似乎早没了一开始对他的纠缠和霸道。 呵,男人会喜新厌旧,女人又何尝不会! 杜厉庚没了吃饭的胃口,不再拿筷子,而是去拿了烟和打火机,站在窗边抽着。 华晨兮问他:「你不吃了吗?」 杜厉庚沉默地抽菸,没理她,也没看她,目光一直落在窗户外面。 华晨兮讨了个没趣,也不跟他说话了,潦草地又吃了两口,搁下筷子,坐在那里慢腾腾地收拾着垃圾。 杜厉庚掐灭烟走过来,把她一把提起扔在床上,自己去收拾那些垃圾。 华晨兮坐在床上看他,有点儿不明白地问:「你在生气什么?」 杜厉庚动作顿了一下,也只是一下,又继续。 等垃圾收拾好,他去开了窗户,让室内的气味被冲散掉,这才又拿了烟和打火机,去阳台外面抽。 华晨兮见他一直不跟自己说话,一时也有些生气,往床上一躺,不管他了。 她打算睡一会儿,等到中午了,去赴她爸爸的约。 她在这边没心没肺的睡了,站在阳台外面抽菸的杜厉庚却怎么也无法用烟去排解内心里的阴郁,侧头,透过玻璃门,看到她舒服地睡在床上,居然恨起她来。 他将烟一扔,拉开门,大步走进去,一把将睡在床上的女人给拎起来。 第448页 华晨兮被闹醒,不满地瞅着他:「你干吗?」 他不说话,只看她一眼,板着脸将她抱出去,压在了外面阳台的栏杆上,她以为他要做什么,嚷着疼,杜厉庚薄唇微抿,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又将她安置在阳台的沙发里,他自己也坐进去,将她搂到怀里,摸了烟和打火机,继续抽着。 华晨兮在他怀里扑腾:「我想躺床上,舒服些。」 杜厉庚薄唇吐出一口烟雾,淡冷道:「就这样躺。」 华晨兮说:「这样不太舒服。」 杜厉庚下巴微绷,语气危险地道:「现在是躺我怀里就觉得不舒服了?」 华晨兮额头抽了抽,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犯抽了? 她闷声说:「是沙发不舒服。」 杜厉庚捏烟的手支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脸:「沙发不舒服?」 华晨兮说:「嗯,床舒服些。」 杜厉庚说了一声好,将烟又一扔,抱起她进了屋。 两人刚躺床上,他就翻身压了过来,华晨兮大惊,手臂抵着他:「杜厉庚,你做什么,我身上还有伤!」 杜厉庚低头吻她,嗓音沉沉:「什么都不做,你听话。」 事实也确实没做,但他混蛋的吻了她全身,然后又起身,去浴室里折腾了一阵子,再过来就抱华晨兮又去泡早上那会儿泡的药水,再过来给她涂药,最后去取了一套衣服,不是裙子,是白色雪纺的短袖衬衣,外加一条高腰牛仔裤,修身时尚又漂亮。 华晨兮看着那一套衣服,倒没拒绝,他不让她穿裙子,她也不是非穿裙子不可。 她拿了衣服,坐在床边换,杜厉庚看她一眼,进了更衣室,也换衣服。 两个人都换好衣服,去了华天雄请客的地址。 华天雄是一个人来的,老胡也没带,文贞柳和文楚更加不在,只不过,说是请华晨兮和杜厉庚,他也把华绍庭喊来了。 华绍庭是先华晨兮和杜厉庚早一步来的,他也刚进包厢,还没来得及坐,华晨兮和杜厉庚便进来了,三个人罩面,彼此看一眼,打了声招唿,便被华天雄喊到了桌边。 几人依次而坐后,华绍庭问华天雄:「把我们都叫出来吃饭,是有什么事情交待?」 不得不说,华绍庭似乎比华晨兮更加了解华天雄,文楚住院那段时间,他有派吕杨暗中盯着,华天雄这边,他也不是没盯着,还有文贞柳那边,华绍庭知道前段时间华天雄派了老胡在查文贞柳,估计是有结果了,所以才有今天这一顿饭。 而说的是吃饭,背地里的用意,怕也不简单。 华绍庭的话落定,杜厉庚就抬头看了他一眼,华晨兮似乎没听见似的,只顾拿菜单点菜,华天雄指尖点了点桌面,又去瞅了杜厉庚一眼,这才开口说:「先吃饭。」 意思就是,确实有事情交待。 华绍庭不问了。 杜厉庚一句话也不接,坐在那里看华晨兮点菜。 一桌三个男人,全部不点菜,都任华晨兮作主,华晨兮点好菜,让服务员下单之后,这才抬头,看华天雄:「爸说今天的饭是向厉庚赔罪的,你说的是赔罪的事情,还是别的事情?」 华天雄有点儿不满,他在电话里是说了赔罪,可她能不能别直接提出来,饭一吃,不就好了吗,故意提出来,这是有多不给他面子。 好歹他是长辈,杜厉庚是晚辈。 好歹他的身份也摆在那里,说赔罪,多有失他的身份。 华天雄瞪了一眼华晨兮,没好气道:「都说了先吃饭。」 华晨兮笑道:「你别不好意思,这里也没外人,你就是跟厉庚赔罪了,也没人笑你什么。」 华绍庭嘴角勾了一丝笑,附合地点头。 华天雄哼一声:「你们兄妹俩就胳膊肘往外拐。」 华晨兮说:「那也是因为爸爸先做错了事。」 华天雄说:「我之前是被蒙蔽了,不知道,那不算错事,再说了,杜厉庚不也对我下手了吗?」 他说的是他的地盘,最近杜厉庚可吞的不少,他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了? 他若真较真,他有那么容易吞进去? 当然,因为背后有华绍庭帮忙,华天雄才一再忍让,如果没有华绍庭,华天雄可不一定会任由杜厉庚作为。 这些事情大家都懂,不必要讲出来。 华晨兮听了华天雄的话,撇了一下嘴:「你被蒙蔽,是你识人不清,这可怪不到厉庚头上来,而你做了错事就是做了错事,别想用一句蒙蔽就敷衍了事,该赔罪的还是得赔罪。」 华天雄噎了噎,忽然就觉得长大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还没嫁给杜厉庚呢,就开始处处维护他了,她也不想想,他是她亲爸!有女儿逼着亲爸向未来女婿赔罪的吗! 华天雄是说不出来那句对不起的,尤其是对杜厉庚说,他冷冷地瞪了杜厉庚一眼,亦不再理会华晨兮,起身去抽了根烟。 等抽菸回来,饭菜已摆上桌。 于是几人开始吃饭。 有男人在的地方,那就少不了喝酒,尤其今天是这样的场面,酒肯定要喝的。 几圈酒喝下来,气氛也活络了很多。 华天雄端起酒杯,沖杜厉庚说:「这杯酒喝了,以往的事,既往不咎,你和兮兮交往,我也不再反对,只要你待兮兮好,别惹她伤心,能给她幸福,我也贊同你们结婚。」 第449页 结婚二字,一下子戳中了杜厉庚的肾上腺,他确实是打算跟华晨兮结婚的,只不过,他现在还年轻,华晨兮也还小,他便从来没提过。 而且,华天雄对他的态度也是时好时坏,前段时间,甚至恶劣到了极点,还派人屡次杀他,结婚的念头就那样被他压制。 再之后,文楚因他住院,他去照顾文楚,华晨兮忽然对他冷淡,他结婚的念头就又强烈的復甦。 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知道提结婚是枉然,于是就秘密备孕,让华晨兮先怀上他的孩子,然后不得不嫁给他。 如今,听华天雄松了口,也贊成他和华晨兮结婚,杜厉庚最担心最在意的事情终于不再悬在心口。 只要华天雄不再反对,杜厉庚有自信拿下华晨兮。 就算她最近对他很冷淡,就算她似乎喜新厌旧了,就算她背着他去了单身派对,就算她对他不再有以前的纠缠和热情,他也会让她只呆在他身边,无路可再去。 杜厉庚垂眸,压下眼里的激动,沉声说:「以前也有我做的不对的地方,华叔叔不计较,是华叔叔大度,华叔叔既不追究,那我也自然不会追究,至于兮兮,华叔叔放心,有我杜厉庚在的一天,兮兮就永远不会伤心,我会给她一切能给她的快乐和幸福,我也会娶她,给她名正言顺的一切。」 杜厉庚还是很会说话的,一番话,说的华天雄心情舒畅,笑容都堆了起来,他笑道:「好,兮兮看上的男人,自然不会言而无信,叔叔信你。」 两个人碰了杯,前面的恩怨就这样一笔勾销。 杜厉庚喝完酒,眼角也有了笑意,看了华晨兮一眼,忽地从桌子下面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腿上,不停的摩挲。 他现在有好多爱意想向她述说,也有好多好多打算想向她说,如果可以,他真想现在就娶了她。 华晨兮被他滚烫的手握的极不舒服,尤其她还在吃饭呢,他握她手她还怎么好好吃饭? 嗔瞪他一眼,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杜厉庚没再去握,因为她的手放在了桌面上,他就算再大胆,在华天雄和华绍庭面前,也不敢再将她的手强行握过来。 如果没人,他何止会强行握她手,可能会强行跟她在这餐桌上欢乐一番。 杜厉庚深吸一口气,压住体内奔腾的不良思想,继续与华天雄和华绍庭喝酒。 其间华晨兮也要喝酒,杜厉庚蹙眉,劝了几杯,后想想,既然华天雄不反对他和兮兮交往,也贊成他们结婚了,那他也不用太着急了,索性任由了她。 毕竟,华晨兮还小,他原本的计划里确实没打算这么早和她结婚。 备孕实属无奈之举,如今似乎也不需要了。 华晨兮今年只有十九岁,不管是结婚还是怀孕,都太早。 但虽说不备孕了,先几天前的努力却不能不当一回事儿,如果华晨兮已经怀上了呢? 所以,杜厉庚虽然纵容了华晨兮喝酒,却也没让她喝太多,就两三杯左右,之后杜厉庚就死活不让她喝了。 华晨兮不满,华绍庭挑眉道:「厉庚说的没错,你还小,少喝酒为好。」 华天雄也道:「酒不是好东西,女儿家的少喝。」 华晨兮哼道:「许你们男人纵酒,不许女人喝酒?你们也太双标了吧?」 华天雄和华绍庭都还没应话,杜厉庚已经夹了菜,堵住了华晨兮的嘴。 杜厉庚望着她,温柔地说:「你还是吃饭吃菜的时候让人看的舒服些。」 华天雄和华绍庭笑出声,华晨兮脸一红,手肘狠狠地顶了一下杜厉庚的胸膛,杜厉庚也笑,继续给她夹菜。 气氛越来越好,是以,午饭结束后,几个人也没走,而是挪了一个地方,在喝茶。 喝茶的时候,华天雄感嘆道:「我老了,确实不如你们年轻人了。」 他这忽然的一声感嘆,让三个人同时抬头看了过来。 华绍庭眉梢一挑,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事情了,他望了杜厉庚一眼,然后就听华天雄开口说:「我打算把手上剩下的地盘都交给你们打理,我想带着文贞柳和文楚到国外去,也享一享清福。」 他要去国外,那肯定就是定居在那里了,往后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华绍庭和华晨兮都不舍,但想着他是带着文贞柳和文楚去,那不舍又变成了无奈。 兄妹俩都清楚华天雄这样做的用意,华天雄如此做,无非是不再给文贞柳和文楚作妖的机会。 对如今的华天雄来说,亲情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搁他年轻那会儿,文贞柳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这些歪心思,下场一定极惨。 可现在,华天雄老了,他不愿意再造杀业,尤其,不想对自己的女人以及自己的女儿。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文贞柳和文楚离开。 而想要让她二人心甘情愿的离开,必然得华天雄陪着。 他不是为了陪文贞柳和文楚,他也不是为了他所谓的享一享清福,他只是为了给华晨兮一个幸福的生活环境。 在渝州活了一辈子,老了却要背井离乡,谁愿意呢?谁都不愿意,可为了他最疼爱的女儿,他还是这样做了。 华晨兮鼻子一下子泛酸,起身走到华天雄身边,抱住他的胳膊喊了一声:「爸。」 华天雄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听出来她鼻子里的酸意,他笑道:「这个时候不捨得爸爸了?」 第450页 华晨兮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杜厉庚眉头微蹙,却坐在那里没动,华天雄嘆一口气,又拍了拍她的肩膀:「爸爸在这里打打杀杀一辈子,也确实厌倦了,想换个环境,你如果想爸爸,可以抽空去看望爸爸,你放心,你来看爸爸的时候,爸爸一定不会让文贞柳和文楚在。」 华晨兮听着这话,眼泪流的更凶,她知道,爸爸一直爱的女儿是她,只是她太任性,太自私,她只想着她厌恶那对母女,容不下那对母女,可她从来没想过,她的父亲老了,她和哥哥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无法陪在他身边,可那对母女可以。 她纵然厌恶她们,可她们给了她父亲陪伴。 华晨兮哽咽道:「以前也是女儿不对,以后女儿不会再那么自私了,女儿会试着去接受她们的,不会再让爸爸为难。」 华天雄欣慰道:「你能想开,爸爸很高兴,不过,爸爸可不想你为了爸爸,委屈自己,不喜欢就不喜欢,不需要去强行喜欢,你是爸爸的女儿,就该活的任性,好了,不哭了。」 他抽纸给她擦眼泪,这个动作着实让杜厉庚很介意,他起身,走过去将华晨兮揽过来,拥在怀里,自己用纸巾给她擦泪,一边低声说:「你这么哭,你爸爸心里只会更过意不去,想让你爸爸高兴些,就不要哭了。」 华晨兮鼻子一吸,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不再哭了。 华天雄看着,心里的那一丢丢不放心也终于被碾灭,如今兮兮有了依靠,有了疼爱她的男人,他走也走的放心了。 至于华绍庭,他的终身大事,他是懒得操心的。 他这辈子有没有女人喜欢,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不得不说,华天雄也太重女轻男了,对华绍庭的关心和关注,远没有对华晨兮的十之一分。 华天雄不关心华绍庭的事情,华绍庭也不需要他的关心,他的事情,不管是哪方面的,他都能自己处理好。 等华晨兮不哭了,安静地坐在一边去吃水果喝茶了,华天雄这才将自己分配好的所有旗下产业以及地盘分割给了华绍庭和杜厉庚。 给杜厉庚的,甚至比给华绍庭的还多。 华绍庭并不介意,因为华天雄给杜厉庚的产业,全是写在华晨兮名下,只是让杜厉庚负责打理管辖。 华绍庭也知道,这是华天雄留给华晨兮的嫁妆,等华晨兮嫁给杜厉庚的时候,这些产业,自然也会顺理成章,成为杜厉庚的。 分配好,坐在一边听着的华晨兮问:「爸爸把你的产业都分给我和哥哥了,那文贞柳和文楚呢?」 华天雄说:「你不用担心她们,她们跟我在一起,我还能亏待了她们不成?」 华晨兮撇嘴:「你不亏待她们,却不见得她们会满足。」 华天雄蹙眉,华绍庭深以为然,淡声说:「这样吧,我从爸刚给的产业里分割一部分出来,留给她们,只要她们安份,这些产业就会顺利过继到她们名下。」 华天雄说:「那是爸留给你的,无需给她们。」 华绍庭说:「文姨是什么样的人,爸应该比我清楚,如果让她知道,你把产业全部给了我和兮兮,她一定会吵会闹,到时候只怕会鸡犬不宁,分一部分产业给她,能堵她的嘴,换来大家的相安无事,我觉得很好。」 华天雄还是拧着眉心,抬头问华晨兮:「兮兮觉得呢?你也贊同你哥哥的做法?」 华晨兮当然不贊成,凭什么要给那对母女那么多财产,但想到不给,确实会如华绍庭所言,闹的鸡犬不宁,她还是点头贊成了。 她现在唯一希望的是她的父亲晚年能幸福,如果舍些财钱,可以换取这样的局面,她不介意。 见华晨兮也点头贊成了,其实内心并不是很贊成的华天雄只好也同意了。 只是这事情并没有对文贞柳和文楚讲,但该给的,自然会给她们,就看她们知不知道满足为何物。 一顿饭,吃到下午三点多。 从酒店出来的那一刻,阳光铺面,金灿灿地兜照在脑顶,杜厉庚微眯起眼,看着头顶的阳光,似乎也看到了他和华晨兮一路光明的未来。 目送华天雄和华绍庭各自上车,离开后,杜厉庚牵着华晨兮的手,沖她说:「我们去看婚纱吧!」 华晨兮微愣,反问他:「看婚纱做什么?」 杜厉庚额头微抽:「你觉得看婚纱能做什么?」 华晨兮说:「结婚?」 杜厉庚笑说:「你想现在嫁吗?」 华晨兮说:「不想。」 杜厉庚薄唇微抿,他虽然也没想现在就娶她,可听她说现在也不想嫁他,内心里还是不舒服,他冷哼道:「不嫁就不嫁。」 华晨兮说:「那直接回去吧,我还想找唐酒谈些事情。」 杜厉庚固执地说:「去看婚纱。」 华晨兮说:「不结婚,看什么婚纱?神经病嘛!」 第177章 要见杜厉庚一面 杜厉庚抬手就敲了她一下:「什么神经病,现在不结,早晚都要结,你不是说想要中式的婚礼吗?我们得提前准备着,先备婚纱,中式的婚纱,做起来又繁琐,又费时,早些准备了,等结婚的时候就不赶了。」 再者,他不确定这几天没做措施,又让她吃维生素以代避孕药,她是不是怀孕了。 如果她忽然怀孕了,他们是必须要立马结婚的。 第451页 所以,现在先把婚纱备好,十分有必要! 杜厉庚强行带着华晨兮去看婚纱,华天雄回到华家,前脚进门,后脚文贞柳就带着文楚跟了进来。 今天华天雄一个人出门吃饭,去跟谁吃饭,做什么事情,文贞柳不太清楚,华天雄如今还管事,如果他不管事了,这样撇开她和文楚,出去吃饭,一定是去陪华绍庭和华晨兮,可他还管事,这就不好说了,指不定是真的有饭局要赴。 文贞柳没在这件事情上计较,也没在这件事情上多想,她和文楚今天去了一趟医院,虽说出院了,但她总还是不放心,所以又带文楚去医院诊查了一遍,确定文楚的身子确实无大碍了后,这才放心。 去之前,文楚给杜厉庚打了电话,原本是想让他陪着一起,但杜厉庚没接电话,文楚虽然不高兴,却也无可奈何,文贞柳知道,文楚一旦出院,想再让杜厉庚陪着,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杜厉庚没来,文楚从早上开始心情就不佳,到现在,情绪也不太好。 文贞柳带她进了屋,让她回房间休息。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尤其文楚还是女孩子,身体更要娇养着。 文楚也没别的事情干,文贞柳让她回房间,她便回去了。 文贞柳也打算回卧室午睡一会儿,却被华天雄给喊到了书房。 推开门,华天雄朝她招手,文贞柳观察着他的面色,发现他还挺高兴,便迳自走了过去。 那一天他在这个书房惩罚她的一幕她还记忆犹新,内心不自由主的发憷,怕他今天又心情不好,拿她发泄。 好在,他情绪似乎挺好。 文贞柳走到桌边后,看着华天雄,笑着问:「喊我来,是有事儿要说?」 华天雄嗯一声,沖她道:「上午带楚楚去医院了?」 文贞柳说:「去了。」 华天雄问:「又复诊了?」 文贞柳嗯一声,华天雄问:「复诊结果如何?」 文贞柳说:「楚楚的身体确实恢復的很好,没大碍了,后续不再去医院也没问题,养生药开了一些,但医生说,还是食补最重要,所以,我也没拿多少药。」 华天雄说:「身体恢復好了就好,这也归功于杜厉庚。」 文贞柳一听他提杜厉庚,眉心一抬,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被华天雄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率先开口:「既然楚楚的身体没大碍了,那我打算带你们去国外一趟。」 文贞柳一愣:「去国外?」 华天雄说:「嗯,过年带你们去小住了一段时间,你和楚楚都挺开心,我想着,既然你们开心,那再去一次。」 他没说长住,文贞柳也没往那个方面想,她怎么可能想得到,华天雄老了老了居然会背井离乡定住到国外去,而且,渝州还有他的儿子和他的女儿,他捨不得走的。 听华天雄这么说,文贞柳唯一想的是,因为楚楚受伤了,他想带她出去散散心。 文贞柳内心还挺欣慰,觉得华天雄虽然疼华晨兮,但对文楚,也是上心的。 文贞柳笑着说:「打算什么时候去?」 华天雄说:「看你们,你们想现在走,那就现在走,你们想晚些走,那就晚些走。」 文贞柳说:「我倒随便,就是得问问楚楚。」 华天雄说:「那你去问问她,问好我让老胡定机票。」 文贞柳笑着嗯一声,很快出了书房,去敲文楚的卧室门。 进去后,文贞柳就把华天雄刚刚说的话说了一遍,又看着文楚,说道:「出去散散心也好,去去晦气。」 文楚坐在床沿,秀眉微拧:「要去多久?」 文贞柳说:「不知道,但你如果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 文楚嘟了嘟嘴:「我去了国外,就看不到杜厉庚了,而且,我走了,他指不定和华晨兮又恩爱成什么样子了!」 她不甘心,她不想走。 好不容易因为养伤的原因,感觉跟杜厉庚距离拉近了,好歹,她有了他的联繫方式,如果就这么走了,再回来,她跟他是不是又会回到最初那种他完全视她为路人的状态? 文楚一想,就摇头:「我不想去。」 文贞柳自然知道她在担心在意什么,但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若想强求,也得看天时地利人和。 她能隐忍这么多年,在这个时候陪伴在华天雄身边,让他对她不离不弃,就是因为她会看时机。 如今,不是文楚和杜厉庚能在一起的最好时机。 她用假的杜厉庚挑拨华天雄和华晨兮以及杜厉庚之间的关系,这事儿看似过去了,但文贞柳知道,还没过去,不然,华天雄不会让文楚出院,而让文楚出院,便是华天雄的态度,也是他对那件事情的回答,他是偏向华晨兮的,这么个时候,她不能再让文楚去故意接近杜厉庚,或者说,她自己也不能再做出什么挑拨之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出去转转也好,在没有华晨兮以及华绍庭的国度,文贞柳有自信把华天雄哄的服服贴贴,什么都听她的,一切都为她的女儿做打算。 就算华天雄不会被她软化,那至少,会淡忘掉她所做的事情,等回来,她才好安排别的。 文贞柳看一眼文楚倔强的眉眼,坐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说:「你听妈妈的,妈妈知道你想跟杜厉庚在一起,但欲速则不达,有时候,迂迴一点儿,反而能柳岸花明。」 第452页 文楚不甘心,可经过这么多事,她也算明白了不少,自也知道文贞柳说的很有道理,她深吸一口气,眼睛盯向门外,看了半晌,这才低头,低声问:「什么时候走?」 文贞柳说:「你爸说了,看我们,我们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文楚说:「我走之前,想见一见杜厉庚,妈妈能安排吗?」 文贞柳蹙眉:「这件事情妈妈可能安排不了,不过,你如果想见一见杜厉庚,可能去天香府,他既还和华晨兮住在那里,你总能堵住他的。」 文楚不再说话,低头摸出手机,调出杜厉庚的号码,没拨,只是看着那上面的名字,怔然出神。 文贞柳看着,面上无奈,内心发酸,爱上杜厉庚,对女儿来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跟华晨兮抢男人,抢赢了,是人生赢家,抢输了,那可是要跌进万丈地狱的。 文贞柳没打扰文楚,安静地起身走了。 晚上,文楚吃完饭,就去了天香府,她在天香府蹲守,蹲守到十点钟左右,也没有蹲守到杜厉庚,她只好先回去了。 杜厉庚下午带华晨兮去了婚纱店,选了一套中式婚纱,就一套,选的只是样式,还没有成品,杜厉庚交了押金,选了面料,又花费重金,打造凤冠,然后又让华晨兮出钱,给他做新郎喜服,也是中式款的,两个人在婚纱店一直呆到六七点钟,安排好一切,这才去吃晚饭。 吃完晚饭也没急着回来,而是去广场走了一圈,名其曰,约会。 约完会,杜厉庚想到那天华晨兮带他去的情侣酒店,几乎没加思索,背着华晨兮也订了一个,然后就带着她去了。 这一夜过的甚为荒唐,以至于第二天两人过了晌午都没醒,也没出那个房间。 电话都关机了,谁也不能再吵他们,两个人都睡到自然醒,杜厉庚先睁开眼,见华晨兮小小的一团窝在他的怀里,像极了一只被宠到极致而慵懒倦怠的猫,再想到昨晚,那唇角的笑意就办法收敛。 他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手臂微微收紧,将她拢到心口的位置,另一只手去拿手机,开机,然后一个电话就很突兀地打了进来。 定睛看着来电显示,是文楚,杜厉庚刚醒来的英俊眉眼立刻跟着拧起。 还没点拒绝,旁边华晨兮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不接,她会一直阴魂不散,接吧,看她要说什么。」 杜厉庚听到她的声音,侧头看她:「醒了?」 华晨兮慵懒地嗯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软软地躺着。 杜厉庚没接也没挂,将手机一扔,转过身去搂华晨兮,下巴抵着她的额头,磁性十足的声音问:「饿了没有?我们先去吃饭,嗯?」 电话铃声一直吵着,华晨兮实在不耐烦,沖他说:「你先接电话。」 杜厉庚伸手去够手机,刚摸到边缘,铃声便停了,他又收回手,将华晨兮按在怀里,亲着。 华晨兮拿手推着他:「去吃饭,你想饿死我?还是想弄死我?」 昨晚还不够,还来? 杜厉庚笑,眉眼英俊熠熠生辉,散发着男人强烈的蛊惑之力,他低低的腔调,带着哑哑的尾音,低声道:「也不知道是谁先带我来的。」 华晨兮嗜嘴:「是我先带你来的,可逞凶的一直都是你。」 杜厉庚说:「你不想让我逞凶,做什么带我来这种地方?」 华晨兮说:「昨天是你带我来的。」 杜厉庚说:「你先开的头。」 华晨兮噎住,狠狠瞪他一眼,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推着他:「你给我起床穿衣服!」 杜厉庚见她恼羞成怒了,不再闹她,松开她,起身去洗澡,再换衣服,然后收拾整个房间,虽说他们离开后,会有酒店服务人员来收拾,但房间实在太狼藉,杜厉庚看着都有些不好意思,留给那些人收拾,会更觉得不好意思。 他将房间收拾的七七八八,窗户也打开,散了一些气味后,这才喊华晨兮起床。 他拿了手机,坐在床沿,正准备抽根烟,文楚的电话又打来了。 他眉梢微挑,当着华晨兮的面,接了。 华晨兮看他一眼,嘭的一声,关上了浴室门。 杜厉庚失笑,让接电话的是她,生气的还是她,女人还真是奇怪的动物,上一次也是,让去医院陪文楚的人是她,最后冷落他的,还是她。 杜厉庚实在弄不懂女人的思维,不过,杜厉庚也觉得华晨兮说的对,如果他不接文楚的电话,她指不定会天天骚扰他,还是接了,看她要说什么事情,一次性说清楚,以后耳根也能清静。 杜厉庚刚刚接通,那头就传来文楚激动喜悦的声音:「六爷!」 杜厉庚垂眸抽菸,目光望着浴室的门,漫不经心地应一声,又问:「找我有事?」 文楚问:「六爷在哪里?」 杜厉庚说:「你有什么事?」 他在哪里,与她何干! 他的行踪,是她该问的吗! 杜厉庚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忍着挂电话的冲动,漠然地坐在那里,抽菸。 文楚是下意识地问出那一句六爷在哪里的话的,杜厉庚不回答,她自然也不会再问,而是说:「我要去国外了,想见一见六爷,你今天会回天香府吗?」 虽说杜厉庚还跟华晨兮一起住在天香府,但杜厉庚有没有事,是不是天天回来,什么时候回来,文楚是不知道的。 第453页 文楚倒是在天香府蹲着,也向天香府的工作人员打听了,但那些工作人员一听她打听杜厉庚,皆用一种讥冷轻嘲的眼光看她,看的她浑身不自在,言语之间对她也客气,但就是不向她透露一点儿杜厉庚的行踪,甚至是华晨兮的,他们都说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是压根不会对她说。 她没办法,只好不停的打杜厉庚的手机。 先前怎么也不接,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忙,这会儿他好不容易接了,文楚自然很渴望他能来见她一面。 虽说去了国外还能回来,但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回来的,至少要在外面玩一阵子。 杜厉庚听文楚说她要去国外,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天中午跟华天雄吃饭,华天雄做的规划和打算,以及安排。 看来,昨天回去后,华天雄就向文氏母女提出去国外住的事情,只是华天雄如何说的,杜厉庚不知道,他也不会问,他只是哦了一声,说道:「你一个人去吗?」 文楚说:「不是,爸爸和妈妈也去。」 杜厉庚说:「挺好的。」 文楚说:「不知道要去多久,我就想见六爷一面。」 杜厉庚原本想说,我今天有事,不回去,可想到如果文楚执意要见他,没见到,反而不去国外了,那可麻烦了,于是问:「你在哪儿?」 文楚说:「我在天香府。」 杜厉庚说:「我也打算回天香府,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你如果没事,等我一会儿。」 文楚立马道:「我等着,我一定等着!」 语气里难掩兴奋。 杜厉庚只当听没见,快速挂了通话,将手机一扔,重重地抽一口烟。 刚将烟雾吐出来,浴室门被打开了,华晨兮收拾好了,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走了出来。 杜厉庚将还没抽完的烟摁灭进菸灰缸里,起身牵她手,华晨兮问他:「跟文楚说了什么?」 杜厉庚一边牵她手往外走,一边说:「她说她要去国外了,想见我一面,原本是不想见的,但想到不见她,她如果不去了,那就太对不起你爸爸的良苦用心了,所以答应去见她一面。」 华晨兮冷笑,如常的口吻问:「在哪里见面?」 杜厉庚说:「天香府。」 华晨兮哦一声:「那吃完饭,回天香府。」 杜厉庚嗯一声,华晨兮侧头看他:「她要走了,你有没有一丁点的捨不得?」 杜厉庚皱眉,目光不冷不热地扫过来,却是上下望她一眼,答非所问:「身体疼吗?」 华晨兮挑眉:「你觉得呢?」 杜厉庚冷声说:「我觉得你应该是不疼的,不然不会说这种话,或者,你想再在这里呆一晚?」 华晨兮立刻甩开他,大踏步往前走,可昨晚实在被他折腾的太惨,小副度走路没问题,大副度动作,腿力不支,刚没走出几步,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栽倒。 杜厉庚面色微变,冲上去将她抱住,按在怀里,低笑道:「真没用,一晚就成这样了。」 他将她拦腰抱起,看她把脸蒙在他怀里当鸵鸟的样儿,他笑的越发放肆和开心,甚至是嚣张。 出了酒店,华晨兮就直嚷着饿,别说华晨兮饿了,就是杜厉庚,都觉得飢肠辘辘,于是不耽搁,立马去最近的饭店,吃饭。 吃完饭,杜厉庚还是先去了一趟药店,买了些药,这才开车,回天香府。 车子快接近天香府的时候,杜厉庚问华晨兮,要不要跟他一起见文楚,华晨兮睇着他:「你是想单独见,还是想让我陪着你?」 杜厉庚不理会她的无理取闹和话中带话,只面色平平道:「你想一起,我就带着,你不想一起,我就一个人去见,对我来说,她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怕你不舒服。」 华晨兮侧头看窗户外面,天香府近在眼前了,她低声说:「看到她我确实会不舒服,你还是一个人去见吧。」 第178章 给文楚办生日宴 杜厉庚说好,华晨兮便不再言语,到了天香府,杜厉庚先将车开进华晨兮的那个私人停车场,亲自送她上了楼,进了包厢,又把药拿出来,给她用了,这才又下楼,去找文楚。 文楚就坐在离天香府大门不远处的一个桌子前,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些人认识她,有些人不认识她,天香府是集餐饮和酒吧甚至是娱乐为一体的大型休闲宫,但偏重于娱乐和饮酒,当然,这里也提供一些特殊的住宿,如此多功能的地方,人员也比较杂,在这里工作的工作人员皆很有眼色。 他们目睹着文楚坐在这里等杜厉庚的画面,内心鄙夷,面上却不表现,也没人上前去慰问她,之前就给她提供了一杯白开水,就没再管她。 杜厉庚从楼上下来,眼睛扫了一圈,才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看到她。 原本是要提步上前的,但想到什么,又拐回楼上,回到包厢里面,从包厢里出去,再绕到大门外,从大门口进来。 他的身影刚出现在大门口,文楚就看见了,立马站起身,飞一般跑过去,笑着喊:「六爷!」 杜厉庚眼眸转向她,问道:「等很久了?」 文楚笑说:「也没很久。」 杜厉庚嗯一声,文楚指了指刚刚她坐的位置,说了句:「我们去那里坐坐吧!」 杜厉庚不想去,他只想跟她罩个面就上楼,但为了让她能安安心心地去国外,还是应了她的请求,去陪她坐会儿。 第454页 两个人依次坐下后,杜厉庚问文楚:「什么时候走?」 文楚蹙了蹙眉,低声说:「还不知道呢,不过,肯定就在这两天。」 杜厉庚说:「怎么忽然想去国外了?」 文楚说:「可能爸爸是想带我去散散心,其实我不太想去,但又不想白费了爸爸的好意,所以还是打算去。」 杜厉庚嗯一声,听文楚这话,想来华天雄没向文氏母女说明他这次去国外的真正用意,散心么?这个藉口也不错,只不过,去了国外,她们想再回来,怕就难了。 杜厉庚说:「出去散散心也好。」 文楚低着头不说话,好一会儿后又开口:「我去了国外,能给六爷打电话吗?」 杜厉庚说:「我平时比较忙,而且,你去了国外,时差也不一样了,最好不要打。」 文楚说:「总有适合的时间可以打电话的。」 杜厉庚说:「你想打就打。」 反正她打了,他也不会接。 文楚听他说他允许她给他打电话,心里雀跃,想着他其实也没想像中的那般排斥她,面上不显,笑着说:「那我到了就给六爷打电话。」 杜厉庚不应腔,只低头拿了手机,给莫怀发信息,让他给他打个电话。 莫怀不明所以,但还是立马拨了电话给他,杜厉庚当着文楚的面接听,还不待莫怀说话,杜厉庚先开腔:「有急事找我?好,我现在就过去。」 莫怀愣住,他一个字还没说好不好? 哪里来的急事? 他这里没急事。 但想到杜厉庚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索性装傻,顺着坡道:「确实有很紧急的事,六爷你快来。」 杜厉庚嗯一声,抬头看文楚:「我这边有点事儿,要出去一趟,你还有事吗?」 杜厉庚就坐在文楚对面,说话也没故意压低声调,话筒那端莫怀的声音也中气十足,文楚隐约听到了莫怀的声音,以及莫怀说的确实有急事,她没想那么多,虽然很想跟杜厉庚独处一下午,如果晚上能一起吃个饭更好,可他有急事,她也不好意思留他,就是留了,也留不住。 文楚眼中难掩失落,但却大方道:「六爷有事就去忙吧,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见你一面,见过后,我也就走了。」 杜厉庚又嗯一声,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说着话,人已经离开了桌子。 文楚看着他的背影穿过人群,消失,一时竟想追上去,从后面抱一抱他,可最终她克制住了,妈妈说了,先忍着,以后她定然能跟杜厉庚在一起,到时候,她有的是机会抱他。 华晨兮如今享受的一切,她也会享受到。 这般安慰自己后,心里舒坦了很多,几乎没多坐,也拿起包,走了。 杜厉庚先出了门,后又绕到华晨兮的私人院子,上楼,推开包厢门,进卧室找华晨兮,原以为华晨兮会乖乖地躺在床上休息,却不想,卧室里没人,找了整个包厢,也没人。 杜厉庚给华晨兮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华晨兮说:「我在楼上的办公室,你见完文楚了?」 杜厉庚说:「身体不舒服,还办什么公?下来休息。」 华晨兮说:「办公费的是手,又不是腿,你以为是跟你上床。」 杜厉庚笑,这姑娘有时候真是语出惊人的很,他被她打败了,笑道:「那你好好办公,别硬撑,不舒服了就下来休息。」 华晨兮嗯一声,杜厉庚便将电话挂了,他回卧室换了身衣服,然后出了门。 文楚见完杜厉庚,似乎一桩心事也跟着了了,她回到华家,去找了文贞柳,文贞柳知道她已经见过杜厉庚,便又去找华天雄,然后华天雄便让老胡订了机票,是晚上的机票,之后一行三人就飞往国外了。 老胡守在华家,没有跟去。 一开始文贞柳并不知道他们是要在国外长住的,华天雄有很多财产,即便把渝州的所有财产和基业都分给了华绍庭和华晨兮,他自己手上也有这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钱,他在国外买了房,买了地,甚至给文贞柳买了一个商场,给文楚也花钱买了一个入学名额。 华天雄想让文楚在国外彻底稳定下来,以后他们在这里生活,她在这里学习,然后结婚生子。 华天雄的出发点其实是好的,他这样做,也并不亏欠文氏母女什么,而且,他给她们的,也不少了,而能给她们的,也就只有这些,而这些,在他看来,也足够能满足她们。 可华天雄不知道,文贞柳这一辈子的心结便是无名无份,当年为了跟着他,与家里闹了决裂,最后又被华天雄拒之门外,沦为整个渝州的笑柄,她卧薪尝胆那么多年,可不是单单冲着他的钱财来的,她是冲着名利和地位,甚至是以后的华家的掌权人而来的。 华天雄抛给她的这些利益和钱财,压根满足不了她。 在国外是逍遥,可国外能和国内比吗? 文贞柳还想在有了名利和地位后,耀武扬威地回家一趟,让他们看看她如今过的多风光,让他们后悔当年把她逐出家门,让他们当着她的面,再把她请回去。 如果就这么呆在国外了,那她还是无名无份,她想要的,也还是无法实现。 在初步察觉到华天雄有定居国外的心后,文贞柳旁敲侧击地问了他,华天雄却反问她:「你觉得在国外不好?」 第455页 文贞柳笑说:「也没有不好,就是国外再好,也比不得家里,如果以后要养老,自然还是在家里好,毕竟,绍庭和兮兮都在国内,我们可不能在国外长呆。」 华天雄看着她,神色不明:「你考虑的周到,放心,我一切有数。」 文贞柳于是没再说什么了,可随着呆在国外的时间越长,她越发的有种华天雄老死也要呆在国外的念头,她偷偷给老胡打电话,这才知道华天雄离开前已经做了全部安排。 他把他手中的基业全部分给了华绍庭和华晨兮,如今,整个华家,已没有华天雄什么事情了,因为,他已经彻底退了下来,做了一个闲人。 文贞柳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气极攻心,血压都要飈起来了,她气的大骂:「这个老东西!」 老胡眼皮一跳,文贞柳已经将电话给挂了。 老胡想给华天雄打电话,但又不敢,最后只得安慰自己,文贞柳是拿华天雄没办法的。 文贞柳确实拿华天雄没办法,可一时没办法,不代表一世没办法。 文贞柳自知道华天雄背着她把财产全部分给了华绍庭和华晨兮后,就对他恨之入骨,他看似对她和文楚好,却把她二人哄骗到人生地不熟的国外,让她们跟着他背井离乡,还想让她们不再回国,这个自私又恶毒的老男人,为了他的儿子和女儿,他竟如此对待她,对待她的楚楚! 文贞柳气的眼睛都红了,眼泪流了出来,她只觉得这一生看上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犯贱,活该,作孽! 可她是个忍气吞声的人吗?她不是! 华天雄对她不仁,就别怪她对他不义! 文贞柳眼中迸出嗜血般的狠毒来,一时,整张脸都被一种阴狠的情绪替代。 他骗她和文楚离国,不就是想让华晨兮和杜厉庚幸福吗?呵,她偏不让他们幸福,她偏要拆散这一对鸳鸯,让他们互怨互恨,不得好过! 文贞柳起身抽了纸,自己坐在那里擦着,眼泪擦完,又去洗了把脸,补了个淡妆,这才去楼下花园里找华天雄。 华天雄自来到国外后就时常到花园里弄那些花花草草,可能年纪真大了,担子也放下来了,他也觉得为他的儿子和女儿铺好了路,所以,心无旁骛地开始颐养天年了吧? 文贞柳站在花园一侧的栅栏边上,看着花园里面那个褪去一身杀伐,变得像寻常老人一般的男人,内心竟除了恨,再没有一丝别的情绪。 她勾起唇角冷笑,这一辈子,她对他的爱,大概也到此,消磨怠尽了。 华天雄察觉到旁边有人,一直在看他,拧眉瞅过去,文贞柳立刻换冷脸为笑脸,沖他说:「我四处找你呢,原来你在这里,看你在认真剪花,也没打扰你。」 华天雄问:「找我有事儿?」 文贞柳打开栅栏走进来,笑着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出国也有好几个月了,楚楚的生日快到了,我想着回去给她办一场生日宴,请些朋友,热闹热闹。」 华天雄一听她要回去,下意识就排斥,那张脸虽然苍老,却也透着威严,他不缓不慢道:「我觉得在这里给楚楚办生日宴就很好,这几个月楚楚也认识了不少朋友,正好可以通过这样一场生日宴,结交更多的人,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在这场生日宴上大放光彩,而且,这场生日宴,也一定会轰动国外。」 华天雄是个说到就能做到的人,文贞柳不怀疑他在这方面的用心,可他所有的用心,无非就是圈禁她母女二人,让她们无法回国,让她们无法再打扰到华晨兮,他一切为她们好的出发点,皆是为了他的女儿,为了华晨兮! 文贞柳气怒攻心,好久都没说一句话,她怕她一开口,就是质问,就是吵架,她没了娘家后台,如今又在国外,虽然她有个商场,有了很多经济基础,可这一切,都是华天雄给她的,他能给她,自然也能收回。 楚楚虽然也在这里结交了很多朋友,可那些朋友,有几个是能靠得住的?无非是看她有钱,攀交罢了,真要请他们搭个手,帮个忙,他们定会退避三舍。 文贞柳强自压下心中的负面情绪,眼睛盯着一束花看了很久,这才能用淡静平定的声音说话:「我还是想回去给楚楚过生日。」 华天雄说:「我不想回去,就在这里过。」 他说完,不再给文贞柳说话的机会,继续回头修剪自己的花草,沖她说:「楚楚的生日我来安排,你若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打点。」 文贞柳知道再多说无用,只得退一步,商量道:「那到时候把绍庭和兮兮也一起喊过来吧?你也有很长时间没见他们了,应该也想他们了,正好借楚楚过生日的时机,邀他们过来一趟。」 华天雄被说的有些心动,他确实好几个月没见到华绍庭和华晨兮了,虽然也有视频,可视频能跟见面相比吗? 眼眸微动,抬头瞅了文贞柳一眼,想着有他在,又在国外,文贞柳应该不会做什么妖才对。 沉吟半晌,他点头道:「也好。」 文贞柳说:「那你给他们打电话,我来安排生日宴的细节。」 华天雄嗯一声,从花园回书房后,就给华绍庭和华晨兮分别打了个电话。 华绍庭一听华天雄要在国外给文楚办生日宴,文贞柳主动邀约他和华晨兮过去,嘴角挂起讥笑,沖华天雄说:「爸,你觉得我和兮兮去了,文楚的这场生日宴还办的成吗?文姨明知道我和兮兮都不待见她们,更加不可能去参加文楚的生日宴,却还是当着你的面让你邀我们去,她这是什么心思,你不懂吗?」 第456页 华天雄不满道:「她能有什么心思,就是见我多月不见你们,借这个由头,让我看一看你们。」 华绍庭说:「你想见我们,我和兮兮过去就是,但一定不是去参加文楚的生日宴,我也不可能在她的生日宴上出席,给她长这份脸。」 不等华天雄应腔,他又继续道:「你别给兮兮打电话了,我听着这话都觉得匪夷所思,更别说她了,我不会去,她更加不会去。」 华天雄嘆气:「就来参加个生日宴,你们非要想那么多。」 华绍庭冷笑:「爸你真是老了,不愿意想事情了,文贞柳故意让我和兮兮去参加文楚的生日宴,不是冲着你想我们,她为你着想,才让我们去的,而是她压根不愿意在国外给文楚办生日宴,我们一去,文楚的生日宴必定要被毁,到时候,她就会借着生日宴被毁的由头,缠着你,让你带她们回国,再为文楚补一场生日宴,那个时候,你心有愧疚,又觉得对不起她们母女,只能由着她,而回了国,还能不能再走,可就由不得你了,爸,别小瞧你身边的女人,她能背着你搞一次事情,就能搞两次三次,你要防着点。」 华天雄当然防了,只是他觉得凭文贞柳一个女人,压根掀不起风浪,她跟家里决裂了,如今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身边只有他,她能兴起什么风浪呢?最多闹闹脾气,耍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罢了,他还应付得了。 华天雄说:「你们不想来参加楚楚的生日宴也行,但抽空来看看爸爸。」 华绍庭说:「你想我们时候去?」 华天雄说:「在文楚生日之前。」 华绍庭问:「文楚什么时候生日?」 华天雄说:「八月一号。」 华绍庭说:「我这边安排一下,兮兮那边,是我跟她联繫,还是你联繫?」 华天雄说:「我一会儿给她打个电话,至于时间安排方面,你跟她沟通,来的时候,你两人一起来,别一个前一个后的。」 华绍庭说了声知道了后,华天雄将电话挂断,给华晨兮打电话,通话了约摸有一个多小时后,华晨兮将电话挂断,转手拨给华绍庭,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要去国外看爸爸?」 华绍庭说:「不是我,是我和你,当然,你如果想带上杜厉庚,也可以。」 第179章 生日餐,好吃吗 华晨兮既跟华天雄通过电话,自然也就知道了文楚要过生日的事情,虽然说去国外看华天雄并不是赶在文楚过生日那天,可既是去国外,又是去看华天雄,少不得要跟文氏母女遇上,说真的,华晨兮不愿意杜厉庚跟着。 华晨兮说:「你如果真打算去了,就商量一下何时动身,我这边也做一下安排。」 华绍庭问:「不让杜厉庚跟着?」 华晨兮说:「不让他去,他去做什么?」 华绍庭笑,知道她还是宝贝着杜厉庚,不想让杜厉庚跟文楚碰面,也不言明,只应道:「他不去也行,还没跟你结婚,去了也显得名不正言不顺,那就我们两个人去,文楚是八月一号过生日,那我们七月中旬出发,陪爸爸小半月,再回来,如果不想呆太久,提前回来也行。」 华晨兮说:「也好,那就定七月十六号的机票,你订还是我订?」 华绍庭说:「我来订吧,你安排好你的工作就好了。」 华晨兮嗯了一声,华绍庭于是将电话挂断,开始订机票,他没让吕杨代办,就自己办的,订好机票,这才喊来吕杨,安排那几天的工作事宜。 如今已经进入六月底,离七月不远了,华绍庭接管了大部分华天雄的产业后,越发的忙碌,他这一离开,要安排的事情也确实多。 不单他多,华晨兮这边也多。 当然,华绍庭有得力助手,华晨兮也有,华晨兮不管理华天雄交给她的那些产业,全部甩给杜厉庚去打理,杜厉庚有时候开她玩笑,说她当甩手掌柜,不怕他中饱私囊或者独自私吞了? 华晨兮瞥他一眼,丝毫不在乎的语气:「你堂堂杜家六少爷,缺我这点钱?」 杜厉庚笑:「如果真就缺你这点钱呢?」 华晨兮说:「那就给你,不能泡了你白泡,总要给你嫖资。」 杜厉庚额头抽了抽,一把将她按在身下,危险的语气问:「谁嫖谁?」 华晨兮闭嘴不言,杜厉庚吻她,放肆之极:「兮兮,谁嫖谁,嗯?」 华晨兮不回答,他就越发的放肆,直逼的华晨兮说他嫖她,他才满意,然后跟一嘴:「我给你的嫖资是婚姻。」 华晨兮当甩手掌柜,杜厉庚就勤勤恳恳,一方面他不想让华晨兮为那些事情劳累,第二方面他也清楚华天雄给华晨兮的这些产业是用来干嘛的,说白了,其实就是华晨兮未来的嫁妆,而华晨兮未来是要嫁给他的,他当然得把这些嫁妆打理好了,以后也算他们共同的财产。 杜厉庚忙前忙后,华晨兮甚是清闲,除了打理天香府外,就是积极与唐酒那边联繫,创建化妆品公司。 两个人白天很少见面,只有晚上能在一起。 而不管杜厉庚有多忙,华晨兮有多忙,他二人晚上是一定要一起吃饭的,吃完晚饭就不忙工作的事情了,要么约会,要么上床,要么去散步,或是逛街,总之,晚上是他二人的独处时光。 今天也一样。 第457页 杜厉庚赶在晚饭前回来,找华晨兮,找到后就带她去吃饭。 吃饭的途中,华晨兮说了今天华天雄给她打电话,以及跟华绍庭约定,七月十六号去国外,看华天雄的事情。 杜厉庚听着,嗯了一声,说道:「你爸爸离开也有好几个月了,想你们也正常,你们去看看他,也应该。」 华晨兮说:「不知道去多长时间,但不会太长,反正八月之前一定会回来,天香府这边的事情,你顺带也揽一揽。」 杜厉庚说:「有我在,你放心去。」 华晨兮只字没提文楚,杜厉庚更加不可能提,文楚去了国外后给杜厉庚打过一次电话,杜厉庚没接,后来文楚又打了一次,杜厉庚接了,再之后,文楚又多次打杜厉庚的电话,杜厉庚都没接,文楚就打的少了,到目前为止,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杜厉庚没再受文楚电话的骚扰。 华晨兮没提文楚八月一号过生日的事情,杜厉庚也不知道,两个人吃完晚饭,杜厉庚牵着华晨兮的手,带她去广场散步,不及九点,就又立马带她回去,上了床就没再下来。 前段时间,杜厉庚想让华晨兮怀孕,故而没做措施,后来华天雄贊同他和华晨兮结婚后,杜厉庚又把措施保护上了,这都几个月过去了,华晨兮的月经来的很规律,也就是说,华晨兮并没有怀孕,于是,杜厉庚把那瓶装了维生素的假避孕药扔了。 平时杜厉庚还算节制,虽然每天都有,但次数不会太多,可想到华晨兮要即将离开半个月,杜厉庚就比平时频繁了些,惹的华晨兮好几天晚上都不愿意再跟他睡,跑到唐酒那里躲避,但最后,还是被他给拎回了家,在床上哄慰折腾。 临近七月中旬,杜厉庚更加捨不得她,夜夜缠着她,离开的前一夜,杜厉庚倒老实了,只拥着她睡觉,什么都不做,这让华晨兮觉得奇怪之极,一般而言,离开的前一夜,才是最疯狂的一夜吧,他倒好,平时疯狂,离开前一夜却如此平静。 华晨兮掀眼看他,问道:「今晚就纯睡觉?」 杜厉庚低笑:「不然,你还想?」 华晨兮说:「不想。」 杜厉庚嗯一声,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说:「睡吧,明天你要坐飞机,今晚休息好。」 华晨兮咕哝:「觉得你突然变得好体贴。」 杜厉庚挑眉:「我平时不体贴吗?」 华晨兮说:「不体贴。」 杜厉庚无语,不就那些天……过份了些,那还不是因为想到她要离开他半个月,可能也没半个月,但一想到她要离开他,即便一夜,即便一天,他也无法忍受,就只能靠那种方法感受她,把她离开他的那些日子的都做了。 杜厉庚在内心嘆一声,嘴上应道:「以后会多体贴你的,睡吧。」 他关了灯,轻轻搂着她,闭上眼睛。 第二天华晨兮和华绍庭准时离开,杜厉庚亲自去送的华晨兮,吕杨去送的华绍庭,看着飞机在自己面前升空,杜厉庚的心也随着那渐行渐远的飞机一样,渐渐消失在远方。 其实,他辨不清哪一架飞机是华晨兮坐的,他只知道她的飞机起飞了。 他望着天空那些消散的飞机,久久都没动,直到吕杨沖他喊了一声,他这才回神。 吕杨笑说:「飞机飞走了,看不见了,我们也走吧!」 杜厉庚情绪低落地嗯一声,眼睛又望向天空,还有飞机在头顶盘旋,但他知道,那里面已经没有华晨兮所坐的飞机了。 吕杨见他神情,笑着说:「就去几天,月底就回来了,你是有多捨不得二小姐。」 杜厉庚心说,很捨不得,从他跟她在一起后,他们就没分开过,这还是分开最长的一次。 杜厉庚没向吕杨说他的心情,只平静地收回视线,转身走了。 那之后,杜厉庚每天都跟华晨兮打电话,发视频,两个人虽然隔了半个地球,却还是如胶似漆。 只不过,因为时差的原因,下午杜厉庚和华晨兮无法联繫,那也是杜厉庚完全投入工作的时段,他只有在华晨兮睡觉的时候把工作都处理了,在华晨兮醒来的时候,才能毫无顾忌地与她聊天视频。 华晨兮离开的第五天,这天下午,杜厉庚在天香府处理事情,用的是华晨兮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的时候,他还在低头看报表,头没抬,说了一句:「进。」 能进他办公室的人,多数都是天香府的工作人员,他也没多想,说完进字,听到开门声,头依旧垂着。 直到高跟鞋的声音走近,一声『六爷』在办公室内响起,他这才骤然一愣,抬起了头,然后,就看到了原本应该在国外呆着的文楚。 杜厉庚在那一刻是相当诧异的,他想那个时候,他脸部表情也一定是布满了错愕,不过很快他就调整了神色,眯眼瞅了文楚一眼,确定眼前的人是真实的,不是幻觉后,他瞅了一眼那道办公室的大门,不动声色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文楚笑着说:「昨天。」 昨天她回来,没敢来骚扰杜厉庚,上午打听到他在天香府办公,她就偷偷地来了。 天香府的办公室她还是知道的,杜厉庚能办公的地方,除了华晨兮的办公室,不会再有别的了,所以,她迳自敲了华晨兮的办公室门,果然见到了杜厉庚。 第458页 文楚穿着一身白裙,飘逸之极,配合着她乌黑亮丽的发,说真的,像天使似的,可此刻杜厉庚看着她,只觉得她像从魔镜里走出来的巫婆,虽不至于面目可憎,但一定没怀好心思。 华晨兮刚去了国外,她就立马回来了,她想做什么? 她回来的事情,华天雄知道吗? 华天雄怎么会允许她私自回来! 她回来了,那么,文贞柳呢? 杜厉庚盯着文楚,脑子里已经想了很多很多,但面色稳如泰山,问她:「怎么忽然回来了,是回来办事?」 文楚说:「回来过生日呀!」 杜厉庚眉梢微挑,哦一声,不问她什么时候生日,也不问她在哪里办,当没听见似的,又低头开始看报表。 文楚看着他,说道:「我是专门为六爷回来的。」 杜厉庚情绪很淡,头还是没抬,盯着报表,不热络的语气:「不是回来过生日的吗?怎么就专门为我了?」 文楚说:「专门回来,陪六爷一起过。」 杜厉庚内心轻嗤,说的好像他过生日,她千里迢迢地赶回来,陪他似的。 明明是她自己过生日,死皮赖脸地跑回来。 杜厉庚说:「我不过生日,你不用陪我。」 文楚噎了下,嘟着嘴说:「是我过生日,想让六爷陪同。」 杜厉庚说:「我最近都很忙,你也知道,兮兮去国外看她爸爸了,所有工作都交给了我,我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里有空陪你过生日。」 文楚说:「不耽误你太多时间,就一顿饭。」 杜厉庚正要开口,文楚连忙打断他:「你就算再忙,总还要吃饭的吧?我真的只请你吃一顿饭,就一顿。」 她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目光几乎带着祈求。 杜厉庚不应腔,神色几乎是冷漠的,文楚心里没底,只得又说一遍:「真的就一顿饭,而且时间不会太久,我好不容易回来,就只想让你陪我吃一顿饭,当作庆生日了,我是背着爸爸回来的,还要立马回去,六爷,就一顿饭,你当我求求你,好不好?」 一顿饭对杜厉庚而言,确实不难,诚如文楚而言,杜厉庚也确实要吃饭,他一个人吃也是吃,多一个人也是吃,其实没什么影响。 可这个人是别人,倒还好,偏就是文楚,杜厉庚内心有些排斥,他也深知,如果让华晨兮知道了,华晨兮一定会生气。 斟酌再三,杜厉庚还是拒绝了。 他没必要为了一个他不在乎的女人,惹得他的女人不高兴,关键是,华晨兮现在不在国内,如果这件事情被误会了,解释起来会很麻烦,人不在身边,想哄都没得哄,如果华晨兮钻了牛角尖,他只怕华晨兮又冷落他。 杜厉庚毫不客气的拒绝,刺伤了文楚,她看着他,忽然一下子红了眼眶,眼泪涮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她哭着说:「我好不容易回来,就为了能跟你一起吃顿饭,过个生日,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不答应!我又没要求你做别的!我知道你喜欢华晨兮,我没想破坏你们,我只是想得到你的生日祝福而已!」 杜厉庚抬头,看着她,看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冷硬的心毫无波澜,他只是开口,说了句:「生日快乐。」 文楚听着这句生日快乐,眼泪流的更凶。 杜厉庚皱眉,脸色有些不郁:「生日祝福给你了,就别在我这里哭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 文楚流着泪,哽咽道:「吃顿饭不可以吗?」 杜厉庚说:「我很忙。」 文楚说:「我等你忙完,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 杜厉庚抬头,神色冷戾的凝着她,文楚垂了垂眼皮:「吃完这顿饭,我就走,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上次的伤养好后,我就落了后遗症,伤心过度就会昏撅,如果我昏厥了,一时半刻可就走不了了,而且,在你的地盘昏厥,你也不能袖手旁观,不是吗?」 杜厉庚眯眼:「你威胁我?」 文楚低声说:「没有,我只是想跟你吃一顿饭而已。」 杜厉庚看着她,冷笑一声,忽地关闭了报表,又关了电脑,站起身,冷漠地说:「走吧,吃饭。」 文楚立刻破涕为笑,提着裙摆,跟着他下楼。 杜厉庚不愿意开车载她,文楚也不是开车来的,她是打车来的,于是杜厉庚也打车,去了文楚说她已经定好的地方。 一个人不太多的西餐厅,是个独立包厢,进去后,就有人进来服务,摆了鲜花和酒,甚至是蛋糕。 杜厉庚漠然地坐在那里,看着文楚高兴地指挥着服务员摆弄鲜花,摆弄餐盘,摆弄蛋糕,甚至是酒。 他摸了一根烟,眼睛落在窗户外面,沉默地抽着。 因为没心情关注文楚,也没心思搭理她,所以他并不知道,文楚在摆弄好室内像烛光晚餐,又像一个精心布置的单人生日宴后,偷偷地拍了他的照片,而背影,恰好就是那花,那酒,那蛋糕。 菜上齐后,杜厉庚这才挪位,去了桌边,无视那桌边的鲜花和酒,也不看蛋糕,只沉默地吃菜。 刀叉刚拿起来,文楚喊住了他:「六爷,我还没吹蜡烛呢。」 杜厉庚拿刀叉的手不停,沖她说:「你吹你的,我吃我的,我影响你了?」 文楚又噎住,脸色讪讪的,还不及应腔,杜厉庚便起身,换了一个位置,原本他坐她就不近,如今一换位置,直接换到了她的对面去,西餐桌很长,这么一来,杜厉庚几乎隔了她十万八千里。 第459页 文楚的心又被他的这个动作刺痛,可她忍着,吹了蜡烛,还闭着眼睛对着蜡烛许了愿望。 即便这期间杜厉庚并没有等她,而是很不是绅士地吃着自己的晚餐,她还是将一个生日之礼给完成了。 最后切了一块蛋糕,放在杜厉庚面前,又倒了两杯红酒,一杯捏在自己手中,一杯摆在杜厉庚的西餐盘前。 见他神情顿了一下,她低声说:「我不与六爷碰杯了,六爷自己喝吧,蛋糕不多,就一小块,六爷吃了吧。」 她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隔着长长的距离,看杜厉庚又低下去的头,片刻后,他端起了酒杯,却没碰那个蛋糕。 文楚虽失落,却也觉得满足了,她又偷拍了杜厉庚吃饭和喝酒的照片,而那些照片里,那块蛋糕处在极显眼的位置。 说好只吃一顿饭,那就是只吃一顿饭,饭后,杜厉庚直接离开。 文楚坐在那里,暗自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冷下来的食物,以及动都没有动一下的蛋糕,她内心酸涩的厉害,险险想哭,又忍住了,她低头,将刚刚拍的照片发到朋友圈里,却设置了仅华晨兮一人可看。 做完这一切,她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又吃了蛋糕,虽然今天并不是她的生日,可这个蛋糕也是她花费心思订的,不是为她自己订的,而是为杜厉庚订的,他不吃,她得吃。 吃完蛋糕,文楚也离开,却没有立马买机票回国外,而且订了个酒店,住了下来。 杜厉庚并不知道文楚偷拍了他的照片,还传到了朋友圈,甚至是只给华晨兮一人看,他吃过晚饭就直接回了天香府,因时间还早,就没给华晨兮发视频,也没打电话,而是又回了办公室,继续办公。 直到华晨兮的电话打过来,他这才发现,时间已经极晚了,瞅了一眼,已经晚上十点半。 华晨兮发的是视频,杜厉庚当下就接了,画面里显出华晨兮还坐在床头,杜厉庚笑问:「刚睡醒吗?」 华晨兮嗯一声,瞅一眼他所在的办公室,说道:「今天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办公?吃饭了吗?」 杜厉庚说:「吃过了。」 华晨兮问:「生日餐,好吃吗?」 第180章 爱情里的患得患失 杜厉庚神色一怔,接着就意识到了什么,深黑的眼瞬间眯成了危险的弧度,他从视频界面里盯着华晨兮的脸,低声说:「你知道了。」 华晨兮说:「发了照片让我看,我不想知道都难,她还在?」 杜厉庚说:「我回来了。」 华晨兮说:「所以,你确实跟她一起吃了饭,还为她庆了生?」 杜厉庚无可辩驳,他是吃了饭,但说庆生,说真的,还真没有,他没吃蛋糕,也就刚刚在这个办公室,他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后来再也没说过。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虽然没吃蛋糕,没庆生,但他实实在在陪文楚吃了一顿所谓生日的晚餐。 这在华晨兮看来,就是为文楚庆生了。 杜厉庚低声说:「就只吃了一顿饭,我没吃蛋糕。」 华晨兮问:「说生日快乐了吗?」 杜厉庚说:「在这个办公室里说过。」 华晨兮冷笑:「哦,她还去过办公室找你。」 杜厉庚抿嘴,将刚刚在这个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他也是无奈的,甚至是身不由己的,他不能让华晨兮误会他,便把文楚威胁他的事情说了。 华晨兮听了,没觉得态度好多少,反而说了句:「今天能威胁你,明天也能,你怜惜她,就会一次一次妥协于她,然后给她一次又一次接近你的机会。」 杜厉庚拧眉:「我没怜惜她。」 华晨兮嗤笑道:「是,你没怜惜她,那你为什么会妥协于她?杜厉庚,你并不是一个能受人威胁的人。」 说完这句话,华晨兮将视频挂了,后来杜厉庚再打,华晨兮就不接了,杜厉庚打电话,她也不接。 华晨兮知道,这一对母女又趁着她不在杜厉庚身边,开始搞事情。 她不能让她们如愿,她应该和杜厉庚抱成一团,死死地相爱,让她们毫无机会。 可是,在看到杜厉庚坐在包厢里为文楚庆生的那一刻,华晨兮的心没来由的一疼,如果杜厉庚不愿意,谁都强迫不了他,他说是文楚威胁的他,可文楚真的能威胁得了他吗? 华晨兮抱臂坐在床上,脸上是深深的无助以及对未来,对爱情的彷徨。 她以前从来没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可如今因为杜厉庚,她终于体会到爱情的患得患失。 她不愿意失去他,却也不愿意他在内心里已经为文楚空置了一个位置,虽然那位置可能极小极小,小到微不足道,但也不行。 杜厉庚一遍一遍给华晨兮发视频,打电话,可华晨兮不接,他猜测着她这会儿肯定在难过,可他连哄她的机会都没有,一气之下,他将手机给甩了,满身戾气地关上电脑。 在办公室里烦燥地走了一圈,又觉得自己很无辜,他明明什么都没做,该解释的也解释了,可她为什么还是生气。 杜厉庚摸出烟和打火机,站在办公室里,对着外面的一室霓虹,狠狠地抽着。 一根烟抽完,他用坐机给莫怀打了个电话,让他送个新手机过来。 等莫怀来了,他这才捡起地上被摔坏的手机,取了卡,重新装到新手机里。 第460页 莫怀盯着地上快破成渣的手机,看一眼杜厉庚坐在沙发里沉默地装着电话卡,启动新手机的样子,最终没忍住,问了句:「六爷,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最近还是比较太平的,莫怀已经很久很久没看过杜厉庚生气了,还气的把手机摔残,这得气成什么样! 而能把六爷气成这样的,貌似只有跟华晨兮有关的事情。 是华小姐那边,出了事儿? 杜厉庚沉默地将手机卡装好,又复制了所有数据,调出华晨兮的微信看着,因为是新手机,没了任何聊天记录,空茫茫一片,一如他此刻的心。 他有些伤感,却还是冲着莫怀说了句:「没事,你回去吧。」 莫怀看了半晌,最终什么都不再问,转身走了。 杜厉庚坐在那里,冲着华晨兮的微信自言自语:「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对你的忠诚,我陪她吃饭,只是不想她再纠缠我。」 后面那句话说完,忽而想到华晨兮说的那句:「你怜惜她,就会一次一次地妥协于她。」 他没怜惜文楚,他自己心里很清楚。 可他不愿意文楚纠缠他,所以才次次妥协于她。 而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杜厉庚皱眉,编辑信息发给华晨兮:「你别生气,已经很晚了,起来吃早饭,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搭理她,不管因为什么。」 这条信息发过去之后,他等了很久,没等来华晨兮的只字片语,他有些难过,又有些失落,又怕华晨兮生气,不好好吃饭,只得给华绍庭拨了个电话。 华绍庭接到杜厉庚的电话挺意外,这些天,杜厉庚都是给华晨兮打电话发视频,可从来没给他打过电话。 而给他打电话,那只说明,两个人可能吵架了。 华绍庭不动声色,按了接听键,到无人的地方去接听,杜厉庚问:「兮兮吃早饭了吗?」 华绍庭说:「吃了,在花园里陪爸爸呢。」 杜厉庚哦一声,心想,她吃了早饭,还能在花园陪她爸爸,看来心情没有很坏,他说道:「没事了,我就是问一下。」 不等华绍庭再开口,他已经率先将电话挂了。 拿着新手机,坐在沙发里,情绪并不好。 她生气,他担心,可她不生气,他又惶恐,不安。 杜厉庚一时纠结无比,他摁了摁眉心,不知道恋爱中的男人是不是都像他这样,有些神经质。 总之,他觉得他有些神经质了。 嘆一口气,又点了一根烟,坐在那里吞云吐雾。 本来没她的夜晚,他就睡不好觉,只有听一听她的声音,看一看她,他才能入睡。 今晚,她不跟他视频,不跟他讲话,又加上心情糟糕透顶,他知道,这一夜他是没办法睡了,于是就坐在那里,一直抽菸。 直到电话铃声刺耳响起,他这才轻掀眼皮,瞅了一眼,随即眉头便深深拧起,充满了浓烈的厌恶。 来电不是别人,正是文楚。 杜厉庚冷着脸直接掐灭,可刚掐灭,铃声又响,他不耐烦,又掐灭,正想关机,一个座机号打了进来,他顿了一下,接听,那边传来某工作人员十万火急的声音:「是杜先生吗?文小姐在酒店里失足摔下了楼梯,已紧急送去了医院,她手机号里你的号码在第一位,医院说要办住院,可她说她的家人都在国外,一时半刻回不来,你能来医院,帮文小姐办一下住院吗?」 杜厉庚冷着脸说:「我不是她的家人,没办法帮她办住院,你们联繫另一个号码。」 杜厉庚把老胡的电话发给了那个人,之后就挂断了。 看着通话结束的字样,他忽然就觉得疲惫,他不是笨人,他自然知道文楚为何会摔下楼梯,他可不认为这是巧合,而发生这样的事情,无非是因为她不想再去国外,刚刚她明明说过,吃了饭,她会立马回去,还说怕华天雄发现她偷偷回国,所以不会在国内过夜,可转眼,她把自己摔下楼梯。 不用去医院,杜厉庚也知道,她伤的很重,重的没办法挪动,重的没办法再去国外。 如此,她便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即便华天雄知道了她偷偷回国,也会念在她受伤的份上,不会过多责罚于她,最多骂她几句而已。 几句骂,于她而言,有什么要紧呢! 杜厉庚冷笑,头一回知道了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的滋味,既然她非要留在国内,那便让她留吧,杜厉庚一边咬着烟,一边打开订票软体,订了一张当夜就出发,去国外的机票,然后飞往国外去了。 在飞国外前,他先给华绍庭留了言,让他和华晨兮不要离开,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先呆在国外。 第一站并不是华晨兮所在的国度,杜厉庚又转了一站,这才去到华晨兮所在的国度,到了后,先办了一张当地的卡,然后睡了一觉,这才给华绍庭打电话,问他:「你们还在m国吗?」 华绍庭说:「在的。」 杜厉庚说:「地址发给我。」 华绍庭挑眉,看一眼阳台边缘处的华晨兮,楼下是华天雄和文贞柳争吵的声音,早上华绍庭就听说了,文楚私自回了国,还摔伤了腿和头,如今正在医院躺着,没人给她办住院,是老胡去办的,如今也是老胡请了人,在医院照顾她,文贞柳知道后,非要回去,却被华天雄拦住了,之后两人就吵的不可开交。 第461页 华绍庭知道,华天雄最终会妥协,带着文贞柳回去,现在吵,也无非是落不下面子,也因为他和华晨兮都在。 一开始没明白杜厉庚为何会发那样奇怪的信息给他,让他和兮兮别回去,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先留在m国,如今算是知道了。 华绍庭问:「你来了m国?」 杜厉庚说:「嗯,文楚在国内受了伤,我不来,岂不又要被她缠着?正好,她受了伤,也没办法再来m国,我就先陪兮兮在m国呆着,等她伤好,我再带兮兮回去。」 华绍庭说:「你也来了,天香府怎么办?那么多产业怎么办?」 杜厉庚说:「有你在,还怕没人打理吗?你回去打理就是。」 华绍庭额头抽了抽,有种被杜厉庚坑了的感觉,可杜厉庚说的也没错,他若不来m国,文楚绝对又要缠着他,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华绍庭是支持杜厉庚来m国的,杜厉庚既来了,兮兮自然也不必太快回去,而他俩都不在,那些产业,自然得交给信任的人打理,不单得交给信任的人打理,还得交给有能力的人打理,这个人除了他,还真没别人了。 华绍庭说:「那我回去。」 杜厉庚说:「带你爸和文贞柳一起,我可不想和兮兮的相处里,夹着他二人。」 华绍庭说:「文楚受伤,他二人肯定要回去的,你放心,我会带他们回去的。」 楼下的吵闹已经快接近尾声,华绍庭打算下去做个和事佬,于是挂了跟杜厉庚的通话,把地址发给了杜厉庚,顺便把这个别墅的入门密码也发给了他,又瞅了一眼还窝在阳台里,置身事外,看自己书的华晨兮,转身下了楼。 不多久,楼下的吵闹声停止了,传来了华天雄的声音:「既要回去,那就订票吧,我上楼喊兮兮。」 华绍庭说:「爸,兮兮暂时不回去,我和你还有文姨回去就是了。」 华天雄还想说什么,看了一眼华绍庭的眼色,明白了什么,便闭嘴不再言,也不再提让华晨兮也回去的话,文贞柳在一边听着,颇为畅快,心想着,华晨兮不回去正好,刚好给了楚楚和杜厉庚相处的机会。 文贞柳说:「兮兮不回去就算了,我们先回吧,楚楚伤的很重,我们不在身边,她一定极难过。」 说到这个,华天雄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冷声道:「她若不是擅自回去,能摔伤自己吗?」 文贞柳低着头不吭声,反正回国的目地已经达到了,华天雄怎么生气都行,反正气坏身子的人又不是她。 文贞柳不吭声,华天雄也骂的不得劲,索性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她,只上楼找华晨兮,说了些话,然后又下楼,华绍庭就说机票订好了,让他们收拾收拾,他们有什么可收拾的,虽然在国外住了些日子,可家里的东西都在,回去了是现成的,于是直接带了相关证件,走了。 华晨兮窝在阳台处,看着楼下的车驶出去,她慢慢搁下书,窝在阳台的沙发里睡觉。 昨夜一夜没睡,因为杜厉庚为文楚过生日的事情,闹心的很,早上起来又听说文楚摔伤了,住院了,她就更觉得闹心,饭都没怎么吃,实在饿的不行的时候,吃了些面包和披萨,本来很困,可楼下的吵架声实在又大又烦人,好不容易等他们走了,这困意就再已控制不住,卧倒在沙发里,一下子就睡着了。 她在自己的别墅里睡觉,自然不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也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不想跟文贞柳一起回去,也不想在文楚出事后立马回去,搞的她是为她的伤而回去似的。 华晨兮打算好好睡一觉,散散心,再抽个空回去。 等她睡醒,却不是在阳台的沙发里,而是在床上,身边还躺了一个大男人,她吓了一大跳,因为床头此刻正背着光,加上外面的太阳也落了山,她一时也没瞧清男人的模样,只知道自己睡在一个男人怀里,她简直吓死了,尖叫着跳起来,要跑,却被男人抓住了手,她神经一绷,抬腿就要去踹那男人,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捉住小腿,她神经一麻,整个人便被他拉扯进了怀里。 她正准备大喊,下一秒,被男人吻住,熟悉的气息蹿进鼻翼,华晨兮漂亮的大眼睛蓦地大睁,杜厉庚吻着她,黑眸深深地凝望着她,见她瞳仁忽地瞪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他笑了,闭上眼睛,专注而热烈地吻着。 缠绵的一吻结束,他轻抵着她的额头,哑着嗓音喊了一句:「兮兮。」 华晨兮还是处在震惊之中,红唇一掀,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杜厉庚说:「想你了,就来了。」 华晨兮皱眉:「你怎么进来的?」 杜厉庚说:「你哥给了我入门的密码。」 华晨兮瞪着他,内心因为他的忽然出现而惊喜莫名,甚至透着难以言说的激动,可面上却摆出不待见他的模样,哼道:「前脚给文楚过生日,后脚就来哄我,你累不累?还是你觉得,你哄一哄,我就不会介意了?」 杜厉庚皱眉,看着她故意板起来的小脸,问道:「哄你没用,是吗?」 华晨兮正准备说没用,杜厉庚又来一句:「如果哄的没用的话,那就直接做,嗯?」 他压低了声音:「做到你开心为止。」 华晨兮倏地又瞪大了眼睛,杜厉庚看着她被吓坏的模样,指腹揉了揉她的脸颊,又在她下巴处摩挲着,嗓音沉沉,带着撩人的性感:「是哄还是做,你选择。」 第462页 华晨兮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她直接转过身子,不理他了。 杜厉庚贴近她的背,气息在她耳后喷洒:「或者,两个一起?」 华晨兮气的掀被坐起,穿了拖鞋,哒哒哒地冲出了卧室,下了楼。 杜厉庚挑眉,慢条斯理地也掀了被子,穿上拖鞋,跟着出了卧室,下楼,将准备躲到花园里去的小女人给拽到怀里,扛进了屋。 关上门,他将她按在墙壁上,眼睛逡巡着她的脸,低嘆道:「我们分开了那么久,能不能不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生气,耽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你真的就不想我吗?宁可生气,也不想跟我温存?」 华晨兮说:「你不该为文楚庆生。」 杜厉庚说:「抱歉,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那天我没有为她庆生,在我看来,也只是换个地方吃了个晚饭而已,我没吃她的生日蛋糕,你别污衊我。」 第181章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华晨兮说:「吃饭不就等于庆生了?我还污衊你,我哪里污衊你了?」 她伸手推他,被他用力捉住。 杜厉庚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了,小女人明显就是在无理取闹,没事儿找事儿,他知道,这样干巴巴地哄着是没用的,还是得上床。 他睇她一眼,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就上楼。 华晨兮知道他的意图,扯着嗓子喊:「杜厉庚,你说不过就动粗,是不是男人!」 杜厉庚低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如果你还怀疑,一会儿你好好检查。」 华晨兮大骂,在他怀里扑腾,惹来杜厉庚越发放肆的笑声。 最终还是把她抱上了楼,放在了床上,她那点儿体力,压根没办法跟他抵抗。 杜厉庚是觉得华晨兮在床上远比在床外好哄多了,一个下午的软磨硬泡,终于在晚饭前,将小女人哄的没了脾气,软软的窝在他的怀里,情绪平静。 杜厉庚低头吻她,哑着声音说:「饿了吗?」 华晨兮白他一眼:「你说呢!」 杜厉庚柔柔地问:「想吃什么?我去买。」 华晨兮说:「你都不能给我做?」 杜厉庚额头微抽:「我不会做饭。」 华晨兮哼一声,扭过身子,拿背对着他。 杜厉庚看着她纤细的腰,在他怀里翻转的样子,眸底现出幽深,用被子将她拥紧,不敢再看,内心里嘆一声,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禽的不得了,都折腾了她一下午,他居然还觉得不够。 他捏了捏眉心,低低地说:「我不会做饭,做了也吃不成,还是去买吧,你想吃什么?」 华晨兮说:「随便。」 杜厉庚说:「没有随便,不然我们一起出去吃?」 华晨兮不言语,杜厉庚觉得出去吃不错,这里是m国,西餐比较流行,去吃顿西餐,再找个浪漫的地方约会,她心情肯定会更好。 想到就行动,杜厉庚掀被起床,先收拾自己,再把华晨兮捞起来,把她塞到浴室,让她洗漱,他拿出手机,研究周边的美食和浪漫的约会之地。 等华晨兮收拾好出来,他已经订好了位置,也找好了地点。 华天雄定居在了m国,这个别墅也是他买的,别墅里的车不少,华晨兮去取了一辆,杜厉庚开着,两个人往外面去了。 那之后,两个人过的甚是惬意,在无人打扰的m国,他们过着十分悠闲浪漫的情侣生活,之前在渝州,没人打扰的时候,他们过的也很惬意,只是,当时还各自有工作,现在,连工作也没了,每天就是缠绵,约会,过的真是人间天堂般的日子。 华天雄和文贞柳回了国,抵达渝州之后,两个人没有回华家,先去了趟医院,看望了文楚,华绍庭也跟着去了一趟医院,之后就没再去,华天雄也不指望他能天天来看文楚,文贞柳也不指望,他来不来,他们都不在意,文楚也不在意,文楚在意的是杜厉庚。 第一天的时候,因为有华天雄在,她没敢提杜厉庚的名字,第二天华天雄不在了,病房里只有文贞柳的时候,文楚对文贞柳说:「妈妈,我想见一见六爷,你打电话让他来好吗?我打他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杜厉庚去m国的事情,只有莫怀和华绍庭知道,当然,还有华晨兮也知道,至少这个时候,文贞柳和文楚是不知道的。 听文楚说想见杜厉庚,文贞柳自然二话不说,满足了她,说道:「一会儿妈妈给杜厉庚打个电话试试,如果他不接,我去天香府找他。」 文楚笑道:「谢谢妈妈。」 文贞柳看着她,低声说:「虽然你这个做法很好,成功地留在了国内,可是,你拿身体作赌,也太胡来了,要是摔出个好歹,你让妈妈怎么办?」 回来文贞柳看了文楚就立马去问了医生,知道文楚不会瘸不会残后,这才将一路回来揪着的心放下来。 纵然觉得女儿变聪明了,知道耍手段以达到自己的目地,可这种几乎相当于自残的方法,她还是不贊同。 如果真瘸了或残了,杜厉庚是不会要她的。 那她做的一切,全部就都白费了。 文楚也知道这种方法不好,这种方法也有些极端,她摔下来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没底的,可她没办法,她如果不回m国,被华天雄知道她偷偷地回来,以后她的行动一定会受到限制,可若回m国了,那就真的再也看不到杜厉庚了,她不要,也不想,她宁可摔残了,也一定要留下来,于是,一狠心,就真的摔了。 第463页 如今看到文贞柳担忧的样子,她内心还是有了些许的歉意,如果她残了,杜厉庚不会心疼她,也不会再要她,可最爱她的妈妈,却会尝受着最心痛的折磨。 文楚说:「对不起,妈妈,我当时只想着要留下来,所以没考虑到你,不过好在我没摔残,也没摔瘸,就是养的时间要长一起,比上次还要长。」 文贞柳说:「这次你幸运,下次可不一定有这么幸运了,答应妈妈,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文楚点头,文贞柳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好在,你爸爸还是心疼你的,知道你摔楼梯了,立马也回来了。」 文楚神情间并不见得有多么开怀,她忧虑道:「可等我养好身子,爸爸还是会带着我们出国的,妈妈,可怎么办呢?」 文贞柳眸底闪过一丝冰冷:「你放心,这次既回来了,他就再也无法擅自作主,带我们离开了。」 文楚依旧忧心:「爸爸要强行带我们走,我们也只能顺着他。」 文贞柳冷笑,是呀,如果华天雄想强行带她们走,她们除了认命,真的别无他法。可她文贞柳是认命的人吗?不是! 文贞柳不想把事情做绝,也不想把路走死,可华天雄对她太绝,也对她太不仁不义,她没想把他弄死,可现在,华天雄不死,她母女二人就别想留在国内,等文楚的伤养好了,华天雄还是会带她们离开,所以,唯一留下来的办法,就是弄死华天雄。 而想到要弄死华天雄,文贞柳的内心又一阵惊怕。 华天雄不是寻常人,想弄死他,绝非易事。 虽然她是他的枕边人,天天跟他睡一起,晚上有的是时间弄死他,但用那种方法弄死他,她也逃不掉。 文贞柳可不想因为弄死华天雄,把自己也连累了,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绝不可以变成杀人犯,故而,她得找个替死鬼。 文贞柳最先想到的人是老胡,老胡有把柄在她手上,她可以说老胡觊觎她的美色,故而杀了华天雄。 只要她安排妥当,老胡这个替死鬼当定了。 原本文贞柳也打定了主意,要老胡当这个替死鬼,可她从医院出去后,去天香府找杜厉庚,没找到,打杜厉庚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要么就是不在服务区,她想着是不是在哪里办事,信号不好,索性等了一天,第二天再去天香府找人,可还是没找见人,打电话也依然跟昨天一样。 文贞柳觉得不对劲,问天香府里的工作人员,但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杜厉庚去了哪里,只说最近确实没见到他人。 文贞柳没办法,只得给莫怀打电话,莫怀无意透露杜厉庚的行踪,但想到杜厉庚已经去了国外,且,文氏母女又回来了,那么,就算让文贞柳知道杜厉庚去了国外,也不打紧,故而就如实告知,说杜厉庚有事,去了国外,什么时候回来,他不清楚。 文贞柳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华晨兮没回来,还在国外,而杜厉庚又有事,去了国外,偏巧就在文楚受伤住院的时候。 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文楚故意摔伤自己,留在了国内,为的就是能跟杜厉庚亲近,而杜厉庚竟却不声不响地去了国外,那文楚受伤,不是白受了? 文贞柳一时气结,但没发火,只是问莫怀,杜厉庚何时去的国外。 莫怀说:「好几天了,具体时间我也不大清楚了。」 文贞柳问:「是楚楚回来之后,他就去国外了吗?」 莫怀说:「我并不知道文小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所以也没办法比较。」 文贞柳深吸一口气,说了一声好,挂断电话。 她原本信心满满,想着华晨兮留在了国外,而文楚受伤在国内,杜厉庚也在国内,那想让他二人关系亲近一些,有的是办法。 可哪成想,杜厉庚动作极迅速地也去了国外,这是压根不想跟文楚再有任何接触的节奏! 文贞柳冷笑,她心底阴毒地想,她的女儿得不到的男人,华晨兮也别想得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文贞柳不打算让老胡当替死鬼了,她打算让杜厉庚来当这个替死鬼。 回到医院,看到文楚希冀地看着她的目光,文贞柳越发憎恨起杜厉庚来。 她手上没权,但她后面有老胡帮忙,再加上她虽然跟着华天雄没名没份,可好歹也算华天雄已经承认的女人,也住进了华家,故而,凭着这些资本,她还是能够使些阴谋的。 华绍庭最近很忙,几乎没多余的时间去关注文氏母女,再加上从文楚受伤后,文贞柳一直往医院跑,华绍庭断定这个时候文贞柳是没多余的心思再去做别的,故而,对她那边也松懈了许多。 他手上的产业加上华晨兮手上的产业,都够他忙的了,他哪还有精力去关注其他。 没时间关注,也就忽视了。 而这个时候,华晨兮和杜厉庚又在国外,华家只有华天雄,以及老胡。 文贞柳想在这个时候对华天雄做些事情,简直神不知鬼不觉。 