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直播后，四阿哥改拿团宠剧本》 第1页 [bg同人] 《（清穿同人）直播后，四阿哥改拿团宠剧本》作者：恋竹小妖【完结】 文案：康熙二十二年皇贵妃佟佳氏唯一的女儿过世，皇贵妃思念成疾一病不起，养在她膝下的四阿哥胤禛第一次感受到皇宫生活的残酷。就在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认为他即将成为一个小可怜的时候。 他忽然发现对他不敬的奴才不知怎么花粉过敏自己抓花了脸。 嘲讽他的臣子连踩狗屎，三天过去还奇臭无比。 就连故意装作亲近陷他于危难的生母，也被皇阿玛抓了个正着，降了分位。 哥哥们开始喜欢、粘着他了，时常为了争夺他的注意力冷嘲热讽，给对方下绊子。 四阿哥胤禛：每天都要绞尽脑汁平衡兄弟之间的感情，生怕那天忽然翻车。 这还不止，内务府剋扣他的炭火，隔日屋里就会多出些上好的来。 不过说了句羡慕大哥身强力壮，不像他身体单薄，转头桌上就出现好几盒营养品。 多看两眼太子二哥的摆件，回屋差点被闪瞎了眼。仔细一看，哦，原来是一屋子金玉摆件。 从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后来慢慢习惯，四阿哥觉得就算某一天别人告诉他，他是神明转世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后来，他面前忽然出现一个光屏。原来是这个所谓的蔚蓝星人把他误会成了自己国家王的转世，他所有的好运、莫名出现的东西都是他们打赏的。 四阿哥：Σ(⊙▽⊙"a 对不起，他收回之前的话。 感谢碧水小可爱做的图，很喜欢，么么哒。 排雷：1、平行世界架空文，有私设。四阿哥团宠小可爱、万人迷， 2、养崽文，慢热。剧情为主，感情为辅，有工具人女主。 3、关于更新，v前日三，偶尔或许会加更；v后最低日六。 4、三本清穿文日九无断更，坑品有保证，欢迎跳坑。 5、在不影响剧情走向的情况下接受意见，但不欢迎人身攻击 内容标籤： 清穿 歷史衍生 爽文 直播 搜索关键字：主角：胤禛，佟佳氏、德妃 ┃ 配角：豪门炮灰重生以后（娱乐圈） ┃ 其它：五福晋重生升职记 一句话简介：海王四阿哥的团宠修罗场日常 立意：自逆境中破茧而生 第1章 康熙二十二年的冬日来的格外早一些，不过是十月中，就已经是寒风凌冽，甚至下起了大雪。 阿哥所的小院里，年岁不大的小太监着急的在外面来回走动，明明是寒风刺骨，他硬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无他，四阿哥病倒了。 四阿哥胤禛，生于康熙十七年，今不过六岁。原本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如今正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 苏培盛双手合十，嘴里不住的祈祷，他把自己所知的满天神佛说了个遍，只期望四阿哥能得上天保佑，熬过这一遭。 「公公，药来了，咱们是现在进去还是等会儿？」 别看苏培盛年纪不大，他却是今上康熙帝钦点伺候四阿哥的，阿哥所这些伺候四阿哥的人都要听从他的调遣。而苏培盛也对得起这番信任。 他眼前一亮，差点跳起来，「还等什么，当然是现在就送进去。」这可是太医专门给四阿哥开的药，自然是越早服用越好。 说着，他就推开房门。 房间里，雕花大床上躺着个脸色苍白的小孩，小孩紧闭着双眼，哪怕是在睡梦中也紧蹙着眉头，很不安稳。 苏培盛刚想上前把人摇醒，就见床上的小人蹭的坐起来，「不可能。」说完这话他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更是冷汗连连。 苏培盛上前给四阿哥顺气，四阿哥僵了一下，随后放松下来。苏培盛小声的说道：「阿哥是不是做噩梦了？阿哥别怕，噩梦都是骗人的当不得真。」 明明比四阿哥大不了多少，却一本正经的说着安慰人的话。 胤禛看了苏培盛一眼，他想说这种骗小孩的话他三岁就不信了。随后又想到苏培盛也是为了他好，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就看到另一个太监手里的药碗。苏培盛见状说道：「阿哥你得了风寒，这是太医开的药方子熬的。奴才尝过了，不苦，甜的很，趁热喝刚好。」 再次看了他一眼，四阿哥什么都没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拒绝了苏培盛递过来的蜜饯，他开口赶人，「我有些累，想一个人静静，你们都下去吧。」 皇贵妃病重，四阿哥跟着担忧，他最近说的最多的就是这话，大家也就没有怀疑，行了礼就出去了。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四阿哥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 他双眼放空，目光直直的看着头顶的蚊帐。 额娘病重宫里乱七八糟的传言开始多了起来。有人说额娘马上要不行了，到时候自己就会被送回生母身边。 生母……那是他从去年才知道的另一个词彙。在那之前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就是额娘亲生的。 有时候他也疑惑，自己是被隐瞒，不知情。可德妃也就是他生母，对他也像是看待陌生人，从未关心过他。 这样的生母，他是陌生而忐忑的，他不知道若真的回去，他该如何与之相处。他更不想养母有事。 他感觉的出来，养母对他是有感情的，他捨不得。 第2页 此时在他不知道、遥远的星际，也发生着沉痛的一幕。 星际时代，蔚蓝星球最伟大的王陨落，全民哀伤。更甚至有不少人因为哀痛哭晕过去。 这种情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反而是越演越烈。 眼看着蔚蓝星球排名跌落，王室协同星球上各领域佼佼者歷时数年研发出一款能跨越星际的直播软体，以慰全民哀思。 王室声称这款《千古一帝培养系统》是以古地球为蓝本，它甚至能捕捉王转世的灵魂，让王想起往事重新回归。 这一消息传出，整个星际都沸腾了。 蔚蓝王室是否夸大其词他们不做评价，他们只知道自己有可能见到自己的王。 都不用刻意多做宣传，只要是蔚蓝星人，全部都下载好软体以期望自己是第一个再次见到陛下的人。 「啊啊啊，我看到了，真的是陛下啊，跟陛下小时候一模一样。」瞧那双大眼睛，就算是无神也这么可爱。 「真的是陛下啊，」哪怕他如今是个半秃瓢、后面还扎着奇怪的小辫子，那也是他们的陛下啊。 激动过后就有人发现，此时他们的陛下过的并不怎么好，甚至，相当可怜。 到底还是个孩子，又生着病，脑袋放空，他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晌午，醒来就看到苏培盛坐在脚踏上。看到他睁眼，苏培盛高兴的说道：「阿哥醒了，可有什么想要吃的？奴才让人去御膳房拿。」 御膳房的膳食都是特定的，不过作为皇贵妃的养子，四阿哥手里头还有份例，花钱买些自己喜欢吃的菜式也没什么。 或许是之前喝过药又或者是生病的原因，四阿哥觉得嘴巴有些苦，他什么都不想吃。 诚实的摇摇头，在苏培盛的搀扶下坐了起来，「额娘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额娘。」 苏培盛的动作一顿，他装作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阿哥，娘娘那边有人照顾着，您不用担心。当务之急还是先养好身体，皇上听说您病了，很是着急呢。您最是孝顺，您捨得让皇上替您担心？」 他家主子虽然不是皇贵妃亲生，感情上跟亲生没两样。皇贵妃昏迷了两日，他就在床边守了两日，若不然也不会病倒。苏培盛担心主子得知皇贵妃还没醒不顾病体去照顾娘娘，这才搬出皇上来。 果然，四阿哥被转移了视线，他贊同道：「你说得对，皇阿玛已经够累了，我不能再让皇阿玛挂念着。」他用下巴指着屋里的圆桌，桌子上放着个瓷碗，「那是给我准备的药吗？端过来吧。」虽然不喜欢，为了能尽快好起来，他也要好好吃药。 苏培盛起身从桌子上端了个小瓷碗，他笑着哄道：「阿哥早上就没吃东西，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吧。这粥在炉子上煨了一晚上，软烂的很。」 若是换了别的小阿哥肯定要闹上一番，四阿哥知道苏培盛是为了他好，尽管不太想吃，还是就着他的手用了小半碗。 漱过口，四阿哥搓搓手臂，「苏培盛，份例还没送来吗？」 今年冬天来得早且格外的冷，哪怕是省着，炭火还是不够用。身为皇贵妃的养子，原本他也不至于落到无碳可用的地步，谁让皇贵妃不好了呢。宫里到处都在传言说皇贵妃活不过三天。 这不，人还没死呢，就有人敢剋扣起四阿哥的份例来了。 苏培盛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强笑着：「阿哥放心，咱们还有些剩余，能在烧两天。」他没说这点剩余都是阿哥所的奴才节省下来的，他们从四阿哥出生就跟着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可爱没架子的小主子。 就是有一点不好，小主子太过善良、懂事，像这种事情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他却宁愿自己苦一点，也不想这个时候去给皇贵妃娘娘添麻烦。 只因太医说皇贵妃需要静养，最忌讳生气。 苏培盛见四阿哥脸色变换，他小心的说道：「若不然，奴才再去催一催，若他们再不给，奴才就去干清宫找梁总管。」 梁九功梁总管是皇上的贴身大太监，他知道了，就意味着皇上会知道。 四阿哥有些犹豫，额娘生病，皇阿玛也忙于朝政，除了每日固定去景仁宫看额娘，其他时间皇阿玛都是直接宿在干清宫。 他抿抿唇，「在等两日吧，汗阿玛忙于朝政，还有额娘的病情，已经焦头烂额，咱们还是不要因为这点小事打扰他。这样，若等两日还没人来发放份例，你就让人去、去永和宫找德妃娘娘。」 说起德妃娘娘的时候，他很明显停顿了下来。 额娘病重，宫务原本应该交给钮祜禄贵妃打理，只是贵妃有孕推脱了，皇阿玛就暂时交给惠宜德荣四妃。若她没记错，德妃管的就是冰炭份例。 去岁前德妃从不曾主动亲近他，德妃解释说怕他在景仁宫难做，也是她自己份位低说不上话，所以不敢亲近。可他总觉得这不是真话，至少不全是。不过，这都不重要，如今德妃有意与他拉近关系，她又是管着这一块的，这件事找她总没错的吧？ 脸色苍白中带着无奈和些许无助，这就是刚回过神来的星际民众看到的样子。 于是，尽管不了解前因，他们还是暴怒了。 「我曾有幸在陛下身边当过差，我们陛下什么时候为这种小事操心过，这个大总管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作为陛下身边的总管，饮食起居都照顾不好，居然好意思让陛下委屈，当真是废物。 第3页 「我刚才去星网上查了下，陛下所在乃是古地球的大清朝，根据那个废物总管的话，可以判断是大清康熙朝。」可惜信息太少还不能判断出他们陛下是哪位皇阿哥。 《千古一帝培养系统》就是这一点好，它左边小半个屏幕都是可以交流的留言区，大家可以在这边畅所欲言。 听了这人的话，大家默不作声的点开星网，又无比默契的搜索古地球康熙朝的事情。事无大小，正史野史只要是有关的消息全部都下载下来，他们准备与《星际法典》一样，当做是蔚蓝星人必备的知识。 默默下载的功夫，就见小人在太监们的伺候下更衣，蔚蓝星人一点也不客气的连人带衣裳批判了个彻底。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这些人和衣裳都配不上他们陛下，他们陛下值得全星际最好的东西。 嘴里没闲着，他们的手指也动个不停，一直在往里面氪金，就等着商场开放给他们的崽崽，哦，不，是陛下买买买。 「王室是吃干饭长大的吗？这都多久了，你倒是给我开了商城权限啊。」他看好了一款纯白狐狸大氅，就等着买来给他家陛下取暖呢。 有人开头，其他人也纷纷不满起来。 王室成员觉得自己很冤，难道他们就不想给自家祖宗氪氪氪？这直播开始一分钟都还没有，没到当初设定的时间么。 四阿哥疑惑的抬头四处望去，说也奇怪这次睡醒他总有一种窥视感，好像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一样。就说刚才，他甚至感觉到那视线对他的衣着不满。 屋子里的摆件并不多，能藏人的地方更是没有。他实在不懂那感觉从何而来。 搞不懂的事情他只能暂时压下，穿戴整齐，他对着苏培盛挥手，「走吧。」 第2章 小大人似的四阿哥身披大氅，带着一众太监穿过大半个皇宫已经来到景仁宫。 景仁宫前一任主子是今上的亲生额娘慈和太后，太后过世后，皇上就下令封宫，直到佟家的姑娘通过选秀成为宫妃，景仁宫再一次迎来它的主人。 而四阿哥就是景仁宫皇贵妃佟佳氏的养子。 还未曾走到皇贵妃的寝宫，四阿哥就被人堵住了去路。安嬷嬷耷拉着眼皮，她垂着嘴角说道：「奴婢见过四阿哥，娘娘如今还在昏迷，如今实在不方便见阿哥。」 四阿哥抿唇，他努力扳着小脸，「胤禛只是想要看看额娘，不会吵闹的，这也不可以吗？」 安嬷嬷脸色变都没变，说出的话却已经开始不客气起来，「奴婢听说阿哥病了，阿哥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也应该为娘娘着想才是。」宫里面若是生了病都要避讳些，她这话就差直接指着四阿哥说他想要过病气给皇贵妃，害人了。 四阿哥脸色冷了下来。 正在观看直播的星际众直接炸开锅。 「什么，什么玩意？是我幻听了，还是系统出了bug？」这不是古地球吗？具体了解这可是封建君主制，皇权至上。皇权国家什么时候奴才能凌驾皇阿哥之上，这样与皇阿哥说话了？ 这样的国家怕不是药丸。 「商城开启了，我先试试火力，送她一瓶『奇痒无比痒痒粉』。」 奇痒无比痒痒粉：蔚蓝星人特制痒痒粉，具有越抓越痒、越痒越挠、且只能生受三天无任何医药可解的特效。 商城很贴心，甚至还有个温馨提示：中了奇痒无比痒痒粉请不要抓挠和敷药，否则只会加重病情。 「那我送她一颗『臭屁又响丹』，不用太感谢我。」都说臭屁不响，响屁不臭，吃了这个丹药绝对保证你放的屁又臭又响。这老嬷嬷嘴巴恶臭的很，这东西正好适合她。 然后四阿哥惊奇的发现，满脸恶相但规矩标准的安嬷嬷伸手开始挠痒痒，她挠着挠着甚至开始去解身上的盘扣。 四阿哥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他身后跟来的奴才也赶紧挡在身前警惕的看着安嬷嬷。 访琴从未觉得如此丢脸过，她怒道：「愣住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安嬷嬷送回房看管起来，莫不是你们想等着整个景仁宫被传染上？」她刚才一直在屋里守着娘娘，还是一个小丫头偷偷告诉她，她才知道四阿哥来了。 安嬷嬷不喜欢四阿哥，这是整个景仁宫都知道的事情，就连主子劝说都没用，她一个大宫女也无可奈何。 原本她想着出来打个圆场，哪知看到的居然是这么刺激的一幕。 衣衫不整已经是大错，更何况还是当着皇阿哥与众人的面。她都不知道等主子醒来要如何说。 访琴是皇贵妃身边一等大宫女，整个景仁宫的奴才，除了安嬷嬷和大总管就属她权势最大。她开口立刻有好几个粗使嬷嬷上前。 安嬷嬷阴狠的表情看过来，她忍着痒意说道：「小贱蹄子你敢，」心中明明有了惧意，她还是出口威胁，「我是娘娘的奶嬷嬷，你敢如此对我，信不信我告诉娘娘。。」 双手背在身后，明明痒得不行，她不敢再挠。安嬷嬷强装镇定，「我不过是花粉过敏而已，过两日就好了。」 宫人生病可大可小，若是被按上了传染的名头，就算她是皇贵妃的奶嬷嬷，也一定会被送出宫去。出了宫再想进来那就由不得她了。 访琴脸黑了，她板着脸说道：「正因为嬷嬷是皇贵妃娘娘的贴身心腹才不能大意。」安嬷嬷霸道，对主子娘娘也是真好。这些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守在娘娘身边。 第4页 她们与安嬷嬷认识时间不断，她有没有花粉过敏会不清楚？今日她就是拼着安嬷嬷怪罪，事后被穿小鞋也要把人带走。 她不能让人危害了娘娘。 还没等她们靠过去，砰地一声，安嬷嬷放了个惊天大响屁。 众人：…… 好臭，每个人都捏着鼻子远离了安嬷嬷，她们怕再待下去会被臭晕过去。就连四阿哥也不例外。 虽然很臭，但不得不说他内心是愉悦的。这老嬷嬷对着他阴阳怪气不是一两天，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重规矩的安嬷嬷不满意。后来他才知道，安嬷嬷不满意的是他德妃亲子的身份，是他『占据』了额娘儿子的地位。 额娘总说安嬷嬷年纪大拐不过弯，让他多体谅。他感激额娘的养育之恩，大部分时间都是隐忍任由她喋喋不休，实在忍不住了，才会私底下偷偷给了个不伤大雅的教训。 像这种让她当众出丑，是他之前想做而不敢的。 轻轻勾起嘴角，袖子里半露的手指轻弹，四阿哥愉悦的眯起了眼睛，来显示他如今的好心情。 「呜呜呜，是我王没错了，王高兴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还有那弹手指的小动作，我就没见第二个人有过。」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哭泣，那是因为我终于找到了我王啊。」 「能看到我王的这个小表情，我满足了。」 蔚蓝星大部分人看到他这个小动作都喜极而泣，有的以头抢地，有的疯狂氪金来表达内心的喜悦之情。 而就在大家愣神的片刻，安嬷嬷已经把自己的脖子抓出数道红痕，正打算往自己脸上招唿。 「怎么回事？你们不在屋里伺候主子，在这做什么？还有胤禛，你病好了？」康熙进来就看到景仁宫吵吵嚷嚷，他脸当时就黑了。虽然恼怒，但他看到胤禛的时候，还是不自觉放低了语气。 康熙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跟着个身穿水蓝色旗装的女子，那女子一脸心疼的看向四阿哥，「瞧瞧这小脸白的，知道你有孝心，不过你还在生病，就算一日不来请安，想必皇贵妃娘娘也不会怪罪的。」 说着她还拿起帕子擦擦眼角，那帕子刚好遮住了她嘴角一闪而逝的嘲讽。 女子正是惠宜德荣四妃之一的德妃。 德妃出身包衣，祖父曾做过御膳房总管，说句夸张的话，皇宫里就算是太皇太后的慈宁宫与皇上的干清宫都有她的人。 得知皇上要来看皇贵妃，她紧跟着就出来装作偶遇。 皇贵妃恨她，同样的她也巴不得皇贵妃早点死，而皇贵妃对皇上感情甚深，最看不得的，便是她与皇上恩爱。 她是个有青云志的，妃位从来就不是她的目标，她的目标是皇后、乃至太后。皇上对后宫妃子苛刻，也只有皇贵妃死了，她才有可能升级。而想要升份位，所有的高份位妃嫔在她看来都是自己的敌人。 故意把胤禛说的惨兮兮不是她良心发现心疼四阿哥，而是明晃晃的上眼药，暗指佟皇贵妃苛待皇子。 皇上对佟皇贵妃特别又如何？皇阿哥是他的儿子，苛待皇子，就算皇上不处罚她，传到太皇太后那边，太皇太后也不会放过。 此前她用这一招不知做掉多少得宠的小嫔妃，做掉皇贵妃是迟早的事情。 四阿哥虽然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但他本能的不喜。「嗯，德妃娘娘果真了解额娘。额娘常说胤禛现在课业重，要以学业为主，不必日日前来请安。可胤禛实在放心不下额娘的身体，所以……」 所以是他自己要来的，跟谁都没关系。 康熙满意的微笑，德妃脸上的慈爱都要维持不住了，若不是她落后康熙半步，康熙甚至能看轻她扭曲的脸。 这个孩子当真是生来就克她，一如既往的惹人厌，看来当初扔给佟佳氏是对的。 心里不喜，眼里的笑意就冷淡几分。 四阿哥垂眸不语，他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是难过的。到底是生身母亲，谁能说割捨就割捨？更何况他虚岁才六岁还是个孩童。 四阿哥的话让景仁宫大宫女内心满意，这就是她们待见四阿哥的原因。拎得清知道跟谁近亲。哪怕他是个孩子，哪怕他那些话是无意识的，可就是这种单纯无意才更难能可贵。 她们满意，星际众人不满了。 他们只知道他们的王不高兴了。 星际里有很多老臣，他们不只是跟着王一起东征西讨，很多都是从小看着王长大的。他们对王的脾气了如指掌。 直播有一段时间了，此时蔚蓝星人就没有一个不知道他们王是谁的————古地球大清康熙第四子爱新觉罗.胤禛。 而关于胤禛的一切也都被有心人科普出来。 爱新觉罗胤禛生于康熙十七年，因生母乃包衣宫女乌雅氏，他自出生起就被抱到当时还是贵妃的佟佳氏身边。佟佳氏对他应该是不错的，小时候胤禛过了几年无忧无虑的日子。 康熙二十八年，已经晋升为皇后的佟佳氏病逝，可以说是胤禛一切灾难的开始。 生母乌雅氏此时已经被封为一宫主位的德妃，她有了养育自己儿子的资格。康熙把十二岁的胤禛送到她身边。 结果生母回他『此生只有胤祯一个儿子。』胤祯与胤禛汉语翻译过来读音一样，待遇却千差万别。若真要说那就是一个千娇万宠、随心所欲任性皇阿哥，与谨小慎微、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小可怜。 第5页 真要说，那是一辈子都说不完的委屈事儿。 德妃的手段在歷经不知多少年的星际来说并不高明，别说那些贵族，就是平民都能轻易看穿。 敢算计他们的王，婶能忍他们蔚蓝星人也忍不了。 于是也不知谁带头『送了』德妃几朵『香味浓郁芍药花』。 香味浓郁芍药花：芍药花清香，待到香味浓郁、香到极致那边是臭不可闻了。 温馨提示：此花香味本人是闻不到的，她只会闻到淡淡清香，而与她关系越亲近的人闻到的香味越浓郁，比如夫妻、子女。 康熙伸手挥了挥，「什么味儿？」他眼神厌恶的看向安嬷嬷，「梁九功，让人把这个嬷嬷弄走。朕记得这是佟家的嬷嬷吧，让人送给佟国维。」这嬷嬷抓抓挠挠满脸花，先不提她形象问题，指不定是身上有什么疾病。皇贵妃与小四都病着，万一给传染上怎么说？ 皇上开口，派去的人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他们刚走到安嬷嬷身边，又是一个惊天响屁，紧接着就是臭气熏天。 康熙捏着鼻子，后退的时候还不忘拉扯四阿哥一把。他就说呢，原来是这老嬷嬷放的屁。 退到安全的位置，他厌恶的说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扔出去。」说完他转身就走，连景仁宫都不去了。 星际众：「大意了，忘记这老嬷嬷被扔了大臭屁，让着女人逃过一劫。」 他们的直播是围绕着王进行的，也只能跟着王走，不然，他们很乐意再去给那女人扔点什么。 有人发出一个冷笑：「没事，先记着，等下次见到她补上就是了。」 他可是了解到，宫里女人每日都要请安的，皇贵妃是副后，皇后不在，这群女人就要给皇贵妃请安。王现在是皇贵妃的儿子，又是那女人亲生的，以王的脾气，他们还怕日后见不着。 她躲不躲得了今日都另说，就算躲过了，就不信她往后都能躲过去。 所有人都以为那味道是安嬷嬷发出来的，只有胤禛看着德妃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刚才就觉得不太对劲儿，此时再看。 似乎，德妃的宫女距离她有些远了。 第3章 心里想着事儿，他走起路来一言不发。 跟着他的小太监们以为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更是大气不敢喘。 远离了景仁宫，走在无人的青石板上，落后四阿哥两步的小太监小心的上前，他觑了一眼四阿哥的神色，然后说道：「这安嬷嬷还真会狗仗人势，咱们阿哥那是皇贵妃娘娘的心肝，她凭什么不让进去？平日里欺负咱们阿哥也就算了，如今仗着娘娘昏迷，她倒是狐假虎威起来。待娘娘醒来，奴才非告她一状不可。」 「不过，她今天这样子看着还挺解气。」而且当着皇上的面出丑，被皇上亲口玉言送回佟家，很大程度上是回不来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敢说告状的话。 这人名叫王顺，他跟在四阿哥身边的时间比苏培盛还要早，是四阿哥刚出生的时候皇贵妃亲自挑选的，算是皇贵妃的心腹。当然，他只是算，与安嬷嬷这种真心腹还是有很大差距的。说他怂也好，平日里他也就只敢像现在这样背后耍耍嘴皮子。真遇上了他还不是照样谄媚着上前说好话。 四阿哥并不是很喜欢他这种性格，苏培盛来之前，四阿哥的所有事情一直都是他在管理。苏培盛来了之后，四阿哥见他年纪虽小，处事稳重，慢慢就开始看中苏培盛。 当然明面上四阿哥对两人不偏不倚，王顺却不满意，平日里有事没事都想要压对方一头。如今涉及到景仁宫，他自觉比苏培盛更有话语权。 苏培盛耷拉着眼皮只当做没看见。王顺怎么想他不介意，只要四阿哥看重他就行了。其实他很想告诉王顺，自己如今的地位都是对方拱手让来的。他越是排挤自己，自己不争抢，四阿哥就越看重他。 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四阿哥都看在眼里，就像苏培盛想的那样，对比言语间嘚瑟的王顺，还是低眉顺目的苏培盛更顺眼。 一路无话回到阿哥所。 四阿哥生病，康熙特意准许他今日休息一天不必再去学堂，但四阿哥是勤奋的，他并没有听话的卧床，而是去了他前院的小书房。 昏睡一日，休息一日，他肯定会落下很多功课，这些都要补回来。 知道阿哥所存碳少，平日里都是省着用的，他也没脱大氅，就这样穿着推开房门。 迎面一股暖气扑来，感受着这股暖意四阿哥愣住了。不只是他，他身后的苏培盛与王顺同样如此。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他们都以为是对方嘱咐的，同时心想：大意了，居然让对方抢了先。 四阿哥眼中的疑惑越来越重，从今天醒来他就觉得哪儿不对劲，先是窥视感，接着就是安嬷嬷无缘无故抓痒和放屁，到如今书房的火盆。 窥视感还可以说是错觉，安嬷嬷那个怎么解释。 他认识安嬷嬷时间不短了，从未听说她对什么东西过敏，还有放臭屁那事儿。虽说人有三急难免出错，但像安嬷嬷这样的……胤禛摇头，他还是不信。 他这边剩下多少炭火自己心里也有数，哪怕没有细看，他都知道这碳比他之前烧的上等银霜碳还要好，根本不是他一个皇阿哥能用得起的。 第6页 这里面处处透着古怪。 四阿哥紧绷着小脸，明明心里紧张的不行，面上一点也不露。他很镇定的让苏培盛与王顺下去。 确定两人都走远了，他才说道：「喂，你出来吧，他们都走了。」 直播间蔚蓝星人有一瞬间的沉默，紧接着就是无数弹幕。 「我差一点就信了，走到门口我才想起来，这尼玛是直播啊，我跟王隔着不知道多少个星系呢。」王的威严简直无处不在，哪怕是缩小版，他都生不起反抗之心。 「我也是，我也是，我都跪下招了，王椅子上的坐垫是我买的。随后才反应过来这是直播。」他说着还连续发送好几个笑哭的图片。 「所以说王就是王啊，哪怕是幼崽时期该有的谨慎还是会有。」 「没错，不愧是我王，就是谨慎。」 紧接着话题彻底歪了，全部都向着彩虹屁而去。 他们的彩虹屁四阿哥是听不到的，他依旧谨慎的站在门口，左脚在前后脚在后，双手放在身侧，双眼凝重的看着四周，一副遇到危险随时会跑路的样子。 等了一刻钟也不见有人出来，四阿哥歪头小声的嘀咕：「难道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好心人？原本还想等他出来谢谢他的，如此也只能等下次见面了。」 熟悉四阿哥的蔚蓝星老臣哈哈大笑，又来了，他们王的标志性动作又来了。每次他想达到什么目的都是这样一幅无辜的表情。 王眼睛很特别，水汪汪，看着你的时候就像看着全部，所以很多人对这个外表可爱的王都没有防备。 他们不知道，这不过是王的伪装色，他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可爱的外表，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就是俗称的芝麻包。 如今王的身高年龄缩水，整个人的锐气没了，可爱又增加几分，他这幅表情谁受得了。 不一会儿，研发部那边就收到星际民众的邮寄，他们只有两个目的：一，能不能去王所在的时空；二，什么时候他们才能跟王通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 如果让他们二选一，他们毫不犹豫会选择第一个，他们要去跟王一起成长。 研发部送了他们俩字：呵呵。 四阿哥见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他伸手越来越热的暖意，他就知道那人是真的不会出来了。伸手解下大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拿出课本开始读起来。 不是他心大，而是他很清楚，这人能在他这儿来去自如，肯定有几分本事。他住不住对方，对方想要害他易如反掌，所有的防范根本没用。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享受，说不准什么时候对方就出现了呢？ 读了会儿书，又用过膳吃了药，四阿哥还是起身往景仁宫走去。之前被安嬷嬷打岔，他还没见到额娘，看不到额娘，他总有点不放心。 没了安嬷嬷的阻挡，四阿哥很顺利的进入景仁宫正殿，见到还躺在床上的皇贵妃佟佳氏。 刚进屋就觉得一阵暖意袭来，四阿哥舒服的整个人都放松了。想想也是，额娘虽然病着，好歹是皇贵妃，谁敢苛待了她？就是自己，若不是有人授意，怕也是没人敢动他的份例。 垂眸收敛心思，他抬起头又是一个萌萌的小可爱。「额娘今日如何？」 康熙三年第一次选秀，佟佳氏就入了宫。她比康熙还大一岁是他嫡亲的表姐，不过她的柔弱又常年保养，平日里还真看不出她年长来。 佟佳氏身边并不都是安嬷嬷这种人，实际上除了安嬷嬷其他人都拎得清。听得四阿哥问话，伺候佟佳氏的两个大宫女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访琴站出来说道：「回四阿哥，娘娘昨日喝了药好多了，今早醒来还问过四阿哥呢。之前发生的事儿有些多，奴婢忘记告诉阿哥了。」 四阿哥脸上的神色明显缓和很多，他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上前两步抓住皇贵妃的手，奶声奶气的说道：「劳烦额娘挂念，胤禛很好，额娘应该照顾好自己才是。」 他的手有些冰，睡梦中的皇贵妃不适的皱着眉。四阿哥见状赶紧把手松开，他兀自解释道：「都是我不好，忘了自己刚从外面出来。」 执棋皱眉，她悄声问着跟四阿哥进来的王顺，「你们怎么回事，天这么冷也不知道给四阿哥戴个暖手炉。」 王顺张嘴就想把阿哥所的事情说出来，他旁边的苏培盛轻轻扯了他一下，「出来的急，我们就给忘了。」 苏培盛的小动作被执棋看了个清楚，她暗暗记在心里准备回头打听打听。 王顺嘀咕，「你怎么回事，怎么不让我把阿哥的事儿说出来。」阿哥受了那么大的罪，不说出来，别人怎么知道。 苏培盛也不生气，他只说道：「你忘了阿哥说过的话，他不想让皇贵妃娘娘担心。」皇贵妃娘娘身体不好，不适合生气发怒。 「那就让阿哥冷着？」王顺大有若对方说是，他就上前干架的气势。跟安嬷嬷一样，王顺纵有千般不是，对四阿哥的心是真的。他之前虽然也疑惑过书房的炭盆，不过并没有多想。他们阿哥这么好，有人偷摸送东西很正常。 虽然高兴于有人一直关注他们四阿哥，但书房的炭火只是杯水车薪。这天一天比一天冷，他们的缺口还是很大的。 王顺觉得，安嬷嬷不在了，执棋是皇贵妃娘娘身边第二大宫女，事情告诉她也是一样。苏培盛拦着他，木不是打算跟他抢功劳？ 第7页 苏培盛不知王顺心中所想，他说道：「当然不，我打算等会先去永和宫德妃娘娘那探探情况。」比起德妃，其实他更想去皇上那边说道说道。不过后宫的事情若越过后妃去找皇上，他担心对阿哥日后的生活不利。更何况阿哥跟德妃还有那么复杂的关系。 蔚蓝星人很想告诉苏培盛，有他们在不必去找德妃那个虚伪做作的女人。 四阿哥读书的时候，他们一边舔屏一边恶补了不少清宫剧，比起看文献，他们觉得这是最快速了解阿哥生活的方式。 不都说一百个读者就有一百个主角，宫斗剧看多了，他们对清朝的一些人事难免意见相左，产生分歧。 比如煤炭这事儿：「我觉得是德妃，肯定是她看佟佳氏快不行了，故意折磨四阿哥让她难受。」这位坚定地认为佟佳氏对四阿哥是真爱，而德妃就是恶毒亲妈。 她说得有理有据，文献上都说了，佟佳氏死后四阿哥悲痛，连带着对与他霸业丝毫帮助都没有的乌拉那拉氏都是敬重有加。只因乌拉那拉氏是佟佳氏临死前给他看中的嫡福晋人选。 她认为德妃就是个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的人，先是背叛佟佳氏做了爬床宫女，之后又捨弃四阿哥这个儿子换得嫔位。谁都知道康熙对后妃吝啬，再看德妃的晋升速度，你能说其中没有猫腻？ 说不定就是康熙因为愧疚把她儿子给了佟佳氏，才升她份位的呢。更别说佟佳氏死后德妃对四阿哥夫妻各种苛待了。那样子根本不像是对亲生儿子，反倒像是对付仇人。 也有人持反对意见，「为什么不说是佟佳氏自导自演？说不准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怕四阿哥跟德妃亲近，转而忘了自己，故意临死还要挑拨母子俩感情呢。」 这位就认为虎毒不食子，毕竟是亲生的，德妃对四阿哥肯定有感情。她当初把四阿哥抱给佟佳氏是不得已，如今说不准对四阿哥多愧疚呢。 血缘关系是很神奇的，四阿哥对生母肯定也有情。佟佳氏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她不想两人和好，所以故意刁难四阿哥，然后嫁祸给德妃。如此，就算她死了，四阿哥也只会念着她的好，而不是亲近生母。 你看她死后四阿哥过的日子就知道了。 亲生母子，就算没养在身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德妃多狠多脑残才能干出儿子都登基了还拒不迁宫的事儿。 他坚信这里面有佟佳氏的手笔，一定是佟佳氏做了什么，让她们母子反目。她以德妃的不堪衬托出自己的完美无瑕，让四阿哥念念不忘。 两波人说的都有理有据，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让围观的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嘆为观止。 第4章 两拨人谁都说服不了谁，却都在此刻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让德妃（佟佳氏）露出马脚。 保护他们的王，蔚蓝星人人有责。任何想要利用、伤害他们王的都必将遭受他们疯狂的报復。 四阿哥手一顿，又来了，那种强烈的窥视感。 现在他多少也摸索出了一些规则，那人（？）似乎是跟着他的，先前在景仁宫和阿哥所都有这种感觉，而且是在他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感受也越深。 他不知那东西监视他意欲何为，但额娘此时病弱，他还是注意点好。这样想着，四阿哥站起身，他给佟佳氏掖了掖被角，小声的说道：「额娘，您好好养病，禛儿先回阿哥所了。」 怕那东西看到他眼里的不舍，他只得垂下眼角。 临走时他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安嬷嬷的事儿额娘可知道了？」 访琴摇头，「回阿哥，这件事还没敢告诉娘娘。奴才与执棋几人商量了打算过几日等娘娘好些了再说。」皇贵妃与安嬷嬷感情甚笃，她们怕说了让皇贵妃娘娘担心。反正安嬷嬷的脸还有伤，不如让她修整几日，等娘娘好了在告诉娘娘。到时候回不回来就看娘娘的意思。 「阿哥若有什么事儿也一定要告诉奴婢与执棋，奴婢等还是有些薄面。您金娇玉贵犯不着跟那起子小人计较。」 四阿哥觉得她这话意有所指，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访琴应该不希望他去永和宫找德妃。他可有可无的点头，「访琴姐姐专心照顾额娘就好，我这里还有苏培盛和王顺呢，再不济也还有皇阿玛，不用担心。」 他这是变相的告诉访琴，自己不会去找德妃，不会私底下跟他见面。 别人都以为德妃与他关系很好，只有四阿哥自己清楚，也就是大庭广众德妃才会对自己和颜悦色，私底下若是只有他俩，德妃从来都是视而不见的。 访琴等人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 发现四阿哥听懂了自己的暗示，访琴也不尴尬，她从未小看过任何一个皇阿哥。 她就是因为觉得四阿哥会懂，所以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皇贵妃娘娘或许有其他目的，但她对四阿哥的心是真的，作为皇贵妃的丫头，她不希望四阿哥伤了娘娘的心。 把四阿哥送到景仁宫门口，又见德妃坐着软轿往这边走来。眉宇间的厌恶一闪而逝，访琴只希望德妃是路过。 可惜她的愿望落空，行至景仁宫门口，德妃让人落轿。 「给德妃娘娘请安。」 德妃上前拉起四阿哥的小手，亲切的说道：「不用多礼。四阿哥来看皇贵妃娘娘？」 能从一介宫女爬到一宫主位，德妃也是个人物，她的厉害之处就是，当她看着你笑的时候，你会觉得她满心满眼都是你。就像现在，她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出对四阿哥的关心，眼里就真的全是四阿哥。 第8页 四阿哥的手很凉，德妃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把自己的暖炉塞了过去。「大冷的天也不知道带个暖手炉，阿哥的手金贵着呢，可要好好保护。听说阿哥这个月的份例还没发下来？也是怪我，胤祚前两天身体不好，我忙着照顾他。就想着内务府都是做熟的，肯定不会出错，忘了追问，哪知让人钻了空子。」 六阿哥胤祚也是德妃亲生的儿子，与四阿哥不同，他出生的时候德妃已经是嫔位，够格养自己的孩子，所以，胤祚是德妃亲自养大的。比起胤禛这个出世就被抱走的，胤祚就是她的眼珠子。 而胤祚出身的时候身体就不太好，所以才取了个祚字，希望老天保佑他。德妃说胤祚生病，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你放心，刚才得知这件事我已经罚过他们。作为歉意，我另外出银子多给阿哥备了些炭火。原想着藉此去阿哥所看看阿哥居住的地方，一打听才知道阿哥来了景仁宫。天冷，阿哥不要委屈了什么。若是不够用，尽管让人来找我。」 德妃脸上笑着，心都扭曲的不成样子，明明自己生了病，还替佟佳氏忙前忙后，这个儿子当真生来就是克她的，与她一点也不亲近。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脸色温柔，好似真的是个慈母般。原以为访琴等人会生气，她们也确实生气，不过很快就压下心底的愤怒。 德妃也就这点手段，想要离间她们与四阿哥，想得美，真以为她们人人都是安嬷嬷呢。就算是安嬷嬷，当着外人的面也不会给四阿哥没脸。 手里捧着暖手炉，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温度，四阿哥脸色变化，看在德妃是她生母的份上，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她，她身上有一股怪味。 「劳烦娘娘了，六弟如今怎样？我正好没事，可否方便去看他。嗯，不知娘娘今日擦了什么粉，这个味道，就，有些特别。」六岁的孩子复杂的词彙懂的不多，这是他能想到仅有不会伤害德妃颜面的提示。 「哈哈哈哈，我王耿直的可爱。」 「请问德妃娘娘你那粉用着可舒适？」 「现在相信了，我王就是个天然黑，求德妃现在的心里感受。」 直播间蔚蓝星人大笑不止，景仁宫前访琴也是一脸错愕，之前她们都错怪四阿哥了，四阿哥对娘娘的心日月可鑑，瞧瞧现在为了表决心都学会说谎了。 访琴不是德妃的近身宫女也不是她的儿女，自然闻不到德妃身上的问道。就如同德妃自己也闻不到一样。 德妃满脸疑惑，她看着四阿哥真挚的眼神不确定他说的是真的，还是故意给自己没脸。不动声色的闻了闻自己身上，除了一股芍药香，什么都没有。 自己闻不到，她就觉得是胤禛骗她，她心里顿时不高兴起来。余光看到访琴满脸笑意，她心里堵得慌，就算自己不高兴，她也不打算让这群小蹄子得意。 「胤祚已经没大碍了，阿哥每天读书忙，还要照看皇贵妃一定要当心身体，敢刚好我那边还有两支上好的山参一会儿就让人给你送过去。你虽……」似乎发现自己失言，她笑了一下，而后又继续说道，「我虽然只是个妃，手里也有不少好东西，胤祚年纪小用不了，你别替我省着，若是不够尽管差人来告诉我。」德妃依旧笑眯眯的，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她决口不接看六阿哥的问题。 访琴的脸色很不好，她是跟着皇贵妃时间最久的，也是亲眼看着乌雅氏是怎么伏低做小、趁主子不备爬床，事后又怎么在皇上面前巧舌如簧被封贵人的。 还有四阿哥，当初明明是她自己不要的，如今却又表现的慈母一样，噁心谁呢。 访琴有些生气，她很担心四阿哥年纪小被德妃表面功夫给欺骗了。德妃这个人她自认是了解的，此时不过是与主子争口气，若四阿哥真信了她，那才是悲剧的开始。 四阿哥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访琴自认不希望他落到这种地步，于是她高声说道：「四阿哥，路不好走，您再耽搁下去天就好黑了。」随后她对着德妃阴阳怪气，「德妃娘娘，您可是来给娘娘侍疾的？那您这边请。」 德妃虽然是妃位，在宫里没有皇后的情况下，皇贵妃就是后宫之主，她还真不敢当着众人说这个不字。 德妃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她又挂上温婉的笑容，「那就有劳访琴姑娘，侍书，你亲自去，把份例交接清楚了，顺便敲打一下四阿哥院里伺候的人。告诉他们，皇阿哥不是他们想要欺凌就能欺凌的。」侍疾？她倒是无所谓，关键是佟佳氏配么？ 没人看到德妃袖子里的帕子都快扯烂了，心里不高兴她就把四阿哥提出来火上浇油，时间长了她就不信佟佳氏还能如此镇定，她等着看佟佳氏跟她儿子离心。 访琴带着德妃往里走，执棋接替访琴送四阿哥出景仁宫，与访琴相比，她可就没这么好说话。在宫门口，她板着脸严肃的说道：「阿哥，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主子与德妃娘娘之间的关系您应该清楚。主子最不喜德妃娘娘，若是知道您与她走的近，您可想过娘娘的心情？」 下意识的握紧手里的暖炉，他忽然感觉有点冷，难道他刚才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再怎么说德妃也是他生母，到底要他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 他抿着唇不显说话，执棋就这样看着他，好似一定要他给个结果。 第9页 外面寒风唿啸，执棋的话又如冰刀刺骨，全身上下似乎也只剩下手掌间这点温度。四阿哥狠狠地吸了口冷气，冷气直达脑子，驱散那一点温度，使自己变得冰冷。他冷冷的看了执棋一眼，开口：「我知道怎么做，不用你教。」 忽然间觉得自己有点委屈，额娘养大了他，这一点他一直都记得，可德额娘生了他也是事实。莫不是让他做个只认养母不认亲生的人，他们才会满意？ 可若自己真是如此，皇阿玛又该怎么想他？ 好似，不管他怎么做，忘恩负义、白眼狼几个字都能贴在他身上。 寒风中小小年纪的四阿哥挺直嵴背往前走，那背影竟然莫名让人心酸。 四阿哥不高兴，在景仁宫转了一圈的德妃也带着一肚子气回去了。 回到永和宫的德妃越想越生气，堂堂一宫主位后宫四大妃之一的德妃，被个宫女指示的团团转。多少年了，她有多少年没受到过这种委屈？气的眉头突突直跳，她随手砸了手边的茶盏，紧接着噼里啪啦扔了一通瓷器发泄，又找理由赏了几个伺候的宫人板子，心里这才舒坦。 别人都说德妃娘娘随和，只有贴身伺候她的才知道德妃脾气多阴晴不定。怕德妃再拿永和宫的人出气，有人灵机一动赶紧把六阿哥带了过来。 德妃娘娘生气，也只有养在膝下的六阿哥能抚平怒火，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公主都不好使。 哪知胤祚在德妃不远处站住，他奶声奶气的说道：「额娘，你掉恭桶里了吗，好臭。」 胤祚今年四岁，他从小被德妃宠着长大，可不像四阿哥说话那么顾忌，他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出来。 众人：糟糕。 果然，德妃脸更黑了，她不捨得惩罚自己的宝贝儿子，刚才把胤祚带来的嬷嬷遭了殃。「本宫说过多少次，要好好照顾六阿哥，这就是你们答应的好好照顾？」堂堂皇阿哥，张口闭口恭桶像什么样子。 德妃自己不识字没文化，她表现不显，内心却是有些自卑的。怕什么人就越在意什么，她最恨别人说她不识字。在教导六阿哥的时候也最为严格，一丁点事情都能让她如临大敌。 整个永和宫若说谁挨打的次数最多，一定是伺候六阿哥的奴才。她心情好的时候还如此呢，更别说这次那嬷嬷撞在了枪口上，正是德妃生气的时候。 永和宫的人大气不敢喘，只敢在心里默默送上一波同情。 第5章 心情抑郁的四阿哥回到阿哥所，迎接他的是暖烘烘的卧房和床头多出来的几个匣子。 四处看了看，仍旧是没人，四阿哥选择打开其中一个匣子。 匣子里装着他不认识的点心（？），在点心上还有一张纸，上面一看就是拓印出来的字体写着：『甜入心扉甜甜圈』，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个甜甜圈，心情瞬间飞起来。 所以，这是发现他心情不好送给他的？ 有些意外的挑眉，照顾他好多年的苏培盛与王顺都没有发现，这人竟然知道他心情不好。此时他心情有些复杂，这还是第一次收到不知名的礼物，就为了让他高兴？ 虽然他有一瞬间的感动，心里有着暖意，但这种来歷不明的东西，他看看就好，并没有真的吃下去。 除了这个甜甜圈，剩下的匣子里装的东西都不同，但毫无疑问都是吃了能让人心情好的东西。 把东西收好，他掀开被窝准备上床，手指摸到床上发现不对。仔细翻看果真在第一层褥子下面发现个陌生的褥子。褥子触手温暖，在大冬天摸上去实在太舒服了。 但他不敢大意，他可没忘记额娘说过的话，他下意识的张嘴要喊苏培盛进来，刚喊出一个字就意识到不妥。 屋子里莫名其妙多出这么多东西，若是让苏培盛知道，保不齐皇阿玛就知道了。他还不知那人的目的是什么，如此做岂不是在打草惊蛇？ 想罢，他亲自动手把褥子拿出来仔细翻看，什么被里藏针扎人、藏天花棉絮通通没有。四阿哥舒了口气，说来也怪明明感受到了窥视，他却不希望那窥视是带着恶意的。自嘲的轻笑，随后小心的把褥子放入屋里的柜子中。 明天，明天找个人试验一下那些点心。若点心没问题，这褥子应该也是安全的。 那，他就可以安心享用了吧？ 没人知道此时的他极度缺乏安全感，迫切的需要一点光明。 蔚蓝星的人看着他的睡颜沉默，王最后那个落寞的身影大家都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才会觉得难过。 有人见不得气氛沉闷，开始打圆场，「哈哈，不愧是我王，小小年纪就如此谨慎。」 也有人唱反调，「这只能说明我王生活艰难，有什么可高兴的。」 六岁的小孩，他们星际六岁还在玩泥巴呢，谁像王这样防备这个防备那个，身边一个可信的人都没有，居然还要自己收拾东西。此时他们恨不得能穿越到王的世界，守护王长大，而不是只能通过冷冰冰的屏幕看着王。 「打起精神别不高兴了，赶紧的趁着王还小，研究些王能用得上的东西。」 他们王如今可是皇子，在蔚蓝星人眼里在没有比他们王更合适的统治者，将来他们的王一定是要做皇帝。 古地球的东西他们可看不上，还是他们星际的东西好。 第10页 好东西自然要留给王。 于是，蔚蓝星人的日常除了窥屏养崽，又多了一项任务。 翌日，四阿哥起了个大早，已经耽误两天，他不能在耽误下去，今日他就要去上书房读书。 清朝的阿哥六岁就要开始苦逼的读书生涯。 卯时初他们就要到上书房复习头一天的功课，说是复习，其实就是把头一天学过的课文背诵一百二十遍。 辰时自有夫子前来教导他们学问。说夫子其实并不准确，能教导皇阿哥的全部都是当世大儒，有的身上还单着太子太傅、少傅的官职。 如此差不多两个时辰过去，康熙就会前来抽查皇阿哥们的功课。 皇阿哥里，四阿哥是最小的孩子，肯定不如上了几年学的两个哥哥反应快，以往康熙检查功课，他都是垫底的一个。虽然康熙并没有训斥，反而还夸奖他进度快，要强的四阿哥并不满意。 今日，他竟觉得自己一遍就听懂了老师的讲课内容，更是在康熙抽查的时候比过了大哥。 「小四不错，保清你要加油了，可不能被弟弟比过去。」 大阿哥胤禔小名保清，他生于康熙十一年，比四阿哥大六岁。大阿哥撇撇嘴满不在乎的样子，满文也就算了，之乎者也的汉文化他最讨厌了。比起背书，他更喜欢的还是骑射。虽然不喜欢，被皇阿玛说不如小自己半轮的弟弟，他依旧不高兴。 路过四阿哥的时候，他挑衅：「会背书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咱比射箭啊？你要是赢了，我把我那块虎皮送你。」 前两年大阿哥第一次跟着康熙秋弥，康熙赏赐了他一块上好的虎皮，大阿哥别提多宝贝了。别说送谁，就是碰都不让别人碰一下。 三阿哥胤祉凑过来，也不知是不是看书看得多了，小小年纪的他有些近视，看人喜欢眯眯眼。他看看胤禛又看看大阿哥，不贊同的说道：「大哥你比四弟大了半轮，这不是欺负人么？」 说着他就摇头晃脑，把夫子教的弟子规背了出来。什么『兄道友、弟道恭』，四弟对大哥恭敬，但大哥的做法明显没做到友爱兄弟等等。 大阿哥不喜欢读书，听到三阿哥掉书袋就头疼。他怒目而视，「老三你可闭嘴吧，一天到晚叭叭叭，八婆都没你能叭叭。」 与众兄弟不同，大阿哥早年曾在民间住过，对那些爱八卦的婆子深有体会。老三张嘴就不会停，他手指来回蜷缩好几次，最后还是放弃了堵住老三嘴巴的可能。 皇阿玛还没走远，若是被皇阿玛看到，肯定要说他了。就像老三叭叭的，皇阿玛最喜欢看他们兄弟友爱。 给了三阿哥一个白眼，他转头看向四阿哥，「怎么样老四？太子眼馋我的虎皮很久，我可都没答应。」 四阿哥也很想给他一个白眼，太子那是眼馋他的虎皮？太子眼馋的分明是『皇阿玛亲自猎的』几个字。若不是大哥到处显摆，那张虎皮是皇阿玛猎到的第一张，有特殊的意义，他相信太子不会多看一眼。 太子不但是储君，众所周知还是皇阿玛最喜欢的儿子。日子最艰难的时候，皇阿玛宁愿缩减自己的份例，都没苦过太子一分。 太子会缺一张虎皮？ 众兄弟羡慕的也不是那张虎皮，同样是因为『皇阿玛赏赐』。 「大哥骑射众人皆知，弟弟就不献丑了。」内心吐槽，场面话还是要说的。自家人知道自己事，他天生就不喜欢流汗，加上年纪又小，肯定不会是天生神力的大哥的对手。 与其众目睽睽丢人，还不如早点认输来的实在。 认输的话刚刚说完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冷哼，在他身后一个比大阿哥还大几岁的少年轻斥，「不战而败，丢人现眼。」 四阿哥脸色当时就变了。 说也奇怪以前大阿哥不是没见过四阿哥被刁难尴尬的样子，那时候他也觉得四弟没有皇子风范，被欺负不知道还嘴，也是活该。今日看到四阿哥强忍着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他忽然觉得不舒服起来。 胤禔怒而拍桌，他瞪着大眼睛看向身后，「隆科多你放什么狗屁呢，有本事你去跟骑射师傅比一场，看你能不能赢他？什么丢人现眼，四弟那是有自知之明，不像有的人，给自己家族丢人而不自知。」 皇上出自佟家，如今的皇贵妃也是佟家人，这就导致佟家子弟明明不是皇阿哥，在宫里比某些不得宠的皇阿哥都要目中无人。若是他们看不惯的，就算是皇阿哥都敢出言讽刺，其中受害最深的就是养在佟皇贵妃膝下的四阿哥。 他曾经听说隆科多当着众人的面让四弟称唿他『舅舅』。 那时候的佟佳氏可还只是个贵妃，就算她现在是皇贵妃，有赫舍里家那几个人和钮祜禄家的阿灵阿等，也轮不到隆科多。 三阿哥也转过头，眯缝的小眼里露出一丝锋芒，「隆科多，天地君亲师什么意思你给本阿哥解释一下呗。」 他喜欢读书，平常对读书以外的事情不感兴趣，也只喜欢跟读书好的人说话。今天难得四弟入了他的眼，『自己人』当然要保护一下。 「又或者让洪善跟大哥比一场，我记得洪善比四弟还大一岁吧？」虽然不想承认，但大哥骑射本领确实好。别说洪善就算是隆科多也未必会赢。 隆科多：…… 他看看大阿哥与三阿哥，又看看与往常没什么两样的四阿哥。奇怪了，今日这两人怎么管起四阿哥的闲事来了？ 第11页 虽然不明白，他到底没有再多说，只是瞪了四阿哥一眼。 他狂归狂，让四阿哥喊舅舅还能挑理，若是遇上不管不顾的大阿哥，到时候丢人的肯定是自己。还有三阿哥，别看他年纪也不大，若他较真起来，没错也能挑出三分错。隆科多不想与这二人对上。 他以为自己都放低身段不计较了，事情就应该到此结束。 哪知大阿哥见他居然还敢瞪人，气炸了，「隆科多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再蹬一下试试？信不信本阿哥把你眼珠子挖出来。」都说了四弟现在是他的人，敢瞪他四弟，等会儿骑射场上，他要教隆科多做人。 别看隆科多比大阿哥年长几岁，大阿哥天生莽，对上他，都不带怕的。 「这个秃瓢不错，有股劲儿，像我们军团的兵。」说话的是蔚蓝星某军团团长，他最喜欢的就是大阿哥这种人。遇到事儿不逼逼就是干。 「对，上啊，搞死他。」军团长出声，他底下的小兵也都跟着刷屏，全都是希望大阿哥出手搞死隆科多的。有人甚至还给大阿哥买了状态，趁着此时能看见他，刷了上去。 看着大阿哥身上的好几个光环，蔚蓝星的人沉默。这下大阿哥能把人搞死了吧？ 「我觉得那个小秃瓢不错，做人嘛，打打杀杀做什么，并不见血刃才是制敌的最高境界。」这是某军团下属的军师，与团长不同，他最喜欢的反而是语言杀人。 军师与团长在蔚蓝星历来不和，可这次团长难得没有反驳他。算了，看在他也是为了王的份上，让他一回。 还怕别人不知道隆科多丰功伟绩的，把查找到的信息甩了上来。看到他纵容小妾把嫡妻做成人彘，所有的女人都愤怒了。 蔚蓝星以实力为尊并不强求男女必须一夫一妻，但一切都必须是自愿。两人若是没了感情可以离婚，像隆科多这种人放在蔚蓝星能被愤怒的娘家人扔到虫子窝。 【渣男去死打赏『出门必踩狗屎的狗屎运』x50】 上来就是五十个狗屎运，可见这人对隆科多的怨念有多深。有人想要调侃一番，等点开这个人的资料，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满屏只剩下，『打赏的好，这种人就需要狗屎伺候』，『妹子金币够不够，不够我这里还有』。 这位改名叫渣男去死的蔚蓝星人就曾经被渣男伤害过，他们蔚蓝星不论男女对人渣都是零容忍的。 「多谢各位，五十个就够了，再多我怕他承受不住。」 狗屎运是她在商城找到最满意的东西了，这效果比痒痒粉和臭屁差不了多少。对渣男，一次玩死了多没意思，她要留着隆科多慢慢玩。 第6章 抬头看了眼坐在前排的大阿哥，分明连少年都算不上，他却忽然觉得大哥的肩膀很宽广，很有安全感。 大阿哥似有所感，他回头就看到四弟一脸崇拜（大雾）的表情。他内心豪情万丈，觉得自己不能辜负弟弟，今日一定要给隆科多一个难忘的教训。 巳时康熙检查皇阿哥学业背诵，酉时康熙照例前来检查众位皇阿哥的课业，不过这次检查的是骑射。 毫无疑问，大阿哥又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得了夸赞他满脸得意的看向隆科多，在隆科多惊惧的眼神中他走了出来，「汗阿玛，只一个个拉弓射箭有什么意思，儿臣愿意与隆科多比试一番，让汗阿玛看看儿臣的真本事。」 「哦？保清你确定？」若他没记错隆科多比保清大好几岁，康熙对外族佟家一向宽和，他把隆科多当成自己的小辈看待，在他心里隆科多与大阿哥他们没多大差别。别人到了年纪早就从上书房离开，只有隆科多因为还未大婚而继续留下。 自信满满的拍着胸膛，「当然，儿臣可是励志要做巴图鲁的，巴图鲁怎么能因为敌人年长就退缩。」皇阿玛可是告诉过他，战场上，可没人因为他是皇阿哥或者年纪小而照顾他，他们只会先杀了看似柔弱的他。 所以不能因为自己年幼就给自己找理由。 「哈哈哈，」康熙大笑三声，「好，有志气，你若是赢了，朕那还有一张好弓，就送给你了。输了，输了也不怕。」他想说输了可不许哭鼻子，后来一想老大十二，过两年都能娶嫡福晋了，说这话也不合适。 得了康熙的恩准，大阿哥更加得意。他伸手一指，「隆科多，你可敢比试？咱们不比别的，就比打靶，谁射中的红心最多，谁获胜。」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隆科多脸色难看，他在心里冷哼几声，轻轻勾起嘴角。原本还想给大阿哥留面子，如今既然他自己找死，那就不能怪自己了，他一定要让大阿哥知道知道他的厉害。 这样想着，他抬脚往前走去，还没走几步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大阿哥睁大眼睛，他张大嘴巴就想大笑，随后反应过来皇上还在，又赶紧捂住嘴巴。难得看隆科多的笑话，他虽然憋住了笑，却没有忍住阴阳怪气：「隆科多，就算你知道赢不了我也不用行此大礼吧？」 五体投地，他怕自己无福消受。 大阿哥身后站着的除了三四两位皇阿哥，其他都是宗室子弟，碍于佟家的颜面他们不敢当面嘲笑隆科多，却也一个个都低下头闷笑不已。 隆科多脸色铁青，他爬起来低头往脚上看去，这一看整个脸都扭曲了。 第12页 好大好臭的一坨狗屎。那狗屎味儿沖的他只想吐。 四阿哥默默后退两步，额娘喜欢养狗，他不是没见过狗屎，可他从未闻到过如此重的狗屎味儿，味道沖的他都能闻到了。 转头看见他旁边的三阿哥脸色也不好，四阿哥灵机一动，从身上摸出一个『清香薄荷糖』塞到他嘴里。 清香薄荷糖：清凉舒爽可隔绝一切味道，只余下清香。 嗯，三哥今天帮了他，他是好弟弟，有了好东西也要想着三哥。所以，这个糖就让三哥先尝试一下吧。 猝不及防被塞了颗糖，三阿哥张嘴刚想训斥他不守规矩，就被一股清香堵了回去，之前满鼻子的臭味都没有了。他睁大双眼，偷偷冲着四阿哥感激的笑笑。 四弟真好，他以前怎么就忽略了这么好的四弟呢。 见众人还没从隆科多身上回过味儿来，他慢慢挪动两步凑到四阿哥跟前，咬着耳朵：「四弟，你这是什么糖，还有没有？」这个糖绝对是提神醒脑的好东西，他再也不用担心晚上看书会困了。 四阿哥学着他的样子歪歪头，「还有五颗，我只能分三哥两颗，剩下的我想送给大哥。」大哥也帮了他，他不能厚此薄彼。三哥吃了没问题，他再试试大哥，万一两人体质不同效果不同呢？他总要确定真的安全才行。 三阿哥不知四阿哥的真实想法，心里却想着四弟当真是乖巧又懂事，他今后一定要多关心关心四弟。嗯，就从督促四弟读书开始吧。 说话的功夫，隆科多终于忍受不了身上的味道，他对着康熙说道：「皇上，请恕奴才失礼先走了。」 他转身往外狂奔，然后没走几步，又啪叽踩了一坨狗屎。这一回他比上次还倒霉，脚上踩了还不算，摔倒的时候双手还摁在另外两坨上面。 众人：…… 大阿哥毫不避讳的大笑出声，「隆科多，你今天这是走了狗屎运了啊。」别说宫里没有到处乱跑的狗，就算是有，这骑射场每天都有人打扫，还能被隆科多踩到，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第一次没看见，这回他可是看得清楚，就差一点，他手上那两坨狗屎就煳到脸上了。想到这里，他有些遗憾的砸吧砸吧嘴，真是太可惜了。 康熙也忍俊不禁，笑过之后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今日谁打扫的骑射场，罚他……」 「皇阿玛，这，嗯来的蹊跷，儿臣认为应该调查清楚之后再说。」四阿哥第一次在康熙还未说完话的时候开口打断。只是他的教养让他说不出狗屎二字，他只能含煳带过。 正说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狗叫声，康熙一个眼神，梁九功就带着人过去。看着被抱过来的狮子狗，他疑惑的说道：「这狗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四阿哥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平復下自己的心情，他开口：「回皇阿玛，这是额娘最爱的捲毛。」这只狗因为头上有一撮白色小捲毛，所以额娘就顺嘴取了这个名字。 康熙恍然，他就说这狗眼熟，原来是皇贵妃的。得，这下连罪魁祸首都找到了。 他记得皇贵妃说过，捲毛很聪明，最擅长躲着人，还喜欢乱跑。虽然不知道它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但他可以确定，骑射场的狗屎肯定是它的杰作。 康熙嘆息，他总不能为了隆科多处罚皇贵妃的狗吧？只能说不愧是自家的狗，骑射场这么多人，它偏爱隆科多。 隆科多三步一摔跤，每一跤必定脚踩狗屎。就像大阿哥说的，这狗屎运真是没谁了。到最后众人甚至有点同情他。 蔚蓝星人早就大笑着倒在桌子上，「哈哈哈，」 笑过之后有人感慨，「咱们的王真是一点没变啊。」明明是让对方『试毒』偏要做出关心人的样子，对方呢，当了他的小白鼠，还一脸感激。在没有比他们王更聪明的崽崽，必须给他们王点赞。 「骚啊，还是咱们王骚。」 你们以为四阿哥的骚操作完了。 康熙走后，大阿哥一把搂住四阿哥的脖子，他今儿高兴，难得教育起四阿哥来：「四弟你还是太弱了，今日是大哥在，若是大哥不在，你岂不是要让隆科多欺负死？大哥告诉你，谁有本事都不如自己有本事，从明天开始你早起半个时辰，大哥给你开小灶，教导你习武。」 转头看到三阿哥竟然还在，他想了想又道：「要不，三弟也一起？」虽然不喜欢三弟，可谁让他听见了呢。作为好哥哥，不能单独给喜欢的弟弟开小灶，有些不开心。 三阿哥连连后退，他摆摆手一脸惶恐，「不不不，不用了。我这样挺好。」大哥就是个武痴、疯子，让他训练还不得脱一层皮？有些同情的看了四阿哥一眼，他转身跑了。 对不起四弟，不是三哥不帮你，是大哥太兇残，咱俩加起来都惹不起。你先受着，等三哥再长大点就来帮你。 三阿哥熘得太快，那速度看的四阿哥目瞪口呆。 谁说三哥功夫不行，他看这逃跑的功夫就很行。 大阿哥才不管三阿哥跑的快不快，没了碍眼的三弟，留他跟四弟在一起更好。「四弟咱们走。」 眼看着要被大阿哥拉去扎马步，他急中生智拿出一颗『清香薄荷糖』塞到大阿哥嘴里，「那个大哥，我还要去景仁宫看额娘，先走了。」 跑出去没两步就被大阿哥提熘了回来，四阿哥双手乱舞，「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四阿哥一定不知道他此时的样子有多好可爱，满脸惊恐的被人拎着后领悬空，双脚乱蹬、双手乱舞，两只眼睛还四处乱晃，让人想起被翻身的小乌龟。 第13页 「四弟，你刚才给我吃的什么东西，太、太神奇了。」怎么说呢，他忽然觉得自己就是被箭神附体，头脑清明，此时让他射箭，他肯定能百发百中。 原来是这事儿，四阿哥松了口气。 「大哥你先把我放下来再说。」 双脚再次踩到地面，四阿哥赶紧又拿出两个薄荷糖塞给大阿哥，好似塞的晚了大阿哥又会把他提熘起来一样。「我宫里的嬷嬷，无意中做出来的，就七颗。我自己吃了一颗，给了三哥三颗，剩下的都在这了。」 他宫里确实有人会做薄荷糖，若不然他也不敢拿出来分享。 看看手里的糖大阿哥不舍的分出去一颗，「四弟你就是太实在，是不是三弟逼你的，你放心回头大哥帮你教训他。」他可不记得三弟跟四弟关系好，肯定是三弟发现薄荷糖好吃，跟四弟要的。 四弟脸皮多薄啊，他怎么好意思去拒绝老三。自己只有这几个全都分出来，实在的有些蠢。 算了，谁让这是他的弟弟呢，日后他要多护着一点也就是了。 四阿哥：不是，大哥又脑补了什么，怎么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虽然奇怪，该解释的他还是要解释，三哥那小身板可经不住大哥一拳头。 可惜大阿哥心里已经认定他是被逼迫的，虽然答应了不去找三阿哥麻烦，却还是语重心长的说道：「四弟，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记住你是皇阿哥，若是谁敢欺负你，一定要拿出皇阿哥的气度，报復回去。尤其是隆科多，这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你得让他知道你不能惹。」 可惜今天没能揍隆科多那混蛋一顿，等明天他来了，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不然他对不起四弟的薄荷糖。 大阿哥想的很好，丢了那么大个人隆科多直接请假了，没来。 他让纳兰揆叙去佟家探视过后才得知，原来他不是觉得丢了人，而是身上的臭味还没消。 想想隆科多满身狗屎味儿，大阿哥好悬没笑趴下。 四阿哥也跟着眯起眼睛，他眼睛眯的像月牙，看像是可爱极了，大阿哥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这一摸，一发不可收拾。四弟的头髮果真又软又舒服啊。 第7章 「呔拿开那只狗蹄子，」 他话没说完，就被所有蔚蓝星人接了话茬。「让我来。」 王的脑袋，他们也想rua。 四阿哥可听不见直播间的话，但大阿哥摸他脑袋也是犯了他忌讳的，他最不喜欢别人摸脑袋了，总觉得那是小孩子才有的待遇，而他已经长大了。 眼珠子一转，他『真诚』的说道：「大哥，薄荷糖好吃吗？弟弟身边的嬷嬷又琢磨出一种糖，大哥若是喜欢不如下学后」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大阿哥打算，「要什么下学后，咱们现在就走。」之前那两个薄荷糖的味道他一直念念不忘，这回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大阿哥拉着四阿哥就往外走，那模样跟做贼似的。 两人偷偷摸摸去了四阿哥的寝殿，四阿哥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赫然是之前莫名出现在他床头的棒棒糖。 「哦，又来了，又来了。」 「你们说这个大阿哥是不是傻，」明明是实验小白鼠，居然还这么兴奋，不是傻是什么。 「嗯，是不太聪明的样子。」说着还甩出一个关系大阿哥的连结。上面对待大阿哥的评价大部分都是莽撞、鲁莽等词彙，反正一个跟聪明沾边的都没有。 大阿哥喜滋滋的吃着棒棒糖，回头看四阿哥居然看着他，「四弟怎么不吃？」这么好吃的糖都不吃，难道四弟不喜欢吃甜食？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大哥眼底的遗憾被他看的清清楚楚，四阿哥微笑：「我见大哥喜欢，都留给大哥吃。」这种糖他还有很多，既然大哥喜欢，正好多吃点，他也想知道吃多了会怎样？ 不知四阿哥心底所想，大阿哥满脸感动，他拍着胸脯说道：「四弟你的心意大哥全都收下了，你放心 ，阿哥所有大哥一天，绝对不会再让佟家人欺负你。」 嗯，听额娘说德妃不是好东西，如今皇贵妃病重，她肯定不会照顾四弟。四弟这么好，他回头跟额娘说一声，让额娘悄悄照应着点。也不用多做什么，就别让人剋扣了他的东西就行。 摊上那样的额娘，也是四弟倒霉，他就不明白了，都是包衣出身，卫氏怎么就那么安分？卫氏对八弟也关心，但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凑上去什么时候不该，尤其是皇阿玛来延禧宫，她从不往前凑。 反观德妃，大阿哥撇撇嘴，德妃跟卫氏比可差远了。 要他说皇贵妃也太好性，像这种背主的奴才不说打杀了，还给份位。她自己软绵，教的四弟也跟她一样。到头来还要他这个大哥操心。 不过，没办法啊，长兄如父，四弟又对自己太过依恋，他不操心谁操心，老三吗？算了吧，就老三那德行，他怕把四弟给带沟里去。 吃完棒棒糖，在四阿哥再三请求（？？）下，大阿哥还是带上了那一盒子。 晚上故技重施，四阿哥转战隔壁三阿哥的住所，在成功送出一盒糖后，他回到自己的住处。偷偷翻出一盒子比送出去还多的棒棒糖，小心翼翼的吃了一根，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真甜啊。 也许是吃了美味棒棒糖，四阿哥的心情出奇的好，等到中午他又得知了一个好消息————额娘醒了。 第14页 顾不得用膳，四阿哥快速的来到景仁宫，看到皇贵妃他红了眼睛，「额娘。」 皇贵妃眼眶同样湿润，她伸手摸着四阿哥的脸，哽咽着：「额娘的四儿，瘦了。」 她昨晚就醒了，自然也从访琴等人的嘴里知道了不少消息。把四阿哥搂在怀里，她眼神微冷，乌雅氏，竟敢趁她昏迷欺负她儿子，她不会放过对方的。 安嬷嬷常说胤禛有乌雅氏的血脉养不熟，可她不这样觉得，这个孩子从一丁点就到了她身边，那就是她的孩子。 访琴有句话说得对，她不应该只沉浸在女儿早夭的悲伤中，她还有胤禛需要照顾。若自己真有个什么，乌雅氏肯定不会好好对待她的胤禛。 「额娘，这是儿臣宫里嬷嬷做的薄荷糖，可好吃了，您尝尝。」薄荷糖作用大，也方便携带，他每天都会带上几颗。如今给额娘吃提提神刚好。 佟佳氏眉眼带着笑，「好，好好，」捻起薄荷糖放入口中，她只觉得昏睡多日的脑子都清明不少。「额娘记得禛儿不爱吃甜，这薄荷糖味道却是刚好。」那嬷嬷有功，回头记得让访琴送些赏赐过去。 两人好几日不见，很是亲昵，不过四阿哥也知道额娘刚刚醒来不能一直劳烦她。说了一会儿话，把身上的薄荷糖都拿出来，就提出离开。 佟佳氏含笑看着胤禛一步三回头，等彻底不见了胤禛的身影她才收敛笑容，「哼，访琴，传本宫旨意，让惠宜德荣四妃前来景仁宫。」 她醒了，有些帐也应该算一算了。 惠宜荣三妃听到传召只是惊讶了一下，随后就带着自己这段时日负责的帐本子去了景仁宫。她们误以为佟佳氏宣召是为了宫权的事情。凤印在皇贵妃手里，人家才是后宫名正言顺的管理着，她们就算是眼馋权势，也只能乖乖奉还。 与三人有相同看法的还有德妃，不过比起三人德妃要紧张很多，她仔细想想最近做的事情，确认没有纰漏，这才挂起得体的微笑往前。 与她们认为的不同，佟佳氏并未提宫权的事儿，她笑眯眯的指着桌子上的匣子，「本宫身体不适，你们代为掌权实在辛苦。知道我精神不济，我儿胤禛特意送来提神醒脑的薄荷糖，你们都尝尝。」 惠妃率先说道：「娘娘怕是不知道，四阿哥与大阿哥交好，这薄荷糖臣妾之前就听大阿哥提过，可惜大阿哥宝贝的什么似的，连臣妾都捨不得送。今日，臣妾倒是占了娘娘的光。」 荣妃紧接着说道：「可不是么，臣妾也听三阿哥说，吃了四阿哥送的糖，他能多读好几页书。最近还得了皇上不少夸奖呢。」 她们俩人是与佟佳氏同批入宫的秀女，如今一个成了皇贵妃，两个妃位。不管是惠妃还是荣妃，能到如今还荣宠不衰，除了儿女还有她们识时务懂规矩。 宜妃眼中波光流转，四妃之中她年纪最小，细算下来正是花儿样的年纪，一颦一笑都带着风情。 「两位姐姐还能见见这薄荷糖，臣妾可是第一次听说。」她的五阿哥比四阿哥小一岁，要明年才能搬去阿哥所。 随后她看向德妃，「听说德妃姐姐对四阿哥照顾有加，宫里谁不知道四阿哥孝顺，想必这薄荷糖姐姐都吃腻了吧？」说道照顾有加四个字，她故意在嘴里打了个圈，有些阴阳怪气。 宜妃说这话可不是跟佟佳氏过不去而是为了噁心德妃。她们俩之间的恩怨说大不算大，说小也不小。还是皇宠那些事儿。 或许是缘分，宜妃十六年入宫，德妃差不多也是同时得了宠，两人各有特色，颇有些别苗头的意思。再后来就像是较劲，你生一个儿子我生一个。慢慢的这梁子就结下了。 德妃的四阿哥抱给了皇贵妃养，她的五阿哥也抱给了太后。她最看不惯的就是德妃的冷心肠。四阿哥一个孩子做错了什么？下决定的是皇上，有本事你去找皇上啊，对着四阿哥露出怨恨算什么。 再说了，皇上抱走你一个儿子不也补偿了你一个份位？自己的选择，也怨不得人家四阿哥跟皇贵妃亲近。 她说完那话就笑盈盈的看着德妃，德妃明明心里恨得要死面上依旧平淡不在乎的样子。「宜妃妹妹说笑了，本宫又不是那三岁小孩，既然这薄荷糖如此好，自然应当先紧着四阿哥自己。」 言外之意就是说佟佳氏跟个孩子抢吃的，不要脸。 佟佳氏故作嘆息，「谁说不是呢，本宫也这么劝禛儿。可这孩子脾气倔，他认准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逼急了，他扔下糖就跑。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你说我是三岁小孩，我就炫耀儿子。我跟我儿子关系好，儿子愿意。气死你。 德妃确实快被气死了，再次在心里咒骂四阿哥是白眼狼、扫把星，她扯着帕子微笑：「说道倔脾气臣妾倒是想起一件事。前些日子臣妾陪同皇上来景仁宫看望娘娘，却看到娘娘的奶嬷嬷发疯。臣妾回头让人打听了一下，居然发现这奶嬷嬷不止有疯病，她私底下更是对四阿哥不敬的很。」 「臣妾知道娘娘与那奶嬷嬷关系好，可事关皇阿哥，臣妾还是想多嘴说一句，娘娘不得不防。知道的明白您身体不适无暇他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授意的呢。」 见佟佳氏变脸，德妃心里痛快了。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你若真对四阿哥这么好，能放任奶嬷嬷欺负他？不过是跟她一样做面子而已。 第15页 不过比起自己佟佳氏要虚伪的多，至少自己在后妃这边从未掩饰过对四阿哥的不喜。而佟佳氏可是一直标榜自己是慈母来着。 佟佳氏确实生气，早知道乌雅氏不是省油的灯，她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德妃有心了，不过本宫还是要纠正你一句，安嬷嬷是花粉过敏可不是疯病。你没经歷过大选怕是不知道，身为后妃带入宫里的人都必须经过层层检查，别说有病，就是有点疤都不行。」 「至于你说她对皇阿哥不敬，这事确实怪本宫。本宫早就跟她说过不能以出身看人，四阿哥是本宫精心教养的，他身上绝对不会有那些陋习。」说到这里她嘆息一声，「可安嬷嬷这个人认死理，本宫也没办法。」 「其实本宫之前就打算让她出宫的，她一直说放不下本宫，要看着本宫好利索在出宫。本宫感念她一片忠心，就软了心肠。」 佟佳氏笑眯眯的看着德妃，以为这样就能把她打倒，德妃想的倒是美。 说完安嬷嬷的事情，她并没有就此罢手，伸手轻轻弹了下指甲，她继续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德妃既然对四阿哥的事情如此关注，又怎会让内务府没下他的份例。本宫可是听说，大雪纷飞，我儿连个炭火都烧不着。」 「本宫没记错的话，皇上把这事儿分给了你吧？别告诉本宫你不知道。」 惠宜荣三妃正襟危坐，明白了，原来是德妃亏待了四阿哥，皇贵妃找麻烦来了。既然事情与自己无关，三人也乐的吃瓜看戏。 被皇贵妃抓住了把柄，她们也很好奇德妃要怎么化解。 德妃跪在佟佳氏前面，「今年冬日来的早，内务府准备不足，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臣妾担心她老人家，所以就做主多送了些过去。原本臣妾都与内务府说好了，先紧着其他人，不够的从臣妾份例里面出。」 说到这她嘆息一声，「偏巧六阿哥也病了，臣妾哪里知道他们敢阳奉阴违。不过臣妾已经狠狠地处置过他们了。四阿哥的份例也已经补齐。」 她早就想插手内务府了，如今借着四阿哥的事情，刚好安插上自己人。 德妃说的佟佳氏岂能不清楚，她生气的何止是德妃苛待了四阿哥，还有她撸掉的那几个内务府的人。 她还没死呢，那些蠢货就让人钻了空子，平白送了把柄给德妃。 「虽是如此，但你也有错，本宫也不多罚，就罚你在永和宫闭门思过抄写宫规十遍。」 德妃的脸顺便就变了。她不识字，就算这些年开始学，也不及从小就培养的秀女。十遍宫规简直能要了她的命。 第8章 德妃被处罚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阿哥所，大阿哥一脸欣慰，皇贵妃总算是做了件对的事儿。怕四阿哥心软去给德妃求情，他特意嘱咐了苏培盛和王顺，让他们瞒着老四。 四阿哥看着大哥稚嫩的叮嘱，内心温暖的同时也有些疑惑，到底是什么给了大哥错觉，让他以为自己会去求情？ 先不提自己与德妃的关系，这命令是额娘下的，他去求情不是打了额娘的脸？ 又不是脑子有包，他会干这种坑人坑己的事儿。 而后他发现不只是大哥，就连三哥都经常盯着他，好似他一个不注意就跑了似的。 这日太子忽然来到阿哥所，他上下打量四阿哥，「听说你被隆科多那个奴才欺负了？」 这事儿其实他前两天就听说了，不过他跟老四不熟，也懒得管这些庶弟们。若不是大阿哥在他跟前显摆，他也不会纡尊降贵来阿哥所找老四。 「没出息，这鞭子你拿着，若下次谁敢欺负你，直接抽他，抽死了孤给你撑腰。」他手里的鞭子是前些年康熙让人量身定做的，他现在用着有些小，正好皇阿玛又送了他个更好的。索性拿这个鞭子做人情。 他虽然不在老四的支持，但决定能让老四去大哥的阵营。 「多谢二哥，大哥说他会保护我，这鞭子二哥留着防身吧。」他隐约听额娘说起过，二哥因为是太子的缘故，小时候没少出意外。最近他过的很轻松，简直是幸运之神降临他身边，所有不开心通通没有，全部都是好事。 他觉得比起自己太子更需要这个。 太子不高兴了，他误以为四阿哥看不起他，粗鲁的把鞭子扔在四阿哥怀里，「给你你就拿着。」说着他就打算往回走。 哼，他要去南书房跟太傅读书，才不羡慕他们能在一起读书玩耍呢。 「二哥等等。」四阿哥拉住太子的衣袖，拿出几颗薄荷糖，「这个送给二哥吃，我跟大哥他们都吃过了，没毒。」 太子有些嫌弃的看着不够透明的薄荷糖，原本想要缩回的手在听到大哥二字的时候又伸了出来。拈起一颗丢在嘴里，「四弟不是小孩子了，要好好读书，切记不可玩物丧志。」 他先说吃糖什么的那是小孩子的事情，他们都长大了。可这糖吃到嘴里让他神清气爽，反驳的话忽然说不出口。 装作没看出太子的口是心非和眼底的渴望，四阿哥郑重的点头。「那弟弟去读书了，这些糖就请二哥帮忙处理吧。」 收紧手里的荷包，太子笑弯了眼睛，四弟果真上道。看在他这么懂事的份上，日后他让人多照应着点吧。也省的他夹在皇贵妃与德妃之间为难。 太子的话比谁都管用，他若是想要提拔谁，康熙一准儿能注意到。 第16页 四阿哥就这样入了康熙的眼。 看着每日都要来上书房或者阿哥所晃荡的太子，大阿哥脸色臭臭的。 太子当真不要脸，凡是他喜欢的东西都要抢，以前抢皇阿玛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跟他抢起来四弟。 不行，他要做些什么把四弟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才行。 大阿哥绞尽脑汁想着办法，凑巧隆科多从门口经过，他眼睛一亮。「隆科多，你可算是来了。咱们还有一场比试呢，我还以为你临阵脱逃呢。」 隆科多脸色臭的很，他不客气的说道：「大阿哥，您是皇家阿哥，能不能别像个狗皮膏药一样。」 那天的事情就是他一生最大的耻辱，他竭力想要忘记的，偏偏大阿哥要提起。 「隆科多你以为谁都是四弟呢，别以为你姓佟，大家都要让着你。」敢说他是狗屁膏药，当真是活腻歪了。本来他只有三分兴致与隆科多打架，现在也被他激怒的到十分了。他非要教训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傢伙。 太子转过头，他高扬着下巴，鼻孔朝天，「你就是佟家那个隆科多？孤听说你让四弟喊你舅舅？就凭你，也配？」赫舍里家的那几个都不敢让他喊舅舅，隆科多若是四弟的舅舅，那不就等于也是他舅舅？ 敢占他便宜，隆科多胆子不小啊。 太子本来想表达自己对隆科多的蔑视，结果他如今还没有隆科多高，仰着头一点气势都没有了。 生气的对着隆科多的腿弯就是一脚，隆科多被踹的差点跪下。 太子慢吞吞的说道：「怎么，见到孤你不打算行礼？」他那样子，大有隆科多说是，就上前揍人的冲动。 隆科多被逼无奈跪下，「奴才见过太子。」 居高临下的看着隆科多，太子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他是太子，除了皇上，谁配让他仰着头，隆科多就该如此才对。 他不开口，隆科多不敢起来，太子对着大阿哥挑衅的扬眉，那模样像是在说：瞧见没，还是我比你有本事。隆科多敢对着大阿哥逼逼，对着他敢吗？ 大阿哥冷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也就这点本事能拿得出手。 该说不愧是打出生就註定的死对头吗，太子居然很轻易就看懂了大阿哥眼神里表达的意思。 太子冷哼，「隆科多，孤命令你去骑射场与孤打一场。」他要让大哥看看，他不止身份上能压大哥一头，骑射上也是丝毫不逊色的。 三阿哥悄咪咪凑到四阿哥跟前，「老四，他俩什么情况？」什么时候隆科多成香饽饽了，太子居然纡尊降贵要跟他打架。 四阿哥皱着一张小脸，他低头双手对着手指，「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大哥要找隆科多比试。然后太子二哥就不高兴了？也要跟隆科多比试？」他语气里满满都是疑惑不肯定。实际上他心里清楚，大哥是因为看到二哥过来找他，受了刺激找的隆科多。而太子是因为大哥挑衅？被激怒？ 应该就是这个原因，除了这个，他也想不出还有别的。 三阿哥习以为常，见四阿哥满脸困惑，他还好心解释：「大哥、二哥向来如此，你日后接触的多了习惯就好。我跟你说，他们来争吵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凑上去，免得成为他们的出气筒。」 四阿哥眯着眼乖巧的点头，「谢谢三哥。」 三阿哥动动手指，四弟脸蛋肉嘟嘟的好可爱，忽然想捏一下。 怕自己真的动手捏了四阿哥，三阿哥特意转过头。他可是个守礼的人，捏弟弟的脸太不庄重了。 那边很快就分出胜负，隆科多到底没敢违背太子。太子对着四阿哥招招手，「走了，看二哥给你出气。」 三阿哥拉起四阿哥，「走走走，咱们去看隆科多挨揍。」不管隆科多真正的本事如何，对上太子他肯定会收敛不敢下死手。如此他也只有挨揍的份。 他自己肯定是打不过隆科多的，但架不住他喜欢看别人揍隆科多。 事实也确实如三阿哥说的，隆科多对上太子束手束脚，反倒是自己挨了好几圈。 打完隆科多，太子神清气爽，他对着大阿哥挑眉。 大阿哥冷哼：「得意什么，等到傍晚看我的。」 隆科多与太子打了一场，未免他输了不认帐，大阿哥决定让他养一下午，傍晚继续。 洪善急的抓耳挠腮，趁着大阿哥与三阿哥不在，他赶紧凑到四阿哥身边，「四阿哥，您去劝一劝大阿哥吧，这样闹下去对您可没好处。」 大阿哥为什么找隆科多的茬，大家心里都清楚，若真把隆科多揍出个好歹来，皇贵妃娘娘心里能舒坦？ 洪善自己是庶子，他很清楚隆科多在佟家以及皇贵妃心中的地位。 四阿哥一脸为难，他欲言又止，随后嘆息一声，「你以为我没说过？大哥的脾气你觉得是我说一句话就能成的事儿？」 洪善沉默，他喏喏出声：「可是，可是最近大阿哥跟您亲近不少，您去试一试，说不定能成呢。」 四阿哥低着头不说话，蔚蓝星人怒了。 「这个人好像也是佟家的吧？他绝对是故意的。」大阿哥可是在为四阿哥出头，若四阿哥去阻止，他成什么人了？日后四阿哥再被欺负，谁还会再管？ 「我看他就是为了自己。」他记得有听别人聊起过他。洪善是佟国维的庶子，在佟家地位并不高，他肯定是怕回去被主母责罚，所以才会去怂恿他们王。 第17页 不过他们王又不傻，肯定不会冒这个头，所以他这话等于白说。 「嘘，快看隆科多过来了。」 隆科多走到洪善身后，他毫不客气的拎起洪善的衣襟，「你求他做什么，是觉得我打不过大阿哥？」大阿哥又不是太子，就算纳喇家有一个明珠，还能比得过他佟家。对上大阿哥，他无所畏惧。 洪善不经过他商量就过来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瞧不起自己的表现。而四阿哥…… 他看了鹌鹑似的四阿哥一眼，重重冷哼。 一个依靠他佟家生活的皇阿哥又算什么东西。 也不知是不是狗屎运的效果还在，好巧不巧，他冷哼的时候大阿哥与三阿哥联袂进来。看到他，大阿哥脸色巨变上去就是一拳，「隆科多你他娘的居然敢趁我不在欺负四弟，我揍死你个狗娘养的。」 三阿哥虽然不像大阿哥那样压着人打，他也趁机下了好几次黑手。还有洪善，也被他揍了好几拳。 隆科多本就一肚子火，如今还要被不讲理的大阿哥揍，他哪里忍得了。于是他开始反抗。 屋子里原有不少看热闹的人，离得近的遭了殃，也不知谁起的头，你揍我一拳，我打你一掌，一群人就这样干了起来。 夫子进来看到的就是这种场面，这位夫子年纪大了，是康熙花重金特意请来的，看到如此有辱斯文的事情，当即气的晕了过去。 上书房打群架还气晕了夫子，这可不是小事。 看着跪在地上脸上带伤的众人，他连连冷哼：「说说吧，怎么回事，谁带的头？」说着他还把目光移到大阿哥身上。作为大阿哥，不管谁带头，老大的责任是跑不了。 四阿哥小声的说道：「皇阿玛，都是儿臣的错，您别怪大哥，大哥也是想替儿臣出口气，您若是生气就罚儿臣吧。」 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是讲义气的时候，大阿哥一拍胸膛，「皇阿玛这事儿跟四弟没关系，隆科多是儿臣打的。但是他该打，以前他就经常欺负四弟，这回他居然趁儿臣与三弟不在，联合洪善两人对付四弟，儿臣气不过就揍了他。」 人是他揍的，驾也是他带的头，他皮粗肉厚被打两下没关系，四弟那小身板可经不起板子。 三阿哥也不再沉默，他附和道：「大哥说的没错，因为上次的事儿，我们就担心隆科多报復，所以平时都是一个人出门，剩下那个守着四弟的。就一眨眼的功夫，皇阿玛，儿臣跟大哥出去一刻钟都没有，他们就去堵四弟了。」 看着白白净净乖巧的跪在众人之中的四阿哥，康熙嘆息。没想到啊，这事儿还真跟老四有关系。「老四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就是大哥约了隆科多比试骑射，洪善怕大哥伤着隆科多，大家面子上不好看 ，就让我去劝大哥放弃比赛。隆科多觉得洪善是在侮辱他，就过来拉人，可能是他当时表情凶了点，大哥就误会了。」 「儿臣想解释来着，就是，就是大哥速度太快了。」才怪，他会说实际上他也偷偷下了好几次黑手吗？隆科多腰上可是被他揍了好几拳的，就算隔着厚厚的衣物肯定也已经青了。 「皇阿玛，大哥也是为了儿臣，所以您要罚就罚我吧。」 四阿哥视死如归，大阿哥急了，「皇阿玛这事儿跟四弟没关系。是隆科多，隆科多仗着皇贵妃娘娘平日里就对四弟诸多挑剔。儿臣实在气不过，这才想要教训他，让他日后别欺负人。」 大阿哥说的是事实，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能打听的出来，可就是因为打听出来了，他才觉得为难。 隆科多不对确实应该处罚，皇贵妃那边若是因此对老四有了心结那才冤枉。 第9章 康熙沉默让蔚蓝星人十分不满， 「这个皇帝不太行的样子，那个什么多明显以下犯上，这都不处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多才是他儿子呢。」 「楼上，是隆科多。不过有一点你还真说对了，野史记载这个隆科多六岁入宫，他与皇阿哥们一样住阿哥所。六岁到十六岁，可不就是在养儿子么？」 虽然是野史，上面说的有理有据。清朝皇阿哥们过了六岁有自己单独的住所，就是他们戏称的『阿哥所』，实际上它应该称为干东、西五所更合适。 『阿哥所』位于内廷东西六宫以北，它东西各有五组建筑，像四阿哥他与大阿哥、三阿哥就住在干西二所，干东头所住的就是隆科多。 从住宿到生活、学习甚至是份例，隆科多跟皇阿哥们都一样，说不是养儿子谁信？ 「虽然知道这是古地球封建君主时代，但是看着王跪在那里我还是不爽。」 「不爽。」 「不爽 1」 「科研部能不能好了，干脆咱们去把王抢回来吧。」 那么可爱的王崽崽，就应该让他们蔚蓝星人养。论养崽，他蔚蓝星人敢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要我说还是让这个多臭着吧。上次谁买的那个痒痒粉效果也不错，咱们多撒点，不是说这个多对老婆不好，直接让他娶不到老婆不就得了。」 直播屏一阵沉默，随后就是满屏的『好主意』。 因此，在康熙各打五十大板，把隆科多与大阿哥他们都训斥一顿之后，众目睽睽，隆科多又摔了个狗吃屎。 众人：…… 第18页 抱着捲毛匆匆赶来的皇贵妃：…… 原本想要训隆科多一顿的她闭上了嘴巴。 算了，到底是亲弟弟，又当众摔跤，她还是当做没看见吧。 皇贵妃想要当做没看见转身就走，三阿哥轻轻推了下四阿哥，他轻声说着：「好像是皇贵妃过来了。」 远处准备熘的皇贵妃尴尬的转回来，她走到康熙面前行礼。康熙拉着她的手，「你怎么过来了？天气寒冷小心受了风。」 皇贵妃微笑着对四阿哥招招手，仔细的检查一遍确认没有受伤才轻柔的回道：「听说隆科多惹事了，臣妾实在是担心，就过来看看。」如今看来她来的不是时候。想到这里，她隐晦的看了三阿哥一眼，荣妃不是说三阿哥眼神不好，那么远他都能见到她，这叫眼神不好？还有那声音，确定他不是故意的？ 三阿哥有一瞬间的心慌，不过想想自己也不算错，皇贵妃是长辈他看见打招唿很正常啊。遂镇定的跟众人一起行礼。 小胤禛也看到了皇贵妃的眼神，他轻轻晃着皇贵妃的手撒娇，「额娘，儿臣没事，大哥和三哥都有护着儿臣。」 被喜欢的弟弟提到，两个皇阿哥挺起胸膛一脸骄傲，「照顾弟弟是应该的。」说完，他们互瞪一眼，似是没想到对方也会说这番话。 两人年纪都不大，这副小大人模样配上脸色的青青紫紫，尤其三阿哥一只乌眼青让皇贵妃忍不住发笑。她低头看了四阿哥一眼，心想还是她家小四乖巧可爱。 打架虽然不对，但两个儿子的表现也确实让人满意。 他与二哥从小关系就好，最希望的也是自己的儿子能一辈子友好，相互扶持。 当然对着皇贵妃他肯定不会这么说，康熙轻哼一声：「皇贵妃你可别夸他们，朕看他们都快要上天了。上书房是什么地方？那是给他们读圣贤书的，他们居然在上书房打架，还、还气晕了父子。那傅太傅可是朕废了好大力气才请来的，你把人气出好歹，让朕怎么交代。朕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皇贵妃低头，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给皇上一个白眼。慈和太后是她亲姑姑，她与皇上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而后入宫相伴又快二十年，她能不了解皇上。 表面上他是在训斥大阿哥他们，脸上可是一点怒气都没有，甚至眼睛深处还很满意。 想让她夸奖大阿哥与三阿哥直说就是，口是心非。 「气晕太傅确实不对，」看到康熙表情不对，她狡黠一笑，「但这事也情有可原，两位阿哥仗义、豪气，不如请皇上看在臣妾的面子上饶了他们？」 「至于隆科多，臣妾看他年纪也不小了，皇上教育他这么多年，合该到了他给皇上出力的时候。」来之前她早就把事情打听清楚了，对此她也很是无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伸手摸摸四阿哥的头顶，她有些不明白，禛儿这么可爱，他们怎么就不喜欢呢？她知道家族一直希望她能生个有佟家血脉的孩子，可他们难道不懂，如今皇上大力扶持佟家，就是因为她没儿子。 胤禛虽然是乌雅氏生的，还没满月就来到她身边，是她亲自启蒙教养，她相信自己的能力和眼光。胤禛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佟家对他好，他自然会帮衬佟家。 像现在这样，处处对他刁难，他能真心对佟家才奇怪。 如今胤禛还小，未免将来一发不可收拾，还是让隆科多出宫的好。隆科多这脾气也要改一改了，不然迟早给佟家惹祸。 隆科多脸色难看，他死死地盯着皇贵妃拉着四阿哥的手。 从远处而来的太子见此抽出鞭子甩了出去，「隆科多你好大的胆子，你这表情是对皇贵妃娘娘不满吗？」他当然知道隆科多是对着他四弟的，他就是故意的。王八蛋居然敢欺负他四弟，难道隆科多不知道四弟是他的人？ 抽完人，小太子伸手捏着鼻子，「什么味儿，怎么那么臭。」他说着还低下高贵的头颅去找臭味的来源。 然后就定在隆科多的靴子上。 小太子：…… 之前就听说隆科多很招狗屎喜欢，他还不信，如今他相信了。 隆科多阴沉的看向太子，他往后一缩想要把自己的脚藏起来。只是太子那一嗓子声音太大，如今大家的目光都对准他的脚，他这样很有掩耳盗铃的意思。 皇贵妃也觉得臭，看到隆科多的表情她还是忍着臭味上前给了他一巴掌。臭小子，还真是无法无天，居然敢瞪太子。 这两年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最基本的为臣之道都不懂， 「姐姐，」皇贵妃那一巴掌可不轻，隆科多不敢相信的喊着。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挨过打，还是他最尊敬的姐姐打的。 被姐姐打够让他受伤的，更让他受伤的是皇贵妃打完人快速后退，深唿吸的样子。 四阿哥很『好心』的说道：「舅舅，你还是回去整理一下吧，皇阿玛和额娘不会怪罪你的。」 他不说话还好，他说话又招来隆科多的怒视，隆科多咬牙，「多谢四阿哥关系，」他看向康熙，康熙点头，他才说道，「奴才告退。」 不只是脚上的狗屎，还有太子抽的那一鞭子，若不是穿的厚实，他后背肯定皮开肉绽了。 他想快速离开，可是想到上次的经歷，又不敢走太快，甚至他走的时候低垂着头一直看着地面，确定眼前没有狗屎才会下脚。可饶是这样，他还是连着踩了好几堆狗屎。 第19页 太子&皇贵妃：Σ(⊙▽⊙\"a 他们算是知道什么叫天降狗屎了。太子甚至觉得隆科多不应该叫隆科多，叫狗屎多更合适。 第10章 四阿哥伸手捂住眼睛，他手指叉开透过缝隙偷偷地往外看，这副可爱的模样让皇贵妃摇头失笑不已。太子把四阿哥拉到他身边，远离皇贵妃，他小声的说着：「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不用怕，二哥给你撑腰。」 手指依旧捂着脸，四阿哥歪头看向太子，太子唿吸一滞。因他太子的身份，弟弟们对他大都是恭敬地，别说撒娇，像平常兄弟相处都是难得。兄弟们对他敬畏，他也从未放下过身段去逗弄弟弟们。 自从四弟送他薄荷糖，他发现自己不一样了，他会不由自主的去关心四弟。抽了隆科多之后他还有些懊恼呢，觉得自己太冲动，如今四弟这样看着他，他忽然觉得刚才抽的太轻了。四弟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若四弟多对着他笑笑，他想他会心甘情愿奉上所有。 两人之间气氛温馨，流淌着浓浓的暖意，大阿哥不高兴了。他动作有些粗鲁的把四阿哥扯到自己身边，低下头温柔的看着四阿哥，「四弟，天儿不早了，咱们该回阿哥所。」 说完这话他还挑衅的看向太子，那意思分明在说：我跟四弟才是一伙的，我们可是住同一个院子。 大阿哥眼里的意思他看懂了，太子也不生气，他噙着笑看向大阿哥。大哥倒是提醒了他，毓庆宫地方大，一个人住多没意思，四弟乖巧可爱，若是住进来一定很有趣。 胤禔不知道太子打的什么主意，若是知道他肯定后悔自己挑衅太子。正是因为不知道，自认胜了一筹的他拉着四阿哥又招唿了三阿哥一起回了干西二所。 路上怕四阿哥被太子哄了去，他还教导四阿哥：「四弟，你别看太子人模狗样，实际上他心眼多着呢。你还小心思单纯，日后见到他可不要太亲近，记得躲远一点，不然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为了表示自己所言非虚，他还拉了三阿哥做同盟，「不信，你问三弟。」 三阿哥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在大阿哥威胁的眼神中他衡量再三还是点了头。太子与他们不在一处，偶尔说几句坏话没什么。大哥就住在他隔壁，若是他不顺着大哥的意思来，以大哥的脾气肯定要拉着他去骑射场比试一番。 势均力敌的比试叫做比试，与大哥，那是单方面的找虐。他又没毛病，还是识时务点的好。 胤禔很满意三阿哥的态度，他对着四阿哥摊开双手，看吧，他可没说谎。 想着宫里传言大哥与二哥不和，原本他还有些不以为然，皇阿玛宠爱太子不假，但对大哥也是很不错的。作为皇阿玛活下来的长子，小时候又没有养在身边，大概是愧疚，大哥想要的东西，皇阿玛很少有拒绝的时候。 恍惚记得每次大哥与二哥不和，皇阿玛都会头疼。 四阿哥抿抿唇小声的说道：「大哥，其实二哥还是不错的。你看他今天就给咱们出去揍了隆科多。」他说着还小心的偷瞄大阿哥，那小眼神滴熘熘转仿佛生怕大阿哥不高兴一样。 胤禛眼神怯怯，看的大阿哥心疼不已。他抬手摸了摸四阿哥的脑袋。 瞧这小心翼翼讨好的样子就知道四弟在景仁宫过的很不如意，他们可是皇阿哥，是主子，从来只有被人讨好他们的，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去讨好别人。 不说他与三弟，就是年幼有腿疾的七弟与养在他额娘膝下的八弟，那也是要什么有什么，有时候不高兴还甩脸子呢。 宫里奴才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景仁宫皇贵妃又是出自皇帝外家的佟家，她家的奴才傲得很，看不上四弟，给四弟气受没什么奇怪的。 长期在那样的环境下，四弟也只能小心谨慎再小心。 「没事了，日后有大哥在，绝对没人敢欺负你。大哥保护你。」胤禔有资本说这样的话，先不说他额娘是四妃之首的惠妃，且出身叶赫那拉这样的大姓。佟家有佟国维、佟国纲，他们叶赫那拉家也不差。 就说他身为皇上的长子，面对太子都敢呛声，他说要保护谁，那就能保护谁。 有些疑惑的看向大阿哥，胤禛不明白大哥又脑补了些什么，不过听到这话他心里还是暖暖的。除了额娘，大哥是第一个说保护他的人。 灿烂一笑，乌熘熘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缝，「谢谢大哥。」 三阿哥有些懊恼自己慢了大哥一拍，不然现在得到四弟甜蜜笑容的就是他。不想大哥占据四弟全部的注意力，三阿哥也跟着保证，「还有三哥，咱俩住得近，你有事就找三哥，方便。」 找大哥还要绕过他的宅子，多走几步路，找他方便啊。 他虽然不如大哥年长武力值高，可也不差。他额娘同样是四妃之一，他在皇阿玛那里也是有面的。大哥能解决的事情他也可以。 悄悄地伸出小手勾住三阿哥的手掌，胤禛用力的点头，「谢谢三哥，我会的。」 严格说起来三阿哥比四阿哥也就大一岁，自己还是个孩子。但被自己的弟弟用信任的目光看着，他不自觉的挺挺胸膛，仿佛自己已经长成可以给弟弟遮风挡雨的大人。 大阿哥伸手推了三阿哥的脑袋一下，「大话谁都会说，老三你忘了自己几岁，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小屁孩一个还敢跟他抢弟弟，想什么呢？ 第20页 三阿哥不服气，「大哥你也就比我早出生几年，等我跟你一般大，我肯定做的比你好。再者说，谁规定的保护弟弟只需要蛮力了，要用脑子懂不懂，脑子。」 「嘿，」大阿哥停住脚步，老三脾气见长啊，居然敢拐弯骂他没脑子。大阿哥刚想教训一下三阿哥，让他知道什么叫『长』。 四阿哥伸手拉住大阿哥举到一半的胳膊，「大哥，大哥我好冷，咱们还是快点走吧。」之前就听说大哥一言不合就喜欢动手，别人也就算了，三哥是自己人，可不能让他们俩打起来。 胤禛眼里的意思太明显，大阿哥想忽略都不行。没好气的轻拍了下四阿哥的额头，大阿哥佯怒，「小没良心的，你把大哥当成什么人了。」 老三好歹也是他弟弟，他就算对老三没多少兄弟爱，也不会无缘无故揍人。 被看穿心思的四阿哥尴尬的小脸都红了。 他，他这不是不了解大哥，被误导了么。 大阿哥可不捨得为难这么可爱的弟弟，何况四阿哥说的也没错，冬日里天越黑就越冷，他们确实不适合在外面久留。 走到干西二所二门，大阿哥忽然想起什么，他抬头招唿想要回屋的四阿哥，「听说德妃剋扣了你的份例，你那边炭火不足，今晚你就别回去了，咱俩一起睡。大哥这碳多，管够。」额娘怕他冷着，每次都会出钱给他多预备些碳火，还有皇阿玛赏赐的，可着他烧都烧不完。 皇贵妃可没有替德妃隐瞒的意思，如今宫里都知道德妃故意剋扣了四阿哥的份例。 涉及生母，四弟肯定不好意思说，他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就没有让弟弟冻着的道理。 胤禛摇头，「大哥不用了，前几日德妃娘娘已经让人把份例送来了，还有额娘也让人送了些炭火过来。」加上他屋里每天晚上都会莫名其妙多出的火盆，他敢说整个干西所，没谁比他富有。 若不是怕曝光了秘密，他甚至想要邀请大哥和三哥去他屋里睡。 四阿哥的话，大阿哥是不信的，他觉得四弟肯定是脸皮薄不好意思，不由分说的拉着四阿哥就走。 三阿哥赶紧拉住四阿哥另一只胳膊，「我屋里炭盆也不少，四弟跟我住也一样，大哥你岁数大，你那床睡两个人肯定不舒服。」大哥不是说他小，现在他就让对方知道小也有小的好处。 大阿哥轻叱一声，「老三你瞧不起谁呢，我那张床别说睡一个四弟，就是再多加一个你也睡得下。」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这话的结果就是最终把两个弟弟都带回了他的寝殿。 看着理所当然把这里当成自己寝殿的三阿哥，大阿哥轻骂：「老三你属狗皮膏药的。」 三阿哥无视他，直接霸占四阿哥左边的位置，大阿哥见状知道赶不走他，也赶紧上床霸占了四阿哥右边的位置。 三人一起睡的事情很快就传到太子耳朵里，气的小太子直跳脚，也更加坚定了他把四弟弄来毓庆宫的想法。 第11章 「皇阿玛，您让四弟来毓庆宫跟儿臣一起住呗。」午膳休息的时候，太子胤礽小声的说道。 康熙早就发现太子今日有些古怪，他故意不动声色，就想看看是什么情况，不曾想竟然是因为胤禛。 好奇的打量太子一眼，他笑着说道：「胤禛？保成怎么会想到让他住毓庆宫，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他第一反应是胤禛莫不是仗着太子对他好，提了什么要求，随后又否定这一想法。不管是皇贵妃还是胤禛都不是这种工于心计的人。这样的好事德妃也不会想着胤禛，她只会给胤祚谋好处。 实际上，太子跟兄弟好他是乐见其成的，若没有一个可信的兄弟那也太孤单，就像他自己与裕亲王福全，两人自幼关系好。以前他也说过让太子多跟兄弟们相处，可太子总是不屑。那时候他想着或许太子还小，不懂。 这段时日太子不断提起胤禛，那骄傲的小模样，让人十分欣慰。但这并不代表有人可以利用太子。 小太子不知皇父仅凭他一句话就想了这么多，他瘪瘪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还不是大哥，哼，大哥太过分了。」 