文贞柳先从华天雄的饮食入手,当然,她不敢下毒,也就是拿安眠药试了下,每天晚上睡觉前,给华天雄喝泡了安眠药的水,之后就给他喝一些会导致精神恍惚的药,她经常往医院跑,看文楚,想要带一些药出来,十分简单,药带出来了,也不自己新手泡,而是交给老胡,让老胡泡,端给华天雄的茶水,也全是由老胡负责。 第464页 一开始文贞柳给华天雄喝的确实是安眠药,老胡知道。 虽然是安眠药,老胡也不愿意给华天雄喝,但文贞柳说,华天雄最近的睡眠不好,气色也不好,喝些安眠药,有助于睡眠,又说她是遵照医生的要求给华天雄用药的,不会有任何问题。 老胡忠心耿耿,也不想华天雄夜夜难眠,就听了文贞柳的话,每晚睡觉前,给老胡泡一杯水,华天雄有睡前呆在书房的习惯,而他在书房的时候,不允许文贞柳进去,都是老胡去伺候。 用了几天安眠药,华天雄的睡眠改善了,气色也好了不少,后来文贞柳再让老胡泡茶,老胡就很积极了。 而这个时候,文贞柳早就把那些安眠药换成了可致精神恍惚的药。 老胡不知情,还很积极地给华天雄泡茶。 这样的茶水喝了很久,几乎喝到文楚养好伤,共有两三个月,而杜厉庚也陪着华晨兮在国外呆了两三个月。 听闻文楚的伤养好了,另一边华绍庭也在催他们回来,主要是催杜厉庚回来,因为他实在太累了,不愿意再肩担华晨兮那边的产业,于是杜厉庚和华晨兮商量了一下,赶在十一月前,回到了渝州。 这个时候,文楚的生日早就过了,而她的伤,也养的七七八八,进行了长久的復键,腿能如常地行走了。 回来就各自忙碌,没忙两个月,就过年了。 去年过年,华晨兮在跟华天雄闹矛盾,几乎一整年没在华家呆着,而去年,华天雄也带着文贞柳和文楚去了国外过年,今年因为华晨兮没跟华天雄闹矛盾,加上文楚的伤又才养好,华天雄不愿意再往国外跑,所以就定了在国内过年。 杜厉庚要回杜府过年,就暂时与华晨兮分开了。 文楚有好几个月没见到杜厉庚,他送华晨兮回华家的时候,文楚站在阳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杜厉庚的俊颜。 杜厉庚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抬头,看到文楚,眉心微拧,拉了华晨兮站在走廊下面,规避文楚的视线,低头对华晨兮说:「年三十吃完饭,我来接你。」 华晨兮问:「做什么?」 杜厉庚说:「带你去一起过跨年。」 华晨兮笑着说了一声好,伸手抱他,杜厉庚也笑着将她拥入怀里,吻着她的侧脸髮丝,有种难捨难分的意味。 虽然跟她在国外度过了好几个月的甜蜜时光,他应该知足,可他不知足,他想时刻都跟她在一起。 过年分开,时间也会太长,可哪怕只是分开一天,他都觉得难熬。 他低声说:「兮兮,等你二十三,我们就结婚。」 华晨兮靠在他的怀里,掰着指头说:「过了年我二十,如果二十三结婚,还得三年呢!」 杜厉庚说:「没关系,我等着。」 华晨兮打趣道:「你就不怕等着等着,人没了呀?」 杜厉庚斥她:「别胡说!」 华晨兮笑,杜厉庚拥紧了她:「你如果那么迫不及待的想嫁给我,那等过完年,我们就结婚。」 华晨兮说:「才不要,谁会二十就结婚呀,青春还没混够,就步入婚姻,变成别人家的老姑娘。」 杜厉庚笑道:「就算结了婚,你也还是小姑娘。」 华晨兮说:「反正不要结婚那么早。」 杜厉庚嗯一声,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所以再给你三年时间玩乐,三年后,你不愿意,也得入我杜府的家门,做我杜厉庚的妻子。」 华晨兮笑着说:「那你等着吧!等够三年,我就嫁给你!」 杜厉庚又嗯一声,支起她的下巴,温柔地覆上她的唇,直到听到有轿车声响,他这才松开她,说道:「我走了。」 他转身离开,看到一辆迈巴赫正停在院中,华绍庭右胳膊支在大开的车窗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杜厉庚低咳一声,想着他可能看到了他刚刚吻华晨兮的一幕,说真的,杜厉庚虽然放纵,但都是在室内,在床上,在无人可见的地方,他从来没在外面,没在有人的地方,跟华晨兮亲密过。 这好像还是第一回,被人瞧见这样的情形。 杜厉庚有片刻的不好意思,但走出去的步伐却从容镇定,脸上也是波澜不惊的神态,走到华绍庭的车边,神色自若地跟他打了一声招唿,然后去开了自己的车,回杜府去了。 华绍庭推开车门下去,看到目视了杜厉庚离开,正准备正屋的华晨兮,他走上去,捣了一下华晨兮的后脑勺:「知道你俩感情好,但也注意点,这是在家门口,人来人往的,让人瞧见你们接吻,多不好。」 华晨兮往后打他手,笑着说:「哪里不好了?我看哥哥你是羡慕嫉妒恨,你没女朋友,就不允许我大张旗鼓的秀恩爱。」 华绍庭挑眉:「是这么理解的吗?」 华晨兮说:「当然,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嘛!」 华绍庭额头微抽,正准备怼她两句,忽见文楚沖了下来,也不跟他们打招唿,直接换了鞋子,匆匆忙忙地奔了出去。 华绍庭眉心微拧,说了句:「她不会是去追杜厉庚了吧?」 第182章 不能白哭了 华晨兮脸上的笑收起来,表情不太友善,盯着文楚离开的背影,冷笑道:「可能吧!」 华绍庭问:「由着她?」 华晨兮说:「你以为她追得上?」 第465页 华绍庭挑眉,这话一语双关,杜厉庚是开车,文楚就靠跑的,确实追不上,而且,杜厉庚的眼里心里都没文楚,文楚也确实追不上。 华绍庭说:「那就不管她了,最近很累,我先上楼休息一会儿。」 华晨兮嗯一声,也跟着上楼,回自己的卧室休息,坐在床上,她掏出手机给杜厉庚打电话,说文楚追他去了。 杜厉庚此时已经开车入了主干道,后面除了车,就是车,只是,遇到了红灯,在路口停着,而路口离华家别墅并不远。 杜厉庚刚接到华晨兮的电话,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从人行道跑过来的文楚,虽然十一月份了,可渝州不冷,气候如同秋季,文楚穿着一件米色长裙,一双白色的高跟鞋,手上抱着一个盒子,急沖沖地在人行道穿梭,有好几次,她差点被人撞倒,又差点被电瓶车撞到,杜厉庚拧眉看着,心竟然也跟着微微一提。 他本不打算等她,可看她狂奔在人行道上,不顾被撞的危险,一定要追他车的样子,在红灯转绿灯后,他还是从叉路将车停在了人行道边上,坐在那里等她。 她跑的气喘吁吁,腿部才受过伤,跑到他车门边的时候,肉眼可见她的腿在哆嗦着。 杜厉庚不喜欢文楚,是真的不喜欢,文楚虽然长的也不错,但跟华晨兮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档次,杜厉庚并不是脸貌协会专员,只看脸,不认人,他之所以不喜欢文楚,是因为文楚确实不是他喜欢的那类人,尤其,他在第一眼见过华晨兮后,华晨兮的那张脸,以及那副样子,就刻在了他的心里,成了他心中女神的形象,他没办法再对华晨兮以外的女人产生好感。 他之所以停车,是不想文楚再对他做一些疯狂行为的事情,他已经厌倦了,是真的厌倦又烦。 等红灯的时候,杜厉庚和华晨兮说了几句话,红灯转绿后,他要开车,就没跟华晨兮讲电话了。 他关了手机,却不知,华晨兮听说他看到了文楚后,还是不太放心,也跟着出来了。 她不知道杜厉庚有没有停车,有没有等文楚,有没有见文楚,又在哪个地方停车,她只是顺着杜厉庚回家的路,开车追了过去。 这一追过去,就看到杜厉庚打开车门,站在那里,在跟文楚说话。 因为华晨兮是在马路上,而杜厉庚的车停在了人行道边上,杜厉庚开的还是jeep车,车身高大,挡住了华晨兮的大半视线,又加上她正行驶,车速即便放的慢,也还是没瞧清楚他们在干什么。 她开出去后,又从另一边绕回,那辆车还停靠在那里,隔着另一道马路,隔着人行道的绿化,她看见杜厉庚伸手,从文楚手中接过了一个东西,文楚当即就笑了,那张梨花带雪的楚楚可怜的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眼睛望着杜厉庚,情意汹涌。 杜厉庚背着华晨兮,华晨兮瞧不见他的表情,可她总觉得,杜厉庚并不反感那个东西,甚至还收了起来,然后,她看到他上了车,文楚低头,附在车窗边上,又跟他说了什么话,然后,文楚退开了,杜厉庚开着车,从人行道上了主干道,之后他的车淹没在车流中。 华晨兮坐在车里,神情愤怒,原本是要拿手机给杜厉庚打电话的,可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太差的原因,几次没摸到手机,反而摸到了烟,这不是她的车,是刚刚华绍庭停的车,车钥匙就在车里面,所以她将车开出来了。 看着那烟,华晨兮一时没忍住,抽了一根,又翻找出打火机,坐在那里,将一根烟燃了。 那是她第一次抽菸,很呛,很难受,眼泪几乎呛了出来,可她还是一股作气地将那根烟抽完了。 抽完后,泪流满面,嗓子难受的厉害,心更是堵的厉害。 她知道,杜厉庚不喜欢文楚,可她也知道,杜厉庚的心里,已经有了文楚的位置。 在他说,他受了文楚的威胁,陪她吃了一顿饭,纵然他不承认,那是他为文楚庆生,可事实上,那天文楚就是奔着庆生去的,而他,也作陪了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心里已经为文楚空置了一个位置。 华晨兮并不是心眼小的容不下杜厉庚有女性朋友,她只是容不下文楚,容不下杜厉庚的心中有文楚,即便只有一丁一点,也不行。 华晨兮仰靠在车座里,心揪的厉害,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该钻死胡同,她该大度一些,她明知道,杜厉庚是爱她的,她没必要在一些不必要计较的事情上计较,可她怎么能不计较呢! 她明知道,文楚在打什么心思。 文楚想抢她的男人,她怎么能不计较,怎么能大度! 烦燥不堪,又抽了一根烟,这一次,似乎没那么呛了,可还是不好受,半道把烟掐灭,给唐酒打了电话。 唐酒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劲,问她:「怎么了?喝酒了?」 华晨兮说:「没有,抽了两根烟。」 唐酒声音一下子拔高:「抽菸?华晨兮,你居然学会了抽菸,你才几岁呀,就抽菸!」 华晨兮说:「二十了,早就到了可以抽菸的年纪了。」 唐酒说:「你一个姑娘家,抽什么烟,受什么刺激了吗?」 华晨兮嗯一声,唐酒小心翼翼地问:「又是因为杜厉庚和文楚?」 华晨兮又嗯一声,声音里似乎有些哽咽,唐酒立马道:「你哭了?」 第466页 华晨兮原本只是心里难过,抽第一根烟的时候确实哭了,可抽第二根烟的时候没有,但经唐酒这一问,眼泪就没受住,扑簌簌地往下掉,从静默无声的流泪,到细细抽泣,再到哽咽大哭。 唐酒慌的不行,问她:「你在哪儿?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你别哭了!」 华晨兮吸吸鼻子:「你不用过来。」 唐酒说:「你都哭成那样了!我不过去哪能放心!你快说,你在哪里!」 华晨兮不说,唐酒威胁道:「你不说,那我就给杜厉庚打电话!」 华晨兮说:「不许给他打电话!」 唐酒说:「那你把地址发给我。」 华晨兮无奈,只好把她现在所处的地址发给了唐酒,唐酒立刻赶了过来,将车找个地方先停,敲开华晨兮的车门,钻进去,侧头看华晨兮,小脸哭的伤心不已,眼睛都红了。 唐酒嘆一口气:「你在这里哭有什么用,杜厉庚和文楚到底怎么着你了?先前不是挺好吗?怎么一回来就这样,杜厉庚不是对文楚压根没任何心思吗?怎么还会刺激到了你?」 她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华晨兮却一个也没回答,她只是默默抽着纸巾,擦着眼泪和鼻涕,最后把她刚刚所看到的一幕说了。 唐酒拧眉:「杜厉庚收了文楚的东西?」 华晨兮说:「嗯,我亲眼看见的,不知道文楚送了什么给他。」 唐酒说:「文楚能送,你就不能送吗?你也送一个礼物给他。」 华晨兮瞪着她:「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介意什么!是文楚送了礼物给他,我没送,所以我生气吗?我是介意他收了文楚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他收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唐酒看着她,咕哝一句:「杜厉庚收了,也许转手就扔了,你与其在这里哭,不如直接打他电话问,或者,上门找他都行,他若真对不起你,收了文楚的东西,你再跟他哭闹,当着他的面哭闹,让他去头疼,总好过你一个人在这里哭,他又看不见,你哭了也白哭。」 华晨兮噎住,眼眶又红了:「你是过来安慰我的,还是打击我的?」 唐酒见她又想哭的样子,连忙道:「好好好,不打击你,但我说的你也该想想,你偷偷的哭有什么意思,要哭也到杜厉庚面前去哭。」 华晨兮吸了吸鼻子:「我也觉得应该到他面前去哭,可刚刚,我是真没控制住。」 唐酒问:「现在呢?」 华晨兮鼻音浓重:「什么?」 唐酒说:「现在还想不想当着杜厉庚的面再哭一次?」 华晨兮又瞪向她,唐酒摊手:「不能白哭了呀,至少得弄清楚,他收了文楚什么礼物,是真的收起来了,还是扔了。」 华晨兮是要弄清楚,不然这个年就没法过了,可她情绪不稳,不想开车,索性下了驾驶室,坐到了后面去,她让唐酒开车,开到杜府去。 唐酒不知道杜府怎么走,开了导航,载着华晨兮去了。 车停在户外,唐酒让华晨兮打电话,华晨兮不打,唐酒只好自己打,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人接听,正在唐酒想要挂断电话,打算去踢门的时候,杜厉庚接了,声音微沉,开口就是:「找我什么事情?」 唐酒说:「你出来。」 杜厉庚挑眉,他刚回来,洗了个澡,换了衣服,打算休息一会儿,去前厅吃饭,却不想,唐酒会找他,还说,让他出去。 杜厉庚拿着手机不动,也没出去的打算,只又问一遍:「找我什么事情?没事的话,我挂了。」 他说着就要挂断,唐酒也不急,冷飕飕地说了句:「你挂吧,你可别后悔,兮兮在外面等着你呢!」 说完,唐酒先挂了。 杜厉庚捏着手机,眼眸微怔,兮兮? 他立马换了一套衣服,当下就拉开门,走了出去,一路走出大门,看到门外的车,很眼熟,就是刚刚华绍庭停的那辆迈巴赫,他眉梢疑惑地挑起,走近车边,敲门。 华晨兮坐在后座没动,唐酒打开驾驶车门,走了下来,沖他冷冷地哼一声:「兮兮在后面。」 杜厉庚很疑惑,不明白华晨兮怎么会来了杜府,还让唐酒带着她来,不过,她来,定然是找他的,他又感到高兴,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唐酒自觉地离开,找个地方去玩手机。 杜厉庚钻进车里后,果然见华晨兮坐在后座,他伸手就去搂她,刚将佳人搂到怀里,便闻到了她身上浓浓的烟味,他眉头一皱,低头看她,原本想问她,她身上怎么会有烟味,可头一低,就看到了她通红的眼,她在闭着眼睛,车内的光线也不太好,可他就是清晰地瞧见了她眼眶周围的红,甚至,还有她脸上的泪痕。 杜厉庚内心狠狠一震,大手扣住她的脸,低沉的声音问:「哭了?」 华晨兮其实不想让他碰,可她心里又难受,想让他哄一哄,想让他抱,一左一右的纠结心思,让她不想睁眼看他,听到他的声音,她只觉得如洪水决堤,闪电噼向云层,将她极为隐忍的眼泪给全线击溃了下来,于是那眼泪就如同豆珠般,一颗一颗地砸了下来,砸在了杜厉庚的手背上,腐蚀着杜厉庚的心。 杜厉庚将她往怀里用力搂住,慌张的不行,刚刚明明还好好的,他才从她那里回来,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转眼的功夫,她就哭成这样了! 第467页 杜厉庚不知道她怎么了,但看她哭这么伤心,心如刀绞,他闷声说:「怎么了?你跟我说,怎么了?不要哭。」 他低头吻她,完全的手足无措。 不管怎么哄,她都还是哭,吻也吻不住那样汹涌的眼泪,杜厉庚抱起她,下了车,一路回到自己的院子,将她安放在他的床上,情意绵锦地哄慰。 可以前百试不爽的法子,今晚就是不行。 看她哭的哽咽打嗝,杜厉庚眉心越拧越紧,圈着她的手臂也越来越沉,心也越来越沉,他拿纸不停的给她擦泪,默默地望着她哭的红肿的眼,泪痕遍布的脸,眼睛也红了。 他哑声说:「兮兮,不哭了好吗?你怎么了,跟我说。」 他嗓音沉痛,心更痛。 他的兮兮怎么了,为什么哭这么伤心,是他又惹她了吗?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恍惚间就明白了什么。 他低头看她,修长指腹轻轻揉在她的眼睛下面,一边擦拭着她的眼泪,一边问:「你看到了我下车见了文楚,是不是?」 华晨兮咬住唇,身子往侧面一躺,任眼泪流进他的被单里面。 杜厉庚瞧她这反应,猜测变成肯定,他从后面搂住她,低声说:「你在为这哭。」 他将她强行翻转过来,用力吻住。 这是他的床,他从来没在自己床上,跟她做过。 几乎这样的思想从脑海中扫过,他就变得迫切和兴奋,华晨兮大声哭泣:「杜厉庚,你还是不是人!你成天就只想着欺负我!背着我又跟文楚搞暧昧!你太过份了!」 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流个不停,哭声更是悲伤之极。 杜厉庚沉着唿吸看她,唇一点一点掠过她的娇颜:「你哭的莫名其妙,我也没办法,如果你觉得这是欺负,那我只想说,我真的只想这样欺负你,只欺负你一个,我没背着你跟文楚搞暧昧,你不要三番五次把他和她捆绑在一起。」 华晨兮拿手锤打他:「你都收她礼物了!还说没搞暧昧,那你想怎么样才叫搞暧昧?躺在一张床上吗!」 话音刚落,杜厉庚抬起手就朝她屁股上狠狠打了一下:「华晨兮!你说话注意点,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文楚躺在一张床上!」 华晨兮又哭出声:「你打我。」 杜厉庚嘆气,搂着她低哄:「是你先说错话的。」 华晨兮又是哭又是骂:「你做错了,还不允许我说,我说了,你还打我,我不要跟你好了,我要跟你分手!」 这是他们交往这么久以来,华晨兮第一次说分手,杜厉庚愣了一下,接着就戾气满身,他原本心疼她,体恤她,可她倒好,她跟他说分手! 杜厉庚的心刺痛了一下,他觉得她对他们的感情太随便了,现在是因为一个文楚,她就这样,未来呢?未来那么多年,谁能保证他们的感情就一路稳固,谁能保证他们中间不会出现第二个文楚,或是第三个? 杜厉庚看着她,眉眼阴鸷:「你说什么,分手?」 他蓦地捏住她的下巴,冷笑:「我告诉你,想分手,这辈子都不可能!」 本来不打算强迫她,可分手二字真的刺痛了他,杜厉庚毫不客气地将她按在床上,狠狠地蹂躏了一通。 等她安静下来,连哭都没了力气,趴在被窝里,一动不动,杜厉庚拿起手机,给唐酒打电话,让她回去。 唐酒问:「兮兮呢?」 杜厉庚说:「她今晚留在我这里。」 唐酒说:「杜厉庚,你别欺负她。」 杜厉庚不应腔,直接将电话挂断,抱起华晨兮,去洗澡。 洗完澡,拉开衣柜,发现衣柜里没有一件女人的衣服,他只好先拿了自己的衬衣,给华晨兮穿,然后换了床单,搂她上床,低声说:「我是收了文楚一个礼物盒子,上车也没扔,但回来,在大门外,我把那盒子扔垃圾桶里了,她送的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去外面给你找出来。」 第183章 都出事了 华晨兮闷着头,因刚刚的晴事,脸色红润,她闭着眼睛,仿佛没听见杜厉庚的话,可杜厉庚知道,她没睡着,她就在听着。 见她不动不说话,杜厉庚便又抱起她,取了一件大衣,将她裹住,抱着她往门外走。 华晨兮小手将他胳膊一拽,红着脸说:「你做什么?」 杜厉庚垂眸看她:「带你去外面的垃圾桶,找文楚送的那个盒子,我不想你误会,收那盒子的时候,纯粹是因为不想跟她多纠缠,是,我知道,我有这种思想,会一直妥协于她,可兮兮,我宁可这样妥协,换来她的识趣和离开,也不想因为我的无视,换来她的穷追不捨。」 华晨兮说:「你若对她没心,又何惧她穷追不捨?」 杜厉庚拧眉:「她不是你,兮兮,她上不得台面,又老是使用下三滥手段,把她逼急了,我怕她做伤害你的事情,或者,她可能会做出连我都无法设防以及想像的事情。」 还有一句,杜厉庚没说。 杜厉庚还担心文楚狗急跳墙,会破坏他和华晨兮。 虽然杜厉庚不想相信,文楚有那能耐,可以破坏他和华晨兮的感情,可他太在乎华晨兮了,正因为在乎,所以特别的小心翼翼。 他不允许有任何可能出现的问题横亘在他和华晨兮之间,造成他二人的感情破裂,甚至是分开。 第468页 他宁可把文楚掌控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也不会让她脱轨,所以,他宁可忍受着厌恶,也愿意多点儿耐心,对待文楚。 杜厉庚抚摸着华晨兮的脸,一遍又一遍地说:「相信我,兮兮,我不会背叛你,永远不会,你以后也不要因为文楚而自伤身子,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她永远不可能是你的威胁,知道吗?像今天这样,把自己哭成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再做了,你难受,我更心疼。」 华晨兮把脸埋进他的臂膀里,闷声问:「你真把她送你的礼物扔了?」 杜厉庚说:「你不相信的话,我们去看垃圾桶。」 华晨兮闷声说:「算了。」 杜厉庚说:「不能算了。」 他还是抱着她,出去了,好在,杜府很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地盘,刚刚吃饭的时候,前厅派人来传话,杜厉庚说自己吃过了,那边便再也没来人,如今这个院里,只有他和华晨兮,大不了出了大门,可能会在门外遇到杜府的人,如果真遇到了,那再解释。 杜厉庚一路抱着华晨兮出去,杜府大门外有三个垃圾桶,都是很大型的,也是杜府专用的,别人家从来不用。 杜厉庚只记得把那个盒子扔手一扔,扔进了哪个垃圾桶,不知道,他放下华晨兮,屈尊降贵地去翻垃圾桶。 华晨兮在一边看着,心里很过意不去,有好几次开口,说,找不到就算了。 可杜厉庚执意要找出来,翻到第三个垃圾桶,终于找到了那个盒子。 其实还挺精緻的,只是刚从垃圾桶里翻出来,表面极脏,还有各种气味流蹿在上面。 杜厉庚也不嫌,把盒子往华晨兮面前伸了一下,又不伸近,怕气味冲着她了,说道:「这就是我刚从文楚手里接的礼物,也不知道是什么,你要看看吗?」 华晨兮说:「不用了。」 杜厉庚说:「可能是个观音,她说是保我平安的,也可能是个符。」 华晨兮冷笑:「她如此关心你,你真的要把这东西扔了?指不定是她亲自去求的真的能保你平安的东西呢!她一番心意,丢了真是可惜了。」 杜厉庚看着她,唇角慢慢地勾了一丝笑:「你说的也对,或许,我真该收下,毕竟,她也算是第一个为我求这种保平安东西的女人。」 华晨兮被噎住,脸色倏然沉下来,她没穿鞋子,里面只穿了一件杜厉庚的衬衣,外面披了一件外套,听了杜厉庚这句,她扭头就走。 杜厉庚扬手将那礼物盒子又扔进垃圾桶里,多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他三两步追上华晨兮,将她抱起来,往门内进。 华晨兮恼恨:「你放我下来!找关心你的女人去!」 杜厉庚笑:「你别吃醋,与其吃醋,不如你也去给我求一个平安符。」 华晨兮冷漠道:「我才不会做那样的傻逼事情,平安符如果有用,那人都不用死了。」 杜厉庚嘆气:「兮兮,你这样,真的会寒你男人的心。」 华晨兮冷哼:「那你就去找不会让你寒心的女人去。」 杜厉庚抿嘴,不愿意再跟她说话了,回了他的院子,进了卧室,直接将她扔在了浴缸里,关上浴室门,他也重新洗澡。 洗完澡出来,他换了一套出门的衣服,拿起手机,往门外走。 华晨兮被他安置在床上,看他要走,心底一慌,连忙喊他:「你做什么去!」 杜厉庚侧头看她:「找不会让我寒心的女人去呀,这不是你刚刚说的?」 华晨兮咬着唇,愤恨地瞪着他,杜厉庚笑道:「我去买吃的,顺便买些女装回来,你先躺会儿。」 华晨兮面上神色明显一松,杜厉庚瞧见了,心想,口是心非,他怎么没发现她还有这脾性? 不过,她这么紧张他,他倒是极高兴,那说明,她也很在意很在意他。 杜厉庚心情颇好,拐回来吻了一下华晨兮的额头,低声说:「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华晨兮往床上一躺,拿被子蒙住自己,杜厉庚出去买吃的,顺便给她买几套换洗的衣服。 杜厉庚离开后,华晨兮的手机响了,是华绍庭打来的,问她在哪里,华晨兮说:「我在杜厉庚这里。」 华绍庭挑眉:「杜府?」 华晨兮嗯一声,华绍庭问:「怎么跑到杜府去了?最终还是不放心,追出去了?可我看文楚已经回来了,早就在家里了。」 华晨兮没说刚刚文楚给杜厉庚送东西,杜厉庚收下,她亲眼看到后,心情不好,在外面哭了,又给唐酒打电话,最后来找杜厉庚的事情,她只是说了句:「确实不太放心,所以晚上我会住在杜厉庚这里,明天再回去。」 华绍庭笑道:「你现在是越来越离不开杜厉庚了,行吧,你在他那里,我也放心,但明天一定要回来,别一直赖在那里,女人太黏,男人会很快厌倦。」 华晨兮哼一声:「说的是你和爸爸那样的人吧!」 华绍庭更正:「男人基本都一样。」 华晨兮不满,杜厉庚才不是,但她不跟华绍庭争辩,直接将电话挂了,然后开始在网络上找可以祈求平安符的地方,本地或外地的她都看,关键是要灵验,花多少钱或是花多少时间都无所谓。 她正看的入神,杜厉庚买了晚餐和女装以及生活用品回来,见她盯着手机看,没在休息,英俊的浓眉微拧,搁下所有东西,来到床边。 第469页 华晨兮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收起来,抬头看他。 杜厉庚说:「怎么不休息,看什么手机,是不是很饿了?我们先吃饭。」 他要去抱她,华晨兮自己掀开被子,下了床。 杜厉庚于是跟在后面。 两个人先吃了晚饭,然后华晨兮直接又上了床,杜厉庚将买回来的女装投水,再晾晒,拐回来见华晨兮已经躺在他的床上睡着了,他有一种于此时此刻,天长地久的感觉。 他脱了衣服,换了睡衣,关了灯,上床搂着华晨兮。 再没有一种幸福,可以概括他现在的心情,他的女人,睡在他的床上,与他相拥而眠,这大抵才是世界上最最浪漫的事情。 他低头吻了一下华晨兮的额头,闭上眼睛,含着笑入眠。 第二天华晨兮换了衣服就回了华家,早餐都没吃,昨晚的车唐酒开走了,早上是杜厉庚送的华晨兮,路上杜厉庚不是很高兴,说她:「为什么不吃早餐?」 华晨兮说:「我回华家吃。」 杜厉庚说:「跟我在外面吃怎么了?」 华晨兮侧头看他,笑道:「一顿早餐,你这么介意?」 杜厉庚抿嘴,心想,介意吗?只是想跟你多呆一些时间,他看着远方的马路,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出息了,于是不再开腔。 他纵然爱她,可也觉得最近自己太黏了,他怕她嫌弃他。 杜厉庚最终没强迫华晨兮陪他吃早餐,把她送回了华府,好在,到了华府,刚好就是华家吃早餐的时间,华天雄和华绍庭都留他吃饭,他看了一眼华晨兮,半推半就地留了下来。 文楚瞅了一眼他的手腕,以及他的脖颈,没看到他戴她昨天送他的东西,她垂了垂眼,没在饭桌上提,等早餐结束,她想问杜厉庚,怎么没戴她送给他的东西,可怎么也找不到单独与杜厉庚说话的时间。 一开始是杜厉庚在和华天雄说话,后来又是跟华绍庭,再后来他要走,拉了华晨兮去外面,两个人上了车,不知道做了什么,没一会儿,华晨兮下来了,杜厉庚就直接开着车走了。 她还想跟昨晚一样,追出去,可华晨兮转身便拦住了她。 文楚很着急,怕杜厉庚的车开远了,她追不上了,急声说:「姐姐,你有事吗?没事我想先出去一趟。」 华晨兮站在那里不动,冷笑道:「出去追杜厉庚吗?」 文楚薄唇动了动,头慢慢垂下,低声说:「不是。」 华晨兮说:「哦,不是。」 她淡淡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让开了身子,也让开了路,看着文楚百米冲刺似的往门口跑,华晨兮心想,她是真的爱上了杜厉庚,而有这么一个女人疯狂地爱着杜厉庚,也不知道杜厉庚是什么感觉。 被女人爱慕,男人多少也会虚荣吧! 华晨兮这次没跟着出去了,她也不再想知道文楚到底追没追上杜厉庚,杜厉庚有没有为她再停车,下车,或者说,跟她说了话,甚至,又接受了她的什么礼物。 一次失控就够了,如果杜厉庚有心,对文楚有心,她就是把他看的再牢,也终究攥不住。 她更加不想让杜厉庚老是觉得她不相信他,昨晚他才刚刚说过,让她相信他,他永远都不会背叛她,那她就相信他。 华晨兮转身进了屋。 文楚百米冲刺地沖了出去,杜厉庚的车已经走远了,好在,又停在了路口,等着红绿灯,她识得杜厉庚的车,所以赶在绿灯来之前,拼命地往前跑。 杜厉庚坐在驾驶室,余光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文楚跑过来的身影,他坐在那里没动,目光只盯着前面红灯上闪现的数字,待文楚快跑到车边了,正好红灯转绿,他顿都没顿,直接踩了油门走了。 后面的车也跟着唿啸而过,文楚还在人行道,原本她想着,杜厉庚应该看见她了,会像昨晚那样,将车转到人行道来,可他没有,直接开走了。 文楚愣愣地站在那里,手指紧捏着裙摆,痛苦蔓延上心头,她只是喜欢他,她只是爱她,她只是想跟华晨兮一样,也同样得到他的喜欢,得到他的爱,可他为什么就不多看她一眼呢! 明明昨晚还好好的,他专门为了她,把车拐进了人行道,还下车跟她说了话,还收了她的礼物。 可今天,他又这般冷漠的对她! 一定是华晨兮搞的鬼,一定是! 华晨兮昨晚一整晚不在家,早上又是杜厉庚送回来的,那华晨兮昨晚,一定去找杜厉庚了。 华晨兮可能知道她昨晚出来,是追杜厉庚了,有可能也看到了她送杜厉庚礼物,所以,她去找了杜厉庚。 故而,杜厉庚这才没戴她送的礼物,今天又如此冷漠的对她! 如果没有华晨兮,杜厉庚一定也会喜欢上她,爱上她,对她百般的好! 是的,如果没有华晨兮,如果没有华晨兮…… 这样的念头像魔咒一般盘旋在文楚的脑海里,让她的面目变得狰狞而可怕。 文楚深吸一口气,想要灭掉华晨兮的心像雨后的春笋一般,疯狂滋长,她去找文贞柳,找她商量计策。 华晨兮不知道文楚居然有了想杀她的心,她回了屋子,短暂休息了一会儿,就又翻出昨天晚上搜寻的那些可以祈福许愿的寺庙,其实渝州当地也有很多出名的寺庙,可以求平安符,亦可开光,但她不想让认识的人知道,亦不想让杜厉庚知道,故而,就在外地选了一个。 第470页 快过年了,杜厉庚说,大年三十,他来接她,一起过跨年,华晨兮打算在大年三十那天,把平安符送给他,所以,她一定得在大年三十之前,把平安符求到手。 华晨兮算了算时间,觉得时间有些紧张,不到七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她得去外地,来回至少得两天,再去那个寺庙耽搁些,等回来,还真的恰巧要赶到过年。 为了不影响大年三十送杜厉庚礼物,她当下就订了票,不是机票,她去的那个寺庙,在山中,一个小县城,只有火车可以到达,她订的是明天上午十一点的票,到达那个小县城是下午七点,再抵达寺庙,要到九点了,九点寺庙早就闭寺了,她还得在那里住一夜,于是她订了一个山居民宿。 一切手续弄好,她放心了,出门去找华绍庭,华绍庭在华天雄的书房里,华晨兮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打扰他们,而是下楼,拿水果吃。 拿了一个苹果,正准备转到户外的花园,就老远瞧见了文贞柳和老胡,两个人站在一个花棚下面,似乎是在讲话,又似乎是在吵架。 华晨兮咬一口苹果,脚步一抬,往那个花棚走了去。 文贞柳正跟老胡说着话,文贞柳说:「这件事情,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别忘了,你的孙女还在我的手中,我手中也有你跟我同床共枕的证据,想要我们大家都好,那就是让华天雄自然死亡,你放心,他死了,我把你孙女还给你,再给你一笔巨额的养老金,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会再找你,你也不用再回来,当然,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会牵扯到你身上,我会安排好,一切后果皆由杜厉庚承担。」 老胡沉声说:「你想害老爷,还想我帮你,你休想!」 文贞柳说:「你这么有骨气,这么忠心,可华天雄不一定承你的恩情,要不要打个赌?」 老胡眼皮一跳,防备在盯着她:「你想做什么?」 文贞柳笑说:「别紧张,我也不做什么,就是拿你孙女来试试华天雄对于你的忠诚会回馈你多少。」 老胡立马急了:「不许你打我孙女的主意!」 文贞柳看着他,一副拿定住了他的模样:「那你就乖乖听话。」 老胡唿吸急促,眼睛都红了:「你这个蛇蝎女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文贞柳转头,看向花棚上的那些青的草,红的花,笑的十分讽刺:「老胡,你说错了,这年头,好人不长命,坏人却能得道升天。」 她说完这句话,抬步往花棚外面走,半道遇到华晨兮,心头微惊,好在花棚离这里远,虽然视线不太受阻,但声音却绝对隔绝,这也是华家让她觉得比较好的地方,每个地方看似不隐秘,实则隐秘性又极好。 她相信华晨兮没有听到她和老胡的对话,神色自若地笑着开口打招唿:「兮兮,过来散步吗?」 华晨兮啃着苹果看了她一眼,又往花棚那边,看了正从那里出来的老胡一眼,老胡可能瞧见她跟文贞柳在这里,没从这里走,而是从另一边离开了。 华晨兮不清楚文贞柳和老胡刚在花棚里说什么,看他们二人刚刚似乎有些剑拔弩张的情形,说的应该不是彼此相应的话,也是,就文贞柳这种女人,哪怕是老胡,也无法跟她好好相处吧! 华晨兮原本是想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现在既没得听了,她也不往那个花棚去了,她没回答文贞柳的话,而是转身,去了另一个花园。 文贞柳被彻底无视,面上无光,心底愤恨,却没表现,她见华晨兮走了,嘴角露出森冷的笑,很快便进了屋。 第二天华晨兮没告诉任何人她去了外地,早上吃完饭后就走了,当天晚上,她刚在山间民宿住下来,忽然接到华绍庭的电话。 华绍庭沉声问:「你在哪儿?」 华晨兮眉梢微挑,看了一眼格局还算可以的房间,说道:「我在外面。」 华绍庭说:「回来,爸爸出事了。」 沉吟了一下,又改为:「具体的说,应该是杜厉庚和爸爸都出事了。」 第184章 精神失常 华晨兮顿时一惊,能让华绍庭用出事来概括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还点名了父亲和杜厉庚! 华晨兮控制着慌张,低声问:「出了什么事?怎么会两个人都出事了?」 华绍庭默了片刻,这才再度开口:「兮兮,你要有心理准备。」 华晨兮的心勐的咯噔一下,闷着声音道:「哥,到底怎么了?」 华绍庭嘆一声,把晚间发生的事情说了。 华晨兮是上午离开的,中午没在华家吃饭,下午以及晚上都不在,快过年了,华家也在准备年货,准备过年的装饰物,文贞柳虽然没名没份,可她住在华家,又允许在华家过年,华家里里外外,自然就由她操持着。 华绍庭不管这里面的事情,便任由她操劳。 华天雄也不管这里面的事情,全权交给了文贞柳负责。 老胡作为华家的管家,自然也配合着,可谁都不知道,他们二人的配合,不单单是在为过年做准备,还在为杀死华天雄做准备。 老胡很难过,很无奈,在他看来,华天雄这一辈子刀光歷尽,美人阅尽,享受了别的男人想享受也享受不来的生活,可以说,他是男人们都艷羡的对象,可上天都是公平的,给了你至高无上和优越,也会给你灾难和劫难,而文贞柳大概就是华天雄的劫难,这个女人,狠毒无心,且毫无下限。 第471页 老胡不明白,华天雄怎么就招惹了这样的一个女人。 不管想不想的明白,如今,老胡也是无路可走了,他当然可以到华天雄面前揭发文贞柳,不让自己这么为难,可他更加清楚,文贞柳是个疯子,他前脚去了华天雄面前揭发了文贞柳,后脚,文贞柳就能拽着他们一起下地狱,同时,还得赔上他孙女的命! 老胡自花棚离开后,回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静静地想了很久,他知道,他帮着文贞柳害死华天雄,是为不忠不义,华天雄下了地狱,他也会跟着下地狱,没关系,他陪着他,下一辈子,他也甘愿再为华天雄做牛做马,尝还这一次的不忠不义。 这么想之后,老胡的心里好受了一些,他配合着文贞柳,默默地安排好一切。 杜厉庚早上跟华晨兮通了电话,虽说要过年了,两个人得分开几天,各回各家过年,但不代表着这几天杜厉庚就不约华晨兮了,也不代表两个人就不见面了。 华晨兮想求到了平安符再跟杜厉庚讲,所以不想告诉杜厉庚她去了什么地方,但也不能无缘无故消失,故而就借了出差的名义。 说是出差,其实也只是去外地考察一下不同地域女性对化妆品的看法以及所钟爱的化妆品品牌。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藉口。 只不过,杜厉庚相信了。 华晨兮下午抵达之后就给杜厉庚发了信息,说她已经安全到达,杜厉庚关心地慰问了她几句,听她说忙,就没打扰她。 杜厉庚在家闲的无聊,就去练拳,练拳的时候没带手机,出来才摸手机,然后看到老胡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也就是两分钟之前,他正要回拨过去,老胡又打来了,语气十分急切:「六爷,老爷在家晕倒了,家里没人,你能来一趟吗?」 杜厉庚正一手拿手机,一手拿毛巾擦汗,闻言立马把毛巾一扔,问道:「晕倒了?怎么回事?」 老胡说:「我也不知道呀!」 杜厉庚说:「我马上过去。」 又问一句:「对华绍庭说了吗?」 老胡说:「大少爷出门办事了,可能不在信号区,我一直没联繫上他。」 杜厉庚面色微沉,他知道华晨兮出差去了,也就刚到没多久,不想让她担心,也不想让她刚抵达又返回,特交待一句:「先别跟兮兮说,我过去看看情况。」 老胡嗯一声,对他道:「你快点,我心好慌。」 杜厉庚问:「文贞柳和文楚呢?」 老胡说:「也出去了,说是大採购,我倒是给她们打了电话,可她们说一时半刻回不来,就是赶,也得一个小时之后了,我怕这一个小时里老爷会出什么事,只好先找你来。」 杜厉庚说:「我马上过去。」 老胡说了一声好,将手机挂了。 杜厉庚收起手机,快速换衣服,衣服换好,开了车就直奔华家。 到达后,也片刻不耽搁,敲了门就进去。 老胡说:「老爷在书房里。」 杜厉庚抬步就往楼上走,老胡也跟上,两个人推开书房门,果然见华天雄躺在书房的沙发里,眼睛在闭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杜厉庚弯腰探了探华天雄的鼻吸,有唿吸,他心底微松,想着华天雄平时看着身体挺好,也没听华晨兮说华天雄有什么隐形疾病,或是老年疾病,不过,人上了年纪,身体也确实没有年轻的时候好,忽然昏倒,也是有可能的,大约是昨夜没睡好。 杜厉庚收起手,问老胡:「华叔叔是经常晕倒吗?」 老胡说:「不是,以前没见他晕倒过。」 杜厉庚拧眉:「今天是忽然就晕倒的?」 老胡心有余悸地说:「是呀!我给他倒了茶,正转身走,听到了身后有声音,扭头一看,正看到老爷往地上栽倒,我当时吓坏了,连忙跑过来扶,等扶住老爷,这才知道他晕倒了,我把他扶到沙发上后就给大少爷打了电话,之后又打了你的。」 杜厉庚问:「华叔叔平时的血压正常吗?可能是高血压导致,也可能是贫血导致。」 杜厉庚原本就是学医的,为了华晨兮,他才弃了医学,改为来到这里。 虽然他修的专业不是神经科,可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杜厉庚让老胡去拿血压计,老胡说:「家里没有备那些东西。」 杜厉庚看着他,那一刻的眼神有些奇怪。 老胡被他看的心底发毛,面皮绷了绷,问道:「怎么了?六爷怎么这么看我?」 杜厉庚抿唇,不缓不慢的语气:「兮兮跟我说过,他们华家的人,从不去医院,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那么,既不去医院,如果生了病,或是出了事,肯定是在家里养伤的,这既是华家的祖训,也是华家人都遵守的一种定律,这座华宅也有好多年了吧?在这里养过伤的华家人应该不计其数,既是不计其数,又怎么可能没有备用的设备?一个小小的血压计,都没有?」 老胡被杜厉庚问的面红耳赤,心底颤了两颤,这才开口:「是这样没错,华家人不管是生病还是出事,都不去医院,年轻的时候,老爷也经常在家养伤,家里是备了好多东西,但从太平之后,老爷就没再受过伤,家里的那些东西也就都收了起来,暂时收到了哪里,我也不太清楚,不然,我去找找?」 第472页 杜厉庚说:「不用了,我出去买一套,一会儿就回来。」 他说完转身就走,下楼后就打了个电话,等他出了华家大门,就有一辆车疾奔过来,送了一套测压计给他,他拿了又返回华家,前后不过十分钟。 老胡见他回来的那么快,诧异地问他:「你怎么这么快?」 在老胡的印象里,华家周围有药店,开车虽然快,但比较麻烦,要绕路掉头,少说也得二十分钟,走路的话,至少得半个小时,可杜厉庚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 杜厉庚说:「正好有朋友在附近,让他送来的。」 他没说谁,老胡也不好问,见他拿了血压计上楼,他也赶紧跟上。 杜厉庚给华天雄测了血压,正常,又给他做了基本检查,也正常,但华天雄不醒,他心还是不太踏实,他将测压计放一边,沖老胡说:「送医院检查一下吧!」 老胡连忙道:「不能的,老爷如果醒了,知道去过医院,一定会发怒,你刚也说了,华家人的祖训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去医院。」 杜厉庚拧眉,看着华天雄紧闭着眼的样子,总感觉不太对劲。 不送去医院检查一下,真的很不让人放心。 如今华绍庭不在,华晨兮也不在,就是文贞柳和文楚,都不在。 他既来了,哪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华天雄出事? 就不为别人,只为了华晨兮,杜厉庚也不能让华天雄出事,还是在他的面前。 杜厉庚冷声说:「送医院,如果华叔叔醒来,要责备,要发怒,或是有别的行为,我都一个人承担,不会连累你。」 他弯腰扶起华天雄,要把他弄下楼,老胡几次三番的劝,都被他无视,老胡拦他,也没拦住,老胡急道:「六爷,这真使不得!」 杜厉庚无视他的话,执意扶着华天雄下了楼,他年轻,又身强体壮,个子高大,华天雄老了,纵然身体也还强壮,但还是没让杜厉庚费什么力气,轻松地给弄上了车。 老胡追上来,正看到杜厉庚将华天雄塞在后车座里,安置好,他退出来,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的意思老胡明白,大意是让他跟着。 老胡往后一退,挥手说:「我不去,老爷如果醒了,看到我,会打死我的。」 杜厉庚说:「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打死你,不可能吧?」 老胡摇头,一脸的退避三舍:「反正我不去,如果你执意要带老爷去医院,那就你一个人去,出了任何事情,你都自己担着,可别赖我身上。」 杜厉庚看他那怕死又胆小的样,没再多说什么,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坐进去,开了车就往医院赶。 他不想耽搁时间,只想快点给华天雄检查一下,为了保险起见,他也不去别的医院,而是去杜家旗下的医院,医院不是杜家开的,却是杜家贊助以及投资建的,那里的医生杜厉庚最放心,杜家的家医都是从那家医院调配的。 他一路疾驶,原本也不会有意外,车是他自己的车,华天雄如今也不会杀他了,不会又忽然出个车祸,可他千防万防,没防备到最大的变数不是别人,而是华天雄。 华天雄在后座里悠悠转醒,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他伸手狠狠地摁着额鬓,揉着太阳穴,睁眼缓了一会儿,这才发现自己是在车上。 他坐起来,左右望了望,看到了在前面开车的杜厉庚。 他紧拧着眉心,头疼使得他整张脸都布满了痛苦,声音都似乎带了三分呻吟,他开口问:「带我去哪里?」 杜厉庚正在开车,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是醒了,担忧的心忽地一松,他没回头,就看着前方的马路,回道:「去医院,你刚晕倒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想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医院两个字刺激到了华天雄,他忽然激动地起身,伸手就拽杜厉庚的肩膀,厉声说:「不去医院!」 杜厉庚没防备着他会抓他,方向盘勐的一打偏,车头就急速地往旁边的车撞去,他吓了一大跳,连忙稳住方向盘,又将方向盘打回来,堪堪摆正,没撞到旁边的车,后面的华天雄像是突然疯颠了一般,扯着他的肩膀不停的大吼:「你听到了没有!不去医院!不去医院!」 杜厉庚见他情形不对,连忙安抚:「好,不去医院,你坐好,我们回去,你别拽我,这样很危险!」 华天雄只觉得此时眼前全是一片缭乱,各路妖魔鬼怪上演,他看到了他父亲因罔顾华家祖训,去医院的时候,死在了路上,他还看到了别的华家人,罔顾华家祖训,在去医院的路上,死了。 他唿吸急促,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恍惚,甚至是可怕,那一刻,他的精神是失常的,他勐然伸出胳膊,在杜厉庚毫无防备,甚至是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整个人都扑向了方向盘,等杜厉庚反应过来,巨大的撞击声响彻耳边。 他恍惚看到了车头正直直地往前面车的车厢上撞,肉眼可见挡风玻璃在碎裂,他心神俱震,本能的伸手,将失控的华天雄往怀里死死按住,安全气囊嘭的一声挡住了巨大伤害,可同时,他的手臂和额头,还是被伤了。 头一晕,鲜血从额头滑过,他还没确定华天雄是不是安好,是不是没有受伤,整个人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再醒来就是在医院里,旁边有华绍庭,还有文楚。 第473页 杜厉庚看着华绍庭,问道:「华叔叔呢?」 华绍庭说:「他在另一个病房里,如今也没危险了,你不用担心他。」 杜厉庚心想,他怎么可能不担心,他总觉得华天雄有问题,看了一眼文楚,没把这话说出来,只哦了一声。 文楚眼睛都是红的,可能是哭过,她见杜厉庚醒了,冲到他的病床前就问他:「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吗?头疼吗?医生说你头部伤的比较重。」 杜厉庚说:「我没事。」 他能感觉他的头部在固定着,也做了包扎,眼余周围全是白色纱布,可能真的伤的比较严重。 文楚哭着说:「你怎么会带着爸爸出了门呢?」 这句话刚问完,杜厉庚还没回答,病房门被推开,文贞柳走了进来,脸色不太好看,华绍庭看她一眼,起身去了华天雄的病房,华天雄还在大发雷霆,他头部也受伤了,只是伤的轻,大部分的伤害都被杜厉庚挡住了,老胡缩在一边,不敢吱声。 华绍庭进来后,华天雄沖他咆哮:「带我回去!」 华绍庭说:「你既受了伤,如今又在医院了,那就在医院里把伤养好再回去。」 华天雄气的大怒:「华绍庭!你不知道华家的祖训吗!华家人不住医院,就是因为杜厉庚莫名其妙,发神经地要送我来医院,才让我有此一劫!我告诉你,等我养好了伤,我再找他算帐!」 华绍庭拧眉,对于这件事情,他也觉得奇怪,刚两个人都在抢救的时候,华绍庭从老胡嘴里知道了杜厉庚为什么会带华天雄来医院。 在华绍庭看来,杜厉庚没做错,当时的情况,确实有必要带华天雄带医院检查一下才能安心。 可好好的,怎么就出事了呢! 因华天雄先醒,杜厉庚后醒,华绍庭只听了华天雄一方面的话,还没来得及听杜厉庚怎么说,他也不知道车祸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但华家人不进医院确实是祖训,斟酌再三,华绍庭说:「你身体真没问题了吗?」 华天雄说:「我很好!我没事!带我回去!」 华绍庭问:「要不要做个全面检查?」 华天雄瞪着他:「要做也等回家了再做!我怕我再不回去,就没命再回去了!」 他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华绍庭自然不想再强迫他,只得亲自去办了出院手续,先把他接回了家,好生安置,然后又去医院,找杜厉庚,问明出车祸的原因。 杜厉庚看着他,眉心微蹙,说道:「你爸爸精神有问题。」 杜厉庚把刚刚在车上华天雄发疯失控的一幕经过说了,又强调华绍庭,一定得给华天雄做个全面检查。 华绍庭不知道信没信,反正离开的时候,从医院里找了一个权威的医生,带着回了华家,要给华天雄做全面检查。 可华天雄死活不承认自己有问题,冷着脸道:「我精神有问题?他精神才有问题!你们都给我滚!滚!」 他把华绍庭带回来的医生都轰走了,伤还养着,就是不接受任何医生对他身体做检查。 华绍庭也想用强的,又怕刺激到他,影响他养伤,也就先由着他。 他劝不了他,但他想着,兮兮能劝,故而,他才给华晨兮打电话。 这件事情出来后,华绍庭担心华天雄又对杜厉庚起什么心结,故而,让华晨兮有个心理准备,当然,也因为杜厉庚不顾华家祖训,强行带华天雄去医院,才造成这样的车祸,他又担心华晨兮会责怪杜厉庚。 不等华晨兮回话,华绍庭又道:「两个人虽然都受了伤,但都没事了,这件事情,没有谁对谁错,你也别责怪杜厉庚,我是担心爸的身体,想让你回来,劝劝他,让他做个检查。」 华晨兮才安置好,准备休息一晚,明天早些起来,去寺里求平安符。 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当然,以后也有的是机会可以求取平安符,只是,这个平安符是她打算在大年三十的晚上送给杜厉庚的礼物的,错过了真的有些可惜。 可不回去也不行,她不放心。 她的父亲和杜厉庚同时出了车祸,虽然华绍庭说两个人都没事了,可不见到人,她怎么能踏实,晚上也不可能睡好觉,明天祈福也不会专心。 华晨兮嘆一口气,说道:「我这就回去。」 华晨兮离开的时候也是对华绍庭说去出差,华绍庭也没怀疑,华晨兮最近捣鼓化妆品公司,颇为认真和投入,华绍庭是知道的。 华绍庭说:「回来了先去看杜厉庚,爸这里有我呢。」 华晨兮嗯一声,挂断电话,没有给杜厉庚去电话,而是立马订了一张晚上返程的票,折腾到凌晨三点,这才赶回渝州,打了车就往医院跑。 推开病房门,一室漆黑。 她没开灯,而是拿出手机,点了手电筒,慢慢往病房里走。 走到一半,脚步顿住,她看到文楚趴在杜厉庚病床的一侧,两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头枕在他手下的一片空床铺上。 两个人睡的都很香甜。 华晨兮轻轻地抿了抿唇,神色有些不愉,但念着杜厉庚在养伤,她就没当场发火,而是继续走到病床前,看了一眼杜厉庚被白色纱布固定住的头,又去掀被子,看他身上有没有别的做了包扎显得受伤地方。 看完,她摸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挪了一把椅子,摆在另一侧床铺边上,坐在那里,一边喝水,一边看杜厉庚。 第474页 水喝完,人也有些泛困,她将水杯放回桌子上面,关了手机里的手电筒,将手机关机,也趴在了杜厉庚这一侧的病床旁,睡着了。 杜厉庚第二天睁开眼,看到一左一右的床铺都被霸占着,他眉心微拢,盯着华晨兮的小脑袋看了片刻,想着她怎么回来了? 准备伸手摸摸她,这才发现他的胳膊被文楚抓着,他用力一扯,将手臂扯回来的同时,也把文楚惊醒了。 文楚抬头,没睡醒的脸有些迷濛,待瞧见杜厉庚,她一下子清醒,开口就笑道:「六爷,你醒了!」 杜厉庚瞪着她:「小声点。」 他伸出胳膊,轻轻抚摸了一下华晨兮的髮丝,眼神温柔之极:「别吵着兮兮睡觉。」 第185章 可以再小气些 文楚听着这话,这才发现杜厉庚的病床一侧趴着华晨兮,她脸上的笑一下子溃散的干干净净,眸中是受伤的。 盯着华晨兮,眼底尽是不甘。 她不是出差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她为什么老是这样阴魂不散! 好好出她的差不行吗! 六爷有她照顾就好了! 文楚愤恨地瞪着华晨兮,简直对她恨的不行。 杜厉庚的眼睛一直落在华晨兮身上,没有看到文楚对华晨兮露出的嫉恨的眼神。 他看华晨兮似乎是动了一下,好像睡的不太舒服,眉头微微拧起。 华晨兮昨天上午去的外地出差,下午他们通的电话,那个时候她刚到,去吃个饭,休息休息,也到晚上了。 从渝州到她出差的外地,去一趟得四个小时,回来一趟也得差不多的时间。 她既是趴在他的病床前睡着了,那一定是昨夜到的。 那么,她是刚抵达没多久,就又匆匆赶回的吧? 也不知道是半夜什么时候到的,杜厉庚看着华晨兮,满眼的心疼。 他都告诉过华绍庭,不要告诉华晨兮,可最终,华绍庭还是跟兮兮说了。 杜厉庚有些埋怨华绍庭,好在渝州不冷,病房也不冷,不然,这样趴一夜,非得趴出病不可。 杜厉庚受着伤,没办法把华晨兮弄上床,想让文楚帮忙,但想到华晨兮对文楚的厌恶,最终没开那个口。 杜厉庚沖文楚说:「你出去叫个护士进来。」 文楚立马问:「六爷不舒服吗?」 杜厉庚嗯一声,不愿意多说。 其实,杜厉庚可以按铃叫护士,但他想把文楚支开,故而,才让文楚去叫护士的。 文楚听他说不舒服,心下着急,也没想太多,站起身就朝门外去了。 没一会儿,文楚带了护士进来,她正要开口,让护士赶紧给杜厉庚看看,杜厉庚却先一步开口,指着华晨兮,对着护士说:「把她抱到我的病床上来。」 文楚一愣,要出口的话就那样顿住。 护士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看了一眼那不太大的床,又看一眼杜厉庚绑着纱布做了固定的头,建议道:「你还在养伤,床又小,这样躺两个人,你会不舒服。」 杜厉庚说:「没关系。」 护士便不再多言了,走到华晨兮身边,去抱她,打算把她弄上床。 护士是一个年轻姑娘,大约比华晨兮大那么几岁,看着个子不高,长的也秀气,体格也瘦,想要一下子将华晨兮弄到床上去,还不太容易。 她先将华晨兮的上身抱起来,正准备弄她的腿,华晨兮忽然醒了,睁开眼觉得有人在动她,吓了一大跳,正准备抬手还击,就听见头顶前方传来杜厉庚的声音:「兮兮。」 华晨兮勐的看过去,看到杜厉庚,这才瞧清眼下的形势。 护士见她醒了,立马松开她,说道:「抱歉,弄醒你了?我是按照杜先生的意思打算把你抱上床的。」 华晨兮眼眸微转,一下子就明白杜厉庚为什么要让护士把她抱上床,她脸上的警惕散下去,沖她说了声:「没事儿。」 她既醒了,护士自然也不再留了,问了杜厉庚还有没有事情,见杜厉庚没事情之后,她便离开了。 华晨兮看向杜厉庚,杜厉庚也看着她,看着看着,华晨兮忽然倾身,朝他肩膀抱了一下。 杜厉庚顺势抬起手臂,搂住她的腰。 文楚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酸的要命。 有华晨兮在的地方,杜厉庚的眼中就不再有任何人! 她不想再受刺激,直接踉跄着出了病房。 而病房里的两个人却都没注意到她,她是何时离开的,二人也不知道。 两个人目光相对,全是缠绵透骨的爱意。 杜厉庚低声问:「怎么回来了?」 华晨兮说:「哥哥说你和爸爸受伤了,我就回来了。」 杜厉庚皱眉:「不让他说,他还是说了!」 华晨兮说:「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说,你也不能这么瞒着我。」 杜厉庚抿了抿嘴:「也不是头一次出车祸,而且,也没什么生命危险,我不想让你担心,你昨天才出差,半夜又赶回来,累不累?」 华晨兮抱着他说:「不累。」 杜厉庚看着她眼下的青影,浓眉拧紧:「肯定累的,你别骗我。」 华晨兮哼一声:「你伤成这样,还想瞒我,我骗你一下怎么了?」 杜厉庚无奈,对她道:「上来睡一会儿。」 第475页 华晨兮摇摇头:「不睡了,我去买饭,你饿不饿?」 杜厉庚说:「我让莫怀买饭带过来,你别再出去跑了,上来睡一会儿。」 他执意要让她睡,华晨兮只好脱了鞋子,爬上床。 也不是第一回跟他挤病床,大概也挤出经验了,往他身边一躺,竟然也不觉得拥挤。 杜厉庚见她躺好,伸手拿了手机,给莫怀打电话。 莫怀很快带了早餐过来,华晨兮虽然躺在病床上,也闭上了眼睛,但就是没睡着。 这么个时候,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其实还是困的,只是昨晚眯了那么一会儿后,现在也不是很困了。 再加上她还担心华天雄,心事重重,压根没办法入睡。 莫怀将早餐带进来,她闻到了饭香,就睁开了眼。 原本杜厉庚不想喊她,但看她醒了,便让莫怀把早餐打开,杜厉庚受了伤,吃饭不方便,是华晨兮餵的他,等他吃饱,华晨兮这才吃自己的。 等华晨兮也吃饱,莫怀收拾,华晨兮坐到病床前,问杜厉庚,关于那天车祸发生的细节。 杜厉庚看着她,低声说:「你爸爸的精神真的有问题,我强烈建议给他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华晨兮面色凝重,说道:「我会回去劝他。」 杜厉庚嗯一声,华晨兮太担心华天雄,就站了起来,那架势是要走。 杜厉庚有些不捨得她,但也知道,她不回去看一看华天雄,不会放心,即便呆在了他这里,也会心不在焉。 尤其,华天雄确实很需要检查。 见华晨兮要走,他也不留,只看着她:「你今天带你爸去检查,明天过来陪我。」 华晨兮说:「好。」 她低头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杜厉庚余光扫到莫怀,趁莫怀不注意的时候,对着她的红唇用力亲了一下。 华晨兮脸庞微红,瞪了他一眼,他笑道:「晚上在家里好好休息,不用过来,明天一定过来。」 华晨兮嗯了一声,提步就走。 华晨兮回到华家,片刻不耽搁,直奔华天雄的卧室。 华绍庭在楼下吃早餐,老胡也在楼下,文贞柳不在,文楚是不是回来了,华晨兮不知道。 看到华晨兮,华绍庭喊了她一声:「兮兮,吃过早餐了吗?」 华晨兮说:「我吃过了,我上楼去看看爸。」 华绍庭说:「嗯,文贞柳在楼上呢。」 华晨兮脚步顿了顿,唇角微抿,却是一股作气地奔上了楼。 敲了卧室的门,听到华天雄的声音,华晨兮推门进去。 华天雄靠坐在床上,旁边文贞柳在餵他吃饭。 华天雄抬眼,看到进来的人是华晨兮,眸底微微诧异,面上很快带出笑,说道:「兮兮回来了!」 华晨兮往床边走:「你受了伤,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华天雄说:「爸没事。」 华晨兮说:「没事我也要回来看一眼,不然不放心。」 华天雄说:「以前也不是没受过伤,你跟你哥都大惊小怪,你不是昨天刚出差吗?是赶夜车回来的?」 华晨兮怕说她昨晚就到了,但在医院陪着杜厉庚,华天雄不高兴,于是道:「嗯,赶夜车回来的,今早上才到,到了就立马打车回来了。」 华天雄说:「那你是不是很困?先去睡觉。」 华晨兮摇了摇头:「我不困。」 她走到床边,看了文贞柳一眼,伸手去接她手中的碗筷,声音不热络,但也没了之前的冰冷和疏离,自然的语气道:「我来餵爸爸,你下去吃饭吧。」 文贞柳显然有些受宠若惊,虽然华晨兮的态度并不显得亲切,可以说,还是如同对待陌生人一般,但华晨兮能说出让她去吃饭的话,着实不容易。 当然,文贞柳也知道,华晨兮让她下楼吃饭,很可能是因为不想看到她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她想要跟华天雄说些体己的话,不想让她听。 而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做个顺手推舟的人情。 她站起身,笑着将碗筷放到华晨兮手中,沖华天雄说:「那我下去了,让兮兮餵你。」 华天雄嗯一声,文贞柳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华晨兮拿着碗筷,没坐文贞柳刚刚坐的位置,而是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床沿,伸长胳膊餵华天雄吃饭。 华天雄在吃饭之前问她:「你吃过了没有?」 华晨兮说:「我吃过了,在外面吃的。」 华天雄哦一声,笑着开始吃饭,女儿长这么大,还真的从来没餵他吃过饭呢! 华天雄有种女儿终于长大的感觉,心底甚是欣慰。 可他正高兴,华晨兮忽然开口说了句:「爸,等吃完饭,我们还是让医生来检查一下身体吧!」 华天雄眉头当即一皱,看着她,不想沖她发火,极为压制着怒气:「爸爸身体很好,不需要做检查。」 华晨兮翻了一个大白眼:「你刚才出了车祸,哪里叫身体很好了?!」 华天雄噎了下,还没想着怎么反驳她,华晨兮又开口了:「你出车祸的时候,我和哥哥都不在,虽然你现在看着像是没事儿了,可谁能知道是不是真没事儿了呢?你不想让我和哥哥担心,就听话,别任性,咱们不去医院,就在家里检查,我和哥哥都陪着你,大不了,我和哥哥也陪着你一起做检查。」 第476页 华天雄对任何检查都有牴触,可也不想拂了华晨兮的心思,他自然知道,他出了事,女儿和儿子是担心他的。 他也不想让女儿和儿子担心,微嘆一口气,说道:「那好吧,咱们一家三口,今天都做个检查。」 华晨兮见他松口了,当即笑道:「嗯,等你吃好早餐,我和哥哥安排医生。」 华天雄点了点头,又开始好心情地吃饭。 吃到一半,想到杜厉庚,眉头又皱起来,抬眼看华晨兮:「你去医院看过杜厉庚了没有?」 华晨兮面不改色地说:「还没有呢!我先看看爸爸,晚点儿再去看他。」 华天雄心想,还没去过医院,那肯定不是受杜厉庚蛊惑,兮兮让他检查身体,是真的担心他,杜厉庚说他精神有问题,他才有问题! 华天雄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华晨兮默默地在内心里嘆了一口气,想到华绍庭昨晚在电话里的担忧,她也开始跟着忐忑了。 看来,这次的车祸,真的会让爸爸和杜厉庚又出嫌隙。 华晨兮真是无语的很,她不就谈个恋爱吗!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和这么多波折! 华晨兮表现如常,华天雄也没怀疑她话语的真假性,吃完早餐,华晨兮把碗筷收下楼,华绍庭已经吃好了早餐,去了自己的卧室,华晨兮去敲他卧室门,说了华天雄同意检查身体的事情。 华绍庭挺意外,看着她,笑道:「看来还是你有办法,爸爸向来最疼你,也最听你的话。」 华晨兮说:「别恭维我,我和你也要跟着一起检查呢,给我找个女医生。」 华绍庭挑眉:「我们也检查?」 华晨兮道:「不然,爸爸一个人不一定会接受检查。」 华绍庭沉吟片刻,问道:「文氏母女呢?检不检查?」 华晨兮说:「不用管她们,爸爸也没说让她们也检查,一会儿看情况,她们若是主动提及,那就让她们也检查一下好了。」 华绍庭说了一声好,就拿了手机,开始打电话,安排医生。 华晨兮转身下楼,看到文楚回来了。 文楚刚进门,原本情绪很坏,她早上离开杜厉庚的病房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个人在医院出口处的一个长椅里坐着。 她原本是想等华晨兮,可等了半天,没等到华晨兮,反而看到了莫怀,莫怀手中拎着早餐,不是一人份的,而是双人份的,既是双人份的,那定然是杜厉庚和华晨兮吃的。 文楚坐在那里,酸的厉害,眼泪几度要流出来,都被她强行逼回去。 她扭头看着入院门口,已经没有心情再等华晨兮,干脆站起来,去吃早餐。 是呀,他们在病房里吃有爱的早餐,她不能在外面饿着自己。 她去找了一家好吃的早餐店,吃了早餐,又一个人开车在街上晃荡了很久,很想拐回医院,可想到华晨兮回来了,杜厉庚怎么捨得放她离开呢! 华晨兮定然还在医院。 既然华晨兮还在医院,那她去了也白去,不能跟杜厉庚亲近不说,反而会被他们秀恩爱的举动刺伤。 最终无处可去,她还是回了家。 却不想,到了家,竟然看到了华晨兮! 文楚眼睛眨了眨,神情有片刻的怔愣,她想着,华晨兮既在家里,那医院那边,不就方便她了吗? 她几乎还没换鞋,还没踏进去,就又立马转身,朝门外沖了去。 华晨兮是瞧见文楚要进来的,可她看到了她,又忽然扭头,急忙往外奔,转身的时候,那脸上甚至还有喜色! 华晨兮冷笑,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又想去干什么,那她就白长了一双眼睛和一个脑袋了。 她站在那里没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杜厉庚打电话。 杜厉庚养伤正无聊,也很想给她打电话,又怕打扰她,就一直忍着,一看是她的来电,闪电般的秒速接起,喊一声:「兮兮。」 华晨兮说:「我在家里,刚看过爸爸了,也劝说了他,他也接受检查了,哥哥安排了医生,我在家里等医生。」 杜厉庚嗯一声,语气跟着松了不少:「他愿意接受检查就好,一会儿检查出来,你也跟我说一下结果,我总觉得他的精神有问题。」 华晨兮拧了拧眉:「等检查出来了,就知道了。」 杜厉庚又嗯一声,说道:「你昨晚没怎么睡觉,在医生没去之前,你先休息一会儿。」 华晨兮说:「我刚看到文楚了。」 杜厉庚哦一声,没什么情绪反应,华晨兮说:「她刚回到家,看到我在,又立马走了,我猜想,她是去医院看你去了。」 杜厉庚立马说:「我不会见她。」 华晨兮撇撇嘴:「别说的我多小气似的,是你自己说不见的,可不是我强迫你。」 杜厉庚笑:「嗯,是我自己不见的,跟你没关系。」 说着,顿了一下,又道:「其实,在这种事情上,你可以再小气一些,甚至是自私一些,我都不介意。」 华晨兮哼一声:「好好养伤,我明天去看你。」 杜厉庚又笑了,隔着话筒,亲了她一下,这才恋恋不捨地将电话挂断。 挂断后,立马打给莫怀,把莫怀叫到了医院。 莫怀推开病房门,还不及开口说话,杜厉庚便道:「在门口守着,如果文楚来了,就说我睡了,不想让人打扰,别让她进来。」 第477页 莫怀额头微抽:「你能拦她一时,能拦她一天?我总不能一天都站在这里吧?」 杜厉庚说:「她若一天不走,你就守一天。」 莫怀无语,他不兼职站岗的。 可杜厉庚都发了话,他也不能不听,只好当个门神,守在了门口。 第186章 检查没问题 文楚兴沖沖地来了医院,却没能进到杜厉庚的病房,被莫怀拦在了门外,想进也进不去,给杜厉庚打电话,他直接关机了。 文楚没办法,只好又回去了。 文贞柳吃过早饭,上楼去照顾华天雄,华晨兮纵然不想跟文贞柳呆一起,但也还是去了华天雄的卧室。 没呆多久,又出来,到楼下给华天雄倒水喝。 刚下楼,就看到文楚又推了门进来。 华晨兮挑了挑眉,瞥她一眼,没搭理,拿着杯子去接水。 接好水,拐过来,被文楚拦住。 文楚挡在她的面前,盯着她:「华晨兮,是不是你给六爷打电话,让他不见我的?」 华晨兮冷笑道:「杜厉庚不见你?」 文楚噎了噎,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如果不是你背后给他打了电话,他不可能不见我。」 华晨兮还是淡淡冷冷的:「哦,是么?你还真是对自己自信的很,如果你认为是我打电话让他不见你的,那就是吧!他是我男人,我不让他见一些心存歹意的女人,很正常呀!」 文楚捏紧了手提包的带子,气怒道:「华晨兮,他受伤了!你不能在医院陪他,也不让我去,你太自私了!」 华晨兮冷笑:「我就是再自私,也不及你不要脸!我再警告你一次,他是我的男人,你少打他的主意!」 说完这话句,华晨兮不再理会文楚,端着茶杯上楼,推开了卧室门,一脸戾气地走进去,将茶杯塞给了华天雄。 刚下楼前,华晨兮的脸色还不错,怎么就一会儿的时间,这脸色如此难看呢! 华天雄问她:「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杜厉庚?」 华晨兮说:「是文楚。」 华天雄眉梢一挑,看了一眼卧室里的文贞柳,文贞柳一听华晨兮提文楚,又说是文楚惹得她不高兴,心下大概猜到是为了什么,肯定又是因为杜厉庚。 文贞柳觉得这是好机会,又能调拨杜厉庚和华天雄之间的关系了。 华天雄最忌讳的就是因为杜厉庚,让他两个女儿越来越不和,华晨兮还偏偏要上赶着往这件事里面钻。 文贞柳正准备开口,谁知,华晨兮又来一句:「爸,我跟杜厉庚一直都好好的,就是文楚一回来,搞得我们又要闹矛盾,你是知道的,杜厉庚是我先看上的,他喜欢的人也是我,如果杜厉庚不喜欢我,喜欢的是文楚,我自然不会跟文楚计较,她如何纠缠杜厉庚,我也不管,可现在,她明明知道杜厉庚是我的男人,我们也彼此相爱,却非要不要脸的缠上来。」 说到这,看了一眼瞪着她的文贞柳,唇角勾了一丝冷笑,又慢腾腾地道:「上一回你误会杜厉庚,还派人杀他,全是你的女人在背后搞鬼,她是你的女人,你不跟她计较,我也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跟她计较,可若是她们还这般处心积虑,见不得我好过,那爸爸,你也不要怪我不给她们面子,不给你面子了!」 上一次文贞柳在背后搞杜厉庚的事情,华天雄确实没跟文贞柳计较。 他不提,原想着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却不想,华晨兮也知道这件事情。 华天雄当然知道,最先认识杜厉庚的人是华晨兮,而杜厉庚之所以弃学从武,也是因为华晨兮。 他们两个人是彼此相爱的。 文楚插在这二人中间,确实很不道德,尤其,华晨兮是她姐姐,杜厉庚未来很可能是她的姐夫,她老是这么缠着杜厉庚,实在也是有些不要脸。 但文楚也是自己的女儿,华天雄自然不会说她不要脸。 沉吟了片刻,华天雄抬头,沖文贞柳说:「过年的这几天,你好好管着文楚,如果她再去纠缠杜厉庚,让杜厉庚为难,让兮兮不高兴,那我不管她的身体如何,也不管是不是过年,都会把她送出国,这一次出了国,她就别想再回来!」 华天雄说话的语气并不重,可话里的警告意味却很浓。 文贞柳狠狠地捏了一把手,眸底愤恨地瞪着华晨兮,可因为有华天雄在,又是大白天,她怕华天雄看出她眼中的阴毒,便垂下了眼。 缓了很久,她这才语调平常地开口:「我会看好楚楚的,她身体还没养好,你强行把她送出国,如果出了事,你能安心吗?」 又看着华晨兮:「你也别多想,楚楚只是想亲近你,亲近杜厉庚,她打小跟我活在外面,孤苦零仃,如今终于有了家人,有了姐姐,她表现过了也正常。」 「她也不是要缠着杜厉庚,她如果真要缠着杜厉庚,上次你爸让她出国,她该不出国了。」 「她既选择了出国,那就没有要缠着杜厉庚的意思,这不是因为杜厉庚受伤了,你又不在,她才去医院的吗?」 「她去医院,也只是想帮你照顾杜厉庚,你不念她好就算了,怎么还往她身上泼脏水呢!」 说到最后,文贞柳倒是有些气愤了,看着华天雄,一脸委屈的神色:「天雄,是不是不管我和楚楚做什么,在你们眼中,都是别有用心又充满歹意的?」 第478页 华晨兮知道她爸爸如今有些依赖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又很会装柔弱,博同情,在她爸爸面前总是一副不管受多大的气,她都受着的委屈模样。 怕华天雄又倒向她,华晨兮便先一步开口:「有没有歹意,你们心里清楚就行了,无需让我们来评判,我们就算评判了,你们也不一定心服,我跟爸爸说这话,也不是责怪谁的意思,而是就事说事,文楚再怎么渴望被爱,也不该在我的男朋友身上找,难道她缺的不是父爱,而是杜厉庚的爱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你说的她想亲近家人还真是讽刺,或者说,她是不是只有抢夺了别人的爱,才能得到踏实,比如,抢夺我爸爸的爱,抢夺我男朋友的爱。」 最后一句话说完,华晨兮的目光极冷地盯着文贞柳,盯的文贞柳冷汗直冒。 不单华晨兮的目光如刀,就是华天雄,他的目光,似乎也淬了一层冰。 文贞柳很清楚,没有华晨兮,她有的是办法让华天雄偏疼文楚。 可一旦华晨兮出现,把华晨兮和文楚放在了一个天平上,那华天雄偏向的,绝对是华晨兮那一边。 多说多错,文贞柳是个极会看眼色的人,尤其很能知道怎么讨好华天雄,听了华晨兮这话,她眼睛一红,流下了泪:「你还是在怪我们,不该来华家。」 华晨兮看她说掉泪就掉泪,嘴角撇了一下,这么会演戏,不去当演员,真是暴殄天物了。 华晨兮淡声说:「我在跟爸爸说文楚老是纠缠着杜厉庚的不正当行为,你却扯些有的没的,站不住理,没办法自圆其说,那就好好看着你的女儿,别在这里抹眼泪,好像我这个晚辈欺负了你似的。」 她望向华天雄:「爸,我有欺负她吗?」 华天雄皱眉,华晨兮说:「从头到尾,我可没埋汰她一句,是她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明知自己女儿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却还要在这里狡辩,甚至还想煳弄你我。」 华天雄一听煳弄二字,立马又想到文贞柳背着他,弄人假冒杜厉庚,让他误会杜厉庚,差点儿杀死杜厉庚的事情。 他脸色骤然一冷,沖文贞柳道:「兮兮没说错,她没欺负你,你哭什么哭?」 他有些烦燥,脸上神色更是阴郁:「要哭出去哭,别站在这里碍眼。」 文贞柳听着华天雄这般冷漠的腔调,心中的失望无限扩大,这就好像滚雪球,一开始,华天雄对她和文楚无情,她心中对他失望,以及对他恨的雪球还是小的,随着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发生,他偏向华晨兮,对她恶言相向,对她冷漠绝情,她对他的恨意就越来越深,那雪球也就越滚越大,直到现在,那雪球几乎要撑裂了她的心脏。 文贞柳很痛,可她知道,她的痛,无人可治癒,只有她自己。 是的,她只有自己。 从她爱上他的那天起,她就在高空走钢丝。 她没了家人,爱上的男人又回馈不了她同等的爱,更甚至,他只是玩弄她,说抛弃就抛弃,前一秒还在床上温存,下一秒,他就能将你打入地狱。 为了能掌握主动权,给女儿幸福,她一定要杀了这个狗男人! 文贞柳垂下头,伸手沉默地抹眼泪,那模样,倒是看上去真的可怜。 眼泪还没擦完,卧室门被敲开,华绍庭走了进来,原本想说,医生到了,可一抬眼,看到卧室内的情况,眉梢轻轻一挑,颇有些不明所以的样子。 华晨兮问:「哥,是不是医生来了?」 华绍庭斜了一眼文贞柳,冲着华晨兮嗯了一声,又对华天雄说:「现在就让医生上来吗?」 华天雄看向文贞柳,还没开口赶她,她已经率先开口,关心的语气问:「你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忽然请了医生来?」 华天雄当然知道自己刚刚对文贞柳有些冷漠绝情,打心底里,他确实也更偏袒华晨兮,见文贞柳没生气,反而还关心他的身子,他又有些内疚,温和的声音说:「没什么不舒服,就是兮兮和绍庭都想我检查一下身子,我拗不过他们,就让医生过来看看,你不用担心。」 文贞柳一听,眼眸一紧,她心想,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是死是活,我是不管的,只不过前段时间给你喝过致幻的药,虽然后来换成了茶,可谁知道那些药在你身体有没有残留,如果有残留,被查出来了,那可糟糕了。 文贞柳小声说:「身体既没事,就不用看医生吧?」 华天雄说:「我也不想看医生,但兮兮不放心,非要让我看,我也没办法。」 文贞柳哦一声,内心紧张,却又不能表现,不想让华天雄看医生,又不能说的太明显,就怕华绍庭和华晨兮这一对兄妹察觉出什么。 她正想着对策,华绍庭已经一锤定音:「我让医生上来了。」 他转身上楼,喊了医生上来,好几个医生,还有不同的医疗器械,一下子将偌大的卧室给填满了。 华天雄让文贞柳先下去,文贞柳却摇头:「我守着你,我要第一时间知道检查结果。」 她这么上心,对他这么关怀,华天雄很欣慰,沖她说:「那你到沙发那里坐着。」 文贞柳嗯一声,乖乖地坐了过去,她看似平静,也好像挺紧张,在别人看来,她可能是在为华天雄的健康而紧张,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为什么而紧张。 第479页 华晨兮和华绍庭也要检查,只不过,华晨兮要用女医生,故而,不在华天雄的卧室里接受检查。 华绍庭原本是想跟华天雄一起做检查的,但有检查要脱衣服,文贞柳又在卧室里坐着,于是华绍庭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医生们先给华天雄做检查,再给华绍庭做检查,然后再排了女医生,给华晨兮做检查。 全身检查,很费时间,几乎耽误了一天,只不过,上午是在为华天雄服务,下午是在为华绍庭和华晨兮服务。 中午文贞柳下楼做饭,完全心不在焉。 检查完,还要化验,并不是马上检查就能马上出结果,医生们说,结果要明天出来。 这一晚上,文贞柳都睡的不踏实,吵的华天雄也睡不好,他想发怒,可想到文贞柳可能是因为他的伤的原因,忧心的难以入眠,便忍着。 华晨兮跟杜厉庚通了电话,杜厉庚知道华天雄已经做过身体检查,便说道:「那你明天早上来看我,给我带早餐。」 华晨兮说:「好,看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我中午也陪你。」 杜厉庚挑眉,低声说:「晚上也陪我。」 华晨兮笑,杜厉庚问:「你爸的检查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华晨兮说:「明天,具体是上午还是下午,不太清楚。」 杜厉庚嗯一声:「你哥找的人,应该很可靠。」 华晨兮说:「那当然了。」 事实上,可靠是可靠,但重金之下,必有叛徒,文贞柳忧心一夜,觉得不能坐以待毙,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起了,趁所有人都还在睡的时候,找上老胡,让老胡想办法买通医生,哪怕只买通一个,也行,等检查结果出来,若有问题,做一下修改。 在文贞柳的重金收买之下,华天雄被查出来血液里有致幻药物成分残留的单子就被换掉了,换成了平常的血液单。 华绍庭的身体检查没问题。 华晨兮的身体检查也没问题。 华天雄的身体检查,不是十全十的健康,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小毛病,但都不重要。 看完结果,华天雄沖华绍庭和华晨兮说:「爸都说了,爸的身体很好,你们非要让我做检查。」 华晨兮抿嘴,华绍庭眉头微皱,杜厉庚那天说,他之所以出车祸,是因为华天雄的精神失常导致。 那天在车上的人就只有他二人,可他二人所说的话又不一致,华天雄如今的身体检查报告也是好好的,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华绍庭依旧轻拧眉峰,沖华天雄说:「检查一下我们就放心了,你也能放心,既没事,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 华绍庭说走就走,他去了医院,找杜厉庚。 华晨兮早上去了医院,中午也在医院陪杜厉庚,下午检查结果出来后,她才回的家。 这会儿华绍庭走了,华晨兮就留了下来。 华绍庭去医院,进了杜厉庚的病房,搬了把椅子,坐在杜厉庚的病床前,沖他说:「我爸的身体很好,没任何问题,也没你说的精神失常。」 杜厉庚说:「不可能,他那天的状态就是精神失常。」 华绍庭说:「或者是因为你带他去医院,他听到了医院,太过激动所致。」 他淡淡嗤嗤地开口:「你不知道,医院对我们华家人而言,是什么恐怖的所在,我的爷爷,太爷爷,奶奶,太奶奶,甚至是母亲,都是死在医院。」 杜厉庚撇嘴:「说的好像只有你们家的人在医院死过,别人家的人就没在医院死过似的,在医院死的人多的很,要都像你们华家人这样想,那医院不用开了。」 华绍庭说:「不一样的,你不懂。」 杜厉庚确实不懂,但以他学医的水平来看,华天雄那天就是精神失常。 杜厉庚眉头微皱,总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但想到华天雄的身体真没问题,他又安心不少。 至少,华天雄没事,华晨兮就不会过多担忧他。 只要华晨兮好好的,杜厉庚就踏实。 杜厉庚出声说:「可能真是你说的那个原因吧,你爸身体健康,这是好事。」 华绍庭嗯一声,站起身:「你好好养伤,我爸的身体既没事,兮兮晚点儿应该会过来陪你,我先走了。」 杜厉庚受伤,不能点头,就也跟着嗯了一声,然后伸手拿了手机看时间,还不到吃晚饭的点,想着华晨兮不会这么快过来,便闭上眼睛,养会儿精神。 病房门被推开的时候,他还在想着那天出车祸的场景。 听到高跟鞋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然后看到华晨兮提了水果进来,他立刻笑道:「今天很自觉,我还没打电话催你呢,你就来了。」 华晨兮拎着水果去洗,一边说:「我爸身体很好,说你污衊他,在我耳边唠叨个不停,我实在受不了,只好早点来了。」 杜厉庚一听,脸庞跟着一黑:「意思是,你爸不唠叨你,你就不来这么早?」 华晨兮笑道:「别生气,我可是陪了你一天了。」 杜厉庚哼一声,嘴角却扬起,明显心情愉快,等她洗好水果,他就让她餵他,吃着吃着,就要去吻她,两个人在病房里笑闹一片,无人敢来打扰。 文楚背在门后面偷偷地看着,一颗心辗转破碎,醋意翻飞。 她一路流着泪回到家,找到文贞柳,沖她说:「妈妈,我要让华晨兮死,我要让她死!」 第480页 第187章 这辈子非他不嫁 文贞柳又何偿不想让华晨兮死呢,她不单想让华天雄死,也想让华晨兮死,更加想让华绍庭死,她想让华家人一个不留,全部死绝。 可杀人要偿命,若不能做到万无一失,她不会轻易动手。 杀华天雄这个老男人,又是她的枕边人,很容易,可想杀华晨兮和华绍庭,那是不可能的。 文贞柳抱着文楚,安慰她说:「妈妈知道你恨华晨兮,我也恨她,但恨一个人,不代表就能杀了这个人,楚楚,妈妈要的是你幸福,而不是因杀人而入狱,你可别做傻事啊,妈妈会安排好一切,让你得偿所愿,也会让华晨兮尝一尝你当下所承受的痛苦滋味,你会得到杜厉庚的,你放心。」 文楚哭着问:「我真的能得到六爷吗?」 文贞柳坚定地说:「会的。」 文楚吸吸鼻子:「我信妈妈。」 文贞柳说:「相信妈妈就对了。」 本来过年是喜事,可因为杜厉庚和华天雄同时养伤,这喜事似乎变成了灾事,好在,华天雄伤的并不重,养到大年三十,就养好了。 可杜厉庚不行,大年三十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华晨兮去看他,杜厉庚隔着窗户,听着外面的烟花声,怅然:「本来说三十要带你去过跨年的,结果,我却躺在这里,不能动弹。」 华晨兮低头亲了一下他惆怅的脸,拿出手錶,放在二人的手臂之间:「不能出去,不代表不能一起过跨年,我在这里,你也在这里,我们就能相守着过跨年。」 杜厉庚伸手挽住她的手,看了一眼那个手錶,怅然转为笑,沖她说:「你说的对,只要我们两个人彼此在,就能相守着过跨年。」 他看着她,低声说:「吻我,兮兮。」 华晨兮瞪他,他却毫不知羞地道:「一直吻到跨年的钟声响起。」 华晨兮嘟嘴:「不要。」 杜厉庚哄着她:「乖,你忍心拂了一个病人的心愿吗?」 华晨兮说:「你都好几天没刷牙了,我才不要吻你。」 杜厉庚整张俊脸一下子黑透,他瞪着她:「你嫌弃我?」 华晨兮说:「正常人都会嫌弃好吧?你住院了这么多天,没洗澡,没刷牙,一身邋遢和臭味。」 杜厉庚额头青筋直跳,她说他邋遢,她说他臭! 杜厉庚勐的甩开华晨兮的手,把头别向一边,这几天的休养,他的头部已经可以轻微的活动了,他盯着门,眼中很是受伤。 华晨兮见他生气了,憋着笑,眼睛盯在钟錶的钟面上,在指针快要指向十二点的时候,她站起身子,冲着杜厉庚的薄唇吻了去。 杜厉庚不让她吻,扯了被子往脸上一蒙:「不是说我臭吗?」 华晨兮拉下他手中的被子,笑着说:「我不嫌弃你。」 杜厉庚说:「我嫌弃,你别吻了。」 他又要拉被子,蒙住自己的脸,可又被华晨兮强行将被子给扯开了,他瞪着她,但想到她说他邋遢,他又极不愿意让她再看见自己,把脸别开。 他应该等伤养好了,收拾整齐了,恢復到英俊的模样了,再让她看的。 他有些后悔,让她天天来医院陪他。 她要是嫌弃他了怎么办? 杜厉庚此刻充满了闺妇的幽怨,他也想在华晨兮面前一直维持英俊的形象,可现在,他的英俊形象全被他自己给毁了。 杜厉庚想再拉被子,可华晨兮直接将被子给扔到了床尾。 杜厉庚瞪着她,华晨兮低头,笑着吻了一下他的脸,又吻上他的唇。 他本是要躲的,可她气息一逼近,他就勐地伸手,扣住她的脑袋,仰起脖颈吻了上去。 两人缠绵到钟声响起,然后各自换着唿吸,抱在一起。 杜厉庚情难自禁地摩挲着华晨兮的髮丝,低哑的声音说:「新年快乐,兮兮。」 华晨兮回了句:「新年快乐,老公。」 杜厉庚嘴角勾起笑,抱着她,静静地听着跨年的钟声一声一声地敲响着,感受着外面天空中的烟花光影从窗户里晕染进来。 他想,这一辈子,他是真的非她不可了。 跨年的钟声响彻天空后,也意味着时间极晚了,杜厉庚松开华晨兮,眼眸幽深地看着她:「睡觉,嗯?」 原本这么美好的一夜,他们可以做很多事情,但现在,也只有睡觉了。 华晨兮还不困,但也知道,他们除了睡觉,没别的事情可做。 她脱了鞋子,合衣躺在杜厉庚旁边,没一会儿,竟然就睡着了。 杜厉庚看着她的睡颜,莫名就很安心。 好好的一个年,因为杜厉庚受伤,华天雄受伤,过的并不尽如人意。 华晨兮几乎一整个年都在医院里陪杜厉庚,回家很少,这让华天雄很不开心,亦不满。 华天雄是为了文楚,留下来过年的。 但说是为了文楚,实则他也想跟华晨兮和华绍庭一起过年。 这一年过后,他就会再次带着文贞柳和文楚离开,去m国。 这一去,怕是不会再回来。 所以,这大概是他唯一一次在国内跟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过年。 可华晨兮几乎不落家,除了大年三十在家里吃了个团圆饭,初一就又跑到医院去了。 文贞柳一直勤勤恳恳地照顾着华天雄,见他对华晨兮老往医院跑的行为而不满,心里既高兴又庆幸,展开了各种盘算,但面上却表现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宽慰着说:「女大不中留,早晚兮兮也要嫁人的,现在她跟杜厉庚情投意合,感情这般好,当然很是如胶似膝,你也别太在意,不然等兮兮嫁人的时候,你岂不要愈发捨不得了?」 第481页 她不说还好,一说华天雄想到华晨兮嫁人的场面,想到自己宝贝着养大的女儿,变成了别人家的了,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他瞪了文贞柳一眼,没说话,但表情却不见丝毫缓和,反而绷紧了。 文贞柳心下瞭然,不再多说,反正她的目地也只是让华天雄不痛快,谁让他让她不痛快呢。 想到年后华天雄还要带着她和文楚去国外,心下更加对他没任何情意和体贴了,能在他心中多种几根刺,她就不会少种。 华天雄纵然心里不舒坦,但也知道华晨兮跟杜厉庚是真心相爱,女儿长大了,早晚是要嫁人的,他想拦也拦不住。 道理能想明白,但就是莫名的还是恼着杜厉庚。 华天雄不应腔,但文贞柳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她的话起了作用,她不动声色,伺候他午睡后,下楼去找老胡。 老胡在后院忙碌,一看到她来,本能的转头就走,文贞柳喊住他:「老胡。」 老胡无奈,只得站住,站住后神色很是谨慎地往周围扫了扫,又看了一眼文贞柳的后面,文贞柳见他神色,笑着说:「没人,天雄睡了,今天绍庭不在。」 也就是说,此刻院中很安全。 老胡松一口气,但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十分惆怅。 院中无人,文贞柳来找他,绝对不是找他聊天,而是来找他『谋财害命』。 老胡想走,可想到他的孙女,他的脚又死死钉住,然后看着文贞柳从上衣口袋里掏了一个小锦盒出来,递到他面前。 老胡眼皮一跳,下意识地问:「是什么?」 文贞柳似笑非笑道:「你以为是什么?」 老胡抿嘴,不应腔,文贞柳说:「你能猜到是什么,我也不多说了。」 她将盒子往老胡手中一塞,转身走了。 老胡拿着盒子,快速往兜里一揣,回了屋,等关上门,他坐到沙发里,打开盒子,看到了几粒药丸。 看着那白色的药丸,老胡心知肚明这是什么,但又不清楚这次的药是什么作用,之前的药,他都知道作用,可这一次的药,文贞柳没说能起什么作用,这盒子里也没任何说明书。 老胡盯着那盒子里的几粒药丸看了良久,深嘆一口气,又闭着眼睛把盒子盖上。 盒子刚盖上,手机里就进了一条简讯,是文贞柳发来的:「这段时间,华晨兮一直不回家,今天华绍庭也不回来,你晚上给华天雄的茶杯里放一粒药丸,然后把茶杯处理了。」 老胡看着这条简讯,打出一句话:「这是什么药?」 文贞柳那头回道:「让华天雄可以好好休息的药。」 老胡问:「安眠药?」 文贞柳在对面笑了一下,安眠药?她慢腾腾的打字:「你不用管是什么药,给了你,你用就是。」 老胡说:「我得知道是什么药。」 文贞柳说:「你不必知道。」 这五个字,虽然不是通过面对面的方式表达出来的,可老胡依然看到了字里行间的强势,以及威胁。 老胡低着头,捏着手机的指头微微发紧。 文贞柳又来一句:「你不用担心用了药会被人察觉出来,华天雄已经做过全身检查,不会再做第二回。」 这句话安抚了老胡,虽然老胡很不想做,但忠义与亲情比起来,他选择了亲情。 他将药丸收起来,转身又出了门。 文贞柳去文楚的房间找她,过年的这段时间,文楚的情绪一直不好,她被杜厉庚排挤在外,不单是排挤在心门之外,如今连医院的那道病房门,也不允许文楚踏入一步,这对文楚来说,无异于要她的命! 文贞柳原本是极想撮合女儿心想事成,和杜厉庚成一对人,即便杜厉庚不喜欢文楚,可若让他欠下恩情,以他的为人,也一定会对女儿不离不弃。 可如今,瞧着文楚的样子,文贞柳恨极了杜厉庚,恨的她也想让杜厉庚尝尝爱而不得的滋味! 文贞柳站在门口,往卧室看了一眼文楚,又转身走了。 因为过完年华天雄就又要带着文贞柳和文楚去国外,文贞柳好说歹说,把离开的时间拖延到了十五元宵节后。 杜厉庚从年前就在养伤,一直养到年后,半个多月的时间,伤养的七七八八,就从医院回了天香府。 元宵节的前一天,华天雄给华晨兮打电话,让她回华家过夜,华晨兮答应了,当天就带着杜厉庚一起,去了华家。 华绍庭也回去了,一家人又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除却文楚不开心外,其他人似乎都挺开心。 晚饭结束,杜厉庚在华家呆了些时间,多数都是陪华晨兮,少数时间是跟华绍庭聊些工作上的事情。 快十二点的时间,杜厉庚提出离开。 华天雄和文贞柳已经上了楼,杜厉庚和华绍庭以及华晨兮在楼下的客厅,文楚一开始也在客厅里呆着,这里是华家,又是元宵前夜,纵然杜厉庚排挤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她下逐客令,一开始她也愿意呆着,可后来就不愿意了,主要是看到杜厉庚和华晨兮如胶似膝的样子,她受不了。 呆了还没半个小时,她就先上了楼。 但时不时的,她会下楼倒杯水,或者做些别的,总之,会隔三岔五的下楼。 她是什么心思,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华晨兮知道。 第482页 华晨兮一听杜厉庚说要走,抬头一望,又看到文楚拿着水杯站在二楼楼梯口处,华晨兮敢肯定,她前脚放杜厉庚离开,后脚文楚又能追上去,如同之前。 当然,现在华晨兮对杜厉庚已经极放心了,她不放心的是文楚。 眼眸微转,华晨兮出声说:「很晚了,就别回了,晚上住这。」 华晨兮看到了文楚,杜厉庚也看见了,杜厉庚微蹙眉头,内心想的是,住这里?他不是不愿意,他是怕晚上文楚敲他房门,刚刚吃饭的时候,华天雄言里言外似乎又对他有些不满,文楚若是敲他房门,被华天雄看见了,不知道华天雄又要如何误会他。 杜厉庚不想节外生枝,更加不想给文楚机会,也不想给华天雄误会他的机会,便低声说:「我回天香府。」 说着就站起身。 华晨兮拉住他,脸稍抬,笑问:「你怕什么?」 杜厉庚抿唇,余光扫向楼上的文楚,不言而喻。 华晨兮又望了一眼文楚,明白杜厉庚的顾忌,文楚能追杜厉庚的车,自然也敢敲杜厉庚的房门,她留下杜厉庚,可不是为了方便文楚的,而是为了让文楚彻底认清楚,杜厉庚是谁的男人。 华晨兮把杜厉庚拉下来,重新坐在身边,很是正经的口吻说:「放心,晚上你跟我住,没人敢来打扰。」 她这话一出,在客厅的三个人同时看了过来。 杜厉庚望着她,眸底既惊且疑,但看华晨兮认真的神色,杜厉庚又似乎想到了华晨兮初时拦他时的大胆,再次见他时的一语惊人。 杜厉庚微怔了片刻,身为男人,身为有教养有底线的男人,杜厉庚当然不会在还没结婚就进华晨兮的卧室,在外面可以,但在华家,不可以。 但杜厉庚也明白华晨兮的用意和心思,纵然有些牴触,但还是微微点了一下头,点完头,又跟一句:「会不会不太好?」 华晨兮反问:「哪里不好?」 杜厉庚说:「我们还没结婚。」 华晨兮说:「早晚都要结的,在外面我们都是住一间房,睡一张床,没道理在这里就分开了。」 杜厉庚噎了噎,反正也习惯了她的大胆直言,索性不再开口,也不再提离开,就坐在那里,陪着华晨兮。 华绍庭瞅着这二人依偎着的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站起身就上楼。 华晨兮喊住他:「哥,不陪我们了?」 华绍庭迳自往楼梯上走,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不想当电灯泡,也不想吃狗粮,你们自己玩吧。」 华绍庭错开文楚,进了自己的卧室。 文楚原本是要下楼的,可听了客厅里华晨兮和杜厉庚的对话,贝齿紧咬,气的转身也回了屋。 关上门,她将杯子往地上狠狠一扔,眼泪流了下来。 原本听华晨兮说,让杜厉庚晚上留下来,她还窃喜,可如今,她只剩满满的嫉妒以及憎恨。 她不想一个人呆着,她不想让这种糟糕的情绪淹没了她,她想去找文贞柳,可今晚文贞柳在陪华天雄。 文楚深吸一口气,暴躁的想摔东西。 她控制着,可还是将书架里的书一本一本地给摔了。 华晨兮带着杜厉庚上楼,经过文楚卧室门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的动静,勾唇冷冷地笑了。 杜厉庚看着她唇边的笑,有些无奈地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后脑勺:「高兴了?」 华晨兮转头看他:「我是挺高兴,不过,不是高兴文楚气着了,而是高兴你挺配合。」 杜厉庚挑眉,眼睛扫视了一圈二楼的几个房间门,低声说:「你爸要是知道我晚上留宿了,还在你的卧室里留宿,他会不会打断我的腿?」 华晨兮愕了一下,笑道:「那你怕吗?」 杜厉庚问:「怕什么?」 华晨兮说:「打断你的腿。」 杜厉庚耸了耸肩,扣住华晨兮的手,不甚在意的口吻说:「没事,你爸要是把我的腿打断了,那我这辈子就赖定你,谁造的孽,谁来负责。」 华晨兮翻白眼,说的真是她造的孽似的。 不过,她既留他下来过夜,自然会保他周全,也会负责。 华晨兮说:「就因为我要负责,才留你过夜的,不然,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气某个人?她还没那么大的脸。」 气文楚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吃晚饭的时候,华晨兮也看出了华天雄对杜厉庚的不满。 华晨兮留杜厉庚过夜,就是要让华天雄明白,杜厉庚是她男人,她这辈子,非杜厉庚不嫁。 第188章 男人也矫情 华晨兮带着杜厉庚进了她的卧室,关上门,杜厉庚站在门口,半晌不挪步,华晨兮抱臂笑道:「想当门神?」 杜厉庚看着她:「晚上我睡沙发。」 华晨兮撇嘴:「又不是没睡过,矫情什么。」 谁说女人矫情了,男人也矫情。 华晨兮沖杜厉庚又翻了一个大白眼。 杜厉庚瞪着她:「这是在你家里,讲究点。」 华晨兮哼一声:「都进我的卧室了,你再讲究,别人也当你跟我睡了。」 杜厉庚扫到卧室里的沙发,抬步往沙发走:「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我心里踏实。」 他走到沙发边上,坐下去,沖华晨兮说:「你去洗澡睡觉。」 第483页 华晨兮问:「你呢?」 杜厉庚说:「等你睡了我再睡。」 华晨兮眼眸转了一下,走过去拉他:「我们一起洗澡。」 杜厉庚额头微抽,不是不想,是今晚不能,他抬头看她,英俊的脸上全是促狭:「只单纯洗澡?」 华晨兮反问:「不然呢?」 她眨巴着眼睛,显得很无辜。 杜厉庚却知道,她比他如狼似虎多了。 要是一起进了浴室,怕半夜都出不来,不是他榨干她,是她榨干他。 唇角微勾,杜厉庚出声说:「我没换洗衣服。」 华晨兮一时怔住,觉得他回答的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没衣服就不穿呀!」 杜厉庚深吸气,拉着她的手起身,把她推到浴室,他转身,去了阳台,抽菸。 两根烟抽完,华晨兮洗好澡出来,来阳台喊他,杜厉庚扔掉菸头,看她一眼,迳自进了屋,去洗澡。 因为没换洗衣服,出来的时候只裹了浴巾,华晨兮没上床,就坐在他刚刚坐的沙发上面,见他出来,打趣道:「真不跟我一起睡呀?」 杜厉庚音色浓重地嗯一声,拿着白色毛巾擦着短的不能再短的头髮,眼神扫了一眼大床:「过来睡。」 华晨兮又问一遍:「真不跟我一起睡?」 杜厉庚不再说话,直接去拉她,华晨兮嘆一声,抱住他的手臂,低声说:「不睡就不睡,我睡沙发,你睡床。」 杜厉庚拧眉,华晨兮说:「你这么大的人,睡沙发不舒服,我个子小,不影响。」 杜厉庚确实人高马大,睡沙发也确实不会舒服,但他宁可自己不舒服,也不会让华晨兮睡沙发,他拉她,她不动,他只好弯腰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又扯了被子给她盖住,他压在被子上,斜躺着,沖床上不规矩的女人说:「睡吧,等你睡着我再去睡沙发。」 华晨兮见杜厉庚铁定了心不上床,也不再折腾,闭上眼开始睡觉。 杜厉庚等她睡熟,关了室内的大灯,移到沙发处,躺着。 刚躺下,手机里收到一条微信,杜厉庚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漠然将手机放回去,想了想,还是将手机关机,顺便把刚刚那条信息也删了。 那信息不是别人发的,是文楚。 发的是什么内容,杜厉庚没看,也就不知道。 杜厉庚关了手机后,又看了一眼大床的方向,也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睁开眼,发现自己不在沙发里,而是在床上,床上没人,就他一个,床上还萦绕着华晨兮的气息,很浓烈。 杜厉庚懵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坐起身。 刚靠在床头,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他扭头一望,不是华晨兮,是华绍庭。 杜厉庚挑了挑眉,下意识地扯了被子,往上提了提,他昨晚没换洗衣服,就只穿了一件四角平裤,身体的其他地方都是光的,给华晨兮看无所谓,给华绍庭看,还是挺不自在。 华绍庭进屋就瞅见了他拉被子的动作,笑着说:「是我把你从沙发挪到床上的,你有什么好遮的。」 杜厉庚一听,整张英俊的脸都黑了。 华绍庭见他变脸,低咳一声,说道:「兮兮心疼你,怕你睡沙发不舒服,你睡的沉,她挪不动你,就喊了我来。」 杜厉庚昨晚睡的晚,睡下后一开始也没睡着,后来到底是几点睡着的,他也不清楚,反正肯定极晚,是以,早上没能及时醒来。 听了华绍庭的话,杜厉庚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他有些恼,但没发作,只说了句:「我要起床,你先出去。」 华绍庭原本想打趣他两句,但看他不友好的眼神和冷黑的脸,还是乖乖地出去了。 门关上后,杜厉庚深吸一口气,掀了被子下床,拿起昨天的那套衣服,快速地穿上,然后去洗脸,原本没想刷牙,但看到摆在盥洗台上一套崭新的刷牙工具以及剃鬚刀,他还是用了。 全部收拾好走出来,看到华绍庭还站在门口,杜厉庚微微挑眉,问他:「等我?」 华绍庭点了下头,目光往楼梯的方向看了看:「我是来喊你吃早饭的,我爸听说你昨晚宿在兮兮的房间,很不高兴,你先有点儿心理准备。」 杜厉庚轻抿嘴角,嗯了一声。 华绍庭又说:「你别恼兮兮,她留你过夜,自然有她的用意和打算,其实兮兮起来的也不早,大约六点左右,她平时不会起来这么早,可今天却起了个大早,还喊我过来扶你到床上睡觉,心疼你是一回事儿,实则她是想让我爸知道,昨晚你留宿,我是知道,亦是同意的,她是拉我陪你们一起上前线,同时也是在向我爸,向文贞柳和文楚表明态度,这些,你都明白的吧?」 以华绍庭对杜厉庚的了解,华绍庭觉得杜厉庚能明白兮兮的良苦用心。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提点了一下杜厉庚。 杜厉庚当然明白,不然昨晚也不会答应留下来了,他沖华绍庭又嗯了一声,眼睛扫向楼梯的方向,说道:「下去吧,是不是人都起来了?」 华绍庭说:「都在楼下了。」 杜厉庚不再说话,转身往楼下走,华绍庭跟上,二人一前一后下楼,楼下华天雄坐在客厅里,文贞柳挨着他旁边坐,华晨兮单独坐在一个沙发里,文楚也单独坐在一个沙发里,厨房那边在摆早餐。 第484页 从早上起来,知道杜厉庚昨晚竟然宿在华晨兮的卧室开始,华天雄的脸色就不好看,而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不是华晨兮,而是文贞柳,这更让华天雄不舒坦。 文贞柳之所以在一大早上起来就知道这件事情,是昨晚文楚给杜厉庚发了信息,杜厉庚没回,文楚伤心绝望之下,就给文贞柳发了信息,那个时候文贞柳已经陪着华天雄睡了,早上起来才看到文楚的信息,她连忙去找文楚,这才知道昨晚杜厉庚留宿的事情。 文贞柳回了卧室,当下就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华天雄,自然又润色了一番,华天雄先入为主,又恼上了杜厉庚。 下楼后,喊了华晨兮,问明情况,确定杜厉庚昨晚确实留宿后,华天雄噼头盖脸地将华晨兮数落了一顿:「你们在外面怎么样,爸不管,也管不着,但在家里,就得讲家里的规矩,没结婚,怎么能住到一起!」 华晨兮就等着这句话呢,闻言说道:「你若同意我现在跟厉庚结婚,那我们就结婚。」 华天雄一噎,气的瞪着她。 华晨兮说:「当然,我也没想这么快结婚,但就怕有些人不死心,我也是没办法呀。」 华天雄当然知道她说的『有些人』是指谁,沉默地抿了抿唇,眼神冷沉地盯向文楚。 文楚还没作出回应,文贞柳开口说:「兮兮,你当真要和杜厉庚结婚吗?」 华晨兮看着她,不冷不热地应道:「不然,是让文楚和杜厉庚结婚吗?」 文贞柳淡笑道:「大家都知道杜六爷是你的男人,楚楚怎么可能会和杜厉庚结婚呢,你别开玩笑了,如果你确定了和杜六爷结婚,我倒觉得是好事儿。」 她转头看向华天雄,轻声说:「不然,我们就暂时不出国了,等忙完兮兮的婚事,再出国吧?」 华晨兮一听这话,内心冷笑连连,文贞柳还真是会见缝插针的很,这都能让她浑水摸鱼,藉机不出国。 华天雄浓眉拧了拧,他是老了,想安稳了,但不代表他真的昏庸煳涂了,这些人都在打着什么算盘,他一听就明白。 他对华晨兮有些不满,对文贞柳也不满,但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一个是他想要共度晚年的伴侣,他谁也不想为难。 默了好几秒,他这才开口,把气撒在杜厉庚身上:「杜厉庚人呢?这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这话刚说完,就见楼上有动静,所有人朝楼上望,看到杜厉庚和华绍庭走了下来。 华天雄冷哼一声,杜厉庚走过来,沖华天雄说:「我会娶兮兮,如果叔叔同意,我可以立马和兮兮结婚。」 华天雄故意找茬:「马上结婚?这么仓促,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 杜厉庚微抿嘴角,知道华天雄是在找他撒气,他也没怒,只平静地说:「虽然是马上结婚,但也不会仓促。」 顿了一下,又道:「再说了,真心与否,跟结婚时间也没关系,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杜家人的实力。」 他把杜家搬了出来,倒让华天雄无话可说了。 杜家在渝城,可以说,不只手遮天,也半只手遮天了。 杜家想办一个婚礼,即便今日说,明日办,也能办的风风光光,不会让人挑一点儿毛病出来。 原本想故意为难一下杜厉庚,却被他给堵的哑口无言,华天雄脸上无光,显得神色越发的难看。 文楚盯着杜厉庚,听他毫不犹豫地说出跟华晨兮结婚的话,再看他的神情,明显的一副求婚的模样,脸上悽然,内心更是痛苦。 可她什么都不能说,也无法说,她这个时候若是说了什么出来,只会让华天雄把一腔怒火转到她身上来,也对她母亲的计划不利。 文楚咬牙忍着,她只祈祷她母亲一切顺利,让杜厉庚和华晨兮,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华绍庭是力挺杜厉庚的,见华天雄被杜厉庚堵的无话可说,低咳一声,打破短暂的宁静,出声道:「既然谈到了结婚,那要不要就现在挑选个日子?」 华天雄冷声道:「挑日子是女方主动提的吗?」 一句话,又把华绍庭给堵住了。 华绍庭摸了摸鼻子,无可奈何地瞅了杜厉庚一眼,又看了华晨兮一眼。 华晨兮也爱莫能助,这个时候,谁开口谁就是靶子,杜厉庚确实是她留下来的,为的也是让华天雄和文贞柳以及文楚看清楚她的决心以及她跟杜厉庚之间的感情,只是她爸说的也对,挑日子不是女方主动提的,是男方提的。 华晨兮去过杜家,也见过杜厉庚的父母,还有杜家的其他人,更甚至,她去年还在杜家过的年,若说讲究,其实也没什么讲究了,但她爸非要在这事儿上做文章,她也没办法。 华晨兮轻瞄了杜厉庚一眼,杜厉庚也抬头望了望她,见她没打算应话,也丝毫没有帮衬他的意思,他略微斟酌了片刻,沖华天雄说:「我一会儿跟父母打电话,让他们亲自挑个好日子,然后定下婚期,至于聘礼,看叔叔和兮兮。」 杜厉庚原打算在华晨兮二十三岁的时候娶她,可若是能早娶,他也不介意。 杜厉庚其实也知道,哪怕他说了结婚,也说了让他父母订日子,华天雄以及华晨兮也不会轻易松口。 华晨兮说过,她还不想这么早嫁给他。 而华天雄也不会真的愿意让女儿这么早就嫁人。 第485页 今日这话,无非是话赶话,赶到了这里。 不管能不能真的在今年就娶了华晨兮,杜厉庚还是得表明态度。 这个态度,成功的让华天雄彻底无话可说。 华天雄不应这话,正好餐厅那边也摆好了早餐,他便起身,朝餐厅去了。 他一动,文贞柳也跟着动,然后文楚也跟着动,华绍庭慢了半拍,但也跟着去了餐厅。 杜厉庚跟华晨兮对视一眼,慢腾腾的跟在后面。 刚刚结婚的话题,似乎就那样滞留在了客厅,吃饭的时候,华天雄只字不提结婚的事情,吃完饭,他也不提,他带着文贞柳去散步。 文贞柳走的时候,把文楚也喊上了。 别墅里剩下华绍庭,华晨兮,杜厉庚三人。 华绍庭沖杜厉庚说:「走吗?」 杜厉庚点了下头:「走的。」 又望向华晨兮:「我先走了,结婚的事情,我是说真的,回去我就让父母挑选日子。」 华晨兮说:「之前都说了,我不要这么早结婚。」 杜厉庚说:「计划赶不上变化,或许我们真的就在今年结婚了呢?」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唇角染了一丝笑:「早点儿结婚,我们彼此都放心。」 华晨兮还想说什么,杜厉庚已经转身,朝大门口走了去。 大概是怕她说出让自己不乐意听的话,杜厉庚走的很快,没几步就到了门口,换了鞋子就出了门。 华绍庭跟着出门,与杜厉庚一起离开。 杜厉庚回去就向父母提了这件事情,父母也积极地为他的婚事挑选良辰吉日,选好日子,杜厉庚没第一时间对华晨兮说,而是打了华天雄的电话,但接电话的却不是华天雄本人,而是文贞柳。 文贞柳一听说日子挑好了,笑着道:「你华叔叔在书房,你等着,我去喊他。」 杜厉庚嗯了一声,文贞柳搁下手机,杜厉庚听到了脚步声在话筒那边越走越远,大约两三分钟过后,脚步声又重新走回,然后话筒里又传来了文贞柳的声音:「你华叔叔说,下午他没事儿,约你见面谈,谈什么,我想你应该清楚,既是兮兮结婚,那肯定要谈聘礼和嫁妆,你也知道,兮兮是你华叔叔的心头宝,兮兮结婚,你华叔叔一定会全权把关。」 杜厉庚表示理解,问了句:「约在哪里?」 文贞柳说:「就在家里,你下午过来吧!」 杜厉庚又问:「大概几点?」 文贞柳说:「两点以后来。」 杜厉庚嗯了一声,说了句:「我会准时去的。」 文贞柳笑了笑,没再应话,将电话挂断,挂断后,那张笑着的脸倏忽一冷,她将手机随意一搁,推开了另一扇门。 门内,华天雄躺在床上,神智有些不清,但他自己没有感觉,文贞柳来到床边,对他说了下午杜厉庚要来家里的事情。 华天雄嗯了一声,感觉很困,就闭眼睡了。 文贞柳看着他睡过去的样子,唇角的冷意更甚,眼中的狠色也毫不掩饰。 谈结婚? 呵。 只怕来了,谈的就不是结婚了。 文贞柳离开华天雄的房间,去了文楚的房间,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在下午华天雄起床,要见杜厉庚的时候,华天雄把文楚带上了。 文贞柳对文楚说了什么,华天雄不知道,但文贞柳对华天雄说了什么,华天雄知道,文贞柳说,让文楚跟着,亲耳听着他们谈华晨兮结婚的事,让她彻底死心。 华天雄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就依了文贞柳。 而华天雄的这一举动,又一次寒了文贞柳的心,所以,文贞柳下了狠心,让他必死无疑。 可这个杀死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杜厉庚。 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杜厉庚如今想起来,还觉得匪夷所思。 第189章 只能护一个 见面的地点是在华家别墅的后花园,杜厉庚来华家别墅的次数不多,这个后花园也是头一回来,占地面积挺广,规模也很大,后花园里还有一座山,很高,不是假山,是真的山,山上有一座古式八角凉亭,杜厉庚就是在那里见的华天雄。 原本是商量杜厉庚和华晨兮的婚事,跟华天雄来的人应该是华晨兮才对,可杜厉庚一抬头,竟看到文楚跟在华天雄身边。 杜厉庚微拧眉头,在华天雄走近后,瞥了文楚一眼。 文楚垂着眼睫,不敢看他。 杜厉庚只淡漠扫了她一眼之后,又把视线落在华天雄身上,启唇问道:「兮兮呢?」 他问这话没毛病,可华天雄还是听出来他言语里压抑的不满。 华天雄也朝旁边的文楚看了一眼,诚然,跟杜厉庚谈论他和华晨兮的婚事,带上文楚,确实不对,但华天雄有自己的心思,故而,他忽略了杜厉庚语气里的不满,沖他说:「兮兮跟他哥哥暂时出去了。」 杜厉庚在跟家人们确定好了结婚的日期后,就跟华天雄说了,不是来不及跟华晨兮说,而是他觉得结婚是大事,他肯定要当面跟华天雄讨论一些细节问题,华天雄既应了他,那也一定会带华晨兮来,可没想到,华天雄竟然没带华晨兮,而是带着文楚。 杜厉庚觉得华天雄真的有毛病! 上次杜厉庚就觉得华天雄的精神有问题,可华晨兮说,华天雄各项检查指标都很正常。 第486页 今天看来,他一点儿也不正常。 杜厉庚英俊的眉头拧的越发的深,他没再多说什么,直接从兜里掏了手机出来,当着华天雄和文楚的面,给华晨兮打电话。 接通后,不等华晨兮那边开口,杜厉庚率先问:「你在哪儿?」 华晨兮说:「哥哥这里。」 杜厉庚又问一遍:「在哪儿?位置。」 华晨兮挑了挑眉,听出来他语气里的不高兴,奇怪地问:「怎么了?我在华一大厦。」 杜厉庚说:「我在华家别墅,你现在回来。」 华晨兮越发奇怪了,问道:「去那里找我?那你怎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 杜厉庚微抿了抿唇,说了句:「我也不知道你不在家,你现在就回来,我是来跟你爸爸商议我们婚事的,日子已经定了。」 华晨兮懵了半秒钟,这才想到她已经在跟杜厉庚谈婚论嫁了。 眼眸微转,应道:「好,我现在就回去,你有什么事,先跟我爸说。」 杜厉庚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向华天雄说:「兮兮一会儿回来,我想等兮兮回来了再商议婚姻细节。」 华天雄点了点头,指了那个復古的八角凉亭:「去那里等她吧!」 杜厉庚抬头朝那个凉亭看了一眼,没拒绝。 提步的时候,瞅到文楚也要跟上,他出声道:「文楚就不必去了吧,我不想一会儿兮兮来看到她不高兴,本来结婚是一件十分高兴的事,我不想这中间出什么意外。」 华天雄听着这话,下意识就反驳道:「能出什么意外,有我在呢!」 华天雄有自己的心思,他当然不是为了文楚,他的一切出发点也都是为了华晨兮。 华天雄有眼睛,他当然看得出来文楚对杜厉庚的心思。 一开始没确定杜厉庚对华晨兮是不是真心的,如今他知道了,那他就不会再允许文楚有任何非分之想。 带上文楚,诚如文贞柳所言,是为了让文楚亲耳听到亲眼见到杜厉庚和华晨兮订婚,今天只是商议,明天可能就是订婚宴。 层层事实下来,文楚不死心都不行。 华天雄执意要带上文楚,杜厉庚没办法,他不想在今天跟华天雄吵架,也不想惹华天雄不高兴,只得暂且忍着。 杜厉庚想的是,等他跟华晨兮结婚了,一定远离文楚。 这么想着,三个人陆陆续续上了山上的八角凉亭。 凉亭很高,几乎能将整个后花园览进眼中,亭不是简单的亭,里面还有茶水房,有休息室等,装潢的十分现代化。 华天雄和杜厉庚双双坐下后,文楚也要坐,被华天雄喊住:「楚楚,你去泡茶。」 文楚正要往杜厉庚手边坐的身子顿住,她抬头,看着华天雄:「爸。」 华天雄说:「总不能让厉庚泡茶吧?他今天可是客人,你也不能让爸爸泡茶吧?」 文楚咬了咬唇,内心不甘,如果是华晨兮在这里,他会让华晨兮泡茶吗?也许会。 扫了一眼杜厉庚,见杜厉庚坐在那里玩着手机,压根没有为她出头的打算,那心底的不甘又化成了嫉恨。 如果是华晨兮要倒茶,杜厉庚绝不可能无动于衷地坐着,他一定会体贴地让华晨兮坐着,他去倒。 两个男人,内心都偏向华晨兮,文楚知道,正因为知道,她才不想让华晨兮好过。 想到一会儿的计划,文楚极力压下心中的不甘,起身去倒茶。 蹲着身子泡茶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就是个跳樑小丑,她以为自己成了千金小姐,可在这两个男人眼中,她充其量就是个丫鬟而已。 眼眶一下子泛酸,她忍着,将泡好的茶一一摆给华天雄和杜厉庚。 两个人一边喝茶一边等华晨兮,其间也提到聘金和彩礼,没说一会儿,老远就看到山脚下后花园里华晨兮的身影。 文楚眼眸微微一眯,接着就是冷漠的寒光,还来不及散发更深层的冷意,就瞥见旁边的杜厉庚站起了身,打算往山下去接华晨兮。 文楚捏紧了手中的茶壶柄,嫉妒使得她那双眼变得如蛇一般歹毒,她见华晨兮在往山上走了,杜厉庚也转身,将要走过茶座,她将茶壶往桌底一压,装作一不小心的样子,把整壶水都泼在了石板上。 一壶水,份量还是很多的,水顺着石板往下流。 这里是凉亭,虽然里面的结构很现代化,可檐下的弯曲石路是仿照古代的庭院设计的,又由于地势高,常年累月风侵日晒,雨雪霜打,周围的石路,靠在崖边的,多数都长满了青苔,水顺着青苔一路往下,很容易打滑。 杜厉庚走的急,没防备脚下会打滑,一不小心,不知道踩到了哪里,整个身子往旁边的悬崖趔趄了去。 文楚见状,尖叫一声:「六爷,小心!」 她快速站起来,风一般朝杜厉庚扑去。 杜厉庚虽然滑了一脚,一时身子没站稳,可他身手很好,这样的趔趄程度不会真的让他摔倒,更不会跌到山下。 他正准备稳住身子,身后冲来一个人。 杜厉庚是听到了文楚的声音的,也知道肯定是文楚沖了过来,他没时间转头,更没时间分神,冷喝一声:「别过来!」 三个字刚说完,身后又传来一声尖叫:「啊!」 很悽厉的叫声。 第487页 紧接着就是风声,然后是华天雄的大喊:「楚楚,小心!」 可惜,来不及了,文楚因为跑的太急,她穿的又是高跟鞋,并不防滑,一下子滑了数里远,眼看着她要滑到山边了,华天雄连忙起身,追过来。 杜厉庚这个时候已经稳住了身形,刚转头,就看到文楚直直地往山下沖,华天雄在后面追着,他眼皮骤然一跳,转身就去拉文楚。 他离文楚比较近,先华天雄一步拽住文楚。 杜厉庚的力气很大,可文楚俯冲的力度更大,杜厉庚拽住文楚后,又被拖了好几步。 华天雄心惊肉跳,原本见杜厉庚拽住了文楚,他松了一口气,可看到杜厉庚被文楚俯冲的力度拖着往山崖下去,他刚停住的步子又立马抬起来,冲过去,想拉住杜厉庚,顺带着把文楚也给拽住。 华天雄的想法是对的,拉住了杜厉庚,自然也救下了文楚。 两个大男人的力量,一定能压制住那俯冲的力度。 只是,当华天雄冲过来,右手刚抓住杜厉庚的左手臂,文楚已经滑到山崖边上了,人在生死攸关之际,什么都不会想,只想紧紧地抓住手上的救命稻草。 文楚也一样,眼看着要跌到山下了,她吓的脸色惨白,巨大的惊恐让她连尖叫都不能,她忽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另一只没有被杜厉庚拽着在空中乱舞的手臂往后一扬,紧紧地抓住杜厉庚。 而那只手臂,正好也是华天雄拽着的那只。 文楚的指尖很长,恰巧又抓在了华天雄的手上,华天雄疼的呲了一声。 杜厉庚听见了,文楚却像是没听见,指尖抓的更深更紧,另一只手缠着杜厉庚的腰,紧紧地抱着杜厉庚。 这样的姿势很危险,跟暧昧无关,只是被文楚这样缠着,杜厉庚无法稳住身形,前后都危险。 杜厉庚面沉如水,冷声说:「松手,你这样大家都危险!」 文楚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松手呢,她不但没松手,反而抱的更紧,好在有华天雄拉住杜厉庚,往山下俯冲的力道减轻了很多。 快到山崖边上的时候,杜厉庚堪堪停住,停住后,眼睛往下一扫,似扫到了万丈深渊,他内心也不由得一惊,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俯冲的力道停止后,三个人都站在那里,内心平復着那种惊魂未定。 文楚还是紧紧地抓着杜厉庚,最开始她面朝山崖的方向,后来抱住了杜厉庚,就变成了后背对着山崖,此刻她的脸面向凉亭,以及路的方向,她隐约瞧见了有个人在往山上走。 虽然暂时还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但文楚知道,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华晨兮。 文楚眸底还铺着惊恐,她就用那双还有些惊魂未散的眼睛,望向近在眼前的华天雄。 华天雄经歷过很多大风大浪,可每一次的大风大浪都不及今天的惊险,倒不是说今天的事情有多恐怖,只是因为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他在意的。 如果其中任何一个人出了意外,他都会自责一生,甚至会愧疚一生。 如果杜厉庚出了事,他没办法向华晨兮交差,如果文楚出了事,他没办法向文贞柳交差。 因着这样的亲情和牵绊,他才觉得刚刚的一幕惊险无比。 如今安全了,他这才发现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抬起另一只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刚刚太过紧张,以至于忘记了手背上的疼痛。 现在紧绷的神经散去,他觉得手背很疼,于是就开口,让文楚松开。 文楚咬了咬唇,松了些力道,等华天雄将手往回收的时候,文楚的脚下又一滑,她猝然尖叫一声,引的两个男人心口又一提。 还不等杜厉庚开口斥她,也不等华天雄出腔,她就吓的又往杜厉庚怀里一扑,本来她就在抱着杜厉庚,这一扑,生生把杜厉庚往后撞退了好几步。 华天雄就在杜厉庚的身后,这一撞,也把华天雄撞的要倒退。 三个人都还在山边呢,虽然刚刚解除了危险,可这会儿文楚一动,又把三个人都拉到了危险的边缘。 眼见着华天雄身子趔趄了一下,杜厉庚眼皮一跳,伸手要去拉华天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手刚伸到华天雄面前,还没拉住他胳膊,他整个就闪电般的往山下栽倒而去。 杜厉庚大惊,大声喊:「华叔叔!」 他要甩开文楚,去救华天雄,可文楚死死地抱着他,他正转身,准备掰开文楚的手,就听见一道急促的脚步声飞奔而来。 他还来不及回头望,就听见华晨兮的声音在耳边悽厉响起:「爸!」 那天的惨剧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到现在杜厉庚都没办法想明白,他只知道,那一天原本是个很好的日子,原本应该是他和华晨兮谈婚论嫁的日子,他在等华晨兮的时候还在想,他们结婚的时候,是一个什么场景。 可那天之后,一切幻想都真的只成了幻想。 他没有推华天雄,他很清楚,可在华晨兮眼中,他推了华天雄。 华晨兮的那声爸落下后,山下也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很重的声音,伴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血。 那一瞬间,杜厉庚是真的懵,等回过神,他一把推开文楚,去拉华晨兮,向她解释:「我没推你爸。」 华晨兮盯着山下的一片血红看着,她的眼睛也跟着一片血红,她似乎没听见杜厉庚的话,转身疯狂的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打电话叫救护车,又给华绍庭打了个电话。 第488页 华绍庭听说华天雄出事后,片刻不耽搁,立刻赶了回来。 华绍庭回来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到了,华晨兮满眼的泪水,整个人处在失控的边缘,谁都没办法接近她,就连杜厉庚,都被她屏蔽了,华绍庭一回来,她就冲进华绍庭怀里,哭着说:「爸爸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华绍庭只知道华天雄出事了,但具体是什么情况,他还不知道,可从现场和华晨兮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是小事。 果然不是小事,跟着救护车去了医生,这才知道,华天雄从山上失足摔落,已经抢救无效。 那一刻华绍庭只觉得很震惊,他虽然有时候也很恼自己的父亲,觉得他老了,有些煳涂了,可从来没想过,他会死。 也就几天的时间,他没有回来,他的父亲就死了。 抢救室的外走廊上,华绍庭站在那里,看着医生嘴巴一张一合,他压根不知道医生说了什么,他只觉得五雷轰顶。 他没有哭,可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直到华晨兮的声音带着彻骨的恨意传来,他才回神。 华晨兮说:「我要告文楚!」 一句话,把走廊上的所有人都唤回了神,医生是不管这些人的家务事的,交待了一些后续的事情后就走了。 空荡荡的走廊上,华晨兮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回音,久久不散。 文贞柳原本在听到华天雄死亡的消息后,暗自在心里高兴,勐一听到华晨兮说要告文楚,她想都没想,出口说:「你要告楚楚什么?」 华晨兮没看她,也没回应她的话,只森冷的眼睛盯着坐在走廊一侧蓝色椅子里的文楚,一字一句说:「告她害死了我爸。」 文贞柳觉得好笑,虽然她这个时候确实有些幸灾乐祸,可面上还是表现出伤心和愤怒,她控诉道:「华天雄是你爸爸,也是楚楚的爸爸,你这说的什么话!楚楚怎么可能会害她爸,这事就是个意外。」 华晨兮冷冷地说:「不是意外。」 文贞柳说:「就算不是意外,当时也还有第三人在场呢,你都没亲眼所见,你怎么知道是不是意外?你不信楚楚,那总不会不信杜厉庚吧?杜厉庚当时就在现场,那让他说,这事儿到底是不是意外。」 她望向杜厉庚,华晨兮也望向杜厉庚,包括华绍庭,也把视线落在了杜厉庚身上。 杜厉庚靠墙而站,眼睛一直落在那道白色的抢救室的大门上,从刚刚医生出来宣告华天雄的死亡开始,他的视线就没移动过。 他脑海里在一遍又一遍地回放刚刚在后山凉亭的事情,怎么回放也想不明白华天雄到底是如何落山的。 在他心里,他也认为那是个意外。 他原本以为,华晨兮会认为是他推的华天雄,毕竟他伸手要拉华天雄的动作刚好被她看见,而他没能拉住华天雄,也间接的算是兇手,可她却说,要告文楚。 杜厉庚知道,华晨兮有多厌恶文楚,借这个机会把文楚彻底解决掉,也不无可能。 只是,杀人偿命,这可不是简单的打打闹闹,是要再次付出一条人命。 杜厉庚也不喜欢文楚,更加不想她在眼前晃来晃去,可不喜欢,讨厌她在眼前晃来晃去,不代表他要让她去死。 如果他违心的说,是文楚害的华天雄,就算解决了文楚,他这辈子也难安心。 杜厉庚转头,看着站在不同方位的三个人,视线从文贞柳的脸上扫过,又从华绍庭的脸上扫过,最终落在华晨兮的脸上,薄唇动了动,还没想好如何开口,一直坐在那里安静的如同雕塑一般的文楚率先开了口,她嗓音有些沙哑,带着低低的哭过后的声音,低声说:「你们不要为难六爷,当时确实是意外,如果兮兮姐非要告我,我也没办法,你想告就告吧,如果你觉得爸爸的死得有一个人陪葬,那我愿意去。」 这一招以退为进很有用,杜厉庚一听这话,眉头一拧,冲着华晨兮说:「我知道我说了这话你不高兴,可事实上,也确实是意外,跟文楚没关系。」 华晨兮看着他,就那般看着,那脸上没任何表情,眼中也没任何情绪,悲伤,冰冷,情意,全无。 看了很久,她收回视线,沖华绍庭说:「哥哥,我想去看看爸爸最后一眼。」 华天雄的尸体已经推到停尸房了,原本应该第一时间追过去的,可因为每个人的心绪问题,停留了些时间,此刻华晨兮说要去看华天雄最后一面,华绍庭终于红了眼眶,他不想哭,一来不想让文贞柳母女二人看到他的脆弱,二来不想让华晨兮担心。 他忍着喉咙里的哽咽,沖华晨兮嗯了一声,上前牵住她的手,要往停尸房的方向去。 杜厉庚立马跟上,从另一边要牵华晨兮的手,却被她很干脆的甩开。 她看着前方的路,声音不高不低,却充满了压迫:「杜厉庚,想清楚今天这事到底是不是意外,我和文楚,你只能护一个。」 第190章 良心会安吗 华晨兮说完那句话后,绝决地跟着华绍庭走了。 杜厉庚望着想牵华晨兮手而没能牵住此刻空荡荡的左手,内心一痛,他无声攥紧了左手,看着华晨兮的背影消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 她和文楚,他只能护一个。 这话说错了。 文楚从来就不在他要护的范围内。 第489页 他想护的人,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而已,只有她。 为什么每次出事,她都要把他和文楚捆绑在一起,他知道她的心思,可她却不知道他的心思。 杜厉庚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眸内汹涌而过的伤痛。 她刚失去至亲,他想好好陪着她,可她不需要。 能永远陪在她身边的,只有华绍庭。 能陪她度过这种悲伤时刻的人,是不是也只有华绍庭? 而他之于她,又是什么。 明明他们都要谈婚论嫁了,可她却从来没打算把自己的脆弱和后背给他,她不相信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 每次遇到有文楚的事情,她都不相信他。 她不信他对她的忠诚。 她不信他对她的感情。 杜厉庚把手伸进口袋,摸了烟和打火机出来,正想点根烟,用尼古丁的苦味来压制内心深处的伤痛,但看到不能抽菸的字样,他又将烟和打火机装起来。 他抬步,朝华晨兮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他这个举动,明显就是在告诉文贞柳和文楚,他选择了护着华晨兮。 文楚坐在那里,看着他,没动。 文贞柳上前,挡在杜厉庚面前:「杜厉庚,你刚说天雄的死是意外,那就是说,这件事情是跟楚楚没关的。」 杜厉庚抬眼,没什么情绪地盯了她一眼,又侧头,看了一眼文楚,漠然道:「你们若没有录音,我刚说的话就不算,兮兮要告文楚,如果有需要,我会为兮兮作证。」 文贞柳一听,大怒道:「你们联合起来污衊楚楚,想要致楚楚于死地!」 杜厉庚不说话,只薄唇抿的死紧,脸色更是阴沉难看。 文贞柳说:「你这么为虎作伥,良心会安吗?」 杜厉庚默默地想,良心会安吗?不会安,可跟失去华晨兮比起来,这点良心不安算什么。 他什么话都不再说,抬步就走。 文贞柳一把拽住他:「杜厉庚,你没证据,你休想帮着华晨兮害楚楚!」 杜厉庚拿开她的手,眼皮微掀,声调没一丝起伏:「我是没证据,那你在害怕担心什么?还是说,华天雄的死,真跟文楚有关?」 文贞柳一愣,心下惊了惊,连忙道:「当然没有!」 杜厉庚说:「那你怕什么?即便真有我作证,文楚也不一定真的会被宣判。」 文楚一直没出声,听到这里,小声说:「如果你作证,再加上华晨兮想要藉机弄死我,那我一定会被判死刑。」 她没开口求他,求他不要为华晨兮作证,只是在叙述他若帮了华晨兮,她的结局。 而越是这样,越是让杜厉庚心生愧疚。 是呀,若是他帮华晨兮作证了,以华家人的实力,绝对能让文楚被判死刑。 杜厉庚心里很清楚,他选择护着华晨兮,就是把文楚逼上了死路。 一个无辜的人命,就在他的一念之间,没了。 杜厉庚心中压着阴霾,淡漠的口吻说:「你放心,你若真死了,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去为你上香。」 文贞柳指着他:「你!」 杜厉庚不再多废话,推开挡在面前的文贞柳,大步走了。 文贞柳气的浑身发抖,等走廊里没有别人了,文贞柳沖文楚恶狠狠地说:「不许你再喜欢他!他都要为了华晨兮致你于死地了!这样的男人,就算真的因为愧疚而跟你在一起了,也不会对你好!」 文楚垂着头,一声不吭,她在默默地消化杜厉庚说的那句『如果你死了,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去为你上香』。 所以,他是真的要帮着华晨兮,让她死。 文楚刚刚哭过,可哭的不大走心,可此刻,她哭的汹涌,却是真的发自内心,哭的悲伤而绝望。 文贞柳大怒:「你哭什么哭!为这么个男人,哭死都不值得!」 文楚哭着问:「妈,我真的会死吗?」 文贞柳气道:「当然不会。」 文楚哭着说:「如果杜厉更作证,说是我推的爸爸,那我必死无疑,当时就我们三人在场,爸爸死了,杜厉庚的话就成了唯一证据。」 文贞柳冷笑:「杜厉庚说是你推的华天雄,难道你就不能反击他们,说是杜厉庚推的华天雄?」 文楚一愣,含着眼泪的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文贞柳:「妈,你让我指证杜厉庚?」 文贞柳反问:「你敢指证,捨得指证吗?」 文楚不捨得,她从来没想过毁了杜厉庚,她只想毁了华晨兮。 文楚哭着说:「妈说这事不会连累到杜厉庚的,你不要骗我!」 文贞柳看她到现在了还护着杜厉庚,真是恨铁不成钢,好在她原本也没打算拉上杜厉庚,不是她不想,是她不敢,当然,就算她有本事拉上杜厉庚,也没本事让杜厉庚出事,杜家人可不是吃素的,整个渝州,谁敢明目张胆的得罪杜家人?没有人,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 文贞柳气道:「不会连累到杜厉庚,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文楚哭着问:「那你怎么有办法让华晨兮不起诉我,不让杜厉庚去作证,不让我死?」 之前的计划文楚是知道的,华天雄之所以会掉到山下摔死,是她故意绊的,如果不是她那一脚,华天雄不会掉到山下,做这事儿之前,文贞柳就跟她说过,会以意外来处理。 第490页 可她们谁也没想到,华晨兮忽然来一句要告文楚。 这就打的她们措手不及了,而杜厉庚,偏又为了华晨兮,要当证人,这就更加让文楚防不胜防。 文楚想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妈妈要如何保她。 她用着有些怀疑的眼光看着文贞柳,文贞柳却不看她,只暗自想着一些事情,过了两三分钟,这才沖文楚说:「你不用管,华晨兮他们去了停尸房,看华天雄最后一眼,你也去,别让外人抓住了把柄,落人诟病。」 文楚问:「你呢?」 文贞柳说:「我去一下洗手间,再拐头找一下医生,你先去,我一会儿也去。」 文楚问:「你找医生做什么?」 文贞柳说:「给你爸爸化验,行了,你不用问了,赶紧去。」 文贞柳说完,拉了一把文楚,把她推向停尸房的方向,她则是去了洗手间,给老胡打电话,又去找了一个医生,这才去停尸房。 华晨兮和华绍庭已经看完华天雄,正从里面出来,杜厉庚跟在二人后面,三个人都很安静,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悲色。 文楚来的时候华晨兮三人还没离开,她想靠近华天雄,却被华晨兮喝住,又看到华绍庭冰冷的眼神,还有杜厉庚默不作声的样子,她没敢近前。 直到三个人离开,她这才走到华天雄的尸体前。 尸体被白布蒙着,她不敢揭,也不敢看,只默默地在心里说:「爸爸,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太偏心了。」 文贞柳迎面跟三个人遇上,谁也没理谁,她看到文楚还在里面,错身走了进去。 华晨兮转头,看着那母女二人,眼中的恨意排山倒海。 刚刚在急救室外面的走廊上等待的时候,她已经向杜厉庚问清楚了三个人为何会在山崖边上,是因为地上打滑,他一不小心滑了脚,文楚怕他出事,沖了出来,后来华天雄也沖了出来,然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 打滑? 没有水,怎么打滑的? 这几天,整个渝州都没有下雨,也没有下雪,地面怎么可能会打滑呢! 又想到杜厉庚说,他和华天雄聊天的时候,文楚在一边沏茶。 沏茶! 那这一切就好解释了。 文楚故意打翻了水壶,让水流了出来,就是为了制造这一场事故。 她的目地,就是要害死华天雄! 以她的心思,绝对想不到这么好的主意,一定是文贞柳授意的。 这一对母女,她一定不会让她们好过! 华晨兮收回视线,跟着华绍庭一起去处理华天雄的后事。 杜厉庚跟着,华晨兮问他:「想好了?」 杜厉庚心知肚明她问的是什么,没回答,只说道:「我表现的不够明显吗?」 华晨兮说:「你要想好,选择帮我,就要致文楚于死地,你若不忍……」 话没说完,被杜厉庚打断:「我没有不忍,我只想问你,这是不是最后一次。」 华晨兮问:「什么最后一次?」 杜厉庚说:「最后一次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华晨兮看着他,没直接回答,而是道:「文楚若死了,我们之间就没任何怀疑了。」 杜厉庚唇畔勾了一丝笑,冷笑,这么说,她还真的从没相信过他。 杜厉庚转身,在自己没办法控制脾气之前,他不想面对她。 他的离开,对此刻的华晨兮来说,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华晨兮处在失去父亲的悲痛里,爱情于她而言,已经不太重要了。 她和华绍庭一起在医院办了手续,又联繫了火葬场,回到家里,两个人都很疲惫,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觉得身体失去了支撑一般。 文贞柳倒也想做这些事情,博点名声,可她没资格,她虽然跟着华天雄,却没名没份,而且就算她想,华晨兮也绝不允许她插手,害死她父亲的刽子手,没资格为他父亲送葬! 华晨兮想先给华天雄安葬了,再来告文楚杀人害命,可不等她行动,文贞柳已经先她一步,给文楚找好了退路。 文贞柳让医生给华天雄做了血液化验,证明华天雄精神有问题,又让老胡出来作证,这一波操作下来,文贞柳把华天雄的死归结为他的精神失常,先前杜厉庚也觉得华天雄的精神有问题,文贞柳故意把这件事情提出来,让杜厉庚没办法再帮着华晨兮说假话。 华晨兮不相信,跟华绍庭一起找了他们自己信得过的医生,给华天雄重新做了血液化验,最后化验出来的结果显示,华天雄的精神确实有问题。 如果华天雄的精神有问题,那么,他的死,很难再落在文楚的身上。 华晨兮拿着化验单,脸色铁青。 她爸爸的身体一向健康,怎么可能会精神有问题! 华绍庭也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他让吕杨去找医生,让医生化验血液的成份。 这一化验,发现华天雄的血液里面有残留的苯环己哌啶,份量不多,却足以让人精神失常,而且,容易出现幻觉。 华绍庭眼眸沉冷,把这个结果拿给了华晨兮看。 华晨兮看完,眸内迸发出强烈的杀气:「一定是文贞柳做的手脚,爸爸一直都是她在照顾。」 华绍庭比她想的更多,刚在看到化验单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文贞柳对他爸爸下了药,第二反应就是老胡被文贞柳收买了,不然老胡不可能帮着文贞柳作证他爸爸精神有问题。 第491页 华绍庭沖吕杨说:「去华家,把老胡带到华一大厦,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见他。」 吕杨听出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立马应了一声是,转身就出了医院,开车回了华家别墅。 只是,等他进了屋,却找不到老胡了,给老胡打电话,那头显示无人接听。 吕杨给华绍庭打电话:「大少爷,老胡不在。」 华绍庭说:「打他电话。」 吕杨说:「打了,没人接。」 华绍庭抿紧薄唇,脸上的情绪已经可以用骇然来形容。 他气的不是文贞柳对华天雄下药,他气的是,老胡在他们华家生活了大半辈子,虽然不是华姓人,却也早被他们看作了一家人。 他和华晨兮对老胡的感情,甚至比对文贞柳和文楚还要亲。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在华家呆了大半辈子的老人,背叛了华家,背叛了华天雄,背叛了他和华晨兮的信任! 华绍庭充满戾气的口吻说:「找到他,不要惊动任何人,找到后也不要打草惊蛇,先给我通个电话。」 吕杨嗯了一声,就去全力搜捕老胡的踪迹。 华绍庭将电话收起来,眉心拢了拢,看向华晨兮:「有这个检验报告,想要成功告倒文楚,甚至是连罪文贞柳,有点儿难了。」 华晨兮冷声说:「再难也要做,就算倾尽华家拥有的一切,我也要让这对母女血债血尝!」 华绍庭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额头,心疼地将她往怀里搂了一下,他沉声说:「这事情哥哥来处理,你不要插手。」 华晨兮听出来华绍庭嗓音里的嗜血之意,没再多说什么。 她知道她的哥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绝对能让人痛不欲生。 兄妹二人回了华家别墅,一进门,只觉得空荡的厉害。 很小的时候,他们的母亲没死,纵然那个时候华天雄经常花天酒地,在外面包养不同的女人,可这个别墅,依然充满了欢笑。 后来母亲死了,他们长大了,渐渐的搬离了这个别墅,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华晨兮和华绍庭都不再踏进这个别墅半步,怕触景生情。 直到华天雄把文贞柳和文楚带回家,华晨兮才回了一趟家,不是为了回来团聚,只是为了回来闹。 再之后,多了文贞柳和文楚的华家别墅,似乎又热闹了起来,只是,这一回的热闹,再与华晨兮无关,与华绍庭无关。 他二人冷眼看着,只当是在看别人的热闹。 如今,就连别人的热闹也从这个古老而豪华的别墅里谢了幕。 华天雄死了,文贞柳带着文楚搬离了这里,老胡心中有愧,偷偷的离开,如今下落不明。 这个别墅,终于迎来了他最后的凄凉。 所有人都离开了,唯独他兄妹二人,又回到了这里。 华绍庭静静地站在客厅一隅,神情冷漠,只眸底染上了一层难以言说的情绪。 华晨兮的情绪也不好,华天雄的尸体已经火化了,骨灰盒摆在了客厅正中间,还没摆丧席,故而,骨灰盒也就先摆着。 华晨兮走到华天雄的骨灰盒前,淡淡地说:「爸,你可曾后悔,沾染上文贞柳这种恶毒的女人?就因为你太好色,才造成如今死不瞑目,可是你后悔也没有用了,妈妈不会再回来,你也不会再回来。」 「虽然我很憎恨你这花心的性子,可我也不能看着你枉死,你放心,我会送文贞柳母女二人过去陪你,你不是一直想让文贞柳陪你走完后半辈子吗?女儿成全你。」 华绍庭走到华晨兮身边,眼睛也落在华天雄的那个骨灰盒上,他没开口说话,只无声地拿起一根香烛,点燃,插在了华天雄骨灰盒前的那个灰盆里,然后双手合併,默默地做了个祷告。 祷告完,他沖华晨兮说:「这段时间,你先陪杜厉庚在杜家呆着,等爸爸办丧席的时候,你再回来。」 华晨兮蹙眉:「我不走,我要陪着你。」 华绍庭说:「我一个人足够了,文贞柳能心思缜密地计划这一切,那就说明她手段了得,我不想你再出什么意外。」 华晨兮冷笑:「难不成文贞柳还能把我也给害死了?」 华绍庭厉斥:「别胡说!」 华晨兮道:「你放心,她还没那个能耐。」 华天雄对文贞柳不设防,才会着了她的道,可华晨兮打心底里防备着文贞柳,不可能着了她的道。 只是为了让华绍庭放心,华晨兮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听哥哥的。」 第191章 我们见一面 华晨兮给杜厉庚打电话,让杜厉庚接她离开。 杜厉庚自那天从华家离开后,基本很少再见华晨兮。 他心里不舒坦,可也知道华晨兮这个时候没功夫搭理他,他一个人独自生气也没用,就自我安慰,这件事情结束后,他和华晨兮的感情,终于能够定下来。 接了华晨兮的电话后,他心底的那点儿因为她不信任他的不舒坦也散尽了,应了一声,就开了车来华家。 接到人,却没去杜家,而是去了杜厉庚的住所。 倒不是杜厉庚自作主张,而是华晨兮这样要求的。 打开门,华晨兮低头换鞋,杜厉庚垂着眼皮看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她瘦了。 心底一阵心疼,上前搂住她的腰,将她拥进怀里。 第492页 华晨兮靠在他的怀里没动,长达两分钟的沉默之后,华晨兮出声说:「去年的时候,你就说我爸爸精神有问题,可我觉得不可能,我哥也觉得不可能,那个时候我们是没想到文贞柳敢对我爸爸下手,如今想起来,我还有些害怕,还好你没事。」 杜厉庚将她往怀里又搂紧了,抬起手,轻揉着她的髮丝:「别难过,为了你,我永远都不会有事。」 华晨兮把脸深埋在他的胸膛里,低声说:「那件事,我希望你能出来作证,指证文贞柳。」 杜厉庚眉梢一挑,不是他不帮她,而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那天华天雄精神失常,只有他察觉出来了,而当时,车里也只有他和华天雄,当时他确实是受华天雄精神失常,差点儿出了车祸。 可没人知道,那车厢内发生了什么。 车厢内也没装监控,无法取证。 后来华天雄也做了全身检查,证明身体没问题。 忽然之间,让他指证文贞柳,压根不可能。 眉心微拧,杜厉庚沉吟半秒,出声说:「当时你爸做过全身检查,医院那边肯定还有档案,我敢肯定,当时你爸爸的精神也有问题,必然也是吃了什么药物所致,之所以检查结果显示没问题,必然是文贞柳收买了医生,改了一些信息,那些信息只是改给你们看的,医院那边的档案,有可能还是原本的检查结果,如果能拿到那个真实的档案,或许能指证文贞柳。」 杜厉庚这么一提醒,华晨兮眼睛一亮,立刻推开他,打开包包,取出手机,给华绍庭打电话,让华绍庭想办法去调取那份真实的档案。 华绍庭应声后,华晨兮将电话挂断。 华绍庭的动作很快,凭华家在渝州的势力,凭他的能力,还没到晚上,就拿到了原样档案。 而原样档案的血样化检里显示,华天雄确实有些精神失常,血液里残留着西洛西宾和麦司卡林。 当华绍庭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华晨兮时,华晨兮的心骤然一沉,她只觉得文贞柳别有用心,却没想到,她的心这么大这么狠。 她爸爸哪里对不起她? 倒贴上门的人是她,她爸爸虽然没迎娶她进门,可该给她的财富,一分没少! 她想以插足者的身份名利双收,一旦没有达到她理想的结果,她就痛下杀手! 这是爱吗? 这不是爱,这只是变态的自私和贪婪! 有其母必有其女,文楚也是这种德行。 华晨兮冷笑,沖华绍庭说:「让这一对噁心的母女,再见不到这人间的太阳!」 华绍庭雷厉风行,也心狠手辣,他以前是看在华天雄的面子上不跟文贞柳计较,可当他真正要计较起来的时候,地狱阎王都挡不住他的利剑。 他请来了最好的律师团队,不管是收取真的证据,还是编造假的证据,总之,把华天雄的死因全部冠在了文贞柳和文楚的身上,说文贞柳很早就在给华天雄吃导致精神失常甚至是产生幻觉的药物,又还原那天山上凉亭的一幕,把一切罪责推在了文楚身上,说文楚故意打翻茶壶,蓄谋杀害华天雄,又让杜厉庚作证,证实那天华天雄不是因精神失常跌落的山崖,而是文楚推的。 事实上本来就是文楚害的华天雄,只不过,不是推的,而是用脚绊的。 华天雄的死,轰动了整个渝州。 华绍庭状告文贞柳和文楚,罗列她们歹毒的心机和所做的种种,也在渝州掀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文贞柳被逐除文家了,可因为这件事情,文家的股票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波动,文志高气的都想亲手掐死这个不孝女! 文家人是什么反应,文贞柳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她和文楚如今的处境很不好。 她从来没敢小瞧华绍庭,可她也对自己很有自信。 华绍庭是厉害,可再厉害,也比她小了很多,在文贞柳看来,她能对付得了华天雄,自然也能对付得了华绍庭。 可眼前的局势,一下子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她敢拿出华天雄的血液样本,证明华天雄精神有问题,就不怕华绍庭和华晨兮查到她头上来。 她做好了万全准备,却还是棋差一着。 老胡不见了。 原本她是想把这一切都推到老胡身上去,毕竟当初真正给华天雄下药的人是老胡,她只是提供了药源而已。 她为了不牵连自己,连视频都录了。 可没有用,不知道是谁,把她备用网盘里的视频清空了,而如今,老胡下落不明,连同他的家人,全部消失不见。 文贞柳心思缜密,可她没有三头六臂,能在华家兴风作浪,只因为华天雄对她的那一丝纵容。 没了华天雄,她就什么也不是了。 文家容不下她,如今,华家也容不下她了。 文贞柳瞪着眼睛,看着空空如也的网盘,气的心肝都在疼,而除了气,她头一回感觉到了恐惧。 对无法掌控的未来命运的恐惧。 华天雄的死,以及华绍庭和华晨兮联合状告文贞柳和文楚的事情在整个渝州闹的沸沸扬扬,新闻、网络都在跟踪报导,文楚就算想装聋作哑也不能。 网上把她和文贞柳骂的格外难听,她实在看不下去,关了手机,关了电视,一脸愁容地跑到文贞柳的房间,问她:「妈,如今这事情要怎么办啊?华绍庭和华晨兮是铁了心要至我们于死地,如果真被她们告成功了,我们必死无疑呀!」 第493页 文贞柳也正为这件事情焦心,但她不能在女儿面前表现出慌乱,不然她们俩铁定要玩完。 目前文贞柳还没想到好的对策,老胡不在了,老胡的孙女也被老胡给弄走了,如今老胡的家人她也找不到,那个拍了老胡给华天雄下药的视频也不见了,她用以拿捏和要挟的人和证据都没了。 文贞柳气的牙痒,沖文楚力持镇定地说:「妈会想到办法的,你不要担心。」 文楚还是愁着脸:「现在都这样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文贞柳说,既是给文楚说,也是说给自己听:「会有办法的,妈不会让华晨兮和华绍庭给弄死的。」 她不想让文楚扰乱她,把文楚赶出了卧室,关上门,文贞柳在屋内不停的踱步,想来想去,也只有破釜沉舟了。 她掏出手机,给华晨兮打了个电话。 华晨兮的通讯录里没有文贞柳的联繫方式,来电显示一串号码,但不知道是谁的,华晨兮没拒接,接通才听出来对面是文贞柳,她刚要挂断,文贞柳立马道:「我们见一面。」 华晨兮声音很冷:「我不想见你。」 文贞柳说:「你不想知道你爸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不等华晨兮开腔,文贞柳又道:「你们只是猜测华天雄是怎么死的,但你们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其实你们是想知道真相的,是不是?不知道真相,你们能甘心吗?你来见我,我告诉你。」 华晨兮觉得文贞柳是不是狗急跳墙了,她难道是想当着她的面,说她是如何害死的她爸吗? 还是说,她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华晨兮不受文贞柳话语的影响,面色冷淡道:「你想说,就这么说。」 文贞柳道:「见面说。」 华晨兮挑眉,腔调不冷不热:「见面说跟电话里说,有什么区别?我告诉你,文贞柳,你别又想耍什么花样!」 文贞柳说:「我能耍什么花样,你和你哥哥都把我捏的死死的了,我只是想在死之前再刺激你们一回,电话里说有什么意思,当面说才能让我有成就感,怎么,不敢来?」 华晨兮真是觉得文贞柳不怕死的很,也是,她要是怕死,又怎么敢害她的爸爸。 这个恶毒的女人,她倒要看看,她又想耍什么诡计。 华晨兮说:「在哪里见面?」 文贞柳说:「环卫路的七天咖啡厅。」 华晨兮将电话挂断,她这几天都住在杜厉庚的住所,杜厉庚开始陪了她一天,后来就没办法再陪她。 华绍庭在忙华天雄的事情,公司和华家产业的工作就暂时落在了杜厉庚头上,杜厉庚也很忙,今天不在。 华晨兮拿了包,先去买了一支录音笔,这才开车去文贞柳说的地址。 文贞柳挂断电话,找到文楚,沖她说:「给杜厉庚打电话。」 文楚不解,问道:「给六爷打电话做什么?」 她以前打杜厉庚的电话,杜厉庚都不接,更不说现在了。 文贞柳似乎知道她的顾虑,冷笑道:「告诉杜厉庚,华晨兮有危险。」 文楚一愣:「啊?」 文贞柳看着她,不解释,只交待:「说华晨兮在环卫路的七天咖啡厅有危险,让他快点去,妈知道杜厉庚不接你电话,所以你每隔两分钟给他打一个。」 文贞柳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一边斟酌,一边说:「十分钟以后打,一直打到他接听为止,他知道华晨兮有危险,一定会去,到时候你也去,坐一辆陌生的车,跟在他后面。他要是问你,华晨兮为什么会有危险,你就说,我去找了华晨兮,想要绑架她,来威胁华绍庭,让他撤掉对我们的状告。」 文楚不明白文贞柳为什么会这么安排,想问,但文贞柳似乎还有别的重要事情,只强调她一定要按照她说的去做,然后就把她赶出了卧室。 文贞柳又打了一个电话,这才换了一套外出的衣服,想到最近网络和新闻里对她和文楚的评价,她想了想,又拿了墨镜,拿了口罩,拿了一个帽子。 几乎全副武装地包装自己,然后出了门,开车去了环卫路的七天咖啡厅。 文楚虽然不明白文贞柳想做什么,但不敢忤逆她的话,尤其这么个紧要关头,她妈妈不会无缘无故这么交待她,既是交待了,一定是为她们好。 在文贞柳离开十分钟以后,文楚就翻出杜厉庚的号码,打了过去。 杜厉庚果然不接她的电话,一开始铃声只是响着,后来她一打过去,他直接挂断。 文楚没办法,给杜厉庚发了一条信息,是简讯,她没他微信,加他微信他也不同意,所以只能发简讯。 简讯的内容就是文贞柳交待的那一番话,她又润色了一番。 「六爷,我妈去找华晨兮了,她说要绑架华晨兮,然后威胁华绍庭撤消对我们的状告,我觉得她疯了,这种做法很危险,先不说她能不能绑架成功,就算真成功了,华绍庭就算撤掉了对我们的状告,也不会放过我们,我很害怕,劝了她很久,可她不听,执意去了,我拦不住她,又联繫不上华晨兮,也联繫不上华绍庭,他们都不接我电话,我就只好给你打了,可你也不接我电话,我只好给你发信息,你看到信息后,一定要打给我。」 这条信息发过去后,几乎石沉了大海。 第494页 很长时间,杜厉庚都没有回覆。 文楚正想着,也许杜厉庚连她的简讯也不会看,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她低头一瞧,是杜厉庚的来电,她立马接起来。 对面,杜厉庚冷漠的声音问:「在哪里?」 文楚愣了一下,接到他的来电的欣喜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杜厉庚又问一遍,语气带着急切:「我问你,你妈在哪里!」 杜厉庚其实一早就看到了文楚的信息,他在看完信息后,第一时间给华晨兮打了电话,可华晨兮没接。 他心里一咯噔,又连续拨了好几遍,华晨兮还是没接。 他这个时候心里就害怕了,文贞柳若真的要绑架华晨兮,那一定会设计出很精密的计划。 杜厉庚不是小瞧华晨兮,而是文贞柳这个女人,太狡猾了,坏心思也特别多,以华晨兮的正直善良,她压根想像不到像文贞柳那样的女人,会想出什么样的阴招来。 他怕华晨兮真的中了文贞柳的计策。 没联繫上华晨兮,杜厉庚当下就开了车,回了住处。 打开门,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华晨兮。 杜厉庚便知道,华晨兮肯定被文贞柳骗出去了,他片刻不敢耽搁,就回拨了文楚的电话。 他要第一时间知道文贞柳把华晨兮骗出去去了哪里! 文楚一直没出声,杜厉庚不耐烦,心底的担心更是让他语气越发的不好,他又加重语气,问一遍:「你妈现在在哪里!」 可能是杜厉庚的声音太重太冷,一下子把语文楚从接他的电话的喜悦里拉出来,报了一个地址。 杜厉庚二话不说,直接挂断。 文楚还想问他,他现在在哪里呢,结果他就挂断了。 想到文贞柳交待的,要跟在杜厉庚后面,文楚也不耽搁,连忙换了衣服,到楼下打车。 她不知道杜厉庚现在在哪里,但她知道他要去哪里,她打了车后,让师傅往环卫路的七天咖啡厅开,市区的路很多,但去环卫路的七天咖啡厅的路却只有一条,因为环卫路新建,目前就只有一条路可行。 文楚坐着车,在路边等,远远地看到杜厉庚的车子来了,她立马让师傅悄无声息地跟上。 跟着跟着,忽然发现前方的路面火光冲起,似乎是一连串的撞车事件。 她正感嘆这年头车祸真多,忽见对面一辆车逆行而来,很多车都在惊险避让,文楚看到杜厉庚的车也在急转弯,而转弯的另一个方向,又是发生车祸的方向。 文楚吓的心脏直跳,对师傅拼命地喊:「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师傅也看到了前面逆行而来的那辆车,似乎是失控了,他也不敢再往前开,找了一个紧急车道,将车停稳。 文楚赶紧下车,脚刚挨地,便看到杜厉庚的车也安全地停下了,杜厉庚也推开车门下了车,他的脸色明显的十分不好,阴沉的厉害。 他本就担心华晨兮,车开的很快,就还担心来不及,如今倒好,居然半路被事故给堵了。 他看到那辆逆行的车,更是生气,可如今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他左右望望,发现周围堵的车越来越多,他知道一时半刻是没办法再开车了,索性走路,穿过这片拥挤,打算到前面,拦辆顺风车。 可他拦车的时候,不知道从哪个路口冲出一辆车,直接往他身上撞来,他身手灵活,可也挡不住那车的速度,正危险之际,身后扑来一道人影,将他狠狠一撞,他被撞开,身后的人却被撞飞,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以及剎车声,他扭头,看到文楚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那一刻,杜厉庚看着那血,只觉得很刺眼。 他当即就掏出手机,打了120,然后又迅速拨了华绍庭的电话,让他去环卫路的七天咖啡厅救华晨兮。 因为时间紧急,杜厉庚并没有详细说明情况,只说华晨兮被文贞柳骗到了那里去,可能会有危险。 华绍庭听了后,不管真假,还是开车去了。 事关华晨兮,华绍庭也不敢掉以轻心。 知道华绍庭会去救华晨兮后,杜厉庚紧绷的心松了松,他转身,抬步,往倒在血泊里的文楚走去。 这几步的距离,让他走的很艰辛,他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又是一场阴谋,如果是,那他就真的太佩服这对母女了。 而他今天救下文楚,也不知道华晨兮会不会怨他。 他没第一时间赶过去救华晨兮,也不知道华晨兮会不会出事,希望她不会,她若真的出了事,那他陪着她,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即便还有别的不可预知的情况,他都陪着她。 杜厉庚打定主意,心定了定,走到文楚旁边,低声喊她。 第192章 最后一局 文楚满脸是血,当看到杜厉庚即将要被车撞的那一剎间,她什么都没想,真的,什么都没想,唯一想的是,这可能又是她母亲的安排,她母亲是想让人撞死杜厉庚吗? 文楚不能看着杜厉庚出事,那一刻,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冲上去,推开了他。 然后,她被撞飞了。 在空中呈抛物线的形势下坠的时候,文楚想,她这一回,可能真的要死了。 也好,为杜厉庚死,好过被华晨兮状告而死在狱中。 第495页 她很疼,疼的睁不开眼,可杜厉庚的声音在她耳边不停的响起,他在唿唤她,这样的唿唤,能把她从死神的手里拽回来。 文楚艰难的睁开眼,看到自己在一个病房里。 她的旁边,站着杜厉庚。 杜厉庚看到她睁开眼,疲惫的神情一缓,他没露出什么喜悦,也没因她的睁眼而露出任何惊喜,他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按了医护铃。 文楚张了张嘴,想说话,杜厉庚抬手制止了她:「不要说话,你伤的很重,好好养伤,所有的医药费我都会帮你出,虽然我没有让你为我豁出性命,但你是为我受的伤,我就会负责把你养好,一直养到你跟出祸之前的健康状况为止。」 文楚在救杜厉庚的时候没想过她会活着,也没想过要以此来要求杜厉庚做什么,可如今她活下来了,又听了杜厉庚的这一番话,她知道,杜厉庚对她,再也不会像之前那般了。 就算他不爱她,也不会再也不管她。 这可能就是母亲所说的,杜厉庚不爱她,也会因为愧疚而跟她在一起。 当然,她现在要求杜厉庚跟她在一起,还太天真,杜厉庚要是听到了她这样的要求,一定也会极其反感,所以文楚聪明地不说任何话,只安静地看着他,像是无声的回答。 她伤的很重,是真的重,身体多处骨折,头部最严重,后脑勺都缝了十几针,失血过多,现在虽然看着她是醒了,但其实身体还很脆弱。 医生来了之后,杜厉庚把文楚交给了医生们,有很多人,除了好几个医生外,还有好几个护士,以及护工。 这些人全都是杜厉庚花大价钱请的。 这些人围到病床后,杜厉庚沖文楚说:「以后这些人会专门照顾你,你好好配合治疗,我先去趟洗手间。」 这是高级vip病房,也是杜厉庚花钱消费的,里面什么都有,说是病房,除了装潢一片惨白外,其他格局像五星级大酒店,客房,休息房,单独卫生间,应有尽有。 可杜厉庚没在这里上洗手间,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出去后,将门关上,英俊的脸上覆上了一层阴霾。 有时候,良心于人而言,不是好事,而是一种折磨。 就如同此时此刻。 杜厉庚不想呆在文楚身边,一刻也不想,他想飞到华晨兮身边,去陪她,去照顾她。 可他不能。 不是他的身体不能,是他的良心让他无法就这样离开。 其实,最好结局是文楚死了,一了百了。 在杜厉庚打救护车的那短短几句话的分秒间里,他其实有想过放弃。 放弃让救护车过来救文楚。 而在救护车来了后,在抵达医院的这紧急的十几分钟内,他也想过放弃给文楚治疗。 抵达了医院,在把文楚推到紧急抢救室的时候,他也想过就让她这么死了算了。 可最终的最终,他没有那么做,良心上过不去。 后来文楚送进了紧急抢救室,签生死字的时候,他给文贞柳打电话,可接电话的人不是文贞柳,而是华绍庭。 华绍庭说,文贞柳死了。 华绍庭没解释,杜厉庚也没问,他只问了华晨兮的情况,华绍庭说华晨兮没事,大概太忙,华绍庭也没多说,直接挂了。 杜厉庚虽然不知道文贞柳怎么会死了,但想想也知道,文贞柳想绑架华晨兮,以华绍庭的性格,一定不会放过她。 杜厉庚以为是华绍庭弄死的文贞柳,而没了文贞柳,文楚亲人签字这一栏就没了,杜厉庚不想签,但医生说了,亲人不签字,他们就没办法手术。 甚至在这一刻,杜厉庚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救文楚。 最终他选择了救,代替文贞柳签了字。 后面因为大出血,没有文贞柳这个亲人输血,杜厉庚就花了大价钱从血库里买了血。 在紧急救护室的外面走廊等待的时候,杜厉庚给华晨兮拨了电话,华晨兮没接,再给华绍庭打,华绍庭也没接,杜厉庚无聊,刷了下新闻和小视频,然后看到了文贞柳从楼上摔下去的一幕,而她的旁边,站着华晨兮。 这条小视频的发布时间就在今天,时间还很近,大概就是半个多小时以前,也就是文楚出车祸的那个时间段。 虽然上传了也就半个多小时,评论已经不下一万个。 有很多人在说华晨兮为了她爸爸,把文贞柳推下楼摔死了,说她也太无视法律了。 还有人说这一切都是文贞柳自找的,说她不害人家爸爸,人家女儿也不会害她。 总之,坏的评论千百条,好的评论也夹杂其中,不下千百十条。 但不管是好的评论,还是坏的评论,都意在言明,文贞柳是华晨兮推下楼的。 视频很清晰,就如同那天华天雄从他身边掉下去一样,华晨兮的手,也是从文贞柳跌落的地方收回的。 不知内情的人,乍一看到这样的一幕,当然会认为是华晨兮推的文贞柳,可经歷过华天雄那次事件后的杜厉庚却不认为。 到此时此刻,杜厉庚才知道,这又是文贞柳母女的一场阴谋。 文楚为他受伤出事,不知道在文楚原本的计划里,她是要真死,还是只是故意做一场秀,而不管她是真死还是做戏,他都没办法赶到华晨兮身边,纵然华绍庭去了,却也没能阻止文贞柳的阴谋,文贞柳死了,赖在了华晨兮头上。 第496页 这对于原本要状告文贞柳母女来说的华氏兄妹而言,无异于一道惊雷。 文贞柳死了后,华晨兮想要再状告文楚就不太可能了,舆论会把那些恶毒的不堪的字眼反回来钉在她的身上。 一命还一命,文楚害死了华天雄,她害死了文贞柳,这事似乎就该这样一笔勾销,华晨兮若是不依不饶,只会遭受到越来越多的负面评论。 至于法律那边是怎么个情况,杜厉庚相信有华绍庭在,华晨兮必然不会出事,就算华绍庭摆平不了,他也会出手干预。 事实也确实如杜厉庚所料,不到一个小时,有关这则新闻的所有视频以及信息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再不见任何踪迹。 只是,信息抹除了,这样的伤害和愤怒,又该如何消弭? 被文贞柳这样次次算计,华晨兮一定极其愤怒。 而他,也被文楚和文贞柳给合伙算计了。 而明知道被算计了,也还要守在这里,挽救她的命,杜厉庚也觉得很憋闷。 杜厉庚掏了烟和打火机,去了楼梯的方向,在楼梯道里,沉默的抽菸。 手机响起,看了一眼,是华绍庭打来的,杜厉庚立马接听。 华绍庭问他:「你在哪里?」 杜厉庚吐出一口烟,低声说:「医院。」 华绍庭问:「怎么跑医院去了?生病了?出事了?」 杜厉庚说:「不是我出事了,是文楚。」 杜厉庚把刚刚的情况说了一遍,华绍庭听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才出声:「那你现在没空离开吧?」 杜厉庚问华绍庭:「想让文楚死吗?如果你想让她死,我现在就走。」 杜厉庚这么说,也无非是想找个人来慰藉那抹良心不安,如果华绍庭说想,他会立刻走人。 可华绍庭在又沉默了几秒钟后出声回道:「你守着吧。」 华绍庭挂掉跟杜厉庚的通话,转头看着坐在沙发里的华晨兮,淡声说:「文楚出车祸了,这次似乎很严重,她是为救杜厉庚出的车祸,杜厉庚现在在医院守着她,这个时候,不能让她死。」 华绍庭也知道,文贞柳前脚刚死,后脚要是文楚也死了,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摆平舆论,也没办法摆平那些执法人员。 他不能为了那么噁心的母女二人,赔上他的妹妹。 不等华晨兮出声,华绍庭又说:「你放心,文楚不会有好下场,现在不收拾她,只是时机不合适,等时机合适了,哥哥会替你好好收拾她。」 华晨兮盘坐在沙发上,两腿屈着,双臂环着两腿,她是真没想到,文贞柳会以那么绝决的方式回击她。 她只想到这个女人可能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该做的防备都做了,该准备的措施也都准备了,她甚至还带了录音笔。 她在咖啡店里等了文贞柳有六七分钟,然后她进来了,看她在一张卡座里坐着,她也坐过来了,坐过来了并没有点咖啡,而是点了一根烟。 华晨兮坐在那里冷然地看着对面的女人抽菸,一句话也没说。 文贞柳也一句话没有说,她只是坐在那里抽菸。 一根烟抽完,她这才沖华晨兮说一声:「屋里太闷了,去天台吧,我们要谈的话也不适合在这里,太多人听到了不好。」 华晨兮心想,你也知道太多人听到了不好,杀人害命这种事,你也知道顾忌? 华晨兮坐着没动,文贞柳便也坐着不动,华晨兮转头看向玻璃窗外,窗外明明阳光正好,可她的心,却极其的阴霾。 她为什么要答应这个女人来这里,她为什么还要听这个女人说话,她厌恶极了她,她不该来的,可她又那么的想让她去死,所以想要亲耳听到她说,是她加害了她的爸爸,她要把这个真相录下来,公之于众,让她死了也要身败名裂。 华晨兮又转向文贞柳,不带丝毫感情地说:「我想知道,你是何时开始想要加害我爸爸的。」 文贞柳笑了一声,她虽然处于穷途末路了,但依然保持着胜利者的姿态。 文贞柳也不想死,可她的人生已经这样了,文家不要她了,如今,她也被华氏兄妹逼到了这个地步,她想活,不容易,而想活的风光,更加不容易。 可文楚就不一样了,她若死了,文楚很可能会被文家认回去,而她做的一系列安排,天衣无缝,至少现在的华晨兮,一定想不到她一会儿要做什么。 