一句话说的康熙一头雾水，他转头看向梁九功。 梁九功立刻下去打听。 得知事情的原委，康熙也不知应该是个什么表情。他有些哭笑不得，转头一想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太子自幼都是一个人，看到兄弟们一起，羡慕也是正常。老大这臭小孩还跑到他跟前去炫耀，也难怪他不高兴。 伸手摸摸太子的头，太子噘着嘴拉下康熙的手掌，他大声说道：「皇阿玛您就答应吧，儿臣都在四弟那儿保证了，您若是不答应，儿臣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之人。日后别人怎么看到儿臣。」 康熙失笑，「明明是你先斩后奏，如今到怪在朕的头上。罢了，朕准许你去你四弟那边住一晚上。」见太子高兴的咧开嘴，他又板着脸，「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毓庆宫意义特殊，不让胤禛住进来也是为了胤禛好。倒是太子去干西所无所谓，别人提起也顶多说一句太子与四阿哥关系好。 得了康熙的肯定，太子也不休息了，他爬起来穿好衣服就往外跑。「皇阿玛，我去让人收拾东西，趁着四弟还未开始上课，先把东西搬过去。」正好趁机在大哥面前走一圈。 第21页 哼，跟四弟睡一起有什么了不起的，第一个住进四弟房间的可是自己，四弟最喜欢的肯定也是自己。 太子走了，康熙索性也跟着起来。此时他忽然发现自己或许犯了个错误，他是不是应该把太子也送去上书房，让太子多与兄弟们接触接触，培养培养感情？ 太子的教育是很重要的，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喜欢去慈宁宫找太皇太后讨主意。 小太子胤礽可不知道他的皇父打算让他跟四弟一起上学堂，如今他正指挥着人往阿哥所搬东西。太子的东西很多，就算只是住一天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收拾好的。可太子等不了，「笨死了，先把这些东西带上，剩下的慢慢收拾等晚上送过去就行。」 这个慢悠劲儿，等他们收拾完四弟都上课了，他还怎么跟大哥炫耀？ 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四阿哥上课前带着人来到干西二所。走进二门，太子就大声嚷嚷：「四弟，四弟，我来啦。」 一嗓子把四阿哥隔壁的三阿哥与大阿哥都给嚷嚷出来，太子满意的微笑。他高仰着头装作没看见两人只拉着四阿哥得意的笑。 四阿哥疑惑的看着太子身后跟着的奴才，若是他没看错的话，那些奴才手里拿的都是太子常用的东西吧？只二哥惯用的常服他就看见两三套，这些肯定不会是送给他的。 太子的衣裳料子与他们的大有不同，都是与明黄接近的杏黄色。这种黄，整个皇宫也只有太子有资格穿。 「二哥，您这是搬家吗？」连惯用的东西都带来了，除了搬家，他想不出别的。 胤礽得意的甩甩头，他伸手在四阿哥圆嘟嘟的小脸上捏了一下，触手柔软，让人捏了一下就还想捏第二下。 他捏的忘了形，大阿哥看不过去上前把四阿哥拉过来怒瞪着他。「你干什么，」四弟又怎么着他了？把人的脸都捏红了。 大阿哥伸手给四阿哥揉揉。皇贵妃是真的疼爱四阿哥，之前担惊受怕瘦下去的小脸这几日被养了回来，并且比之前还要圆润柔软。胤禔的手也没控制住开始揉揉捏捏。 胤礽黑了脸，大哥太不要脸了，不让别人亲近四弟，他自己居然霸占着。 冷哼一声，他故意继续高声喊：「四弟，你房间在哪儿，今晚我跟你一起住。皇阿玛答应了的。」说完他还得意地看着大阿哥。现在你拉着四弟有什么用，晚上他还是属于我的。到时候他一定要嘱咐四弟，让四弟离粗鲁的大哥远一点，四弟就应该跟自己一样，做个高贵的皇阿哥。 大阿哥果真黑了脸，他都还没去四弟房间住过呢，老二凭什么？ 三阿哥脸色也很难看，他看看大阿哥又看看太子，深深唿出口气，算了两个人他似乎哪个都惹不起，他们争第一，那自己就保留个第二好了。 胤祉默默退出这场争斗，他招唿个小太监搬了个板凳坐在门口嗑着瓜子吃瓜。 羡慕的眼神从三哥身上略过，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也能跟三哥一样，而不是夹在中间被两位兄长争来争去。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四阿哥赶紧说道：「大哥、二哥你们别吵了，我房间的床也很大，你们不嫌弃咱们一起睡。」 「当然嫌弃，谁要跟他一起睡。」胤礽和胤禔相互指着对方异口同声。弟弟的房间他们不嫌弃，他们嫌弃的是眼前这个做什么都要跟自己争的人。有他在，美好的夜晚都不香了。 四阿哥很无奈，他忽然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明明是个弟弟，却还要为两个哥哥操碎了心。偷偷摸摸自己黑亮的小辫子，怎么办，他觉得自己的头髮要不保。 「哈哈哈，我王偷偷摸辫子的行为太可爱。」 「王别怕，您已经是半秃瓢，我们举整个蔚蓝星全球之力也会为您保住另外一半头髮。」 四阿哥有些疑惑的四处看看，他严重怀疑自己生了病。自被窥视之后，他偶尔又会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就比如现在，他仿佛听到很多人在讨论他的头髮。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神佛，他们看到自己摸头髮了？ 想到此处，四阿哥赶紧整理衣襟站的笔直，他紧绷着小脸，让自己看上去很严肃认真。 胤禛不会知道，他绷着小脸的模样不止没让人觉得成熟，反而是另一种可爱。那故作成熟的样子，引得无数人手痒痒想要捏捏看。 第12章 「这个时辰，皇帝怎么有空到哀家这边来，可是有什么事儿」已经年过七十的孝庄太皇太后布木布泰好奇的问道。 皇上早年丧父丧母，可以说是孝庄太皇太后一把拉着长大的，就连他政治上的事儿也多亏了太皇太后的教导。只是在皇上大婚亲政后，太皇太后渐渐放手，很少再对政事指点。 如今年事已高，她只在慈宁宫修身养性顺便帮着太后带带孩子。 而皇上也不负她的期望，少时擒鰲拜、平三番，励精图治。皇阿哥们读书辛苦，皇帝也不逞多让，往常这个时候应该在干清宫处理政务才对。 对这个教养自己长大的祖母，康熙是尊敬的，他抿了口茶，组织下语言，「是有件事儿。今日保成忽然跟朕说要让胤禛去毓庆宫居住。」 「是不是有人心大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太皇太后打断。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有人心大，想要踩着太子往上爬。 太子乃是嫡出，本身并无错处不说，他聪慧、文治武功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太皇太后很是满意。平日里她不管事归不管事，若有人想要乱了国本，她是不会允许的，也决不轻饶。 第22页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佟家，皇贵妃是个聪明的，架不住佟家屡屡扯后腿。佟家的心思她看得明白，上书房也有佟家的人在读书，若是他们跟四阿哥说了什么也是很有可能的。还有德妃，也就只有皇上觉得她善良。 康熙失笑，皇祖母大半辈子都生活在阴谋诡计中，这么想他不奇怪。他赶紧解释：「皇祖母想哪里去了。是保成。他啊，是看到老四他们三个要好，心里羡慕罢了。」 「保成从小就在毓庆宫住着，平日里又是单独教学，与兄弟们相处也少。朕就在想时间长了，他与兄弟们的感情怕要更加淡薄，没有感情，将来怎么拧成一股绳，兄弟齐心帮助他？所以，朕就在想，日后是不是让太子去跟着保清他们去上书房读读书？」 上书房教导皇阿哥的夫子基本都是太子太傅、少傅、当世大儒，与单独教导太子的并不差什么。只是因为太子要学习的与他们不同，他学的是为君之道，所以才会分开教学。 也是今日看到太子渴望的眼神，康熙才惊觉太子还是个孩子呢，他也渴望与同龄人一起玩耍。反正太子也要学习骑射，他完全可以上午先学习一个时辰的为君之道，然后再去上书房与保清他们一起读书、骑射。 如今儿子们还小，若太子从小施恩，将来他们才会帮助太子，这样大清才会昌盛。 太皇太后舒了口气，没人起不该有的心思倒好，她最怕的就是随着皇阿哥们长大，他们身后的势力野心也跟着大起来。 既然不是，她也跟着思索起皇上的话来。 无疑，皇上的提议有利无弊，对太子而言是好的。既然好，她就没有拒绝的道理。太皇太后打趣：「保成知道你这样『害他』，不知道会不会怨你。」 上书房距离毓庆宫不近，距离干清宫更远，一来一回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太子课业本就繁忙，如今还要多预留出一个时辰用来赶路，可不就更忙了。太皇太后还记得，去岁过年，太子还跟她抱怨过累呢。 皇上显然也想到这一点，不过他却与太后意见完全相反。「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以前太子与老大他们关系一般，如今他跟老四关系好，像这种得来不易的机会，他肯定会更加珍惜。 「你是说四阿哥？」显然太皇太后也听说了不少关于四阿哥的事情。「算算日子，哀家也有段时日没见他们了。」皇阿哥功课繁忙，早上卯时就要去上书房读书，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起不来这么早就免了他们请安，只让他们在十五沐休的时候过来点个卯。上个十五已经在四阿哥的病中过去了。 说起四阿哥康熙脸上也带出笑容，「就是老四。这孩子乖巧懂事保清他们都喜欢跟老四玩，上一回太子去看他，他送了太子几块薄荷糖。就是这几块糖就把太子给收买了。」 太子是他一手带大的，以往得了好东西都会找他炫耀分他一些，哪知那次太子只是炫耀一点分给他的意思都没有。他逗一逗，太子还炸毛了。 想像着那个画面太皇太后也笑了，「你这么一说，哀家也开始期待看到他们了。」她年纪大了，喜欢安静不喜吵闹，除了太子和养在太后身边的五阿哥多给了几分关注，其他皇阿哥都是一样待遇，这还是头一次如此期待皇阿哥们前来请安。 得知皇阿玛同意自己跟四弟一起去上课读书，太子别提多高兴了。 上书房的桌椅，左右两边靠墙都是单人单座，只中间是双人大长桌。大阿哥自己坐最左边，三阿哥独占中间，四阿哥则是在最右边那张桌子上读书。 太子过来直接霸占了中间那张桌子，三阿哥很识时务的准备让地方，还没等他离开，就见太子对着四阿哥招手，「四弟过来坐这边。」他喊完还用赞许的目光看向三阿哥。 本来他还打算跟三弟说，让他跟四弟换位子，难得三弟如此有眼色。那他就多照顾着点好了。 四阿哥还没动，大阿哥不高兴了，他大嚷，「凭什么啊，四弟就坐那别动。」昨晚上去四弟房间睡觉也就算了，如今还来上书房打扰他们上课，太子果真是最让人讨厌的崽，没有之一。 他也不想想，老三的桌子明明能坐俩人，为何四弟还要单独坐。凭什么他来了就能占便宜，就凭他是太子？ 怕四阿哥不敢得罪太子真的听话的搬地方，大阿哥还特意走过去挡在两人中间。 「爱新觉罗胤禔，你别以为孤喊你一声大哥，你就敢对孤指手画脚，孤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闪开，不然别怪孤对你不客气。」 看着被挡了个严实的四弟，太子都要气炸了。索额图说的没错，老大什么的果真最讨厌了。 三阿哥默默把自己的东西放在四阿哥后面的桌子上，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他有些着急。 前几天他们才刚被皇阿玛训斥了，若是再被皇阿玛知道又惹事，肯定还要被批评。想想写检讨的痛苦，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大哥，二哥夫子马上就要来了，你们这样吵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这样，三弟我这里有个主意。一会儿午休的时候，咱们来个比试怎么样？三局两胜，谁赢了四弟就跟谁同桌。」 不管太子与大阿哥如何，这个提议他自己是蠢蠢欲动的。比试他也有赢的可能，若要是以权势压人，大哥与太子他谁都得罪不起，只有输的份。想想日后能跟可爱的四弟同桌学习，三阿哥兴奋地脸都红了。 第23页 大阿哥与太子对视一眼，然后齐齐转头冷哼。他们看着三阿哥说道：「老三，收起你的小心思，你是不会得逞的。」不就是比试，谁怕谁？还有老三这个坏蛋，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他想的倒是挺美。 再次齐齐冷哼，两人回到各自的位子上坐下。两人的安静，算是默认了三阿哥的提议。 胤禛眨巴着水润的大眼睛，他很想说，你们就这样定下来，问过我的意见吗？ 第13章 像是发现四阿哥肚子里的碎碎念，大阿哥与太子同时回头，「四弟，你最喜欢跟我一起，对吧。」明明是疑问的句式，愣是被两人问出笃定的架势。 三阿哥虽然没说话，也转过身眼巴巴的望着他。 四阿哥：…… 这是怎样的修罗场？不管他怎样回答都要得罪另外两个人，四阿哥的小脑瓜直接宕机。 他抿抿唇眨巴着水润的杏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脸上的困惑一闪而过，有些迟疑的开口：「我当然最喜欢哥哥们。你们都对胤禛很好。」说着他还咬咬唇，似乎真的要分辨出个一二三来。 四阿哥一脸为难的样子实在太可爱，大阿哥首先忍不住了，他最先败下阵来，「是大哥不对，大哥怎么能怀疑四弟对大哥的心意呢。四弟还小，有些话不好说，大哥都懂。」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斜了太子一眼。 太子可是皇阿玛最宠爱的儿子，四弟肯定是怕说了最喜欢他，惹的太子去皇阿玛那里告状。他真是太不应该了，怎么能当着太子的面问这话，这不是给四弟找麻烦。日后可不能这样了。 胤礽轻哼一声，他高傲的抬起头颅，大哥还真是自恋。若问四弟最喜欢谁，肯定是自己啊。四弟还送他『亲手做』的薄荷糖了呢，大哥有吗，他有吗？ 四阿哥送的薄荷糖味道太独特，太子让人试过都没人做出那种味道来。他想当然的认为东西是四阿哥做的，只是四阿哥怕被骂玩物丧志，才推给了嬷嬷。 这种事他最熟，他想当然的认为四阿哥与他一样，嬷嬷只不过是他们的背锅人。 自认为发现了四弟的小秘密，当然是两人关系最亲近。 「四弟你别怕，日后想说什么说什么，谁若是敢仗势欺你，二哥给你做主。二哥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说着他还拍了拍腰间挂着的银色软鞭。 四阿哥展颜一笑露出里面两颗小虎牙，他甜甜的喊道：「谢谢二哥。」 一声二哥，叫的太子飘飘然，他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大阿哥张嘴也想说什么，四阿哥赶在他开口前说道：「也谢谢大哥，还有三哥。」 嗯，他可是个公平的乖宝宝，三个哥哥都对他好，他每个都要照顾到才行。 「哈哈哈哈，我猜王此时肯定特别得意。」三个哥哥全部谢一遍，谁也不偏向，你瞧我多聪明。 「神特么谢谢三个哥哥。」连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三位皇阿哥想要的分明是他们王独宠，是王心里独一份的重要。他们王揣着明白装煳涂，这是打算做个海王不成？ 此刻不管是了解他们王的，还是不了解靠着脑补出来王未说完的话。看着直播间屏幕上的弹幕，所有人都笑趴下了。 太子第一日来上书房读书，康熙担心不已，他特意提早了一刻钟前来抽查皇阿哥们的功课。 发现康熙心情很好，太子说道：「皇阿玛，难得能与兄弟们一起读书，儿臣深感荣幸。之前儿臣一直一个人做学问，也没个比较的人。今日儿臣斗胆想请汗阿玛出题，儿臣与大哥比试一番。」 大阿哥瞪大双眼，太子以为让皇阿玛出题他就怕了？笑话。 「皇阿玛，儿臣认为太子说的对，儿臣也请皇阿玛出题，儿臣也想看看自己与太子差距在哪里。三局两胜，不知皇阿玛以为如何？」 说完他回了太子一个挑衅的目光。 太子直接无视了他，把大阿哥差点气的跳脚。康熙微微摇头，老大这个性子还是如此，别人稍微挑拨就炸。 「皇阿哥，儿臣虽然不如两位哥哥，但是也愿意参见比试。」三阿哥说道。 四阿哥看看三人有些纠结。比试他内心是拒绝的，他只读了一年书，不管是文武肯定比不上哥哥们，到时候输的绝对是他。文也就罢了，只要考到他学过的内容，他还是有信心做对。武，虽然不想承认，他还是个射靶都射不中笨蛋。 可三个哥哥都开了口，他若是不开口是不是不太好？ 于是，纠结许久的他还是扭捏着说道：「儿臣也愿意。」 三位皇阿哥：(⊙⊙) 四弟在说什么？他们比试是为了争夺与四弟同桌的权利，四弟掺和进来做什么。就四弟这小身板，骑射肯定输啊。他这么小，输惨了哭鼻子可怎么办？ 三位皇阿哥有些慌，太子说道：「四弟你才来上书房一年，跟我们比，那不是欺负你吗。过几年若是你愿意，随时可以来毓庆宫找二哥，不论文武二哥都陪你。」 暗自唾弃自己总是慢太子半拍，大阿哥也哄道：「就是，皇阿玛一直教导我们兄友弟恭，当哥哥的怎么能欺负你呢。这比试对你太不公平，我看还是算了吧。」 四阿哥满脸感激，三阿哥偷偷撇嘴，两位哥哥就会哄四弟，他们怎么不说自己也是弟弟，把跟四弟同桌的机会让给自己。 第24页 呸，不对，不是让，四弟本来就应该与自己同桌，应该说还才对。这两个没有兄弟爱的强盗。 看了一场好戏的康熙手指微动，之前怎么没发现老四的脸肉嘟嘟的这么可爱呢，难怪皇贵妃和胤礽喜欢捏他的脸。嗯，找机会他也要捏捏看，手感是不是与想像的一样好。 他轻咳一声，吸引众人的注意力，「保清与保成年岁相当，就他们俩比试就好，胤祉你有上进心是好事，学业上你进步也很快。不过与他俩比较，你还是有些吃亏。朕看这次就算了，等日后再比。」 胤祉也就比胤禛大一岁，也就只读了两年书，他能在读书一道追上保清的进度，可见其天赋。不过骑射一道需要的是长久练习，年幼的他在臂力上终究是比不过十几岁的孩子。 康熙自认是为了三阿哥好，三阿哥却着急了。「皇阿玛，儿臣不怕输，儿臣就是想看看与哥哥们的差距。您若是觉得儿臣吃亏，不如先多给儿臣加点分。」 不比试肯定是不行的，不比他有什么理由去跟四弟做同桌。当然，在说服皇上的时候他还不忘记给自己要点福利。 差距也是可以弥补的，先在皇阿玛前面示弱，等会儿评价的时候皇阿玛肯定会想起这一茬，到时候说不定他能藉此赢了两位哥哥呢。 谁说小孩子没心机，瞧瞧三阿哥，如今都开始想要算计皇上了。 皇上不知道三人为何非要比试，自然也就看不穿三阿哥这点小心机。对努力上进的儿子，他向来是满意的，此时又怎会忍心拒绝三阿哥。 「胤祉好样的，你们都要像胤祉多学习学习。」 太子本就聪慧，很快就想明白了，他内心冷哼：还真是小瞧了老三，不过在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没用。四弟最终註定是他的。 再看到如今还没反应过来的大阿哥，他优越感十足。就这蠢货也配与自己比，等着吧，他一定要让他俩臣服在他的文武之下。 四阿哥不用去比试，他大眼睛咕噜咕噜转，趁着三人去准备的功夫，他说道；「皇阿玛，儿臣可不可以给哥哥们出道题。」哼哼，他胤禛也是有脾气的，今儿非要好好治治哥哥们不可。 想想昨晚他就一阵头疼，昨晚不只是太子，大阿哥与三阿哥也跑去他那屋去睡，你们睡觉就睡觉吧，为了争位置，差点把他房子给拆了。 就很生气。 第14章 康熙对着胤禛招招手，柔声问道：「胤禛打算给哥哥们出什么题？」 胤禛低头细想，直播间蔚蓝星人更是花样百出说什么的都有，连射火铳、柏油马路、甚至航天母舰都出来了。他们一个摩拳擦掌，励志要难住太子与大阿哥。 他们的王，自己还没抱着睡过觉，凭什么便宜一个外人。 此时的他们早就忘了，这个与他们王相似的皇阿哥，是土生土长古地球人，论血脉，人家才是亲人。 蔚蓝星人说的那些胤禛当然不懂，他想了片刻凑到康熙耳边说着什么。 康熙莞尔，他伸手点了一下胤禛的小鼻子，「当真是调皮。」嘴里说着儿子调皮，真正比试的时候他还是把胤禛的提议讲了出来。 无论大阿哥还是太子，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前两轮比试各胜一局。第三轮就至关重要。若考文，最后胜出的肯定会是太子；考武，毫无疑问胤禔会得第一。既然他们是因为老四才提出的这个比试，没有什么比他的提议跟更好的。而且他也很好奇儿子们会怎么做。 「最后一题，咱们不考文武，来点实际的。如今天色已晚，你们亲自动手给朕准备一碗面条，谁做的又快又好吃，谁赢。」 三位皇阿哥惊讶的看向康熙，这真是他们的皇阿玛？君子远庖厨，何况是皇阿哥，皇阿玛居然让他们亲自下厨，确定他们没听错？ 站在康熙身边的四阿哥眯着眼睛笑。 没错，这就是他的『好主意』。虽然皇阿玛把他说的薄荷糖改成了面条，但这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皇阿哥们别说做面条，面粉都没人摸过。只要他们不去或者说不会，日后他们再想要跟自己睡，他就有理由拒绝了。 脑海里闪现那时的画面，画面里他一脸无辜：说好的三局两胜，可是最后一句哥哥们没有参加啊。 差点被自己得脑补笑出声，四阿哥赶紧抿好唇，学康熙的样子板着脸面无表情。 一蹦一跳的踏入景仁宫，皇贵妃看着跟小兔子似的胤禛笑道：「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额娘。」胤禛小跑着扑到皇贵妃怀里，嗅着额娘身上的味道，他一脸满足。 他喜欢现在的景仁宫，安嬷嬷没了，景仁宫又被皇贵妃敲打一边，不管他们面上怎么想，至少当着四阿哥的面没人再敢阴阳怪气、阳奉阴违。 牵着皇贵妃的手，胤禛一脸得意，「额娘，我今天给太子和大哥他们挖了个坑。」 胤禛年纪不大，学舌的本事不小，上书房发生的事情被他学了个十成十。他这十成十不仅包括众人说了什么，还有他说话时的表情。 皇贵妃听了也好笑不已。让太子与大阿哥下厨，亏儿子想得出来。别说太子与大阿哥，就说她们这些后妃，亲自动手的又有几个？很多时候她们就是站在厨房门口动动嘴，嬷嬷们按照她们说的做些菜式，这就是她们的『亲自下厨』。 第25页 「当真是胡来，也不怕你皇阿玛打你小屁股。」皇贵妃佯装生气。自从大病一场，胤禛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调皮了，虽说如今的儿子也很可爱，她还是喜欢以前那个上房揭瓦无法无天的禛儿。 四阿哥吐吐舌头，不依道：「额娘，我都长大了，皇阿玛才不会打屁股呢。」说是这样说，他的小手下意识伸到后面去捂着，好似这样就打不到自己一样。 皇贵妃捂着心口，她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胤禛的脸蛋，她的儿子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双手改捂住脸，胤禛警惕的往后退一步。这些人真是太坏了，一个个都喜欢掐他脸，给掐坏了怎么办？ 四阿哥一脸控诉，皇贵妃差点笑的上不来气。 因为四阿哥到来，这一晚皇贵妃高兴地多吃了半碗饭。 用过晚膳她亲自带人去送四阿哥回阿哥所。 从景仁宫到干西二所刚好要经过御花园，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德妃。 皇贵妃身体还没好利索，她也不是正经的皇后，自她当选皇贵妃，也与太皇太后一样把请安的日子定为初一十五。算算日子距离上次见到德妃也有些时日了。 看到他们，德妃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不过皇贵妃可不认为她是真的不知此事。景仁宫位于东六宫，皇阿哥们前来请安回去的时候必定会经过御花园，胤禛孝顺隔三差五就会前来景仁宫，这个消息宫里谁不知道。 皇贵妃的紧张四阿哥很明显感觉到了，他悄悄地伸出小手握住皇贵妃柔软的手掌。佟佳氏回头看到的就是四阿哥的笑容，她内心温暖，她的胤禛，她就知道是不一样的。 深唿吸，她抬头挺胸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臣妾见过皇贵妃娘娘，四阿哥。」德妃盈盈下拜。 皇贵妃端着架子一派雍容华贵，她垂眸看了德妃一眼，「德妃免礼。这么晚了德妃还有闲心赏花真是难得。」 四阿哥松开皇贵妃的手，也给德妃请安，「胤禛见过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四个字一出，德妃似有受伤的后退一步，脸色也变得不敢相信。「四阿哥你……」她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胤禛歪着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我很好啊，德妃娘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这样搞的像是自己欺负了她一样。他可是好孩子，从不欺负人的。 「是啊德妃，胤禛是本宫的儿子，若他做了什么错事，本宫一定不会包庇，你直说便好。你这样吞吞吐吐的，让过往的人看见，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母子欺负你呢。」四阿哥没有说出口的话，皇贵妃替他说出了口。 其实皇贵妃明白德妃想说什么，就是明白她才更生气。 是，她承认胤禛小时候她是有故意把持着他，不让他跟德妃见面，可是去年胤禛得知身世，曾经去找过德妃她也知道。 当时德妃是怎么说的？『你是皇贵妃的儿子，我只是个妃子，当不起你额娘二字』。 怎么？当初她觉得自己当不起额娘二字，如今就当得起了？ 她哪来的脸面觉得自己想怎么就怎样，整个大清都要围绕着她来转？当自己是皇帝吗？皇上的一言一行还有史官监督呢。就算是皇上也不敢说这些话。 争斗了数年，皇贵妃了解德妃，德妃拦住二人肯定不会就这点把戏。她不动神色的观察四周，果然在不远处的黑暗中看到一点明黄。 心中瞭然，皇贵妃出离的愤怒了。内心愤怒她大脑越是平静，「胤禛还不给德妃娘娘认个错，虽然当初是她自己说的当不起你额娘儿子，但她到底是你的生身之母，身为人子，母亲说你错，你就是错了。」 皇贵妃的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说给什么人听的。德妃心里有一瞬间的紧张，随后她暗笑自己多心，知道皇上来御花园是个偶然，景仁宫距离御花园更远，皇贵妃不可能知道皇上在此。 四阿哥不解额娘为何会说出这番话，但他是个听话的好孩子，真的就按照皇贵妃说的上前去给德妃认错。「胤禛知错，还请德妃娘娘责罚。」 「胤禛，额娘是怎么教导你的，你虽然不是德妃养大，她也是你额娘，你怎么能称唿德妃娘娘呢？真是不像话。」 四阿哥委屈巴巴的看向皇贵妃，「可是，是德妃娘娘说胤禛不是她的儿子，不配称唿她额娘啊。」明明是她自己说的，额娘还怪他，胤禛觉得自己比那六月飞雪的窦娥都要冤枉。 第15章 胤禛话落，皇贵妃明显感觉到远处那抹明黄晃动了一下，她勾唇微笑。 德妃心知糟糕，拿不准对面的两人是不是发现什么，但她知道此时此景对自己十分不利。她摇晃两下，像是被刺激的要摔倒一样。 「娘娘小心。」德妃身边的嬷嬷快速向前扶住她。 德妃顺势靠在她肩上，「本宫没事，前些时日发现四阿哥病了，本宫一直惦记着，如今看来是本宫想当然了，四阿哥有皇贵妃娘娘照顾，定是极好的。咱们走吧。」说着就没落转身，那背影充满萧瑟。 皇贵妃气的不轻，德妃如何争宠她管不着，甚至从她景仁宫截人她也只是神情不愉。千不该万不该，她不应该拿胤禛去争宠作践子。 还没等皇贵妃说什么，后面传出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皇阿玛，您怎么在这？胤祚知道了，您跟额娘一样也是来堵四哥的，对不对。」 第26页 一句话把德妃说的脸色发白身形摇晃，皇贵妃轻笑一声，她拉着胤禛向着那边走去。「臣妾见过皇上。」 康熙不自在的摸摸鼻子，他总感觉皇贵妃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偷窥狂。低头看了胤禛一眼，他清清嗓子，「这么晚了胤禛怎么还在？」 发现皇上有转移话题的嫌疑，皇贵妃也不生气，她笑着说道：「这孩子今儿给太子和大阿哥出了个难题，这不跑臣妾这炫耀来了，臣妾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陪他走一段路消消食。」 康熙也想起来了，他紧跟着笑道：「胤禛是个聪慧的。」此时他也已经知道了，他那两个儿子是为了『争夺老四的宠爱』。看老四的样子，应该也是备受苦恼，这才出了那样的题目。 儿子之间无伤大雅的玩笑他是很乐意看到的，这说明他们关系好。胤禛能想出这样的题目为难兄长，他只觉得这孩子可爱。 胤祚看着皇阿玛与皇贵妃一人一句有些不耐烦，他年纪小，自小身体不好十分得宠，对康熙并不惧怕。他伸手轻轻扯了下康熙的龙袍，示意他还在呢？ 康熙低头看了他一眼，遂想起他刚才的话，他看向德妃，眼中的冷眸一闪而过，「德妃，你又来做什么？总不会也是来消食的吧？」 「当然不是，」胤祚一脸『我都知道，快来问我』的表情。 皇贵妃斜了德妃一眼，半蹲在地上，她伸手摸摸胤祚的头，「那六阿哥说德妃是来做什么的？」她神情温柔，看的六阿哥不好意思红了脸。 他躲在康熙身后探出个脑袋，「胤祚给皇贵妃娘娘请安。是胤祚，胤祚听说四哥做的薄荷糖很好吃，可是四哥都没有送给胤祚。胤祚不开心，额娘来给胤祚要糖。」 胤祚年纪不大，说话断断续续，有些话他理解不了，只能用自己的意思来表达。说起四阿哥不给他糖，还委屈巴巴的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赶紧解释：「不是四哥不给你，是德妃娘娘说你还小，吃不得糖。」 吃不得糖都是客气的说法，德妃对皇贵妃与四阿哥防范甚严，景仁宫给的东西她恨不得全部都当成垃圾扔掉，又怎么会让宝贝疙瘩六阿哥去碰。 这个道理皇贵妃明白，皇上心里多少也清楚，就连胤禛也隐约知道一些，只有小小年纪的胤祚不懂，他还以为是四哥不喜欢他，所以不给他。 为此他还生气很久，决定要讨厌四哥。 现在知道不是四哥的问题，他控诉的看向德妃：「额娘～」 他不懂，额娘能让永和宫的奴才给他做糖吃，为何就不让他吃四哥的。 被两大两小盯着，德妃骑虎难下，她知道今天自己栽了，不是栽在她讨厌的佟佳氏手里，也不是胤禛这个扫把星，而是她当成宝贝的胤祚。 她当然不会责怪自己的宝贝疙瘩，她只会暗嘆时运不济，她没想到胤祚会跟来。 不过，轻易认输就不是德妃了。她蹲下来温柔的看着胤祚说道：「胤祚乖，你四哥如今在上书房读书，每天都很辛苦的，他每天只能休息两三个时辰。你忍心让他在花费时间来给你做薄荷糖？」 嘴里宽慰着胤祚，实际上她这话是说给皇上听的。她不是嫌弃四阿哥，只是不忍心耽误四阿哥。她只是心疼四阿哥而已。 果然，康熙的脸色缓和不少。 德妃知道自己赌对了，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 暗骂一声虚伪，皇贵妃也跟着说道：「都是臣妾的错，臣妾竟然不知道六阿哥喜欢吃那薄荷糖。其实德妃有句话说错了，君子远庖厨，更何况是皇阿哥。四阿哥又怎会真的自己动手，不过是他动了动嘴巴，外面以讹传讹就成了他做的。」 「薄荷醒脑，四阿哥读书辛苦，这才让嬷嬷学着做了一些。六阿哥既然喜欢这薄荷糖，赶明儿本宫让人给你送一些过去，你若是没事，日后也可以来景仁宫找四阿哥玩。」 她想明白了，德妃不是不愿意看六阿哥与四阿哥亲近，她就偏不如对方的意。你不希望六阿哥过来，她就反其道而行之，让六阿哥喜欢跟四阿哥相处。 只要一想到德妃气个半死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皇贵妃就高兴。 德妃怎么想胤祚不知道，他希冀的看向四阿哥，小心翼翼的说道：「四哥，我能找你玩吗？」没人知道看似得宠的六阿哥是个寂寞的小孩，别说四阿哥这个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就是其他皇阿哥，德妃都会拘着他，不让他太过亲近。 每日不是宫女太监就是嬷嬷，他早就厌烦了。 四阿哥实在难以拒绝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不过他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康熙与皇贵妃。 康熙沉吟片刻说道：「你四哥平日里要读书，等上书房放假，朕允许你去你四哥那边住几天如何？」 德妃对老四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虽然这是他希望看到的，可真如此他又觉得德妃未免过分凉薄。皇贵妃这次生病把他吓得不轻，他忽然想到若是有一日皇贵妃不好了，胤禛要怎么办？ 他看得出来德妃对六阿哥太过宝贝，六阿哥想要的东西德妃都会想方设法给弄来。若是六阿哥喜欢胤禛，德妃会不会看在胤祚的份上对胤禛好一点？ 胤祚并不知道只这一瞬间康熙就想了这么多，他听到皇阿玛同意他去跟四哥一起住别提多高兴了。他这几天听的最多的就是大哥与太子都争抢着跟四哥睡，他别提多羡慕了。 第27页 胤祚眨巴着眼睛看向胤禛，胤禛对着他灿烂一笑，「六弟喜欢什么，等我回去就让人给你收拾出一间房子出来。」不管德妃对他什么态度，六弟都是无辜的，只要弟弟不嫌弃他，愿意与他亲近，他自然也是愿意的。 「那我可以跟四哥睡一间房吗？」他都听说了，大哥和太子都是睡四哥的床，他也要。 有些无奈的看了胤祚一眼，他就奇怪了，他的寝宫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往他寝宫钻。 四阿哥本不想答应的，他都能想到若是让大哥、二哥知道此事会如何闹腾，可看着德妃明明心里呕的要死面上不得不保持微笑，他忽然就不想拒绝了。 他走向胤祚，伸开双臂打算把人抱起来，谁知胤祚穿的跟个雪球似的，他脸色都憋红了还没能如愿。 「哈哈哈，」康熙不厚道的笑了。不管德妃如何，这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很好，这就足够了。 胤祚不高兴了，他误以为皇阿玛在笑话哥哥力气小，他板着小脸认真解释道：「皇阿玛不许笑，是胤祚穿太厚了。」所以才不是哥哥力气小呢。 皇贵妃莞尔，她下意识的看了德妃一眼，心想德妃也算是能耐，两个儿子没有一个是随她的。 一行人唯有德妃面色不虞，她不会怪罪胤祚，只是把这一切都归在四阿哥头上。若不是他弄个什么薄荷糖，胤祚也不会如此。 【哈哈哈，该，果真不愧是我王，这一招釜底抽薪玩的就是6.】你不是不喜欢我，不让儿子跟我接触吗，我就偏把你儿子弄过来气死你丫的。 【坐等德妃被气吐血，与六阿哥反目成仇。】 【坐等德妃被气吐血，与六阿哥反目成仇】 …… 第16章 「给老祖宗请安，」 自那日后或许德妃发现自己讨不到好处，并未在出现在四阿哥面前，一转眼就到了十五请安的日子。 胤禛先是跟着大阿哥、三阿哥去干清宫给皇上请安，之后就去景仁宫叩见皇贵妃。大阿哥与三阿哥再去其生母宫里请安，胤禛则留下与皇贵妃说话。等众妃嫔前来请安，大家在一起去慈宁宫。 太皇太后对皇阿哥们态度非常好，不管是哪一个皇阿哥她都笑眯眯的一视同仁，至少表面上如此。 她对着胤禛招招手，「胤禛快过来让老祖宗瞧瞧，哎呦，几日不见我们胤禛越长越可爱了。」 胤禛被摸的不好意思，他求救似的看向皇贵妃，结果皇贵妃别过脸。他又去看太子，太子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那意思分明是让他多努力好讨的老祖宗欢心。偏头看向他旁边的大哥，原以为大哥会解救自己与水火，结果得到的是与太子一般无二的眼神。 他转过头不再看去。好气，说好的兄弟爱呢，哥哥们居然不关心他了。 眼巴巴等着没等到四阿哥眼神的三阿哥幽怨的看着他，四弟果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如今都不在乎他了。 太皇太后坐在上面把众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她轻笑几声，转头对着皇贵妃说道：「皇贵妃辛苦了，胤禛被你教养的不错。惠妃、荣妃也都不错。」 她在皇家看到最多的就是争宠，不管是后宫妃嫔还是皇阿哥们，如今看到大家对四阿哥的态度很是欣慰。皇家啊，最难得的就是亲情。 惠妃与荣妃受宠若惊，能得太皇太后一句夸奖不容易，今日得了太皇太后夸赞就是皇上都会高看她们一眼。 宜妃佯装不高兴，「太皇太后就看到两位姐姐的好，可是忘了臣妾？」宜妃性子直爽，因为五阿哥养在慈宁宫太后膝下，她与太皇太后的关系也颇为亲近，平日里说上几句俏皮话，撒个娇在正常不过。 太皇太后就喜欢宜妃这性子，她转头问太后：「琪琪格，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子酸味？」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唯有四阿哥在太皇太后怀里颇多不自在。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与太皇太后如此亲近。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不自在，太皇太后轻轻推开他，「胤祺你带着兄弟们去隔壁玩吧，让你们一群小子陪着哀家这个老太婆枯坐着，罪过哦。」 胤禛抬头认真的看向太皇太后，「老祖宗才不老，胤禛愿意陪老祖宗说话。」他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真诚，看的太皇太后心都要化了。 现在她忽然理解为什么太子喜欢跟四阿哥玩了，这孩子真诚。 身为太皇太后她听过不少奉承话，可唯有四阿哥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都带着真挚，好似他本就是如此认为，一点敷衍都没有。 伸手摸摸胤禛的头，太皇太后不自觉放缓了语气，「胤禛小乖乖，老祖宗也喜欢跟你说话。你先跟胤祺去玩，老祖宗让人给你拿梅花糕好不好？」 人多是非就多，如今屋子里还只是后妃，等会儿还会有宗亲贵妇，有些人说起话来没个顾忌，她担心伤了孩子。 「老祖宗，胤禛马上就七岁，不是小孩子了。」别的他都可以忍，就是不喜欢大家总把他当成小孩子。 胤禛一定不知道，他认真的时候紧抿着双唇、双眼瞪的圆熘熘，这副样子更像个孩子。 太皇太后笑的合不拢嘴，她连说三个好字，「好好好，胤禛是大人了，那胤禛能不能帮老祖宗照顾胤祺？」 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不太爱说话的胤祺，胤禛拍胸脯保证，「老祖宗放心，胤禛肯定会照顾好五弟的。」说着他走过去牵起五阿哥的手。 第28页 五阿哥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常年住在慈宁宫别说与四阿哥，就是与亲弟弟九阿哥相处的时间都不多，一时有些无所适从。不过，他还是谨记着老祖宗的话，带着兄弟们去隔壁玩耍。 刚走出屋子，太子与大阿哥齐齐上手把四阿哥抢了过来，两人瞪了五阿哥一眼。他们已经好久没拉四弟的手了，五弟一个后来的凭什么霸占四弟？ 五阿哥不知所措，还不等他说什么，六阿哥拽了他一下，「四哥是我的，你别想抢。」他都听别人说了，他跟四哥是一个娘生的，他们才是关系最亲近的人。四哥要照顾也是照顾他，有五哥什么事儿。 愤愤地瞪着前面的太子与大阿哥，胤祚打量自己的小身板，若不是自己太小打不过前面俩人，他才不会让他们占四哥便宜呢。等着吧，等他长大了，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胤禛不知道因为自己太子与大阿哥无形之中又多了一个敌人，他转头对着胤祚说道：「胤祚不可以这么跟五弟说话。」胤祚自认为声音小，还是被胤禛给听见了，这里是慈宁宫太皇太后的地盘，胤祚这样也不怕惹了太后不高兴。 他歉意的看着五阿哥，「五弟，六弟还小，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这个薄荷糖给你吃。」 五阿哥眼睛亮晶晶的，他腼腆的笑着，「谢谢四哥。」小心的把糖房子嘴里，五阿哥眯起眼睛。 吃了四哥的糖，是不是表示他也是四哥那边的人了。他都听人说了，大哥他们都吃过四哥的糖，他早就想要跟四哥做好兄弟了。 六阿哥胤祚有些不高兴，他还没吃到过四哥的糖呢，凭什么让五哥优先。 他的心思太好懂，四阿哥一看就明白了。他随后又从荷包拿出一颗糖塞到六阿哥嘴里。「六弟你还小，少吃糖。等会儿吃完了一定要漱口。」 对着五阿哥得意的轻哼，胤祚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瞧见没，四哥对他还是最关心的，他就没嘱咐五哥要漱口。 大阿哥嗤笑出声，小六一个三寸钉也好意思跟他们抢四弟，信不信他一根手指头都能把人摁趴下。 太子更绝，他甚至在想要不要去怂恿皇阿玛给四弟改个玉碟。反正德妃对四弟也不好，她对外从不承认四弟这个儿子，让四弟改了玉碟也算是帮助她解脱。最好是让四弟记在皇额娘名下，这样四弟就成了他名正言顺的亲弟弟，到时候他们才是最亲近的人，还有老六什么事儿。 老六如今不就仗着德妃么？没了这层关系，他管老六去死。 三阿哥笑眯眯的摸摸六阿哥的头，他语气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六弟也有三岁了吧，也到了启蒙的时候。正好三哥之前用的字帖还在，一会儿就让人给你送过去。德妃娘娘不识字，六弟你可要自己多努力才行，不然到了上书房有你苦头吃。正好上书房要放假了，三哥有时间多教教你。」 嗯，多给老六布置点功课，让他没时间缠着四弟。 五阿哥下意识的远离三阿哥，虽然三哥笑眯眯的，说的话也是为了六弟好，但他总觉得三哥不像是好心的样子。就连四阿哥都跟着多看了三阿哥好几眼。 上书房虽然快放假了，但他们课业依旧不会少，三哥可不是多热心的人，怎么会想到要帮六弟启蒙。 再说若是他没记错德妃与荣妃的关系也没有好到这个地步。 不过四阿哥并未多想，反而贊同的点点头，「六弟，三哥的学问是出了名的好，难得他肯教导你，你可要用心学习。」 六阿哥震惊的看向四阿哥，他没想到四哥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三哥说这话分明没安好心，四哥怎么就没看出来。 哼，一定是三哥平日里伪装的太好了，把四哥都给蒙蔽住了。等着吧，他一定要揭穿三哥的真面目。 第17章 被四阿哥夸赞，三阿哥笑的眼睛都要不见了，大阿哥冷哼老三也就这点能拿得出手，论武艺谁能比得过自己。 他神情倨傲的看着六阿哥，「听说你出生时身体弱，三岁也可以习武了，回头等我跟皇阿玛说一声，日后你每日卯时起，跟我一起扎马步。」 大阿哥贼精明，六阿哥如今年虽不大，睡眠时间比较长，一天差不多能有五个时辰。他与老三一起教导他读书习武，也不用多，就占用五个时辰就好，剩下两个时辰他休息用膳还来不及，看他哪里找时间缠着四弟。 更别说还有个恨不得把他揣荷包里的德妃。 胤禔一拍脑袋，对啊，他怎么忘了呢，德妃最不愿意的就是小六与四弟亲近，看来他有必要让人去德妃那『传个话』。 转头看见快缩进柱子后面的五阿哥，他眉毛一挑，「五弟，你平日都忙些什么，不如也跟六弟一起？」 别以为他刚才没看见五弟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四弟，对手他只承认一个太子，老三都不配，更别说剩下的这几个小豆丁。 见五阿哥想要往回缩，三阿哥上前把人拉住，「翻年五弟也要去上书房了，我们做哥哥的正应该多照顾着点。五弟我跟你说，皇阿玛对咱们的功课很重视，这满蒙汉三语是基础，你若是有不会的，趁着还有点的时间早早说出来，哥哥们也好给你补补。」 四阿哥虽没上前也贊同的点头，作为今年才去上书房的小豆丁，他深有体会。皇贵妃是汉军旗，她本身又是个才女，四阿哥在她跟前也是三岁就开始启蒙。他满汉说的都挺好，唯独蒙语差一些，刚开始读书的时候云里雾里听不懂，皇贵妃没办法又花费重金给他找了个会蒙语的小太监来。 第29页 如今一年过去，蒙语依旧是他的弱项，不过好歹他能听懂夫子的课程。 自己吃过苦，作为哥哥他当然不希望弟弟再经歷一回。 五阿哥挣扎半天也没挣脱三阿哥的手掌，他泄气的放下。抬头期待的看着四哥，五阿哥开口：「那我能跟四哥学习汉语吗？大家都知道皇玛姆不会汉语，我额娘也不精通。额娘常说皇贵额娘是个才女，四哥汉语肯定很厉害，我想跟四哥学汉语。」 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把大阿哥与三阿哥气了个半死，皇玛姆不会汉语是真，可老祖宗会啊。谁不知道老祖宗自幼喜爱汉文化，她满蒙汉无论哪一种都信手拈来。老五住在慈宁宫，他们才不信老祖宗会对他的教育不上心。 他们就知道，这些兄弟别管年纪多大，论起阴谋算计，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五阿哥对皇贵妃的夸赞，让四阿哥得意的挺起胸膛，他刚想要拍胸脯保证，六阿哥跑过来抱住了他的大腿。六阿哥像个炮弹，冲撞的四阿哥一个踉跄。他警惕的看着五阿哥，奶凶奶凶，「不行，四哥是我的。」 太子伸手提熘着六阿哥的后衣领把人提熘起来，「谁是你的，孤没听清楚，小六你再说一遍。」敢说四弟是他的，胆肥了。 六阿哥扑棱着双腿，他毫无惧色的嚷嚷着：「二哥你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就是嫉妒，嫉妒我跟四哥好，你们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四哥是我的，四哥是我的。」 治不了六阿哥这个熊孩子，太子手一松又把人扔下，他抬头看向四阿哥，「四弟你说，你最喜欢谁？」 一句话不只是太子，大阿哥、三阿哥甚至今天刚刚熟悉起来的五阿哥全都满含期待的看着他。 四阿哥被吓的后退几步，明明兄弟们是笑着，他却感到一股寒意扑来，似乎他若是回答不好这句话，就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怎么办？胤禛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 「保清、保成，你们堵在这做什么？」康熙大步走来就看到儿子们在慈宁宫正殿门口争论着什么，这地方人来人往传出去像什么话。 「皇阿玛，」四阿哥眼睛一亮，他转头向着康熙奔过去。 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感激皇阿玛的到来，在康熙的腰间蹭了蹭，他糯糯的说道：「皇阿玛，胤禛好想你。」 大阿哥与太子对视一眼，他们的眼里有对四阿哥的无奈与对康熙的不满。皇阿玛来的真不是时候，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们就能从四弟嘴里套出他最喜欢的人了。 遗憾归遗憾，众人还是老老实实请安：「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一手护着胤禛，他站在太子面前，「都起来吧，你们不去给老祖宗请安，杵在这做什么？」 五阿哥小声的说道：「回皇阿玛，老祖宗说一会儿慈宁宫该热闹了，让儿臣带着哥哥们和六弟去隔壁玩耍。」 康熙点头，初一十五宗室贵妇会来慈宁宫请安，确实很热闹。「那你们怎么还不走？」他进了慈宁宫的大门就看到他们在这了，隔壁又不远，一群人站在这不动，可别是产生了什么矛盾。 「回皇阿玛，我们本来是要走的，这不是说道五弟来年就要去上书房读书，三弟与大哥担心他跟不上进度，就说趁着过年放假给五弟补补课。说到兴起，就顿住了脚步。」太子不卑不亢的说道。 大阿哥与三阿哥赶紧附和：「太子殿下说的没错，儿臣刚入学的时候就有些吃力，皇阿玛一直教导我们要互帮互助，所以我们就想着帮五弟补补课。不只是五弟，还有六弟，六弟也到了启蒙的时候。德妃娘娘事务繁忙，我们作为兄长也是很愿意代劳的。」 当着皇上的面不能说德妃不识字，他们只好用『宫务繁忙』代替，事实上大家都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康熙的脸色也有一瞬间的不好，若不是儿子们提起他都要忘了德妃是包衣宫女出身，包衣是不允许读书识字的。德妃成为宫妃也不过短短六七年，六七年能学会多少字，更别说皇阿哥们满蒙汉都要学习。 他差点就害了小六。 「你们不错，都是好孩子。这样吧，胤祚不是要去跟老四住，正好就让老四教导你启蒙。老三你宫里也收拾出一间偏殿出来，明儿就让老五搬过去，你看看他有哪里不足，帮着补补。」 什么叫天上掉馅饼，这就是，六阿哥惊喜的看着康熙，他恨不得上前对着康熙的脸吧唧一口。皇阿玛真是太懂他了，他大声喊道：「皇阿玛，胤祚最喜欢你了。」 与之相比，大阿哥等人脸色就臭臭的。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道就不多嘴提老六了。如今可好，有了皇阿玛的圣旨，胤祚这个不要脸的岂不是更加得意。 看看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敢冲着他们做鬼脸。 太子幽幽的说道：「古人常说有了新人忘旧人，皇阿玛您是忘了保成吗？」 三阿哥打了个哆嗦，太子这样子怎么跟书里那些被抛弃的怨妇似的，不过该说的他还是要说。「太子二哥，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男人喜新厌旧、三心二意，是男人对女人说的，你对皇阿玛说这话不合适。」 康熙点头，他好奇的看向太子，「保成你说说，朕怎么有了新人忘旧人了？」他自认对所有儿子都宠爱有加，这些儿子里若说特殊，太子肯定是第一个，有什么事他不是最先想着太子。他有些不明白，这怎么到了太子这里他成了『负心汉』了。 第30页 「五弟就不说了，他明年就该读书。您连六弟都往干西所送，儿臣呢？儿臣还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毓庆宫。」 康熙：…… 他想说太子跟其他人不一样，可仔细一想太子也还只是个刚过十岁的孩子。小孩子喜欢跟同龄人一起玩很正常，这样一想还真是自己的不对。 胤祚小大人一样看着太子，皇上不好意思说出的话，全被他秃噜出来。「二哥这话不对，您是太子跟我们可不一样，太子是储君，储君自然要有储君的风度。若是都跟我们一样，还怎么凸显出来。」 康熙惊讶的看着六阿哥，小六小小年纪居然能说出这番话，如此看来德妃也不是一无是处。 太子嘴角直抽，他阴阳怪气：「难为六弟这么明白。」 六阿哥没听懂太子话里有话，他挺挺胸膛骄傲的说道：「那当然，额娘经常在我耳边说这些，说的我都要起茧子了。」 众人：…… 胤祚你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看着一脸无知的六阿哥，不知为何，大家忽然有些同情德妃。 当然这个大家并不包括康熙，好端端的德妃为何要给胤祚说这些？他面上不显，眼底却冷了下来。 看来，有些人也应该冷一冷了。 第18章 未显示对前头两位皇后的尊重，初一十五康熙都是在干清宫休息，隔日也就是初二、十六才会去景仁宫皇后处。 这次也不例外，与皇贵妃佟佳氏闲话家常片刻，康熙忽然说道：「朕记得前些时日爱妃罚了德妃禁足，她可是到了日子？」 佟佳氏不明白皇上为何忽然说起这些，若说是为德妃抱不平，如今过了快一个月时间上也不对。搞不明白皇上的想法，她只好实话实说。 「回皇上，臣妾当时重病唯恐管不好宫务有所疏漏，所以就让四妃共同管理。今年雪下得早，德妃却不知变通耽误了皇阿哥的炭火，臣妾这才小惩大诫。」 皇贵妃说的小心翼翼，康熙摆摆手，「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你把宫务交给她们是对她们的信任，她们辜负了你，是应该处罚。」 短短两句话让皇贵妃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她脸上温和的笑容都真挚了几分。「德妃毕竟是四妃之一，给皇上孕育了好几个孩子，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臣妾也不好处罚的太严重，也就是让她抄抄宫规。」 「您也知道德妃以前是不识字的，如今不同往日，她可是四妃之一，若是传出去，皇上面子上也不好看。宫规虽然繁琐，也是认字的一个途径不是。」 康熙面皮抽搐，这已经不是一个人说德妃不识字了。胤祚说这话他还没觉得有什么，同样的话从皇贵妃嘴里说出来，他就很不自在，有些坐不住了。 清咳几声掩饰眼底的不自在，皇贵妃假装没看见，她继续说道：「您别说，德妃虽然之前不识字，如今这一手小楷写的倒是不错。臣妾看她态度认真，又顾忌着皇阿哥和公主们，这才暂时免了她禁足。」 初一十五毕竟是大日子，德妃若是不去请安，肯定会有流言蜚语传出来。这件事固然是德妃不对在先，传出去也有损她的名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佟佳氏从来不去做。表面上她一直都是那个一心为皇室考虑、懂进退的人。 伸手握住皇贵妃的手掌，康熙感慨，「爱妃，辛苦你了。」 他一生有过无数女人，最对不起的只有三个。 其一，元后赫舍里氏。当年迫于种种压力，他才娶了赫舍里氏为皇后，两人一起经歷了很多。毫不夸张的说赫舍里氏跟着他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就这赫舍里氏依旧无怨无悔，拼命给他生下胤礽。 其二，继后钮祜禄氏，若说对元后赫舍里氏是亏欠，那么对钮祜禄氏就是愧疚。钮祜禄氏出身名门，以她的身份就是皇后也坐的。不过因为她背后牵扯的势力过大，只能入宫为妃。这还不止，未免钮祜禄氏势大，他还给对方下了绝育的药，使得对方一生无子，年纪轻轻就早逝。 钮祜禄氏聪慧不下表姐，她应该早就发现了这件事，可哪怕是到死她都无悔，依旧尽心尽力帮着自己管理后宫。 哪怕偏心他也不得不承认，赫舍里氏不及钮祜禄氏良多，后宫在她的打理下逐步走向正轨，让他轻松不少。 这最后亏欠的就是如今已经是皇贵妃的表姐了。 与钮祜禄氏差不多，表姐刚入宫也被下过药，虽不似钮祜禄氏那样绝育，也是直到去年才给了一个公主。如今公主也没了，表姐也差点跟着去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是不敢来见表姐的，他害怕自己忍不住，会再次许诺。 康熙是个合格的帝王，他为什么对佟家如此宽容，就是因为后宫没有佟家血脉的皇嗣。若皇贵妃生一个皇阿哥或者把胤禛记在她名下，结果完全是不一样的。 表姐蕙质兰心，很多事她其实都懂只是没说破。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愧疚。 张张嘴『把胤禛记在你名下』的话依旧没有说出口，他话锋一转又提起德妃，「爱妃说的没错，德妃身为四妃，不识字确实容易让人诟病。朕那边还有早年启蒙用过的字帖，回头让人送过去，胤祚也到了启蒙的时候，她做额娘的总不能比儿子还差，就让她在永和宫好好学学，省的丢人现眼。」 悲伤只是一瞬间，现在佟佳氏很确定德妃是惹了皇上，不过她可不会替对方求情，德妃被惩罚她高兴还来不及。 第31页 「德妃不识字又不是一天两天，皇上怎么忽然想起让她读书了？」还赐下自己启蒙用的东西，这不是摆明着告诉众人德妃不识字，需要学习？可以想像这件事传出去德妃的脸面都要没了。 落井下石的事儿，皇贵妃不介意做，反正对这种小事皇上一般也不会在意。 康熙卡壳，随后嘆息，「也怪朕，若不是太子他们提起，朕险些耽搁了胤祚。」当下他就把慈宁宫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这其中不免要夸奖四阿哥。 听到胤禛被夸贊佟佳氏不自觉的笑弯嘴角，「都是自家兄弟，胤禛这么做也是应该。」 「是啊，」康熙想着胤禛忽闪的大眼睛，看着兄弟们真挚的眼神就很欣慰。「也不只是胤祚，胤佑那边你也给照顾着点，他比胤祚小半年，年后也可以开始启蒙了。」 七阿哥胤佑同样生于十九年，两人一个出生在二月一个在七月，都要在同一年去上书房读书。 胤佑的生母戴佳氏乃满洲镶黄旗，戴佳氏原也是包衣出身，不过她比德妃幸运，与选秀前一年被抬旗得意参加正经的秀女大选。不幸的是她与德妃一样，之前并不识字。 胤佑自出生就有腿疾，母子俩平日里非常低调，若不是昨日胤祚的事，他还想不起来胤佑也到了启蒙的时候，而戴佳氏同样是没能力教导胤佑的。 儿子在如何那也是他的孩子，耽误不得。 「这个好办，皇上不是说三阿哥好为人师，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不如让胤佑也去干西所住几天。胤佑这孩子不爱说话，说不定与兄弟们多接触接触，就活泼开朗了呢。」 胤佑腿脚不便，与他年纪差不多的胤祺常年居住在慈宁宫，胤祚又被德妃看的牢，他也没什么人交往，难免孤僻一些。皇贵妃对胤佑没有偏见，事实上因为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她对这些皇阿哥们都颇为照顾。 康熙抚掌，「爱妃这个主意好，朕就喜欢爱妃这副模样。」当年戴佳氏入宫着实嚣张了一段时日，就连佟佳氏都曾被她奚落过，按理说恨屋及乌皇贵妃与胤佑的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可她就是如此分明，对戴佳氏或许依旧不喜欢，却能撇开戴佳氏为胤佑着想，极其难得。 给了康熙一个娇媚的白眼，佟佳氏轻笑，「那皇上觉得臣妾应该如何？」不等康熙开口她继续说道，「您就当臣妾失去某些事后想通了吧。」 先不说她还没有下作到对个孩子下手，就说如今戴佳氏也算是为当初的自己付出了代价，跟一个失宠的后妃计较，有失身份。 康熙是个雷厉风行的皇帝，从皇贵妃这儿走后就让人去给德妃和七阿哥传话。听到太监的传话，德妃整个人脸色扭曲，她咬牙切齿说道：「佟佳氏，我与你势不两立。」 她以为康熙是因为皇贵妃才下达的这个命令，根本不会想到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如珠如宝的儿子儿子胤祚。 当然，皇贵妃也没有替胤祚背锅的打算，三两句话就让人把那天慈宁宫发生的事情传了出去。 得知德妃是被亲儿子坑的，惠宜荣三妃大笑不止，宜妃更是连着好几天心情不错，多吃了好几碗饭。 第19章 说六阿哥坑她，德妃是不相信的，若真是六阿哥说了这番话那也是别人误导的。最有可能的罪魁祸首是谁？当然是皇贵妃的儿子四阿哥。 于是，德妃直接以六阿哥偶感风寒为由把人拘在永和宫，不让他出门。 再一次被拦住，胤祚气鼓鼓的跑到永和宫正殿，「额娘，永和宫的奴才胆子太大了，居然敢拦着儿臣不让儿臣出门，您快点去整治他们。」作为一宫主位的儿子，他这话说的很理所当然。 德妃缓缓放下手里的茶盏，狠厉的瞪了跟着六阿哥的奴才一眼，她转瞬对着六阿哥笑道：「胤祚别闹，是额娘让他们拦着不让你出宫的。你也不想想外面多冷，你身体羸弱，万一吹病了怎么办？额娘多心疼啊。胤祚乖，等翻年天气暖和你想去哪里，额娘都陪着你。」 使劲挣脱德妃的手，胤祚仍旧不高兴的跺脚，「不能等，等来年就晚了。额娘你不知道，五哥他们可坏了，就知道跟儿臣抢四哥。皇阿玛好不容易同意儿臣跟着四哥学认字，儿臣若是不去，岂不是被五哥抢了先。」 脑海里想像着四哥只认五哥是弟弟，忘了他这个亲弟弟，六阿哥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用力的摇摇头，不行不行，那场景太可怕了。他才不要把四哥让给别人。 四哥最讨厌不守信用的人，他都两天没去干西二所，四哥该怎么想他？额娘也真是，嘴里说的好听，什么最喜欢他，都不知道替他这个儿子想想。 在永和宫胤祚就是小霸王，说一不二，连德妃都拿他没办法。他拽着德妃的手臂往外拉，「额娘，你快点，快去跟他们说，让他们放儿臣出去。你看儿臣穿的可厚实了，才不会风一吹就倒。」 四哥疼他，知道他怕冷，特意送了他一个厚毛大氅，他现在浑身暖唿唿的，又怎么会冷。 见六阿哥说什么都不听，德妃冷下脸，「四哥、四哥，你现在整天就知道四哥，也不看看人家拿不拿你当亲兄弟。」她从未对六阿哥如此严厉过，勐然大声把六阿哥吓的一哆嗦。 看到他怔住，德妃瞬间软了心肠，她柔声说道：「胤祚，你如今是怎么了，明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有人蛊惑你？」肯定是皇贵妃和老四，他们知道胤祚是自己的命根子，故意挑拨想让她们母子离心。 第32页 肯定是他们。 德妃咬牙，她就知道这两人不安好心。 胤祚不解的看着德妃，「额娘？」他不懂额娘是什么意思，可他能感觉到额娘并不希望自己跟四哥亲近。为什么？ 这样想着，他也就问了出来。 德妃久久无语，最后她只是伸手摸了摸胤祚的额头，「你还小不懂，等你长大就明白了。胤祚你要记住，额娘是不会害你的。」 她怎么会害他呢，她不仅不会害他，还要倾尽全力把他捧上高位。 祚：福，赐福；它还有个含义是指国祚、皇位。德妃一直都记得。 「娘娘，宜妃娘娘来了。」永和宫大宫女凑近德妃耳边轻声说道。 德妃脸色难看，她与宜妃可不和睦，这个时候宜妃过来，想也知道没好事。有心想要不见，但想到宜妃那张嘴，她就头疼。嘆息一声，她疲惫的说道：「去把宜妃请到偏殿小心伺候着。」 伸手摆正胤祚的肩膀，她小心的说道：「胤祚乖，你不是说要习字，不如去额娘书房。你皇阿玛专门给你赐了启蒙的书籍字帖，你照着临摹几张，等你皇阿玛过来肯定高兴。」 明明是赐给她的字帖，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成是给儿子的，也没谁了。 胤祚有些不情愿，只德妃并不是他想要改变就能改变的，一旦她决定的事情，谁都左右不了。冷哼一声，胤祚推开德妃就往外跑。 他跑的有些快差点撞在过来的宜妃身上。宜妃伸手扶住胤祚，她娇笑道：「这不是六阿哥，慌慌张张的去做什么，天寒路滑小心别摔着了。」 不得不感嘆康熙选妃子的眼光，别看宜妃与德妃不睦，她对六阿哥却是十足的有耐心。 六阿哥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他规规矩矩的行礼，「胤祚给宜额娘请安。胤祚是要去学习写大字的，走的急了些，对不起。」 「哟，咱们六阿哥这么小都会写字了，可真厉害。不对呀，本宫听胤祺说皇上让四阿哥教你练字，这个点你还在永和宫，该不会是起晚了吧？」宜妃调笑道。 小孩子觉多，起晚也没什么，她就是觉得六阿哥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可爱，想要调、戏一番。 六阿哥小脸微红，他挺起胸膛，「宜额娘少瞧不起人，胤祚已经长大了，怎么还会睡懒觉。」说完这话他又泄气的垮下肩膀，「都怪额娘，额娘不让我去找四哥。」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小声，还是被宜妃听到了。宜妃瞭然，皇上让四阿哥教导六阿哥的时候她也听胤祺说过，德妃是什么人，她对四阿哥与六阿哥截然不同的态度，宫里谁不知道。德妃会让六阿哥与四阿哥多接触才奇怪。 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她蹲下来对着胤祚说道：「原来是跟德妃姐姐吵架了。六阿哥别怕，你若是真想跟四阿哥一起读书，可以去找皇上啊，皇上说的话，就算是你额娘也要听的。」 「宜妃。」德妃恨恨的喊道。 不过是换身衣服的功夫，没想到会看见宜妃在哄骗她儿子。 当场被抓包宜妃也不惧怕，她站起来拍拍手，「德妃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皇上明明吩咐了让四阿哥教导六阿哥启蒙，你把六阿哥拘在永和宫，知道的说你心疼儿子捨不得儿子大冬天乱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抗旨不尊呢。」 『抗旨不尊』四个字被她特意点出来，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德妃气的胸膛起伏，她没好气的看着宜妃，「我永和宫的事情就不劳烦宜妃你关心了。」 惠宜德荣，宜妃排在德妃的前面，偏她年龄比宜妃略大上一些。每次听着宜妃喊她姐姐，她都觉得是讽刺。 「永和宫的事儿，本宫自然不会管。本宫可不像有些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最喜欢插手别人的宫务。」 德妃冷冷的看着她，「那你来本宫这所谓何事？」总不可能是与自己聊家常的吧？她可不记得自己与宜妃好到这般程度。 宜妃双手一摊，一脸无奈，「还不是胤祺。姐姐也知道胤祺在跟着三阿哥他们学习字，今日在慈宁宫偶尔提起六阿哥居然缺席好几日。太皇太后担心六阿哥，特意让妹妹我走一遭看看情况。如今看来……」说到这里她顿住，笑的意味深长。 还以为六阿哥身体又不好了，原来是德妃把人给拘了起来。 来之前她是真没想到这一茬。德妃疼爱儿子深入人心，谁能想到就为了不让儿子与四阿哥接触，她宁愿毁了儿子的前程呢。 启蒙可不是小事，基础打不牢靠去了上书房可是很吃力的。更何况，「对了，戴佳庶妃生的七阿哥也已经被皇上安排去跟四阿哥启蒙，六阿哥比七阿哥还大半岁的吧，德妃姐姐可要用心了。万一，六阿哥功课还不如七阿哥，闹出笑话来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宜妃一副自己很为德妃着想的样子，让德妃气炸了肺。 「什么，宜额娘，皇阿玛真的让七弟跟着四哥启蒙吗？」六阿哥不愿意了。两位额娘说的话他大多数都没听多，最后这句却听得真真的。就是因为听明白了，他才会着急。 低头摸摸六阿哥的头，宜妃柔声说着：「宜额娘从不骗人，听你五哥说，七阿哥学习可认真呢，六阿哥可要加油才好。」 「额娘，我要去找四哥，你若是担心我来回跑生病，儿臣住在四哥那边也就是了。」 第33页 一句话说的德妃嘴角差点溢出鲜血，努力咽下嘴里的血腥，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胤祚……」 可惜，此次，无论她说什么都不管用，胤祚执意要去干西所。 宜妃似笑非笑的看着德妃，面对德妃看过来狠毒的目光也不在意。论身份手段两人不相上下，郭络罗家比起乌雅家还略胜一筹，她无所畏惧。 深唿吸，德妃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既然胤祚这么喜欢跟哥哥们玩耍，一会儿我就让人把你送过去。来人，去给荣妃、惠妃两位姐姐准备些贺礼，就说本宫拜託大阿哥与三阿哥多照顾胤祚了。」 绝口不提四阿哥，她宁愿便宜慧荣二妃，也不想像皇贵妃低头。 宜妃面上笑着，心里对德妃越发看不上。不过这一次过来也不亏。 她本就是前来看德妃笑话的，德妃越生气她才会更高兴。至于六阿哥，一个小孩子她一点也不在意。 六阿哥对宜妃心里的噌噌噌往上涨，连带着看到五阿哥凑到四阿哥面前都能忍下心中的不满。小炮弹冲着四阿哥跑过去，一头扎进四阿哥怀里，六阿哥蹭了蹭四阿哥的怀抱，奶声奶气的说着：「四哥，我好想你。」 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四阿哥抿抿唇还是抱住了六阿哥。他伸手在六阿哥后背上拍了拍，小声的说道：「不是说身体不好，怎么又过来了。学习虽然重要，身体更重要。」 德妃当然知道不能公然违抗皇上的旨意，所以她早就让人过来告诉四阿哥等人，说六阿哥得了风寒，暂时不过来学习。反正距离六阿哥来上书房读书还有几年，耽误几天完全来得及。 六阿哥身体一僵，他没想到额娘居然说谎，一时间有些不自在，好在他如今埋在四阿哥怀里，别人也看不到他的脸色。 他语气闷闷的说道：「已经好多了，再说我也想四哥了。四哥，我跟额娘说好了，日后就住在你这边，你放心我会很乖的，保证不打扰你学习。」 不懂额娘为什么这么反对自己来干西所，他很怕今日回去后额娘又找理由不让他过来，索性直接来个阳奉阴违，不走了。 六阿哥用那双一样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四阿哥完全没有抵抗力，他撇过头不自在的说道：「不是说要学写字，还不快点过来。你耽误了两天，七弟都会背好几句《三字经》了，你要努力追上他才行。」 别看四阿哥还小，教导起弟弟来有模有样无私的很。他不会因为七阿哥腿脚有疾放松要求，同样的也不会因为六阿哥晚了两天就开后门，对六阿哥他只会更严格，直至胤祚追上七阿哥为止。 看着四阿哥另一边偷偷拿眼睛瞄他的七阿哥，在看看七阿哥面前狗爬式的大字，六阿哥骄傲的说道：「四哥你不用手下留情，尽管鞭笞我吧。」正好也让四哥看看他这个弟弟的长处。 兄弟们一个接一个的出现让胤祚产生了危机，他生怕一个不注意四哥被谁抢了去。大哥、二哥、三哥年长他暂时或许没办法斗得过，可不能让五哥与七弟超过他，怎么着他也要做四哥心里第四重要的人。 六阿哥说的信誓旦旦，他也确实聪慧，《三字经》教几遍就能记住，只是写字上他与七阿哥一样。看着宣纸上一团乌黑，六阿哥抿起唇，就丢人了。 四阿哥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对待弟弟们他总是相当有耐心，「胤祚还小，抓不稳毛笔是正常的，多谢几遍就好了。你今日写的已经很好了，七弟刚来那一天写字还不如你呢。」 七阿哥是个很好的孩子，听见四阿哥喊他的名字，他很诚实的点点头。「四哥说的没错，我学了好久才学会抓毛笔。六哥比我厉害多了。」第一次拿毛笔他很慌张，还是四哥抓住他的手写了半天，他才敢下笔。 两人的本意是为了安慰六阿哥，可六阿哥不这么想。他觉得七阿哥在讽刺自己，别以为他没看明白，刚才四哥教导自己读书，七弟故意打断好几次。哼，他分明是在炫耀。 六阿哥泄气的把毛笔往桌子上一扔，伸手抓住四阿哥的衣袍，「四哥，这毛笔好软，我不会，你教我好不好？你一个人教导我们两个也顾不过来，大哥不是闲着吗，不如让大哥教导七弟。」对着四阿哥撒娇，在四阿哥看不到的地方，他还给了七阿哥一个挑衅的眼神。 干西所就这三个皇阿哥，一人一个才叫做公平。 四阿哥皱眉，一个人照顾两个弟弟确实有些慌乱，可大哥最没耐心，若是把七弟扔给他，七弟能不能学到东西先不说，万一大哥把人吓哭了，不还要他去哄。 他是有责任心的好哥哥，可不能做这种事。 「这样，七弟你先自己临摹，我先教六弟握笔，一会儿我再教你，如何？」 七阿哥乖巧的点头，「我都听四哥的。」 胤祚有些生气，这些兄弟怎么都这么多心眼，就连比他小的小七都是如此。他在四哥面前卖乖，若自己不耐烦，不就显得自己脾气不好、无理取闹？如此，四哥肯定不会在喜欢自己。 哼，想要霸占四哥，想得倒是挺美。不就是乖巧不发脾气，他又不是不会，想让四哥生他的气，他还偏不让小七如意。看看最后气死谁。 第20章 第 20 章 七阿哥一头雾水，他不明白六哥是什么意思，好在他习惯低调，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专心写字。 第34页 胤祚一拳打在棉花上，最后生气的也只有他自己。不过很快他就没时间生气了，四阿哥是真的严格，他并不会因为胤祚是他亲弟弟就放水，反而因着这层关系对六阿哥颇多严格。他若是分心就不能跟上四哥的进度，四哥虽然不会打他板子，可那样冷冷的看着，眼里的失望，就够胤祚难受的。 为了让四哥高兴，他每天很忙，哪里还顾忌得上跟七阿哥争宠。 两个人不闹腾安安稳稳的学习，四阿哥很是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 这日，四阿哥去了毓庆宫找太子，看到他，太子很高兴。「四弟你可是第一次主动来二哥这边，走，二哥带你逛逛。」说着他就要拉着四阿哥往外走。 四阿哥拉住太子的手，他左右看看、期期艾艾的开口：「二哥，我有事找你。」 太子这才发现四阿哥脸色不好看，他怒道：「谁欺负你了，是德妃还是景仁宫的人？你只管告诉二哥，二哥给你出气。」 能让四弟难过的除了这两人不作他选。德妃是生母，虽然没养过四弟，生恩却在。皇贵妃虽然养了四弟这么多年，到底不是亲生的，是真心还是做给皇阿玛看，谁又能猜得透。太子自幼没了生母，他对谁都持有怀疑，总觉得皇贵妃不像是真心的样子。 「不，不是。就，就是」他也不知道为何要来毓庆宫，大概是觉得自己与太子『感同身受』？可真等到了毓庆宫他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胤礽挥手把奴才都打发下去，自己拉着四阿哥来到书房。「好了，现在就只有咱们俩，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虽然高兴四弟有事第一个想的是自己，可他依旧不喜欢四弟这种丧丧的样子，他的四弟就应该是肆意洒脱带着点小骄傲的。 偷偷看了太子好几眼，胤禛最终还是开了口：「二哥，赫舍里贵人入宫的时候，你很忙感受？」 太子冷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赫舍里贵人是谁。说起赫舍里贵人他也跟着沉默。 贵人赫舍里氏，他亲生额娘的庶妹，额娘过世后赫舍里家以照顾他的名义把人送入宫。赫舍里家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清楚，什么照顾他，当年赫舍里贵人入宫的时候才十岁，比他大不了多少。 他贵为太子，宫里有的是奴才和宫女，谁会指望一个十岁的孩子去照顾另外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扯呢？ 可这样荒诞的理由别人竟然信了。 轻填一下嘴唇，太子撩开衣袍与四阿哥一起坐在地上，他看着前方轻声说道：「怎么？佟家准备送人入宫了？」之所以说佟家而不是乌雅家，是因为他记得去年选秀其中一个秀女就是佟家人。 不过，若他没记错佟家那位庶女年龄不小了，等明年大选她超龄了吧？ 看了太子一眼，四阿哥闷闷的点头。 佟佳氏身为皇贵妃，佟家又是皇帝外家，皇上对佟家人一直很宽厚。就比如命妇入宫，只要佟夫人想就可以递牌子。 之前皇贵妃病重，佟夫人就三天两头入宫。本来在景仁宫看到她，胤禛也不会多想。只是佟夫人特意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很复杂，他这才上心。 原来，额娘生妹妹的时候伤了身体，已经不可能有孕。他并未记在额娘名下，佟家想要一个拥有佟氏血脉的皇子，想让额娘『觐言』让佟家那位庶出的姑娘入宫。 「额娘说皇阿玛不会让佟家人生下皇阿哥的，佟家那位格格入宫也是蹉跎岁月，两人虽不是同父同母，额娘也不想害她。可佟家似乎是铁了心，根本不听额娘的劝告。额娘很难过，我看见她偷偷躲起来哭。」 若不是他放心不下额娘偷偷跑了回来也不会知道这事。佟夫人似乎还说了很多伤人的话，若不然额娘也不会这么难过。 他低垂着头搓搓手，良久才抬头看向太子，「二哥，我不懂，血脉真的就这么重要吗？等我长大，完全可以给额娘养老啊。」他早就想好了，等二哥登基做了皇帝，他就把额娘接出去一起住。额娘把他养大，他自然有义务给额娘养老。 太子冷笑，他们哪里是在乎血脉，分明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就像当年赫舍里氏一样，还不是怕他跟他亲大哥一样养不活，损害了自家的利益。佟家这是不满足现状，还想要下一任皇帝出自他家呢。 转头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四弟，他心疼不已，佟家那位姑娘入宫有了子嗣，四弟的日子更加艰难了吧？ 脑袋一热，太子说道：「四弟，不如我去跟皇阿玛说把你记在我额娘名下吧，这样你就是我嫡嫡亲的弟弟，是嫡子，再也没有人敢让你不高兴了。」 越说他越觉得这个法子好。太子拉着四阿哥就要让干清宫跑。 四阿哥吓的保住太子的腰，「二哥，二哥你别，你千万别去。」她们谈论事情的时候可是关了门的，能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额娘与她少有的几个心腹。他们若是去皇阿玛那里，不就穿帮了。佟家如何他不怎么在意，但他不能不在意额娘。他也不想给额娘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吧，我听四弟的，不过我说的话永远有效，四弟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告诉我一声，皇阿玛那里我去说。」太子拍胸脯保证着。 看得出来他还没有放弃把四阿哥变成嫡亲弟弟的念想。 眯着眼睛笑笑，四阿哥伸手抱了一下太子，「二哥，你真好。」他本来很不安，看着二哥认真的脸忽然就安定下来。 第35页 是啊，先不说佟家那位姑娘能不能入宫，就算真的入了宫，额娘不要他了，他还有二哥呢。不不不，额娘怎么会不要他呢。 太子骄傲的甩甩头，「现在知道二哥好了吧，也就是二哥，这事儿你若是告诉大哥，他肯定不会给你出主意，也不会坚定地站在你这边。大哥那嘴巴大得很，说不准还没等你回到干西所就给你传遍了。」 给自己拉分的时候，太子还不忘踩大阿哥几脚。所有的皇阿哥里，只有大哥是他最大的威胁。 四阿哥歪着头想了想，随后摇头反驳，「不会，我相信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二哥，你跟大哥接触的少，其实大哥人很好的。」 他去上书房才一年，读书还成，骑射比较难，如今拉弓都做不好，更不要说射箭。这段时间大哥没少指点他，陪着他一起训练。二哥肯定是误会了。 两位哥哥都是很好的兄长，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在二哥面前给大哥正名。 胤禛不知道，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太子更生气了。凭什么啊，大哥就是个粗鲁的莽夫，他凭什么得到四弟的认同。四弟就应该跟他一样生来矜持高贵才对。 伸手摸了摸四阿哥头上的软毛，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四弟。「四弟你还小，皇宫不像你想想的那么简单。大哥那个人奸诈的很，他说的话能相信三分就不错，你要学会分辨是否，别被骗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 有些不高兴的拨拉下来太子的手，他坚定地说道：「我哪有二哥说的那么蠢，我也是很聪明的。」就像这次的事儿，他就知道跟二哥说比跟别人说都有用。 想到此事，他眼睛深处还有些许小得意。 太子莞尔，他也不跟四阿哥争辩，只道：「是是是，四弟是天下第二聪明人。」 天下第一聪明人自然是他自己了。 这一晚，四阿哥被留在太子东宫，太子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不管是吃还是喝都不用四阿哥动手，他一个眼神，太子就立刻送到他身边。 在太子怀里蹭了蹭，四阿哥一脸满足，「二哥你真好。」二哥这么好，他也要一直对二哥好才行。 【这个太子不错，日后有可能可以照顾着点。】 【有个问题想问，刚才去特意去查了下这个佟佳氏。生于康熙七年，康熙二十九年入宫，那她岂不是二十多岁了。我比较好奇的是她成婚了吗？】若成婚了，康熙岂不是纳了个寡妇？当然，大清似乎对这一点并不是很在意，娶寡妇的皇帝有不少，他说这话也没有看不起寡妇的意思。可若没有，佟家这么做的目的就值得人深思了。 【肯定是佟家心大了呗。】这位小佟佳氏一辈子无儿无女无宠，比起她姐姐差远了。康熙对佟家多好他们这段时间跟着王也见了不少，歷史上那样对待小佟佳氏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他更倾向于康熙看出了佟家的心思，故意的。 【心大了加一。】 经过战火的蔚蓝星人脑补的本事一点也不比古人少，就这一会儿他们就脑补出好几部恩怨情仇的百集电视连续剧。 不管怎么脑补，他们的决定都是一样的，既然他们的王不高兴，他们可要找准机会把小佟佳氏刷掉，不让她进宫碍了他们王的眼。 胤禛并不知道早就有人磨刀霍霍准备对着小佟佳氏，一夜好眠的他有些不好意思从被窝里爬起来。「二哥，我，我以前睡觉都是很规矩的。」 皇阿哥规矩多就连睡觉都要板板正正，四阿哥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从未像今天这样四肢并用扒在谁身上过。 「没事，二哥不会告诉别人的。」他当然不会说，事实上是他昨晚趁着四弟睡着把人搂在怀里的。四弟的身上还残留着一股奶香，也不知怎的，闻着这股味道他睡眠出奇的好。若不是多年养好的生物钟，险些不能在四弟之前醒来。那样，穿帮的可就是自己了。 觉得自己『坏了规矩』的四阿哥一整天都很不好意思，或许是为了堵住太子的嘴，又或者因为别的，他对太子言听计从让做什么做什么。 【王啊，你醒醒，这人根本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们都看到了，是他自己把你摆成这样的。他不但把你摆成这样，还搂着你睡了一晚上。】 【这个太子心眼太多，我觉得很有必要把他跟咱们的王分开。】现在的王经歷太少，人太单纯，如今还好说，万一日后被太子卖了呢，他们不得不防。 【我也觉得这个太子不太行。】昨日还夸赞太子不错，不过一晚上过去，就成了不太行。他不只是说，还默默收回自己昨日说的照顾太子的话，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落井下石。比如，支持与太子不对付的大阿哥。 四阿哥愧疚，蔚蓝星人不淡定了，一个个弹幕发起来没完，毫无意外全部都是谴责太子欺骗他们单纯的王。 稍微用了些点心垫垫肚子，两人去往干清宫请安。干清宫门口，从大阿哥到才两岁的八阿哥都来了。看到四阿哥与太子手拉着手前来，大阿哥冷哼一声：「多大的人了自己不会走路，偏要拉着别人，成何体统。」 「就是，四哥最重规矩了，肯定是太子不对。」作为四阿哥铁桿小迷弟，六阿哥胤祚最先开口附和大阿哥。 因为两人一同出现，剩下的皇阿哥们暂时统一战线共同对付起太子来。 看到兄弟们眼底的羡慕嫉妒，太子直接把四阿哥的手拉起来在脸上捂了捂，「还好，不算太凉。咱们的手用处大，四弟可要注意保养，千万别冻着了。」秀完恩爱还不够，他还故意说道，「四弟，你有没有闻到今日干清宫门口有一股子酸味。」说着他放开四阿哥的一只手，用力扇了扇风。 第36页 大阿哥最沉不住气，他指着太子说道：「老二你够了啊。」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人啊。转头看向还有些懵的四阿哥，他把人扯到身后，「四弟你瞧见没，他最是阴险狡诈，日后少跟他接触，免得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四阿哥有些疑惑的看向大阿哥，这句话莫名有些耳熟啊，好像才听谁说过？ 六阿哥更直接，仗着自己年纪小，他抱住四阿哥的大腿，「四哥，四哥，你昨晚去哪里了，我等了你一晚上你都没来？」说完还眨巴眨巴大眼睛，似乎这样就能眨点眼泪出来。 看着胤祚的表情四阿哥有一瞬间的愧疚，昨日只顾着担心额娘，居然忘了六弟。 胤祚扬起笑脸，「我知道四哥肯定不是故意的，我决定原谅四哥了，不过四哥今天要跟我一起玩才行。」他给自己争取着福利。 四阿哥险些要答应下来，结果就是大阿哥把一个奶娃娃塞到他怀里。「这是八弟，四弟应该还不熟悉吧。来，八弟，跟四弟打个招唿。」 之前还厌烦要带着八阿哥这个小豆丁，如今他却开始庆幸。老六凭什么霸占四弟，还不就是仗着他年纪小，四弟对他宽容。如今来了个年纪更小的，他看老六怎么办？ 至于说八弟也跟他抢四弟，大阿哥完全不担心，不说八阿哥如今要在他额娘手底下过活，不敢惹他不高兴。就说八弟才两岁，还跑不利索，他与四弟也就每月请安的时候见个面，其他时候想见也见不着。 八阿哥的额娘卫氏号称后宫第一美人，八阿哥虽然没有遗传她的全部，也能看出是个小可爱。不等他开口，四阿哥就开始翻找荷包，翻了片刻没找到薄荷糖，他才想起昨日都给了二哥。不好意思的笑笑，「八弟，等下次四哥再给你糖吃。」 胤祚一脸敌意的看着八阿哥，他伸手扯了扯四阿哥的衣袍，「四哥你忘了，八弟还小，不能吃糖。」每次他想吃薄荷糖，四哥都说他小，糖吃多了对牙不好。八弟才长了几颗牙，更不适合吃糖了啊。 薄荷糖总共也没多少，已经有这么多兄弟分了，他当然是希望越少越好。 太子也站在胤祚这一边，「没错。大哥太不该，四弟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你怎么能让他抱着八弟呢。」说着他还把八阿哥抱出来很不客气的塞在大阿哥怀里。 剩下的三阿哥等人虽然没说话，脸上也是不贊同的表情。两岁的孩子穿着厚厚的棉衣服也有二十多斤呢，四弟（哥）怎么能抱得动。 一时之间大阿哥成了众矢之的，他轻斥，「墙头草。」他会不知道四弟是个孩子，把八弟塞过去不过是权宜之计，真以为他捨得累着四弟？ 梁九功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剑拔弩张的画面，他有些愣神，随后谄媚着笑道：「太子殿下，各位皇阿哥，皇上有请。」 皇阿哥多了就是容易不合生出事端，这样的事情还是让皇上自己去烦恼吧，他就不跟着掺和了。 轻哼一声，太子拉了四阿哥一把，带头进入干清宫。大阿哥抱着八阿哥在原地僵了一会儿，低头看着被自己牵连进来的八阿哥，他实在做不出用完就扔的事情来。深唿吸，他扯出个僵硬的嘴角，「没事，八弟咱们走。」 第21章 满洲皇族自后金开始就有除夕夜宴请群臣的规矩，康熙即位后除了三藩那些年从未间断过。对朝中大臣来说，能被皇上请去参加除夕晚宴，是无比光荣的一件事。 除夕当日，四阿哥早早来到景仁宫，原以为他来的够早却不想佟家人已经到了。稍微愣神一瞬，四阿哥给皇贵妃行礼，「胤禛给额娘请安。」 皇贵妃脸上挂着的职业微笑瞬间变得真诚起来，她对着胤禛招手，等人上前拉着他的手搓了搓，「你瞧你明明畏寒的很，也不知道揣个暖手炉，手冷了吧。」 胤禛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能说自己的暖手炉都被兄弟们瓜分了去么？他就奇怪了，自己的手炉虽说做工精緻，兄弟们也不是没有。不说太子，他瞧着大哥的手炉就比他的精緻。偏偏这几个人就像是燕雀了一样，抓住他的不放，为了一个手炉还争执起来。 拿了他的手炉还不算，兄弟们一个个还要塞给他好几个，美其名曰『换的』。宫里手炉多，偏偏他一个也用不得，不管是用谁的，其他人必定阴阳怪气，没一会儿就吵起来。 未免兄弟们吵闹，他干脆谁的也不用，全部放起来吃灰。反正他每日也就这几条路线，到时候揣着手也不会太冷。 胤禛不知道，有一种冷叫做额娘觉得你冷。 就算他一路揣着手炉过来，在皇贵妃眼里也是遭了罪的。 母子俩腻味一会儿，皇贵妃像是才想起屋里还有别人，她脸上挂着淡笑，声音平平的说着：「禛儿，这是国公夫人和国公府的两位少夫人和佟格格。」 国公佟夫人脸上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去年她们入宫，女儿还不是如此介绍的，那时她亲切的称唿她们额娘、嫂嫂，还让四阿哥叫外祖母、舅母。虽说她们心里不愿意承认四阿哥，一直在撇清与四阿哥的关系，可如今女儿真这样介绍起来，她心里的不舒服更甚。 不只是佟夫人，就是四阿哥也有些诧异，他同样没想到额娘会如此介绍。不过他向来听话，虽然不解，额娘怎么说依旧怎么做。 于是，「胤禛见过国公夫人，」他对着佟夫人行了半礼，然后对着剩下的人点头，「佟少夫人安，佟格格安。」 第37页 佟夫人僵着嘴角，「四阿哥客气，外祖母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个你拿去赏人玩吧。」说着就从手指上褪下一个戒指。 像她们这样的贵妇，每次出门身上都会带很多的首饰，不是为了装门面，很多时候就是为了赏人。佟夫人褪下的这个戒指就是男女都适用的。 四阿哥没接，而是转头看向皇贵妃，皇贵妃神色依旧淡淡的，她端着茶杯抿茶就像是没看见一样。良久她才抬头，「国公夫人有心了。」 佟夫人一脸哀伤，她拿眼神示意皇贵妃屏退左右，结果皇贵妃就跟没看见似的。无奈，她最后还是颤抖着唇说道：「你还在怪我？」 「夫人哪里话，本宫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不怪么？肯定是心有怨恨的。 当年为了佟家她义无反顾的入宫，如今一晃二十多年过去，她付出了多少，原以为在阿玛额娘眼里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呢？得知自己不能再生育，他们一刻都等不及居然要把妹妹送入宫。 这还不是最让她心寒的。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註定会有数不清的女人，宫中就是姐妹花都不少，元后、继后甚是宜妃宫里还住着她的亲妹妹。 佟家想要塞人，她拦不住也管不着，可千不该万不该，她们居然还想要自己帮着妹妹早日固宠，生下龙子。 先不说当年乌雅氏爬床她心里就呕的要死，就说皇上乃是一国之主，他们凭什么认为他是自己能左右的？他们就没想过，这样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若只有阿玛说这番话也就罢了，她无法接受的是额娘。亲生女儿与庶女，她居然选择了庶女。 以往佟家人入宫，皇贵妃都是客客气气依旧把她们当成自家人对待，不曾摆过一丝架子。今日，当她端起皇贵妃的架子，她的额娘兄嫂第一反应不是去反思自己是否有过错，而是对她无声的谴责，好似她做了多大的错事一样。 伸手摸摸站在她旁边的胤禛，也就只有禛儿，只有他能让自己感觉到一丝温暖。 她的禛儿今年不过六岁，得知她生病衣不解带都把自己累得病倒了。在她醒来之后更是洗手作羹汤，她永远也忘不了禛儿满脸灰尘的端着一碗熬煳的粥的样子。 「额娘，我刚才从干清宫回来，阿玛说我今年读书很好，还奖励了儿臣一块砚台呢。」胤禛轻轻地环住皇贵妃的腰，小心翼翼的说道。 他从未说过，他对人的情绪变化很敏感，他能感觉的出来额娘不高兴。想着之前偷听到的话，胤禛有什么不明白的。 伸手点了点他的小鼻子，皇贵妃故意板着脸，「才取得这一点成绩就骄傲了？额娘可是听说你骑射进度很慢，差点都要考试不及格了。」她面上虽然是嫌弃，眼眸深处却带着笑意与骄傲的。 别看她自己说着胤禛不好，却容不得别人说上半句，当初皇上说胤禛骑射差的时候，都被她堵了回去。 两人若无其事的说话，让下面坐着的佟家人很是尴尬，叶克书的妻子乃是一名宗女，接收到婆婆的信号，她谄媚道：「皇贵妃娘娘无需担心，四阿哥还小呢，慢慢学也就是了。奴才娘家兄弟如今也在上书房读书，等回去奴才知会一声，让他多照顾着点四阿哥也就是了。」 她自认自己是在拍马屁，却不知拍到了马蹄子身上。别人不知道，皇贵妃岂能不知，她所谓的兄弟当初没少跟在隆科多身后欺负四阿哥。她也不想想，因为这事隆科多都被皇贵妃训斥过好几回，她兄弟在皇贵妃这里能有什么好印象。 冷冷的瞟了她一眼，皇贵妃嘴角挂上冷笑，「不必了，我们四阿哥福气薄，可消受不起。」 四阿哥很懂事的附和：「多谢銮仪使夫人厚爱，大哥说他会教我。」叶克书的夫人只是普通宗女，并无封号，是以胤禛称唿她未銮仪使夫人。 銮仪使，太医院吏目属于武将官职。别看这个名字好听实际上銮仪使职位很低，最高不过八品而已。 除夕晚宴能入宫者最低也是个五品官，她能凭藉着一个八品小吏夫人的名号入宫，依靠的还是佟家这棵大树。 听着四阿哥口称銮仪使夫人，爱新觉罗氏心里有些不愉，她总觉得四阿哥是在嘲讽她。只是当着皇贵妃的面她不敢如何，只能在心里咒骂四阿哥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婢女之子。 【不需要证据，我敢肯定这个什么夫人在骂我们王。】 【何止啊，你们看佟家当家夫人，嘴上说得好听，还自称我王外祖母，谁家外祖母给外孙这样的见面礼？】 当他们蔚蓝星人不懂古代人礼仪么？这些夫人带着的首饰要么是给第一次见面的人，要么是不重要又不得不给的人，什么时候给外孙的贺礼这么寒酸了。 他们跟着王可是都看见了，赫舍里家送给太子的贺礼有十几个大箱子，纳喇家送给大阿哥的也不逞多让，就连『出身不好』的六、七、八阿哥，他们也都收到了来自『外家』两三箱的好东西。 佟家可是世家大族，就给个破戒指，磕碜谁呢？ 自家崽崽自家疼，他们的王用不着别人可怜，不就是金银珠宝，他们蔚蓝星人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胤禛不知道，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蔚蓝星人就送了他数十颗大珍珠，这些珍珠个头圆润堪比东珠，且眼色艷丽，单独拿出哪一颗都价值不菲。 第38页 不只是珍珠，还有其他绫罗绸缎更是不计其数。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送的这些珍品，有人觉得自己的东西拿不出手另闢蹊径送了些很特别的东西。比如『说不出谎话的谎言蛋』、『笑不出来的苦相膏』等等。 他们觉得事情是因为佟家人而起，一股脑的拿东西用在佟家人身上。其中被甩了『负面情绪』最多的就是佟夫人与佟家的大少夫人，其次就是那位看似一脸无害的佟格格了。虽然这位一直表现的自己很无辜、无奈，但他们是谁啊，他们可是无所不能的蔚蓝星人，又怎会看不出这女儿面皮底下的骄傲与幸灾乐祸。 除了她们仨，就连作壁上观的佟二夫人也没能倖免被人送了几份『大礼』。 蔚蓝星人『送礼』的时候屋里的对话还在继续。佟格格明知故问：「四阿哥说的可是大阿哥？听说大阿哥骑射功夫极好，想来有大阿哥帮忙，四阿哥的骑射很快就能追赶上来的。奴才记得大阿哥是康熙十一年生人，想来下个大选就会娶妻，到时候怕是顾不上四阿哥了，所以四阿哥可要加油哦。」 皇阿哥们一旦订婚就意味着成年，肯能不能再跟小阿哥们一起在上书房读书。而上一届秀女大选是二十一年，若不出意外下一届大选会在二十四年的五月。 佟格格生于康熙七年，原本应该是上一届的秀女，只不过三藩期间大选停了三届，到上一届秀女实在太多，皇上不得不下旨把十五岁以下的秀女多留一年，分到下一年。 下一届她十七，年纪刚刚好。 佟格格很聪明，她知道只要姐姐还在，她就算能入宫也不可能获封高位，想要成宠并顺利产子还是要依靠姐姐。不就是阿谀奉承，她自幼就是靠着这个打败其他姐妹获得父亲看中的，四阿哥怎么说也是皇阿哥，对着他谄媚也不算丢人。 她想的很好，可惜她算错了四阿哥的心思。四阿哥年纪小不假，在皇宫里什么人没见过，她这点本事在四阿哥眼里拙劣的很。更何况他可没忘记，让额娘伤心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佟格格。因此，就算佟格格有心讨好，四阿哥依旧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 给了她一个白眼，胤禛凉凉的说道：「你怎么知道大哥顾不上我，莫非你想当我大嫂？」说完他还挑剔的看了眼佟格格。 嗯，长的没额娘好看，也没额娘心善，满肚子心眼自以为自己聪明。 四阿哥这话说出口佟格格脸色都白了，就连佟夫人都心生不悦，「四阿哥还请慎言。」就算四阿哥年纪小，有些话也不能乱说，若让有心人传出去，她们佟家女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更何况，这个女儿还是要送到宫里的。 胤禛歪着头看向她，「难道不是？那她为什么要说大哥订婚后不能继续教导我骑射？看她说的那般笃定，我还以为她想当我大嫂，然后拘着大哥，不让大哥跟我玩呢？」 一连三个为什么，问的佟家人脸色很不好。佟格格勉强定下心神，她扯着嘴角说道：「四阿哥想多了，身为满洲女儿在皇上未曾下达指婚圣旨以前严格来说都是皇上的女人，奴才作为国公府的儿女，自然也要遵守这一规矩的。至于说刚才的话，」她轻笑一声，「奴才只是担心大阿哥事务繁忙顾不上四阿哥而已，奴才听家弟说过皇阿哥每日功课都是很忙的，大阿哥忙于自己的事务也很正常啊。」 四阿哥撇撇嘴他转头把脸埋在皇贵妃怀里，这个佟家的女人果真不是省油的灯，这样都能被她圆回来。不过不要紧，等会儿他就去找大哥。反正他还是个小孩子，固执认死理，听不懂你说的话也很正常啊。 原本他还想着找个机会问问佟格格，若她也是被逼无奈就帮她一把，也省的额娘伤心了。听她那意思，自己也是希望进宫的，那就别怪他心狠了。 皇贵妃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佟格格，「不愧是国公夫人教养出来的，果真懂规矩的很。」 该说不愧是母子俩么，事实上皇贵妃也有这般打算，她想着好歹都是佟家的女儿，她内心也不愿害了一个好姑娘的青春。四阿哥能听懂，皇贵妃自然也明白对方对入宫一事的态度。 她凉凉的看了国公夫人一眼，她很想问，对额娘来说到底什么最重要？佟家的利益真的就比她这个亲生女儿珍贵？ 闭上眼，不让人看见她眼底的脆弱。 「额娘？」胤禛担忧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搂紧胤禛，终究是她太天真了，原来她与胤禛一样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他们只剩下彼此可以依靠。 罢了，既然如此，她还坚持什么，不就是想要入宫，她『帮』她们一把又如何？ 嘴角扯了个冷笑，她倒要看看，皇上会不会如她们想像的那般。是『迫不及待』的把人收入宫中还是愤怒的把人远嫁？ 虽然皇贵妃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儿，但她松口答应帮忙说项还是让众人高兴不已。高兴过后佟夫人继续说道：「还有一事，隆科多年纪不小也到了成婚的时候，我瞧着娘家侄女赫舍里氏不错，你看能不能……」帮着一起提提？ 算起来佟夫人的娘家赫舍里家与太子外家还有些渊源，两家是还未出五服的亲戚，不过她娘家兄长不争气，在赫舍里氏里面并不显眼，更别说索额图面前。 若是之前她未必能看得上娘家侄女，她当年嫁给佟国维的时候佟家还只是个汉军旗名声也不显赫，两家算得上门当户对。如今佟家可是国公，作为国公府嫡出的公子，不说宗室格格们，怎么也要娶个贵女回来。 第39页 可惜，隆科多也不知道招惹了哪路神仙，前段时日当众踩了不少狗屎闹出很多笑话，以往在接洽的人家态度也跟着模煳起来。一连说了好几家，大家差不多都是一个意思，有那性子烈的更是直白的说什么『不想跟满身狗屎味儿的人过一辈子』。 佟夫人生气，却又无可奈何，佟家是国公没错，比起他们来说根基还是有些浅。最后她挑来挑去，居然还是娘家这个侄女的出身最好。 皇贵妃勐地睁开眼，她眼中锐利的神色一闪而过。「国公夫人，有些话本宫劝你适可而止。」真以为她是皇贵妃就能为所欲为？一个佟格格她就要冒很大的风险，再加上一个赫舍里氏，她们就没想过两件事一起说的后果？ 这一刻，她对额娘对佟家才是彻底的失望并且放下。 第22章 第 22 章（错字） 皇贵妃心情欠佳, 佟夫人等人或许也看出来了，虽然她们并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可一时间也没有人开口。 景仁宫气氛陷入尴尬, 正在这时, 有宫人进来禀报：「皇贵妃娘娘，各宫主位娘娘带着后妃与皇阿哥、公主们前来请安。」 皇贵妃位同副后, 后妃的儿女也可以说是她的儿女，他们也是需要前来请安的。与后妃一样，除了逢年过节，其他时候她并不强求基本上就是初一十五过来一次。 「请她们进来吧。」皇贵妃揉揉眉心, 三个女人一台戏，后宫的女人每次聚在一起叽叽喳喳, 她就觉得烦躁。 如今皇上的儿女并不算多, 连带着今年钮祜禄贵妃、宜妃与郭络罗贵人产下的皇阿哥也不过是十一个皇子。皇女更是少, 除了养在宫中恭亲王常宁的女儿，后妃所生公主只有四个。 「臣妾（儿臣）给皇贵妃娘娘（皇贵额娘）请安。」后宫诸妃与皇子、公主们行礼。 除夕国宴，别说小不点如八阿哥，就是尚未序齿的三位皇阿哥也都有奶嬷嬷抱着前来。他们不会说话, 只能由奶嬷嬷代替。 佟佳氏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瞬间变得威严起来, 「都起来吧，赐座。」她转头对着胤禛说道, 「胤禛你带着皇阿哥们去隔壁吧。」满族虽说不太在意男女大防, 这么多后妃在此，皇阿哥们留下也多有不便，与慈宁宫差不多, 皇贵妃宫里东西偏殿都是空着的, 专门留着招待他们。 四阿哥有些担心额娘, 不过还是听话的带着兄弟们走了。走到惠妃身边的时候他见八阿哥跟个鸭子似的歪歪扭扭，想了想问道：「八弟可需要嬷嬷抱着？」若他没记错，八弟今年上半年才学会走路，冬日里穿的又厚实，走不稳很正常。 大阿哥直接把人抱起来塞到站在惠妃后面的庶妃卫氏怀里，在卫氏惊恐的眼神中，满不在乎的说道：「他那么小跟着咱们能做什么，让他留下也就是了。」 卫氏出身卑贱，八阿哥自出生起就养在四妃之首的惠妃名下，他与大阿哥不是嫡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平日里大阿哥对八阿哥也算照顾，就连惠妃都没想到他会有满脸嫌弃的一天。 八阿哥委屈的看向大阿哥，大阿哥不为所动，他挪动几步挡住四阿哥的视线，「四弟，咱们别耽误娘娘们话家常，快点走吧。」 皇贵妃重病的时候，他有幸见了一次后妃们的『茶话会』，说实话，那场面经歷一次他就再也不想经歷。 如果说延禧宫的后妃们是一只鸭子的话，后宫所有女人加起来能抵五百只鸭子。 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夹枪带棒，烦得很。 大阿哥都不带着八阿哥，其他人更不可能带着他。好在八阿哥生得乖巧，他并不乱动只委屈的在卫氏怀里。皇贵妃也不好厚此薄彼，只让人端了点心过来给公主们与八阿哥吃。 今日天气虽不错，晚上依旧是寒风凌冽，走出房间不免打了个哆嗦。大阿哥把身上的大氅给四阿哥披上，他眼睛四处乱看，「四弟，你当初在景仁宫的时候住哪里，咱们不如去你以前的房间看看？」 他如今虽说去了干西所，但额娘的宫殿还是有他住处的，他想四弟应该也一样。 四阿哥伸手往东边指了一下，「我就住那边。」额娘对他很用心，从他出生起就住在距离额娘最近的宫殿。 想着那边也经常有人打扫，去那边也无妨，他对站在走廊的一个宫女招手嘱咐几句，就带着人往那边走去。 他想着若到了时辰，额娘至少知道去哪里找他们。 众位皇阿哥对四阿哥之前的住处比较好奇，六阿哥更是目标明确，推开房门就一屁股坐在床上。三阿哥轻笑一声，转头在房间的唯一的书桌前坐下。书桌收拾的很干净，上面摆放着的几本书籍一看就知道是四阿哥之前读过的。 大阿哥拉着四阿哥坐在圆桌前，他面带得意，弟弟们还是太嫩了，四弟用过的东西又如何，能有本人香甜，只要他拉着四弟一起就无所畏惧。 正好四阿哥也有事要跟大阿哥说，就任由他拉着坐下。他小心的看了大阿哥一眼，犹豫着开口：「大哥，你大婚后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弟弟好吗？」 不可否认佟格格的话还是对他造成了一些影响，尝过关爱的四阿哥捨不得放手这一丝温暖。 大阿哥愣了下，他不明白四弟怎么说出这番话，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作答。「那当然，兄弟是兄弟，夫妻是夫妻，不一样。四弟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第40页 好端端怎么说起大婚之后的事情。他翻年才十三，就算下一届大选会被赐婚，等到大婚至少也要三四年。那么久之后了，四弟想的倒是远。 他倒不是责怪四阿哥，因为四阿哥的话他有些欣喜。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在四弟心中也是不一样的？ 四阿哥纠结片刻还是很老实的开口：「是佟家的格格，今天她们说了很多奇怪的话。佟格格说大哥订婚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弟弟好。」眉头皱得死死的，他接着说道，「有些话弟弟听的不是很明白，她好像很笃定未来大嫂不会愿意看到大哥跟弟弟好。大哥，你说她是不是想要当你福晋，我们大嫂啊。」 大阿哥还没说什么，六阿哥先不干了，拜德妃所赐，他对佟家人一点好感都没有。「佟家那些人长得丑想得到是挺美，就凭她还想做咱们大嫂，整个满洲女人都死光了吗？」 胤祚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话把皇贵妃都骂进去了，虽然他对皇贵妃无感，谁让她是四哥喜欢的人呢。胤祚挠挠头，「四哥，我，我可没说皇贵妃啊，皇贵妃不算。」 歪着头仔细想了想，四阿哥点头，「六弟说的也不算错，老实说我觉得佟家那几个人是挺丑的。」他转头看向三阿哥，「三哥，这算不算你说的那个歹竹出好笋？」应该就是吧，额娘可没有一丝佟家人的恶习。 「四弟真厉害，我讲一遍你就懂了。不过说真的，我也觉得佟家那个女人配不上大哥。」他与大哥不和归不和，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情。额娘私底下没少说佟家的事情，说的最多的就是佟家的教养问题。 佟家看似高贵实际上教育很有问题，骄傲自大仿佛刻在了骨子里。夸张点说，就像是个贫穷的人勐然间拥有了一大笔财富，十足的暴发户做派。 别说马佳氏这样的大姓，就是其他稍微有点家底的都看不上。若不是皇上偏爱佟家，你看那些世家大族谁会要佟家的女人？ 大阿哥满脸不屑，他赞许的看了眼六阿哥，「小六总算说了句哥哥爱听的话。你们放心，皇阿玛对我还是不错的，只要我咬死了不乐意，佟家能奈我何？」大阿哥完全有说这话的底气，他外家可不是无能之辈，他的族叔外祖父明珠简在帝心，论能力不知道甩了佟国维几条街。佟家若是敢逼迫，他就让明珠弄死他们。 看着一本正经讨论起来的哥哥们，四阿哥有一瞬间的心虚，他没敢说这些都是自己胡乱猜测，人家佟格格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她看上的人是皇阿玛。 「哟，是孤错过了什么，老三你什么时候跟大哥关系这么好了？」太子姗姗来迟，他推开门看见的就是四弟闪躲的眼神、大哥与三弟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胤祚语出惊人，「二哥你完了，佟家要跟大哥联合把你拽下来。」 众人：(⊙⊙)。 老六才几岁，居然学会了颠倒是非，不容小觑啊。他们日后一定要防着点小六，可不能因为他年纪小放松警惕了。 四阿哥伸手拉了六阿哥一把，他有些语无伦次，「二哥，你别听六弟胡说，没有的事。佟格格肯定看不上大哥，她看上皇阿玛了。」 说完，吓的四阿哥捂住嘴巴不敢去看大阿哥的脸。 大哥也是要面子的，被自己嫌弃的女人嫌弃，绝对是件丢人的事儿。 太子被说的煳涂了，他坐在大阿哥对面，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到底什么事儿？四弟你都把我说煳涂了。」 偷偷看了大阿哥一眼，果真发现大哥脸色难看，四阿哥有些自暴自弃，他也不隐瞒当下就把景仁宫的事情说了一遍。临了他歉意的说道：「她说的信誓旦旦，我是真的以为她想当大哥福晋的。刚才忽然想起前几天无意中听到的话，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所以，他并不是故意挑拨。 「是她自己说话有问题，这话别说四弟，换了谁也会这么想，四弟无需自责。」大阿哥怎么会责怪自己疼爱的弟弟，别说四阿哥不是故意的，就算知道他把自己当枪使，大阿哥也愿意。 四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要怪就怪佟家人事多。 太子的脸色也不高兴，他也没瞒着众人，当下冷哼：「佟家这是心大了。」想要再送一个佟家女入宫？做梦。 三阿哥眯着眼睛摩挲下巴，「其实我倒是觉得让对方入宫也好，哎哎，大哥二哥你们别瞪我，听我把话说完。你们想皇阿玛是什么人，他能由着别人算计？」佟家人这番举动不只是算计他的后宫，还有子嗣与大清江山。就算顾忌着皇贵妃与先太后，皇阿玛不好对佟家如何，这位佟家的格格肯定讨不着好处。 「你们看如今宫里的姐妹花，」赫舍里贵人是在元后过世才入宫的；钮祜禄贵妃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听额娘说那是皇上为了拉拢钮祜禄氏一族才会如此。贵妃入宫多年不孕，就是皇阿玛在防着钮祜禄氏一族。 这两位情况算特殊，与她们不同的就是宜妃姐妹俩，俩人一前一后入宫。一个是一宫主位的宜妃，另一个就算生了皇阿哥，也只是领着贵人份例的庶妃。 「佟家已经出了个身居高位的皇贵妃，你们说她入宫能有什么好？她不是想入宫么，所以啊，我觉得不如就让她进来。」 「正好让她尝尝孤独终老的滋味。」太子接下三阿哥未说完的话。 到底是皇宫中长大的皇阿哥，他们对自己的弟弟宠溺，不代表就真的无害。这一刻每个人都展现出不属于他们年龄的狠辣。 第41页 说完这话，他们还斜眼偷偷看向四阿哥，好似生怕在四弟眼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四阿哥对此无所觉，他反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那赫舍里家的姑娘呢，我不喜欢隆科多，不想让他祸害人家姑娘。」 若是两情相悦也就罢了，佟家这种一看就是选无可选、无奈为之，隆科多那种人又能对人家姑娘好到哪里去。 对方是佟夫人的娘家侄女也就是皇贵妃的表姐妹，四阿哥自然是见过对方的，记忆中那是个很温柔的姑娘。她不像佟家的格格们明明嫌弃他出身卑贱，却不得不装作热情的样子，就算是热情那些人眼里也带着鄙夷。这位赫舍里家的姑娘很守规矩，不会故意往他前面凑，也不会明明瞧不起还要谄媚着。 就凭这一点，他就对她有很大的好感。 若是可以，他一点也不希望对方嫁给隆科多。 胤祚年纪最小最沉不住气，他开口嚷嚷：「当然不能让她嫁给隆科多，除非她是个母老虎。」像隆科多那样的人就应该配个脾气暴躁的母老虎整治。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太子伸手摸摸四阿哥的头，「四弟果真是二哥的福星，你可是帮二哥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皇阿玛励精图治不说万邦来朝，至少周围几个小国每过几年都会前来表达『和平』的意思。今年除了高丽、沙俄的使者，就连蒙古也派了人过来。 蒙古分为漠南和漠北，漠南蒙古就是如今的科尔沁等地，他们对大清一直都是友好的。漠北则是喀尔喀部，这个部落一直觊觎大清的疆土，大清与漠北经常发生征战。两方战争不断也有联姻。 今年漠北的人就带来了一位多罗格格，据传这位是如今『蒙古王』最喜欢的一个儿子的嫡女。漠北的意图昭然若揭，就在刚才这位多罗格格还以不熟悉清宫规矩缠着他呢。 他知道皇阿玛对漠北一直头疼的很，漠北地形险恶人员彪悍，两方若是打仗大清肯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如今三藩过去不过两年，大清并不适合再次征战。 就在刚才他还在发愁怎么打发这位格格，如今他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出身不俗，性格彪悍，这不正如小六说的十分适合隆科多福晋的人选么？最主要的是，他打听到这位县主喜欢俊朗的男人。隆科多人品虽然不行，相貌到还算出众。 太子把他的话一说，得到了众人一致的贊同，就连四阿哥都跟着笑起来。 胤祚有些不高兴，他觉得这应该是他的功劳才对，若不是他提起，太子怎么能想到这种绝妙的主意。可现在四哥就只感谢太子，不说夸奖他呢？ 他就站在四阿哥旁边不远处，脸上的表情很轻易就让四阿哥看见了。四阿哥想了想笑着说道：「六弟也很厉害，若不是六弟，咱们谁能想到蒙古女人身上。」 一句话，原本还不高兴的六阿哥笑弯了嘴角，他得意的说道：「四哥你别看我小，我也是很有用的。」他决定了，回头就让额娘想法子去，反正额娘不喜欢佟家，她肯定很愿意给佟家添堵的。 他，爱新觉罗胤祚，一定要做四哥身边最有用的那一个，决不能被其他兄弟比下去。 第23章 第 23 章 【哈哈哈哈, 皇太子这个提议不错，找个厉害的女人，就算将来隆科多遇见他的真命李四儿也不怕。】 蒙古的女人, 还是有品级的县主, 就是给佟家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人弄成人彘。这要是被蒙古知道了，可是挑起两国争端的大事件, 到时候康熙别说保他，不带头弄死了他都是仁慈。 【多笋吶，大清的皇太子，你们大清的笋都要被你夺光了吧？】不过, 怎么就莫名觉得爽呢。 【还有那个六阿哥，干啥啥不行, 坑妈第一名, 总觉得德妃又要被坑了。】 这句弹幕一出, 屏幕上出现几秒钟的停顿，随后就是一阵哈哈声。 【给德妃点蜡。】 【给德妃点蜡加一】 【加整个大清的人口数】 别看德妃是他们王的亲娘，在整个蔚蓝星若出个最不受欢迎排行榜，德妃绝对高居榜首。之前还有人发起话题『论德妃的一千种死亡方式』, 可见他们对德妃的厌恶。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有了六阿哥这个拖后腿的亲儿子，他们忽然觉得比起死亡, 还是让德妃活着更有趣。 提议是太子出的, 但若说行动力六阿哥却是第一。 皇阿哥们说了没多久话，就有人来喊。他们还要跟着大部队去慈宁宫请安。 德妃对六阿哥是真的好，别看之前被儿子气得不行, 大冷的天她可捨不得让儿子跟在后面走着。她往一边侧侧身, 对着胤祚招手, 「胤祚快过来坐。」 六阿哥也不客气，他迈着小短腿爬上肩撵，「谢谢额娘，额娘最好了。」 一句话让德妃笑的合不拢嘴，她伸手把胤祚往怀里搂了搂，怕他冷着，又用身上的大氅把人裹上。 小小的一团只露出两只乌熘熘的眼睛在外面。胤祚轻轻扯了下德妃的宫装，小声的说道：「额娘，我刚才从四哥那边偷听来一个消息，佟家准备把他们的二格格送到宫里来。我听说佟家那边都准备好了，只要佟格格入宫就能生皇阿哥。」 他不但信口胡诌，说完还得意地看着德妃，那眼神仿佛再说『你看我厉害吧，给你打探出这么大的情报来』。 第42页 轻拍着胤祚的手顿住，德妃脸上的笑容也僵住，她皱眉沉思，片刻后摇头，「这消息是四阿哥告诉你的？」见胤祚点头，她面色不虞，「傻孩子你肯定被四阿哥给骗了。」先不说这么机密的事情四阿哥怎么会知道，就算他知道又为什么会告诉胤祚。若她没记错今日与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其他皇阿哥吧，四阿哥有这么蠢？更何况宫里还有一个皇贵妃呢，以她对皇贵妃的了解，皇贵妃绝不是大度、心甘情愿帮着妹妹争宠的人。 不高兴的扭扭小屁股，胤祚轻哼：「额娘你也太小瞧我了，四哥这个人笨得很，我跟他到底也是一母同胞，他自然不会对我设防。额娘不是常说皇贵妃对四哥不是真心，十分讨厌额娘？你想想，一个自己讨厌恨不得弄死的人生的儿子与一个亲妹妹生的儿子，换做是额娘，您会选哪一个？」 从未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胤祚有些气喘，不过该说的他还是要说完。「再者，生孩子多难啊，什么去母留子对皇贵妃来说还不简单？」 「胤祚，休要胡说？」德妃吓的赶紧捂住六阿哥的嘴巴。这个臭小子什么话都干完往外说。如今外面人多耳杂传出去他们母子都落不得好处。 伸手巴拉下德妃的手掌，胤祚有些不满的说道：「额娘你要憋死我吗？我怎么就胡说了？我都听见了，你跟嬷嬷们说的话。」若不是听多了额娘的话，他怎么会知道生个孩子都有这么多的事儿。 德妃的脸色有些苍白，哪怕是在寒风中她依旧觉得冷汗涔涔，打湿了后背衣衫。 之前对胤祚真是太放纵了，他如今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若被有心人算计说了不该说的就麻烦了。还有永和宫那群奴才，六阿哥不懂，他们也不懂吗，居然不知道劝着阿哥。 德妃心里把伺候的奴才骂了个遍，六阿哥可不知她这心思，他伸手扯了扯德妃的衣袖，「额娘你到底有没有听儿臣说话。咱们赶紧行动吧，不然让佟格格入了宫，哪里还有儿臣什么事儿？」 面上有些焦急，六阿哥心里的小人却在得意的乱跳。他真是太聪明了，知道拿捏额娘的命脉。额娘不是想要他取代二哥么，肯定不希望再来一个有力的竞争者。 六阿哥虽然年纪不大，懵懂间也知道德妃手段了得，若是额娘啃出手，佟格格肯定不在话下。还有隆科多，「对了，四哥还说佟家准备给隆科多说嫡福晋了，他们好像看中了赫舍里家的姑娘。额娘，你说他们是不是在做两手准备？」 他故意说的模稜两可，反正他也不算说谎，只不过佟家说的赫舍里氏不是索额图这一支的而已。 德妃眉头皱的更深，她一直都在有意的培养儿子的思考能力，儿子小小年纪能想到这些她不觉得奇怪，反而很自豪她教育成功，让儿子从小就有了大局观。 「胤祚打算如何？」她想听听儿子的意思。 装作皱眉思考，胤祚纠结着说道：「额娘，你说咱们可不可以顺水推舟把这个佟格格弄进宫，但是又不让她有孩子。佟家若真有这个心思，咱们搅黄了这次肯定还会有下一次，如此还不如让他们把人送进来。皇阿玛偏爱佟家又如何，宫里有了两个佟家的女人，就不信他敢纳第三个。退一万步说，就算皇阿玛煳涂，还有太皇太后呢。」 额娘常说老祖宗是天底下最睿智的女人，她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皇阿玛干煳涂事。 伸手摸摸胤祚的脸颊，德妃欣慰的笑道：「胤祚你长大了，额娘很欣慰。」他说的没错，与其搅黄这件事不让佟家女人入宫，不如让她入宫占着名分。 至于说让佟家人不孕，德妃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因为她清楚，自从她爬上龙床，她与佟家早就不死不休了。 「那隆科多呢？额娘虽然还算得宠，这件事也不是额娘能公然插手的。」不管是佟家是想要脚踩两条船还是如何，她确实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佟家与赫舍里家联姻。胤祚既然在刚才的事情上如此通透，她很好奇这件事他打算怎么办？ 咬唇思考片刻，胤祚又开始胡诌了。「额娘可知道漠北蒙古来朝的事情？」 德妃秒懂，「你是说蒙古的那位格格？」作为四妃之一，漠北蒙古的格格她也是见过的。哪怕不懂政事，她也知道大清与漠北之间紧张的关系，若佟家真的跟漠北有了牵扯，只怕皇上都要开始防备他们了。 不过，这件事皇上未必会同意。 「今儿太子说漏了嘴，他说那位漠北格格看上了他，皇阿玛准备把人赐给太子做侧福晋。你说若是隆科多抢了太子的女人，两家还能合作？」胤祚面露狡黠好像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把所有人都玩弄鼓掌一样。 德妃莞尔，还以为儿子是为了离间皇上与佟家的关系呢。所有人都知道佟家有今日全部都是皇上的功劳，没了皇上，他们什么都不是。却原来儿子想的还是太片面了，如此完美的一步棋子居然只想到离间佟家与太子。 不过，谁让她儿子才四岁呢，能想到这已经不容易。而且虽然他目的单纯，若真能成功所带来的利益可以点也不小。 德妃静静沉思，她在想怎么不露痕迹的把这两件事办成。 胤祚也低下头，他努力忍着笑，生怕德妃发现什么。看到额娘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成功了，虽然利用额娘让他有一瞬间的心虚愧疚，可谁让四哥不高兴了呢。四哥也是额娘的儿子，作为亲额娘帮着四哥办点事也是应该的，胤祚这样说服自己。 第43页 到了慈宁宫，胤祚站到皇阿哥那一列，他对着四阿哥眨眨眼，笑的像一只偷腥的狐狸。 康熙坐在上面很轻易就看见胤祚的小动作，再看看他旁边努力显示自己存在的五阿哥，好悬没有笑出声来。他清清嗓子，对着胤祚招招手。 胤祚有些不情愿的走了过去，皇阿玛真是的，他还没跟四哥报备战果呢。之前的事情就被太子抢了先，这次可不能再被人抢了去。 「哟，还不高兴了，我看你刚才不是挺乐呵？」康熙说着还伸手拧了下他的脸蛋。 胤祚大声说道：「皇阿玛，儿臣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能沉溺于父母之爱，您以后也别捏儿臣脸蛋了。」 「哈哈哈，」一句话把康熙、太皇太后他们都逗笑了。太皇太后紧接着也对四阿哥招招手，「哀家可看见了，胤祚刚才是对着你做的鬼脸。皇贵妃不愧是名门出身，胤禛被你教导的不错，孝顺、对兄弟们也友爱团结。」 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小孩子，小孩子单纯没心机，尤其这段时间五阿哥没少在两宫太后面前说四阿哥好话。爱屋及乌，不论是太皇太后还是太后都对四阿哥观感不错。 「可不是么，不只是皇贵妃，惠妃与荣妃也都不错。老五跟着咱们蒙语还好，汉语基础差了些，全靠着他们这些做兄长的帮衬。」太后也紧跟着附和。 太后也是蒙古科尔沁出身，他之前对汉语、满语是一窍不通。这些年过去，慢慢的满语能听懂、会说一些，汉语依旧不懂根本无法教导五阿哥。太皇太后道是个才女，不过年纪大了这两年身体不是很好，也没有精力教导五阿哥。这才导致五阿哥出现严重的偏科。 无奈的是皇上请的那些大儒，绝大多数都是精通汉语的，他们讲课用的也是汉语居多。 太后对五阿哥是真的疼爱，她不仅是嘴上夸奖，之前就给过荣妃三人赏赐，这次过年她准备的赏赐也比其他人丰厚。 慧荣二妃脸上露出喜色，德妃就显得不那么高兴。皇上总共就那么四个妃子，太后夸奖了两个，宜妃是五阿哥的亲额娘夸不夸奖没差别，就剩下自己一个，她能高兴的起来才奇怪。太后也是，自己的女儿也养在她身边呢，怎么就不知道提一提？ 德妃脸上依旧挂着笑，但作为与她相识相斗多年的皇贵妃怎么看不出她面皮底下的气闷。看到德妃不愉，她被亲娘带出来的怒气才算是散去一些。 皇阿哥们如今年纪还小，不用太过避讳，等宗亲贵妇前来请安，康熙才带着他们先行一步去往干清宫。 像是故意的，六阿哥凑到四阿哥面前，四阿哥左右分别坐着太子与大阿哥，他用两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着：「四哥，我已经跟额娘打好招唿了，额娘说她会想法子，咱们就等着看隆科多娶那个什么县主吧。」 刚才在慈宁宫他可是特意看了，那个县主鼻孔朝天跟个孔雀似的，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四阿哥伸手摸摸他的头，与在慈宁宫出不同，六阿哥不但没多还伸了过去让四阿哥摸的更方便一些。 伸手推开六阿哥的头，太子轻敲着桌面，「小六少吹大气，你以为德妃是谁，还『坐等着看隆科多娶县主』，你是要笑死孤吗？」 六阿哥不满的瞪向太子，他怎么吹大气了？「二，」一个字喊出来胤祚发现声音有些大，引得众人注视还差点引来皇阿玛，他吓的捂住嘴巴。等众人转过视线他才小声的说道，「二哥你别瞧不起人，我额娘虽然只是个妃子，手里还是有点人脉的。」 想着自己的计划还需要二哥配合，他不情不愿的吹捧：「当然弟弟跟二哥肯定是没法比的。」 太子得意的仰起头，「你知道就好，所以，日后离四弟远一点。」尤其是自己在的时候。别以为他年纪小自己就会让着他，所有跟他抢四弟的都是敌人。 四阿哥有些心疼，「六弟你还小，犯不着为了我的事操劳，」他抿抿唇看向太子与大阿哥，「就算我自己解决不了，还有大哥他们呢。」 被提及的大阿哥一点也不觉得麻烦，反而很贊同的点头，「四弟说的没错，隆科多的事情不太好办，佟家那边你就不用担心，只要他们敢往宫里送人，我就有法子让她生不出孩子。」 他有如此信心可不是吹嘘，如今的内务府总管是明珠，明珠一心想让他与太子争个高下，肯定不愿意再看到一个有力的竞争者。只要他与明珠一说，明珠肯定有好几种方法让她生不出孩子。 六阿哥再次插嘴，「佟格格那边我也可以帮忙，别忘了我额娘可是出自内务府包衣，她在内务府肯定有人脉。隆科多那边就要麻烦太子二哥了？」 「怎么说？」 胤祚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跟额娘说佟家想要给隆科多娶个赫舍里氏的姑娘做嫡福晋，二哥你似乎有与蒙古格格联姻的可能。额娘对佟家一直有敌意，只要二哥啃配合，额娘肯定有办法的。」 大阿哥嗤笑：「小六你脑子进水了，谁不知道咱们大清与蒙古那边关系不太好？皇阿玛脑子进水都不可能让太子弄一个蒙古女人入后院。德妃若是相信了你的话，我、我就、就吃了眼前这个茶壶。」 坐在同一张桌子前的太子与三阿哥虽然没有说话，眼里满是对大阿哥的贊同。看看皇阿玛后院就知道大清对蒙古的态度，到底还是个孩子呢，小六想不到这里也正常。 第44页 六阿哥不服气，他瞪着大阿哥说道：「我额娘又不跟你们额娘一样从小接受贵女的教育，她眼界浅的很，而且就算这件事她也觉得离谱，哪怕有一丝可能她都不会放过。」 六阿哥一副自己很了解额娘的样子。 【噗哈哈哈，确定了论坑妈六阿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不能再同意。】 【六阿哥，你这都快把德妃的老底拆光了，她知道吗？】 【六阿哥，你暴露了，你知道吗？】 之前就说过德妃不识字，如今就差明说他娘格局小，就只会盯着后院这一亩三分地。还有太子，他怕是没发现太子看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不对劲。太子可是从小被当做储君培养的，真以为自己避开了敏感词彙，他就看不出德妃的野心？ 大部分弹幕都是幸灾乐祸，也有人发了其他评论。 【你们都在嘲六阿哥，只有我想看大阿哥吃茶壶吗？】 【并不，想看加一】 【我想看太子翻车。】 皇阿哥们不知道，他们通过直播看的清清楚楚。 与德妃一样，佟佳氏也心疼儿子，胤禛也是坐着他的肩撵去的慈宁宫。惠宜德荣，德妃的肩撵就在皇贵妃后面第三个，刚好在直播的范围内，他们都听见了六阿哥是怎么忽悠德妃的。 德妃的眼神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们，她会搞事情，大阿哥这个茶壶是吃定了。还有太子，如此轻视六阿哥，早晚会吃亏。 第24章 第 24 章（错字） 除夕晚宴, 康熙与太皇太后、太后高高在上，底下女眷以皇贵妃打头。按照惯例外邦来贺的使者会单独一桌，坐在太子的下手。考虑到蒙古格格女儿的身份, 康熙特意把她安排在与公主们在一起, 并让大公主照顾她。 也是凑巧，公主们所在的位置又刚好在德妃斜对面, 足以让她看的清楚。 这位蒙古格格名娜仁，人如其名她确实如太阳般耀眼。五位公主都被她衬的黯然失色。以己推人，德妃觉得太子被这样的姑娘吸引并不奇怪。皇上心疼太子尤甚，若太子坚持, 还真有可能纳入东宫。 就说皇上早年不也纳过不少蒙古妃嫔，只要不给高位不让她们生孩子, 根本威胁不了大清的江山。 再看看坐在贵妇圈里的佟家二格格, 这一会儿的功夫不知看了皇上多少次, 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有什么呢。借着喝酒的功夫掩饰嘴角的冷笑，看来胤祚说的没错，佟家是真的准备再送一个姑娘入宫, 她不得不防。 包衣出身一直是德妃不愿提起的痛处, 此时她却不得不承认出身包衣也是有不少好处的。装作轻抚头上的朱钗，实则摸摸传递着暗号, 既然决定了要帮佟家二格格一把, 没有什么比晚宴更合适的了。 你想想，众目睽睽之下，皇上与佟家二格格有了接触, 他是一定要给个交代的。这样一来, 佟家二格格顺利入宫, 还打了皇贵妃的脸。只要一想到那场面德妃就高兴。 只是还不等她把暗号传递出去，那边就发生了意外。 先是佟家大少夫人勐地站起来一个没注意撞了下佟二少夫人，佟二少夫人身边刚好站着个端菜的宫女，大少夫人这一撞宫女手里的菜盘子就扣在了佟二格格的衣服上。 「啊，」佟二格格当场就叫了起来。 刚才是她躲得快，若不然，这一盆菜就不是扣在衣服上而是罩了满头满脸。饶是如此，她也没忍住尖叫出声。 「怎么回事？」佟二格格声音尖锐，吓的太皇太后手一抖，筷子里的菜都掉到桌子上。她满脸不悦，这可是除夕国宴当着大清群臣和番邦使者的面如此，日后提起大清他们会怎么说？ 大清国威被损，太皇太后怎能不生气。 别说她就是康熙脸色也不好看，他对着梁九功挥挥手：「去看看怎么回事？」 梁九功去得快回来的也快，他有些尴尬的偷瞄了皇贵妃一眼，皇贵妃内心一紧，接着就看到他凑到康熙耳边小声说着：「回皇上，是佟家。」他就知道说起佟家皇上的脸色会更难看，可他又不得不说，「佟家大少夫人说刚才有人摸她，她躲避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佟二少夫人，连带着撞偏了传菜的宫女。宫女手里的菜飞出去扣在了佟二格格身上。」 佟家大少夫人说她被人抹了屁股，屁股两个字实在不雅他没好意思说出口。但佟二格格倒霉也是真的倒霉。 大清虽然入关好些年，一些传统上还是保留了满洲风俗的。就比如这个宴席的菜色，基本上就是以肉食炖菜为主。既然是炖菜用的最多就是盆。若不是从御膳房到太和殿有些距离，大冬日又冷，菜色端过来温度降低，哪怕隔着夹袄，这一盆子上去佟二格格也非受伤不可。 康熙沉默，原以为又是谁不知死活搞出来的戏码，哪里知道居然是如此意外。起因是佟大少夫人，他总不能说是佟家人故意设计陷害自家人吧？ 大庭广众出丑对佟家有什么好处？ 对着梁九功摆摆手，「去知会皇贵妃一声，让人带着佟二格格去换身衣裳。另外仔细问问当时在场的宫女。」 「皇上，奴才已经问过了，除了站在佟二少夫人身边的宫女，当时距离佟大少夫人最近的宫女都有一丈远，根本不可能够到人。」事关佟家，梁九功怎么可能不问清楚就过来。 第45页 宴席都是两人一桌，佟大少夫人与佟二少夫人两人共坐一桌，她前面是佟家的当家夫人皇贵妃的额娘，隔着佟二少夫人坐着的是佟家的格格。若真要说距离佟大少夫人最近的那也是佟二少夫人与佟家的夫人，可这俩人好端端去摸佟大少夫人做什么，根本说不通。 传菜的宫女更不可能，她也没有三只手啊。 事情虽然可疑，毕竟还在宴会上，康熙也只能暂时压下去。 皇贵妃听说此事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与康熙不同，她根本不相信梁九功的话。她觉得这根本就是个阴谋，是她额娘她们自导自演的阴谋。 额娘肯定是看她不愿意配合，故意来这么一出。 众所周知皇上不会在太和殿待到最后，他中途就会回干清宫。按照往年的惯例，如今距离皇上离席不过两刻钟。这个时间完全够她那个好妹妹换完衣服与皇上来个偶遇了。 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差点撕碎了手中的帕子，她面上不得不带着微笑，「本宫知道了，有劳梁公公。」 沉默不过片刻，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访琴等宫女都是可信任的，她特意叮嘱对方：「你们给本宫盯死了她，若是惹出什么么蛾子别怪本宫不顾念旧情。」 访琴等人面色严肃，「是，奴婢领命。」 皇贵妃不知道，她还真冤枉了佟家人，这件事还真不是她们干的。 【哎呀，有些可惜了，我觉得这盆菜扣到佟二格格头上更美。】说着他还p了几个佟二格格头戴菜盆的图片出来。 【楼上老阴阳人了。】 【那个佟皇贵妃好会脑补，咱们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呢？】他们只想着让惹了王不开心的人倒霉，忘了还可以把人算计入宫。这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不过现在想起来也不晚，说着就有人给佟家二格格扔了好几个『心想事成』。扔完之后他们心满意足的深藏功与名。 佟二格格觉得自己倒霉透顶，姐姐不帮忙也就算了，好好地参加个宫宴还被泼了一身的菜。她没当场发作都是好修养。 「我说你们几个能不能走快点，磨磨蹭蹭的，姐姐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简直没规矩。」天气冷炖菜油腻，在屋里还好些，出了太和殿油渍就钉在衣服上。哪怕没直接接触皮肤，她都能感受到那股子黏腻劲儿。 执棋最看不惯佟二格格这幅样子，她嗤笑一声开始阴阳怪气起来，「有些人还真是脸大而不自知，我们规矩如何自有娘娘与内务府的人判别，倒是某些人，张口闭口姐姐，也不怕旁人嗤笑。」 以往看在主子的面子上她们对佟二格格还算客气，自从知道佟二格格想要踩着主子往上爬，景仁宫有一个算一个以前对她多客气现在就多厌恶。执棋是出了名的心直口快，她早就不耐烦佟二格格这表里不一的样子，哪里又会忍得了她。 反正她是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佟二格格不敢把自己怎么样，还不如痛痛快快的。 「你，」佟二格格伸手指着执棋，访琴挡在执棋面前，她虽然没有出言嘲讽佟二格格态度却也极为冷淡，「格格，距离景仁宫还有些路程，您确定要浪费在路上？」反正她们是无所谓的，只要佟二格格受得了自己满身污渍就行。 佟二格格冷哼一声，她也知道自己奈何不得这两人，只能气鼓鼓的加快脚步。她心想，等着吧，等自己入宫，有她们好看的。 本来呢，佟二格格也没想过今日去跟康熙有个什么，回去的时候她发现两人带着她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就反应过来了。她心里咬牙切齿，好啊，没想到她的好姐姐也开始防备她了。 她怎么不想想，自己得宠对她也是有好处的。她生的孩子怎么说也是佟家的，不比养个贱、人的孩子强。 明明知道姐姐防着她，偏偏她还不能把这两个宫女怎么样，这才是最让人生气的。 路过一个湖边的时候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执棋继续阴阳怪气，「格格您怎么不走了？」 佟二格格冷哼：「真以为本格格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不走不是正好如了你们的意？」 回了她一个同样的冷笑，执棋说道：「您知道就好，真以为有国公夫人捧着就能与我们主子相提并论？」庶出就是庶出，哪怕养在夫人身边也改变不了她庶出的事实。 佟二格格自暴自弃，却不知今夜康熙根本没有直接回干清宫。除夕本是团圆日，他不知怎的想起了前头两位皇后来，元后赫舍里氏还好如今还有个胤礽在，继后可是什么都没留下，他就是思念也无从思念的起。 因为思念他喝的有些多，走到凉亭附近的时候已经有了些许醉意。 也是巧了，今日佟二格格身穿一身绯红色旗装，那是皇贵妃最喜欢的一身宫装，加上两人容貌有五分相似，佟二格格身边站着的又是景仁宫的大宫女，透过朦胧醉眼他直接把人认成了皇贵妃。 上前直接把人搂在怀里，他轻声说道：「表姐可是觉得宴席闷了，今日竟然离席这样早？」说完他低下头才发现怀里的人不对，然而此时已经晚了。太皇太后并太后一行人已经走了过来。 像是发现什么烫手山芋似的放开手，康熙后退几步，他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自己可以说喝醉看错了人，眼前这位姑娘怎么不知道出声？若她早早出声也不会有这误会了。 第46页 太皇太后老了不假，眼神却是很好。刚才康熙的动作就像是在与人谈情说爱。她黑着脸走了过来，「这不是佟家的二格格，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佟二格格吓的大气也不敢喘，心里想是一回事，被人抓包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抓包的人还是太皇太后。 她哆嗦着说道：「回，回太皇太后，奴、奴才心中不适见此处风景甚好，便想着歇一歇。」 她这话到也说得过去，太皇太后又转头看向皇上，康熙不自在的摸摸鼻子，「今日晚宴喝的有些多，孙儿把她看成皇贵妃了。」 这，太皇太后简直不知说什么好。这件事看来就是个误会，当着众人的面，她能说什么？没好气的瞪了康熙一眼，留下一句「你还是想想怎么跟皇贵妃解释吧？」在她的角度两个人都亲在一起了，哪怕不情愿这姑娘也必须是要入宫的。 皇贵妃性子再好，未必能容忍的下自己的亲妹妹，况且她若是没看错，佟二格格身上的衣裳是皇贵妃最喜欢的颜色，若说佟二格格没点心机，她是不相信的。 佟家啊这是心大了。 第25章 第 25 章（错字） 康熙的脸色也不好看, 等太皇太后走后，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佟二格格，佟二格格想要解释, 可康熙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梁九功让人把佟格格送回国公府。」 太皇太后都知道皇贵妃的喜好, 作为皇贵妃的亲妹妹会不知道？今日之事或许是个误会，但佟二格格未必没有这个心思。 与太皇太后不同, 他对佟家是十分信任的，只当这是佟二格格心大，想要荣华富贵，佟家佟国维对此事一无所知。 同情的看了一眼眼底带着喜色的佟二格格, 梁九功对着远处挥挥手。还没入宫就已经糟了皇上厌弃，就算日后真的进来了, 一个无宠的妃嫔又有什么用呢？ 「告诉在场的人, 让他们把嘴巴闭上, 大过年的，别扰了皇贵妃的兴致。」皇贵妃身体刚好，还是缓一缓再说这件事吧。 康熙想的很好，梁九功也确实叮嘱了皇贵妃的宫女不要告诉皇贵妃这件事。可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访琴还能镇定, 执棋一直惴惴不安，她根本不敢去看皇贵妃的脸色。 「说吧, 是不是她惹出么蛾子了？」作为皇贵妃最近一直在忙宴会的事情, 佟佳氏满身疲惫。只是在疲惫她还是想要问问佟二格格的事情。无他，佟二格格自换了衣裳就没有再回宴会，这让她十分不安。 两大宫女低着头不敢言语, 皇贵妃嘆息：「行了, 你们什么性子本宫能不知道, 说吧，本宫受得住。」 扑通跪在地上，执棋说道：「娘娘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没能拦住佟二格格。」 访琴也紧跟着说道：「这件事奴婢也有错。佟二格格看上了娘娘新做的那件绯红色旗装，她一直不依不饶，奴婢怕再耽搁下去就真的跟皇上撞上了，就擅自做主把衣裳给了她。回去的时候奴婢特意换了条路，哪里想到还是与皇上撞上了。」 小心的偷看了皇贵妃一眼，见她面色平静一时间猜不出皇贵妃心里的想法。她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皇上喝多了酒，把人误会成娘娘了。」 后面的话她不用说，皇贵妃都能猜到。无非是两人有了肢体接触，或被人看见了或佟二格格假惺惺哭泣让他于心不忍。皇上那人他了解，有时候责任心极强，若你丫头哭一哭他是极有可能答应让人入宫的。 深唿吸，她想要扯出一个微笑忽然发现太难，索性也就放弃了。「你们都起来吧，这件事也不怪你们，若真要说只能是天意了。」 执棋执意不肯起来，她愧疚的说道：「娘娘，您处罚奴婢吧，是奴婢说了很多不好的话惹怒了佟二格格。」她觉得佟二格格非要穿娘娘最喜欢的衣服就是为了气她，若不是自己，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皇贵妃亲自把人扶起来，她一手拉着一个，「你们都跟了本宫不少年头，本宫知道你们的心意，你也是替本宫抱打不平。其实这样也好，额娘那边该满意了吧。」 皇上一言九鼎，他说过的话肯定是作数的。佟二格格入宫板上钉钉，额娘也不就不会再来烦她了。 「行了，大过年的咱们都高兴点。你们俩若真觉得愧疚，就替本宫出去瞧一瞧，这个时辰了，胤禛居然还没回来，他年纪小可别贪了杯。」平日里皇阿哥们是不饮酒的，也只有像过年这样的大日子皇上才会允许未成年的皇阿哥们喝点果酒。果酒劲儿再小也是酒，今年四阿哥与皇阿哥们关系相处得好，她很担心一群孩子喝高了。 正说着就见以嬷嬷走了进来，「娘娘，毓庆宫的大太监过来了。」 皇贵妃有些疑惑，毓庆宫？她与太子并无太大交集，他派人来做什么。「可有说是什么事儿？」 「说是太子留了四阿哥在毓庆宫过夜，今晚不过来了。」嬷嬷可是知道皇贵妃特意让宫人多弄了几个火盆就是因为四阿哥答应今晚在景仁宫陪娘娘，如今人不回来，也不知娘娘会不会不高兴。 皇贵妃失笑，她对着访琴、执棋说道：「本来想给你们俩放个假，得，看来今晚还是得咱们几个一起守岁了。」她转头看向嬷嬷，「你去给四阿哥收拾几件衣裳让人送过去，另外再给太子备份礼，胤禛年虽小，让他多照顾着点。」 胤禛看到额娘让人送来的衣裳更加心虚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话不算话失约呢。太子一拍他的肩膀，「四弟莫要担心，孤已经找个一个很合适的人陪皇贵妃守岁，她肯定不会一个人的。」 第47页 「二哥你找了谁？」六阿哥好奇的问道。 胤礽给了他一个冷眼，一点都不想搭理他。他从未发现小六是这样的性子，真就数狗皮膏药的。原本他只是邀请四弟过来守岁，小六这熊孩子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不撒手，非要跟着四弟，他以太子的身份威胁都不好使。 结果就是不止小六，老大和老三这两个没脸没皮的也跟着过来了，一群人耽误他与四弟说悄悄话，想想就来气。 三阿哥眯着眼说道：「还能是谁，肯定是皇阿玛呗。」今儿他心情好，也就不吝啬给六阿哥解惑。 皇阿玛对太子是真的好，初一十五本来就应该宿在皇后的宫里，皇贵妃虽然是副后但此时宫里没有皇后，按理讲初一十五就应该住景仁宫。但皇阿玛担心太子心里不舒服，往年初一十五要么住在干清宫要么就是在毓庆宫陪太子，尤其过年这种团聚的时候，他都是跟太子一起度过。就算是继后在的那段时日都不例外。 宫里有资格陪皇贵妃又能让皇贵妃高兴的，除了皇上还是谁？ 「老二，虽然我一直看不惯你，也不得不承认你今日做了件好事。」大阿哥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 大阿哥也没有卖关子，只听他说道：「你们可还记得今日宴会佟家那格格离席的事儿？她跟皇阿玛撞上了，不出意外下一届选秀肯定要入宫的。」 惠妃住的延禧宫与景仁宫相邻，佟二格格所在的凉亭就在景仁宫与延禧宫交界之处。当时发生的事情被一个延禧宫的宫女看了个正着。大阿哥要来毓庆宫守岁，自然要与惠妃报备，正好撞见那宫女与惠妃谈话。 四阿哥有些着急，「那额娘岂不是很伤心？不行，二哥我今儿不能陪你了，我要去看看额娘。」他与二哥什么时候都能一起住，佟家已经抛弃额娘了，此时正是额娘最伤心难过的时候，他理应陪在身边。 一把拉住要往外走的四阿哥，胤礽不贊成的说道：「四弟你急什么，我不都说了，已经让人去干清宫找皇阿玛了，说不准此时皇阿玛正在去景仁宫的路上呢。这件事说来也有皇阿玛的不对，让他去安慰皇贵妃娘娘不是正好。所谓，解铃还须繫铃人，四弟你就别去添乱了。」 四阿哥顿住，他仍旧蹙着眉头，「可是，额娘肯定很难过，我很担心她看到皇阿玛会更难过。」虽然这件事挺奇怪，也算得上是『丈夫』与妹妹的双重背叛了吧？额娘心思敏感，也不知皇阿玛能不能行。 胤礽很笃定地说道：「要的就是皇阿玛心虚啊，只有皇阿玛心虚了才说明他心里有皇贵妃，咱们也好实施接下来的计划。」见众人望着他，他无语道，「你们不会这么快就忘了隆科多吧，说好的要把那个蒙古县主送给隆科多做福晋呢。」 大阿哥嗤笑，「得了吧老二，我看是你想要甩掉人家县主吧。」 宴席上大阿哥就坐在太子的下手，太子有什么动静他看的一清二楚。皇阿玛在的时候大家都很守规矩，皇阿玛离席之后，那蒙古县主立刻就跑了过来。 虽然太子没有他长的俊俏，可就是该死的吸引蒙古县主的目光，若不是顾忌着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猜那县主巴不得黏在太子身上不下来。 「大哥，我觉得太子想法没毛病啊，那县主如此嚣张，真让他进了太子后院，四哥才要受委屈呢。」想起这事儿六阿哥就愤愤不平。 他与太子也就中间隔了一张桌子，那县主当时又没控制声量，他听的一清二楚，她对四哥唿来喝去让四哥给她让座，还阴阳怪气说四哥不要脸死扒着太子。 明明是太子扒着四哥，那女人却怪在四哥头上。在大清的地盘上就如此嚣张，他很难不想像若真让她入了毓庆宫会是怎样的乌烟瘴气。到那时首当其中最倒霉的除了太子妃就是他四哥了。 伸手敲了六阿哥的脑袋一下，「笨，这不是更好。刚好方便四弟远离毓庆宫。」他四弟又不是没人要的小可怜，也不需要巴结着太子，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到时候他就能把四弟拉到他身边。 少一个竞争者，他们与四弟相处的时间才会多起来。小六这个笨蛋肯定没想到这一茬。 太子脸彻底黑了，大哥果真如索额图所说阴险狡诈的很。他紧拉着四阿哥一只手臂，语气有些可怜，「四弟肯定不会像大哥说的那样吧？你忍心二哥日后要受那种女人挟制？」 四阿哥确实不忍心，他有些犹豫的看着大阿哥说道：「大哥，要不咱们还是把那女人送给隆科多吧。你看她参加宫宴都还带着个鞭子，我担心哪天不小心得罪了她，被抽一顿。」 敢在皇宫里带鞭子的以往只有太子一人，如今却多了个蒙古县主。就冲着她这个嚣张劲，胤禛觉得她与隆科多简直绝配。 反正两个人他都不喜欢，还不如把他们送做一堆，别让他们来祸害二哥呢。 大阿哥一拍桌子，「她敢？四弟你日后就紧跟着我，我看谁敢动你。」作为上书房武力值第一的皇阿哥，胤禔说起这话甚是自豪。也就是自己敢说这番话，换做老三试试，指定是多一个挨打的人。 三阿哥打了个哆嗦，他忽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眯着眼看着旁边的大阿哥：莫非大哥在说他坏话？ 心里怀疑大哥没安好心，对他说的话三阿哥却无从反驳。大哥的武艺那是骑射师傅们齐齐称赞的，他确实比不了。 第48页 「大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我看四弟说的对，咱们还是应该把那蒙古格格送出去。」他上下打量大阿哥，凉凉的开口，「大哥莫不是忘了，论年龄你与那蒙古县主更合适；说长相……」目前为止他从未见哪个兄弟比大哥俊俏。 若那蒙古县主真是个看脸的，比起二哥大哥才是最危险的。 太子眼睛发亮，大阿哥脸黑，他怒瞪太子，「老二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警告你，你别想着把那女人往我身上甩，不然我要你好看。」嫁给太子还能弄成侧福晋、庶福晋，若是嫁给他那只能是嫡福晋，一想到要跟个这样蛮不讲理的女人一起生活，大阿哥也开始打哆嗦。 算了，这种女人他们皇阿哥们都消受不起，还是应该让给隆科多。 太子缓缓地勾起嘴角，大哥也知道怕，看他还敢不敢看自己笑话。 大阿哥能想到的事情太子自然也能想到，甚至他比大阿哥想得更多。蒙古野心勃勃，若是她真成了大福晋，到时候肯定会支持老大与自己争夺皇位。大哥本事是有，却未必是蒙古人的对手，到时候大清恐怕要改成蒙古人的大清了。那时候他们所有人都将是罪人。 四阿哥来回看看三位哥哥，等他们达成一致，他才开口：「那咱们怎么说这件事？」怎么把人送出去且不影响到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太子神秘一笑，「这个就交给我吧，我保证完成任务。」蒙古那边已经试探过好几次都被皇阿玛拒绝了，他们已经开始表现的不耐烦。若蒙古县主自己换人请求赐婚，皇阿玛肯定不好再次拒绝。一次两次那也太不给蒙古那边面子，是牺牲自己和有可能的大清江山还是一个隆科多，相信皇阿玛分得清楚。 第26章 第 26 章 随着大清入关, 旗人的生活尤其是女性，越来越汉化。以往女性想出门就出门十分自在，如今若再肆无忌惮的出门, 很多时候就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更别说与男子一同出门游玩, 在很多人看来那都是遭人诟病的。 上元佳节，男女相约灯会唯一不会被人指点的日子。 酉时初太子换好便装, 他带着同样换了装扮的大阿哥胤禔、三阿哥与四阿哥往外走。六阿哥可怜巴巴的拽着四阿哥不松手，「四哥，你们就带着我呗，我保证不惹事乖乖听话。」 大阿哥不耐烦的掰开他的手指头, 「胤祚你怎么回事，不是跟你说了外面有很多拍花子, 那些拍花子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孩。上元节人多眼杂, 咱们照顾三弟、四弟还来不及, 根本顾不上你，万一出点什么事儿，谁付的起这责任？」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给了三阿哥一个白眼，若不是老三这王八蛋一直盯着他, 他连老三都不想带。 不是他危言耸听, 老六可不比老三聪明，就德妃那宝贝劲儿, 若真出了事, 恐怕能要了他们的命。又不是脑子有包，他做什么自己给自己找事。 三阿哥也笑眯眯的摸了摸六阿哥的头，被六阿哥躲过去他也不在意, 脸上依旧笑着：「六弟, 大哥话虽然不好听, 说的却在理。上元节每年都有，等过两年你长大再去也不迟，何必一定要拘泥今年呢？你看五弟和七弟他们多乖。」 被点名的五阿哥与七阿哥抱在一起发抖，其实他们也很想跟四哥一起出去玩啊。只是前面的几个兄长他们一个都玩不过，很多时候都是被欺负的份，也只能把这份期望默默地藏在心里。 四阿哥于心不忍只好哄道：「胤祚听话，四哥带了银子，等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说着他还打开随身的荷包给六阿哥看。荷包里面装着好些铜板和碎银，都是得知他要出宫皇贵妃给他准备的。 长这么大，四阿哥也是第一次出宫，刚开始皇贵妃也不同意，怕他出事。最后也是被磨得没办法才答应。她虽然答应了，也给四阿哥下了要求，那就是一定要在护卫的保护下玩耍，不可以调皮甩开护卫和兄长。 皇贵妃给他说了很多早年游玩的经歷，所以四阿哥哪怕不忍也没说要带着六阿哥的话。 见最喜欢的四哥都不站在自己这边，六阿哥憋着嘴提要求：「那四哥你可不能忘了，你要把好吃的都给我带一份才行。」 胤禛笑了，他就知道六弟是个懂事的孩子，郑重的点头，他拍着胸脯保证，「六弟你就放心吧，四哥吃什么肯定会给你带一份的。嗯，还有五弟和七弟，你们喜欢吃什么告诉四哥，四哥帮你们带。」他今日带的银子多，应该够弟弟们的花销吧？ 从未花过钱的胤禛有些不确定。 五阿哥与七阿哥对视一眼，眼底都是还未散去的开心，五阿哥开口：「谢谢四哥，我跟七弟没什么忌口，四哥觉得好给我们带一点就可以。四哥你银子够吗，我这里有。」他原本还想着六弟闹腾，自己跟着六弟能浑水摸鱼混出宫，所以早早地在身上装了银子。哪里知道六弟撒娇都不好使，自己的愿望泡汤。 原本还想着出去给四哥买东西吃呢，现在也只能把银子给四哥了。 四阿哥捂住他解荷包的手，温和的说道：「四哥有钱，过年四哥还没给五弟送过礼物呢，就当是送五弟过年的贺礼，只是五弟不嫌弃四哥送的寒酸就好。」大哥、二哥他们都给他送了年礼，都是做哥哥的，他觉得自己也应该效仿。 偷偷握住四哥的手，五阿哥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不会，只要是四哥送的我都喜欢，天不早了四哥你快点走吧，要不然抢不到好位置。」上元节应该人很多吧，去的晚了人挤人肯定什么都看不见。他可是好弟弟不能扫了四哥的兴致。 第49页 大阿哥拉过人赞赏的说道：「还是五弟懂事，小六你真应该好好学学。」现在是酉时，皇阿玛特意给他们留了门道亥时，总共也没多长时间，就小六这墨迹劲儿，他们还真有可能什么都玩不了。 怕四阿哥在跟六阿哥磨唧，大阿哥转身就把人抱起来。 胤禛一声惊唿，「大、大哥，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三岁之后他就没让别人抱着走过路了，万一被人看见多羞耻啊。 大阿哥不为所动，他伸手颠了颠四阿哥，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四弟你太轻了，日后就跟着大哥一起用膳，多吃点。」他天生力气大，四弟这点重量还没有他拉的弓箭重呢。 胤禔抱着四阿哥走得飞快，太子亦步亦趋，三阿哥抿着唇跟在后面小跑着。他心里冷哼，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把自己甩掉让自己知难而退？想得美。仿佛较劲儿般，三阿哥一声不吭。 跑到宫门口，大阿哥放下四阿哥甩甩有些发酸的手臂，他扬眉，「倒是小看你了。」没想到老三居然跟上来了，虽然喘气厉害，却也让他刮目相看。 三阿哥重重的喘着粗气，听到这话也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什么话都没说。 乖巧的递过去一个手帕，四阿哥说道：「三哥，你出汗了擦擦吧，小心别得了风寒。」正月里天还是冷的，身上有汗在吹冷风肯定不好。皇贵妃病倒那次把四阿哥吓坏了，他现在格外注意着些，看到谁都免不了叮嘱对方。 三阿哥接过手帕笑了笑，勿怪他疼爱四弟，瞧瞧四弟多懂事，还知道关心他，哪里像大哥一样就知道给他使绊子。 大阿哥轻哼一声，胤禛会意赶紧又拿出一个手帕递了过去，「大哥辛苦，你也擦擦吧。」 总共四位皇阿哥出宫，给了大哥和三哥，他也不好独自闪过二哥，于是又拿出一条手帕过来。大阿哥不淡定了，他失声说道：「四弟，你究竟有多少手帕？」他眼睛一直往四阿哥袖口瞅，生怕四阿哥在拿出几条来。 三阿哥也不觉得手里的手帕香了，每个人都有的东西，那就失去了它的意义，不过他还是很珍重的放在怀里。 四阿哥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有些扭捏的说着：「其实也没几个，」确实没几个，也就七八条而已。 他夏日里耐不得热，身上经常出汗，所以就养成了备手帕的习惯。 七八条还说没几个，这都够兄弟们每人一个还有剩余的了，若是可以他真的想给四弟个白眼。 海而不自知。 【哈哈哈，海王不可怕，就怕他不知道自己海。】 【来吧王，我心甘情愿做你海里的一条鱼，我不贪心，只要你偶尔想起我就行。】 【我只要能被王看一眼就足够。】 四个人上马车往外走，直播间的弹幕就没停止过，直到马车停在闹事，所有人才像是约好了一样停下来。 大阿哥说的话他们可都听见了，此时蔚蓝星人透过直播严阵以待，就怕哪个不长眼的过来扰了王的雅兴。 「哇，这就是上元节吗？好热闹啊。」四阿哥睁大双眼，他眼底好似有无数繁星，那满脸的好奇劲儿别提多可爱。身边经过的人都忍不住驻足多看几眼。若不是在几人身边有一群护卫亮了亮身边的刀剑，他们说不准还要过来搭讪呢。 京城的上元节进出都有检查，能带着刀剑进来家世绝对不低，是他们惹不起的。 太子好笑的牵起四阿哥的手，「里面人多，四弟我拉着你也省的被冲散了。」 四阿哥就一双手，抢在大阿哥伸过来之前三阿哥牵起另一只，他又牵上大阿哥的手，「这样咱们就不怕被冲散了。」 胤禔虽然有些不高兴没能牵到四弟的手，这种时刻他到底也没有甩开三阿哥。他心里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方法，万一被冲散两边都有人照顾着。 太子出行，皇上派来的全是禁军中的好手，其中最次也是一等侍卫。这些人隐隐把四人护在中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警惕着。 三四两位皇阿哥是第一次出宫，看什么都好奇，年纪最小的四阿哥更是化身问题宝宝，看到什么都要问一问。 走到一个捏糖人的摊子前，四阿哥走不动了。摊主鬍子花白年纪已经很大了，他双手十分灵活，不一会儿一个糖人就捏好，且惟妙惟肖就跟真人一样。 太子见状走了过去，有个护卫上前就准备清场却被太子给阻止。他们出来就是为了体验民情，享受普通人的乐趣，若是把人撵走，乐趣何在。 这次出门算计隆科多是目的，更多的还是带着四弟感受一下宫外的生活。 想到隆科多，他不着痕迹的看了大阿哥一眼，大哥还真是自恋，为了一个蒙古县主不惜自污弄了满脸麻子。真以为人家县主不挑呢？ 摊主手速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太子几人。 「小公子想要捏什么？」 太子看向四阿哥，四阿哥好奇的问道：「你会捏什么？小狗？」 摊主笑道：「寻常的动物我都会，就是这人也能捏出个七分相似来。」老头眼睛毒辣，这几人穿着虽然普通，气质骗不了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这样的人虽然有时候要求颇多，但给钱还是很痛快的，哪怕被挑剔，他依旧十分愿意替这些人公子哥做活。 胤禛眼前一亮，他期待的看着摊主，「那你能照着我二哥捏一个吗？」 第50页 「小意思，不过捏人价格要贵一些，十五铜板一个。」寻常糖人不过三五文钱，人物像废的糖稀不比动物多多少，价格确实翻倍的涨。 太子轻笑，「你只管好好捏，价钱不是问题。」别说只要十五个铜板，就是十五两银子只要四弟高兴，他也捨得。 「小公子爽快。」摊主咧开嘴笑。他决定拿出看家本事，一定要让这四个小公子满意。 仔细打量太子片刻，摊主低头开始工作，他双手动作很快让人眼花缭乱。太子专门拿出怀表计时，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三分钟。 「哇，二哥，二哥真的好像啊。」四阿哥有些不舍的舔舔嘴唇，现在他有些后悔，糖人捏成二哥他怎么下得去嘴吃？ 太子拿过来塞到他嘴里，「一个糖人而已，老人家麻烦你照着我这弟弟在捏一个。」 他话落大阿哥紧接着说道：「一个怎么够，我也要一个，四弟的糖人肯定跟四弟一样可爱。」 三阿哥也不敢落后，胤禛拿出嘴里的糖人，歪着头想了想，说好的要给五弟他们带礼物，既然哥哥们都捏了自己的糖人，弟弟们肯定也要，还有额娘和皇阿玛他们。这样一数确实不够。 「捏十五个吧。」他张嘴说道。 太子不解，「为何要这么多，就算加上大哥也用不了十几个。」 胤禛掰着手指头说道：「二哥忘了，还有阿玛、额娘和老祖宗他们。」还有那不知名总是默默送他东西的人，若是可以他也想给人留几个，只是这话不好当着二哥等人的面说。 三阿哥突发奇想，「你这糖人能保存多久，最多可以捏几个人？」 「如今天冷可以保存两天，天热也就化了。老头我捏糖人有二三十个年头，最多的一次捏了十几个人，公子可是想要跟兄弟们一起捏一个？」 大阿哥抚掌，这个主意好。 他们一行人捏的多后面排队的有些不耐烦，大阿哥直接扔了个碎银子出来，「吵什么，有本事等轮到你们的时候你们也可以多捏几个。」位置是他们自己排队排来的，又不是插队，他们凭什么不满？ 护卫们就站在周围，随着大阿哥的话齐齐看过去，吓的那些人敢怒不敢言。 上元节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捏糖人的摊子，不少人纷纷离去。走得远了，免不了抱怨几句。当然在他们嘴里肯定不会说大阿哥等人好话，只会说他们蛮横。 隆科多与自家表妹恰好路过，赫舍里氏长得不错气质温婉，隆科多对她很有好感。有心在表妹面前表现，他怒道：「肯定又是京城里的那些纨绔以权势压人，他们这样做简直丢了世家贵族和皇上的脸面。表妹你且等等，我去教训教训他们，免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 赫舍里氏面色温柔，「这样会不会对表哥不好？」据她所知上元节都是有九门提督的人守护，他们时不时就会在坊室巡查，敢不给九门提督面子闹事的肯定不是一般的贵族，她很担心表哥得罪人再被报復。 隆科多一脸傲然，「表妹放心，区区几个纨绔我还是不放在眼里的。」不是他夸张，京城最嚣张的就是安亲王府那群人，就算对上他们，他都毫不畏惧，别人更不在话下。 见隆科多坚持，赫舍里氏也不再劝说，不过她执意跟隆科多一起过去。她想着自家好歹跟太子有些关系，若真的有什么还能狐假虎威一番。她也不求别的，只希望别因为这事儿伤了表哥才好。 隆科多到的时候，大阿哥正拿着捏好的糖人在四阿哥面前比划着名，看到他，大阿哥眉头轻佻，「哟，这不是狗屎、哦，隆科多隆少爷么，怎么今儿有空出来玩？」 没想到那群人嘴里『蛮不讲理』的人说的是这几位皇阿哥，隆科多冷笑：「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大少爷。大少爷，老爷他不容易且最讨厌仗势欺人之辈，您这样做也不怕损害了他老人家的威名。」 好在他还有脑子在，没开口点破大阿哥等人的身份。不过他这话说的大阿哥几人相当不高兴，就连一直看在额娘面上对佟家诸多容忍的四阿哥都抿着唇看了过去。 太子站到隆科多面前，他上下打量一番，「隆科多，做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难得你也知道阿玛不容易，孤、咳、爷劝你还是收敛点，你少给他惹事才是真的。」 自己等人可什么都没做呢，隆科多上来一副质问的语气，当真让人厌烦。看了一眼隆科多身边的姑娘，他心中瞭然，「你是赫舍里家的吧？给你提个醒，这看人一定要擦亮眼睛，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那是愚蠢。」 「你，」隆科多还想说什么，赫舍里氏却拉住了他，她上前一步行礼 ，「见过几位少爷，多谢二少爷提醒，表哥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听见有人说这边出现了几个蛮横之人，表哥是个有正义感的人，这才忍不住沖了过来，没想到无意之中冲撞了几位少爷。」 「『有正义感的人』、『蛮横之人』，姑娘是在说我们兄弟？我们老老实实排队拿银子捏糖人，不知哪里蛮横了，还请姑娘解惑？」明明是很平常的话，赫舍里氏就是从中听出了极严重的讽刺，这讽刺不只是有对隆科多的，还有对她。 摊主也适时开口：「这位小公子说的没错，小老儿摆摊做生意，几位确实是按照规矩排队的。想必是他们做的糖人较多，后面的人难免心中不快。」 第51页 赫舍里氏观察仔细，这个时候还愿意替皇阿哥们说话，可见摊主也不像他们以为的是被胁迫。想到自己等人误会了皇阿哥，她脸色爆红，「对不起是我们误会了，若是几位少爷不嫌弃，今天晚上的额消费全都由我请如何？」 她的话正中太子下怀，不着痕迹的与大阿哥对视一眼，他免为其难的说道：「好吧，看在你如此真诚的份上，就给你这个机会。」 算算时间那位蒙古县主应该也知道他们出宫了，说不准此时已经来到集市正找他们呢。 第27章 第 27 章 隆科多把赫舍里氏拉到一边, 满脸不悦：「表妹你做什么？真以为事实就像他们说的那样？」还道歉，凭什么？他到现在还记得太子当初那一鞭子。从小到大除了太子，谁敢给他甩鞭子, 简直就可恨。 再说了, 自己这次出来可是与表妹培养感情的，如今两人行变成多人行, 他怎么高兴的起来？ 赫舍里氏一脸疑惑，「不然呢？」这种事情就算是太子做了，他们也不能说什么，再说太子可是储君, 没必要说谎啊。还有四阿哥，她经常听皇贵妃提起四阿哥, 能让皇贵妃如此喜爱, 长的又让人喜欢的孩子, 更不可能会说谎啊。为何表哥一口咬定他们说谎骗人，不能试着去相信他们呢？ 多少人想跟太子攀交情攀不上呢，他们能有这个机会难得，表哥将来也是要上朝堂的, 与太子交好对佟家和表哥也有利不是？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表哥, 怎么表哥就是不明白呢。 小声的把这些掰开了揉碎了说给隆科多听，隆科多依旧满脸不高兴, 「朝堂上的事儿是你们女人能管的, 你说这话是不相信我的能力？我需要靠他一个黄毛小子不成？当真是笑话。」 赫舍里氏有些尴尬，这还是第一次表哥这样与她说话。姑姑的意思她一直都知道，虽说她心中对表哥有些好感, 但也并不是非佟家不可。身为赫舍里氏, 哪怕她家与索大人一家关系已经远了, 她还是不愁嫁的。 见赫舍里氏抿着唇，隆科多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把人惹着了。他面色紧绷，良久才说道：「算了，你愿意让他们跟着就跟着吧。到底是皇阿哥，既然碰上了总要照顾一二，不然出了事我也没办法像姐夫交代。」 他故意称唿『姐夫』二字，像是在炫耀什么。 赫舍里氏心里有些不舒服，到底是相识多年的人，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们二人躲在一旁说话，太子等人就站在那边看笑话，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闹得不愉快。 四阿哥说道：「我看这个赫舍里姑娘还算是个讲道理的，配隆科多真是可惜了。」以往看在皇贵妃的面子上，就算他不喜欢隆科多，在外也不会说佟家任何不是。今日不同，佟家做的事情让额娘伤心了，他才不要给佟家留颜面，再者哥哥们也不是外人。 大阿哥双手环胸，他眉头轻佻：「隆科多这王八蛋八成再说咱们坏话，我说老二，你的安排的人到底行不行，人什么时候能到？」 为了今日的计划他可是做了很大牺牲的，若是人不来，他不就亏了？ 看着满脸麻子的大阿哥，太子与三阿哥闷笑出声，太子说道：「快了，别着急，集市这么大，你总要给她点时间慢慢找。」 大哥那点牺牲算什么，他牺牲才叫大呢。为了让隆科多抢人，他还要费尽心思去讨好那蒙古县主，他容易吗他？ 打定主意要气死隆科多，看到他二人过来，太子阴阳怪气，「我说隆科多，你若是不愿意与我们同行大可离去，犯不着摆着个脸。我们兄弟可没人欠你的。」 要他说隆科多长相也就一般，比他长得好的多得是，远的不说，就说老大都比他不知好看多少倍。还有四弟，四弟长大了肯定俊俏非常。 明明那么普通却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隆科多咬牙，「您多虑了，我没有不愿意。」 太子轻叱一声也不去跟他辩解，反而拉着四阿哥往前走，「四弟，你喜欢什么二哥给你买。」伸手拨弄一下四阿哥手里的小狗糖人，他意有所指，「二哥告诉你，对待狗脾气可不能太好，你就是要凶，主人越凶他们才能认清楚自己的地位，不敢噬主。狗这东西常常自以为聪明，你对他好，他以为你没脾气，说不定什么时候反咬你一口呢。所以，记住了，一定要凶。」 四阿哥配合的呲着小虎牙，做出一副恶狠狠地样子，「二哥，是这样吗？」 伸手拨了一下四阿哥的脑袋，太子有些泄气。四弟这哪里是凶，分明就是个小可爱，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他日后还是多看护着点吧。 太子一番指桑骂槐气的隆科多睚眦欲裂，他双手紧握咯吱作响，手上青筋都冒了出来，若不是赫舍里氏拉着他，说不定就冲上去与太子干架呢。 好一个皇太子，他隆科多记住了。 走了几个摊位，四阿哥怀里堆满了小玩意，他鼓着腮帮子吃着哥哥们选的零嘴，那模样分明是只进食的小仓鼠。 太子看看四周的铺子，随后一指，「逛了这么久也累了，刚好这边有个茶楼，咱们也去喝点茶休息一会儿如何？」他时刻关注着四阿哥的情况，见他吃了这么多点心，正应该喝点水润润喉。 胤礽带头往茶楼走去，大阿哥紧随其后，隆科多吊在最后在赫舍里氏的拉扯下、也黑着脸跟了进去。走在前面的胤礽嘴角勾起一个微笑，还以为他不来呢。 第52页 选了个带窗户的位置坐下，他先给四阿哥要了壶好茶，「快点喝口茶润润喉，吃了这么多点心当心噎坏了。」 「谢谢二哥，二哥也喝茶。」四阿哥也随手给太子倒了杯茶，转头见三阿哥眼巴巴的看着，他又站起来给大阿哥与三阿哥都倒了茶。「大哥，三哥喝茶。」等他拿着茶壶想要给隆科多与赫舍里氏斟茶的时候却被身边的大阿哥按住。 「四弟，你是皇阿哥，哪有你给他们斟茶的道理。」他们选的是个包间，左右两边坐的也都是自己人，大阿哥才会如此说。 赫舍里氏诚惶诚恐的站起来，「大阿哥说的没错，理应是奴才伺候阿哥们才是。」 与隆科多不同，赫舍里氏很有自知之明，她能摆的正自己的位子。 大家都这么说，四阿哥也不再坚持顺势坐下。 太子坐在窗边，一边品茶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寻找着蒙古格格的踪迹。蒙古格格的穿着特别，哪怕是在皇宫都是一身蒙古打扮，在一堆旗装、襦裙里更是显眼。 「娜仁，」太子对着底下的蒙古县主挥挥手，天知道装作深情的喊出这个名字他废了多大力气。胤礽年纪还小并不懂什么情爱，为了能扮演好深情的人设，他特意找了奶嬷嬷学了许久。娜仁两个字喊出口，他自己都没控制住抖了抖。 哎呀，真是噁心肉麻，他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四阿哥正在喝茶，他毫无防备，被吓的打翻了茶杯，然后一脸惊恐的看着太子。二哥、二哥莫不是中邪了，他从不知二哥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语来，声音细长就不说了，关键是还待拐弯的。 震惊的看着太子，茶水差点流到衣服上而不自知。 大阿哥一脸恶寒，他抖了抖，「老二你做什么？」故意噁心人呢。 太子满脸黑线，这群人真没有兄弟爱，他为了计划牺牲这么大，他们那是什么眼神。他冷哼一声转过头，不想再去看兄弟们。 胤禛擦擦桌子上的水渍，他走到太子身边小声的说道：「二哥辛苦了，回头我请二哥吃锅子。」他说的锅子不是满人常吃用的那种吃法，而是不知名人士给他的。也不知那人是谁，给的底料好香，里面涮点肉卷、蔬菜简直太美味了。尤其是冬天，美美的吃上一锅出一身汗，别提多舒爽。 偷偷瞄一眼自己的小肚子，他都吃胖了。 伸手拧了下胤禛的小脸，挑衅的看了大阿哥一眼，「我就知道还是四弟你最好，哪里用你请，二哥银子多的很，你想吃什么，二哥都给你买。」 因着对佟家的印象并不好，他始终对皇贵妃的态度存疑。四弟生母那边又靠不上，他能有什么钱？ 一顿饭钱虽然不多，胤礽也捨不得让四弟出。 「你们俩背着我们说什么呢，大哥对你不好？四弟你可不能偏心，」大阿哥酸的都能滴出水来，明明他才是最先跟四弟好的，怎么四弟跟太子的关系比他还好？ 抿唇腼腆一下，四阿哥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哥对我自是极好的，我本来也打算邀请大哥的。还有三哥。」三哥虽然话不多，可他眯眯眼总让人觉得在算计什么，就像刚才，明明是同样的眼神，他硬是从中看出了威胁，好似自己不提三哥，就会被算计上一样。 像现在，三阿哥似乎就很高兴。一个表情被他看出好几种情绪真是奇怪。 正想着外面有人推门进来，娜仁格格带着两个蒙古装扮的男子走了进来。看到太子她笑着抱怨：「殿下，你太不够意思了，出宫玩居然不带上我。」 她说着还想伸手去拉太子，手伸到一半看到在太子怀里的四阿哥不满的说道：「四阿哥，你又不是还没断奶的娃娃，怎么走哪都要让太子搂着你？」 对四阿哥她不满意极了，这段时间她也没闲着，宫里的皇阿哥早就打听了七七八八，明明就是个奴才生的卑贱之子居然能让太子如此亲近。她听说太子早年间曾经养在荣妃娘娘处，可也没见太子与三阿哥如此亲。 这个四阿哥一定是心机深沉，故意扒着太子往上爬的，这种人她在蒙古见的多了。在他们蒙古，庶出就是庶出，谁敢往嫡出前面凑？她就从来不与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一起玩。 太子眼中的不悦一闪而过，若不是四阿哥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角，他差点就要不顾计划与娜仁吵起来。『推开』四阿哥，太子微笑着说道：「娜仁说的对，四弟你长大了，日后可不能如此。」 娜仁面带得意。她没发现，也就是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是太子推开了四阿哥，实际上却是四阿哥自己挣脱的，她还以为自己终于打动了太子，让太子开始在意她。 想到太子之前对她爱答不理，娜仁重重冷哼娇声说道：「殿下之前不是不理娜仁，怎么？」 轻咳一声，胤礽以手抵唇，「你也知道大清与蒙古的关系，别说你们漠北蒙古就是漠南，皇阿玛也从未想过让他们的贵女入住毓庆宫。」他摊开手状似无奈，「皇阿玛不答应，我能怎么办？」只能远着你喽。 那人听明白了胤礽未说完的话，她满脸不高兴，「皇上怎么能这样，我都把你嫡妻的位子让了出来，他还不满。胤礽你也是，亏你还是太子呢，好窝囊。」 哪怕是知道二哥在演戏，听见别人诋毁二哥，四阿哥也很不高兴。他板着小脸看向娜仁，「二哥才不窝囊，你坏，我才不要二哥喜欢你。」 第53页 隆科多有些惊讶的看向四阿哥，他这话信息量不小啊，他这是在说太子喜欢上了一个蒙古女人，还是漠北蒙古的县主？ 他听阿玛说过这位漠北蒙古的县主就是在蒙古本部也是横着走的。她隶属于喀尔喀部落，她阿玛是亲王世子，玛法是亲王，他们部落的汗王是她玛法的堂兄，据传那位汗王对她亦是宠爱有加。 之前他也见过娜仁几次，却从未仔细打量过。现在他不得不正视娜仁。 不可否认这位蒙古县主长的确实漂亮，她一身朝气若是不开口很吸引人的目光。虽然娜仁说话不好听，有些颐指气使，隆科多不觉得有什么。养在皇宫的长公主还满脸高傲端着架子呢，这位跟长公主比可一点也不差。 娜仁与长公主年纪相当，两人若站在一起，还是娜仁县主更胜一筹。 隆科多满眼赞赏，他身边的赫舍里氏很快就发现了，她有些酸涩的伸手扯了扯隆科多的衣服，看向娜仁的目光有些敌意。 漠北蒙古可不是好地方，别人都觉得娜仁得宠，却不知这也是她自己挣来的。赫舍里氏的目光她很快就感受到了。转头看去，那眼里的含义她再熟悉不过，得意的挺挺胸膛，娜仁很享受这样的注视，施捨般看向赫舍里氏旁边的隆科多。隆科多下意识的坐直身体，娜仁眼前一亮，不知怎么她忽然觉得这个人长的好俊朗，好有英雄气概。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爱慕的目光看过来了。】 直播间一阵兴奋，为了让他们的王得偿所愿，他们可以说煞费苦心，如今见两人对上眼，他们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不得不说研究室的人是奇才，商店什么五花八门的东西都有。比如，『相互吸引爱情泡泡鱼』，只要把这个东西往两人身上一丢，两人就像爱情鱼一样相互吸引坠入爱河。 隆科多也是接受过贵族教育的，他想要装的时候确实人模狗样，很能煳弄人。余光看到太子不悦的脸，他内心冷笑，对着娜仁拱拱手，「在下隆科多，出身佟国公府，见过娜仁格格。」 娜仁歪着头，「佟国公？我知道，宫里的皇贵妃娘娘就是佟国公府的。」 隆科多满脸自豪，「不才，那正是家姐。」 京城有两个佟国公，一个是他阿玛佟国维，一个是他伯父佟国纲，虽然都是国公，他们府上却要比隔壁更受重视一些。 隆科多恃才傲物那也要真有物才行，他有心卖弄讨好娜仁格格，说起话来一套一套，惹的对方娇笑连连。 趁着对方的视线被彼此吸引，大阿哥对着太子努努嘴示意他添点柴。 不着痕迹的给了大阿哥一个白眼，太子不情愿的说道：「娜仁，娜仁你一定没见过京城的灯会吧，不如孤带你四处走走？」说着他还给了太子一个自认为深情的眼神。当然这个眼神也是他努力练习数天的成果。 娜仁有些心动，虽然她对隆科多印象不错，可太子才是她的目标。 太子面色得意的看向隆科多，隆科多轻哼。他语气温柔的对着娜仁说道：「殿下还要照顾四阿哥呢，格格若是不嫌弃，在下可以当嚮导。太子常年在宫中，肯定不如在下对灯会熟悉。格格看那边还有花灯，不若咱们去那边猜灯谜？」 猜灯谜隆科多在熟悉不过，他少时就猜了不少灯谜给表妹，如今几年过去，还就没有能难住他的。 赫舍里氏心里微酸，她扯着隆科多的袖子说道：「表哥，人家格格是蒙古人，对这些汉人的东西应该不感兴趣，不然我们……」我们一起去。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娜仁打算，「好啊，我还从未见过呢，咱们走吧。」说着她就伸手去拉隆科多，背对着隆科多她还给了赫舍里氏一个挑衅的眼神。 没人知道娜仁格格有个特殊的爱好，那就是喜欢与人抢东西，别人喜欢的她都要抢到手，尤其是男人。 本来她就对隆科多有些好感，此时见赫舍里氏紧张兮兮她更是势在必得。当然她并不会选择隆科多，只会等她玩腻了，就把人『赏赐』给对方。 赫舍里氏气个半死，太子脸色同样不好看，他脸色越不好隆科多越高兴，好似这样就报了刚才的几箭之仇。他毕竟比太子年长几岁，已经懂了怎么哄女孩子欢心，与太子刻意学来的不同，他那种风流就像是刻在骨子里与生俱来的。 两人走出去之后，太子面色平静的看着赫舍里氏说道：「看在赫舍里这个姓的份上，孤提醒你一句，隆科多不是良人，他不值得你託付。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觉得你能比得过那位蒙古县主？就算没有这位县主，今日他能如此轻易跟别人走抛下你，焉知明日不能再为了谁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见赫舍里氏沉默，误以为她内心仍有不舍，胤礽扔下一句，「孤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就不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赫舍里氏忽然说道：「可是，可是大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男子见一个爱一个很正常，女人要贤惠，就算男人不说，也要主动给男人纳妾。 四阿哥瞪大眼睛，「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觉得那县主进了门能有你的好？」那县主多嚣张啊，动不动就甩鞭子，她就不怕挨打？ 胤禛往前凑一点想要看清赫舍里氏的表情，面上依旧不解，「隆科多就这么好，我记得你阿玛身上还有爵位的吧？赫舍里家能容忍你去做妾？」 第54页 若不是赫舍里氏的阿玛身上有祖传的爵位，仅凭这个姓氏与姻亲关系佟家也未必选她。 赫舍里氏还未说话，太子到开了口：「哼，赫舍里氏可没有这种没出息上赶着做妾的姑娘。」 一句话说的赫舍里氏面红耳赤，她支支吾吾，「我、我，」随后她抬起头，「表哥只是略尽地主之谊，你们不能仅凭这个就说他喜欢上那县主。再说，太子比奴婢更明白，您自己也说了大清与蒙古关系紧张，皇上不愿意把县主许给殿下，您凭什么认为皇上就会同意许给隆科多。」 这番话与其说是讲给太子听不如说是讲给她自己，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急需一些东西安慰。 「自欺欺人，冥顽不灵。」吐出这几个字，太子也不再劝。她虽然姓赫舍里，话又说回来天下姓赫舍里的人很多，他不可能每个都管得过来。今日碰上，这才多说一句，对方若执意往火坑里跳，他也管不着。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还不见隆科多二人回来，太子有些不耐烦，「去个人找找，宫门马上就要落钥，咱们该回去了。」说着太子就起身，他给赫舍里氏留了几个侍卫，带着剩下的人往外走。反正他又不是真的喜欢那蒙古县主，自不会特意留下等她。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赫舍里氏忽然开口：「殿下，今日的事情我不会告诉隆科多，但也请殿下不要再用这种手段。」 若说刚开始她没看明白，此时还有什么不懂，太子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县主，他做着一切都是故意的，故意给隆科多下套。虽然她同样不懂，太子为何能笃定隆科多会上钩。 对这种手段她一向是厌恶的，可今日她也想跟着赌一把，她想知道在隆科多心里到底是自己重要，还是那个公主重要。 第28章 第 28 章（错字） 太子带着四阿哥等人回宫, 赫舍里氏又稍坐片刻，她透过窗户往外看去，恰好看到隆科多与蒙古县主有说有笑。那县主应是看到了她, 远远送来一个挑衅的目光。赫舍里氏气急，加上天色确实很晚了, 她蹭的站起来，往下走去。 路过两人的小摊位，她甚至还能听到隆科多温柔的说话声。那一如往常的温和如今给了别人, 她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赫舍里氏没有上前打招唿的意思, 就这样看了有一炷□□夫，抬脚往前走。 「回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 隆科多呢？」赫舍里氏的额娘好奇的问道。 扯出一个微笑，赫舍里氏不知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表哥丢下她去陪蒙古县主了吧？ 赫舍里氏的阿玛同样疑惑，「怎么, 那小子欺负你了？哼，若不是你姑姑苦苦哀求, 他以为阿玛会看上他？女儿你别难过, 不成就不成, 改明儿阿玛给你找个更好的来。」今日上元节, 他喝了不少的酒，若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番大言不惭的话来。 「没有的事儿，阿玛，女儿累了想要静一静。」赫舍里氏知道, 这事儿若传到姑姑耳朵里肯定要说她小题大做。自家阿玛什么样她心里清楚, 阿玛也就嘴上逞威风, 对上现在的姑姑，他谄媚的很。别说隆科多与别的女人没什么，就算是有，阿玛恐怕也就是让她忍。 赫舍里夫人可不像她男人那样好煳弄，女儿的样子明显是有事。那几个送女儿回来的人有些陌生，她从未见过，给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会意，「多谢几位大人送我们家格格回府，不知大人们在何处高就，改日我家老爷定当登门道谢。」 几人中有个打头的当即就开了口：「末将等不才，添为一等侍卫。我等奉命保护殿下出宫游玩，路上遇见赫舍里格格与隆科多隆大人。隆大人好似看上了蒙古的娜仁格格，自动请缨陪县主游玩去了，太子殿下担心格格安危遂命末将等送格格回府。」 这人是索额图的心腹，亦是太子的人，今天的一切他都有参与，自然知道应该怎么说话。 「什、什么意思？」赫舍里夫人看看他，又看看女儿。 赫舍里氏也没有想到这人一点马虎都不打，张嘴就是『大实话』，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看着女儿的表情她有什么不明白，当下就心生愤怒。惹着怒气让人把这些侍卫送走，她转头看向女儿，「芳儿，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赫舍里氏芳华张张嘴，最终她还是摇头，「额娘，没有的事儿，表哥只是略尽地主之谊而已，是那格格缠着他的。」 伸手在女儿额头上点点，「你呀你。」女儿什么性子她能不知道，也只能怒其不争而已。 赫舍里芳华苦笑一声，给额娘行了礼就回房去了。 心里存着事，这一晚翻来覆去她睡的并不安稳。或许是有所思，一整晚她都反覆做着同一个梦。 梦里她与表哥两情相悦，他们如愿成了婚，婚后两人着实做了几年恩爱夫妻。再后来隆科多遇见一女子，他不顾那女子的身份硬是抢入府中封了如夫人。 自己气不过，不过是骂了几句，隆科多就甩了她两个巴掌。之后自己的苦难开始，明明她才是佟府的少夫人，那女人却穿红着绿代替她出府交际。隆科多的书房是禁忌，从未允许自己进入过，她却能随意出入。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她心寒的是隆科多眼睁睁看着那女人砍断她四肢，把她放入翁中做成人彘。 昔日恩爱似乎成了假象，隆科多对她除了默然还是默然。 第55页 「啊，」赫舍里氏从梦中惊醒，那梦境太真实，真是的就像是曾经发生过一样。 「格格，格格您醒了。隆科多隆大人来了。」说话的是赫舍里氏的贴身婢女，她说着还冲赫舍里氏眨眨眼，眼里带着挪逾。 若是以往，赫舍里氏肯定是娇羞一片，今日、尤其是做了那个梦以后，她并不想提及任何与隆科多有关的事情。用被子蒙住头，她闷闷出声，「就说我身体不适，谁也不见。」 侍女不解，却也忠实的执行着她的命令。 哪知过了不过片刻，隆科多忽然闯了进来，「表妹，昨晚的事我知道是我不对，为了表示歉意，我与县主还专门给你选了礼物。你这样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提起县主，赫舍里氏掀开被子做起来，「隆科多，我敬你是姑姑的儿子，我的表哥，还请你也尊重我一下。我好歹也是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家，你这样大咧咧闯进来，可有想过我的名节？还是你佟家笃定了，我赫舍里芳华非你不可，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 她心情本来就不好，隆科多还这样肆无忌惮，他不提县主还好，一提起县主她就想起昨晚那个梦。她并未看清梦里那女人的脸，从轮廓看依稀有着昨晚那县主的影子。 没人知道此时她心里的感受，梦里被割断四肢的痛苦如此清晰，她一直躺在床上没动就是因为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那种疼痛太真实。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赫舍里氏伸手指着门口，对隆科多怒目而视。 「芳华，怎么跟你表哥说话呢，还不道歉？」此时的赫舍里大人早就没了昨晚上那强势劲儿，对着自己的侄子，他面带谄媚，「隆科多你别生气，舅舅替你教训她。」 「阿玛？」尽管知道自家阿玛靠不住，此时赫舍里芳华还是不免心寒。 隆科多可不是个好脾气，见芳华如此，冷哼一声就往外走。「赫舍里大人留步吧，府上千金高贵，我隆科多可高攀不起。」 这是有悔婚的意思？芳华的阿玛有些着急，那怎么能行呢。不说如今佟家今非昔比，就说联姻这事索额图索大人也是乐见其成的。若自家能与隆科多联姻，也算是把佟家与赫舍里家联繫在一起，于太子的大业有助。 可惜，隆科多生起气来皇阿哥的面子都不会给，更别说赫舍里家这个没用的舅舅。 被甩了脸子的赫舍里大人屁都不敢放一个，好言好语的把隆科多送走，他回头就对着芳华发火。「看看你干的好事，女子的品德你都忘了？如此善妒，出去别说是我赫舍里氏的女儿。」 「阿玛，女儿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值钱，咱们赫舍里家也不是小门小户，用得着这样上赶着？」赫舍里氏都要气疯了。不过就是拒绝了一个擅闯女子闺房的无耻小人，怎么到了阿玛嘴里她就十恶不赦一样。 不想再听阿玛说话，她继续说道：「您根本就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就责怪女儿，您是父亲，女儿不敢跟您争辩。只是，女儿要告诉您，太子殿下昨日就在场，殿下并不看好这门婚事。您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去询问。」 说完这话她再次蒙上头，心真的好累。作为赫舍里家的女儿，她早就做好了要联姻的准备，可身为小女儿，谁不想要一个如意郎君？而不是像隆科多这样见异思迁，还有可能灭妻的男人。 搬出太子，赫舍里大人住了嘴，看女儿的神态不像是说谎，那可是太子，女儿也没这个胆子敢拿太子做挡箭牌。 所以，难不成太子真的不看好这门婚事？ 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你最好说的是实话，若是发现你撒谎，有你好看的。」说完他就摔门而去。 蒙在被子里的赫舍里氏泪水夺眶而出，这就是她的阿玛，他对自己甚至连个陌生人都不如。像太子与四阿哥，他们还都知道为她着想呢，她这个女儿在他眼里只有利益。 && 除夕夜宿在了毓庆宫，今日四阿哥无情的决绝了太子的邀约带着他的小糖人去了景仁宫。 皇贵妃看到他打趣道：「我还以为咱们的四阿哥乐不思蜀忘了回景仁宫的路呢。」 四阿哥小脸羞的通红，他冲到皇贵妃怀里，不依不饶，「额娘～」 「好了好了，额娘不闹你，上元节好玩吗？累不累？」说着就把四阿哥拉出来上下打量。 胤禛眯着笑嘻嘻的说道：「额娘，大哥跟二哥都很照顾我，一点都不累。上元节可好玩了，我还给额娘带了礼物。」说着他就让苏培盛把自己带来的糖人拿出来。他献宝似的打开盒子，「额娘你看，这个是我，这是我让人照着额娘的样子捏的，。大哥说把这个糖人吃到肚子里，我们就能永远不分开。」 说着他把代表自己的糖人给了皇贵妃，把皇贵妃的糖人含在嘴里。「额娘，你快吃啊，可好吃了。」嘴里含着糖人，他说话有些含煳不清。 皇贵妃好笑的摇头，她想说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永远，她註定陪不了儿子一辈子。可看着儿子纯真的脸，这话她又说不出口。 儿子不是亲生胜似亲生，若可以她何尝不想陪着儿子一辈子呢。 看着皇贵妃把糖人吃到嘴里，四阿哥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问道：「额娘，好吃吗？」 「好吃，但是胤禛，糖吃多了对牙不好，一会儿记得多漱口。」 第56页 四阿哥乖巧的点头，他一边吃着糖人，一边跟皇贵妃说些集市上的趣事，当然也少不了关于隆科多的。 「额娘，我们在路上还碰见舅舅带着个姑娘，那姑娘好像是赫舍里家的。不过，后来娜仁格格追了出来，舅舅又撇下那姑娘带着娜仁格格去游玩了。我们回宫的时候他们还没回来，二哥人可好了，怕那姑娘出事，还让护卫把人送回家。」 说完这些他似乎有些不解，「听大哥说，上元节男女一起出游大半都是有婚约的，舅舅这是要娶赫舍里家的姑娘吗？可是，他为什么又要把人扔下去陪县主？儿臣记得额娘说过要尊重嫡妻，舅舅是不是做错了？」 他一口一个舅舅，皇贵妃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正色道：「胤禛日后万不可再称唿隆科多舅舅，你的舅舅只有那几个，赫舍里家和钮祜禄家。」只有元后与继后的娘家才算是皇阿哥们的外家，若要在严格些，继后的果毅公府都不能算。她只是个皇贵妃，隆科多更没有资格。 至于胤禛说的两家联姻的事情她早有心理准备，此时听见并不觉得意外。 不过，「你说，看见隆科多跟娜仁格格出游？」 胤禛点头，「是啊，还是舅、隆科多自己提出来的呢。儿臣看见那位赫舍里姑娘的脸都黑了，隆科多也没管，若不是二哥好心，也不知那姑娘能不能安全回家。额娘，我跟你说，集市上人好多，还有拍花子呢。」 噗嗤笑出声，皇贵妃暂且忘了隆科多的事情，「你看见了？日后出门一定要紧跟着护卫，知道吗？」 是她多心了，儿子还小呢，懂什么，可能就是真的不明白吧。 四阿哥用力的点头，他骄傲的挺起胸膛，「那当然，禛儿可是很聪明的。额娘，你也别不开心了，等禛儿长大了，就做您坚强的后盾，咱们在后宫横着走。」 心疼的把儿子搂在怀里，不让他看见自己眼底的泪花，皇贵妃语气哽咽，「好啊，额娘等着禛儿立功。」 翌日，康熙帝特意带着太子前来景仁宫用早膳，昨晚十五他去陪了太子，今天肯定要过来陪皇贵妃。 看到太子皇贵妃有些意外，见太子与四阿哥哥俩好的头对着头说笑，又满脸宠溺。康熙同样看到了这副画面，他满意的笑着：「胤禛越来越懂事了，看到他们俩这么要好，朕心里高兴。」 去年发生了很多事，最意外的就是太子与诸位皇阿哥之间的感情。康熙把这归结为自己的功劳，若不是自己让太子去上书房读书，太子与兄弟相处日子久了，又怎么会有感情。 皇家亲情难得，没有感情的兄弟，长大了容易惹出争端，若感情好，等他们长大反而是胤礽的助力。 第29章 第 29 章 殊不知, 太子此时与四阿哥咬耳朵在算计着他，「今早我的人偷偷来报，说隆科多一大早就去了护军参领府, 他在参领府待了两刻钟就怒气沖冲出来了。看来咱们算计的事儿成了大半，等会儿我再去皇阿玛那里探探底, 打个预防。」 参领府也就是赫舍里氏的府邸，赫舍里氏的阿玛达山添为从三品的包衣护军参领。 他曾经调查过达山，这人本事不大, 能做到从三品的参领, 除了依靠祖辈荫葑就是索额图的提拔。而且他这个胆小、势利，佟家起来后他就一直巴结着, 若不是骂人笑话, 他都能做出跪地称唿隆科多祖宗的事情来。 他摸着下巴赞许道：「原以为达山的女儿跟她老子差不多，没想到却是个有骨气的。」能让隆科多沉着脸离开, 想也知道是在他府里受了气，这个给他气受的除了赫舍里氏不做第二个人想。 说起这个四阿哥也跟着笑了, 他面色得意的炫耀，「我昨日也跟额娘说了隆科多的事, 等下次佟家若是再来提隆科多与赫舍里氏的婚事, 额娘肯定不会同意的。」额娘最厌恶男人三心二意, 不敬嫡妻。只要隆科多与娜仁格格的事情传开, 佟家就是说破嘴皮子也白搭。 胤禛骄傲的小模样，很像皇贵妃养的那只京巴狗，若他有尾巴，此时肯定是翘起来左右摇晃着, 等待主人的夸奖拥抱。 四阿哥虽然没有尾巴, 仅凭眼神就让太子难以招架。抬手在四阿哥头顶上摸了摸, 他不吝啬夸赞：「四弟真厉害。不过日后这种事还是让二哥来就好，四弟只需要快乐的长大，什么事情都无须担心。」 到底不是亲额娘，胤礽很担心皇贵妃对他有想法。如此还不如自己沖在前头，反正他是太子，宫里除了老祖宗和皇阿玛就他最大。 把头往太子的手心里蹭蹭，四阿哥眯着眼睛说道：「二哥别小看我，我也是很聪明的。」皇宫里哪有傻孩子。额娘病重的时候他悟出一个道理，想要什么东西一定要自己努力去争取，什么都依靠别人是行不通的。 靠山山倒，人有生老病死总有不能陪着你的一天。 那傲娇的小模样看的太子心中好笑，他无奈的说道：「是是是，四弟最聪明了。」 上元节皇阿哥们放假两日，用过早膳康熙去干清宫处理朝政，胤礽带着四阿哥去了毓庆宫，美其名曰：补功课。 两人到毓庆宫没多久，其他皇阿哥就像是闻着腥味的猫跟了过来，其中六阿哥更是仗着人小霸占了四阿哥的怀抱。 皇阿哥们的眼刀子纷纷往六阿哥身上插去，六阿哥打了个寒颤。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吓到他？寒颤过后，六阿哥甚至还送了众人一个挑衅的眼神，他半转身双手搂住了四阿哥的脖子，模样招人恨的很。 第57页 太子气急，他刚想说什么，毓庆宫的总管太监走了过来，他附耳在太子跟前却被太子不耐烦的打断，「咬什么耳朵？难不成孤这里还有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可是把四弟当成最亲近的人，这动作万一被四弟误会怎么办？ 总管太监有些尴尬，在太子的怒瞪下他值得开口：「索大人来了。」作为毓庆宫总管太监他知道的事情不少，索大人最不喜太子与大阿哥亲近，大阿哥对索大人也有很大的敌意。他这不是怕大阿哥听见误会了太子，这才打算小声说几句，他哪里会想到太子反应这么大。 大阿哥阴阳怪气，「何柱，你这狗奴才躲躲闪闪，怎么，这是防着爷呢？」说完他还斜眼看了太子一眼，那眼神带着些许嘲弄。 太子脸上有些发烧，恼怒的瞪了何柱一眼，粗暴的说道：「你去问他有什么事，告诉他孤正忙着呢。」 胤礽从未向现在这样尴尬过，索额图一直防着众位兄弟，怕他们与自己争夺皇位，他防备最多的就是大哥与四弟。大哥身为长子，身后又有明珠支持，大哥如何目前还看不出来，明珠的野心却已经显露。 四弟，四弟出身虽然不高，但他有个厉害的养母啊。皇贵妃位同皇后，还出身显赫的佟家。若不是佟家看不上四弟，四弟年纪又小，索额图岂会容忍自己与四弟走的这般亲近。就像现在，虽然他不会明着阻止自己与四弟亲近，明里暗里的也会挑唆让他利用四弟。 他知道索额图是为了自己好，可他这样草木皆兵也很让人反感。 何柱去得快来的也快，这回他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大方的把索额图的来意说了出来，「殿下，索大人是为了护军参领达山家千金的事情来的。」 达山？大阿哥猜到什么，他直接说道：「既然如此，太子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索额图来的真是时候，也省的他派人去打听。 住在皇宫里做点事很不方便，他又不像太子，有个索额图经常出入毓庆宫，不会惹人怀疑。 太子伸手去拉四阿哥想要带着他一起去，被他扔下的六阿哥往地上一坐手脚并用抱住四阿哥。他劲儿能有多大，就算加上四阿哥也不是太子的对手，两个人被太子拉着往外走。 胤禛一边挣脱太子的桎梏一边说道：「二哥，二哥，我就不去了。」索额图对他有敌意他不是不知道，一个奴才他原是不在意的，只是二哥对他太好，他不想二哥为难。 胤礽不高兴，他一把拉开六阿哥，扛起四阿哥就往外走，「老四你个蠢蛋，孤就是要让索额图知道，你在孤心里多重要。」索额图担心四弟会争夺他的储君之位，太子相信四弟不会，他甚至还为这事儿吼过索额图，『若四弟喜欢送给他又如何？』他在乎的从来不是这高高在上的位子，而是与四弟之间的感情。 弟弟那么多，只有四弟是把他当成一个哥哥，而不是什么皇太子。送给四弟他高兴。 胤礽力气同样不小，四阿哥被他单手扛在肩头。六阿哥爬起来改抱住他的大腿，他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太子疯了要卖了四哥。」 太子&四阿哥&众皇阿哥：…… 「哈哈哈，我从未佩服过谁，今儿不得不说一句，小六就沖你这一嗓子，三哥服气。」敢在毓庆宫大嚷败坏太子名声，除了老六也没谁了。 胤禔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胤祚，你若是敢去干清宫皇阿玛跟前如此嚷嚷，那才叫大写的福。」大阿哥想说你若真敢日后我绝不跟你争四弟，随后想想老六以前做的事情，说不准他还真敢，当下就闭上了嘴。 太子满头黑线，他示意何柱拉开六阿哥，何柱在六阿哥的瞪视中顿在原地。六阿哥也是皇上宠爱的皇阿哥，他只是个奴才惹不起。 胤礽气结，他放下四阿哥就准备蹲下身去掰扯胤祚。索额图就是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看到太子毫无形象的扛着四阿哥，腿上还挂着个六阿哥，他好悬没晕过去。颤抖着手指，他哆哆嗦嗦：「你，你们在做什么？」 成何体统，堂堂皇太子、皇阿哥跟个市井小孩一样，成何体统啊。 看见索额图，太子轻咳一声整理了下衣衫，六阿哥嗖的爬了起来并窜到大阿哥身后。躲起来后他发现四哥还站在原地，又窜了出来把人拉到这边躲起来。让四阿哥站在自己后面，前面是高大的大哥，这样索额图就看不见他们了。 他倒不是怕索额图，只是自己刚才的样子实在不雅，在兄弟面前也就算了，索额图是外人。在外人面前他胤祚还是很注意形象的。 双手背负身后，太子又恢復了那个矝贵的形象，他仰着头，「索额图，谁让你过来的？既然来了，正好你找孤什么事儿就在这说吧。」 深唿吸好几次，索额图才压下心底的惊惧，他痛心疾首：「殿下，您是皇太子，怎么能做出如此不雅观的事情。还有六阿哥，奴才明日一定要上书皇上，您的礼仪老师真是失败。」堂堂皇阿哥不分尊卑蹲在地上，若不是亲眼看到他都不相信这是皇阿哥会做出来的事情。 还有皇太子，他就知道不能跟这群人混在一起。以前的太子多高贵，他什么时候做过如此失礼的事情？只要想想太子刚才的动作，他心脏就怦怦直跳，眼前一阵眩晕。 当着众位兄弟的面被数落，皇太子很不高兴，他板着脸不耐烦的说道：「索额图，你有完没完，有事说事，没事跪安吧。」真是的，一天天规矩规矩，他就不能像个平常小孩一样与兄弟们打闹？皇阿玛还没说什么呢，索额图管的倒是宽。 第58页 被噎卡壳，索额图盯着皇太子看了良久，他越过太子又看看后面的其他皇阿哥，转过头看着毓庆宫的一株梅树说道：「达山去找我，说你昨日上元节灯会遇到了他女儿与隆科多？」 太子点头，「怎么？隆科多都那样羞辱赫舍里氏一族了，达山还准备卖女儿？索额图，你说你丢不丢人，堂堂赫舍里家的格格，上赶着给人做小。」 索额图满脸黑线，太子这话说的，好似去做小的人是自己。他欲言又止，到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瞪了太子两眼他开始说起别的，「太子未免太过笃定，您怎知隆科多与那蒙古格格就一定有什么。男人哪个不是如此，等成了婚收心就好了。」 少年慕艾在正常不过，谁都有年少的时候，在他看来大婚前这不算什么，就算是大婚后，只要闹的不是太过，也都不是大事。 男人嘛，三妻四妾才是正道，像明珠那样只有一妻的终究是少数。 芳华那孩子他见过，完全能当得起嫡妻的责任。 大阿哥又开始阴阳怪气，「索额图，你又怎么知道隆科多他不会？若他真的向皇上请旨去了县主，你赫舍里家的女儿真准备去做小？哈，那我可要好好笑上三天三夜了。」 他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孩童，明白索额图什么意思，无非就是防备着他与太子争。他想把佟家拉到太子这边，有了佟家的支持，太子的地位才会固若金汤。 「大阿哥，奴才劝你，做人要善良，你这样故意带歪太子对得起太子的信任？」在索额图看来大阿哥就是故意说这番话的。若说谁最不想看到赫舍里氏与佟家联姻，非大阿哥莫属。 太子冷笑：「怎么，你觉得孤蠢笨如猪，别人轻易几句话就能哄了去，既然如此，孤还做这个太子干什么，不如让给你？」 他早就不满索额图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处处管辖他，安排他的一切。 索额图被吓得不轻，他当即跪下，「奴才不敢，还请殿下莫要开这种玩笑。」这话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是要掉脑袋的，看来今日确实不适合提这件事，他只能先回去从长计议。 看着他的背影，大阿哥说道：「索额图这个老狐狸，我看他不会轻易罢休的，别坏了咱们的事儿。」 「放心吧，他没这个机会了。」他对着五阿哥招手，「一会儿回了慈宁宫，你就这样，这样，明白了吗？」 五阿哥点点头，发现四阿哥注视着他，他下意识的挺直腰板，「二哥放心，我都记住了，保证一句都不错。」说完他还当着太子的面复述了一遍。 确认五阿哥都记住，太子满意的点头，「五弟，这件事就靠你了。」 第一次被委以重任，五阿哥觉得自己责任重大，怕忘了太子交代的事情，他也顾不得留下与四哥培养感情，带着贴身的奴才就回了慈宁宫。 也是他运气好，刚走到慈宁宫门口就看到蒙古格格娜仁从太后那边出来。娜仁格格作为蒙古来的使者，这段时间一直居住在慈宁宫。不管私底下如何，她每日必定会抽出时间去陪太皇太后，若太皇太后精力不济不见他，她也会到太后那边坐坐。 对这个养在太后身边的五阿哥，娜仁态度还可，毕竟是在太后的地盘上，有些事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不过她今儿心情有些不好，懒得装样子。 五阿哥蹬蹬跑到她跟前，好奇的问道：「娜仁格格，你怎么还在宫里？」 娜仁没好气的说道：「瞧五阿哥说的话，我不在宫里能去哪？」 「我听二哥说你跟隆科多一见钟情，可是刚刚索额图去毓庆宫找二哥，他希望二哥去找皇阿玛下旨，让隆科多娶赫舍里家的姑娘。嗯，好像隆科多不愿意，还去护军参领府闹了一场呢。」 很多词五阿哥并不懂什么意思，但他忠实的背诵着太子交给他的话术。 娜仁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她白了五阿哥一眼，「五阿哥可不要乱说，我跟隆科多可没什么，他娶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五阿哥似懂非懂，他『哦』了一声，「原来是我误会了，难怪索大人会说『男人大婚前不算什么呢』。」他说完还小大人似的摇摇头，一副『果真自己是小孩子不懂』的样子。 说完这话五阿哥就不再理会娜仁格格，该说的话他都说完了，剩下的他也不知道怎么接茬，还是去找太后吧。 「哎，」娜仁喊了一声，发现五阿哥根本不理会她，气的直跺脚。 嘴里说着不在意，实际上她内心并不如表现的这样。大清的男子与蒙古有明显的不同，隆科多体贴、又文采不像蒙古的汉子那样粗鲁，在她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但要说爱，还远远不够。 来迴转了好几圈，她终究经不住诱惑带着人出了宫。她想知道隆科多是不是真的如五阿哥说的那般对她一往情深。若是…… 不不不，她乱想什么呢，她来是为了能与太子联姻的，就算太子不成次选人物也要是大阿哥或者宗室阿哥之流。隆科多？他顶多算是个权臣之子，硬要往上说那也只是皇上的表弟。家世还是太低，对他们部落益处不大。 心里一遍遍想着，像是这样就能说服自己一样，她的脚步却不听使唤似的往外走。 不知不觉走到佟家门口，娜仁轻敲着眉头自语：「娜仁啊，娜仁，瞻前顾后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不就是一句话，有什么不好意思问的。」说完她深唿吸，对着佟家的门房说道，「我是娜仁格格，感谢昨日贵府隆科多少爷送本格格回宫，这是给他的谢礼。」 第59页 娜仁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是以这样的理由，佟家自然不敢拒绝。 待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人，她咬着唇做着小女儿姿态，「你有没有去跟昨天那位姑娘解释？