那么,她只要打的他们措手不及,文楚就有翻身的机会。 只要文楚好好的,让她做什么都行,死都不惧。 文贞柳将墨镜重新戴上,站起身说:「我想到天台去说,你愿意听,就跟来,不愿意听就算了。」 文贞柳笃定华晨兮会跟上,为了她的父亲,她一定会跟上。 而事实上,华晨兮也确实跟了上去。 天台很宽阔,阳光很好,几个背角的地方有一对又一对的小情侣,文贞柳和华晨兮去了另一侧无人的地方。 华晨兮已经将录音笔打开了,为了套出文贞柳亲口说出是她密谋一切杀害她父亲的事情,华晨兮直言不讳地道:「别拐弯抹角了,实话实说吧,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害我父亲的,又是怎么样一步一步实施计划的?那天凉亭的事情,也是你授意文楚做的吧?我爸爸之所以会摔下山,是不是就是文楚干的?」 第497页 文贞柳又是笑了一声,没回答,只眼睛扫向天台下方,说道:「华晨兮,你爸死了,你说是我和楚楚害的,那么,我若死了,别人会不会说是你害的呢?」 华晨兮愣了愣,文贞柳忽然去拉她,华晨兮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在躲的时候,眼前有什么一亮,似乎有闪光灯一闪而逝,接着她就看见刚刚还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忽然倒头往下栽去,伴随着她的一声尖叫:「华晨兮,我没害你爸爸,你为什么要害我!」 一声悽厉的尖叫,文贞柳就摔了下去。 再然后就是肉体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很刺耳。 华晨兮反应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眼前发生了什么,底下一片尖叫,人声混乱,在天台上打情骂俏的那些小情侣们也跑了过来,围观看热闹。 看到底下一片血肉模煳的人,他们也跟着尖叫了起来。 华晨兮脸色阴白,几步走到栏杆边上,往下看文贞柳的死状,很惨,很惨烈。 在这么一刻,华晨兮真正见识到了文贞柳的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她想到了很多种文贞柳可能会使的阴谋诡计,就是没想到,她会用自己的生命,来设这最后一局。 而就是这最后一局,扭转了文贞柳和文楚糟糕的局面。 如今听了华绍庭说文楚出了车祸,还很严重,最重要的是,这起车祸又跟杜厉庚有关,不但有关,还息息相关,文楚为了救杜厉庚,差点儿被车撞死! 这可是救命之恩。 虽然在华晨兮看来,这就是文贞柳和文楚联合起来设的一个局,但生命的创伤,却是真实存在的。 华晨兮想笑,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这么轻贱生命,轻贱别人的,也轻贱自己的。 华绍庭的话说完后,华晨兮坐在那里久久没回应,也没动,她只是坐在那里,就那么坐着。 华绍庭看她神情不对,以为她又是在为杜厉庚和文楚的事情而生气,想了想,开口道:「这事儿不怨杜厉庚,你没防备着文贞柳会拿自杀来嫁祸你,杜厉庚自然也不会想到文楚会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你不要在这个时候置气,钻了牛尖角,给了文楚机会。」 华晨兮还是没动,良久后,摇摇头:「我没生杜厉庚的气,他想守着文楚,让他守着吧,哥哥,我有点儿累了,想睡会儿。」 华绍庭见她脸色确实不好,嗯了一声:「去卧室里睡,哥哥去处理今天的事情。」 华晨兮站起身往卧室里走,华绍庭看着她的背影,薄唇微抿,抿出极为沉重的弧度。 等华晨兮进了屋,关上门,华绍庭这才收回视线,他想陪在华晨兮身边,但最近这么多事,他没办法多陪她。 想让杜厉庚来,可杜厉庚这个时候也来不了,文楚是什么德行的人,华绍庭清楚的很,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会放杜厉庚离开医院,再者,华家如今是多事之秋,华绍庭也不想把杜厉庚牵扯进来,他不来,最好。 华绍庭想了想,给唐酒打了电话,让唐酒过来陪着华晨兮。 最近华家的事情在渝州闹的沸沸扬扬,文贞柳死的视频虽然在网上消失的很快,可唐酒还是看见了。 本来唐酒就想给华晨兮打电话,但华晨兮打话一直没人接听,故而,华绍庭一说让她来陪着华晨兮,唐酒二话不说,立刻来了。 推开卧室门进去,见华晨兮坐在迎面阳台的单人沙发里,她走过来,将包往另一个单人沙发一扔,然后走到华晨兮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低声说:「不要难过,想喝酒吗?我陪你,今天可以不醉不归。」 华晨兮把头靠在她的腰侧,眼睛望着窗户外面,说了句:「我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唐酒问:「什么?」 华晨兮说:「爱上杜厉庚。」 唐酒眼眸倏地瞪大:「你怎么会这么想?」 华晨兮为什么会这么想?因为如果没有杜厉庚,她的世界里最多有两个噁心的女人,可她们影响不到她半分,也对她爸爸产生不了任何威胁。 只是因为杜厉庚的出现,打破了这样的平衡,亦激发了那对母女心底最丑陋最狠毒的一面,然后她爸死了,文贞柳死了。 文贞柳死不死,华晨兮并不关心,可她的父亲,却因此而白白地没了。 华晨兮勐然抱住头,苦闷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我知道这样想不对,可就是控制不住这样想。」 唐酒见华晨兮情绪不好,不敢说太过激的话,自然也不会顺着她的话让她觉得爱上杜厉庚是一件错事。 爱没有对错,错的是人性。 唐酒温声说:「你不是觉得爱上杜厉庚错了,你是在责备自己。」 第193章 不会像你这么渣 华晨兮确实很责备自己,是她先招惹的杜厉庚,如果不是她先招惹杜厉庚,也就没有后面的这许多许多的事情。 可这能怪杜厉庚吗? 不能。 就算因为她招惹了杜厉庚,这后面的许多事情也跟杜厉庚无关,只因文氏母女太噁心又贪心了而已。 华晨兮深吸一口气,不回应唐酒的话,只是说道:「不是喝酒吗?走,我们去喝酒。」 唐酒见她见起了身,连忙又拉住她:「我是开玩笑的,你还真要喝酒啊?」 第498页 华晨兮说:「嗯,真喝。」 唐酒问:「去哪里喝?」 华晨兮说:「家里喝,家里有酒吧檯。」 唐酒不想华晨兮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瞎想,把自己想进死胡同,于是只能陪她去喝酒。 喝酒的时候,委实不想提杜厉庚,但华晨兮现在这个样子,正是需要杜厉庚的时候,他身为男朋友,此刻不陪在华晨兮身边,跑哪里去了? 唐酒瞥了一眼华晨兮,问她:「杜厉庚最近很忙吗?」 华晨兮淡笑一下,接着又是冷笑,她举起红酒杯,不要钱似的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半瓶酒下肚后,这才用着充满酒气的嗓音说:「他在医院陪文楚。」 唐酒愣了一下,接着艹一声,骂道:「他有病呀,在什么医院!陪什么文楚,他现在不是更应该陪你吗?」 华晨兮把华绍庭说的文楚为救杜厉庚受伤躺在医院里的事情说了,也说了华绍庭的顾忌,那不是华绍庭一个人的顾忌,也是她的顾忌,大概也是杜厉庚的顾忌吧。 其实道理华晨兮都明白,但道理是道理,感情是感情,理智上她能懂,感情上她却无法接受杜厉庚现在在医院陪文楚。 可没办法,文楚现在不能死。 不能死,不能死! 华晨兮气的一下子将手中的酒杯扔在了地上,酒吧檯地面没有地毯,是实打实的瓷砖地面,酒杯一挨地就发出啪的一声重响,接着就是四五分裂的玻璃碎片,好在她扔的地方远,碎片贱起又落下,没有伤到她和唐酒。 她摔酒杯的动作太突然,唐酒猝不及防下被那声重响吓的心脏一抖。 等一切平静下来,她沖华晨兮低吼:「你干什么呀,心里有气就去医院里找杜厉庚,一个人在这里生气有什么用!」 唐酒有些恨换不成钢,她想到那一次,那天晚上,华晨兮看到杜厉庚下车见了文楚,还接收了文楚的礼物,她一个人躲在车里偷偷的哭。 唐酒从来没觉得华晨兮是小怂包,可如今倒觉得,她怂的很。 唐酒伸手拽华晨兮:「走,我带你去医院。」 华晨兮倔强地说:「不去!」 唐酒死命地扯她:「要么去,要么就不要一个人在家里生气。」 华晨兮深吸一口气:「我不气。」 唐酒看着她,华晨兮努力粉饰脸上的表情,沖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真不气,不去医院了,我膈应。」 唐酒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见她死活不去,也不再勉强,只是心底里把文楚咒骂了一通,把杜厉庚也咒骂了一通。 文贞柳的死,文楚一开始是不知道的,杜厉庚以她养病为由,断了她的一切通讯,包括手机,也给没收了,病房里的电视也给拔了,文楚在渝州的朋友本来就少,认真的讲,是没朋友,文家人从始至终都没露过脸,是以,文楚住院其间,压根不知道文贞柳死了。 文楚只是奇怪,她出这么大的车祸,她母亲怎么会不来看她。 问了杜厉庚,杜厉庚说不知道。 文楚想要手机,杜厉庚严厉地说:「我们讲好的,不出院,不玩手机。」 文楚说:「我只想给我妈妈打个电话。」 杜厉庚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仔细去看,甚至还有一丝厌恶和冰冷,他沉声道:「给你妈打电话做什么?告诉她你出了车祸?让她又提心弔胆担心你?你是觉得她现在的事情还少吗?还不够焦心吗?」 诚然,杜厉庚不是在关心文贞柳,亦不是在关心文楚,他只是在打消掉文楚想给文贞柳打电话的念头。 到现在为止,杜厉庚也已经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文贞柳和文楚的阴谋,但他不言明,文楚还以为他不知道。 出车祸前,文贞柳和文楚在面临着被华晨兮和华绍庭全面告到死的局面,出车祸的时候,文楚并不知道文贞柳有什么计划和打算,文楚只是按照文贞柳交待的去做,至于文贞柳在做什么,又做了什么,后面是什么安排,文楚并不知道。 文楚想着,杜厉庚既然这么说了,那说明她母亲现在可能还在跟华晨兮和华绍庭抗衡,大概真的无暇分身来担心她。 她不能帮她,那就不做她的累赘。 文楚说:「那我不打电话了。」忽然想到什么,又道:「可我太久不跟我妈妈联繫,她也会怀疑我是不是出事了的。」 杜厉庚说:「你放心,我会联繫她。」 文楚哦一声,脸上露出笑来,这样的对话,像是一家人,她不能跟家人联繫,他替她跟家人联繫,这不是一家人是什么呢? 杜厉庚应付完文楚,喊了护工进来,他藉口出去办点儿事情,给华晨兮打电话。 打了两三通,没打通,第四通的时候电话才被接起,但不是华晨兮的声音,而是唐酒,唐酒问:「谁?」 语气有些飘忽,透过电筒,杜厉庚还听到了打嗝声。 杜厉庚拧了拧眉,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唐酒?」 唐酒咕哝一声,十分不友好的语气:「你谁呀!」 杜厉庚说:「我是杜厉庚,兮兮呢?」 一听杜厉庚三个字,唐酒精神一振,酒意迅速从各个器管蹿到脑顶,淹没了仅剩的那一点儿理智。 她开始碎碎叨叨地咒骂:「杜厉庚?哦,杜厉庚,你说你是杜厉庚那渣男?我告诉你杜厉庚,你再这么伤兮兮,让兮兮难过,我就让兮兮跟你分手,兮兮失去了父亲,文贞柳又用那么噁心人的方式陷害她,她现在很需要你,可你呢?跑去照顾文楚了,我不管你有什么难处,有什么不得已,有什么苦衷,总之,你现在的行为,让人很火大,很不齿!」 第499页 「你想找兮兮?我就是不告诉你她在哪里!」 说完,很有气势地将电话挂断。 挂断后,人就倒地不省人事了。 华晨兮也喝醉了,电话铃声再响,就没人再接。 杜厉庚找不到华晨兮,心急如焚,只打通了一个电话,还是唐酒接的,听唐酒的话和语气,似乎又像是喝醉了,华晨兮跟她在一起,是不是也喝醉了,她们旁边还有没有别的人? 杜厉庚不知道华晨兮现如今的情况,只得打给华绍庭,问华晨兮的行踪。 华绍庭说:「兮兮在我那里,我现在不在家里,唐酒确实在陪她,她俩喝酒了?」 杜厉庚一听华绍庭说华晨兮在他那里,紧绷的心狠狠一缓,低声道:「嗯,听着像是喝酒了。」 华绍庭说:「我现在回不去,我让吕杨回去看看。」 杜厉庚说:「不用了,你忙你的,我过去。」 华绍庭挑眉:「你现在方便?」 杜厉庚语气不好:「我怎么不方便?」 华绍庭说:「你不是在医院照顾文楚吗?」 说真的,华绍庭没有责备杜厉庚的意思,可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知道,带了埋怨之意。 杜厉庚没生气,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满,只平静地道:「恩情是恩情,爱情是爱情,我分得清。」 他将电话挂断,离开医院,去了华绍庭的住所。 因为屋里的两个女人都喝醉了,杜厉庚敲门也不会有人开,就找华绍庭要了进门的密码,输入密码,进去,就闻到了很浓重的酒香。 再往里深入,走到酒吧檯,看到了倒的横七竖八的两个女人。 除了两个醉女人外,地上还有破碎的玻璃渣子。 好在两个女人都没倒在玻璃渣子上。 杜厉庚走到华晨兮身边,弯腰将她抱起来,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唐酒,想到她刚刚骂他的话,杜厉庚直接无视了她,就让她那么躺着,连搭把手把她挪到沙发上的举动都没有。 杜厉庚将华晨兮抱到卧室,给她脱了衣服,擦了擦身体,又擦了擦脸,然后换了一套舒服的睡衣,这才给她拉上被子,坐在床边,看她睡觉。 看着看着,他也困了,就合衣躺在她身边,也睡了。 为了能安静地陪着华晨兮,杜厉庚将手机关机了,但这一夜睡的其实并不踏实,不到六点,他就醒了。 醒来先看华晨兮,见她还在睡,杜厉庚起身,去外面找唐酒。 唐酒也还在睡,躺在地上,跟昨天一样的姿势和形状。 杜厉庚走过去,将唐酒抱起来,放在了沙发上,他去厨房,做早餐。 杜厉庚不会做饭,但摆弄一些西式早餐还是可以的。 他简单地做了一份早餐,自己先吃了,又去处理酒吧檯那里的碎玻璃渣子,然后下楼,买了头疼药和醒酒茶,还有一些可解酒的酸梅汁。 等华晨兮醒的时间段里,他将手机开了机,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文楚的手机被他收了,他如今也收不到她发来的骚扰电话和手机了。 但她的情况,医生和护工们会以邮件的形式发给他。 杜厉庚处理完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点开医生和护工发过来的邮件,看了。 邮件每天都在跟踪说明文楚的身体状况,还有文楚每天的心情和脾气。 杜厉庚对文楚的心情和脾气不关心,他只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还在看邮件,沙发另一侧传出女人的声音,是唐酒的声音:「头好疼。」 杜厉庚见唐酒要醒,将手机一收,起身进了昨晚华晨兮睡觉的那间卧室。 推门进去,果然看到华晨兮也醒了。 可能是刚醒,整个人还有些懵懵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走到床前后,她这才转动了一下眼珠子。 侧头看到他,她似乎挺惊讶,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似乎是不太相信地呢喃了一声:「杜厉庚?」 杜厉庚杵在床头,在她喊出他名字的时候低应了一声,又问她:「头疼吗?我买了缓解头疼的药,你要不要先喝一颗?我还买了醒酒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还没煮,现在去煮给你喝?你是喝茶还是喝酸梅汁?」 原本华晨兮只是觉得眼前出现了幻觉,在彻底听到杜厉庚的声音后,她这才确定眼前的男人确实是杜厉庚,不是幻觉。 她没回应杜厉庚的话,只伸手,朝他招了一下,杜厉庚立马伸手握住她的手,人也跟着坐在了床沿,另一只手惯性的伸过去,抱她。 华晨兮没拒绝他的拥抱,等窝在他的怀里了,她这才出声说:「不喝茶,喝酸梅汁。」 杜厉庚应了一声好,柔声道:「我去温一下,顺便倒杯水给你,你把缓解头疼的药喝了。」 华晨兮抱着他不松,杜厉庚内心高兴,唇上染了笑意,圈在她腰上的手也收紧了力度,一时两人都没再说话,房间里静谧无声。 大约三分钟后,华晨兮出声问:「你怎么在我这里,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杜厉庚低声说:「医院那里有护士,我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呆在那里。」 华晨兮轻讽出声:「以文楚对你的心思,这么好的机会,她会不要求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呆在医院守在她身边?以前她可没少干这样的事儿。」 第500页 文楚对杜厉庚是什么心思,杜厉庚自然清楚,以前文楚也确实多次以养病为由让他陪在医院守着,但那个时候文楚有文贞柳在背后撑腰,文楚手上还有手机,她能时刻联繫到他,可现在,文楚的后背没了,手机也没了,她就是想要求他,也没那个资本了。 杜厉庚轻声说:「文楚不知道文贞柳死了,她这个时候呆在医院养伤,对你和你哥哥来说,是件好事,我守在那里,能让她安心。」 杜厉庚说的话,华晨兮懂。 原本一肚子的怨气,现在也散了很多,昨晚喝酒的时候她确实很糟心,亦很后悔。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对杜厉庚说:我们分手吧。 也许分了手,一切都会好,他会好,她也会好。 可她捨不得。 从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她就喜欢了。 她主动出击,终于把他弄到手,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她现在不要他了,岂不就要便宜文楚了? 华晨兮努了努嘴,勉强接受了他在医院陪文楚其实是为了她和她哥哥的好意,这个紧要关头,确实不能让文楚出来闹事。 华晨兮出声说:「我想起床了。」 杜厉庚还想再抱她一会儿,可接着她又说:「饿了,头也疼。」 杜厉庚松开手,去给她倒水,做早餐,顺便给她温酸梅汁,离开前,还是伸手将华晨兮一按,按在了床上,低头吻了去。 良久后,他退开,哑声说:「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你现在该是我的未婚妻了。」 订的结婚的日子在元宵节,还差两天才到,若不是那天华天雄出事,那他和华晨兮的婚事就谈妥了,那么现在,她还真的是他的未婚妻了。 可事实难料。 谁能想到,喜事变成了丧事。 但杜厉庚还是很期待,期待他和华晨兮修成正果的那一天,亦从没想过,他和华晨兮,会走到分道扬镳的那一天。 杜厉庚说完那句话,不敢再多留,起身立刻离开。 华晨兮望着他的背影,居然也开始幻想着嫁给杜厉庚的场景,然后嘴角不受控制的轻扬起来。 杜厉庚出了华晨兮的卧室,一到客厅,就看到从沙发里站起来的唐酒。 唐酒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躺在沙发上,左右看看,没看到华晨兮,她以为是华晨兮把她弄到的沙发上,正想去找人呢,结果,刚站起来,就看到了从华晨兮的卧室里走出来的杜厉庚。 唐酒愕然地愣住,杜厉庚轻瞄她一眼,转身就进了厨房。 唐酒摸了摸脑袋,跟着杜厉庚的脚步进了厨房,看了半天,才接受面前这个男人果真是杜厉庚。 杜厉庚怎么在这里? 华绍庭让他来的? 应该是华绍庭,毕竟这个华一大厦的顶层公寓是华绍庭的,只有华绍庭有入门密码。 不对,兮兮也有入门密码。 是兮兮让杜厉庚来的? 一想到是华晨兮打电话让杜厉庚来的,唐酒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惆怅。 高兴的是兮兮不再钻牛尖角,认为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杜厉庚惹来的,把罪怪在杜厉庚身上,不会跟杜厉庚分手,便宜了文楚。 惆怅的是,兮兮对杜厉庚的感情似乎比想像的还要深,这以后要真的被杜厉庚伤了,可要怎么办! 哎。 唐酒在内心里深深嘆一口气,沖在厨房忙碌的杜厉庚的背影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杜厉庚一边温酸梅汁一边回答:「昨晚。」 唐酒挑眉:「昨晚?」 杜厉庚嗯一声,便冷淡的不再多说一个字。 唐酒只好再次主动开口:「是兮兮打电话让你来的?」 杜厉庚原本不太想搭理唐酒,听到这话,他转身,看着唐酒:「昨晚是你鼓动兮兮喝酒的?」 唐酒不乐意了:「什么叫鼓动?兮兮心情不好,你不知道吗?」 说到这,唐酒抱起臂轻哼:「你知道她为什么心情不好吗?身为男朋友,你不陪你女朋友,天天去陪一个噁心人的贱女人,你脑袋锈不锈?」 杜厉庚的唇角沉了一下,冷冷地看着唐酒,没出声,三秒钟后,他这才开口:「兮兮还小,别老是拉她喝酒,对身体不好,我跟文楚,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在兮兮面胡言乱语,如果你还算朋友,就好好陪她,开解她,而不是纵容她喝酒伤心。」 唐酒听到这话,怒极反笑:「你跟文楚是怎么回事,我才懒得关心呢!陪伴兮兮,开解她,逗她开心,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吗?你现在把你做的事情推给我,怎么着,是连男朋友的身份也一併的让给我吗?」 不等杜厉庚应话,唐酒又来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像你这么渣的。」 第194章 不够小气又不够信任 杜厉庚委实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渣了,就是因为他在医院里照顾文楚,所以他就变成了渣? 唐酒的话其实对杜厉庚产生不了太大的影响,可唐酒是华晨兮最好的朋友,所谓近墨者黑,杜厉庚担心对他存了芥蒂的唐酒会在华晨兮耳边说他坏话,是以,不怎么想搭理唐酒的杜厉庚,还是耐着性子说了句:「我跟兮兮的事情,也请你不要插手,还有,不要在兮兮乱说话。」 唐酒冷哼一声,她不满杜厉庚,却不会真的让华晨兮伤心,在华晨兮和杜厉庚之间挑拨离间,之所以会冲着杜厉庚说这一么番话,只是发一通牢骚罢了! 第501页 她再怎么对杜厉庚不满,也是想他能和华晨兮好的。 唐酒盯着杜厉庚手边的那个水壶,问道:「在热什么?是不是好了?」 杜厉庚听唐酒这么一问,立刻转回身子,盯着水壶下方的电子显示座看了一眼,温度已经七十多度了。 他立马拔了电源,不乐意地回了句:「热酸梅汁,你要不要喝?」 唐酒问:「解酒的吗?」 杜厉庚嗯了一声,唐酒说:「那我得喝一杯。」 杜厉庚说:「你自己来倒。」 说完,他先给华晨兮倒了一杯,端进了卧室,又出来倒了一杯温开水,顺便拿了缓解头疼的药进去,等再出来,他就钻到厨房,做早餐去了。 唐酒端着酸梅汁进华晨兮的卧室,见华晨兮没喝酸梅汁,先喝了一颗药,问道:「在喝什么药?」 想到昨晚杜厉庚来过,还留宿了,她挑眉问:「避孕药?」 华晨兮看白痴一样的看她:「昨晚我喝醉了,避什么孕?我喝的是缓解头疼的药,你不头疼吗?」 唐酒当然头疼,但没人管她呀! 唐酒努了努嘴:「杜厉庚那男人还真是有够low的,他买了缓解头疼的药,就没说给我分一颗?好歹我也是你闺蜜,他不知道我的话在你的面前很有份量的吗?」 刚刚还不让她在华晨兮面前乱说,也不知道对她好点。 不过,谁说喝醉了就不避孕的?喝醉了也能行房事的好不好? 唐酒暗自肺腑了一句,沖华晨兮说:「我也头疼,还有药没?」 华晨兮说:「不知道。」 唐酒沖她翻了个大白眼,站起身说:「我出去买,杜厉庚在给你做早餐,大约也没我的份,我顺便在楼下吃早餐,吃完上来。」 华晨兮没留她,在她转身准备走的时候说了句:「吃完也不用上来了,我这边没事儿,公司那头还要靠你,你别给我旷工。」 华晨兮说的公司,是她独立创建的天芳旗舰化妆品公司,唐酒暂时代理经理一职。 如今天芳旗舰刚刚步入正规,华晨兮最近被各种事务缠身,没办法过去,唐酒自然得勤快点儿。 知道华晨兮对天芳旗舰的重视,也知道这是华晨兮想转型的最关键一步,唐酒自然不敢马虎,也不会马虎。 而想到华晨兮之所以想跳出华家的势力,独立创建天芳旗舰,最终的目地只是为了杜厉庚,一时又有些义愤。 可她没说什么,因为怕华晨兮又难受。 虽然知道华晨兮的本意是让她在这个节骨眼上看好公司,并不是嫌弃她,可唐酒还是忍不住故意打趣:「有异性没人性,看到杜厉庚来了,就轰我走了,行了,你们腻歪吧,我走。」 她笑着将杯中的酸梅汁喝了,空杯直接放在华晨兮旁边的床头柜上,转头见华晨兮也在喝酸梅汁,唐酒笑着说:「挺好喝,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解酒。」 说完这句话,她不等华晨兮回復,迳自离开了卧室。 杜厉庚在厨房忙碌,隐约听见有开门声,他出来看了一眼,见是唐酒换鞋子出去,他又进了厨房,继续不太擅长的早餐。 做好早餐,他去卧室喊华晨兮,华晨兮正掀被下床,往盥洗室走。 杜厉庚站在床边,沖她说:「早餐做好了。」 华晨兮嗯了一声,继续往盥洗室走。 就在这个时候,杜厉庚的手机响了,他摸出来看一眼,是医院那边他请的护工打来的,护工有好几个,只有一个人,是他留了号码的,让护工在遇到紧急无法处理的事情的时候打给他。 看到这个护工的来电,杜厉庚眼皮一掀,下意识地想到文楚是不是又怎么了。 他将来电按灭,准备去外面先摆早餐。 华晨兮却喊住他,问道:「谁打来的电话?文楚?」 能打杜厉庚电话的人很多,可华晨兮看杜厉庚挂电话的样子,想也没想就觉得是文楚。 杜厉庚将手机收起来,沖她说:「不是,是护工。」 华晨兮哦一声,似乎并不太在意,走进盥洗室,开始洗漱。 杜厉庚走到门口,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又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他跟她之间一直没有文楚的事情,是她太不信任他。 这也是让杜厉庚最不舒服的地方。 杜厉庚站了一会儿,见华晨兮没有想问什么的样子,他又离开,去厨房拿早餐,往餐桌摆。 刚摆好,华晨兮就往这边走了过来。 杜厉庚拉开椅子,将早餐摆在她面前。 华晨兮看着面前独独一份的早餐,挑了挑眉,觉得唐酒还挺了解杜厉庚的,杜厉庚还真的没有做唐酒的早餐。 只是,没唐酒的就算了,杜厉庚也不吃早餐吗? 华晨兮一边伸手拿三明治,一边问殷勤地帮自己摆牛奶的男人:「你不吃早餐?」 杜厉庚说:「我起的早,吃过了。」 华晨兮哦一声,不再多说什么,低头认真吃自己的。 杜厉庚刚拉开椅子坐在她的旁边,手机又响了,摸出来看,又是护工打的。 华晨兮没看他,只说道:「要是医院有事,你就过去吧,我不需要人陪,我一个人也能很好。」 杜厉庚看了她一眼,昨晚他来的时候她喝醉了,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虽然睡一觉之后,看不见那泪痕了,可她起来的时候,眼睛微肿,她用眼影遮住了,可眼影遮得住浮肿,遮得住心底的伤吗? 第502页 她父亲刚去世,她又被文贞柳算计,这一次的算计,是以人命为代价的。 她不可能不难过。 即便她很讨厌文贞柳,也会因为这样的算计而觉得憋屈。 杜厉庚又将来电掐断,默默地坐在那里陪着她。 简单的西式早餐,吃完并花不到多少时间,但华晨兮还没将早餐吃完,杜厉庚兜里的手机就已经响了不下三次。 华晨兮有些烦燥,沖明显也有些怒意的杜厉庚说:「都是护工的电话?看来医院有很紧急的事情,你去处理吧,真的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杜厉庚想将手机关机,华晨兮又来一句:「你早上才说过,照顾文楚,只是为了不给我们添麻烦,文楚现在不能出事,这倒是真的。」 杜厉庚听不出来华晨兮说这句话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只是看着她,问了句:「你确定要让我去医院?」 华晨兮说:「我没那么小气,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实意照顾她,我也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她抽了一张面巾纸,慢慢地擦着手。 杜厉庚见她吃完了,伸手将她抱到怀里,低声道:「我倒希望你可以小气些,但可以给我更多的信任。」 她不够小气,却又不够信任他。 华晨兮其实已经在感情里成长了很多了,以前见不得杜厉庚跟文楚有丝毫关联,哪怕一点点也不行,后来她也大方,可大方的结果是好几天不让他碰,杜厉庚知道,她理智上放他去照顾文楚,感情上又计较他。 他理解她的纠结,他不埋怨她,可他担心,事后她又用感情的瑕疵来排斥他。 杜厉庚紧紧搂住华晨兮的腰,轻声说:「今天陪你。」 华晨兮说:「不用,真不用。」 杜厉庚不理她,另一只手摸了手机,直接按了关机,然后又问她:「吃饱了没有?」 华晨兮说:「差不多了。」 杜厉庚问:「还吃吗?」 华晨兮说:「不吃了。」 杜厉庚问她:「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杜厉庚知道,华天雄的事情以及文贞柳的事情全是华绍庭在处理,本来告死了文贞柳和文楚后,华晨兮和华绍庭要为华天雄办丧席,只是还没告文贞柳,文贞柳就先死了,这事儿也棘手,华绍庭要先处理好文贞柳的事情,这才会跟华晨兮商量为华天雄办丧席的事情。 以华绍庭的能力,解决文贞柳的事情,不会太久。 但即便短,也至少得两三天。 这两三天的时间,华晨兮一个人总是无聊的,而无聊的时候,人最容易想起伤心的事情。 杜厉庚不想华晨兮一个人伤心难过,故而,就留了下来。 白天陪华晨兮在家看电视,晚上陪她睡觉。 这一陪就是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杜厉庚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的。 三天后,华晨兮被华绍庭带走了,杜厉庚这才开机,然后密密麻麻的,全是未接来电。 有莫怀的,还有护工的,还有别的人的,总之很多。 杜厉庚挑重要的电话一一回过去,没给护工回,只是开车,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才知道,这三天的时间,文楚进了五次抢救室,他一来,护工像看到了救星般朝他奔了过来,语气急切:「杜先生,你这三天手机怎么不开机?文小姐她差点儿出事了。」 杜厉庚抿唇,扫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脸色雪白目前还没有醒来的文楚,沖护工说:「只要没真出事就好。」 护工原本一肚子的牢骚,她是小市民,对外界,尤其是对这些大人物的事情是不了解的,她只是见这位杜先生这么看重这位文小姐,还以为文小姐是他的太太或者女朋友或者很重要的人,所以,她一直尽心尽力地伺候这位文小姐。 她想着文小姐若出事,这位杜先生一定十分难过。 却没想到,他反应的如此平淡,甚至可以说是冷漠以及无动于衷。 护工愣了下。 杜厉庚走进病房,没过一会儿,莫怀来了,手里提着电脑。 杜厉庚带着莫怀进病房里的另一间书房,进门的时候,沖护工吩咐:「好好在外面照顾,她醒了过来喊我。」 护工哦了一声,就看到男人利落地进了门,然后门被合上。 护工轻嘆,这有钱人的生活,也不见得有多好,又看向病床上躺着的文楚,心想着,这些光鲜亮丽的女人们看似活的风光,实际上的苦,有谁知道呢。 杜厉庚是不知道护工在怎么感嘆的,他带着莫怀进了屋,接过电脑,开始办公。 莫怀瞥了一眼门,问道:「六爷是打算一直在这里办公了?」 杜厉庚淡淡地嗯了一声,怕莫怀误会,又说:「兮兮和华绍庭要给华天雄办丧席,最近会很忙,我也不能让文楚知道这件事,虽然她不见得会去华天雄的丧席,她的身体也不允许她去,可还是不想让她知道,华天雄只属于华绍庭,只属于华晨兮,文楚连想都不能。」 莫怀道:「所以你要守在这里,免得有风声传了进来?」 杜厉庚又嗯了一声,莫怀道:「你这么守着,那华天雄丧席的时候,你不去了?」 杜厉庚说:「去的。」 他当然要去,虽然婚约没谈成,但他目前还是华晨兮的男朋友,自然要陪着她一块出席她父亲的丧席。 第503页 杜厉庚说:「三天后才是华天雄的丧席,那天你来医院盯着,我去陪兮兮。」 莫怀哦了一声,又去搬了些资料和文件过来。 下午的时候,文楚醒了,护工敲门喊杜厉庚,杜厉庚出去了,文楚很虚弱,可睁开眼看到了杜厉庚,那虚弱立刻又变成了喜悦。 她盯着杜厉庚,眼中满是欣喜:「你回来了。」 这四个字让杜厉庚很不喜,她看他的眼神让他也很反感,他板着脸,什么表情都没有,只说道:「为什么会进了五次抢救室?你如果不想活了,早点跟我说,我也不用浪费这么多钱和时间在你身上。」 见文楚想要说话,他又跟一句:「我尽义务为你治病,治得好是你的命,治不好是你的劫,你别觉得你受了伤,躺在了医院,就有资格对我要求这要求那,你也别想我一直呆在医院陪你,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这次是三天不在,以后可能是三个月不在,怎么,你是想在我不在的时候再死一次吗?如果真那样的话,我倒是觉得解脱了。」 他的话说的很刻薄,也很冷,他平时对她就够无情的了,文楚以为,她为他受伤,他多少会对她好一些。 这次的受伤跟以前的小打小闹都不同。 以前她都有防备,且,伤的都不重,至少,没危及到性命。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差点儿丢了命。 可他还是没有对她有半分温暖,还是如此的绝情冷漠。 文楚想哭,可大抵是因为身体刚醒,连哭都没力气,她只是睁着眼睛,伤心地看着他。 杜厉庚淡漠道:「你救了我,我很感激,若你有自知之明,我会像照顾妹妹的照顾你,可若你痴心妄想,那你不会是我的恩人,只会是我的仇人。」 这个世上,任何人都不能拆散他和华晨兮,但凡有人起那个心思,他第一个不会饶过,定让他生不如死。 这是杜厉庚向文楚下的最后通牒,文楚从杜厉庚的眼神里读出来了一种宁杀一千也不容忍一人的绝狠,她心口一凛,再多的话也不敢说了。 而以前楚楚可怜博同情的方法也不再管用。 想要用住院以及救他的恩义来要挟他陪她,甚至是只陪她的念想,也只能作罢。 文楚有些不甘心,她付出了这么多,差点儿都付出了生命,还是没能让这个男人对她产生恻隐之心,甚至是心疼和爱。 文楚没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本,只能闷声不应腔,可心底里却不甘不愿地接受了杜厉庚下的这道像生死令一样的通牒。 那之后,文楚很安分了,乖乖地吃药,乖乖地打针,就算杜厉庚离开,她也很配合治疗,可因为心情不好,恢復的也不太快。 三天后,华天雄的丧席在华家别墅举行,来了很多人,除了华家本家企业和势力的那些人外,还有渝州上层各个领域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杜政跃和张湘妃也来了,杜厉庚跟在杜政跃和张湘妃身后,看着站在华天雄灵堂前明显哭过的华晨兮,她穿着一身黑,胸前别了一朵白花,跟华绍庭一起,在接待宾客。 杜厉庚抬步要往华晨兮走,被张湘妃拉住:「先悼拜,心疼媳妇也不在这一时半刻。」 杜厉庚抿唇,强忍着想把华晨兮拥进怀里的冲动,随着杜政跃和张湘妃一起,去悼拜华天雄,然后转身离开,去酒席的方向。 晚上,杜厉庚陪着华晨兮守夜。 那之后有一个月,杜厉庚都陪着华晨兮,没有去过医院,护工也没再打电话,每天杜厉庚还是照常收到医生和护工的邮件,邮件里记录文楚的病情与日常,文楚终于学乖了,不再闹腾,不再拿自己的身体来要挟杜厉庚,她在积极地康復身体。 杜厉庚退出邮件,收起手机,点了一根烟,坐在车里等华晨兮。 华晨兮今天有个酒会,是天芳旗舰的开业酒会,他是陪着她来的,只是走的时候,她又被唐酒拉着去应付了一波人,她没让他陪着,让他到车里等她,他就守在了车里。 车窗落下,掸掉菸灰,他望着外面的万千霓虹,心情平静而温柔。 这样等着自己心爱的姑娘,似乎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看到华晨兮出来了,他将还没吸完的剩下一半烟扔掉,打开车门,走过去扶她。 刚扶住她,她就埋进了他的怀里。 杜厉庚笑着将她拥紧,但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酒味,英俊的眉头又一蹙,刚陪她的时候,她的酒基本上都是他挡的,也就这么一会儿不在的功夫,她就变成了满身酒气的样子。 杜厉庚捨不得责备华晨兮,却把唐酒恼上了。 左右看了看,不见唐酒出来,杜厉庚也没心情等唐酒,直接弯腰将华晨兮抱起来,塞进车里。 刚将她扶稳坐好,安全带还没繫上,她就吐了。 好在杜厉庚是站在车外面给她系安全带的,华晨兮没吐他身上,但吐到了车里。 第195章 水火不容 杜厉庚皱了皱眉头,伸手又将华晨兮抱下来,从车里拿了瓶矿泉水,扭开盖子,让她漱口。 华晨兮接过瓶子的时候咕哝:「我没喝多少呀,怎么会吐。」 她有些郁闷。 杜厉庚则是问道:「后面你跟唐酒进去,又喝了多少?」 华晨兮一边喝水一边口齿不清的答:「三杯。」 第504页 三杯确实不多,看华晨兮的状态,也不像是喝醉的样子,可她是真的吐了。 杜厉庚问:「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华晨兮摇头:「除了刚刚有些噁心想吐外,没什么不舒服,这会儿也只是有些口渴。」 杜厉庚听她说没什么不舒服,面上稍微缓了缓,他叫了一车辆,两人坐上去,回了杜厉庚的住所。 那之后,杜厉庚抽空会去医院,但去的次数不多,有时候是一星期两三次,有时候是半个月一次,有时候是两三个月一次。 他不是刻意不见文楚,也不是刻意不去医院,有时候他不忙,他会多去几趟。 文楚自那天在杜厉庚下的最后一通生死令的通牒后彻底变得安分了,她不再对杜厉庚表现出爱意,也不再说一些让杜厉庚反感的话,她开始安份地做个妹妹,做华晨兮的妹妹,做杜厉庚的妹妹。 而从她住院起,华晨兮就没去看过她,她和华晨兮也从没见过面。 直到那天,文楚出院。 文楚在医院住了十个月,出院的时候,由先一年的冬天,开始迈入新一年的冬天,只不过渝州没有冬天,只不过是轮了几个月,气候还是那般。 杜厉庚去为文楚办出院,事先是跟华晨兮说的。 杜厉庚没要求华晨兮一起,华晨兮也没说去,可在杜厉庚为文楚办完手续,出来的时候,碰到了华晨兮和唐酒,她俩也正好出来。 杜厉庚今天来医院是对华晨兮说了的,可华晨兮今天来医院,却没对杜厉庚说。 杜厉庚望着华晨兮,又看了一眼唐酒,问道:「你们怎么在医院?」 唐酒刚要张嘴,被华晨兮拦了一下,华晨兮说:「陪唐酒过来检查。」 几年前,也是文楚住院,杜厉庚在这里照顾,碰到了华晨兮和唐酒,那个时候是华晨兮过来陪唐酒,几年后,还是这样。 杜厉庚每天跟华晨兮在一起,她的身体状况如何,杜厉庚是知道的。 最近华晨兮的身体很健康,没什么问题,只是吃饭的口味,稍微有了一些变化。 杜厉庚点了点头,相信了这样的回答,问题:「检查完了吗?」 华晨兮捅了唐酒一下,唐酒立马说:「检查完了。」 杜厉庚还是望着华晨兮:「要我送你们回去吗?」 华晨兮瞥了一眼他旁边的文楚,对比以前,文楚今天相当的安静,也没故意去牵杜厉庚的手,她就安静地站在杜厉庚的身后,甚至还保持了好几步路的距离。 见她望了过去,她沖她笑了一下,喊了声:「兮兮姐。」 华晨兮当然不会理她,又收回视线,沖杜厉庚说:「不用了,你先忙你的,我们等会儿还有事。」 杜厉庚下意识地问:「什么事儿?」 华晨兮说:「工作的事,好了,不耽搁了,我们先走了。」 杜厉庚嗯一声,看着她和唐酒离开,这才带着文楚离开。 唐酒和华晨兮上了车,唐酒开车,华晨兮坐在副驾,车开出医院,唐酒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为什么不告诉他?」 华晨兮说:「文楚在,不想说。」 华晨兮今天和唐酒一起来医院,并不是给唐酒检查,而是给她自己检查,她最近早上起来老是胃里不舒服,说吐也不吐,但刷牙的时候格外的噁心,尤其她已经有一个月没来大姨妈了,还有她最近的口味也变得古怪。 杜厉庚没察觉出什么,可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她可能怀孕了。 没买测试纸,直接喊了唐酒陪她过来检查,这一检查,果然是怀孕了。 华晨兮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怀上的,平时杜厉庚做措施很严密,就是在她安全期的时候不做措施,这也能中。 她并不是不告诉杜厉庚,她只是想确定一下,既然确定了,她当然会告诉他。 只是刚刚在医院,他身边有文楚,华晨兮是不愿意说的。 唐酒哦了一声,似乎明白她的顾虑,便不再多说,问她:「真去公司啊?」 华晨兮说:「已经说了去公司,当然去公司。」 唐酒说:「可你怀有身孕,刚医生说了,月份还小,不能劳累。」 华晨兮笑道:「去公司而已,怎么就劳累了?」 她伸手摸了摸肚子,语气变得温柔:「我不会劳累的,费力费心的活给你做,我只做个挂名董事就行了。」 唐酒说了一声好,把车开的很慢。 杜厉庚带文楚出了医院后送她去了一个单身公寓,不是杜厉庚买给文楚的房子,也不是杜厉庚为文楚准备的房子,而是文楚之前和文贞柳一起住的房子。 这十个月的养伤期间,文楚从没见过文贞柳,也没跟文贞柳联繫过。 她每次忍不住问杜厉庚,杜厉庚都说他跟文贞柳联繫过。 文楚想通过杜厉庚的电话跟文贞柳说话,杜厉庚不让,虽然杜厉庚时常不在医院,可那些护工甚至是医生,对他言听计从的很,文楚想旁敲侧击的问些什么,都问不到,想藉手机,也借不到。 这十个月,她几乎活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对外界一无所知。 文楚隐约觉得不对劲,担心文贞柳出了事,故而,一回到家,就开始找人,只是没找到人,但文贞柳的东西还全部在。 她内心松一口气,她真怕文贞柳已经出了事。 第505页 毕竟她出车祸前,正是华晨兮和华绍庭对她和母亲实行状告的最关键时候。 至于十个月的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会弄清楚的。 她的包一直在医院存着,她出院的时候,包给她了,但手机没给她。 她拿了钥匙开门,杜厉庚站在门口,没进去的打算,她也不邀请,只问道:「我手机呢?」 杜厉庚说:「你出车祸的时候摔坏了,你自己去买一个吧,卡在你包里,你自己找。」 杜厉庚说完,转身就走。 文楚喊住他:「你在医院里说的话,还算数吗?」 杜厉庚微侧了侧身,目光望着她,问道:「什么话?」 文楚说:「我不再纠缠你,真心祝福你和华晨兮,你会待我如妹妹一般,照顾我。」 杜厉庚说:「算话。」 文楚笑了笑,说了句:「那我愿意做你妹妹,愿意祝福你和华晨兮。」 这个时候文楚想的是,她母亲的计划终于成功了,有杜厉庚的这句话,华晨兮和华绍庭就没办法再状告她,她也有时间去为她母亲说情。 而这个时候的文楚,是真的真的放弃了杜厉庚,她也是真心愿意去祝福华晨兮和杜厉庚,愿意只做一个妹妹,纯粹的妹妹。 到现在为止,她再有痴心妄想,只会落个一无所有,甚至,更惨的下场。 她想的很明白,也彻底放开了心怀,只愿她和母亲安好,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辈子,有杜厉庚和华氏兄妹在,她们再不济,也不会缺钱,往后的生活,不会艰难。 她想明白了一切,却从来没想过,她的母亲,会死。 …… 杜厉庚离开文楚的住处,给华晨兮打了个电话,知道她在公司,他也去忙了。 华天雄的丧事已经过去十个月,那轰动整个渝州的杀人和告人事件也在时间的推动下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淡出了新闻平台。 如今,似乎没人再记得那些事。 日子还在照旧,每个人都在忙碌,谁也不关注谁。 华绍庭不再重务缠身,自然把自己的工作又接管了回去,于是杜厉庚又轻闲了,他不兼理华绍庭的产业,所以每天还是以天香府为根据点,办公。 坐在天香府的办公室里,他面色微微凝重,眼睛落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可心却在想别的。 他在想,虽然十月前关于华天雄和文贞柳的新闻已经被全部清除掉,文楚捕捉不到蛛丝马迹,但他们能管得住娱闻,却管不住这千千万万的嘴,如果有人向她说了什么,她会有什么反应? 还有,文贞柳死了,文楚再也联繫不上了,在医院的时候,他还能骗她,可出了医院,她会自己想方设法找文贞柳,早晚会知道,文贞柳死了。 如果文贞柳的死跟华晨兮没关,倒还好,可文贞柳的死,恰巧又跟华晨兮有关。 虽然杜厉庚知道,文贞柳并非华晨兮害死的,可外面的人不知道,还会有些人会乱说,再加上文楚和华晨兮互不相容的立场,只怕,真相的到来,会演变成另一场灾难。 杜厉庚皱着眉头,摸了烟和打火机,站在落地窗前抽了起来。 一根烟抽完,他掏出手机,给华绍庭打电话,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华绍庭沉默了半晌,开口说:「还是送文楚出国吧,就说文贞柳被我们强制性地送出了国,她联繫不上,很正常。」 杜厉庚明白华绍庭的意思,把文楚骗出国,然后禁止她回来。 这对文楚来说,其实是不公平的。 但杜厉庚对文楚没什么同情,也没什么心疼,他只是觉得华绍庭提的建议很好,如此,就避免了很多事情。 文楚确实不再适合留在国内了。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不稳定的因素。 若非她救了他一命,他过不去心里那道良心的坎,他也不会救她。 杜厉庚嗯了一声,说道:「越快越好,在她还没发现文贞柳的事情之前。」 华绍庭说:「我知道。」 杜厉庚问:「你办还是我办?」 华绍庭说:「我来办,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手办的,那这件事情,也我来,你什么都不要管,好好照顾兮兮就行。」 杜厉庚又嗯了一声,莫怀敲门进来,他这才挂断电话。 莫怀是来送文件的,杜厉庚接过文件,这个时候才有心情看。 莫怀要出去,被杜厉庚喊住。 杜厉庚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捏着笔,眼睛在面前的白纸上停留了半秒,然后抬头看着莫怀,沖他说:「文楚已经出院了,但虽说出院了,身体可能还不太利索,你找个家政过去照顾她,这个家政,要我们自己的人。」 要我们自己的人。 这才是这个吩咐的重点。 莫怀挑眉,问道:「六爷的意思是,监视文楚?」 杜厉庚坦然地承认了:「嗯。」 杜厉庚不怀疑华绍庭的能力,但在华绍庭把文楚弄出国外之前,他不想出任何意外。 杜厉庚很清楚,若文楚知道了文贞柳的死和华晨兮有关,文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文楚是文贞柳的女儿,看着柔弱,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但她和她母亲一样,并不是好人。 他不想华晨兮出事,一丁一点都不想,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在华绍庭送文楚出国前,监视文楚的一切举动。 第506页 杜厉庚可以派人在外面监视,但总还是不放心,故而,他要找个家政,深入到文楚的生活中去,一为监视,二为化解她的疑心,让家政用话语引导她,让她不去多想文贞柳不在而可能存在的疑虑。 莫怀听到杜厉庚说了个嗯字,当即明白这事儿并不简单。 当然,莫怀在杜厉庚身边呆这么久了,见识过华晨兮和文楚之间的矛盾,加上华天雄的事情,加上文贞柳的事情,又加上文楚对杜厉庚的心思,总之,所有的事情都堆积成了一个火山口,那就是华晨兮和文楚的相处。 这两人,绝对是水火不容的。 如果哪天真容了,那必然是一个败走,一个胜者为王。 这个时候的莫怀压根不会想到,败走的那个,会是华晨兮。 …… 莫怀说了一声好,去办这件事情了。 下午的时候,把人安排好,对杜厉庚说了,杜厉庚这才彻底放心。 因为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情,中午也没去找华晨兮吃饭。 等这件事情办好,他这才有心情给华晨兮打电话。 此时已经下午五点了,华晨兮那边接通电话,杜厉庚就问:「下班了没有?我去接你,一起吃饭?晚上没应酬了吧?」 其实是有应酬的,只是知道了自己怀孕,这些应酬华晨兮自然不会去了,全交给唐酒去处理。华晨兮出声说:「没有应酬,你过来吧。」 杜厉庚说:「在公司等我,马上到。」 他快速挂断电话,下楼开车,去了天芳旗舰。 接到人后,问她:「想吃什么?」 华晨兮伸手摸了摸肚子,笑着说:「想喝汤,去东煲菌吧,那里的煲汤很好喝。」 东煲菌确实以煲汤出名,但除了煲汤,还有别的特色菜,普遍不辣。 华晨兮以前是不喜欢去那里吃饭的。 杜厉庚侧头瞥了她一眼,眸底掩了一丝疑惑,他现在已经百分百确信,她的口味变了。 而她的口味改变,是在华天雄出事之后。 杜厉庚想问她,怎么不喜欢吃以前的菜了,可想到这么问会让她想起华天雄,想起伤心事,就闭嘴不问。 抬起手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温柔地说:「那就去东煲菌。」 只是有些人,天生可能就是狭路相逢的存在,杜厉庚刚带着华晨兮刚下车,还没走到东煲菌的大门口,便看见文楚出来了,文楚的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那中年女人看到杜厉庚,立刻恭敬地喊了一声:「六爷。」 这一声六爷,喊的华晨兮眉梢一挑。 喊杜厉庚六爷,那只证明,是杜厉庚的人。 确实是杜厉庚的人,杜厉庚在让莫怀给文楚身边安排家政的时候,就没想着隐瞒文楚那是他的人。 明着对文楚说那是他的人,她会很乐意接受。 果然,文楚很轻易地接纳了。 家政喊完六爷,本份地站在那里没动,文楚也没动,她不敢上前,只隔着两三米远的距离,沖杜厉庚说了句:「谢谢六哥给我找了个家政过来,有她照顾我,我真的轻松了很多。」 六哥这个称唿,让杜厉庚有些反感地皱了皱眉,他纠正道:「还是叫六爷吧。」 文楚说:「可你说过……」 「说过话的不会作数,但我听习惯了六爷这个称唿,我也觉得这个称唿比六哥还亲切些,就叫六爷。」 杜厉庚的话很严肃,而且不容置喙,文楚只得再改口,还是叫他六爷。 三个人的互动华晨兮全部看在眼里,她一直没说话,就算文楚沖她甜甜地笑着喊了一声『兮兮姐』,她亦没说话。 直到杜厉庚带着她离开,她这才转头,朝后看了一眼文楚。 文楚还是站在那里,看着她和杜厉庚离开,眼中再也没任何对杜厉庚的爱意和眷恋,甚至还带了些谨慎和惧意。 文楚在怕杜厉庚吗? 为什么? 以前的文楚,可从不怕杜厉庚的。 是在她养伤期间,杜厉庚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 华晨兮对文楚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杜厉庚给文楚请的家政。 跨进东煲菌大门,进了包厢,华晨兮问杜厉庚:「文楚的伤还没完全好吗?请家政给她,是照顾她,还是别的用意?」 杜厉庚坐在她身边看菜单,眉头不抬,只淡声问:「想喝什么汤?」 华晨兮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虽然告诉自己不要介意,但仍然有些介意。 杜厉庚就那么关心文楚吗?花十个月的时间,把文楚治的完好无损就罢了,他说是为了她,她也相信他是为了她,可十个月后,他还专门请人去照顾文楚,这也是为了她吗? 还是说,他内心里真的对文楚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华晨兮相信杜厉庚爱她,可她不相信杜厉庚对文楚没有一丁一点的感激。 而感激这种模稜两可的感情,更让人膈应。 就拿刚刚来说,文楚居然喊杜厉庚六哥,虽然被杜厉庚立马更正了,但那声六哥落在华晨兮的心里,无异于平地惊雷,湖中投石,激起的浪花何止千丈。 杜厉庚不想让华晨兮乱想,也不会让她心中存疑,索性把他下午的时候跟华绍庭对话打算送文楚出国以及他不放心专门让莫怀找了个家政去照顾文楚实则是监视文楚的事情说了,然后又道:「你不必介意这个,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第507页 第196章 真相 华晨兮没再说什么,再多说就真的显得她在无理取闹了,吃醋是一回事,不信任又是一回事,杜厉庚老是觉得她不信任他,但其实,她不是不信任他,她是不信任文楚。 华晨兮哦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回答先前杜厉庚提问她想喝什么汤:「来份鲜鸡汤吧,再点些别的菜,要清淡的。」 杜厉庚又挑眉看她一眼:「我记得你的口吻偏辣。」 华晨兮面不改色地说:「最近想养身。」 杜厉庚没多想,虽然觉得她的口味确实变化的有些厉害,但只要她喜欢就好。 杜厉庚点了一份鲜鸡汤,又点了几个小菜,全是清淡的,然后交给了服务员。 华晨兮不问文楚出国的事情,杜厉庚也不说,他只是在心底里暗暗打算,等文楚出国了,他就娶华晨兮过门。 …… 文楚自那天回了家短暂休息了片刻后就去商场买了一个新手机,又去移动大厅补办了一张电话卡,之后就给文贞柳打了电话,但文贞柳那边显示不在服务区。 文楚不死心地又打了好多次,都是同样的回覆。 文楚有些纳闷,她想到她出车祸之前,她和她母亲还在面临着华绍庭和华晨兮的状告,心底一惊,难道她母亲已经坐牢了?或者,已经被判处了死刑? 可她住院期间,杜厉庚说他跟她的母亲联繫过,且还一直在联繫着。 文楚给杜厉庚打电话,但杜厉庚大概在忙,一直没接,正在她焦虑的时候,莫怀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家政以及杜厉庚的话。 杜厉庚说:她母亲出国了,之前在医院说联繫过她母亲,只是为了让她安心养伤,但其实,她母亲很早就不在渝州了,而是在m国。 文楚起初狐疑,后来也就相信了。 她不是相信杜厉庚的话,她是相信她母亲的能耐。 她母亲一定有能力在华氏兄妹手上逃脱。 在知道文贞柳在m国后,文楚也在想着,自己要不要去。 她母亲是个做事特别谨慎的人,去了m国,不再用渝州的号码,也很正常,大概也还是在顾忌着华氏兄妹,怕他们找到她。 文楚自那后不再给文贞柳打电话,今天之所以会来这里吃饭,也只是路过,恰巧看到了这家店,就进来了,没想到会遇到华晨兮和杜厉庚。 文楚跟这二人保持着距离,带着家政去吃饭。 家政姓陈,文楚喊她陈阿姨。 陈阿姨对文楚很好,几乎是把她当女儿般照顾和伺候,这让文楚很感动,几乎什么话都跟她说,现在她能说些体己的话人也只有这位陈阿姨了,包括思念文贞柳的话,以及犹豫着要不要出国的话。 她前脚跟陈阿姨说的话,后脚陈阿姨就把她的话全部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了莫怀,莫怀又上报给杜厉庚。 知道文楚在犹豫着要不要出国,杜厉庚给华绍庭打了个电话,让他抓住文楚这个时候的心理,尽快送她出国。 华绍庭也没耽搁,本来这两天也就在安排这件事情,基本上也已经安排好了,挂了杜厉庚的电话后立马拨给了文楚。 文楚换了手机,却没换号码,以前存过华绍庭的名字,所以华绍庭的电话一来,她就看见了。 迟疑片刻不敢接,还是陈阿姨提醒了她一句,她这才犹豫着点开了接听键。 陈阿姨是杜厉庚派来的,自然知道文楚和华家兄妹之间的事情,这一点儿,杜厉庚从没想过欺骗文楚,因为不需要骗。 陈阿姨就在文楚身边,看到了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说了句:「总要面对的,你今天不接,明天也要接,就看他想说什么。」 文楚觉得陈阿姨说的对,索性接了。 不等她开口喊人,那头的华绍庭已经冷声开口:「你妈跑了,但你还在,你伤既已经养好了,我们得好好算一下帐了吧?」 算什么帐,二人心知肚明。 华天雄的死。 华天雄是如何死的,文楚比任何人都清楚,是她害死的。 华绍庭和华晨兮怀疑她,控告她,但他们却不清楚那一天的具体细节。 文楚联繫不上文贞柳,就怕呆在渝州会被这对兄妹生吞活剥,可杜厉庚说过,他会照顾她,文楚抱着侥倖的心理,希望有杜厉庚这层关系,华氏兄妹都够放过她。 可显然,他们还要秋后算帐。 文楚捏着手机,整个人都开始紧张,她有些充满畏惧的声音说:「你们把我妈妈逼走了,就不能放过我吗?」 华绍庭毫无感情地说:「不能。」 文楚颤着声音道:「我没有杀爸爸,我也是无辜的。」 华绍庭冷漠道:「是不是无辜的,上了法庭就知道了。」 文楚能上法庭吗?不能。 以前有文贞柳,她还不怕,可现在,她身边连文贞柳都没有了,她当然是怕的,她怕她一上法庭,就再也出不来了。 文楚抓着手机的力道紧了紧,走投无路的时候说了句:「我救了杜厉庚一命,他不会眼睁睁地看我出事的。」 华绍庭冷笑:「不然,试一试?看他会为了你惹兮兮不高兴呢,还是他会为了兮兮,不顾你的救命之恩?」 文楚不敢试,她十分清楚,她在杜厉庚心里没有丝毫份量。 她不敢堵,尤其不敢拿这最后的情义。 第508页 她的沉默正中华绍庭的下怀,华绍庭漠然道:「你就等法院的传票吧!」 事实上,没有传票。 在文贞柳死亡,文楚为了救杜厉庚而躺在病床上十个月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传票了。 虽然华绍庭和华晨兮以及杜厉庚都知道,那一连串的事故绝对是文贞柳的阴谋,却也只能就此作罢。 死了一个文贞柳,也算为华天雄报仇了。 而华天雄不是一直想要老年的时候有文贞柳作伴吗?如今,他也算如愿了。 华绍庭的这一通逼迫,为的只是坚定文楚离开的决心而已。 果然,通话一结束,文楚就惨白着一张脸,沖陈阿姨说:「我要出国,我一定要出国。」 她站起身就去收拾东西,恨不得立马飞奔到国外去,离华绍庭十万八千里远。 陈阿姨见她慌了神,安抚道:「怎么了?」 文楚不答话,只跑进卧室,拿了行礼箱就开始装衣服。 陈阿姨跟进来,问她:「真要出国?」 文楚一边匆忙收拾一边说:「我不出国我会死的,阿姨,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但我真不能呆在这里了。」 陈阿姨嘆声道:「谢什么谢,我也是拿工资做事。」又问:「买机票了吗?你想去哪个国家?」 文楚原本想说m国,可这个时候也多了个心眼,到嘴的话一变,说道:「我先收拾东西,一会儿再买机票,阿姨,这里不需要你了,你也去收拾东西吧。」 这就是打发她的意思,陈阿姨听得懂。 但陈阿姨不能让文楚先走,她笑着道:「你先走就是,我留下来帮你把房间打扫一下,你如果不信任我,那我现在就走。」 文楚在这个时候谁也不信任,就怕她会泄密,让华绍庭把她抓回去。 她咬了咬唇,看着陈阿姨,问道:「阿姨不会出卖我吧?」 陈阿姨脸色垮了下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杜先生派来照顾你的,一切都以你为主,怎么会出卖你!」 她有些不快,但又表现出一个佣人对主人该有的恭敬,可那恭敬中又带着主人对她怀疑的不满,这让文楚有些自责,想着这段时间陈阿姨对自己的照顾,那点儿不信任也慢慢的散了。 她低声说:「对不起,阿姨,我只是……太害怕了。」 陈阿姨像个母亲般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害怕,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这话似乎话中有话,文楚听出来了,担忧的神色彻底消失,她嗯了一声,说道:「那我先走,陈阿姨打扫完屋子后也走吧,这个月的钱我会跟六爷说,照样结给你,另外,房门的钥匙先放在物业,如果我还能回来,我会从物业那里拿。」 陈阿姨说了一声好,帮着她收拾。 两个人的行动很快,不出半小时,文楚已经收拾好了行礼箱,提着出来了。 陈阿姨说送她,她说不用,陈阿姨道:「我送你到机场就回来,不看着你平安到机场,我这心也不踏实。」 陈阿姨是担心文楚吗?不是,她只是要确定文楚是真的去了机场,上了飞机。 文楚见陈阿姨对自己这么好,感动的不行,几乎含泪般地点了下头,火速地拉着陈阿姨,下楼打车,往机场去了。 陈阿姨一直把文楚送进机杨,看着她过了安检,这才给杜厉庚打电话。 杜厉庚问:「确定她过了安检进去了?」 陈阿姨说:「很确定,我亲手送她进去的。」 杜厉庚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打给华绍庭,说文楚已经去了机场,过了安检,今天就会离开。 华绍庭语气不太好地说:「若不是她救过你一命,她不会活着离开。」 华绍庭平时不跟文贞柳母女争锋相对,也从来不落她母女的面子,看着似乎比华晨兮要好相处多了,但其实,遇到事,他是最狠的一个。 不管文楚跟华天雄的死有没有关系,华绍庭都不会放过她。在他眼里,宁可错杀,不会放过。 若不是看在杜厉庚的面子上,文楚真的难逃一死。 杜厉庚知道这是华绍庭在给他面子,他低声道:「谢了,从此以后,我也算还了她的恩情了。」 华绍庭不应腔,杜厉庚却说了句:「我能跟你谈谈和兮兮的婚事吗?」 华绍庭一口回绝:「不能。」 杜厉庚皱起英俊的眉头:「为什么不能?」 华绍庭说:「华家规矩,白事期间,不能办喜事。」 杜厉庚抿住薄唇,脸上明显不大好看:「那什么时候能办喜事?」 华绍庭说:「三年后。」 杜厉庚:「……」 华绍庭说:「我妹妹也还小,三年后结婚,刚好合适。」 杜厉庚说:「对我来说不合适,三年太长了。」 华绍庭问:「现在结婚跟三年后结婚,有什么不一样?你们不是一直住在一起吗?就多个结婚证而已,其他又不影响。」 杜厉庚当然知道华绍庭说的是什么,可他更想要一个名份。 不结婚,心里总还是不踏实。 但华天雄的白事还没过去一年,这个时候就办喜事,似乎也确实不太好。 杜厉庚无奈道:「你们华家怎么那么多破规矩!」 生病不去医院,白事不过就不能办喜事。 第509页 华绍庭说:「还是那句话,你急什么,结不结婚你们都是这样过。」 杜厉庚没能如意,便不想再跟华绍庭讲话,说了句还有事就挂了,挂断后,甩开手机,想着不结婚,是不是可以先拿结婚证? 这事儿他不能一个人办,得让华晨兮也同意。 晚上杜厉庚向华晨兮提了这事儿,华晨兮看着他,又伸手摸了摸肚子,这个动作落在杜厉庚眼里,只觉得很熟悉,最近她时不时地就会摸肚子,以为她不舒服,张口就问:「最近肚子不舒服吗?」 华晨兮摇头:「没有。」 杜厉庚说:「那你怎么老是摸肚子?」 华晨兮正要开口说,她怀孕了,结果,话还没说出来,杜厉庚的手机就响了,摸出来一看,是陈阿姨打来的。 这个时候陈阿姨给他打电话,很奇怪,杜厉庚当下就接听,那头的陈阿姨急声说:「六爷,文楚好像没上飞机,我今天给她打扫完卫生,把她的钥匙放在了物业,走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让物业在文楚回来拿钥匙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刚物业打电话说,文楚把钥匙取走了。」 杜厉庚眉头一拧,沖她说:「你去她家里看看,打听一下她为什么又没上飞机。」 陈阿姨说了一声好,立刻去办。 杜厉庚将手机挂断,问华晨兮:「刚想说什么?」 华晨兮没回答,反问:「怎么了?」 杜厉庚说:「文楚没上飞机。」 华晨兮挑眉,杜厉庚隐隐地有些不安,怕文楚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文楚确实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文贞柳死的事情。 她今天进了候机室,找了个位置坐,一开始没觉得身边有什么异样,后来就感受到有人在对她指指点点,还时不时地看一下手机,再看一下她,似乎是在确定什么似的。 机场那么多人,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她,但总有认识的。 而这些认识她的人,基本都是之前看到过文贞柳死亡的视频以及渝州那场闹的沸沸扬扬的杀人事件和控告事件。 华绍庭抹除了一切,但这些路人甲下载到自己手机上的东西,华绍庭没办法抹去。 被人打量观望甚至是小声议论,文楚没怎么放在心里,她还以为她们是在议论她的容貌和穿着,直到她隐约听见什么『杀人犯』『逃命』『可怜』这样的字眼,她才勐地一惊。 那些字眼像触动了什么机关,一下子让文楚坐不住了。 她走到其中一个议论她的女人面前,寒着脸说:「你在对我指指点点什么?」 那女人见她过来问话,目露鄙夷:「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不知道吗?对你指指点点什么?你一个后妈生的女儿,谋财害命就算了,没想到你那妈还更噁心,为了脱罪,竟然诬陷华家小姐,也真是死不足惜。」 在最开始文贞柳跳楼死的那个视频被传上来后,华绍庭立刻让人做了处理,随后就是一篇澄清的视频,这个女人手里下载的,偏巧就是那个澄清的视频,她见文楚瞪着她,生生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脖子缩了缩,说道:「你瞪我干什么?做了就做了,这年头……」 「你刚说什么?谁死了?」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文楚已经打断了她,颤着唇问道。 女人见她神情不动,抿了抿唇,不敢往下再说,拿了包准备走人,可文楚不放过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戾声问:「你刚说,谁死不足惜!」 那女人被她狂抓,一下子也火了:「你抓我做什么,当然是你那不要脸的妈!」 文楚震惊道:「你说什么?我妈怎么了?」 那女人把手臂从她手里用力拽回来,抓住包就跑,不忘回头大声说:「你妈死了!」 四个字,犹如晴天霹雳,打在了文楚的头顶。 她失神地倒退了好几步,完全不敢相信,周围候机的乘客们皆在看着她,那些只是一些看热闹的观众,用一副看热闹的眼神看着她,但她却觉得,他们一个一个都在嘲笑她。 她母亲死了! 可她却以为,她好好的活在m国。 她还想去m国和她团聚! 她还在嚮往着下半辈着美好的生活! 可谁能告诉她,她母亲为什么就死了,她到底是如何死的! 想到那天出车祸前,她母亲是约了华晨兮见面的,再想到出车祸后,杜厉庚断绝她跟外界的一切联繫,再想到她出院后,华绍庭和华晨兮没对她进行任何打击报復行为,她要离开,真的就轻而易举的离开了。 以华绍庭和华晨兮的性子,如果不是她母亲死了,他们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吗? 不能! 所以,是他们害死了她的母亲吧! 文楚捏着手提包的手死命的攥紧,她见刚那女人要走了,又一鼓作气追上去,吵吵闹闹了大半天,终于在那个女人的同伴的手机上看到了最原始的视频,就是她母亲从楼上摔下去,而华晨兮站在一边,似乎是推了她一下的视频。 文楚一下子怒火中烧。 华晨兮!华晨兮! 杜厉庚!杜厉庚! 他们合伙起来骗她!骗她! 文楚红着眼眶,孤零零地站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大厅,整颗心都如掉进了冰窑一般冷的打颤。 她忽然转身,拎起行礼,走出了机场。 第510页 …… …… 第197章 让她死 文楚不知道杜厉庚在派人监视她,她从机场离开回到家,最担心的是华绍庭会对她赶尽杀绝,她思来想去,觉得如果想活着,就得主动示弱才行。 她母亲死了,死在华晨兮手上,这是她能够跟华绍庭谈判的筹码。 文楚将行礼箱搁下,进了文贞柳的房间,扑面而来是熟悉的家居,熟悉的摆设,那一丝母亲的熟悉气息早就没了,她在医院住了十个月,回来就没再见到文贞柳,哪里还有她的气息。 文楚走到床边坐下,喃喃地说:「妈,你要保佑我,保佑我一切顺利。」 文楚站起身,出了卧室,拿了手机,给华绍庭打电话。 华绍庭已经从杜厉庚那里得知了文楚又从机场回来的信息,接到她的电话,也没避讳,直接接了。 文楚用最温和的语气说:「我想跟你见一面。」 华绍庭冷冷淡淡地回:「没时间见你,你好好准备被法院传召吧。」 文楚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妈死了。」 华绍庭目光一凝,文楚能知道文贞柳死,华绍庭并不意外,毕竟那么大的人,凭空消失了,总会让人猜疑。 就算骗文楚说文贞柳是出国了,可没真正见到人,也不一定就会全信。 华绍庭意外的是,文楚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文贞柳已经死了。 华绍庭一时没接腔,文楚又来一句:「跟华晨兮有关,是不是?」 华绍庭漠声道:「跟兮兮没关,你母亲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也很清楚,你母亲前脚约兮兮见面,后脚杜厉庚就出车祸,你就救了她,你觉得这是巧合吗?你母亲在约见兮兮的时候就已经打算用自杀的方式来陷害兮兮了,又让你救杜厉庚一命,无非是想保你而已。」 文楚憎恨华绍庭把她母亲说的那般不堪,可眼前不是她逞强跟他斗嘴的时候,她打这通电话,也不是要把事情闹的更僵,她心里有怨有气更有恨,可不能表现。 她柔着声音道:「我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说,既然我母亲死了,那你能不能放我一马?」 「爸爸的死,我真的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母亲安排的,她既已随着父亲去了,也算偿还了这笔债,你们就不要再追究这件事情了好吗?」 「看在我救了杜厉庚一命的份上,不要告我了,我知道,你要说,我救杜厉庚,就是事先规划好的阴谋,可我真不知道,我在救杜厉庚的时候,压根没想到自己还能活,我是真的豁出命去救他的。」 华绍庭沉默不言。 文楚拿救命之恩来求情,他应该给她一次机会。 可这个救命之恩不是对他,他不能作主:「你既是救的杜厉庚,这个人情债,自然去问杜厉庚,他若同意,以这个恩情换你一次活着的机会,那我也没什么可说,只是,若换了这个恩情,你于杜厉庚的救命之恩,就一笔勾销了。」 文楚低声说:「我知道,那我给六爷打电话。」 华绍庭没再说话,直接挂断。 文楚立马打给杜厉庚,在听明白文楚的意思后,杜厉庚没迟疑,说道:「你救我一命,这一回,我还你一命,抵平了,往后你和我井水不犯河水。」 文楚笑着应是,可隔着话筒看不见的脸上却扭曲之极。 那之后,华绍庭就真的没再对文楚咄咄逼人,没了法院传票,也没了状告,文楚的日子开始步入正常。 她开始隔三岔五往华家别墅跑,华家别墅自从华天雄死后,文贞柳离开,就空了下来。 华绍庭找到了老胡,没对他施行任何报復,也没控告他是帮凶,只是把他扔在了华家别墅,终身不得踏出一步,用他的下半辈子,在华家别墅里忏悔,并陪着华天雄的牌位。 文楚来了后,老胡十分不待见她,可文楚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不再有骄气,不再有傲气,更加没有了之前的小脾气。 她每天都亲自动手,打扫别墅,给华天雄的牌位擦灰,即便没有灰,她也每天尽心尽力地擦。 因为文贞柳不被华绍庭和华晨兮所容,她死了,也入不了华家的祠堂,这里并没有文贞柳的牌位,可文楚还是很辛劳,每天都来。 这样的行径,无端的就感动了老胡,老胡不再对她冷冰冰,也不再对她视而不见,有时候还会时不时地递上一杯热茶。 除此之外,文楚还时常买礼物去看华晨兮,即使华晨兮正眼都不瞧她,她也锲而不捨。 她会刻意迴避杜厉庚,这让杜厉庚对她也另眼相看了。 她还会用各种方法讨好华绍庭。 虽然华绍庭和华晨兮都不吃她的那一套,可她还是像个含辛茹苦的女僕人一般,只图付出,不求回报。 久而久之,华晨兮对她的芥蒂也就散了。 本来华晨兮就是一个心思简单的人,她讨厌的,只是文贞柳进了华家,想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而文楚又处处表现出要跟她一争高下,时不时想抢一抢她的东西,更甚至是想抢她的男人,她才对她厌恶无比。 如今,她安安分分,华晨兮倒没了再憎恶她的理由。 一开始她送她的东西,她从来不要。 后来,也会在看到喜爱的东西的时候,收下。 第511页 见华晨兮接纳了她,文楚往她那里跑的更频繁了,偶尔碰到了杜厉庚,也会笑着说两句话。 久而久之,四个人似乎活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文楚小心翼翼地在这三个人之间周旋,谁也不知道,她那张无害的脸后,藏着怎样恶毒的心。 华晨兮怀孕,一开始是打算告诉杜厉庚的,可一次产检,医生说她的胎儿不稳定,能不能保住胎还不一定,她想着,如果不能保住,告诉了杜厉庚,白让他空欢喜一场,等医生确定能保住了再告诉他。 故而,这件事情,华晨兮暂时没告诉杜厉庚。 华晨兮每次都会陪唐酒一起去医院,明着是为唐酒做身体检查,实则是去保胎。 有一次,文楚感冒了,比较严重,吃药无用,就去医院挂吊水,出来的时候远远看见华晨兮和唐酒往医院里面进。 文楚一开始没打算跟着,后来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脚步一抬,跟了上去。 这一跟上去才知道,华晨兮并不是陪唐酒去做检查,而是她自己去做检查。 检查的还不是别的,而是产科。 产科? 文楚眉头一跳,心想,华晨兮去产科做什么? 她内心狐疑,在华晨兮和唐酒出来,离开之后,她挂了一个号,进了刚刚华晨兮进的那个产科门诊的就医室,问出来了华晨兮来产科的原因。 华晨兮怀孕了,但胎儿不稳,她定期都会来这里安胎! 文楚眼睛骨碌碌地一转,她总觉得杜厉庚是不知道华晨兮怀孕的,为了验证她的猜测,她试探了杜厉庚几回,果然杜厉庚不知道。 文楚眼中的戾色飞快一闪,她想,终于让她等到机会了! 华天雄的丧事快一周年的时候,所有人都回了华家,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年底了,但还没过年,府里很冷清。 以前的华府本也不大热闹,虽然之前住着华天雄和文贞柳和文楚甚至还有老胡,但因为华晨兮和华绍庭一直不住华家,气氛还是显得冷清,如今,就越发的冷清了。 好在老胡和文楚经常打扫,倒也干净。 一进门,迎面是冷冷清清的大客厅,还真不适应,只是略感欣慰的是,以前的华家别墅不管热闹不热闹,富贵不富贵,这里面的人总是不和睦的,可如今,总算有一家人的样子了。 这是华晨兮以为的,但事实是如何呢。 杜厉庚跟华晨兮一起来的,一共四个人,住了四个房间。 上一回华晨兮是故意刺激文楚,才让杜厉庚跟她睡一个房间,今天不会了。 杜厉庚也在这件事情上有些刻板的讲究,也不跟华晨兮睡一个房间,于是挑选了让她房间最近的一个客房住下。 一开始几天都好好的,大家和睦相处,有时候文楚做饭,有时候华晨兮做饭,有时候老胡做饭,有时候会两个人一起,有时候会三个人一起。 这天老胡在外面浇园子,华绍庭带杜厉庚去了华家的宗氏祠堂,华晨兮和文楚在厨房准备晚餐,两人聊着话,聊着聊着,不知道谁把话题带偏了,竟然聊到了华天雄和文贞柳。 文楚笑着说:「你认为是我杀了爸爸,我认为是你杀了我妈妈,你看,两个杀害对方最亲之人的刽子手却在一起做饭,过着其乐无比的生活,你觉得讽刺吗?」 原本正摆着餐盘,装着生食材的华晨兮还在想着这个年要如何过,以前她从没在家里过过舒心的年,她原本想着,今年,她能过的舒心。 她并不是忘记了她父亲的死,也并不是忘记了仇恨,她只是不想让活着的人,一直纠结在仇恨里,活的痛不欲生。 她其实是个很好打发的人,只要心诚,就能打动她。 她以为,文楚是真的想通了,想白了,想要下辈子好好的活。 可她忽然当着她的面说这话,让华晨兮一下子听出来了火药味。 华晨兮只是懒得计较,但并不是说她蠢。 什么人说什么话,她还是立马就能听出来的。 她将食材放下,转头看着文楚:「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和蔼可亲都是装的?」 文楚还是那样的笑,看上去倒不像笑,极像一种锁住了猎物正露出獠牙的怪兽,她轻声道:「爸爸的死,是他咎由自取,可我妈妈,为什么要为此赔上性命?」 她也望着华晨兮,声音很轻,却又带了无端的冷意,倒有种毛骨悚然的意味:「你杀了她。」 华晨兮冷声道:「我没有杀她,她是自己摔下去死的。」 文楚什么都不听,只又说了一遍:「你杀了她。」 她的目光落在华晨兮的肚子上:「一命还一命,看上去很公平,可是我那么恨你,那么恨护着你的杜厉庚,你说,毁掉你们的孩子,是不是很大快人心?」 华晨兮听着这话,瞳孔勐地缩了一下。 文楚看着她的反应,笑道:「很惊讶我怎么知道你怀孕了?」 华晨兮冷冷看她一眼,转身就走,文楚伸手就拽她,被她一个利落的闪身给避开,再怎么说华晨兮也是有身手的,就文楚那娇弱的样子,想拦她,不可能。 华晨兮快速奔向厨房门口,她知道,文楚疯了,她既当着她的面说了这话,就一定会歇斯底里地报復她,报復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身手好,虽然怀孕了,还是比文楚灵敏,很快就奔到了厨房门口,跑了出去。 第512页 文楚在后面急急地跟着,一边跑着追她,一边叫着:「我今天一定杀了你,杀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让你和杜厉庚永远做不成夫妻,永远别想相亲相爱!」 两个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 华晨兮很冷静,她知道华绍庭和杜厉庚此刻在华家祠堂,华家祠堂在楼上,而老胡此刻在外面,她不相信老胡,自然往楼上去找华绍庭和杜厉庚。 刚上到二层,拐第三层的时候,文楚追了上来,扯住她的头髮,厉声道:「你跑什么跑?你以为有谁还能救你?」 华晨兮转手捏住文楚的手,文楚痛的闷哼,脸上沁出冷汗,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她的头髮。 华晨兮冷冷道:「就凭你,还想杀我?还想杀我腹中的孩子?」 她脸上的轻蔑以及眼中的嘲笑很明显,那样的表情完全刺激了文楚,文楚头脑一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杀了她。 强烈的信念让她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她伸手将华晨兮一抱,死命地往二楼楼梯口的方向推,脸上露出狰狞的笑:「那你好好看看,我能不能杀了你。」 华晨兮眼眸一跳,忽然察觉出文楚的意图,大声喊:「你疯了!你想死就去死!别拉上我!」 文楚确实已经不顾自己的性命了,她打算跟华晨兮同归于尽。 文楚阴笑道:「现在怕了?可是怕也没用了,谁也救不了你了。」 她这话刚说完,在外面已经浇好花的老胡擦着手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楼上扭打在一起的人,他先是一怔,后是大惊,吼了句:「你们在做什么?」 华晨兮刚准备喊话,文楚勐地伸手,死死地按住她的嘴,这个时候她的力量竟然连华晨兮都掰不开。 华晨兮使命掰文楚的手,眼见掰不开,她用眼神向老胡求救。 老胡还没行动,楼梯上方,也就是三楼的地方,传来了人声和脚步声,那是华绍庭和杜厉庚要下来了。 文楚心一慌,大脑在那个时候也完全失去了思考,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她只是使出浑身的力量,把华晨兮往二楼的楼梯下方狠狠一推。 但因为她和华晨兮所处的位置离二楼楼梯口还有些位置,这一推竟没有将华晨兮推下去,而三楼处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华绍庭和杜厉庚的说话声都已经清晰可闻。 文楚惊怕之余用整个身体去撞华晨兮,这一撞的力道非同小可,一下子就将华晨兮撞翻了,直直地往楼梯下滚去。 华晨兮尖叫:「啊!」 文楚是整个人撞过去的,是以,华晨兮摔下楼梯了,她也跟着摔下去了。 老胡想去接人,可他离楼梯的地方太远,还没赶过去,华晨兮和文楚一前一后地摔了下来。 就是在文楚追着华晨兮摔下来,手也向下张开的时候,华绍庭和杜厉庚从楼梯口处走了过来,眼睁睁地目睹着这一幕。 而那一幕,倒不像是文楚推了华晨兮,而是华晨兮不小心失足,文楚正打算伸手去救她,结果,自己也摔了下去。 华绍庭大惊,杜厉庚大惊,两人双双喊了声:「兮兮!」 华晨兮摔下了楼,额头出了血,那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她下体处冒出来的血,一开始很少,后来越来越多。 她知道,那不是她的血,那是她的孩子。 本来她这一胎就不稳,如今…… 华晨兮恨意满腔,额头的血滴下来,落在了眼睛上,不知道是血的原因,还是她的脑袋撞坏了,她觉得很晕,她有些睁不开眼睛,可她还是隐约看见急沖沖奔下来的华绍庭以及杜厉庚。 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旁边跟着摔下来的文楚也满脑袋的血,看上去倒比她还要恐怖。 老胡吃惊地看着这一幕,看着看着,他就怕了。 他慢慢往后退,悄无声息地走了。 华绍庭和杜厉庚在看到华晨兮身下的血的时候就已经顾不得别的了,哪里还顾得上老胡,老胡就这样,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华绍庭最先跑到华晨兮身边,伸手就抱他,语气急切道:「兮兮,撑着,哥哥马上送你去医院。」 杜厉庚晚一步奔过来,见华绍庭已经抱起了华晨兮,他立马拿出手机,拨打了120,看着华晨兮身上的血以及地上的血,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也晕了过去。 可他没晕,救护车来的很快,在华绍庭抱华晨兮上救护车的时候,杜厉庚也抱文楚上救护车,而就在他要送文楚入救护车的时候,一直晕迷的似乎没什么意识的华晨兮,忽然睁开了眼睛,那眼睛上还蒙着血,就那样看着杜厉庚,一字一句:「不许救她,让她死。」 