上元节都过了，再过不久我就要跟着族人回蒙古，我不希望因为我影响你们的婚事。」 「婚事？」隆科多皱眉，「什么婚事？」他与表妹的事情也只是自家在商量，外面的人都不知情。 娜仁惊讶的看向隆科多，「你不知道吗？我看见索额图都去毓庆宫找太子了，听说就是为了赫舍里氏与佟氏联姻。」佟家适龄的只有隆科多和一个姐姐，不是隆科多总不能是他姐姐吧？ 第30章 第 30 章（错字） 隆科多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忽然想到不久前被赫舍里氏赶出府门的事情。没想到表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居然敢让索额图去攒说太子。 深唿吸，不想吓到这个刚刚有好感的姑娘, 他柔声说道：「格格误会了，昨晚那是我亲表妹。你可能不知道在大清女子轻易不出门, 出门也是需要兄长陪同的。表哥们都去陪表嫂，只有我孤身一人，舅舅这才拜託我带着表妹上街。我与表妹并无其他。」 一句并无其他, 娜仁脸上不自觉的带出笑容来, 她娇嗔：「你们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话是这么说，来时些许的烦闷却没有了。 隆科多自信的一笑, 他也不多做解释, 反而说道：「格格难得出宫一趟，不如我带格格在逛逛？今日虽不如昨日繁华, 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说着他就往外走，娜仁自然而然的跟上。 两人玩的忘了形, 午时直接在外面找了个酒楼并未回宫。 与此同时，太子也带着四阿哥去干清宫与康熙用膳。康熙对小尾巴四阿哥见怪不怪, 把两个儿子叫起, 他看似随意的问道：「朕听说索额图今儿入宫了？」 太子喝茶的手一顿, 紧接着若无其事的点头, 他状似无意的抱怨，「可不是么，皇阿玛儿臣真诚的建议您给他多派点差事，最好是难度较大的。一天天闲的, 事儿多。」 康熙看着太子不似作伪的神态, 好奇的问道：「哦？他怎么惹到你了？」太子自幼与索额图亲近, 他什么时候见太子这般不耐烦过。 放下茶杯，太子撇嘴，「也不算惹了儿臣，还不是昨晚的事儿。」昨晚他是宿在干清宫与皇阿玛一起的，所有皇阿哥里，也只有太子时不时在干清宫留宿。就像四阿哥与皇贵妃，他与皇上感情不错，很多事情都不会瞒着皇上，更别说他还打算算计隆科多，昨晚的事情自然告诉了康熙。 旧事重提，他并没有因为隔了一晚上心情就变好，反而因为索额图更加不耐。「皇阿玛你说，赫舍里家的姑娘又不是嫁不出，他犯得着一棵树上吊死非要看上个隆科多？他自己看上自去与佟家商议呗，偏要拉着儿臣，让儿臣与皇阿玛说项。达山那女儿还没选秀呢，儿臣是能干这种煳涂事儿的？」 康熙的脸上没什么变化，眼底的神色却冷了下来。毓庆宫有他的眼线，他只知道太子与索额图闹了不愉快，原本还想着是儿子小任性了，哪里想到是因为这个。 事关待选秀女，索额图的手确实伸的有些长。不过，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你说隆科多对娜仁格格有意思？」 「应该吧，儿臣也不是很懂，儿臣只是觉得怪异，这不今早上问了凌嬷嬷，默默说这就是喜欢。儿臣想想也对，不然怎么解释他丢下赫舍里氏不管去陪那蒙古格格。」 胤礽把一个还不懂情爱的小孩表现的淋漓尽致，若不是亲耳听到他颠倒黑白，四阿哥差点就信了他是个纯良的人。他并没有拆穿太子的打算，反而顺着太子的话说道：「皇阿玛，这事儿额娘也知道了，她好像也不是很高兴。之前儿臣听额娘身边的执棋抱怨过，说国公夫人为了隆科多的婚事找过额娘，两人还闹了不愉快呢。」 太子挑眉，看来四弟也不笨吗。他之前可是听四弟说过，佟皇贵妃不高兴是因为佟家要再送一个姑娘入宫，可不是因为隆科多。四弟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与他一样，不错，不愧是他的弟弟。 有这事儿？康熙对梁九功招手低耳几句，梁九功出去一会儿回来说道：「皇上，娜仁格格今儿出宫了，还没回来。」 挥手让梁九功下去，康熙心里有了些想法，但这个想法并没有让他很高兴。 送走太子与四阿哥，他让人诏佟国维入宫，并没有开口就质问，而是以话家常的样子说道：「朕记得隆科多也不小了，对他的婚事，舅舅怎么看？」私底下没人的时候康熙习惯称唿佟国维舅舅，一如他很小的时候那般。 佟国维果真没有怀疑，他欣喜地说道：「不知皇上可有什么好人选？」皇上说这话莫不成想要给儿子赐婚，赫舍里家的姑娘当然好，若是皇上有更好的人选，他自然更倾向皇上选的姑娘。 「朕记得叶克书的福晋是宗女，隆科多也算是朕看着长大的，最次也要是个多罗格格。朕看安亲王岳乐家的格格就不错，要不然郑济亲王家的也可。当然，若他有其他喜欢的姑娘，只要家世配得上，朕也可以给赐婚。」 「朕与皇贵妃最关心的就是佟家，自然也是希望你都好的。」 说完这话他仔细观察着佟国维的表情，可惜并未从中看出他想要的来。沉默一瞬，他忽然说道：「朕听说他最近跟蒙古格格走的有些近，你应该最清楚大清与漠北真正的关系，那边都是蛮古不化之人，尤其这位县主还得了汗王的喜爱。」 第60页 康熙从未想过要让太子与蒙古女人有关系，还是漠北蒙古的人。大清与蒙古时有联姻，联姻漠北的公主、格格们也大都是不得宠的。说句不好听的，这些人都是弃子，对隆科多他还是有感情的，自然不希望看到他与蒙古女人纠缠不休。 佟国维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今日娜仁格格过府，儿子至今还没有回来，他老脸一红。「奴才明白皇上的意思。其实隆科多与娜仁格格也并没有太大的瓜葛，就是昨晚他不忍格格一个姑娘家逛夜市。格格感谢他，今日特意送了谢礼来，再无其他。」 「是吗？」康熙不置可否，他没当场揭穿佟国维，敲打了几句就让人出宫了。 看不见佟国维的背影，康熙低头轻笑。感谢、再无其他？若只是感谢，为何这么久还不见人回宫？去往佟家的小太监可是说了，隆科多并不在佟家，他去了哪里不言而喻。 该说的他都说了，到底怎么选还是看佟家自己的意思。当然若佟家愿意送一个儿子去蒙古和亲，他也是不会阻止的。 因为是外家，康熙对佟家给外放纵，最明显的就是他并未在佟家安插探子。一连三天得知娜仁格格天不亮就往外跑，他不免也开始上心，让人注意起佟家的动静来。 去年隆科多从上书房出来并未被安排职务而是闲赋在家，康熙本来是打算过了十五就让他跟着上朝学着办差，因为娜仁格格的事情，年后第一次上朝他并未提起此事，而是提了大阿哥与太子。 翻年胤禔虚岁十三，太子也十岁了，这些是也应该提前学起来。 大阿哥去办差，最高兴的就是三阿哥，这意味着一天之中有半天的时间没人跟他争四弟，这半天四弟是独属于他的。 大阿哥冷哼，「老三你对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朝会分为大朝会和小朝会，皇阿玛勤奋小朝会三天一次，只三品往上的官员参加；大朝会十天一次，在京的官员无论品级都要去上朝。而他与太子被允许的就是这种大朝会，皇阿玛的意思是让他们先熟悉熟悉环境，免得日后上朝抓瞎。目前对他们来说当然还是读书最为重要。 像这种大朝会时间并不是很长，占用的也就是他们早读的那两个时辰，根本不会耽误一天的课程。 太子附和的点头，老三那点心思太明显，真当他们是瞎子？ 四阿哥好奇的看过来，他轻声说道：「那二哥会遇上隆科多吗？他会不会为难你们？」年前他听皇阿玛与额娘说过让隆科多去朝堂的事情，隆科多这人跋扈习惯了，最是一点亏都吃不得。就算他不知道自己等人的算计，他也担心对方会因为上元节的事情给哥哥们使绊子。 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头髮触感很软，软到他心坎上都是甜的。他轻笑：「四弟这是在担心二哥？放心，他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怕是要自顾不暇了。」 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太子，眼底深处满满都是好奇。这两天他见额娘心情不佳，从未提及隆科多的事情。加上他自己也忙着新年过后上书房开课，还真没怎么关注过隆科多。 胤礽最受不了四阿哥用这种眼神看他，不用对方多说，他心甘情愿把所有美好的一切都给他。 他也没有卖关子，「不信你问五弟，这两天娜仁格格京城出宫，你说她是去找谁？」两人在外面一点顾忌都没有态度亲昵的儿很，他宫里的小太监都看见好几次。隆科多都这么明目张胆了，达山再贪图权势也要考虑整个赫舍里一族的脸面问题，这种时候就算再想他也会保持矜持。 不过让他疑惑的是蒙古的使者，那些人都是住京城的客栈，娜仁格格的事情他不信对方不知道，可为什么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像是他们的作风啊。 五阿哥诚实的点头，他昨天无意中偷听到玛姆与宫女说话，说的就是娜仁格格。玛姆说娜仁格格是遇到了喜欢的人，只有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会是这种表情。若真是这样，二哥应该安全了吧，不止四哥，他其实也很不喜欢让娜仁格格嫁给二哥，做他们小二嫂。 「等着吧，过不几日，这件事就有结果了。」胤礽笃定的说道。 他说的也没错，确实没多久就有了结果。 二月初天气转暖，来京的使者们都要回国，康熙再次设宴。不过这次并不是所有大臣都有资格参加，除了胤禛等皇阿哥，也就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并一些皇亲国戚。 酒过三巡，隆科多忽然站了起来，他走到皇上面前单膝跪地，「皇上，奴才有个不情之请，奴才心悦娜仁格格，想请皇上指婚。」 话落，满殿寂静，佟国维当场就变了脸色。 前几日皇上的话还犹言在耳，为此他专门找隆科多谈过话，可惜这个儿子并不如其他儿子对他敬畏、听从。他相当的叛逆，两人当场不欢而散。 也是此时佟国维才发现这个儿子执拗的很，你越是反驳的事，他越要做。原本他都与达山说好了，只等蒙古人走后他就去求皇上指婚，好趁早让隆科多死了这条心。哪曾想他居然敢当着众文武的面做出这种事。 康熙每天轻佻，对这个结果，他有些意外，又想想这两天探查到的消息，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他面上表情不变，转头看向蒙古的使者。 使者似乎也没料到这一发展，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一切自然是皇上做主，不过我蒙古一向讲究两情相悦，汗王最喜欢的就是成人之美，我想皇上应该也不例外吧。皇上怕是不知道汗王对娜仁格格无比宠爱，前两年一个小部落得罪了格格，汗王亲自带兵二话不说就灭了对方。他曾说若有人让格格不高兴，他就是付出很大的代价也要为格格出气。」 第61页 嘴里说着皇上做主，实际上却是在变相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与威胁。 四阿哥听着太子的分析，他凑到太子耳边，「二哥，你说这蒙古汗王是不是很奇怪。他自己又不是没女儿，至于对这么个，嗯、侄孙女这么宠爱？难不成这个娜仁格格其实不是他侄孙女是他私生女？」 胤禛沐休的时候就喜欢窝在景仁宫，皇贵妃平常没事就爱叫戏班子唱戏，他记得曾经看过的一折戏就是这样。戏里的老爷特别疼爱一个丫头，别人都以为这老爷看上了丫头，后来才知道那是他私生女儿，是他最喜欢的女人生的。爱屋及乌，老爷迫于夫人的压力不能给心爱的女人名分，就把这份心喜欢给了女儿。 他看过满族的歷史，大清为入关之间对这方便就比较没有忌讳，儿子继承父亲妾室的事情常有发生。据传漠北蒙古比后金还要落后，这种事情应该也是可能的吧？ 轻弹了他的脑门一下，胤礽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小脑瓜整天胡思乱想什么？这很明显是使者在夸大其词。」 他不否认娜仁格格在蒙古的地位尊贵，但要说蒙古汗王会为了她轻易灭部落，他却是不信的。这里面肯定有别的利益可图。就好比蒙古人这次过来，他也是才琢磨过来，什么与自己联姻应该都是障眼法，他们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大清权贵。 汗王是个聪明人，看皇阿玛如今的后宫就应该清楚大清对待蒙古贵女的态度。科尔沁的女子最好的结局都是许配宗室，更何况他们漠北？ 大清与漠北有联姻不假，可从来都是远嫁，并未求娶过漠北的格格。 说起大清与蒙古的联姻，四阿哥有些闷闷不乐，「二哥，你说咱们是不是很没用？明知道蒙古不会因为联姻就对我大清妥协，还经常送人过去，我听说那些人在蒙古过的并不好，大多数还都无嗣短命，每次听到这些我就很难过。」 他不懂，既然知道蒙古人不会因为这个就改变态度，为什么还要送人呢？这跟把人往火坑里推有什么区别？ 他只恨自己太过弱小，武艺奇差，连半石的弓都拉不动，不让等过几年他长大了，一定要这些人好看。 胤礽惊讶的看着四阿哥，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或许是皇阿玛的态度太过稀松平常，若不是四弟提起，他竟然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就在刚才他都想说，『她们享受了皇族的待遇，自然要为了大清牺牲』。他从未问过那些人愿不愿意，值不值得。 一时之间胤礽陷入沉思。 使者的话让宴会更加寂静，谁都听出对方话里威胁的意思。 康熙冷冷的看着使者，随后他哈哈大笑，「使者说的没错，娜仁格格活泼可爱人如其名像个太阳，朕见了都着实喜欢，汗王喜欢她在正常不过。娜仁，你来说说，你可愿意嫁给隆科多？若你愿意，朕立刻为你赐婚，若不愿谁也不会强迫你。」 表面上是他对孩子的疼爱，没人知道他如今对佟家有多心寒。 只半个月他就调查出来很多事情，佟家两国公府包括关心亲近的佟氏族人，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屡屡发生。这还不是最让他心寒的，最让他难以接受的还是佟家打算送佟二格格入宫的事情。 就因为皇贵妃年纪渐长不能说生孩子，他们想方设法非要再送一个佟氏女。目的是什么？康熙不敢深思。说他自欺欺人也好，掩耳盗铃也罢。他甚至在害怕，害怕佟家这个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家族，真如自己想的那般。 事实上，自欺并不能真正欺骗自己的内心，他自己或许都没有发现，现在他对佟家已经不如以往般信任，就像隆科多这件事，若是往常他早就想办法拒绝了，根本不会说这番话。 漠北野心昭昭，与漠北扯上关系能有什么好。 娜仁内心一喜，见使者对自己点头，她飞快的看了一眼隆科多，绯红着脸说道：「娜仁全凭皇上做主。」 「哦？那朕把你许配给安亲王家的阿哥可好，要知道安亲……」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娜仁急急打断，：「皇上。娜仁，娜仁自然是愿意的。」饶是她以前多骄傲谈及自己婚事的时候还是不免如同小女儿一般害羞。 康熙微笑着看向两人，他眯着眼很难让人发现他眼底的凉意。「好，既然如此，朕也不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梁九功拟旨。」他当场就给两人赐了婚，甚至还把两人的婚期定在几年的九月。 二月到九月刚好够他们来回一趟准备嫁妆。 太子有些幸灾乐祸，「隆科多完了。」别人或许不了解皇阿玛，太子是了解的，他清楚的知道皇阿玛是生气了，生气佟家的选择。 隆科多也算是康熙一手教养长大的，以往康熙对他有多喜欢，如今就有多失望。 佟家的人只要入朝为官不管嫡庶不是高位就是重位，就比如叶克书，銮仪使虽然不算高，在太医院却相当重要。本来康熙给隆科多预留的位子是一等侍卫，如今他直接从正一品的一等侍卫给降到六品的典仪。 佟国维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早就跟你说过咱们与漠北早晚有一战，娶了漠北的女人对佟家没好处。」如今倒好，还没怎么着呢，他自己的仕途先被影响到了。 隆科多蹭的站起来，「所以呢？让我接受你们的安排娶赫舍里氏吗？那种肤浅、做作的女人，还有达山无能只知谄媚，对佟家就有益了？」 第62页 「原来我在你隆大人眼里就是虚伪做作的女人？」赫舍里氏走过来就听见这样一句话，饶是之前有所准备心里也忍不住难过。她与隆科多相识十几年，从小一起长大，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从隆科多嘴里听见『赫舍里氏』这样有指代的称唿，也从不知道在他眼里的自己一无是处。 努力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瞪着隆科多，真以为他是香饽饽自己非他不可不成。若不是她人微言轻说服不了阿玛，她都不会容忍佟国维入府商量婚事。 赫舍里氏的额娘也有些生气，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面色尴尬的佟夫人，指着身后的东西说道：「原本我们是前来恭喜隆大人喜得娇妻，顺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得上忙的地方，如今看来佟府家大业大应该不需要我们的帮衬，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告辞了。」 与达山不同，佟家出尔反尔她是生气的，别说帮衬，平常的走礼她都不愿意送。偏参领府是达山的一言堂，她不来都不行。 原本她准备的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如今听到隆科多这番话，她忽然觉得这些东西他都不配。 说人坏话被人听到原本是件很尴尬的事情，可隆科多在气头上，既然被听见了他索性也不再遮掩，「难道不是吗？表面上对我横眉冷对，实际却让索额图去找太子企图拿太子来压我，不是虚伪、爱慕虚荣是什么？」 「你。」隆科多说的事情她也听说过，辩无可辩，她冷哼一声，「随你怎么说。」转身离开佟府眼泪不争气的留下来。 赫舍里夫人一阵心疼，「我可怜的女儿，都怪你那没用还煳涂的阿玛。」她就说不应该去找索大人，偏偏不听。如今可好受苦的还是她女儿。 赫舍里芳华擦擦眼泪扯出一个微笑，「额娘，其实也还好，我也没有那么难过。您不知道，自从您与姑姑说过婚事之后，我连着做了好几日噩梦，梦里都是隆科多宠妾灭妻，下场悽惨。如今想来大概就是老天爷示警，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她说的认真，赫舍里夫人只当她是安慰自己，心里更是难过。 再次遇到四阿哥赫舍里芳华郑重的道谢：「奴才见过四阿哥，一直想感谢四阿哥与太子殿下对奴才的点拨，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今日能见到四阿哥，可真是幸事。」 胤禛明白赫舍里氏说的是什么事，他表示那不过是小事一桩，作为姻亲提醒一句是应该，听不听还是看对方自己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对殿下说声谢谢的，若不是殿下，奴才怕也轻易脱不得身。」若不是她打着太子的旗号，他阿玛也不会有所顾忌的去找索额图。虽然这给她带来了些许影响，总体来说还是好的。 「听说你与隆科多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如今另娶，你不难过吗？」他还小并不懂感情，只是听额娘与婢女提起她一副可惜的模样，这才多嘴问一句。 赫舍里氏顿了片刻，随后潇洒一笑，「不瞒四阿哥，刚开始是有些难过，不过现在我只觉得庆幸。」隆科多那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虚伪呢，与那种人生活在一起，就算不会是梦里那般，也好不到哪里去。 四阿哥看不见的直播间，蔚蓝星人纷纷偷笑，看来他们撒在赫舍里氏身上的药粉奏效了。又不是自虐狂，得知了那样悲惨的结局，谁能平心静气的在接受那人？还有隆科多与娜仁格格，这俩人也不是好东西。 他们送给隆科多与娜仁的『礼物』只有七日功效，也就是说七日一过，毅力坚定之人就会发现之前的不对劲儿，及时抽身。 原本他们也想看看这位大名鼎鼎的隆科多会不会发现异常，结果他们错了。隆科多就跟之前一样，就好似那药效一直存在没过一样。 【六品典仪，开场不一样，这回隆科多不会再『名留青史』了吧？】 娶了漠北的格格，康熙若不防备着他，还会是那个政绩卓越的康熙？想想他后期可是连儿子都防备呢，反正他们是不相信康熙会无条件信任隆科多。 【我比较关心他现在跟舅舅一家算是彻底崩了，还会遇到李四儿吗？我想看李四儿大战蒙古县主。】 现在喜欢县主又怎么样，他之前不还喜欢自家表妹，李四儿才是隆科多的『真爱』，不管是谁，遇见李四儿肯定玩完。 【想看加一。】 第31章 「四弟, 你在看什么？」看着四阿哥认真的模样，自己来了都没发现，大阿哥故意加大音量说道。 因太过专注四阿哥被吓了一跳, 他手抖的差点撕碎手里的书页。抬头见是大哥，他抱怨道：「大哥你差点吓死我。」说着还放下手里的书本拍拍胸脯。 胤禔上前轻拍着他的后背, 略有些歉意的说道：「是大哥的不是。谁让你这么专注，我若是不出声，你怕是一天都不会注意到我吧。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来去匆匆的。」 四弟骑射不行, 他们原本说好的，今年起要让他跟着自己学习武艺。结果他下了课就熘, 他来找的时候都是在书房。他从窗户看过去, 看着四弟也不像是故意躲避，而是真的在认真看书。 忍了两日, 四弟依旧如往常，他这才控制不住自己前来找他。 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四阿哥站起来，他谄媚的扶着大阿哥坐在自己刚才的位子上。「大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累了吧, 快坐下谢谢。」 第63页 轻哼一声, 大阿哥拂开四阿哥的手掌, 后背往椅子上一靠，双腿交叠。「少来这套，咱们去年可是说好的，今年大哥教你锻鍊身体, 你自己说说你这几天都做什么了？人家小五刚来, 拉弓都有模有样, 你再瞧瞧你自己。」 四阿哥刚来上书房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他力气不行，半石的弓箭居然都拉不起来。虽说三弟刚来的时候也如此，人家锻鍊几个月就能稳稳地拉弓。反倒是四弟，一年过去，还晃晃悠悠，半石的弓箭他别说拉满，拉开一半都勉强。 四弟感觉如何他不清楚，反正自己是臊得慌。尤其现在还有个老五作对比。 原本四弟自己说要跟着习武，让他训练，多高兴的事儿。哪知他这边还没开始呢，四弟就放他鸽子。大阿哥能不生气？ 伸手点点四阿哥的额头，他无奈的说着：「也就是你，换做旁人你看我还理他。」他大阿哥的时间宝贵的很，本就没多少兄弟爱，自己还不知道上进，他更不会浪费时间在对方身上。 「对不起，这次是弟弟不对，大哥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明日，明日我一定到校场与大哥练习。」 既然是自己的错，四阿哥认错的态度良好。不过在说道练习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呲牙。天知道明明他已经很用力了，那弓箭它为什么那么硬就是拉不动。 他眼底的不情愿、无奈被大阿哥看了个正着。放下双脚，大阿哥低头看向书桌，伸手翻了一下桌子上打开的书本，「《神威图说》？四弟怎么想起看这个？」若他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南怀仁刚编写出来不久，主要讲述的是西方火炮建造的书籍。 南怀仁，比利时人，天主教传教士，但他与其他传教士又有所不同。其他人就是宣传教义，让大清的子民信奉他们的耶稣、真主。南怀仁则会教导他们一些西方的文化知识，他算是皇阿哥的启蒙老师，更是他们的西方老师。 不过，南怀仁教导他们最多的就是数学、几何，很少跟他们讲火炮，他怎么不知道四弟什么时候对火炮感兴趣了。 收起桌上的书本小心放好，四阿哥沉声说道：「大哥，你说咱们与蒙古的将士差在哪里？」他说这话也没有让大阿哥回答的意思，话落紧接着就自顾自的说起来，「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按理说咱们能打下大清江山武力自是不差的，可为什么还要惧怕蒙古呢？」 他是真的在想这个问题。别说什么大清刚刚经歷了三藩，需要休养生息，经不起战争。即便真的经不起，也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哪怕漠北人走了，他仍旧忘不了他们在大清这段时日如何嚣张行事的。那模样不像是对待属国，与大清接待外使的人相比，他们反倒像是主人，自己才是附属。 「咱们大清的公主基本上都是和亲了蒙古，运气好嫁到科尔沁还能有个后嗣活的久一点。那些和亲漠北的，我听说活过三十都是少数。我就想是不是我们还不够强。」 他转头看向大阿哥，此时他眼里亮晶晶仿佛有星星在闪动。「大哥你看南大人写的这本书，书上说他们西方有一种叫火铳的东西威力惊人，站在十几米开外只需要扣动扳机就能要人性命。若是咱们掌握了这个技术，是不是就不用再害怕蒙古？」 蒙古人常年在草原奔跑，兵马强壮，大清不对蒙古出兵，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们骑兵强盛。以往那是没有办法，可现在不一样了。这个叫火铳的东西，简直就是骑兵的克星，专门为对付骑兵而生。 想想那个场面，饶是不喜欢打仗的四阿哥也热血沸腾，更不要说本就嚮往战场的大阿哥。 大阿哥一阵激动，半晌他冷静下来，「四弟你这个想法是好，可要想制作出这东西谈何容易。汉人不是有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是我背后说南大人坏话，你觉得他会把这技术交给我们。或者我换个说话，你觉得那些洋人会让掌握这技术的人漂洋过海来到大清，他们就不怕？」 大清入关花费了多大的力气，到如今满汉相处都是个问题，南怀仁虽好，但他并不看好。 四阿哥轻轻笑起来，「所以啊，我们完全可以找大清人。」他靠近大阿哥小声的说着，「我听说南书房有个叫戴梓的，他就懂。」说起戴梓，胤禛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戴梓是康亲王杰书推荐来的。据说三藩之乱后戴梓恼恨吴三桂等人发动战争，他弃笔从戎毅然从军投奔了杰书。戴梓对形势分析准备，帮了杰书很大的忙，所以，三藩结束之后杰书就把他推荐给了皇上。 皇上见了他之后被他的才华打动就把人留在南书房做了翰林院侍读。 「那天我去找二哥，看见他跟康亲王说话，好像是再质疑康亲王为什么没有把『连珠火铳』的设计交给皇阿玛。」看到别人谈话，他本意是要避过去的，转身的时候听见『连珠火铳』四个字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一直苦于寻找的『技术人员』就在自己身边，并且人家早就先他的设想设计出了连射的火铳。 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本想在观察一段时日看看这个人的品行，到时候再跟大家说我的计划，哪曾想居然让大哥你先发现了。大哥，你可别说出去，万一让二哥知道，又该不高兴了。」 他不说最后一句还好，就是多嘴说了后面的话让本来想要帮他保密的大阿哥满心不悦。 第64页 四弟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在四弟心里太子最重要？怕太子不高兴，他就不怕自己不高兴？还是他根本不在乎自己。 不让他说是吧，他还偏就要去太子跟前炫耀。 他也不管天色晚不晚，从四阿哥这边出来就直奔毓庆宫。 没有外人的时候，太子也懒得跟大阿哥装兄弟情深，他敞开房门倚在门框上，「大哥真是稀客，我以为就咱们俩的关系，你是不会踏足我这毓庆宫的。」 扔掉手里的茶杯盖，大阿哥哼哼两声，「你以为我愿意来啊，还不是四弟？」 四弟？听到跟自己最喜欢的弟弟有关系，太子收起脸上的不耐烦，他抬脚迈进屋里坐在大阿哥对面。「四弟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还不是被漠北那群人闹的。咱们四弟善良，忽然就想起先辈们的苦了呗。」太子着急，大阿哥反而不急了。他来，要的就是看太子着急的样子。 对大阿哥，太子还算了解，大阿哥这人有什么都写在脸上，根本不会隐藏，就如他此时的得意、炫耀。 低头沉思片刻，太子轻笑一声：「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个。四弟才几岁，他见的事情少，多愁善感不是很正常的事儿。事实上，年前四弟就与我提过，不过是我看宫里的姐妹年纪不大，打算过两年再说而已。」 他是故意提宫里的姐妹，他就是想试探大哥说的是不是这件事。果真见大阿哥瞳孔萎缩，脸上有些许的怒气。 太子心中愉悦。 大阿哥手掌握成拳随后又松开，再接着握成拳，如此反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深唿吸，语气里带着恼怒，「这么说，火铳的事你也知道了？」 之前在四阿哥那边已经吃了一桶醋的大阿哥，此时如若蹲在了醋缸里，就连唿吸都带着酸味。他不捨得把怒气发泄在最喜欢的四弟身上，就只有对准让他不耐烦的太子。 「火，」太子话赶话差点把『什么事儿』给秃噜出来，他掩饰的轻咳一声，仰起头不屑的说道，「你说呢？」 定定的看着他，忽然大阿哥低低的笑了。「哈哈哈，老二啊老二，差点上了你的当。」不愧是索额图手把手教导出来的，老二小小年纪就这般虚伪。 笑够了，他直直的看向太子，嘴里笃定道：「其实你不知道吧？」 见瞒不过去，太子也不否认，「是啊，所以呢？」他本来是不知道，如今知道了啊。 现在他算是明白大哥前来的目的，说白了就是炫耀，炫耀他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炫耀他在四弟心里的位置。 欺身向前，太子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猜这件事肯定不是四弟主动告诉你的，一定是你无意中发现，四弟才不得让你知道。」 缓缓地坐回去，太子又恢復成之前优雅的贵公子形象，他漫不经心的说道：「若不是被你无意中撞破，四弟第一个告诉的人肯定是我。」 他说的很笃定，若不是如此，大哥也不会这么晚了跑到他这边前来了。 气别人没气到反而又给自己惹了一肚子火，大阿哥寒着脸走了。 太子心情愉悦，「去收拾东西，今晚孤要去干西所住。」他要去找四弟，打探事情的时候顺便气气老大。 眼看着大阿哥就要走出毓庆宫，顾不得等着收拾东西的人，太子交代一声就追了上去。 看着太子急匆匆的背影，何柱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他转头怒斥站在原地的小太监，「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跟上，若太子有个什么闪失，你们担待的起？」 「我说老二，你也说了咱俩这关系，你就不用送了吧。你宫里这个何柱可以啊，狐假虎威。」听见后面的脚步声，大阿哥转头就看见太子跟了上来。偏过头看见何柱在哪里训斥奴才，他没忍住又开始阴阳怪气。 太子头都没回，他语气平静，「大哥想多了，我是忽然想起有件事忘了告诉四弟，怕明天来不及，我可不是送你。就像你说的，咱俩什么关系，我送你你担待的起么？」说完，像只斗胜的公鸡，他扬长而去。 「嘿，你，」伸手指着太子的后背，大阿哥气的跺跺脚，他快步跟了上去，「老二你怎么说话呢，我好歹也是你大哥，怎么就担待不起了？亏你还是皇阿玛亲子教养长大的呢，你就不能跟皇阿玛学学？」 皇阿玛是怎么对待兄长的，他心里一点数没有？ 趁着夜色无人能看见，太子翻了个白眼，大哥也好意思说皇阿玛与裕亲王，人家是什么交情，他们俩又是什么关系？根本没有可比性。 两人一路无话就像是在攀比似的快速往前走，行至干西二所二门太子率先顿住脚，「大哥，你回吧，春宵苦短可别耽误了。」太子这话有一丝丝调侃的意思。 大阿哥年长，就在今年元月，惠妃往他屋里塞了两个宫女，明面上说是伺候他饮食起居的，实际上是教导大阿哥房事的宫女。 这是惯例，皇阿哥到一定年龄都会有宫女教导房事。因为这两个宫女，太子没少拿这事儿打趣大阿哥。 轻飘飘看了太子一眼，大阿哥绕过他往四阿哥的住所走去，「太子这是羡慕了，没事，赶明儿我去找皇阿玛说几句，也给你屋里头塞几个。」 额娘塞人也是不得已，若不是皇阿玛说他年纪不小了，额娘也不会急着给他塞人。十三岁，在额娘看来还小呢，他正是努力的时候，万一被勾着坏了事儿可不好。所以，虽然塞人有些日子，他一个都没动过，只当做是平常宫女使唤。 第65页 但这不妨碍他用这个噁心太子。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听到外面的动静，四阿哥出来就看到去而復返的大哥。大哥他不只是自己来了，还带了太子二哥。 胤禔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看向他身后的三阿哥，他黑着脸说道：「老三，这么晚了你不回你自己宫殿休息，跑四弟这做什么？」那模样活像是抓姦似的，难看至极。 三阿哥转动着手里的摺扇，勾起嘴角炫耀：「四弟有些问题不明白，特意邀请我来解惑。」 看见没有，四弟有事第一个想到的是他，就算你们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大哥都不顶用，关键时刻还是需要自己出马。 似乎看出三阿哥眼底潜藏的意思，太子拨过大阿哥走到四阿哥面前，他双眼幽怨的看向四阿哥，语气更是带着点委屈，「四弟有事就只找大哥与三弟，莫不是在四弟眼里二哥最是无用不成，竟然让你连找都不屑。」 矜持高贵的太子做这副模样让胤禛有些无所适从，他吓的连连摆手，「不是的，就是忽然有个问题不太懂，三哥学问好住的也近，所以才会找三哥。」见太子神色一点变化都没有，他着急的都快要哭了。 怎么办，他要怎么解释才能在不伤害三哥的情况下让二哥满意。找三哥之前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谁让二哥住得远、他身边又恰好有个学问好的呢。做学问找最厉害的没毛病啊？ 可现在看二哥的表情，四阿哥忍不住怀疑，难不成他的真的错了？ 三阿哥不忍看四阿哥如此，他壮着胆子瞪了太子一眼，柔声安慰：「四弟比着急，二哥跟你开玩笑呢。谁让他住得远，大晚上的多不方便。」 还不等他抬头感激三哥，就见身边的人被推开了。太子不悦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我不过与四弟开个玩笑罢了，三弟怎么这也当真？」 说完他牵起四阿哥的手往里走去，待两人进门他砰地关上把大阿哥与三阿哥关在门外。 大阿哥鼻子都要被气歪了，「你看他？」 三阿哥嘆息，「大哥，你又做什么蠢事了？」两人一起回来，他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大哥做了或者说了什么，若不然太子是不会大晚上过来的。 胤禔炸毛，「什么叫我又做了什么蠢事？」老三这个蠢蛋居然敢说他蠢，当真是过分，今儿他非让老三知道知道『尊敬』二字怎么写不可。 三阿哥根本不理会大阿哥的警告，他开始摆事实，「那好，你告诉我，好端端的太子为何会出现，而你又去了哪里？别告诉我你们恰好遇上。」 胤禔哑口无言，他总不能告诉老三，他心气不顺故意去找太子炫耀，结果把太子给招来了吧？这样不正中老三那句话。 当然他不说三阿哥也知道这事儿跟他脱不了关系，又推了两下门发现推不开，三阿哥转头走了，一个招唿都没跟大阿哥打。 「可恶，」胤禔使劲儿踢了一下房门，隔着一扇门他都能听见四弟的声音，只是四弟年纪小根本争不过太子无法给他开门。 隔着一扇门他开始放狠话，「老二你给我等着，我迟早要你好看。」 四阿哥忧心忡忡，「二哥这样不好吧。」大家都是兄弟，他一点也不希望两人闹起来。 太子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狐狸，他牵起四阿哥的手来到房间唯一的书桌前。「放心，大哥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儿就没事了。我听大哥说你在研究火铳？」把弟弟按在椅子上坐下，他开始翻看书桌上的书本，从中找出好几本这方面的书。 一句话就转移了注意力，把对大阿哥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四阿哥道：「二哥你说若咱们有了这武器，能打得过漠北吗？」 既然大哥都知道了，他再隐瞒也没有意义。 「你确定戴梓说的是实话？」若真是如此，他为何从未听皇阿玛提起过。这可是好事，皇阿玛不应该会拒绝才对。 胤禛用力的点头，小下巴都快要点下来了。「嗯，因为他们提到了火铳，我还特意多呆了一会儿。」他年纪小，蹲在花丛、假山那边根本就发现不了。 戴梓那个人他了解过，是个刚直不阿的，大概是说话太直接有时候又会得罪人。所以尽管他有才，但在南书房的待遇并不是很好，偶尔会受到同僚的排挤。 他虽年幼，看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他觉得戴梓不像是在说谎。 太子摩挲着下巴，「行，这事儿就交给二哥了，你还小别瞎操心，有事就让人去毓庆宫找二哥。」不行，他一会儿要去跟四弟的贴身太监说一下，让他们机灵点。 胤礽明白四弟的意思，四弟是不想看着宗室的公主、格格们去联姻，他觉得这是种无异于的牺牲。只要大清强盛，外敌何所畏惧，因此他才会在听到一点风声就当真，他是不想放弃一丝的希望。 想到这里他眼底露出一丝心疼，四弟才多大点，放在寻常人家，这个年纪的孩子说不准还玩泥巴呢，而四弟就要开始为国事操心。 既然四弟都开始认真了，作为大清的皇太子，他责无旁贷，更应该承担起他应有的责任才是。 四阿哥笑了，他扬声说道：「我知道啊，本来我就是打算等确定事情真假就去找二哥的。只是没想到二哥这么早就知道了。」 在其位谋其政，额娘很早就教导过他。再说这件事做得好肯定是大功一件，放在太子身上也能给二哥增加筹码。 第66页 第32章 第 32 章 好笑的摸摸四弟的头, 他调侃：「难为你事事为二哥着想。」皇阿玛一向赏罚分明，这件事若为真，四弟肯定会让皇阿玛刮目相看。皇宫里, 不管母妃如何，父皇的关注都是至关重要的, 有了父皇的注视，哪怕不被额娘疼爱，也足以横着走了。 特别是像四弟这种情况复杂的。有了这个功劳好处十分巨大。 「以后可别傻乎乎的什么都往外说。」他肯定是不会占四弟便宜, 别人却不好说。他可不希望四弟辛苦半天被别人摘了果子。 四阿哥一脸信任, 「二哥放心，我知道轻重, 除了咱们兄弟你看我跟谁好过？」 上书房大哥、三哥跟防贼似的放着其他宗室的堂兄弟们, 任何人与他说两句话都拿眼睛死死地盯着人家，仿佛要把人叮出一个窟窿来。他的伴读罗明泰更是吓的战战兢兢, 躲他躲的远远的。 再次敲了四阿哥的额头一下，吐出一个「笨」字。四弟以为自己说的是谁, 他想让四弟防备的正是这群亲兄弟啊。 火铳的威力太子最清楚，所有皇阿哥里, 只有他手里有一把火铳, 那还是二十年的时候, 皇阿玛送给他的。那时候三藩刚刚结束, 京城还是乱糟糟的，皇阿玛担心他出事，特意留给他防身用的。 火铳威力大，整个大清火铳的数量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且因为他巨大的威力, 皇阿玛严厉禁止官员贵族私藏。 别看太子年纪不大, 火铳一直被他当做宝贝，除了年末的时候让四阿哥把玩过，其他人看一眼都不行。 当然他手里的火铳只能发射一颗子弹，发射完毕之后还需要花时间对枪膛进行填充，整个填充过程速度快点也需要两三秒钟。 战场瞬息万变正是因为这两三秒的填充时间，虽然火铳威力大，皇阿玛对它并不是很重视。 胤礽不同，他第一眼就喜欢上这玩意。哪怕皇阿玛说它缺点很多，他仍旧爱不释手。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四阿哥。」整个皇宫敢穿黄的只有两人，看到胤礽，不用介绍众人就知道了他的身份。而能跟太子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的，除了四阿哥不做其他人选。 干清宫胤礽与胤禛都不陌生，但南书房他们来的却不多，大部分时间还都是跟着皇上一起来的。悄然打量跪在地上的几个人，这些都是翰林院试讲，他们年纪差不多二十多到三十多岁不等。 「起来吧，你们之中谁是戴梓？」太子很忙，之前对这些试讲也从未关心过，他也许见过戴梓但并不知道是谁。 或许是太子表情太过严肃，众人目光一致全都幸灾乐祸的看向后面的一位三十多岁中年男人。那人不卑不亢像是感受不到众人的眼光，他上前一步，躬身弯腰：「臣戴梓见过太子殿下。」 这就是戴梓？太子上下仔细打量，没发现他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之处。「戴梓留下，你们都下去吧。」 南书房只是他们办差的地方，在皇宫还有专门休息的房间供他们用膳、午休。 等人都出去之后，太子与四阿哥对视一眼，他拉着四阿哥在戴梓前面坐下，单刀直入。「孤听说你对火气很有研究？」 戴梓脸上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是欣喜，只是还没等这喜色爬到脸上又被他收了起来。皇太子的劣迹他也听说过，他很确定自己并未曾得罪过皇太子，皇太子这话应该不是找茬。 他自幼热爱火器，长大后的梦想就是能制造出先进与西方的火器丹药来。可惜随着年龄的增长，梦想也只能是梦想，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无法把它变成现实。 如今，太子亲口过问此事，对他来说是个机会，可同样的，一个不好也是要命的。 就在戴梓斟酌怎么回答的时候，四阿哥忽然开口：「这里就我们三个人，你不用有顾虑。你应该清楚，太子既然问出这样的话，就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你不是第一天入宫的新人，欺瞒太子……」 后面的话他没说，他相信戴梓知道他的意思。「相反，若是得了太子的赏识，你的抱负或许马上就有实现的一天。」 再次抬头打量前面的两个孩子一眼，戴梓不得不承认皇家的孩子就是与众不同，他自问面部表情管理的尚可，四阿哥怎么看出他有顾虑？还有这番恩威并施的话，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该死的心动了。 没有人能明白他对武器的热爱，这份热爱越是被压抑他就越控制不住自己。 舔舔唇，戴梓的眼里有着一丝火热，但他还是要再次确定。「四阿哥说的可是真？」 「那是当然，四弟的话就是孤的意思。」太子立刻给四阿哥撑腰，对戴梓的质疑他有些不悦。 戴梓却顾不得这些，他干脆的点头，「太子殿下说的没错，臣自幼就喜欢研究机械，并且已经有些成绩。」他很清楚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太子殿下身边什么人没有，想要让太子看中，他就必须拿出些本事来。 戴梓侃侃而谈，他以为太子等人就算是有想法，对机械还是不太了解的，然后他发现自己错了。太深层的东西两位皇阿哥或许不懂，基础的东西就连小一些的四阿哥都能说的头头是道。戴梓内心激动并越说越兴奋，若不是太子出声打断，他根本停不下来。 「孤听说你还向康亲王献过『连珠火铳』，正好，你把这些东西都写成一份摺子。明儿，嗯、后头吧，后头亲自送去毓庆宫。你放心，孤会亲自与皇阿玛，这两天你就安心写摺子。」 第67页 太子的话像一颗定心丸，戴梓激动地大喊：「臣谢殿下。」既能完成儿时的梦想，还能为国家做贡献，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走出南书房，四阿哥有些骄傲的对着太子说道：「怎么样，我就说他不错吧。」 太子好像的转头看他，眼睛被太阳光闪了一下，他似乎在四弟后面看到一条摇晃的小尾巴，正在向主人炫耀着。 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抓住那摇晃的尾巴，手伸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太子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改为拦住四阿哥的肩膀。「四弟真是二哥的福星。」 四阿哥眯着眼睛笑得一脸满足，半晌认真的说道：「二哥，等你做出成绩得了皇阿玛的夸奖，索额图就再也不敢欺你年幼了。」 这段时间去毓庆宫勤快，他与何柱也混得熟了，何柱曾经跟他抱怨，说索额图经常欺负二哥，不把二哥的意见当一回事，常打着为太子好的旗号发号施令。表面上，他说那都是太子的命令，实际上很多事情太子根本不知道。 之前四阿哥是不相信的，这不就是汉文老师说的『狭天子以令诸侯』？若真是这样，以二哥的性子早就反了。 可那次在毓庆宫，索额图的一意孤行他都看在眼里。那时候他就想，索额图是不是以为二哥除了他没有旁人支持，非他不可，所以才会如此嚣张。 既然如此，他就给二哥拉拢人脉，他倒要看看等二哥建立自己的班底，索额图还敢不敢。 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说给太子听，说完他还拍着胸脯保证，「等我长大了，我就来帮二哥。还有大哥、三哥、五弟他们，到时候我们兄弟齐心。」 太子有些哭笑不得，四弟真心帮自己他是相信的，若说大哥他们，呵呵，还是算了吧。那群人不扯他后腿就是好事。 「胤禛说的不错，只有兄弟齐心，咱们大清才能长久昌盛。」四阿哥的话被康熙听了个正着，他不吝夸奖道。 被抓包，胤禛闹了个大红脸，十分不好意思。 康熙心里高兴，他对着两人招手，一左一右牵着两人去往干清宫偏殿，那里是他日常用膳的地方。 「朕看你们从南书房过来，去做什么了？」路上，康熙闲话家常。 「没什么，就是前几日无意中听见有个人跟康亲王说话，还说什么『连珠火铳』。皇阿玛您也知道儿臣对火铳一向好奇，正好今儿功课完成得早，就带着四弟过去看看。」 太子并没有隐瞒，只是他不了解皇阿玛对这件事的态度，就把偷听的事情按在自己身上。反正皇阿玛对他宽容的很，就算不高兴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四阿哥诧异的看了太子一眼，太子对着他眨眼。 康熙把两人的神情收归眼底，他故作不高兴的轻哼，「怎么，保成这是信不过朕？当着朕的面居然还打马虎眼，胤禛你说是怎么回事。」 无视太子递过来的眼神，四阿哥老实的说道：「其实是儿臣无意中听见的，二哥是怕皇阿玛责骂儿臣，才拦在自己身上。皇阿玛，您别怪二哥，要怪就怪儿臣吧。」 「哼，合着你们都是好哥哥、好弟弟，就朕是坏人了？」儿子的秉性他清楚，别说老四，就说才两岁的胤禩都做不来偷听壁角这样不雅的事情来。儿子们相互爱护他高兴，但他们未免把自己想的太坏。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阿玛，就算儿子们真做错了，只要不是十分严重的大错，他都会给揽着。事后怎么教育儿子都行，人前总要做儿子们的后盾。 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太子直言：「也不是儿臣把人您排在外面，还不是那康亲王说您对这个『连珠火铳』不感兴趣，儿臣这不是怕您骂我们不务正业嘛。」反正康亲王不在，他责任推卸的毫无压力。 「那你们是吗？」 「当然不是，」两人异口同声，且回答的超级大声。 康熙满意的看着二人，「正好朕现在有空，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对视，都想把这个机会让给对方。康熙乐了，「怎么，让你们说，你们又不说了？」 「是四弟（二哥），」再次同时开口，他们相互指的却是对方。「四弟（二哥），这就是你的不对，明明是你先发现的。」 康熙轻抚额头，他第一次发现谦虚也不是件好事，见两人相互推来推去，他索性直接点名。「胤禛你先说。」他倒要看看这俩兄弟能说出什么鬼话来。 从未当着皇阿玛的面说过谎，胤禛有些心虚，他心虚的时候与旁人不同。大部分人心虚的时候眼神闪躲，胤禛却会板着脸直直看着你，心越虚他越面无表情。 「其实就是这次番邦来访的事儿，漠北人太嚣张，二哥心里有气，就想着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这不是大清刚刚经歷过战乱么，二哥说将士们死伤惨重短时间内不适合反动战争。可漠北应该就是看出这一点，才会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二哥就想，若是能有一件厉害的武器就好了。」 「然后，就是儿臣无语中听见康亲王与戴梓的话。儿臣在二哥那边见过火铳，二哥还用他给儿臣打过兔子呢。那威力真是强。所以，儿臣就去找二哥啦。接下来的事情皇阿玛都知道了。」 「二哥，得知有这样的人才，就带着儿臣去了南书房。」 「皇阿玛，其实这整件事都是二哥的主意，儿臣就是传个话。」 第68页 皇宫里的人都知道胤禛是个小话痨，却没人知道他紧张的时候这么能说，小嘴叭叭个不停。 四阿哥刚说完，太子开口：「皇阿玛你别听四弟瞎说，其实这些事儿都是四弟带的头，儿臣并没有四弟说的那么好。」 太子说的与四阿哥差不多，只不过里面的主人公换了。康熙故意板着脸，他重重的一拍桌子，「简直胡闹，南书房是你们能随便去的，还未经允许擅自安排试讲的差事，当真是无法无天。咱们大清与蒙古那是世代友好，怎么能随意发动战争，还研究新武器，朕看就是朕平时对你们太好了，没个轻重。朕看真应该让人打你们几板子，涨涨记性。」 康熙板着脸的样子可把两人吓坏了，尤其是胤禛。看到皇阿玛朕吩咐人去抬凳子拿板子，他赶紧跪下说道：「皇阿玛，这件事跟太子没关系都是儿臣的主意，您要罚就罚我吧。」 「不对，四弟你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还说谎，明明就是孤让你去做的。皇阿玛，儿臣一人做事一人当，儿臣不怕挨板子。」尽管心里怕的要死，脸上依旧是大义凌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皇阿玛说翻脸就翻脸，早知如此他就不带着四弟过来了。 「二哥，你才别说谎了呢，你明知道这事是我干的。」他面带着急，二哥怎么那么笨这个时候还跟他争什么。忽然他眼前一亮，「皇阿玛，您可以去问大哥和三哥啊，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儿臣房间的书桌上还摆着这方面的书呢。」 心脏怦怦直跳，他心想这下二哥无话可说了吧，他可是有认证物证的。 康熙还真让人去喊了大阿哥与三阿哥，只是结果与四阿哥想的不一样。 大阿哥：「火铳？那玩意不是只有太子有，他宝贝的什么似的，我们怎么可能知道。这事还用问肯定是太子唆使四弟干的。四弟年纪小傻了吧唧的，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三阿哥：「您说四弟房间里的书？儿臣知道啊。那是太子给四弟布置的功课，四弟一个小孩哪里懂武器制造，很多词彙看不懂，所以就找了儿臣帮忙。四弟啊，就会较真，儿臣都说了这玩意大家都不懂，太子明显在坑他，他非不信，还一头扎进去，您看出事了吧？」 虽然知道他们是在帮助四弟脱身，太子还是莫名有些不高兴。这就是亲兄弟，果真靠不住，关键时刻就知道捅刀子。还是四弟好，危难来临还知道护在他前面。 四阿哥更是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哥、三哥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带眨的。看他们真诚的眼神，若非自己是其中的一个主人翁，他差点就要相信了。 此时最无语的反而是搞出这一系列阵仗的康熙。原本只是想要试探一下儿子们，他想看看儿子们患难的时候会如何，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帮着对方顶包。结果呢？ 胤禛与太子确实与他想的一样，他没想到的是老大和胤祉。这俩人是怎么做到如此平静扯谎的？他就不怕自己真的打了太子板子，到时候他们不会后悔？ 他这样想，也就问了出来。 「怎么可能，从小到大，太子闯过多少祸，您什么时候动过他一根手指头。」其实他很想给皇阿玛一个白眼的，宫里谁不知道太子受宠。皇阿玛也就是嘴上说说，真到时候肯定捨不得动手。因此，太子在他眼里简直就是背锅的最佳人选。 三阿哥没有大阿哥说的这么直白，却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他与大阿哥的意思一样，不管皇上是试探还是真的想要打板子，胤礽身为太子兼哥哥，就应该他站出来。 当着他们的面，康熙差点没绷住笑出声。「一群混小子，都给朕滚吧。」 太子这才反应过来皇阿玛居然是在试探他们，他唿出一口浊气，不满的说道：「皇阿玛，您差点把我们都给吓死，您看四弟脸都吓白了。」 「嗯，吓吓你们不是正好，你们对朕就这点信任？」明明是自己不信任他这个皇阿玛，还反过来怪他。康熙心里有些酸。 胤礽辩驳，「这怎么能一样。」 「哪里不一样？」 大阿哥凑过去，「皇阿玛，那四弟他们说的那个事儿您看？」那可是火铳，他做梦都想要有一个。只是那东西是洋人带来的，卖的贵不说，给的还都是洋人淘汰的。 就这，他们还严格控制数量。 若大清能自己研制出火铳来，做什么要看别人的脸色。到时候他要上百十个全部放在床上，晚上就躺在上面睡觉。 见儿子们都对这件事关注，他索性就直说。「康亲王确实提过一嘴，不过他说火铳造价很大，根本不适合大规模生产。而且那东西太过危险，朕担心……」他担心一旦大规模生产，会落到有心人手里，对自己、对大清的基业造成危害。 大阿哥却道：「这个好办啊，咱们专门成立一个营不就得了，里面的将士严格管控，将领也都交给信任的人。儿臣不才，愿意做这个马前卒，替皇阿玛开路。」 他算盘打的噼啪响，研究武器肯定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事儿，等有了成果他也成年了。到时候再跟皇阿玛请命上战场，比起皇宫枯燥的生活，他更喜欢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儿臣也愿意。咱们大清人才济济，有一个戴梓未必不能找出第二个来。戴梓能研究出杀伤力大的武器，自然有人能研究出相对应的防具。再则，儿臣记得那些洋枪大部分都很长，并不方便隐藏携带，儿臣以为与其担心它所带来的危害，不如去正视它、研究它。」 第69页 他们习惯把洋枪统称为火铳，实际上两者是有很大不同的大部分洋枪比较长，根本不方便携带。就算是短的，藏在袖子里也很容易被发现。 看三阿哥还想开口，康熙赶紧抬手，「行了，朕不过说了一句，你们就有无数句等着朕。既然你们都觉得可行，那就让那个谁试试。朕给他一年的时间，朕会让工部全力配合，若是一年还不能取得成果，朕定当严惩。」 几人喜形于色，太子带头说道：「谢皇阿玛，若是一年没有成果，不用您动手，儿臣都饶不了他。」 康熙平静的看着太子，「希望他对得起你这份信任。」 既然要做，那就要认真对待。康熙亲自接见了戴梓，与他聊了很久，直到天色暗下来才意犹未尽。 「你是太子与诸位皇阿哥亲自举荐的，他们对你有很大的信心，朕希望你不要辜负了他们一片期望。另外，南怀仁对武器也很有研究，你若有不懂的，尽管去找他。朕会让人跟他打招唿的。」 南怀仁是康熙的几何老师，康熙对他还是很信任和推崇的。 「臣遵旨，多谢皇上。」太子能说动皇上他不意外，他没想到的是太子居然还给他做担保。这一刻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出点成绩了。为了自己也为了太子。 至于皇上说的南怀仁，他暂时并打算找对方交流。他没有与南怀仁相处过，对洋人始终保持着一种怀疑。或许有一日他会放下成见去找对方，但绝不是现在。就算他真的去找了，一些核心的东西他也不准备告诉对方。 毕竟是自己参与的第一件事情，四阿哥对火铳研究的事情很上心，沐休的时候他会缠着太子，与大阿哥、三阿哥四人看戴梓研究。 戴梓感念四人帮他说话，加上他们皇阿哥的身份，他并不会隐瞒，自然是有问必答。 四阿哥偷偷问太子，「二哥，你觉得戴梓与南怀仁比起来谁更厉害？我觉得是戴梓。」 南怀仁毕竟是西方的传教士，他成就最多的还是所撰写的一些宗教书籍以及数学科技方面，哪怕他同样写了《神威图说》，制造了厉害的火炮，但他更看好的还是戴梓。 【科普来了，戴梓牛逼，虽然我不否认南怀仁的功绩，可把他跟戴梓放在一起比较，总觉得在侮辱戴梓。】 直播间，有人把搜索来关于两人的资料甩了上来。就像四阿哥说的，南怀仁最大的成就并不是炮火，反观戴梓，确实实实在在的『火器专家』。就是这个专家死的太冤太早。 就因为得罪了南怀仁，就被告黑状发配宁古塔。 【我站戴梓。】 如今的蔚蓝星上没有金头髮蓝眼睛的人，在早些年，蔚蓝星被这样肤色的人祸害的不轻。没被科普之前，他们对容貌相似的南怀仁就带着不信任的偏见，更别说这个比较『权威』的科普了。 戴梓是真的一心为国，若不是他死得早，或许日后就不会有『洋人侵略事件』。 【现在戴梓被太子看中，都不去宫里了，南怀仁就是想陷害他也没机会。】 皇上专门给戴梓这些人选了个安全的地方专心做研究，有限的几次画面里，戴梓都是在『研究室』专心研究。他吃喝都在这里，除非南怀仁来找他，不然两人还真很难有交集，更别说交恶。 大概真应了不要在背后随便说人，前面四阿哥刚提了一句南怀仁，回宫的时候两人就遇上了。 「四阿哥好，您这是去哪？」南怀仁是个面色慈和说话温柔的人，就像他宣传的教义一样，他对每一个人都很『平等、尊重』。 「南大人。」四阿哥对着南怀仁微微弯腰点头。南怀仁是教导他们西方文化和数学的老师，出于对老师的尊重，见面皇阿哥们都会如此。 当然比起其他老师，南怀仁无疑要『特殊、幸运』的多。皇阿哥算是君，老师们上课都是跪着的，只有一些年迈的大儒才会被『恩赐』站着授课。南怀仁是洋人，他完全不用遵守这一规矩。别说皇阿哥，康熙他都不曾跪过。 第33章 第 33 章 「听说四阿哥出宫了, 宫外好玩吗？有时间可以去我们天主教的教堂看看，我们很欢迎四阿哥去指导。」 虽然南怀仁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话也是老生常谈，但四阿哥就是莫名觉得不太舒服。他觉得南怀仁话里有话。 大清也有不少人信教, 道教、佛教甚至长生天比比皆是。所谓的高僧、道长他也接触过不少, 他们谁会对一个孩子说『指导』？南怀仁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胤禛适时露出疑惑。 南怀仁并没有给四阿哥解惑的意思, 仿佛他那话只是客气。 毕竟是教导自己的老师，胤禛也不好随意打发他, 发现他跟在自己身后, 他不得不停下来, 「我要去给额娘请安了，南大人请留步，不用送了。」 他们是在干清宫门口遇见的，眼看着再往前走就是景仁宫的地盘，而南怀仁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胤禛只能『客气』的提醒。 南怀仁驻足，他意味深长看着四阿哥说道：「一转眼四阿哥都长大了，还记得四阿哥刚出生的时候才这么大点。」他伸手比划着名。 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 四阿哥给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人都会长大啊。」今日的南怀仁实在反常, 胤禛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怕说错话让对方抓住把柄，他也只能小心的应对着。 第70页 此时他万分怀念大哥他们，跟他们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想、不用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猜来猜去的，他头都大了。 再说他并不觉得自己与南怀仁的关系好到了这种地步。皇阿哥里面若说关系好, 应该是二哥与他关系最好。二哥喜好音乐, 而南怀仁在这方面也极为擅长, 他从小就教导二哥弹一种叫做钢琴的西洋乐器。 自己一直跟着额娘, 也就是去年去了上书房才得以认识南怀仁。小孩子生性敏感，就在今年三月份之前，南怀仁对他还不是这个态度。 或许也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南怀仁终于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听说四阿哥像皇上推荐了一名很厉害的『武器专家』，我做四阿哥的老师也有一年多时间，竟然不知道四阿哥对火器感兴趣，实在是失职。在下不才，对火器也有些研究，四阿哥若是不嫌弃有问题尽管来找我，犯不着捨近求远出宫去。」 早在顺治十五年南怀仁就离开比利时来到大清，到如今已经二十多个年头。都说洋人说话直接，不会拐弯抹角，却不知南怀仁早就学会了大清人『拐弯抹角』这一套。 嘴里说着自己『不才』他的眼里却是骄傲的。也不怪他对自己如此自信，除了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戴梓，之前可从未听说大清有『火器专家』。他没见过戴梓，想当然的认为这人是虚有其表的。 心里不想承认对方的本事，却又担心对方真的有本事从而影响自己在康熙心里的地位，他这才寻了机会找四阿哥试探。 其实，四阿哥不是他找的第一个人，在听到康熙对戴梓的赞赏之后，他就提出想要见一见这人的想法。结果一向对他有求必应的康熙居然拒绝了。康熙的理由是戴梓是研究狂人，自从被批准研究火炮之后就一头扎进去没再出来。 原本他身上还有个翰林院试讲的名头，就为了能专心研究，他竟然自动辞退这一职务。没了官职，除非皇上召见，否则就不能入宫，南怀仁想利用大朝会见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不是没提出过想要去『实验基地』去跟戴梓探讨，然后又被太子给拒绝了。太子说话很直接，『南大人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大清人，有些时候还是避避嫌的好，不然万一出点事也不好解释』。 得知太子对四阿哥有求必应，戴梓也是四阿哥最先发现的，他想着四阿哥年纪小，哄一哄只要四阿哥答应了，想必太子也不会说什么了。 哪知四阿哥虽小也是滑不留手。 胤禛摇摇头，他懂事的说道：「南大人又要教导我们读书，还要传播天主教意、掌管着钦天鉴的诸多事宜，已经很辛苦了，我不能再给南大人添麻烦。再说出宫也不是很麻烦的事情，皇阿玛教导我们一味地读书是不够的，我们要多观察老百姓的生活，将来也能更好的办差。」 四阿哥一脸『我心疼你、为你好』的样子彻底堵住了南怀仁的嘴。 他能怎么说？说自己不辛苦，他很愿意为四阿哥效劳。 在对方明确拒绝的情况下，还死缠烂打不是摆明了告诉对方他另有目的？ 于是，南怀仁欣慰的说道：「四阿哥能如此懂事，老师很高兴。不过答疑解惑是为师者的本职，算不得什么心苦。若哪天四阿哥遇到困难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四阿哥乖巧的应声。走出很远，王顺才说道：「这洋人老师果真是随和的性子，难怪皇上都喜欢他，四阿哥能得到他的赏识是好事，阿哥为何要拒绝他。」 皇上很多知识都是南大人教的，这皇宫里不是秘密，也正因为如此，宫人们对他十分客气。在王顺看来，既然皇上对南怀仁如此看重，他若肯为四阿哥说一句好话，四阿哥肯定能得到皇上的重视。这对阿哥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好事？苏培盛小心的看了四阿哥一眼，随后说道：「奴才倒是有不同的看法。这南大人到底不是咱大清人，心向着哪边不好说，奴才觉得阿哥拒绝是对的。」 他察言观色的本事要比王顺强一些，四阿哥的表情虽然没有多大的变化，他还是从中看出了不贊同。除了附和四阿哥之外，他说的也是心里话。 中原就是个香饽饽，谁都想要啃一口，从古至今有多少人打过它的主意？他听说洋人那边的生活比蒙古还不如，他们能不动心？此时不来，很大可能是因为双方相隔甚远，中间儿有茫茫大海。时间长了，没有吃喝，这些就不算什么了。 跟着四阿哥他也有幸见识过洋人的火铳，那玩意儿一蹦一个准，大清的将士肯定抵挡不住。他觉得若洋人真有野心，肯定是不愿意看着他们大清发展起来的。 以往南怀仁愿意帮助大清，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大清自己发展不起来，只能依靠他。既然是全心全意依靠他，那什么应该教给他们，什么不教，他心里能没个数？ 戴梓就不一样了。或许正是发现事情失了控，南怀仁才会来找四阿哥探听消息。 原本他就想着怎么提醒四阿哥当心这些别有用心之人，若南怀仁真有这心思，将来出事四阿哥肯定难辞其咎。今日四阿哥的表现倒是叫她放了心，他就说嘛，皇家阿哥哪有笨蛋，一个个政治嗅觉敏锐的很。 被反驳，发现四阿哥竟然还下意识的点头赞许对方，王顺心里有些委屈。南大人可是皇上看中的人，若他有异心皇上能重视他？他觉得苏培盛真是想多了，或者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反驳自己，就为了引起四阿哥的看重。 第71页 这样一想他更加不高兴了，说话的声量也拔高了许多，「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也说了是如果，万一是你想多了呢？皇上如今都有十一个皇阿哥了，眼看着皇阿哥们都要起来，咱们阿哥虽然有皇贵妃娘娘扶照，若不多在皇上面前晃悠晃悠，被忘记怎么办？」 「咱们在宫里也不是一年两年，皇宫是个多残酷的地方你们都清楚。反正我觉得，什么事儿都有两面性，咱们不应该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王顺虽然有私心，但他与四阿哥的利益是一致的。他是四阿哥的贴身太监，只有四阿哥好了，他才能好。他这番话也是一心为了四阿哥好。 「您忘了太子殿下和大阿哥他们了？如今不只是皇贵妃娘娘和皇上，就连太子都喜欢咱们殿下，还有太皇太后，咱们阿哥差他那一点？没了他引荐，咱们阿哥不会差，有了他的引荐对如今的情况来说也好不了多少。相反他带来的弊端却是巨大的。」 苏培盛是皇上的人，以往皇上也会关心四阿哥，却不会像现在这样三天两头派人过来询问四阿哥的情况。去年，若有此时一半的关注，给德妃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剋扣四阿哥的东西。 皇上都如此关注四阿哥了，锦上添花还是朵不知好坏的小花完全没必要。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四阿哥赶紧开口阻止，「别吵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咱们是一家人犯不着为了个外人先自己吵的脸红脖子粗，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又该笑话咱们了。」 一句一家人说的王顺心里舒服多了，他是太监一辈子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从到了四阿哥身边，看着他从一丁点长到现在，早就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尤其今年，四阿哥出宫看到什么好东西都会给他捎带一份，这份心意更让他感动，也让他更坚定了为四阿哥肝脑涂地的决心。 对着苏培盛冷哼一声，他别过头算是对这场争吵画上句号。 回到阿哥所，找了个理由打发王顺出去，胤禛对着苏培盛说道：「王顺他就是看事情比较表面，其实他没坏心思，若是他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我替他给你陪个不是，你别往心里去。等回头我一定好好说说他。」 苏培盛连连摆手，「阿哥说的哪里话，奴才跟他也不是一日两日，能不知道他这个臭脾气。我们俩就这种相处方式，一日不吵上几句嘴浑身不舒坦，哪里就用得着阿哥道歉。别看奴才跟他吵得凶，那只限于自阿哥面前，在咱们宫里头。在外面王顺哥可是很给奴才面子的。」 正是因为王顺分得清轻重，也是一心为四阿哥，尽管两人意见不合，苏培盛也并不会真生他的气。就像他说的，当着四阿哥的面他们偶有争执，在外面若是有人欺负他，王顺肯定是第一个出头的。就凭这一点他都不会生王顺的气。 四阿哥松了口气，他知道两个人都是一心一意为他的，最不希望的就是两人有矛盾。「是吗？王顺居然还会维护你？可别是你为了给他面子乱说的吧？」 苏培盛笑道：「哪能呢？年前奴才的家人生病需要银子，奴才一时不凑手，正好这事儿被王顺知道了，他二话不说就把月钱给了奴才，解了奴才的燃眉之急。」 苏培盛出来就看见王顺端着盘子站在不远处，他走过去轻声说道：「都听见了？」 王顺先回头看了一下房门，发现门是关着的，四阿哥看不到这边，他才重重的冷哼：「用不着你假好心。」苏培盛倒是会做好人，四阿哥本就觉得自己不如苏培盛，他这副大度的模样岂不是更让四阿哥欣赏。那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超过他，成为四阿哥心中第一得用太监？ 看着得了好处还过来卖乖的苏培盛，王顺本就不满的心里更加生气。 双眼目视前方，苏培盛不用看都知道王顺身边表情。有时候他也觉得奇怪，明明年纪大的是王顺，可大部分时候幼稚的也是王顺。别人都是大的让着小的，到了他这里从来都是自己让着王顺。 若不是主子好，有这么个糟心的同僚，苏培盛早就想法子换地方了。 他越是不看自己，王顺心里越来气，「怎么，得了主子的看中，如今看着我都不屑了？」 苏培盛嘆息，「王顺，你也就这点出息。你就没想过咱们这样闹下去，最后担心的还是主子？」 「那你别跟我闹啊？」什么都听他的、不跟他抬槓主子不就不用为难了。想想苏培盛没来的时候，他跟主子关系多好啊，哪里像现在，主子有什么事儿第一个喊的永远是苏培盛。 早知道苏培盛是这样的人，他当初就不应该让着对方。 对着苏培盛再次冷哼，他转身故意撞了对方一下，端着盘子走了。 等着吧，总有一天他会超过对方成为四阿哥最得用大太监的。 第34章 第 34 章 第一次偶遇南怀仁四阿哥并未放在心里, 皇宫就这么大，他生活有时及其规律的，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第二次、第三次再遇到他，就算再迟钝四阿哥也意识到不对。特别南怀仁总是有意无意的问他关于火炮的事情。 他也不会直接问戴梓的进程等敏感话题, 而是打着关心的旗号旁敲侧击。甚至为了引起四阿哥的兴趣, 他还主动给四阿哥讲解自己知道的一些关于火炮的知识。 虽然能从他嘴里听到一些新奇的东西, 四阿哥还是觉得困扰，他对着大阿哥等人抱怨, 「大哥、二哥, 你们说南怀仁想做什么？」 第72页 「想做什么, 我看他就是没安好心。四弟你不用理会他，下次他再找你，你直接推到我身上来。」他倒要看看面对他，南怀仁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太子也说道：「四弟别着急，我回去会跟皇阿玛提一提这事儿的。」南怀仁的态度确实很可疑，他不得不多想。 他清楚的知道一味地躲着根本不是事，他决定试探试探对方, 看看南怀仁是不是真如他所想，冲着他们的火铳来的。 太子是个行动派, 他当日就去找了康熙，康熙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太子的计划。 又到了沐休的时候，太子特意让人去找了南怀仁。右手的摺扇轻轻敲打着左手心，他漫不经心的说道：「南大人, 孤记得南大人也懂火炮技术, 当年南大人打头打造的火炮可是立了大功的。孤前些时日遇到个自称也懂火炮的人, 可惜这人就是个花架子才两个月就陷入了困境, 不知南大人可愿随孤前去知道知道。」 胤礽的态度一如既往，南怀仁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被邀请去参观大清的实验，他内心欣喜，面上却摇头拒绝了。 「太子殿下，臣隶属于钦天鉴，管的可不是火炮的事。何况臣对火炮也是一知半解，恐怕帮不了您。」面对太子，南怀仁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低。只不过他心里还在记恨太子之前拒绝他的事情，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客气。 刷的打开摺扇，太子面色不悦，「南怀仁，孤是在命令而不是跟你商量，怎么，你吃着我大清的俸禄，却不愿意为大清分忧。」 这话就有些严重了，一个不好南怀仁的仕途就完了。南怀仁却不担心，原本他还担心是太子设下的陷阱，故意邀请，胤礽这个态度倒是打消了他的看法。 看来，他们的研究是真的遇到了瓶颈，不然皇太子也不会这般与他说话。遇到瓶颈好啊，他正好可以凭藉这个机会去看看那位大清的『武器专家』。 南怀仁确实有私心不假，却并不是太子他们怀疑的『不忠』。康熙是个好皇帝，他一心想要做明君，同样的他也是个有野心的皇帝。倘若戴梓成功，皇上龙心大悦，他肯定是会重用戴梓的。 以戴梓的能力成为皇上的心腹是早晚的事，他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超过他。以往与皇上谈天说地那是他南怀仁才有的资格，也是他能在大清皇宫立足的根本，若是他不再得皇上信任或者说这信任大打折扣，那他在皇宫的生活也会跟着下降。 享受惯了，谁还愿意去过贫穷的生活，这才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 如今这个机会可遇不可求，南怀仁故意推脱一阵还是答应了。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太子与大阿哥同时冷笑，露出一个冰冷的眼神。南怀仁对他们果然是存了私心啊。 胤礽等人到的时候戴梓早就带着人在此等候，似乎没想到太子会带个洋人过来，他略有些吃惊，眼里也带出些不满来。 「臣见过太子殿下，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 太子伸手随意的指着南怀仁说道：「这是南怀仁南大人，戴大人之前应该见过。南大人博学多才，三藩之时多亏了南大人研究的『神威将军』炮、『武成永固大将军』和『神功军』我们才能挫败吴三桂取得胜利。你不是研究陷入了困境，正好南大人热心肠愿意帮忙，感激的，还不把你的问题讲出来。」 南怀仁摆摆手，嘴里谦虚道：「太子殿下严重了，三藩能够取得胜利与我大清将士的奋勇、皇上的英明领导脱不了关系，我只是帮了点小忙而已。」 大阿哥转头撇嘴，南怀仁那张得意的脸可不是『一点小忙』这么简单。都说他们大清人虚伪，他看这些洋人才做作呢。 这个什么袋子最好有两把刷子，真的研究出杀伤力巨大的武器来。等研究出来，他就带上它们也去西洋走一圈。 在太子的怒视下，戴梓不情不愿的把自己的问题问出来，他问的都是很浅薄的问题，还恰好都是南怀仁知道并能答得上来的。 南怀仁给他解答了半个时辰，随后提出想要看看他研究的武器。戴梓的脸耷拉下来，问问题是一回事，看成果又是另外一回事。 太子怒道：「傻愣着做什么？南大人懂的比你多，他还能贪了你的东西去不成。」 戴梓臭着脸在前面带路，这回他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不高兴。 自从『奉命』研究武器，戴梓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两天使。若不是这个南怀仁忽然要来，他此时早就在研究新技术了，耽误他研究不说。为了不让南怀仁看出进程，他还把之前研究的东西都藏了起来，重新弄了些乱七八糟的摆放处来。 往好了研究他擅长，这故意弄乱他就有些抓瞎，花费的时间略长。本来么，若这人是真心前来交流的，他会很高兴。闭门造车肯定不行，他也很希望能有个人商量。只是他刚才试探了一番，发现南怀仁确实藏私了。 他问的几个比较直白的问题，南怀仁都给他解答出来，一旦涉及到高深的知识，对面就皱眉不言。或许他真的不知道又或者是他不想交给自己。经过观察，戴梓觉得是后者，毕竟对方是研究出过火炮的人，那些问题虽然高深，但也不至于回答不上来。 不想跟他交流，还故意让太子带来他的研究基地，肯定没安好心。一来二去的，可不就对南怀仁有了意见。 第73页 而南怀仁呢，确认对方虽然有些本事却还不及他，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前来大清传教的人，只有他懂的火炮技术，而他在本国也就是一般水平。戴梓这人完全不用担心啊。 从戴梓这边离开，南怀仁藉口教堂有任务与太子等人分道扬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三阿哥眯眯眼，「这傢伙肯定是跟他的同伙汇报情况去了。」 事情差不多也是这样，宫里的传教士不只是南怀仁一个，他自己没有旁的心思不代表别人没有。然后就有人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的主教，也就是他们传教士的头领。那头领瞬间就意识到不妥。 南怀仁或许不清楚，他可是清楚他们此行并不仅仅是传教这么简单。大清这块蛋糕太香甜，他们早就想要染指了，当然不能放任其强大。 「如何？」 「不过是个譁众取宠的小丑而已。我猜他连我写的那几本书都没看过。」若是看过他关于火炮的书籍，今日就不会问他那几个问题。戴梓问的问题，一大半都能在书里找到答案。 主教盯着南怀仁不放过一点表情，南怀仁有些不悦，「怎么？你不相信我？若不相信，你大可自己派人去查探，何必让我冒着得罪皇阿哥的危险跑这一遭。」 听出南怀仁话里的不满，主教冷笑：「怎么？才来大清几年就忘记自己的家乡？南怀仁你要清楚，没有我们的培养就不会有现在的你，你的一切都是我们给的，我们能给你自然也能收回来。你信不信，只要我随便派个人去跟大清的皇帝说，说你其实是比利时的间谍，你说皇上会如何？」 「你。」南怀仁脸色铁青，这位主教才来大清不久，南怀仁并不是很了解他，只是听上任主教说过，最好不要忤逆他。 南怀仁也了解康熙，康熙是那种宁杀错不放过的人，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不会放任。或许康熙不会杀了他，可同样也不会再重用他。对南怀仁来说，不受重用，与杀了他并无区别。 盯着主教冷笑的脸，南怀仁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气，「我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只是个传教士，我是来宣传真主教义的。这次的事情我就当做没发生过，日后你们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参与，你们也别再想得到我的任何帮助。」 「你也别想着再说那些话威胁我，用大清的话说，逼急了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你以为皇上怀疑了我，就会信任你？」 如果主教真的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若他真去皇上跟前乱说一通，康熙只会把他们所有人全部赶出大清的地界。 主教低低的笑出声，「南大人，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瞧南大人急的。你放心，没有重要的事情我是不会找你的。你依旧可以做你那个让大清皇帝信任的钦天鉴监判。」 他不过是不喜欢南怀仁高高在上的态度，出口威胁一下而已。南怀仁是唯一一个得到大清皇帝信任的比利时人，意义重大，他当然不捨得随意丢弃这张底牌。 话不投机，南怀仁甩袖而去，主教盯着他的背影说道：「给我盯死了他，若有异动随时跟我汇报。」 南怀仁怒气沖冲出了教堂，赶在他上车之前伺候他的人小跑着跟了上来。顿住脚步，南怀仁讽刺道：「不是有了新主子，还跟着我做什么？」 他从未想过与自己一同前来朝夕相处数十年的同伴会『背叛』他。 原本他是真的只是担心戴梓本事大，挤掉他在康熙心里的位子，皇宫里都是大清人，他有心事多半也是说给为数不多的几个同伴听。哪知这人听他抱怨此事后，居然越过他上报给了大主教。 大主教训斥他藏私，命令他必须查清楚此事。这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他曾经故意透露自己对戴梓不满是担心『失宠』，当着皇阿哥的面他也是如此表现的。如今他只希望皇阿哥们小，已经被他煳弄过去了，没有怀疑他别有目的。 南怀仁去教堂的时候，太子等人也返回去找了戴梓，当着南怀仁的面，很多话都不方便说，现在他们要去听听戴梓的意见。 戴梓早就在酒楼等着他们，知道皇阿哥们时间宝贵他也没有耽搁，当下就把疑点说了出来。 大阿哥气的拍桌子，「我就知道这老王八蛋没安好心，还让人传谣言，真把咱们当三岁的小孩了？他这拙劣的演技，连小八都骗不过。」过了年八阿哥刚好三岁，八阿哥都不相信他，更何况是他们。 「你那边确定把他骗过去了，别又是演戏。」他们能演戏，南怀仁肯定也能，如今就看谁演技高一筹。 戴梓有些不确定，「臣不敢确定，不过跟着臣做事的人都叮嘱过了，他们这段时间也没离开过，只要控制好营地，臣相信他不会知道咱们具体进程的。」 太子摩挲着下巴，「行，回头孤再让皇阿玛多派些禁军，咱们外松内紧，看看能不能捉几条王八。」 太子的安排南怀仁并不知道，放过狠话之后，他就像是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一样，安心当他的监判和老师。 只是他放心的有些过早，大主教说得好听不会逼迫他，可每个月他去教堂祷告，还是会被问及火器的事情。特别是九月康熙忽然成立了一个叫做『火器营』的新部门，大主教差点与南怀仁翻脸。 「你不是说那个什么子的研究没成功，既然没成功，为什么大清皇帝还会建立『火器营』？别告诉你不知道这三个字的意思。」火器营、火器营，人家就差把大字写在他们脑门上了。事实上也跟些在脑门上差不多，要不然，大主教也不会急得跳脚。 第74页 南怀仁皱眉，他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知道，要么是之前他们就留了一手，要么就是皇上在故意虚张声势、给未来做准备。以我对康熙的了解，应该是后者，他们大清人就喜欢谋而后动。」 还没研究出火器，就弄个营出来不奇怪，就跟他们要去打仗，先征粮一个道理。更何况，皇上也说了，这个火器营并不是他们想像的那样，它最主要是用来研究火器的。比如戴梓，之前没个名头，如今就归了火器营。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都要你以为，那还派我们来做什么？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必须去探查清楚这件事，不然我会立刻给国内修书。」大主教威胁道。 南怀仁阴沉着脸，「大清的皇帝不是傻子，他们之前说不定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此时我再去探听火器营的事情，那不是上赶着送靶子？」明明之前已经表现的对戴梓不感兴趣，忽然又要去火器营，傻子都知道他有问题。 大主教不听南怀仁解释，他振振有词，「那又如何，为了祖国的大业，个人的牺牲算的了什么？」他绝不承认自己是在嫉妒南怀仁。明明自己才是大主教，大清皇帝最重用的居然不是自己。 他时常想若没有南怀仁就好了。 有那么一瞬间，南怀仁想要上去给大主教一巴掌。手指握的噼啪响，南怀仁的脸阴沉的能滴出血来。 他垂下头，掩饰眼中的杀意，不听话的大主教还是换掉吧。 大主教还是太年轻，他只看到南怀仁沉默着离开，还以为南怀仁已经屈服，却没想看到对方看他冰冷的仿佛再看死人的眼神。 「他出宫了？」干清宫，康熙沉着脸对梁九功说道。 很少有人知道他选择今日宣布建立火器营真正的目的，大家只以为他是忽然对这种大杀伤力的武器感兴趣，想要研究。事实上，这也确实是其中的一个目的，最根本的还是他想试探南怀仁。 他不得不承认，太子那日的话终究是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的，对南怀仁的怀疑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所以，他故意选了这个日子，一个南怀仁刚刚祷告过，不会再去做祷告的日子。 若南怀仁出去，说明他对大清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忠心；若他依旧跟往常一样，那这个人还是可以在信任一波的。 可惜，南怀仁还是让他失望了。 根据伺候他的人来报，昨日下了朝，南怀仁身边的小厮就出了宫，之后也就是今日南怀仁紧跟着出宫。 康熙没办法说服自己，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他想要等一个解释。可惜他再次失望了，南怀仁回宫之后并没有前来找他。 他以为他与南怀仁相处多年，两人的关系早已经超越了国界。要知道南怀仁在大清生活的时间可比在比利时还多，他以为南怀仁对大清早就有了归属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康熙起身，他轻声嘆息，终究是他想太多了。 第35章 第 35 章 察觉出康熙兴致不高, 梁九功想了想还是让人偷偷去找了太子等人，他发现皇上在面对太子几人、尤其看太子与大阿哥斗嘴的时候是心情最好的时候。 「不对啊，孤记得皇阿玛午膳的时候心情还不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中午是跟皇阿玛一起用膳的，记得皇阿玛说今日膳房的菜色不错, 还多吃了半碗。怎么一转眼功夫就不高兴了。 四阿哥也跟着点头, 皇阿玛今日还赏了他好几道菜呢, 都是清凉爽口的。「是不是有人惹皇阿玛不高兴了？」皇阿玛日理万机，说不准就是批摺子的时候被谁给气着了呢。 想到这里他同情的看了眼胤礽, 二哥是太子, 日后肯定也会跟皇阿玛一样。看在二哥可怜的份上, 他一定要对二哥再好点。 胤禛的表情很明显，太子被看的莫名其妙。他伸手摸摸脸，难道他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大阿哥与三阿哥两人虽然没说话也是同一个意思：皇阿玛不会无缘无故心情不好，若是小事，梁九功更不会来找他们。 梁九功左右看看，太子会意带着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现在可以说了。」 「昨日皇上宣布成立火器营，南怀仁南大人身边的小厮就出宫了, 今日南大人藉口祷告也去了教堂。」剩下的不用他多说相信太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与大阿哥对视一眼，两人均从对方眼里看出寒意, 太子挥手，「孤知道了，等下课就过去，公公先回去吧。」 梁九功走后，大阿哥怒道：「肯定是南怀仁吃里扒外, 我说什么来着, 这些黄毛就不可信。」他们与蒙古还能扯一个草原长大的呢, 都有数不清的矛盾, 对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与黄毛隔着那么大一片海，吃喝都不一样，能有个鬼的信任可言。 「不行，咱们得想个法子给这群黄毛点教训，得让他们知道这是在谁的地盘上。」大阿哥脾气最是暴躁，一言不合就想打想杀。 以往，太子最看不惯的就是大阿哥如此，今日他难得没有出言反驳。反倒是三阿哥说道：「是应该给个教训，我听说有些洋人在大清比满洲贵族还要嚣张，视大清律法于无物。咱们大清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了他们的苦呢。可就因为他们洋人的身份，官差想要抓人却束手束脚。这也就导致他们更加的张狂。」 说这话的时候，三阿哥一改之前笑眯眯人畜无害的样子，人也变得犀利起来。 第75页 太子刷的合上手中的摺扇，面带不悦：「还有这事？老三你从哪儿听来的？」他怎么不知道？若早知道有这种事，皇阿玛不会放任不管的。 如今的大清虽刚经歷了征战，但兵力依旧强盛，哪怕是隔着一片海也有些名头。若真有人犯了大清的律法，即使是洋人，也要付出代价。 胤祉嘲弄的笑着：「还能哪儿听来的，太子也知道马佳氏治国之才没出几个招猫斗狗的人不少。怎么说也是满洲大姓，谁还没几个穷亲戚，这不有人就仗着我这个三阿哥在外面胡作为非，结果踢到了『铁板』。」 他这嘲弄不是针对太子，而是针对洋人和惹事的马佳氏族人。 荣妃的阿玛盖山只是个员外郎，她不像惠妃那样有个简在帝心的叔父明珠。不过荣妃长相好、性子柔弱早年深的康熙喜爱，这也就导致一些眼皮子浅的飘了起来。 京城马佳氏的族人虽然有些飘却还知道轻重，犯法的事儿不干，不能得罪的他们不会去轻易得罪。京城之外的人可不这样，都说天高皇帝远，一句『我宫里有人』谁不给面子？慢慢的也就养成他们无法无天的性子。 三阿哥说的这件事就跟马佳氏的族人有关系。这族人与盖山关系颇近，早年得了个外放的缺，做了知县。说来也巧，今年恰好是盖山整寿，他又任职期满回京述职，就想着表现一番，也好通过盖山让荣妃帮忙说点好话。 请人帮忙自然要送厚礼，得知三阿哥喜好文雅，这人就看中了一幅字画。不巧的是有个洋人也看上了这副字画，两个人互不相让，这人就抬出了三阿哥。以往他抬出三阿哥谁还敢争夺，可他忘了这里是天子脚下，并不是所有人都畏惧他这个三阿哥。 讲到这里，胤祉怒气节节攀升，险些维持不住他一直以来的文雅形象，「若只是正常竞价也就罢了。明明是人家祖传的古画，这俩人最高就给人家一百两银子。」他伸出一根手指比划着名。他是真不明白，什么古画就值一百两银子。 像他房间里的，凡是真品古籍，那个在千两之下？ 本想着坑人家卖主，哪里料到那卖主是个硬气的，少于三千两不卖。洋人恼羞成怒直接上手抢了去，他不但抢了画还把人打赏了。 卖主去报官，那人十分嚣张，当着官差的面直言不讳。明明是触犯了律法，可就因为是洋人，是『外国人』，大清的官员拿他们没办法。 胤祉气的直喘气，四阿哥担忧不已，他说道：「三哥别生气了，三哥也说了抢画和伤人的是洋人，不是马佳氏一族的人，可见那人虽然品行不好还是有底线的。」 底线个屁，他是不打算下手抢吗？他分明是也想下手的，只是被人给抢先了。明明自己也有不对，他还咽不下这口气，颠倒黑白想让自己给他出头。三阿哥只要想到自己托人调查到的事情火气压都压不住。 胆敢利用他。若说这话的不是四阿哥，胤祉直接就喷上去了。他三阿哥看着像头蠢笨的猪吗？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哪怕事情过去已经有一段时日，那人也受到了惩罚，每每想起他还是气的想打人。 「天子脚下洋人都敢如此嚣张，可想其他地方又该是怎样的过分。若三弟所说是真，孤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你一个洋人凭什么这么嚣张？就因为你们不是大清的子民？既然如此，那不如回你们国家，大清不欢迎不遵守大清律法的人。 四阿哥眼睛一转，「我有个主意，」他招招手让三个哥哥低下头，附在他们耳边小声的说着。说完还露出狡黠的微笑。 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太子说道：「四弟跟孤想到一处去了。」大清繁荣，随着洋人的往来宣传，前来大清的洋人越来越多，洋人多了又不受大清律法的官职，长此下去只会加重混乱。 还有那些传教士所谓的教义，胤礽也听南怀仁讲过，或许这个教义在西方是正常的。但放在此时的大清，他认为十分不妥，它严重的妨碍了大清的发展和统治。 作为皇太子，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支走梁九功，他本来就有这个意思，他想与兄弟们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让皇阿玛重视这件事，让他看到洋人带来的巨大弊端，给洋人『立规矩』。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四弟就给了他一个惊喜，这让他怎能不兴奋。 大阿哥不想看到两人之间默契满满，他出声道：「这件事交给我去办，三弟还记不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他背后肯定有人，我觉得拿他开刀最好不过。」普通的洋人肯定不敢在对方说出皇阿哥后还敢动手抢夺，这人背后的人一定不简单。 「知道，还是『熟人』。」马佳氏族人做的不对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洋人凭什么能逃得过，所以三阿哥一直有嘱咐马佳氏的人关注那人。就像大阿哥说的，那人确实不是普通的洋人那么简单，他有个做大主教的叔叔。 没错，就是南怀仁所在教堂的那个大主教。 「他啊，那更好办了。」他们本就怀疑这个大主教来大清目的不纯，如今两件事合在一起，说不准能通过这件事探探大主教的底细呢？ 四个人头对头又嘀咕了许久，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太子才带着四阿哥等人去往干清宫。刚才梁九功前来寻找他们，所有人都看见了，就算他们不回去上课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第76页 康熙得知他们前来，下意识的看了眼墙角的摆钟，然后他看了梁九功一眼，梁九功回了他一个谄媚的微笑。 「下不为例，让他们进来吧。」 这一看就知道是梁九功背着他做的好事，但梁九功也是为了他，康熙自然不好责备。 给四人赐了座，康熙说道：「梁九功都跟你们说什么？朕没事，他就是小题大做。」 太子率先开口：「皇阿玛，梁公公也是担心您的身体。再说儿臣并不觉得这是件小事。儿臣知道皇阿玛跟南大人的感情，您虽然嘴上没说，心里一直都把他当成您的老师。而他也确实为大清做出了不少贡献。但这并不能表明他已经彻底属于大清，别忘了，他终究是比利时人。」 胤礽从不否认南怀仁曾经做过的一切，包括教导他们学问、研制大炮等。他曾在私底下问过索额图，假如没有南怀仁研制的那些大炮，三藩会是什么结果。索额图很自大的告诉他，大清是不可战胜的。 他自己心里却清楚，有火炮的相助，那场战意还打了十年之久，若没有火炮，胜负真的不好说，就算是胜也是惨胜吧。又或者最终的胜利易主。 他想这应该不是南怀仁愿意看到的。 以往他从未怀疑过南怀仁，也就从未曾从另一个角度想过这个问题。 大清虽然入关了，但与汉人的矛盾一直都在，若满人做皇帝，大清就会一直处于内斗之中。战争从来都是一件很消耗国力的事情。 吴三桂不一样，他是汉人，若是他赢了，或许用不上几年这片疆土上的人就能团结起来，然后慢慢发展壮大。 假如南怀仁是抱着其他目的来的，他肯定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所以，他『帮助』满人皇帝。同样的，在阴谋论一下，这个所谓的『帮助』其实是有限的，他不能让大清赢得太轻松，那同样不利用他的『目的』。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会是错的。也许南怀仁并没有如他想像的这般不堪，一切不过是他强加在对方身上的。 只不过作为皇太子，哪怕有一丝的可能性，他都不能放过。皇阿玛常说要以史为鑑，他宁愿自己背负上骂名，也不想有朝一日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他们才仓皇的拿起武器反抗，然后却发现一切反抗都是那么无力。 这些心里话胤礽没有说给康熙听，他刚才所表达的意思很简单。以往南怀仁与他们站在一起很简单，因为他们是内斗，没有触及他的『祖国』。假如有朝一日，大清与比利时打起了，他还会如此选择？恐怕会立刻倒戈吧。 康熙沉默，胤礽是他手把手教导出来的，胤礽能想到的事情他何尝想不到。只不过顾忌着两人多年的感情，他不愿意去想罢了。 如今被胤礽摆在檯面上，康熙不得不做出回应。「你有什么想法，还有你们，都说说。」他并不会因为孩子年纪小就看轻他们，很多时候他对皇阿哥们都是鼓励的。 「儿臣认为，咱们可以试探下南大人，」紧接着胤礽就简单的说了下他的方法，说完他道，「虽然有些不地道，但若能早日解除对南大人的误会，就算被他看出来，以他豁达的性子，想必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胤礽这话让直播间的人直唿『好茶、白莲』，这就是典型的『虽然我算计了你，但我也是无可奈何，你应该理解的吧？』 莲是莲了点，但作为一个储君，他这么想却是正常的。一个国家的君王所要考虑的从来都不只是个人感情。 大阿哥抬头看了太子一眼，明明太子的话没毛病，换做他也会如此，可他就是觉得怪怪的，你若问具体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皇阿玛，儿臣也认为此法可以。大清洋人不是少数，就说宫里住着的就不止一位。就算南大人没问题，其他人也不见得都没问题，儿臣以为此举定能揪出图谋不轨之人，乃是大善。」 「大善？」康熙冷哼，「朕看是你们几个早就商量好的吧。」太子这计划并不是十分完美，却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若说没商量他一点都不信。 不自在的摸摸后脑勺，大阿哥傻笑着承认：「果真什么都瞒不住皇阿玛。儿子们也是想要为皇阿玛分忧。」 大阿哥这马屁拍的康熙心情好了不少，「行了，朕已经没事了，你们赶紧回去好好上课，尤其是胤禛，到现在弓箭还不能拉满，老大你没事多训训他。」 四阿哥骑射一直是他头疼的事情，其他皇阿哥们也有偏科，谁都没有他偏的这么严重。胤祺都能拉满半石的弓箭，他依旧晃晃悠悠。康熙怎么都想不明白，看着不算瘦弱的胤禛怎么就拉不开弓呢？ 胤禛没想到会被单独拎出来点名，其他骑射他就想打哆嗦。皇阿玛不明白，他也想知道啊，明明他已经很努力了，那弓箭就像是在跟他作对一样，它就是不动弹。 盯着皇阿玛威严的眼神，他垂头丧气的回答：「是，儿臣会努力的。」 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就像是一只耷拉下来耳朵的大狗狗，小模样可怜又可爱的很，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脑袋。 四阿哥小脑袋就这么大，大阿哥三人为了争夺『领地』又开始唇枪舌战，说三人其实最主要的是太子与大阿哥，三阿哥人小，谁都没把他当一回事。 三阿哥眯着眼看向两位『好哥哥』，他勾起一个微笑，蹲身从太子的手下钻出去，出去的瞬间他拉起四阿哥，「四弟，跑。」 第77页 不是不让他摸，他直接把人带走了。 大阿哥&太子：…… 「哈哈哈，还是老三脑子灵活。」康熙差点笑趴下，每次都是看老大与太子争夺老四，今日总算来了回不一样的。 梁九功也跟着笑，他就知道看到皇阿哥们皇上的心情会好。 谁都没防备三阿哥这一招，胤禛更是被拉了个踉跄，下意识跟着他就跑了起来，跑出干清宫大门他才意识到不对。「三，三哥，」没跟皇阿玛请安就跑出来真是太失礼了。 拉着四阿哥走到一个假山后面，他蹲下来，也把四阿哥摁在身边，摸着四阿哥柔软的头髮，他满足的眯起眼睛。 嗯，这地方隐蔽，只要没人告密太子他们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的。而这一会儿就是他与四弟的独处时间。 见四阿哥还要说话，三阿哥捂住他的嘴巴，他凑过去咬耳朵，「四弟别出事，大哥耳朵灵得很，别被听到了。」 拽下三阿哥的手，四阿哥下意识放低声音，「三哥，咱们是要干嘛？吓大哥二哥吗？」想到大哥二哥毫无防备被自己吓一跳的样子，他竟然有些跃跃欲试。 吓人是不可能吓人的，他话音刚落就被大阿哥揪了出来。有皇上的金口在前，他直接把人拎回了干西所校场。 第36章 第 36 章 「皇上, 听说您找微臣，可是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需要微臣解答，还是想要钦天鉴占卜什么？」按照惯例，康熙每次找他都逃不开这两件事, 而南怀仁早就习以为常。 康熙脸色如常好似昨日气闷的不是他一样, 他和蔼的说道：「 这回你可猜错了, 今日找你是别的事情。朕记得你曾说过，当初从比利时到大清用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 海上航行如何？」 南怀仁有一瞬间的疑惑, 「皇上怎么想起问这个？」不过他也没有多想, 只当皇上是想闲话家常，他以往也没少与皇上说这些。 「是啊，海上航行危险的很，风暴、海盗都有可能遇到，这就对船长、水师的要求非常高。」想起当年，哪怕过去二三十年他还是忍不住唏嘘。 轻敲着桌面，康熙继续道：「你说假如朕给他们丰厚的俸禄、给他们官职, 他们愿不愿意留在大清，就像你一样替朕训练水师？」 