第198章 计较到底 华晨兮在说那话的时候也只是在强撑着微末的一点儿意识,说完那句话,她又晕迷了过去。 救人在旦夕之间,医生们是不管这些人有没有仇,或者说,有什么仇的,看到危在旦夕的文楚,哪可能不救的道理。 不等杜厉庚有反应,医生们已经快速接过他手里的文楚,推向了另一辆救护车,而此时,华绍庭已经随着华晨兮上了这辆救护车。 救护车的门紧急合上,杜厉庚没能进去,他只好进了文楚的那辆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两个人分别送进抢救室。 第513页 门外,华绍庭和杜厉庚皆一脸凝重地盯着那道紧闭的大门,杜厉庚说:「兮兮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 华绍庭面色沉郁,没接腔。 杜厉庚双手握紧,眼睛失神地看着那个红灯,就这么看着,脑中便闪现出刚刚华晨兮躺在血泊里的样子。 她流了那么多血。 为什么会流那么多血。 华绍庭在想的却不是华晨兮流了多少血,他在想,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和杜厉庚从三楼楼梯口出现的时候,看见的一幕是文楚去拉华晨兮,跟着摔下了楼。 可真的是这样吗? 兮兮为什么会摔下楼梯? 她二人不是在厨房做晚饭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了楼梯口,又双双摔了下去。 华绍庭当然不会认为华晨兮是自己摔下去的,像文贞柳那样,自己摔死自己,他也不相信华晨兮是因为没走稳或是踏空而摔楼。 华晨兮怀孕了,杜厉庚不知道,可他知道。 因为胎儿不稳定,华晨兮没对杜厉庚讲,但这么喜悦的消息,她总要找人分享,所以她跟他说过。 因怀孕的关系,华晨兮做什么事情都格外小心,尤其是走路。 所以,她不可能是没走稳或是踏空而摔楼。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文楚对她动的手。 他和杜厉庚看见的文楚伸手去拉华晨兮的一幕,也许就是文楚推华晨兮下楼的一幕,只不过被文楚巧妙地做了掩饰。 华绍庭想到这里,沖杜厉庚说:「你觉得兮兮是怎么出事的?」 杜厉庚眼睛依旧盯着那个灯,可大概是因为太刺眼,看的眼睛疼,他将眼睛闭上,缓了一会儿,这才开口:「没看清楚。」 华绍庭说:「我看见的,是文楚伸手去拉兮兮的一幕,你呢?」 杜厉庚说:「我们是一起走向楼梯口的,你看到了那一幕,我也看见了。」 华绍庭说:「你相信你看见的吗?」 杜厉庚睁开眼睛,侧身看向他:「你话里有话。」 「嗯。」华绍庭倒也直接:「我觉得是文楚推的兮兮。」 杜厉庚想到刚刚华晨兮晕迷不醒了,还要说那句不救文楚,让文楚死的话,眉心微微一拧,接着脸上就布满了阴霾:「文楚推的兮兮?」 华绍庭说:「只是推测。」 他眼睛望向急救室的方向:「如今文楚也在抢救,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如果她死了还好,如果没死,那就让她亲口承认是她推的兮兮,再让兮兮亲手弄死她。」 杜厉庚拧眉:「低调点,虽然你们华家势力很大,但杀人还是犯法的,这事儿不能让兮兮做。」 华绍庭说:「那就让文楚受法律制裁,但前提是,拿到她的口供,再加上人证,她就必死无疑。」 他望着杜厉庚:「拿口供这事,你去做。」 杜厉庚当下就要反对,华绍庭又来一句:「兮兮不让你救文楚,可你救了,不管文楚最后是死是活,能不能从抢救室里出来,你都犯了兮兮的大忌,我猜,你一会儿连她的病房都进不去,所以,你还是去文楚那边吧。」 杜厉庚瞪着他:「刚刚不是我让救文楚的。」 华绍庭说:「我知道,可兮兮不知道。」 杜厉庚狠狠地抿着唇:「我可以让医生去给她解释。」 华绍庭说:「你还是不太了解兮兮呀,她说了不许救,那你就不能让任何人从你手里把文楚给救了,如今既是被救了,你就辩无可辩。」 杜厉庚本来心情就不好,一听华绍庭还这样刺他的心,他的声音变得冷了下来:「别人的话或许对她没用,但你的话对她绝对有用,你只要给我说句好话,她一定不会恼我怪我。」 华绍庭说:「这事儿我无能为力。」 杜厉庚冷笑:「你知不知道,兮兮很小心眼。」 华绍庭深以为然的点头,杜厉庚道:「你为了让我到文楚身边套口供,连这点忙都不帮,就让兮兮这么误会我,她要是就此不原谅我了怎么办?」 华绍庭说:「不会的,兮兮爱你。」 华绍庭不让杜厉庚去见华晨兮,自然也是因为要瞒着华晨兮怀孕这事,刚刚流了那么多血,胎儿肯定没保住,既一开始不知道,那现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那样至少不会更疼。 一句兮兮爱你,堵住了杜厉庚的所有言语。 两个男人在外面分工明确,这分工是建立在文楚能活着从急诊室里出来。 华绍庭和杜厉庚都不希望文楚能活着从急诊室里出来。 华绍庭是厌恶极了文楚,真是想对她杀之而后快。 杜厉庚则不想因为文楚而惹华晨兮不高兴,尤其她受伤了,正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怎么能离开她。 两个男人怀着同样的心思,等待着急诊室里的结果。 很不幸,文楚这个祸害,还是被抢救了回来,从急诊室里推了出来。 这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华晨兮也抢救了回来,如华绍庭所料,孩子没保住。 华晨兮刚刚被推出来,华绍庭和杜厉庚就沖了过去,两个人还没开口问她如何,她倒先开了口,话是对杜厉庚说的:「文楚呢?」 杜厉庚看着她,看着她苍白的脸,心疼无比。 第514页 如果真是文楚推的她,那他一定会让文楚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可眼下,他要怎么回答? 觉得怎么回答华晨兮都会怪他。 他张了张嘴,说了句:「刚从急诊室出来。」 华晨兮问:「被抢救活了?」 杜厉庚嗯一声。 华晨兮看着他,目光从苍白柔弱变成了冰冷刺骨,她忽然扭头,沖另一侧的华绍庭说:「哥,推我回病房,我不要再见他。」 这后面的他,无疑是指杜厉庚。 杜厉庚伸手,正准备扣住担架床的扶手,华绍庭拆台的加一句:「兮兮刚出来,身体正虚弱,她不想见你,你就不要出现,你要是刺激了她,让她养不好伤,你心安吗?」 华绍庭走过来,推开杜厉庚,说了句:「你还是去照顾文楚吧,反正你也有经验了,兮兮这边你不用担心,有我在。」 杜厉庚觉得华绍庭就是故意的,什么叫他照顾文楚也有经验了,分明是让华晨兮更加的疏远他。 杜厉庚不理会华绍庭,只对着华晨兮说:「不是我救的她,是医生。刚刚你不让我送她进救护车,我也没送,是医生们自己把文楚弄进去的。」 华晨兮闭着眼睛,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杜厉庚闭上嘴,走到担架床的边上,低头,沖她额头吻了一下:「我推你回病房。」 华晨兮睁开眼,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不用。」 杜厉庚看着她的眼睛,那一刻,恍惚有一种错觉,华晨兮不会原谅他。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过来的医生已经大声在斥责他们了,于是华绍庭只能先推着华晨兮回病房安置。 杜厉庚一路跟着,可在进门的时候,被华晨兮冷漠地阻隔在了门外。 杜厉庚也知道,华晨兮刚从急诊室里抢救回来,不能受刺激,可他怎么就成了刺激她的人了? 看着关闭着的病房门,杜厉庚只觉得心沉的厉害。 同时也觉得可笑。 他是她男朋友,要谈婚论嫁的未来老公,他们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人,可她出了事,他却只能站在门外。 一抹悲凉在杜厉庚的心底蔓延。 他抬头看着医院里白成一片的天花板,转身靠在了墙壁上。 病房里,安置好华晨兮,只余华绍庭一个人的时候,华晨兮终于流下眼泪,哭出声来。 华绍庭知道她在哭什么,她在哭那个孩子。 华绍庭心里也难过,可对比那个孩子,他更高兴华晨兮没事。 华绍庭抽了纸给华晨兮擦眼泪,一边说:「刚捡回一条命,再这么哭,又会半条命没了,别哭,孩子以后还会有,只要你养好身子。」 华晨兮盯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声音嘶哑道:「是文楚害死的我的孩子。」 华绍庭说:「我猜测是她推你下的楼。」 华晨兮说:「确实是她推的,她想跟我同归于尽。」 华绍庭眉眼立刻变得阴鸷,声音更是阴冷:「你放心,哥哥不会让她有好下场。」 对比着他阴鸷的眉眼和阴冷的声音,他手上给华晨兮擦眼泪的动作却温柔无比。 华晨兮没再说话,她两只手都挂着吊水,但她还是抬起一只手,摸了摸肚子。 孩子以后还会再有吗? 应该不会了。 医生说她子宫膜薄,受孕不是难事,但保胎却是极难极难的事情。 也许小心些,是能保住胎儿的。 可她一想到杜厉庚又救了文楚,心里就生出无限的嘲讽来。 她还会和杜厉庚谈恋爱吗? 或许还会。 但她还能和杜厉庚生孩子吗? 应该不会了。 她怕她一怀孕,就想到了今日,文楚害死了她的孩子,杜厉庚却又救了文楚,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华晨兮一时有些精疲力尽,不是身体,而是这一段感情。 她喃喃道:「哥,这么多年,你从来不谈恋爱,是一开始就知道,爱情是件很伤人的事情,是吗?」 华绍庭将擦了她眼泪的纸巾扔了,又去洗了个毛巾过来,给她擦了擦脸,这才看着她,说道:「哥没你想的那么厉害,连爱情怎么样都知道,哥没谈恋爱,一是没时间,二是没有看上眼的。」 不想她为此事伤神,更加不想她对杜厉庚真有什么芥蒂,开解道:「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今天文楚被送进救护车,确实不怪杜厉庚。」 华晨兮闭上眼睛,华绍庭又说:「杜厉庚也不喜欢文楚,可以说,也相当的讨厌,可他为了你,愿意忍受着那样的厌恶去照顾文楚,这已经很对不起他了,你要是再怪他,那他的苦又向谁说去?」 「你在急诊室里抢救的时候,我和他定了计划,让他去照顾文楚,套出文楚推你并杀意图杀害你的口供,然后将她绳之以法。我知道,凭我们华家的势力,想弄死文楚,很容易,可现在不同以往,弄出条人命,会惊动很多人,爸爸不在了,我们更加要小心。」 华晨兮原本闭上了眼睛,一听华绍庭这话,她又忽的把眼睛睁开。 华绍庭说了很多话,她却只抓住了最重要的一点,口供! 华晨兮说:「没有口供,有人证也可以。」 华绍庭微微眯眼:「人证?」 华晨兮说:「嗯,老胡,文楚推我下楼的时候,老胡就在客厅里,他看的很清楚。」 第515页 华绍庭说:「我居然把他给忘记了,当时见你出事,一时心慌,什么都顾不上,但我也记得,当时隐约是看到下面站了个人的。」 华晨兮说:「就是老胡。」 华绍庭当即就掏出手机,给吕杨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华家,把老胡扣住。 吕杨去的很快,但把华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老胡。 他向华绍庭禀报:「少爷,老胡不在华家。」 华绍庭说:「找,翻遍整个渝州,也要把他找出来。」 吕杨应了一声是,下去办了。 华绍庭将电话挂断,望向华晨兮:「老胡跑了,那个老东西是跟在父亲身边的人,躲人的功夫也是一流的,上一次因为文贞柳,他离开过一次,我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他找到的,这一次,他亲眼目睹了这件事情,却没第一时间站出来,反而跑了,说明他并不想沾染这件事,那他一定潜的比上次还深,怕要花些时间找他。暂时还是让杜厉庚套口供吧,我们两边都着手。」 华晨兮嗯了一声,也只能这么办了。 华绍庭趁势说道:「那你不恼杜厉庚了?让他进来看你一眼?」 华晨兮说:「不见他,我想休息了。」 华绍庭闭上嘴巴,看她闭上眼睛入睡,这才起身,推开病房门出去。 一出去果然看见杜厉庚还在外面。 一个人贴着墙,也是有种可怜孤零的感觉。 华绍庭走上前,拍了一下杜厉庚的肩膀,杜厉庚睁开眼睛看他,华绍庭说:「兮兮睡了,你一会儿进去轻声点,别吵醒她。」 杜厉庚动了动唇,还没开口说话,华绍庭又道:「我去看一眼文楚,你抓紧时间。」 然后转身离开。 杜厉庚眼眸微转,看了一眼病房的门,却靠在那里没动。 不是他不想进去,是他不想冒险,如果进去被她发现了,以后想这样偷偷进去看她也不可能了。 他一直等,直等到华绍庭都从文楚的病房回来了,他也没动。 华绍庭问他:「不进去吗?」 杜厉庚说:「再等等,或者,你进去试探一下兮兮是不是真睡着了。」 华绍庭看着他,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无声低笑:「那我进去帮你探探。」 第一遍进去,华晨兮没睡着。 第二遍进去,华晨兮才睡着。 华绍庭出来,喊了杜厉庚进去。 那之后,杜厉庚明面上照顾文楚,但实则总是会旁敲侧击不动声色地问起那天出事的事情,在华晨兮睡着后,偷偷去看她。 吕杨也在整个渝州翻找老胡的踪迹。 诚如华绍庭所料,老胡这一次潜的更深,吕杨也快将渝州翻了个遍了,就是没有找到老胡。 他觉得老胡可能已经离开了渝州,便问华绍庭要怎么办。 华绍庭沉默了片刻,说道:「暂时不找了。」 暂时不找了,不是不找了。 吕杨听得明白,哦了一声,不再多问。 因华晨兮受伤,好好的年,又没过成。 去年,杜厉庚受伤,住院,华晨兮老往医院跑,陪他。 今年,华晨兮受伤,住院,杜厉庚偷偷摸摸的陪她,大多都在夜里,因为白天华晨兮不睡觉,她又坚决不见他,导致他睡眠严重不足。 如此过了四个月。 华晨兮的伤有了明显的好转,已经可以下床,偶尔到户外活动活动了。 文楚因为新伤牵动了旧伤,恢復的比较慢,是五个月后才能下床走动。 六月的某一天,华晨兮在华绍庭的搀扶下,到了外面的花园散步,这里是高级vip病人才能享受的一个花园,偏偏文楚也在这高级vip病房里,所以,又遇上了。 文楚身边陪着的人,自然是杜厉庚。 文楚看到华晨兮,看到她平坦的小腹,嘴角隐了一丝快意的狞笑,再看到杜厉庚是陪在自己身边的,那笑里又加了张狂和得意。 她自然不敢把这么明显的情绪摆在脸上,几乎转瞬即逝。 在看到华晨兮的时候,杜厉庚的眼睛就黏在了她的身上,没发现文楚的这些表情。 华绍庭和华晨兮看见了,两人目光同时变得冰冷。 华晨兮几乎片刻不耽搁,拉着华绍庭就走。 文楚喊住她:「兮兮姐。」 华晨兮勐然转身,冰冷道:「你别侮辱姐这个称唿。」 文楚噎了下,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我为了救你,伤成这样,你不说句感激就算了,怎么还这样恶言相向呢?不过,看在你让六爷照顾我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华晨兮看着她,看着她脸上的笑,就那样看着。 她平生第一回如此厌恶憎恨一个人,厌恶憎恨的连她出现的地方都觉得污秽,甚至连她头顶的空气都觉得浑浊。 她又转头,看向杜厉庚。 虽然华晨兮知道,杜厉庚出现在文楚身边是有原因,有苦衷,可怎么办呢,她竟连他也嫌弃上了。 华晨兮又看着文楚,不带任何情绪地道:「是你把我推下楼梯的,为了把我弄死,你甚至想和我同归于尽,别在明眼人面前装腔作势,杜厉庚已经是我不要的男人了,他想要去照顾谁,那是他的自由,你不用感激我,我受不起。至于计较么,你放心,我会跟你计较到底。」 第516页 第199章 情破,爱远走 华晨兮说完那句话,拉着华绍庭就走,华绍庭扭头,看了一眼杜厉庚。 杜厉庚神色平静,似乎没有听到华晨兮说的那句『杜厉庚已经是我不要的男人了』,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他和华晨兮离开。 华绍庭忽然在内心里嘆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一步棋,到底走的对不对。 华晨兮和华绍庭离开后,文楚在内心里又露出了快意的笑,她扭头,脸上挂着甜甜的笑,看向杜厉庚。 杜厉庚没看她,也没继续盯着华绍庭和华晨兮离开的方向看,他只是低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指尖在上面点着。 文楚笑着说:「六爷,我也想去前面看看花。」 杜厉庚站着没动,似也没听见她的话,只是漠然地问了句:「刚刚兮兮说的,是不是真的?」 文楚愣了愣,问:「什么是不是真的?」 杜厉庚还是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机,不显山不露水的冰冷语气:「是你推兮兮摔下楼梯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这一次,说完这句话,他才看向她。 那幽深的眼,像一个漆黑的无底洞,将她罩入其中。 文楚触不及防撞进这样的眼神里,心神一震。 华晨兮当然是她推的,但她坚决不可能承认,这段时间,他也多次在自己面前问及那次出事的原因,她没说实话,现在也不可能说实话,只是忽然被他这样的眼神一震,竟有些冷汗竖立,半晌没敢张口。 杜厉庚面色不变,口吻也不变:「看你这反应,兮兮说的是真的了?」 文楚立马惊觉,马上出口道:「不是,我没推她,我怎么可能会推她,那天的事情我也说过了,是她不小心,我过去拉她,没拉住,自己也跟着摔了下去。」 杜厉庚说:「那天我和华绍庭离开的时候,你和兮兮在厨房准备晚饭,晚饭没准备好,你们又怎么忽然跑到楼上去了,因为什么?」 文楚喃喃道:「这个你要问华晨兮。」 杜厉庚说:「我在问你。」 文楚内心紧张,以笑来掩饰,她微低着头,不敢看杜厉庚那双似乎能勘破人心的眼睛,小声说道:「是兮兮姐说要上楼拿东西,让我帮她,我就跟她去了。」 杜厉庚说:「刚刚兮兮不是这样说的。」 文楚道:「可她那天就是那样说的。」 杜厉庚看着她低垂着的头,目光由深转冷,他突然转身,朝着住院部大门口的方向去了。 文楚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这才抬头,见他在往回走,立马跟上,问道:「回去吗?」 杜厉庚说:「送你回去,好好休息。」 说完这八个字,他不再多说一个字,背影都透着一股冷漠。 文楚不想回去,想去看看花,再顺便摘些花,她这里没人来,除了杜厉庚和医护人员外,她每天都是一个人,病房实在太孤静了,摆些花,能让心情好些。 见杜厉庚铁定了心要送她回病房,她有些生气地说:「我想去看花。」 杜厉庚不停步亦不回头,连回答都省了。 文楚见状,大声喊一句:「六爷,我想去看花!」 杜厉庚这时候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要么回病房,要么一个人去。」 文楚咬唇说道:「我一个人去。」 杜厉庚什么都没再说,又走回来,从她身边离开,往刚刚华晨兮和华绍庭离开的地方去了。 顺着那个方向没有找到人,他给华绍庭打电话,没一会儿他就出现在了华晨兮和华绍庭的面前。 兄妹二人从花海里穿过,此刻正坐在一间极雅致的小蛋糕店里,华晨兮在吃蛋糕,华绍庭坐在那里陪她。 杜厉庚来了后,华晨兮一眼就看见了,秀眉微拧,嘴里的奶油化开,明明很甜,可此刻却觉得腻的生厌。 她抽出一张纸擦嘴,脸庞抬起来,沖华绍庭说:「是你让他来的?」 华绍庭摇头:「我没让他来呀。」 华晨兮站起来,搁下蛋糕就要走,杜厉庚脚步一抬,挡在她的面前,华晨兮还没抬眼,也还没出声让他让开,他已经先开了口:「你知道我是为了拿口供去接近她的,为什么不见我?」 为什么不见他? 华晨兮冷笑着抬头,看着面前她很深爱同时又无端有些憎恨的男人。 那天她说了,不许救文楚。 可他没有听她的,他没救,可他却允许别人救了,这等同于他视她的话为无物。 如果文楚死了,那他何必还要再多此一举,用照顾她的方法去套什么口供呢? 说到底,这一切为什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不都是他的错吗? 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的孩子。 一想到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华晨兮的眼眶就红了,文楚害死了她和他的孩子,他却跑去照顾文楚,多讽刺。 不管为了什么原因,她都不会原谅! 华晨兮在眼泪掉下来之前把脸别开,杜厉庚见她要哭,心下一惊,伸手去搂她,却被她闪身避开,同时厉声说:「别碰我。」 这三个字,像根尖锐的刺一样,狠狠地扎进了杜厉庚的心口,巨大的疼意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他张了张嘴,看着华晨兮冷漠而伤心的脸,那双手没敢再往前伸,他求救似地望向后面跟过来的华绍庭。 第517页 华绍庭沖他无奈地嘆了一口气,在华晨兮看不见的地方,沖他摇了摇头,然后带着华晨兮走了。 杜厉庚一个人失神地站在那里,看着华晨兮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以为,他已经在全心全意的为她,可她却根本不需要,或许说,她根本不理解他,不体谅他。 他每天呆在文楚身边,他高兴吗?他快乐吗?他不高兴,他也不快乐。 他只想每天陪着她。 可他为什么不呆在自己女朋友身边,反而去别的女人身边呢? 那不是他出的主意,是华绍庭出的主意,他是觉得那主意能将文楚彻底打入地狱,他才去做的。 可到最后,为什么一切的罪,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病房,他不允许她去。 好,她不让去,他不去,他就晚上偷偷去看她。 可为什么白天见了,一句话都不与他说,看到他也表现的如此冷漠和厌恶。 他哪里惹她厌恶了? 当初计划定好后,她醒了,华绍庭也是向她说过这个计划的,她也是同意的,可为什么现在又变成了这样。 杜厉庚很痛苦,也很头疼,他一个人走出蛋糕店,穿过花园,坐在了一处石阶上,伸手去口袋里摸了烟和打火机,宣洩般地抽着,抽着抽着就呛着了自己,他剧烈地咳嗽着,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咬着烟,抬起头,看着那些云捲云舒的天,唇角扯出一道嘲讽的笑。 她不想见他,就不见吧。 他将烟狠狠一扔,站起身,回了文楚的病房。 那之后,他很少再去华晨兮的病房,哪怕是晚上,哪怕是偷偷的,只有实在想的忍受不了,才会去看一眼。 又三个月后,华晨兮出院了。 出院那天,华绍庭发信息对杜厉庚说了,杜厉庚没去送,只给华绍庭回了个信息:「你照顾好她。」 华绍庭一直呆在华晨兮的病房里,杜厉庚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他是知道的,他劝不动华晨兮,他这个妹妹,有时候性子是有些执拗,尤其对杜厉庚,几乎容不得半点瑕疵。 华绍庭也知道,虽然华晨兮身体上的伤养好了,可她心底里的伤没养好,他一时半刻也没办法化解她对杜厉庚的心结,所以,在杜厉庚回復了那句话后,他回了一个嗯子,后面便再也没有了。 杜厉庚看着那一个嗯字,眼神凄凉而苍白。 他将手机收起来,坐在那里等莫怀和陈阿姨。 华晨兮出院的第二天,文楚也出院了,文楚出院的一切事宜是莫怀办的,出院后还是陈阿姨照顾她。 杜厉庚自她出院后就没再去看过她,她若打电话,杜厉庚要么说忙,要么说他要知道那天出事故的真相,她若愿意说,他就过去。 可文楚在养伤那好几个月里也看出来了杜厉庚的用意,他一直想诱她承认,是她推的华晨兮,她没说,他到现在还不死心,还想从她嘴里抓她的把柄。 文楚当然不会说,宁愿不见他,也不会说。 于是,两个人几乎不曾再见面。 华晨兮住在华绍庭那里养伤,华绍庭时不时地为杜厉庚说情,再加上吕杨那边反应,有了老胡的踪迹,故而,华绍庭就不让杜厉庚再去委屈自己接近文楚了,他设了个饭局,请了杜厉庚,又带上华晨兮。 那个饭局后,华晨兮和杜厉庚似乎又和好了。 至少,华绍庭把华晨兮赶出他的住处后,杜厉庚接她去他那里,她去了。 原本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两个彼此都相爱的人,不管心中有多少对对方的不满和误会,只要在一起好好解释,就会不再生嫌隙,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没有隔夜仇,可偏偏,就在华晨兮和杜厉庚和好的第五天,文楚给杜厉庚打电话了。 文楚说,她愿意告诉杜厉庚,那天出事的真相。 杜厉庚其实不太想见文楚了,对于她口中所说的真相也不想知道了,事实上,他是知道真相的,他只是想让文楚自己亲口承认,然后断她生死。 吕杨确实查到了老胡的踪迹,但老胡跟在华天雄身边那么多年,本领还是有的,查到了踪迹,却一直没抓到人,故而,杜厉庚思前想后,还是应了文楚的约。 文楚说:「我想去你那里。」 杜厉庚皱眉,还没应腔,文楚又说:「我知道,你一直想从我这里套口供,我这一说,怕是难逃一死了,死之前,我想看看你住的地方。」 杜厉庚问:「之前不说,为什么现在想说了?」 文楚颓然道:「之前不说,是因为我还想活着,可等我从医院出来了,回到家,看到冷清清的屋子,又没有活的欲望了,我想我妈妈,我想去陪她。」 杜厉庚说:「既然想死,那就不用来我这里了,你自己解决更省事。」 文楚说:「可我想见见你,看看你住的地方,这算是我生前最后的愿望了,你满足了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也什么都满足你,你想让我死,我就去死。」 杜厉庚薄唇冷抿:「我没想让你死,是你自己说你想死,可别赖我头上。」 文楚说:「是,是我自己想死,那你成全我最后的心愿吗?」 杜厉庚默然不语,三秒后回道:「下午两点过来。」 杜厉庚其实知道文楚跟她母亲一样,是个表面看着柔弱实则内心阴谋诡计很多的女人,但杜厉庚压根没把文楚放在眼里,文楚能对他耍心机的地方也没有,故而杜厉庚根本没对文楚加以提防,但杜厉庚确实小瞧了文楚的下限程度。 第518页 下午他在家里等文楚,文楚来了后,找杜厉庚要了杯茶,杜厉庚倒了茶给她,她就坐在那里,絮絮叨叨地开始说着话,说着她和她母亲,说着她母亲和华天雄,说着华绍庭和华晨兮,说着说着,正准备说重点的时候,杜厉庚忽然头一晕,整个人就倒进了沙发里。 那个时候他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等他睁开眼,看见的是华晨兮站在卧室门口,一脸冰霜地看着他,那眼神,是他从没有在她眼里看到过的眼神。 他头还有些晕,刚抬起手准备揉一下额头,也打算开口问一下华晨兮,她怎么回来了,隐约记得他是约了文楚的,还想问文楚呢,结果,他的旁边,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他这才发现,他在床上,而他抬起的手臂竟是光的,伸手将被子一掀,上衣不在了,但裤子在。 扭头一看,文楚没穿衣服躺在他的身边。 他那一刻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立时阴沉了下来。 他顾不得管文楚,只冲着华晨兮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没有跟她……」 「我本来是回来拿文件的,昨天有一个文件落在了家里,但这会儿,我想我是该收拾行礼了。」 杜厉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华晨兮毫不客气地打断。 她当然知道杜厉庚不可能背叛她,只是,她已经不愿意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本来华晨兮心中就日积月累了许多对杜厉庚的不满,现在,这不满一下子升华成了另一种东西,一种横亘在两人之间再也无法化解的东西。 华晨兮说完那句话,起身就往搁放行礼箱的房间走。 杜厉庚立马从另一边翻身下床,鞋也不穿,大步追上她,伸手就去拉她,被她极为厌恶地甩开,她看着他,极为冷淡平静地说:「杜厉庚,我们分手吧。」 杜厉庚用力将她肩膀一抓,也是冷冷的语气:「不分!」 「你总要听我解释。」 「我说了,我没有与她……」 「可我已经受够你了!」华晨兮咆哮着打断他,一双眼睛里全是无情,隐约还能瞧见朦胧的恨意。 她用力扯开他的手,看也不看床上的文楚一眼,说了句:「分手,你以后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杜厉庚还是那句话:「不分!」 华晨兮伸手往窗户一指:「要么分手,要么我从那里跳下去,杜厉庚,别让我后悔认识你一场。」 …… 华晨兮把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收拾走了。 杜厉庚没能拦住她,他也拦不住她,他很清楚,他要拦的话,她真的会像她所说,从窗台跳下去的。 他能拦她一时,把她强留下来,可终究,他们的爱情,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消磨掉了。 …… 那天他没拦华晨兮,也没搭理文楚。 他知道他没有跟文楚做,文楚也没那胆子真跟他发生点什么,不然,他会真的杀了她。 他换了一身衣服,出了门,然后让莫怀把那套房子卖了。 他没追究文楚任何责任,也没对她展开任何报復,他只是冷处理了她。 他自己也在冷静,冷静下来之后就让莫怀去找老胡,既然华绍庭的人找不到,那他就加上自己的人,不论如何,要把老胡找到。 有很多天,他没敢去找华晨兮,直到清明节,华晨兮回去给华天雄烧纸,他也去了,碰到了。 他还没上前说话,华绍庭就喊住了他:「杜厉庚。」 杜厉庚眼睛落在华晨兮身上,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华绍庭说:「跟文楚做了吗?」 杜厉庚皱眉,声音冷寒道:「没有。」 他走到华晨兮面前,一字一句道:「你不相信我?」 华晨兮抬头看他,他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她从来没有不相信他,她只是不相信文楚。 感觉很无力,真的很无力。 华晨兮深吸一口气,反正也分手了。 她什么都没说,只冲华绍庭喊了一声:「哥,我们走。」 杜厉庚伸手将她胳膊一拽:「华晨兮!」 华晨兮没迴转头,也没甩开他,只不带一丝感情地说:「杜厉庚,好聚好散,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杜厉庚咬紧牙关,用力说:「我没同意分手!」 华晨兮面无表情地说:「我会补偿你的。」 她所谓的补偿,就是把华家的产业,全部给了他。 那之后,她和杜厉庚就消失了。 杜厉庚翻遍整个渝州,都找不到她,找不到华绍庭,她和华绍庭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仿佛他们出现在他生命中的那些年,都是一场梦。 仿佛他和华晨兮的爱情,只是梦里的一场缥缈风月。 没有华晨兮和华绍庭离境的记录,可他们就是消失在了渝州。 一消失,就好多年。 杜厉庚找不到人,脾气越来越暴躁,他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他不明白,华晨兮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心魔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滋生而起,他在日復一日的想念和煎熬中开始恨她,然后他开始高调的宠文楚。 他想,她那么讨厌文楚,一定会出现的。 可她没有。 不知道多少年,大概有七八年,大概有十年,也或许,远超过了十年,她和华绍庭如同消失的时候一样,又突兀地出现了。 第519页 说来也奇怪,他那么想她,却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把文楚强行塞入她的天芳旗舰,借着文楚之名,每天堂而皇之的去见她,顺便拿文楚刺激她,可她照样冰冷,却丝毫不生气,更加不会因为文楚而吃醋。 他心里很难过,那种难过,像无底洞,没有尽头。 …… 谢若巧听着杜厉庚讲他和华晨兮的往事,除了唏嘘感嘆外,就是觉得杜厉庚在情商上真的没有杜晓南高,杜晓南对待谢丹彤的时候,可没有任何余地,而杜厉庚对待文楚,却给了太多余地。 这么听下来,谢若巧是觉得杜厉庚还能宠文楚,简直是人间极品。 难怪华晨兮不要他了,他也是活该。 谢若巧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从嘴里说出来的,杜厉庚瞪着她,谢若巧说:「你瞪我做什么,确实是你活该呀。」 杜厉庚冷声道:「你滚。」 谢若巧当真站起身,抽了张纸擦手,利落地走了。 杜厉庚:「……」 这么不讨喜的女人,也不知道小九是怎么喜欢的。 == 第200章 痛的不是伤,而是心 谢若巧走出病房门,这才想起来,关键的事情还没办。 她确实是来看望杜厉庚的,但也是来给他传递消息的。 虽然杜厉庚被甩,好像有些活该,但谢若巧还是真心希望杜厉庚可以幸福。 而杜厉庚的幸福,只有华晨兮能给。 所以,她得搓合他们呀! 谢若巧又推开病房门:「哦,因为好奇心,我差点儿忘记了我来看你的真正目地,你刚让我说清楚华绍庭想干什么,我就是来说这个的,你也没猜错,华绍庭确实想让华晨兮和尚司好,只不过,你所猜测的好,跟我要说的好,可能不太一样,华绍庭晚上说,让华晨兮和尚司结婚。」 结婚两个字像一个重磅炸弹,狠狠地炸在了杜厉庚的脑顶和心窝,他气怒反笑,笑的极冷:「结婚?」 谢若巧点头:「是的。」 杜厉庚冷冷地笑一声,却什么话都不再说,只闭眼躺了下去。 谢若巧知道杜厉庚此刻不好受,不管当年他和华晨兮是怎样闹掰的,不管当年的事情是谁的对错,不管杜厉庚到底渣不渣,在这一刻,听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要嫁给别人,是个人都会不舒坦。 谢若巧不再打扰杜厉庚,关上门走了。 坐在车里后,她掏出手机,给杜晓南打电话。 杜晓南接的很快:「巧巧。」 谢若巧说:「还没睡呢?」 杜晓南笑道:「没有,你睡了?」 谢若巧说:「睡了还能给你打电话?自然是没睡的。」 杜晓南唇角微勾,说道:「是想我了?」 谢若巧额头抽了抽,故意地道:「是呀!想你了。」 杜晓南一本正经地说:「我明天就回去了。」 谢若巧哦一声,想着他既要回来了,事情肯定办好了,合同也签好了,便也不再多问,而是说了一下杜厉庚的情况。 杜晓南听后,诧异地道:「跟华绍庭打架了?」 谢若巧嗯了一声,杜晓南问:「伤的严重吗?」 谢若巧说:「还好,我刚从医院出来。我觉得他痛的不是伤,而是心。」 谢若巧又将刚刚杜厉庚为什么跟华绍庭打架,还有杜厉庚跟她说的关于他和华晨兮相爱又分手的故事的事情,还有华绍庭有意让华晨兮跟尚司结婚的事情一併说了。 杜晓南略感诧异,他六哥和华晨兮的事情,一度是六哥心里的伤疤,他从不对外提及,家人们也从不敢在他面前提。 却没想到,他竟会主动跟巧巧说。 就是杜晓南自己,也不知道太过具体的情形。 不过,能说出来,倒是好事。 杜晓南其实是高兴的,即便杜厉庚受伤了,可他受伤了,却愿意把埋藏在心底的伤疤给揭露出来,说明他可能已经释怀了,也或许,他打算走出来了。 而能对谢若巧说,是代表他对谢若巧的信任。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谢若巧如今跟华晨兮关系好,而六哥想跟华晨兮再续前缘,就得谢若巧帮忙,故而,说给她听的。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总之,谢若巧的这个担子算是揽定了。 杜晓南轻声说:「他给你讲故事,是想让你成全他呢。」 谢若巧唔道:「就算他不给我讲故事,我也乐意成全他,谁让他是你六哥呢!」 杜晓南笑道:「那六哥的幸福,就交给你了。」 谢若巧哼一声,杜晓南说:「回去犒劳你。」 谢若巧自觉地没问他要怎么犒劳她,总觉得不会是纯礼物式的犒劳,杜晓南也不再往后面解释,只说了句:「很晚了,快回去睡觉。」 谢若巧就是跟杜晓南说一说杜厉庚的事情,如今说完了,便挂了电话,开车回了家。 她回去没怎么耽搁,洗洗就睡了。 华绍庭却没睡,华晨兮也没睡。 兄妹二人各自占据沙发一角,看对面的电视,财经频道在回放关于陈家本氏企业竞选董事长的事情。 华晨兮看了华绍庭一眼,华绍庭今天也受伤了,只不过伤的不重,晚饭回来处理了一下,从外貌看,已经看不出什么了。 华绍庭盯着电视,声音轻淡道:「知道今晚上谢若巧为什么请我吃饭吗?」 第520页 华晨兮摇头:「不知道。」 华绍庭说:「谢若巧想跟我合作,一起对付文家。」 华晨兮眼眸一挑:「对付文家?」 第201章 都是混不吝清的 华绍庭嗯一声,随之嘴角逸出冷笑:「文楚的哥哥文翔,稀里煳涂地帮了安崎妍,想插手陈家竞选董事长的事情,支持陈锐林,然后惹恼了谢若巧,谢若巧想直接拔掉文家,卸了安崎妍的这个后台。」 华晨兮哦一声,她说呢,谢若巧和文家无缘无仇的,怎么会想起来忽然对付起文家了,原来是因为这样。 陈家新一届董事长的竞选,在渝州人尽皆知。 新闻媒体都在跟踪报导。 而换届竞选,也是陈家祖上的规矩。 在华晨兮看来,陈锐林确实没什么本事,以前是因为陈敬严没有参与,他便没有威胁,一直连任了下来。 可如今陈敬严参与了,陈锐林就有了劲敌。 大概连陈氏公司内部支持陈锐林的人就少,故而,陈锐林找了外援。 却没想到,这个外援会是文氏集团。 华晨兮冷笑:「由此看来,文家人都是混不吝清的。」 以前的文楚,令人作呕。 现在的文翔,更是煳涂。 华绍庭说:「可不是么,不过,文家人不作,我们也没有机会,我答应了谢若巧,一起对付文家。」 他看向华晨兮,一字一句道:「你放心,哥哥这次定会让文家人彻底垮台,伤害过你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华天雄的死,华晨兮肚子里的孩子,这是两条人命。 而这两条人命,皆丧于文家人之手。 虽然这个文家人跟文翔没有关系,可谁让他还要认文楚这个妹妹呢! 既然文翔还想认回这个妹妹,那他就同时认回她的孽债,以血来偿还吧! 华晨兮听着华绍庭这样说,一时没接腔,两三秒后,她这才轻声说:「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不想你出什么事。」 华绍庭挑眉:「我能出什么事?」 华晨兮说:「我们对付文家人,杜厉庚不会坐视不管。」 华绍庭冷笑,是,以前他也确实是顾忌着杜厉庚,怕他会对华晨兮不利,亦或者,怕他会跟自己斗的你死我活,杜厉庚死了,有没有人在意和伤心,华绍庭是不管的,可若是他出了什么事,让兮兮怎么办? 因着这样的顾忌,他一直沉默,一直低调。 可今天杜厉庚的行为着实惹恼了他。 他是不知道,这些时间,杜厉庚竟然又找上了兮兮。 刚刚在酒店门口,当着他的面,大庭广众之下,他都敢那么对兮兮。 可见私下里,没有人的时候,他又是如何的! 华绍庭一想到这个就生气,瞪了华晨兮一眼:「哥哥不会出事,你尽管放心,以前或许会出事,但现在绝对不会,谢若巧是杜晓南的妻子,杜晓南有多宠谢若巧,你是知道的,这次对付文家,可不是我打头阵,而是谢若巧,我只是从旁协助而已,杜厉庚就算知道了,也找不着我的事,就算他真想找我的事,谢若巧也不会坐视不管,看着吧,杜厉庚若真想无事生非,不用我们出手,自有人收拾他。」 这个自有人收拾他的人,华绍庭没说,但华晨兮明白,不是谢若巧,而是杜晓南。 这就等于是自家人相斗了。 杜家是绝对不允许自家人相斗的,所以,杜厉庚就算不满生气,也只能憋着。 华晨兮笑了笑:「如此我就放心了,哥哥尽管去做,有需要我的地方,也可以尽管说。」 华绍庭点了一下头,但想到杜厉庚,眉头又一蹙:「哥哥跟杜厉庚之间,还有一场拳击比赛呢。」 说到拳击比赛,华晨兮就想到了晚上时候,杜厉庚强吻她,被华绍庭揍,华绍庭也因此受了轻伤的事情。 她脸色沉了沉:「他说比就比吗?不去!不比!」 第202章 要么孤老终身 华绍庭说:「杜厉庚放了狠话,不去是孙子,哥哥可不想让他看笑话,这场比赛,哥哥一定去。本来说的是晚上,但杜厉庚受的伤比我重,我不想占他便宜,也不想让别人说我胜之不武,所以等他养好了伤,我自然找他单挑。」 他这头还在顾虑杜厉庚受了伤,可杜厉庚却因为在听谢若巧说华绍庭想让华晨兮跟尚司结婚后,郁结难平,心中把华绍庭恨到了极致,当下就要找他单挑。 杜厉庚也恨华晨兮,可那是不一样的。 那样的恨,带着深彻的爱,他只想重新占有她,却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 杜厉庚在谢若巧离开后,安静地在病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就拿起手机,给华绍庭打电话。 彼时的华绍庭刚跟华晨兮聊天聊到他,手机一响,看到杜厉庚的名字,华绍庭本能的排斥,不想接,但铃声一直响,似有他不接就一直响个不停的架势。 最终华绍庭还是接了。 刚接起,杜厉庚的声音就冰冰冷冷的传来:「凌晨一点,速尔拳击馆见。」 华绍庭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那头的杜厉庚已经挂断电话。 华绍庭盯着黑下来的手机屏幕,半响没动。 华晨兮见他神色不动劲,就问道:「怎么了?谁来的电话?」 华绍庭没说一个字,刚接起电话,对方就挂了,华晨兮坐的离华绍庭也远,没有听到对面杜厉庚的声音。 第521页 华绍庭回神,慢腾腾的将手机又收回,沖华晨兮说:「杜厉庚打来的,说凌晨一点,速尔拳击馆见。」 华晨兮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华绍庭说:「他有伤,我不想趁人之危。」 华晨兮冷漠道:「是他非要带伤约你的,你不去,他岂不要笑话你是孙子?」 她率先站起来:「我上楼去换套衣服,你也去换套衣服,换好就去。」 华绍庭坐在那里,看着她上楼:「刚不是说,不去不比吗?怎么这会儿这么积极?」 华晨兮笔直地往卧室走:「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他都打电话来了,我们不去,显得我们怕了他似的。」 她站住脚步,扭头沖华绍庭说:「别坐了,换衣服!」 华绍庭淡笑地摇摇头,起身也往卧室去了。 兄妹二人换好衣服,开车去了速尔拳击馆。 大概在给华绍庭打完电话后,杜厉庚就打电话让速尔拳击馆清场了,华绍庭和华晨兮到了之后,场内一个人都没有,还有专人过来接待。 华绍庭去换装,华晨兮被带到休息区,有专人伺候吃的喝的。 大约只坐了两分钟,休息区的门被人推开,华晨兮以为是华绍庭,抬头喊了一声:「哥。」 哥刚喊出,眼睛却一顿。 来的人不是华绍庭,而是杜厉庚。 杜厉庚也换了衣服,不是晚上吃饭的那一套西装,而是一套休闲的牛仔,他脸上有淡淡的红痕,也有些青紫的地方,那是晚饭时候,华绍庭的杰作。 华晨兮将眼睛从杜厉庚身上移开,搁下手中握着的果汁杯,站起身就走。 杜厉庚往她走来,在她要擦身而过的时候,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华晨兮立马挣扎地怒道:「放开!」 杜厉庚没放,直接一拽,将她搂到怀里,然后连搂带推,把她压在了她刚刚坐的那个沙发里。 他眉眼阴鸷,可气息灼热,烫的瘆人。 他盯着她,危险地道:「华晨兮,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他蓦地一笑,低头重力地咬向她的脸颊:「你应该不记得了,那我再提醒你一下,招惹了我,却想全身而退,你也太天真了,身子给了我,却想嫁给别人,我告诉你,你休想!」 他松开她疼的抽搐的脸颊,又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声音冷狠道:「要么做我的妻子,要么你就孤老终身一辈子!」 华晨兮是真的疼,她敢肯定,她脸上有一道很深的牙齿印。 她疼的吸了一口冷气,这才去掰杜厉庚的手。 掰不动,她就抬起脚去踢,故意往他命根的地方踢。 杜厉庚侧身避着,另一只手又压住她的腿,看她的目光,像是要撕了她。 是的,他想撕了她,在床上,狠狠地撕了她。 这个女人,居然想嫁给尚司! 好的很! 怒火淹没了杜厉庚的理智,他一把抱起华晨兮,沉着脸将她抱进里面的卧室。 第203章 休想再离开 华晨兮大惊,失声尖叫:「杜厉庚!你放开我!你想做什么!你这个混蛋,你要是不去比赛,你就是孙子!」 杜厉庚脚步一顿,停头看她张牙舞爪的样。 她大概真是气狠了,横眉倒竖,眼中都甚至要喷出火来。 眼眸一转,落在那道深深的牙齿印上,累积在心口的阴郁气息陡然慢慢消散。 他转回眼神,对上她愤怒的眼睛:「我不介意让华绍庭取笑我是孙子,我这个他取笑的孙子,上了他的妹妹,你觉得,谁会更没脸?」 他声音没起伏,但说出来的话,却锥心刺骨。 华晨兮的心没来由的一疼,很疼的那种,看他的眼神渐渐由怒转凉,最后变成了彻骨的冷。 她不再动弹,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杜厉庚被她的眼神看的心也一抽一抽的疼,他不是要说这种话来侮辱她,那也不是他的本心话,是她的话,刺激的他没了理智。 杜厉庚低头,正欲去吻住那一双让人心疼的眼睛,休息室的大门又被打开了,华绍庭走了进来。 看到杜厉庚抱着华晨兮,怒不可遏:「杜厉庚,你他妈敢再动我妹妹一下,我跟你拼命!」 杜厉庚嗤笑,停住欲要去吻华晨兮的动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她往地上一放,转身望向华绍庭:「不是你想跟我拼命,是我要跟你拼命,走吧,拳击场里见分晓。」 他一手抄兜,潇洒地离开。 华绍庭走到华晨兮面前,一眼就瞧见了她脸颊一侧的牙齿印,他浓眉拧起:「杜厉庚咬的?」 华晨兮伸手摸了摸,疼意依旧泛滥,她嗯了一声,突然就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她知道,杜厉庚还深爱着她。 如同她还深爱着他一样。 可她已经不愿意再与他纠缠了。 华晨兮在华绍庭还没发怒之前,忽然说道:「哥哥,不然,我们出国吧?抛开这里的一切,出国重新开始。」 华绍庭一愣,惊异于她会说这样的话。 十一年前,她失去了孩子,她都没有说这样的话。 那十一年里,他们在华家起源的基地,过着最普通人的生活,对仇人鞭长莫及,她都没想着出国。 如今,眼见可以手刃文楚,击垮文家,甚至能让杜厉庚狠狠地伤一回的时候,她却说出国。 第522页 华绍庭问:「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想出国,哥哥当然陪着你,只是,不是现在。」 华晨兮也知道,她刚刚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文楚一天不死,她就不会甘心离开。 华晨兮道:「嗯,不是现在。」 华绍庭看她一眼,昨晚他提议,让华晨兮和尚司结婚,但华晨兮没同意。 其实在酒桌上的时候,华晨兮拒绝了,尚司也拒绝了。 谢若巧当时也在酒桌上,是亲耳听到了那两人同时拒绝的,可她偏没对杜厉庚说。 华绍庭知道,自己的妹妹,还爱着杜厉庚。 她可以不跟杜厉庚好,却也不会跟别的男人好。 约摸着这辈子,如果不是杜厉庚,她不会再嫁人了。 如果不是为了私仇,不是为了让文楚血债血偿,他和她,估计不会再回到渝州。 但既回来了,就该把该干的事情干了。 华绍庭伸手,摸了摸华晨兮的小脑袋:「你放心,等解决了这里的恩怨,你想去哪,哥哥都陪你。」 华晨兮拉住华绍庭的手,笑着嗯了一声。 华绍庭想到那一天,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兄妹二人在这里畅想未来,杜厉庚换好衣服过来,推开门,立在门口,看着门内兄妹二人的温馨,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伴随着那笑意而起的,是他阴森至极的眼眸。 想离开? 想走? 他默默地靠在门上,淡淡地想,除非我死,否则这一次,你休想再无声无息地离开。 他伸手往门上重重一敲:「时间到了,出来!」 第204章 故意卖惨 华绍庭听到杜厉庚的声音,扭头往后看了一眼,随即松开华晨兮的手,往门口去了。 华晨兮跟上。 杜厉庚谁也没看,见华绍庭出来了,转身也走了。 速尔拳击馆很大,比赛的场地更大,四周无人,也没有加油打气声,更没有唿叫声,吆喝喝,场地下面除了莫怀,再没有其他。 杜厉庚和华绍庭都换好了拳击服,戴了盔帽,上场前两人没戴拳击手套。 杜厉庚是蓝服,华绍庭是红服。 上场前,杜厉庚看了华绍庭一眼:「你若认怂,现在还来得及。」 华绍庭低头整理着手套,不冷不热的语气:「你若认怂,现在也还来得及,叫我一声爷爷,我就不给你难堪了。」 杜厉庚冷笑,余光扫了华晨兮一眼,左手一抬,撑开场上的黑皮带隔离网,钻进了场内。 华绍庭沖华晨兮露出一个这安心的眼神,也跟着上场。 场上没有裁判。 莫怀占据杜厉庚这边,紧张地盯着他。 华晨兮站在华绍庭这边,也紧张地盯着他。 但紧张地盯着华绍庭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往杜厉庚瞄了瞄。 虽然没有裁判,可华绍庭和杜厉庚似乎心中自有章法。 两人眼神一对接,便开始了向对方攻去。 说也奇怪,杜厉庚下的战帖,刚刚上场之前,还语言激厉,可真正比赛起来,却是处处挨打。 莫怀眉头拧紧,看着看着,似乎看明白了什么,眼神往华晨兮看。 果然看到华晨兮跟着皱眉,眸底有担忧的情绪一闪而过。 华绍庭也觉得杜厉庚有问题,他就算再不济,也不可能次次都挨打。 再者,杜厉庚武力如何,华绍庭也还是知道的。 又一次将杜厉庚击倒之后,华绍庭将盔帽揭下来,走到躺在那里,大汗淋漓,同时嘴角流出很多血的杜厉庚面前:「你故意的?」 杜厉庚躺在那里,气息喘的厉害,他嗤笑一声将拳击手套摘下来,用手背揩了一下嘴角的血,仰面说道:「什么故意的?」 华绍庭站在那里,气息也喘着,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别拿我当傻子看,你故意挨打,是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 杜厉庚余光去捕捉华晨兮。 他眼神一动,华绍庭就也明白了。 那眼神望向的地方,不是他妹妹还有谁? 原来下战书要跟他打架是假,想让他妹妹心疼是真。 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有心机呢? 华绍庭冷哼一声,抬脚往杜厉庚的小腿狠狠一踢。 成功地把杜厉庚踢的疼的嘶了一声。 华晨兮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一步,察觉自己失态了,她又立马收住脚。 可即便她收住了脚,杜厉庚也还是看到了她的担心之举。 他躺在那里,轻轻地笑起来。 原来她还是关心他的。 杜厉庚又摘掉另一只手套,沖华绍庭说:「你赢了,我是孙子。」 在晚上那会儿,杜厉庚是真心要跟华绍庭打一架的。 那个时候,他没想放水,也没想过只挨打。 可谢若巧去医院看了他,说了那么一番话后,他就改变了主意。 要说华绍庭撺掇华晨兮跟尚司好,杜厉庚气不气?当然气。 可越是气,他却越是冷静。 他不想跟华晨兮越走越远,他的本意,也不是要跟华晨兮闹成真正的仇人。 平时对她冷言冷语,只是为了压制自己的爱意。 他怕他不冷言冷语,会在华晨兮面前暴露本心,被她嗤笑,被她瞧不起。 第523页 她都那样对他了,他还上赶着吗? 他不能让华晨兮跟尚司好,也不能真的把华绍庭给打残了,那么,战帖已下,收回更显得他不男人。 于是,就有了试探的心思。 试探华晨兮对他,是不是真的无情无义了。 试探的结果,让杜厉庚很满意。 杜厉庚已经起不来了,朝赛场下面的莫怀招了一下手。 莫怀赶紧过来:「六爷,你还好吧?」 莫怀也看出来了杜厉庚的心思,于是故意夸大表情地问。 杜厉庚老实地说:「不好,浑身都疼,腿都要断了。」 莫怀还没应腔,华绍庭嗤一声:「瘸不了,别装了。」 华绍庭也摘掉手套,转身翻过黑皮带隔离网,往华晨兮走去。 虽说杜厉庚处处在挨打,但也不是一招没出,华绍庭脸上也挂了彩,只是对比杜厉庚,轻的多。 来到华晨兮面前,华晨兮担心地问了几句,华绍庭说:「我没事,你看不出来,这场比赛,是有人故意卖惨吗?」 第205章 没一个好东西 华晨兮听着这话,眼神又往杜厉庚看了看。 杜厉庚被莫怀扶着,也下了比赛场。 杜厉庚伤的重,莫怀直接搀扶着他,朝外面去了。 华晨兮收回视线,淡声道:「他想挨打,那是他的事,只要哥哥没事就好。」 华绍庭盯着她的脸问:「不担心?」 华晨兮轻轻攥了攥手,说了句:「走吧,回家,我给你脸上的伤敷下药。」 她说完就转身,华绍庭冲着她的后背道:「杜厉庚这次是真的伤的很重,我刚刚下手,没有丝毫客气。」 华晨兮的脚步顿了顿,也就只眨眼之间,她又抬步往外面去了。 莫怀和杜厉庚已经不见,她一时说不出来心底是什么感觉,担心吗?是有那么一点儿。 她抬头看着对面的满街霓虹,竭力在心中告慰自己,不可以心软。 既已经不打算再跟他有任何牵扯,那就不要再有任何旁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在华绍庭出来后,上了车,载了华绍庭回家,上药。 这一场原本应该剑拔弩张的比赛,就这样不了了之。 说不了了之似乎也不对,晚饭那会儿,杜厉庚没有真伤到什么,可现在,却是实打实伤着了。 谁也没想到,他会在今晚就履行了战约,还被打的极惨。 得知他被打的又住进了医院后,杜家的人都出动了。 谢若巧是在第二天的早上接到宋寒琴的电话,这才知道杜厉庚被打的住了院。 谢若巧挑了挑眉,心想,杜厉庚本来就是被华绍庭打的在住院呀。 怎么又住院了? 二次受伤? 谢若巧是没朝比赛的事情想的,她觉得,晚上那会儿,杜厉庚受伤了,华绍庭也受伤了,今晚他二人应该不会比赛了。 却不想,挂了电话,去了医院,这才知道杜厉庚和华绍庭在凌晨一点的时候在拳击馆鏖战过了。 杜厉庚伤的很重,肉眼可见的重。 宋寒琴一个人在病房里,张湘妃来过了,又回去了。 杜政跃没来,杜容晋也没来。 谢若巧额头抽了抽,伤的是杜家男人,怎么来探视的,都是媳妇? 谢若巧往杜厉庚脸上瞅,杜厉庚的眼睛在闭着。 谢若巧问宋寒琴:「一直没醒?」 宋寒琴说:「醒了,妈来骂了他一顿,吃了早饭,又睡了。」 谢若巧哦一声,宋寒琴说:「我还忙,就走了,你要是没事,就留下来陪陪他。」 谢若巧笑说:「我也忙呢,三嫂忙什么?」 宋寒琴说:「忙你和晓南的婚礼呀,你不知道,这里里外外忙的可多了。」 谢若巧一时无言,更甚至有些无语,明明是她和杜晓南的婚礼,可似乎,除了她和杜晓南,别人都在积极参与。 谢若巧很惭愧,拉了宋寒琴的手:「辛苦三嫂了。」 宋寒琴笑道:「不辛苦,有事做,我还开心呢,行了,你留着吧,我先走了。」 谢若巧点了点头,亲自送宋寒琴出了医院。 拐回杜厉庚病房的时候,恰巧与拎着食盒匆忙而来的文楚碰个正着。 谢若巧眉头挑了挑,不动声色地看了文楚一眼。 文楚担心杜厉庚,也没看四周,是以没看到谢若巧,也就没跟她打招唿,一路进了杜厉庚的病房。 谢若巧慢腾腾的跟上,也进了门。 文楚刚准备喊杜厉庚吃饭,门口就来一道声音:「他吃过了,刚睡下,你就别喊他了,他伤的重,得好好休息。」 文楚一愣,抬头朝门口看。 看到是谢若巧,她立刻展开笑颜。 文楚跟谢若巧没有接触过,但也知道,谢若巧是杜晓南的妻子,是杜厉庚的九弟妹,正正经经的杜家人。 文楚爱慕杜厉庚,更想嫁给他,进杜家的门槛。 可杜家人很排斥她。 谢若巧虽然嫁给了杜晓南,成了杜家人,可她不是渝州人,目前虽然跟华晨兮走的近,但也只是工作原因。 文楚想着,谢若巧可能也想多在渝州结交一些朋友。 如果能得到谢若巧的帮助,指不定她有希望嫁给杜厉庚,进杜家的门槛呢? 第524页 文楚积极地跟谢若巧打招唿,笑的很是亲近:「我不知道六爷原是吃过早饭了,还想着喊醒他,让他吃一些再睡呢。」 说着,脸上的笑又一收,用着很是痛斥的语调说:「华绍庭也真是太欺负人了,怎么能把六爷打成这样,这华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谢若巧听着这话,很是好笑。 她挑眉,似笑非笑地道:「你不是华家人吗?」 第206章 你跟他不配 文楚没想到谢若巧会忽然这么反问她,一下子把她给反问住了。 文楚不蠢,但也不是绝顶聪明。 如果是以往,她还能有几分警醒,说话不敢这么张扬。 可这些年杜厉庚护着她,让她有些不分轻重了。 当然,她以为谢若巧不是渝州本地的人,想来不会知道以往的旧事,才说的如此跋扈。 被这么一反问,她有些讷讷的。 她若说她不是华家人,势必会落人话柄。 可她若说她是华家人,那就等于承认她不是东西。 文楚尴尬地站在那里,露出一丝尴尬的笑。 谢若巧没管她,也没理会她的笑,自也不管她尴尬不尴尬,她只是斜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杜厉庚,转到沙发处,坐了下去。 刚掏出手机,就看到了杜晓南的来电。 谢若巧接起来:「老公。」 一句老公,喊的杜晓南一愣。 倒也不是没喊过,只是,多数时候都在床上喊。 床下喊么,很少,不会在外头。 杜晓南刚下飞机,昨晚只说了今天会回来,没告知具体时间,就是不让她去接。 以为她在工作,打这通电话,只是说一声,他回来了。 可她这么喊老公,杜晓南打心底里怀疑她有事。 杜晓南低声问:「怎么了?」 谢若巧说:「也没怎么了,我在医院,你也过来吧。」 杜晓南一听她在医院,整个人一晃,以为她出了事,毕竟他没在的时候,安崎妍联合文翔支持陈锐林,明显是针对她。 他打电话警告了安崎妍和文翔。 文翔还没回来,不会对谢若巧做什么。 可安崎妍在渝州,难保不会对谢若巧做什么。 杜晓南紧张地问:「你怎么在医院?出什么事了?受伤了?」 谢若巧听着他紧张的语气,笑了笑:「你别紧张,不是我受伤了,是六哥。」 杜晓南眉梢一挑:「昨晚不就受伤了,在医院吗?你去看过一次就行了,还天天去。」 谢若巧说:「昨晚是昨晚,今天是今天,他是二次伤害,这次伤的挺重。」 杜晓南问:「怎么回事?」 谢若巧把杜厉庚和华绍庭晚上凌晨拳击比赛的事情说了。 杜晓南默了半秒钟,吐一句:「不是你出事就好。」 谢若巧听着这话,笑道:「你这话说的,就算不是我,那也是你六哥,你六哥受伤了,你怎么还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呢?」 杜晓南面不改色道:「他又不是头一回受伤,我担心什么,以前失了半条命都没事,这次更加不会有事。再说了,因为华绍庭或是华晨兮受伤,他乐着呢。」 谢若巧一时哑然。 感情杜家人不管杜厉庚,是都觉得,他其实伤了,实则是乐着。 是不是乐着,谢若巧不知道。 谢若巧只知道,杜厉庚这顿打,挨的有些玄乎。 就算他再不济,也不会被华绍庭揍成这样吧? 看着就像是故意的。 谢若巧说:「可能你是对的。」 杜晓南笑道:「以后你就知道六哥了,我先回去换套衣服,一会儿去医院接你。」 谢若巧翻了一个大白眼。 来医院只为接她,不是看他六哥? 谢若巧说:「不用接我,我今天不回去,在这里陪六哥,你如果忙,就忙你的,不忙的话,来看看他。」 杜晓南嗯了一声。 谢若巧将电话挂断,抬头扫了文楚一眼。 文楚没敢往谢若巧跟前凑,只挪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病床一侧。 谢若巧收起手机,沖文楚抬了抬下巴:「文小姐。」 文楚一听谢若巧主动喊她,受宠若惊,连忙侧头看了过来:「巧巧。」 谢若巧眉头拧了拧:「我们好像不熟吧?喊我谢小姐就好。」 文楚只得改口,喊了一声谢小姐。 谢若巧说:「这里有我照顾,你不用盯着,最近你的天芳旗舰似乎不太好,我觉得你应该把精力放在工作上面,而不是这里。」 笑了笑,又道:「有些人,註定不是你的,怎么抢也不是你的。与其浪费精力和时间甚至是感情在不可能的事情上,不如去多捞些钱,为以后谋划。」 见文楚脸色沉了下来,谢若巧知道,她听懂了。 谢若巧又笑了笑:「你和杜厉庚以及华晨兮之间的事情,杜厉庚告诉我了,我觉得,你跟他不配。」 她微微挑眉,玩笑的口吻:「你觉得呢?」 第207章 以后也不要来了 谢若巧说话时带着笑,是没有敌意的那种笑,可每一句话却戳的文楚没了脸面。 她脸色挂不住,一时恼怒之极,却又不敢发作。 谢若巧继续说:「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来了,医院这里,自有我以及杜家人照顾。」 第525页 这一句就说的狠了。 文楚眼睛一红,站起身,抓紧包,低头走了。 文楚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这么毫不留情面地说了,她伤心之极,却又奈何不得。 她不敢得罪谢若巧。 出了医院,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 她抹掉眼泪,上车,掏出手机,给文翔打电话:「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文翔说:「明天下午,怎么了?你声音听着不对劲。」 文楚哽咽了一下:「没事。」 说着没事,可哭腔跟着逸出,文翔说:「你哭了?」 文楚不应声,文翔急了:「到底怎么了?杜厉庚欺负你了?」 文楚哭出声:「不是六爷,他对我很好,他没欺负我,是别人。」 文翔问:「是谁?」 文楚吸了一口鼻腔:「是谢若巧,杜晓南的妻子,不过,她也没欺负我,只是骂了我而已。」 谢若巧三个字一出,文翔一愣。 昨天杜晓南的话还在耳边迴响,杜晓南是真的狠,不顾和安崎妍打小的情义,不顾和他之间的兄弟情义,把话说的很彻底。 为了一个谢若巧,他要六亲不认。 本来文翔也不想和杜晓南对着干,更加不敢拿整个文氏去与杜家对着干。 再怎么说,他还是很看重杜晓南这个朋友的。 因此,他也打算放弃帮助安崎妍去对付陈家。 毕竟,陈家的事情,跟他们确实没相关。 但听了文楚的哭诉后,文翔想的就偏差了,似乎,一切的事情,都因谢若巧而引起。 文翔的脸色沉了沉,声音亦低沉了几分:「她骂你什么了?」 骂她什么了? 其实也没骂什么。 她只是说,她跟杜厉庚不配而已。 说的是她和杜厉庚不配,其实文楚知道,谢若巧真正的意思是,她配不上杜厉庚。 文楚自文贞柳死后一个人孤寂了很久,即便后来有了杜厉庚,她的亲情一栏里,依旧寂寥,于是,她联繫上了文翔。 自那之后,兄妹二人就时常联繫,感情也很快好起来。 有不开心的事情,文楚会向文翔说。 文翔有不开心的事情,也会向文楚倾诉。 一来二往,兄妹俩变成了彼此的支柱。 文翔不会让文楚受委屈,可对方是谢若巧,文翔也不敢轻举妄动。 文翔劝慰了一句:「你别伤心,配不配,不在她说,而在于杜厉庚,你只要能让杜厉庚娶你,旁人就是说千倒万,也没用。」 文楚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的,可让杜厉庚娶她,何其的难。 她轻嘆一口气,不再说这个,而是道:「明天几点到渝州?我去接你。」 文翔说:「下午四点左右,你不用来,崎妍说她来接我。」 文楚笑了笑:「那好,有安崎妍去,我就不去了。」 兄妹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文翔把电话挂断。 文楚心情好了一些,可扭头看到医院的大门,心情又灰暗了下来。 她不敢得罪谢若巧,一是因为谢若巧是杜晓南的妻子,且杜晓南十分宠她,二是因为杜厉庚确实没把她放在心上,放在别处,杜厉庚会为她挺身而出,可对方是谢若巧,杜厉庚只会弃她不顾。 文楚难过地开车,走了。 文翔挂了电话,低头沉默了很久。 他想,如果没有谢若巧,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舒服的多? 这种想法让他心惊。 他立刻甩头,甩掉这可怕的想法。 他若敢对谢若巧下手,杜晓南一定不会放过他。 再者,杜晓南有谢若巧,安崎妍才会是他的。 文楚的事情,还得慢慢来。 那不是谢若巧的问题,那是杜厉庚的问题。 文翔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掏了一支烟,点燃,吸了起来,用菸草来压掉心底的那股惊意。 杜晓南回家换了衣服,开车来了医院。 他倒不是专门来看杜厉庚的,他是想谢若巧了。 虽然也就离开了两三天,可还是想。 问了医院地址和病房号,来了就推门而入。 看到谢若巧,走过去就将她抱住,低头亲了亲。 第208章 能行吗 杜厉庚已经醒了。 昨晚凌晨一点跑去速尔拳击馆,到快三点才出来,还受了重伤,又是治疗又是包扎,磨蹭到四点多才睡,没睡多久,就被他母亲强行弄醒,吃饭。 都不知道是怎么把饭吃下去的,总之,吃完了又睡着了。 本来很困的,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就醒了。 醒了还没弄出动静,就看到病床对面的那个沙发里,吻在一起的两个人。 他脸色不好看,重重地哼一声:「要吻回去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不知道他还单身,想某个人想的很? 还在他面前上演这恩爱的劝码! 是觉得他还没内伤是吧? 杜厉庚生气地瞪着那两人。 杜晓南松开谢若巧,将她揽到怀里,扭头看杜厉庚:「你可以不看。」 杜厉庚气极,低吼:「滚。」 杜晓南耸耸肩膀,捞起谢若巧就走。 走到门口,又顿住,身为弟弟的良心似乎上来了,沖杜厉庚问一句:「伤没事吧?」 第526页 杜厉庚说:「死不了。」 杜晓南点点头:「华晨兮还活着,你自然不会死,那我和巧巧先走了。」 谢若巧一直没吭声,等出去了,她这才推开杜晓南,瞪了他一眼:「你明知道你六哥受不了刺激,还故意刺激他?」 杜晓南笑道:「他不被这样刺激一下,不知道珍惜。谁让他曾经身在福中不知福呢,这些罪,他应该受。」 他拉住谢若巧的手:「好了,我们回去。」 谢若巧说:「三嫂让我留下来照顾,我怎么能走呢,你回去吧。」 谢若巧拉开杜晓南的手。 杜晓南皱眉:「怎么就让你留下来照顾了?」 谢若巧说:「我最近没事。」 杜晓南哼一声:「没事?你工作不是很忙吗?」 谢若巧说:「公司里那么多人呢,单一个华晨兮就足够了,我去不去都无所谓。」 见杜晓南瞪着她,她凑到他耳边:「你没来之前,文楚来过了,我把她赶走了。你也说了,六哥的幸福系在我身上,现在对我而言,工作不是大事,撮合华晨兮和六哥才是大事,而这撮合的第一步,就是让文楚知难而退,这件事,别人做还真不行,得我来。」 杜晓南额头微抽:「你还真上纲上线了。」 谢若巧笑:「杜厉庚是你六哥,也是我六哥,让他幸福,也是让我们大家幸福,我和华晨兮有合作,在商为利,我如今也跟华绍庭合作了,这么看起来,我註定要跟他们有牵扯,文楚那人如何,我是不管的,可我不会让我的亲人,让我的合作伙伴难做。」 杜晓南听着她的话,无奈地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谢若巧在南江市的商圈里风靡无限,不仅因为她能力卓然,也是因为她处处都为合伙人着想的心。 杜晓南说:「随你吧,我还有点事处理,先回去了。」 谢若巧嗯一声,送他离开,再返回病房,看见杜厉庚要下床,谢若巧连忙奔过去,阻止他:「你伤还没好,下床做什么?」 杜厉庚寡淡地扫她一眼:「上厕所。」 谢若巧额头抽了抽:「你能行吗?」 杜厉庚薄唇抿紧,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谢若巧自觉这话没问题,可也知道,这四个字会让男人不舒服,她低咳一声,在杜厉庚彻底发飈之前,连忙问道:「要不,给你请个护工来?」 见杜厉庚还是用那种你想作死的表情看她,她又加一句:「男护工。」 杜厉庚冷声说:「不用。」 谢若巧笑道:「那,我给华晨兮打电话?」 杜厉庚眯起眼,谢若巧连忙道:「开玩笑的。」 杜厉庚是想华晨兮来的,他故意受伤,不就是为了让她心疼吗? 可他也知道,华晨兮不可能来。 就算谢若巧给她打电话,她也不会来。 杜厉庚最终还是自己去了卫生间。 本来伤的也不是腿,华绍庭最后踢他的那一下,没严重到残废的地步。 虽然走路会一瘸一瘸的,但还能走。 可谁知,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华晨兮居然来了。 这完全让杜厉庚猝不及防,有种隐秘而又不真实的喜悦感。 华晨兮站在床尾看着他。 杜厉庚也看着她,半晌后,说了句:「我没事。」 说完想给自己一巴掌,他就该说他有事。 第209章 各自安好 华晨兮似乎没听见他说的那句他没事,她依旧站在床尾,盯着他。 那眼神,无端的让杜厉庚眼皮直跳。 他正猜测着,她来他这里,到底是何意,华晨兮开口了,声音柔柔的。 这样轻柔的嗓音,不带任何厌恶的表情,杜厉庚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了。 他五指轻轻合拢,听着她说:「我觉得那几年,我们相安无事,挺好。」 她从床尾走过来,来到他的床畔,坐在了早上文楚拉的那把她还没来得及坐的椅子里。 像以往他们还浓情蜜意时候,眼神温柔:「虽然那几年,你也经常帮着文楚找我麻烦,但我并没放在心里,我只是觉得,我们缘分尽了。你喜欢谁,想宠谁,想疼谁,都跟我不再有关。可现在,你严重影响到了我的生活。」 杜厉庚躺在那里,听着她柔柔的嗓音。 那一年,她狠心抛下他,他觉得,她已经够绝情了。 可如今他才知道,她还有更绝情的。 他带着文楚,找她麻烦,她没放在心里。 他喜欢谁,宠谁,疼谁,也跟她没关系。 她说,他严重影响到了她的生活。 呵。 真是可笑。 杜厉庚的心很疼,是那种致命的疼,令他没办法正常唿吸。 他像断气的末路之人,用着可笑而悲伤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他深爱到无法自拔的女人。 她为什么就能在他受伤的时候,说这么戳他心窝子的话? 明明昨晚,他看到了她的担心。 她是担心他的。 她还爱不爱他,他不敢确定。 可他想,她还是爱的,一如他还爱她那般。 只今天听了她的话,他又怀疑了。 他想,她不爱他了,不然,不会这么戳他的心。 杜厉庚突然笑了起来,眼神苍凉:「大晚上跑我这里,就为了说这些话?」 第527页 他将头偏向一边,遥看窗外静谧的夜色:「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望我的。」 他的语气又变得冰冷:「既不是来看我的,那你就走,以后也不要来了。」 华晨兮没受他话语的影响,又平平板板地说道:「自十一年前,你救了文楚,我们就不可能在一起了。」 「我没有救文楚!」杜厉庚一下子暴戾起来。 眼神阴狠地瞪着她:「是你非要把这些罪责强加在我的身上!是你招惹了我!又是你抛弃了我!你做什么老是一副我对不起你的样子!」 「那天你跟文楚躺在了一起。」华晨兮厌恶地道。 杜厉庚冷静地说:「我没碰她。」 华晨兮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心静如水:「往事就是往事,我本不想再提,也不愿意再提,反正我们分手了,也这么多年了,你和文楚相处的也挺好,我是祝福你们的。我希望我们能够井水不犯河水,你若结婚,我送你大礼,你若不结婚,我离的远远的。」 杜厉庚冷笑:「离的远远的,有多远?」 华晨兮说:「你想有多远,便有多远。」 杜厉庚盯着她:「是么,我想你有多远,你便有多远?」 华晨兮没应话,但表情已经算是回答了。 杜厉庚冷嗤一声:「那我想跟你负距离呢?」 华晨兮一开始没听明白,等反应过来,瞳孔勐地瞪大,她气的脸色青红,骂道:「你就不是人!」 她站起身就走,杜厉庚在后面冷漠地道:「你要是这么就走了,那我们的谈判就崩了,我不可能跟你相安无事。你等着吧。」 华晨兮脚步一顿,也就是一顿,她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出去后也没离开,而是就站在门口,有些怅然若失。 她来,原本是想好好跟他沟通的。 她不想他再受伤,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 她想,她们如果能各自安好,那就极好。 可似乎,他并没有打算各自安好。 第210章 搅屎棍 华晨兮是还爱着杜厉庚,可心中有道坎过不去,她就无法再接受他。 今晚来看他,也只是因为他被动地挨了华绍庭的很多打。 当然,最重要的是,华晨兮着实想以后和他萍水相逢的过。 华绍庭和谢若巧联合了,往后不管杜厉庚如何作为,是帮文楚,还是袖手旁观,华晨兮都不想再多费心神。 她今天是想心平气和地和他了结所有前尘。 可似乎,杜厉庚并不甘心。 那往后究竟如何,就各凭本事吧。 华晨兮抬起脚步,走了。 病房里,杜厉庚因为华晨兮的一席话,气的心肝肺都在疼。 他是拿华晨兮没办法的,可他还想跟华晨兮好,就只有一个途径。 杜厉庚拿起手机,给莫怀打了个电话。 不久,莫怀来到医院,杜厉庚说:「给我办出院手续,我要出院。」 莫怀一愣:「可你昨晚刚住院,这伤还没养好。」 杜厉庚说:「死不了。」 莫怀无语,见杜厉庚没得商量,他只好去办了出院手续。 回到天香府,杜厉庚让莫怀去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买岛,买一座与世隔绝的岛。 岛买好,一切产权办完,杜厉庚就神秘消失了。 说消失也不对,起码,他还隔三岔五的跟莫怀联繫。 莫怀不知道杜厉庚在做什么,问了,杜厉庚也不说,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莫怀问不出来,但能猜出来,很可能就在那个岛上。 猜到不点破,他只管帮杜厉庚打理好一切事务便好。 那天谢若巧向文楚下达了不客气的逐客令后,文楚就真的没敢再踏入医院。 她通过电话,询问杜厉庚的情况。 起初杜厉庚还会回应一两声,到后来,干脆不接电话,不回信息。 文楚担心他,就跑去了医院。 结果,医院那边说,杜厉庚早就出院了。 文楚便去杜厉庚的住处找他,找不见。 她就拦莫怀,问杜厉庚的情况。 莫怀说:「我也不知道六爷最近如何了,六爷从医院出来后就不见了人影,大概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养伤吧。」 莫怀是真不知道杜厉庚在哪里。 虽然有猜测,但不敢确定。 当然了,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告诉文楚。 文楚在莫怀这里什么都打探不到,脑抽之下,去拦了华晨兮。 华晨兮冷漠地看着她。 文楚厉声问:「是不是你们又做了什么,让六爷失踪了?」 华晨兮嗤笑:「你的男人失踪了,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吗?跑到我这里来兴师问罪,你脑子有病吧!」 她侧身要走,又被文楚拦住。 华晨兮还没开口说话,身后就传来谢若巧的声音。 谢若巧问:「怎么了?」 她走过来,看到文楚,笑的很是冷淡:「文小姐,你拦兮兮是想做什么?」 文楚还是有些憷谢若巧的,说不上来为什么憷,反正就是憷。 之前谢若巧从不干预她和华晨兮之间的恩怨,也碰到过很多次她故意给华晨兮难堪,却从没多言过。 可从那天晚上,谢若巧在杜厉庚的病房里说了那么一番话后,文楚就知道,谢若巧是站在了华晨兮那一边。 第528页 那天谢若巧还说,杜厉庚把之前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往事都说给了她听。 那就说明,杜厉庚是默认谢若巧来干预他们之间的恩怨的。 文楚不甘不平,可找不到杜厉庚,什么都没用。 文楚面对谢若巧,态度好了很多:「我只是来问一问,他们把六爷怎么了。」 谢若巧笑道:「你这话说的奇怪,他们?哪个他们?」 文楚噎了噎,想说华绍庭和华晨兮他们,可看着谢若巧讥讽的眼神,最终没敢出声。 谢若巧自顾道:「那天强吻兮兮的人,是杜厉庚,下战帖挑衅的,也是杜厉庚,要说谁会把谁怎么样,还真说不准呢,再者,据我亲眼目睹的很多种情况,每次找麻烦的,可是你,这么说起来,你才是个挑事的人吧?」 文楚从没跟谢若巧正面接触过,第一次领教她的嘴巴子,就是在杜厉庚的病房里。 那次谢若巧都对她毫不客气。 今天,言语似乎更甚。 她的意思是,她是个搅屎棍? 文楚内心憋着火,瞪了华晨兮一眼,认怂地走了。 华晨兮看着她的背影,脸上没任何情绪,就连一丝幸灾乐祸都吝啬给,可见对她寡淡到了何种地步。 只斜扫了谢若巧一眼:「多管闲事。」 谢若巧笑了笑:「怎么是闲事呢,你可是我未来六嫂,我管的自然是自家事。」 第211章 心虚 华晨兮被她那句理所当然的未来六嫂给弄的脸色骤冷。 她是不管华绍庭跟谢若巧合作关系的,直白道:「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说完,很是冷漠地走了。 谢若巧一个人站在那里嘆气。 想撮合杜厉庚和华晨兮,似乎很难呀。 不过,文楚的话倒是奇怪,杜厉庚难道出事了吗? 谢若巧是知道杜厉庚出院了。 虽然杜厉庚伤的是挺严重的,可杜家人似乎并不惊慌,出院了也没说什么。 杜家人都没说什么,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而杜厉庚出院后去了哪里,她也没问。 杜晓南也没说。 大概是这件事情,对他们而言,并不太重要。 可眼下听来,杜厉庚不在渝州? 谢若巧回去后,找到杜晓南,就问了他。 杜晓南摇头,表示也不知道杜厉庚去了哪里。 见谢若巧蹙眉,杜晓南伸手揉她眉头:「你管六哥去了哪里,他还能不回来?回来了问问就知道了。」 谢若巧说:「现在就问。」 杜晓南说:「电话打不通。」 谢若巧挑眉,自己掏了手机,给杜厉庚打电话,还真打不通。 杜晓南说:「我问过莫怀了,莫怀说他应该在一个岛上,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想做什么,别管他,他自从华晨兮离开后,就有些脑残。」 谢若巧额头微抽,有这么说自己六哥的么? 似乎还真有。 除却杜厉庚是个很利害的人物外,感情方面,在杜晓南这里,还真是瞧不上。 杜厉庚不在,这可是一个对付文家的大好时机。 谢若巧说:「文翔应该回来好多天了吧?不是说请你吃饭吗?有约时间没有?」 杜晓南低笑,看着她:「你不是很介意他帮着安崎妍对付你舅舅吗,怎么问起他来了?」 谢若巧说:「正因为他不是我这边的人,我才想要去会一会他。」 杜晓南说:「打过电话,但我回拒了。」 谢若巧问:「为什么回拒?」 杜晓南心道,为什么回拒?还不是为了你。 你不待见他,我自然也不待见他。 那天该说的话也说了,至于文翔怎么选,是他自己的事。 他并不想干预他。 反正不管他怎么选,结果只有两个,要么生,要么死。 杜晓南说:「没必要会他,那天我跟他分析过利弊,他若知趣,知道该怎么做,他若不知趣,我再替你收拾他。」 谢若巧说:「不必你替,我也能收拾。」 她把她和华绍庭合作,要对付文家的事情说了。 杜晓南蹙眉:「这不是小事。」 谢若巧说:「确实不是小事,所以这不是在给你打招唿嘛。」 杜晓南哼一声:「你不打招唿,我也不替你善后。」 文家并不是普通的家族,想把他们连根拔起,确实不容易,也确实不是小事。 谢若巧刚来渝州,没什么势力背景。 虽然是陈家的小姐,陈敬严不会袖手旁观,可如今陈敬严在一心一意竞争陈氏企业董事长的位置,无暇分神帮她。 再者,这样的事情,她也不会对陈敬严说。 那么,能帮她的,就只有自己了。 可她不要他帮,反而去找了华绍庭,这倒不是不信任他,只是全心全意地在为他着想。 毕竟,杜家和渝州的这些名门望族之间,多少还是有着几分情份在的。 除了情份,也有利益牵扯。 直接出手,确实不大好看。 而华家就不同了,以华家那些陈年旧怨,要对付文氏,再正当不过。 而华绍庭本人,可不是个善人,也是个狠角色呢。 有他和谢若巧联手,不怕文家不倒。 杜晓南不是没有心,也不是不念旧情,只要文翔不倒戈安崎妍,争对谢若巧,他自然不会真的让谢若巧做的太绝。 第529页 他是给过文翔机会,一开始文翔也立场坚定,不想因为安崎妍而把整个文家搭上。 可安崎妍也不傻,文翔回到渝州后,她多次约他出来吃饭,文翔都藉口有事推脱了。 文翔是打算毁约,觉得愧对安崎妍。 又怕见面了,安崎妍会动摇他,故而,一直不敢见。 文翔不见安崎妍,安崎妍就知道事情不对劲。 文翔有多喜欢她,安崎妍是知道的。 就是她不约他,他都恨不得天天约她。 她约了他,他哪捨得拒绝? 而拒绝,只说明,他心虚,不敢面对她。 第212章 一用一个准 安崎妍也不约他了,找了个机会,直接堵了他。 安崎妍并不是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但为了对付谢若巧,她便把女人专属的这个本领用上了。 也许对别的男人无用,可对文翔,那真是一用一个准。 文翔在她的哭诉之下,最终心软,没有毁掉那个合同。 而也正因为他没有毁掉合同,害的陈敬严在陈氏企业的董事长大会上差点失势。 威严又剑拔弩张的董事大会上,陈敬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慌乱了一下。 慌乱之后,就是无尽的恨。 他忍辱了这么多年,眼看要让陈锐林失去他最看重的东西,却因为这半道而来的变故,有可能功亏一篑。 他能不恨吗? 他坐在那里,看着陈锐林得意洋洋的模样,差点要冲起来揍他一顿。 但最终他克制住了。 好歹他也是沉淀了这么多年的人了,不会真的这么冲动。 只是,错过这次机会,又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还能等到翻身把陈锐林挤出陈氏企业的机会吗? 可能没有了。 这次之后,陈锐林必然会培着更多的心腹,也不可能再给他进入陈氏企业的机会。 正恼恨之际,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推开,谢若巧走了进来。 陈锐林看到谢若巧,没有一个好脸色,怒声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能来的吗?出去!」 这个时候谢若巧来,陈锐林直觉没好事。 他只想快点把她赶走。 谢若巧无视他的话,堂而皇之地走进来。 众股东们都看着她,面露不贊同。 其中一个支持陈锐林的董事阴阳怪气地道:「这里是陈氏企业,不是你谢氏集团,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还不赶快离开!」 谢若巧看了他一眼,没搭理,对于这种无事就犬吠的狗,真没必要搭理。 她眼睛从偌大的会议室扫了一圈,看到了文翔。 她其实不认识文翔。 但这么多人,只有文翔一个人年轻,气质有所不同。 