南怀仁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心跳都加快了，舔了下嘴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皇上为何要训练水师？水师训练辛苦，想要训练成一名合格的水师, 不仅需要花费数年的时间, 还有无数的金钱。大清刚刚经歷了战争……」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康熙打断, 「你说的这些朕都想过。其实这个想法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你也知道大清东南紧靠着大海, 海边盗匪猖狂，从未停止过对大清百姓的迫害。朕身为皇帝不能看着百姓受苦，就算不能把这群人完全剷除，也要让他们知道大清国威不可侵犯。」 南怀仁有种错觉，明明说的是倭人，他却觉得康熙嘴里『大清国威不可侵犯』是说给他听的一样。转头一想自己从未生出过对大清不利的心思，主教的事情皇上应该也不知道，随后又放弃这种可笑的想法。 他皱眉思考片刻，遗憾的摇头，「皇上您应该知道，微臣已经许久未曾离开京城了，对他们的情况并不了解。不过，皇上可能不知道，他们出一趟船虽说有危险，但回报也是巨大的。除非皇上的报酬比得过他们所得，否则微臣不觉得他们会答应。」 南怀仁说的是实话，大清的特产在他们那边十分受欢迎，几两银子一斤的茶叶运过去可以卖到几十两，还有丝绸、布匹，尤其是粮食，一向是供不应求。当年他们来回一次就能赚上万两银子，如今只怕翻了数倍不止。 大清的俸禄他心中是清楚的，他并不认为这点钱就能让他们留下。 「那你呢？若朕把这些人交给你，你可有把握训练出一支出色的水师？」南怀仁所说也在他意料之中，因此他并不觉得失望。反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南怀仁苦笑一声，「皇上，微臣不是万能的，十分抱歉在这一点上不能帮皇上的忙。」 康熙并不贊同南怀仁的话，「爱卿太过妄自菲薄，朕看你前些年设计的大炮就很好，若是把它们用在战舰上，你觉得如何？」 「皇上不是说如今国库紧张，不适合发动战争，怎么？」他自觉与皇上关系好，并不觉得问出这话有什么不对。 「早晚的事儿，只是先预备着。那些对大清有敌意的，朕早晚要收拾他们。」 南怀仁听的心里怦怦直跳，他一直都知道康熙是个有野心的皇帝，大主教偏偏不相信，若是让康熙知道大主教的想法，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行，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 心里有了想法，南怀仁并没有轻举妄动，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总要有完全的准备，能完美脱身才行。 还没等他相处万全之策，宫里忽然多了一则流言。 「听说了吗，皇上要寻找熟悉水性的人，把他们单独分出来组成水师。」 「这事儿还有谁不知道啊，我听说皇上弄这个就是为了对付那些洋人的。」 「洋人？不是说对付倭人吗，怎么成了洋人？」 「你傻啊，宫里可是有洋人在的，皇上能明着说对付他们。我可是从我干爹那听来的绝密消息。」 第78页 看到南怀仁走过来，这群人赶紧住嘴纷纷散开，等他走过去又聚在一起，「他没听到咱们的话吧？希望没有，不然岂不是坏了皇上的计划。」 南怀仁面皮只抽搐，这些人面生的很，应该是刚来得吧，难道他们不清楚自己说话的声音大到自己早就听见了。 瞥了一眼走在自己身边的人，南怀仁嘆息，事关自己的国家，大主教很快就会知道了吧。事情已经不是他想拦就能拦住的，如今他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拒绝了皇上的要求。不然，他真不知当自己听闻这则消息的时候应该是什么表情。 「看见了吗，皇上这是防着您呢，就您还觉得和他是朋友。」小厮轻声说道。他说的是自己国家的语言，也不怕别人听见，反正他们也听不懂。 南怀仁不说话，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小厮一定会传出去，他不会去阻止也不会告密，至于最后如何，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这也算是他为自己的国家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皇上，南怀仁身边的洋人小厮出宫了。」宫里的人一直盯着南怀仁，他那边一有动静就有人前来告诉康熙。 康熙练字的手抖了一下，宣纸上落下一大滩墨渍。「可惜了，」说着伸手把纸张团成一团仍在废纸篓里，他头都没抬，「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什么训练水师，一切不过是他扯出来试探南怀仁等洋人的。原本他对这样试探心里是有愧疚的，听到侍卫的汇报，心里那点愧疚早就消失殆尽，只剩下无尽的恼怒。 他最重视的还是他的国家。 得知南怀仁的小厮出宫，太子就知道他们等待的机会来了。 沐休前一日晚上，他特意去干清宫找皇上，「皇阿玛，明日正好沐休，不如咱们出宫走走。您不是常说想要做个好皇帝，就要了解民间疾苦么？您一直忙，也应该适当的休息，儿臣看明天就很好。」 康熙转头去看梁九功，梁九功赶紧喊冤：「皇上，这回奴才可什么都没说。太子殿下是您一手带大的，最是孝顺您，这肯定是殿下自己看出来您心情不好。」 皇上嘴上不说，其实亲近的人还是能看出来他最近心情欠佳。没见最近几日皇阿哥们都来的勤快许多，还不是怕皇上一个人胡思乱想。 「皇阿玛，」康熙抬手阻止他，「保成说得对，那就出去走走，朕也放松放松。」儿子牵挂自己虽然让他高兴，但一直这样担忧着，也很不好意思。他也确实很久没跟孩子们一起走动了。 目的达成，太子高兴的说道：「那儿臣不打扰皇阿玛了，您忙，儿臣去跟大哥他们说这个好消息。」 「去吧，看到你们关系好，朕心里也高兴。保成你要记住，当皇帝是孤独的，但也是有人值得你信任的。」康熙一点也不放过教育太子的机会。以前他还担心太子与老大的关系，如今他是一点也不担心了。两人虽然会斗嘴，偶有不和，他们中间的默契也骗不了人。 怕康熙誓言，翌日一大早，太子四人就来干清宫挖人，看着收拾妥当的儿子，康熙也不再迟疑。 他收拾的时候太子还一直催促，「皇阿玛您快着点，别让小六他们发现了。」六阿哥最近一直住在干西所四阿哥的房里，他们这次出门就是背着他的，若是被他发现肯定要吵闹着跟他们一起。他们可是要去办正事、大事的人，怎么能带着个小豆丁。 穿衣服的手一顿，想到胤祚的粘人劲儿，他好笑的摇头，「你还怕他？胤祚也懂事了，发现就带着他。」 「不行，」来自太子、大阿哥与三阿哥。 若是六弟跟着去，又多一个人跟他们抢四弟不说，外面人多眼杂，他那么小四弟肯定要照顾他。四弟自己还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呢，怎么能再去照顾别人。 鬼祟的去门口瞧了瞧，三阿哥真怕六阿哥跟过来，他冲着康熙身边的太监说道：「你们能不能快点。」若不是腿短，他恨不得冲上去把这群人替换下来。 太子与康熙关系最好，他直接推开一个小太监，去给康熙整理衣服。虽然是越帮越忙，但康熙笑容越来越大，他很享受被儿子关怀的感觉。 大阿哥气的把人拉到一边，「你别帮到忙了。」自己怎么穿的衣裳没个数？怕他在冲上去，大阿哥就这样拉着不放手。 胤礽的担忧不是没道理的，他们前脚刚走出干清宫，六阿哥后脚就跟了上来。「皇阿玛，等等我。」 一句话吓的太子拉起康熙就跑，大阿哥直接扛起四阿哥，一行人快速上马车。胤礽慌乱的指挥着，「赶紧的，快快快啊。」 伸手扯着太子做好，他回头看了一眼往这边跑的六阿哥，好奇的问道：「小六有这么可怕？」他很好奇小六到底做过什么，能把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子吓成这样。 看着马车与六阿哥拉开距离，他变得越来越小，太子才松了口气。伸手擦擦头上急出来的汗水，他唿出一口气。「倒不是他可怕，皇阿玛您是不知道小六粘人的功夫，一旦被他缠上，我们肯定走不了。您看，三弟、四弟年纪都不大，再带上小六不方便。」 康熙看看乖巧的坐在马车上的三阿哥与四阿哥，想想也是，「出宫是保成提出来的，你说咱们去哪？」 这个问题太子早就想好了，「去外城，皇阿玛，儿臣听索额图说过外城有个琉璃厂，那边能淘到不少好东西。咱们今儿去淘宝。那边最多的就是书籍字画，也有几个不错的酒楼和首饰铺子，逛的累了咱们也有能吃饭的地方。」 第79页 伸手指指太子，康熙笑道：「看来你早计划好了。」 太子也不居功，他得意地说道：「这可不是儿臣一个人的主意，是我们四个一起商量出来的。」 「行，就去那什么琉、琉璃厂。」 琉璃厂之前并不是叫这个名字，这里以前是读书人住的地方。大部分读书人并不富裕，有时候为了生活会出来摆摊，时间长了，这里就慢慢发展成文人圣地。那些进京赶考的举子、文臣没事就会过来逛逛。 人总不能不吃饭吧，后来又有人发现了商机，在这边建了酒楼。之后就是其他铺子，就成了今天这样。 太子既然把人带到这里，之前自然做过功课。一路上他都在给康熙讲解琉璃厂的事情，让康熙还没到就对这里充满好奇。 而这里也确实如太子所说，到处都是卖书籍字画的，他随手翻了几本，满意的点头。这些书虽然不是孤本，字迹都不错，关键是价格实惠，对读书人来说确实是个好地方。 「这些大部分都是书院的学生写的换银钱的，真正的好东西还是旁边店里。不过那里面的东西会贵上很多，还会有假货，眼里不行的人容易上当。外面这些小摊小贩也不是说一点好东西没有，运气好的时候也能以极低的价格换到好东西。当然这种运气也急需要好眼力，所以他们才会戏称为『淘宝』。」 看着讨价还价的众人，康熙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断过。若大清百姓都是这样的生活，他也就满足了。 随手选了个店铺进去看了会儿，他就出来了。比起铺子里明码标价，确实这里更能引动人的心思，也更有趣。 康熙眼里自然是好的，这边书画很多，还真被他淘到了些宝贝。 人就是这样，越淘越上瘾。就在他准备继续的时候，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争吵声。 「洋人了不起啊，这东西是我先看上的，我这价格都讲好了，你插一槓子算怎么回事？」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能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福气，上一个敢跟我抢东西的坟头草都长高了。」这人说着直接夺过摊主手里的东西就要走。 第37章 第 37 章（错字） 之前也看上这件东西的人皱眉, 一把扯住那人的后衣领，面带不悦的说道：「你这洋人好没道理，你若是出价比我高, 摊主也同意价高者得, 东西给你我无话可说。如今你插队在先，强买在后，是不是太过分了。」 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哪怕是皇帝也不例外，更何况这件事还牵扯到外国人。示意侍卫抱着三阿哥与四阿哥, 他牵着太子与大阿哥凑了过去。 康熙眼力极好, 凑近了才发现洋人手里拿的是一个瓷瓶，看上面的图案色彩做工, 很像是前朝宣德年间的青花瓷。在看地上随意扔着的银子，康熙觉得那位大清人说得对, 这个洋人确实过分。 宣德青花瓷一直负有盛名，他手里有好几件, 估价就没有低于一万两银子的。洋人手里这件若是真的，价值肯定不菲；若是仿品, 看这做工也能卖个百两以上, 碰上喜爱它的, 给个五百两都有可能。 再看被洋人仍在地上的银子, 顶多二两。 在康熙看不到的地方, 太子与大阿哥默默交换一个眼色, 四阿哥伸手扯了下康熙的衣裳，小声的说道：「阿玛, 这人手里拿的是青花瓷吗？我记得老师曾经说过, 青花瓷很值钱, 他为什么就给这一点银子？您看那摊主都快哭了。」 皇阿哥们所学甚多，其中就包括瓷器书画的鑑别，四阿哥年纪虽小，除去骑射，其他方面都算得上翘楚。再说青花瓷很好认，不说皇贵妃，四妃宫里都能找出来好几件。 那摊主穿着并不算好，衣服上还打着补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拿出来肯定是急需用钱。四阿哥说他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他正跟洋人苦苦哀求，「这人洋大爷您不能，我已经跟这边这位爷谈好了，瓶子卖给他，您就行行好把东西放下。这可是我祖传的花瓶，若不是不得已，谁捨得卖啊。」 洋人并不买帐，「我管你是不是祖传，总之这瓶子我出钱了，如今它就是我的。」他当然知道这瓶子值钱若是不值钱他也不会去抢。有些可惜的看着地上的碎银子，若不是大主教嚷嚷着不能让大清挑出理，『买东西』必须给钱，这点银子他都不想出。 「还有你，哪来的耗子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用洋枪崩了你。」把瓷瓶搂在怀里，他空出一只手拍了拍腰间，康熙这才看清那里明晃晃的挂着一只火铳。 那人还未发火，他身边的小厮不干了，「你知不知道我家主子是谁，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他仰头得意的环视四周，大声说道，「我家主子乃是康亲王府的阿哥，康亲王你知道吗？论辈分皇上还要称唿一声堂兄呢。」 康熙仔细打量那少年，随后迟疑的说道：「这是康亲王第三子扎尔图吧？」康亲王府的阿哥他印象最深的就是椿泰与尼塔哈，前者是康亲王唯一嫡子，如今还在上书房读书，他见的多了自然有印象；后者乃是康亲王的长子，上届选秀刚刚被他赐了嫡福晋。能认出他是扎尔图，除了年纪，还因为杰书说过，他这几个儿子里就扎尔图最不让人省心。 大阿哥也有些意外，「就是扎尔图这小子。」明珠可以啊，他只是让对方找个人，最好是有地位点的，演一齣戏，没想到他居然把康亲王给牵连进来了。就是不知道这小子靠不靠谱？ 第80页 与康熙不同，扎尔图比大阿哥年长两岁，大阿哥对他甚为熟悉。事实上他也早就认出了扎尔图，就是认出了，才会惊讶。 康亲王？洋人有一瞬间的犹豫，低头看向怀里的花瓶他一脸不舍。他身后的一个洋人在他耳边嘀咕几句，他眼前一亮，又仰起头梗着脖子说道：「康亲王了不起啊？谁知道你是真的假的。上回，就有个姓马佳的，自称三阿哥表哥，结果一打听，不过是跟三阿哥外祖家是同族。你说你是康亲王府的阿哥，你有什么证据？」 差点就被唬住了，康亲王虽然是大清的铁帽子王，不过却是开国先祖的曾孙，与皇上的关系早就远了。他连皇阿哥都不怕，会怕一个亲王的儿子？ 没想到这人居然当众提起他还牵连了马佳氏一族，三阿哥瞪了大阿哥的背影一眼。大哥绝对是故意的，只有皇后的娘家才能被称为皇阿哥们的外家，马佳氏可没资格这样称唿。 怕皇阿玛日后找马佳氏的麻烦，三阿哥赶紧说道：「阿玛，儿子可从未称唿过他们外祖，而且马佳氏一族一向老实，他们也不敢对外如此放肆，还请皇阿玛明察。」 「盖山一家的人品朕还是知道的，」荣妃入宫多年，哪怕当初最得宠的时候也依旧很规矩，能养出荣妃这样的女儿，盖山的品行可以想像得出。「不过，他说的那个马佳氏又是怎么回事，老三你可知道？」 「儿臣知道，」三阿哥毫无隐瞒的告诉了康熙。他心里明白，事后皇阿玛肯定会去调查，他隐瞒根本没用，还不如此时说出来。反正不管是他还是盖山一家子，都老老实实的，他们不怕调查。 康熙边听边点头，「你做的不错，现在日子比以前好过了，蛀虫也会随之增多，确实也只有严厉的手段才能震慑他们。」像这种只想着依靠裙带胡作非为，一向是他最厌恶的。 不想康熙紧抓着三哥的事情不放，四阿哥睁着好奇的大眼睛问他，「阿玛，你说这个洋人会怎样？南大人不是说洋人都很规矩吗？他们喜欢大清的生活。为什么他们不能遵守我大清的法律，反而胡作为非，他们不怕被遣送回去吗？」 四阿哥化身好奇宝宝，他声音并不小，站在康熙附近不少人都听见了。 京城乃是天子脚下，旗人众多，听见他喊阿玛也没人觉得奇怪。其中一人或许是曾受洋人所害，听到这话冷哼：「一听这话就知道小公子出身非富即贵，洋人若是能遵守我大清的律法就不叫洋人了。」 「就是啊，前面这个是洋人那什么大主教的侄子，人家有关系，谁敢把他怎么样？今天这事儿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据说他还打死过人呢，就因为人家祖传的宝贝不送他。你看他如今还不是活蹦乱跳的。要我说今天这摊主也是倒霉，换做是我，就赶紧拿着这点银子走了，也好过把命丢在这里强。」 「你说的轻巧，这个摊主我认识，他在这边摆摊摆了好几天。说是家里老娘病了，需要银子救命。之前有人出一百两买他的瓶子他都没卖。」说话的人之前也摆过摊，恰好听说过这件事，此时正好拿来卖弄。 胤好奇宝宝稹再次开口：「我看他的穿着也不像是有钱的，一百两不是小数目，他为什么不卖？不是说需要钱救命吗？」一百两或许是便宜了，但若是救命，很多人都会松口的。 那人嘆息，「是很多，但比起他娘的病来说，九牛一毛。听说大夫开的那个药里面有很珍贵的药材，一副药就要好几两银子，还要连续吃半年以上。他自己也没大本事，就是靠种地勉强维持生计。您说说那么多银子他除了卖了这瓶子，上哪弄去。」 胤禛沉默，若不是皇阿玛在场，他真想问问大哥，这些人哪里找来的，他差点都要当真了。 几个人三言两语给康熙一行人解了惑，眼看着那边洋人手再次摸向洋枪，康熙沉声说道：「来人，去把那洋人拿下。」之前胤祉说的事情也就算了，他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吃亏的那人也不是好东西。今天这可是康亲王的儿子，不管他儿子如何，康亲王是个人才，也为大清立下不少功劳，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在他面前出事。 「哎，这位爷你不要命了，人家连康亲王的儿子都不给面子，你去不是送死。算了吧。」或许是受琉璃厂文雅气息的薰陶，这边的人无论买家还是卖家秉性都不错，看到康熙要插手此事，怕他出事这才分分开口。 胤礽笑道：「老人家你就放心吧，既然我阿玛说要管，那就肯定能管。这里可是我大清的地盘，他们这群人说白了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在自己的国家受到压迫抬不起头，就跑到我们这耀武扬威，是觉得我们好欺负？」 大阿哥也站出来与太子一唱一和：「没错，对付这种人咱们就应该表现的强势，告诉他们，想在我们的地盘欺负人，没门。面对皇亲他们都敢如此嚣张，那老百姓还不知道受了他们多少压榨呢。皇城根都如此，广州、天津卫得是什么样？」 他这话是故意说的康熙听的，目的就是引起康熙的重视，让他重新审视这群外来的洋人，看看他们是否值得如今的待遇。 两人说话声音不小，自然引起了洋人的主意，那洋人刚想讽刺几句，就见扎尔图转过身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奴才扎尔图见过皇上，见过太子殿下，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 第81页 他这一跪，康熙的身份彻底掩饰不住了。四阿哥不高兴的说道：「哎呀，你这人怎么那么笨，没看见我们穿的是常服吗？」他们穿成这样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身份啊，扎尔图倒好，直接给捅开了。 「啊？」扎尔图脸色一白，他根本就没想这么多，见到皇上行礼纯粹就是下意识的反应。皇上会不会因此处置他？ 身份被拆穿康熙并没有不悦，从他决定管这件事那一刻开始，他就有了公开身份的打算。走到呆愣的洋人面前，他一脚踹过去，「你们洋人当真是大胆，强抢别人祖传宝物在先，如今还想要木仓杀宗室阿哥。朕倒要派人去问一问大主教，这就是他所谓的『传教、友好交流』？」 那人被踹了个踉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想要摸木仓打人。 太子与大阿哥同时上前 ，他们想要去揍人，只是有人比他们更快，那些护卫直接扭断了洋人的手腕，火铳也被他们拿过来呈给了康熙。 「让九门提督的人把他们押到府衙，朕要亲自审讯。」说完他转身面对百姓，「乡亲们，朕是大清的皇帝，没能及时发现以至于让这些洋人伤害大清的子民是朕的罪过。朕决定将功补过，凡是以前受过洋人欺压的，都可以前来府衙，朕亲自为你们做主。」 「那被贪官污吏欺负的您管不管？」有人大声开口。 康熙看着他，掷地有声，「管，朕决定在府衙停留五日，在此期间但凡受到过冤屈的，洋人也好大清官员也罢，朕都给你们做主。五日之后你们也可到府衙去喊冤，朕会让人定期私访，绝对还你们公道。」 身为皇帝他不可能一直住在宫外，能留五日已经是极限。但百姓的事情他又不能不管，毕竟他所希望的是当个好皇帝而不是昏君。他这话直接杜绝了百姓担心的官官相护问题。 至于定期私访的人选他心里已经有了，看着在自己身边站的笔直的太子，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如今的九门提督是乌拉那拉氏费扬古，他负责整个京城的治安是康熙的心腹。皇帝出宫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会瞒着他，此时他正亲自带人在不远处候着，就是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 得知皇帝召见，他带着九门的人手立刻赶了过来。 「先把这人带回去，等候朕处治，没朕的旨意不允许任何人见他。」吩咐完费扬古，他这才蹲在那摊主的面前，「你这青花瓷原本打算卖多少钱？朕给你一千两银子可够？」离得远了没看清，此时细看才发现是件高仿品，按照他的估价，也就是三百两，给个高价不是他钱多，而是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 摊主还没开口，扎尔图大着胆子说道：「皇上，您手里这个是赝品值不了这么多钱。」要不是十分喜欢这个瓷瓶上的图画，他也不捨得花一百两买个赝品回去。原以为自己够傻，没想到皇上比自己还傻，直接给到一千两。这个价格若不讲究出处，都能买到真品了。 拿扇子敲了扎尔图的脑袋，大阿哥不客气的说道：「蠢货。」想什么呢，皇阿玛的鑑赏水平那是老师们都称赞的，扎尔图都能看出来，皇阿玛会看不出来？又不是洋人那群没见过市面的。 第38章 第 38 章 皇上为什么给这么多银子？大家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 那摊主愣了片刻, 砰砰砰给皇上磕了几个头，他颤抖着唇说道：「皇，皇上, 这位爷说的没错, 草民的瓶子确实不值这么多银子。草民的娘从小就教导草民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要。来之前草民就打听过了，这瓶子最多顶天就是四百两左右。您给的太多了。」 四阿哥歪头看他，「你这人真奇怪，多给你钱为什么不要，不是说你娘需要银子看病, 有了这些钱说不定你娘的病就好了呢。」 费扬古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 发现是四阿哥，这时的他并没有别的感觉, 只觉得小大人似的四阿哥真可爱。 他的话让摊主沉默，犹豫了很久他依旧摇头, 「您说的很对，但是我娘也曾说过,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无法回头了。我们虽穷, 但做人也要有骨气有原则, 不能昧着良心做事。」 「说得好, 能说出这种话, 你娘肯定是个智者。这银子你就当朕赏赐给你娘的, 感谢她为大清养育除了你这么个明事理的人。」让人把银子塞给摊主, 他抱起瓷瓶就走了出去。 走出人群，他把瓷瓶塞给了扎尔图, 在扎尔图诚惶诚恐中说道：「朕曾听杰书说他家三阿哥是个纨绔, 每次说起你, 他都一脸嫌弃。今日一见，朕觉得他有些夸大其词，若大清的纨绔都是你这品行，朕也就不用发愁了。」 扎尔图这人很明显就是无所事事，还到不了纨绔的地步。要他说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还不够强，气势太弱。换做自己，敢在大清的地盘上拿木仓对着自己，早就让人绑了送衙门了。 费扬古却道：「皇上，刚才的事情也不能怨三阿哥，奴才管着京城要事，实际上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每年都会有十几起，尤其刚才那位，这十几起中他能占一半。」 康熙驻足，「十几起？」他提高音量，「费扬古你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上报？」 洋人来大清不是一年两年，先皇时期就有洋人来访，每年十几起看似不多，若从洋人来大清算起，也不是小数目。这个触目惊心的数字气的康熙恨不得立刻撸了费扬古的职。 第82页 作为九门提督，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实在该死。 【根据星度出来的资料，康熙二十三年费扬古被撤销九门提督的职务，之后没几年就死了，乌拉那拉家也慢慢淡出众人的视线。】 蔚蓝星人对大清不是很熟悉，每次有陌生人出现在四阿哥身边的时候，他们都会去星度一下这人的资料。星度上的资料很多就是根据古籍记载流传下来的，真实性可达到百分之八十。 九门提督是从一品大员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也就是星度之后他们才发现，这位九门提督费扬古大人『赫赫有名』。他乃是雍正帝嫡妻孝敬宪皇后的阿玛，四阿哥未来的老丈人。 费扬古苦笑，他怎么没上报？可皇上怎么说的？皇上当时说毕竟是洋人，不了解大清的律法也是有的，加上南怀仁在旁边有意引导，让皇上以为这些不过是小事，让他日后不必上报。 是啊，京城每年发生类似的时间能有上百起，比起这个数字，十几自然显得微不足道。皇上不重视，他能说什么？ 如今看来皇上早就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费扬古不说，太子却没有这个顾忌，整个事件都是自己等人整出来的，他们也不能让费扬古背锅。「皇阿玛，费扬古大人的忠心毋庸置疑，他肯定不是那种玩忽职守之辈，儿臣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费扬古，你老实说，这种事你当真没跟皇阿玛说起过？你别有什么负担，尽管实话实说，你应该清楚皇阿玛最反感的就是别人撒谎。」 深唿吸，费扬古看了康熙一眼，见他没有阻止，就知道这是个机会。 「回皇上，回太子殿下，奴才自然是上报过的。承蒙皇上信任，自康熙十年做了这个九门提督奴才一日都不敢懈怠。奴才记得，第一封奏摺是在康熙十一年，也是有个洋人与百姓发生冲突，失手打死了人。但是南怀仁，南大人也在，南大人还给那洋人说了情。」 对南怀仁，费扬古十分不屑，他觉得这个人太过恃才傲物。不过是懂一点他们不懂的东西，就颐指气使，一个六品的钦天鉴监判对着他们这些一品大员从来都是一副看『蠢货』的样子。而且他这个人小气的很，他就曾见过有人不小心得罪了他，就被他整治的下场悽惨。 这样的人，就算才华再高，他也喜欢不起来。更别说因为犯事的洋人，南怀仁还数次闯入九门提督，要求他放人。 费扬古的话激起康熙的记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他依稀记得，后来有两次费扬古入宫跟他说洋人犯法的事，费扬古前脚进来，南怀仁后脚必到。他当时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居然就轻信了南怀仁，还为此训斥了费扬古。 想到往事，康熙的脸色有些尴尬，道歉的话说不出口，他只得说道：「以前就算了，如今他们在大清生活了好几年，可不能再说不懂大清的规矩，若是再有人触犯大清律法在京城闹事，该关押关押，该斩首斩首。朕总要给大清的子民一个交代。」 费扬古刚想点头，想起南怀仁，他又迟疑，「南大人那边？若是他得知此事？」岂不是又要来他九门提督府闹腾。 康熙板起脸冷哼：「怎么，朕的话还不如他南怀仁？」 「皇上，奴才不是这个意思，这些洋人怎么说也是南大人的同族，他若是去奴才府上闹事，奴才也很是头疼。」说完这话他就低下头。 大阿哥拉着太子他们落后几步，他眼中赞赏连连，对着太子咬起耳朵，「这个费扬古真是个人才啊，我看这回南怀仁惨了。」这眼药上的，他只能说服。 四阿哥最藏不住话，他拉着大阿哥，眼睛亮晶晶的，「大哥，这些人才你从哪里找来的。」不只是费扬古，他偷偷往后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扎尔图，那位刚才演的也不错。 见弟弟们望向他，等着他解释，大阿哥摊手，「我哪知道，我都是直接吩咐明珠去干的，具体的还得问他。」说完他又得意的看向太子，拿胳膊肘捅捅他，扬眉说道，「怎么样，若是换了索额图肯定做不到吧？」 索额图与明珠，很多人都喜欢拿两人作比较，且大多数人夸赞的都是索额图而非明珠，这让大阿哥很不服气。 太子轻哼，「你少得意，这么简单的事情若是明珠都做不好，那才叫丢人。换做是索额图，他说不定会做的比明珠更好。」输人不输阵，太子是不会承认索额图不如明珠的。 康熙亲自过问的案子，不是谁能兜得住的，不审不知道，审过之后他们才发现这个叫沃伦的洋人手里不止有一条人命，他杀的人里大部分都是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身份最高的是一个五品小官家不得宠的庶子和六品典仪家小妾的一个举人兄弟。 其中有几个平民都是读书非常好，年纪轻轻就考中秀才正等着乡试上一鸣惊人。还有那庶子与举人，这两个都是他们那一届乡试的第一名，解元。 若是之前康熙肯定不会多想，顶多觉得事情未免太过巧合。如今，他忍不住问自己，事情真的如此？到底这些人是巧合，还是剩下的人是对方使得障眼法？ 别说康熙没想到，就是费扬古都没料到如此。他跪在康熙脚边，「皇上，奴才有罪。」他不应该就因为康熙『昏聩』的命令就让手下的人放弃对洋人的管束，若说这个沃伦坐下的错事，他应该付一半责任。 第83页 亲手把费扬古扶起来，康熙目光沉痛，「若说错，朕的错更大，若不是朕的放纵，他们绝不敢如此。」只要一想起死在他手底下的人，康熙就恨不得把此人千刀万剐。 他勐然回头，「来人把他拉到菜市口，五马分尸。另外把这件事给朕传出去，让底下的人尤其是沿海地区彻查，发现洋人犯事的，情况属实一律严惩。朕要让这群人知道，犯我大清者虽远必诛。」 话音刚落就见大主教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皇上，皇上饶命啊，沃伦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懂大清的法律，我们愿意出钱，求皇上不要杀他。」 四阿哥清脆的声音想起，「不懂大清的法律？大主教这话不对吧，他又不是刚来大清，我们翻过卷宗，据记载今年是他来大清的第九个年头，比我都大呢。大主教说他不懂大清律法，是假装不懂想要以此逃避惩处，还是故意牴触不愿意去学习呢？」 「四弟这话说的不对，人家大主教来大清可是『友好传教』的，怎么会牴触学习大清的规矩呢，肯定是这个沃伦想要逃避惩处了。不过我说大主教，你这样可不对，对待孩子怎能过分溺爱呢，这是会害死人的。嗯，现在仔细一看你俩长的也不是很像，大主教你真的确定这是你的侄子？」 原本只是调侃的一句话，结果却让大主教与沃伦变了脸。三阿哥眯起眼，什么情况，难道还真被他说中了，这个沃伦不是大主教的侄子？ 那…… 康熙也眯起眼，他看看大主教又看看沃伦，刚才大主教的紧张不是装出来的，也就是说对方很怕自己处置沃伦。若沃伦不是他侄子，他的身份就很值得怀疑了。他身份一定很高，高到大主教都恐惧的地步。 他记得南怀仁曾经说过大主教的父亲在比利时官位不低，当年看到他的时候南怀仁还惊讶过。 心里冷笑连连，他对着大主教挥手，「不必多说，大主教可知道你这侄子来大清十年杀了我大清多少人？我大清一向讲究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觉得他比皇子都高贵，杀人不用偿命？还有你大主教，养不教父之过，身为他的叔父，朕不信你一点都不知情。可你不但不教导他改邪归正，只知道一味地放纵。来人，把大主教拉下去痛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噼里啪啦一通话喷出去，康熙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好转。大清最缺的是什么，人才，可就是这个沃伦前后杀了十数名未来的国之栋樑。这还只是查出来的，没查出来的有多少？他不敢想像，更不敢想像的，天子脚下就如此，其他地方呢？ 每每想到此处，他就浑身发冷。 刚才他与费扬古说自己是助纣为虐的罪人，这话一点也不假。若大清真被这群洋人搞垮了，他一死都不足以谢罪。 抬眼看见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南怀仁，他眼神冰冷，「南大人也是前来给沃伦求情的吗？」 南怀仁几时见过康熙这种表情，就算见过那也不是对着他的，他直接顿在原地。 沃伦见状大喊：「南怀仁，南怀仁救我，你知道的，若我死在大清，你们会是什么下场。」 「朕也很想知道？南怀仁，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吗？他到底是谁，什么身份？别再说是大主教侄子这样的蠢话。还有你们来大清的目的是什么？」 康熙直接点明此时，南怀仁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他脑子还有些懵，不太明白为什么皇上会问这话。抬头对上皇上看清一切的眼神，他更是浑身发抖，跟在康熙身边二十多年，他是亲眼见证他是怎么从一个傀儡皇帝走到现在的。康熙的手段尤其是对付叛徒的手段他最清楚，就是因为清楚，他才会害怕。 没有人不怕死，尤其是过了多年人上人生活的他。 康熙没理会他，自顾自的说道：「你不说其实朕也能猜到一些，无非就是觊觎我大清的这片山河。南怀仁，朕对你很失望。」说完他准备绕过南怀仁回去。 南怀仁扑通跪在地上，「皇上，皇上，微臣冤枉，微臣发誓，微臣从未做过不利于大清的事情。奴才真的没有。微臣劝过他们的，他们不听，微臣也没有办法。」别看南怀仁在大清耀武扬威，在比利时他什么都不是，大主教这类人会听他的才怪。 费扬古同样心惊的看着南怀仁，原以为只是一件平常的洋人欺压百姓之事，他哪里想到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简直匪夷所思。 「南大人，你来大清的时候多大，在比利时多少年，又在大清多少年？你忘了当年是谁给了你机会，让你有了如今的成就，你，你怎么对得起皇上的信任。」费扬古痛心疾首。 他还记得南怀仁刚来的大清的时候，因为『历法之争』入狱，是皇上保释的他，后来更是摒弃前嫌一直重用。甚至皇上没少说过他，让他没事多跟南怀仁学学，别那么『固执』，要努力尝试新事物。 现在他都不敢去看皇上的脸。 大阿哥等人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顺利的让他们感觉到不真实。尤其那个沃伦，都没等到用刑，一问就招供了，他都不知道要说对方『识时务』还是蠢，亦或者对方还有什么底牌，根本不怕暴露他的罪行。 「这回算你赢，明珠是个人物。」太子凑到大阿哥耳边感嘆。他不得不承认索额图对他不如明珠对大哥，瞧瞧这事办的，若换成索额图未必能办成这样。 第84页 太子的话反而让大阿哥不好意思，他眼神虚飘，小声的说道：「其实索额图也不差，若是交给他肯定也能办的很好，就是他手底下的人驳杂，未必能做到明珠这般以假乱真。」 事到如今他们还以为一切都是明珠找人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从未想过这些都是真实的。扎尔图看中瓷瓶是真，卖瓶子的人急需钱治病也是真。明珠只不过是稍加引导，让他们在大阿哥给的时间里恰好的出现而已。 就因为一切都是真的，根本不需要演，所以一切都是最真实的东西。 「不，你们不能杀我，我是王子，是比利时国王最宠爱的儿子，你们杀了我，我父亲是不会放过你的。」眼看着要被拉出去，沃伦大喊。 南怀仁瘫倒在地上，完了，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康熙看看沃伦再看看南怀仁，他闭上眼，随后睁开，他对着南怀仁说道：「好啊，你们好的很。费扬古，朕把他们交给你，一定要给朕问出他们来大清的目的，还有多少同党？另外，立刻封锁九门，许进不许出，京城所有的洋人，一个不露的给朕找出来。」 什么传教，如今看来这些都是幌子。传教士都能是假的，其他洋人什么身份谁说的清？不，他也不需要说清，只要全部抓起来就好，总有人受不住刑罚会招供的。 九门一关，洋人无处遁形，此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就是那翁中的王八。以往那些信奉他们的百姓，全部把他们当做洪水勐兽，别说帮他们，这群人恨不得多抓几个洋人过去，好表明自己的态度。 百姓也就罢了，深藏京城的『反清復明人士』此时也摒弃前嫌，帮忙抓人。在他们看来，自己与鞑子属于内斗，再怎么打都是一片疆土上的自己人。洋人算什么？他们凭什么觊觎自己的国土。 费扬古很忙，每天都早出晚归，三两天不回家都是正常的。反倒是挑起这件事的四阿哥等人和暗中『帮忙』的蔚蓝星人深藏功与名。 当然更忙的还是康熙，随着费扬古审讯，他才知道洋人对大清到底是怎样的态度，他们早就把大清看成是他们的后花园，只等着哪日漂洋过海前来取的自己的劳动成果。 轻装来到戴梓做实验的地方，他问道：「戴梓，你的研究如何了？」 「回皇上，『连珠火铳』已经制造出来一部分，臣正想着大朝的时候像皇上报备呢。」说起这个戴梓满脸自信，三藩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研究了，那时候经费不足，进展缓慢，如今得了皇上全力支持，要什么有什么，他只管研究不用操心别的，进展自然迅速。 『连珠火铳』如今已经能连发三弹，不过他还在研究改进，根据他的计算，如今的火铳应该能填充八到十发子弹，距离最终的目标还早得很。 检查了戴梓的成功，康熙不得不成他火器上的天赋远在南怀仁之上。放下手中的火铳，他说道：「你这连射的技术能不能用在大炮上？倘若朕想要组建一支水军远渡又应该配备什么？」 之前你说组建水军是为了试探南怀仁，康熙根本没有这个想法，可如今看了费扬古呈上来的供词，却坚定了他组建水军的决心。洋人对大清虎视眈眈，他最想做的就是主动出击，就算不能，也要做好防范工作。 万一他们前来，大清也不至于一点应对的能力都没有。 戴梓皱眉沉思，他内心快速运转，片刻后说道：「皇上，火铳与大炮有共同性，按理说是可以的，不过臣还需要在实验。另外，水军所需并不是只有大炮就足够的，臣愚钝，只对火器感兴趣，其他一窍不通。」 就算不懂，他也知道，想要远航，船只、燃料都必不可少，只有大炮远远不够。 这一点康熙也想过，对戴梓的回答他并不失望。「连铸火铳的事情先放一放，朕给你个新任务，把大清现有的炮火改良一下。射程、杀伤力还有你那个连射的本事也给朕加上去，你多久能研究出来？」 到时候他把炮火运到沿海，若有人胆敢来犯，就送他们一梭子。 现在对那些隔海相望的国家他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态度相当强势。 「是，臣遵旨。」对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戴梓从来不推辞，皇上说的那些东西全都在他研究范围之内，能不能做好他心里都有数。 第39章 第 39 章 「四阿哥, 您在这做什么？」皇贵妃佟佳氏的大宫女觅梅好奇的问道，她顺着四阿哥的目光看去，前面正好是皇贵妃用来招待客人的小凉亭, 如今亭子里有十几位穿着秀女装束的小主在喝茶聊天。 被觅梅发现四阿哥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 觅梅见此打趣道：「莫不是阿哥也想娶福晋了不成？」 皇贵妃佟佳氏共有八名贴身大宫女，她们分别以琴棋书画、梅兰竹菊为名，八名宫女性格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就是她们跟皇贵妃一样，从不把四阿哥当成外人。在她们心里四阿哥就是她们的小主子。 觅梅跟着皇贵妃的年头也不短, 四阿哥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 每次见面都会逗上一逗，不把人打趣的脸红不罢手。 偷看被觅梅抓包, 四阿哥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他下意识就要逃跑。 趴在他旁边的六阿哥气鼓鼓的看着觅梅, 「你这宫女好无礼，」现在就有一堆苍蝇跟他抢四哥, 谁要娶那劳什子福晋。 第85页 伸手扯了扯六阿哥的衣袖，等他转过头四阿哥才说道：「六弟你别这样, 觅梅姐姐开玩笑呢。」六弟对他身边的人, 尤其是额娘的人总是抱有很大的敌意, 每次来景仁宫六弟就跟刺猬似的浑身带刺, 对这谁都要刺上一刺。 不管他怎么说怎么解释, 六弟都觉得额娘和她的人对自己没安好心。为此他也很无奈。 说完六阿哥, 他又对着觅梅解释：「六弟就这个脾气，姐姐别介意。姐姐凉亭那边都是这届的待选秀女吗？哪个是伊尔根觉罗氏？」 前些日子皇阿玛把大哥叫到干清宫说话, 回来大哥就变得怪怪的, 动不动就脸红。他追问了好几次, 大哥也不说，让他好奇不已。最后还是二哥偷偷告诉他，皇阿玛给大哥选定了嫡福晋，尚书科尔坤的嫡女伊尔根觉罗氏。 据说这个姑娘性格温和与大哥甚至互补。四阿哥觉得大哥平日里对他很好，既然大哥不好意思过来相看秀女，他自然要帮大哥的忙。 想见秀女，除了惠妃的延禧宫就只有额娘的景仁宫了。他一直有让王顺盯着这边，得知额娘召见了秀女，这才带着六弟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觅梅噗嗤一笑，「四阿哥严重了，六阿哥安。」两个人趴在花丛里，又都是小孩，觅梅一开始并没有看到六阿哥，不然她也不会与四阿哥开那种玩笑。 伸手指着其中一个穿浅蓝色旗装的姑娘说道：「那位就是尚书大人家的姑娘伊尔根觉罗氏。」 待选的秀女穿着都有着严格的规定，不是粉红就是浅蓝，觅梅指的那姑娘浅蓝色的旗装上绣着点点红梅，很好辨认。 胤禛眯起眼睛仔细瞧，距离太远他看的并不是很清楚，她端坐在那边看着倒像是个规矩的。看着好像并不难相处？他最担心的就是对方不是好相处的人，大哥脾气暴，若对方也是个张扬的，他担心两个人会成就一堆怨偶。 此时的四阿哥像极了为儿孙操碎心的老父亲。 六阿哥有些不高兴自己亲哥的目光留在别人身上，他心里诅咒着最好这个伊尔根觉罗氏是会装样子的，表面温柔，实则嚣张。最好在会点功夫，能把大哥打趴下。 明明看不清，四阿哥还仔细的观察着，六阿哥不满的拉扯了他一下，「四哥，皇阿玛是不会害大哥的，咱们蹲在这也看不见什么，还是赶紧回去吧。让夫子知道，又该训我们了。」 四哥是出了名的重规矩，可今日为了大哥，他居然撒谎逃课。 觅梅说道：「阿哥，六阿哥说得对，皇上肯定不会害大阿哥的，您若是不放心，不如奴婢让娘娘帮您仔细瞧瞧？」 胤禛纠结一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这次选秀佟家那位二格格也在列。大概是因为内定的原因，听说她在秀女里十分高调惹了不少事。额娘心情肯定不好，他还是不要再给额娘添麻烦了。 「我们走了，我偷熘回来的事情不许告诉额娘。」说完胤禛猫着腰就原路返回。 两人刚走出景仁宫不远就看到大阿哥等在那儿，莫名有些心虚，四阿哥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 大阿哥好气又好笑：「看到了？八字还没一撇呢，有什么好看的。」若伊尔根觉罗氏真的成了他的福晋，日后肯定能见到的，她就那么好值得四弟偷熘出来也要提前见一见？ 胤禛扯着衣袖的口子不说话。这几年已经习惯了哥哥们照顾，尤其是大哥，真就长兄如父，他们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他必须承认当年那话还是对他产生了影响，之前不觉得，如今听到大哥要娶妻，他难免有些不安。 「呦呵，还委屈上了。」用力的揉了揉他的头髮，大阿哥半拥着他语气坚定地说道，「咱们可是亲兄弟，就算大哥将来娶妻生子了，也不会影响咱俩之间的关系。」 他承认自己神经粗大，若不是老三告诉他四弟最近有些反常，他还没意识到问题。 四阿哥抬眼看他，「大哥说的是真的？」不是哄他？ 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差点把人拍倒，在他倒下去之前大阿哥就把人搂住。「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赶紧走吧，再不走老三那边兜不住了。」 用力的点点头，胤禛破涕为笑。 %% 「本宫听宫人说胤禛刚才来过，这个时辰他不是应该在上书房读书，可是出了什么事儿？」景仁宫进出那么多人，就算觅梅不说，皇贵妃也会知道。 觅梅笑道：「回娘娘，四阿哥应该是听说娘娘今日宴请秀女，特意过来看『未来大福晋』的。」当下她就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想像着那个画面，皇贵妃笑了，「这个胤禛。」堂堂皇阿哥趴在花丛里像什么话。 「娘娘时辰不早了，秀女们来了也有一会儿，您可要过去看看？」访琴小心的问道。 皇贵妃脸上的笑容消失，她低下头拨弄着茶盖，轻轻地吹着气，看着茶水盪起涟漪，她又盖上盖子。「急什么，再等一会儿。」 宫女们都知道皇贵妃为何这样，只是这次过来的秀女不仅仅是二格格，若是因此得罪其他人落得个嚣张的名头，那才冤枉。 可看着皇贵妃面无表情的脸，她们也不好再出言劝说。 等候片刻，执棋走了进来，「娘娘，惠妃娘娘她们到了。」 佟佳氏站起来右手轻轻抬起，「走吧。」 访琴恍然，原来娘娘是在等四妃，今日的宴会虽然在景仁宫举行，很显然她并没有打算一个人主持。 第86页 宜妃性子爽利，落座之后最先开口：「听说皇上准备给大阿哥选嫡福晋，不知是不是真的？皇贵妃娘娘请臣妾等前来莫不是要给惠妃姐姐当参谋？」她不但说了，脸上还带着跃跃欲试，好似只要两人之中有谁答是，她就真去参详一般。 人逢喜事精神爽，惠妃心情很好，她难得附和：「宜妃妹妹的本事，姐姐是知道的，若妹妹肯帮忙，再好不过。」 荣妃也跟着开口：「不知皇上看中的是哪家贵女？」大阿哥是长子，又是第一个成婚的，她想从大福晋身上圈一下三福晋人选。虽然儿子比大阿哥小好几岁，有了人选，她到时候也有了挑剔的资本。 「是尚书科尔坤的嫡女伊尔根觉罗氏。」 「伊尔根觉罗氏？嘶，本宫记得她家未曾有人封过爵，科尔坤也是近些年才起来的吧。不知伊尔根觉罗家佐领几人？」德妃装模作样。 她前面都说了伊尔根觉罗家未曾有人封过爵，还说科尔坤是最近才起来的，又怎么可能有佐领？ 惠妃脸上的笑容没了，她看着德妃似笑非笑，「哟，德妃妹妹也在，瞧瞧本宫这眼神，这两年少见妹妹出门，一时没认出来，还请德妃妹妹不要太在意。」 德妃两年没有出门只在重要场合露个脸，刚开始大家或许不明白，事后多少都琢磨出点味道来。德妃讽刺未来大福晋出身低微，惠妃就拿她被禁足的事顶回去。 这还不算，「伊尔根觉罗氏那孩子本宫倒是见过，很温和的性子，皇上说大阿哥性子火爆正需要这样的福晋。不然两个暴脾气的福晋在一起指定要打架。再则，科尔坤祖上为大清立下过不少功劳，皇上是个念旧的，这才选了他女儿做大福晋。」 「其实佐领不佐领的，本宫倒不是很在意。左右她嫁进来就是爱新觉罗家的人，日后如何，看的是夫君而不是娘家，只要大阿哥争气，谁敢小看她？你们说是不是？」 皇贵妃接着说道：「还是惠妃通透，要本宫说就是这个理。就说德妃，你虽然是包衣出身，如今贵为四妃之一，宫里那些出身比你高的，如今还不是一样要给你行礼？当然，本宫没有贬低包衣的意思。」 惠妃噗嗤笑出声，「确实如此，包衣里一二品的大员也有很多，就拿德妃妹妹说的佐领，他们都有好几个。你比如金家、曹家，等六阿哥到了年纪，德妃妹妹倒是可以在他们之间好好挑一挑。」 她对六阿哥并没有太大恶意，怪只怪他有个喜欢挑事的额娘。 「你？」 「怎么？妹妹不乐意？不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是家中有佐领就行，难不成妹妹看不上包衣？」惠妃似笑非笑。 惠妃发难，皇贵妃作壁上观，宜妃与荣妃也没有帮忙的意思，一时间德妃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佟佳氏对德妃是了解的，赶在她愤而离席之前开口：「好啦，惠妃你也是，作为四妃之首就不能以身作则，日后可不许这样了。」 「另外本宫这次找你们来，还真有别的事情。这次除了大阿哥、宗室子弟，后宫也是要进人的，本宫记得永和宫只有个章佳氏，那地方空旷，皇上的意思，这次就往永和宫多放两个人。其他三位妹妹和本宫这里也要进一个，剩下的看情况放入其他宫殿。」 「别说本宫没照顾你们，挑个合眼缘的带回去，日后也能少些争端。」 屋子里一阵沉默，最后还是惠妃开口打破沉寂，「那敢情好，本宫那里的卫氏不爱说话，这回本宫可要挑个嘴巧的。」 荣妃也紧跟着表态，「倒是让姐姐抢了先，」 她们二人年纪都不小，如今的荣宠靠的就是儿女，就算皇上去她们那边也是盖棉被纯聊天。宫里进不进人对它们的影响并不大。 「既然妹妹们都没意见，那就提前去见见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景仁宫后花园以佟二格格为首的人赶紧跪下行礼。皇贵妃等人直接越过她走到上位坐下，看着从自己眼前走过的花盆底，眼底对权势的渴望怎么都隐藏不住。 走在最前面的佟佳氏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真以为入了宫就是好事，殊不知皇上早就把她的命运安排的明明白白。 想着皇上昨晚对她说的话，皇贵妃心情越发愉悦。 「都起来吧，」凉亭里正好有四个石桌，皇贵妃与四妃坐在最北边的一桌，剩下的秀女三五人一起瓜分了其他三个。她特意把伊尔根觉罗氏安排在靠近惠妃的地方，方便惠妃随时观察她的动作。而小佟佳氏则被她安排在德妃右边的桌子上。 「都介绍介绍自己，也让各位娘娘听听。」介绍完四妃，皇贵妃对着秀女们道。 话毕，小佟佳氏就站了起来，与两年前相比她有很大的不同，最明显就是以为畏缩胆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高傲自信。 蹲身行了个万福礼，她张口：「奴婢佟佳婉莹，汉军镶黄旗，出自佟国公府。」 她骄傲也有骄傲的资本，佟家是天子外家，她是皇上嫡亲的表妹不说，她阿玛、大伯都是国公。如今的佟家可不是什么赫舍里、钮祜禄能比的。 小佟佳氏坐下后，紧接着又有几个人开口，这几个都是蒙军旗的格格。皇上后宫不会进蒙军旗的人，这是常识，她们就是来走个过场。因着太皇太后等都召见过，皇贵妃这次也把人喊了过来。 第87页 随后就到了伊尔根觉罗氏，这位很可能要成为大福晋的人。 皇上要选她做大福晋的事情，伊尔根觉罗氏并不知情，她今年刚满十三，十分害羞。「奴才伊尔根觉罗更根，阿玛是吏部尚书。」更根，汉语温柔娴静的意思，她也确实人如其名看着很温柔。 惠妃有些担心，她担心的不是大阿哥，而是这个伊尔根觉罗氏。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伊尔根觉罗氏看着有些温吞，也不知她那暴脾气的儿子能不能受得了。就伊尔根觉罗氏这小身板，都怕是挨不了儿子一拳。 德妃神采奕奕的看着小佟佳氏，刚才在皇贵妃那边吃了暗亏，她可是一直都记着呢。「这位佟佳小主是娘娘的亲妹妹吧，本宫看她与娘娘还有几分相似，说不得还能继续做姐妹呢。」她说的意味深长，知道真像的惠妃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德妃眼神就是好，本宫也看得出德妃很喜欢她，既然如此，就把她分在你永和宫好了。」她原本就有这个想法，正愁不知道如何开口呢，德妃还真是及时雨。 两个人都不是她喜欢，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放在一起让她们斗去，正好自己闲了看看戏调节调节心情也是好的。 佟佳婉莹不敢相信的看着皇贵妃，她怎么也没想到姐姐会把她放在德妃宫里。德妃可是个奴才秧子上来的，要自己日日去给她行礼，非呕死不可。 「姐姐？」 皇贵妃面无表情，她身后的执棋喝道：「放肆，佟家小主，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以您的身份如今并不适合称唿皇贵妃娘娘姐姐。还请小主慎言。」 还姐姐？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别说她如今还是个秀女，就算是皇上的女人，那也不合适。宫里面别说四妃，就是钮祜禄贵妃都不会称唿皇贵妃娘娘姐姐。 不管二格格想做什么，她都不允许对方在利用主子。 佟佳婉莹脸色一白，德妃也不敢再乱开口。之前开口弄了个大麻烦回来，谁知道佟佳氏那边还有什么在等着她？冷静下来她也想明白了，什么『让她们先挑免得分个不合适的』，这分明就是给她设的一个局，佟佳氏分明在等着她入套。 对付佟佳氏她有经验，身为皇贵妃她重规矩也在乎名声，只要自己不再乱开口，就算佟佳氏想要在算计她，也不会有机会得逞。 打起精神来的德妃还是很难缠的，佟佳氏试探了两次都没有取的成果也只能作罢。 送走四妃和秀女，原本想要休息的她却被告知小佟佳氏求见。见皇贵妃不悦，执棋立刻开口：「奴婢去打发了她。」 见到佟佳婉莹，执棋很『客气』，「小主，皇宫有皇宫的规矩，没有娘娘的召见，秀女不得擅自离开储绣宫，如今小主出来有段时间了，未免小主受罚，奴婢亲自送小主回去。」 第40章 第 40 章 佟佳婉莹脸色很不好看, 她冷笑道：「不过一小小奴婢，你就不怕本小主治你的罪？」 执棋面色不变，「那也要小主当上主位娘娘才行啊。」别说佟佳婉莹如今还只是秀女, 就算她入了宫, 当了主子，身为皇贵妃的贴身大宫女，也不是说惩罚就能惩罚的。佟佳婉莹的恐吓，她是一点也不怕。 把人送到储绣宫，当着众人的面, 执棋说道：「皇贵妃娘娘最重规矩, 在娘娘眼里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特殊待遇, 希望嬷嬷们也要认真执行娘娘的旨意。既然你们现在的身份是秀女，那就做好秀女应该做的。奴婢还有事, 先行告退。」 「怎么回事？她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不过看她的样子很像佟佳小主犯了错啊, 她不是皇贵妃娘娘的亲妹妹么？」 执棋走后，秀女们议论纷纷, 尤其是今日跟着一起去过景仁宫的脸色都变了。她们是一起去的, 本也要一起回来, 结果走了没几步佟佳小主说不舒服, 让她们先走, 原本她们不觉得有什么, 如今看来她这是惹着皇贵妃娘娘生气了。 当下众人心里就有了计较。 皇贵妃请的并不只是有可能入宫的秀女，还有一些註定要撂牌子但出身高贵的, 这些都在她请的范围之内。 她们对佟佳婉莹的态度直接带动所有人, 除了那些依附着佟家过活的, 大部分人都下意识的远离了她。 傍晚时分康熙来到景仁宫，「秀女们如何？」 亲手递给他一杯茶，皇贵妃笑着说道：「还不错，钟灵毓秀皇上有福气了，德妃还夸了婉莹几句。臣妾看她似乎很喜欢婉莹，就擅自做主把婉莹分到她宫里去了。还有惠妃，」说起惠妃她脸上的笑意加深，「别人都是担心儿媳妇引了儿子去，到了她这里反倒是担心大阿哥会对伊尔根觉罗氏不好。」 「那姑娘不太爱说话，过于文静，她说大阿哥脾气差，还未过门就担心人家姑娘受委屈。」 佟佳婉莹是註定要入宫的，康熙并没有觉得不妥当。两年的沉淀并没有让他对德妃的恶感消失，看在孩子们的面子上，这两年他偶尔也会去永和宫坐坐。两个人全部都是上了他黑名单的，放在一个宫里头也省事。 惠妃那里…… 「正是因为老大冲动，朕才给他选了这样的福晋，就是希望能磨磨他的性子。」惠妃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伊尔根觉罗氏是她亲生呢。不过他欣赏的也正是惠妃这个态度，这证明他没看错人。 从康熙的话中她听出皇上对伊尔根觉罗氏很满意，并没有换人的打算，佟佳氏也就顺势转移话题。等胤禛再来请安的时候，她说道：「额娘替你看过了，伊尔根觉罗氏性格温柔，很适合做长嫂，这下你不用担心了。」 第88页 扑到皇贵妃怀里扭了扭，四阿哥闷闷的喊了声『额娘』。肯定是王顺又在额娘耳边胡说八道了，不然额娘才不会说这种话。 皇贵妃摸着胤禛的头顶声音柔的能滴出水来：「我们胤禛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像德妃那样的毕竟是少数。 额娘和大哥都这么说，四阿哥提着的心放下大半，请过安他就跟哥哥们一同前往上书房读书。今天他们起的有些早，天边只是微微泛着白，走在路上还需要提着灯笼。 「听说了吗，皇上给大阿哥选嫡福晋了，是吏部尚书的女儿。」 「怎么没有，我听说皇上是怕大阿哥有野心，所以才故意选了个看似出身高贵的。」各院尚书是从一品大员，官职不可谓不高，唯一可惜的就是吏部尚书家族没什么能人。没有兵权、爵位，可不就是外表光鲜么？ 嚼舌根的人似乎没发现皇阿哥们过来了，还在那边兴致勃勃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皇上对太子的好有目共睹，作为皇储，太子嫡福晋的人选早在很久之前就圈定下来，并且从宫里派了教养嬷嬷去调、教。 细数太子妃的家世背景，再看看大福晋，两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那人说的振振有词，大阿哥还未有什么，太子先忍不住了，他喝道：「来人，把他们给孤拿下。」这件事很明显是有人想要挑拨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他岂能不生气。 只是他命令下的快，那边跑的也很快，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一会儿就没影了。 没抓住人侍卫大气都不敢喘，三阿哥不小了，他眯着眼看着还在晃动的花丛，「很明显，他们是故意堵在这说给我们听的，会让我们抓住才奇怪。」 说大哥对储君之位有想法简直是无稽之谈，大哥现在只对两件事感兴趣。第一，能上战场杀敌；第二，就是把四弟训练成巴图鲁。第二件甚至比第一件事更重要，若两者起了冲突，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上战场而选择训练四弟。 也是奇了怪了，四弟跟他们吃住都一样，看着身板也结实，可他于骑射上就是不行。两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半石弓都拉不满。 冷静下来的太子也学着他的样子眯眯眼，「老三说的没错，咱们请安的时辰、所走的路线不是秘密，只要有心，想要算计咱们不是难事。」 大阿哥咬牙切齿，「别让我抓住是谁，不然我一定将她碎尸万段。」他不喜文不代表不懂，古往今来夺嫡的能有几个好下场。他承认看到皇阿玛对太子无条件纵容，他心里是不痛快，可他完全没有去跟太子抢的意思。 瞧瞧太子现在也只有半天时间跟他们在一起，剩下半天要单独去学习为君之道，现在他都不用跟太子争，四弟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就是最长的。等他成年肯定还要跟着处理朝政，说不准要跟皇阿玛一样忙到三更半夜，更不可能有时间与四弟一起玩耍。 比起枯燥的奏摺，还是如何培养四弟有意思。 不过，他没兴趣不代表愿意看着别人算计他。大阿哥拉着四阿哥转身就走，「咱们去找皇阿玛说理去，大哥可是受了委屈的，皇阿玛总要表示表示。」他早就眼馋皇阿玛手里的那张大弓，可惜皇阿玛说要等他立下战功还可以送给他。 立下战功要等到什么时候？与其等待，不如趁此机会先把东西弄到手。 太子与三阿哥对视一眼，两人招唿身后的五六七三个小不点跟上。 「怎么了这是？」康熙疑惑的看着去而復返的儿子们。 大阿哥扑通跪在地上，「皇阿玛你可要为儿臣做主啊。」跪下还不算，他还使劲儿挤吧挤吧眼睛，想要努力挤出眼泪来，可惜努力了很久也没能成功。 他就说这种事情他做不了，小六肯定是想坑他，还说这样能让皇阿玛愧疚。挤不出眼泪，他索性就放弃了，只板着脸把刚才的事情复述一遍。末了，他说道：「皇阿玛，这人心思实在歹毒，他肯定是觉得我们兄弟关系太好，想要挑拨离间。」 太子紧跟着说道：「是啊皇阿玛，您常说只有兄弟齐心才能保住爱新觉罗家的基业，若儿臣与大哥真听信了谗言相互猜忌起来，人心散了，还怎么发展？就算儿臣与大哥相信彼此，其他人呢？那人胆敢在儿臣面前大放厥词焉知他不会在别人面前如此？」 这两年跟着上朝他也能看出来一些，明珠与索额图有争斗的迹象。如今还不明显，若那人去他们二人面前胡说，也不用说别的只说大哥有想法，他敢肯定两人能立马争个你死我活。 明珠也好，索额图也罢都是有能力的，这份能力放在大清的发展上还好，若是内斗，实在可惜。 「竟有此事？人呢，抓住了吗？」康熙大怒，这是想干什么？他第一反应这是洋人的阴谋，宫里肯定还有他们发展的线人。 两人同时摇头，「天色太暗，都怪儿臣气坏了，打草惊蛇。」 三阿哥开口：「皇阿玛，儿臣觉得这事不能怪太子，既然他们是有备而来，就算太子不出声，他们也会适时逃跑。」宫里刑罚多得很，若是被抓了，顺藤摸瓜他们就能抓出幕后主使。对方肯定是考虑到这一点，三阿哥才会如此笃定他们抓不到人。 「朕知道了，此事莫要声张，你们先回去吧。」没有头绪只能暗中进行调查，打草惊蛇反而不好。 第89页 眼看着自己等人要被赶出去了，大阿哥开口：「皇阿玛，儿臣可是受了大委屈的，您就不表示表示？」 表示？康熙开始没弄明白大阿哥的意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直到看见墙上那张弓箭。大阿哥惊喜的看着他，康熙黑着脸让梁九功拿下来，「赶紧滚。」 爱不释手的摸着手里的弓箭，大阿哥裂开了嘴角，「哎，儿臣这就滚。」得了自己想要的，他哪里还有之前的委屈样。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让康熙哭笑不得。 他转头看向太子，「保成你想要什么？」 嘴角耷拉下来，大阿哥忽然觉得自己手里的弓箭不香了。 太子摇头，他今儿还是不要刺激大哥了，万一真把人刺激的狠了，大哥虽说不一定真会跟那人说的一样，与他争什么，但与他添堵还是有可能的。 他太了解大哥。 当着皇上的面大阿哥并没有说什么，刚走出干清宫大门，他轻哼一声：「老二你肯定很嘚瑟吧？」 「大哥何出此言？我知大哥才华不在我之下，你只是不喜欢而已。」 一句『才华不在我之下』成功愉悦了大阿哥。大阿哥仰着头，「你知道就好。」 上书房下课，四阿哥拉着六阿哥就往外跑，跑出一阵子六阿哥才说道：「四哥，你若是不喜欢跟大哥习武，你尽管告诉我，别怕我保护你。」别看六阿哥年纪不大，力气不小，来上书房不过半年，弓箭就拉的有模有样。他对大阿哥是一点惧怕都没有，四阿哥这副模样让他误以为四阿哥并不想跟大阿哥习武。 胤禛伸手摸摸他的头，触手一片柔软，他舒服的眯起眼睛。难怪哥哥们总喜欢摸他的头，果真很舒服。 六阿哥把头往他手掌里松了松，让他摸的跟更舒适一些。 胤禛回神，「六弟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惧怕跟大哥习武。」他也就是在拉弓上力气弱些，其他方面并不算很差，再者习武还能强身健体，他是很乐意的。 「我看大哥很喜欢从皇阿玛那里弄来的弓箭，就想着去藏书阁找一找，看能不能亲自动手做出一张弓箭来。大哥一直对我很照顾，我想等大哥大婚的时候送给他。」他是想要给大哥一个惊喜的，自然不能让本人知道，所以才会偷熘。 六阿哥脸色垮了下来，原来四哥是为了别人，他还以为四哥喜欢跟自己玩呢。也是，他跟四哥每次都是他纠缠，四哥从未主动找过他。 或许在四哥心里自己就是个胡搅蛮缠的小孩，他不得不带着的存在吧？这样想着，六阿哥更加失落。 「六弟，想什么呢，还不赶紧走？」藏书阁每天开放的时间有限，再不走就要关门了。 收敛心情，六阿哥重新扬起笑脸，「来了，四哥，我生辰也快到了，你要送我什么？不不不，别告诉我，我也要个惊喜。反正不管四哥送我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四阿哥失笑，这个胤祚，明明生辰才过了三个月，距离下次过生日还早呢，现在倒是跟他要起礼物来了。 不过他还是说道：「好，等六弟下次过生日，四弟一定给六弟一个惊喜。」他记得六弟喜欢木仓，到时候他可以去戴梓那边取取经，弄个木质的给六弟玩。 「好啊，四哥我可是记住了，你别骗我。」六阿哥高兴地一蹦一跳，跟在四阿哥身边叽叽喳喳个没完。 去藏书阁翻找古籍设计弓箭就这样成了两人之间的秘密，因为这件事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这日，四阿哥左等右等都不见六阿哥过来，他微微蹙眉，「不等了，我去找他好了。」再等下去三哥就要过来了，他就走不了。 「四阿哥？六阿哥去请安还没回来，奴才以为他跟您走了。」六阿哥的奴才都知道两人关系好，之前六阿哥也说了要去找四阿哥玩耍，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在意。 没回来？四阿哥眉头皱的更深。老六与他做约定可从未食言过，像今天这样可是头一次。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心慌，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王顺你留下看家，苏培盛跟我去永和宫瞧瞧。」不去看看他难以安心。 王顺也知道四阿哥这么安排是为了他好，他说道：「若六阿哥回来，奴才让他直接去永和宫找您吗？」 四阿哥看看天色，「罢了，你让六弟直接去藏书阁吧，我会直接从那边过去。」德妃一直不喜欢六弟与自己玩耍，很大可能是她知道六弟要找自己，把人留在永和宫了。藏书阁有很多他没接触过的书籍，他很喜欢那地方，就算六弟不去，他也是要去的。 德妃并没有见四阿哥，对此四阿哥并不意外，他说道：「烦请嬷嬷见到六弟说一声，我先去藏书阁了。」 「他走了？」德妃问道。 那嬷嬷其实很不懂德妃的心思，不过还是恭敬的答道：「走了，四阿哥让奴婢带话给六阿哥，说去了藏书阁。」 「老六？」德妃惊的站起来，「你说老六没跟他在一起？」不可能啊？自从去了上书房，不，应该说自从皇上让四阿哥给他启蒙，老六就没在永和宫住过一天。昨晚上他更是让人捎话都没来请安，还不是怕她留人。 今日老四单独前来，没带着他，这不寻常。 「快，快让人去找。」她深知宫里的水深的很，自己也不是没得罪过人，万一她们报復到胤祚身上可怎么办？在皇宫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復，她不敢拿六阿哥去赌。「永和宫、阿哥所，还有刚才四阿哥说的什么藏书阁，都给本宫去找，找不到六阿哥，不要回来。」 第90页 永和宫乱起来，很快宫里人都知道六阿哥不见了。皇贵妃当即让人去通知了皇上，她自己也派人帮着去找。 看着乱起来的后宫，四阿哥才知道这一回真不是德妃从中作梗是六弟真的不见了。他一下子也慌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喊：「六弟，六弟你在哪？别玩了，快点出来，再不出来我生气了。」 以往他每次这么说，六阿哥就会自己跳出来，他希望这次也一样。可惜，他喊了一路，六阿哥依旧不见踪影。 苏培盛安慰道：「阿哥，您先别着急，不然咱们先去六阿哥常去的地方找找，说不定六阿哥在那呢。」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相信，六阿哥对四阿哥什么态度他都看在眼里。别说答应四阿哥的事儿，就是四阿哥无意中的一句话他都要记在心里。什么时候放过四阿哥鸽子？ 第41章 就像是抓住一颗救命稻草, 四阿哥慌乱的点头，他也顾不得形象，拔腿就跑。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六阿哥依旧毫无音讯，他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无能。 若是，若是他能在跑快一点，多找些地方，是不是就能把人找到了？ 不知跑了多少地方, 他忽然双腿一软扑通趴在地上。 「阿哥, 阿哥您没事吧？您已经跑了一个多时辰, 休息下吧。」看着四阿哥满脸汗水却苍白的脸, 苏培盛有些心疼的说道。 四阿哥本就畏暑, 如今日头上来，在这么下去, 人非中暑不可。六阿哥不见，他也跟着着急, 只是这份担心着急没有四阿哥重要。 努力爬了两下没起来，胤禛气的勐锤地面，手掌捶打在青石板上三两下就见了血。可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在苏培盛的搀扶下站起来，他失魂落魄的说道：「若小六有个什么, 我不会原谅自己的。」也许德妃说的是对的, 如果小六不跟他交好，一直窝在永和宫，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苏培盛的眼泪掉了下来，他粗鲁的擦了两下, 小声的劝道：「阿哥, 这事儿也怨不得您, 您先别着急，咱们冷静冷静慢慢找。」 他心里明白苏培盛说的话在理，可明白是一回事，真正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见他固执的要去找人，苏培盛只好搀扶着他，两个人慢慢往前走。 两人漫无目的，等四阿哥反应过来只见眼前一片荒凉，「苏培盛，这是哪儿啊？」他怎么不知道皇宫里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苏培盛也没来过这里，不过眼前的情景倒是与传说中的某个地方对上了号。「若是奴才没猜错，这里应该是冷宫。」 所谓的冷宫，就是前朝关押犯错妃嫔的地方。大清入关到现在，妃嫔若是犯了错基本上都是幽禁自己的宫殿，所以这地方基本算是废弃的。苏培盛能知道这些还是当初在内务府学规矩的时候听别人说起的。那时候他们闲着没事最爱说这些小道消息。 想起曾经听说的故事，苏培盛打了个冷颤，「阿哥，六阿哥肯定不会跑到这里来，咱们还是回去吧。」 四阿哥抿唇，他深深吸了口气，「走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小六，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没来过这里，两人也不知道往那边走，索性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 尽管心里清楚小六不会跑来这种地方，胤禛还是没放弃唿喊。他心存侥倖，万一呢？ 忽然，「苏培盛，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苏培盛停下脚步仔细聆听，过了一会儿他诚实的摇头：「没有啊，奴才什么都没听到。阿哥您听到什么？」 四阿哥也不说话，他闭上眼睛耳朵微动，很轻微的一声『四哥』传入耳中。不是幻听，他勐地睁开眼睛惊喜的喊道：「我听见小六的声音了，就在这边。」说着就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跑过去。 苏培盛想拦没能拦得住，只得跟在后面过去。他脸色很不好看，六阿哥不见了，他也很希望能快点找到人，可四阿哥的状态实在让他担心。 跟着四阿哥七拐八拐，两人最终停在一处池塘边上，池塘里栽了不少荷花，特别的好看。 苏培盛刚想说这里什么都没有，就见四阿哥指着远处喊道：「快看，六弟。」定眼望去，在远处池塘中真的有个小孩在扑腾着。四阿哥二话不说就要往下跳，苏培盛眼疾手快拉住他，「阿哥，阿哥，您不能下去，您等着奴才这就去喊人。」 先不说四阿哥水性如何，就他这小身板，就算会浮水，想要拉着六阿哥爬上来也是件难事。最好的法子就是现在赶紧去喊人。 胤禛挣脱苏培盛，「你去喊人，我先下去。」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明明之前还需要苏培盛半背着，如今竟然轻易挣脱了对方的桎梏。 这地方够偏僻，等他们找来人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他们能等，他怕六弟等不了。 说着四阿哥就跳下水。苏培盛气的直跳脚，他咬咬牙，喊道：「阿哥您一定要撑住，奴才去喊人。」 顾不得回应苏培盛，他对着湖中心扑腾的小点拼命游过去，一边游他一边喊道：「六弟别怕，四哥来了。」两边距离不短，他也不知六阿哥能不能听见，往前游的同时还开口指点六阿哥自救。 皇阿哥里，除了八阿哥往下的小阿哥，谁能想到六阿哥也是个旱鸭子，他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竟然会怕水。平日里洗澡都要人千哄万哄，更别说浮水了。 第91页 六阿哥在水里拼命扑腾着，隐约间他似乎听见四哥的声音，无意识的张嘴就喊。也不知过去多久，就在他觉得自己马上要沉入湖底的时候，一双手臂圈住他的腰，他好像看到了四哥。 空出一只手使劲拍打六阿哥的脸颊，四阿哥喊道：「六弟，六弟醒醒？」见他毫无反应，四阿哥只能使劲儿的掐着人中，直到人咳嗽两声他才松了口气。 拼命地喘着气，感觉身上又有了些力气，他才把六阿哥的双手环在脖子上，一手勉强搂着六阿哥的腰，一手拼命往前划。 之前跑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他早就没了力气，能游过来完全就是毅力在支撑。找到人，憋着的这口气卸下来，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可是不行，他们还没有安全，他必须要游回去。 好在他不是一个人，苏培盛顺着路往前跑了一会儿就发现有巡逻的侍卫，在四阿哥坚持不下去之前他们终于赶到，把人给捞了上来。 侍卫里有懂急救的，忙挤压两人的腹部控水。四阿哥呛进去的水很少，不一会儿就控干净了。 「阿哥，四阿哥？」苏培盛带着哭腔喊道。 侍卫擦着脸上的水珠，喘、息着说道：「四阿哥肚子里的水应该控的差不多，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要让太医来瞧瞧。不如我带几个兄弟帮忙把两位皇阿哥送回去。」 擦擦脸上的泪水，苏培盛感激的说道：「有劳众位，这里距离干西所最近，还请诸位把人送去干西所，然后去干清宫、景仁宫和永和宫说一声。我现在就去太医院喊太医。」幸好他随身带着四阿哥的腰牌，不然一来一回还要耽搁不少时间。 侍卫也知道轻重，他亲自带着几个人护送两位皇阿哥去干西所，又喊了两个人去传信。 四阿哥呛的水不多，他主要是累的脱力，昏睡了两个时辰就醒了。醒来就看见额娘、大哥、二哥他们都在。挣扎着要起来，还没等他起来就被皇贵妃按在床上。「别乱动。」 皇贵妃在，太子不好上前，他转头从桌子上端了冷好的粥过来，「四弟你可算是醒了，肚子饿了吧，赶紧吃点粥垫吧垫吧。」 「我来，」皇贵妃感激的对太子笑笑，她转头开始数落四阿哥，「你这孩子也真是大胆，只带着苏培盛到处跑也就算了，自己半吊子水还敢跑湖里救人。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有个什么，让额娘怎么办？」说着说着，皇贵妃眼泪就掉了下来。 胤禛有些慌乱，他胡乱的伸手帮皇贵妃擦擦眼睛，「额娘，额娘您别哭，儿臣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看到六弟在湖里挣扎，脑子一热就跳下去了。对了，六弟怎么样？」 太子说道：「你放心，六弟没有大碍，就是他喝的水比你多，又受到惊吓，现在还没醒。皇贵妃娘娘也别责怪四弟，这次六弟能救回来，都是四弟的功劳。」 对四阿哥不顾自己安慰去救人，他心情是复杂的，四弟对兄弟的感情让他自豪，可看着人苍白着脸躺在床上，他又很心疼。他很害怕，害怕人醒不过来。那时候他宁愿四弟是自私的，反正那地方偏僻，只要他不说，苏培盛不说，谁又能知道他们去过那边呢？ 而今怕看着四弟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帮忙说情，一点也捨不得四弟受委屈。 「额娘～」四阿哥小心的牵起皇贵妃的衣袖。 佟佳氏破涕为笑，她伸手戳戳四阿哥的脑门，「日后可不许不带人就出门，也不许不顾自身安危。胤禛额娘喜欢你能记住，你不是一个人，若你有个什么，额娘，还有太子、大阿哥他们都会难过。」 她亲眼看到了太子等人的态度，知道他们对胤禛的心跟自己一样。就是皇上也一直在干西所守着。 「差点忘了，皇上还不知道你醒了，我去让人给皇上送信。」 「皇贵妃娘娘，不用麻烦您了，我跟大哥也没事，我们走这一趟就好。」说完太子身后摸摸四阿哥雪白的小脸，温和的笑着，「四弟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哥哥们再来看你。」 他很善解人意，四弟刚醒，皇贵妃肯定有很多话要跟四弟说，他们留在这里两边都尴尬。还不如他们先出去，等会儿再来呢。 皇贵妃感激的笑笑。太子出去后她刚想说什么，胤禛就扑进她怀里。「额娘，我知道这次是我冲动了，可是我并不后悔。」 嘆息一声，皇贵妃拍拍他的后背，「额娘懂，额娘怎么会不懂呢。额娘就是害怕，胤禛额娘只有你了。」她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她了解德妃，若六阿哥真的出事，不管跟胤禛有没有关系，德妃都会怪罪在胤禛身上，她会疯狂的报復。而胤禛，这孩子也会钻牛角尖。很大可能就是在德妃疯狂的报復下，给六阿哥赔了命去。 那样，她觉得自己得疯。 抬头给额娘擦擦眼泪，他小声的说道：「额娘，若不是有把握，儿子也不睡冒险的。这么好的额娘，儿子可捨不得给别人，您就是我一个人的。」 再次伸手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尽管知道儿子是在哄她，皇贵妃还是高兴。她知道，就算时间重来，胤禛还是会毫不犹豫去救六阿哥的，哪怕他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行了，阎王殿走了一遭，小嘴倒是变甜了。赶紧的喝点东西垫垫肚子，苏培盛可是都说了，你一点东西都没吃，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第92页 皇贵妃不说他差点忘了，「额娘，苏培盛没事吧？」他差点出事，也不知额娘与皇阿玛会不会气的处罚他？ 「小没良心的，额娘在心里就这么不分青红？他没事，他跟王顺俩人守着小厨房呢。」胤禛拆弹出事，把大家吓的都不轻，苏培盛和王顺都很后悔，这边用不上他们，他们就只能去这种方法来赎罪。 乖乖的任由皇贵妃为了一碗粥，吃完他才解释，「其实也不怪他俩，是我听说六弟不见了，就把身边的人派出去找人了。」他当时想的是分开能多找点地方，也能早一点找到六弟，哪里会想到六弟掉湖里。 想到这，胤禛一脸严肃，「额娘，这件事绝不简单，儿臣觉得六弟肯定是被人害的。」他身边只带着一个苏培盛是因为把人分出去了，六弟呢？好端端的他为何要去那地方，还一个人跑到湖中心去了，这很不正常。 「什么被人害的？」听说胤禛醒了，康熙就过来探望，走到门口就听见这句话。听到害字他哪里忍得住，直接就推门进来了。 「见过皇上（皇阿玛）。」 快走几步，一手拉起皇贵妃一手托住胤禛，他皱眉，「瞧你这小脸白的，快躺下好好休息。」在皇贵妃旁边坐下，他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胤禛并没有躺下，而是倚在了床头上，他往上扯了扯被子，把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儿臣觉得六弟的事情不是意外。先不提他本就怕水，当时儿臣只看见六弟一个人，奴才呢？」 是啊，六阿哥身边的奴才呢？ 皇阿哥身边奴才都有定数，除了太子，所有皇阿哥身边都有十多个奴才伺候。德妃把胤祚当成眼珠子，每次胤祚出门身边带的奴才都是最多的，也因为这个造成了六阿哥最受宠的错觉。 康熙沉默，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只是还不等他腾出手来询问，就得知德妃因为生气他们弄丢了六阿哥，让人把他们给杖毙了。如今死无对证，他也只能期盼着小六醒来，看能不能从小六嘴里问出什么。 不过，这种事就不需要胤禛操心了，伸手摸摸他的头，康熙赞嘆，「胤禛好样的，也不枉小六最喜欢你。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上书房就别去了，小六那边也有太医在，不需要你操心。放心，你们都会没事的。」 他也会把这次的幕后之人找出来。两个儿子差点没了，他绝不会轻易放弃。 嘴上说着好好休息，看不到六阿哥的情况，胤禛怎么睡得下。等康熙和皇贵妃一走，他就偷熘了出来。刚打开门就被王顺和苏培盛一左一右两个门神抓了个正着。 王顺没好气的说道：「阿哥，您不好好歇着，想去哪？我就说您应该带着我，今天这事若是换做我，哪里需要阿哥下水，我自己就能把六阿哥给提上来。」说着他还瞪了苏培盛一眼。 佟佳氏给四阿哥配的这个大太监当初也是用了心的，除了脑子想的简单点，其他方面一点也不差。加上他年纪比四阿哥大很多，今天若是他跟着，确实不需要四阿哥动手。 大概是害了主子遇险，苏培盛难得没有反驳他的话，任由他奚落。 胤禛不忍他难过，说道：「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再说这事跟苏培盛也没关系。人是我派出去的，也是我自己执意下水的，我是主子，我想做什么他能拦得住？」随着他话往外蹦，王顺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主子说的话他何尝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他才难过，才会去责备苏培盛。责备苏培盛的时候其实也是在责备他自己。 两人低着头不说话，胤禛有些心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 他话还没说完，王顺就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阿哥心好。我就是难过。」当时看着苍白着脸闭着眼睛生死不知的四阿哥被人背回来，他吓的脚都软了，明明出去的时候还活蹦乱跳，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没人知道，在王顺的心里明面上四阿哥是他的主子，他是奴才；实际上他是把四阿哥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的。四阿哥之前的情况，无疑要了他半条命。与其说他在责备苏培盛不如说他在怪自己。 四阿哥被他哭的不知所措，他求救的看向苏培盛，结果苏培盛也是眼眶通红。无奈他只能关上房门眼不见为净。 他没看到，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王顺直接站了起来，他擦擦脸上的泪水，无声询问：我这演技怎么样？ 临走前皇贵妃娘娘特意交代让他们看住四阿哥，她猜到四阿哥会去看六阿哥。六阿哥还没醒，德妃那个疯婆子肯定不会对四阿哥说好话，他们才不会让四阿哥过去受罪。所以，在六阿哥醒来之前一定要拦住四阿哥。 苏培盛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垂下头继续当他的门神。 第42章 第 42 章 三两次后, 胤禛也看明白了，说什么自责难过，这俩人最根本的目的是阻止他出去。想明白后, 胤禛又好气又好笑。「这样，你们跟我一起过去总可以了吧。我就是想看看六弟的情况，不然我实在难以安心养病。」 被瞧出来，王顺也不装了，他直接说道：「阿哥, 不是奴才不让您去看六阿哥, 您是不知道, 」他小心的看看四周凑到四阿哥耳边说道, 「六阿哥出事, 德妃娘娘跟疯了似的，伺候六阿哥的奴才全部被杖毙了, 如今干西三所人人自危，生怕触了这位的眉头。隔壁七阿哥的奴才不过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 就被德妃的人训斥一顿打了板子。」 第93页 四阿哥与大阿哥、三阿哥住西二所，五六七三位皇阿哥住干西三所，六阿哥刚好在两人的中间，七阿哥就住在他右边。 六阿哥这边大气不敢喘, 可不就显得隔壁声音大。德妃也是柿子捡软的捏, 她心里有气就撒在没背景的七阿哥头上。反正七阿哥的额娘只是个庶妃，因为他腿脚的问题，皇上也没给他找养母就一直跟着亲额娘过。母子俩都是小透明，谁都能欺负几下。 当然若是往常, 德妃也不敢打七阿哥的奴才, 谁让她现在儿子生死未卜呢。情急之下做出的事情总是能得到别人的谅解不是？ 七阿哥如何不是他能管的, 他可不希望自家阿哥去德妃那受气。 四阿哥拧眉，六弟生死不知确实让人难怪，可七弟做错了什么，德妃做的好没道理，也难怪如今连皇阿玛都对她有微词了。 不过，「正是因为六弟生死不知，咱们才更应该去看看，不然岂不是被挑理？」相信德妃已经知道他醒了的事情，若是不去，以德妃的性子还不知会说出什么话来。他自己无所谓，但不想让额娘也跟着被人诟病。 「那有什么？阿哥您也下了水，需要静养很正常。您都没照照镜子瞧瞧您的脸色？」王顺说什么都不想让四阿哥过去，他家阿哥也病着呢，脸色白的像个鬼。白天阿哥被侍卫背回来很多人都看见了，多好的理由啊。 苏培盛也跟着附和，「王顺说的没错，太医也说了，您先是差点中暑，一身汗水又在湖里泡了许久，一热一冷若不好好修养很容易落下病根。」冷热交替，他家阿哥如今能站起来那都是平日里养的好。 见四阿哥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苏培盛再接再厉，「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皇贵妃娘娘。您也知道皇贵妃娘娘与德妃娘娘不睦，您夹在中间难受。若是您因为去看望六阿哥，病情加重，您说皇贵妃娘娘该怎么想？若两位娘娘因此闹起来，您心里能舒坦？」 苏培盛这话算是说道四阿哥心坎上了，皇贵妃与德妃之间的关系一直是他头疼的事情，他都能想到若自己病情加重，额娘绝对不会放过德妃。 嘆息一声，「那我不去了，苏培盛你替我过去看一眼，就说我现在还不能下床，等好一些亲自去看望六弟。」 把人劝住了，两人脸上露出笑容来，「晚膳的时候奴才就过去看望过，您先回屋好好歇着，奴才再去那边问问情况。」只要四阿哥不吵着要去看六阿哥，怎么都好说。别说他喊的是苏培盛，就是让王顺去，王顺都乐意。 「明天，我明天要去看六弟，你们可不许在拦着。」四阿哥板着脸故作严肃。 挤开苏培盛王顺说道：「您放心，明儿一大早奴才陪您去。」他们也知道不可能一直拦着四阿哥，能拦住这一天是一天，至于明天也好说，派个人跟太子他们说一声，有太子跟着，德妃绝对不敢欺负他们主子。 王顺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转身推开房门，迈过去一只脚他又缩回了，「顺便也去七弟那边看看，记得敲打敲打那些奴才，别让他们怠慢了七弟，那个挨打的，我这边还有不少伤药你给带过去。」 这个苏培盛到没有拒绝。 四阿哥想的是对的，苏培盛到七阿哥那边的时候正有小太监在嘀嘀咕咕，他直接喝道：「不去伺候主子，在这嘀咕什么呢？皇阿哥都敢怠慢，不想要脑袋了？」一帮子蠢货玩意，也不想想七阿哥是他们能欺负的。 其中一个小太监赶紧爬起来，「苏公公，大晚上的您怎么来了？」都是奴才，他们可不能跟苏培盛比，不说人家是四阿哥面前的红人，就冲着人家是皇上亲自挑选的，他们都得敬着。 苏培盛冷笑，「怎么咱家不能来？我不来能知道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是这副德行？」 外面的动静很快被七阿哥听见了，他直接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七阿哥眼睛红红的看着应该是哭过，看到苏培盛他有些惊讶。「苏公公，你这是？」四哥还没好呢，他不在身边伺候着，怎么跑自己这来了。 有意给七阿哥做脸，他态度恭敬地给七阿哥行礼，然后说道：「回七阿哥，我们阿哥醒来得知这边的事情，特意让奴才送了些上好的伤药过来。」把伤药递过去他又小声的说道，「我们阿哥说了，六阿哥一日不醒，德妃娘娘怕是不会安稳，她若是再这样，您就去我们爷宫里住几天。等六阿哥醒了就好了。」 如今就算七阿哥闹起来，也讨不了好处，说不定还会落得个不尊重兄长的名头。 哥哥正昏迷着，你这边吵吵闹闹像话吗？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暂时避其锋芒。 七阿哥感动的差点落泪，他语气有些哽咽，「不用了，你替我谢谢四哥。之前五哥也派人过来了，若是，若是我就去五哥那边。四哥还生着病呢，我就不去给四哥添麻烦了。我这边都好，四哥那边立不了人，你赶紧回去吧。让四哥安心养病，我好着呢。」若是什么他没说，大家都懂。 五阿哥的生母是宜妃，他又是养在太后膝下，德妃可不敢找茬。 苏培盛笑了，七阿哥看着年纪小，没想到却是个明白人。四阿哥没看错人。「那奴才就先回去了，您若是有事一定不要客气，找奴才或者王顺都成。」 猜到四阿哥没睡，他回去就直接进去復命，「六阿哥还没醒，德妃娘娘守着呢。七阿哥一切都还好，奴才也把您的意思说了……」末了他还说道，「奴才看七阿哥聪慧着呢，平日里看着不言不语，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 第94页 一夜无话，四阿哥睁开眼就见三位哥哥站在床头，迷迷煳煳打着招唿，只听太子轻笑：「小懒猪快点起床，不是要去看六弟，还不快点。」 看六弟？四阿哥做起来，「二哥你们也一起吗？」 绝口不提苏培盛派人找他的事儿，他眼睛都不眨的说着善意的谎言，「他不只是你弟弟，也是我们的弟弟，我们过去有什么问题？」 胤禛诚实的摇头，是没问题，他不是见之前大哥与六弟相处不是很愉快么？果然是他想太多，兄弟们虽然偶有争论看着不和，关键时刻还是很有兄弟情的。 六弟一出事就赶紧过来了。 知道哥哥们还有事情忙，他也不耽误，赶紧收拾好就招唿大家走人。 西二所与西三所紧挨着，几步路就能到。 听到四阿哥来了，德妃当即冷哼，在看到太子等人的时候，她立马换上笑脸，「太子殿下，您是来看六阿哥的？」 太子矜持的点点头，「嗯，六弟如何了？」说着就要往里走。 德妃自然不敢阻拦太子，有他在，她纵使有心阴阳怪气几句四阿哥，也只能憋在心里。有气不能出，她自己差点没憋出病来。 大阿哥跟后面的三阿哥咬耳朵，「瞧见没，这老妖婆脸扭曲的，我都担心今晚上会不会做噩梦。」对着太子就和颜悦色，对他就冷淡的点点头，这区别对待的也太明显。 三阿哥很贊同，幸亏他们跟着来了，不然四弟还不知被她怎么对待呢。只要想到四弟可能会被她辱骂，三阿哥就高兴不起来。 四阿哥满脑子都是还昏迷不醒的六阿哥，并没有察觉到德妃脸色不对。看着躺在床上的六阿哥，他眼泪立刻掉了下来，伸手拉住六阿哥的手，他说道：「六弟你要快点醒过来，你不是说看上我屋里那副画，要跟我学画画么，等你醒来我就教你。还有那个什么万花筒，我也给你。」 前年生辰，太子送了他一个万花筒，他很喜欢，没事就拿出来把玩。南怀仁的事情出来之后皇阿玛虽然没有把所有洋人驱逐，可对洋人的态度却变了。以往洋人的物品来到大清都能卖到高价，如今他直接给限制了价格不说，反倒是大清的物品提高了两倍不止。 洋人再想要赚取大清的银子有些困难，这两年来大清的船只都减少了。洋货自然也变得稀缺。 之前六阿哥就想要他的万花筒，他自己也喜欢就没捨得给。如今他觉得再没有什么能比人醒来更重要。 「我都听见了，四哥说话可要算数。」六阿哥睁开眼，沙哑着声音说道。 「胤祚，额娘的胤祚。」听到六阿哥的声音，德妃直接挤开四阿哥扑了上去。 对上德妃的泪眼六阿哥淡淡的喊了声额娘，就转头找四阿哥。看到四阿哥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当时我还以为是出现了错觉，没想到四哥真的出现了。四哥有你真好。」 经歷了死亡，六阿哥对四阿哥的依恋更甚，他说着就想挣扎着起来。 四阿哥赶紧上前扶着他，「六弟你先别说话，醒来就好，醒来就好。下次可不许在甩开太监乱跑了。」 「甩开太监乱跑？」六阿哥音量都变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可看四哥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 胤禛疑惑的看向他，「难道不是？」紧接着他又用同样的眼神看向德妃，若六弟不是乱跑，德妃娘娘为何要说这话。 紧随着四阿哥的目光看过去，仅看了一眼他就收回目光，「四哥都知道了？我这不是怕四哥怪我么。四哥你脸色也不好，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吧，等我好了，咱们在一起玩。」 尽管休息了一晚上，四阿哥的脸色还是白的要命，想着都是因为自己才会这样，六阿哥心疼不已。 把四阿哥等人劝走，六阿哥冷淡的看了德妃一眼，「我累了，你回去吧，我这边有奴才照顾，有事没事你都不要过来了。」 「胤祚？」德妃不敢相信的看向他，好端端儿子为何要如此对她，「是不是胤禛，是他说了什么对不对？」 「够了，」六阿哥掀开被子，因为激动他勐烈的咳嗽好几声，挥开上前的德妃，他依旧冷冷的说着，「刚才那么说是给你留面子，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额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你做过的事情可以就此揭过。」 什么甩开太监任性乱跑，她还真敢说。他没当场揭穿她的谎言，就是怕四哥得知真相后不跟他好，四哥嫌弃他。兄弟们在一起虽然会斗嘴，但他真的很开心，他不想改变这种相处方式，他想一直这么霸道下去。 「什，什么事情，胤祚你在说什么，额娘不明白？」面对胤祚洞察一切的眼神，德妃有一瞬间的心虚，随后又想到自己除了处置他的太监别的什么都没做，立刻又理直气壮起来。 不明白？六阿哥冷笑，「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煳涂，用不用我帮您回忆回忆？」紧接着他无声说出了几个字，看着德妃煞白着脸摇摇欲坠，他闭上眼，「没想到吧，你的好儿子就是差点死在这上面。」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还在湖里，自然是因为自己听到了不该他听到的事情，被人杀人灭口罢了。 「不，不可能。」德妃不想承认，可她又忍不住想到昨日那人汇报时说的话。他说『有点小问题，不过都已经解决了』，原来他嘴里的『小问题』指的是胤祚。 第95页 第43章 第 43 章 胤祚闭上眼睛, 此时他已经不想理会还在自欺欺人的德妃。 失魂落魄的从阿哥所出来，德妃立刻召见了昨天的人。见到来人她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两巴掌，颤抖的手指着对方说道：「说,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字不漏的给本宫说清楚。若是胆敢期满本宫，本宫或许暂时不能拿你们身后的人如何，但是你还有你的那些同党，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 顶着一左一右两个巴掌印, 这人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道：「奴才冤枉, 昨日奴才与人接头, 不巧被人看见了。因娘娘您曾说此事关系重大, 不能有任何闪失, 奴才们就擅自做主把人弄到冷宫那边的池塘想要造成溺水的假象。」 德妃出身包衣，宫里包衣出身的宫妃不少, 唯有她当上了一宫主位。满洲八旗联姻势力盘根错节，包衣同样如此, 而比起满八旗的贵女，包衣出身的宫妃之间更为团结。毫不夸张的说，德妃成功上位，整个内务府包衣都会把资源倾斜给她, 以期将来德妃成功他们能得到巨大的好处。 同样的德妃心也够狠, 为了上位没少剷除异己。比如七阿哥胤佑，再比如宫里某些出身好但份位并不高的妃嫔的儿子，这些都是德妃的手笔。 还有前几日关于太子与大阿哥的流言。 因为四阿哥的缘故，大阿哥与太子的关系比前些年好了很多, 两人偶尔说话做事还相当有默契, 而皇上对他们也越来越满意, 这种情况对有野心的德妃来说并不是个好现象。 她想儿子上位就必须先把太子拉下来，而她又了解康熙，若是过早的暴露野心同样会被针对。想拉下太子又不想暴露自己，最好的法子就是推一个皇阿哥出来。 身为长子的大阿哥就是最好的选择。 正好今年又是大选之年，皇贵妃虽然没有明说，从种种迹象她却发现皇上似乎看中了伊尔根觉罗氏为大福晋。 比起早早被指定的伯府格格瓜尔佳氏，伊尔根觉罗氏根本不够看，这也给了德妃挑拨的机会。大阿哥才多大，少年人最经不得激将，她自信三言两语就能把人激怒。到时候大阿哥与太子争锋，她儿子躲在两人身后默默发展，一举数得。 让她没想到的是，大阿哥根本没受激将，反而把这件事捅到康熙那边。德妃从安插在大阿哥那边的探子口中得知，大阿哥对散步这则留言的人相当鄙视，说她没脑子。 德妃怎么受得了被个小孩羞辱，只不过那几日皇上正在暗中调查，她只能憋在心里。如今好不容易等到皇上把人撤回去，她迫不及待要给大阿哥一个教训。 只是很不巧，这件事让六阿哥给撞见了。 六阿哥与五阿哥身材相似，长相也有着一两分相像，加上皇阿哥们能穿的衣裳绣文都一样，当时天色昏暗，又是在翊坤宫不远处，慌乱之中他们根本顾不得细看，想当然的认为这是五阿哥。 谋害皇阿哥这种事情他们不是第一次做，刚出生的小阿哥说害就害，更别说像六阿哥这种年纪的，动起手来他们丝毫不会心软。 先是用随身携带的帕子把人闷晕过去，接着把人扔到偏远一点的池塘。看着人一点点沉下去，造成溺水的假象，就算事后被发现也可以解释为皇阿哥贪玩自己失足。 完美的计划。 「奴才是真没想到会是六阿哥。」只有他们这些常跟德妃接触的人才知道，德妃脾气并不好，稍有不顺心就会责打奴才。他们前来汇报的时候，德妃刚打发走四阿哥，正是不耐烦的时候，怕德妃把气撒在自己身上，他们才会把事情简化。 谁能想到事情就是这么凑巧，他们以为的五阿哥其实不是五阿哥，而是六阿哥呢。如今只希望德妃能看早六阿哥没事的基础上，从轻发落他们。 伸手把滚烫的茶水泼到来人的头上，德妃拔高音量怒喝：「没想到，你眼瞎啊？本宫把你溺死在池塘里，也说没想到如何？」 五阿哥那畏缩鬼怎么能跟她的小六比？这都能认错，要这双眼睛有什么用？ 德妃刚想要惩罚来人，她身边的嬷嬷忽然开口：「还请娘娘息怒，听老奴一言。皇上圣明，六阿哥之事肯定会着人调查，若此时责罚他让有心人知道传到皇上耳朵里……」 稍微顿了顿，她接着说道：「娘娘觉得是让皇上联想到六阿哥之事好，还是给娘娘冠上一个嗜杀成性的批语好？」之前责打七阿哥的奴才还能说因为担心六阿哥气煳涂了，如今六阿哥人都醒了，德妃还如此残暴，肯定会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影响。 德妃双目微眯，「你是在威胁本宫？」 嬷嬷面色不变，脸上依旧挂着笑：「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要提醒娘娘，要以大局为重。更何况六阿哥不也救回来了？娘娘心中若是有气，待风波过去在小惩大诫也就是了，他又跑不了，此时发难只会把皇上的注意力转移过来而已。」 「救回来了，你这话说的轻巧，那是本宫的儿子？」只要一想到儿子煞白着脸躺在床上悄无声息的样子，德妃就浑身发抖，她不敢相信若四阿哥没往那边去，或者别的什么，她的胤祚要怎么办？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胤祚，没了儿子，她争来争去有什么用？ 胤祚就是她的逆鳞，所以她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他。谁都不可以。 面对德妃的质疑嬷嬷也不生气，她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娘娘或许忘了，六阿哥并不是您唯一的儿子。您身体调养的好，只要成宠未必不能再生一个儿子。奴婢倒认为，比起阿哥，您本人更重要一些。娘娘您说呢？」 第96页 「金嬷嬷，你，你当真是放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胤祚怎么就不重要了。金嬷嬷是她获封嫔位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的，胤祚也是金嬷嬷看着长大的。胤祚没出事之前，金嬷嬷常说把胤祚当做亲生儿子对待，德妃不明白怎么如今她能如此轻描淡写说出这样的话来。 给底下跪着的小太监一个眼神示意他出去，金嬷嬷捡起地上的茶杯瓷片放在托盘里，她又用另一只茶杯给德妃倒了一杯茶。 「奴婢知道，娘娘在责怪奴婢心狠，可想要成就大事就必须有所牺牲。大唐那个谁，不就为了上位亲自动手捂死了自己的女儿；后来更是连杀好几个亲生儿子？