她猜测,这个人就是文翔没错了。 事实证明,也确实是。 文翔见她的眼睛盯着自己,想到杜晓南之前警告过他的话,他心神微震,有些坐立难安地别开了眼。 谢若巧轻轻冷笑,为了爱情,盲目至此的男人,也没谁了。 文翔愚蠢,文楚胡搅蛮缠,这文家人的基因,真的太差劲了。 不过,也跟她不相干。 整个会议室坐的很满,只有一个位置空着。 谢若巧走到那个位置,拉开椅子就坐。 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股权转让书,递给左手边的一个股东:「我有没有资格进来,你们看完就知道了。」 最左手边的那个股东看完那叠资料,又传给下一个人,然后下一个人看完,再传给下一个人。 就这么一一传下去,传到了陈锐林手中,也传到了陈敬严手中。 谢若巧的那份股权转让书,是陈氏企业一个股东的持有股。 谢若巧花大价钱买的。 当然,为了瞒着陈锐林,过了好几道人的手,而幕后操纵的,并不是谢若巧,而是华绍庭。 虽然如今华家的产业都在杜厉庚手中,可华绍庭毕竟是实打实的华家少爷,只要他想,他就有无数个门路,做一些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 陈锐林看着那个股权转让书,脸色异常难看。 他说呢,今日这么重要的场合,姓林的怎么没来,原来他把股权全部转让给了谢若巧。 有了这个股权书,陈锐林着实没办法再赶谢若巧走。 他脸色极其难看,哼了一声:「既有股,那你便坐着吧,但你刚进入公司,对公司的任何事都不懂,就不要插言了。」 谢若巧笑道:「我来可不是坐坐的。」 第213章 竞选落定 陈锐林听着这话,眼睛勐地瞪了过来。 谢若巧是无惧他的,不管是之前他绑架她,还是现在。 谢若巧从手提包里又拿出几沓子文件,推开椅子站起身,走到陈敬严面前。 把文件一个一个往陈敬严面前摆:「这是谢氏集团的合作意向书,谢氏集团在来年准备进军渝州市场,只跟你合作,签了这个意向书,你本人以及你所在的公司,就是谢氏集团的第一大合作商,你所得的利益,以及你所在公司所得的利益,全凭你分配。」 「这是南巧电车公司的合作意向书,南巧电车刚刚起步,正招募合伙人,我和晓南都恳切地请你入股,以后有了分红,也由你自由支配,除了您本人应得的收入外,你所在的公司,也会得到利益分红。」 第530页 「这是杜氏集团族环球大酒店连锁商场的一个加盟书,你可以代表你的公司,加盟杜氏集团,所得利益,自然也是由你自由分配。」 「这是华一大厦的合作书……」 「这是天义传媒的合作书……」 一会儿的时间,陈敬严的面前就摆满了各种合作书。 谢若巧的话说的也很有针对性,这所有的合作书,都挂上了『你』『你所在的公司』。 这就是明显说给在座的所有股东们听的。 大家参股,为的什么? 就是为了赚钱。 谁能带领他们赚更多的钱,他们就推举谁为董事长。 陈锐林之所以得意,不就因为他拉了文家合作吗? 这下子,谢若巧简直是在硬生生的打他的脸。 他就只一个文家,可陈敬严呢? 谢氏集团,南巧电车,杜氏集团,华一大厦,天义传媒。 这是整整五家。 且,这五家的份量,除却天义传媒不起眼些,其他四家的份量,远超文家好几条街。 谢氏集团虽然不在渝州,可谢氏集团称霸南江市。 南巧电车现在也不显眼,可那是杜晓南亲手创办的,未来前景,谁敢质疑? 杜氏集团就不必说了,单一个杜氏,都够令人畏惧的了。 华一大厦是华绍庭在经营,看似单薄,但华家的势力,谁敢小觑呢? 即便如今华家的产业全部在杜厉庚手中,可杜厉庚和华晨兮的那些事,身为本土渝州的人,有哪些是不知道的? 虽然这二人分了,看着好像也好不了。 可文楚跟了杜厉庚这么些年,连杜厉庚的住所都进不去,可见文楚是压根没入杜厉庚的眼的。 而最近,似乎杜厉庚跟华晨兮又攀扯上了。 往后这二人是不是一家人,可不好说。 如果是一家人,那华一大厦代表的,可不仅仅是华一大厦,而是整个华氏产业。 华氏产业虽然低调了,可势力并不比杜氏集团小。 有这么多个集团合作,何愁以后没钱赚? 众股东心思各异,之前因为文翔的加入,倒戈向陈锐林的人,都纷纷倒向了陈敬严。 毫无悬疑,这一届的新任董事长,非陈敬严莫属了。 陈锐林气的脸色铁青,指着谢若巧:「你,你,你给我滚!」 谢若巧笑道:「不用你赶,我这就走,不过,陈总火气不要太大,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气多了伤身,哦,未来,说不定是你滚呢。」 陈锐林何时被人这么挤兑过,一时气急,伸手就要扇谢若巧。 谢若巧眼神一冷,还没抬手挡,已经先有一个胳膊挡了下来。 陈慕霖挡住陈锐林的大手,把谢若巧护在身后,冷漠地望着陈锐林:「陈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还是回去想想怎么能留下来吧。」 陈锐林眼睛瞪大:「我姓陈,看你们有谁敢把我赶走。」 陈慕霖冷笑,今天能把他拉下董事长的位置,明日就能把他赶出公司。 就看怎么赶。 陈慕霖不搭理他,转身望着谢若巧。 谢若巧说:「我没事。」 陈慕霖心说,你可不能有事,不然杜晓南会炸。 第214章 不必客气 陈敬严胜利得到董事长的职位,可喜可贺,当天晚上,杜晓南就设宴,为陈敬严庆祝。 陈敬严十分感激杜晓南,不停的向他敬酒。 谢若巧醋道:「舅舅,晓南只拿出一个南巧电车公司,我可是拿出了谢氏集团,还有天义传媒,甚至说动了华绍庭,拿出了华一大厦,你怎么不感激我呢?」 陈敬严知道她是打趣他,笑道:「你夫妻俩还分个你我吗?我敬他是因为他是男人,总不好让你喝太多酒。」 杜晓南接腔:「巧巧不能喝,我们正备孕。」 一句话把谢若巧堵的…… 谢若巧瞪了杜晓南一眼。 李元曼也来了,坐在陈敬严的左手边,听到杜晓南这话,说了句:「备孕的话,确实不能喝酒。」 又问:「你们的婚礼,都准备好了吧?」 杜晓南说:「家里一直在备着,到大婚时候,一切都会妥当。」 李元曼便不问了,杜家办事,她自然没话可说。 陈念瑜和陈慕霖也在酒席上,来的人也就是这几个。 陈慕霖也在陪杜晓南喝酒,但又不会真的让杜晓南喝醉,只是意识地喝着,不冷场。 陈念瑜也跟着喝了几杯,脸有些烧,她起身去厕所。 返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安崎英。 她脸色微变,转身就要走,被安崎英拦住。 安崎英看着她,神情说不上是温柔还是调侃,只言语有些讥讽:「怎么,利用完了人,就开始躲着?」 陈念瑜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安总说笑了,我刚是没看见你。」 「是么,那你现在好好看看。」安崎英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 可陈念瑜不敢看,眼神往一边瞟。 安崎英嗤笑:「那天晚上,睡我的勇气呢?」 陈念瑜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那天晚上,一是恨华天义,二是恨安崎妍,一怒之下,她就……把安崎英睡了。 冲动过后,又后悔。 第531页 是以,之后的几天,一直躲着他。 陈念瑜知道躲不过,只得再次睁开眼,看着面前俊朗又有些凌厉的男人:「那是我的第一次,我都不在意,安总何必在意?无非是成年人之间的各取所需罢了。」 讲真的,安崎英没想过陈念瑜还是清白之身。 毕竟,陈念瑜跟华天义谈恋爱也好些年了。 不过,不管陈念瑜是不是清白之身,安崎英都喜欢。 喜欢一个人真的很奇怪。 安崎英也说不上陈念瑜哪里好,但就是喜欢。 那天晚上,她主动示好,他自然不会放过。 只是,醒来床边空空,他就不太满意了。 后来,陈念瑜就躲着他。 直到今天,陈敬严胜利夺得了陈氏企业董事长的职位。 安崎英当然知道,前段时间,陈念瑜主动接近自己是为了什么。 自己的姐姐做了什么事,安崎英还是知道的。 他不管,也不愿意管。 安家企业是他一手把控,安崎妍动不了,也没办法兴风作浪,这就够了。 她祸害文翔,也跟他没关系。 只不过,利用文翔争对陈敬严,以此想来打压谢若巧。 这种手段,安崎英真瞧不上。 但贵在他的傻姐姐用这样的方法,把他喜欢的女人推到了他的身边。 陈念瑜接近他,无非也是不想让他帮衬陈锐林。 他本就没那样的心,就顺手推舟默认她的靠近。 只是,睡了他,就这么一句成年人之间的各取所需就完了? 安崎英今天还有事,出来也是小解。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伸手捏了捏陈念瑜的下巴,低声说:「我可不跟女人玩这种游戏,我们的事,还有得说。」 他松开她,转身走了。 陈念瑜松口气,可又提一口气,她知道惹上安崎英,很难善了。 她有些头疼,站了片刻,也回了包厢。 包厢里还在热闹着,人不多,但贵在情真,喝酒聊天也都掏心掏肺。 一顿饭,吃到半夜十二点。 杜晓南喝酒了,谢若巧没喝酒。 谢若巧开车,载着杜晓南回家。 路上,谢若巧想到今天陈锐林的那张脸,忍不住笑,进而就说到今天竞选胜利的快意之事,然后不可避免地提到了文翔。 提到文翔,杜晓南的面色沉了沉。 他虽然喝的不少,但没醉,理智还在。 他拉住谢若巧此时闲下来的那只右手,沉声说:「我没想到,他会真的什么都不顾,既然他什么都不顾了,那你也不必客气。」 第215章 就喜欢她的这份狠劲 谢若巧自然不会对文翔客气,就算他今天没有支持陈锐林,但只要他护着文楚一日,她就决计要打压他的。 可能有些不仁义,但也顾不上了。 如今,可是文翔自己作死呢,那就更加怪不得她了。 谢若巧说:「我一旦决定出手,就很少留情的。」 杜晓南勾了勾唇,他就喜欢她的这份狠劲。 在床上也能对他这么狠就好了。 这么想着,心思就有些浮动。 等回了家,不由分说地把她压在了床上。 这边一室旖旎。 陈敬严家也是喜气洋洋。 可陈锐林家就死气沉沉了,丢了陈家企业董事长这个职位,又加上今日谢若巧和陈慕霖意有所指的话。 陈锐林觉得,他往后在陈家企业的日子,绝不好过。 有可能还真的会被挤兑的呆不下去。 他不反思自己,而是认为这一切都是老太太的错。 她若不允许陈敬严参与,他就不会变得这么被动。 他找老太太理论,老太太捏着佛珠,恨铁不成刚地瞪了他一眼:「你若真有本事,十个陈敬严也不是你的对手。」 她懒得再看他,直接让人把他轰打了出去。 陈锐林气极,回到家就发脾气。 薛翠芸在这个时候也不敢上前,躲在陈家音的卧室里不敢出来。 陈家音长这么大,从没见自己的父亲生这么大的气。 陈家音担忧道:「妈,爸不会有事吧?」 薛翠芸嘆气:「大事不会有,但一时的气怒肯定有的,他丢了董事长的职位,依着我们和陈敬严那边的恩怨,往后你爸在公司,怕是处境艰难。」 陈家音蹙眉,掏出手机给安崎妍打电话。 安崎妍此刻也在愤怒。 自然,安崎妍也不反思自己,她怪文翔无能。 文翔坐在她的对面,对于她的指责和贬低,一字不反驳。 安崎妍看着他这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正无处发泄的时候,陈家音的电话进来了。 安崎妍努力收敛了些怒气,接了陈家音的电话。 陈家音的语气不好,说了一些埋怨安崎妍的话,又话里话外暗讽安崎妍没真本事,不单抓不住男人,连一个情敌都对付不了。 安崎妍长这么大,何时被人这么说过,本来就火,现在更火了,回骂一句:「你不也是无能,如果你有本事,还找我合作?」 到最后,两个人还闹掰了。 至此,陈家音答应的帮安崎妍对付谢若巧这个情敌的事情没做到,安崎妍答应让陈锐林稳坐陈氏企业董事长职位的事情也没做到。 第532页 一场空话,一场笑话。 陈家音从此不再与安崎妍打交道。 安崎妍也不再跟陈家音打交道。 文翔就坐在安崎妍的对面,见她气的脸都扭曲了,连忙安抚:「你也别生气,我就只有一个文氏集团,抵不过谢若巧拿出来的那么多公司。」 安崎妍到现在自然也知道了陈氏企业会议室里发生了什么。 谢若巧拿出来的那几家公司,她也知道了。 她是气文翔无能,更加气杜晓南如此给谢若巧撑腰。 当然,安崎妍没想过,就算没杜晓南,凭谢若巧的本事,一个谢氏集团,再加上一个华一大厦,以及天义传媒,都够陈锐林败北的。 安崎妍吞不下这口气,却也做不了什么。 她是安家大小姐没错,可安家的企业,全在安崎英手中。 她这个弟弟,是个极厉害的主,也完全不给她这个姐姐的面子。 想要撺掇他为她出头,不可能。 安崎妍忽然就感觉到可悲,自己的亲弟弟,自己深爱的男人,都不站在自己这一边。 她有气无力地坐下,眼泪流了下来。 文翔一惊,刚要起身去安慰她,她却勐地抓起了包就走。 文翔要追,可追了两步后又顿住。 他追上去有什么用呢? 她不喜欢他,他又帮不了她。 文翔也失魂落魄。 而他不知道,就在他为安崎妍失魂落魄的时候,文氏集团也遭到了重创,很多与他们签约的艺人,解约去了天义传媒。 还有很多与文氏集团有着合作的商家,也陆续发出解约申明。 文翔焦头烂额,一时也顾不上安崎妍了。 第216章 不能抗衡 文楚经营着天芳旗舰,可已经呈现萧条之景,文翔打电话向她倾诉,文楚一下子就想到了移花接木这种计策。 文楚让天芳旗舰併入文氏集团,又重新宣传,高调请国内外有名的模特和艺人,代言天芳旗舰的产品。 别说,一时还真的带动了天芳旗舰的销量,就连文氏集团,也因为这样的带动而产生了连锁效应。 很多新的艺人加入。 但文翔不是经商的料,文楚更不是。 他兄妹二人也算齐心了,但经商能力太差,跟谢若巧和华绍庭比起来,那可差太远太远了。 他们有计策,谢若巧和华绍庭有对策。 不出一个月,天义传媒也研发出了自己的化妆品,又包装了一批艺人,尚司是圈内人气最高的,由他带头,把天芳旗舰和文氏集团又一次压住。 除了正面打击,华绍庭还利用各种渠道,收购文氏集团的股份。 谢若巧对文氏集团没兴趣,她有一个谢氏集团就够了。 在渝州,她也不想做什么女强人,之所以进天义传媒,是因为闲的无聊,拿来练手玩的。 华家和文楚有生死仇恨,吞併文氏集团这种事情,还是给华绍庭最合适。 最开始,文翔只知道是谢若巧在对付文氏集团,杜晓南根本没插手。 后来才知道,华绍庭也有加入。 文翔跟华绍庭没有恩怨过节,但文楚有。 单凭华绍庭和谢若巧,杜晓南还没介入,这二人就把他打的节节败退了。 文翔最近很愁。 文楚在知道华绍庭联合了谢若巧,在打击文氏集团后,恨的牙痒痒的:「他们就不想我好过!」 文翔跟华氏兄妹没有接触。 早先的时候,因为一黑一白,界线划的非常明显。 那个时候文翔也还小,老一辈的人严令他与华家人来往。 那个时候,他的姑姑,也就是文贞柳,就是文家典型的例子。 有那个例子在,他自然不敢不听长辈们的话。 后来倒也长大了,长辈们也老了,有些还死去了,可那个时候,杜厉庚接管了华家的一切。 华氏兄妹,自此沉寂。 而那个时候,他也远赴国外,更加没接触。 后来跟文楚联繫上了,也只是从文楚那里,听说了一些华家的事情。 但具体如何,并不得知。 而文楚跟他说的那些事情,自然多数都是对华氏兄妹不好的。 因此,文翔对华氏兄妹也没有好感。 文翔皱了皱眉头:「谢若巧对付我,那是因为我插手了陈氏企业竞选董事长的事情,我帮衬陈锐林,差点让陈敬严与董事长职位失之交臂,大概还因为我帮了安崎妍,有意对付她。她不想我好过,我能理解。可也不至于联合华绍庭,想置我,甚至是置文氏集团于死地吧?」 他又望向文楚:「华家兄妹跟谢若巧的关系很好?」 文楚脸色不好看,华家兄妹跟谢若巧能有多好的关系,无非还是因为杜厉庚! 杜厉庚是谢若巧的六哥,而华晨兮,是杜厉庚的心上人。 华晨兮又是谢若巧的合作伙伴。 这样的纽带牵扯下来,谢若巧自然与华家兄妹,远比她亲。 这个时候文楚还没反应过来,谢若巧其实是故意打压文家,一是为自己解气,二是为华晨兮出气,三就是撮合华晨兮和杜厉庚。 如果文楚知道谢若巧在撮合华晨兮和杜厉庚,一定会丧心病狂。 她现在还不知道,还算理智。 文楚愤忿道:「我们能和华绍庭以及谢若巧抗衡吗?」 第533页 文翔摇头:「不能。现在还没加入杜晓南,你是知道的,杜晓南很宠谢若巧,他不会坐着不管,之所以还没行动,是因为谢若巧还不需要。就算我们能打败谢若巧,也打不败杜晓南。」 他嘆口气:「我们还是服软吧,哥去找晓南说。」 文楚也深知杜家人的实力,如果杜晓南介入,怕文氏集团撑不住几日。 她无可奈何道:「辛苦哥哥了。」 文翔笑着说:「不辛苦,就怕晓南不会原谅我,谢若巧不会善罢甘休。」 文翔找杜晓南谈和,杜晓南却说自己没空,让他直接找谢若巧,这就让文翔意识到了这次事件的真正严重性。 他斟酌再三,还是找了谢若巧。 可谢若巧却说:「你在会议室里坑我舅舅一次,我也坑了你一次,挖了你公司的艺人,彼此扯平。接下来的事情,你找我也没用。」 第217章 谁沾谁知道 文翔没明白谢若巧这话的意思。 谢若巧淡淡笑道:「有些事,我置身事外,你也置身事外的好,虽说文楚是你妹妹,但她和华家兄妹之间的恩怨,我怕你担负不起。不想连累整个文氏集团,就最好跟她划清界线。如果你真要服软,那就让文楚找华晨兮。」 谢若巧说完那句话,挂断电话。 她言尽于此,文翔听不听,完全在于他。 要说文翔和文楚是兄妹吧,却也不是真的兄妹,最多是堂兄妹。 又那么多年没联繫。 真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吗? 谢若巧摇摇头,管他们呢,总之,华绍庭这一次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让文楚不好过就是了。 文翔还不算笨,原以为是谢若巧在针对他,却不想,是华家人在针对文楚。 而华家人要针对的,又何尝只是文楚? 文翔向文楚说了谢若巧的话,文楚气的七窍生烟:「我怎么得罪他们了,他们要这样对我!还让我去向华晨兮服软,她休想!」 文楚拉住文翔的胳膊:「哥,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你之前不在渝州,我已经被他们兄妹二人欺负的不能出头,就连我妈也死了,现在还想让我去服软,除非让我也死了!」 她说着就哭。 文翔轻斥道:「说什么死不死的,你不想服软,那便不服软。哥哥当然会护着你。」 文楚一听,心里定了不少。 可同时,心枷上又悬着一块巨石。 文翔很少呆在渝州,对华家人也不理解,他不知道华绍庭有多狠。 华绍庭是那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绝对会让你痛不欲生的主。 文楚就怕,怕这一次,华绍庭下死手。 文楚紧紧抓着文翔,却也没任何安全感。 这个时候,她想到了杜厉庚。 如果杜厉庚在,她就不必如此担惊害怕了。 她松开文翔,慌乱地掏手机,给杜厉庚打电话。 可惜,没人接。 文楚气的又哭了。 文翔嘆道:「哭什么哭,我们又不是山穷水尽了。如果谢若巧不再插手,单凭华家兄妹二人,我们倒是不用怕的,毕竟文氏集团也不是豆腐渣,一击就碎。」 这话倒没说错。 文氏集团也是渝州有名的老牌集团,是资本很深厚的。 一次攻击只能让它微微地震一震,真想掀翻它,还需要很多火力。 文翔对自己有信心。 可他不知道,华绍庭有多厌恶文楚,就有多想毁了文家。 这一次文家的劫难,是不可避免的了。 谢若巧说了和华绍庭合作,自然不会半道抽身而退,她只是暗地里帮衬,明面上,全是华绍庭在针对文家。 安崎妍自那次对文翔失望之后就很少再联繫他,但看到他被人盯上,还是关心了两句。 文翔不想她担心,就说没事。 安崎妍问:「是谢若巧吗?」 文翔说:「不全是,还有华家。这次华家来势汹汹,怕不会善罢甘休。」 安崎妍其实也想帮一下文翔的,毕竟他上次帮过她,虽说没起什么作用,但凭两个人的关系,他有难,她理应照拂一下的。 可她没实权。 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堵。 她是安家大小姐,也是有安家股份的,但她多年不在家,这些股份都是安崎英在打理。 安崎英也不给她,说父母有令,等她结婚的时候,才把股份给她。 安崎妍无能为力,挂了电话之后,就去找安崎英,找他要股份。 安崎英问:「你要结婚了?」 安崎妍说:「不结婚,但我有事,要用股份。」 安崎英问:「什么事?」 安崎妍说不出,她不是为了帮文翔,她的股份,也帮上文翔的忙。 她就是觉得股份拿在自己手里,才踏实。 安崎英见她不说话,笑了笑:「难不成你想跟文翔结婚?」 安崎妍怒道:「我说了,我不结婚。」 安崎英脸上的笑消失不见,冷声说:「不结婚就别想着要股份,我也不会差你的股份,这些年给你的分红足够你用完这辈子。」 安崎英虽然是弟弟,可他厉色起来,连安崎妍都怕。 安崎妍要不到股份,气的直接走了。 安崎英看着她的背影,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534页 他这个姐姐,哪里都好,就是太一根筋。 做一个开开心心的安家大小姐不好吗?干什么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安家有他,她可以永远无忧无虑,非得跟谢若巧争抢。 都说了,命里不是自己的,争也无用。 想到陈念瑜,他又有些理解安崎妍。 爱情这东西,谁沾谁知道。 第219章 一只特立独行的豹 安崎妍拿不到股份,就没办法兴风作浪,安崎英也就不担心她了。 不然,他还真要想一想,如果安崎妍作死地非要对付谢若巧,杜晓南甚至是整个杜家,该怎么为谢若巧出气了。 安崎英向来不畏惧谁,在商场上的名声也如雷贯耳。 名声不好,却令人也畏惧。 虽说杜家势力确实大,没人敢逆其麟而上。 但也不是说杜家就是一手遮天。 只不过,能跟杜家攀上亲,那也是好事一桩。 尤其,跟杜家攀了亲了,能噁心一把安崎妍,让她知难而退,也未尝不可。 安崎英能想到的,和杜家攀点亲的方法,就是娶了陈念瑜。 一来他确实很喜欢她,二来他们已经有夫妻之实了,不结婚,岂不是不合理? 安崎英伸手把玩着手机,半晌后,给陈念瑜打了个电话。 正是入暮时分,安崎英单刀直入:「出来吃个晚饭。」 陈念瑜刚想拒绝,安崎英又道:「你不出来也行,那我就只好请你父亲吃饭了。」 陈念瑜立马问:「你想做什么?」 安崎英说:「跟岳父大人商讨一下订亲的日子。」 陈念瑜吓的立马跳起来:「安崎英!」 安崎英笑道:「急什么急,你出来吃饭,我就不找你父亲了。」 陈念瑜深吸一口气,语气压着怒火:「在哪里?」 安崎英说:「我去接你。」 陈念瑜不回话,直接挂了,但安崎英知道,她是答应了。 晚上安崎英就去接了陈念瑜,两个人在外面吃饭。 自然没说订亲不订亲的事。 就是真说,那也是找个正式场合,把陈念瑜的家人都叫上,好好的说。 这一顿,纯粹只是吃饭。 吃过饭,安崎英又把陈念瑜送回了家。 拐头碰到陈慕霖,安崎英客气地打了一声招唿,便走了。 陈敬严顺利胜任陈氏企业董事长的职位后,陈慕霖的工作依然不轻松。 但好在他在这么多年高压力的工作下,处事能力非常强。 只管本氏企业,对他来说,已没任何困难。 最近也就不怎么加班,回来的早,有时候更早,会在家里吃饭。 今晚是在外面应酬完了回来的。 在自己的门前看到安崎英,说实在的,陈慕霖很诧异。 虽然都是渝州人,也都在商场上打拼,可陈慕霖跟安崎英接触很少。 所有商场上的人对安崎英的印象便是眼光独到,口语犀利。 他得罪过很多人,但又偏偏,受很多人的畏惧。 而安崎英本人,似乎一点儿都不在乎。 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 他像是森林里的一只特立独行的豹,横行在弱肉强食的兽链中,自由穿梭。 陈慕霖对安崎英没什么评价,一来不搭噶,二来不利益牵扯,见面了,客气一下就过了。 倒没想到,今日会在自家门前碰到。 陈慕霖看着陈念瑜。 陈念瑜有些心虚,低咳一声,问了句:「哥吃晚饭了没有?」 陈慕霖说:「都十点了,自然吃了,你刚是跟安崎英在一块吃饭?」 陈念瑜低嗯了一声,陈慕霖挑眉:「他不像是能跟你一起吃饭的人。」 陈念瑜没接这腔,安崎英什么人,她真的不太想知道。 但如今,怕是只有她对他最清楚了。 如果她没猜错,她是他第一个亲密的女人。 毕竟那天晚上,他一开始确实……不太会。 陈念瑜想到那晚,脸一下子烧红。 好在天黑,陈慕霖没瞅到。 陈念瑜胡乱地编了个理由,煳弄了过去。 而是不是真的煳弄了过去,只有陈慕霖知道了。 陈慕霖没再多问,陈念瑜也不想再多说,兄妹俩就这样回了家。 事后安家就跟陈家有了生意上的往来,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安崎妍知道了,找安崎英理论。 安崎英淡声说:「商场上的事你还是不要多管,你如果觉得寂寞无聊了,不如就找个老公,我也好把股份给你。」 他的声音又冷漠下来:「你想找谁都行,但绝不能是文翔。」 文家是要完了,如果只是谢若巧出手,大不了就是小打小闹,损失些利益罢了。 可华绍庭都出手了,文家就别想再好。 往后这个渝州,怕就没有文家一说了。 第219章 没那本事 安崎妍也不喜欢文翔,也从来没想过嫁给他。 难得这一次弟弟会跟她心有灵犀。 她抱臂冷笑:「那我找杜晓南呢?」 安崎英看着她,明明什么都没说,那眼神都足够令她难堪。 安崎英笑了笑:「你没那本事。」 安崎英也不想跟自己的姐姐多说废话,起身离开,还专门让助理送她。 第535页 看似客气,但也是赶人的意思。 助理宋寒也是无奈,大小姐早年缠着杜晓南,杜晓南去哪里,她去哪里,什么时候顾过家里? 后来杜晓南离开了,她也离开了,这一走就是好多年。 家里的事情,全是总裁一个人在打理。 包括公司。 总裁十七岁开始就扛起了家族重任,那个时候,总裁过的有多辛苦,这位大小姐知道吗? 现在回来了,也没说为总裁分担,反而还无事找事。 宋寒嘆气,送走了安崎妍,看她离开的那个背影,连连摇头。 安崎英没说错,华绍庭这次出手了,那就不可能让文氏企业喘上一口气。 不仅不让他们喘气,还要让他们咽气。 短短三个月,强大的文氏企业便倒闭了。 文翔一脸愁容,鬍子都冒出来了,也没心思刮,整个人都颓废的不行。 文翔觉得很对不起父亲,可这个时候,他竟然有种解脱的感觉。 原本他就不爱经商,也没经商的天赋。 若非家中就剩下他了,他也不可能赶鸭子上架,回来担这重任。 自然,董事会有很多厉害的人,他也是个虚心能听取意见的人,可华绍庭的厉害,大约整个文氏集团的董事们都加起来,也比不上。 之前安稳,是华绍庭没想要彻底收拾他们。 现在么,能卷钱走的,都提前走了。 如今的文氏集团,就剩下了空壳。 谢若巧在这个时候捡了个大便宜,以最低廉的价格,收购了文氏集团,改名为谢氏集团驻渝州分店。 自此,谢氏集团的分部,在渝州扎根了。 文翔要走,因为安崎妍也要走,诚如宋寒所讲,安崎妍在渝州呆的时间并不长,而仅有的那些长的岁月,基本都是陪着杜晓南过的。 那些回忆对安崎妍来说,是甜蜜的,是不舍的。 可那甜蜜的,不舍的回忆里的人,早已经不在了。 自己的家族,她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 安家有安崎英,她怎么看都像是多余的。 她也无心留下了,还打算出去。 于是文翔就陪着她,又一次离开了渝州。 而这一次离开,还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那就不好说了。 文楚哭着抱着文翔,不让他走。 他走了,她怎么办? 可文翔已经败掉了自己的家族,哪里还有脸面留在这里? 他看着文楚,嘴巴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其实内心里是有些责怪文楚的。 如果不是她,华绍庭就不会不遗余力的对付文家,那么,他也就不会再次背井离乡。 还有那些对他失望之极的文家董事们。 他无颜面对他们。 文翔拉开文楚,说了句:「你好自为之吧。」 文楚痛哭流涕,眼睁睁地看着文翔离开,看着他的飞机从头顶飞远。 她单薄无助极了。 而她不知道,往后,她还有得哭呢。 大概还不止哭,会有更残酷的结局等着她。 文翔离开后,文楚一个人艰难地维持着天芳旗舰的收入。 是呀,也是好笑,华绍庭逼死了文氏集团,却偏偏放过了天芳旗舰,让文楚和这个天芳旗舰,在风雨飘摇里苦苦挣扎。 而就在文楚艰难挣扎的时候,杜厉庚回来了。 莫怀在向杜厉庚交接这几个月的工作,文楚推门而入,一看到杜厉庚,喜极而泣。 正欲飞奔过去,用他的肩膀寻一丝依靠。 却不想,杜厉庚抬头看到她,直接抓了菸灰缸往她脚下一甩。 玻璃的菸灰缸,被重力一甩,在地砖上碎成一片。 碎片散开,划破了文楚的长裙,也划破了她小腿上的肌肤。 文楚愣了愣,一时竟也没感觉到疼。 她是没想到迎面会遭到这样的待遇,也是没防备杜厉庚会拿菸灰缸甩她。 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杜厉庚冷冷地说了句:「出去。」 第220章 六爷的心,海底针 文楚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很快就流了下来。 她最近处处被打压,过的不如意不顺心极了。 之前有文翔,她还有个依靠,有个主心骨,有个倾诉的对象。 文翔走了后,她就成了孤家寡人。 好不容易杜厉庚回来了,她想找他,为她作主。 可他却又这般对她。 文楚站在那里,泪流满面。 她以为杜厉庚会心疼,可杜厉庚只有厌恶。 杜厉庚从没爱过她,连喜欢都没有,以前宠她,那只是做戏给华晨兮看的。 如果不是华晨兮,她算个屁。 他消失的那几个月,一是在布置那座岛,二就是在找老胡。 如今,他找到了老胡,也从老胡的嘴中逼问出了当年华晨兮摔楼的真相。 是文楚推的华晨兮。 难怪那一天,华晨兮会用那样冰冷的语气,说不让他救文楚的话。 华晨兮要让文楚死。 那一次,他没做到,这一次…… 杜厉庚的眼神阴狠下来,看文楚的目光,完全就是在看一个死人。 见文楚只站在那里哭,不走,杜厉庚喊:「莫怀。」 第536页 莫怀立刻丢开手上的文件,走过去,一把抓住文楚的手臂,将她强行拖了出去。 可怜文楚的小腿上还有多处被玻璃碎片刮出来的伤,还在流着血。 可没人会心疼她。 从始至终,杜厉庚对她的心疼爱护,也只是做戏罢了。 文楚被莫怀丢出办公室,一下子没站稳,倒了下去。 莫怀无动于衷地站着,可以说,杜厉庚是为了故意做戏给华晨兮看,那些年,故意宠着文楚。 可莫怀是没任何动机对这个女人好的。 大不了是看在杜厉庚作戏的份上,对她客气罢了。 如今,杜厉庚都不愿意做戏了,莫怀更加不会客气。 莫怀转身就走。 进了办公室,杜厉庚说:「以后有我的地方,我都不想看到她,以前给她的所有财产,全部收回,房子也收回。过她名下的资产,想办法给我弄回来。」 莫怀心惊,是看出来杜厉庚不打算再做戏了。 却没想到,他会这么狠。 这是……要让文楚,倾家荡产,身无分文? 这年头,没钱,还能活吗? 当然,文楚自己不可能没有积蓄,六爷收回了自己给她的所有,她还是能活的。 事实上,杜厉庚也没想现在就杀了文楚。 他也不想摊上人命官司,他想做的,只是送文楚坐牢罢了。 这个时候杜厉庚还不知道,那一次摔下楼梯,华晨兮伤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胎儿。 如果杜厉庚知道,文楚害死了他的孩子,那文楚的下场,怕是下地狱都不足够。 交接好工作,杜厉庚和莫怀出门。 文楚还没走,她一看到杜厉庚出来,就扑到他面前。 还没够着他,就被莫怀伸手一拦。 文楚隔着莫怀,看杜厉庚,泪眼汪汪:「六爷。」 杜厉庚对她已没任何耐心,对莫怀使了个眼神,先一步离开了。 文楚要追,被莫怀用力桎梏住。 莫怀说:「文姑娘,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六爷面前了,六爷刚说了,以后有他在的地方,都不许你出现。」 顿了顿:「你知道六爷的脾气,你还是不要触犯的好。」 估摸着杜厉庚已经走了,莫怀松开文楚,看她哭的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内心不是没有唏嘘,但也仅限于唏嘘了。 像文楚这种图有其表,没有内里的女人,莫怀真心也不喜欢。 这年头,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 就她这样的,真不稀罕。 莫怀松开文楚,转身要走,又被文楚紧紧拽住:「六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莫怀蹙眉,甩开她的手,笑道:「我怎么知道呢,我只是按照六爷的吩咐办事罢了。」 事实上,莫怀也确实不知道杜厉庚怎么忽然翻脸了。 如同很多年前,莫怀也不明白,杜厉庚怎么忽然会宠起文楚一样。 谁说女人心就海底针了呢,六爷的心,也是海底针呀。 第221章 想念 杜厉庚离开天香府,开车在路上浑浑噩噩的晃着。 晃着晃着,就晃到了华家别墅。 是华家的老别墅。 华天雄死后,华晨兮和华绍庭离开后,这里就空了。 如今,变成了别人家的宅子。 他隔着一道门,看着里面的灯光,有些恍惚。 曾经这里也有灯光,虽然华晨兮回来的次数很少,可到底这里是她的家,这里的灯光都披上了有她的温柔。 如今,这一切都变成了陌生。 陌生的令人窒息。 杜厉庚很伤感,多少年的岁月,他恨华晨兮,恨她的抛弃。 可如今他才知道,其实他错了。 当年他不该接近文楚,不管是因为什么。 后来也不该宠着文楚。 即便他想气她,也可以用别的方式。 是的,别的方式。 杜厉庚拿出手机,给华晨兮打电话。 华晨兮没接,他就开车到华一大厦。 华一大厦他以前去过,华绍庭住的那层楼,他也去过。 只是,华一大厦进门需要门禁,他输以前的门禁,不对。 进不去,他又给华晨兮打电话。 华晨兮还是没接,他只好打给华绍庭。 华绍庭倒是接了,但他说华晨兮没在华一大厦,最近也没回来住过。 杜厉庚知道,华绍庭大抵也是恨他的,但却不会骗他。 说谎不是华绍庭的风格,他也不屑于说慌。 杜厉庚问:「她去了哪里?」 华绍庭好笑:「你问兮兮做什么?你忽然消失好几个月,回来了不是应该找文楚吗?」 他语气冷下来:「我不知道,你如果想找她,自己去找。」 华绍庭将电话挂了。 杜厉庚也没再打,而是拨了谢若巧的电话。 但谢若巧电话关机。 杜厉庚心急灵焚,不是担心华晨兮,如果华晨兮有什么事,华绍庭不会这么平静。 杜厉庚只是想见华晨兮,很想见。 杜厉庚打不通谢若巧的电话,打杜晓南的,也关机。 这么个晚上,他也知道不该去叨扰他们,但架不住他对华晨兮的想念。 于是,开车去了四明府别墅。 杜晓南十分烦杜厉庚,大半夜的,他没女人,可他有女人。 第537页 穿好衣服出来,看到杜厉庚就来火:「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 杜厉庚无视他不友好的脸色,淡声说:「我找你媳妇。」 杜晓南说:「她在睡觉。」 杜厉庚说:「把她喊起来,我有事问她。」 杜晓南冷着脸,杜厉庚说:「怎么,让我亲自去喊?」 他作势就要上楼,被杜晓南用力一踹,咬牙恨声道:「你坐着。」 杜晓南上楼喊谢若巧,没一会儿,谢若巧穿好衣服下来。 看到杜厉庚,笑着喊了一声六哥,这才问他:「不是在玩失踪吗?怎么又出现了?」 杜晓南扑哧一声笑出来。 杜厉庚面色绷了绷,用力瞪了谢若巧一眼。 谢若巧笑了笑,不故意埋汰他了,问他找她什么事,这大半夜的,这么急。 杜厉庚抿了抿嘴,为了见一见华晨兮,夜闯他们的家,着实有些丢人。 可来都来了,自然要问。 虽然内心有些不自在,但那脸上却没丝毫不自在。 一张俊脸讳莫如深,平静的语气道:「我想问你,华晨兮在哪儿。」 谢若巧挑眉,杜晓南嗤一声,去倒了一杯水过来。 不给杜厉庚,而是给了谢若巧。 谢若巧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这才往杜厉庚脸上瞥了瞥。 杜厉庚有些恼怒,板着脸道:「知道就说。」 谢若巧笑道:「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杜厉庚说:「不是你该问的。」 谢若巧说:「你回来,见过文楚了吗?」 杜厉庚不耐烦的瞪她。 谢若巧耸耸肩:「你如果见过,那她应该向你哭诉过吧?你这么晚了,非要找到华晨兮,不会是又想替文楚撑腰,收拾华晨兮吧?」 她啧啧两声:「六哥,你这样,真是给你自己的爱情作死。」 杜厉庚今天在跟莫怀交接工作的时候,也听说了文家的事情。 搁这之前,他当然是会找华晨兮算帐。 虽然是故意的,却也是算帐。 但如今,他对这些事情没任何兴趣了。 文家死不死,跟他什么关系? 他如今关注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华晨兮是不是真的想跟尚司好。 据莫怀说,他离开的这几个月,华晨兮和尚司时常在一起。 虽然因为天义传媒夺了文氏集团的很多合作,他二人也是为了工作。 可听了那话,杜厉庚还是梗的慌。 第222章 唯一不顺遂的 杜厉庚面无表情道:「你只管说华晨兮在哪里就行了。」 谢若巧说:「你要是找她算帐,那我就无可奉告了。」 杜厉庚恼道:「不是找她算帐!」 谢若巧笑问:「那你找她做什么?」 杜厉庚瞪着她,谢若巧也不避讳杜晓南,直言道:「想她了?」 杜厉庚耳朵一红,眼睛像把刀,剜在谢若巧的脸上。 杜晓南不乐意了,拦住他的视线,不满道:「你找人帮忙,还这态度,想不想知道华晨兮在哪里了?」 杜厉庚深吸一口气,收起自己凌厉的眼神。 谢若巧并不在意杜厉庚怎么剜她,她只是玩闹够了,便说出了华晨兮的落脚地。 如今因为文氏集团倒了,天义传媒一下子火了起来,最近的工作量实在大。 华晨兮又是个比她还要敬业的女强人,这个时候,能在哪里呢? 在工作呢。 不过也晚了,在酒店休息呢。 杜厉庚知道了华晨兮的落脚点,不再二话,起身就走了。 杜晓南去关门,在门口问杜厉庚:「这几个月去哪里了?」 杜厉庚说:「办了一些事情。」 又加一句:「跟以前有关的事情。」 他这样一说,杜晓南就明白了,也不多问,只好心提醒一句:「别找华晨兮麻烦,对付文家的事情,也有谢若巧一份,有她,也就有我。你要是想为文楚出头,找我就是了。」 杜厉庚怎么会找他呢。 不说现在他已经不会为文楚出头了,就是会,也不会找自己兄弟麻烦。 知道杜晓南担心他。 其实,杜家人,虽然不当他面说,但都很担心他。 担心他什么,他心里也有数。 他这一生,唯一不顺遂的,就是他的爱情。 杜厉庚面对着外面的夜色,淡声说:「我不是找华晨兮麻烦,我只是想见一见她。」 杜晓南挑眉,这是事隔这么多年后,他头一回从杜厉庚的嘴里,听出来他对华晨兮的情意。 杜晓南没再说什么,送他离开,关上门。 等回来,谢若巧问:「走了?」 杜晓南伸手拉她:「上楼继续睡觉。」 谢若巧被他拉着往楼上走,又问:「六哥不会真是去找华晨兮麻烦的吧?」 杜晓南说:「不是,他说,他想华晨兮了。」 谢若巧挑眉,大概也是有些意外。 意外杜厉庚居然会说想念华晨兮的话。 谢若巧笑了笑:「这几个月,六哥是去深造了吧?」 此深造非彼深造,杜晓南听懂了,笑着附和:「可能是。」 杜厉庚说去办了一些跟以前有关的私事,那么,有可能真是『深造』有结果了。 第538页 杜厉庚去了华晨兮下榻的酒店,敲她的房门。 华晨兮穿着丝质睡衣,也是刚睡,听到敲门声,问了一句谁。 外面没人应答。 华晨兮也就没起。 过了一会儿,隔着门,响起了杜厉庚的声音:「有事问你。」 华晨兮眯了下眼,心想,消失了几个月,一回来就找上她,还说有事问她。 想来是知道了文家的事情,又来找她麻烦了。 她依旧没起,躺在床上,冷漠地回道:「很晚了,我明天还要工作,你如果是为了文家的事情来的,那我无话可说,是我和我哥哥做的,这次完蛋的是文氏集团,明天完蛋的就是文楚,你要是心疼她,尽管来对付我们就是。」 杜厉庚似没听到她这话般,问了句:「你很喜欢尚司吗?」 华晨兮愣了下,压根没想到他会问这么牛嘴不对马头的话。 想都没想,说道:「跟你没关系吧?」 杜厉庚两手微微攥紧:「是不是很喜欢尚司?你不回答,我就进去了。」 这个酒店的安保系统还是很好的。 可惜,杜厉庚若想进来,那也是有办法的。 华晨兮被迫地回答:「跟你没关系。」 「我再问一遍,兮兮,别挑战我的耐性。」 华晨兮说:「不喜欢。」 她是真的不喜欢,没必要拿这个骗他。 她也没骗他的必要。 如果还交往,可以拿这个气气他,或者,醋一醋他。 可如今么,实在是没意思。 杜厉庚松了口气,又问:「那你就不会跟他结婚了吧?」 这句话一问出来,华晨兮似乎转过了弯,反问道:「谢若巧跟你说什么了?」 第223章 散伙饭 那天晚上吃饭,华绍庭是说了想让她和尚司结婚的话,她不乐意,尚司也不乐意。 最后那个话题自然不了了之。 后来也没谁再提起。 知道那件事情的,只有当时的四个人。 能说给杜厉庚的,也只有谢若巧一人。 杜厉庚抿嘴,什么都不应话,只执着一个答案:「会不会结婚。」 华晨兮当然不会跟尚司结婚,但她已无心再跟杜厉庚纠缠,也不打算再纠缠了,索性来了一句:「你若非要问,那我就回答你,我会跟他结婚,以后你和文楚,也好好过日子吧。」 隔着门,杜厉庚看不到华晨兮的敷衍。 也看不到华晨兮说这话时的无所谓。 因为是假的,所以无所谓。 杜厉庚只知道,在听到华晨兮说,会跟尚司结婚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没想怎么着她,可她想嫁给别的男人,他又怎么可能放过她。 他站在门前,冷冷地笑着:「很好。」 真的很好,华晨兮,你这么逼我,这么气我。 他转身掏了一根烟出来,想抽,又狠狠掐灭,极力压下心中的怒火,沖门内说:「之前你说分手,我没同意,这么些年,我们也确实各过各的了,既然你想跟尚司结婚,我自然也会跟文楚好好的过,这次就算真的分了,以后我们也不会再有什么来往,不如一起吃顿饭,就当是最后的晚餐了。」 里面没人回应,杜厉庚又道:「就这一个要求,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华晨兮想了想,还是换了衣服出来。 杜厉庚看着她,目光很深,大有一种要将她咬碎的狠戾,但他的情绪隐藏的很好。 他只是客气地说了句:「走吧。」 华晨兮没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可能是不太在意了,所以也不怎么关注他的情绪了。 两个人下楼。 华晨兮没开车,坐的杜厉庚的车。 知道杜厉庚的车可能文楚坐了很多次,也可能,他们在车里还做过别的事。 以前华晨兮会噁心,现在也不会了。 她已经能接受很多事情了。 杜厉庚在车上订的位置,很快二人就去了,进了包厢。 菜上齐,杜厉庚开了一瓶酒。 给华晨兮倒了一杯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跟华晨兮碰杯:「我们很久没这么和和气气地坐在一起吃饭了。」 华晨兮不说话,只端起杯子喝起了酒。 杜厉庚坐在那里,看她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欧式奢华的吊灯打在脸上,印的那脸上的神色越发冰冷。 他也将杯子里的酒喝了,然后又给华晨兮倒了一杯。 大约是这一顿之后,她和杜厉庚就真的彻底完了,华晨兮内心也是伤感的。 她还爱不爱? 她自然还爱。 有谁不想跟自己心爱的男人共度一生呢? 她也想。 可为什么,她跟杜厉庚就成这样了呢? 伤心,痛苦,绝望,各种情绪交织心头,让她只想买醉。 这一醉,前尘往事,便都如了云烟。 她是这么想的,可杜厉庚会这么想吗?不会。 杜厉庚从没想过娶别人,也从没想过,要让华晨兮嫁给别人。 哪怕分开的那十一年,他也没想过跟哪个女人好。 如果华晨兮在那十一年里背叛了他,他若找不到她还好,若找到了,他自然也不会放过她。 幸好,她没跟任何男人好。 第539页 可今天,她却说,她要嫁给别的男人。 杜厉庚看华晨兮快要醉了,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低着眸子,看她红的妖娆的脸。 华晨兮虽然醉了,但勉强还能维持一点意识。 杜厉庚刚揽住她的肩膀,她就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自然,也摆脱掉了杜厉庚的手。 杜厉庚没生气,只是看着她,问道:「喝多了?」 华晨兮伸手拿包:「我想回去了。」 杜厉庚很好说话:「我送你。」 华晨兮来的时候没开车,回去要么打车,要么就是杜厉庚送。 她也不矫情,都彻底掰了,还矫情什么。 她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杜厉庚问:「能走吗?」 华晨兮醉醺醺的说:「能走。」 杜厉庚嗯一声,打头先走了出去。 华晨兮跟上,走的踉踉跄跄,拐角的时候,差点被绊倒。 杜厉庚站在那里看着,也不扶她,只等着她走过来,这才继续往前。 第224章 疯癫的杜厉庚 两人下了楼,杜厉庚还是将晕乎乎的华晨兮扶了一下,塞进了副驾里,又给她将安全带系好。 她仰头说谢谢的瞬间,杜厉庚真想就那样吻下去。 但他克制住了。 他想,日子长着呢,今夜过后,她休想再离开他。 杜厉庚绕到另一头,上了驾驶室,开车走了。 华晨兮一开始没觉得不对劲,因为她醉的厉害,上车后就闭上了眼睛,缓和酒气。 也是因为这段时间工作量太大,劳累很了。 又喝了酒,困意排山倒海。 在车上睡了一觉,等睁开眼,发现自己不在车上。 自然也不是在自己的家里。 更不是在自己刚刚住的那个酒店。 她在一艘船上。 船很平稳,但偌大的玻璃窗还是能让她看见飞溅而起的浪花。 整个内室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张床。 她心下一惊,等掀开了身上的空调被,更是一惊。 她里面的衣服,全部换掉了。 如今穿的,是一套睡衣,很令人异想非非的那种。 华晨兮大惊失色,张嘴就喊:「杜厉庚!」 这绝对是杜厉庚搞的! 杜厉庚就在门外的甲板栏杆上,听到她的声音,推门走了进来。 推门的瞬间,狂风袭来,把他的短髮也吹的竖了起来。 他关上门,走过来,看着华晨兮暴怒无比的样子,低声笑:「这一觉是不是睡的很香?」 华晨兮惊怒:「你做了什么?」 杜厉庚伸手去摸她脸,被她躲开,他也不恼,还是笑:「也没做什么,只是在你刚刚喝酒的杯子里洒了点安眠药的药末,你自然是察觉不出来的。你睡了好几个小时了,眼见天都要亮了。」 华晨兮翻身而起,隔着一道玻璃窗户,指着外面的白浪:「这里是哪里?」 杜厉庚挑了挑眉,老神在在的:「海上呀。」 华晨兮眼眸倏地睁大:「海上?你想做什么?」 杜厉庚笑,看她防备惊吓的样子,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腰微微弯下,眼睛对着她的眼睛:「怕我把你抛到海里?」 华晨兮往后一退。 那明显的害怕忽然就惹得杜厉庚哈哈大笑。 他又往前一步,直到把华晨兮逼到整个后背都贴在了玻璃窗上,退无可退,他这才笑盈盈道:「我不会杀你,捨不得。」 他低头去吻她,又被她躲开。 这次他怒了,一把按住她的脸,强迫她抬起头来,承受他的吻。 华晨兮拿手锤他,他抱起她,转身把她扔在了床上,整个人都压下去。 华晨兮大声哭:「杜厉庚,你敢!你敢!你敢这么欺负我!」 杜厉庚冷笑:「我无时无刻不想这么欺负你。」 他又温柔地笑:「受着吧,兮兮,你如今也只能受着。」 华晨兮哭的声撕力竭,杜厉庚倒不粗暴,但她挣扎的厉害,委实也没享受到。 她不舒服,杜厉庚也不舒服。 完事后,杜厉庚抱着她,她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也焉的厉害。 杜厉庚说:「兮兮,你放心,我们会很幸福的。我带你去一个没有任何人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谁也不会来打扰我们了。」 他亲她额头,笑的温柔无比。 可华晨兮只觉得冷,她觉得杜厉庚不正常,他肯定是疯了,他是想囚禁她。 她抓着杜厉庚的手:「你不能这么对我。」 杜厉庚搂紧她:「我只能这么对你,兮兮,你不听话,你太伤我心了,你想嫁给别的男人,你竟然想嫁给别的男人!」 一说到这个,杜厉庚似乎就暴戾无比。 他险险控制不住自己。 他赤红着眼看她:「好好呆在我身边,我们会很幸福的,你放心,我会娶你,等我弄到你的户口本,我们就去登记结婚。」 华晨兮大惊,还没说话,杜厉庚又把她按在了床上。 他有多少年没有碰过她了? 刚那一次,又如何能满足他? 华晨兮被他折腾的力气全无,又晕了过去,下船上岛的时候,还是杜厉庚抱的。 第225章 二人世界 第540页 华晨兮在床上足足睡了一天一夜,这才在第二天的清晨清醒。 清醒后就发现自己不在船上了,而是在一个岛上。 她找自己的手机,没找到。 她找这个别墅里任何可以打电话的东西,没找到。 杜厉庚从外面回来,身上染着晨露,见她在东翻西找,笑道:「找电话,找手机?」 他将刚摘的花拿过来,塞到她怀里,拥着她道:「这岛上没有信号,也没电缆,你就是找到了电话,找到了手机,也没用。」 他拉着她的手,带她到别墅内部转:「你看,到处都没电灯,每个墙壁上摆的都是油灯和烛火,晚上也是靠这个点亮,厨房里烧的也是木材,没任何电器设备,你别白费力气了,别人不能找到这里,你也联繫不到外面的人,这里就是我们的二人世界。」 华晨兮震惊地望着他,连连地道:「你疯了!你疯了!」 杜厉庚心想,他也许是真的疯了。 可那也是被她逼疯的。 杜厉庚只管笑,温柔无比的笑,但这笑显眼没办法打动华晨兮了,华晨兮看着杜厉庚这样的笑,只觉得惊憷。 她把花往地上一扔,转身就往外面跑。 杜厉庚看着被她摔在地上的花,眼里露出受伤的神色。 他弯腰,将那些花捡起来,找了个花瓶,养着。 他出去找华晨兮,他知道她想走,所以一定在岸边。 果然在岸边找到了她,她穿着长裙,脚上是拖鞋,拖鞋淹没在黄沙和海水里,长裙被海风吹的唿啦作响。 他走过去,从后面抱起她:「海水凉,一早上不要泡,中午热的时候可以来泡泡。」 华晨兮绝望地收回视线,她刚看了,眼前除了茫茫的海,就是茫茫的海。 她没推开杜厉庚,抓紧了他的衣襟:「杜厉庚,你不能囚禁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杜厉庚亲昵地吻她的髮丝,嗯一声:「没囚禁你,我陪着你呢,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生活,你和我。你不想看到的人,都不会再出现。」 华晨兮怒声:「可我也有想见的人!我还有我的工作!」 杜厉庚温柔道:「你想见的人会见到的,但不是现在,你的工作可以不要,我能养你,你华家的产业在我手中已经翻了不知道多少倍,那些钱都给你,我的所有财富都给你,什么都给你。」 他拢了拢她的裙摆:「兮兮,我饿了,我们回去。」 他抱起她就走,华晨兮自知挣扎无用,也就没挣扎。 她得想别的办法。 回去后,杜厉庚先抱着华晨兮回了卧室,一番缠绵之后,这才去找人做饭。 杜厉庚自己是不会做饭的,他倒是想学,但现在一时半刻也学不会。 有电器的时候他都不会,如今烧火做饭了,他更加不会了。 好在他事先就安排好了,请了专门的一个厨师过来。 厨师不在这个别墅里住,在别墅外面的花园里住。 杜厉庚把人喊过来做饭,自己又上了楼。 华晨兮躺在那里想事情,闭着眼睛。 从船上那次之后,她睡了一天一夜,今天倒也没什么不舒服了。 她还是爱着杜厉庚的,身体自然也愿意接受他,就算嘴上再排斥,轮到身体了,也变的诚实了。 船上那回真心不舒服,可这一回,明显是舒服了。 有气无力地躺在那里,杜厉庚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她听见了。 但她当作没听见。 杜厉庚见她闭着眼睛,知道她没睡着。 她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哪可能还困。 大约是不想见他。 杜厉庚上床,伸手把她搂到怀里,闭着眼陪她假装睡觉。 华晨兮在他怀里没有动,过了约摸两分钟,她开口说道:「我们不回渝州了吗?」 杜厉庚睁开眼,扫了她一眼。 她没睁眼,只是浅浅淡淡地说了那么一句。 杜厉庚又闭上眼睛,没回答,心想,自然要回的,但前提是,他得先弄到他和她的结婚证,然后,让她怀上孩子。 有了他的孩子,她不想跟他也不行了。 自然,帮他拿华晨兮户口本这件事情,非谢若巧莫属。 毕竟,谢若巧和华绍庭可是合作关系。 如今算是很好的朋友了。 由谢若巧去做这件事,最为恰当。 谢若巧最近也是头疼呀,杜厉庚可真会给她找事! 第226章 很爱 谢若巧是不知道杜厉庚去了哪里的,也不知道杜厉庚囚了华晨兮,她只是在接到杜厉庚发的一封邮件后,抚着额头轻嘆。 她是在家里看的邮件,看完邮件,就喊来杜晓南:「你看六哥让我做的事,他居然让我去偷华晨兮的户口本,他可真想得出来!」 杜晓南低头瞧了瞧,还真的是偷。 杜晓南无语,看来六哥真是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贼都做上了。 他大概也知道,想让华晨兮嫁给他,难如登天。 故而,偷人家户口本,先下手为强,登记了再说。 可杜晓南哪里知道,杜厉庚把华晨兮都偷了,何况一个户口本呢? 发现华晨兮不见了的人是尚司。 尚司最近代言很多,虽然名声越来越大,可也越来越忙。 第541页 并不是说他的所有代言华晨兮都会陪同。 华晨兮是谁呀? 公司董事长之一,怎么可能天天陪他去工作。 偶尔,华晨兮为了检验他的工作,有时候是搞突袭,这才跑他工作的地方的。 那天晚上是跟大客户谈续约,华晨兮一併来了的。 第二天没见着人,他也没多想。 本来华晨兮和他,也像是冤家般的相处。 谁也没想过多去干涉谁,打探谁。 续约事情既谈好,那他也自己去工作了。 原以为工作回来,能联繫上她,却不想,怎么联繫都联繫不上。 打电话也老是占线的状态。 这就奇怪了。 尚司隐讳地问了问公司,华晨兮有没有回去,公司的人都说没有。 尚司又给华绍庭打电话,也是半真半假地问华晨兮。 华绍庭那头说的是最近一直没见她。 尚司心里咯噔一下,立马让酒店里的人调那天晚上华晨兮入住时的监控。 这一调监控,才知道,华晨兮在半夜的时候,跟杜厉庚出去了。 但只有出去的记录,没有回来的记录。 杜厉庚那天晚上确实没毁酒店监控,他觉得没必要。 如果华晨兮不说嫁给尚司的话,他不会掳走她。 如果她说了,那他带她去的地方,谁也找不到。 华绍庭就算知道了,别人就算知道了,也拿他没办法。 他张狂的很。 至于这样犯不犯法么。 他是杜厉庚,有谁敢说他犯法? 他素来不张狂,可张狂起来,也是不可一世的。 谢若巧知道华晨兮不见的时候是又两天后了,华绍庭告诉她的。 谢若巧震惊:「华晨兮不见了?」 华绍庭眉头微皱:「嗯,听尚司的意思,应该消失有一个星期了。」 谢若巧看着他,有些难以理解:「你怎么好像挺镇定的样子?」 华绍庭冷笑:「敢掳兮兮,你以为谁都有胆子么?除了杜厉庚,还能有谁!」 他倒是很笃定。 不过,谢若巧在听到华晨兮不见后,第一个想的人,也是杜厉庚。 谢若巧低咳一声:「那你不找了?」 华绍庭是真的冷静:「找不到的,杜厉庚敢明目张胆把兮兮掳走,自然有法子让我们都找不到,不用找。我找你来,也不是让你帮我,我只是想知道,杜厉庚想让你做什么。」 谢若巧一听,就心虚了起来。 她干巴巴地笑了笑:「你这话说的,我跟他八竿子打不着,他能让我做什么。」 华绍庭直白:「他是你六哥。」 谢若巧说:「八竿子打不着的六哥。」 华绍庭嗤一声:「这话让杜厉庚听了,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了,让杜晓南听了,不知道会不会说你冷血。」 谢若巧皮笑肉不笑的笑。 杜厉庚怎么想她,她是不在意的。 至于杜晓南么,她有的是方法让他开心。 谢若巧咳了咳:「虽然找不到,但还是得派人去找找。」 华绍庭冷淡道:「不用了,你只要告诉我,杜厉庚有没有让你做什么就行了。」 见她要张嘴说话,华绍庭又道:「别让我们刚合作的情谊就这么断送掉。」 谢若巧嘆气,想了想,问道:「你很憎恨杜厉庚吗?」 华绍庭神情淡淡的:「没什么憎恨的,说到底,他也无辜,这一切都是华家人和文贞柳母女之间的恩怨罢了。」 「既不憎恨,那你还愿意让杜厉庚当你的妹夫吗?」 华绍庭倏地抬眼,盯着她。 谢若巧说:「杜厉庚很爱华晨兮。」 第227章 狗 华绍庭轻嘆一口气,他如何知道杜厉庚不爱呢? 之前还因为他脑抽了,去宠文楚。 这段时间因为文家倒了,他就去收拾文楚。 却发现,有人已经事先在收拾了。 文楚最近真是过的可怜,被打压的厉害,就连天芳旗舰,都被掏空了。 华绍庭让吕杨去查,才查到莫怀头上。 既是莫怀做的,那一定是杜厉庚授意的。 这个男人,翻起脸来,真是无情之极。 华绍庭是不明白,杜厉庚怎么忽然又对付起文楚来了。 一如他忽然宠文楚那样,令人很是费解。 但虽然不明白,华绍庭却乐意见到杜厉庚如此对文楚。 文楚大概也知道了是杜厉庚在对她赶尽杀绝,她天天跑天香府,跑杜厉庚曾经住的任何一个公寓。 可惜,天香府关门了。 杜厉庚之前住的那些公寓,全部卖了。 他如今住哪儿,又在哪儿,文楚压根不知道。 文楚发疯一般的找杜厉庚,找不到,就找莫怀。 可虽说莫怀就在渝州,但也不是她说见就能见,说找就能找到的。 她除了哭,就是恨。 她去天义传媒找华晨兮,可华晨兮也不见了。 她想找安崎妍帮忙,可安崎妍已经离开了渝州。 走投无路之下,她去找了陈家音。 可陈家音已经跟安崎妍闹掰了,安崎妍又跟文翔关系好,陈家音自然看文楚也很不对眼,冷嘲热讽道:「我们陈家庙门小,要是庙门高,能让陈敬严一家子人夺了权利吗?还得费心让你哥哥帮忙,虽然没帮上忙,但你有难,我也确实应该伸手,可如今,我们都自家难顾了,哪里还顾得上你呢,你自求多福吧。」 第542页 说的是还得你哥哥费心帮忙,实则就是说文翔无能。 这话文楚是听出来了。 她气的不行,可人家说完话就直接挂了电话。 文楚再打过去,陈家音已经不接了。 文楚就是想骂,也没地方可骂。 她想了想,只好给文翔打电话,说也想出国。 国内是呆不了了,杜厉庚很可能是知道了那些陈年旧事,找她算帐来了。 好在最近杜厉庚不在,她还能逃。 虽然莫怀把她逼的几乎倾家荡产,可好歹她还有私藏。 要是现在不走,她可能连私藏都没了。 她说她想出国,文翔就多问了一句,毕竟他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就算事后华绍庭要对付她,可有杜厉庚在,她也应该没事才对。 文翔一问,文楚就哭了。 之前她害过华晨兮,甚至是连华晨兮的孩子一起也害了事情,她可没对文翔说。 现在也不可能说。 她只是哭,痛斥华晨兮。 她当然不会痛斥杜厉庚,她把一切脏水都泼在了华晨兮身上。 就算走,也要让她的哥哥恨死了华晨兮。 要是哪一天,哥哥又得势了,回来了呢? 总有对付她的那一天。 文翔听着她哭,其实是有些不耐烦的,可毕竟是妹妹,既然是姑姑的孩子,他也不忍心看她遭罪,便安慰了几句,说道:「你想来就来吧,哥哥给你安排好。」 文楚立马止哭为笑:「还是哥哥对我最好。」 文翔嘆口气:「只是哥哥时常忙,也照顾不到你,你来了,要自己照顾自己。」 文楚立马道:「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文楚不敢说杜厉庚有可能不会过放她,不然,文翔可能不会让她过去。 兄妹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问了文楚什么时候去,文楚说越快越好,文翔就给她买了晚上的飞机票。 莫怀既奉了杜厉庚的命令,对文楚实行经济封杀,又怎么会错过她的动向? 一发现文楚要走,莫怀立马截住了她。 杜厉庚在掳华晨兮之前,是做好一切准备了的。 他给谢若巧发了邮件,也给莫怀发了邮件。 内容不同,给谢若巧的,是让她帮他偷华晨兮的户口本。 给莫怀的,那就是紧急联繫方式了。 小岛上确实没有电,但却有急救信号,也是特定装的,只有杜厉庚能用,也只有杜厉庚知道怎么用。 莫怀就是用这个急救信号,给杜厉庚发的信息。 杜厉庚交待,不许文楚离开渝州,又让莫怀去警告文翔。 于是,文楚被莫怀软禁了。 这一软禁,就是三个月。 因为莫怀软禁了文楚,华绍庭想对她下手就不太容易了。 他也不急,知道杜厉庚在对付文楚,他倒是想静观其变了,就看他们狗咬狗。 第228章 怀孕 又一个月后,就到了过年。 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华晨兮都在小岛上,与世隔绝。 每天都有人过来做饭,可不管她用什么方法,都没办法让那人帮她。 自然,那人也没办法帮她。 这岛的四周都是汪洋大海,那人都出不去,又怎么帮得了她呢? 华晨兮认命地呆着,直到她发现,她可能怀孕了。 杜厉庚在这几天似乎也察觉了什么,拿了一本日历,很认真地看着。 他是记得她的经期的。 可这个月,她的经期已经推辞好多天了。 杜厉庚看完日历,神情凝重地看着华晨兮。 在那凝重中,又有隐秘的窃喜。 他忽然沖华晨兮说:「明天我们回渝州。」 这里没有医生,如果她真怀孕了,得回去检查,也得好好养着。 小岛上虽然储备了食物,可毕竟是个死岛,能吃的有限。 他储备的食物也不是十全十有,如果她想吃别的呢? 华晨兮没想到杜厉庚会忽然说回渝州的话,她以为,他会将她囚在这里一辈子。 虽然他说这不是囚,他也跟她一起生活。 可在她看来,这就是囚。 华晨兮自然是想回去的,虽然猜测有可能杜厉庚也知道她怀孕了。 但能回去就好。 华晨兮没说话,转身就躺了下去。 杜厉庚去洗了个澡,过来从后面拥住她。 这小半个月里,他们每晚都这样睡。 以前都会做运动,且,次数还比较多。 但今天么,杜厉庚是不敢的。 如果她真怀孕了,弄没了可不好了。 两个人一夜睡到天亮,精神都很好。 不知道杜厉庚从哪里弄的船,来的时候确实坐的船,可到了岛上,愣上找不到那艘船了。 不然,华晨兮多少也会偷了那艘船走了。 华晨兮不知道,那船送他们到了小岛后,就被莫怀派的人开回来了。 昨晚她睡着后,杜厉庚就联繫了莫怀,是以,天一亮,船又凭空出现了。 华晨兮看着那船,问道:「哪里弄来的?」 杜厉庚要带她回去了,这一次,他有信心,让她嫁给他,故而,也没隐瞒,说是让莫怀安排人送过来的。 华晨兮挑眉:「你能跟莫怀联繫?」 第543页 她很确定,这个岛上确实没任何电力设备,也没信号。 她后来是找到手机了,可是不能用。 连紧急救护都没用。 杜厉庚笑了笑,伸手搂住她的腰,扶着她上船:「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厨师也跟着走了,这是个无人岛,杜厉庚和华晨兮走了,自然不会把厨师留下,不然,他非得寂寞死不可。 厨师在船上做饭。 从小岛到渝州,也需要一天一夜,他们还得吃饭。 这小半年里,华绍庭没找华晨兮,也不担心她的安危。 如果杜厉庚没对付文楚,他还真要好好担心一下。 可杜厉庚开始对付文楚了,那他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杜厉庚是捨不得伤害兮兮的。 倒是谢若巧,几次三番要骗要偷华晨兮的户口本,都无果。 被华绍庭逮到后,她只好坦言:「是杜厉庚让我偷的。」 华绍庭就知道,他好笑地道:「他让你偷,你就来偷?」 谢若巧也是无奈:「不然呢?他是我六哥呢,我总得为他的终身幸福着想。」 华绍庭哼道:「他的终身幸福?」 谢若巧点头:「嗯,就是华晨兮。其实我知道他让我偷户口本做什么,如今被你发现了,你就直说,你给不给?」 华绍庭没说给,也没说不给,只道:「等兮兮回来了再说。」 谢若巧问:「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华绍庭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讳莫如深道:「快了。」 第229章 婚宴 谢若巧看着华绍庭,头一次觉得,他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或许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 也是,曾经的华绍庭,可是称霸一方令很多人都闻风丧胆的人物。 谢若巧笑了笑:「你让我觉得,你是个很厉害的合伙人。」 是,他们合伙了。 之前是合作,对付文氏集团。 如今是合伙,经营谢氏集团驻渝州分部。 杜晓南起初有些醋,后来也就释怀。 虽然他们现在是在渝州,但杜晓南知道,谢若巧终究还是要回南江市的。 她的母亲在那里,她的父亲在那里,谢贤雄也在那里。 虽然谢贤雄早年对她确实不好。 可后来,也实打实把一切都交给了她。 谢氏集团也需要她,她不会留在渝州。 那么,渝州的这个分部,就需要有人坐镇。 华绍庭和华晨兮都是厉害的人,有华绍庭的合伙,谢若巧放心,他也放心。 华绍庭对谢若巧的评价不置可否,很客气地把她请出了华一大厦。 谢若巧回到家,很泄气地道:「没能偷到户口本。」 杜晓南笑,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宽慰道:「没偷到就没偷到,你泄气什么?你又不是真的小偷,有那本事。」 他捏了捏她的脸:「快到我们大婚的日子了。」 杜家为他们办酒席的日子是在十二月,日子订在初八,马上就到了。 他二人早就领了结婚证,就差酒席了。 在南江市的时候,因为谢若巧被掳,没办成。 渝州这个,算第一个。 等回南江市了,也还要再办一个的。 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初八,杜厉庚和华晨兮也刚好回来。 这一天的渝州很热闹,杜家办喜宴,自然有的是人捧场,婚宴的席面安排在杜家集团旗下的环球大酒店,共99楼,除却第99楼,其它楼层,都摆满了,可见人数之多。 这一天,谢贤雄也被请来了。 杜厉庚和华晨兮一出现,华绍庭就瞧见了。 华绍庭让吕杨去把杜厉庚弄走,可杜厉庚拉着华晨兮,不动如山。 他们不是今天回到渝州的,是前天。 回来他就带华晨兮去做了检查,果然是怀孕了。 他怕华晨兮出现,或者说,怕她不要他的孩子,所以一直拘着她。 今天因为是杜晓南和谢若巧大婚,杜厉庚不能不来,这才带华晨兮出现的。 他带着华晨兮去见了父母,又在谢若巧抛花球的时候,一把接住。 他把花球递给华晨兮,什么都没说,只眼睛望着华晨兮。 那一刻,闹哄哄的人群忽然就静止了。 杜厉庚单膝跪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子,打开,把鸽子蛋大小闪闪发光的戒指递在华晨兮面前:「兮兮,我们结婚。」 他说的是结婚,而不是嫁给我。 众目睽睽,华晨兮是不打算给他好脸色的,自然也不会说好。 可今天是谁的主场? 是杜晓南和谢若巧。 但说白了,这里的主人,是杜家人。 华晨兮还没那胆量,在这样的场合,给杜家人难堪。 华晨兮有些恼恨,杜厉庚就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选在这样的场合,逼她不得不点头。 她沉默的时候,周围的气氛似乎更紧绷了。 杜厉庚当然知道她不愿意,可他今天非得逼着她愿意。 见她不应腔,脸色有些难看,他直接站起来,把戒指往她手指上一套,笑着说:「都已经怀孕了,不结婚可不好。」 这句话说的可不小,又加上周围极静,于是,传遍了整个楼层。 第544页 谢若巧愕然,张湘妃更是大惊,推开人群走过来,拉着华晨兮的手,笑道:「兮兮怀孕了?这可真是我们杜家的第二件喜事了!」 她望向周围的人群:「今天我们杜家可是双喜临门呢!」 周围人虽然也过于惊讶,可张湘妃一说,立马反应过来,此起彼伏地应着双喜临门。 张湘妃一锤定音:「择个日子,你和小六也结婚吧!」 华晨兮赶鸭子上架,被杜厉庚和张湘妃给弄的完全没办法应对。 华绍庭这个时候走过来,拉过华晨兮,挡在身后,看了杜厉庚一眼,这才望向张湘妃,笑道:「兮兮怕是配不上你们杜家,这婚事……」 「怎么配不上?孩子都有了。」张湘妃笑着打断他:「你是兮兮的大哥,这婚事自然得你同意,不然这样,今天先喝酒,什么时候结婚,我们私下里商量?」 华绍庭看着张湘妃,心里嗤笑。 他都没同意呢,商量什么时间? 第230章 一锤定音 不愧是杜家的当家主母,就是会说话。 三言两语,看似在询问他,实则是一锤定音。 今天是杜晓南和谢若巧的婚礼席,华绍庭当然不会不给张湘妃面子。 但要就这样应下,也不可能。 华绍庭淡笑道:「我虽然是大哥,但不插手兮兮的婚事,她若想嫁,我不会拦着,她若不想嫁,我也不会让她受了胁迫去。」 张湘妃笑道:「当然,一切肯定得兮兮愿意。」 张湘妃望了一眼华绍庭身后的华晨兮,没再说什么,带着热闹的人群去吃酒席了。 走之前,自然把杜厉庚也拉走了。 杜厉庚如今倒也不是很担心,虽然谢若巧没能拿到华晨兮的户口本,但好歹,华晨兮的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 她应该不至于狠心打掉。 她如果真的打掉了,那他这辈子就非要跟她死磕到底。 所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杜厉庚去杜家人那边了。 华绍庭转身看华晨兮,又瞅了一眼她的肚子。 闹哄哄的人群里,还有人时不时地看他们。 华绍庭把华晨兮拉到人少的地方,问她:「真怀孕了?」 华晨兮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她确实怀孕了。 华绍庭冷笑:「这就是杜厉庚的奸计吧?他把你掳到哪里去了?」 「一个岛上,岛上没人,是个无人岛。」华晨兮道。 华绍庭说:「还真是煞费苦心的很。」 他又望着华晨兮:「他这么处心积虑,又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向你求婚,就连杜夫人都出面了,你想怎么办?跟他结婚吗?」 「不结。」华晨兮说的毫不犹豫。 华绍庭就只是看着她,慢慢的视线又望向她的肚子:「那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别人不知道,但华绍庭知道,之前华晨兮怀过一个孩子。 但是被文楚害没了。 这个……不知道她留不留。 华晨兮伸手,摸了摸肚子。 她在最初觉得自己可能是怀孕了的时候,有想过不要的。 可如今,又实在不捨得打掉。 华晨兮说:「我会把孩子生下来。」 华绍庭说:「杜厉庚不会让他的孩子,没有爸爸。」 华晨兮听明白了。 如果她想生,就得跟杜厉庚结婚。 不然…… 华晨兮冷笑了下:「那就看,我不跟他结婚,他是不是真的舍掉打掉他的孩子。」 华绍庭不说话了,拉了拉她的手:「去吃酒席吧,这些事情,晚些时候再说。」 华晨兮嗯一声,跟着华绍庭一起吃了酒席。 今天杜晓南和谢若巧是主角,两个人郎才女貌。 杜晓南穿着订制的白色西装,西装领口上方,插了一支十分鲜艷的玫瑰。 杜晓南本身就长的极为妖孽,这白色西装一穿,又经过红玫瑰的点缀,更显得玉树临风的很。 谢若巧穿着白色婚纱,也是订制的。 婚纱的最表面一层,是用珍珠制成的线勾织的网纱。 在太阳的照射下,晶莹剔透。 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漂亮的都令人移不开眼。 两个人,男的俊,女的靓,走在一起,引起了很多尖叫声。 敬酒的时候,穿的是一对古式婚服。 全是大红色。 就连杜晓南穿的,也是大红色。 渲染的他那张脸,更是艷冠四方。 谢若巧也是冠压群芳。 来人都很捧场,夸赞之词不要命的往外说。 一场婚宴,持续了基本一天。 杜晓南都觉得累,更不说谢若巧了。 等宾客散尽,谢若巧累的直接将高跟鞋脱了甩了。 杜晓南在外面送客,宋寒琴在陪着她。 见她甩了鞋子,整个人瘫痪在沙发里的样子,取笑道:「有这么累么?」 谢若巧嘀咕:「你跟三哥结婚的时候,不累?」 宋寒琴略微想了一下,点了下头:「累,但时间久了,那种累也忘记了。」 谢若巧看着她:「但那种甜蜜,还在吧?」 宋寒琴笑了笑,说了句:「我跟你三哥结婚那会儿,彼此都看彼此很不顺眼的,那个时候,我甚至把他当成了仇人,哪有什么甜蜜可言。」 第545页 不过后来她才知道,结婚那时候,杜容晋看似绷着个脸,实则内心在一个人偷偷的甜蜜。 而她那时候,是真的不高兴。 不过都是以前的往事了。 在这样的场合里,宋寒琴是不会说的。 谢若巧也不多嘴问,宋寒琴和杜容晋的故事,她也不知道,没打听过。 显然,这个时候打听也不合适。 两个人又说着话,杜晓南推门进来:「爸和妈让我们过去,华绍庭和华晨兮在他们那边。」 第231章 老公好不好 提到华绍庭和华晨兮,谢若巧和宋寒琴都知道是为了什么了。 宋寒琴先走,谢若巧认命地去穿鞋子。 杜晓南走进来,一边捡她的高跟鞋,一边说:「脚疼吗?」 他提着两只高跟鞋过去,揽住谢若巧的腰。 鞋子放下,去看她的脚。 脚跟有些红,但好在没破皮,也没肿。 这鞋子也是订制,是最上等的羊皮做的,价格不便宜。 按理说,不会磨脚。 但不磨脚,不代表穿久了不累。 杜晓南拿起谢若巧的脚,放在大掌里,轻轻地给她揉着。 谢若巧舒服地窝在他的怀里。 杜晓南看她舒服的样子,笑道:「老公好不好?」 谢若巧想到他第一次给她揉脚的场景,笑了声,不应话。 杜晓南挑眉。 谢若巧说:「你这技术哪里学来的?」 她抬了抬眼:「不管是在渝州,还是在南江市,你的身份都高高在上,怎么会这种揉脚的技术?」 杜晓南轻笑:「这叫什么技术?会揉脚很奇怪吗?」 谢若巧故意道:「跟足浴店的按摩小姐们学的?」 杜晓南看着她,缓缓笑道:「你倒提醒了我,我还可以跟按摩小姐们学习。不然改天,我请个按摩小姐回来?」 谢若巧瞪眼。 杜晓南笑出声,放开她的这只脚,去揉她的另一只脚。 杜晓南自然不会什么按摩技术,不过是知道她脚乏了,缓解一下她脚上的疲劳而已。 他力气大,即便没什么技术,也让她很舒服。 夫妻俩彼此打趣了几句,谢若巧穿上鞋子,走了。 说是说,不可能让长辈们等他俩太久。 果然两个人去了,全包厢里就坐满了人。 杜家人全部在,还有华绍庭和华晨兮两兄妹。 这架势,一看就是商量大事的样子。 也是,杜厉庚的婚事,可不也是一件大事么。 谢若巧和屋子里的杜家人都打了声招唿,这才跟杜晓南找了个位置坐。 等人都到齐,张湘妃就率先开了口,却不是对众人说,而是对着华晨兮:「兮兮,你过来。」 华晨兮看着她,顿了下,还是起身过去了。 张湘妃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杜厉庚看着,表情没动,可内心却勐地松了一口气。 张湘妃笑着问华晨兮:「几个月了?」 华晨兮抿了抿唇:「快三个月了。」 张湘妃问:「孕吐吗?」 华晨兮摇头。 张湘妃说:「不孕吐就好,要是孕吐,那可难受了,你如今怀孕,你哥哥工作又忙,没人照顾你,不如你住到杜家来吧?杜家人多,你三嫂子又是个极会做饭的,一定能把你伺候的很好。」 华晨兮还没应腔,宋寒琴立马接话:「是啊,六弟妹,我在家很闲,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有件事情做,忙六弟和六弟妹的婚礼,如今这婚礼结束了,我又闲下来了。你知道女人不能太闲,闲多了就容易无事生非。你住过来,我还有个能说话的人,又加上我打小爱做饭,做了几十年了,不说多好,但一定不会差,绝对能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华晨兮是白,可惜不胖。 她很瘦,但该胖的地方,也还是胖的。 她的身材,杜厉庚是很满意的。 但若是能再胖一点,他当然也不介意。 他坐在那里,一眨不眨地看着华晨兮,内心涌上来一层说不清的感觉。 再看着自己的母亲和三嫂对她亲切的样子。 内心里又涌上一层说不清的温暖。 以前,他还在跟华晨兮交往的时候,华晨兮就时常来杜家。 那个时候,他的家人们也很喜欢她。 后来他二人分开了,他还时常听到他母亲的嘆息声。 他感动他的母亲对他爱情的支持,也感动家人们对他的帮助。 这一次,如果华晨兮答应嫁给他,他一定会好好对她,不会让她再有机会伤心,一丁一点的机会都不会。 大概是为了加把劲,谢若巧坐在那里,也笑着插了一句话:「是啊,六嫂,我和晓南结婚后,也打算回杜家住一段时间,我和晓南都在备孕,但一直没怀上,就也沾沾你的喜气,让我也尽快怀上。」 她们一口一个六弟妹,一口一个六嫂,喊的华晨兮实在无奈的很。 她不好当着这么多杜家人的面,反驳。 可华绍庭看不下去了,笑着说了句:「我妹妹虽然怀孕了,但还没嫁到你们杜家去,到底嫁不嫁,还有得说,你们不必如此着急认亲。」 第232章 当时的真相 谢若巧尬了一下。 第546页 宋寒琴也跟着尬了一下。 倒是张湘妃,面上依旧笑着,沖华晨兮说:「我已经让人收拾好房间了,就是你以前住的那一间,晚上就跟我们一块回去住吧。」 又望向华绍庭:「我知道你的意思,之前是小六做错了事,让你们兄妹对他不再信任。但他没做伤天害理之事,他对兮兮的情义,你也理当知道,如今兮兮又怀孕了,你作为大哥,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华绍庭说:「我刚说过了,兮兮的婚事,全由她作主。」 张湘妃望向华晨兮,华晨兮不接话,张湘妃说:「现在提倡感情自由,我也从来不插手儿子们的感情事,早年你为什么跟小六分开,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也不含煳。从来不说不提,是因为我相信他能处理好,而你也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如今看来,你倒是有些是非不分。」 她的言语严肃起来:「杜家人不喜欢多管闲事,但当年的事情,事关我的儿子,我自然也派人去查过。华天雄的死,跟小六没关系。文贞柳和文楚的事情,跟小六也没关系,要说她母女二人能算计到你兄妹二人,只说明你们太不懂人心险恶,就算你们当时懂,你们也没做任何措施去防范,这说到底,是你们二人的问题。」 「出事后,把这一切都怪罪在小六的头上,也是你二人的问题。」 「你们失去了父亲,我能理解那种心痛,可你们不能把那种不能抒发的心痛全部都压在小六身上。这本身就与他无关。」 「还有,你怀孕了,第一时间不是告诉小六,而是瞒着。后来导致孩子被文楚害掉,又埋怨小六,恨他,疏远他,甚至跟他分手,消失多年。」 她说到这个,众人皆是一惊。 就连杜政跃,都惊了惊。 杜政跃问:「华晨兮之前就怀过孕?」 张湘妃说:「是呀,多年前,华天雄死后,华晨兮怀过,但被文楚害死了。」 众人惊异莫名。 杜厉庚更是难以置信,他腾的一下站起来,走到华晨兮面前,面庞绷着冷意以及悲伤,低声问:「我妈说的,是不是真的?」 华晨兮抿紧唇瓣,不言。 杜厉庚又扭头看华绍庭。 华绍庭冷笑了一声:「她当时不说,是因为胎象不稳,她怕空欢喜一场,原想着等胎儿稳下来了再跟你说,可哪里知道,她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文楚推下了楼,孩子也没了。而你,却救了杀害你孩子的兇手,还宠了她这么多年!」 说到这个,华绍庭就气。 搁谁谁不气呢! 当年的事,也许是说不清白了,都有错。 可这么些年,杜厉庚宠着文楚,真的噁心透了华绍庭和华晨兮。 如果说,当年还有情,还有义,如今真的什么都没了。 华绍庭的话落定,整个包厢鸦雀无声。 谢若巧看着杜厉庚灰败下去的脸,想着他这会大概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吧? 杜厉庚找到了老胡,逼问了老胡当年华晨兮摔楼事情的真相。 知道了确实是文楚推的华晨兮。 可老胡不知道华晨兮怀孕了,杜厉庚自然也不知道。 如今,这样血淋淋的真相摆在眼前,杜厉庚只觉得气血翻滚。 难怪当年,就因为他没拦着让医院的那些人救下了文楚,华晨兮就跟他翻脸。 后来他还被文楚算计了一遭,让华晨兮看到他和文楚躺在一张床上。 当时,她是怎样的心情? 杜厉庚看回来,目光锁在华晨兮的身上,心痛的无以復加。 他又往前两步,伸手将华晨兮抱起来,低声说道:「对不起。」 他不该不听她的,就该任由文楚在那个时候死掉。 他不该跟她分手,就该缠着她,不让她离开。 他不该在后来的这些年里,宠着文楚,哪怕只是做戏也不应该。 杜厉庚很后悔,后悔当初的自己。 他眼眶红了红:「兮兮,那个孩子我不知道,可这个孩子,我想要。」 第233章 一痛就是这么多年 杜厉庚说完那句话,又松开华晨兮,把她放回了椅子里。 他沉着脸,转身走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忽然离开,让众人又是一愣。 他走到门口,又停住,转身沖众人说:「去办点儿事。」 又望着张湘妃:「妈,兮兮交给你了,你好好照顾她。她如果不愿意住在杜家,那就麻烦三嫂和九弟妹去她那里。」 顿了顿:「她如果不想嫁给我,那也不要勉强她。她什么时候想嫁了,我就什么时候娶。她如果一辈子不嫁,那我就一辈子不娶。」 他说完这些话,拉开门走了。 一走出去,整个人都阴沉下来。 他给莫怀打电话:「文楚还在你那里吧?」 莫怀说:「在的。」 杜厉庚嗯一声:「我现在过去,你去找几个妇科能手,要会开刀的那种,也过来。」 莫怀愣了愣,刚想问,要他找妇得能手做什么。 可还没问呢,杜厉庚就将电话挂了。 莫怀只得先揣着疑问,去找妇科能手,还得会开刀的那种。 杜厉庚先莫怀一步去了关着文楚的那个公寓。 自那天莫怀把文楚拦下来后,就把文楚安置在了这里。 第547页 这是一个郊外的独栋公寓,一整个公寓,没有一个住户,就只有她一人。 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莫怀也没苛待她,每天都安排人去送饭送菜。 可惜,即便有送饭送菜的人,文楚也一次没看见。 她起初还以为杜厉庚知道了什么,知道她推了华晨兮还好,如果知道她害死了他的孩子。 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一直提心弔胆,可好几个月过去,她过的好好的。 除了不能出门,一切都正常。 于是,她也安心了下来。 她想着,杜厉庚不可能关她一辈子,她也总能找到法子出去。 神经一松下去,觉得自己还能出去,她也就宽心了。 一宽心,人就跟着能吃能睡。 杜厉庚进来的时候,文楚正在睡觉,毕竟也晚了。 杜厉庚没打扰她,自也没进她的房间,他点了根烟,坐在了客厅里。 莫怀带着人进来后,看到杜厉庚坐在那里抽菸,灯也没开,心里莫名咯噔一声。 他将客厅的灯打开,杜厉庚扫了他一眼。 看到他身后穿着白大褂的几个医生,轻微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唿。 莫怀走过来,低声问:「六爷,带这些人来,是做什么?」 杜厉庚掸了下菸灰。 他没用菸灰缸,身前的脚下面的地板砖上,落了一地的菸灰。 他淡淡出声:「去文楚的房间,把她子宫摘了。」 莫怀陡然心惊,嗓音隐隐有些飘:「把文楚的子宫摘了?」 杜厉庚瞥着他:「没听懂?」 莫怀心一凛,立马道:「听懂了。」 杜厉庚说:「听懂了就带人进去。」 杜厉庚是不会进去的。 不管是现在,还是他故意宠她的那些年,还以他跟华晨兮交往的那些年,他都没跟文楚呆过一个卧室。 只有那一回,他喝醉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公寓是莫怀找的,人也是莫怀关进来的,莫怀自然知道哪些房间是卧室。 但文楚具体住哪间,莫怀是不知道的。 莫怀找了两下,找到了,推开门进去。 瞅了一眼,就把那些医生都叫进去了。 门再次关上,隔绝了里面和外面。 但很快,杜厉庚还是听见了里面卧室里传来了文楚惊恐的声音:「莫怀,你要对我做什么?」 莫怀没回答她,再接着,杜厉庚听到了她的哭声。 还有她的求饶声,以及痛苦的哀嚎声。 他坐在那里,一边抽菸,一边淡淡的想,在华晨兮被她推的孩子落掉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痛? 只是华晨兮没办法叫出来,可她痛在心底。 一痛就是这么多年。 