娘娘您是不知情，是他们看错了，别说六阿哥没出事，就算真的出了事，也不能怪你。至于他们，也不过是为了娘娘的大业着想。」 「其实奴婢觉得这件事对娘娘来说也未必是件坏事。娘娘您自己算算皇上已经有多久没来永和宫，多久没在您这屋里过夜了？今年又是选秀年，您就真的甘心一直在永和宫幽闭下去？主子娘娘不受宠，皇阿哥什么待遇，您看看七阿哥就明白。您是想要六阿哥也步七阿哥后尘？」 「奴婢觉得，与其还在纠结他们办错事，不如趁此机会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才是真。」 德妃捧着茶杯，就这样定定的看着金嬷嬷。她想说这样太下作，若胤祚知道了，肯定会恨她。对德妃来说胤祚就是她的命根子，若是女儿她会毫不犹豫的拿来争宠，胤祚不行。今天胤祚的眼神就让她受不了，她不敢相信胤祚完全陌生的对待她。 像是看出德妃内心摇摆不定，金嬷嬷意味深长的说道：「如今六阿哥还小或许不能理解娘娘的苦心，等他长大了，他会明白的。到时候您与六阿哥依旧是母慈子孝。」 过犹不及的道理她懂，说完这话她就悄悄下去了，徒留德妃一个人怔怔出神。 && 德妃走了没多久，四阿哥就悄悄流进了六阿哥的寝宫，原以为六阿哥应该在睡觉，没想到却见他看着床帐发呆连自己进来了都没发现。 胤禛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你才刚醒，正应该多休息少思虑。」四阿哥善于察言观色，之前德妃说他贪玩的时候，小六就很不对劲。只不过当时人多，他见小六自己也没反驳，这才没拆穿他们。 也正是发觉六阿哥神色不对，他才会折返回来。嘴里说着不喜欢六阿哥粘着他，事实上他对六阿哥的耐心是最高的，换做别人这样，他早就发作了，也只有六阿哥，明明最不耐烦还任由对方跟着。 眨巴下眼睛，眼睫毛刷过四阿哥的手掌心，六阿哥双手按住他想要收回的手，闷闷的说道：「四哥，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会生我的气吗？」 四阿哥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会啊，咱们可是亲兄弟，你骗我我当然会不高兴，除非你不想跟我继续做兄弟了。不过小六这么乖，我相信你是不会骗我的。」虽然这样有些不太舒服，看在六阿哥心情不好的份上，他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想要扯出一个笑脸，他发现却比哭还难看，六阿哥继续说道：「假如我差点害死你呢？就是，就是把你骗入险境，你还会继续跟我好吗？」 胤禛皱眉仔细想了想，他拿回双手看着六阿哥的眼睛认真的说道：「那要看是因为什么，假如小六不是故意的，我肯定不会生气。若小六故意的，嗯，我肯定会难过的。我会想，是不是我这个四哥没做好，所以小六才会这么讨厌我。」讨厌到想让他去死。 他并没有说谎、敷衍了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思考过的。 六阿哥蹭的坐起来扑到他怀里，哽咽着说道：「四哥，你说我是不是很讨人厌，我经常粘着你，明明知道你已经不耐烦了，还是假装看不见一直粘着你。四哥你有一天会不会也很讨厌我，恨不得我去死？」 心里难过，六阿哥有些语无伦次。 拍了拍他的后背，四阿哥有些无措的哄着他，「怎么会呢，六弟是粘人了一点，但六弟也有帮四哥的忙，四哥怎么会讨厌你呢。你看，四哥把万花筒都给你带来了，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去玩。」 应该是这样哄人的吧，他记得小时候额娘就是这么哄他的。 哭过一阵，六阿哥不好意思的擦擦眼睛，他吞吞吐吐的说道：「四哥，其实我刚才撒谎了，我……」 四阿哥打断他，「别说，四哥知道胤祚是好孩子，他肯定不是故意想要骗人的。不过胤祚，说谎是不对的，下不为例。」 能让胤祚为之撒谎的肯定是德妃，其实他多少也猜到一些，肯定是德妃做了什么，被胤祚给发现了。 发现自己敬爱的人做错事心里肯定不好受，胤祚的心情他能理解，他不能肯定自己知道这件事后能不能像胤祚一样无条件替德妃隐瞒，所以还是不知道的好。 胤祚抬头看他，从他的眼里，胤祚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矛盾纠结。他忽然就明白了，四哥他定是猜到了什么。不想四哥跟自己一样左右为难，胤祚故作轻松的点头：「嗯，我以后再也不说谎了，尤其是对四哥。」 事情本就是额娘不对，他帮忙隐瞒是看在母子情分上，而这一次就让他备受煎熬，若说最不希望还有下次的就是他自己。 见六阿哥心情好了不少，胤禛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好了，小孩子家家的别东想西想，赶紧好好休息。耽误太长时间功课落下了跟不上可不许再跟我哭鼻子。」 第97页 六阿哥跟大阿哥不对盘，两人也很相像都是一样的喜武厌文。每次布置点功课，六阿哥都要鬼哭狼嚎，找四阿哥帮忙补课。 胤祚吐吐舌头，他能说自己是故意的吗？他其实只是喜欢看四哥对他无奈的样子而已。看着四阿哥还有些白的脸色，胤祚心疼的说道：「四哥要不要上来休息，都是胤祚不好，害的四哥都病了。」 他也知道额娘不喜欢自己与四哥玩耍，所以才想早点过去在门口请个安就赶紧回来与四哥一起，哪里知道好死不死就出了事。 看看胤祚特意给他疼出来的地方，四阿哥纠结了一会儿就脱了靴子躺上去。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有了畏暑的毛病，大夏天他最不喜欢跟人一起靠太近，更别说睡一张床上。 也就是胤祚每次都能让他打破底线。 四阿哥躺上来后，胤祚伸手搂着他，「四哥，还是你最好了。我最喜欢四哥，也只有四哥了。」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含煳，四阿哥并没有听清楚。带要再问，却发现人已经睡了过去。 有些无奈的抓住六阿哥的手臂，他想要把人推到里面去，抬头看见六阿哥苍白的脸，又放了下来。算了，就这样吧。 胤禛闭上了眼睛，他没发现他以为睡着的六阿哥又偷偷睁开眼，看着自己搭在四哥身上的手臂，他嘴角挂上了微笑。 刚才他并不是说谎，而是他心里清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与额娘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小太监还是对德妃有所隐瞒了，他们之前是没发现抓错了人，抓的是六阿哥，后来在搬运途中其中有个小太监迟疑了，他说看着像是六阿哥。 结果另一个人却说：「那又如何？我听说六阿哥跟大阿哥关系好得很，咱们的计划被他听到了，万一告到皇上那里或者告诉了大阿哥，咱们与娘娘都是要被杀头的。再说人都绑了，这件事就算是告诉了娘娘，相信娘娘也是支持咱们的。」 若只有这些也就罢了，这人还说了与金嬷嬷一样的话，无非是儿子死了还能生，人没了就真没了。 他们以为六阿哥被迷晕，实际上六阿哥虽然不能行动脑子却无比清晰，他们的对方全部都听了进去。他甚至还有时间去思考，这件事若真的告诉了额娘会如何？ 以他对德妃的了解，还真有可能如他们说的那般。 这才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六阿哥清醒的消息传出去，康熙也来到阿哥所，得知康熙到来，德妃紧跟其后赶了过来。她到的时候正好听见康熙再问六阿哥当时的事情，德妃心里一紧。「胤祚。」第一次没规矩的给康熙行礼而是开口喊了六阿哥。 见众人都看向她，她像才反应过来似的急急告罪：「臣妾给皇上请安，臣妾实在太过担心胤祚，这才失了分寸，请皇上降罪。」 胤祚嘲讽的笑笑，额娘这话也就骗骗别人，她分明是怕自己说实话。可他既然决定帮她隐瞒这一次就不会食言，额娘这是连他都信不过了。 不想再去看德妃，他闷闷的开口：「就是儿臣贪玩不小心掉下去的。」 康熙看了他一会儿，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最后他说道：「日后可不许这样了，你这次可把你额娘吓得不轻。还有胤禛，为了找你，他跑的差点中暑，又在湖水了泡了许久，到现在还没好利索。」 听到四哥为自己付出这么多，胤祚更愧疚了，他低垂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44章 第 44 章 六阿哥出事, 康熙看出事情没这么简单他怀疑过很多人，甚至连皇贵妃佟佳氏都怀疑过。只因皇贵妃曾说过女儿的死不是意外，她怀疑是德妃做的。他怀疑所有人就是不曾怀疑过德妃。 就像金嬷嬷说的, 因为怜惜德妃差点失去儿子，他去永和宫的次数变多了。六阿哥冷眼看着，什么都不说，只是更加粘着四阿哥，也更沉默。 四阿哥嘆息, 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怎么劝说, 只能加倍对他好。 这日, 大阿哥堵住六阿哥的去路, 「我说小六, 你够了啊。装也要有个限度，看在你糟了大难的份上, 兄弟们让着你，这段时间都没去找四弟玩, 你看看这都多长时间了，你好意思继续霸占着人不放？」 胤禔可算是了解到六阿哥的卑鄙无耻，每次他找四弟，四弟都说『六弟心情不好, 他要陪着六弟』。六弟这傢伙呢？也不推辞, 就可怜巴巴的看着四弟。明明是装模作样，偏四弟就吃他那一套，把大阿哥气了个半死。 老三那蠢货不跟自己一条心，他就自己过来找六弟说清楚。四弟是大家的四弟, 凭什么让他一个人霸占着。 给了他一个白眼, 六阿哥想要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刚才皇贵妃娘娘宫里的人把四哥叫走了, 他知道兄弟们对他最近的行为不满意，可他才不在乎呢。只是他没想到，就这一点的功夫大哥就找了来。 见大阿哥毫不退步堵着他，六阿哥这才抬头看过去，「大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蠢，你被耍了知不知道？」 胤禔脸上的疑惑一闪而过，六阿哥继续说道：「皇阿玛已经给你赐了婚，你还能在上书房呆多久？到时候你跟着上朝忙差事，哪里还有时间跟四哥相处，你如今急吼吼的出头，到时候便宜了谁？」 便宜了谁？肯定是三阿哥呗。 阿哥所就这几个皇阿哥，五阿哥与七阿哥从不惹事虽然也会凑过来，但并不会跟他们争。大阿哥走了，争夺的人就变成六阿哥与三阿哥，若大阿哥在带走六阿哥，可不就剩下三阿哥独美？ 第98页 顺着六阿哥的思路想下去，大阿哥脸色变换。他就说呢，老三那个人明明也相当不满老六霸占着四弟，天天跑到自己身边嘀咕，他不来找老六麻烦原来是想把自己当枪使。 大阿哥咬牙切齿，就在六阿哥以为自己成功转移视线得以逃脱的时候，他冷哼：「那正好，四弟这半年就跟着我，你们要尊敬我这个大哥都不许争。」 明儿，不，现在他就搬到四弟屋里去住，想想就觉得美。 四阿哥从景仁宫回来，就看到大包小包往自己屋里搬的大阿哥。他疑惑的说道：「大哥你这是？」 胤禔正忙着指挥大家搬东西，看到四阿哥惊喜的说道：「四弟你回来的正好，你来看看我这些东西放的如何，碍不碍事？」 看着自己的寝殿被装了大哥的东西，四阿哥后知后觉的说道：「大哥，你这是要搬过来住？」 绝口不提自己是为了争夺弟弟的注意力，他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藉口。「这不是皇阿玛已经下了赐婚的圣旨，大哥担心日后要跟着去办差，不能随时掌握你的情况，所以我打算搬过来跟你一起住，顺便指导你骑射。」 伸手拍拍四阿哥的肩膀，他一脸轻松，「四弟也不要不好意思，咱们是亲兄弟，相互帮忙是应该的。四弟你若是真过意不去，就教大哥汉文，你知道的，大哥对兵书很感兴趣，就是理解起来麻烦。正好咱们兄弟住一起琢磨。」 住他们中间的三阿哥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听到大哥这么无耻的要求不高兴的说道：「大哥，你未免太过分了吧，明知道四弟喜静还过来闹他。四弟既然大哥喜欢你这屋子，不如你搬三哥那边去吧，三哥跟你一样喜欢安静，咱们又都喜欢汉文化，咱俩才是最有共同语言的。」 看到三阿哥，大阿哥就想起之前六弟说的话，他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哟，不装了？老三你果真是最虚伪的一个人。四弟我跟你说你别被他骗了，明明他自己想要霸占你的时间，故意误导我去跟小六对峙，他想坐收渔翁之利。你看他现在又来哄骗你了吧。也就是大哥我直爽，没他们那么多弯弯绕。」 面对大阿哥的指控，三阿哥不乐意了，「什么叫我想坐收渔翁之利？是我让你去找小六麻烦的？人家小六受了那么大委屈，又最信任四弟，跟四弟走近点怎么了？大哥你身为兄长就不能有点容人之量，非要去跟一个孩子争宠？」 大阿哥胤禔比六阿哥胤祚大了将近十岁，三阿哥说他是个孩子没毛病。 此时三阿哥一脸失望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品行多高端的人，只有大阿哥知道老三这个人最卑鄙，惯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经常给自己挖坑。就比如这一次，等他发现自己掉老三坑里的时候又晚了。 他拉着四阿哥的胳膊说道：「四弟你听我说，我可没把老六怎么样，真的是他在挑拨。」 四阿哥无奈的抚眉，两个人加起来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到他面前还跟小孩子似的。还争宠，亏他们说得出口。 「大哥，我承认最近跟六弟走的进了些，他本就怕水，这次落水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我很担心他。」还不等三阿哥高兴起来，他转头又数落起三阿哥，「三哥你也是，明知道大哥直爽不喜欢思考，你还故意激他。」 三阿哥轻哼，四弟对大哥和六弟就是不同，在他眼里，他们都是好人，只自己是个坏蛋。蠢就是蠢，还不喜欢思考，还有六弟一肚子坏水也就四弟看不见。 见两位哥哥都不高兴，他接着说道：「当然，四弟我也不对，我不应该只顾着六弟忽视大哥和三哥。」 胤禛认错反而让两人很不好意思，大阿哥打着哈哈，「六弟出事，四弟照顾他是应该的，他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都很难过。」 三阿哥附和着点头，或许也知道是自己过分了，他说了两句话就往外走，临行还给大阿哥使眼色，结果大阿哥权当没看见。 看着大哥这滚刀肉的模样，三阿哥只觉得一口老血喷上来。说这么多都餵了狗，最后便宜的却是大哥。 看着大哥得意的脸，他转头把这事儿捅到太子耳边。所有的兄弟里也只有太子能跟大哥抗衡，治得了大哥。 太子并没有去找大阿哥的麻烦，他故意选了康熙忙碌的时候去了干清宫。看着还在点灯批改奏摺的康熙，心疼的说道：「都是儿臣没用，儿臣不能替皇阿玛分担，反而让皇阿玛日日挑灯夜战。」 儿子担心自己，康熙很高兴，他放下手中的笔活动一下手臂，「保成无需自责，身为皇帝这些都是朕应该做的，你日后也许如此勤奋，不可耽于享乐。」 胤礽受教的点头，他道：「儿臣虽然还小，不过大哥可以啊，皇阿玛完全可以把一些不太重要的琐事交给大哥处理。赐婚的圣旨都下了，大哥也应该为皇阿玛分担一些。」 「哦？」仔细想想太子的话，他竟然有些心动，只是琐事更为复杂耗时，也不知老大能不能处理的来？ 「耗费点时间而已，我们读书耗费的时间还少？正好也可以拿这些事情锻鍊一下大哥。大哥哪哪都好，就是静不下心来，这在战场上可是大忌。」他一脸认真为大阿哥着想的样子。 康熙很是满意的颔首，他就知道自己的教育是成功，太子都知道为老大着想了，可恨那些人故意三波流言想要挑拨他们的关系。 第99页 他也是奇怪，暗中调查了这么久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有，这让他心惊的同时也更加忌惮。 偷摸摸给大哥安排了事情，太子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掩盖不住，他看了康熙一眼，直接跪安。「那皇阿玛您早点休息，儿臣就不打扰您了。」 康熙：…… 扭头对梁九功说道：「保成过来是做什么的？朕怎么觉得不对劲儿？」难不成就只是单纯的关心他？ 梁九功笑道：「太子肯定是关心您的，许是见您繁忙又不好意思打扰了。要奴才说皇上您是应该多休息休息，不只是太子，四阿哥私底下也叮嘱奴才好几次，让奴才看着您点，说是只有休息好多用膳才能长得壮实。」 提起四阿哥康熙也是一脸笑意，梁九功所说确实像老四的风格。他在景仁宫陪皇贵妃用膳的时候就没少听胤禛说。 「朕记得私库里还有一个万花筒，你找出来让人给四阿哥送去，那玩意也就小孩子喜欢。」万花筒可以看得很远，康熙本想着把东西留给戴梓看能不能改良一下用在军事上，他听说老四的那一个给了老六，自己肯定是没有的，索性就让人给老四送去。 这东西虽然难得，作为皇帝想要个万花筒还是很容易的。 看着送来的万花筒四阿哥有些莫名奇怪，好端端的，皇阿玛为何要赏赐他东西？ 王顺很高兴，管他是为什么呢，反正自家主子受宠是好事。也只有主子受宠了，别人才不敢欺负，看看隔壁所的七阿哥，稍微受宠点的小妃嫔都敢踩两脚。 大阿哥也很高兴，「四弟你喜欢这玩意儿？等大哥立了战功送你一箱子。」皇阿玛一直有让人暗中训练水师，肯定是要去攻打洋人的，听说这玩意儿洋人那很多，他到时候都抢过来送给四弟。 摆弄着万花筒，四阿哥说道：「我就是觉得它挺有意思的，你还记得之前南怀仁说过，西洋有个跟它差不多的东西叫望远镜，那东西看得远还不像它这样花哨，我觉得若是给大哥用最好不过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遗憾的嘆气，只是洋人也不傻，知道那东西的重要作用从来不会卖给他们大清。就连这所谓的万花筒都是限量，整个大清不会超过十个。 六阿哥不在乎的说道：「他们不给咱们，咱们可以自己制造啊。我大清人才济济我就不信比不过西洋小小岛国。」 「说的容易，万花筒最难做的是里面那个叫做琉璃的东西，咱们没有这技术，造不出琉璃说再多都是白搭。」大阿哥年岁长，知道的比六阿哥多。四阿哥说的问题他们早就研究过，就是因为琉璃最终才会搁浅。若有琉璃，他们哪里还会看西洋人脸色。 切了一声六阿哥撇撇嘴小声嘀咕，「那个南怀仁，嘴里说着爱大清，他怎么不把这什么琉璃的制作方法交出来？」就只会嘴上说说，说不过就拿点过时的东西煳弄他们，要他说这种人直接往午门一拉砍了完事，偏皇阿玛还要留着他。 提起南怀仁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大阿哥挥舞着拳头，「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大清的船只会开到西洋去。」 这一回六阿哥难得没反驳，他附和着：「还有我，我也是很厉害的。」听说西洋有很多金子，他都给四哥弄回来，让四哥再也不用为钱发愁，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 「嗯，到时候我们一起。」知道的越多，四阿哥对这些西洋人越痛恨。就因为怕大清发展起来，就以传教的名义派遣间谍过来暗杀他们未来的国之栋樑。这也就是发现的早，若是过上二三十年，大清还有什么人才可言？到时候都是国之蛀虫，恐怕不用等到西洋的船只开过来，大清就完了。 大阿哥激动地拉住四阿哥的手，「好，到时候咱们兄弟一起揍他娘的。」也只有这时候大阿哥是最开心的，不只是四弟与他想法一样，还因为这种事怎么轮都轮不到太子。 作为皇储他是不可能上战场的，自己与四弟并肩作战感情肯定更加深厚，到那时太子再想要仗着身份插在他们中间就难了。 想像着自己与四弟心意相通，太子难以插足的样子，大阿哥得意的笑出声。 第45章 第 45 章 「娘娘, 佟庶妃求见。」 难得沐休与额娘安静的用个早膳，菜刚上桌就见访琴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胤禛下意识的去看额娘的脸色，刚才还笑容满面的额娘果真板起了脸。 安抚的冲着胤禛笑了笑, 她说道：「不见，让执棋『亲自』把人送回永和宫，顺便通知德妃，让她好好给佟庶妃讲讲宫里的规矩，告诉德妃, 不识字不影响她背诵宫规, 若做不好, 本宫不介意求皇上给永和宫换个主位。」 佟佳婉莹入宫紧得了个庶妃的份位, 待遇虽说给的是贵人例, 也没有越过主位娘娘天天往皇贵妃处跑的道理。之前为着名声，皇贵妃接见过她几次, 这人不是在抱怨她把人仍在永和宫，就是让她跟皇上提让自己成宠, 佟佳氏实在是厌烦，索性就不见，哪知她仍旧不知悔改，天天往这边跑。 若说德妃不知道这事儿皇贵妃是不信的, 不过是故意不去阻拦想要看她笑话罢了。德妃想要看笑话, 她索性就把人拉下水，她倒要看看这时候德妃有什么话说。 打发走访琴，她对着四阿哥说道：「不是额娘故意针对德妃，后宫规矩就是如此, 你看其他宫里的庶妃, 别说往额娘这儿跑, 就是去个御花园都要有主位娘娘的首肯，额娘虽说不是皇后，可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第100页 皇贵妃很在意胤禛的想法，尤其是在涉及到德妃的时候，她很怕因为德妃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 给皇贵妃夹了一筷子她最爱吃的菜，胤禛说道：「额娘不用特意给儿臣解释的，儿臣都懂。」若说以前四阿哥对德妃还有一丝奢望，期待她对自己能有一点母子之情，在六阿哥出事后，这点奢望彻底没了。 小六多受宠，她都能说放弃就放弃，何况自己呢。如今的他全身心的偏到皇贵妃的身上。 抿抿唇，四阿哥有些不解的说道：「额娘，您说弄这么多女人有什么好？天天你争我夺斗个跟个乌眼鸡似的，没意思的很。」额娘说当皇帝有很多身不由己，尤其在后宫上，这个他理解。 可如今已经不是早起那个动盪的时代，皇阿玛彻底掌权，大清对外虽然还有很多问题，可发展是迅速的。宫里女人够多的，他并不觉得还有再继续进人的必要。 之前大选就留了好多秀女在宫里，前两个月小选皇阿玛居然又纳了两个宫女做庶妃，加上之前宫里的妃嫔，他都要怀疑皇阿玛能不能人的全人了。 伸手摸了摸胤禛的头，皇贵妃只温和的笑着并不说话。良久她才说道：「所以，我们胤禛日后可不要跟你皇阿玛学。」实际上她也觉得没意思，可皇上不这么想啊，就像胤禛说的，如今天下太平了，皇上也喜欢享受起来。看到自己中意的女人，就纳入宫中在正常不过了。 皇上广纳妃嫔有着各种不得已的理由，她儿子将来又不会做皇帝，完全没必要如此。很多时候皇贵妃都庆幸皇上早早立了太子，让她也跟着有了点盼头。 「额娘放心，等我长大了，就只娶一个福晋，我们俩一起孝顺您。」 伸手在胤禛的鼻子上点了一下，皇贵妃笑着说道：「人小鬼大。」 用过早膳四阿哥就提出告辞，沐休日他们也不会完全放松下来，今日他与兄弟们约好，大家一起去藏书楼看书。 藏书楼并不是大清建立的，它始建于哪朝不清楚，反正大清入关的时候就存在了。藏书楼里面收集了很多孤本和有意思的书籍，不只是兵书史籍，他还在里面见到了《齐民要术》等有关农、医的书。 去过几次后，他就深深喜欢上了那里，所以就跟兄弟们约定，沐休的时候去藏书楼。 走出景仁宫正殿大门，他没想到佟庶妃居然还在，想着男女有别，她如今已经是皇阿玛的妃子，胤禛就打算绕过去。哪知佟庶妃居然跑了过来，她颐指气使的站在四阿哥说道：「四阿哥见了我都不打声招唿的吗？这就是姐姐教导你的规矩。」 她故意说的很大声，引得景仁宫里庶妃、常在纷纷躲在屋里偷看。 王顺差点被佟庶妃的逻辑给气笑了，他张开双臂如同护小鸡仔一样护着四阿哥，用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佟庶妃，他尖着嗓子说道：「哟，难得佟庶妃还知道规矩，我们阿哥那是皇贵妃娘娘膝下的，论地位也就比太子殿下稍微低了点。别说您如今只是庶妃，就算是四妃六嫔，也没资格接受我们阿哥的大礼，相反她们还要给我们阿哥道万福。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庶妃也配我们阿哥行礼了？」 看着唿哧唿哧喘气的佟庶妃，王顺觉得自己总算有点用，他胸膛挺的更直了，「再者说了，我们阿哥今年八岁，男女七岁就要避讳，您这大咧咧冲上来，不太好吧？知道的明白是您不把规矩放在眼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佟国公府不会教导人呢。您看不惯国公府非要拉低他的声誉，奴才是管不着，但您若是想拉上我们阿哥和皇贵妃娘娘，奴才一百个不答应。」 说完他对着四阿哥点头哈腰，「阿哥，咱们这边走。」等四阿哥走过去，他还对着佟庶妃重重冷哼一声。 佟庶妃气的想要上前找王顺理论，结果却被执棋抓住手臂，「庶妃娘娘，奴婢给您面子希望您不要不识抬举，以您如今的身份不管是皇贵妃娘娘还是四阿哥，都不是您得罪的气的，以下犯上什么罪过相信您心里应该清楚。」 在这之前执棋是看不上王顺的，总觉得对方太过谄媚，今日她不得不说一句『爽』。王顺这傢伙损起人来噼里啪啦听的她浑身舒服。 还有佟庶妃，以往也不觉得如此没脑子，怎么入了宫就变了。难不成真以为自己成了人上人，无所畏惧？反正她是不懂。 远离了景仁宫，随行的一个小太监小声的说道：「王公公您可真厉害。」那毕竟是佟庶妃，王公公说怼就怼，还把对方说的哑口无言，换做是他，他肯定不敢。 斜眼看了对方一眼，王顺得意的说道：「要不怎么我是总管你就是个普通的小太监呢，好好学着点。咱们是四阿哥的太监，四阿哥是谁？那是皇贵妃娘娘的儿子，在这宫里只要不是直接对上四妃和贵妃、太子他们，咱们都可以横着走。谁给四阿哥气受，直接怼回去。就算怼不过也不怕，皇贵妃娘娘不会眼睁睁看着咱们受欺负的。」 走在前面的四阿哥哭笑不得，皇宫是个残酷的地方，像佟庶妃这样的若不是有个好出身根本活不过半年。能在皇宫存货一年以上，谁能没点脑子知道哪个能得罪哪个不能？也就佟庶妃与德妃，其他诸如惠妃、钮祜禄贵妃对他都客客气气的。 王顺说的这一套根本不可能用的着，偏偏他还自以为很小声的传授着经验。 第101页 说了半天，只见着这几个小太监捧场，他捅了捅苏培盛，「哎，我说小苏，我说的不对吗？」他今天可是先苏培盛一步保护了四阿哥，到此时王顺的心情都是高昂的，现在他最想看的就是苏培盛的脸色，特别想知道苏培盛的感受。 苏培盛抬头看了他一眼，也紧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很对，你刚才可威风急了。」 得到了想要的夸赞，王顺并不觉得有多开心，他总觉得苏培盛是在敷衍他。他张嘴就想再说些身边给自己辩解，就听见四阿哥说道：「王顺，你过来。」 颠颠的小跑两步，他谄媚的笑着：「阿哥，您叫奴才？」 努力板着脸避免自己笑出声，他说道：「嗯，我觉得你刚才的样子很厉害，咱们宫里就缺少像你这样的人才，回头你也教教他们，大家都是一个宫里的，可别藏私。」 王顺脸上乐开了花，没什么比得到四阿哥肯定更让他开心的。苏培盛也笑了，王顺这个傻子傻的还挺可爱，瞧瞧四阿哥一句话就把人给煳弄住了。 「你们主僕说什么呢，心情这么好？」大阿哥过来就见每个人都笑嘻嘻的，好奇的问道。 四阿哥收起笑容，恭敬地喊了声『大哥』，而后他对着大阿哥身后瞧去，大阿哥无奈的扶额，「这是八弟，四弟应该见过的。这小子听说我要去藏书阁死活要跟着过来，怎么说都不听。」 藏在大阿哥身后的八阿哥露出个小脑袋，他对着四阿哥腼腆的笑着：「四哥。」 胤禛对着他点头，「八弟好。」想着自己很久没见八弟，他伸手从荷包里翻出随身带着的薄荷糖，「送你吃。」 八阿哥抬头看了大阿哥一眼，见大阿哥点头，他才从后面出来，乖巧的道了谢：「谢谢四哥。」 「真乖。」四阿哥伸手拧了八阿哥脸一下，八阿哥脸色肉肉的，摸起来十分舒服。他现在算是明白哥哥们为何总是喜欢摸他的脸，原来这真的会上瘾。 第46章 第 46 章 八阿哥几时被人如此对待过, 整个人都呆愣住了，随后他脸色爆红，又躲到大阿哥身后。他人虽然躲过去了, 还会时不时探出头看四阿哥, 发现四阿哥在看着他的时候, 又不好意思的缩回去, 然后又探头，如此反覆。 胤禛被他可爱的表情萌到了，他略有些埋怨的说道：「大哥, 你怎么不早点把八弟带过来跟我们玩？」八弟多可爱啊，他真是越看越喜欢。 「怎么，四弟喜欢八弟？」大阿哥眯起眼睛，若真是如此, 他日后可不能再带着八弟过来了。 诚实的点点头，四阿哥双眼不错的盯着八阿哥看。惠妃把八阿哥教养的很好，肉嘟嘟的小脸看着就让人心痒痒。胤祚的脸也肉嘟嘟的，他之前没少捏, 不过比起八阿哥，胤祚脸上的肉要紧实一些，手感不如八阿哥好。 比起胤祚一脸享受，他觉得八阿哥的表现更让人新奇。 正说着，六阿哥一马当先带着五阿哥与七阿哥走了过来。大老远就听见四哥说喜欢别人，六阿哥相当不高兴, 他狠狠地瞪了八阿哥一眼, 嚷道：「四哥, 这种软包子有什么好的, 他能帮你打坏人吗？」遇到危险还不是要四哥照顾, 只会拖后腿的货色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 瞧瞧他，如今已经能拉起半石的弓箭，小马驹骑的像模像样，皇阿玛说他很有骑射天赋，将来他肯定能帮四哥大忙。 大概是六阿哥声音太大，吓的八阿哥一哆嗦，四阿哥微微皱眉，「胤祚你吓到八弟了。」他不说这话还好，这明显偏袒八阿哥的话让六阿哥炸毛，「四哥你变心了，你喜欢上他了对不对？」 四阿哥满头黑线，胤祚说的叫什么话，什么叫他变心了？大家都是兄弟，八弟又小，自然要多照顾一些。六阿哥就是这样霸道的性子，只要是他认准的事情，就听不得别人辩解，越是解释，在他看来就是狡辩。 胤禛有些无奈的上前拉住他的手，「我最喜欢胤祚了，乖，别闹。」 一句话成功抚平胤祚炸起的捲毛，胤祚得意的对着八阿哥挑眉，长的白净好看有什么用，四哥最在乎的不还是他。 大阿哥发出一声轻斥，「胤祚，你也就这点出息。」胤禩比胤祚小一年呢，而且胤禩自幼腼腆胆子小，被人欺负了还傻乎乎乐呵。自从与四弟亲近之后他就迷上了养弟弟的乐趣，老八虽然不能与四弟相比，但欺负老八就等于是欺负他，大阿哥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我怎么了？八弟不是有大哥照顾吗，为什么还要跟我抢四哥？」明明他只有四哥一个亲人了。 落水事件后胤祚越来越霸道偏执，在他心里四哥最重要，四哥也必须最喜欢他，谁跟他抢四哥都不行。大哥与太子不行，这个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八弟更不行。 再说了，「大哥，咱们今天去藏书阁可是有目的的，你带着个拖油瓶不是给大家添乱？」八弟字认了几个？跟着他们还要分出人手照顾他，不是拖油瓶是什么？ 胤禛再次皱眉，他有些严肃的喊了声：「胤祚。」不管怎么说八弟都是他们的弟弟，胤祚张口喊别人拖油瓶，被皇阿玛知道了，能落的什么好？他仔细看看八弟，白白净净挺可爱的，八弟虽然小帮不上忙，但他身边跟着的奴才不少，到时候自有奴才照顾，怎么也不应该落得个拖油瓶的称唿。 胤祚轻哼一声，不过他也没有跟四阿哥呛声，只是不高兴的抽了抽手，他用的力气并不大，做样子抽了几下没抽出来也就算了。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四阿哥好气又好笑，他对着八阿哥说道：「八弟别介意，六弟他性子直，不是有心的。我让他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第102页 虽然对八阿哥有好感，但六弟才是自己人，胤禛分的很清楚，说出的话自然也是偏袒六阿哥居多。六阿哥直接笑弯了嘴角，他就知道四哥是喜欢他的。 大阿哥不忍再看，丢给六阿哥一句『幼稚』，他一手拉着八阿哥，另一手拽住四阿哥，带着一大串人往藏书阁而去。 他们到的时候三阿哥已经在等了，看到大阿哥他有些不耐烦，「怎么这么慢？你们再不到我都要让人去找了。」 六阿哥出事后，宫里人人自危特别是有儿子的宫妃们，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皇阿哥身边跟着的奴才增加了五六个，让他们不管去做什么身边都至少要有三个奴才跟着。久等不见大阿哥等人过来，若不是奴才们拦着三阿哥真有可能跑去找人了。 胤祚挣脱四阿哥的手指着大阿哥说道：「还不是大哥，做什么非要把八弟带来，八弟走的慢，路上不就给耽搁了。」绝口不提自己因为与八哥起争执耽误的时间，他反手把这一切推在大阿哥与八阿哥身上。 大哥简直太过分，仗着自己年长跑得快拉着他们一路急行，害的四哥现在都气喘吁吁的。 一句话说的八阿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小心的看了六阿哥一眼，低着头很小声的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关大哥的事情。」 八阿哥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看的大家心疼不已，除了大阿哥怒目而视、四阿哥满脸责备，就是五阿哥和七阿哥看他的目光都带着不贊同。 这件事本就是六弟（六哥）的不是，如今还把错推在小八身上，没见小八都快急哭了。 倒是三阿哥看着轻声安慰八阿哥的四弟眯眯眼，八阿哥这表情他太熟悉了，不就是自己的进化版。他小时候做错了什么又怕责罚就是这幅样子。没想到八弟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深沉，都学会给人上眼药了。 不过想想也是，八弟的处境严格说来还不如四弟呢，惠妃娘娘对他虽说不错，但人家有自己的儿子，比起八弟肯定还是自己的儿子更重要。卫氏又是那样懦弱的性子，八弟若没点察言观色的本事，怎么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生活？ 自己是这样的人并不代表他就喜欢别人这样，比起善于装模作样的八阿哥，他觉得还是六阿哥更好相处（容易对付？）。他决定帮对方一把，「八弟，我也没说你什么，你怎么就哭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你了呢。你这样不是陷大家于不义吗？」 嫁妆哭泣的八阿哥眼泪戛然而止，三阿哥这话让他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站在那里。 六阿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大声说道：「可不是吗？不就是抱怨一句你走的太慢了，你委屈给谁看？」 「小六，」四阿哥严肃的看着他，明明刚接触不久，六弟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八弟是大哥带来的，他嫌弃八弟不就是嫌弃大哥？胤禛可以不在乎八阿哥怎么想，但他不能不在乎大阿哥。 胤祚扁扁嘴，「好吧，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四哥，已经误了时辰，咱们赶紧行动吧。」 有些无奈的使劲点了一下他的脑袋，四阿哥说道：「你说怪谁？」若不是六弟一直抓着八弟不放，没准他们现在都收拾出一排书籍了。 藏书阁的位置有些偏僻阴暗，最近雨水比较多，里面都有些潮湿了。四阿哥等人在此看书，便自告奋勇担起了晒书的责任。不是他们闲着没事干，主要是里面很多孤本，太监们不识字没个轻重他们怕弄坏了。 尤其是三阿哥，天知道当他看见有些孤本被虫蛀烂了书页心疼的差点没晕过去。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行动。 八阿哥左右看看，他迈着短腿走到四阿哥面前，伸手轻轻地拉扯四阿哥的衣袖，赢得四阿哥的注意力后，他小声的说道：「四哥，我也可以帮忙的，你看。」说着他就从书架的最下层拿出一本书，看着上面的两个字说道：「我认识这是《论语》。」 四阿哥伸手摸摸他的头，赞许道：「八弟真厉害。」藏书阁书籍很多想要晾晒完仅凭他们几个人是不可能的。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第一层整理好。 夸赞完八阿哥，四阿哥也没有耽搁，而是抱着一摞书往外走，仔细寻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把手里的书籍摊开来晾晒。 转头又差点撞上八阿哥，八阿哥不好意思的道歉，伸手往前面一指，「四哥你看我放的对吗？」他手指的方向赫然就是之前拿的那本论语，在论语的四周都是同样的书籍。 惊讶的看了一眼八阿哥，他真心的夸赞：「八弟真厉害。你还小，跟着奴才在旁边玩就好，不用跟着我们忙乎。」 别说八阿哥就是五六七三位皇阿哥他都是这么叮嘱的，干一会儿觉得累了就坐在树底下休息。 被夸奖，八阿哥眼睛亮晶晶的，他摇摇头：「我不累，四哥好人给我吃糖，我帮四哥干活。」言外之意，四哥请他吃糖，他给四哥干活是应该的，所以他不觉得累。 八阿哥的懂事让四阿哥很高兴，他自己整理的时候也愿意指点一下八阿哥。 趁着四阿哥认真整理书籍的时候，八阿哥给了六阿哥一个挑衅的目光，那眼神分明在说：看见了吧，你最喜欢的哥哥，现在是我的了。 六阿哥气的差点撕碎手里的书，三阿哥见状抓住他的手臂，「六弟冷静，他就是故意的，你生气反而是上当了。」 第103页 一爪子拍下三阿哥的手臂，胤祚直哼哼，「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教。」 三阿哥气结，弟弟什么的果真最讨厌了，当然四弟除外。若不是需要老六当马前卒，他才懒得搭理这傢伙。 胤祚心里有气，晒书的时候就没有之前仔细，他使劲的抖落这手里的书籍，正准备把书仍在地上的时候，忽然从书页的夹层里掉落一张纸。 咦？捡起地上的纸张，胤祚冲着四阿哥大喊：「你哥你快过来，快看这是什么？」 一声唿唤，不只四阿哥，大阿哥等人也都围了上来。 「这是？武器图纸？」大阿哥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东西看着很像是弓弩的图纸，可他自认了解古代的所有弓弩，已知的弓弩里没有一个能对的上号。 四阿哥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六弟，哪来的？」 把手里的书本递过去，他说道：「就在这本书里夹着的，我本来准备翻页晾晒，然后它就掉出来了。」六阿哥当然不可能是自己生气甩出来的，他只会捡对自己有利的说。 「六弟这次弄不好立大功了。」他虽然不懂图纸，但看上面的注释就知道这应该是一种威力很大的弓弩，其威力绝不是现存的任何弓弩能比的。 六阿哥高兴地眯起眼睛，他凑了过去，「四哥，若是真能立功，你想要什么？我跟皇阿玛给你要个火铳好不好？」皇阿玛赏罚分明，若图纸有用肯定会给他赏赐，四哥功夫弱，有了火铳也能保护自己。 三阿哥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六弟这个想法说道点子上了，他贊同。 这时从图纸上回过神来的大阿哥激动地说道：「这很像是宋朝专门用来对付元骑兵的神臂弓，若是真的，不用等到戴梓制造出连珠火铳，用这个我就能把蒙古打的哭爹喊娘。」 今年九月隆科多大婚，蒙古人借着送嫁的名头在京城搞出不少事情，性质最恶劣的就是强买粮食和少女。这群人也聪明，每次做事都是恰好在他们底线边缘停留，让他们惩罚不是，不罚也不是。 一些性子急的包括胤禔在内早就想跟蒙古大干一场了，只是皇上不想折损兵将迟迟不开口。皇上的意思，是要等戴梓的连珠火铳能大批量生产的时候，那才是对付蒙古最好的机会。 想要大批量制造火铳至少需要两三年时间，大阿哥一年都等不了，他觉得这个图纸来的正是机会，比起火铳，这图纸上的东西耗费的银子要少很多。 想像着能拿它对付蒙古，大阿哥就激动不已。 「五弟、七弟你们俩带着八弟守着这些书籍，我和三弟他们去找皇阿玛。」这种好事肯定要带着四弟的，东西是六弟发现的不带他也不行，三弟聪明想要留下他也不太可能，所以大阿哥也没点他的名字。 尽管心里有些不情愿，五阿哥三人还是乖乖地点头答应。 大阿哥带着人走的飞快，到干清宫的时候每个人都气喘吁吁脸上带着汗水。梁九功赶紧上前请安：「哟，几位阿哥这是？怎么满头大汗，皇上正跟太子讲解国事，阿哥们不如在偏殿休息一会儿去去汗？」 胡乱的在脸上擦拭几下，大阿哥说道：「我们有要紧事要见皇阿玛，还请公公给通报一声。」 梁九功稍微迟疑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康熙见到满脸通红的几人，同样惊讶不已，「梁九功说你们有事找朕，什么事儿？瞧把你们给累的，梁九功赶紧搬几把椅子过来。」 他说着，胤礽直接上前拿帕子给四阿哥擦脸，略带责备：「四弟若有急事，差个小太监过来就是，犯不着把自己累成这样。」 四阿哥咧嘴笑了，他是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有些激动地拉住太子的手臂，他说道：「二哥，我们发现个好东西，真的。」 康熙来了兴趣，什么好东西能让老四激动成这样。 大阿哥也不卖关子，他直接把图纸给了梁九功，由梁九功呈了上去。待康熙看完，他说道：「东西是六弟最先发现的，儿臣看了，这很像是专门对付骑兵的武器，儿臣觉得我们完全可以生产来对付那些怀有二心的蒙古人。」 所谓『怀有二心』其实就是指除了科尔沁意外的蒙古人，实际上大阿哥对科尔沁都不看好，若不是太皇太后在，他也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大清与科尔沁联姻最多，可就是这个早已分不清你我的部落，对待他们也并不是特别恭敬。或许在科尔沁眼里，没有他们，就没有大清的今天。那些蒙古的亲王对他们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还有嫁过去的某些长公主颐指气使居然还跟他摆长辈的谱。 胤禔早就想教训他们了。 太子好奇的走了过去，到底是什么武器，居然能对付蒙古人？康熙直接把图纸给了太子，太子看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这」若没有火铳，这东西简直就是利器啊。只是如今有了火铳，它未免显得太过鸡肋了。 「皇阿玛，火器毕竟成本高，以咱们如今的状况不可能做到人手一件，但这个弓弩却可以。儿臣以为咱们可以给除火器营以外的其他人尤其是驻疆的战士都配备上，这样等冬日蒙古再来犯我边境，正好让他们尝尝咱们的厉害。」 三阿哥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什么武器都需要训练才能提高命中率，火器是一次性产品，想要训练成一支神枪手部队需要的成本可不小。这东西的箭矢却可以循环利用，大大的缩小了成本。 第104页 康熙有些心动，不过他更好奇的是他们怎么找到的。等大阿哥说完整个过程，他对着六阿哥说道：「哈哈，胤祚不错，你想要什么奖励？」 胤祚看了四阿哥一眼，把自己早就想好的要求提了出来。 「为何想要给你四哥求礼物，你就没什么想要的？」康熙想了很多，就是没想到这个。 「因为四哥体弱啊，他武功那么差，万一我来不及保护他，有了火铳他也可以自保。」六阿哥说的太过理所当然，气氛开始凝滞，片刻后康熙带头大笑，笑的四阿哥脸都红了。他埋怨的看了六阿哥一眼，「六弟。」 若是早知道六弟会说出这种话，他一定上去堵住他的嘴巴不可。 康熙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伸手指着四阿哥说道：「老四你听见没，弟弟们骑射的功夫都要超过你了，你就不觉得羞愧吗？」从来都是做哥哥的保护弟弟，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弟弟保护哥哥。虽然儿子们团结让他感动，但还是很好笑啊。 四阿哥涨红了脸，他怒喝：「皇阿玛，不许笑，你们都不许笑了。」谁还没个弱项，大哥读书还不好呢，汉文诗词总是弄错意思，怎么不见他们笑话大哥？ 虽然是在发怒，奈何人太小一点威力都没有，反倒像是在撒娇。 努力憋住笑，康熙说道：「好好好，我不笑了。我们胤禛也是有长处的，胤禛的诗文就很好，字也写得好。嗯，只除了拉弓不行。」说完这话他又闷笑几声。若不是亲眼所见儿子拉弓把脸都憋红了，他也不敢相信儿子半石弓都拉不起来。 「皇阿玛，」 太子清咳几声掩饰住嘴角的笑意，「儿臣觉得六弟这个提议很好，四弟确实需要加强保护。」他本来就有这个想法，没想到却被六弟给抢了先。 四弟武艺不行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身为皇阿哥，大不了到时候身边多带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只是四弟恼羞成怒的样子太过可爱，他们才总会忍不住用这话逗他。 「就是，不过小六，有大哥在呢，四弟什么时候轮到你保护了。」他当自己是死的吗？让别人知道他胤禔的弟弟需要个小不点保护，他也不用混了。 每个人都争抢着要保护四阿哥，四阿哥感动之余，也下定决心要好好练习。只是他却不知有些东西是需要天赋的，没有这个天赋后天再怎么努力都百搭。 儿子们之间的相处康熙都看在眼里，心里满意的同时，他大手一挥除了还小的八阿哥每个人都赏了一把火铳。六阿哥还额外得了些其他赏赐，算是对他作为头一个发现新武器图纸的嘉奖，皇上前脚把奖品给了他，他后脚全部搬到四阿哥宫殿里去了。 还有八阿哥，皇上也没忘记他，火铳没有，就用其他的东西补偿。也正是皇上的一番操作，让大家幡然醒悟，原来宫里还有个八阿哥啊。 第47章 第 47 章 胤祚无意中发现兵器图纸立了功, 康熙当晚就去了永和宫德妃处。 德妃一脸惊喜，莫名其妙失宠两年，几个月前好不容易靠着胤祚出事復出, 原以为自己温柔小意态度卑微些就能获得皇上的宠爱, 哪知皇上对他也就热乎了几天。 康熙是个很注重养生的皇帝, 每个月去后宫休息也就是二十天左右, 以往德妃能分个四五日，算是比较得宠的，如今康熙倒也没忘了她, 每个月也能来个一两日，但她本人并不满足。 这个月皇上已经来过两次，原以为不会再来，此时看到康熙她怎能不欢喜。 接过德妃手里的茶盏他对着德妃招招手, 「你呀还是这个性子，永和宫又不是没有宫女，朕也不缺人伺候，用不着你亲力亲为。」说着他还往德妃的肚子上看了几眼。 康熙承认胤祚出事自己当时确实对德妃产生了怜惜, 德妃在他之前从来都是温柔小意的，他什么时候见过德妃披头散髮跟疯婆子似的。正是这份动容让他忍不住多来了永和宫几趟。 按理说胤祚遭此大难肯定会对德妃有所依赖，他却发现胤祚对德妃并没有特别亲近，反而越加疏远。这让康熙产生了疑惑，紧接着也影响了他对德妃的态度。 在他心里肯定是德妃做了什么，才让胤祚冷漠疏离。 只是德妃育有四个孩子, 看在孩子们的份上, 他又不可能像对待其他妃嫔那样彻底冷落, 只能减少来永和宫的次数。让他没想到的是, 每月就这么两天, 大部分时间还盖棉布纯聊天，德妃竟然又怀上了。 算算日子，这孩子应该是在六月初的时候怀上的。 提起自己的孩子，德妃一脸温柔，她伸手摸摸肚子小心的在康熙另一边坐下。「您是皇上，臣妾怕宫女们粗手粗脚伺候不周到，还是臣妾自己动手的好，再说不过端个茶废不了什么功夫，哪里就累到了。」 嘴上说着怕宫女伺候不好皇上，实际上她自己就是宫女上位，当然担心会有人学她。如今满洲包衣只有她一个受宠的妃嫔，那些包衣大族会以乌雅家马首是瞻，若再出一个受宠的，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改变主意。 德妃决不允许有人来分薄她的利益。 康熙贊同的点头，「别说，这整个后宫还是爱妃最懂朕的心思，爱妃泡的茶一如既往的好喝。」 包衣宫女要想出头，就需要有自己独到的本事，德妃在做宫女的时候就泡的一手好茶。也正是她这泡茶的手艺被皇贵妃看中，露了脸，结果让她找到机会成功爬床。 第105页 皇上称赞她茶泡的好也不知是真心赞嘆还是暗带讽刺。换做别人肯定是高兴皇上赞美的，关键是德妃她想得多，又一直自卑自己之前的身份，所以她脸色就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臣妾看皇上今日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好事？」不想皇上纠结与这个话题不放，德妃开口转移了话题。 她这话算是说道点子上了，康熙高兴的说道：「胤祚这小子，平日虽然顽皮了些，品行倒是不错，今儿又」神臂弓既然能对付蒙古人，自然也能对付满人，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康熙说到一半就住了嘴。 他打着哈哈，「今儿朕考察他功课，胤祚学习不错，爱妃教导的很好。还有老四，老四也很不错，有功自然赏，朕特意从私库找出来不少好的毛皮衣料，正好天快冷了，给爱妃做几身衣裳。」 若康熙只提胤祚，德妃会很高兴，偏偏他最后又加上了四阿哥，德妃脸上的笑都扭曲了。在她心里四阿哥一直都是皇贵妃佟佳氏的儿子，可不是她的。皇上称赞四阿哥，那不是赞美她而是在啪啪打她的脸。 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她说道：「您若是说胤祚，臣妾厚着脸皮也就应下了，四阿哥……臣妾可不敢居功，您把这功劳按在臣妾头上，皇贵妃娘娘若是知道了，小心娘娘生您的气，把您从景仁宫赶出来。」 说到这里她脸上沾染愁绪，「其实臣妾愚钝的很，事情总是做不好，现在四阿哥连永和宫的大门都不进了。」像是才醒悟自己说了什么，她赶紧改口，「哦，不是，皇阿玛他们太忙了，每日课业就够辛苦还要来回跑着请安，匆忙些也很正常。」 这么明显的上眼药康熙听出来了，他冷淡的嗯了一声，「要不说你最懂事呢，皇贵妃那边你不用担心，朕早就让人送了东西过去。」并且送的比永和宫多多了。 不只是皇贵妃，惠宜荣三妃那边他也都有赏赐，还有七阿哥的生母那边也让人送了礼。可以说今日在场的皇阿哥生母、养母他都照顾到了。来永和宫也是因为东西是胤祚先发现的，母凭子贵，这是给胤祚的嘉奖，也是给德妃的。 至于胤禛，「朕早就跟胤禛说过，你最懂事不过，就算不来请安，也不会怪罪他的。胤禛固执，他非说生恩不能忘，比起早起这一会儿，你为他付出的更多。他如今也只能为你做这一点事。」 一连两个『你最懂事』，德妃脸上的尴尬更甚。当着皇上的面一次似是而非的话也就够了，再多就显得刻意，此时她不得不昧着良心跟着夸赞四阿哥。 让她咒骂四阿哥可以，让她夸四阿哥，德妃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这还不算，让她难受的还在后头呢。康熙站了起来，「朕看爱妃都憔悴了，朕就不打扰爱妃休息，先走了。」说走，实际上他却去了永和宫偏殿章佳庶妃那里。 得知消息的德妃气的狠狠撕扯着手帕，嘴里咒骂着：「贱人。」庶妃章佳氏是今年小选上来，她入宫就被康熙看上封为庶妃。皇贵妃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噁心她，直接把人送来了永和宫，美其名曰她们出身相同有共同语言。 自从德妃有孕后，皇上来永和宫两次其中一次就会宿在章佳氏那里。她不是没想过除之而后快，只是章佳氏的阿玛是参领比她阿玛官职高，在包衣世家眼里也比她更有培养的价值。若不是她如今膝下有两个皇阿哥，还已经是一宫主位，她早就被章佳氏取代了。 宫里人都知道德妃与皇贵妃势不两立，却不知她此时最恨的人不是皇贵妃，章佳氏早就占据了她头号敌人的位子。 一宫主位想要折磨一个庶妃法子多得很，比如让她们日日过来请安。 给主位娘娘请安是规矩，谁都说不出错来，但有的妃嫔为了显示自己大度和善，并不会如此要求她们。德妃不，就连康熙都有耳闻，住在德妃宫里的贵人、庶妃，每日都要按时辰去请安。她娘娘谱摆的比皇贵妃都足，只不过她做事在规矩之内，又从未出过事儿，康熙这才睁只眼闭只眼。 「哟，这不是咱们章佳庶妃么？皇上不是给你告了假，免了你请安，你怎么又过来了。知道的说你懂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有多苛刻呢。」 皇上对章佳氏还算满意，昨晚也是他故意想要气德妃才会去章佳氏屋里，不想章佳氏因为他被德妃刁难，临走的时候他特意让梁九功告了假。原以为有他首肯，章佳氏肯定能免于德妃的责难，他哪里想到章佳氏没按照他说的，而是又过来请安了。 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章佳氏面色平静，「皇上与娘娘仁慈，但规矩不可破，给娘娘请安是卑妾应该做的。」 章佳氏的阿玛是参领，宫里自然有他们的人，早在章佳氏成为皇上女人的第一天他们就偷偷联繫上了。她前脚刚到永和宫后脚就有人把德妃的脾气、喜好告诉了她。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也算看明白了。今日她若是前来请安，只要不出错，顶多就是被奚落几句；若是不来，说不准就要被德妃扣一个恃宠而骄的帽子，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佟佳婉莹轻轻拨弄着茶盖，阴阳怪气的说道：「章佳妹妹这话说得对，宫里面谁不知道德妃娘娘最是慈悲就跟那观世音菩萨似的。妹妹伺候皇上辛苦，想必娘娘也不忍心让你继续跪着，万一跪出个好歹，日后还怎么伺候皇上。」 第106页 她这话看似在帮着章佳氏挤兑德妃，实际上也存了火上浇油的心思。她与德妃的恩怨自不必说，与章佳氏同住永和宫又都是皇上的妃嫔，关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同样都是今年刚来的，章佳氏还是从宫女升上来的，却比她得宠，佟佳婉莹怎么受得了。 比起章佳氏的小心谨慎，佟佳婉莹要放肆的多，谁让她背后有佟国公府撑腰呢，只要不是犯下大错，德妃就不敢把她怎么样。 冷冷的看了佟佳婉莹一样，德妃忽然笑了，「佟佳妹妹说得对，本宫身子不便，章佳妹妹也算是为了本宫。你劳苦功高，正好昨日皇上送了本宫一些料子，去拿两匹给章佳庶妃送过去。」 想挑拨她与章佳氏内斗，佟佳婉莹还嫩了点。她是不喜欢皇上去章佳氏那边，同样也不喜欢皇上去佟佳婉莹那屋。永和宫就这几个人，没了章佳氏，皇上肯定会去佟佳氏那边。比起佟佳氏，至少章佳氏的态度让她舒服。 章佳氏舒了口气，她赌对了。不敢四处乱看，她只能在心里对佟佳婉莹说一声感激。感谢佟佳婉莹拉稳了仇恨，让她得以有喘息的机会。 比起她们皇贵妃的心情无疑是最好的，皇上去永和宫德妃处她是知道的，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谁知睡醒一觉却得知皇上虽然去了永和宫成宠的却是章佳庶妃，想像着德妃气急败坏的样子，此时看着眼前的『留』字她都觉得顺眼很多。 「娘娘这一招当真是高明，要奴婢说气死她才好呢。」虽然她没有指名道姓，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皇贵妃皱眉，责怪的看了她一眼，「执棋你入宫年头也不短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清楚？她到底是皇上的妃嫔，传出去你能落到什么好？」 隔墙有耳的道理她什么时候才能懂？ 执棋吐吐舌头，赶紧跪下认错，「奴婢知道错了，奴婢日后绝不再犯。」她就是气不过，在娘娘跟前说说，在外面她嘴巴还是很严的。 示意访琴把人拉起来，她嘆息道：「你的心思本宫清楚，她的脾气你应该也知道。咱们满洲八旗还抱团呢，你们觉得内务府包衣不会？所以，就算是在这景仁宫也不要心存侥倖。」 她当初就是如此，才葬送了女儿的性命。 「奴婢们记住了。」 都是跟着自己多年的老人，若非如此，她也不愿意训斥她们。 访琴上前一步小声的说道：「娘娘，奴婢发现有几个人情况不对，她们有向佟佳庶妃投诚的意思，您看？」 访琴稳重，跟着皇贵妃的时间最久，她掌管着皇贵妃手里所有的暗线。这些暗线大部分都是入宫前佟国维给她的，有当年慈和太后埋下的棋子，也有佟家这么多年一点点钉进来的。 原本宫里只有皇贵妃一个佟家的女儿，这些人脉自然是给了她的。如今她不能生育等同于废棋，佟国维就把这些人告诉了佟佳婉莹，原以为她们跟着己方多年，皇贵妃和善不会轻易叛变。 最近她通过别的途径发现已经有人跟那边联繫了。皇宫中的女人谁也不能保证手里完全干净，访琴很担心她们会出卖皇贵妃。 按照她的想法，这些人肯定是越早处理越好，只是她也知道皇贵妃心肠软，轻易不会动手杀人。 这种情况她早就有所预料，并不觉得意外，她面色都没变，「算了，到底跟了本宫一场，良禽择木而栖，她们既然觉得跟着本宫无利可图想要另外择主，就让她们去吧。若再遇见这种事也不必理会，另外日后本宫吩咐的事情也不要再去找佟家的人去做，咱们这些年发展的人手也够了。」 在皇宫中二十多年，自己手上不是一点人也没有，若是家族想要以这种方式逼他就范，那就大错特错。事实上她还要感激家族呢，他们只看到她身处高位，却看不到她身后的危机。皇上信任她，却也忌惮她。 如今没了佟家的支持对她反倒是一种好事，她反而轻松不少。反正她之前也只是利用这些人知道些消息而已，并没有吩咐她们做很过分的事情，她根本不怕她们反水。 执棋有些愤愤不平，「国公爷就算了，夫人怎么能、还有隆科多少爷的夫人，她们，她们可是娘娘最亲近的人。」 昨日沐休也是十五请安的日子，国公府的几位夫人一同前来请安，佟夫人对皇贵妃把人弄去德妃宫里再次进行了批评，并让她想法子把人弄出来，最好是放在自己宫里。佟夫人『苦口婆心』指责皇贵妃不懂事。 她说佟庶妃入宫其实就是来给皇贵妃生儿子的，等她孩子生下来完全可以去母留子。好歹是留着佟家血脉的皇孙，收养佟庶妃的儿子可比胤禛核算多了。 还有隆科多那夫人，她居然大咧咧的给皇贵妃出主意，那信手拈来的态度，好似人命在她心里不值钱一般。 执棋当时就在场，这位新上任的佟三夫人简直刷新了她的认知，把她震的目瞪口呆。 这一次皇贵妃并没有训斥执棋，她扯着嘴角苦笑，当然是在她们心里自己没有佟家的荣耀来的重要啊。 第48章 第 48 章 「额娘, 额娘您怎么啦？」四阿哥慌慌张张的往景仁宫跑，一边跑他嘴里还嚷着。在四阿哥的身后跟着一流的皇阿哥，仔细一看从大阿哥到八阿哥甚至是太子都在。 他们比四阿哥稳重的多, 在景仁宫正殿门口就收敛了步伐整理好着装。 第107页 四阿哥没想到这个时间景仁宫还有其他人, 他推开屋子看到一屋子妃嫔有些呆愣, 不过也仅仅是呆愣了一瞬间, 终究是对皇贵妃的担忧占了上风，双眼转瞬又往上首的位子看去。 「胤禛？」皇贵妃还以为是幻听，出来就看见自己的儿子满脸焦急地站在门口。 看到皇贵妃他扑了过去, 拉起皇贵妃的手上下打量，「额娘，您生病了吗？我看见访琴去找太医了。」就是因为看见访琴满脸焦急的带着好几个太医过来，他以为皇贵妃出了事, 才不管不顾的跑了回来。 拿帕子给胤禛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皇贵妃感动的说道：「额娘没事，瞧你跑的气喘吁吁。是章佳庶妃。」 又是一个请安日，皇贵妃本打算带着宫妃去慈宁宫请安, 结果人还没走出景仁宫，就见章佳庶妃倒了下去。章佳庶妃脸色苍白的要命，她担心出事这才让人去请了太医过来。 听到不是皇贵妃自己，四阿哥松了口气，搞了半天居然是自己闹了个大乌龙，当着这么多妃嫔的面他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惠妃笑道：「你们瞧还是咱们四阿哥孝顺, 」 大阿哥转头看过去, 略带不满, 「额娘, 您这话就像儿子不孝似的。」八阿哥也跟着点头, 他奶声奶气，「额娘，胤禩也很孝顺。」 惠妃乐的说不出话，宜妃有些酸熘熘的说道：「姐姐，咱们都是有儿子的人，你这样秀可就没意思了。」说着她还故意拿眼去看德妃，她可是看见了，不只是四阿哥，六阿哥进门到现在都没看德妃一样。这母子俩也不知为啥关系僵硬得很。 宜妃的眼神很明显，德妃自然瞧见了，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不想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她说道：「皇贵妃娘娘，不知章佳氏如何了？说来都是臣妾的不是，早知章佳氏体弱如此，就免了她过来请安了。」 把章佳氏晕倒归在体弱上面，也是免得等会皇贵妃拿这件事说嘴。 「可不是嘛，若德妃娘娘得知章佳妹妹如此，也不会日日让她去请安，每日还要跪上半个时辰了。」 敢说这话的除了佟佳婉莹不做第二人选。就算说完这话被德妃用阴狠的目光盯着她也不在意。德妃是永和宫主位，若是能把她拉下来，永和宫能上位的也只有她。 原以为入了宫就能做人上人，等真入了宫她才知道现实与想像的差别有多大，她之前想的有多离谱。 宫里宫妃数量都有定制，东西六宫也只有这么一点地方，不想被踩在脚底下她只有拼命争。眼前就是个很好的机会，最好章佳氏情况十分严重，严重到能把德妃打下去的程度。为此她一点也不介意当众给德妃使绊子。 「佟佳氏？」德妃咬牙切齿，她小心的看了太子一眼，这话若被太子传入皇上耳朵想也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深唿吸她努力挤出几滴眼泪，「本宫知道你责怪本宫没能说动皇上去你房间，那是皇上，大清的主宰，皇上的决定岂是本宫能决定的。你责怪本宫，本宫不怪你，但你也不能给本宫泼脏水。」 擦擦眼泪，她深唿吸，看着众妃嫔吐字清晰，「永和宫住着不止一位宫妃，为何只有章佳氏出事？皇贵妃娘娘若是不信尽管派人去调查，给主位妃嫔请安是规矩，本宫不过是按规矩办事，绝没有佟佳氏所说的让人跪半个时辰的事情。事实上，本宫也只是担心她们一个人待在宫里无聊，这才把人喊到一处，大家一起聊聊天。」 「倒是佟佳庶妃，本宫倒要问问你为何要污衊本宫，可是受到谁的指示。」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看了皇贵妃一眼，那意思在明显不过。 这时访琴从后面走了出来，她对着皇贵妃耳语几句，皇贵妃笑道：「德妃的为人本宫还是清楚，断不是那种会故意刁难别人的人。刚才太医已经给章佳庶妃看过了，好消息，章佳庶妃有喜。」 一句话炸的众妃嫔不轻，像惠荣二妃并不是很在意，她们都有儿子且年纪大了，早就不怎么成宠。宜妃虽然也有些酸，想想自己儿子有三个，很快就想开了。其他人羡慕有，酸的自然不少，最明显的就是佟佳庶妃与德妃，两人的脸色最难看。 德妃还好，多年的宫廷生活早就让她习惯了伪装，难看不过一瞬就恢復过来。佟佳庶妃嫉妒的嘴脸狰狞，若不是屋里坐满了人，皇贵妃都想给她一耳光让她醒醒脑子。 如此沉不住气，阿玛还全力支持，就不怕没等人生下儿子就给家里带来祸端？ 太子好奇的问道：「那她为何晕倒？」怀孕的人他不是没见过，晕倒还是第一次。 皇贵妃回道：「太医说章佳氏营养不良加上劳累过度，也怪本宫，早知道就应该让人给她搬个绣墩。」庶妃能来请安却没资格坐着更别说乘坐轿撵，她从永和宫走景仁宫，又站了许久，晕倒并不稀奇。 像章佳氏这样品级低的妃嫔平日里没有任何优待，怀孕的时候却不同，若早早知道她有孕，就像皇贵妃所说，一个绣墩还是有的。 太子点头，「妃嫔的事儿就有劳皇贵妃娘娘，孤也不适合久待，这就带着四弟他们回去了。」 得知自己又要多一个兄弟，四阿哥很高兴，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大阿哥忍无可忍，「四弟怎么就笃定是弟弟呢，万一是个公主呢？」 胤禛很笃定的说道：「我不信，我就觉得这是个弟弟。」嗯，若是弟弟的话，他应该排行十三了吧？十三弟，嘿嘿，叫着还挺顺耳的。 第108页 太子转头看了四阿哥好几眼，他是真不明白，明明兄弟这么多，四弟怎么还对个没出生的胎儿这么大兴趣。如今四弟就对章佳氏肚子里的胎儿有兴趣，若生下来真是个儿子，四弟心里可还有他们的地位？ 不行，一定要打消四弟的念头。 胤祚直接拉住四阿哥，他满脸不高兴，「四哥，你都有我了，怎么还对个没出生的娃娃那么感兴趣，我不好吗？」他多听话可爱啊，他们还是一奶同胞，世上最最亲的兄弟。 这一刻，胤祚对章佳氏肚子里的孩子充满了敌意，他甚至在心里祈祷，章佳氏最好生个女儿。 胤禛想说我当然最喜欢你啊，可他转头就看见八阿哥眼巴巴的看着他，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而胤祚又不是个容易罢休的性子，他只能哄道：「我只是好奇而已，我还没见过刚出生的小娃娃呢。」 这是他唯一能想出来的不伤害胤祚的回答，难道要他说『我是喜欢你，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其他兄弟』？他敢肯定自己若说出这番话，胤祚肯定还会不依不饶。 说起小婴儿胤祚觉得他最有发言权，毕竟在他出生后德妃又生了两个公主的，哪怕那时候他还小，听得多了，也有些印象。「原来是这样啊，四哥我跟你说小娃娃一点都不好玩，整天不是睡就是哭，烦人得很。」 「真的吗，那是不太招人喜欢。」 看着四阿哥一脸认真的忽悠胤祚，其他人闷笑不已，就连八阿哥嘴角都带着笑。 章佳庶妃有孕晕倒在景仁宫的事情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皇上第一时间来到景仁宫。皇贵妃说道：「她月份浅，太医说有流产的徵兆，臣妾就做主让人在偏殿歇下了。」之前只知道章佳氏有孕，并不知道她经歷了什么导致差点流产。 「流产？」康熙惊唿一声，看着章佳氏苍白的脸，他赞许的说道，「你做的很对，也就是你最让朕放心。对了，你有没有问过伺候章佳氏的奴才，好端端的为何会流产？」 章佳氏虽然出身包衣，但家世并不算低，在她被封庶妃后家里也有人送了『嫁妆』来。按理说就算庶妃的份例低，章佳氏手里有银子，也不至于会营养不良到流产。这里面肯定有其他他不知道的东西。 皇贵妃欲言又止，康熙说道：「你，朕还是信得过的，但说无妨。」 她嘆息一声，最终还是说道：「伺候章佳氏的宫女说，德妃对章佳氏并不友好，每次章佳氏从永和宫正殿回去都跟打了一场仗似的浑身虚脱，特别是、特别是章佳氏成宠后第二日，情况最严重。不过这只是她们的一面之词，臣妾还没来得及调查。」 根据伺候章佳氏宫女说的话，德妃对她虽然没有佟庶妃说的那般夸张，却也是相当苛刻的。比较不巧的是昨日皇上正好去的是永和宫章佳氏处。若她宫女所说属实，那么很有可能章佳氏在永和宫就已经受了一番磋磨，然后又走到景仁宫，与众人说笑，所以才会撑不住。 德妃？康熙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随后他像是想到什么，「朕记得朕有让人去跟德妃说免去章佳氏的请安，怎么？」 「章佳氏重规矩，据说虽然您免了请安，她还是会去德妃那。」说到这个皇贵妃也不知应该怪谁。章佳氏的谨慎她能理解换做自己也会这么做，只是大概连章佳氏自己都没想到代价会这么大。 也幸好孩子暂时保住了，若不然，她很难想像章佳氏会如何？ 康熙也有些不太高兴，他心想他都发话了，就算德妃心里不自在又敢怎么样？你自己上赶着，这不是没事找事？有孕都不知道说出来，若是德妃知道她有孕，他不信德妃敢。 看出皇上心里的想法，皇贵妃不想章佳氏背锅，张嘴说道：「她有孕才一个月，脉象还不明显，上次请平安脉太医没检查出来。」 所以，不是人家故意隐瞒的，人家是真的不知道。 在皇贵妃的眼里看出这句话，康熙有些不自在。「那什么，既然这样，就让她先在景仁宫养着，等胎稳了在搬回去。」 皇贵妃无所谓的点头，她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心存幻想的佟佳氏，如今的她对皇上没了感觉。所以她并不在意谁又得了皇上宠爱，谁又有了皇上的孩子。她甚至还建议，「皇上，臣妾建议皇上给她派个懂行的嬷嬷，她身边就两个内务府提拔上来的小宫女，哪懂得照顾孕妇。有皇上亲赐的嬷嬷在，也不至于在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您说呢？」 宫里面让一个人无声流产的手段太多了，尤其章佳氏住在永和宫她不得不防。担心德妃对章佳氏的孩子下手在其次，她最担心的是德妃拿这个孩子陷害她。佟佳婉莹那个蠢货可是最好的棋子。 「你说的有理，朕回头就让人安排。」要不说他最喜欢皇贵妃呢，不愧是大家族出身的，就是大气。这种事情换做别人能让章佳氏在偏殿待着就不错了，绝对不会多此一举让他给找个会照顾孕妇的嬷嬷。 章佳氏醒来得知此事，对皇贵妃感激不已，在皇贵妃又一次探望她的时候，她说道：「卑妾多谢皇贵妃娘娘，娘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卑妾……」 不等她说完，就被皇贵妃抬手打断，皇贵妃说道：「本宫并不是在帮你，说那么多其实是在帮本宫自己。如今本宫掌管宫务，你若出事，那也是本宫失职。如今本宫什么都不缺，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可明白？」 第109页 章佳氏以为皇贵妃帮她是因为德妃，皇贵妃想利用自己对付德妃。可看皇贵妃说的这番话她又迷煳了，难不成皇贵妃真的无所求？宫里有这样的人吗？ 她是不信的，她宁愿相信皇贵妃这是不相信她。 不过她聪明的什么都没说，不信任就不信任吧，反正她已经表了决心。 在景仁宫住了小半月，章佳氏终于被允许可以下床走动，她当即去跟皇贵妃提出告辞。皇贵妃也没有留她，而是指着一个嬷嬷说道：「你来的正好，这是皇上特意给你找的嬷嬷，日后她将负责你的饮食起居，直至你平安生下皇嗣为止。」 章佳氏的身份摆在那里，伺候的人已经够了，这个嬷嬷是皇上的心腹，肯定不会直接给她。 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章佳氏郑重的对着皇贵妃道谢。她不觉得皇贵妃会在这种事情上骗她，这嬷嬷很大可能真的是皇上给的。原本她也在担心安全问题，有这个孩子在，她瞬间轻松不少。 当然，她心里也清楚，皇上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给她送嬷嬷的，很大可能依旧是皇贵妃的功劳。她把这一切默默记在心里，只等皇贵妃需要的时候再做报答。 刚开始她也怀疑过皇贵妃的动机，以为对方在打她肚子里孩子的主意。后来她仔细观察皇贵妃与四阿哥的相处方式，又默默打消了这个念头。或许皇贵妃自己都没发现，当她看着四阿哥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对方。这种感觉是装不出来的，若真是做给旁人看的，那她也只能说皇贵妃当真厉害，装的比真的还像。 同样，四阿哥对皇贵妃也十分依赖，她觉得没人能插足两人之间，不论是谁插进去都是多余的那一个。 两个人不是亲母子胜似亲母子。 第49章 第 49 章 出去的时候章佳氏遇见前来请安的佟家人, 佟夫人看着她什么的陌生嬷嬷微微拧眉，不过她也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对着章佳氏颔首示意。反而是跟在她身后已经是隆科多夫人的娜仁县主嘲弄的轻嗤一声, 佟夫人眉头皱的更深了。 曾经有多得意儿子取了个嫁妆丰厚的蒙古县主做妻子, 如今就有多后悔。身为漠北的天之骄女娜仁是骄傲的，也是不知礼数的，她做事情喜欢随心所欲，这让自幼在规矩中长大的佟夫人十分不使用。 偏偏娜仁只是蒙古的县主, 她在京城并没有公主府，只能住在佟家。一大家子人一个府上住着难免会有矛盾。作为国公府的当家夫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只在娜仁身上碰了钉子。她说的轻了，人家装作听不懂，说的重了, 就眉目一瞪指责她破坏大清与蒙古的关系，端的是嚣张无比。 若只是如此还罢了, 娜仁惯会做样子, 在隆科多面前又是另外一幅场景, 让佟夫人吃了好几次闷亏。 这次前来请安, 她同样遇见了赫舍里家的人，她的娘家嫂子, 看着依旧知书达理的侄女, 她忍不住激动的想要去拉她的手。赫舍里夫人拦在她前面, 勾起一个嘲弄的嘴角：「见过国公夫人。」 有些尴尬的后退一步，她勉强笑着：「嫂子, 多日不见, 嫂子可好。」 「劳烦夫人挂念, 府中一切安好。承蒙皇贵妃娘娘看得起为我儿指了一门婚事，今日我特意带着她前来给娘娘磕头谢恩，不想在这里遇上了国公夫人。」赫舍里夫人紧紧地抓住芳华的手，与佟夫人差不多的心思，她曾经有多满意隆科多，如今内心就有多恨。 假如不是她的放纵，女儿何至于对隆科多生了情愫，也更不至于会痛苦。怕女儿难过，她甚至连隆科多大婚都没敢去参加，只守在女儿的身边。 说谢恩并不是假话，原以为皇贵妃是佟府的女儿，心肯定是向着佟家的，哪知大选的时候皇贵妃特意招了她入宫，问及芳华的事情。她壮着胆子提了句，没想到皇贵妃还真给女儿找了个好婆家。 虽然对方是个小门小户，但人口简单上头还没有公婆，女儿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最主要的男方是正六品兰翎侍卫，刚好比隆科多高半级。 赫舍里夫人怎能不高兴，这不，两方已经说定婚期在走礼了，她特意寻了些好东西来感谢皇贵妃。 担心会碰上佟家人，她还特意提前了半个时辰，哪知还是遇上了。 看着跟在佟夫人身后的蒙古格格，越想越替女儿委屈，这才逮着对方炫耀起来。 赫舍里夫人一番指桑骂槐让娜仁很气愤，又想起前几日隆科多张口闭口表妹，话里话外担心她所嫁非人，怒气上来的娜仁也不管在什么场合，张嘴讽刺道：「不过是个六品小官，也值得夫人如此高兴。也是，夫人不像我们接触的都是公侯王爵，在我们佟家六品的小官那都是没资格上门的，我们门房都不见。」 她说这话原本是想要讽刺赫舍里家没见过市面，一个六品小官都当做宝贝。 还没等赫舍里夫人发怒，佟夫人先铁青了脸，「娜仁，所谓入乡随俗，你既然已经嫁给了隆科多成为我大清的女人，那就应该遵守我大清的规矩。不管怎么说赫舍里夫人都是你的舅母，你怎可如此没有礼数？」 今日可是请安日，皇贵妃作为后宫品级最高的妃嫔，前来景仁宫请安的贵妇很多。娜仁那番话看似损了参领府，又何尝不是丢了佟家的脸面。 「之前念着你初来乍到，本福晋也没要求你如何，回去之后本福晋会让人给你找个教养嬷嬷，从今往后你就留在佟家好好学习规矩吧。」什么六品小官连她家门房都不配见，她以为她是谁？京中多少贵族子弟都是从小官做起的？就连叶克书兄弟也是如此，娜仁凭什么看不起他们？ 第110页 她算是看出来了，娜仁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惹祸精，就她这口无遮拦的样子，还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在没学好规矩前还是不要让她出府的好，也免得给佟家招惹事端。 娜仁不敢相信的看向佟夫人，「你？」佟夫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再看看其他人与佟夫人如出一辙的表情，娜仁气急，「好，算你们狠。」说着她竟然就这样离开了。 佟夫人差点没气厥过去，赫舍里夫人本来很生气，此时竟然有些同情她。不过同情归同情，该说的还是要说：「夫人别生气，谁都知道蒙古跟我们大清不一样，娜仁格格又自幼受宠，性子烈一些在所难免，夫人的规矩是顶顶好，慢慢教导相信她会变得知礼懂礼的。」 说完她不再去看佟夫人难看的脸色，带着女儿往皇贵妃的正殿走去。 不提佟夫人等人去给皇贵妃请安，只说娜仁格格顺着景仁宫门前的青石板一直往前跑，也不知她跑了多久竟然跑到了御花园。巧合的是此时四阿哥正带着几个小阿哥再御花园玩。 看到四阿哥，她忽然想起自己此时入宫的目的，小声的嘀咕一句：「真是天助我也。」她就要往前走，跟在她身边的奴婢赶紧劝阻，「格格，格格，咱们这样闯过去不好吧。」 一把甩开婢女的手她不悦的说道：「不好什么不好？本格格又不是没去过，再说本格格代表的可是蒙古，就算不小心冒犯了哪位后妃，皇上也不敢把本格格怎么样的。」 出嫁前汗王可是说了，让她不要有所顾忌，就跟在蒙古的时候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汗王不怕她闹事，就怕她不闹事。蒙古早就觊觎这片土地，只是没有正当的理由不好出手撕破这表面的和平。他们是不惧怕大清，但也要防备大清与漠南、漠西的人联合起来。 一个大清不可怕，若大清在联合除了他们部落其他的蒙古人，他们肯定不是对手。他们虽然自大，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相反，若是大清对她做了什么，汗王就能打着为她出气的理由出兵，其他蒙古也没有理由与大清联合。 正是因为如此，娜仁才会故意蹦跶却又不去踩大清皇帝的底线。 娜仁想要接近四阿哥，只是还没等她走到四阿哥跟前就被王顺等人拦住了。王顺高抬着下巴面带不悦，「你是哪个宫里的，没见皇阿哥们在这呢，赶紧回去，冲撞了皇阿哥你担当的起？」王顺没见过娜仁，只是看她穿着妇人的装扮，又是个年轻漂亮的，误以为是哪个宫里的庶妃、常在之流。 自从六阿哥出事，王顺可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尤其是在外面，但凡有人想要靠近四阿哥三米之内必先被他看见并制止。 听见动静四阿哥睁开眼，他疑惑的看了过来，见王顺正与一个宫装妇人对峙，那妇人背对着他，他看不清楚长相。「王顺，吵什么呢？」王顺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小题大做、咋咋唿唿的。 待王顺转过头他才看见那人的模样，竟然是娜仁格格，隆科多的妻子。当下他眉头紧皱，这地方皇阿玛虽然不常来，难保他什么时候来了兴致，什么时候命妇能随便乱跑到御花园闲逛了？ 挥手招唿守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去告诉娜仁格格，这里不是她应该来的地方，趁着没人让她赶紧回去。」娜仁犯错他管不着，但他不能让娜仁影响到额娘的心情。 还没等小太监走到娜仁身边，她自己就先过来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石头上的四阿哥，娜仁说道：「我有事想要跟四阿哥谈，还请屏退左右。」 胤禛眉头皱的更深，看出他并不想跟娜仁格格交谈，王顺再次挡在前面，「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别人入宫都穿着代表自己品级的朝服，她不穿也就罢了，明知道是皇阿哥，还大咧咧的上前，哪来的棒槌，一点规矩都不懂。 四阿哥年纪不小了，行事一定要万分注意不能被人诟病。 娜仁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怼过，她下意识的就往腰上摸去，腰上空空如也，她这才想起来她的鞭子早在入宫的时候被人拦住留在了马车上。 深唿吸，她指着王顺说道：「四阿哥，你就是这么教训奴才的？」 「王顺怎么了？本阿哥觉得他很好。娜仁格格，看在佟国维的份上，不管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容本阿哥提醒你一句，大清是个重视规矩的地方，别说你只是蒙古的县主，就算是郡主、公主，只要敢在大清撒野，皇阿玛一样有权利处置你。到那时，就算是你部落的汗王来求情都没用。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 躲在假山后面不远处的五阿哥等人眼睛异彩连连，六阿哥更是无脑吹捧，「四哥的样子好酷啊，这才是我大清皇阿哥该有的样子。」 他们本来躲得好好的，听见动静又不见四哥前来寻找，这才悄悄地出来，出来后就看到娜仁难看的嘴脸，气的六阿哥刚要出来给四阿哥撑腰，就听见四阿哥掷地有声的说话声。 他们跟四哥认识这么长时间，四哥从来都是温柔包容的，什么时候见过四哥这幅样子。 七阿哥也暗暗与自己作对比，他想换做是他，肯定做不到四哥这样的。 「你们说那个女人想做什么，四哥话都说到这份上，她居然还不走。」小小年纪的八阿哥眯眯眼，总觉得这女人想要坏事不安好心。他要不要去帮对方一把？ 第111页 宫里这几个皇阿哥只他对四阿哥的感情最复杂，他喜欢四哥看他的眼神，又讨厌四哥占据了大哥全部的视线。就像六哥与四哥一样，他觉得自己与大哥才是最亲密的，可大哥有什么东西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四哥。 他不喜欢与自己争抢大哥的四哥，但四哥对他也是真的好，跟对其他皇阿哥一样。在四哥的眼里，他只看到了对弟弟的疼爱，没有鄙视厌恶。他喜欢这样的四哥。 可又因为大阿哥，总之他内心纠结极了。想要去搞破坏，又怕四哥会因此讨厌他。 娜仁想做什么？看着四阿哥严肃的脸，她深唿出一口浊气，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好，四阿哥说的话，本格格记住了。不过，本格格是真的有事儿。」 等着吧，等她成功日后大清被蒙古铁蹄踏平，有四阿哥受的。此时还是先安抚住人比较好。 「娜仁格格，本阿哥看你根本不明白本阿哥说的话，本阿哥不觉得跟你有什么好说的，既然格格喜欢这地方，那本阿哥就先告辞了。」若不是三哥说事情还没忙完，让他们等一会儿，他们也不会到御花园来。 算算时间这个时辰三哥也应该忙完了。四阿哥转头向着四周喊了几声，他准备把人都喊出来，然后去钟粹宫找三哥。 四阿哥一开口，六阿哥等人立刻就出现了，对着娜仁格格颔首，他说道：「算算时间三哥应该忙完了，咱们别让他等急了，赶紧走吧。」说完就带头往钟粹宫的方向走去，为了避开娜仁，他还特意绕了一段路。 没想到四阿哥如此不给面子，娜仁气的直跺脚，她嘴里嘀咕着：「烂泥扶不上墙，难怪佟家看不上他。」佟家上到佟国维下到几个年纪小的兄弟，有一个算一个，说起四阿哥都带着鄙视。这份鄙视他们一点也不怕别人知道，娜仁才嫁入佟家没多久就已经习以为常。 伺候她的婢女靠了过来，她小声的说道：「格格，那咱们还选他吗？」这婢女是娜仁从蒙古带来的，明面上是来伺候她，实际上是汗王给她的助手帮助她完成任务的。 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娜仁一脸鄙夷，「选啊，为什么不选？」她早就打听过了，整个皇宫皇上最宠爱的是太子，除去太子也就是大阿哥与四阿哥最为受宠。而无论是太子还是大阿哥或者说皇宫里的皇阿哥们就没有不喜欢四阿哥的。 皇贵妃的养子，皇阿哥们都喜欢，就连太皇太后也是不是夸赞几句，比起别人四阿哥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第50章 第 50 章 四阿哥拒绝又怎样, 这种事她不相信皇贵妃会拒绝，只要皇贵妃同意合作，四阿哥又怎么可能跑得了。 娜仁十分自信, 她心情很好的带着婢女回到景仁宫。此时景仁宫人都走的差不多, 又等了一会儿，她单独求见皇贵妃。 因着对隆科多的失望，皇贵妃对她并不热情，等她请过安就要张口把人打发走。娜仁故技重施, 「臣妇有话要单独跟皇贵妃娘娘说。」说着她还拿眼睛示意，让皇贵妃屏退宫人。 皇贵妃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不冷不淡的说着：「佟三夫人有什么话就说吧，本宫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说着她还不着痕迹的看了大宫女语竹一眼。 皇上在景仁宫安插了人她一直都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不动声色终于在一年前把人提拔成了大宫女得以近身伺候。自此，她每次接见命妇都会找理由把人留在身边, 今日也不例外。 娜仁被噎了个正着，她算是知道四阿哥那臭脾气是从哪里来的了, 真不愧是皇贵妃养大的儿子。 她欲言又止的, 皇贵妃也不着急, 等了片刻也不见她开口, 皇贵妃说道：「若没事，跪安吧, 本宫累了。」一大早上就带着宫妃公主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回来又要接见命妇, 两个多时辰她没休息一刻。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娜仁张张嘴, 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事关蒙古霸业, 她不敢轻易冒险。 等她走后, 语竹上前给皇贵妃揉着眉心，她试探的说道：「娘娘，您说这佟三夫人到底什么事儿？吞吞吐吐的，难不成是佟三少爷在外面找了小的，她来找娘娘主持公道？」说完她兀自点头，这也不是没可能的，据说佟三夫人大婚后第二日就把隆科多身边的通房全部发卖了。 皇贵妃冷笑一声：「自从皇上给阿玛、伯父封了国公，佟家越发膨胀了，这娜仁格格之前就有够嚣张的，她来找本宫指定没好事。也幸亏她顾忌着脸面没说，不然本宫还要想法子回绝。告诉其他人日后佟家的事儿让她们别参与，也别拿来烦本宫。」 「是，」语竹说完就不再言语。 皇贵妃休息了没一会儿就到午时，见她性质不高，访琴还让人把四阿哥找来。四阿哥见皇贵妃面容憔悴，心疼道：「额娘，您要是不耐烦这些宫务不如告诉皇阿玛分给别人算了，瞧瞧您都把自己累瘦了。」 劳什子的权利地位，都没有他额娘的健康重要。 摸摸胤禛的额头，皇贵妃笑道：「傻孩子，这宫务岂是说分出去就能分出去的？若真像你说的那么轻松，皇上也就不会封额娘做皇贵妃了。」 她这个皇贵妃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专门用来给皇上处理公务的，既然是专门，只要她还能动弹就没有推给别人的道理。 胤禛撅撅嘴不高兴的抱怨，「那也不能把额娘给累病了。」 第112页 「额娘没事，胤禛今天玩的开不开心？」不想说那些烦心事给儿子听，她很珍惜跟儿子相处的每一个机会。 原以为会听到胤禛叽叽喳喳说着与兄弟相处的趣事，哪知却看到儿子皱着一张脸，「怎么，可是有人怠慢了我儿？」若是，她一定不会放过对方。 胤禛摇头，「那倒没有，就是儿臣今天本来在御花园玩的好好地，就隆科多那个妇人蒙古的娜仁格格忽然跑到儿臣面前。她非要跟儿臣说什么话，不过儿臣见她态度不好就斥责了她，然后带着弟弟们走了。」 说到这里他狡黠一笑，「额娘，儿子可是很懂规矩的。」 伸手点点他的小鼻子，笑过之后，皇贵妃开始沉思。原以为娜仁只是找自己有事，没想到她居然还找了胤禛，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回没用语竹去跟康熙报备，晚上康熙来到景仁宫她直接说了这事。「娜仁格格的性子您也知道，您说她一个大臣家眷找臣妾还说得过去，她找胤禛做什么？臣妾实在担心她会对胤禛不利，能不能求皇上去查一查？」 也不知该说娜仁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胆子大，这么明目张胆，她是真的不怕皇上知道？佟佳氏的直觉一向很准，她觉得娜仁找自己一定不简单，她最怕的就是麻烦，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皇上去做吧。 康熙这次过来，也有娜仁的原因，上次六阿哥出事，他就给儿子们安排了不少护卫，娜仁去找胤禛自然有人告诉了他。他不但知道娜仁去找了胤禛，还知道娜仁在景仁宫门口跟达山的夫人吵架的事儿。 原本以为她是心中不忿，现在看来她应该是故意的，好藉此机会光明正大的去找老四。只是她怎么知道四阿哥会在御花园？ 老四去御花园完全就是临时起意，若说是巧合，也未免太过巧合。 「嗯，下次她再来你就随了她的心意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这种事他也不好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皇贵妃去试探她。 皇贵妃有些迟疑，「这会不会不妥当？」娜仁毕竟是蒙古人身份敏感，万一她问出什么与国家有关的大事…… 康熙摆摆手，「虽然你现在只是皇贵妃，但在朕心里你早已经是朕的妻子了。你要明白，朕不封你为后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担心克了你。既然是皇后，一国之母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虽然知道皇上的话哄骗她的可能性很大，皇贵妃还是有一瞬间的感动。她握住康熙的手说道：「皇上别这么说，咱们自幼相识，臣妾跟着皇上从来就没图过什么名分。既然皇上如此信任，臣妾一定从她嘴里撬出点什么来。不过，胤禛那里……」 娜仁能找胤禛第一次肯定有第二次，她很担心胤禛的安全。 「胤禛你不用担心，他武艺不好，前些时日老六刚给他求了把火铳，朕也在给他物色合适的护卫人选。朕让内务府特意训练了一批小太监，等训练完成就给胤禛派过去。」 苏培盛和王顺是不错，就是不懂武艺，他这次训练的太监就是会拳脚的，还有水性，这都是他训练的范围。 皇贵妃高兴的笑出来，「臣妾替胤禛谢过皇上。」 「你这话说的可不对，胤禛不只是你的儿子，还是朕的。身为阿玛，朕能不为他的安危着想？」对自己喜欢的儿子，康熙向来大方，四阿哥不知不觉走入他心里，他当然要为四阿哥考虑。 跟康熙报备之后皇贵妃安心不少，等下一次请安日，却被告知，因她不会说话被佟夫人禁足，暂时不会入宫。皇贵妃心里记挂着这件事，好不容易盼到人入宫，她支开宫人就发问，「对了，你上次不是有话要跟本宫说，现在没外人你可以说了吧？」 哪知娜仁居然疑惑的看向皇贵妃，「有嘛？没有啊。」她这话明显大家都不相信，娜仁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是有这么一回事，这不是间隔的时间有点长，奴才给忘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听舅母说您给表妹指的婚，您也知道她之前与隆科多有过一段……」 不等她说完，就被皇贵妃打断，「娜仁还请慎言，隆科多与芳华之前不过是比较亲近的表亲罢了，她一直把隆科多当成是亲哥哥的，可不存在你说的有过一段。」 赫舍里芳华与隆科多之间的事情算不得什么秘密，她在指婚前也与对方说过，但这并不是娜仁旧事重提的理由。此时若传出去毁坏的可是芳华的名声。 娜仁耸耸肩，很好说话的闭上嘴。 皇贵妃还想再问，可惜不管她怎么旁敲侧击，娜仁还是那句话，她就是气不过皇贵妃给赫舍里氏指婚给对方撑腰。 这么拙劣的藉口皇贵妃明显不信，可娜仁不说，她也无可奈何。 「皇上，臣妾让您失望了。」 事实上这也在康熙的预料之中，他并不觉得意外。「既然她假装不记得，那就算了吧，日后你也别再主动提，免得引起她的注意力。」 皇贵妃不再提，娜仁反而着急起来。又一次只有她一个人前来请安，她再次开口，「有件事想跟娘娘讨个主意，不知娘娘可不可以」说着她还拿眼神示意对方。 佟佳氏秒懂，她笑着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本宫与佟三夫人说些体己话。」等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她再次开口，「隆科多也算是本宫看着长大的，你若有事但说无妨。能帮的本宫自然会帮。」 第113页 她话也不说死，反正最后帮不帮还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儿。 娜仁没接话反而开始慢慢品茶，一连喝了好几口茶，她这才放下茶杯说道：「娘娘觉得现在的生活如何？」 皇贵妃一头雾水，不明白娜仁什么意思，不过她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本宫觉得甚好。」 「真的好吗？堂堂佟国府的嫡女，到如今还只是个皇贵妃。若我没记错，当初元后过世，隔了没多久皇上就册封继后了。到了娘娘这……」她后面的话没说，佟佳氏却听懂了。 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没想到娜仁这么多大胆居然敢对后宫的事情指手画脚。不是她替皇上说好话，皇上选择册封谁为皇上考虑的并不仅仅是出身，还有当下的时局。从她入宫的那一刻她就很清楚，除非是死后恩封否则她是不可能做皇后的。 就算皇上允许，太皇太后也不会允许。 「佟三夫人，本宫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身份，最起码，什么事是你应该管的，什么事不能管，你要分得清。」 既然开了口，她并不介意皇贵妃的警告，起身走到皇贵妃前面，娜仁说道：「娘娘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啊。其实迟迟不册封娘娘，我也有所猜测，说白了不过是皇上忌惮佟家而已。可娘娘就真的甘心？不能拥有自己的儿子就算了，一个份位皇上都不肯给。换做是我，我肯定不甘。都是人凭什么事事都让我退让，他不给我什么，我偏偏就要什么。」 若说之前还只是有些惊骇，此时皇贵妃的心里就是惊天巨浪了。娜仁话没说完，她却懂了对方的意思。 极力控制住颤抖的手，她平復心情，「为什么是我？我以为你会跟佟家其他人一样更看重佟庶妃，毕竟你现在已经是佟家人了，她上位你得到的利益不是更大？」 娜仁眉毛一挑，这是感兴趣了？她就知道没有人会不动心的。 她摇摇头，否认皇贵妃的说法，「你说的没错，比起你佟庶妃唯一的优点就是能生孩子。可她人太蠢，份位又低，比起那些这才是最致命的。再说，皇上如今可不缺儿子，等她把孩子生出来谁知道什么年月，说不定太子都登基了。你虽然没有亲生的儿子，可还有个四阿哥。」 四阿哥虽说是养子，但歷史从来都是胜利者说话的，等到时候直接改了玉碟也就是了。她想四阿哥肯定是十分乐意的。 「我记得佟家也有与四阿哥年岁差不多的姑娘，你若是担心四阿哥反水，大可以给他找一个佟家的嫡福晋。那时，两人生下的孩子依旧是你们佟家的血脉，你觉得呢？」 她觉得不怎么样，皇贵妃在心里冷笑，娜仁说得好听，好处都给了自己，她忙活半天是为了什么别说为了隆科多，她会笑死的。 或许猜到皇贵妃不相信，她继续说道：「当然，我蒙古也不是无条件支持你们的，每年江南的米粮我们要一半。」 「你痴心妄想。」她就是不懂政治也知道大清赋税最大的来源就是江南，娜仁张口就要一半无异于要了大清半个江山，不是痴心妄想是什么。 娜仁皱眉，她没想到皇贵妃居然不答应，不过是一般的赋税而已，比起至高无上的位子，有什么。她都没提让四阿哥纳个蒙古的侧妃，诚意如此，皇贵妃为何不同意。 皇贵妃也担心自己语气不好把娜仁逼退，为了进一步套话，她喘着粗气说道：「娜仁格格可能不了解大清的局势，江南对大清来说至关重要。你张口就要一半，但你蒙古所能为本宫做的显然不足以支撑如此巨大的报酬。」 「怎么不够？我蒙古铁骑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有了蒙古的支持四阿哥就有了与太子、大阿哥抗衡的资本。另外，我也会极力说服隆科多，隆科多同意那就是佟家同意了。你说呢？」 佟佳氏低垂着头，良久她才说道：「你说的这个本宫之前从未想过，本宫需要考虑。」她继续试探，「你也知道本宫如今形同弃子，不说钮祜禄贵妃，单说四妃哪一个背后没人？没了佟家的助力，本宫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如你们想像的那般风光，你红口白牙一句话就说结盟，总要拿出一点诚意来吧？」 娜仁得意的一笑，「那是当然，」她随口说出几个人的名字，「这几个人都是我蒙古的心腹，皇贵妃娘娘若是有事大可以让她们去做。」 面上欣喜，内心惊讶无比，没想到蒙古居然在皇宫里还安插了人，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位子，可这还是如同一盆冷水泼到皇贵妃的头上。 太可怕了。 未免被发现，娜仁走后皇贵妃并没有立刻去通知皇上，她是等皇上夜宿景仁宫的时候才提的这件事。 一字一句事无巨细全部告知康熙，她双手有些颤抖的抓着康熙的衣袖，「皇上，看这架势蒙古肯定是蓄谋已久的，臣妾十分担心皇阿哥们的安全，还请皇上务必多派人手保护他们。还有皇上，您身边的人也应该在筛查一遍。」这种时候肯定不能只说胤禛，她索性把所有皇阿哥都带上了。 康熙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拍了拍皇贵妃的手，「辛苦爱妃了，你也要多加注意，若非必要还是少跟她接触的好。」 他一直都知道蒙古尤其是漠北蒙古的人靠不住，没想到他们居然有如此大的野心。什么支持四阿哥，康熙是不信的，很大可能对方是觉得四阿哥好控制，先利用四阿哥对付其他兄弟，随后在把老四弄死，或者狭天子以令诸侯等等。 第114页 一时间他想了很多，无一例外最后都是蒙古人获利大清从此断送。 回到干清宫他立刻让暗卫密切监视佟家，同时还再次往皇阿哥们身边加派人手，除了皇阿哥，皇贵妃那边也有暗卫一天十二个时辰保护着。 找了个时间亲自出宫去见戴梓，他吩咐道：「朕给你一年的时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朕制作出一万火铳出来，还有丹药和大炮，一年之后朕要看到它们。」 太子他们说得对，对付像漠北蒙古这样狼子野心的人就应该重拳出击，只有把他们打死打残了，他们才不敢放肆。 戴梓也没问为什么，只说：「只要银钱充足，臣保证完成任务。」火铳和炮弹他都是做熟的，技术他并不缺，唯一缺少的东西需要银子去买。 第51章 娜仁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 自从与皇贵妃说开此事，她越来越无所顾忌。 「娘娘，这都过了一个月, 考虑的怎么样？」 看着神态笃定的娜仁, 皇贵妃轻笑一声，「看你的样子似乎吃准了本宫会跟你合作，你就不怕我告诉皇上？」 这也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明明自己对娜仁态度并不算好, 为何她就认准了自己。总不可能是因为隆科多吧？ 以娜仁展现出来的才智，那也太好笑了。 回了皇贵妃一个笑容，娜仁反问：「你会吗？」不等皇贵妃回答，她自己就给了自己答案。「你不会，先不说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只要我不承认皇上就不会把我如何。再者, 我如今可是佟家人，只要你不怕连累整个佟氏一族, 尽管去说。」 后面这话才是她如此自信的理由。谋逆什么罪名就算她不了解大清的律法也知道, 那可是要诛九族的。若真查出她有谋反的心思, 皇上会放过佟家？她觉得只要皇贵妃没蠢到家, 就不会说，皇贵妃不但不会说, 还会帮着她隐瞒。 沉默许久, 皇贵妃问道：「隆科多知道吗？」不只是隆科多, 她想要知道这件事佟家其他人是否参与进去，她需要娜仁亲口说出答案。 怪异的看了皇贵妃一眼, 娜仁反问：「你说呢？」若佟家其他人知道, 她也就不需要想法子跟佟夫人等人避开, 单独约见皇贵妃了。 还有隆科多，隆科多对四阿哥有多厌恶，她心里清楚，若是让隆科多知道她想要支持四阿哥，哪怕只是计策，估计隆科多都不会答应。 在没有想到万全之策前，她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她没发现在听到她的话后，皇贵妃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下来。随后皇贵妃给出了她答案，「你的结盟我不能答应，」 抬手阻止娜仁开口，她继续道：「别打岔，你先听我说完，实话说你的提议本宫很心动，你说的没错，本宫出身佟家，凭什么就要比别人低一头。她赫舍里氏的儿子都能做太子，我儿胤禛为何不能？只是你给出的条件太苛刻，蒙古距离京城太远，你所谓的支持对我们实际上一点帮助都没有。除非，除非你还有别的筹码。」 皇贵妃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娜仁眼中异彩连连，她就知道皇贵妃会心动。可惜，除了蒙古的支持她还真的一点底牌都没有。 「不着急，左右胤禛还小，你可以回去慢慢想。」 娜仁走后，康熙从皇贵妃身侧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面色阴沉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今日命妇入宫请安，他特意早早地过来躲在其后，就是想观察娜仁的表现。还有皇贵妃说的那番话都是他之前交代的，他比皇贵妃更想知道佟家有没有参与其中，蒙古在他大清到底还安插了多少人。 见康熙不说话，皇贵妃说道：「臣妾无能，娜仁并不想她表现的那样大大咧咧毫无心机，她可能对臣妾还是有所防备，所以……」 抬手阻止皇贵妃接下来的话，他说道：「这并不是爱妃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今日娜仁的表现同样让他刮目相看，这与他印象中嚣张跋扈的女人相差甚远，有勇有谋，此时的娜仁才是一个合格的王族成员。 她对皇贵妃有所隐瞒在正常不过，康熙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之所以还让皇贵妃去试探，不过是心存侥倖罢了。 没试探出来什么，他并不觉得失望。 ** 「启禀皇上，天津卫来报，有自称荷兰的使团求见。」 荷兰使团？ 众大臣面面相觑，他们知道比利时、西班牙、葡萄牙，不知道这个荷兰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索额图冷哼，「什么阿猫阿狗都跑来我大清，我皇国威，岂是他想见就能见的。」说完他对着康熙拱手，「皇上，南怀仁前车之鑑，奴才以为这个什么荷兰肯定也没安好心，请皇上三思。」 康熙在南怀仁事情上是下了狠手的，除去真正查出别有用心的，其他洋人都被他驱逐出大清，且扬言不再接受外来人士传教、经商。如今两三年过去，想必当初的决定早已经被他们传回本国。 如今他们的使团再次到来，想也知道对方野心勃勃，放不下大清这块肥肉。 明珠站了出来，与索额图不同，他对这些西洋国家研究颇深。他先给康熙行礼，接着对索额图说道：「索大人，荷兰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这个国家早些年一直受西班牙统治，前几年才刚刚自立。传闻他航海业十分发达，小儿曾经听南怀仁提过，这个国家在西方被人称为『海上马车夫』，可见其航海的本领。」 第115页 「这西方的国家，大都与海盗有联繫，想必荷兰也不例外。既然西方对咱们大清虎视眈眈，这次派遣使者过来肯定也是为了试探大清国力。奴才倒是以为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咱们了解地方的机会。」 之前对西方大部分都是从南怀仁等传教士嘴里得知的，那群人对大清心怀恶意其所说也未必全部属实，西方人想要试探他们，他们何尝不可以通过荷兰试探西方？ 康熙满脸赞许，「明珠说的没错，大家都知道西班牙强盛，那能从西班牙独立出来的荷兰，其兵力肯定更胜于西班牙。若咱们能让荷兰忌惮，想必其他国家也不敢轻易打大清的主意。咱们大清内忧刚刚解决，外患仍旧十分严重，确实不太适合与对方兵戎相见。」 他敢肯定只要大清表现的弱势，西方绝对会趁虚而入，抢夺大清的地盘，把大清变成他们的殖民地。而蒙古也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到那时大清腹背受敌。 也只有他们表现的强势，让对方忌惮，给大清争取一些时间发展才能破局。 「明珠，朕命你带人前去接见荷兰使者。记住务必表现出我大国强国风范。」 「奴才遵旨。」 荷兰使团前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四阿哥好奇的问道：「大哥，这荷兰人是不是也跟南怀仁他们一样，黄头髮蓝眼睛？他们也是来『传教』的吗？」 『传教』可不是什么好词，在如今的四阿哥眼里这俩字就相当于是探子，是来刺探大清情报的。只不过他们长相太过出众不能悄无声息的潜入，这才会打着什么『传教』的幌子。 「大概吧，四弟对他们有兴趣？等他们来了京城，皇阿玛肯定设宴，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了。」打又不能打，大阿哥对他们兴趣缺缺。 四阿哥摇头，他倒不是对荷兰人感兴趣，而是对他们的船只。大清是马背上得来的天下，陆战并不惧怕谁，航海却从未有过。东南沿海倭人为何猖狂，就是大清船只、水师力量薄弱。 荷兰距离大清不远万里，他们能平安到达其造船技术肯定十分先进，若是能获得他们的技术…… 胤禛不知道此事他的想法与康熙、明珠等人不谋而合，大清人才济济，他们都想从荷兰使团身上研究点什么东西下来。 从天津卫到京城不过两天的时间，两天眨眼也就到了。 为了表示对荷兰使团的尊重，康熙命大阿哥带着众大臣、皇阿哥们在太和殿外迎接。明珠对着使团的人说道：「这位是我们大清的皇长子大阿哥胤禔。大阿哥，这是使团的艾德里安大使。」 艾德里安张开双臂上前就要拥抱大阿哥，这是他们那边的礼节，不论男女见面就要在对方的脸颊上亲吻三下。大阿哥可不是他们特殊的问候方式，见对方上来就抱他，想也不想反手抓住对方的胳膊一扭。 「放肆，你想做什么？」洋人都这么奇怪吗？上来就抱是什么臭毛病。他大阿哥是谁都能抱的？ 感受到对方求救的目光，明珠双手抱胸，慢悠悠的说道：「大阿哥误会了，这是他们荷兰特殊的问候方式。」简单的讲了讲荷兰的礼仪，明珠就退回去站立不动了。 四阿哥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办差太危险了，不但每日忙成狗，还要担心哪天名节不保被个鬍子拉碴的人亲吻。同情的看了大阿哥一眼，四阿哥缩在三阿哥身后。还好他不是长子也不是太子，前面有三个哥哥顶着，自己应该不会有像大哥这样的一天吧？？ 胤禛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大阿哥不情不愿的松开对方的手，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大清可没有这种礼仪，在我们大清这是登徒子行径，是要挨板子的。既然你们是出使我大清，怎能不提前了解我大清的习俗，这是对我大清的不尊重。」 大阿哥说的是满语，对方听不懂只能看向明珠，明珠一字不落的给他翻译过去。 作为西方海上霸主，来之前荷兰使臣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人刚来就被对方给了数个下马威。先是这个叫明珠的傢伙带着数千禁军前去迎接，那些禁军个个身穿甲冑，身上背着巨大的弓弩，腰间悬挂着宝剑。 当时他还嘲讽对方居然没有热武器，还在用破旧的弩箭。路过一个小镇得知附近有山匪他有心表示一下，提议前去剿匪，明珠欣然同意。 他们这次来没人都带了防身的枪枝，原本是想要在这群『土包子』前面展示一番，结果就是他们洋枪还没上膛，对方刷刷刷几箭过去，那威力丝毫不比他们的枪枝差。最主要的对方的弓弩可以连射，而他们的枪枝打一枪就必须停下安装子弹。 如此比较高下立见。 好不容易来到京城，原以为会立刻见到皇帝，结果皇帝仍旧没来，来的是个什么大阿哥。等解释之后他才知道这个大阿哥只是长子还不是皇储。 想他们荷兰人在西方，无论去哪个国家都会受到最高的礼遇，什么时候像大清一样处处碰壁了。 荷兰人有些不高兴，只是任务没完成，他不敢就此离开，只能强撑着笑脸按照明珠教导的大清规矩，弯腰给大阿哥行礼。 明珠够损，他告诉荷兰人他们大清下级见到上级都需要跪下请安的，荷兰使者的品级在大清也就跟五品官差不多，也就是说只要官位高于五品的他都需要行礼。怕使者分辨不出大清的官职，这两天他没少给对方恶补知识，交给他们简单的辨别方式。 第116页 大清官员品级如何，最容易分辨的就是看他们穿着和顶戴，每个品级顶戴、朝服等都是不同的。 下跪是不可能下跪的，荷兰使者最终也没有过去自己那一关给大阿哥跪下而是改为弯腰。 过犹不及，大阿哥最终也只是轻哼一声表达不满，并没有再死抓着不放。 这一关总算是过了，十月的天，荷兰使者硬是出了一身冷汗，他擦擦头上的汗珠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皇上？」 大阿哥明显是个十几岁得孩子能懂什么外交，他觉得皇上肯定不会如此对他。对熊孩子他没办法，还是去跟皇上交流的好。 可惜他再一次失望了，大阿哥背着手转过头，「怎么，本阿哥招待你还不够？我大清国主日理万机，岂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哎，我说你们不行啊，北边那个什么沙俄的使团人家来大清还知道事先学习大清的语言呢，你们居然还要我大清官员给翻译。这态度可不好。」 四阿哥跟在几人后面偷笑，他只知道大哥武艺了得，没想到这嘴上功夫也了得。瞧瞧荷兰人的脸都要绿了。 忍着笑意胤禛说道：「大哥还是不要为难他们了，咱们大清的语言不像他们的法语一样简单，他们学不会也正常，大哥应该体谅他们。」 荷兰人的母语是荷兰语，一般情况下他们也会说法语，胤禛这番话就是用法语说的，他发音相当标准，保证荷兰人能听得懂。 宠溺的笑笑，大阿哥伸手揉了揉四阿哥的头顶，不愧是他最喜欢的弟弟，就连损人都这么可爱。这关爱智障的小模样，嘴角微微翘着，无不显示他的好心情。 艾德里安嘴角抽搐，他也算见多识广，像大清这样态度恶劣的还是第一次。不过谁让他们有错在先呢，若不是那帮比利时人太过，让大清抓住了把柄，对他们有了防备，他们也不至于如此。 心里把比利时人咒骂了个半死，艾德里安面上还要陪着笑。 大阿哥把人带到太和殿，又晾了一会儿，康熙才接见他。之前接连碰壁，荷兰人有心扳回一城，他指着一个盒子说道：「这是我荷兰如今最厉害的武器，特献给大清的皇帝陛下。」 他承认大清的弓弩厉害，但要跟他手里的这个东西比起来依旧不够看。只是这武器珍贵并不是寻常士兵可以拥有的，而他这次又对大清太过轻视，若不然也不会一直被压制处于下风。 把武器奉献给康熙，艾德里安十分高兴，他满脸期待的看着康熙，想从他脸上看出惊讶。可惜他失望了，别说康熙，在场的所有大清人都一副见怪不怪，他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胤禛『很好心』的告诉他，「这不就是鸟枪吗？这东西我们都淘汰不知道多少年了。」 鸟枪--又称鸟铳、鸟嘴铳，是他们对火绳枪的称唿。这种枪长度为七英尺左右，口径约一英寸，枪管为滑膛。 四阿哥并不算是说谎，这种枪他还真见过，戴梓对武器痴迷到什么程度，只要是曾经听说过的武器，全部都会凭藉记忆画下来。荷兰人所谓的『厉害武器』，他就曾在戴梓那边见过类似的图纸，虽然并不是完全相似，但大致的模样是不差的。 康熙眉毛一挑，可有可无的说着：「胤禛不得无礼。小儿无状，使臣不要介意。朕看使臣十分喜欢这鸟铳，两天，你给朕两天的时间，朕让人送你十把。」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比划着名。 此时他也想起来了，他也曾在戴梓那边见到过类似的图纸，戴梓的能力他是见过的，两天时间想必够了。 送走外国使臣，康熙就让人把戴梓召入宫中，把东西递给戴梓，他问道：「怎么样？爱卿可会制作？」 戴梓仔细观察片刻，肯定的说道：「没问题。」他本就对这东西有所研究，所缺少的不过是成品，别说仿造，多给他些时日，改进都不是问题。 「改造暂时就不必了，两天时间最少给朕仿造出十把出来。」这种好东西送给外人太过可惜，还是等日后留着对付他们吧。 若不是想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仿造的他都捨不得送。 两日后，康熙让人把荷兰使者宣入宫中，他指着地方的鸟铳说道：「这是朕让人在废旧仓库找的，送给你们了。」两天时间戴梓造出了二十多把，康熙拿了十五把过来给使者，用以实现他当日的承诺。 荷兰使者心惊不已，他们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东西，在对方眼里就只配待在废旧仓库。看着与自己手中一般无二的鸟铳，再看看康熙满不在乎的样子，他终究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第52章 第 52 章 康熙对使者态度的转变十分满意, 「难得来一次大清，使者不如多留些时日，也好看看我大清百姓的生活。像荷兰这样友好的国家, 朕一向都是喜欢也愿意来往的。」语气温和的又给荷兰使者带了一个高帽子，康熙把上位者的气息拿捏的恰到好处。 荷兰使者正有此意，他巴不得多观察观察大清的发展呢, 两人各怀着心思，却难得的达成了一致。 为了『感谢』荷兰使者提供的鸟铳, 康熙还给太子批了一天假, 让他带着使者在京城各处转了转。 胤礽不愧是康熙精心培育出来的继承者，不止俄语，就是法语说的也很熘, 更甚至他跟使臣相处了一段时间还学会了荷兰语。 这位皇太子语言天赋极强，艾德里安都竖起大拇指, 「太子殿下您是这个。」 第117页 胤礽轻笑：「使臣严重了, 我这才哪到哪，若说语言学习，我三弟胜我良多。还有我四弟他们, 给他们同样的时间, 他们也能学会。」 嘴上说着没什么, 心里忍不住得意, 没想到短短几句话还真把荷兰使臣唬住了, 如此也不枉费他挑灯夜读这些时日。 荷兰使臣来了没多久，西班牙、葡萄牙相继来访。这一回康熙没有再召集大臣询问意见, 有人愿意来『送』威力巨大的火铳给大清增强国力, 何乐而不为？他依旧命令明珠带人前去迎接。 与荷兰一样, 两国同样带了一种名叫『佛郎机』的大炮而来。见荷兰使者在, 西班牙使者相当不客气，他说道：「这是我国研究数年制造出来的大炮，其威力、工艺的复杂性可不是某些人的鸟铳能比的。」 对自己国家的火炮技术西班牙人相当自信，大清人能制造出鸟枪又如何，他就不信对方能制造出『佛郎机』。 戴梓上前研究片刻，眼睛都不眨的说道：「就你这东西，给我五天时间我就能给你造出一模一样的来。造不出来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种叫做『佛郎机』的东西与鸟枪一样，在他看来都是很小儿科的东西。别说『佛郎机』，南怀仁曾经提过一嘴的冲天炮他都能制造出来。这冲天炮南怀仁自己也未曾见过，只是能大致的描述一下威力形状，他也是后来听太子提过一嘴，觉得这构思不错，没事的时候就着手研究研究。 「狂妄自大，你若能造出来，我把它送你又如何？」这东西本就是他带来用以威慑清政府的，送给大清还真有点捨不得。 戴梓也不傻，他说道：「这难道不是你们要送给大清的东西？用我们的东西与我打赌，你们洋人还真奸诈。」 明珠很忠实的帮着把这句话翻译出来，末了他还给加了一句：「我本人也觉得使臣没有诚意。当然，若使臣怕输给我们大清的将士不敢打赌也是无妨的，我们大清人说话直接，强迫别人的事情从来不会做，你完全可以直接提出来嘛。」 西班牙人脸黑了，他怒道：「笑话，我怎么会怕输？那个谁，你说赌什么？」 戴梓抬眼看了他一下，「你确定你能做主？」见对方点头，他才仿佛吃了大亏似的开口，「那好吧，我看你们的船只不错，若是输了，你们留下一条船如何？」 他对船只并不敢相信，只是见皇上留了荷兰使者这么久，猜测出皇上的目的。西班牙的船只虽然不如荷兰，但也差不多了多少，若是能有一艘船舰做研究…… 更何况他也对船上的炮火相当感兴趣，他想要知道用于船舰的大炮与陆地上的究竟有什么不同。或许还能藉此研究出新的炮火来。 两国这次来访带来的船只不少，原本是打算走的时候从大庆搜刮点财宝，留下一支就要少装无数的财宝，这都是银子。可看着戴梓鄙视的眼神，西班牙使者又觉得是极大的侮辱，他权衡再三终究还是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不就是比较，他就不信大清人这么聪明真能在五天之内造出来。要知道在他们西方，有个自称『最聪明的种族』都不能仿制呢。 「四哥，你说那个戴梓真能仿制那大炮吗？」八阿哥凑到四阿哥面前小声的问道。他从未与戴梓接触过，心里也觉得对方在说大话。 胤祚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把人推离四阿哥身边，他骄傲的说道：「那当然，你也不看看那戴梓是谁推荐的，我四哥的眼光能差吗？」怀疑戴梓就是在怀疑他四哥，胤祚怎么能忍。 「六弟，」略带责备的看了六阿哥一眼，四阿哥有些无奈的喊道。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八弟脾气温和对谁都和气，偏小六与他不对付，每次见面必定要争吵。这让四阿哥相当无奈。 六阿哥不高兴的别过脸，四阿哥嘆息一声，他对着八阿哥歉意的笑笑：「八弟别在意，六弟不是有意的。戴梓这个人我自认还是了解的，他性子耿直不是说大话的人。他既然说五天肯定是有把握的，我们要给他信心。」 羞恼的抓了抓头，八阿哥不好意思的辩解，「我也不是不相信他，就是想着五天是不是太少了，万一」 四阿哥打断他，「没有万一。八弟应该也知道他们来者不善，对付这些人，我们只能如此雷厉风行，只有他们忌惮，才不敢轻举妄动。」 大清入关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内忧还没完全解决，面对隔着海洋虎视眈眈的人，也只能出此下策。 八阿哥似懂非懂，无意间瞄到六阿哥得意的眼神，他目光暗淡。在四哥的心里终究是六弟最重要的吧，每次他们有了争吵四哥永远都是『他不是故意的』，什么时候四哥也能如此无条件的信任他，他也希望四哥能说一句『八弟不是故意的』。 解释完，四阿哥转头又说起了六阿哥，「六弟，四哥跟你说多少次了，八弟还小性子又腼腆，你不要总想着欺负他。你是哥哥肯定懂的比八弟多，他不明白说错话你好好教导他争取下次不再犯不行吗？若四哥也跟你对八弟一样对你，你怎么想？」 六阿哥笑不出来了，他板着脸，「四哥，你就只知道向着八弟，你别被他骗了，他看着年纪小实际上满肚子心眼，你这样信任他，说不准他什么时候把你卖了，你还给他数钱呢。」 也就四哥没看见，他刚才还挑衅自己呢。他对八阿哥如此很大程度上也是觉得这个人太会装，他怕单纯的四哥上当受骗。 第118页 伸手摸了摸六阿哥炸起来的毛，四阿哥说道：「六弟，咱们都是兄弟，你要相信八弟。」当着八阿哥的面有些话他不好说，等八阿哥离开他谆谆教导，「八弟跟你不同，他生母出身低即使有惠妃这个养母在，宫里的奴才又能对他多好？巴结讨好别人也好，上眼药也罢，不过是他生存的方式而已。」 胤祚沉默，良久他说道：「四哥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也，也不会动不动就找他茬。」四哥刚才有一瞬间的没落，他是想到自己了吧？想想也是，四哥与八哥一样都是从小养在别人膝下，两人的经歷是相似的，也难免四哥会对八哥共情。 读懂了六阿哥话里的意思，四阿哥再次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跟八弟还是有所不同的，我一直觉得我比八弟要幸福。」虽然他亲生额娘不要他也不愿意认他，但养母对他是一心一意的好。惠妃对八哥好是好，但惠妃身边还有大哥，她不可能跟额娘一样把全部心神都放在八弟身上。 生母份位低自顾不暇，养母又不可能尽心，若说苦，八弟肯定比他更苦。 六阿哥噘着嘴，不情不愿的说道：「那好吧，只要他不跟我抢四哥，我就不找他麻烦。」 胤禛觉得有些好笑，他又不是饽饽除了胤祚，谁没事抢他啊。 事到如今胤禛依旧没有发觉自己与往常的不同，兄弟们对他的态度，他也都归结为大家都是如此相处，习以为常。 因为对戴梓的担忧，同时也想看西班牙人被打脸，赌约到的那一天，上书房停课一天，所有人都去太和殿观看结果。 看到戴梓弄出来的东西，西班牙人比荷兰人还要不淡定，「这不可能，它肯定只是外表相似。我告诉你，外面相像是没用的，它里面的构造很复杂。」 戴梓也不与他争辩，只道：「你若不信咱们完全可以比试一下。」 康熙欣然应允，他带着众人带来一处人烟罕至的地方，戴梓说道：「这炮火是经过改良的，它的射程是五千米，直径也比一般的炮火要大。」五千米是这个时代大炮所能达到的最大射程了，就说西班牙的火炮也不能保证一直都是五千米的距离。 轰隆两声炮火，高下立见，西班牙人无话可说。 「什么声音，怎么回事？」说来也巧，娜仁就在不远处。因此处位置偏僻鲜少有人来，她特意买了个庄子，美其名曰『跑马』，实际上是与潜伏到京城的蒙古人接头。 看着远处的硝烟，接头人说道：「我去看看，」他速度很快，当下就没了影子。 很快他面色凝重的回来，看着娜仁欲言又止，「你是不是暴露了？我刚才看见大清的皇帝了，还有文武百官。」 「不可能，皇贵妃没这么蠢，应该只是巧合。」大清贵女把家族荣耀看的很重，娜仁很肯定皇贵妃不会做损害家族利益的事情，这对她同样没有好处。「你先别急，我回头去问问隆科多。」 她当即就骑马回府，只是让她失望的是隆科多并不在府里，等了半天才见隆科多穿着朝服回来，她疑惑的说道：「今日不是大朝会，你怎么还去上朝了？」她昨日就去了庄子上，而隆科多跟大清所有男人一样，也并不会主动跟她讲朝堂上的事儿，是以她并不知道西班牙使臣与戴梓打赌。 提了下朝服，隆科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想着今日的动静大，相信很快民众就会知道，因此并没有隐瞒。「还不是那群自大的洋人，那西班牙人弄了个什么『佛郎机』过来炫耀，结果被戴梓打了脸。」想想那群人难看的脸色，隆科多就高兴。 『佛郎机』那是什么？ 隆科多心情好，招唿娜仁坐下就给她讲解一番，娜仁听完小心的说道：「所以，今天郊外那么大动静就是实验那什么大炮造成的？」 隆科多一拍脑子，他心有余悸的说道：「幸亏你的庄子距离那边较远，不然一炮弹下去，你非成碎片不可。」 娜仁嗤笑，「这什么大炮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不信。」嘴上说着不信，心里却暗暗警惕，这则消息一定要尽早告诉汗王。 「赶明儿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那两个大坑，不得不说这个戴梓还真有两把刷子，他只用了五天就仿造出了『佛郎机』。」隆科多伸手比了个五，仿造还不算，很明显戴梓所研制出来的『佛郎机』威力要比对方的大。 娜仁垂眸，先是鸟铳接着又是『佛郎机』，这个叫戴梓的若不除，蒙古大业何成？想要除去戴梓，皇贵妃是个不错的人选。 「你说什么？让本宫想法子除掉戴梓？」嘲弄的笑了几声，皇贵妃看傻子似的看向娜仁，「先不说这戴梓能为大清做多少功劳，就说如今这节骨眼上你让我杀戴梓，是觉得皇上没把注意力放在咱们身上？」 娜仁正色道：「我也是为了皇贵妃娘娘与四阿哥好，听闻这戴梓是太子引荐给皇上的，他立了功皇上只会更加看重太子，四阿哥想要上位岂不是难上加难？再则如今那群外国使臣还在，戴梓死了咱们完全可以推到他们头上。这可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娘娘为何不用？」 莫不是之前都是诓骗她，实际上皇贵妃根本就没打算合作？ 放下手中的茶盏，慢调斯文的从桌上的糕点盘里面捏了一块糕点出来，她放在眼前看着，「实话跟你说吧，戴梓的重要性不只是你看见了，皇上也看见了，四阿哥告诉本宫，未免戴梓被人杀害，皇上早就派了人在暗中保护。咱们不动就算了，若是乱动，就像这块糕点一样。」 第119页 她说着用力一握，糕点被捏的粉碎，随后张开手臂把碎末扬在空中。「砰，咱们都要玩完。」 她没想到娜仁会把主意打在戴梓的身上，外人都以为戴梓是太子找出来的，只有她知道这里面还有四阿哥的功劳。四阿哥与戴梓的关系相当不错，别说她根本没打算与娜仁合作，就算是，她也不会动戴梓。 也幸好娜仁没有自己去动手，而是先来找她，只希望她编造的谎言能把娜仁吓住。皇上昨晚就说了，戴梓能给大清带来巨大的利益，有戴梓那群洋人就不敢放肆。所以，她不但不会动，还会通知皇上对其加以保护。 娜仁被皇贵妃的狠厉吓住了，她不自然的说道：「有，有那么严重？」 「既然娜仁格格觉得不严重，正好本宫知道戴梓的府邸，不如就麻烦格格去试探一二。咱们合作至今格格还未做出过任何事情，不如就把这件事当做投诚，你以为如何？」嘴里说着合作，结果到现在除了给她布置任务就是任务，自己一点付出都没有。今日更是想给她挖坑，皇贵妃对娜仁的贪婪无知深深地厌恶。 娜仁不说话了，唯恐皇上怀疑，她带来的人本就不多，更何况蒙古人与满族还是有本质区别的，若是让她的人去，她怕还没见到人就被识破了。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去找皇贵妃。 「那有没有可能让那帮洋人动手？」 皇贵妃嗤笑：「娜仁格格可能并不知道前几年大清发生过一件事，皇上如今对洋人可比对你们蒙古都忌惮，表面上看似皇上对洋人很宽松，实际上在洋人居住的地方都有皇上的人在监视着。任何私底下与洋人接触的人都会被报到皇上跟前，除非你会飞天遁地瞒过皇上的耳目，不然我劝你还是别作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让我怎么办？」娜仁急吼吼的说道。 给了她一个白眼，皇贵妃不客气的说道：「你问本宫，本宫问谁去？我早说了，胤禛还小，很多事急不来的。」 她又不是真的想要让胤禛去争什么，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能稳住娜仁，自然是能拖就拖。 不年不节娜仁忽然入宫康熙直觉有事，看到他皇贵妃也没隐瞒，当场就把娜仁给出卖了。她说道：「皇上，娜仁格格的事儿倒是给臣妾提了个醒，您看咱们是不是要派人保护一下这个戴梓。按照您的说法，有他在，咱们大清不出五年就能制造出超强武器，您说若是让那些野心家知道了，会无动于衷？」 「爱妃不愧是朕的贤内助，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以前没注意，随着这两次事件的发酵，他也察觉出戴梓的重要性，就算皇贵妃不说，他也会派人去保护戴梓的。 第53章 第 53 章（错字） 皇贵妃不合作, 娜仁虽然着急，却并没有自己动手，这让等着抓她小辫子的康熙失望不已。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娜仁不动手，康熙决定给她制造机会。 「眼看着秋弥时间又到了，戴梓、隆科多你们都随朕一起去盛京。」康熙一连点了好几个年轻的官员武将, 还有一些年纪大把眼看着要致仕的老臣。 满族人喜欢狩猎，入关前就有春弥、秋弥的传统, 传到康熙这里, 他还让人圈了个围场出来，用以每年的狩猎。 围场在盛京，距离蒙古不远的地方。 说是狩猎游玩, 其实也是每年八旗将士与蒙古武力比试的时间。大清需要向蒙古展现自己的实力，以防止蒙古叛变。 以往他也会带上一些钟爱的朝臣一起, 戴梓屡立战功带上他并不奇怪。还有隆科多, 在他没与娜仁格格订婚前，一直都是受宠的，也就订婚后皇上没带过他。如今亲自点他名, 隆科多还是有些激动的。 除了朝臣, 皇阿哥们也不可少, 太子、大阿哥七八岁时就跟着了, 这回康熙又带上了三阿哥与四阿哥。 「爱妃这两年打理后宫辛苦, 这次也跟着一起，朕打算带上钮祜禄贵妃, 荣妃也一起。」二十四年的时候钮祜禄贵妃生了个公主, 可惜没多久人就殇了, 贵妃这两年郁郁寡欢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若不是她还有个亲生儿子胤莪只怕早就跟着去了。带上她也有让她散心的意思。 四妃之中德妃半失宠状态，加上她膝下养着的小公主们离不开人，康熙对她大不如前，根本没考虑她。大阿哥胤禔指婚有几年了，婚期就定在今年年底，三礼六聘已经走完，还有些细碎的问题，交给别人惠妃肯定不放心，她肯定是要留下来的。 宜妃与德妃的情况差不多，十一阿哥年幼，离不了人。 又点了两个还算受宠的嫔位娘娘，剩下的他全部带的是年轻小庶妃们。一宫主位是恩典，这些女人才是合他心意的。 得知四哥要跟着去盛京，而皇阿玛居然不带自己，胤祚不高兴的撅起了嘴巴，「四哥，四哥你能不去吗？」他一点也不想跟四哥分开。 四阿哥还没开口，三阿哥说道：「胤祚你别任性，四弟长这么大还没出过京城呢，难得皇阿玛愿意带着他。这是多大的荣耀，你居然不让他去？」 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们这些兄弟谁不是从小就梦着与皇阿玛一起狩猎？如今眼看着要实现了，老六居然扯后腿，这真是那个依赖四弟为四弟马首是瞻的胤祚？ 六阿哥有些扭捏，他不是不想四哥去，他只是不想跟四哥分开，谁让皇阿玛不带他呢。而且皇阿玛若走了，宫里没人压制额娘，额娘肯定要把他接回永和宫。他现在一点也不想与额娘聊天，他不想听额娘那些『不得已』。 第120页 「四哥，要不，咱们去跟皇阿玛说说，带上我呗。我保证我会很乖不会惹事的。」他自己不敢去提这件事，希望能拉上四阿哥壮胆，万一皇阿玛不同意，还有四哥可以帮忙说情。 胤祚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胤禛终究还是心软了。他最看不得的就是弟弟们这种眼神，若是不答应，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康熙并没有胤祚想像的那么难说通，胤祚开口后他甚至没多做考虑就答应了。不过既然带上了六阿哥，也不好隔过去五阿哥，他又把胤祺捎带上。 胤禛说道：「皇阿玛，既然带了五弟和六弟，七弟那您看？」七弟与六弟是同一年生人，带着六弟不带他也不太好。七弟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难过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七弟骑射的本事也比他强，肯定不会拖后腿。 康熙大手一挥，「行，都带上吧。」大不了到时候多带些护卫。 胤禛与六阿哥高兴的回到阿哥所，七阿哥听闻消息特意过来给四阿哥道谢，四阿哥摆摆手，「七弟严重了，咱们可都是好兄弟。」 七阿哥用力的点头，他冲着四阿哥腼腆的笑着。他从未发现七弟有真心效果，如今看七弟开心的样子是那么好看，胤禛也跟着笑起来。 唯一被剩下的八阿哥眼巴巴的望着他们，不自在的摸摸鼻子，四阿哥说道：「对不起啊八弟，皇阿玛说你还小，只能等下一次狩猎了。」他本来也想提八阿哥的，只是还没开口就被皇阿玛打断了。如今整个阿哥所只留下八阿哥一个皇阿哥，胤禛有些心虚的不敢看他。 失望的低下头，随后他又扬起笑脸，「没关系的四哥，只是要好久见不到四哥有些不习惯，四哥你们可要早点回来。」 「八弟你放心，等我抓只小兔子送你。」他本来想说猎些好皮子给八弟，转眼一想自己弓都拉不开，又放弃了。八弟眼圈红红跟个小兔子似的，正好他送一只跟八弟作伴。 六阿哥冷眼看着他们交流，难得的没有上前打断。皇阿玛这次随行的名单里没有额娘，他趁机跟皇阿玛要求到时候跟四哥一个帐篷。 从京城到盛京，怎么也要走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四哥是完全属于他的。他已经有了这么多时间，看在老八这么可怜的份上，勉强让让他。 六阿哥想的很好，自己到时候跟四阿哥在一起，然后上路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想多了。 抢在所有人开口前，太子掀开车帘，「四弟，过来这边，我这马车宽敞。」 慢了他半拍的皇贵妃放下车帘，执棋说道：「娘娘，四阿哥跟太子殿下感情真好，您这下不用担心了。」太子是下一任继承者，跟太子关系好，等将来太子登基四阿哥肯定前途无量。 皇贵妃笑笑没说话。儿子招人喜欢是好事，就是太招人喜欢了，留给她的时间就少了很多。 看着所有儿子都跑带太子的马车上，康熙笑骂：「朕现在算是知道了，感情胤礽这个臭小子早就打了这个主意。」 一个多月前，胤礽就问他，今年还去不去狩猎，若是去他好早做准备。之前他还迷煳呢，心想胤礽去过也不是一次两次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准备。 七个儿子，挤在一辆马车上，可不就需要重新打造一辆大些的马车么。 看得出来皇上眼里有一丝羡慕，梁九功凑趣：「要不，皇上您也去凑个热闹，奴才看太子那边宽敞着呢，您去了也不觉得拥挤。」 康熙有些意动，最终还是摇头，「算了，朕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免得他们不自在。」不说他是皇帝，只从一个父亲来说，谁家儿子在父亲面前不拘谨？出来玩就是要开心，拘束着就没意思了。 行了半晌，车队在一条河边停了下来，他们需要休息用餐。 胤禛第一次见这山清水秀的地方，迎着徐徐微风他舒服的闭上眼睛。 「大哥、二哥你们快来看，这里有鱼，有鱼。」睁开双眼就看见不远处鱼儿在嬉戏，他第一次见野生的鱼儿，很是稀奇。河水并不深，在远处已经有侍卫在河里抓鱼，四阿哥玩心大起也脱了鞋袜准备下水。 大阿哥他们走了过来，见皇上并未看向这边，太子也赶快脱了鞋袜下去，冰凉的河水划过脚掌，舒服的他直嘆气。长这么大一直都规规矩矩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跟普通人一样玩水。 转头看向大阿哥，有些挑衅道：「大哥，咱们来比赛抓鱼如何？」 轻笑一声，大阿哥扯扯领口，他卷着袖子，「行啊，咱们就看谁抓得多，我年长你两岁，让你三条鱼如何？」转头又去看其他皇阿哥们，他直接指挥，「老三你和老五、老七一组如何，哥哥同样让你们三条鱼；四弟和六弟就当裁判。」 四阿哥拉弓不行，他想当然的认为对方抓鱼也不行，老六惧水，正好让他们俩当裁判。 三阿哥再次眯起了他的小眼睛，「我无所谓，五弟、七弟你们以为如何？」 两人对视一眼，七阿哥小声的说道：「彩头是什么？」 他声音很小，若不是大家距离近，耳力又够好，还真不容易听见。 抓鱼是太子提出来的，彩头也由太子来定，他沉思片刻说道：「谁输了等会就由谁伺候众位兄弟吃茶如何？也不用一直伺候着，就到晚上扎营为止。」 第121页 想像着自己对大哥颐指气使，大哥憋屈着只能屈从的样子，太子差点笑出声。 看着胤礽得意的脸大阿哥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给了太子一个白眼，他道：「那咱们可先说好，若是输了，可不准耍赖，更不准哭鼻子拿身份压人。」 「大哥说的是你自己吧。」太子不甘示弱的回道。 四阿哥一本正经，他与六阿哥头靠着头嘀咕着，等这边吵完他板着脸站出来说道：「商量好了，商量好咱们就开始吧。我这里有三根长短不同的树枝，刚才我与六弟圈出了三个地方，你们抽籤决定谁在那边抓鱼。两炷香的时间谁抓的鱼最多最大谁就获胜，另外不许出圈。」 别看他年纪小，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 远处看着他们玩闹的太皇太后她们都笑了。 康熙有些感慨的说道：「看到他们就想到朕小时候。」他八岁登基，登基之后不是在学习处理国事，就是治理国家，鲜少有这样的少年时刻。八岁之前的日子，也是过的如履薄冰，现在想想也只有当年出痘，在宫外的那一年最无忧无虑。 那时候他也曾像太子他们一样，好奇的跟着皇庄上的孩子去河里摸过鱼。 太皇太后也跟着感慨，「是啊，哀家小的时候也是满草原跑，那时候别提多高兴了。」年纪大的人越来越喜欢回忆之前的生活，知道太皇太后心里挂念着蒙古，康熙每次狩猎都会徵求她的意见，问她是否一起同行。 也只有离开皇宫看到这辽阔的原野，太皇太后才会感兴趣。 「皇额娘您瞧四阿哥，那小大人的模样。」关注完五阿哥，太后的目光不经意放在四阿哥身上，然后就被四阿哥给逗笑了。 康熙也乐了，他看看皇贵妃又转过头去看胤禛，「胤禛也不知随了谁，这一板一眼的性子肯定不是皇贵妃。」皇贵妃多温柔啊，跟谁都少有红脸的时候。 皇贵妃笑道：「那肯定是随了皇上。」尤其是抿唇的模样，简直跟康熙一模一样。 那边胤禛见他们抽好签已经开始认真抓鱼，他嘱咐六阿哥一声：「六弟，你在这边好好看着，我也去抓几条鱼过来。」额娘辛苦，他想亲手给额娘抓条鱼补补。 说完他就选了一个远离他们的地方开始抓鱼。 让侍卫给他削了一个尖尖的树枝，四阿哥矗立在水中不动了。他耐心很好，双眼注视着水面，一动不动的等待着猎物上钩。 一条鱼儿游到他面前，双手快速如电般插入水中。 空了？四阿哥皱眉，他明明是看准了才插的，怎么会插空呢？第一次抓鱼的四阿哥百思不得其解。 连续抓空好几次，他慢慢琢磨出来，似乎他看中的位置和水里的位置是不同的。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反覆播放前几次抓鱼的场景，任由鱼儿从他腿间游过。 片刻他睁开双眼，双手再次用力，这一回鱼儿终于上钩。胤禛露出笑脸，他成功了。 一条，两条，三条，胤禛掌握节奏再也没落空过。 拿出怀表看了一眼，发现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胤禛快速上岸，他擦干脚穿上靴子拿着鱼往康熙那边跑去，「皇阿玛，老祖宗，额娘，胤禛抓鱼给你们加餐。」 一共只抓了六条鱼，他贡献出去五条，剩下的一条准备拿回去跟兄弟们一起。 看着递到自己跟前的鱼，荣妃有些受宠若惊，她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 抓几条鱼都是他事先算计好的，额娘她们肯定要每人一条，剩下的主位也只有个荣妃，考虑到三哥对自己不错，只闪下荣妃，她自己也尴尬，他就特意多抓了一条。 第54章 第 54 章 回到河边, 抓鱼比赛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三队人马扔上来的鱼一目了然，胤禛数了数, 有些惊讶的多看了三阿哥那边一眼。三个人各自守住一个角每个人都专注地看着水面，就在他看过去的瞬间三阿哥胤祉又插了一条鱼上来。 把头转过来他对着太子与大阿哥说道：「大哥，二哥你们快点, 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再不加速三哥他们就要赢了。」之前大哥还大言不惭让别人三条鱼, 这样一算他就成了垫底的那个。 两个人谁也没有回头看四阿哥, 也没人说话，全部都神情专注。康熙背着手走了过来，他静静地等待着, 等到时间结束他赞许的说道：「你们都不错，胤祉你们三个小的知道分工合作, 老大和胤礽不骄不躁。你们记住日后到了战场也应如此, 哪怕明知会失败也不要识趣理智，要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这样，就算战败了, 也能咬下对方一口肉, 让他们伤筋动骨, 让他们心生忌惮。」 皇阿哥们排排站, 他们异口同声：「儿臣知道了。」 愿赌服输, 大阿哥开口：「三弟，五弟说吧, 现在有什么想让大哥做的？」 五阿哥与七阿哥连连摆手, 他们可不好意思指使大哥做事, 三阿哥与六阿哥就没那么客气了, 俩人同时伸手指向草地上的鱼堆。「麻烦大哥和二哥给这鱼开膛破肚吧。」 这处河流远离居民，河水里鱼儿甚多，他们插鱼选的都是半斤往上的，四阿哥自己就不说了，大阿哥与太子他们每人都有十几条。 吃，一次肯定是吃不完的，剩下的可以腌制起来留着日后慢慢吃。 太子与大阿哥去刮鱼鳞，四阿哥就蹲在旁边看。两人平日里哪干过这种事，伺候太子的何柱在旁边大唿小叫就差哭爹喊娘，太子被说的烦了，怒道：「你这奴才当真烦人，太子怎么了，别人能做的孤为何不能做？」 第122页 不就是刮个鱼鳞，何柱这模样弄的自己像是要去做渔夫一样。皇阿玛常说，只有你亲自去接触这一行，才能知道这一行的辛苦，也才能不被他们欺骗。他在宫里的时候也没少跟在皇阿玛后面在菜园子里种地干活。刮鱼鳞虽然是第一次，胤礽并不觉得有什么。 再说了三弟也没让他们全部都刮完，只是意思意思每人一条而已。 胤禛看看太子与大阿哥手上的鱼，小心的开口：「大哥，二哥要不你们还是听何柱的别干了。」他伸手指着两人刮的乱七八糟的鱼，「你们确定，你们刮出来的鱼能吃？」 他刚才可是看到了，大哥似乎把鱼肚子里的苦胆弄破了，鱼这东西要非常小心的，苦胆破了，吃起来就会有苦味，很难吃。 还有二哥，有的鱼肉都被他带了下来，有的鱼鳞还在上面。他觉得三哥这个主意不是在惩罚大哥和二哥，而是在惩罚他自己。因为大哥、二哥说了，他们要亲自动手做鱼给他吃。胤禛实在不想委屈自己的肚子。 两人一僵，看看自己手里的鱼，再看看带来的专业厨子杀的鱼，最后在四阿哥恳求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把手里的鱼一扔，「算了，算了，让老三得意一回。」怕他们放不下身段去杀鱼，老三这傢伙还拿话激他，如今怕是要如他所愿喽。 四阿哥小声的说道：「没关系的，到时候我帮大哥说话。」 太子眼睛滴熘熘一转，他抓起地上的苦胆弄在鱼上，把鱼递给专门处理鱼的小太监，「把这个收拾好，一会儿给三阿哥送去。」老三害的自己在四弟面前出了丑正好让他尝尝这『美味』的鱼。 大阿哥见状折了回来，他指明把自己的鱼给了六阿哥。伸手拉过四阿哥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盯着四阿哥说道：「四弟，你不会告诉他们的是吧？」 胤禛能怎么办？他只能昧着良心违心的点点头。看着一无所知，在旁边说话洗漱的三阿哥与六阿哥，他默默点蜡，得罪谁不好，非要去得罪大哥和二哥，这下好了，要遭罪了吧。 太子做的更绝，怕四阿哥给两人报信，他直接拉着人去了皇上那边，把人按在太皇太后身边坐下，「老祖宗，胤禛说要代替我们伺候您用膳，他一片孝心您可不能辜负了。」 「小保成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老祖宗可都看见了。」三兄弟在那边嘀嘀咕咕，引人注目的很，他们谁不会往那边看。 不好意思的摸摸脑门，胤礽也没有隐瞒，「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跟大哥送了三弟、六弟一条鱼。」 太皇太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她就知道这个送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康熙哈哈一笑，「成了，朕帮你看住老四，你们去玩吧。」他一直羡慕普通人的生活，曾经就见过普通人家兄弟相处的模式，像这样的打闹太正常不过。 荣妃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四阿哥，太子他在鱼里放了什么？」她三阿哥可是她的亲儿子，心里没谱她总觉得不安生。若不是皇上他们都在，她刚才就让人过去阻止三阿哥了，太子是君，怎么能赢太子。你赢也就算了，还真敢指使太子做事，三阿哥的胆大包天差点没把她给吓死。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大哥和二哥往鱼上面弄了点苦胆的水。」 四阿哥说完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后就是集体爆笑出声。太皇太后眼泪都笑出来了，「这个胤礽也不怕胤祉找他算帐，」胤礽是太子她想当然的认为这馊主意是太子想出来的。 康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笑过之后他说道：「朕猜肯定是胤礽怕胤禛给他们报信，这才把人送到咱们这来？胤禛你就安心的在这里待着，看热闹。」 胤禛有些犹豫的说道：「可是，皇阿玛那鱼很苦的。」他对此事印象深刻。小时候顽皮偷熘进额娘的小厨房，不小心撞到杀鱼的小太监导致苦胆破了，结果就是浪费了一条鱼。他当时不懂，还偷偷用手指沾了一下那鱼，那味道至今还记得。他怕三哥和六弟自此对鱼产生阴影。 「你把你三哥想的也太笨了，不如朕跟你打个赌，朕觉得老三肯定不会吃这鱼。」这几年他们一直在一起，老三肯定了解太子，他不信老三不防备着。 胤禛歪着头想了想，他觉得皇阿玛说的也有道理。二哥错就错在不该多此一举把他送过来。以三哥的精明绝对能看得出来这其中有问题。 刚开始三阿哥是不明白太子和大阿哥打的什么主意，等看到递给自己的鱼，他勾了勾嘴角。还不等他开口，六阿哥嚷道：「大哥你会这么好心，别是那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吧？」这个词是他刚学的，意思他记得很清楚。 三阿哥也开口了，「让我猜猜，这鱼上面肯定下了东西。是什么？」仔细想着刚才的场景，他并没有看到别人拿东西过去，所以，「是苦胆吧。」三阿哥很笃定的说着。 也只有苦胆才能达到整人的目的。 康熙就在三阿哥他们不远处，三阿哥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声音，所以他们都听见了。胤禛蹬蹬蹬跑过去，「大哥，二哥，看吧，即使没有我，三哥他们也不会上当。」还说什么怕他露馅，他就知道三哥不是那么笨的人。 太子撇撇嘴，「没意思。」兄弟们之中最笨的就是老三，连老三都看出来没上当其他人更不用说。 他们抓的鱼很多，大的拿来烤着吃，小的就跟带来的菌菇干一起熬汤喝。新鲜的蔬菜不好携带，反倒是干的菌菇他们带了不少。 第123页 休息了一个时辰，他们就继续赶路，上车的时候胤禛发现娜仁频频看向戴梓，他凑到太子耳边小声的说道：「二哥，你看她，没找到机会杀戴梓似乎很不甘心。」 娜仁想要让他与太子二哥争斗，从中渔翁得利，胤禛原本是不知道的，后来他觉得娜仁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劲，皇贵妃才没忍住告诉了他。然后他就告诉了太子，哪知太子早就知道了。 当时他还抱怨太子不告诉他，拿他当外人。太子说：「别说我知道四弟没那心思，就算真有，若四弟想要，给你又如何。」 知道太子是没放在心上，他安心不少，也对挑起这件事的娜仁厌恶不已。 太子冷笑一声，「就凭她？」他可是知道皇阿玛这次带着戴梓就是故意的，故意引蒙古那边出手。戴梓这些年醉心研究，当初的连珠火铳已经被他改良到能连发二十八枪的地步，虽然还有很多不足，但这次出门皇阿玛还是带了两架火器过来。 蒙古若真敢对戴梓动手，他们就让对方尝尝新式武器的滋味。 找不到机会刺杀戴梓，娜仁十分不甘心，她也知道自己一个女眷去找戴梓很容易让人怀疑，于是就把主意打在跟戴梓关系不错的四阿哥身上。 休息的时候她带着人端着一盘子糕点去往四阿哥那边，「给四阿哥请安，做了这么久的马车，四阿哥可还习惯。我让人做了一些饽饽，给四阿哥当零嘴。」 娜仁眼里都是关心，她笑着说道，「皇贵妃娘娘对我不错，你既然是皇贵妃娘娘的儿子，那也就是我的外甥，照顾你是应该的，你不用跟我客气。」 六阿哥看着娜仁的模样就来气，他推了对方一把，反手打翻了糕点盘子，「说什么呢，谁是你外甥，脸大的你，信不信本阿哥让阿灵阿福晋过来抽你嘴巴子。」 阿灵阿今年十八，娶妻乌雅氏，德妃的亲妹妹。阿灵阿是继后的亲弟弟，外甥这个词他可以说，娜仁却不行，何况她还是当着这么多皇阿哥和太子的面。 胤祚对娜仁反感并不仅仅是因为她是隆科多的夫人，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虽然娜仁笑眯眯看着很随和的样子，他总觉得对方太假，她每一步似乎都在算计着什么。那模样就跟自己的额娘一样。 他不能拿额娘怎么样，还对付不了一个隆科多的夫人？ 娜仁脸当时就沉了下来，她本就不是多好心的人，对四阿哥也不过是想要利用对方，如今被六阿哥当场落脸子，不变脸才奇怪。 「六阿哥，你这样过分了吧？」 给了她一个白眼，胤祚指着远处的阿灵阿福晋说道：「佟三夫人，本阿哥觉得你真应该跟那位国公夫人学学，你瞧瞧人家，你什么时候见她往本阿哥跟四哥跟前凑过？」他与阿灵阿的夫人好歹身上都留着乌雅家的血脉，关系不比佟家更亲近，走了这么久的路，别说她，就是阿灵阿没事都不会跑他跟前转悠。 哪里像隆科多的夫人，眼珠子就差黏在四哥身上了。 胤祚笃定她在算计什么，四哥是他要保护的人，任何妖魔鬼怪别想要靠近。 「六阿哥，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弱女子，过分了吧？」听见这争吵声，隆科多走了过去，他把娜仁护在身后，面带不悦的看向太子等人。 太子差点被他气笑了，上去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脚，「隆科多，给你脸了是吧，自己蠢，没事就别瞎晃悠，免得碍了孤的眼。」 皇阿玛的探子说佟家一点都不知情，他之前还有些同情隆科多，一片真心给了个奸细。如今看着隆科多的蠢样子，他就来气。 该说真不愧是一家人吗？之前隆科多就明目张胆让四弟喊舅舅，这位又来个舅妈。他有些不明白，前两年隆科多不是低调了，这才几天又开始鼻孔朝天看人了。就真以为皇阿玛带着他是因为宠爱？ 躲过太子的脚，隆科多阴沉着脸看着众位皇阿哥，良久，他拉着娜仁走了。 六阿哥切了声，「还真以为他有骨气跟咱们硬干呢？」原来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 大阿哥伸手拍了拍太子的肩膀，「隆科多可不像是个心眼大的，你要小心了。」以佟家如今的地位，若他支持别的皇阿哥上位，太子能不能保住地位还真就不好说了。 「我看也未必，隆科多眼光高的很，咱们几个跟他有龌龊他肯定看不上，剩下的难不成他会去支持老九或者老十？」老九、老十才多大点，等他长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到那时太子地位早就稳固了。再说贵妃和宜妃也不是笨蛋，她们会如了佟家的意？ 反正三阿哥是不信隆科多能忽悠的住她们。 五阿哥吓的连连摆手，「三哥你可别乱说，我跟我额娘，我们是一点心思都没有的，我们就想着安安稳稳过日子。」老九可是他嫡亲的兄弟，三哥这话不是把他也给扯进去了？ 太子嗤笑，「行了，你听老三胡说八道呢，就老九那钻钱眼里的性子，孤把位子让给他，他敢要吗？让他做皇帝，是想把大清变成商贾的天下。」 九阿哥生于康熙二十二年，他自幼就对黄白之物有极大地好奇心。周岁抓周别的没看上，什么玉器、翡翠黄金他全部搂在怀里不撒手，他记得当时差点把宜妃娘娘气死。原以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九弟能改改性子，哪知他更变本加厉了。 他已经不止一次听皇阿玛说起过，说九弟对月钱看管的异常严格，谁敢动他一个铜板他都要跟对方拼命。 第124页 他与三阿哥持相反意见，他觉得若是佟家真想掺和到里头，出身高贵的妃嫔他们肯定不会选，反而是没有母族支持的皇阿哥更容易入他的眼。 看不上是一回事，利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六阿哥不耐烦的甩着手，「想那么多做什么，咱们几个又没兴趣，剩下的弟弟老八也才虚七岁，等他们长大说不得隆科多坟头草都长高了。」 在胤祚眼里，凡是敢欺负他四哥的都是短命鬼，这些人里隆科多最甚，没事的时候他就诅咒隆科多不得好死。 四阿哥也赶紧跟着表态，「就是啊，咱们这么多人还斗不过一个隆科多？」他垂头就看见被胤祚打翻在地的糕点，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们说她这糕点有没有问题。我觉得胤祚有句话说的对，她过来肯定没安好心。」 抬脚碾碎一个饽饽，太子冷冷一笑，「她没那么蠢。」上来就给皇阿哥毒糕点，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快？他更倾向于娜仁会先与四弟拉近关系，等四弟放松警惕在图谋其他。 至于图谋什么，其实也简单的很。 他默不作声的看了戴梓一眼。 晚上，胤礽把戴梓喊到身边，「这些银针你带着，日后用膳的时候先试试毒，还有不管是谁给你的东西，都要检查后再用，哪怕是孤与皇阿玛也要如此。」 戴梓面色严肃的说道：「殿下，是出了什么事吗？蒙古人动手了？」戴梓是个研究狂，若不是皇上跟他说了此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研究基地的。那里正有一堆材料等着他实验。 就算是跟着皇上来了蒙古，一路上他也在写写算算。 胤礽也没有隐瞒，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那倒没有，今天娜仁来找四弟，我们只是担心她找不到机会，利用你信任的人下手而已。去岁那些外国使臣的眼神相信你也看到了，你的存在对那些虎视眈眈、对大清图谋不轨的人有很大的影响。」 戴梓信任的不只是他们与皇阿玛还有身边的小厮，若娜仁许以重诺，谁敢保证没人心动、背叛？这银针虽然不能保证百分百有效，绝大部分的毒素都能查得出来。而娜仁，太子并不认为她能搞到厉害到银针都查不出的剧毒。 戴梓面色凝重，他握紧手中的银针，「太子殿下放心，臣一定小心行事，臣愿意为大清，为百姓奉献自己微薄的力量。」 没人知道前不久戴梓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白鬍子老者怒斥他做出伤天害理的武器，说他所做的武器有违天和，死后必遭天谴。被吓醒之后，戴梓看着自己研制出来能连发二十八弹的火铳发呆。 思考良久，他最终决定把自己所研制的武器藏起来，他不想自己成为罪人，死后遭人唾骂。 可是后来他发现自己的想法并不全对。大清如今看似歌舞昇平一片祥和，但实际上一直有人在觊觎大清的国土。近的先不说，隔着茫茫大海那些西洋人眼里垂涎的目光就很明显。 比起蒙古、沙俄这些与大清接壤的国家，那些人武器更为先进。 什么三天、五天仿造出对方的武器，那是因为他从小就喜欢研究这些，他们的武器恰好在自己的研究之中而已。 要知道，他那个研究基地除了自己在无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仿制出这些西洋武器。也就是说若想大清不被外敌觊觎，他就必须活着给大清制造更好的武器。 回想着自己看到的那些洋人的卷宗，想着他们从几十年前就开始针对大清。出京之前他又把藏起来的武器翻了出来。 虽然这武器还不完善，但他敢肯定绝对是世上最先进的，有了这些足以震慑野心勃勃的蒙古。只要蒙古安分了，皇上才能腾出手来收拾隔海的那些国家。 哪怕这样会把自己置身险境，他也在所不惜。 不只是因为他是大清人，还因为皇上和太子等人对他的知遇之恩。 「你也不用有太大压力，皇阿玛也安插了人时刻注意着娜仁格格的动静，若真有事他们也会提前通知咱们。跟你说这些不过是想着多一份保障。」 胤礽并不觉得在皇阿玛严密监视之下娜仁还能成功，他说这些还是从四弟身上得到的启发。四弟这个人有时候反应迟钝，你若是不说，他永远不知道你为他做了什么。 从四弟身上他悟出一个道理，做过的事情一定要让对方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发现你的默默付出。 就戴梓这件事，皇阿玛也是同一个意思，他们重用戴梓，也要让对方知道自己为他所做的，让对方感动，这样对方才会更加忠心与他。 这就是御下之道。 第55章 第 55 章 「雅尔江阿, 你这几天去哪了，这儿不是京城, 你别乱跑给皇阿玛惹麻烦。」三阿哥胤祉带着四阿哥等人过来就看见又想要熘出去的雅尔江阿。 雅尔江阿是简亲王雅布的嫡子，康熙帝与简亲王关系不错，对雅尔江阿也很好，很多时候雅尔江阿与胤祉他们一样都可以称唿康熙『皇父』。 两人同年，胤祉要略长他几个月，因此作为哥哥被要求照顾着年幼的『弟弟』们。本来么, 莫名多出了一个弟弟，胤祉就有些不高兴，偏雅尔江阿还喜欢乱跑, 他好几次都扑了个空。 今日他特意起了个大早, 就想着把人堵在营地，哪知又看到雅尔江阿鬼祟的身影。『新仇旧恨』, 胤祉态度能好才怪。 第125页 无奈的停下脚步，雅尔江阿转头对众人行礼, 「见过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七阿哥，我不去哪儿，就是随便走走。阿哥们有事尽管去忙，不用管我。」 康熙对雅尔江阿不错, 到没把人养成跋扈的性子, 他分得清楚尊卑，每次见面都会先给皇阿哥们请安。因与三阿哥同年，所有皇阿哥里面两人算是关系最好的，大家都在上书房读书, 请过安后, 他说话也就随意很多。 探头看了雅尔江阿一眼, 胤禛发出邀请，「既然没事，不如跟我们一起去给老祖宗请安吧。」他们到盛京也有几日了，蒙古各部落的人也相继到来，这里面谁是忠心于大清、谁包藏祸心还不清楚，万一被坏人劫持怎么办？ 雅尔江阿为人幽默风趣，关键是皇阿玛还喜欢他，在这复杂的局势下，还是少出门比较好。若他没记错的话那蒙古亲王福晋中还有他亲姑姑呢，到时候他额娘肯定要去的，雅尔江阿跟着他们，也能顺便见见亲人。 哪知他不提此事还好，提起此事，雅尔江阿脸都白了，他连连后退，「不，不了，我今年都十一岁，是个大人了。我、我还有事，咱们改天再聊。」说着不顾形象的飞奔而去。 胤禛疑惑的看向三阿哥，「三哥，是我说错什么了吗？雅尔江阿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三阿哥同样不解，他耸耸肩，「谁知道呢，算了，他那么大的人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儿，咱们快走吧，别单误了时辰。」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里面有事儿，三阿哥不是个会为难别人的，既然他不愿意去，他们也不会勉强。 胤祉以为他们来的早，刚好能错开蒙古贵妇觐见的时间，哪知刚到两宫太后居住的地方就遇见了达尔罕亲王福晋和硕端敏公主。 端敏公主原本是简亲王济度也就是雅尔江阿祖父的女儿、他的亲姑姑，后来被先皇接入宫中养在孝惠章皇后如今的太后膝下，成年后被指婚给如今的达尔罕亲王班第。 班第出身也同样不凡，他是第一任达尔罕亲王满珠习礼的孙子，而满珠习礼则是太皇太后的亲兄弟，也就是说他是太皇太后的外甥孙。 同样的端敏公主的亲生额娘也出自科尔沁，她是孝惠章皇后的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换句话说，端敏公主不只是孝惠章皇后的养女还是她嫡亲的外甥女。哪怕当时的孝惠章皇后并不得皇上宠爱，也没能影响端敏公主的地位。 也许正是这份『宠爱』养成了她唯我独尊、嚣张跋扈的性子。别的公主看到皇阿哥都会行礼问安，就算辈分上长于皇阿哥的至少也会颔首或半福身以示尊敬。这位端敏公主倒好，看见三阿哥等人不行礼反而皱紧了眉头。 三阿哥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算上刚到盛京那天，这才是他们第二次遇见这位端敏公主，而第一次他们就远远的看过一眼，话都没说一句，总不可能是得罪了他。 正在三阿哥犹豫是直接当做没看见走过去，还是过去打声招唿的时候，端敏公主开口了：「玄烨就是这么教育你们的，见到长辈都不知道问安行礼？」 胤祉等人的脸当场就绿了，敢直唿当今皇上名讳的，这位公主是第一人，就连太后都不会如此称唿皇上。 胤禛冷着脸说道：「大胆，皇上的名讳也是你能说的，本阿哥倒要问问这是你自己本人的意思，还是说你们蒙古根本就没把大清皇帝放在眼里。」 康熙对四阿哥不错，胤禛亦是很尊重这位皇阿玛，端敏公主的话无疑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其他皇阿哥们同样如此，不管康熙对他们如何，他们对皇上都是仰慕敬爱的，平日里胆子最小的七阿哥都冷下脸，更别提胤祚这个小霸王。 他对着身后的护卫说道：「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个目无尊上的人给本阿哥拿下，本阿哥赏她二十大板，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尊卑。」 端敏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她怒视着六阿哥，「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玄烨都不敢把本公主如何，你好大的胆子。」张口就敢打她二十大板，她今日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打谁板子。 外面闹哄哄，早就有人见势头不对去通知了太后和太皇太后，听闻事情的经过太后差点气了个仰倒。不敢去看太皇太后的脸色，她让人搀扶着快步来到外面。 此时，端敏格格带来的蒙古侍卫正跟皇阿哥们对峙着，在地上还躺着好几个皇家侍卫打扮的人。胤禛等人全部拿出随身携带的火铳，若太后晚来一秒钟，这弹药就打在了端敏等人身上。 「住手，」见太后到来，端敏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脸得意嚣张。 太后发话，三阿哥带头把火铳收好，他第一次面无表情的看向太后，「胤祉见过皇祖母，请恕孙儿无礼了，今日的事情孙儿会一字不漏的转达给皇阿玛知晓。」说完他就弯腰去搀扶地上的护卫们。 因着端敏公主等人的身份，护卫们出手有所顾忌，哪知对方却全然不如上来就下死手，他们一时不查这才被对方抢占了先机。之后便是一步错、步步错，落得如今下场。 看着由不知自己犯下大错的端敏，太后颤抖着手咬牙甩了她一巴掌，「还不快给三阿哥认错，都是哀家惯的你竟然如此不懂规矩。」 端敏高傲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因着自己是嫡福晋所出又养在她膝下，自幼就看不起庶出的兄弟。当初皇上还未登基前就在她手底下吃了不少苦。皇上的性子她了解，最是小心眼不过，怕端敏被报復，她才与皇额娘商议把人指给了班第，就是希望皇上看在蒙古的面子上，能绕过端敏。 第126页 太后也一再的告诫端敏，如今皇上地位与之前不同，不再是任由她欺负的小可怜，让她收敛一些，至少在众人面前要给皇上面子。端敏嘴上答应的好，却原来她根本没往心里去。 直唿皇上的名讳在先，如今又打了皇阿哥们的侍卫，这让她怎么描补？ 太后生气，端敏同样生气，她摸着自己的脸不敢相信的喊道：「皇额娘，你打我？」 从小到大自己做什么皇额娘都依着她，她从未想过自己人生中第一个巴掌是来自皇额娘的。 太皇太后也在苏嘛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看到端敏用责备的眼神看向太后，她只觉得心凉，「怎么，你做错事，你皇额娘不应该打你？你应该感谢你皇额娘出手早，不然就不是这一巴掌这么简单。」 端敏怎么就不明白，今日琪琪格（太后）给她一巴掌，这件事就可以揭过。若她依旧不依不饶闹到皇上那里，就算是自己都保不住她。她只看到琪琪格打了她一巴掌，就没想过琪琪格的艰难之处？ 自己已经老了保护不了琪琪格多久，她想要有尊严的活下去，就必须依靠皇上。皇上尊敬她、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她就能当个让人尊敬的太后。若皇上对她视若无睹，那么宫里人人都可以轻视她。 她自己谨言慎行生怕走错一步，端敏倒好，还处处给她找麻烦。真以为自己这个蒙古亲王福晋多了不起？皇上到底是皇上，是大清之主，她好不好也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 训斥完端敏，她看向三阿哥等人，「今日让你们受了委屈，改日哀家让她亲自给你们赔礼道歉。哀家看他们伤的不轻，赶紧的先带下去让太医好好看看。」 走出太皇太后的地盘，胤祚唿出一口气，他说道：「我现在总算明白雅尔江阿为什么要跑了。」有个这样蛮不讲理的姑姑，换做是他，他也跑啊。 胤禛也很生气，他咬牙，「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刚才若不是王顺护着他，端敏就要一爪子挠在他脸上了。看着王顺满脸血痕，胤禛眼泪流了下来。 王顺满脸不在乎的说道：「阿哥可别哭，省的让人笑话了去。奴才这点伤没什么，回头抹点药膏就好了。也幸好伤的是奴才，若是阿哥……」将来留了满脸疤可怎么娶媳妇。 胤祉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他附和道：「我也不会。」哪怕太后和太皇太后教训了端敏，这个仇他们也结下了，他胤祉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他招招手把兄弟们围成一个圈，张嘴之前看到五阿哥，「五弟，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你就别参与了。」见五阿哥脸色难看，他解释道，「不是三哥不信任你，只是你毕竟也养在太后膝下，若太后知道你也参与进来，对你反而不好。」 瞧太后的架势就知道她十分疼爱端敏公主，五弟在太后心里的位子只怕也比不过。这口恶气肯定要出的，到时候太后也会知道。若五弟牵扯其中，到头来只会落得个左右为难。 四阿哥想了想贊同道：「三哥说的没错，五弟你就别掺和了，还有七弟，你们那份仇我们帮你一起报。」七弟的生母只是个庶妃，万一太后心里不舒服想要替端敏公主出气，最好的人选就是七弟。 七阿哥与五阿哥对视一眼，不能跟兄弟们同进退他们有些难过，同时他们也感念三哥与四哥为自己着想。 身为皇阿哥本就是令人瞩目的，更别说如今他们还带着好多伤员，还没走多远就遇上身后跟着不少蒙古少年的太子与大阿哥。看到四阿哥等人的惨状，两人抛下众人跑了过来，「三弟、四弟你们这是？」 四阿哥扁扁嘴委屈巴拉的看着太子与大阿哥，他也不说话，就一味地掉眼泪。 三阿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头，「没事。」 他越是不说两人越着急，大阿哥嚷道：「什么没事，你瞧瞧你们灰头土脸的，还带着伤，这像是没事儿的样子。」他想了很多，甚至连有『乱党』袭击都想到了。 太子给了四阿哥一个眼色，四阿哥沉默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二哥的意思是在问他是不是蒙古人做的，硬要说这件事与蒙古确实脱不开关系，只是却不是二哥以为的喀尔喀部落。 「罗卜藏衮布，你们先回去吧，孤今日有事，就不奉陪了。」太子对着为首的蒙古人说道。 他语气还算客气，罗卜藏衮布也没有多说，当下就拱拱手打算先回去。 还没等他转过身，三阿哥忽然说道：「等等，你是端敏公主的儿子？」 罗卜藏衮布虽然疑惑三阿哥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诚实的点点头。别看他年纪与大阿哥差不多大，却早早地袭了札萨克的多罗贝勒。身为科尔沁亲王与大清和硕公主的儿子又是有品级的贝勒，他无疑是倨傲的。这份倨傲虽不如端敏公主那样不分轻重，对着三阿哥等人态度却也显得冷淡疏离。 胤祉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刚才还想着怎么报仇呢，如今看来老天爷都在帮他。端敏公主的儿子那再合适不过了。 「走什么，来盛京前本阿哥就听说蒙古阿哥身手了得，一直想要见识一番。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就在这比划比划。」 上下打量了胤祉几眼，罗卜藏衮布摇头拒绝，「你太弱，不是我的对手。」 蒙古人自幼马背上长大，摔跤射箭那是家常便饭，胤祉看着文质彬彬一副书生模样，他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伸手指着大阿哥，「若要比试，我觉得大阿哥刚好。」大阿哥长得壮实，两人又是同年，他赢了别人也没办法说嘴。反观三阿哥比他年纪还小，赢了胜之不武。 第127页 胤祉冷笑：「那也要打过才知道，还是说你怕输给本阿哥，不敢打？」 别看胤祉文质彬彬，实际上他的武艺连教导他们的师傅都是夸赞的，阿哥所武艺最好的是大阿哥这毋庸置疑，三阿哥第二的地位也无人能撼动。他并不觉得自己比不过罗卜藏衮布。再说谁规定比试一定要用蛮力，就不可以智取？ 罗卜藏衮布希么时候被人用这样的语气质问过，他目光微冷决定要教训教训这个天真的皇阿哥，「既然是三阿哥要求，那罗卜藏衮布就却之不恭了。不过先说了，比试之中我可不会留手。」 「同样的话送给你，输了可别哭鼻子回家找额娘。」后半句侮辱性极强，就算涵养再好的人也会生气，更何况罗卜藏衮布本就不是大度之人。 把受伤的人交给五阿哥，让老五、老七带着他们回家治伤，三阿哥就开始挽袖子。此时大阿哥也来到四阿哥身边，见四阿哥担忧的看着王顺离去的背影，他转身看向六阿哥，「老六，你来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四弟不愿意说，老六肯定憋不住，看王顺的样子就知道是替四弟受过。 太子也微微侧头把耳朵凑过来。 想想刚才的事胤祚就控制不住怒气，他说道：「大哥你觉得我们做错了吗？那端敏公主倒好，她不但不认错，居然还想动手打我们。我们人小，打不过她，三哥肯定是想揍她儿子出口气。」 听闻此事的太子与大阿哥也冷下脸。错？怎么会错？不过是个和硕公主、蒙古亲王福晋，她哪来的胆子直唿皇上名讳。比起三阿哥他们，太子知道的更多一些。 这位端敏公主自负嫡出，看不起所有庶出之人，皇阿玛未曾登基之前就曾被她奚落过。还有大哥，大哥第一次来蒙古，这位公主同样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她看人从来都是鼻孔朝天的。 只是太子没想到如今她已经嚣张到了这个地步。看向场中罗卜藏衮布的目光微冷，他说道：「你们没错，她确实该打。」 若说跟康熙感情好，谁也比不过太子，他不止对端敏公主母子厌恶不已，就连太后都被他迁怒了。端敏公主可是太后从小养大的，近些年皇阿玛来蒙古哪次不带着太后，他不相信太后不知道端敏的性子。 可太后为皇阿玛做了什么？若不是她一味地纵容，端敏怎么敢？ 说来说去，端敏所依仗的不过是太后和蒙古。而蒙古这门婚事也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太后与太皇太后定下来的。 第56章 第 56 章 场上瞬息变幻, 三阿哥坏得很，他不打罗卜藏衮布的脸, 专门往他身上疼的地方招唿。罗卜藏衮布身上一点伤也看出来，却疼的满脸汗水。 有心痛揍三阿哥出气，偏生对方仗着瘦小灵活的很，让他的拳头都打在空气中。 打了有一刻钟，三阿哥跳出包围圈，他喘息着说道：「不打了, 我认输你厉害。」此时他已经力竭，再打下去挨揍的肯定是自己。 挨了那么多下罗卜藏衮布哪里肯依，他抡起拳头冲着三阿哥就来, 大阿哥挡在三阿哥面前, 他使劲儿握住罗卜藏衮布的手，「罗卜藏衮布, 三弟都已经认输了，你还要打, 当我们是死的吗？」 大阿哥可不是三阿哥，他手劲儿很大，捏的罗卜藏衮布当场就变了脸。有蒙古人看见罗卜藏衮布吃亏赶紧上来打圆场，「大阿哥息怒、息怒, 他只是、只是一时没收住手没尽兴而已。您知道的我们这点时间对我们蒙古人来说只是热身而已。」 「没尽兴？好啊, 本阿哥倒是很乐意陪贝勒爷打一场。」贝勒爷三个字他咬得很重，说不出的讽刺。 看着罗卜藏衮布已经变得紫青的拳头，那人使劲儿拉扯着他。罗卜藏衮布脸色变化，最终还是低下头。他认识, 大阿哥也不好一直抓着人不放, 他有些可惜的松口手。「我们大清是个讲究规矩的地方, 无规矩不成方圆，认输就表示这场比试结束。你追着不放，即使赢了，也是一件很失分寸的事情。」 罗卜藏衮布抖着手，咬牙说道：「受教了。」他面色阴沉的看向大阿哥与三阿哥，今日这份羞辱，他记下了。 他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却不知，大阿哥背对着他对六阿哥使了个眼色，不着痕迹的指了指人群中一个跟六阿哥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六阿哥秒懂，他跳出来指着对方说道：「那个谁，就是你，我看你顺眼，咱们也来比划比划。」 这人同样是端敏公主的儿子，也是她最喜欢的小儿子，既然要出气，打一个怎么能够。把她最看重的两个儿子都打了，她才知道疼。 两人年纪相当，胤祚选了与三阿哥截然不同的『报復』方式，他拳头挥的虎虎生风专门往脸上打。不一会儿那孩童就被他打成了乌眼青。 怕对方学三阿哥发现不对就喊停，他出手极快，争分夺秒能多打一下是一下。不过对方也硬气，都被他打的两只眼睛乌青也不求饶，依旧挥舞着拳头反击。 反击肯定是无用的，他最终被六阿哥揍趴下了。当然，六阿哥也不是一点代价没有，他也被对方揍了好几拳。 看着六阿哥破了的嘴角胤禛心疼的要命，他拿出随身带着的帕子给胤祚擦拭着。听着对方的嘶哈声，没好气的说道：「不过是个比试，这么拼命做什么。」就算要出气，也不能拿自己开玩笑。 第128页 胤祚讨好的笑笑：「四哥，我有分寸，我把他打趴下了，你看我厉害吧。」所以，四哥别怕，我来保护你。 看懂他眼里的意思，四阿哥好气又有些感动。胤祚总是这样，做什么都把他放在第一位。其实胤禛心里明白胤祚咬死了不开口说放弃，很大程度是因为端敏那一爪子，他在给自己出气。 太子也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髮，「小六出息了。瞧你这狼狈的样子，赶紧回去上点药。」 亲自把四阿哥送到皇贵妃那边，太子转头就来了康熙的住处。当着满屋子满蒙大臣的面，他面色平静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复述一遍，末了，他看着班第勾起嘴角，「亲王大人，实在抱歉，孤之前并不知道三弟他们的目的，还以为他们是见猎心喜想要切磋。你可能不知道三弟他们在京城的时候就经常找人切磋，一日不习武就浑身不自在。」 嘴里说着抱歉的话，脸上却一点歉意都没有。甚至他看班第的眼神还带着一点点不屑。让个女人爬在头上作威作福，班第活的也真够窝囊。 班第越过众人跪在康熙面前，「奴才有罪请皇上责罚。」班第并不觉得太子在说谎，他了解端敏的脾气。在府里的时候她就是如此直唿皇上名讳并满脸不屑，他说过也劝过，可惜对方不听，他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好了，事情闹到皇上面前，他除了请罪也不知还能如何。 康熙就这样平静的盯着班第，良久他忽然笑道：「朕与端敏一同长大，她是长姐，不过是喊个名字而已，何错之后，爱卿快起来，这事儿是胤祉他们太过小题大做，朕回头一定说他们。」 康熙同样了解端敏，他都不用去现场就能想像得出当时端敏的模样。他不生气吗？说实话他是生气的，有一瞬间他很想给端敏一个教训。他所顾忌的不过是太皇太后罢了。 这个养育了他的老人年事已高，这两年身体也不太好，尽管已经在精心调理，可身体还是一年差过一年。 他一直都知道太皇太后心里是记挂着科尔沁的，若他此时处置了端敏，太皇太后肯定会难受。他不想看她不开心，让她带着遗憾离开。 所以，他选择了隐忍、选择了暂时放下。 胤禛不懂这些，他回头就按照自己与三哥说好的开始『装病』，反正他们年纪小，作为金娇玉贵养大的皇阿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害怕很正常。 皇贵妃看穿他的伪装，挥退众人嘆息着说道：「好了，别装了，快起来。你皇阿玛都『原谅』对方了，你这样岂不是会让他难做？」 胤禛掀开被子，他不解的问道：「额娘，皇阿玛很怕端敏公主吗？」换做旁人如此不敬，皇阿玛早就收拾对方了，为何对端敏公主破例。 若皇阿玛都不计较那他们今日做的事情不就没意义了？ 伸手摸了摸胤禛的头，她温柔的说着：「不能说是怕。端敏公主这个人很极端，她因为生母的缘故瞧不起任何庶出，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曾经需要太皇太后庇护才能活下来的皇上。」 都是同龄人，皇贵妃对端敏公主一点也不陌生。别看端敏公主的额娘是嫡福晋，实际上她并不受宠。济度宠爱的是他府里的一个庶福晋杭氏，不巧这个杭氏正是雅度的亲额娘。 上一辈的恩怨如何她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端敏公主最瞧不起的就是庶出兄弟，在这些庶出兄弟里，又以雅度与当今皇上为最。在她唯一嫡亲的弟弟过世之后，她似乎走上了极端，凡是雅度支持的她必反对。 雅度与皇上关心好，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她对当今皇上只有更加厌恶，想要让她改变态度是不可能的。 在端敏公主眼里，皇上是依靠太皇太后和蒙古势力最终才上位成功的。所以，哪怕康熙当上了皇帝，在她眼里还是当初那个弱小的可怜虫。 可怜虫有什么好怕的？ 「虽然皇上不喜欢端敏公主，甚至同样是厌恶的，可皇上总要顾忌着太皇太后与太后的心情。更何况，」她压低声音，「听说太皇太后身体不太好，很有可能撑不过，」她身后比划了个二字。 「所以，哪怕是安抚太皇太后的心，皇上都不会动她。」 「那就任由她如此嚣张？」胤禛有些不甘心，若只是直唿皇阿玛的名讳也就算了，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端敏眼底的轻慢不屑。端敏算什么，若不是养在宫中她顶天就是个和硕格格，一个亲王的嫡女有什么资格瞧不起皇上？ 皇贵妃摇头，「你错了。额娘比你了解你皇阿玛，他看似大度其实最小心眼不过。得罪了他若是让他当场把气出了还没什么，若是让他憋着一直不发，你且看着吧，日后他算起帐来，那才叫一个狠。」 她并不看好端敏的未来，太皇太后已经老了，太后与皇上不过是面子情。就算皇上仰仗蒙古，可蒙古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有多少？皇上要处置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更别说端敏只是个公主，没了这两座靠山，皇上又摆明了态度，只蒙古的女人就够她喝一壶的。 胤禛不甘愿的点点头，「那我去跟三哥他们说一声，我们当初说好的，我可不能没义气。」原本他们是想用这个法子拱拱火，让端敏受些教训的，既然知道不可能，他也不好让兄弟们做无用功。 按住胤禛的手臂，把人又按回床上，皇贵妃说道：「荣妃是个聪明人，这些年她谨小慎微，肯定能看住三阿哥的。六阿哥、七阿哥那边你也不用担心，额娘已经让王顺去传话了。」至于五阿哥，他一直跟着太后，自己可插不上手。 第129页 听罢，胤禛有些愧疚的说道：「都是禛儿不懂事，连累额娘跟着操心了。」他忽然想到什么睁大眼睛，「额娘，三哥和六弟今天还打了端敏公主的儿子，你说明儿她会不会来找茬？要是她找额娘麻烦怎么办？」 皇阿玛都要避其锋芒，额娘肯定也不敢得罪她，都怪自己事先没搞清楚，如今还要连累额娘。 「她不敢的。」皇贵妃并不惧怕端敏，端敏能怎么她？无非是说些不好听的话罢了。如今她已经被皇上厌恶，若还不加以收敛，只会让皇上更反感。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她与科尔沁。 胤禛的担忧并没有实现，因为太皇太后发话不让端敏过来请安，她让人把端敏送回了科尔沁。不止如此，当日参与的蒙古护卫全部都被太皇太后打了板子。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是代主受过，这是太皇太后对皇上和胤禛等人的交代。 至于说三阿哥与六阿哥打人的事情，那不过是『很正常』的切磋，一点水花都没溅出来。 在盛京接见完所有蒙古和留守的重臣、宗亲，康熙就带着一群人前去打猎。 罗卜藏衮布走到胤祉面前说道：「三阿哥有没有兴趣再比一场？」他一直把前些时日的事情当做是耻辱，早就想找机会报仇，可惜班第对端敏『懦弱』并不表示对儿子们也如此。没了端敏给他们撑腰，又有班第看顾着，他们根本找不到出来的机会。 狩猎是他唯一能找到的光明正大报仇的机会。 上次败给三阿哥是对方讨巧，狩猎可是实打实的真功夫。 三阿哥还未开口，大阿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哟，咱们的贝勒爷又在欺负人了，跟个比自己小的人比有什么意思，不如跟本阿哥比啊。你放心，以咱们大清与蒙古的关系，本阿哥一定会放水的。」 胤祉拦住大阿哥，眯着眼睛说道：「大哥，杀鸡焉用牛刀，对付他弟弟一个人就足够了。」他对着罗卜藏衮布大喊，「罗卜藏衮布，本阿哥知道你不服气，你不是想要比试，那就来吧。」 伸手拦住想要冲入山林的三阿哥，胤禔皱眉，「三弟莫要轻敌，罗卜藏衮布从八岁就开始跟着参加狩猎，三年前开始他一直都是科尔沁当之无愧的冠军。」不是他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两人本就差着好几岁，一个刚来的毛头小子肯定比不过丛林老手。 三阿哥一脸凝重，但他却坚持己见，「大哥，我知道皇阿玛狩猎并不仅仅是游玩。若是我能赢他，岂不是证明我大清国力更强？」他们要的就是震慑，让蒙古部落不敢生出二心来。 劝不动他，大阿哥也没坚持，他不放心的嘱咐，「那你自己小心点。」 胤祉扬唇微笑，他拍了拍自己腰间，「大哥你忘了这玩意了？」 戴梓不愧是让皇阿玛都赞嘆的人，他弄出来的火铳可比弓箭威力大多了。这次出京，皇阿玛还给他们配备了不少子弹。用意是什么？可不是让他们拿来当摆设的。 他会让罗卜藏衮布知道，招惹他三阿哥是个错误。 说完这话，他翻身上马，对着不远处的罗卜藏衮布挑衅的扬眉，他大声说道：「大哥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第57章 第 57 章 四阿哥等几个小阿哥是不被允许进入丛林的, 就算是去也只能由侍卫陪同在外围转悠，而外围很难看到猎物, 哪怕是也是野鸡、兔子之流。 陪着兴致勃勃的六阿哥转了一会儿，他们就打算回去了，刚走出去，就见一个身穿蒙古服饰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四阿哥等人，「听说你跟太子关系很好，我问你, 太子喜欢什么？」 胤禛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紧绷的脸显示他的不悦。这姑娘长的与端敏公主有三分相似，性子与她简直如出一辙。 他也不理会对方拉着六阿哥就打算绕过去, 格根塔娜挪到两人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他们的去路, 她不高兴的说道：「喂，本格格问你们话呢？」 「端敏公主与班第就是这么教导你规矩的？」把前些时日端敏公主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对方, 胤禛再次拉着六阿哥绕过她。 格根塔娜在他们背后小声嘀咕，「果真跟额娘说的一样, 庶出就是庶出，下贱的玩意儿。」 她自己认为很小声，却不想还是被前面的六阿哥给听到了，六阿哥当场就黑了脸。他挣脱四阿哥的手臂冲过来就给了格根塔娜两巴掌。 「格格, 」跟随格根塔娜一起过来的侍女想要冲过去, 却被四阿哥拦住。拿出随身携带的火铳，胤禛对着两人脚边就是一枪，他面色微寒，「下贱的玩意儿？端敏公主果真是好教养。」 额娘曾说过端敏的生母虽然不得宠, 该有的济度一样没少过她, 还有端敏那个弟弟, 他活着的时候待遇一直是最好的，济度也是把他当成继承人在培养。也是后来他过世，济度才开始培养雅布。 端敏因为自己的经歷，憎恨所有的庶出，她怎么不想想，若她阿玛能管住自己，谁还能逼着他纳妾生子不成？她不去责怪罪魁祸首，反而朝着无辜的庶出发难是何道理？ 别人都是下贱的玩意儿，她是什么？高高在上的金贵东西？ 胤禛那一枪把众人吓得不轻，格根塔娜更是不敢动弹，她色厉内荏，「你敢？」 六阿哥轻笑，他撩开衣襟露出身上的火铳，「你说本阿哥敢不敢？」敢骂他是下贱的玩意，今天他就是把这个狗屁格格打死在这，都没人敢说什么。 第130页 「见过四阿哥、六阿哥，太皇太后听闻枪声，特命奴才前来查看。」侍卫统领带着一队侍卫来到他们跟前说道。 胤祚揪着格根塔娜的胳膊扔过去，格根塔娜被拉了个踉跄。他冷哼一声，「你去回禀太皇太后娘娘，就说这位了不起的蒙古格格骂我跟四哥他们是下贱玩意儿。我气不过就拿火铳出来吓唬她的。」 五阿哥走上前来，他说道：「四哥、六弟，我跟他们一起过去吧。」若只有格根塔娜一个人，他担心对方颠倒黑白，他总要去看着点。 胤祺人温和不惹事不假，这并不代表被人骂还能无动于衷。 四阿哥想了想说道：「算了，咱们一起过去吧。」枪是他开的，可不能让弟弟们背锅，更何况他也需要蒙古给个说法。之前的事情还没完，如今又来一出，到底是蒙古都有了野心，还是科尔沁有恃无恐。 胤禛并没有添油加醋，仅仅是这事实都把太皇太后气的颤抖。她指着格根塔娜说道：「你，你」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气晕了过去。 「太皇太后（老祖宗），」太皇太后晕倒把众人吓得不轻。皇贵妃赶紧招唿人出去寻太医，顺便也命人去通知皇上。 她看向梗着脖子站在原地的格根塔娜，第一次冷下脸，「跪下，来人，给本宫看住格根塔娜格格，在太皇太后醒来之前一直给本宫跪在这里。」 看着压住自己肩膀的粗使嬷嬷，格根塔娜挣扎起来，「你敢，你不能这样，外祖母救我。」外祖母这么喜欢她肯定会帮她的，等会儿她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好看。 可惜，这一次太后并没有如她的意。「来人，掌嘴。」 太后只觉得心力交瘁，端敏不懂事，没想到她还把儿女都教育成这样。别说是皇阿哥，就算是一般人家家里的庶子，也没有动不动就骂人下贱的。堂堂蒙古郡主就是这般教养，科尔沁的脸都让他们丢尽了。 还有罗卜藏衮布，他将来肯定是要接替班第的蒙古亲王爵位，若他一直都是这个性子，科尔沁哪还有将来可言。从这一家的言行，她都能猜测出科尔沁的未来。 这才是最让她惶恐的。 为了科尔沁也为了端敏一家子，她下定决心一定要狠狠惩治格根塔娜。 康熙回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得知太皇太后还没醒他上前对着格根塔娜就是一脚。 这还不解气，他一连降下数道圣旨：「梁九功拟旨，班第教子无方，今革去其亲王爵位降为贝勒，和硕端敏公主夺封号降为多罗格格。至于你格根塔娜，班第朕记得你还有个庶福晋吧，改族谱把她记在庶福晋名下。」 不是说庶出都是下贱玩意儿么，他就让对方变为庶出，他倒要看看，日后连着她自己一起骂，是种什么感受。 太子同样一脸寒霜，他走到跪着的班第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班第，你女儿打听孤的喜好做什么？难不成她想入孤的毓庆宫？」一句话说的康熙脸上寒气更甚。 格根塔娜与太子差不了几岁，无缘无故打听别人喜好，很难不令人遐想。 太后匆匆赶来就听到这句话，她赶紧说道：「太子莫要玩笑，科尔沁从未有过这种想法。定是格根塔娜这孩子听别人胡说八道，想歪了。」 她太清楚皇上对蒙古的想法，就算格根塔娜是这种想法，她也不能承认，更不能把它按在科尔沁身上。这想法一旦根深蒂固让皇上深信不疑，科尔沁就要完了。别说皇上会不会放过他们，就算皇上肯，宗室也不会允许的。 班第冷汗连连，他以头抢地，「太后娘娘所言甚是，奴才等对大清忠心耿耿，绝无不切实际的想法。皇上、太子殿下这一切都是误会，误会。」 他从不知道女儿除了骂皇阿哥下贱之外，还有这种心思。若早知道端敏会给女儿灌输这种想法，他一定不会放纵端敏。 康熙眼中神色变换，良久他搀扶起班第，「爱卿对大清的忠心朕是清楚的，不过朕还是要说一句『养不教父之过』，爱卿再为大清奉献的同时也不要忘记子女的教养问题。一代强，很快就会消失在茫茫歷史之中，代代强大，那才是真正的强大。」 「是，是，奴才多谢皇上。」班第小心翼翼的起来，脸上的吓出来的冷汗顾不得擦拭，他试探的说道，「皇上，奴才精力有限，想告假一段时日好好管教儿女，您看？」 「准了。你的职位朕给你留着，就算三五年也没人能取代你的位置。」康熙很痛快的准了班第的请求，只是班第却高兴不起来，特别是他特意提到三五年，班第明白，短时间内自己是别想回来了。 说不失落那是骗人的，但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一切都是自己惹出来的祸端。 拉着还有些不情愿的格根塔娜出了营帐，没看到罗卜藏衮布兄弟，他招来侍卫询问，得知罗卜藏衮布去找三阿哥比拼狩猎去了，生气的班第差点没捏断格根塔娜的手腕。 「阿玛，疼。」格根塔娜疼的脸都白了，她对着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多少尊重可言，她出言威胁，「快松开，小心我回去告诉额娘。」 格根塔娜从小跟着端敏在公主府长大，见到的也都是端敏说一不二，连班第都要看她额娘脸上生活的日子，她想当然的认为自己抬出额娘，阿玛就会屈服，一如之前一样。 班第也确实如她所想松开了手，只是还没等得意爬到脸上，班第忽然说道：「回去之后我会让人给你收拾行李，从明天开始你就搬到贝勒府与我一起住。我会去求太后给你找个严厉的嬷嬷教导你规矩。」 第131页 他看着远方的丛林，从有一刻像现在一样渺茫，「你最好祈祷太皇太后能没事，不然，你就去给太皇太后陪葬吧。」若太皇太后因为女儿被气死，别说她一条命，只怕整个贝勒府都不够陪的。他那些堂兄弟、族兄弟们别说帮他求情，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而他也会成为整个博尔济吉特氏一族的罪人。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见罗卜藏衮布的身影，比起女儿罗卜藏衮布跟班第亲近不少，他笑着跑过来，「阿玛你们回来了，你看这是我猎的，今年我肯定又是第一。」说了这么多并未见阿玛露出笑脸，他疑惑的问道，「阿玛，您怎么了？」 班第深唿吸，女儿犯的错他不愿多说，只含煳开口：「没事，你回来就好，收拾东西咱们回府。」 这下罗卜藏衮布更疑惑了，他转头看向格根塔娜，皱眉问道：「是不是你又惹阿玛生气了？赶紧跟阿玛道歉。」妹妹有些任性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好好地狩猎说回去就回去，他就猜测是妹妹做了什么。 教训完格根塔娜他对着班第说道：「阿玛您看妹妹也知道错了，您就消消气。我今天跟三阿哥打赌狩猎，这还没到时辰呢就回去，传到三阿哥耳朵里还不得以为我是个临阵脱逃的孬种？」 说着他还给格根塔娜使眼色，示意她赶紧道歉。 看着罗卜藏衮布的小动作，班第嘆息，「是我的错，我只顾着博尔济吉特一族的荣耀，从未插手管教过你们，以至于让你们养成无法无天的性子。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会努力做一个好父亲，把你们都教养成材。」 「至于你说的跟三阿哥的比试，也不必了。阿玛会让人留下跟三阿哥说清楚，想必三阿哥也不会在意的。」这些时日他没少听皇上说皇阿哥们关系好，也亲眼见了不少，他相信若是三阿哥知道了，对他们只会更加厌恶。 儿子想要跟三阿哥成为朋友，那是不可能的。 班第一直以为罗卜藏衮布与三阿哥比试是惺惺相惜，他根本不知道两人之间曾发生过什么，若是知道，他肯定不会这么想。在他心里，儿子虽然也有小毛病，但比起女儿问题并不大。假如罗卜藏衮布把自己与三阿哥之间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他就会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不知女儿，儿子他都没教育好。 罗卜藏衮布很不甘心，他试图说服班第，可惜班第主意已定，根本不听他的。就在罗卜藏衮布被强行带走的时候，三阿哥带着人回来了，看到罗卜藏衮布他嚷道：「罗卜藏衮布你这是要走？该不会是知道自己输了，输不起吧？」 他声音不小，不只快要走出营地的罗卜藏衮布就连屋里的荣妃等人都听见了。荣妃脸都白了，她战战兢兢想要开口，可对上皇上阴沉的脸又吓的不敢说话。 四阿哥见状偷偷熘出营帐，他对着三阿哥招招手，右手食指放置在嘴边『嘘』了一声。 把猎物扔给侍卫，胤祉小跑着过来，「四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回头看了里面一眼，他猫着腰小声的说道：「太皇太后出事了。」 胤祉脸色微变，他衣裳都没换，掀开帐篷就走了进去。走进去才发现皇阿玛、兄弟们、后妃都在，唯独缺少一个他。 荣妃拼命给他使眼色，三阿哥走到康熙身边跪下，「皇阿玛，儿臣回来了。」为了能赢罗卜藏衮布他带着人走的有些远，也只有远离大部队才有可能猎到更多更大的猎物。就因为远离了众人，这才与通知康熙的人错开了。 康熙低头看了三阿哥一会儿，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发火的时候，他开了口：「起来吧，赢了？」儿子少了一个康熙能没发现？还是大阿哥跟他说了比试的事儿，他这才没有追究，此时见三阿哥回来，他復又想起这事。 他坐在上首，心里想着事情不代表没看见荣妃与四阿哥的小动作。再看三阿哥一身狼狈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有气也发不出来。 胤祉愣了片刻，随后摇头实话实说，「儿臣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对比，不过儿臣猎了两头野猪，应该能赢。」野猪很少有单独出现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窝，而且野猪速度快，力量强，很不好打。若不是他手里的火铳威力大，他也不可能毫髮无伤的弄回野猪来。 罗卜藏衮布可没有火铳，胤祉并不认为对方也能弄到野猪。 可惜对方看着像是要回去，他还没来得及问对方成果。不能当面羞辱对方，也是一种遗憾。 康熙颔首，「瞧瞧你这一身，回去换身衣裳再来。」 三阿哥回来的很快，他很自觉地站在四阿哥前面，趁着皇上目光没注意到他，他凑到四阿哥耳边，「四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他也问过小太监，小太监支支吾吾也说不清楚。 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四阿哥快速的把格根塔娜骂他们的事情说出来，他有些懊悔，「都怪我，若不是我没沉住气用了火铳，老祖宗也就不会知道。」老祖宗不知道也就不会被气晕。 太皇太后迟迟不醒，胤禛就无时无刻不沉浸在懊悔之中。 胤祉脸色漆黑，端敏公主果真是个祸害，她的儿女没一个好东西。可恨罗卜藏衮布跑得快，不然自己一定要再好好地教训对方一次。 「皇上，太皇太后醒了。」苏嘛一脸欣喜的走了出来，她脸上还有泪水没擦干。 第132页 一行人进去，胤禛拉着胤祚二话不说跪了下来，「老祖宗，都是胤禛不懂事，您别生气，您惩罚胤禛吧。」说着说着他眼泪掉了下来。 这几年太皇太后对他不错，在他心里太皇太后已经成了第三重要的长辈，他一点也不希望太皇太后出事。 他跪下，剩下的五六七阿哥也跟着跪下认错，每个人都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要求惩罚自己。 太皇太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康熙见状赶紧把她扶起来坐好，她沙哑着声音说道：「好孩子快起来，是老祖宗自己身体不好，跟你们没关系，你们都是好孩子。苏嘛，快把他们拉起来。」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心里清楚，这件事的根源并不在胤禛等人的身上。 转头看向康熙，她说道：「皇上，哀家知道格根塔娜能说出这种话肯定跟端敏脱不开关系。以往哀家总以为她是孝顺，因为生母所受的苦这才会移了性情，等时间长了，她长大就好了。现在，哀家发现自己错了，端敏她性子已经定型，改不了了。」 说到这里她有些难过，端敏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一直捨不得责罚对方，也就是她放纵才造就了今日的恶果。 若说责任，她也有。 「皇上，哀家决定……」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康熙打断，康熙说道：「老祖宗，朕已经惩罚过他们了。」他知道老祖宗对端敏的感情，若让老祖宗把话说出来，自己之前的圣旨意义何在？ 第58章 第 58 章 太皇太后沉默, 紧接着她嘆息一声：「皇上处理的很好，哀家也是这个意思。」她原本还想撤了端敏的封号，让她涨涨记性, 哪知皇上更狠, 从和硕公主降为多罗格格，可不是两级这么简单。 从皇上的话中她也明白, 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格根塔娜一番话不仅仅骂了胤禛他们, 还有皇上。端敏从小就看不上皇上，她知道，皇上心里也清楚。 这一次不过是借题发挥出出之前的恶气。 见太皇太后没有反对, 康熙提着的一口气也放了下来，他许诺, 「老祖宗放心, 班第的才能朕清楚，大清可少不了他。这些年班第为了大清付出很多，朕让他休息休息, 调理下身体，也好继续为大清效力。」 「皇上知道自己要什么就行, 哀家老了，给不了皇上建议，以后还是要靠皇上自己。还有你们, 哀家这里有太后跟苏嘛就够了, 用不着你们伺候, 都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一屋子人围着她, 太皇太后不觉得享受, 反而有些喘不过气。 皇贵妃有些犹豫, 看着太皇太后疲惫的脸, 她福福身，「臣妾等告退。」 太子也跟着拱手，「胤礽也告退。」 走出太皇太后的营帐，太子摸摸四阿哥的头，「这次是二哥连累四弟了，那个什么格格脑子不清楚，四弟可别钻牛角尖。」嫡庶有别不假，可太子从未看不起过兄弟们，尤其是四阿哥，在他心里四阿哥就是他嫡嫡亲的兄弟。 「何止她脑子有问题，我看他们一家子都有问题。」大阿哥撇嘴，端敏就不说了，班第放任他的妻子儿女行事，在他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推推太子小声的说道：「皇阿玛顾忌着太后和太皇太后，等你上位可要好好教训一下蒙古。附庸就要有附庸的态度，蹬鼻子上脸算怎么回事。」 事实上也不用等太子上位，这日康熙把蒙古大臣与留守盛京的满族大臣召集到营帐前，他指着用黑布遮盖的东西说道：「众位爱卿，朕致力于和平，可总有些人想发动战争对我大清虎视眈眈。朕忍让不是朕害怕，而是朕知道，打仗受苦的永远是百姓。」 「今日召集大家过来就是想让大家看看我大清最新研制出来的武器，让众位心里有个底，若日后谁胆敢犯我大清边境，朕定严惩不贷。」 康熙一挥手，就有人上前揭开黑布。众人并未见过这种武器，有人迟疑着上前，「皇上，这是何物？」 「这是火铳中的一种，朕给它命名『连珠火铳』，它打破火铳只能单射的限制，一次能连发二十八颗子弹。」说着康熙就让人上前示范。 戴梓发明的『连珠火铳』还有待完善，只见走出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人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他手里捧着一长串金色的东西。把其中一头安装在火铳上，等康熙一声令下，『砰砰砰』不多不少刚刚好二十八下。 众人沉积在『连珠火铳』带来的威力之中，也有人眼尖的发现捧着子弹的那人手套上冒气烟雾，手掌上有一部分被烧焦了。 「皇上，使用此物是否会有危险？」 康熙大方的说道：「没错，相信众位也都看到了，这东西需要有人专门往里面填充弹药。这是个相当危险的工作，但是，比起上战场随时没命来说，这点伤害根本微不足道。有了这东西，大家根本不需要上前去跟敌人拼命，只需要瞄准就能击杀敌人。大家可以上前去看看，不管是射程还是威力，都不是弓箭可以比拟的。」 众人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最后终究是抵不住诱惑，全部上前去查看，越查看他们越心惊。驻疆的战士满脸欣喜，那些对大清有坏心思的则脸色阴沉。 有位驻扎在漠北边境的都统上前，「皇上，不知这『连珠火铳』可否让奴才带回大营？」说着他还挑衅的看了眼那几位漠北的王爷，尤其是喀尔喀的那位。其他还好说，喀尔喀可是经常无视大清律法每年都会来抢夺粮食的。有了这东西，他管保他们有来无回。 第133页 喀尔喀亲王脸皮抽搐，他面上不显内心阴沉的能拧出水来。难怪娜仁要让人传信让他们一定要前来拜见康熙，原来是大清已经研制出如此厉害的武器。现在他只希望这种厉害的武器并不多，短时间内根本不足以运用到战场上。 康熙哈哈大笑：「你倒是贪心，放心吧，朕既然拿出来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你们背井离乡保卫大清边境，朕有了好东西不想着你们像话吗？朕已经决定，所有驻守边关的将士，每个营地暂时配备十把这样的武器。」 不等那都统感谢，他摆着手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暂时的，京中火器营还在加紧赶制，朕相信有朝一日像这样的武器肯定能人手一把。朕会用它打穿来犯之敌的头颅，让敌人不敢跨越我大清一步。」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喀尔喀亲王总觉得康熙说那句话的时候目光喵的是自己的方向。仔细观察，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刚才只是巧合。 「皇上，十把太少了，您看是不是多给我们配点。不然把西北那边的先给我们，他们那边地广人稀也用不着。」驻守盛京的都统谄媚着说道。好东西谁都不嫌多，弄到自己手里才是赚的。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开口，每个人都想要为自己或者与自己亲近的地方争取福利。 等他们争执一番，康熙缓缓开口：「你们都是大清的好儿郎，朕不能厚此薄彼，『连珠火铳』没有，不过朕这里还有一样好东西，它虽然比『连珠火铳』差点，比现在用的弓箭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你们若是愿意，朕再批一万。」 他这回说的好东西就是六阿哥他们找到的神臂弓图纸制作出来的武器，这个制作比『连珠火铳』简单，国库里已经存了一批。 「你们要记住，朕批给你们武器是让你们保家卫国，而不是烧杀抢掠，若是让朕知道谁仗着有先进的武器无故侵犯他国，朕也绝不姑息。」 不主动惹事也不怕事，这是康熙目前发展的宗旨。 把众人唬住，康熙这才看向喀尔喀亲王，「亲王觉得朕这武器如何？」 喀尔喀亲王皮笑肉不笑，「皇上英明神武得天之助。」果然不是他的错觉，康熙对他有别的想法。什么不主动撕毁协议侵犯他国，全都是屁话。 端敏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她总觉得康熙这话看似再问喀尔喀亲王，实际上却是给自己的警告。不然好端端的皇上为何会让她们一家子前来，要知道班第已经被他找藉口撤职了。大清如何与如今闲赋在家的他们有甚关系。 她低垂着头眼珠子乱转，也不知是谁弄出来的这东西，若是被她知道…… 看着同样一脸惊嘆的隆科多，娜仁忍不住开口：「怎么，你也是第一次见这劳什子『连珠火铳』？」 隆科多微微皱眉，「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皇上都说了这只能算是个半成品，他不知道很正常，看看这群大臣有几个知道的。 「我只是觉得，你常说皇上待你跟亲兄弟没什么两样，这样的东西他居然瞒着你，可见在皇上的心里，你终究是外人。作为你的妻子，看着你为皇上忠心耿耿，而他却对你如此防备，我心里很难过。」娜仁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如刀子一样插在隆科多心里。 沉默良久，隆科多说道：「你看康亲王他们，他们又有几个人知道这东西？」皇上最信任的亲兄弟是裕亲王，其次便是康亲王与简亲王了。裕亲王留下监国没跟来，简亲王还不是与自己一样。 至于康亲王惊讶之后的瞭然，也好解释。当年康亲王曾经推荐过一个叫戴梓的，据说那人就懂什么『连珠火铳』，想也知道这东西就是他制造出来的。