第234章 文楚的下场 杜厉庚不会心疼文楚,如果一开始的一开始,他对她还有点恻隐之心,那么现在,他对她只有恨了。 大概还有一些比恨更深刻的东西。 杜厉庚一直坐在那里没动,直到里面的哭声带着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强到淡,最后归于宁静。 莫怀和医生们走出来。 他这才抬了抬眼皮,没什么情绪地看了过去。 莫怀是全程目睹了这些医生们取子宫的过程的,不说多血腥,但肯定也是残忍的。 毕竟,女人的子宫,关系到子嗣的孕育。 没了子宫,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废了。 不能传宗接代的女人,又算什么女人呢? 莫怀对文楚没有什么同情,虽然不明白杜厉庚怎么会向文楚下这样的狠手,但他想,一定是有原因的。 莫怀让医生们退到一边,他过去向杜厉庚说,一切办好。 杜厉庚嗯一声,神情平淡,交待莫怀让医生们闭紧嘴巴,莫怀自然知道怎么做,这些事情,还真不用杜厉庚操心。 杜厉庚交待好一切,扔掉菸头,又抬起脚踩了踩,这才站起身。 他朝门外走,走到一半,刚刚的那道卧室门被人勐的打开。 文楚苍白着脸,哭的眼睛都红了,她很疼。 那些人上来就按住她,给她打了麻药,然后当着她的面,眼睁睁地割了她的子宫。 虽说打了麻药,可麻药的药效很短。 他们大概只是为了不让她疼死,所以才打了麻药。 但那麻药又不能真的让她感受不到一丁点的疼意,整个切除她子宫的过程里,她还是感受到了疼。 现在更是疼的冷汗直冒。 可她还是不管不顾地沖了出来。 她知道,莫怀既带着医生过来,那一定就是杜厉庚授意的。 她不知道杜厉庚在不在,但她一定要出来看看。 这一出来,还真的看到了快走到门口的杜厉庚。 文楚一下子疯癫似的跑过来,在跑的过程中,她几次因为疼而跌倒,最终还是爬起来,跑到了杜厉庚面前。 但可惜,她没办法接近杜厉庚。 莫怀挡在了她的面前。 文楚还穿着睡衣,蓬头垢面,整个人看上去激动到不行。 「杜厉庚!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声嘶力竭,腹部的伤口在一阵又一阵的疼。 可这个时候,肉体的疼,哪里抵得上心里的疼。 这是她深爱的男人。 第548页 可这个她深爱的男人,无情又残忍地剥夺了她的子宫。 杜厉庚站在那里看着她,目光冰冷:「敢推兮兮下楼,敢残害我的孩子,这是你应得的下场。」 他收回视线,向莫怀吩咐:「让她好好活着,我要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杜厉庚走了,文楚以后的日子,只能活在炼狱里。 杜厉庚给杜晓南打电话,知道众人都散了,华晨兮最终在谢若巧和宋寒琴的三寸不烂之舌之下被人连押带推地给弄到杜家去了。 杜厉庚听到这些,不禁想对谢若巧伸个大拇指。 虽说包厢里面,杜家人占多数,可面对一个华绍庭,那也是没任何优势。 好在,杜家人不好出面拦着华绍庭,可谢若巧能。 杜厉庚虽然没在现场,但也知道,华晨兮能被弄到杜家去,谢若巧是出了大力了。 杜厉庚难得说了一句:「代我谢谢你媳妇。」 杜晓南打趣:「你想谢,亲自谢,让我代是什么诚意。」 杜厉庚知道华晨兮此刻在华家,心情好,笑道:「那回去了,我和兮兮请你们吃饭。」 杜晓南泼他冷水:「我们是乐意跟你吃饭的,就是不知道华晨兮乐不乐意了。」 杜厉庚轻抿嘴角,哼了一声,问道:「你也回家住了吗?」 杜晓南嗯一声:「住一个星期,我再带巧巧回南江市,顺便送谢贤雄回去,可能要在南江市呆一段时间,所以,在家陪陪爸妈。」 杜厉庚哦一声:「我在路上,也马上到家了。」 杜晓南笑道:「今天是我和巧巧的新婚夜呢,你别再打电话扰我。」 杜晓南将电话挂了,转头又搂着谢若巧。 谢若巧直喊累,可杜晓南还是不依不挠地缠着她。 累什么累,再累该行的周公之礼也不能少。 这边一室旖旎,那边杜厉庚回到了杜家,车一停就上了楼,直奔华晨兮以前住过的那个房间。 刚准备抬手敲门,想到她可能睡了,又泄气地将手放下。 第235章 别生我气了 因头一天大婚,第二天谢若巧和杜晓南都起的很晚,谁也没说他们。 只不过,等他二人起了,该走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张湘妃不知道忙什么去了,也不在家。 杜厉庚昨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兴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华晨兮不在他身边,他竟也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也很晚才起。 华晨兮是因为怀孕了,嗜睡。 加上昨晚休息的晚,第二天也起晚了。 四个人前后脚起来,却是差不多的时间出现在走廊上。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谢若巧先打破这种无来由的尴尬,沖华晨兮说了句:「醒了?昨晚睡的好不好?」 她走到华晨兮跟前,拉着她往楼下去。 杜晓南整了整衣服,瞥了杜厉庚一眼,也跟着往楼下走。 杜厉庚看着华晨兮的背影,愣了一下,也赶紧跟上。 前面华晨兮在跟谢若巧聊天。 华晨兮说:「可能有点儿累,睡的也晚,倒也睡的挺好。」 谢若巧看着她的肚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怀上。」 华晨兮说:「别急,这种事情急不来的,你还年轻,肯定有得怀。」 谢若巧笑说:「是啊,我也不着急,只是想跟你一起怀孕嘛,一个人怀孕,多寂寞。」 华晨兮闻言,额头抽了抽。 怀孕还要扎个堆吗? 事实上,还有人真的想要扎堆。 昨晚杜容晋搂着娇妻,反覆折腾,宋寒琴气怒拿手掐他,他理直气壮:「九弟的媳妇怀上了,六弟的媳妇也在备孕,想来离怀上也不远了,我们再不抓紧,怎么能赶上?」 宋寒琴也是理直气壮:「我要是也怀了,谁伺候她二个?」 杜容晋冷哼:「没道理我的媳妇就得伺候人,你赶紧怀上,怀上了妈自然会请人,用得着你忙前忙后。」 杜容晋不甘心,是以,一夜压榨着媳妇。 他二人结婚最早,却一直没有孩子,那是因为刚开始,宋寒琴不允许杜容晋碰她。 后来倒也在一起了,但宋寒琴一直避孕。 再后来不避孕了,杜容晋又因一些工作原因,外放了一些时日。 这不,等到他回来了,二人感情也增进了,想要孩子的时候,又一直怀不上。 宋寒琴起的也晚,谢若巧和华晨兮他们四人到餐厅的时候,宋寒琴还没下楼呢,早餐是阿姨备的。 四个人吃了早餐,谢若巧要去看谢贤雄。 谢贤雄在杜氏集团旗下的环球大酒店住,也就是昨天杜晓南和谢若巧结婚的那个酒店。 她要去看谢贤雄,杜晓南自然陪同。 杜厉庚和华晨兮单下来。 华晨兮对杜府不陌生,杜府不是普通府坻,平时是不会做大的改动的。 格局基本没什么大的变化。 她没想动这个孩子的心思,所以,也想好好地养着。 其实也是可以上班的,但又怕出事,故而,工作暂时交给了谢若巧。 谢若巧大婚,却也不耽误工作,她今天只是去看一看谢贤雄,看完就去上班了。 华晨兮无聊,又不想搭理杜厉庚,就去外面花园。 第549页 杜厉庚瞅了她一眼,上楼拿了一件风衣,跟了出去。 时下十二月,虽然不至于冷的打颤,但还是有些冷的。 华晨兮只穿了一件宽松的毛衣,杜厉庚真担心她冻着。 把大衣往华晨兮肩膀一披,华晨兮扭头看他。 杜厉庚也看着她:「怀着孩子呢,注意别着凉了。」 华晨兮扭回头,看着面前培养的很是漂亮的大王菊,说了句:「我不冷。」 杜厉庚的手还搭在她的肩膀上,闻言嗯了一声,却没收回大衣,看着她的侧脸,说道:「昨晚我让人把文楚的子宫摘了。」 华晨兮倏地一惊,眼神顿了顿,这才又重新看向他。 杜厉庚说:「这是她应得的。」 他拉起华晨兮的手,想到她摔楼梯的事情,眼神又阴鸷下来:「我不知道她那天推你,害得你连孩子都没了,摘她子宫,就是让她偿还那个孩子的债,推你下楼的罪过,她也要承担,我已经找到老胡了,莫怀那里会告文楚,有老胡作证,她这趟牢狱之灾是跑不掉了。我不会让她死,但我会让她在监狱里生不如死。」 「兮兮。」他看着华晨兮,一字一句道:「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别生我气了。」 第236章 从来不怎么信他 杜厉庚的最后那几个字说的有些可怜,华晨兮看着他,心底竟是有些想笑。 那么多年,爱爱恨恨的,她似乎用尽了一生。 其实华晨兮也知道,最开始与他谈恋爱的那些年,她不太相信他。 因为不相信,所以总是误会。 也可能是因为当时太年轻,浑身都还充满了稜角,年轻人身上的更种毛病都还一大堆。 把他们推远的,不只是误会,还有年轻时的意气。 虽然华晨兮不想承认,但多少当年的分手,是有些意气的成份在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不再年轻,心境也不復当初。 而杜厉庚,夹杂在她和文楚之间,也有些委屈吧? 只是,他宠文楚的那几年,着实让她……充满了排斥。 华晨兮揭掉肩膀上的大衣,递给他:「我真的不冷。」 不等他回话,她又道:「隔了十一年,你才来说,不要让我生你气了,也真是有点可笑,不过你放心,我早就没生气了。」 杜厉庚看着她递过来的大衣,嘴角抿了抿:「既是不生气了,为什么不披我的衣服?」 华晨兮还是那句话:「我不冷。」 杜厉庚将衣服接过来,又往她肩膀上一披,顺手也把她搂到了怀里:「兮兮,你要还生气就说,不用跟我做戏,也不要藏在心里。」 华晨兮也觉得没必要跟他藏着掖着,索性说了:「我没法不在意这些年你跟文楚在一起……」 「我没跟她在一起。」杜厉庚将她搂的更紧:「包括多年前的那一次,你看见我和她在一张床上,但其实,我没碰过她,她有没有碰我,我不知道,但我绝对没跟她做,还有这些年,我在外面明目张胆的宠她,也只是……想气你罢了。」 说着,又急忙解释:「我想气你,也只是因为你把我气狠了,你说走就走,说消失就消失,忽然出现了,又当我是陌生人,我……心里难过,无法排解,就只好想叫你也难过难过。」 「兮兮。」他扳正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除了在你的面前,故意做戏给你看,抱她或是拉她外,出了你的视线,我真的没碰她一下。你要相信我。」 杜厉庚最怕的,就是华晨兮不相信他。 而她歷来是不怎么相信他的。 华晨兮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嘆了一口气,所谓相爱相杀,便是他们曾经的那样吧。 华晨兮也不想介意,毕竟他都这样解释了。 可一想到文楚,心里就膈应的很。 她张了张嘴:「为了气我,才那样宠文楚?」 杜厉庚立马点头:「是的。」 华晨兮说:「可我看你十分投入,你敢说,你对她没一点儿意思?」 杜厉庚又是立马接腔:「没有。」 华晨兮看着他:「对她没心思,你帮她打压我,甚至,为了她,不惜花五十亿,买下天芳旗舰,免费送给她。」 杜厉庚噎了下,买天芳旗舰,只是为了给她送钱。 不然,五十亿,她想的美。 虽然是免费送给的文楚,可事实上,天芳旗舰的收入,都在他那里。 他当初买天芳旗舰给文楚的时候就知道文楚不擅经营,也没那才能,尽早天芳旗舰还是会回到华晨兮手上。 杜厉庚小声:「你当初卖那么干脆,不也是冲着我的钱?还有,你不要说,你当初卖天芳旗舰的时候,没有别的心思。」 华晨兮当然有别的心思,她的心思和杜厉庚的心思一样,就是认为文楚没那能力,早晚会把天芳旗舰弄垮,到时候她再便宜收购。 华晨兮哼一声:「我的打算是我的打算,但你为了她……」 「你说错了,我都是为了你。」为了不让华晨兮再误会他,杜厉庚打断她的话,说道:「天芳旗舰如今在我手上,我免费给你。」 华晨兮到嘴的一肚子话说不出来了。 天芳旗舰是她的心血,她早晚要收回来。 如今从杜厉庚手上收回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第550页 华晨兮说:「那你给我吧。」 要的那叫个直接。 杜厉庚内心松一口气,就怕她不要,他笑道:「嗯,其实转让手续已经写好了,文件在莫怀那里,我让他拿过来,你签字戳印之后,天芳旗舰就是你作主了。」 华晨兮没再说什么,点了下头。 杜厉庚望了一眼她的肚子,心想,我的后代都交给你了,何况这些身外之物。 第237章 终于死了 华晨兮在杜家住的第一天,跟杜厉庚相处的还算融洽。 杜厉庚没再提结婚一事,也没再提她是不是愿意嫁给他的事情。 两个人像亲人一般相处。 下午的时候杜厉庚就让莫怀把天芳旗舰的转让合同书拿了过来,手续全部过完,天芳旗舰就又回到了华晨兮的手中。 文楚被剥夺了子宫后,日子过的很悽惨。 但所谓的悽惨并不是说杜厉庚苛待了她。 杜厉庚还是要求莫怀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但目地不是养着她,而只是让她恢復好身体,接受法院传票。 多年前,那张法院传票没有从华绍庭那里发来,反而是事隔多年后,从杜厉庚这边发起。 文楚接到了法院传票,不得不以被告人的身份出席。 她倒是想逃,可她被莫怀关着,往哪里逃呢? 无处可逃。 老胡是直接证人,有老胡作证,又加上杜厉庚和华绍庭的势力,势单力孤的文楚,百口莫辨。 本来她也没什么可辨的。 因为告她的,也全是事实。 在让文楚付出代价的这件事情上,如今的杜厉庚和华绍庭自然是一条线。 两个人亲自出马,哪里还有文楚翻身的机会。 文楚被叛终身监禁。 在监狱里,有华绍庭和杜厉庚的特别交待,她活的特别悽惨。 有一次狱警去巡房,发现她撞死在了墙上。 把她的死讯传给杜厉庚和华绍庭后,两个人都没反应,只让监狱里按应该有的下葬手续去办。 自此,所有的恩怨,那些年的牵牵扯扯,也到此彻底划上了句号。 文楚没有亲人了,唯一的亲人就是文翔。 原本文翔是要回来给文楚收尸的,可安崎妍得了安崎英的提醒。 觉得如今文楚是杜厉庚和华绍庭要整的人,而这二人,代表的是杜家,华家,甚至是跟谢若巧有关的谢家,还有跟谢若巧有关的陈家。 总之,牵涉甚多。 为了不让文翔再去触犯这些人,安崎妍用了方法,把文翔拖住了。 文楚到死,也没人为她收尸。 华晨兮在知道文楚死在狱中后,也没什么反应。 她最近肚子大了,心态也越来越平和。 杜厉庚每天在她眼前晃,她都不再有任何排斥情绪了。 谢若巧和杜晓南在杜家住了一个星期,然后带着谢贤雄,回了南江市。 在南江市过的年。 年后又回了渝州,原本是不打算回来的,可陈慕霖要结婚了,他二人只好先回来。 陈慕霖的妻子是个很有名的导演,过年回来的。 陈慕霖跟她没什么感情基础,但一次机缘巧合,陈慕霖救了她,这女的就非要嫁给他。 陈慕霖没爱人,当时也没心情跟精力谈恋爱,又被这个女的逼的没办法,只好同意了结婚。 用李元曼的话说,能有个彼此照应的人就行了。 女的叫水止,姓方,说是没父亲也没母亲,跟谢若巧和华晨兮比较像,都是女强人。 天义传媒吞併了文氏集团后,一跃成为影视界内的老大,方水止原本就想跟天义传媒合作,这下刚好了。 都是一家人,什么都好谈。 虽然天义传媒参股的人不少,除了华晨兮,谢若巧,还有安崎妍,华天义,陈念瑜等,后来又加入了陈敬严,再后来安崎英也加入了。 如此一个庞大的股东体系,天义传媒怎么样也不会倒闭了。 而股东比较多,真正的董事长却又没办法去定义了。 名义是上华晨兮,但谁都知道,华晨兮如今在养胎,其他一些股东只拿分红,几乎什么都不做,唯一劳累的就是谢若巧。 所以,方水止只找谢若巧谈合作的各项事宜。 婚宴还没结束,方水止就要拉谢若巧去谈这个,谢若巧额头抽了抽,看了一眼满室的宾客:「表嫂,这不妥吧?」 方水止说:「有什么不妥的?咱们说咱们的,管他们什么事?」 谢若巧看着方水止,生平头一次,遇着这么直接且毫不畏惧的人。 能在导演界混的风生水起,想来也是个厉害的。 谢若巧笑了笑:「今天是你的大婚,这日子里谈工作,不累吗?」 方水止说:「不累呀。」 谢若巧说:「可我累,表嫂,明天抽个空,咱们再谈吧?」 方水止只得说好,以她的急性子,她真的想今天谈了算了,但是,看着走过来陈慕霖,那一脸想发火的样子,她吐了吐舌,笑着赶紧离开。 挽住陈慕霖的手,甜甜地道:「老公,还要敬酒吗?」 第238章 同意 陈慕霖额头抽了抽,说真的,从跟这个女人有接触开始,他就时常被她的惊人之语给弄的手足无措。 喊老公这么顺熘,又喊这么甜…… 第551页 陈慕霖低咳一声,说了个嗯字,带着她转身走了。 谢若巧在后面笑,走出洗手间,回到自己的座位,悄悄地向杜晓南说了那个场景。 杜晓南挑眉:「你这个表嫂挺有意思。」 谢若巧心想,还真的是。 婚宴结束,晚上回去,谢若巧就有些不舒服,杜晓南连夜带她去医院检查,然后发现她怀孕了。 杜晓南目露震惊,震惊过后又是高兴。 他伸手将谢若巧一抱:「终于怀了。」 但想到晚上她喝过酒,俊眉又一蹙:「以后不能再喝酒了,想喝饮料,让家里的阿姨现榨。」 谢若巧也高兴,摸着肚子笑着嗯了一声。 极晚了,没惊动家里人,等第二天,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后,家里人都很开心。 张湘妃说:「太好了,以前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有个孙子,但怎么盼都盼不到,现在就有两个媳妇怀上了。」 杜厉庚来一句:「还有一个不是媳妇。」 张湘妃瞪着他:「别打岔,都这么久了,人都住到家里了,你还搞不定,还有脸说话。」 杜厉庚噎住,脸色显而易见的不好看。 但张湘妃是他亲妈,能管他脸色是好看不好看么? 直接无视,拉了谢若巧,说很多注意的话。 谢若巧是觉得杜厉庚挺可怜的,笑着道:「我能怀上,指不定真的沾了六嫂的福呢,六嫂是有福之人,我以后得多粘着她。」 张湘妃眼睛转了转,笑道:「你想粘就粘着,她今天被华绍庭接走了,一会儿我让小六把她接回来,就说你怀孕了,回来庆祝。」 杜厉庚是个行动派,虽然被自己母亲嫌弃了,但脑子转的快。 一听这话,立马接腔:「我现在就去接她。」 张湘妃提醒:「她肚子大了,你路上开车慢点。」 杜厉庚说知道了后,就立马走了。 他也着急,华晨兮的肚子都大了,还不说结婚。 难不成要等孩子生了,再来谈结婚的事情? 因为她怀孕,他也没敢订婚纱。 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同意结婚。 她一个月一个样,订了也许是白订。 杜厉庚开车去接华晨兮的时候,想的是这件事。 华绍庭在跟华晨兮说的,也是这件事。 华绍庭看着华晨兮的肚子:「快六个月了,肚子明显大了起来,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华晨兮吃着冰激凌,最近很喜欢吃这个。 她一边吃一边嗯嗯:「暂时先这样。」 华绍庭瞪着她:「你想未婚先育,杜厉庚就同意?」 华晨兮眉梢一挑:「他有什么不同意的?」 华绍庭哼一声:「不结婚,先把他的孩子生了,他能同意才怪。」 华晨兮撇了撇嘴:「就算没结婚,生的也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就不会同意了?」 这倒也是。 说来说去,那也是杜厉庚的孩子。 只是,华晨兮不结婚,却先生娃,这让华绍庭很不舒服。 他就只这一个妹妹,从小疼着宠着,怎么能歷经这样的事情! 他的妹妹,该要经歷最风光的婚姻,最美满的爱情,然后在众望所归里诞下爱的结晶。 而不是没名没份地,生一个……私生子。 纵然华绍庭知道,杜厉庚不会让他的孩子成为私生子。 可没有结婚,生下来的孩子,本来就不会好听。 他不允许他妹妹的人生,添上这样的污点。 华绍庭又瞥了华晨兮一眼,站起身,进了卧室。 他拿了户口本,拿起手机,准备给杜厉庚打电话。 却不想,杜厉庚先打来了。 杜厉庚说:「我来接兮兮回家。」 华绍庭正好找他,说了句:「楼下等我,我有事情跟你说。」 杜厉庚眼眸微转,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燃了一根烟,倚在车边的时候,他在想,华绍庭要跟他说什么事情。 总归……肯定不是好事。 他淡淡嗤笑,这一次,谁都不能阻止他娶华晨兮。 就是华晨兮自己,也不能。 杜厉庚已经做好准备,可哪知,华绍庭下楼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我同意你和兮兮结婚,户口本我已经带来了,你先去登记领证,酒席可以等兮兮生下孩子再办。」 第239章 领证 杜厉庚听着这句话,整个人傻了一般,怔了十几秒,这才问道:「你刚说什么?」 华绍庭嫌弃地看他,把户口本往他怀里一塞,转身走了。 杜厉庚拿着那硬硬的户口本,喜的像什么似的。 他眼眸闪着亮光,把户口本翻开看了看,确定是华家的户口本后,笑出声。 他将户口本藏在车内,整了整衣衫,上楼。 走到一半,就看到华晨兮下来了。 华晨兮是被华绍庭赶出来的。 看到杜厉庚,华晨兮狠狠瞪了他一眼。 杜厉庚被瞪的莫名其妙,但想到那个户口本,又喜上眉梢。 他走上前,伸手半拥住她,低声问:「怎么了?」 华晨兮没理他,推开他的手,走到车边。 杜厉庚立马跑过去,帮她拉车门。 她如今肚子大了,不坐前排座,坐在后面。 第552页 杜厉庚给她把安全带系好,这才去开车。 开车的时候,嘴角一直挂着笑。 华晨兮没瞅他,自也没看见他的笑。 杜厉庚接了华晨兮回家,立刻去找张湘妃。 他找张湘妃要户口本。 张湘妃问:「你要户口本做什么?」 杜厉庚说:「结婚。」 张湘妃呀出声:「华晨兮答应嫁给你了?」 杜厉庚咳一声:「我还没问她,不敢问,但华绍庭松口了,华绍庭今天把户口本给了我,让我先去登记领证。说是等兮兮生了孩子,我们再办酒席。」 张湘妃一听,也是高兴:「我就说,华绍庭不是煳涂人,他总会明白,哪种做法,对他妹妹最好。其实华晨兮已经接受了你,不然,依她的性子,她若还恨你,或是说,压根不打算再跟你好,是断不可能怀你的孩子的,就算怀了,也会想方设法的打掉,她是个烈性子的姑娘,从之前跟你断的那么彻底就知道。所以,如今,她愿意住在杜家,也愿意生下这个孩子,就说明,她心里有你,只不过,她不想让自己表现的那么容易原谅你罢了。你要好好表现,争取等孩子生下来,她点头答应办婚席。」 杜厉庚笑道:「嗯,儿子明白了。」 张湘妃心里骤然一松,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快苦尽甘来了。」 说完话,就去拿了户口本。 杜厉庚没耽搁,当下就又出了门,去办结婚证了。 其实在去民政局的路上,杜厉庚有好几次都想给华晨兮打电话。 他不想骗她任何事情。 尤其是这样的事情。 可他又怕华晨兮拒绝领证。 万般纠结之下,他还是没跟她说。 一个人去了民政局,走了后门,把结婚证给办了。 回来后,面不改色,揣着两张结婚证上了楼。 进到卧室,立马又把结婚证拿出来看。 其实结婚证刚发给他的时候,他就看过很多遍了。 如今再看一遍,还是有滚烫的暖流从心尖上滑过。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张合法的证明书。 杜厉庚在楼上激动,楼下的华晨兮压根不知道。 她也压根不知道,今天她的哥哥把她给卖了。 她回来后,听到谢若巧也怀孕了,真心地高兴,拉着谢若巧看了看,说道:「肚子还不显。」 谢若巧笑道:「还没三个月呢。」 华晨兮问:「那你孕吐吗?」 谢若巧说:「也不孕吐,不然,也不会这么晚才发现。」 华晨兮哦一声:「那我们俩一样。」 谢若巧把华晨兮拉到沙发里坐,看她的大肚子,再看她依旧漂亮的脸蛋,还有,没有变样的身材,啧啧:「你肚子已经这么显了,怎么其他地方都没胖呢?」 华晨兮也觉得自己没胖多少,但每次产检,孩子都很健康,发育的也好。 起初还担心,后来也不担心了。 她笑了笑:「可能还没到胖的时候吧!」 谢若巧没生过孩子,宋寒琴也没生过,三个人坐在一起,也去里雾里。 张湘妃下来,听到这句话,笑着过来,向她们普及了一些怀孕身体变样的日常,又说:「咱家已经有两个媳妇怀孕了,老三媳妇可能也快了,不然,给你们一起报个孕妇班吧?去一起听听胎教知识,这样心里也都有个谱。」 第240章 心机又小气 张湘妃都发话了,谢若巧自然乐意去,宋寒琴还没怀上,不过,能事先听听也不错。 再说了,如今人多,一起也热闹。 如果这次不去,等谢若巧和华晨兮听过了,她下次再去,就成一个人了。 那样才寂寞呢。 于是也欣然同意。 华晨兮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已经被那二人捆绑着应下了。 杜晓南上次回南江市的时候,终于定到了婚礼之空的位置,时间是四月二十六号。 离今天还有一个多月。 本来是打算回来参加完陈慕霖的婚礼后,再返回南江市的。 但谢若巧怀孕了,就暂时没离开。 如今谢若巧怀孕还没三个月,杜晓南也不敢轻易地带她坐飞机。 故而,杜晓南斟酌了一天,跟谢若巧商量:「你在家里先养着,我去南江市布置我们的婚礼。」 谢若巧半靠在床上吃水果,如今她月份还小,这样靠着并没有不舒服。 她瞅了杜晓南一眼。 杜晓南立刻拿了一个水果盘,给她放葡萄皮。 谢若巧吃着葡萄,嗯了一声:「也不用亲自跑去吧?于衍不是在那边?让他去布置就行。」 杜晓南就笑:「捨不得我?」 谢若巧也笑:「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是觉得有你在,我好使派。」 杜晓南额头微抽,看着自己还端着的供她放葡萄皮的水果盘,一脸的一言难尽。 他抬手,佯装生气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没用劲,谢若巧也没感觉到疼。 只象徵性地嗔了他一眼。 杜晓南笑着亲了亲:「于衍最近也忙呢。」 谢若巧隐约猜到了是什么,但还是问:「忙什么?」 杜晓南说:「谈恋爱。」 谢若巧眉梢一挑,笑道:「是跟姜环吧?上次回南江市,就觉得他俩不正常。」 第553页 杜晓南点头:「是他们俩,这是好事。」 谢若巧嗯一声:「确实是好事,那就让他们两个一块去布置婚礼现场,就当是提前帮他们自己演习了。」 杜晓南笑着嗯一声,他知道,谢若巧是真捨不得他。 那他就不去了。 在南江市领的结婚证,在渝州办的酒席,这又补的酒席,确实没必要他再亲自去。 有于衍和姜环操办,也不会差。 他把钱给到位就行了。 杜晓南等谢若巧吃完葡萄,又喝了牛奶,这才去给于衍打电话。 于衍接到杜晓南的电话,第二天就拉上姜环,去准备婚礼之空所用的东西了。 当然,还有婚纱。 即便在渝州,谢若巧订过婚纱了,可在南江市补办婚礼,自然还会重新订制。 已经穿过的,不会再穿第二次。 四月十号,两个人坐飞机回了南江市。 离婚礼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杜晓南先和谢若巧回了别墅,这个别墅就是原先杜晓南在青枫别墅的隔壁买的那个。 原先没起单独的名字,后来重新做了翻修,这才加了个名字,也是用的南巧,叫南巧别墅。 杜晓南领着谢若巧进屋。 进门的时候,他脚步顿了顿。 想到那天晚上,她喝醉酒,走错门的场景,唇角忍不住扬起。 他扣住谢若巧的手,沖她指了指那个指纹锁:「记得是用右手,不是用左手,别用错手了。」 谢若巧莫名其妙:「我知道是右手啊。」 杜晓南笑,笑的谢若巧越发奇怪了,骂他神经病。 神经病杜晓南揣着一个人的甜蜜,领着她进了屋。 屋内的格局和陈设都变了。 但之前杜晓南住的那个卧室没变。 只不过,打通了另一个客卧,卧室变得更加大了而已。 这所别墅,对杜晓南来说,是人生履歷上最甜蜜又最痛苦的回忆。 这里装载着他对她的势在必得,亦装载着她的懵懂不知。 那个时候,她一颗心扑在宫远身上。 真是让他又爱又气。 杜晓南将谢若巧抱到卧室,站在阳台上,指着青枫别墅的院子:「我想把这个院子也买了,跟我们这个别墅打通,重新修建,以后孩子多了,有更多的地方可以玩。南巧别墅虽然也大,但能玩的地方有限。你觉得如何?」 谢若巧白他一眼:「杜哥哥,你真是心机的很。」 他的本意是想给孩子们提供更多玩的地方吗? 他只是想摧毁她在那个别墅里的所有回忆。 不对,是摧毁她回忆里的那栋别墅。 呵,心机又小气。 她是怎么喜欢他的? 都是被他算计的! 第241章 生了 杜晓南想买,但宫远不卖。 后来杜晓南和谢若巧定居南江市后,宫远又和偃诗涵搬回来了。 然后两家做了邻居。 两家的孩子,变成了两小无猜。 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时的杜晓南,在多次跟宫远沟通,宫远都不松口的情况下,做了一回小人,在谢若巧面前说宫远的坏话。 谢若巧觉得这个男人越长大越孩子气。 谢若巧压根懒得理他。 杜晓南说的没劲,也就不说了。 住了小半月,婚礼之空这边的婚宴也到了。 虽然是补办的,可来的人却不少,规模虽然没有在渝州时办的大,却也空前的盛大。 婚礼上,杜晓南毫不藏私地说谢若巧怀孕了,又引来一拨不要命的恭喜。 杜晓南搂着娇妻,幸福地接受每个人的祝福。 周世观站在人群里,她的旁边是宫栎。 自从二人合作以后,就时常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了。 周世观轻嘆道:「杜总真是人生赢家呢,财富,娇妻,孩子,全齐了。」 宫栎瞥她一眼,没应腔。 只是眼神又往宫远看了去。 宫远站在他的不远处,宫远的身边跟的自然是偃诗涵。 自那一次偃诗涵小产后,就再也没怀孕了。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原因,还是两个人压根就没再睡过。 总之,两个人看似相处的很好,但还是不像一对真正的夫妻。 跟在偃诗涵后面的,是余鱼。 余鱼见宫栎往她这边看了,立马看过去。 对上宫栎的视线,还没一秒钟,宫栎就收回了。 余鱼伤心之极,但只能忍着。 宫栎沖周世观说:「你也能做人生赢家,不用羡慕别人。」 周世观笑道:「我要是想做人生赢家,得有像样的老公,只有像横总这样的,才行呢。」 宫栎冷眼看她:「我的人生赢家里面,没有周小姐。」 跟周世观合作可以,娶她?断不可能。 就周家那乱摊子,宫栎是不可能接的。 娶周世观,娶的可不只是她的人,还有她身后的周家。 宫栎不缺钱,也不缺势力,没必要娶周世观这样繁杂的女人。 周世观听出来宫栎的话外音,笑了笑。 这一段小插曲谁也没在意,宫栎没在意,周世观也没在意。 婚礼结束后,谢若巧和杜晓南就呆在了南江市。 第554页 这一呆就好几个月,直到华晨兮的肚子发动,他二人才回去。 华晨兮不是顺产,而是剖腹产。 主要是,胎位不正,孩子的屁股在下面。 她是头一回生,医生倒是给她打气,可杜厉庚在边上听的实在惊心,想也没想的选择了剖腹。 他是万不敢让华晨兮有任何一丁点的闪失的。 只是听着医生说胎位不正,可能生不下来,就觉得心惊肉跳,哪还能让华晨兮去尝试? 他是孩子的爸爸,虽然对外,他还没跟华晨兮结婚。 可事实上,他和华晨兮领了证。 他是她法律上的老公了。 纵然别人都还不知道,可他自己知道呀。 他去签了手续书,众人也都默认了。 华晨兮更是什么都没说。 进手术室之前,杜厉庚拉着华晨兮的手,沖她说道:「别担心,也别害怕,我会等你和孩子平安出来。」 张湘妃看他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拉开他,骂道:「当然会平安,你别拉着了,让兮兮赶紧生了,你好好放心。」 杜厉庚被张湘妃拉开。 没办法,儿子拽着华晨兮的手,都不愿意松开。 那怎么能行呢,手术时间可不能耽搁。 谢若巧和杜晓南也站在一边,杜晓南瞅着杜厉庚的这个样子,顶顶是嫌弃。 可轮到谢若巧生了,他也是这副样子。 当然了,这也是后话。 华晨兮被推入手术室,杜厉庚紧张地站在门口。 华绍庭也站在门口,他倒是没那么紧张,在来医院之前,其实他老早就问过医生了,华晨兮的身体很健康,各项检查也都很好。 虽然胎位不正,不好生,可做剖腹手术的话,没任何风险。 华绍庭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张湘妃却盯着他,说了句:「等兮兮把孩子生了,满月后,就让她和小六把婚礼办了吧!婚礼办完,咱们就办满月酒。」 第242章 男孩儿 华绍庭正盯着门,虽然不至于太过担心,但还是带着激动和期盼。 心里会想着,妹妹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正投入地想着呢,忽听到张湘妃的声音。 听清楚她说了什么,华绍庭收回盯在手术门上的视线,望向张湘妃。 张湘妃笑道:「小六和兮兮既把证已经领了,这孩子也生了,酒席自然也要赶紧办了。」 其实张湘妃知道,在华绍庭给杜厉庚户口本的时候,就不再反对这门婚姻。 华绍庭只是差个由头,来成全他们。 而这个由头,当然就是孩子。 张湘妃一直不提,也是因为孩子还没生。 华晨兮默认杜厉庚在手术协议上签字,也是承认了杜厉庚的身份。 什么身份? 她老公,她男人的身份。 张湘妃没猜错,华绍庭确实已经不再反对华晨兮和杜厉庚的婚事。 这么多年,华晨兮不谈男朋友,不跟任何男人好,其实就是心里还有杜厉庚。 华绍庭不说,但心里明白。 其实当年华晨兮和杜厉庚的分开,两个人都有责任。 华绍庭并没有过多的责怪过杜厉庚。 这些年对杜厉庚的怨气,无非是因为他眼瞎的宠着文楚,而三番五次的找华晨兮的麻烦。 华晨兮的孩子是文楚害没的,杜厉庚却宠着她,你说气不气人。 纵然杜厉庚不知道内情,可他知道华晨兮很厌恶文楚,也很在意他对文楚的态度,他却非要去宠文楚。 宠谁不行呢,偏宠文楚。 华绍庭因为这,自然对杜厉庚也没什么好脸色。 如今文楚死了,也算杜厉庚主动做的,华绍庭对杜厉庚的怨气也就散了,主要是华晨兮怀孕了,华绍庭并不想让华晨兮再跟杜厉庚不冷不热的下去。 但是,就这么应了张湘妃的话,也不可能。 华绍庭笑了笑:「是兮兮结婚,不是我,要不要办酒席,什么时候办,怎么办,你得与兮兮说,兮兮同意了,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没意见。」 张湘妃也笑:「行,等兮兮生产完出来,晚点我找个机会,跟她说说这件事情。」 没等多久,大概半个多小时,一个护士打扮模样的女人走了出来,手上抱着一个婴儿,他出来就问:「华晨兮的家属在哪里?」 杜厉庚立马冲过去,脸色还算镇定,但声音明显的激动:「我是!」 护士笑着说:「生了个男孩儿,七斤六两。」 她将孩子递给杜厉庚,笑着说:「恭喜。」 杜厉庚伸手去抱,看着那被包被裹住的小小的一团,整个人都在抖。 一是太过激动,二是太害怕,怕抱不好。 旁边的张湘妃见状,往前伸手,将孩子抱了过来。 张湘妃问:「我媳妇还好吧?」 护士笑着说:「很好,一会儿就出来了。」 杜厉庚这个时候才勐然回神,盯了张湘妃怀里的小孩一眼,这才又看向那道门。 护士已经进去了。 谢若巧和杜晓南,宋寒琴和杜容晋都凑到张湘妃面前,去看刚出生的婴儿。 杜政跃没来,虽然是自己的儿媳妇生孩子,但已经来了这么多人,他作为一家之主,也没必要跟来。 第555页 华绍庭也去看孩子。 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的,说真的,一点儿都不好看。 杜厉庚盯了一会儿手术室的门,也转头去看自己的儿子。 看了好几眼,十分嫌弃。 谢若巧看他嫌弃的样子,笑道:「长的还挺像六哥。」 杜厉庚皱眉,心想,哪里像我了?我这么帅,他这么丑。 张湘妃也道:「是很像小六。」 杜厉庚翻白眼,不去看儿子了,专心等着华晨兮。 又过了十几分钟,华晨兮被推着出来。 杜厉庚立刻上前,想要去拉华晨兮的手,却发现她的手上都扎了针管,两只手上都有。 他一时心疼无比,盯着华晨兮的脸,问了句:「疼吗?」 华晨兮这会儿不疼,麻药还没散,但下半身还没知觉,又加上开刀,整体来说,人是不舒服的。 她看了杜厉庚一眼,没回话,去望张湘妃怀里的孩子。 张湘妃正准备把孩子拿给她看,推着单架车的护士说了句要赶紧送人到产房,于是也不管这些围上来的人,推着人进了电梯。 产房自然是最好的,挪了床后,张湘妃就把孩子抱给了华晨兮看。 第243章 出院 刚孩子被抱出来后,护士们已经让她看过一眼,这个时候再看,心底还是涌动着一层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是她的孩子。 那一刻的感觉,奇蹟又陌生。 张湘妃笑说:「长的挺像小六。」 华晨兮看不出来这孩子像谁,听张湘妃说像杜厉庚,她就下意识地往杜厉庚瞥去。 杜厉庚就站在她的床头,目光带着骇然之色,看着她两手上的针头管子,以及病床上挂着的那么多的药瓶。 眉头拧的死紧。 主治医生带着副手还有护士们进来,慰问情况,又问谁是产妇的老公。 杜厉庚站出来后,医生把其他男同胞们都赶了出去,对杜厉庚交待:「给你媳妇擦擦腿,每隔十分钟按摩按摩脚,还有小腿,麻药还没退,她腿还僵着,不舒服,你多按按,这样她也能舒服些。」 杜厉庚点头,医生又交待了几句,大意是让华晨兮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或者有什么不舒服,直接按铃,听到铃声,就会有人过来。 如此云云之后,一大批的人又走了。 门刚关上,杜厉庚就拿起华晨兮的脚,低头认真地做着按摩。 杜厉庚其实不会,但没做过,总也享受过,照葫芦画瓢,还是做的有模有样。 被赶出去的杜晓南、华绍庭、杜容晋进来,看到杜厉庚拿着华晨兮的脚,像个虔诚的信徒般做着按摩工作,三个男人都是有些惊讶。 但惊讶过后,又似乎能明白什么。 产房是独立的,三张床,有独立的卫生间,还配备有电视,电脑等。 杜家是大户人家,虽然张湘妃很乐意带孩子,但还是请了月嫂。 张湘妃把孩子交给月嫂,月嫂赶紧抱着孩子去洗澡,打预防针,又给孩子餵奶粉等。 晚上有月嫂照顾,杜厉庚也陪着,其他人就都先走了。 谢若巧如今的肚子也大了,再过四个月,她也要生了。 回去后,杜晓南瞥了一眼她的肚子,想到华晨兮出来的那个『惨』样,他不由眉头皱起,拥住谢若巧滚圆的腰,低声说:「我们不剖腹了,顺产吧?」 谢若巧摇摇头,嘆息一声:「我是双胎呢,不好生。」 现在技术发达,通过检查,很容易看出来自己是不是双胎,想要知道是男是女也不是问题。 只不过,谢若巧没特意去检查,也就不知道这两个到底是男还是女。 但双胎是确定了的。 杜晓南伸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肚子:「双胎也有顺下来的。」 谢若巧摇头:「不顺,我怕疼。」 杜晓南低头亲她,又握住她的手,轻轻收拢:「剖腹的话,也疼,你没看华晨兮今天那样子吗?要输那么多水,多受罪。」 谢若巧说:「反正总要遭罪,我就少遭一次,剖腹。如果是顺产,我得两次呢,不行,我肯定受不住。」 杜晓南看着她,见她一心非要剖腹,只得无奈地揉巴了一下她的脸,搂着她睡了。 杜厉庚守在华晨兮的身边,因为有月嫂,他倒不用顾忌孩子。 孩子也是头一天,很安静,饿了就吃奶,吃饱就又睡。 杜厉庚没怎么折腾。 见华晨兮睡下了,他就去看孩子。 这个时候再看,就觉得没那么丑了。 他伸手去摸孩子的脸,掌心帖上去的时候,触到那抹柔软,心也更着软的一塌煳涂。 他看看孩子,再扭头看看已经睡下去的华晨兮,心房那里,似一下子涨的满满的。 这是他的女人,这是他的孩子。 这辈子,他们就是他的一切了。 杜厉庚一个人在那里笑着,笑的月嫂有些莫名其妙。 觉得这个男人可真傻。 不过也能理解,初为人父,大多数人都是这样。 在医院住了五天,华晨兮恢復的挺好,虽然不年轻了,但毕竟是头一胎,身体也好,恢復的就也好。 第六天的时候,华晨兮就出院了。 张湘妃亲自来接,华绍庭也来了,张湘妃要把华晨兮接到杜家,华绍庭要把华晨兮接到华一大厦。 第556页 两个人各有各的心思,都不相让。 自然不可能争执或是吵闹,他们都把目光落在了华晨兮身上。 杜厉庚自然一直陪在华晨兮身边,这个时候,虽然很渴望华晨兮能回杜家,却也不敢插嘴。 就那般充满期待,又带着隐隐担忧地望着华晨兮。 第244章 照顾 杜厉庚怕华晨兮拒绝。 如果她拒绝,他以及杜家人还真的不敢强迫她。 他如今也是不敢强迫她的。 本来怀孕这事,就是他强迫她的。 在无人岛的那些日子,他自知自己做的很过份。 关着她不让她离开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是日夜没节制。 后来又偷偷地拿了结婚证。 总之,他有很多可以让华晨兮拿捏住的把柄,是以,不敢放肆。 谢若巧今天没来,杜晓南也没来,宋寒琴和杜容晋也没来,华晨兮住院期间,他们也时常过来看望,因今天张湘妃来了,又加上杜厉庚和月嫂都在医院,还有华绍庭也来了,人手够多,他们就没来了。 月嫂抱着孩子,站在一边,离的很远。 杜厉庚半搂着华晨兮,所有人都看着她。 华晨兮并不是拿乔的人,在得知文楚被杜厉庚逼死后,曾经的恨,也跟着散了。 不然,她不会那么心安理得地住在杜家,一住就是这么久。 她也确实是在通过那样的方式告诉杜厉庚,她已经释怀了。 但释怀了并不代表她就能立马接受杜厉庚。 眼眸微转,看了杜厉庚一眼,看到了他的紧张,甚至是怕她拒绝的恐慌。 又看了一眼抱着孩子,站在远处的月嫂。 她开口说:「孩子抱来。」 月嫂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上前。 华晨兮伸出两个手臂:「给我抱。」 月嫂立马将孩子递给她。 华晨兮将孩子抱住,低头看了一眼,眉眼温柔,嘴角带着温柔的笑。 低头亲了亲孩子的额头,这才把孩子递给杜厉庚。 杜厉庚整个人僵了僵,不解地望向华晨兮。 华晨兮说:「你抱着,一路抱回去。」 杜厉庚浑身一震,眸孔勐地一缩,他看一眼孩子,又看着华晨兮,嘴唇受不住地颤了好几颤。 他理解的华晨兮的意思是:孩子他抱走,她不要孩子,她也不跟他走。 杜厉庚喉咙滚了滚,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努力控制语气,说道:「我……我不太会抱。」 华晨兮哦一声,又将双臂收回来:「那我抱着,跟我哥哥回去了。」 杜厉庚勐地怔住,几乎是在她的话音刚落的瞬间,手臂用力,将她的腰狠狠一搂。 华晨兮蹙眉:「你这样我不好走路。」 杜厉庚一字一句:「跟我回杜家。」 他不想强迫她的,可她要是想带着他的儿子离开,那他也只好用强的了。 华晨兮说:「你连孩子都抱不好,我跟你回去怎么能坐好月子?」 杜厉庚立马说:「有月嫂。」 华晨兮说:「我不要月嫂,也不要别人,你自己看着办。」 众人一听华晨兮这话,慢慢的就反应了过来。 杜厉庚也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华晨兮的意思是,孩子他照顾,她也他照顾,不然,她就不跟他回去。 杜厉庚惊喜的抬眸,想也不想的道:「你和儿子,当然是我照顾。」 他伸手就将华晨兮怀里的孩子接了过来。 其实不会抱。 从来没抱过这么小的小孩儿。 别说这么小的小孩儿了,就是大一些孩子,他都没抱过。 好在华晨兮住院期间,杜厉庚笨手笨脚地抱过,不至于手忙脚乱。 又有月嫂在旁边教导怎么抱孩子,杜厉庚也算入了门。 僵硬又有些蹩脚地抱着孩子,沖华晨兮说:「我们上车?」 华晨兮不说话,但很干脆地往杜家人开的车走了去。 华绍庭喊住她:「兮兮。」 华晨兮转头,看着华绍庭:「哥先回去吧,我去杜家坐月子。」 华绍庭看了一眼抱着孩子很是别扭的杜厉庚,大概也明白了自己妹妹的心思。 她是故意去杜家坐月子的,没道理受了罪,却让自家人跟着忙活。 她是想让杜厉庚忙,让杜家人忙。 她刚说,不要月嫂,要让杜厉庚照顾她母子,那么,伺候月子,伺候孩子的事情,可能就是杜厉庚一个人做了。 华绍庭忍不住在内心里笑了笑,这往后的日子,杜厉庚怕是……要被当奴才奴役了。 也是他活该。 不过他也得受着,兮兮不出了气,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办酒席呢! 华绍庭严肃地沖杜厉庚说:「我把妹妹交给你了,你好好照顾,不得马虎。」 第245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杜厉庚当然不会马虎,点头如捣蒜。 而不管华晨兮是什么心思,总之,她同意了去杜家坐月子,张湘妃是极高兴的。 一行人上了车,华绍庭看着他们离开,这才自己回家。 之后的日子确实如华绍庭所料,杜厉庚什么都不做,他现在也没心情做别的,更加没精力做别的。 华晨兮住的房间很大,是专门改造过的,一个房间里面有三个房间,原本是给杜厉庚开了一间,又装了一间婴儿房。 第557页 不过华晨兮很爱孩子,不捨得孩子一个人住婴儿房。 毕竟孩子还这么小。 所以,就把孩子留在了自己的身边,旁边摆了一张婴儿床。 华晨兮坐月子,无法时时刻刻照看孩子,就让杜厉庚留了下来。 杜厉庚是很乐意的,他当然不愿意一个人睡,就算再累再苦,他也想跟华晨兮一起睡。 故而,一家三口,就睡在一个房间里。 只不过,刚开始的兴奋、高兴很快就被半夜里孩子的哭声给吵的消磨掉了。 孩子是吃母乳的,刚开始几天还好,挺乖,不闹。 可渐渐长大,那闹的次数就多了。 杜厉庚经常半夜爬起来,迷迷煳煳地抱起哭起来的儿子,像个奶妈子似的哄着。 饿了就抱着他,去拱华晨兮。 华晨兮睡的沉的时候,醒不来,就算孩子哭,也不醒。 杜厉庚又不捨得吵醒她,只得一直抱着儿子,让他吃饱。 那都够累,然后还得哄,哄完还得盯着一会儿,等着儿子彻底睡熟了,他再睡。 第二天起来还要照顾华晨兮。 虽然他不用亲自做月子餐,可白天不能睡觉,也实在够呛。 昏天暗地了一个多月,整个人都瘦了。 张湘妃很心疼,可一想到这一个月儿子不做出些『成就』,华晨兮怎么会松口嫁过来,索性心疼也忍着。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月子后,杜云开的月子酒结束,晚上张湘妃找华晨兮谈话,华晨兮终于松口,说道:「什么时候办酒席,你们挑日子吧。」 张湘妃眼眸一亮,立马握住华晨兮的手:「好好好,妈立马去挑日子,一定挑个最好的日子,给你和小六把婚礼风风光光地办了!」 华晨兮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张湘妃高兴之极,立马跑去告诉所有人这个好消息。 杜厉庚在华晨兮月子后就去工作了,毕竟那么大的产业,虽然有莫怀顶着,但他也不可能真的撒手不管了。 从华晨兮怀孕到生产,再到坐月子,加之前他拘华晨兮在无人岛上的时间,大约快有两年多的时间,他没有正式工作了。 事情一大堆,他一正式上班就忙的像陀螺。 但虽然累,一想到回家就能看到华晨兮,看到儿子,再累也是高兴的。 正在开会,手机响来,拿起来一看,是家里打的。 那一刻,心里勐地咯噔一下,连忙接通。 还来不及问华晨兮是不是有事,那头就传来张湘妃高兴的声音:「小六,兮兮答应办酒席了,我这就去挑个好日子,日子定好再通知你,你忙,就是告诉你一声,让你心也踏实踏实。」 说完,就挂了。 杜厉庚看着静下去的手机,整个人都是懵的。 母亲刚说什么? 华晨兮同意办酒席了? 这个酒席自然是他和华晨兮的婚礼酒席,因为杜云开的月子酒席已经办过了。 杜厉庚一瞬间竟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终于,他和她的爱情,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这也是他给儿子起名字的寓意。 云开。 杜云开。 果然不愧是他的儿子,很旺他。 第246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华晨兮和杜厉庚的婚席酒席摆在八月份。 其实日子不用这么赶。 但杜厉庚就怕夜长梦多,要不是怕婚礼备不过来,他还想更早呢。 当然,不往后,也是因为谢若巧快生了,到时候怕更加忙不过来。 婚礼这天。 华晨兮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面前的自己。 白色的量身定制婚纱,唯美唯幻的头饰,她虽然不想笑,可眼神里还是瀰漫着一层雾藻般的幸福。 纠葛这么多年,终于,还是嫁给了他。 这是她年轻时候的愿望,也算是,得偿所愿。 没有什么不甘心,她原本就爱着他,自然也愿意嫁他。 文楚死了,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 谢若巧也看着镜子,为华晨兮的美丽感嘆:「虽然你比我大,可你皮肤比我的还好,生了孩子还这么细嫩,这婚纱也极漂亮,听说是六哥亲自跑到国外找顶级设计师定制的,世间独一无二。」 宋寒琴也是点头:「我瞧着六弟不像是这么浪漫的人,却没想到,这一回也算浪漫了一回。」 谢若巧瞥了宋寒琴一眼:「说真的,我一开始还挺为六哥担心,毕竟就他那情商,打一辈子光棍也说不定呢。」 宋寒琴扑哧一笑:「你担心的没错,好在兮兮不跟他计较,不然,他还真说不一定要一辈子单着了。」 两个人看似在打趣杜厉庚,其实却是在为杜厉庚说好话,意思是,如果不娶到华晨兮,杜厉庚这辈子就不会娶妻。 意在影射杜厉庚对华晨兮的情深。 华晨兮听出来了,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二人一眼,没说什么。 她既答应了嫁给杜厉庚,自然早就放下了曾经的恩恩怨怨,不然,依她的性子,心中还介怀,又如何可能答应嫁给他? 婚纱穿好,就去化妆,宋寒琴跟去了,谢若巧没去。 谢若巧肚子越发的大了,陪着活动一会儿可以,时间久了,也有些受不住。 谢若巧说:「我去休息室坐坐,就不陪了。」 第558页 宋寒琴说:「去吧,这里有我陪着呢,你可注意你的肚子,当心些。今天人多,你也别到处跑,就坐着吃席就好了。」 谢若巧笑着点了下头,又跟华晨兮说了几句话,推开门出去。 刚出去就迎面看到了走过来的杜厉庚,杜容晋,杜晓南,还有华绍庭。 杜晓南看到她出来,立马上前两步,问她:「怎么了?」 低头瞅了一眼她的肚子,眉头露出一丝紧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谢若巧看他紧张起来的样子,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笑着说:「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些累,去休息室坐坐就好了。」 杜晓南立马握住她的手:「我陪你一起。」 谢若巧说:「不用的。」 杜晓南不理她,扭头与旁边的三个男人打了个招唿,然后搂着她走了。 到了休息室,两个人坐在沙发里了,谢若巧笑着说:「刚看六哥一脸笑,看来是真的高兴,来渝州这么久了,见他的面也不少,还从没看到他这么笑过。」 杜晓南给她温了一杯牛奶过来,又给她拿了些吃的,坐在她旁边,慢腾腾地道:「能娶到心爱的女人,他当然高兴。」 杜晓南瞥了一眼谢若巧,心想,我又何尝不是跟六哥一样,快乐并幸福着。 结婚是很繁琐的,从早忙到晚,古时候最累的是新娘子,现在这时代,最累的当属男人和家属或是亲朋们,他们必须得陪酒。 华晨兮今天没喝酒,一来她刚出月子没多久,二来她还在餵奶,自然不能喝酒的。 杜厉庚今天高兴,又加上他要为华晨兮代喝酒,虽然中途也有张湘妃等人代喝了一些,但杜厉庚还是喝多了。 喜房内,杜厉庚躺在床上,眼睛闭着,脸色从始至终没有变过一分一毫,也不知道他到底喝没喝醉。 回来的时候,还是很清醒的。 只是一躺在床上,似乎就起不来的样子。 华晨兮看了他一眼,去洗手间拿了条毛巾,搓了搓,过来给他擦脸。 毛巾刚落在他的脸上,杜厉庚就勐然睁开了眼。 眼中有醉意,却也有清明。 他就躺在那里,一眨不眨地盯着华晨兮。 华晨兮说:「醒了就去洗洗。」 她将毛巾收回,准备站起身,手腕却被杜厉庚猝然一握。 杜厉庚将她拉到怀里,抱住:「兮兮,我们结婚了。」 华晨兮身子僵硬了一两秒,最终放松,嗯了一声。 杜厉庚唇角拉出一丝笑:「恭喜你,杜太太。」 第247章 番外1别这么看我 安崎英今天也喝了不少,但没有喝醉。坐在豪华版的轿车内,他轻揉着额头,侧眸看着车窗外飞逝的霓虹,眼中闪现的是陈念瑜笑的开心的脸。 因为也喝了酒,那脸上像染了胭脂般艷丽。 安崎英轻轻抿了抿唇,收回视线,掏出手机,给陈念瑜拨电话。 陈念瑜也在回程的路上,她是跟爸妈和哥嫂一起来的,此刻正窝在后座里,与家人们谈聊今天的婚宴,叽叽喳喳的,笑的也很开心。 铃声一响,她就摸出来看了一眼。 随即一怔。 她不动声色地将屏幕按黑,沖身边的李元曼说:「妈,我有点头晕,想下车吹吹风,你和爸还有哥哥嫂嫂先回吧,我走一走,然后再打车回去。」 李元曼一听她头晕,哪里还敢让她一个人下车,她说:「妈陪着你吧!」 陈念瑜笑着说:「我是大人了,吹个风还让你陪,行了行了,你们快先回吧,我看你今天喝了不少,回去好好休息。」 她一边说着一边让司机停车。 司机顿了一下,坐在副驶里的陈慕霖说道:「不让妈陪,让你嫂嫂陪?」 陈念瑜说:「不用啦,我就想一个人走,你们真是的,难不成我现在还不能一个人吹风了?」 「那倒不是。」陈慕霖抿了一下唇,「有人陪着你,我们也放心。」 陈念瑜笑道:「这法治社会,还有谁敢怎么着了?你们不用担心,我走一会儿就回了。」 「行吧。」陈慕霖最终还是让司机将车靠边停了。 陈念瑜拉开车门下去,冲车内的人拜拜,车内人又说了很多让她走一会儿就快点回去的话,之后,车开走了。 陈念瑜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看了看。 刚刚铃声断了,这会儿又响了。 她接起来,「安总。」 安崎英微阖着眼,声音平淡低沉,「到家了吗?」 「还没有。」 「嗯,方便出来吗?」 陈念瑜捏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缩了一下,唇角拉扯一抹不浅不淡的笑,「安总找我有事吗?」 安崎英唇角也笑了一下,声音却显得有一丝冷:「没事就不能找你?」 陈念瑜不说话。 安崎英又道:「出来吃夜宵。」 陈念瑜说:「我不饿。」 安崎英道:「可我饿了,晚上只顾喝酒,恭祝杜六爷了,没怎么吃东西,过来陪我。」 后面四个字,说的很重,警告意味也很浓。 陈念瑜抿了抿红唇,她跟他睡过的事情,她没跟家里人讲,她当初也只是鬼迷心窍,睡了之后也没打算真的跟他发展什么。 论身份,他们其实是很配的。 第559页 只是,安崎英这个人,太难掌控,也是个极其危险的男人。 她并不喜欢这样的男人,也不想跟这样的男人有太过深入的牵扯。 她顿了一下,「安总。」 「别拒绝,只陪我吃个夜宵而已。」 等了片刻,没等到陈念瑜的回话,安崎英又道:「我把地址发给你。」 然后挂了电话。 转眼微信就收到了一个地址。 陈念瑜看着那个地址,很不想去,但她知道,她今天不去,明天安崎英就有可能会出现在她家里,或者她爸妈面前。 说些什么,她不知道,但肯定是……让她爸妈震惊的话语。 陈念瑜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拦了一辆车,去了安崎英发的那个地址。 推开包厢门进去,看到男人坐在沙发里,正撑着额头浅寐。 他还是今天参加喜宴的那套衣服,黑色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随意地扔在沙发里,他穿着白色衬衣,黑色领带松松的,西裤裹着双腿,交叠着,显出一股雍容冷漠的气质。 她高跟鞋的声音往前走了两步,安崎英睁开眼。 陈念瑜没跟他打招唿,转身拉了圆桌边的一个椅子,坐了下去。 安崎英站起身,走到她的椅子后面,手臂伸出去,将她环抱住。 她一惊,刚回头,就被男人准确无误地吻住了。 她眼眸瞪大,看着眼前男人闭上的眼睛,那长长的睫毛安静地栖在那双好看的眼皮上。 安崎英内心好笑,微微松开她一些,低沉道:「别这么看我。」 陈念瑜勐地推开他,抓起包就要走。 安崎英漠然道:「你要是走了,明天我就去你家提亲,对你父母说,你睡了我,要对我负责。」 第248章 番外2交往 陈念瑜咬牙,勐地又一转身,愤怒地盯着他:「安总,别做这种小人行径。」 安崎英耸耸肩膀:「到底是小人行径还是事实,你心里清楚。」 陈念瑜怒道:「我是说你跑到我父母面前的行径。」 安崎英笑说:「这取决于你的选择。」 陈念瑜按奈住脾气,大步走回来,挑了一个离他极远的位置,坐了下去。 安崎英看她一眼,喊了服务员来点菜。 吃饭的时候,二人很安静,谁也不理谁。 饭席结束,二人也是沉默地各自离开。 出了门口,安崎英说:「我送你回去。」 陈念瑜说:「不用了,我打车。」 安崎英瞅着她。 安崎英已经穿上了西装,头髮往后梳着,极为服帖,灯光下的男人,随意一站,就是气场。 就颜值和气质来说,安崎英确实是人中之龙。 陈念瑜别开眼睛,正准备走,却忽然看到了一道人影,她身形一顿。 她看到了华天义,华天义也看到了她。 今天陈念瑜和安崎英参加了喜宴,华天义自然也去了,虽然他不着调,可他还是华晨兮的堂哥,这种场合,总还是要出席的。 华天义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跟了一个女人。 很妖饶的女人。 穿的也十分开放性感。 华天义看到陈念瑜,表情有些不自在,旁边的女人见他往陈念瑜看,不满的拽他,「亲爱的,你看谁呢?」 华天义扭回头,笑道:「没看谁,我们走吧。」 华天义就那样带着那个女人,从她身边走开了。 陈念瑜那一刻还是有些心痛的。 华天义其实是爱着陈念瑜的,只不过,他对她的爱远远比不上他对别的女人的多情。 虽然失去陈念瑜,华天义很遗憾。 也想过要追回她的,可没有女朋友的日子,太自由太在了。 他沉浸在那样的快乐里无法自拔,索性就把陈念瑜放弃了。 反正,他身边有层出不穷的女人,他并不寂寞。 陈念瑜跟华天义交往过那么多年,深知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以前心寒,今天怕就是心死了。 其实早就心死了。 只是因为毕竟交往了那么多年,就算最后真的分了,那也还是有些各种各样的情绪累在心头的。 人是感性动物,这是本能,并非是余情未了。 不知是不是碰见华天义,被华天义刺激的原因,刚刚不愿意让安崎英送的陈念瑜,让安崎英送她回了家。 到达了门口,车停了,她也没下去。 安崎英有些诧异,微微挑眉看她。 陈念瑜是有多不愿意跟他呆在一起,他是知道的。 不说车已经停稳了,就是车还没停稳,她大概都能推开车门跑下去。 如今稳噹噹地坐着,着实意外。 安崎英说:「到了。」 陈念瑜从沉默里回神,扭头看他。 安崎英还是那种帅气的脸,只眉间带着天生的冰冷,显得不那么好亲近。 陈念瑜用力抓紧了手包,微微垂头,似用孤注一掷的勇气说道:「安总,我们……交往吧。」 安崎英说:「不要意气用事。」 陈念瑜勐地又抬头,看着他,很认真地说:「我没意气用事。」 安崎英懒洋洋把自己靠在了车背上,嘴角似笑非笑:「今天看到了华天义,看他带了个女人,气不过,所以,拿我来气他?」 第560页 陈念瑜说:「不是。」 安崎英说:「我不做别人的幌子,即便那人是你也不行,要交往,得你心甘情愿。」 陈念瑜说:「我是心甘情愿的。」 安崎英薄唇一抿,侧头看她:「那过来,吻我。」 第249章 番外3 陈念瑜整个人都愣住了,没想到他会忽然这样说,那口吻带着命令,带着不容置喙,又仿佛带着几丝紧张。 陈念瑜并不讨厌安崎英,可以说,她还是欣赏的。 可欣赏和爱,那是两码事。 深吸一口气,陈念瑜解开安全带,半个身子支起,往他那边侧了过去。 看着他俊冷的容颜,一咬牙一狠心,真的低头吻了上去。 只是,还没触上他的唇,就被男人拦住了。 他看着她,笑道:「我知道你的决心了,那就交往吧。」 他也解开安全带,又把座椅往后调了调,然后伸手,将她拉到怀里,亲昵地拥着:「只是,我得提醒你,跟我交往,就得一心一意,而且,我这个人,不喜欢浪费时间在不停的换女朋友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所以,终其一生,谈一次恋爱,结一次婚。」 陈念瑜心里勐地一咯噔。 终其一生,谈一次恋爱,结一次婚。 那他的意思是,他答应跟她交往,她就必须得和他结婚? 她勐地扭头:「安总。」 「叫我崎英,或者英。」安崎英蹙眉,淡淡的吩咐。 陈念瑜犹豫片刻,还是改口:「崎英,我们只是谈恋爱,也不一定真的能结婚,如果彼此性格不合适,或者……」 「会合适的。」安崎英抬起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唇瓣,然后支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安崎英不是君子,在商场上不是,在情场上更不是。 他不谈恋爱,一是洁身自好,二就是不将就。 不是自己喜欢的,他不会要,更不会碰。 可若是遇到自己喜欢的,就算不折手段,也一定会弄到手。 自然,也不会忍着欲望。 吻持续了很久,直到陈念瑜包里的手机响了,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旖旎,安崎英这才松开,嗓音暗含着嘶哑:「今天先放过你。」 他将她放回座椅,自己打开门,下车,掏了一支烟,安静地抽着。 陈念瑜拍了一下自己红的发烫的脸颊,去拿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接起:「哥。」 陈慕霖问:「怎么还不回来?在哪里?」 陈念瑜说:「就到家了,马上进去。」 陈慕霖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直接挂断。 陈念瑜收起手机,拿了包下车。 站在外面,被夜风一吹,整个人瞬间清醒。 那燥热感也一一散去。 她冲着安崎英抽菸的背影说:「我进去了。」 安崎英夹着烟看她,目光深邃,带着笑意说道:「明天见。」 那之后两个人就走的比较亲蜜。 安崎英不说每天都要喊陈念瑜留宿,但一个星期两三次总还是有的,时间久了,李元曼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天晚上,陈念瑜拿着包又出去,李元曼问她:「今晚又出去?」 陈念瑜嗯了一声,到门口换鞋子。 李元曼走过来,看着她说:「你谈男朋友了?是安崎英?」 陈念瑜一顿,抬头看着她母亲。 李元曼说:「你这段时间,经常夜不归宿,你哥哥说,有好几次看到安崎英的车停在家门口隐秘的地方,我也看到过几次,还有你爸,你嫂子,他们都看到过。」 停了停,又道:「谈恋爱就谈恋爱,搞这么隐秘做什么?我们又不是不支持你,安崎英少年杰俊,年纪轻轻就撑起了整个安家,是个有能力的,在商场上的风评虽然不太好,但从来没听说过他私生活不好的,这样的男人,妈相信,很可靠。」 又哼一声:「总之,肯定比华天义可靠就是了。」 李元曼盯着陈念瑜:「有时间带他来家里坐坐,他既是你男朋友,就该来拜见一下我们,以他的出生,不可能想不到这个,他不来,是你不让他来吧?」 确实是陈念瑜不让安崎英来的,大概是有了之前跟华天义在一起过的阴影,所以这次谈恋爱,她特别小心。 虽然睡是睡了,可两个人到底能不能走到一起,那可说不定。 还说不定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往家里带呢! 第250章 番外4 陈念瑜笑道:「妈,还不到时候,时候到了,我自然带他来见你们。」 李元曼哼道:「你说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 陈念瑜想了想:「两个人彼此心意相通的时候。」 李元曼瞪她,总觉得她这就是敷衍,陈念瑜也不管李元曼怎么想,换好鞋子,拉开门就走了。 安崎英的车确实每次都停在隐密处,但虽说隐密,他也知道,能被陈家人看见。 他乐于让他们看见,也就装作不知。 看到陈念瑜出来了,他推开车门下去,站在那里等她。 等她过来了,他上前将她拥到怀里,看她两眼,笑着拉开另一边车门,把她塞了进去。 他刚坐回驾驶室,陈念瑜就说:「以后你别来接我了,我自己过去。」 安崎英挑眉,侧过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第561页 陈念瑜说:「我全家人都发现你了。」 安崎英面无表情地发动车子,不冷不热的声音说:「我很见不得人吗?」 陈念瑜不说话,把头别向了车窗的方向。 安崎英瞥她一眼,脸色显而易见的冷了下来。 他也没再说话。 先带她去吃饭,然后去了他那里。 跟平常一样,到了床上之后还是极温柔的,但跟平常不一样的是,这一夜没停歇过。 陈念瑜后半夜受不住,又困又累,直接睡过去了。 安崎英看着她,把安全套直接丢了。 之后每次两个人睡觉,安崎英都是温水煮青蛙的形式,把陈念瑜磨累了困了,他就不再用安全套了。 陈念瑜睡着了,也就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过了三个月,陈念瑜开始各种呕吐反应。 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吃坏了肚子,去医院检查之后一切正常,可还是呕吐。 方止水虽然和陈慕霖结婚了,倒也同房了,但因为两个人的工作原因,他们还暂时不打算要小孩子,是以,方止水每天起早贪黑,基本不在家,也就不知道陈念瑜的情况。 陈敬严担任了陈氏企业董事长的职位后,陈家这边的企业就由陈慕霖和李元曼去打理了,两个人都忙。 李元曼也是一大早去公司,晚上极晚回来。 当然,不是每天都这样。 最忙的是陈慕霖,李元曼偶尔也能给自己放放假,去做做美容,逛逛街什么的。 虽然一开始不知道陈念瑜老是呕吐,后来有空在家里了,还是发现了。 李元曼见陈念瑜喝一杯牛奶都吐,眼皮一跳,搁下花茶杯,跟着去到卫生间,看趴在盥洗台上吐的厉害的陈念瑜,蹙眉问:「怎么了?怎么吐这么厉害?」 陈念瑜摇头:「我也不知道,最近老是这样。」 她打开水龙头,洗脸。 李元曼看着她的样子,问道:「去医院检查了吗?」 陈念瑜说:「检查了,肠胃都好。」 李元曼若有所思,问了句:「你这个月大姨妈来了没有?」 陈念瑜被问的一愣,作为女人,就算没生过孩子,也听过怀孩子时的各自发应,之所以一开始没朝这方面想,一是觉得不可能,二是她接触的亲戚朋友里,也就谢若巧和华晨兮怀过孕,可她二人都没有孕吐反应。 李元曼这一问,还真问到了精髓。 陈念瑜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她大姨妈确实还没来。 她以为是推辞了,原来是…… 陈念瑜气的关了水龙头,找到自己的手机,当下就打给了安崎英。 等安崎英接听,她破口大骂:「安崎英,你这个混蛋!」 骂完也不给安崎英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 深吸一口气,看着走过来的李元曼,不甘不愿地道:「妈,我可能是怀孕了。」 第251章 番外5 李元曼已经猜到了是这种结果,女儿和安崎英谈恋爱,那一定是被算计的一方。 安崎英是何等智商,只要他愿意,分分钟让女儿离不开他。 李元曼对安崎英是很满意的,虽然他才刚和女儿谈恋爱,就算计女儿怀孕,华天义和女儿谈了那么久的恋爱,都还没跟女儿上床,看上去似乎华天义更珍惜女儿,但实则上,华天义放着自己女朋友不碰,隔三岔五的在外面找女人,这种行为,完全称不上好男人,也称不上疼惜女儿。 李元曼看陈念瑜气的要哭的模样,问道:「不想要这个孩子?」 陈念瑜茫然地摇头。 她不知道。 李元曼嘆气,正准备劝她几句,陈念瑜的手机响了。 是安崎英打来的。 陈念瑜不接,李元曼只好接了。 安崎英喊了句:「念念。」 李元曼笑着说:「安总,念瑜有点儿不舒服,休息去了。」 安崎英立刻紧张地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让她在家等着我,我现在就过去。」 说着就抓了车钥匙,拿起外套,出了办公室门。 李元曼听到了声响,心里还是挺欣慰的,没管陈念瑜的态度,直接道:「念瑜可能怀孕了。」 正走到电梯门前,准备踏进去的安崎英整个人一怔,愣了半秒钟,这才惊喜地道:「怀孕了?」 李元曼说:「还没去医院检查,不过应该不会错,这段时间,念瑜一直跟安总在一起吧?这孩子……」 「是我的,我也会要,让念念什么都别想,等我过去,我马上就过去。」 安崎英说完,对着电梯开开合合的门,傻傻地笑出声。 总算是……没白费他那么多晚上的努力。 他整了整脸上表情,踏进了电梯。 开车去了陈家,刚走进客厅,迎面就被一个抱枕砸个正着,伴随着陈念瑜气极的哭声:「都是你干的好事!都是你!」 安崎英接住抱枕,丢在一边,看着坐在沙发里正哭的极委屈的陈念瑜。 眉心一紧,连忙上前,也不顾旁边还坐着的李元曼,一把将陈念瑜搂到怀里,低声说:「别哭,怀孕了是喜事。」 陈念瑜怒吼:「你还说!」 「好好好,不说。」 他半哄着她,又瞥了李元曼一眼,这才低声道:「我们去医院仔细检查一遍吧,顺便开些保胎药。」 第562页 陈念瑜气的口不择言:「谁说我要生了!」 安崎英本是一脸笑的,也是温柔的,可下一秒,整张脸一变,瞳孔变得冰冷,冷冷地看着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念瑜被他勐然的冰冷吓的没敢说话。 其实安崎英本就是一个极难接近的人,性格也并不好,不然,他的风评也不会那么差了。 以前陈念瑜也不敢接近他,只是最近因为两个人谈恋爱,安崎英极温柔,也没任何脾气,对她又极好,她就忘记了他原本的性格。 他没吼她,也没发怒,可平静的话,带上他特有的冰冷眼神,更令人心颤。 陈念瑜张了张嘴,安崎英一把抱起她,沖李元曼说:「我带念念去医院。」 他脸色冰冷,可对李元曼的态度却极好,只是李元曼看得出来,他往外走的步子又带着怒火。 李元曼不放心,怕安崎英对陈念瑜做什么,连忙跟了上去。 刚走到门口,安崎英勐地转头,沖她说:「你不用跟上,我会照顾好念念的。」 说着,大踏步出去,将陈念瑜安置在车上,走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安崎英是气,可又不想对陈念瑜发火,就忍着。 陈念瑜是被安崎英身上一直释放的冷空气吓的,也不敢说话。 到了医院,停好车,安崎英下车,将陈念瑜这边的车门打开,弯腰低头,给她解安全带。 陈念瑜抿了抿嘴,开口说:「我……」 「既怀了,就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会满足你。」 陈念瑜不甘心:「我为什么会怀孕?我们不是一直都避孕吗?」 安崎英当然不会说他是使了一些小手段,只板着脸道:「就算一直避孕,也会有失误的时候,不然,那么多意外怀孕哪里来的?」 他将她拉下来,小心翼翼:「我们好好检查检查,要是真怀了,我们就先结婚。」 陈念瑜总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可一时半刻又想不到哪里出了岔子,只得郁郁地跟着去了医院。 不出意料,真怀上了。 第252章 龙凤胎 拿到检查报告的那一瞬间,陈念瑜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安崎英倒是极高兴,只是他情绪隐藏的很好,没让陈念瑜看出来,只说了句:「结婚。」 陈念瑜还不想这么早结婚,可她也知道,安崎英想要这个孩子,她无论如何也动不了这个孩子,而为了孩子,安崎英就不可能再继续这样,必然要结婚。 陈念瑜烦透了,冷冷地瞪着安崎英。 可瞪也起不了作用了,安崎英就算被她瞪着,也是面不改色的:「一会儿送你回家,我再回去,我父母不在了,但我还有奶奶,我把我奶奶带过来,跟你爸妈一起商量婚事。」 安崎英说到做到,把陈念瑜送回家后就去接了他奶奶,然后就去了陈家。 这个时候陈敬严也回来了,还有陈慕霖,方水止因为在外面出差,暂时赶不回来,也就没回来,可陈家的人全部在了。 安老太太来了后,几个人就坐在那里商量,最后把婚期订在了下月十六。 虽然婚期是赶了些,但好在两家都是有经济实力的人,多花些钱,这些也就不是难事了。 谢若巧知道陈念瑜下月要和安崎英结婚后,打电话埋怨:「下个月我这肚子就八月了,马上就要生了,我要是去不了怎么办?」 陈念瑜嘆气:「我能怎么办?婚期又不是我定的,是长辈们定的。」 她兀自翻了个白眼:「我还不想结婚呢!」 「不想结婚你搞怀孕?」谢若巧也翻白眼。 陈念瑜气道:「又不是我自己想怀孕的。」 谢若巧说:「算了,怀就怀了,好在我是剖腹,医院那边给的预产期也是下下个月,你结婚那天,我再怎么样也会去的。」 说是这样说,可实际上,恰巧就是赶在陈念瑜和安崎英结婚的当天,谢若巧的肚子发动了,简直把杜晓南吓的。 惊的前来参加喜宴的宾客们也兵荒马乱。 陈念瑜穿着婚纱,什么也不顾了,跟着跑去了医院。 安崎英无语之极。 后来每次看到谢若巧,都对她怨念极深。 谢若巧生了一对龙凤胎,本来产检的时候就知道是两个,全家人都极高兴,因为时间赶得巧,医院里围了很多人,大多都是从婚宴上凑热闹过来的。 没办法,新娘子都跑来了,新郎没办法,也跟着过来了,这新郎新娘都来了,那喜宴还有什么喜气? 只要是关系好的,跟杜家也有生意往来的人,全部来了。 见谢若巧生了龙凤胎,各种恭喜,又是各种送礼物,别提多热闹了。 太过热闹,影响了医院里的正常安静,又被各种赶出去。 也是好笑。 后来这件事情还被渝州的人们津津乐道,变成了茶余饭后的一种谈资。 谢若巧生了龙凤胎,在渝州坐的月子,一直等两个孩子一岁多能走路能说话了,这才回了南江市。 回去就住进了南巧别墅。 这一次回来,可能是住下不走了,所以一猫一狗也回来了,还有梅姨也跟着回来了。 一家子人,外加一猫一狗,简直别提多热闹了。 姜环提着礼物进来,正碰到一个小奶娃吃力地抱着一只大肥猫,在地上滚来滚去。 第563页 而另一边,一个小奶狗咬着一个小胖妹的小裤腿,小胖妹搂着小奶狗的小腿,旁边一只胖母狗蹲在那里,憨傻傻的看着他们。 姜环:「……」 这什么情况? 第253章 一对活宝 姜环没见过谢若巧的两个娃,虽然两个娃一岁多了,能走路,会说话,可说真的,就算隔着一个渝州,电话里也没跟这两娃交流过。 姜环只知道这两娃的名字。 一个叫杜成州,一个叫杜满意。 男宝叫杜成州,女宝叫杜满意。 男宝名字是谢若巧取的,女宝名字是杜晓南取的。 杜晓南很嫌弃儿子,所以连名字都不给起,可他很稀罕女儿,就取了个满意。 姜环进门站了很久,杜成州和杜满意才看到她,两个小宝跟她大眼瞪小眼。 杜成州软糯糯地问:「姐姐,你是谁?又来找谁?」 姜环还没开口说找你妈咪,杜满意又跟着软糯糯地开了口:「哥哥,这么漂亮的大姐姐肯定是来找爹地的呀!」 杜成州一脸求知慾:「为什么不是来找妈咪的呢?」 杜满意软糯糯地道:「因为爹地帅呀!漂亮大姐姐肯定是爹地的小情人!」 杜成州似懂非懂地哦一声:「那她来找爹地,是要带爹地走吗?」 「可能吧!」 「那妈咪怎么办?」 「不知道呀!」 「……」 姜环听着这一对活宝你一言我一语,把她误会成了杜晓南的小情人,简直想呕血! 谢若巧生的到底是什么? 谢若巧也很无语,她刚在楼上忙,是知道姜环要来,估摸着时间下楼的。 可刚走到楼梯口处,就听到了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那一对小兔崽子在乱给他们的爹地安小情人。 这用膊肘拐的。 才多大点,就在给他们爹地物色小情人了! 长大了还得了? 那时候这个家还有她的一席之地了? 谢若巧磨了磨牙,冷哼一声。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声低笑,谢若巧一扭头,就看到杜晓南那一张欠揍的脸。 她一下子找到了出气桶,对着杜晓南一通臭骂:「你还笑?你很得意是不是?」 杜晓南上前拥住她,笑着说:「是挺得意,女儿这么向我。」 谢若巧噎的不行,是,你就最爱你女儿!你女儿也最爱你!你女儿才是你的小情人!你们才是一对! 谢若巧又哼一声,站在那里跟姜环打了一声招唿,杜晓南也跟姜环打了一声招唿,两个人同时下来。 姜环拎着礼物走进去。 杜满意松开小狗狗,屁颠屁颠地走过去,还没去搂杜晓南的裤腿,就被杜晓南弯腰给抱起来了。 杜满意高兴地趴在杜晓南的肩头,小声说:「爹地,你漂亮的小情人来找你啦!」 杜晓南说:「那不是爹地的小情人,是你妈咪的好朋友。」 杜满意扭头,咦了一声:「妈咪的好朋友?」 杜晓南点头:「嗯!」 杜满意去看自己妈咪,再看姜环,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吐一句:「哦。」 还挺失望。 姜环忍不住想笑。 谢若巧瞪着杜满意:「你爹地如果再有别的小情人,那就不要你了,你确定看到漂亮姐姐就拉来给你爹地当小情人?」 杜满意小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没听懂。 谢若巧又加一句:「你爹地的小情人会把你爹地抢走。」 这句话杜满意听懂了,一把搂住杜晓南的脖颈:「谁都不能抢走爹地,妈咪也不行。」 谢若巧才懒得跟这个小屁孩计较,问道:「那你还要不要见到漂亮姐姐就说是你爹地的小情人?」 杜满意摇头像拨浪鼓:「不了!爹地是我一个人的!」 姜环终于笑出声。 谢若巧无奈地嘆息:「叫你看笑话了。」 姜环笑着说:「没有,你女儿很可爱。」 谢若巧翻白眼:「是可恨吧!」 第254章 可怜的于助理 姜环哈哈大笑出声,谢若巧领她进去,给她倒水。 杜晓南抱着杜满意,看了杜成州一眼。 杜成州老神在在地玩自己的,谁都没搭理。 杜晓南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要么太自闭内向,要么太目中无人。 每次家中来人,他都当没看见似的。 杜晓南走过去,可不像宠女儿般,拿脚往杜成州的小屁股上踢了一下:「没见来客了吗?你都不喊人?」 杜成州掀起眼皮,从下自上的看他:「妹妹也没喊人呀。」 杜晓南噎住:「妹妹是姑娘,比你也小,不喊人很正常,你不喊人就不正常了。」 杜成州又是一脸求知慾:「爹地你为什么要偏心?」 杜晓南:「……」 这么小就知道偏心,谁教的? 杜晓南往客厅沙发处看了一眼,杜成州软糯糯道:「爹地不要看妈咪,妈咪什么都没教我,是我看你太宠妹妹,自己琢磨的。」 杜晓南瞪着他:「小小年纪,瞎琢磨什么,爹地这也不叫偏心,这叫因材施教,你是男孩,又是家中长子,以后是要给妹妹遮风挡雨的,这么不懂礼貌怎么能行呢!去跟妈妈一起接待客人。」 第564页 杜成州哦一声,倒是很乖觉地起身,撒动着小腿,去找梅姨洗手。 洗好手,又撒动着小腿,跑到谢若巧身边了。 杜成州看着姜环,软糯糯地喊道:「阿姨好。」 姜环伸手抱他,他也很亲和地让姜环抱了。 姜环说:「长的很像杜总。」 谢若巧说:「两个都像他。」 姜环说:「不然再生一个?生一个像你的。」 谢若巧不太上心地说:「看情况吧,我这年纪,再生可就高龄了。」 转眼望着她:「你呢?」 姜环跟杜成州玩闹,笑着问:「什么我呢?」 谢若巧说:「你和于衍呀,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要小孩儿?」 姜环笑道:「我不着急。」 谢若巧意味深长:「哦,看来着急的是于助理。」 在公司忙的累成狗的于助理勐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正跟他汇报着工作的韩小仙打趣说:「是不是姜经理在想你啊?」 于衍抬头:「我都忙死了,你还有心情打趣我?」 韩小仙笑道:「今天姜经理去看谢总的孩子了,我也想去呢,给你汇报完工作,我就去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于衍指着桌面上的文件:「你看我走得开吗?」 韩小仙也看了一眼摆在桌面上好像怎么处理也处理不完的文件,无比同情地道:「于总辛苦了,能人多劳嘛。」 于衍翻白眼,所以她说了一大堆,纯粹是刺激他的吧? 他也想去看那一对活宝呀!更想和姜环一起去,可他这工作量……他总觉得,杜总如今是把他当成牛用了! 于衍哼一声:「你要去就去,这边也没你事儿了。」 韩小仙笑道:「那我去了。」 于衍嗯一声,等韩小仙离开,于衍还是给姜环打了一个电话,姜环刚接听,就又挂了,然后给他发了一个视频。 于衍终于看到了杜晓南的两个小活宝。 之前不是没看过,只是因为太忙了,好久都没看了。 刚生下来三个月的时候,于衍跟杜晓南视频,看过一次,后来就没怎么看了。 没想到,娃都这么大了。 看完小孩子,于衍又去忙,后来韩小仙来了,杜晓南就给于衍打电话:「中午过来吃饭吧。」 于衍卖惨:「还有工作没做完。」 杜晓南说:「放你半天假。」 于衍继续卖惨:「那工作怎么办?」 杜晓南笑道:「公司少了你,会倒闭吗?」 于衍也笑:「这倒不会,有杜总在,怎么可能会倒闭呢!那我下午就真的休息了啊?」 杜晓南嗯一声:「下午的工作,你明天处理。」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第255章 被惊没喜 于衍最终还是旷了半天班去了南巧别墅,下午从南巧别墅出来的时候,他拉着姜环:「陪我去加班。」 姜环额头抽了抽:「我要回去睡美容觉!」 于衍看着她:「你已经很美了。」 姜环皮笑肉不笑:「于总,上回谁说我年龄很大了,再不结婚就没人要了?」 于衍低咳一声:「上回是上回,这回是这回,你这回是真漂亮。」 姜环抱起双臂看他,白眼一翻:「想让我陪你加班,你就好话不要命的说,言不由心,虚伪!」 她转身要走,又被于衍拉住:「怎么叫虚伪呢!你今天是真的漂亮。」 姜环重重地哼一声,于衍笑道:「走吧!晚上我请你喝酒。」 姜环半推半就地跟着他上了车,系安全带的时候说:「不喝酒,请我吃大餐,要很贵很贵的大餐!」 于衍满面温柔,瞥了她一眼:「行,不然,吃过饭后,去我哪里吧?我晚上伺候你。」 姜环原本还在想着要怎么敲诈他一顿,听他如此一说,立马扭头看他。 于衍开车向前,面不改色:「很久没去我那里了。」 姜环别开脸,耳根有些红,盯着车窗外的风景,没再说话。 于衍也不再说话,但嘴角的笑意却一点一点飞扬。 姜环陪于衍加班,帮他分担了很多工作,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两个人从谢氏集团出来,去吃了很贵很贵的大餐夜宵,然后于衍载着姜环,去了他那里。 温存后,于衍搂着她,低声说:「看到杜总和谢总的孩子,你想不想也要一个?」 姜环懒散散的,浑身无力:「不想要。」 于衍问:「不喜欢孩子?」 姜环说:「不是不喜欢,是还没准备要。」 于衍拉住她的手:「那……先结婚?」 姜环一下子扭过身子,面对面地看他:「在床上求婚?」 于衍笑道:「你若答应了,我改天像模像样地求一次,不然,突然求婚,你拒绝了,我多没面子。」 姜环翻白眼:「求婚的时候还能想到自己面子,你也真是绝了。」 于衍不管她怎么说,只问道:「答应不?」 姜环说:「等你真正求婚的时候再说。」 于衍笑:「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隔天于衍就琢磨着该弄个怎么样的求婚仪式,因为姜环和谢若巧关系好,于衍就向谢若巧讨教。 谢若巧跟姜环的关系确实好,也知道姜环的喜好,可姜环喜欢什么样的求婚仪式,谢若巧还真不知道。 第565页 谢若巧想了想:「姜环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我觉得你弄的够大气,够简单,够直接就行了。」 于衍听的云里雾里:「简单大气直接?」 谢若巧嗯一声:「是的。」 于衍无语:「我是向她求婚呢,怎么搞的我在装修房子似的?」 谢若巧扑哧笑出声。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于衍这么逗呢! 谢若巧咳了咳,抑制住笑声:「就当提前温习了你们婚房的风格,虽然是求婚仪式,但也可以按照这个风格来。」 于衍不说话,谢若巧试探地问:「不然,我问问姜环,看她喜欢什么样的?」 于衍认命地道:「我是想给她惊喜,你问了,那还是惊喜吗?」 谢若巧深以为然:「那你就按照年轻姑娘们喜欢的样子去弄,那样她一定会被惊到。」 于衍:「……」 被惊没喜,也有违他的初衷呀! 于衍嘆口气:「行吧,我就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第256章 宠妹妹也宠妈咪 于衍在忙完工作后,自己在网上搜了一些求婚的场景,然后综合一些他觉得可以的情节拼凑在一起,弄了个求婚仪式。 求婚仪式并不张扬,就在送姜环回家的半路上。 一个小型广场里面。 别看这个广场小,人流量还是很大的。 平时这个广场也没打什么gg,就是一些商铺的名字零零稀稀地挂在那里,但是今天晚上,整个广场都亮起来了。 有一个电子屏幕挂在中间,显眼地写着:嫁给我,姜环。 一开始姜环真没注意到那个广场,可于衍说要去买点东西,将车往广场的方向开,姜环这才看到那个显眼的电子屏幕。 她愣了愣,眼眸倏地睁大。 于衍有些不自在,毕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情。 他低咳一声,将车停好,把她领到广场的正中间。 那里有一块空地上摆放着玫瑰花,还点了蜡烛,总之,很浪漫的情景。 于衍拉着姜环过去的时候,那些花店里的工作人员刚把花和蜡烛摆好。 于衍把姜环拉到花环中部,单膝跪地,拿出早就买好的钻石戒指,举起来,沖她说:「姜环,嫁给我,往后余生我一定疼你宠你爱你,把你照顾的好好的。」 姜环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那一刻,心弦被拨动的很厉害。 她有些感动。 其实于衍不弄求婚仪式,她也会嫁给他。 说弄个求婚仪式,只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 却没想到,他还当了真。 还弄的这么浪漫。 姜环笑着伸手,将于衍手中的戒指接过来,自己往无名指上戴了去。 戴好,她看着于衍,说道:「我答应。」 广场上刚刚就围了很多人,这里的人很少有看到这么浪漫的现象,刚刚花店的工作人员摆花和蜡烛的时候,很多人就在看着以及议论着了。 此时人更多。 看到这么浪漫的一幕,人群里更是响起了很剧烈的掌声,还有恭喜声。 于衍笑着站起来,拉住姜环的手。 隔着一条人行道,有三辆车都停在不打眼的地方。 谢若巧和杜晓南坐在一辆车里,两个人的身上都坐着一个宝娃,前头开车的是司机。 杜满意坐在杜晓南腿上,趴着车窗,看着远处的一幕,糯糯的嗓音道:「等我长大了,我也要有人向我这样求婚。」 杜晓南脸色黑了黑:「长大的事,长大了再去想。」 谢若巧看着杜晓南黑下来的脸色,忍不住笑出声:「小意,你爹地捨不得你嫁人呢,你以后可能连男朋友都谈不了。」 杜满意不解:「为什么我连男朋友都谈不了?」 谢若巧瞥着某人不自在的脸色,笑道:「因为你爸爸捨不得你呀!」 杜满意笑着抱起杜晓南的手臂:「爹地,你放心,我就算有了男朋友,也还是你的小情人哦!」 杜晓南额头抽了抽,低头看着自己漂亮的女儿。 无法想像,未来有个男人……把他宝贝女儿给拱了。 那个画像,简直想都不敢想。 为此,杜晓南把杜满意看的很紧,这也造成了往后杜满意悲催的人生,杜满意被『压榨』之下还是反弹了,直接跟个男人睡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 回到当下,杜满意说完那句话后,杜晓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明明女儿还没长大,他就开始不舍了。 谢若巧看着杜晓南那没出息的样,对自己怀里的杜成州说:「小州,长大了可不能像你爹地一样,宠女成魔。」 杜成州哦一声,虽然他还听不懂,但妈咪说的话,一向都是真理。 杜晓南瞥着杜成州:「你妈咪没说对,你长大了就该像爹地一样,要对自己媳妇好。」 杜成州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的爹地:「可你最宠的是妹妹。」 杜晓南默了默:「爹地宠妈咪的时候,你和妹妹看不见,但你要知道,爹爹宠妹妹,也宠妈咪。」 杜成州小脑袋瓜转了转,忽然想起来:「那我呢?」 把儿子丢了的杜晓南一点儿也不愧疚:「未来会有你媳妇疼你。」 谢若巧扑哧笑出来,简直把自己笑岔气了。 第566页 这是一个父亲该说的话吗? 第257章 你别说话了 另一辆车里,萧凛和周莹一前一后的坐着,周莹开车,坐在驾驶位,萧凛坐在后面,还是一身黑色中山装,他头朝着车窗的方向,也看着于衍求婚姜环的一幕。 见于衍求婚成功,他撇了撇嘴:「搞这么煽情,还这么老套,姜环居然还就答应了!」 周莹笑:「于总和姜经理本就在一起了,这只是走个过场。」 萧凛哼一声:「我又要准备一份大礼了。」 周莹还是笑:「等你结婚,有了孩子,这些礼都会还回来的。」 萧凛没接这话,天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结婚,这辈子有没有孩子。 脑中闪现出韩小仙的样子,萧凛漠然点了一根烟,沉默地抽了起来。 周莹问:「还看吗?」 萧凛说:「不看了,没意思,回家。」 周莹开车,离开现场。 宫栎的车也在一边停着,他不是专门来的,只是去应酬的路上,偶然经过这里,刚好看到了那个求婚的大屏幕,这才停下来的。 开车的是章芸华。 车里除了他二人,也没别人了。 章芸华也看到了于衍向姜环求婚的一幕,她笑着说:「赶巧了,竟然看到了于总向姜经理求婚。」 宫栎胳膊肘支着车窗,远远地望着于衍抱着姜环,两个人都笑的极开心的样子。 他低声问:「你结婚的时候,你老公这样向你求过婚吗?」 章芸华笑道:「我们那个时候哪懂得这种浪漫,什么求婚都没有,但我还是嫁给了他。」 宫栎淡淡哦了一声,眼睛又落在了外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让章芸华停下来,看这样的一幕。 自嘲地笑了笑,他开口:「走吧。」 章芸华开车,也离开现场,去了应酬的酒店。 应酬的时候自然见到了周世观,两个人各自客气,虽然周世观时不时的会撩一下宫栎,可宫栎就是能够无动于衷。 应酬结束,宫栎直接走了。 上了车,不等章芸华开口,宫栎就说:「去新腾小区。」 新腾小区是章芸华亲自为宫栎置办的房产。 说是为宫栎,其实不太准确。 准确的说,是为宫栎的小情人。 宫栎已经三十六岁了,没娶妻,不可能没有女人。 宫栎也会找女人解决生理问题,这是很正常的,以前都是章芸华帮他约一些模特或是艺人或是明星。 这么多年,宫栎身边的女人,也只是这些人。 可新腾小区住的,却不是这类人。 章芸华从后视镜里看了宫栎一眼,宫栎喝了酒,正闭着眼睛浅寐。 从新腾小区的房子弄好,到那个小姑娘住进去,横总还是头一回来呢。 章芸华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在宫栎这里是什么样的存在。 总之,男人和女人,大概也就那么回事了。 章芸华把宫栎送到后就走了。 宫栎进了门,沈井井连忙拿拖鞋,又亲自给他脱鞋子。 宫栎扶着墙壁,看着蹲在他脚下给他换鞋子的女人。 说女人不对,还是个小姑娘。 沈井井给他穿好拖鞋,站起身,立在一边,显得十分恭敬:「横总。」 宫栎看她一眼,走进去。 沈井井立刻跟上。 宫栎坐进沙发里,抬手揉着额头。 酒喝的多,虽然没醉,但还是不舒服。 沈井井察言观色,小声问:「横总喝酒了吗?是不是不太舒服?」 宫栎嗯一声,睁眼依旧闭着。 沈井井转身去了厨房,没一会儿过来,手中端了一碗酸梅汤,是热的。 她将酸梅汤递在宫栎面前:「喝一碗会好很多。」 宫栎睁开眼,看着面前还冒着烟的汤汤水水,再看向她。 沈井井稚嫩的脸上有一抹红,大概还是有些紧张:「我爸以前也经常喝酒,喝醉了回来都是我给他煮醒酒汤,其实醒酒汤有很多种,效果也不一样,我爸以前最爱喝海带汤,我都是做海带汤给他,配些豆芽,豆腐,和鱼骨,又解酒又暖胃,只是今天我这里没这些食材,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酸梅的味道,要是不喜欢,我再换别的,蜂蜜汤也可以,或者白菜帮……」 话没说完,手中的碗就被宫栎端了过去。 宫栎眉头微皱:「你别说话了。」 第258章 宫栎篇1沈井井 沈井井脸色一红,有些尴尬地绞着双手。 她平时话不多的,就是紧张的时候,话有些多。 宫栎端起碗往嘴里送,沈井井关心地说一句:「有些烫,你慢点喝。」 宫栎没应腔,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就慢腾腾地将一碗汤给喝完了。 沈井井接过碗去洗,又问他:「你饿不饿?我给你做些吃的?」 每次应酬都吃不好,这已经是生活常态了。 但每次也没什么胃口再进食。 宫栎正准备说不用,沈井井又开口了:「你爸以前喝了酒回来,都要让我再给他做些吃的,他老说在外面应酬吃不饱,也吃不好,虽然那些菜看上去很高档,但份量很少,也不好吃,最关键的是,也不好意思吃,大家都在喝酒,就他光吃,显得他是个吃货似的,所以每次回来,都吃很多。我的厨艺也就是那样练出来的,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冰箱里的食材不多,我就看着给你做两三道菜,再配份米饭吧?喝了酒得吃些主食,不然对胃也不好。」 第567页 她絮絮叨叨,又在絮絮叨叨中把碗洗了,把米饭压上了。 她走过来,问宫栎喜欢吃什么菜。 宫栎看着她,眼角无端的抽了抽:「你是在养爸爸呢?」 开口爸爸,闭口爸爸。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她爸爸。 宫栎瞪她一眼,起身往卧室去。 走到一半,不知道她住哪一间,又转头问她:「卧室哪一间?」 沈井井愣了愣:「啊?」 宫栎脸色不好看:「卧室!」 沈井井下意识地指了自己的卧室门。 宫栎抬腿就往那个房间走,沈井井急,脱口而出:「你今晚要住这里吗?跟我睡?」 宫栎身子一顿,沈井井大概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连忙补救:「我的意思是……我这里没你的换洗东西,不然,我下楼去买?」 宫栎侧身看她,小姑娘极小,跟他以前接触的女人都不一样。 其实他也没兴趣碰这样的小姑娘,只是因为欠了她爸一个人情,在她爸临死的时候,被迫承诺照顾她。 后来,他帮她还偿,她说给他当牛做马。 他说他不需要牛马,他只需要女人。 她便说当他的女人。 但其实,从两个人讲好条件到如今,他是头一回来。 宫栎在这里确实没换洗的衣服,也没换洗的一应用品,他想了想,又掉头往门口走。 沈井井连忙问:「你要自己下楼买日用品吗?」 宫栎抿着嘴,说了句:「你自己睡吧。」 他低头去换鞋子,沈井井小跑着过来,从后面怯怯地拽了一下他的衣摆:「你生气了?」 宫栎面无表情道:「没有。」 沈井井还是拽着他:「你工作了一天了,肯定很累,我看你喝了酒,人也不舒服,就别下楼了,我下去给你买日用品,你先去床上躺一会儿,顺便我再买些菜,回来给你做顿饭,你吃了再睡。」 宫栎扭头,看着她:「你平时话也这么多吗?」 沈井井囧,她话很多吗? 她觉得,她没紧张呀! 宫栎见她脸红了,不知为何,居然想笑。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真的像爸爸揉女儿那般,透着股亲切:「很会做饭?」 沈井井点头,别的她不敢说,可做饭么,她自认还是不差的。 宫栎将刚穿了一只鞋子的脚又拿出来,套上拖鞋,走回来,坐进沙发里:「你下楼买菜,我没什么忌口,也不挑食,你觉得合适的你就买了,我要用的东西,我会让人送过来。」 沈井井哦一声,利索地去换了衣服,拿上包包,下楼了。 宫栎看一眼关上的门,失笑地摇摇头,给章芸华打电话。 不一会儿,宫栎用的全套东西便都送了过来。 宫栎拿到卧室去放。 放好看了一眼那张大床,很漂亮的床,也很高档,这公寓里面用的东西都是他让章芸华挑的,自然都是极好的。 只是,太女性化。 床居然是粉色的。 看着那样的粉色,宫栎实在不想睡,一个大男人睡在这样的一张粉床上,想着就不舒服。 但也不可能去睡客房。 宫栎只好委屈自己,去了外面的沙发。 沈井井买好菜回来,见他靠在沙发上,她连忙搁下手中东西,跑过去:「横总,你怎么睡在沙发上了?」 宫栎闭着眼回答:「有点饿,吃饱了再睡床。」 沈井井哦一声,赶紧去炒菜了。 宫栎扭头,看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她在那里哼歌。 第259章 宫栎篇2被我养着不会穷 宫栎心想,这小姑娘做饭都做的如此快乐。 沈井井是个心大的小姑娘,虽然以前也是富家小姐,如今企业倒闭了,爸爸也死了,可她还是能够积极向上。 纵然跟宫栎做了交易,他帮她还钱,她做他的女人,可她也没因此而沮丧,或是心灰意冷。 她不喜欢宫栎,也不想攀高枝,她当然也想活的无忧无虑,找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男朋友,恩爱一生。 可既然人生被挫折逼的不能走那一条幸福的路,那她就找另一条幸福路。 总之,活在当下,自己开心就好。 沈井井最爱做饭了,那是因为她每次做饭都会想到她的爸爸,而一想到她的爸爸,她就特别有动力。 宫栎坐等了20多分钟,沈井井炒好了两盘菜。 刚刚宫栎喝了汤,沈井井就没再给他弄汤了。 两盘菜,蘑菇烧鸡,青炒莴笋,一荤一素,搭配的很好,旁边还摆了一碗鸡蛋羹,一杯刚刚喝过的酸梅汤,一碗米饭。 青红白,很是有模有样地摆着。 光这样看着,就挺有食慾的。 宫栎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沈井井像个忠实的奴僕,站在宫栎旁边,拿筷子给他夹菜。 宫栎抬头,好笑地问:「你做什么?」 沈井井很自然地说:「给你夹菜呀。」 宫栎说:「不需要,你去忙你的吧!」 沈井井说:「我没什么忙的,你来了,我的专职就是伺候你,你快吃吧。」 宫栎嘆气:「你这么大一个人杵在这里,我吃不下。」 沈井井眨了眨眼:「那、我去厨房忙,你晚上要睡这里,明天早上起来肯定要吃早餐,我把明天早餐的食材准备好。」 第568页 她说着就钻进了厨房,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 宫栎心塞,这姑娘高兴的是明天早上给他做早餐,压根不高兴他今晚要临幸她。 宫栎低头吃饭,夹了一筷子鸡肉,挺香,夹了一筷子笋片,挺脆,果然如她所说,她的厨艺真不错。 宫栎一个人吃了两碗米饭,两盘菜也吃的差不多了,还有那碗鸡蛋羹,吃完了,酸梅汤也喝完了。 站起来的时候,有点饱。 还有些不适应。 好多时日的晚上,没有吃过这么饱了。 沈井井见他离开了餐桌,立刻去收拾。 宫栎拿了一包烟,到阳台去抽,烟还没点上,小姑娘就蹿了出来,对着他说教:「刚吃完饭不能抽菸,会影响食道消化,你可以在阳台上散步十分钟,然后再抽菸。」 宫栎看着她,头一回觉得自己养的不是女人,而是唠叨婆。 大概是他的眼神有些冷,沈井井吓的退后了一步,赶紧走了。 宫栎深吸一口气,低头看手上的烟,最终没抽,收起来,果真在阳台上来回走着。 沈井井收拾完厨房过来,宫栎还在阳台上。 这个时候,他手上已经夹上了烟,烟上也点了火,正对着夜幕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 沈井井看他抽菸,一脸的不贊同,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她试探地问:「横总,睡觉吗?」 宫栎夹着香菸,隔着一片模煳的夜,看着面前堪堪只能到他胸前的小姑娘,说了句:「过来。」 沈井井走过去。 宫栎没碰她,只问道:「知道睡觉什么意思吗?」 沈井井脸红了一下,但还是不怯场地出了声:「我家的债是横总还的,我爸爸的后事也是横总给办的,你于我家有大恩,我以身相许,哦,不,我这样的身份,是不配嫁给横总的,但我愿意拿我的一切伺候横总,厨艺和身体,都给横总。」 宫栎微微蹙眉:「你那样的身份,你哪样的身份?」 沈井井说:「穷光蛋呀。」 本来宫栎因为她说不配嫁他的话有些不舒服,但听到她说『穷光蛋』三个字,又忍不住笑了。 他伸手,弹了一下她白皙的额头:「被我养着,不会穷。」 第260章 宫栎篇3不需要侍寝? 沈井井听着,也笑了。 她不会觉得这有什么耻辱的,被一个男人养,也没什么可羞愧的,她本来就是被养的。 沈井井瞥了一眼宫栎另一只手上的烟:「睡觉吧,很晚了,别抽菸了。」 宫栎很给面子的把烟摁了,起身离开了阳台。 沈井井跟上去。 宫栎进了卧室,左右看看,真不适应。 全是女性化的装饰,倒显得他有些格格不入。 好在卧室极大,单衣柜就是三十几平,他的衣服也全部占了一个空间。 沈井井应该是个极会伺候人的主,过来就给他放洗澡水,说他喝了酒,晚上泡个澡,明天起来才舒服。 不让他淋浴。 他站在玻璃门外面,看着在洗手间忙碌的小姑娘,心底有种奇异的感觉。 长这么大,从没被人这么伺候过。 女人就更加没有过了。 就是小时候,他妈妈也没这么照顾过他。 如今有个女人这么对他,让他有些不适应,就如同这女性化太强的卧室一样,令他觉得陌生。 可同时,又似乎挺喜欢这样的陌生。 沈井井放好洗澡水,出来让他去洗,她又问他衣服摆在了哪里,她去拿。 事无具细,把你照顾的很舒服。 宫栎洗好澡出来,沈井井拿着毛巾就守在门口。 看到他,沖他扬了扬毛巾:「我给你擦头髮。」 宫栎挑眉:「你以前在家……也这样照顾你爸爸的?」 沈井井笑:「我爸有佣人伺候呢,我就只照顾我爸爸的胃。」 宫栎哦一声:「我以为你又把我当成你爸爸了。」 沈井井这回笑出声:「你要是我爸,我不得幸福死。」 宫栎又挑了挑眉:「意思是,你的爸爸没让你幸福?」 沈井井并不介意宫栎这么打趣她,提到她的爸爸,她自然是一脸幸福的。 宫栎没拒绝她的服务,坐在了床上,她便半跪着,从后面给他擦头髮:「我妈死的早,我爸一直没有续娶,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我很幸福,虽然我没了母亲,可我并不比别人差,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全是极好的,我爸既当妈又当爸,没让我缺失任何爱。我很感激他,也很爱他。」 宫栎点点头:「看得出来,你是个幸福的姑娘。」 不幸福的姑娘,不会有她这般开朗的性格。 当然,也会有,只是很少。 沈井井点头,又问他:「你幸福吗?」 宫栎淡笑了一声,伸手抓了毛巾,起身站到窗户边上,自己擦头髮去了。 沈井井也不追过去,大概也知道自己一时嘴快问错了话,这种话题,她也不该问的,她的身份不允许。 她去倒了一杯蜂蜜水,端过来给宫栎。 宫栎看着那杯水,沈井井说:「是蜂蜜水,缓解压力,缓解疲劳,当然,也能解酒的,最关键的是,有助睡眠,对你这种工作压力大的人来说,每晚一杯,有益健康。」 第569页 宫栎有些好笑:「我今晚被你灌了太多水了,再喝晚上就睡不踏实了。」 沈井井哦一声:「你真不喝?」 宫栎说:「不喝。」 沈井井说:「好吧,我自己喝,明晚我再给你沖一杯,你今晚喝过酒,也喝过酸梅汤,还喝了蛋羹,确实不能再喝了,不然老是起夜,确实会睡不好。」 宫栎看着她,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大床,心想,明晚? 小姑娘是在邀请他? 宫栎将毛巾收起来,上了床。 沈井井喝完蜂蜜水,也不再刷牙,关了灯,也爬上了床。 她倒主动,但是被宫栎按住:「做什么?」 黑夜里,沈井井一脸纯洁:「睡觉呀!」 宫栎皱眉:「好好睡,别钻我怀里。」 沈井井:「……」难道不需要侍寝? 第261章 杜哥哥:爱他还是爱儿子 这天晚上自然就是纯睡觉,第二天宫栎醒的时候沈井井早就在厨房忙碌一阵子了。 他收拾好出来,沈井井已经将早餐摆上了桌,看他出来了,连忙招唿他吃饭。 宫栎看着桌上的早餐,很丰盛,有粥,有面,有汤,还有馒头,是红色的馒头,还有玉米断,香肠,鸡蛋,摆的琳琅满目。 他指着那红色馒头,问:「什么做的?」 沈井井一边给他递筷子一边说:「火龙果呀,把火龙果打碎,汁液和面,做出来的馒头就是这种颜色了,很好吃的,你尝尝看,喜欢吃的话,我以后再给你做别的,像芋头,山药,南瓜都能做,而且营养价值都很高,要是配……」 「吃饭吧!」 宫栎见她一说起吃的就没完没了,实在无语,直接打断她。 不打断她,也不知道她能说多久。 沈井井吐了吐舌,乖乖地坐下去吃饭了。 吃完早饭,宫栎就去了公司。 晚上又来了。 之后宫栎只要不出差,没特殊情况,他都会来沈井井这里。 但每次来,也只是睡觉而已。 南巧电车越来越备受瞩目后,宫栎和周世观合资建的闪耀电车也一飞沖天。 晚上,两家公司合伙办了庆功宴。 杜晓南和谢若巧都出席了,杜成州和杜满意也各自穿着小礼服,跟在后面。 宫栎的身边跟着周世观。 这样的场合,宫远自然也来了,身边带着偃诗涵。 余鱼也来了。 几个人碰面,自然熟络地开始聊了起来。 宫远看着杜成州和杜满意,脸上是很和蔼可亲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给了二人。 谢若巧和杜晓南带着孩子回南江市的时候,他在外地出差。 等他回来了,手上的工作又忙,根本没抽出时间过去看一眼。 其实宫远自己心里清楚,不是他抽不出时间,是他有种近乡情怯的感情在心底里发酵,让他一直用工作忙当藉口,没去看谢若巧的孩子。 但其实礼物他早就准备好了。 杜成州和杜满意收到礼物,都很高兴。 杜成州和杜满意都没见过这个叔叔,就让爹地和妈咪介绍了。 介绍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之后因为还有别的叔叔阿姨们,故而也就没拿宫远当回事。 半个月后,一直安静的青枫别墅热闹了起来。 宫远和偃诗涵搬回了这里,因偃诗涵怀孕了,佣嫂也跟着回来了。 一次谢若巧出来丢垃圾,碰到了佣嫂,二人很高兴地攀谈了起来。 那之后,偃诗涵经常来蹿门子,谢若巧也有好几次带着杜成州和杜满意去青枫别墅玩。 这天晚上,宫远加班回来,碰到谢若巧,喊住她,从车里拿了两个礼物出来,递给她:「买给成州和满意的。」 谢若巧没客气,接了。 然后两个人站在楼下说话。 杜满意嚷嚷着出来看风景,被杜晓南抱着,出现在二楼阳台处。 杜满意看着自己妈咪和宫远叔叔相谈甚欢的样子,童言无忌道:「爹地,妈咪和宫远叔叔关系好好的样子哦,宫远叔叔是不是喜欢妈咪呀!」 杜晓南也看着楼下两个人的影子,伸手揉了一下杜满意的小脑袋,有些用力:「别乱说。就算你宫远叔叔喜欢你妈咪,你妈咪也不喜欢他。」 杜满意扭头,看着自己的爹地:「爹地,你在生气吗?」 杜晓南眉头一挑:「你哪只眼睛看到爹地生气了?」 杜满意拿手指头指着自己的两只眼睛:「全看见了。」 杜晓南噎住,杜满意软糯糯道:「爹地放心,妈咪不要你,我要你。」 杜晓南:「……」 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和女儿沟通。 晚上谢若巧洗好澡躺床上,屁股还没落稳,就被杜晓南一把压在了怀里:「明天我们搬家。」 谢若巧一愣:「啊?」 杜晓南沉着脸:「谁让你天天晚上跟宫远打情骂俏,女儿都看不下去了。」 谢若巧翻白眼:「宫远是在问我有关孕妇的事情,你吃什么飞醋!走开,我去跟儿子睡。」 杜晓南皱眉:「你是爱我还是爱儿子?」 第262章 宫栎篇4衣食父母 谢若巧反问他:「你是爱我还是爱女儿?」 杜晓南说:「我都爱。」 第570页 谢若巧说:「那我也都爱呀!」 杜晓南瞪着她,谢若巧笑着将他拥住:「好了好了,吃什么醋呢,孩子都给你生了,你也不害燥,困了,睡觉。」 杜晓南心里不舒坦,自然拉着她好一会儿折腾。 宫远和偃诗涵搬来后,两家人就时常蹿门子,偶尔谢若巧和杜晓南会带着杜成州和杜满意到青枫别墅吃饭,偶尔宫远会和偃诗涵一起到南巧别墅吃饭。 偃诗涵的孩子生下来后,两家人之间的走动更频繁了。 偃诗涵生了一个男孩,名字叫宫以安。 宫以安满月酒刚过,谢若巧就被查出来有孕,十月怀胎,又生下一对龙凤胎。 杜晓南简直佩服谢若巧的肚子,打趣道:「你这样生下去,真得生一个足球队不可。」 谢若巧瞪着他:「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杜晓南笑道:「没关系,孩子越多越好。」 谢若巧气道:「你当我是生孩子机器呢!」 杜晓南莞尔:「乖,别说傻话。」 两个孩子一个叫杜锦寒,一个叫杜锦心,这两个孩子是按杜家锦子辈取的。 两个孩子过满月酒的时候,宫栎把沈井井带来了。 余鱼看到沈井井,整个人都很不好。 周世观看到沈井井,眉梢挑了挑,笑着打了个招唿,倒没问什么。 只是满月酒结束,宫栎带着沈井井离开的时候,余鱼拦住了他。 宫栎脸色不太好看。 余鱼指着沈井井:「她是谁?」 宫栎不理她,打开车门让沈井井上去。 沈井井瞅了一眼余鱼,整个满月酒宴,余鱼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宫栎。 看得出来,余鱼很喜欢宫栎。 沈井井又瞥了宫栎一眼,钻进了车里。 门关上,宫栎沖余鱼说:「她是谁跟你没关系,你自重。」 余鱼红着眼:「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喜欢她,她看上去也跟我差不多大,你嫌我太小,难道不嫌她太小吗?」 确实,宫栎不喜欢余鱼的一个原因就是她的年龄,她太小了,不是他择偶甚至是找女朋友的标准。 可沈井井的年龄也不大,他却不排斥。 大概是因为沈井井只是沈井井,而余鱼,她是余成则的女儿。 宫栎淡声说:「我的感情,没必要向你解释。」 宫栎也不想跟余鱼多说,直接拉了车门上去,让司机开车走了。 沈井井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越离越远的余鱼,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宫栎。 刚刚车门在关着,可余鱼的声音很大,沈井井还是听到了余鱼说的话。 余鱼说,宫栎喜欢她。 怎么可能? 这段时间宫栎虽然经常去她那里,也留宿,但都没碰过她。 他大概也觉得她做饭好吃,每次去也只是吃饭,然后就睡觉。 喜欢她的话,不会是这样的吧? 沈井井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如果真的喜欢,不可能做柳下惠。 沈井井一个人坐在那里寻思,旁边的宫栎忽然来一句:「在想什么?」 沈井井没经大脑地脱口而出:「想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说完勐地回神,就见宫栎在看着她,那目光好不玩味。 沈井井脸色一下爆红:「那个、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宫栎故意问:「不是哪个意思?」 沈井井很尴尬,结结巴巴道:「我刚胡思乱想呢!」 「所以问你在想什么。」宫栎声音听不出情绪:「在想我喜不喜欢你?」 沈井井伸手捂脸,真的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宫栎问:「那你喜欢我吗?」 沈井井指头露出一缝,从缝隙里看他:「喜欢呀,你帮我还债,给我提供住的地方,给我钱花,你对我而言,是衣食父母,我当然喜欢你。」 宫栎重复:「衣食父母?」 他有些不悦:「看来,你还是把我当成了你的爸爸。」 第263章 宫栎篇5想做我的女人吗 沈井井立刻摇头,手从脸上拿开,露出诧异的眸子:「我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帅气的老爸!」 宫栎深唿吸,意思是,他若不帅,她还真就当他是老爸了? 他就……那么老? 宫栎扭头,不跟小姑娘说话了。 沈井井以为宫栎生气了,事实上宫栎还真是生气了,沈井井伸出指头,勾了一下宫栎的西装袖子:「横总,不气呀,我没说你老,我是在夸你长的帅。」 宫栎平復着心情,眼睛依旧盯着窗户外面,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也听不出喜怒,沈井井不敢再随便开口了,索性坐正身子,当个安静的人偶。 回到新腾小区,两个人一前一后进门。 沈井井像个小跟班,不敢喘一口大气,等开了门,她连忙去帮宫栎拿拖鞋,那个殷勤的劲。 平时她也很殷勤,但今天似乎更殷勤。 她给宫栎换鞋子,宫栎看着她:「想做我的女人吗?」 正摆放着他的皮鞋的沈井井仰头看他,神色是茫然的:「我不算是横总的女人吗?」 怕他误会,又道:「我的意思是,我这辈子除了伺候横总,不会再去结婚生子,也不会谈什么男朋友,你需要的时候,我就会在。」 第571页 又特别强调一句:「我从没妄想过可以做你的妻子的,你完全放心,等你结了婚,有了妻子,若是觉得我是累赘了,给我点钱,我会立马走的。」 宫栎听着她的话,眉心微蹙。 她倒把情人这两个字标榜的很彻底。 宫栎抬步,进了屋。 这一夜自然又是什么都没发生。 宫栎不愿意欺负一个小姑娘,而沈井井是个很会照顾人的人,宫栎不愿意,她也不主动,两个人相安无事地又睡了一晚。 杜锦寒和杜锦心出生后,南巧别墅更加热闹了,宫以安和杜锦寒以及杜锦心只相差一个月,故而,三个孩子时常在一起玩耍。 宫以安和杜锦寒以及杜锦心一岁的时候,杜成州和杜满意已经三岁了。 三岁的杜成州极成熟,早已经不再玩任何幼稚的玩具,他现在玩的都是超智力玩具,还有看各种不同语言的书,平常也不跟弟弟妹妹玩,他总是缠着杜晓南,让杜晓南给他讲有趣的商业故事。 杜满意打小很粘杜晓南,可三岁后就极少粘杜晓南,为此,杜晓南苦恼了好久。 杜晓南晚上跟谢若巧抱怨:「为什么女儿现在不粘我了?」 大女儿杜满意,现在粘谢若巧粘的紧。 小女儿杜锦心,打小就不粘杜晓南,反而是粘宫以安。 这让谢若巧也无可奈何。 谢若巧瞅着犯苦恼的男人:「你知足吧!好歹大女儿小时候是粘过你的,我可是没被任何人粘过!」 杜晓南不是滋味:「小意现在不是挺粘你嘛?」 谢若巧嘆气:「她是粘我吗?她是……」 谢若巧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彙来形容,想了想:「我觉得小意太早熟了,这不好。」 杜晓南也有这感觉,一岁的时候,杜满意就能看出来宫远喜欢谢若巧,这是正常的姑娘吗? 杜晓南有些忧心:「那要怎么办?」 谢若巧说:「能怎么办,顺其自然啊。小意虽然早熟,但还是很聪明的,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杜晓南还是忧心。 谢若巧拍拍他的手说:「你如果真的不放心,等她再大些,上学了,找些人暗中保护她。」 杜晓南点头:「只有如此了。」 对比杜满意,杜锦心又是个木讷的,倒不是说智力木讷什么的,而是对感情一事,木讷的很。 因年龄相仿,宫以远和杜锦寒都只跟杜锦心玩,自然也极照顾她。 这天宫栎来了青枫别墅,杜成州和杜满意都去上学了,谢若巧和杜晓南去了公司,梅姨带着杜锦心和杜锦寒在青枫别墅玩。 因宫栎来了的原因,偃诗涵就留梅姨和杜锦心杜锦寒一起吃饭,梅姨推辞了几句,没推掉,索性也就留下来了。 大人们在楼下,梅姨在帮佣嫂做饭,三个孩子在楼上的儿童室玩。 玩了一会儿,杜锦心要去尿尿,小腿颠颠地跑到卫生间,刚推开门,就看到也正在尿尿的宫以安。 第264章 杜锦心宫以安 宫以安刚尿完,还没穿裤子,杜锦心一闯进来,他就立马把裤子一拉,脸也跟着红了。 杜锦心走过去,很好奇地看他。 具体地说,是看他的裤子。 宫以安红着脸说:「我没尿裤子上面。」 杜锦心哦一声,脱了裙子就要尿尿,宫以安立马拿手懵眼睛:「锦心妹妹,我还没出去呢!」 杜锦心软糯糯道:「你出去呀,我又没拦你。」 宫以安红着脸:「你先把衣服穿好。」 杜锦心已经在尿尿了,宫以安听到了声音,脸更红了。 杜锦心瞅他一眼,没理,继续尿完,穿好裙子,这才洗了一下小手,走过来问他:「怎么了?你老是蒙着眼睛做什么?」 宫以安见她过来了,这才松开手,看着她,红着脸摇头:「没什么。」 他低头出去,晚上就跑到宫远面前,沖他说:「爸爸,我长大了是不是要娶锦心妹妹?」 宫远一愣,抱起他放在腿上,笑着问:「为什么这么说?」 宫以安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说:「我长大了肯定要娶锦心妹妹。」 宫远笑问:「你很喜欢锦心?」 宫以安点头,想到下午的情景,脸又红了。 宫远伸手摸了一下儿子的头:「你要是喜欢,爸爸支持你。」 从那天起,宫以安就把杜锦心当成了自己未来的妻子般照顾和对待。 宫远觉得,他当初没能和谢若巧结婚,没能走到最后,他的儿子如果能娶了谢若巧的女儿,那也算是弥补他当年的遗憾了。 他当然是支持的。 起初杜晓南没看出来宫以安对杜锦心的心思,谢若巧也没看出来,后来二人就渐渐看出了不对劲。 上幼儿园的时候,宫以安就天天给杜锦心拿书包,一天都没少过。 上小学的时候,宫以安不止每天给杜锦心拿书包了,还每天给她准备零食,给她买她喜欢的糖果,热了擦汗,冷了围围巾。 上初中的时候就更不得了了,每天跟杜锦心行影不离,只要杜锦心外出,身边必然有宫以安的影子。也不知道宫以安是如何做到的,如此行影不离,杜锦心竟也没觉得烦,更加没觉得宫以安这么跟着她,她不方便。 第572页 杜锦心对爱情果然就是迟钝的。 她月事来的晚,初一的时候才来,那个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流了血,还以为是生病了,也是喊宫以安去看的。 晚自习累了困了,放学后,都是让宫以安抱着背着走出的学校。 亲哥哥杜锦寒完全就成了陪衬。 杜锦寒虽然没有杜成州那般打小就成熟的不要不要的,但上了初中,也是个厉害的学生了。 杜锦寒看宫以安对杜锦心嘘寒问暖,照顾的无微不至的样子上,问他:「你喜欢心妹妹?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宫以安一本正经的:「心妹妹未来要做我老婆,我当然要对她好。」 杜锦寒看着他:「你才多大,就在诱拐我妹妹!」 宫以安还是很正经的模样:「我还一岁多的时候就已经把心妹妹当成老婆了。」 杜锦寒:「……」 回去后,他把宫以安的话传达给了杜晓南和谢若巧。 本来两个人就觉得宫以安对杜锦心好的太过份了,一听杜锦寒的话,杜晓南差点儿没跑到青枫别墅找宫以安算帐! 虽然杜锦心打小不粘他,可毕竟也是他打小宠到大的女儿。 他怎么捨得女儿被宫远的儿子给拱了呢! 想到就膈应。 杜晓南直接把杜锦心送回了渝州,让她在渝州上学。 这事儿谢若巧压根劝不了,也劝不住,只得看着他一个人独断专行。 宫以安知道杜锦心转了学后,跑到南巧别墅,杜晓南沖他说:「你想娶我女儿,下辈子吧!」 宫以安问:「杜叔叔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的是你爸! 第265章 宫栎篇6爱情不分年龄 杜晓南淡声说:「你们打小一起长大,感情好是自然的,你觉得那是喜欢,但等长大了你就知道那不是喜欢,如果长大了,你还想娶心心,还想对她好,我自然不会再阻拦。」 杜晓南用这样的话把宫以安打发了。 他还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可他哪里知道,因为他这句话,宫以安就在盼着长大。 …… 宫栎依旧和沈井井过着平淡如水的生活。 两个人天天同居,却从不碰触彼此。 周末这天,天气极冷,沈井井想去买件衣服,打电话给宫栎。 此刻宫栎正在开会,手机设了静音,不响,但会震动。 震动的动静传来,宫栎随意扫了一眼,然后拿起手机,暂停了会议,走出了办公室。 他开口问:「怎么了?」 沈井井说:「天气冷了,想去买件衣服,顺便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睡衣,你有时间没有?有时间的话陪我一起去,没时间的话你给我转点钱,我自己去买。」 宫栎眉头微蹙:「不是给了你一张卡吗?」 沈井井笑道:「我忘记密码了。」 宫栎深吸气,说了句:「在家等我。」 他回到会议室,喊了宫远,让他主持会议,他直接拿上手机走了。 会议结束,晚上有一个不得不去的酒会,宫远打电话告知宫栎。 原以为宫栎抛下这么重要的会议,定然是去做更加重要的事情去了。 却不想,电话接通,正听见一句:「这件衣服很适合这位女士呢,横总你眼光真好!」 宫远问:「哥,你在哪儿?」 宫栎倒没隐瞒,直接道:「商场。」 宫远额头微抽:「在商场做什么?买衣服?」 宫栎嗯一声,宫远又问:「给谁买?你带哪个女人去买衣服了?」 宫栎淡抿了一下薄唇,看着沈井井的侧脸,说了句:「有事吗?」 宫远说:「你抛下这么重要的会议,就是为了去陪女人买衣服?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务正业了?」 宫栎心想,他还确实没这么不务正业过。 以前的女人,哪一个敢这么直接打电话让他陪着逛街的?没有。也没人会这么直接让他给她打钱买衣服。 即便有人想要东西,都是拐弯抹角。 沈井井这个小姑娘,给人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她每次张口向你要什么,你都没办法拒绝。 宫栎不回答宫远的话,只又问了一遍:「有事没有?」 宫远翻白眼:「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你现在是宁可陪女人,也不听弟弟讲话了?」 宫栎笑:「有事就说,没事我挂了。」 宫远说:「晚上在丁铭路酒店有个商业酒会,你得去,时间是七点,我不能替你,我晚上也有事,具体的你让章助理安排吧!」 宫栎嗯了一声,就要挂断,宫远立马问:「哪个女人?沈井井?」 最近宫栎带沈井井亮相的频率比较多,虽然宫远结婚后很少跟宫栎住一起了,但毕竟是兄弟,对宫栎还是很了解的。 这种亮相频率只说明一点儿,那就是宫栎很喜欢沈井井。 跟周世观的那种亮相不一样,周世观最多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 可这个沈井井,纯粹就是一个女人,陪伴在宫栎身边的女人。 如果真的只是见不得光的女人,宫栎不会每天带出来。 而带出来了,只说明,这个女人,对宫栎而言,或许……有着非比寻常的看重。 宫栎也没藏着掖着,说了句:「是她。」 第573页 宫远道:「哥,你对她是认真的吗?」 宫栎反问:「如果是认真的呢?」 宫远说:「是认真的就结婚啊,你也老大不小了。」 宫栎笑道:「不觉得她太小了吗?」 宫远说:「她满十八岁了吗?」 宫栎道:「满了。」 宫远说:「既满十八岁了,那小什么小。」 宫栎道:「可我比她大很多。」而且总感觉小姑娘拿他当爸的感觉。 后面这句话宫栎没说,但心里却在肺腑。 宫远说:「爱情不分年龄,再说了,只要你们彼此愿意,谁还管得着了,所以哥,你很喜欢她?想跟她结婚?」 宫栎默了默:「你忙吧,我要去付钱了。」 第266章 宫栎篇7奇妙的人 宫远觉得宫栎在逃避他的问题,而逃避就说明内心有鬼。 所以说,他哥还真的喜欢沈井井? 宫栎挂断电话,过去付钱。 刷钱的时候发现钱不对劲,太少了,就问沈井井:「买了几件?」 沈井井说:「一件呀。」 宫栎皱眉:「不是试了很多件?」 沈井井说:「就觉得一件好看,而且,买多了也穿不上。」 宫栎看她一眼,沖站在一边等着结钱的女销售说:「她刚试的全部包了,衣服你们送上门。」 宫栎刷了钱,留了地址,拉着沈井井走了。 走出店门,沈井井咕哝:「干嘛那么浪费啊,我真的穿不了那么多衣服,与其花那些钱,不如把钱给我。」 宫栎是知道她没钱,她爸破产自杀后,她家的债全是他还的。 她没工作,她住的房子是他给的,她用的钱也是他给的。 说真的,没哪个女人能像她这么坦然。 宫栎以前的女人,只是用来解决身体需求的,不会持久,一般都是用了就给好处,给钱的极少,基本没有,给卡的,一个都没有。 他是不知道,别的男人养的女人,是不是也跟沈井井这般,花钱花的那么自然,且没有任何负担的。 每次张嘴找他要钱,也要的特别顺畅,不会有任何别扭和不自在,更加不会觉得丢人。 宫栎看着沈井井皱眉,一脸不贊同他花钱在那衣服上面的样子,真心觉得她跟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宫栎说:「我给你的卡,你可以随便用,额度不限,跟那卡比起来,这些钱都不算钱。」 沈井井翻白眼:「你那卡太张扬了,又不能绑定微信和支付宝,你给我转钱,我方便呀!比卡方便多了。」 宫栎确实没想到这个,确实,现在基本都不带卡了,都是刷微信和支付宝。 宫栎说:「你把手机给我。」 沈井井问:「干嘛?」 宫栎说:「给你绑卡。」 沈井井看着他,立马把手机塞他手里:「你绑吧!」 宫栎额头微抽,被她这么爽快的动作给惊的,他无奈地笑了笑,低头开始绑卡,设密码的时候专门问了她的生日,取了后六位,输上了。 他输密码的时候沈井井说:「太low了,现在谁还用生日当密码呀!」 宫栎问:「不用生日,用什么?」 沈井井说:「邮政编码呀!」 宫栎:「……」 无话可说,丢了一句:「你想改的话,你一会儿改。」 沈井井哦一声,又笑道:「绑了卡就好了,以后我出门就方便多了,你说你卡额度不限,那我以后要是买奢侈品,不是更方便了?」 宫栎把手机递给她,又问:「喜欢什么奢侈品?」 沈井井拿着手机,笑道:「很多!但不跟你说。」 宫栎心说,你卧室就没一件奢侈品,最奢侈的,就是厨房了,用的碗都是金子做的。 事实上那些碗不是金子,只是贵的离谱,就那般比喻了。 沈井井最爱的就是厨房用品,所谓的买奢侈品,就是买极贵极贵的厨房用品。 宫栎是无所谓的,这样也提升生活品质不是! 沈井井原本就只打算买一件羽绒服,大衣也行,现在买了好多,她也不买了,拉着宫栎,说道:「我们去家电市场看看吧!」 宫栎脚步一顿:「卡给你绑手机了,你自己去买,我公司还有事。」 买衣服他能陪着,也愿意陪着。 买家电,还是算了吧! 沈井井也知道不能再耽误宫栎的工作,笑道:「也行,我自己逛,也自在些。」 她抬步就走,宫栎在后面喊住她:「不许再买碗了!」 沈井井头也不回:「我去买锅!」 宫栎心说,家里锅也不少,还买! 不过她喜欢,就由着她好了。 晚上酒会,周世观还是宫栎的女伴,以前没有跟周世观合作,宫栎的女伴多数都是章秘书,如今合作了,但凡出席这种酒会,差不多都是周世观,这也是为公司作宣传。 无人的时候,周世观问宫栎:「不是不喜欢年龄太小的吗?怎么就养上沈井井了?」 她用了一个很奇妙的字眼,养。 宫栎淡瞥她一眼,情绪不明:「周小姐,我的私生活好像不在我们合作的范围内。」 周世观笑:「合伙人的好奇心。」 宫栎道:「抱歉,我没有为你解答好奇心的义务。」 第574页 第267章 宫栎篇8受伤心疼 宫栎端着酒杯,去别处了。 周世观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黯淡了些,看来,天下男人都一个样啊,不爱你,就嫌你小,爱你,你就是再小,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周世观确实对宫栎有好感,但这种好感还没升华为爱情,然后就这样半道夭折了。 周世观不是余鱼,没有少女梦,也没什么理想型的爱情思想,周世观只是觉得以宫栎的年龄、身家以及能力,是个很适合当老公的男人。 只不过,宫栎太冷淡,不怎么好接触。 开始周世观还以为宫栎就是这种性格,对女人也不太热情,对她保持着距离,甚至是带着疏离,也很正常。 可那次看到他和沈井井,周世观就知道,不是这个男人冷漠,只是这个男人还没遇到一个让他温柔的女人。 而沈井井就是那个能让他变得温柔的女人。 那天之后,周世观就不打算再在这个男人身上下功夫了,因为无用。 刚刚问那话,是真的出于合伙人的好奇心。 但显然,宫栎好似误会了。 周世观耸耸肩膀,去物色她的未来老公了。 宫栎正与某个老总喝酒聊天,铃声忽然响了,他看了一眼,说了声抱歉,去安静的地方接听。 那头沈井井痛苦的出声:「横总,你能回来一下吗?我刚往柜子里摆东西,一下子没站稳,摔倒了,头和脚都好疼。我想去医院,但又觉得这样的伤打120有些小题大作,可我也疼的走不好路。」 宫栎皱眉:「在家等我。」 他关掉通话,去拿了大衣,直接走了。 他当然不是自己开车来的,是章秘书送他过来的。 这会儿回去,也是章秘书送。 送到了楼下,宫栎没让章芸华走,他上楼,找到沈井井,将沈井井抱下楼。 章芸华立马拉开门,问道:「怎么了?」 沈井井不好意思道:「摔脚了,不好意思,麻烦章秘书了。」 章芸华看一眼抱着她的宫栎,心想,横总都不嫌麻烦,我嫌什么麻烦。 章芸华问:「怎么会摔了?」 沈井井说:「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 宫栎从头到尾脸都是沉的,没说话,弯腰将沈井井放进去,自己又坐进去,沖章芸华说:「去医院!」 章芸华哦一声,不敢再打听了,立马开车去医院。 拍了头部ct,又拍了腿部片子,没有骨折,头部也没撞出大问题,只是轻微的外伤,脚确实扭了,错了骨位,医生给纠正了,又开了药,又吩咐这段时间不要碰水云云。 三个人从医院出来,章芸华直接把宫栎和沈井井送到就走了。 宫栎抱着沈井井上楼,进了屋,将她放在沙发上,他跟着坐在一边,拿了各种药出来,看吃用说明。 沈井井看他有些冷的侧脸,不敢说话。 从回来带她去医院,到现在,他都没跟她说一句话。 沈井井能感受到宫栎是在生气,但又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难道是因为她太麻烦他了? 可她不麻烦他,她也没可以麻烦的人了呀! 她宁可找他,也不太好意思找章秘书。 纠结了片刻,沈井井主动开口:「横总,你生气了吗?是不是今天耽误你工作了?你放心,我下回再不在你忙的时候麻烦你了。」 宫栎不理她。 看完各种吃用说明书,起身去倒了一杯水,过来塞她手里,又把该吃的药掰开,全部放她手里,然后硬帮帮甩两字:「吃完。」 他起身去了厨房。 刚回来的时候,她不在厨房,在客厅的沙发里坐着。 因为怕她伤到了骨头,心里着急,也没进厨房看,直接就去了医院。 宫栎这会儿进厨房,就是看她是如何把自己摔的。 厨房挨着厨台的位置摆了一把高脚椅,这类高脚椅是可转动的,也是可压缩的,此刻这把高脚椅已经拉到了最高的位置,高脚椅的上方,一个厨柜打开着,里面摆了一个箱子,看外包装的图样,应该是锅。 不用想,一定是她今天去买的新锅。 买了没用,放进了柜子里,只说明她又买多了。 宫栎抿了下唇,伸手将厨柜关上,又将高脚椅缩下去,搬回到吧檯的位置,走回来就见沈井井把药喝完了。 他又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她:「以后不要再买用不上的东西,够不着的柜子就不要去够。」 第268章 宫栎篇9睡觉别调皮 沈井井自知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回嘴,乖乖地应了一声好。 宫栎弯腰,将她抱进卧室。 放在床上后,自己去洗澡。 出来后问她:「要不要洗澡?」 沈井井今天逛了一天街,当然要洗澡,还想泡澡呢。 她点点头:「洗的。」 宫栎问:「要我帮忙吗?」 沈井井连忙摆手:「不用!」 宫栎说:「医生交待,受伤的地方不能碰水,头不能碰水,腿上受伤的地方也不能碰水,你能行吗?」 沈井井说:「我能行,当然能行!」 如果不能行,难不成他还帮她? 这是洗澡欸,可不是别的,她怎么能让他帮她! 宫栎说:「那你注意,我还有点儿事情处理,去书房呆一会儿。」 第575页 沈井井点头,等他去了书房,她这才撑着手臂起身。 头部没关系,洗澡的时候注意些就行了,但是腿上受伤的地方,还真不好弄。 沈井井一边想着该怎么洗,一边进了浴室。 还没想好,那个原本已经去了书房的男人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浴室门口。 差点把沈井井吓死。 沈井井拍着胸口看他:「怎么了?」 宫栎说:「我给你放洗澡水,腿受伤的地方不能碰水,就不淋浴了。」 沈井井不是每天泡澡,一般一个星期两次,给宫栎也是这个频率。 今天是很想泡澡的,毕竟跑的地方多,得泡澡舒缓。 但受伤不能泡,只能淋浴。 可宫栎又说,不能淋浴。 但要是泡澡的话,她一个人还真的不行呀! 宫栎似乎知道她的担忧,也可能他不知道她的担忧,他只是认为该泡澡,而她又行动不太方便,故而说道:「我帮你,你不用担心会影响到伤处。」 沈井井眼瞳倏地睁大:「你说什么?」 宫栎一边放水一边说:「我帮你洗。」 沈井井脸骤红,急忙道:「不用,不用,真不用!」 宫栎半转了一下脸,看着她:「害羞?」 「……」废话么!他要给她洗澡,她能不害羞吗! 沈井井瞪着他。 宫栎嘴角弯了一下:「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是我的女人吗?还说厨艺和身体都给我,我也没说要你,只是帮你洗下澡,你就这么排斥?」 「不是排斥。」 「那果然是害羞了。」 宫栎看水放的差不多了,关上水龙头,过来抱她。 沈井井有些无措。 但没有拒绝宫栎。 她不会拒绝他。 宫栎问:「让我帮你脱衣服吗?」 沈井井脸更红了。 宫栎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脸,不再徵求她的同意。 宫栎不是柳下惠,他也确实很喜欢沈井井,那种喜欢是一种平淡的,想天长地久的。 他也不是不想碰她,只是不想在她不愿意的时候碰她。 洗完澡,给她穿好衣服,又把她放在了床上,沈井井的脸都还是红的。 宫栎也不好受,他又去沖了个冷水澡,换了一套衣服,刚那套打湿了,换好过来,刚躺床上,沈井井就凑了过来。 宫栎伸手将她搂到怀里。 以往他们不发生关系,但宫栎还是会搂着她睡觉。 好像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 宫栎闭上眼睛睡觉,忽听耳边传来沈井井柔柔的,低低的声音:「你不用忍的,我本来就是给你暖床的。」 宫栎闭着眼,笑了笑:「这样暖就很好。」 沈井井有些措败,虽然说,不发生关系,挺好,可一个男人天天搂着你,却不想睡你,那也说明你当女人太失败了! 沈井井抬起脸,冲着宫栎的下巴吻了一下。 他们在一起睡这么久了,连吻都没接过。 平时就真的是纯睡觉,很纯很纯的那种。 沈井井这个吻,也算是初吻了。 宫栎眼神微沉,往她后脑勺一拍:「不困?」 沈井井反问:「你困吗?」 宫栎说:「困了,睡觉,别调皮。」 第269章 宫栎篇10 沈井井努了努嘴,有些泄气,她咕哝道:「我的身材是不是很差劲?」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晚似乎是较上劲了。 宫栎有些失笑,无奈地睁开眼,打开一边床头灯,坐起身。 沈井井自然也跟着坐起身。 宫栎看着她。 也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心理作用,沈井井总觉得宫栎的目光有些深邃。 沈井井的脸微红了红。 宫栎每天都搂着沈井井睡觉,自然知道她的身材如何。 谈不上很好,小姑娘还是偏瘦型的。 离成熟丰满还差很多。 但男人并不是都喜欢成熟丰满型的。 怕说实话打击到她,宫栎婉转地道:「你这样的身材挺好,再瘦就抱着不舒服了,再胖就会压着我。」 沈井井问:「那你喜欢吗?」 宫栎挑眉:「不喜欢也不会搂着你了。」 他被小姑娘勾的有些动摇,怕真的做出什么,又关了灯,沖她说道:「睡吧!」 他先躺下去,沈井井跟着躺下去,却不是躺在他的旁边,也不是躺在他的怀里,而是直接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还没开口,她就咬着唇低声:「我想……伺候你。」 第二天宫栎起的时候小姑娘还在睡,他想到昨晚,一时情绪莫名。 伸手将沈井井滚的乱七八糟的头髮理了一下,看了一会儿她的脸,起身洗漱,穿戴好就走了。 他没去公司,下楼吃了早餐,又打包了一份。 回来沈井井还没醒,他也没喊她,拿了电脑,坐在床头忙工作。 沈井井醒来,看到的就是穿戴齐整靠坐在床头工作的宫栎,她脸一红,立马又拿被子蒙住自己。 宫栎没看她,却也知道她醒了,说了句:「醒了就起来吃早餐,可能凉了,你去热一热。」 沈井井小声咕哝:「你怎么没去公司?」 宫栎依旧盯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头不抬,声音低沉:「吃完就走,不是我的风格。」 第576页 说完这句话,他这才分出一个眼神,看向床上的沈井井,口吻带着戏嚯:「昨晚不是挺积极?开放的跟什么似的,这会儿羞什么?」 沈井井心想,昨晚是色魔壮胆,这会儿嘛,胆儿散了,自然就只剩下羞涩了。 沈井井嘟嘟嘴,原本不想起的,可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她只好坐起身。 身上是穿了睡衣的,昨晚完事后洗完澡,宫栎给她穿的。 她下床,一下子扯到了腿,疼的大叫一声:「啊!」 宫栎立马把电脑一放,走过去问:「怎么了?」 沈井井指着腿,泪眼汪汪:「疼。」 宫栎脸不可扼制的红了,长这么大,他又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轻小伙子,可这会儿却无端的觉得尴尬。 他低下去,要拿她的腿看,沈井井不让他碰,一个劲的说疼。 宫栎蹙眉:「去医院吧!」 沈井井不想去,但架不住宫栎的专横,最后还是去了。 检查的结果是令人很不好意思的,大意是昨晚太兇了,伤到了腿,本来昨晚沈井井摔脚就有腿伤,如今又加重了些。又加上沈井井初事,自然就更疼。 从医院出来,沈井井不满地嘀咕:「就说了不来医院,偏要来,多丢人。」 宫栎面无表情道:「有什么丢人的?」 沈井井哼一声:「你还说。」 宫栎道:「检查一下才能放心。」 沈井井又哼一声,宫栎看着她,笑道:「这种事,又不丢人。」 第270章 宫栎篇11女主人 沈井井心说,你不觉得丢人,我觉得。 沈井井不跟宫栎说话了,宫栎看她生气的小模样,倒也觉得新鲜,不再说话。 两个人回了新腾小区,因为沈井井不舒服,宫栎今天就没去公司,一整天都呆在家里陪着。 中午的时候宫远忽然带着偃诗涵还是宫以安来了。 宫栎倒没觉得什么,沈井井一脸诚惶诚恐,她对自己的身份定位很清晰,自知是没身份嫁给宫栎的,讨好他也只是因为她要报恩。 再加上她是个性格开朗的人,不会带着不满来过日子,怎么样舒服,她就怎么过。 反正是要靠宫栎生活的,她自然愿意跟她和和气气甚至是开开心心的过。 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宫栎偶尔来,时常来,留宿或不留宿,都是他二人之间的事情。 说白了,她就是宫栎的一个物件。 这样的物件是不可能去见宫栎的家人的。 她也从来没想过去见宫远。 是以,宫远带着妻儿过来,让沈井井很是无措。 宫栎说:「站着做什么,倒茶呀。」 沈井井立马回神,哦一声,赶紧去倒茶。 宫栎问宫远:「怎么过来了?」 宫远打量着这套公寓,笑着说:「昨晚半道离开酒会,今天又一天不去公司,我是担心你身体不舒服,过来看看。」 宫栎深知他并不是来看他的,也不点破,招唿偃诗涵和宫以安坐下,等沈井井倒了茶水过来,宫栎又让她去给宫以安拿吃的和玩的。 沈井井有些懵,宫以安还在上小学,吃的自然是零食,玩的自然是小孩子们玩的玩具,可她这里,什么都没有呀! 沈井井看着宫栎,宫栎也看着她:「看我做什么?」 沈井井小声说:「我都不吃零食的。」 宫栎蹙眉:「又没说让你吃。」 沈井井翻白眼:「我的意思是,家里没备。」 宫栎说:「你不去下楼去买?」 沈井井噎了下,看了一眼笑着看她的宫栎,又看了一眼从头到尾不说话的偃诗涵,还有从坐下去后就不怎么说话,但看上去很好相处的宫以安,去换了衣服,下楼买零食和玩具了。 刚进电梯,微信响了,是宫栎发的:「你顺便买些菜,中午你做饭。」 沈井井:「我还伤着呢!」 宫栎:「伤也做。」 沈井井:「不能出去吃吗?」 宫栎:「不能。」 沈井井无奈,头一回骂宫栎是资本家,她发了一个哦字,带伤去买零食,买玩具,再买菜,回来还带着伤做饭。 沈井井倒没怨气,只是觉得宫栎这个大叔一点儿也不会疼惜人。 昨晚才…… 而且,她腿是真疼。 但那人还让她跑上跑下,伺候前伺候后,还让她做饭! 沈井井一个人在厨房忙碌,偃诗涵陪宫栎和宫远坐了一会儿,又跟宫以安玩了一会儿,站起身,去了厨房。 宫栎朝厨房瞥了一眼,宫远问:「是打算跟她居家过日子了?」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沈井井。 宫栎没应腔,只说了句:「她厨艺很好的。」 宫远不置可否:「跟巧巧比呢?」 宫栎扭回头,看着宫远:「谢若巧也确实很精通厨艺,要说沈井井和谢若巧,哪一个厨艺更好,我还真说不出来,但在我心里,我更喜欢吃沈井井做的菜,以后你也可以天天吃,你要明白,这是自己人和外人的区别。」 宫远不说话了,如今跟偃诗涵儿子也有了,他自然不会再有别的心思,纵然有不甘,却也平息了。 谢若巧过的很幸福,这就够了。 他这辈子,他能看到他最爱的女人幸福,跟最爱的女人做邻居,未来儿子娶最爱女人的女儿为妻子,他已经很知足了。 第577页 宫远不再提谢若巧,平静道:「你是在变相的承认,你要娶沈井井为妻?」 笑了笑,又道:「你让她招唿我们,俨然是让她做你的女主人了。」 第271章 宫栎篇12未来妻子 宫栎没否认,宫远道:「她看上去好小,比我和偃诗涵都小,以后让我们问她喊嫂子,还真是难为人。」 宫栎笑道:「我还没娶呢,你就在忧愁这个了,想的多。」 宫远挑眉:「说我想的多,那是你不娶了?」 宫栎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宫远道:「为什么要以后再说?你想娶就娶,谁还能拦着你了?爸妈不在了,没人管你,外婆巴不得你马上结婚,只要是个女的就行,好坏她可能都不会介意,我么,我更不会介意,只要你喜欢,我都是支持的。」 宫栎又往厨房看了一眼:「她还太小。」 宫远笑:「你想等她长到几岁?」 宫栎抿嘴,宫远道:「她长大了,你也跟着老了。」 宫栎瞪着他,宫远忍住笑:「她不嫌你老就行,我嫌不嫌,不重要。」 宫栎端起杯子往他手里一塞:「喝你的水。」 宫远笑出声。 宫以安看看爸爸,再看看大伯,完全不明所以。 厨房里,沈井井见偃诗涵进来了,连忙说:「你去坐着,我一个人忙就行了。」 偃诗涵瞄了一眼她的腿,问道:「腿不舒服?」 沈井井避重就轻:「也没不舒服,就是昨天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不碍事的,去医院检查过,什么问题都没有,只是擦伤,抹过药了。」 偃诗涵哦一声,因为不熟,也不好多问,今天之所以会来,也是宫远特意交待的。 偃诗涵见沈井井虽然腿不太方便,但动作灵活,也十分娴熟,就问她:「你厨艺一定很好吧?」 沈井井笑道:「也还好,做些家常菜是没问题的。」 偃诗涵知道她在谦虚,看她切菜的手势,还有那速度,以及摆盘的精緻,就不难看出来,她其实会的不仅仅是家常菜。 偃诗涵确实想帮忙的,但沈井井不敢劳动她,不让她插手,她只好又出去了。 刚坐下,宫远就问:「怎么出来了?」 偃诗涵看了一眼宫栎,笑道:「沈井井说她一个人忙的过来,又说她一个人速度还快些,我就只好出来了。」 宫栎微皱眉。 沈井井说那话的意思他是知道的,是不敢劳累偃诗涵,但外人听了,会觉得她在嫌偃诗涵是累赘。 宫栎道:「她向来说话直言直语,但她没恶意,你别放心上。」 偃诗涵笑道:「我怎么会放心上,我也确实对厨艺不行,帮不上忙。」 宫栎嗯一声,过去宫以安身边,陪宫以安玩去了。 从宫以安出生,到现在,宫栎只要是有时间,就会陪宫以安玩。 宫远还曾打趣他是孩子王。 而宫远以前也真不知道,他哥哥那么喜欢孩子。 宫远说:「你还是快点结婚吧!生一堆孩子,让你天天有得陪。」 宫栎闻言笑了笑,没接话,宫远没趣,也不说了。 午饭的菜还是很丰盛的,虽然沈井井腿不太方便,因着昨晚,也有些不舒服,但没影响厨艺,宫远尝了一口就对沈井井竖起大拇指,又沖宫栎道:「哥你有口福了。」 宫栎给他夹菜:「以后你也会跟着沾光。」 宫远笑,一颗心陡然就定了,他哥是真的要娶这位沈姑娘呢,他对未来嫂子没任何要求,只有一点,他哥足够喜欢就行。 送走宫远和偃诗涵以及宫以安,宫栎返回去,见沈井井在收拾碗筷,他连忙上前,拉住她:「腿脚不便,还逞什么能,你去坐着,我来收拾。」 沈井井说:「我饭都做了,菜也炒了,也不差一通收拾。」 宫栎看着她,忽然笑道:「生气了?」 沈井井说:「没有。」 宫栎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宫远是弟弟,他来吃饭,你肯定得下厨啊,行了,别气了,去坐着,我来收拾。」 沈井井问:「你会吗?」 宫栎挽着袖子,说了句:「早晚都要经歷,先学一学吧!」 沈井井扑哧一笑:「这么听起来,未来你妻子还得感谢我。」 宫栎也笑,余光扫她一眼:「确实。」 第272章 宫栎篇13送祝福 沈井井耸耸肩膀,她只是打趣一下,开个玩笑,她是压根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嫁给宫栎,成为宫栎合法的妻子。 沈井井见宫栎真要去洗碗收拾,欸一声:「你真洗啊?」 宫栎没接话,只往外抬了一下眼:「去客厅坐着,不然就去卧室休息,昨晚辛苦你了。」 他说昨晚,却不提今天中午。 沈井井脸又红了,昨晚确实是她主动的,可后来,是他失控的呀! 沈井井扭头,去了客厅,小坐一会儿后,又回了卧室。 宫栎收拾完厨房,进到卧室,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宫栎没吵她,拿起手机,抱了电脑,进了书房。 有了肌肤之亲后,两个人的生活过的更加融洽,这天宫栎去上班了,沈井井一个人在家,门铃响了后,她去开门。 看到余鱼,愣了一下。 第578页 沈井井原本也是富家小姐,但也只是富家小姐,跟政上人员没有过接触,她不认识余鱼,只那天跟在宫栎身边,这才认识的。 比起沈井井,余鱼跟宫栎才是相交多年。 说余鱼和宫栎相交多年有些误区,正确讲,是宫栎和余鱼的父亲余成则相交多年。 冲着那样的交情,宫栎和余鱼自然也算认识很多年了。 凭关系,沈井井确实要排在余鱼后面。 可若要讲爱情,那就不好说了。 沈井井不得罪任何一个跟宫栎有关系的人,哪怕是余鱼。 沈井井笑着喊了一声:「余小姐。」 余鱼往门内看了看:「我方便进去吗?」 沈井井让开身子,笑道:「当然方便。」 弯腰拿了一双新的拖鞋,余鱼换了后,进了屋。 沈井井给余鱼泡茶,余鱼大致扫了一下一眼可以看得见的客厅和餐厅,每个地方都收拾的很整齐,也很干净,房子很大,但就是不觉得空荡,有种很温馨的感觉。 余鱼伸手接了茶杯,垂眸坐在了沙发上。 沈井井平时是很能说话的人,但这会儿也有些拘谨,不知道该跟余鱼说什么。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余鱼来这里是做什么。 沈井井安静地坐在那里,指了指电视:「要看电视吗?」 余鱼摇头:「谢谢,不想看。」 沈井井又问:「要吃什么水果吗?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余鱼又摇头:「不想吃,谢谢。」 沈井井不知道该问什么了,索性不再开口。 余鱼喝了一口茶,笑了笑,问道:「宫栎住在这里?」 沈井井头一抬,看着她,微点了一下头:「最近是常住在这里。」 余鱼问:「你们睡了吗?」 沈井井不想回答,但她猜测,余鱼今天来找她,就是冲着宫栎,她若有所隐瞒,不诚实的回答,余鱼还会心存希望,这对余鱼,对宫栎来说,都不是好事。 沈井井想了想,点头。 余鱼苦笑道:「你这么小,他倒不介意。」 沈井井不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余鱼似乎也没打算让她说什么,只自言自语道:「你看上去比我还小。」 她将茶杯搁下,站起身:「今天打扰了。」 沈井井连忙说不打扰,见她往门口走,她起身送她。 余鱼换好鞋子,走出门的一剎那,回头,沖沈井井道:「我很羡慕你,希望他能真的好好对你,也希望你们能幸福。」 沈井井站在门口,看着余鱼进了电梯,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她刚还担心,她会撕逼来着。 却不想,她是来……送祝福的。 第273章 宫栎篇14上瘾 余鱼见完沈井井,就给宫栎打电话,约宫栎一起出来吃个饭。 宫栎说:「晚上没时间。」 余鱼轻缓道:「我刚见了沈井井。」 宫栎声音立时变得低沉:「你做什么了?」 余鱼苦笑:「我能做什么,我只是想看一看你和她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我没对她做什么,你放心。」 宫栎皱眉,余鱼又道:「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可我并不想自己成为你的负担,也不想让你厌恶我,呆在国内,看到你和别的女人结婚,我会受不了,所以我打算出国了,只是想跟你最后吃一顿饭,没别的意思。」 宫栎默了默:「晚上到青枫别墅吧,你既要出国,肯定也要跟偃诗涵告别的。」 其实余鱼是想单独跟他吃饭,但也知道,他既说了到青枫别墅,她若拒绝了,他不会再给机会,只得说了声好。 挂断电话,宫栎给沈井井打电话,说晚上不回去吃饭。 沈井井什么都没问,哦了一声。 挂断电话,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情绪有些低落。 说不上为什么低落,但就是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又想到今天余鱼刚来走一圈,宫栎晚上就不回来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其实也有朋友的,只不过家里破产之后,那些朋友都渐渐跟她疏远了,说来她做人也不行,竟然没有共患难的朋友! 沈井井支着脑袋,一个人无聊地玩着手机。 宫栎给宫远打电话,说晚上去他那里吃饭,余鱼也会去,宫远就明白了什么,又听说余鱼要出国,他就立马给偃诗涵打电话,交待了一声,又打给佣嫂,让她去准备菜。 宫以安出生后,偃诗涵去公司的次数就少了,多数都呆在青枫别墅里。 知道余鱼要来吃饭,立马打给余鱼。 余鱼说:「想去国外转转,过来跟你告别啊。」 偃诗涵问:「怎么忽然要出国了?」 余鱼嘆息一声,偃诗涵说:「我在家,你来家里,我们聊聊。」 余鱼确实有满肚子的话想跟偃诗涵说,就开车去了青枫别墅。 偃诗涵知道余鱼喜欢宫栎,也坚持喜欢了很多年,早年宫栎和周世观出双入对的时候,余鱼一直忍着,但没放弃。 而这一次放弃,大约是因为沈井井。 偃诗涵那天去沈井井那里吃饭,看到了宫栎的态度,便知道,余鱼是完全没机会了。 连周世观那样的女人都别机会,何况余鱼了。 第579页 偃诗涵宽慰道:「去国外散散心也行,指不定你能在国外开展一段新的恋情呢!」 她拍拍余鱼的手:「爱情并不是围墙。」 余鱼白她:「劝我的时候说的那么好,轮到自己了不也是死心眼?」 偃诗涵瞪她,余鱼笑道:「好了不说了,反正你跟宫远现在也幸福了,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不然,我还真不会出国,不然我出国了,你怎么办?」 偃诗涵很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又道:「那你这么说,我还劝不劝你出国了?你去了国外,我看着你,也帮不了你,你如果在国外遇到了什么事情,可要怎么办?」 余鱼笑:「我是去散心旅游,能遇到什么事?」 偃诗涵说:「谁知道呢!」 后来余鱼还真的在旅游的途中认识了一个男人,不过不是国外人,就是国内人,两个人很合得来,也很能聊到一起,余鱼把他带回来见了父母。 这是后话。 现在的余鱼看似笑着,跟偃诗涵聊着去国外旅游的高兴和兴奋,实则心里很忧伤。 宫远和宫栎回来后,没坐多久,就开饭了。 因为余鱼要走,这一顿就相当于送行宴,自然喝了不少酒。 宫栎这回又喝多了,回到新腾小区的时候沈井井已经睡了,他去洗澡,可能声音吵醒了沈井井,等他洗出来,沈井井还能闻到酒味。 沈井井皱眉:「又喝酒了?」 宫栎嗯一声,掀被准备上床。 沈井井撑着手臂起身:「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宫栎一把拉住她:「不用。」 沈井井说:「不喝的话,明天起来头会疼啊。」 宫栎低头吻她,放肆到无所顾忌。 沈井井算是发现了,这个男人一点儿都不绅士,以前碰都不碰,可碰过之后,就像是上了瘾似的。 第274章 宫栎篇15朋友 宫栎和沈井井的日子过的很平淡,主要是因为沈井井不上班,每天在家研究食谱,很少出门,也不结交朋友,她的生活没色彩,而宫栎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也不再贪恋紫醉金迷,平常若没应酬,下了班就回了。 宫栎觉得沈井井的日子太单调,就建议她多出去走走。 沈井井说:「我不无聊啊,你不知道我每天在家研究食谱,多开心。」 宫栎无话可说了。 可能在沈井井眼中,食谱,菜餚,远比那些朋友,那些人,更值得她用心,也更能给她带去快乐。 宫栎道:「上次你见过谢若巧了,对她还有印象没?」 沈井井点头:「有啊,谢总那么漂亮,那么能干,我当然对她有印象。」 宫栎说:「她厨艺也很好,你们可以做厨友。」 沈井井眼眸一睁:「是吗?」 宫栎点头:「嗯,厨艺应该跟你不相上下。」 沈井井震惊了:「这么厉害?真是不可思议,我以为谢总跟你们一样,在商场上很厉害呢,原来做菜也很厉害?」 宫栎笑道:「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 沈井井说:「当然不可思议了,我是打小就研究食谱,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研究食谱以及锻鍊厨艺上,我的厨艺才这么好的,可谢总她是女强人呢!她大把的时间都在工作上面吧?那厨艺怎么还能这么好呢!她是神人吧!」 宫栎失笑,神人倒不至于,不过谢若巧确实很厉害就是了。 宫栎说:「你可以问她,她怎么这么神。」 沈井井小声问:「她愿意跟我做朋友吗?」 宫栎反问:「她为什么不愿意?」 沈井井心道,她什么身份,谢若巧什么身份,谢若巧会愿意跟她这样身份的人物交朋友吗? 看一眼宫栎,这话终究没说。 宫栎把谢若巧的微信分享给了沈井井。 大概是宫栎之前就跟谢若巧说过,所以沈井井一加谢若巧,那边立马就同意了。 还主动发来了一个笑脸符号,说了句:你好,沈井井。 沈井井也回了一个笑脸符号,说了句:你好,谢总。 谢若巧:叫谢总太见外了,叫我巧巧就好。 沈井井:这样好么? 谢若巧:有什么不好的?你是宫栎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听宫栎说,你厨艺很好,有空来我家,我们切磋切磋。 沈井井:真的可以吗? 谢若巧:当然可以。那我就叫你井井了? 沈井井:嗯嗯嗯! 两个都醉心厨艺的女人,开始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聊。 宫栎见沈井井沉浸在了聊天中,有些不是滋味了,低咳一声,沈井井没听见,再咳一声,沈井井还是没听见。 宫栎:「……」 有点后悔把谢若巧介绍给她了。 后来宫栎更后悔。 沈井井这个痴心厨艺的,自从加了谢若巧的微信后,眼里心里就只有了一个谢若巧,完全把宫栎抛诸在了脑后,而且,每次如果两个人交流完,沈井井研究出了什么新食谱,总会让他当小白鼠先尝。 宫栎起初还高兴,好歹她的新菜出炉,第一个想到他。 可谁知道,沈井井让他尝菜,并不是因为他特殊,只是因为她不能把不好吃的菜做给谢若巧。 宫栎气了,好几天不跟沈井井讲话。 沈井井这个神经大条的,一直没看出宫栎在跟她置气。 第580页 她每次做好菜,都会发图片给谢若巧,跟她分享,有时候甚至会拍视频。 宫栎一个人生气,把自己气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最后也只能不生气了。 他生气有什么用呢! 晚上,沈井井抱着食谱书看,谢若巧给她发信息:「我觉得你可以开个直播,专门以吃为主。一方面可以向所有喜欢做菜的朋友们分享,一方面也能吸引吃货们来点击,这既不耽误你做美食的心情,也能挣点收入。」 沈井井发语音:「我可以吗?」 谢若巧:「当然可以。」 沈井井:「可我以前没做过呀。」 谢若巧:「你可以让宫栎给你提供一些人来教你。」 挣钱什么的,沈井井其实不太在意,她主要是想跟更多的人分享她的美食。 跟谢若巧说完,她转头就拉扯宫栎的手。 宫栎冷眼瞥她,心里想着,倒是难得,她居然想起了他,不再把他当空气了? 嘴上问道:「什么事?」 第275章 结婚生女 沈井井说:「巧巧姐建议我开个直播,跟更多的人分享我的美食,你觉得可以吗?」 宫栎眉头微皱,『分享』二字,在他看来,就是魔咒。 他一听这两个字就下意识地排斥。 因为她的分享,她的眼里,只有谢若巧和她的美食了,哪里还记得有他这么一个人物! 现在才只有谢若巧一个厨友,要是再多起来,那他更会被她扔到九霄云外。 宫栎很想干脆地否决了她,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很想开直播?」 沈井井沉默了一下:「也不是很想,但如果能把我的美食分享给更多的朋友,通过直播,我也可以向别人学习更多的厨艺,我是很高兴的,也很期待。」 她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宫栎:「你能帮我吗?」 宫栎看着她充满期待的小眼神,无法说出不帮的话。 最终宫栎还是帮忙了。 宫栎虽然不是做直播的,但他堂堂横达地产的董事长兼总裁,安排几个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他给沈井井装修了一个直播房间,请了几个业内很出名的直播前辈,一边教她一边帮她先带带人气。 沈井井的直播做起来后,谢若巧偶尔也会来捧捧场。 身为谢氏集团实际上的掌舵人和董事长,谢若巧一来捧场,那直播量突飞勐进的增长。 杜晓南打趣谢若巧:「你不如也做直播好了,人气很旺。」 谢若巧说:「我可不想跟沈井井抢饭碗。」 杜晓南挑眉,语气不阴不阳:「是不想跟沈井井抢饭碗,还是不想跟宫家兄弟为敌?」 谢若巧看着他。 杜晓南抿唇,不说话了。 谢若巧拿手指戳他:「你是过不去这个梗了是吧?」 宫远已经结了婚,也有了孩子,她也嫁给他这么多年了,也有了好几个孩子了,他还在计较个屁! 谢若巧起身就走。 杜晓南连忙问:「你去哪儿?」 谢若巧说:「去跟儿子睡。」 杜晓南:「……」 他怎么越来越讨厌那几个臭小子了呢! 两年后,宫栎和沈井井结了婚,同年就生下一个小公主,宫栎很疼爱这个小公主,上班都要带着她。 奶爸也就这样产生了。 杜晓南实在没想到宫栎还有当奶爸的潜质。 一次行业聚会,宫栎又把他的小公主带上了,杜晓南说:「你是妻奴就算了,还是女儿奴,以前的男人魅力哪里去了?」 宫栎心说,你女儿是大了,小时候,你不也是女儿奴? 宫栎不理杜晓南,他现在大概是没女儿可疼了,而女儿们大了,也不粘他了,他嫉妒。 这就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开始说葡萄酸。 于是,宫栎给她女儿起了个小名,就叫小葡萄。 宫栎在南巧别墅旁边也买了一栋别墅,这下可热闹了。 好几个娃,天天一起玩。 后来于衍和姜环也搬到了这边住,只不过不是隔壁,就是附近,于衍和姜环生了一个儿子,也加入这其乐融融的孩童世界里了。 杜厉庚和华晨兮带娃来看望杜晓南和谢若巧,见这里热闹,花大价钱买了南巧别墅对面的一个别墅,装饰好,住了进来。 于是,这条街变成了姊妹姐。 …… …… 第276章 老男人的第二春 步入晚年的杜晓南依旧帅气,成熟的男人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有时候,有些小姑娘就喜欢这种成熟有魅力的男人。 这天早上,谢若巧先出门,她要去谢氏集团开会。 杜晓南今天要去南巧电车。 两个人不顺路。 故而,谢若巧自己开车。 走出一半,又想起来少拿个文件,开车又返回去。 刚把车停稳,就看见一个小姑娘满含娇羞地等在她家门口,没一会儿,杜晓南出来了,她连忙小跑着奔了过去。 手中递出一个东西,离的有些远,又有林荫树碍事,她没瞧清是什么。 杜晓南站在那里,接了东西,还跟小姑娘说了话。 谢若巧以为这就完了,却没想到,杜晓南上车的时候,把小姑娘也带上了车。 谢若巧看着杜晓南的车离开,这才下去,回到别墅,取自己的文件。 第581页 后来的几天,谢若巧时常会看到这个小姑娘一大早上等在自家别墅门前,杜晓南出来后,递给他一样东西。 他都会接到手上。 观察了几天后,谢若巧算明白了,这是老男人的第二春。 晚上,二人吃完饭,散步的时候,谢若巧说,「你想不想包养个情人?」 杜晓南一愣,脑子都是懵的,他瞪着谢若巧,「你脑抽了?」 谢若巧心说,你才脑抽了。 她淡淡道,「我是认真问的,你好好回答。」 杜晓南看着她,眼眸微眯,纵然上了年纪,可这眯眼的神态还是有些令人畏惧的。 他还是那般瞪着谢若巧,「难不成是你厌烦我了?」 「都说了让你好好回答。」 「你先说你为什么问这么怪的问题。」 谢若巧看着他,「觉得你可能需要第二春了。」 杜晓南冷哼,「是觉得我需要第二春了,还是觉得你自己需要第二春了?你想养情人?」 谢若巧不再跟他卖关子,「小姑娘挺漂亮。」 「什么小姑娘?」杜晓南还是没反应过来,因为他压根就没那种背叛她的心思。 谢若巧说,「我看到每天早上都有一个小姑娘在门口等你,送你东西,你又载人家离开,我还以为你看上了,你看上了就跟我说,我不是那种胡搅蛮缠之人,年轻的时候,我是不可能让你养情人的,但现在人老了,你厌烦我也正常,想养个小姑娘在身边也正常,我能理解的。」 她又拍拍他手臂,看一眼他的身体,「也许小姑娘能让你更快乐。」 杜晓南脸色一黑,「你看见了,还观察了很多天,现在才问?」 「问晚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什么语气?」杜晓南很不满。 谢若巧说,「看,对小姑娘温柔无比,对我就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还瞪我。」 她转身欲走,「行吧,不到你眼前惹你烦了。」 杜晓南拽住她,将她往怀里一搂,有些好笑,「老夫老妻了,能不能别闹小脾气。」 谢若巧哼一声,倒是没推开他,任他紧紧地抱着。 杜晓南低声问,「你烦我了吗?」 「当然没有,我可不是水性扬花之人。」 杜晓南心说,年轻的时候,还真的是。 这话他是不敢说的。 默了默,「你不烦我就行。」 他拉住她的手,往回走。 谢若巧不满,「干嘛?我还没散完步。」 杜晓南说,「不散步了,回家伺候你,免得你胡思乱想。」 温存完,杜晓南解说了一下那个小姑娘的名字,还有她每天早上等着家门口的原因,以及他载她离开的原因。 小姑娘是慈善机构的,每天早上给杜晓南的东西都是一些慈善机构当天的捐赠资料,以及别的一些东西。 杜晓南打算办个慈善基金会,因为以前没弄过,就花钱请了这个小姑娘帮忙。 带她上车,只是送她一程。 他对小姑娘是没任何心思的,至于小姑娘对他,那他可管不了。 谢若巧拿手指头戳他,「找人帮忙,不找资深的老人,找这么一个年轻小姑娘,还说你自己无辜?」 第277章 我爱你,一如当年 杜晓南捏住她的手,将她往被子里一按,「年轻的时候不再你疑神疑鬼,现在老了,倒是开始疑神疑鬼了。」 「年轻的时候我有资本,我也有自信能让你不看别人,可现在老了啊,老了就要服老,跟年轻人比,那是比不过了,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吗?」 「你别不承认!」 杜晓南低笑,「我要说我喜欢小姑娘,你还让我睡床吗?」 谢若巧不吭声,但答案不言而喻。 杜晓南抱着她,「你这话说的不对,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年轻小姑娘,就算是,那也得看什么人,如果对象是你,没哪个男人会看小姑娘的。」 他掰正她的脸,「倒是你,有这种心思,难道是你更喜欢年轻的男人?」 他脸色沉下来,「你刚还说,我要是真想养情人,你就成全,对吧?我的理解没问题吧?你说你不是胡搅蛮缠之人,那意思就是,你很大度,大度到可以看着自己的老公在自己的面前养情人?」 他嗓音变得危险,「谢若巧,你还爱不爱我?」 谢若巧被他按的动弹不得,他手劲可真大。 谢若巧不舒服,杜晓南却不松力道,非要让她回答。 谢若巧反问他,「你呢?还爱不爱我?」 杜晓南低头吻她,「你觉得我爱不爱?」 谢若巧察觉到他的危险,讨好地道,「我错了,老公。」 「你说,爱不爱我。」 「当然爱。」 「不走心,重新说。」 「我很爱你,老公。」 「用身体来证明。」 「……」这个混蛋! 被欺负到惨兮兮的女人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杜晓南凑过去,用着充满磁性的嗓音小声且温柔道,「我也爱你,巧巧,很爱很爱,一如当年。」 第二天早上,杜晓南带着谢若巧一起出门。 照样看到小姑娘等在那里。 小姑娘见杜晓南出来了,脸上露出惊喜,下一秒看到谢若巧,表情僵了半刻。 第582页 她眼中的爱意尚未收回,被谢若巧逮个正着。 果然是对她老公有意思。 杜晓南这个眼拙,没看出来? 小姑娘走到杜晓南面前,把一个文件袋递给他,「杜总,这是昨天你要的一些资料。」 「谢谢。」杜晓南接过,转手递给了谢若巧。 谢若巧不接,杜晓南挑眉看她。 谢若巧只好接了。 杜晓南笑着说,「我爱人,谢若巧。」 小姑娘干干地笑了笑,「我认识,谢总是女强人,是我们都很羡慕的女人。」 杜晓南伸手将谢若巧搂了一下,「在你们眼里,她或许是女强人,但在我眼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孩子的母亲,我一辈子要呵护的妻子,我一心一意对待的爱人。」 小姑娘已经无地自容了,尴尬地说了一些漂亮的祝福话,立马走了。 这回也不让杜晓南送她了。 杜晓南自然也不会再送她。 小姑娘离开后,杜晓南看谢若巧,「满意了?」 谢若巧撇嘴,「你自己撵走的人,搞的好像是我容不下似的,我说过了呀,你想养……啊!」 话没说完,被杜晓南勐力敲了一下脑袋。 谢若巧发飈,「你做什么敲我!你想养……啊!」 又被敲了一下。 谢若巧气的拿手里的文件就往杜晓南身上打。 杜晓南连同文件和她一起拽到怀里,紧紧拥住。 怀里的女人扑腾的很厉害。 而杜晓南笑的很开怀。 「巧巧,来,吃个醋,让我看看。」 「你有病!」 「是,遇见你开始,就有病了,我的病是,我为什么那么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