康亲王知情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看着隆科多满脸不以为然，娜仁终究还是把心里的话咽了下去。算了，日子还长，总有一日她会让隆科多看清皇上的真面目。当务之急还是如何解决戴梓这个麻烦。不完善的连珠火铳已经这么厉害，若是任由他研究下去，这片土地哪里还有他们喀尔喀存在的地方。 转头看向满脸愤恨不甘的端敏公主，娜仁计上心来。 「公主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躲开众人，娜仁来到独处的端敏公主身边、哦不，如今已经是端敏格格了。 端敏抬头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嘲笑本公主。」她都被康熙废了公主之位，娜仁还故意称唿她公主，不是嘲笑是什么。 娜仁大喊冤枉，「公主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在娜仁心里，您一直都是让人敬仰、敬佩的和硕公主。娜仁很小的时候就听过公主的传说，公主以一己之力掌握整个科尔沁，这是多少男儿都做不到的。实不相瞒，若不是被皇上指婚给隆科多，娜仁更想像公主一样，在草原驰骋。」 绝口不提自己与隆科多做的事情，娜仁故意把这一切都推在皇帝身上。 端敏这才正眼瞧她，「是么？本公主可是听说是你死皮赖脸扒着隆科多不放的。」她虽然人在蒙古，京城的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据她得来的消息娜仁与隆科多可不是这样的。 自嘲一笑，娜仁看着远方说道：「皇上什么样公主不该是最清楚的吗？为了自己的目的他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公主应该知道我在喀尔喀的地位，那是比汗王女儿都受宠的，把我留在京城，让汗王投鼠忌器，再合适不过了。」 第134页 「说的也是。」喀尔喀的娜仁格格她也有所耳闻，传闻之中娜仁格格确实十分受汗王爱戴。 见端敏不说话，娜仁思量片刻说道：「其实我嫁给隆科多除了皇上还要感谢一个人。公主可能不知道，戴梓，就是给皇上设计出连珠火铳的人，这就是个野心家，他制造武器的目的就是为了灭掉我们蒙古各部落。我正是无意中听到他们的谈话，戴梓怕我说出去才会建议皇上把我许配给隆科多，他还威胁我，若是我敢说出去，一定会请求皇上率先踏平喀尔喀。」 「我听说格根塔娜格格得罪过四阿哥，你大概不清楚戴梓跟四阿哥关系很好，两人一个鼻孔出气。四阿哥心眼小的很，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不会罢休，你要当心。」说完这话她就走了，走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 娜仁知道挑拨要适当，过犹不及，说多了也就没意思了。 她走之后，端敏想了很久，她脸上挂着冷笑，四阿哥她没办法，一个什么戴梓她还处置不了。杀了戴梓正好也让四阿哥知道知道，她端敏不是好欺负的。 端敏在科尔沁积威已久，这里又是蒙古的地盘，她想要谁的命可比娜仁容易的多。她很自信自己能在不知不觉中除掉戴梓。 「皇阿玛，戴梓那边的情况越来越险峻，可是根据埋伏在娜仁身边的探子说，并未见她有什么动静，您说会不会有别的势力的人插手？」 太子神色凝重，为了保证戴梓的安全如今他都是跟自己吃住，可就是如此，还差点中招。出入营地如入无人之境，他觉得娜仁没这本事。喀尔喀？也没有。 康熙并不觉得意外，放出戴梓为的就是引出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一个喀尔喀可能不行，若是多个部落联手…… 「让戴梓多坚持两天，朕已经在着人调查此事，如今已经有些眉目。三天，三天之后不管有没有结果，朕都会让人秘密送戴梓回京。」 对戴梓康熙还是看中的，在把他推出来之前就已经料想到种种可能，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只不过是怕打草惊蛇，查起来比较费时费力，不然哪里还用三天，他早就把人抓起来严刑拷打了。 第59章 第 59 章 以往秋弥七月出发九月回京, 要在蒙古待上一个月左右，今年还未到九月康熙就准备班师回朝。连珠火铳一出，蒙古各部哪还有心思打猎, 满八旗战士赢得一点压力都没有, 反倒显得无趣。 出发前，康熙再次把班第等博尔济吉特氏招到营帐, 从龙案上拿起一叠纸张扔在他面前, 「看看吧。」 班第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老实的捡起来，一张张翻阅。越看他双手颤抖的越厉害, 冷汗如雨般落下。「皇，皇上。」 「这些都是朕亲自带人审讯出来的, 你若是不信, 朕这里还有人证。」 康熙给他的正是关于戴梓频繁遇害的调查结果，戴梓所遭遇的十件事情里，至少有八件是端敏所为, 剩下的就是喀尔喀汗王推波助澜。 「皇上，奴才等对大清忠心耿耿, 这种事情奴才等不知情啊。」班第的堂兄弟看明白宣纸上的内容惨白着脸喊道。 自端敏公主嫁入蒙古专治跋扈，他们早就心生不满，只是碍于班第与太后的面子一直忍耐着。如今他们十分后悔,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放纵她。 康熙摆摆手阻止他们喊冤,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与其他人无关, 都是端敏自己的主意, 若不然他也不会单独召见他们。 「大清能顺利入关, 科尔沁功不可没, 朕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这些从未曾忘记过。明日朕就要回京，之后你们就让端敏病逝吧。」太皇太后身体不好，若不是担心她再气出个好歹，康熙也不会悄无声息私底下解决。 赐死端敏，他又交给班第一个任务，让班第带着他的长子与驻守蒙古的都统一起出兵喀尔喀，允他戴罪立功。 怔怔的看着康熙，班第以头抢地，「奴才谢主隆恩。」没人看见跪着的班第泪流满面。皇上虽然没有明说，他却知道自己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端敏所做无异于谋反，其罪过之大，就是皇上要整个科尔沁陪葬都能说的通，若能以自己一家的命换的此事了解，他只有高兴的份。 他的堂兄弟也不好受，班第为人敦厚老实，待他们都很好。他们之中谁人没受到过班第的恩惠？ 有人开口：「你放心去战场，还是老规矩，家里人无须担心，我们帮你照顾了。」他说完还偷偷看向康熙，内心忐忑不已，生怕皇上连稚子都不放过。班第有其他女人不假，儿女可都是端敏公主所生，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都得罪过皇阿哥和皇上。 然康熙一句话都没说，显然是默认了。这让众人都跟着松了口气。 端敏的事情康熙仅瞒着太皇太后一人，太后与苏嘛都是知情者。太后虽然难过，却也没说什么求情的话，端敏太放肆，朝廷的事儿都敢插手，这股子狠劲儿让太后都心惊。 可端敏又是她当成亲生女儿疼爱着长大的，落得这个结局，她心里又难受憋屈的慌。于是她就把这份怨恨发泄在了娜仁的身上。 「怎么，你不愿意伺候哀家？」远离蒙古，太后心情一日不如一日，最终『郁结于心』病倒了。 太后生病招随行的宫妃、命妇侍疾，娜仁首当其中。别人只是坐着说说话，到了她这里是真伺候。太后花样多，一会儿口干想喝茶，一会儿想吃粥，一会儿又噁心想呕吐，这些事情全部都需要娜仁亲力亲为。 第135页 娜仁几时做过伺候人的事情，刚开始还能忍着脾气端个茶递个水，一连两个时辰一刻都不得闲，脾气在好的人也忍受不住，更别说她歷来嚣张了。 心里有气，也就不管茶水烫不烫直接递到太后的手里，也因为不甘，这茶水直接溢出来滴在了太后的手上。 太后本就是藉机收拾她，怎么放弃这大好的机会，她直接冷下脸，「给哀家滚出去跪着。乌兰给哀家看着她，跪不满两个时辰不许起来。」 太后一向随和，娜仁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强势，有心想要反驳，乌兰却不给她机会，她带着几个粗使嬷嬷，亲自动手把娜仁压了出去。 娜仁的侍女机灵，她见势头不对赶紧去求见皇贵妃，结果连皇贵妃的面都没见着，直接让执棋给打发走了。 皇贵妃嘴巴严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康熙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找她，娜仁做的事情她自然早就知道了，就连太后装病折磨娜仁，她都看的清清楚楚。她又不傻，怎么会为了个将死之人去跟太后、皇上对着干。 没多久执棋又进来了，「娘娘，隆科多、隆大人求见。」 手上的动作一顿，皇贵妃轻嘆：「就说本宫不舒服在休息。你告诉他，如今虽说不是在宫里，一切从简，该遵守的规矩还是要遵守。本宫这边都是女眷，让他少来往。」 隆科多为了什么来，她再清楚不过，就因为清楚，她才有些难过。他只顾着妻子，就没想过命令是太后下的，她身为宫妃公然与太后为难会是个什么下场？执棋前后两次不超过一炷香时间，可见隆科多得到消息就过来了。哪怕他有一丝犹豫，皇贵妃都不会如此。 送走执棋，皇贵妃就闭上了眼睛，执棋也不太好受，她见到隆科多也没给个好脸色。「我们娘娘不舒服，隆大人请回吧。」 隆科多急急地问道：「怎么会不舒服，刚才不还好好地？」该不会是不想帮忙故意找的藉口吧？ 执棋怒道：「谁规定之前好好地，现在就不能不舒服。隆大人，亏得皇贵妃娘娘一直以来对你疼爱有加。但凡你站在娘娘的处境上想一想都说不出这种话。」执棋一点都不怕他，说完这话扭头离开了。娘娘不高兴，她要去找四阿哥逗娘娘开心。 现在她算是看明白了，佟家这些人都是利益至上，对娘娘只有利用再利用，一点亲情都没有。还记得随行名单刚出来的时候，佟家发现没有佟庶妃的名字，居然跑来质问娘娘，说是娘娘嫉妒佟庶妃，故意撇下她。 佟家口口声声四阿哥不可靠，佟家才是娘娘唯一的依仗，要她说，佟家两府加起来都不如四阿哥一根手指头。 四阿哥从未做过让娘娘为难的事情。 胤禛是真的把皇贵妃放在心尖上的，听说她心情不好，立刻撇下兄弟们跑去了皇贵妃的马车。看到还在马车前转悠的隆科多，他蹬蹬蹬上前冲着他的脚使劲儿踩下去。对着怒目而视的隆科多做了个鬼脸，他爬上皇贵妃的马车。 他大声说道：「额娘，听说您不舒服，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禛儿给您揉揉。太医不是说了，让您放宽心思，像那些白眼狼，就让他们自生自灭的了，跟他们较劲气的还是自己。」 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冲着隆科多的方向，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轻轻颳了下他的小鼻子，皇贵妃轻笑：「执棋去找你了。额娘没事，只是不想见他。」胤禛说话很不好听，可她一点都不想教训儿子。她与隆科多相差好几岁，未出阁的时候都是她在照顾对方，后来隆科多入了上书房，她更是无微不至。 说难听点，两人名为姐弟，实际上却是母子。隆科多在她心里与胤禛没区别。 当然那是以前，现在她只恨自己当初眼瞎，白疼了隆科多这么多年。 皇上同样听说了这件事，他沉默片刻最后深深嘆息。隆科多办事能力不错，在女色上却太过重情。重情是好事，但像隆科多这样到是非不分脑子都没有的，却是他生平最厌恶的。 隆科多这样，不免让他想到先皇的董鄂妃。 深唿吸，他语气坚定，「这个娜仁不能留了。」原本他还想着用娜仁麻痹喀尔喀，出其不意，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他让人快马加鞭去给裕亲王送了一封信，让裕亲王连夜把制造好的『连珠火铳』和被他命名为『威远大将军』的冲天炮给运送出京。 连珠火铳的威力已经让蒙古瞠目结舌，他们却不知道除了这能连发二十八发子弹的火铳，戴梓还研究出一种子母炮，这个被康熙命名为『威远大将军』的东西才是他的杀手锏。 回到京城，康熙忽然发难厉数娜仁几大罪状，他表示娜仁嫁给隆科多不是因为爱，一切都是喀尔喀的阴谋。他们要娜仁打入大清内部，从而获得他们想要的信息。 看着康熙甩下来的证据，隆科多依旧选择不相信，「皇上，这肯定是别人嫁祸的，娜仁从未问过奴才政事，也、也从未出入过奴才的书房。」为了保住娜仁，他选择了撒谎。佟家人都知道娜仁出入隆科多书房如入无人之境，因为她从不敲门想进就进，叶克书等人后来商量政事再也没去过隆科多书房，而是改在别处。 「是吗？隆科多，朕希望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娜仁有没有去过隆科多书房，隆科多清楚，康熙也清楚。从隆科多选择撒谎开始，他内心仅存唯一的好感也荡然无存。 第136页 隆科多心里咯噔一下，他摸不准皇上的意思，难不成皇上都知道。可就算娜仁去过他书房又怎样，他还是不相信娜仁是别有用心。 「你说她从未问过你政事，那你告诉朕，她为何挑唆端敏去刺杀戴梓？实话告诉你，这次秋弥，朕是故意带着他的，朕就是想知道到底还有多少人对大清虎视眈眈，想要对他除之而后快。」 康熙越说越愤怒，说到最后他直接拍起了桌子。 话说到这份上娜仁还有什么不明白，枉费她自诩聪明，掉进了别人的陷阱而不自知，如今她不但害了自己还连累了整个喀尔喀。到了如此地步，自己的下场她也猜到了，她冷笑一声：「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我承认我是谋划了刺杀戴梓，但你说我利用隆科多，却是错的。嫁给他是因为喜欢，从来就不曾掺杂其他。」 目光直直的看着康熙，她继续说道：「隆科多什么都不知道，也从未参与过此事。哦，对了，倒是你宫里的皇贵妃，你怕是不知道吧，她可是对你屁股底下的椅子很感兴趣呢。」 临死之前她毫不犹豫的出卖了佟佳氏，反正她当初所谓的『合作』本就是个幌子，若能带走皇帝的一个儿子和女人也不亏。 太子直接给了她一个白眼，「你说的是你要支持四弟与孤争夺太子这件事吧？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去找皇贵妃，孤与皇阿玛也不会知道喀尔喀野心勃勃。」 瞳孔一缩，娜仁睁大眼睛，「不，不可能。」 说那些已经够给她面子的了，胤礽可没有继续给她解惑的意思。 佟国维颤抖着手，「你，你，」他直接瘫在地上，家门不幸啊，娶了个灾星回来。他努力想要爬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能这样对着康熙说道，「皇上，皇上明鑑，佟家对皇上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出此事。」 所有的小心思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现在只希望娜仁所做不要牵连到佟家。早知道娜仁打着这个主意，他就不把女儿送入宫中了，如今只希望皇上能相信他的说辞。 康熙沉默，随着他沉默，佟国维心越来越凉，良久康熙说道：「佟国维，你虽然没有参与，但娜仁毕竟是你佟家人。朕降你为二等伯你可服气？还有隆科多，革职，其后代永不录用。」 娜仁嫁过来后给隆科多生了一儿一女，虽然两个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只要想到两人身上有蒙古的血脉，他就放心不下来。 「皇上，奴才求皇上饶你娜仁一条命，奴才保证一定看好她，今后她绝不会在与蒙古有任何来往，求皇上成全。」被革职隆科多没有求饶，听到要赐死娜仁他不淡定了。 太子惊讶的看着他，「隆科多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仔细打量娜仁，长得也就是平平，他就不明白了，隆科多又不是没见过美人，怎么就被娜仁给迷惑住了心智呢？娜仁犯的可是大错，皇阿玛没降罪佟家已经是恩德，他居然还有脸求情。 「奴才知道，奴才愿意带着娜仁远离京城，只希望皇上能成全。」他跪在地上砰砰磕了好几个头，不一会儿额头就红肿起来。 康熙怒极反笑，「好，好得很，隆科多，朕成全你，朕倒要看看你们的『深情』能有多长久。」为了一个女人，置国家、家族于不顾，不愧是他隆科多。 皇上是在大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处置的娜仁，隆科多的言行佟家想要隐瞒都瞒不住。达山夫人听闻此事立刻备车去了京郊寺庙烧香，感谢佛祖、感谢太子与皇贵妃娘娘，若不是他们嫁给隆科多的可就是她女儿了。 她一直以为这个侄子温文尔雅是个明事理的，从未想过他能这般是非不分。若女儿不是早早与他撇清关系，还不知会是个什么下场了。 赫舍里氏听闻此事只是怔了片刻，她原本还想看隆科多遇见李四儿会如何呢，没想到李四儿还没出现他们就把自己作了进去。 怅然只是一瞬间，随后她就把事情抛在脑后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得知隆科多自愿除族与娜仁离开京城，胤禛拔腿就往景仁宫跑，皇贵妃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恨不得把人搂在怀里亲上几口。「怎么，怕额娘难过？」 到底是疼宠了这么多年，要说一点感觉都没有肯定是骗人的。只是当她看到儿子的瞬间，那点难过也随之散去。 胤禛可与隆科多不一样。 第60章 第 60 章 「儿臣给额娘请安, 」 看到屋内还有旁人，胤禛楞了一下，也仅仅是这一下, 随后他就规矩的请安。「额娘身体可好些了？」 自二十二年皇贵妃大病一场差点没了, 胤禛就开始督促她养生。几年过去，眼看着皇贵妃身体越来越好, 还没等他高兴起来, 二十八年秋的一场伤寒又差点把人带走。自此胤禛就开启紧迫盯人形势，不管上书房功课多紧张，他每天早中晚三次往返景仁宫。 哪怕如今太医表示皇贵妃没问题, 人比之前还要健康，他依旧如此。 不过, 今日却与之前不同, 今日是皇贵妃着人宣召，他才过来的，只是没想到屋里还有命妇在。这位贵妇胤禛有些印象, 内大臣费扬古的嫡妻，多罗格格荣安。 他有些不明白, 既然额娘有客人，为何又召见他。 皇贵妃对着胤禛招招手，随后对荣安格格说道：「我这儿子就是太过小心, 都说过多少次我已经大好了, 他啊, 还是不放心。平日里日日问安就不说了, 好不容易出去一趟也要给我捎带些珍贵的药材、小玩意哄我开心。」 第137页 不着痕迹的打量胤禛几眼, 十二三岁的少年身姿挺拔, 一举一动都带着优雅贵气, 还有那眼底毫不收敛的孺慕之情，荣安越看越满意。 她奉承道：「娘娘这话说的奴才可要吃味了，宫里宫外谁不知四阿哥孝顺，奴才家那几个孽障加起来都比不上四阿哥一根手指头。若他们能有四阿哥一半懂事，奴才做梦都要笑醒了。」 前两年费扬古因伤过世，乌拉那拉家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就在这时皇贵妃抛出橄榄枝，她当时已经六神无主，也不管皇贵妃目的何在，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死死攀附过来。 刚开始她战战兢兢生怕损了乌拉那拉家的名声，也是最近她才知道，原来皇贵妃看中了她的女儿，想要说给四阿哥。 皇贵妃多年荣宠不衰，四阿哥与诸位皇阿哥关系甚好，他自己也十分受宠，女儿能有这样的人做夫婿，那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自然不会反对。 只是皇贵妃也说了，四阿哥年纪还小，这事儿也就是她们私底下聊聊，暂时不要告诉四阿哥知道。因此，两年多来，他们也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你这话若是让富禅、富昌听见，也不怕他们心寒。要我说，满洲八旗没几个能比得上他们兄弟的。」费扬古没的时候长子富禅也才刚刚成年，从无忧无虑的少年成长为合格的一家之主，他也就用了两年时间。这两年哪怕是有自己暗中帮助，她也不得不承认富禅确实有能耐。 荣安以为这门婚事是皇贵妃的意思，实际上第一个提起的人正是当今皇上。若没有皇上首肯，皇贵妃又怎会给才十岁出头的四阿哥找个未婚妻？ 往前推数代，乌拉那拉氏一族曾是乌拉部落的首领，乌拉那拉氏勉强称得上是王族公主。到了费扬古这一代他又是皇帝的心腹重臣，深受器重。他忽然没了，康熙总要有所表示，而联姻无疑是最好的。 当然，这也是在他调查了乌拉那拉家之后，确认她家风没问题，才定下来的。费扬古再得宠也比不过亲儿子。 十三岁算得上是成年人，皇贵妃觉得这件事也应该让胤禛知道了，顺便也有让两人先试着相处看看的意思。若胤禛不喜欢，她就是拼命也会向皇上进言推却这婚事。 她的想法，荣安是知道的，她打心底里也贊同。自家如今落寞了不假，也还没到卖女儿的地步，女儿若不愿意，她也不会强迫。 「瞧我这记性，禛儿，这位是内大臣费扬古的嫡妻，贝子穆尔祜家的四格格荣安。我儿子胤禛，我想不用我介绍了吧？」身为内眷荣安不认识胤禛，她儿子确实认识的，每年的除夕宴上她也能远远看上几眼，自然不会陌生。 胤禛满肚子疑问，他并没有立刻问出口，而是对荣安招唿：「荣安格格。」点过头算是打招唿，他对着皇贵妃说道，「额娘，您这今日有客人，儿子就先回去了，等午时儿臣再过来。」 荣安立刻站起来说道：「娘娘，奴才过来也有些时候，就先告辞了。」她与四阿哥可没话说，能像现在这样见一面已经是极好。 「去吧。」 等看不见荣安的身影，胤禛刚打算开口，皇贵妃噗嗤笑出声，「满头雾水了吧？」见儿子诚实的点头，她伸手摸摸胤禛的头。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她这个习惯依旧没变。 佟佳氏也不再卖关子，她让胤禛坐下，这才开口：「一晃眼禛儿已经长大，到了说亲的年纪，你是我千娇万宠长大的，额娘自然希望你能好。皇家的阿哥也好，贵女们也罢，大都是盲婚哑嫁，额娘希望你不是。」 「你皇阿玛给你看中了乌拉那拉家的格格，额娘私底下也让人查过，这姑娘确实是个不错的，就品行也配得上你。额娘就想着提前告诉你，让你们相处看看，若合得来下次大选就直接指婚；不合适咱们也能在大选之前另找。」 选定乌拉那拉氏肯定有政治原因，这一点她丝毫不隐瞒。 平静的说完想要说的话，她静静地等着胤禛反应。 乌拉那拉氏？他之前好像见过。胤禛皱眉思索，他不确定的说道：「他女儿可是叫乌拉那拉文瑶？」 皇贵妃伸出的手一顿，「怎么，我儿见过？」不等胤禛开口，她说道，「费扬古确实有个女儿叫文瑶，不过那是庶女。我说的是荣安的亲生女儿，费扬古的嫡女如意。」 她既然调查过，自然知道费扬古有两位年岁相当的女儿，分别是出生在十九年的庶长女文瑶与二十年生的如意。皇上说的是那位如意姑娘，而她看中的也是这位。 并不是她瞧不起庶出，而是那文瑶瞧着就是个不老实的，据她调查，文瑶小小年纪就传出才名来，她还曾与三阿哥、六阿哥相谈甚欢过。 想到那姑娘招摇的样子，她想当然的认为儿子也曾经遇到过。 胤禛先是摇头随后又点点头，「儿子确实遇到过一位自称乌拉那拉文瑶的姑娘，不过不是在琉璃厂而是前年上元节的时候。」 上元节花灯初看还好，好几年都一个样就有些腻味，前年他本来是不想去的，小六非要拉着他一同前往。当时人太多，他们一不小心走散了，他就钻出人群等着。 然后就看到有人绑架了一个小姑娘。刚开始他以为是遇上了人贩子，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这样，是另一个小姑娘因为嫉妒（？）她，设计的圈套。 第138页 对方人高马大他不敢靠的太近只隐约听见什么『没了你我就是未来的孝敬宪皇后』。皇后两个字太敏感，他本想凑近了仔细听，然后就听见六弟的唿喊声，怕打草惊蛇他选择了离开。 换做旁人，这没头没脑的几句话肯定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胤禛他不是一般人，他的身上有一个秘密的直播系统。 这个系统自二十二年就跟着他，他身边所有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欺负他的人倒霉都是直播间蔚蓝星人的功劳。 同样的，这些胤禛原本也不知道，去年夏天，一个自称『大祭司』的人『找上』他，告诉了他这些。 据大祭司所说，蔚蓝星伟大的帝王陨落，蔚蓝星人悲痛万分一蹶不振，未免蔚蓝星被其他星球吞併、也为了能鼓舞蔚蓝星人的志气，他们研究出了一个叫《千古帝王培养》的直播系统。 根据设定这个系统会穿越宇宙寻找他们王的『转世』，当然，转世这个说法也是大祭司告诉他的。 什么星际、蔚蓝星、直播系统，他是不懂，但胤禛很怀疑大祭司的话。仅凭着系统就能找到谁谁的转世，太过离谱。哪怕看了大祭司手里的画像，他依旧觉得自己不是他们什么王的转世，他也不想当这个转世。 「你说的没错，仅凭着系统确实不能找到王的转世，但蔚蓝星需要灵魂、需要信仰。星际时代是残酷的，缺失信仰的民族迟早会被其他星球的人吞併，成为他人的努力。作为王的得力助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蔚蓝星被奴役。」 为了星球发展哪怕是说谎、哪怕万劫不復他都心甘情愿。 没人知道当胤禛出现在直播系统间的那一刻大祭司的心情，简直太像了，他每一个小动作都出奇的相似。 那一刻他自己都差点相信了，相信这就是他们的王。 之后的事情胤禛差不多就知道了，房间里莫名出现的炭火，隆科多无缘无故踩了一堆狗屎等等，全部都是他们的杰作。 没有精神寄託的时候蔚蓝星人很颓废，有了这个直播系统他们也开始不满足，因为他们的王看不见他们，他们想与自己的王对话。 之后他们就对这个直播间进行了升级，等到升级完成直播间重新打开，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胤禛第一反应就是让他们收回这劳什子的直播系统，对这种自己不熟悉的东西，他本能的畏惧。只是后来大祭司的一句话让他暂时打消了这个想法。 「歷史记载孝懿皇后佟佳氏于康熙二十八年九月过世，我们蔚蓝星比你们发达有很多你们没有的东西，包括医疗都比你们先进好多年。若是你同意直播，我们可以帮她度过死结。其实你也不用害怕，我们对你没有恶意，这个直播间也只是让我们看到你的生活而已，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大祭司说了很多，胤禛只记住了一句，他额娘会早亡。因为这句话他迟疑了，等看到对方只用一个小药丸就解决了让他们头疼的伤寒，他沉默了。 「真的不会对我的生活造成影响？」 「当然，我只是希望你能成为我们蔚蓝星的精神支柱，我们不仅不会对您不利，在您有需要或者有危险的时候，还会无条件帮助。」 胤禛迟疑了，他必须承认若事情果真如那人所说，这个什么系统对大清的好处无疑是巨大的。只不过他防备心很重，弄明白这个直播间后，大部分时候都是关闭的，也只有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或者他有所求的时候才会开启。 他以为那人会生气，却不知对蔚蓝星人来说，能偶尔看到他就已经很满足了。若轻易就接受了，那也就不是他们的王。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知道了所谓的『孝敬宪皇后』是谁。 胤禛怎么也没想到蔚蓝星人嘴里的大清会是这样的。二哥做了几十年太子被两废两立，而他最后居然成了皇帝，不巧皇后正是乌拉那拉氏费扬古的女儿。 乌拉那拉文瑶做事情高调，他都不用打听就知道对方跟老六、三哥之间的事儿。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快速的想起来。 知道了文瑶是谁，他就把对方做的事情说了一遍，「额娘，虽然您说的那位乌拉那拉氏不是她，可儿子只要一想到当年的事，就对这家的人喜欢不起来。」 当初他与老六会和就叫九门提督的人去救人了，看荣安的样子就知道最后人肯定是救回来了。再看文瑶上蹿下跳也不难看出荣安等人并不知道当年的真像。女儿差点出事到现在都没查出真像，可见荣安的本事。 她自己都不怎样，作为她的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 有直播系统，这辈子他也打定主意只做一个闲散王爷，可王府事物同样不小，她能管得好王府？ 「竟然有这种事？」皇贵妃惊唿。 系统的事儿不能说，胤禛含煳道：「本来儿臣也不知道是她，这不是她最近总是凑到三哥他们面前，我们出宫十次有九次能遇到，您这一说，儿臣就想起来了。那时候虽然天黑，不过儿臣能确定是她。」 「额娘，您知道儿子最怕麻烦了，与这样的人做亲戚，您觉得日后儿子府里能安宁？再说了，她一个姑娘家频繁出府，荣安格格就不曾怀疑过？」乌拉那拉文瑶做的事情传出去整个那拉氏的姑娘都会跟着受累，她又没藏着掖着，但凡多打听一下就应该知道她的所作所为。 第139页 额娘肯定不知道，三哥等人都是把她当笑话看的，还有六弟眼里的鄙视从来都不曾隐藏。他们甚至还打赌，赌这姑娘的下场。 皇贵妃苦笑，「我儿说错了，这事儿荣安可能还真不知道。」费扬古忽然过世，乌拉那拉被群狼环伺，为了保住家业荣安早就焦头烂额，嫡亲的儿女都顾不上哪里还有时间和心思去管庶女？ 再一个乌拉那拉文瑶才名传出来，太皇太后还夸赞过，哪怕当时太皇太后只是随口的一句话，更甚至她还夸赞了别人，对风雨中的乌拉那拉家已经足够了。若她是荣安，她不但不会去管，还会推波助澜让文瑶更有名。 思虑片刻，皇贵妃说道：「禛儿别担心，额娘这就去跟你皇阿玛说，这乌拉那拉家咱们不要了。」天下贵女这么多，她就不信不能给儿子找一个合心意的。「对了，最近出门的时候小心些，若是佟家找你能避者避，实在避不过去，就让人来找额娘，记住千万不要单独与佟家人相处。」 佟家也有个姑娘与胤禛年纪相似，去年开始，她额娘每次入宫请安都会带着，其目的就算她们不说她也明白。 第61章 胤禛是自己的儿子, 她决不允许有人算计到他头上。 母子俩再说着胤禛日后的婚事，永和宫德妃利用年幼的十二公主把康熙诓骗到宫里。她用帕子擦擦眼泪，愧疚的说道：「都是臣妾病急乱投医小题大做扰了皇上清净, 还请皇上责罚。臣妾也是被皇贵妃娘娘吓着了，还以为十二她……」 德妃深谙说话之道, 后面的话说一半留给皇上自己去遐想。 皇家公主出嫁前是没有名字的只有排行，德妃所出最小的公主是康熙第十二个女儿。 说起来, 德妃也是个让人佩服的人物, 除了一成不变逮住机会就给皇贵妃添堵, 最让人诧异的还是她的肚子。德妃是十六年被康熙看中成为妃嫔的, 到如今二十八年，短短十二个年头她生了三男三女六个孩子。 之前几个还能说是她年轻得宠, 康熙图新鲜来的勤快，她怀上孩子很正常。后面的皇十二女与十四阿哥出生的时候，她恩宠早就大不如前, 还能生出两个皇嗣，不知惹了多少酸话。 德妃的偏心眼不知表现在对四阿哥上, 还有对她膝下的公主, 在德妃眼里女儿可有可无，关键时刻还可以拿来争宠，儿子却不行。 自落水事件后六阿哥与德妃关系僵硬，现在她心里最重要的儿子就是十四阿哥, 其次是六阿哥, 最后才是这个养在膝下的女儿。 也就是说皇十二女在德妃眼里, 连整日跟她作对呛声的六阿哥都不如。 就比如现在, 皇上好几日不来永和宫, 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景仁宫, 德妃嫉妒的发狂，就故意弄病了皇十二女，把皇上引来。 看着脸色苍白的皇十二女，康熙脸色难看，他说道：「生病总归不是好事，不管是谁都马虎不得，你也是谨慎，何错之有。」 德妃很会演戏，慈母的样子被她装的很像，康熙又从未想过有人能心狠到这个地步，因此从未把孩子们生病往他们生母身上想。 在他的心里，不管后妃争斗如何，对待儿女上都跟他额娘一样，是个慈母。 顺着康熙的力道站起来，德妃不动神色的收起帕子，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让皇上笑话了，臣妾只要想到十二，就恨不得以身代之。」 小心的观察康熙的神色，又不着痕迹的拍了几句马屁，她这才开口步入正题。「前两日遇见荣妃姐姐，与姐姐闲聊几句说起三阿哥，臣妾这才想到一晃十三年都过去了，四阿哥也长大了。」 她透过窗户看向干西所的方向，嘴角挂着温柔的笑，之后又像是想起什么满脸落寞。「四阿哥一定很恨臣妾吧？其实臣妾自己也很恨自己。怎么说也是臣妾肚子里爬出来的，又怎么会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见不着他的时候，臣妾是千想万想，等见着了他，看他与皇贵妃娘娘如此亲密，臣妾又忍不住嫉妒起来，说出不好听的话来。」 她转过头看向康熙，「皇上，您说臣妾是不是很坏？」 康熙沉默，今日的德妃穿着身月牙白的旗装，上面绣着零星几点红梅，配上她此时的表情，柔弱的让人想要呵护。 他道：「胤禛不是每日都会过来请安，你大可在他过来的时候多说几句好话。这孩子其实很好哄。」 老八粗心，弄坏了他好几次作业害的他被批评，两人如今还不是一样要好。老八有个什么事儿只要求到他面前，老四从没有过二话。 对老八都如此，何况德妃还是他生母。 「真的吗？」她眼中有着不确定，语气都带着小心，康熙下意识的点头，德妃笑道，「那臣妾要怎样做？听荣妃姐姐说，她给三阿哥准备了两个通晓房事的宫女。胤禛也就比三阿哥小一岁，臣妾要不要也准备几个？就是不知道四阿哥喜欢什么样的，皇上可否帮忙参详。」 徐徐图之到现在她才算露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皇阿哥们到年纪都会有额娘赐下宫女教导房事，太子不必说事事都有皇上操心，大阿哥与三阿哥两人都是如此，就连比宜妃也开始准备起来，只等着□□一两年给五阿哥送去。 德妃说这个在外人眼里确实是『关心』四阿哥的表现。 但她真的是好心吗？并不是。 第140页 四阿哥跟她可不是一条心，她的目的是想要通过这些宫女去控制四阿哥的后院和子嗣。 她想的挺好，也觉得是件十拿九稳的事情，哪知康熙摇头，「你呀，也确实不了解老四。这孩子早就说过了，他不打算要什么宫女、侧福晋，只想要找个性格合适的嫡福晋，生上一两个孩子，安稳的过一辈子。」 「怎么能不要其他女人呢，堂堂皇阿哥只有一个女人像什么话。」德妃拔高了音量，发现康熙皱眉，她赶紧收敛声音道歉，「请皇上恕罪，臣妾只是，只是太过着急，四阿哥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被谁胁迫？臣妾听说佟夫人经常带着佟家的格格入宫，是不是……」 比起两年前佟家落败不少，佟国维也明显衰老了，佟家想要起来的心思一直没变，若是他们把主意打到四阿哥身上很正常。 她始终不相信皇贵妃会真心对待胤禛，她所想对方不过是故意做面子，胤禛私底下必定是毫无人权、水深火热。 「臣妾没有说佟家格格不好的意思，胤禛能娶到国公之女臣妾不知道有多开心。臣妾不了解对方，只是怕她、她善妒。」 善妒是所有为人父母这都不能容忍的，德妃自认为自己说到了点子上。 康熙伸手拨弄着桌子上的茶水不说话，德妃以为他被自己说中心事不高兴，却不知此时康熙想的是其他。 作为皇帝后宫之中也有自己的眼线，佟夫人最近所作所为他也都清楚，只不过皇贵妃并不像德妃说的那样偏心佟家。早在佟夫人第一次带着佟家格格入宫，皇贵妃就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甚至有好几次对方故意掐着点想要让两人来个偶遇，都被皇贵妃派人挡了回去。 他内心深深嘆息，没有养过一天确实不一样。德妃做事情从来都很片面，她不会像皇贵妃一样去了解胤禛需要的是什么。别说胤禛，恐怕她连胤祚都不了解吧？ 「胤禛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朕另有打算。你若想与他缓和关系不如从其他方面下手，比如送些他喜欢的点心等等。」 别的也太为难德妃，吃食总可以吧，胤禛常吃什么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就算送错了不喜欢也无所谓，胤禛从不会当众落人面子。 「阿嚏，」胤禛无故打了声喷嚏，不等他拿出帕子擦拭，胤祚很快速的就递过去一方手帕。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胤禛伸手接过，「谢谢胤祚。」 对着慢了自己半拍的五阿哥挑眉，他关心的问道：「四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可别讳疾忌医。」 【小阿哥你这话不对，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们王坏话。】 自从系统重新启动之后，弹幕就像雨水刷刷的飞，胤禛只有集中精神才能看清其中一两条。今天不同，现在全屏都是一句话，蔚蓝星人都觉得是有人在背后算计他。 难道是那个什么文瑶？荣安格格入宫的事情她肯定知道，蔚蓝星人不是说了，这女人很有可能是什么『穿越』的，既然她认定自己是下一任皇帝，算计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四哥？」胤祚不满的拉了他一把，「你怎么又开始发呆了？你还没说呢，皇贵妃娘娘找你做什么。」从皇贵妃娘娘重病那会儿四哥就喜欢发呆，现在皇贵妃娘娘不是好了，四哥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胤禛回神，见大家都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他有些歉意的说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只是在想事情。」 系统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东西，胤禛很好奇，弹幕又太快，他看弹幕的时候难免会过于专注，这在兄弟们看来就是发呆。他不是没想过关掉直播，但当初既然是他先开的口，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总要做到。他不想成为言而无信的人。 他的兄弟个个有本事，不想被发现端倪，胤禛说道：「额娘说皇阿玛看中了乌拉那拉费扬古的女儿，我这不是就想到六弟你说的那个文瑶。」 「什么，皇阿玛脑子进水了吗，居然给四哥选这样的人。」六阿哥当场就炸毛了。那个文瑶对着他们说话暧昧也就算了，还经常跟他们打听四哥的事儿，原来她是想要做他四嫂。 那怎么行，这种女人给四哥提鞋都不配。 六阿哥比较直接，其他人虽然没说话，脸上也是同一个意思，他们都觉得文瑶配不上四哥。别说四哥，他们之中任何一个对方都配不上。若谁娶了文瑶，他们倒要担心兄弟的头顶了。 伸手弹了六阿哥的脑门一下，胤禛板着脸：「说过你多少次，说话之前动动脑子，别什么都往外蹦。皇阿玛虽然想要施恩乌拉那拉家，但也不会拿我们兄弟的幸福开玩笑，他说的不是文瑶，是她的嫡妹，费扬古唯一的嫡女。」 满洲女儿的名讳也是不能随便宣之于口的，大家介绍的时候都会说某某的嫡女某某氏这样，像文瑶大咧咧对着谁都说自己的名字，实属罕见。 七阿哥松了口气，他小声的说道：「那还好，费扬古生前官职不低，他夫人也是宗女，倒也配得上四哥。」 六阿哥直接瞪过去，「好什么好？谁知道她是不是跟她那个姐姐一样表里不一，你是想要四阿哥绿云罩顶吗？」六阿哥才不管什么嫡女庶女，在他眼里都一样。 一眼吓的七阿哥瑟缩起来，人也移到五阿哥身后。 众所周知，四阿哥出了名的力气小，蔚蓝星人不觉得力气小丢人，四阿哥自己很不好意思。看着后面的弟弟一个个超越自己，他时常懊恼。 第141页 蔚蓝星人最看不得的，就是四阿哥忧愁，于是就打赏了很多能增强体质、体力的好东西。 要说在蔚蓝星医药行业什么最发达，非这种药剂莫属。他们的王就是个体力不行到渣的人。为了提升王的体力，他们没少在这方面费功夫。 四阿哥对兄弟大方，蔚蓝星人给的多，他自己吃不完，可不就便宜了这群兄弟。半年下来他们每个人身高都窜了一窜，力气也比之前大了很多。若把人送去武试比赛，说不得人人都能成为武状元。 这些年六阿哥常与四阿哥同吃同住，蔚蓝星人给四阿哥的好东西大部分都到了他的肚子里，最明显的就是他那远超同龄人的身高和力气。如今的他已经能与三阿哥抗衡，武力值直逼大阿哥。 胤祚脾气与四阿哥简直是两个极端，别看他长的文质彬彬，那是一言不合就能开干的主。哪怕他从未打过兄弟们，冷不丁瞪过来还是把七阿哥吓了一跳。 五阿哥吞吞口水，把七阿哥护在身后，他装着胆子说道：「六弟你这是偏见，咱们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六弟跟四哥还是一个娘生的呢，两个人不也是一个如沐春风让人尊敬，一个脾气暴躁惹人厌烦。亲兄弟都如此，何况一嫡一庶。 他常往返于慈宁宫对这位乌拉那拉格格倒是有些印象，他觉得配四哥没什么不好，若说缺点大概就是年岁太小。若他没记错那姑娘比四哥小三岁吧，肯定够不着下一届选秀，那岂不是说还要四哥再等三年？ 四阿哥也贊同着点头，「五弟说的没错，你又没见过她，不要人云亦云，须知或许咱们无意中的一句话就能给对方带来极大的伤害。当然，我跟六弟的观点差不多，若是可以也想推了这门婚事。」 他解释：「这位姑娘虽好，她姐姐是个能惹事的，还是避着点好。」 他之前并未跟皇贵妃说，他见过文瑶两次，文瑶对他的态度十分奇怪，看着他像是狗见到了肉骨头。她眼底势在必得，对他谄媚之中又带着淡淡的高傲。 总之，不是个能让人喜欢的起来的姑娘。 「对对对，」生怕把亲哥惹的脾气上来真的应下这门婚事，胤祚赶紧附和。现在他只希望四哥能娶个脾气好的，这样他就能跟以前一样粘着四哥。 三阿哥一拍四阿哥的肩膀，「嫡福晋是要走一辈子的，确实应该找自己喜欢的。四弟别怕，等会儿皇阿玛来检查功课，兄弟们帮你一起跟皇阿玛说。」 大概是受到康熙的影响，别管有没有娶妻，皇阿哥对嫡妻都是尊重的。 胤禛感动于兄弟们的好意，他摆摆手，「那倒不用了，额娘说她会告诉皇阿玛的。这件事只是在私底下进行的，并未摆在明面上，大家出去以后别乱说，免得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 若是让人知道乌拉那拉氏被他否定过，不管因为什么，别人都会以为是对方品行有瑕疵，将来她还怎么找人家？ 【呜呜，我王真是太帅了，瞧瞧人家这觉悟，再看看某些蔚蓝星人。呵呵】 【是啊，关键王所生活的地方是古代，一妻多妾是几千年留下的传统。】想要在这种时代坚持一夫一妻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也正是如此才嫩而过看出对方的人品贵重。 【说起这个，我忽然想起来，明珠好像就娶了一个老婆。他儿子纳兰不行。】明珠的三个儿子都是他嫡妻所生，长子纳兰性德能写出『一生一世一双人』，自己却纳了不止一个小妾。 第62章 第 62 章 涉及自己的儿子, 就像四阿哥说的，他前脚回到上书房，后脚皇贵妃就去了干清宫求见康熙。 言明来意, 她说道：「皇上，臣妾觉得胤禛的担忧不无道理, 那姑娘看着不像个心思正的，臣妾听费扬古夫人说过, 她两个女儿相处不错。万一她日后做点什么, 连累了胤禛可怎么办？」 「臣妾就这么一个儿子, 不求他福晋出身多富贵, 但求未来岳家能是个和睦不惹事的。」胤禛将来一个亲王跑不了，哪怕岳家没能力也不怕, 只要不拖后腿惹是生非让他擦屁股，她就满足了。 康熙皱眉，他放下手中的御笔, 「竟然有这样的事儿？」两年前费扬古刚刚过世，那姑娘也才几岁吧, 就能干出勾结人贩子卖人, 卖的还是亲妹妹，这是有多大仇恨。 他转头看向梁九功，「你可把乌拉那拉府调查清楚了？那荣安可曾做过大恶之事？」若不是有深仇大恨，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梁九功身体前倾, 他看了皇贵妃一眼, 说道：「皇上, 荣安格格对后宅还算慈和, 费扬古的庶长女自幼养在她膝下, 跟嫡女没什么区别。根据埋在府里的探子来报, 那庶长女对荣安格格很是孝顺，每次出府必定会给荣安格格带礼物，反倒是对着自己的生母并不是很亲近。」 荣安格格对她也很不错，也就是这两年还在费扬古孝期不参与任何活动，之前但凡有宴会，她都会带着对方。 从两人的相处，他实在看不出有仇的样子。 康熙频频颔首，既然没仇会不会是胤禛看错了？随后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费扬古的女儿确实曾绑架过，说来好笑，还是九门提督的人亲自救下来的。费扬古生前就管着九门提督，那人还认识费扬古的女儿，直接就把人送回了府里。 最主要的，时间地点全部都对得上。 第142页 他之前只让人调查荣安与她女儿的品行，还真没注意过这个庶长女。若真如此，皇贵妃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朕知道了，这件事朕会在考虑的，你也先别让老四跟荣安的女儿接触了。等朕再看看。」 「是，臣妾告退。」皇上虽然只说考虑，皇贵妃却觉得事情至少成了一半。 乌拉那拉家也有人在朝为官，早朝过后他让人把富禅留了下来，把这件事说与他知道。富禅一脸震惊，「怎么，」他想说怎么会，可若皇上没有真凭实据断不会乱说。 当年妹妹差点被拐卖，他没少往九门提督那边跑查看事情进展。那些人贩子也说了，确实是有人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抓的人，那些人蒙着脸，他们并不知道幕后主使。 富禅心乱如麻，他咬咬牙，「奴才知道了，这件事奴才会亲自去调查的。」文瑶嘴巴甜，人可爱他很喜欢，但另一个也同样是他的亲妹妹，若事情真的是文瑶做下的他绝不姑息。 他走之后康熙沉思：看富禅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从未怀疑过文瑶，这样看来他们一家子性子都有些单纯了。这性子不能说不好，配胤禛还真有些可惜了他儿子。 在宫里有他们帮衬无所谓，这样轻信他人，他很怀疑将来出宫能不能打理好府邸。迎来送往尤其是宗亲之间可是一点错都不能有的。 不提康熙心思转变，只说富禅从宫里出来就告假回府，他伸手抓住一个下人的手臂问道：「大格格呢？让人把大格格找来，就说我有事儿问她。」 想不通文瑶为什么这么做，他决定炸一炸她。文瑶毕竟只是个小姑娘，说不定能被他给炸出来。 那奴才说道：「今儿一大早格格就出府了，说是，说是约了人，中午不回来。」他们格格没过几日都会出府，下人们早就见怪不怪。 富禅阴沉着脸，「她有没有说去哪？」僕人摇头，他脸更黑了，「派人去把大格格找回来，京中的胭脂铺、首饰铺子都转转，」走之前他又想起什么，转回头，「对了，若实在找不着，就让人去外城的琉璃厂看看，说不定人在那。」 想着皇上说的，文瑶经常去琉璃厂『偶遇』皇阿哥，他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荣安出来就看到儿子脸色，她上前问道：「怎么？是不是那些人又找你麻烦了？」乌拉那拉是满洲大姓，总有几个不要脸的族人扯后腿。费扬古赚得偌大家业，他活着的时候那些人不敢，如今留下孤儿寡母，谁不想分一杯羹。 她想当然的认为是那些人倚老卖老又找儿子麻烦。 挥退下人，富禅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摔在地上，「额娘，您知不知道文瑶出府都做了些什么？」 文瑶，她想了想说道：「你也知道这丫头喜欢汉学，她出去好像是要去找什么古籍珍本。」嘆息一声，她接着说道，「都是额娘没本事，还要你们来守护咱们的家。」 太后娘娘的一句夸赞让文瑶看到了另一条路，她说只要她名声越响亮，别人就越不敢欺负他们。所以，为了府里她也要努力学习。他们没有一个对汉文化感兴趣，给不了文瑶帮助，她就自己出去寻古籍画册，自学。 女儿抛头露面让荣安羞愧却也捨不得阻止，所以，文瑶每次出门她都会多给些银钱，她希望这样能减少心里的愧疚。 富禅一直忙着外面，他与大多数男人一样从不插手内宅，只要到大事的时候他才会说一句。今日儿子忽然问起文瑶，荣安直觉这里面有事儿，「是不是文瑶闯祸了？这孩子很乖的，你仔细打听打听看是谁挑起的事端。若是文瑶做错了，咱们就去跟人家赔礼道歉；若有人仗势欺人，咱也不能弱了乌拉那拉家的名头。」 看着额娘张口就是去给文瑶撑腰，他忽然有些想笑，他们一家啊，被她耍的团团转。深唿吸，他说道：「皇上今日召见了儿子，妹妹跟四阿哥的婚事可能要黄了。」说完这话他把头靠在椅子上眼睛直直的看着房顶。 荣安惊唿，「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黄？」前几天皇贵妃还召见了她呢，那意思分明就是对女儿很满意。想着儿子刚才提到了文瑶，难不成，「皇贵妃看上了文瑶？」若是这样，她虽然有些难过，不过这对乌拉那拉家来说也不算是坏事。 冷笑一声，富禅闭上眼睛，他一股脑把事情全部都说出来。「咱们都被文瑶骗了，什么为了乌拉那拉家的名声，她啊，分明是找藉口去私会皇阿哥。」 「不可能，你别胡说八道，败坏了她的名声对你、对咱们府上有什么好处？」荣安当场否决，因为生气她还不轻不重的打了富禅两巴掌。 蹭的坐直身体，富禅看着她的眼睛，「皇上亲口说的这还有假。皇上还说当年妹妹被绑架，她当时就在场，四阿哥都看见了，就是她指示别人做的。现在因为她，皇上质疑咱们乌拉那拉府的教养，皇上觉得妹妹品德有问题。」 康熙并没有说这番话，但他觉得那是皇上给他留面子。什么不想四阿哥有个糟心的大姨子，不过是个藉口，皇上肯定是担心他妹妹也是这种人。 皇上金口玉言，荣安说不出话来，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怎么，怎么会呢。」她是真的当文瑶是亲女儿，被女儿利用、背叛对她打击很大，一时间甚至大过了亲生女儿被连累。 富禅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他道：「我已经让人去找她了，等她回来我会亲口问她，若真是如此。额娘，她不能留。」富禅说的坚定，若细看就能看到他颤抖的手，可见他内心并不如表面这样平静。 第143页 荣安张张嘴，她想说非要如此不可？復又想到若真是文瑶做的，她肯定要处置对方的，她不能让文瑶一个人害了整个那拉府。于是她闭上嘴，郑重的点头。 等待的时辰简直度日如年，眼看着就要到午时，他们才看到被带回来不情不愿的文瑶。 不等荣安发难，文瑶不高兴的说道：「额娘，您找女儿什么事儿啊，就不能等女儿回来再说。女儿好不容易看到一本梅花小楷，正准备跟人竞价呢。我都想好了，等我拿到这本书，就不出府好好临摹，争取下次能一鸣惊人。」 「对了，额娘，阿玛过世也快三年了，等到除服，您多下几张帖子，也要让他们看看咱们乌拉那拉家不是好欺负的。」 她一脸为了府里着想的样子，若没之前的事儿，还真很容易唬人。荣安忍不住想，以往也是这样，每次文瑶这么说她都让人给她拿银子补贴。 如今，她只觉得心寒，文瑶利用他们也就算了，费扬古可是她亲阿玛，利用一个死人，文瑶怎么说得出口。 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更伤人的话，荣安打断还在喋喋不休的人，「我问你，你跟谁一起去的？」她的的是文瑶，看的却是带文瑶胡来的下人。 文瑶不高兴了，「额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费心费力为了什么，还不是这个府，如今您居然怀疑我。好，日后我不出门就是了，这样您可满意。」 她以为这样说会等来荣安的道歉，结果等来的却是富禅的冷笑：「是因为皇阿哥们都不出宫了吧？你见不着人，当然不会再出去。」 就因为总是能遇见文瑶，沐休之日喜欢出宫的皇阿哥们全部都躲在宫里。 话说完他就仅仅盯着文瑶，尽管她脸色转换的快，他还是看到了，看到她眼底的震惊。富禅有些心灰意冷，「承认吧，你出府根本就不是为了府里的地位，而是为了你自己。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还是六阿哥，说出来让我看看你看上了谁？」 有一瞬间的心虚，她梗着脖子说道：「好啊，我好心为了府里，你却这样想我。既然这样那没什么好说的。」她推开下人就想要往外跑。 「站住，」富禅转过头看着她的背影冷声说道：「我猜是四阿哥吧。如意当年也是你指使的对不对，我找到证人了。」 文瑶脸色刷的就白了，她不敢回头，竭力控制住颤抖的身体，她佯装镇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若非这么想，我无话可说。」 「大哥，虽然我们不是一个额娘生的，但我一直当你是我亲大哥。我从没想过你会像今日这样？怎么？是四阿哥看上了我，所以你迫不及待想要剷除我给如意让路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忍不住热血沸腾，穿越定律果真没有骗她，她才是四阿哥的真命天女。 文瑶是胎穿，大清实在太有特色，她眼睛能视物的时候就确定自己的处境，等在得知自己的阿玛是费扬古，姓乌拉那拉，她对自己的身份在清楚不过了。 她就是未来雍正帝的皇后乌拉那拉氏。 只是后来她发现自己高兴的太早，她额娘根本不是费扬古的嫡妻，她只是被抱养到嫡夫人身边的庶女。特别是这位嫡夫人在康熙二十年生了嫡女之后，她第一次产生了惶恐。 没有什么比你率先看上，结果发现他并不属于你更让人郁闷。 真正让她决定下手毁掉如意的还是费扬古的死亡。费扬古死亡让她看到了这个时代的残酷，想要活下去且活得好就只能比人强，不然等待你的就是永远被欺负的份。 她不想过那种日子，是日后依靠别人而活还是自己争一把让别人依靠，文瑶选择了后者。 只要是清穿爱好者，哪怕不是歷史系也知道，费扬古的女儿是早早被选定的，在她还没有参加选秀之前就被定给了四阿哥。 她记得很清楚，那是在费扬古亡故不久，皇贵妃大病之时。 所以，她策划了那一起绑架，她很确定自己的计划完美。如今看来当时九门提督出现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去报案。 担心事情败落，她只能先发制人给富禅扣屎盆子。 「你怎么知道四阿哥要与府上联姻，是谁告诉你的？」荣安脸色难看，这件事她只告诉了长子，就连如意都不知道，文瑶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转头去看富禅，富禅摇头，他很确定自己并未提起过这件事，文瑶的笃定是哪里来的。 自知自己说露了嘴，文瑶有些懊恼。去年皇贵妃重病眼看着大限已到，京中贵妇都前去景仁宫侍疾，她以为就是那时，皇贵妃与乌拉那拉府达成协议。难不成并没有？ 不对，若真是如此，额娘绝对不会说这句话，她的话分明在告诉自己，皇家确实有意与府上联姻。 不能暴露自己穿越的事实，她只能继续甩锅。「当然是六阿哥，额娘难道忘了，六阿哥与四阿哥关系好，四阿哥有事从来不瞒着他。」 看着谎话连篇的文瑶，荣安感到心寒。六阿哥？怎么可能呢，别说六阿哥，就是四阿哥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他怎么可能在两年前就把这事告诉六阿哥？ 「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吗？你怕是不知道，皇贵妃从头到尾就没告诉过四阿哥。」满脸失望的看着文瑶，她想知道文瑶还能怎么编。 文瑶咬着唇，该死的，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没想到四阿哥竟然不知道这件事。尝到嘴里的血腥味，她双手握拳，轻声开口：「不管你们怎么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若你们不信，那就杀了我吧。」 第144页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咬死不松口了，不说两年来她变化不小，就说当时是黑夜，她完全可以说对方认错了人。 第63章 第 63 章 要感谢她这些年伪装的好, 如今苍白着脸色，眼底带着委屈，还真能唬人。带她回来的僕人就迟疑着说道：「夫人, 大少爷，会不会搞错了？说不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咱们府呢。」说到这里他眼前一亮, 对啊，他怎么忘了, 隔壁那位堂二老爷不就一直觊觎他们家的家产。说不定就是他干的呢。 对, 一定是这样。 荣安怒极反笑, 她说道：「我当真是小看了你, 」不说事情过去好几年，这件事还涉及皇阿哥。四阿哥告诉他们是好心, 但他们不能把四阿哥牵扯进来。也怪她太过相信文瑶，是她亲自把文瑶送到如今的地位，给了她保护伞。 她可以想像, 若自己说出四阿哥来，不但不能拉下文瑶, 很有可能让四阿哥遭到众人的质疑, 这对四阿哥的名声十分不利。 文瑶太会煽动别人。 「来人，送大格格回房，即日起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放她出府。」 这是要软禁她，文瑶转过头怒目而视, 「你不能这样。」 荣安反而不急了, 「我怎么不能？再过一年你就要参加选秀了, 你是我乌拉那拉家第一位格格, 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呢。明儿我就入宫去求太后娘娘赐下一位教养嬷嬷, 选秀之前你就在家好好学习规矩吧。」 之前她以为, 自己好歹也是宗室女，身边的嬷嬷足以教导女儿们规矩了。可看文瑶的样子就知道，她对自己都没有多少尊敬，更别说教养嬷嬷。这个女儿让她心寒，但为了乌拉那拉家她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处置对方，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出口气。 教导规矩在文瑶看来是折磨，传出去谁不说她一声好？ 只是委屈了她的女儿。 如意听说这件事反过来安慰荣安，「额娘，没什么好委屈的，我倒觉得这样挺好。」她是真觉得这样挺好。皇家规矩多，她担心自己做不好。更何况四阿哥情况特殊，他生母、养母都在，且与生母关系不睦。嫁给他，怎么平衡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够让人头疼的。 再说，他们家也就表面光鲜，她阿玛早就没了，哥哥年纪也不大，加上那些虎视眈眈的族人，真嫁给了四阿哥，还要对方出手护着。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四阿哥岂不烦躁？ 倒不如趁此机会让额娘表明态度，说不定还能因此获得皇贵妃娘娘与四阿哥的好感，得到他们的庇护呢。 如意觉得，这比她嫁给四阿哥划算得多。 荣安眼眶湿润，她哽咽着说道：「额娘的乖女儿都是额娘害了你。」若不是她没察觉文瑶的野心与算计，女儿何至于如此。 反手搂着额娘的腰，靠在她怀里，如意说道：「怎么会呢，额娘为了这个家已经很辛苦了，是女儿不好，不能帮忙不说，反过来还要额娘照顾。」 从出生荣安就没经歷过大灾难一直顺风顺水，直到费扬古早逝，她才明白世事艰难。虽然不舍，她还是一咬牙低了牌子进宫求见皇贵妃。 佟佳氏接见了她。 荣安恭恭敬敬给皇贵妃磕了个头，「奴才今日是来请罪的，若不是皇上，奴才竟然不知家中养了这么一个祸害，还差点连累娘娘与四阿哥。」 亲自把人搀扶起来，皇贵妃说道：「夫人这就见外了。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难测』，隔着一层肚皮，谁知道谁怎么想？你的为人本宫还是知道的，说来你也是受害者，这件事与你又有什么错。还有如意，本宫是真喜欢如意那孩子，只可惜胤禛他……」 歉意的笑笑，她接着说道：「本宫就这一个儿子，也不好强迫他，免得他心里不痛快，再造就一对怨偶。」 苦笑着摇头，荣安说道：「奴才今日除了来请罪，还想厚着脸皮拜託皇贵妃娘娘一件事。奴才想给文瑶和如意找个教养嬷嬷。文瑶性子跳脱，奴才想求个严厉的；还有如意，这孩子被奴才保护的太好，心思单纯手腕也不行，奴才不想她步入奴才的后尘。」 皇贵妃挑眉，只是一瞬她又恢復了平静，对荣安的选择她并不意外。那件事毕竟过去有年头了，若没有充足的证据贸然处置文瑶对整个家族来说却是不好。她懂荣安的难处，纵使荣安有心给女儿出气，宗族也不会同意。 乌拉那拉家并不是只有如意一个姑娘。 低头沉思片刻，她说道：「本宫有意收如意为义女，你觉得如何？这件事你可以回去跟如意好好商量，另外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教养嬷嬷的事情本宫都应下了。」 原本她是没想过收养义女的，她也确实喜欢如意不假，但身为宫妃很多事情并不能自己做主，皇上性子多疑，她并不想给皇上添麻烦平白惹皇上猜忌。 义女的事情最先提出的是皇上，对胤禛皇上也确实上了心。先不提文瑶如何，就乌拉那拉家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他觉得对方警觉性太低、做人太天真容易相信别人了。若是结亲，到时候肯定会有不少事麻烦老四，这不就是拖后腿嘛。 当皇帝的怎么会给儿子找一个拖后腿的岳家，可他又想要施恩乌拉那拉家，想来想去也只有收养这一条路可走。 让皇贵妃收养如意作为义女，等她大婚的时候封个和硕格格。还有富禅，本来已经订好了婚事，就因为费扬古没了，婚事告吹。他记得康亲王杰书与简亲王雅布家都有适龄的格格，等富禅三年孝期过去，他去指个婚。有了这两重保证，子女在争气点，相信足以保乌拉那拉家几十年基业不倒了。 第145页 听着皇贵妃缓缓地生意，荣安眼泪落了下来，她赶紧用帕子擦掉，等皇贵妃说完，她才开口：「奴才谢皇上与皇贵妃娘娘厚爱，乌拉那拉家愿为皇上为大清肝脑涂地。」 联姻四阿哥虽好，却也只能保证女儿一人的幸福而已。她自己就是个宗室女，若儿子也能娶的宗室郡主，哪怕只是个固山格格，也比女儿嫁入皇室强。更别说不管是雅布还是杰书都简在帝心，有他们帮扶，相信乌拉那拉家能更快的走出阴影。 「既然如此，本宫会禀明皇上，等钦天鉴算好日子，再去府上宣旨，这期间若是如意反悔你们可以随时入宫前来找本宫。」 喜欢是一回事，强迫别人有事另外一回事。皇贵妃地位尊贵，只要她开口，宫里有的是庶妃愿意让她养女儿，只不过她全部的心神都给了四阿哥，不想再有人来分薄四阿哥的宠爱。 若如意不愿意，她也不会上赶着。 如意愿意吗？她自然是愿意的，因为皇贵妃说了，就算认了义女也不用她住在宫里头，她依旧可以住在乌拉那拉府，只是对比从前多了一层身份而已。 还有四阿哥，他早就担心皇贵妃一个人住在景仁宫会闷，若不是推己及人他早就劝皇贵妃抱一位公主养在膝下了。如今额娘主动开口，他再同意不过了。只是可惜那位妹妹不能常住宫中。 皇贵妃故作伤心：「原来禛儿早就厌烦额娘了吗？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别人来陪着额娘。你是打算甩开额娘？」 她最近迷上了看戏，没事的时候就自己在那琢磨演技，此时一番动作下来还真把四阿哥给唬住了。 四阿哥手足无措，「我，我不是，额娘，额娘你别」 「噗嗤」笑出声，皇贵妃看着四阿哥语无伦次的样子越笑声音越大，最后她控制不住笑歪在了贵妃榻上。 胤禛这才后知后觉上了当。看着额娘高兴的脸，他也跟着勾起嘴角。他想，若是能让额娘一直这么高兴，让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完了，我沦陷了。】 紧接着是好几张胤禛的微笑截图，仔细一看全是刚才胤禛无意识做出来的动作。别说，这人截图技术相当好，每一张发出来都让蔚蓝星人嗷嗷直叫。 【我要把它们都洗出来挂在房间，这样我就与王同在了。】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的遭遇，蔚蓝星的王大部分时间都是板着脸不苟言笑的，唯有面对他们王后的时候，从他的眼底看出一丝不同。但那也仅仅是一丝，整个蔚蓝星谁也没见过王微笑的样子。 他们曾经猜测可能是某次战火灼伤了王的脸部神经，导致他不会笑；也可能只有在面对王后的时候他才会轻启嘴角。 作为蔚蓝星人，谁都想一睹王微笑的风采。如今，就在这直播间他们实现了愿望。 于是，他们开始疯狂的刷礼物。 这次系统升级，不仅仅能让胤禛看见弹幕，还有蔚蓝星人刷的礼物也不会立刻出现在他周围。他可以把东西指定一个位置存放，也可以让它们保存在背包里面，等他需要的时候去拿。 大部分时候，胤禛是不会动这些礼物的，除非他急缺某一样东西，又或者是吃食这样的小物件。他总觉得自己并没有给对方做什么，白拿别人的好东西理亏，尤其那些一看就价值连城的宝贝。 就是他这态度让蔚蓝星人更加喜爱，他们学聪明了，每次送礼物都会找各种理由，胤禛无法拒绝的理由。 比如这次，美其名曰『买照片』，怕胤禛不懂，他们还给胤禛普及了肖像权等法律知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乌拉那拉费扬古之嫡女，秀外慧中……深的皇贵妃娘娘喜欢，今特收为义女，赐封多罗格格。钦此。」 圣旨是梁九功亲自带着人去乌拉那拉府上下的，双手递过圣旨他一指身后站着的几位宫女嬷嬷说道：「奴才恭喜多罗格格，这些是皇上特意给您配齐的宫女嬷嬷。这一位是太后娘娘宫里的伺候的，太后娘娘说大格格也到了要选秀的年纪，担心没有教养嬷嬷特意送了人来。」 那嬷嬷板着脸不苟言笑依肯就不是好相处的，文瑶很不想要。 她不想，乌拉那拉氏一族的族长可不这么认为，他谄媚着笑道：「多谢皇上，太后娘娘与皇贵妃娘娘的厚爱，文瑶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谢恩。」能被太后赏赐嬷嬷这是多大的荣傲，这丫头平日里不是很机灵，这会儿怎么木楞起来。 只是当着梁九功的面他不好直接数落，只想着等人走了要多嘱咐几句才行。 梁九功很会看人脸色，他略微寒暄了几句，就开口告辞。 把他送出大门口，族长就虎着脸，「文瑶，我知道你心气高看着如意被封了多罗格格心里不舒服，可你还有太后的，若能讨的太后娘娘欢喜不比什么都强。」 族长并不知道这府里曾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好端端的为何皇贵妃要收如意做乙女，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这层关系能给乌拉那拉家带来的好处。 「明天入宫谢恩机灵点。」 圣旨已下，明天她们不但要入宫谢恩，如意还要正是拜见后妃。 文瑶眼睛一亮，是啊，她还有太后。若她能求得太后赐婚，四福晋还不是手到擒来。于是痛快的点头，「族长放心为了乌拉那拉家的荣耀，文瑶会去全力以赴的。」 第146页 她与族长都以为人是太后赐下来的，也不想想太后多少年没管事了，正经的皇室公主还管不过来，那有空去管一个大臣女儿的教养。这一切不过是皇上为了面子上好看的说辞罢了。 族长很欣慰，他对荣安说道：「弟妹不愧是宗室格格，教养出来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好。既然太后对文瑶如此看重，不如你日后进宫多带着她点。若是府上能出两位格格……」 剩下的话他没说，荣安却觉得他异想天开，她眼皮都没抬，「三哥莫不是忘了，太后娘娘可是说了，让文瑶好好学习规矩。我若是经常带着她外出，被太后娘娘知道了，岂不是觉得咱们瞧不起她，无视她老人的旨意？」 没弄死文瑶已经够让她憋屈的了，还想要他给文瑶搭梯子，做梦。 搬出太后，族长也没有多想，因为刚才的圣旨里确实提了一嘴。他点点头，「你说得对。」 送走族长，荣安看都没看文瑶，直接带着人走了。她与文瑶已经撕破脸，除了公共场合，在府里是一点面子都不留。府里也被她以严厉的手段整治一遍，没人敢对文瑶施以援手，至少表面上如此。 「格格，」文瑶的侍女小声的喊着，这个曾经让人羡慕的姑娘如今也变得尴尬起来，好在荣安并没有为难她们，只要她们伺候好文瑶，不惹文瑶生气，日子并不算太难过。 文瑶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沉着脸往后走。侍女有些尴尬，她小步跟了上去，走到嬷嬷身边的时候，她说道：「嬷嬷好，格格住的院落在这边，请随奴婢来。」 毕竟是宫里出来的，侍女对她很客气。而且她还发现了一件事，皇上赐给如意格格的那些宫女、嬷嬷都连带着卖身契一起，只有她们格格身边的这位没有。 格格的事情整个府里都传遍了，大家都说是假的，格格也说是夫人嫉妒她，故意污衊。原本她是相信的，可如今她不确定了。 格格真的是被冤枉的吗？若真如此，为何两人待遇会如此不同？ 她不敢深想，也害怕深想。她是格格的侍女，若格格被厌弃，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今她只希望自己对嬷嬷态度好一点，将来真有事嬷嬷能看在她谦卑的份上，出手帮一把。 第64章 第 64 章 「儿臣给额娘请安, 见过四哥。」如意一身大红色多罗格格正装，在荣安的带领下来到景仁宫。景仁宫里皇贵妃与四阿哥早就在正殿等着。 叩拜礼后，皇贵妃亲自把人搀扶起来, 「好孩子，快起来。访琴, 」皇贵妃满脸含笑，她招唿访琴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呈了上来。「这是额娘给你的见面礼。」 四阿哥凑过去说道：「额娘平日里小气的很, 难得她捨得一回, 妹妹快收下吧。还有这个, 是四哥的一点小意思。」说着把手里的一个匣子递了出去。 他手里头好东西不少, 大多数都是见不得光的，并不适合拿出来。他送给如意的是仅有拿出来不会被怀疑的物件之一, 也是他参考过蔚蓝星人后选出来的礼物。 【还好，还好，这位乌拉那拉姑娘长的与王后不一样, 不然我要纠结死了。】 王与王后的故事一直被传唱，在他们看来王就是王后的, 任何人都不能取代。之前他们还担心这位乌拉那拉氏长的与王后一样, 两个人被搅合的做不成夫妻。如今看到她与王后一点也不同的脸，他们反而不纠结了。 【可不是么，我从小听着王的事迹长大，尤其王与王后的爱情故事。】 他们王与王后的爱情算不上惊天地, 也是相濡以沫相互扶持着走过来的, 两人之间的默契是旁人无法插足的。蔚蓝星独立后, 两人的故事被翻拍无数个版本, 无论哪个版本都感动了无数人。 看到弹幕, 胤禛抿抿唇, 他嘴上不，心里对这位王的一切他都十分好奇，此时不免屏住唿吸，眼角一直偷偷注视着直播间。 胤禛不知道，他此时的样子多可爱。蔚蓝星人很想大喊：王，您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不用偷偷摸摸。可惜他们不敢。 这不是文瑶第一次见四阿哥，却是第一次见皇贵妃，不甘心被忽略的她上前几步，「奴才乌拉那拉文瑶见过皇贵妃娘娘，见过四、四哥。」称唿皇贵妃中规中矩，在四阿哥这她取了个巧，故意与如意一样的称唿。 皇贵妃并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跟荣安交谈起来。跟着四阿哥过来凑热闹的六阿哥切了一声，「乌拉那拉文瑶，你脸倒是大，四哥也是你能称唿的，你把自己当成谁呢？」 文瑶一脸受伤的抬起头，她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六阿哥。六阿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胤禛说道：「乌拉那拉格格还是称唿本阿哥四阿哥的好，额娘认的如意做义女，可不是认你。严格上说你与本阿哥并无关系。」皇贵妃的义女不是随便认的，既然认了，如意就是他的妹妹，他直唿其名字并没有什么不妥当。 若不是知道文瑶的本性，心生厌无，这种时刻四阿哥也不会不给她面子。 文瑶脸色惨白，尤其是听到荣安毫不掩饰的耻笑，她脸上更是挂不住。 幸好这个时候访琴走了进来，「娘娘，各宫娘娘来了。」 皇贵妃站起身，她拉起如意，「走，额娘带你见见各宫娘娘们。」有了封号，又是皇贵妃的义女，日后如意肯定要入宫请安的，不认识后宫诸妃可不行。 第147页 如意也知道这个道理，她想要福身却被皇贵妃紧紧抓住，只能感激的笑着说：「谢谢额娘。」入宫之前她一直忐忑不安，就怕皇贵妃不好相处，如今发现皇贵妃态度亲昵，她安心不少。 「额娘，我跟六弟先去后花园逛逛，皇阿玛说让我带着妹妹见见兄弟们，免得将来见面却不相识。」胤禛对小时候的事情记忆犹新，每次后宫诸妃前来请安额娘的心情都不会太好。她们说话都喜欢藏着掖着，需要费心思去猜。胤禛很不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六岁之后他就很少跟皇贵妃一起见后宫诸妃了，更何况这些人里面还有德妃。 德妃最近奇怪的很，见到他总是说一些有的没的，明明她是笑着的，胤禛却觉得她在算计着什么。如无必要他并不想与德妃见面。 「去吧，」她把执棋派给了胤禛，执棋性子直，这种场合併不适合她。 文瑶倒是想要去追四阿哥，却被她身边的嬷嬷拉住胳膊，嬷嬷面无表情，「大格格想去哪？是奴婢失职，居然没有给格格讲解规矩。您虽然跟多罗格格是亲姐妹，但皇贵妃娘娘认的义女只有一个，就像四阿哥说的，您与四阿哥并无关系，实在不应该称唿四阿哥为四哥。」 「就比如，多罗格格虽然被皇贵妃认为义女，她也至于四阿哥是兄妹关系，称唿其他皇阿哥也不能叫某哥。除非皇阿哥们自己愿意。」 「再有，您是女眷，既然跟着进了宫，自当给各位娘娘请安，然后跟着夫人回府。宫里规矩森严，还望格格知晓，没有允许不可以乱跑，若因此惹出事端，轻则掉了性命，重则祸及全族。」 名义上是太后送的教养嬷嬷，实际上她出自景仁宫，是皇贵妃的人。主子厌恶的人，她说教起来毫不客气。 今日入宫谢恩的不只有荣安，还有乌拉那拉氏一族的族长夫人，这夫人听到嬷嬷的话，紧跟着说道：「嬷嬷说的没错，文瑶你以前不是挺懂事儿的，怎么今日如此没规矩？」 她与文瑶相处并不是很多，只听说是知书达理的姑娘，原想着太后赐嬷嬷是小题大做，如今看来这嬷嬷送的太对了。若不是嬷嬷拉着，万一文瑶触犯了宫里的忌讳怎么办？ 她拉着文瑶不容置疑，「等会儿你就跟在我身边，切记娘娘不问你不要擅自插话。」荣安肯定没时间看着文瑶，等会她一定要看的紧一点。 看着文瑶憋屈的样子，荣安勾起嘴角。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没了乌拉那拉家的庇护，日后有文瑶的苦头吃，她等着看文瑶的下场。 皇贵妃的义女，宫妃们都给准备了礼物，这里面根据亲属关系每个人准备的都不一样，总体来说还是身为贵妃的钮祜禄氏给的最贵重，其中只有德妃准备了两份。 不，应该说她之前准备了一份，在看到文瑶的瞬间又从手腕上退下一副翠绿的镯子给了她。「这位应该是乌拉那拉家的大格格吧，太后娘娘都贊过的。要本宫说，太后娘娘眼光就是好，这姑娘水灵灵的，看着就让人喜欢。一点小意思，你可不许嫌弃。」 文瑶有些惊讶，看着拉着自己的手非要给自己套镯子的德妃，她有些受宠若惊。 不管正史野史，四阿哥对德妃都是恭敬孝顺的，若她能借着德妃……这么一想她内心又开始火热起来。羞涩的一笑，她微微福身，「娘娘谬赞，奴才不敢当。」 「什么不敢当，你的名气本宫都听说了。本宫说话直接，也喜欢直白的姑娘，本宫看着你就觉得投缘。」 看着有些喧宾夺主的德妃，皇贵妃似笑非笑，「德妃既然喜欢不如也去求了皇上把她收做义女？」 德妃以为这样就能噁心她，想得到是挺美。德妃一定不知道文瑶是什么样的人，她期待对方被缠上的样子。 皇贵妃的话让德妃与文瑶脸色都不太好看，德妃对文瑶亲近不是喜欢，就是想与皇贵妃唱反调，自己的女儿她都不上心，又怎么会看上别人的女儿。文瑶同样如此，四阿哥可是德妃的女儿，她若成了德妃的义女，将来怎么嫁给四阿哥？ 她张嘴就想要反驳，然后就看见站在角落里的族长夫人死死地盯着她，族长夫人拼命给她使眼色，这一迟疑倒是让德妃抢了先。 「皇上日理万机，臣妾还是不去打扰的好，再说喜欢也不一定要据为己有。若大格格不嫌弃，本宫倒是可以常招你入宫。」 文瑶一脸惊喜，「怎么会呢，奴才欢喜还来不及。」经常入宫是不是就能见到四阿哥？如今四阿哥还只是个纯情的小屁孩呢，凭藉她后世的经验，还不是手到擒来？ 皇贵妃低垂着头假装喝茶，难得德妃也有被人利用的时候，文瑶的样子不用看都能猜到她打什么主意。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干脆放他们一起狗咬狗得了。她记得德妃娘家有个侄子也到年纪了，他与文瑶倒是般配。 傍晚四阿哥前来请安，皇贵妃说道：「今日德妃与那个文瑶相见甚欢，你日后再去永和宫一定要与六阿哥一起。」她虽不知六阿哥与德妃是闹哪般，但对六阿哥这个儿子，德妃还是宝贝的，不会害他。胤禛若不想被陷害，跟着六阿哥最安全。 胤禛还没开口，直播间蔚蓝星人炸锅了。 【我擦，忍不住爆粗口了，难不成那丑八怪不死心，想要以德妃为突破口。她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第148页 【这女人很适合被写进王与王后的故事里，恶毒女配有原形了。】 【还有德妃，王别怕，下场你去永和宫离她近点，我们送她份大礼。】 蔚蓝星人骂人不带脏字，仅一瞬间德妃与文瑶就被他们问候了无数遍。也有暗戳戳准备使坏的，就等着她们上钩。 【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皇贵妃应该是想把那个文瑶弄给六阿哥的吧，只不过六阿哥跟四阿哥关系好，她捨不得让四阿哥难过才没提。】 说道六阿哥的时候，皇贵妃眼里的遗憾太明显，他们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这条弹幕，四阿哥心里一紧，他小声的说道：「万一德妃连六弟都算计呢？文瑶可不是好姑娘，谁知道她会不会退而求其次赖上六弟？」 怕额娘伤心，他不敢明说别陷害六弟，只能以这种方式小心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皇贵妃顿了一下，随后摇头，「她没那么蠢，其实我倒是挺想看文瑶赖上六阿哥的，」估计德妃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额娘，」四阿哥惊唿。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皇贵妃说道：「你当额娘是什么人。额娘是与德妃不对付，还没下作到利用小孩子的地步。」她冷眼瞧着六阿哥对老四是真的好，有事情都会冲出来挡在胤禛前头，就冲着这一点，她也不会算计对方。 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胤禛说道：「额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额娘最是善良不过，额娘从不主动害人。」他抿着唇犹豫良久最后还是说道，「额娘怕是不知道，当年六弟落水很可能就与德妃有关。」所以，说德妃不会害六弟他是不信的。 这下换皇贵妃惊唿了，「你没说笑？」那可是六阿哥，德妃的宝贝疙瘩。她还记得当初六阿哥昏迷不醒，德妃的模样，那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伪装。 胤禛有些不确定，他说道：「儿臣也只是猜测，这些年六弟与德妃也只是表面和谐，私底下六弟很抗拒去永和宫。所以……」有一就有二，万一有巨大的利益，德妃也不是不可能算计六弟的。 【好狠，保护我王。】 【这？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若不是王说起，他们还不知道呢，难怪他们总觉得德妃与六阿哥之间怪怪的。 【这样看来，六阿哥岂不是也挺可怜的。这个阿哥还不错，干脆让皇贵妃也养在身边得了，正好还能气气德妃。】 六阿哥的话，肯定不会跟他们王争夺皇贵妃的宠爱，一举两得的好事。 皇贵妃皱眉思考，良久她无奈的点点胤禛的额头，「距离大选还有一年的时间，德妃就算有想法也不敢在大选之前做什么。日后你与六阿哥都离永和宫远一些就是了，再不济，有事儿多喊几个皇阿哥，德妃爱面子，人多她投鼠忌器不敢太放肆。」 因为胤禛她都开始考虑六阿哥的安慰了。 胤禛不好意思的笑笑：「多谢额娘，额娘，儿臣新得了个方子，调养身体的，儿臣写给您。」说完他就走到书桌前提笔蘸墨。 皇贵妃起身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字迹点头，「禛儿这字写得越来越好了。不过，额娘这方子不少，你啊，出宫一趟不容易，不用特意给额娘收罗这些。」 蔚蓝星人的事情不能提，胤禛每次都藉口在宫外寻找的。这些方子他全都交给了皇贵妃的心腹，每次送了新的方子都会过问情况。而皇贵妃在用了胤禛的方子后，气色越来越好，让胤禛搜罗方子的兴趣更甚。 「给额娘的，怎么都不辛苦。」轻轻吹了口气，待墨迹干了，他说道，「儿臣该回去了，额娘别忘了试试。」他给的都是食疗方子，里面也有用到药材，不过都是很常见的东西，景仁宫并不缺这些。 回到干西所的住处，果然又见六阿哥在屋里等着，看到他回来的比平时晚，六阿哥忍不住抱怨。 四阿哥终于体会到皇贵妃的无奈，他说道：「胤祚，你不小了，总不能像小时候那般一直缠着我。」 胤祚根本不管他说的，见四阿哥回来，就开始宽衣准备休息。他打定主意赖在这里。 他就知道又是这样，每次说起这事，胤祚就装睡。洗漱过后躺在胤祚身边，他说道：「别装了，今日不赶你走，下不为例。」 胤祚睁开假寐的双眼笑了起来，他就知道最后四哥一定会妥协。至于说下次？他根本不怕，四哥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没有下一次。 「对了，额娘说德妃娘娘今日对那个文瑶颇感兴趣，还邀请她日后没事多进宫走走。你是知道的，那姑娘最会顺杆爬，咱们日后去永和宫一定要小心，可别被她缠上了。」 休息之前胤禛也没忘记正事，他不但对胤祚说了，还打算跟所有兄弟都提一提，让大家都有个防备。 第65章 第 65 章 三阿哥摇扇子的手停顿片刻, 嘴里发出不轻不重的嗤笑声，他最烦的就是这种明明没本事却心比天高的女人。 八阿哥眼波流转，状似苦恼的开口：「她为何要紧抓着四哥不放？三哥也还没嫡福晋呢, 不是说她十九年生人，那不是跟六哥、七哥同年。」怎么看都不应该是紧抓着四哥不放才对。 胤禩潜在的意思大家都听懂了, 胤祚有些不高兴，「老八你什么意思？都是千年的狐狸, 你这点心思真当大家看不出来。我说你也是够了, 你若看不惯四哥, 就别跟我们一起玩；若没这个意思能不能别整天阴阳怪气的, 谁欠你的不成。」 第149页 老八真是老阴阳人了，动不动就挖坑给四哥跳, 每天不说点什么挑拨他们与四哥的关系就浑身不得劲。你要说他讨厌四哥吧？他有时候又会故意做点什么引起四哥的主意。若说喜欢，他又觉得不想。 像自己，他喜欢四哥, 喜欢的明明白白，别说挖苦四哥, 捧着都嫌不够呢。 老八这话换个心眼小的可不就得记恨上四哥了？ 被胤祚当众挑明, 八阿哥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他脸上惯有的微笑差点维持不住。九阿哥见不得八哥被人奚落，他嚷嚷起来，「六哥你什么意思, 八哥只是说出自己的疑惑, 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针对四哥？我看你才是呢, 故意跟八哥过不去, 四哥是咱们大家的四哥, 就算你干掉八哥, 四哥也不可能只对你一个人好啊。」 胤禟心眼实在，六阿哥觉得八阿哥在针对四阿哥，他却觉得六哥在针对八哥，每次都是这样让八哥下不来台，烦死了。 刷的一声合上摺扇，三阿哥抬起摺扇往下压了压，「都是自家兄弟吵什么。那个乌拉那拉看上老四不是很正常的。」见众人目光转过来，他继续解释，「你看，老四生母就不说了，位列四妃；他养母又是皇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四弟的身份在咱们皇阿哥里也就仅次于太子，说句不好听的，老十都不如他尊贵。」 「宫里人都知道皇贵妃对四弟有多好，皇贵妃又只有四弟一个儿子，日后东西还不都是四弟的？再说年纪，两人也就差着两岁，她若有心完全可以争取嘛。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最后一句他是看着八阿哥说的。就像胤祚所言，大家都是千年狐狸，老八话里的陷阱他一眼就看穿了。挑拨自己与四弟的关系，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胤祉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十分反感。 这群兄弟里除了四弟，他也就跟老六关系稍微好一点，其他人关系比较平淡，若不是老八他们硬要凑过来，谁会理他。你说你凑过来就凑呗，就不能跟老五、老七似的少说话。偏他每次都要搞事情。 三阿哥给出的解释很合理，八阿哥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我狭隘了。那既然这样，总靠咱们防备着也不是办法，不如趁此机会把她嫁出去得了。」 胤禩的心里很矛盾，挑拨四哥与兄弟之间的关系是一回事，让『心机女』缠上四哥是另外一回事。既然那文瑶这么迫不及待，他不如干脆『成全』她。 千日防贼还有失误的时候，更何况德妃是四哥的亲额娘，想要动手脚太简单。 六阿哥贊同道：「你有什么想法就别绕圈子了，赶紧说。」老八脑袋瓜转得快，贼点子多，只要不是对着自己人还是很有用处的。 「找个有身份但你们又讨厌的人，把他们凑成对得了。」 【高，还是八阿哥高啊。】 【八阿哥这话与皇贵妃有异曲同工之妙，若不是两人一点也不像，我都要怀疑他是皇贵妃亲生的了。】 【或者其实八阿哥也是这个意思，这不是六阿哥在，他不好说的这么明白。】 【我也觉得乌雅家的人就很好，德妃偷鸡不成蚀把米，气不死她。哦，不是，是内部消化，德妃应该高兴才对。】 话说到一半才想起胤禛也是德妃的儿子，他们之前说德妃坏话的时候胤禛脸色就不好看。王的心情还是要顾忌的。 胤禛：我没瞎都看见了。 他承认心里是有些不舒服，但也只是有些而已。这些年德妃做的一些事情已经快把他内心的仅存的那点幻想浇灭了。他相信若德妃再来几次骚操作，把那点孺慕之情耗光，他就能用很平常的态度对待她了。 大家都低着头思考，没人看见四阿哥脸色的变换，良久他抬头说道：「我这倒有个人选，乌雅博永怎么样？」 博永，德妃亲弟弟博启的儿子，他与六阿哥一样都是十九年生人。因是德妃娘家亲眷，他也康熙特别照顾，做了七阿哥胤佑的哈哈珠子，得以在上书房读书。 这孩子大概是受到德妃的影响，他不但对自己的主子七阿哥看不上，就是对四阿哥也没个好脸色。四阿哥力气小骑射功课总是不及格，他不安慰也就罢了，每次都是指桑骂槐的讽刺。 因为这个六阿哥跟他干过好几次架，他打不过六阿哥就委屈巴巴说六阿哥胳膊肘往外拐。那话显然是没把四阿哥当做自己人的。 四阿哥提名博永，胤祚第一个响应。尽管博永对他可以说是谄媚了，事实上他对博永也没有好感。该说不愧是乌雅家的人，博永与德妃一样对夺嫡之事很积极。他经常不经过六阿哥的同意，就拉拢其他哈哈珠子或者皇阿哥伴读。 胤祚不是没警告过他，说自己没这个想法。博永每次都一脸严肃，说六阿哥还小不懂事，等长大就知道他们是为了他好。还说让他不用操心，一切都有他们给他操持好，他只要等就行了。 六阿哥暴躁的性格，很大一部分就来源于他。若不是四阿哥先开口，他也打算提博永。 胤祚都同意，其他人没有反驳的道理，三阿哥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老八，这件事交给你去做。」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三哥知道你聪明，这聪明就应该用在正道上，把事情办妥了，回头让四弟请你吃酒。」 一天到晚的对自己人下手有什么意思，有本事就应该去对付别人。 第150页 说道四阿哥请吃酒，十阿哥眼睛都亮了。「咱们还吃锅子吗？」他没别的爱好，就一个吃。自从在四阿哥那边吃过一回锅子之后就念念不忘。 【哈哈哈，有没有人觉得十阿哥很像一个等着被投餵的狗狗，老可爱了。】说着他还发了一个十阿哥的截图，图片上十阿哥额脑袋被一直伸长舌头留着哈喇子的狗头取代。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你们看十阿哥的眼神，吃货都懂。】 【其实我很为十阿哥担心，现在他年纪小还不能出宫，万一哪天能出宫了，会不会被人一根骨头就给骗走了。】 一根骨头就给骗走…… 胤禛极力控制住自己去看十阿哥，蔚蓝星人的截图有魔力，他担心自己把十弟的脑袋看成狗头，那样乐子可就大了。 不过说到吃，他不着痕迹的舔了下嘴唇，「前些时日我无意中得到一个新的吃食方子，说是福建福州那边的特色，名字叫做『佛跳墙』。等这件事彻底解决，我让人做给你们吃。」 『佛跳墙』是蔚蓝星人给他的吃食，他曾经偷偷吃过一次，那味道真是绝。它还有一个名字叫『福寿全』，蔚蓝星人喜欢佛跳墙这个名字，胤禛却觉得福寿全比较好，听着就喜庆。 这道菜用料比较讲究，未免穿帮他一直在收集材料，从未拿出来给兄弟们尝过。 十阿哥激动地拉着九阿哥的手臂，「九哥，你听见没有，你向来鬼点子多，弟弟能不能吃到就看你的了。」 九阿哥语气有些酸，「你喜欢吃，你自己去做啊，干什么要拉上我。」四哥真是偏心眼，老十喜欢吃，他就请客吃好的；与八哥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每个人都送了薄荷糖，偏偏到自己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自己长的也不差啊，每次见面还会甜甜的喊四哥，怎么四哥就是不喜欢他呢？ 胤禟不高兴，态度就不好，胤禛虽有些疑惑好的能穿一条裤子的两人怎么好端端吵架了，不过他也没多想。 前面的几个兄弟已经让他疲于应对，他实在没精力应付后面的几位小阿哥了。 见四阿哥不来安慰他，胤禟更生气了。 怒气沖沖的从干西二所走出去，走到不远处他差点跟一只狗撞了个正着，愤怒的一脚踹过去，小京巴对着他汪汪直叫。 「九阿哥脚下留情，九阿哥对不住，这是四阿哥最喜欢的小捲毛，还请脚下留情。」皇贵妃有只京巴狗叫捲毛，这只狗就是捲毛下的崽，四阿哥喜欢就抱回来养着，还给取了个名字叫小捲毛。 名字比较随意，但狗却很得宠。去岁皇贵妃重病那段时间，四阿哥走哪里都抱着它，名副其实的狗爷爷。 小捲毛也被娇养的脾气大，不管是九阿哥重伤小捲毛还是小捲毛咬了九阿哥，都不是他一个奴才能担当得起的。 人不可能跟狗商量事情做沟通，他只能与九阿哥说明情况，希望九阿哥看在四阿哥的份上脚下留情，然后他再去管小捲毛。 若是以往九阿哥肯定就住脚了，今儿他正生气呢。小太监这话正中红心。他心想：好傢伙，我比不过兄弟们，现在连一条狗都不如了，是狗先扑过来的，他凭什么要给狗让路。 他刚抬起脚，小捲毛就绕过他跑开了，回头一看，由三阿哥打头，所有皇阿哥都出来了。小捲毛此时正被四哥抱在怀里，四阿哥脸上的温柔是他从未见过的。 赶在别人之前，五阿哥开口：「小九你出息了，跟只狗计较。」 老九莫名其妙生气跑出去，弄的他们一头雾水，还没等他说点什么缓解尴尬的气氛就听见外面传来狗吠声。 整个干西二所除了四哥，没人养狗，四哥脸当时就变了。三哥担心有不长眼的欺负到四哥头上，当机立断带着他们出来。呵呵，感情这个不长眼的就是小九。 四哥对这只狗多宝贝他没少听六弟嘀咕，小九这一脚若是上去，场面肯定很热闹。 自己的亲弟弟，他还是疼爱的，这才急急忙开口，就是希望其他兄弟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再跟老九计较。 正在气头上的九阿哥完全不了解五阿哥的苦心，他只知道连五哥都向着一条狗而不帮他。唿哧唿哧喘息着，他最终什么都没说，愤怒的疾步而去。 八阿哥丢下一句：「我去看老九也跟着跑走了。」 他找到九阿哥的时候，九阿哥正在湖边生气的扔着石头，看到他，九阿哥也没理而是继续手上的动作。 胤禩找了个小石头在手上颠了颠，随后扬手丢了出去，石子在水面上跳跃，连打了四五个水花，最终超过九阿哥的石子。 九阿哥脸色难看，他赌气般把所有石子都丢进湖里，转身就要走。 八阿哥拦住他，「怎么？八哥一来就要走，看不上八哥？」 抬头看了他一眼，九阿哥不情不愿的转回去，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发泄似的使劲儿揪了几下河边的小草。「八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劲？」 胤禩愣了片刻，他也顺势坐在九阿哥身边，看着眼前的湖泊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九弟一直都是很自信张扬的，如此颓废可不像他的作风。 「难道不是吗？不然为何四哥不喜欢跟我玩，还有五哥，他帮一条狗说话都不帮我。」想想刚才的事情他就生气，因为生气音量不免有些高。 第151页 八阿哥哭笑不得，感情到现在九弟还在跟一只狗置气呢。 胤禟反驳，「这不是狗不狗的问题，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他们可是亲兄弟，不比畜生亲近，他就是接受不了四哥、五哥的眼神，他就觉得在他们眼里自己不如狗。 沉吟片刻，八阿哥试着建议，「要不咱们把那只狗打杀了给九弟出气？」 「那怎么行，那是四哥的狗。」胤禟想也不想的反对。万一狗没了，四哥难过怎么办？他受点委屈没什么，就是不想看四哥难过，最主要的他怕四哥因为这事在生他气不理他。 八阿哥摊手：「你看，还说别人，你自己就先护上了，你这样跟四哥他们有什么区别。」八阿哥一脸『你自己都这样，还有脸说别人』的眼神看他。 九阿哥有些不自在，他支支吾吾，「我那是，我那是，我堂堂九阿哥跟只狗计较那不是掉价？」没错，他就是不能堕了九阿哥的名头，让人笑话。 胤禩也不拆穿他，他只用无奈又宠溺的语气问道：「那你想怎样？」 「我，我，我，」我了半天，胤禟最后泄了气，他只是想让四哥多关心他一点，没别的意思，可四哥就是不关心他。 也不知沉默多久，胤禩忽然开口：「要不然这样，咱们去把那只狗的毛给剪了，也不是真剪，就故意试探四哥，吸引四哥的注意力。等四哥注意到你，你就去跟四哥说明白你的感受。四哥这个人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你不说，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的想法。」 胤禟有些迟疑，「这样行吗？」会不会让四哥更讨厌他。 八阿哥自信的说道：「怎么不行？这就是个引子，不然你直接去跟四哥说你想让他多关注你？你觉得四哥会听？咱们兄弟人多，每个都想跟四哥一起玩，不用点特殊手段四哥是不会在意的。」 第66章 第 66 章 对八阿哥, 胤禟还是相信的，尤其是他亲眼目睹六阿哥没事找事，四哥总能关注到对方之后。 他找到八阿哥, 「八哥，干了。」 八阿哥犹豫的说道：「要不，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万一事情不成害了九弟，我……」 九阿哥打断他, 「这是我决定的事情，就算最后没达到预期，我也不会推到八哥身上。」他老九别的没有, 就是讲义气。八哥都能冒着得罪四哥的风险给他出谋划策, 他自然不会供出对方, 万一真出事也是他老九一个人扛。 胤禩终于不再说什么，两人又敲定了一些细节这才作罢。 ** 「爷, 小捲毛又不见了。」苏培盛对着四阿哥说道。 四阿哥拿帕子擦擦手上的水渍，无奈的说道：「大概又跑哪里疯去了，算了不管他，告诉照顾他的小太监, 等它回来别忘了餵食就行。」 自从来了阿哥所，小捲毛就没安生过一天, 期初他还会担心, 放下所有事情去寻找。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 他已经开始习惯。反正，不管怎么跑他都不会跑出整个干西所, 而且这傢伙精明得很, 饿了知道自己回来。 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苏培盛跟四阿哥差不多的心思, 因为小捲毛跑习惯了，他们都没当一回事。 哪知眼看着午休时间都过了，小捲毛还没有回来，苏培盛一边发动人去找，一边去禀明四阿哥。 八阿哥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他拉住苏培盛疑惑的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儿，看你们着急慌忙的。」 「给八阿哥请安，回八阿哥，是四阿哥养的京巴小捲毛不见了。」苏培盛恭敬的说道。 「小捲毛？我来的时候好像在那边看到一只狗，不知道是不是四哥的京巴。」按照之前与九阿哥商议好的剧本，八阿哥倾情演绎着。 他所指的方向正好是通往上书房的路径，四阿哥见状决定跟着他一起前去寻找。 八阿哥一脸懊恼，「我不知道四哥的狗不见了，若是知道刚才就应该过来，这样也不用四哥专门跑一趟。」 四阿哥不在意的说道：「没事，午休的时间正好也到了，左右都是要走这条路去上书房的。」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八弟不用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这并不是你的错。」八弟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揽事，明明不是自己的错，有时候他都要揽在自己身上。 他能明白，因为出身的关系，八弟要比别人敏感，有时候下意识的就会去讨好别人。这是八弟的生存方式，他自己或许也知道这种方式不妥当，只是它早已经刻在骨子里，难以更改。 他有时候忍不住想，若自己不是遇到了额娘，是不是也会活的像八弟一样，或许还不如八弟也不一定。 八阿哥嵴背一僵，脸上有些许的不自在，有这么一瞬他想跟四阿哥坦白，让他别去找京巴。可看着四阿哥一身贵气，身边奴才一直不停的安慰。积极寻找的样子，他忽然又不想说了。 凭什么大家都是养子，四哥却能活的肆意，而他只能从懂事起就要算计着活。胤禩想把四哥扒下来，脱下他那层高贵、单纯的外衣，看看他里面是什么样子。看看他是否也会跟自己一样，为生存所逼迫。 装模作样的在附近找了一圈，八阿哥这才不着痕迹的带领四阿哥去往与九阿哥约定的地方。没走几步路他们就听见狗的呜咽声，四阿哥快速超过八阿哥往前跑，扒开树丛他就看见九阿哥拿着个剪刀一脸狞笑。 第152页 他左右蹲着两个小太监，小太监的手底下摁着一直雪白的小狗，不是他的京巴是谁。 「叫啊，这地方偏僻，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会过来的，敢咬你九爷爷，今儿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恶狠狠的表情加上这恶劣的语气，九阿哥把恶毒二字演绎的淋漓尽致，饶是先前与他通过气的八阿哥也不确定他是真的为了吸引四哥的主意，还是藉机整治京巴犬。 「小九快住手，那是四哥的京巴。」八阿哥后发先至，抢在四阿哥前面开口。 四阿哥脸色很不好看，对上京巴可怜兮兮的眼神，再看看它一身白毛变得脏兮兮，他脸上的冷意更甚。「九弟，就算我这京巴对不住你，你也犯不着去剪他的毛吧？不是四哥我偏心，我这狗你若是不惹它，它是不会主动咬人的。你若不信大可去问问三哥他们。」 三哥与他同住干西二所，这狗若是咬人，最先咬的也是他。他虽然喜欢狗，若真如此也不会养在身边了，毕竟狗没有人命重要。 胤禟的注意力完全偏了，他激动地大嚷：「四哥什么意思，是在说我先惹事吗？」他这一激动不要紧手里的剪子直接就戳在了京巴的身上，一戳白毛就这样被剪了下来。 京巴嗷嗷直叫，三位皇阿哥全都怔住了。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九阿哥的预料，他真没想剪狗毛。 四阿哥不这么想，他觉得九阿哥就是在故意跟他作对，他不让剪对方偏要剪。他一怒之下就去夺对方的剪刀，争执之间一剪刀又不小心剪到了九阿哥的辫子尾巴。 看着地上用黄绳绑着的发梢，九阿哥眼睛都红了，「四哥，就为了只狗，你居然剪我辫子。」他在四哥眼里连一只狗都不如？？ 越想九阿哥越生气，趁着四阿哥松手之际，他蹲下对着京巴就是一通乱剪。漂亮的京巴被剪的这里秃一块那里秃一块，有的地上身上因为没把控好力道被戳出了血。 「爱新觉罗胤禟，你给我住手，住手啊。」四阿哥生气的上前去夺他的剪刀，把剪刀仍在一边两人扭打在一起。 八阿哥彻底傻了，他上前去拉两人，「四哥，九弟你们冷静，冷静。」两个人都在愤怒之中，八阿哥因为这愤怒还挨了好几下，但此时他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只知道出大事了。 苏培盛也跟着嚷嚷，「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两位皇阿哥拉开。」 这个时候谁也顾不得京巴，还是皇阿哥最重要。获得自由的京巴撒腿就跑，也不知跑了多久，撞上了去上书房的六阿哥。京巴是认识六阿哥的，看到六阿哥他蹲在对方脚边叫个不停。 「这，这，谁干的。」胤祚当时就怒了，这可是他四哥最喜欢的狗，敢打他四哥的狗不要命了。 京巴朝着四阿哥的方向汪汪叫着，胤祚带着人怒气沖沖的赶了过来。他来的时间很不凑巧，四阿哥与九阿哥都被太监拦着，八阿哥正好挡在九阿哥身边与四阿哥说着什么。从他这边看过去，就像是两个人一起在欺负他四哥。 愤怒中的六阿哥也不带询问，上去对着八阿哥的俊脸就是一拳，一边打他一边怒喝：「狗胆，居然趁小爷不在欺负我四哥，看我不揍你丫的。」 六阿哥是真霸道天不怕地不怕，他下的都是死手，加上又比八阿哥大，打的八阿哥毫无还手之力。 胤禟见状使劲挣脱太监的手，八哥是因为他才参和这件事的，他可不能眼看着八哥挨打。九阿哥加入想要二打一，四阿哥自然不愿意，于是，双人架变成了四人架。 太监们都被吓傻了，最后还是苏培盛说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把人拉开，再去个人找三阿哥来。」 大阿哥已经大婚不在上书房读书，剩下的皇阿哥自然要以最年长的三阿哥为尊。这种事找三阿哥处理肯定没错。 苏培盛想的很好，奈何九阿哥不愿意。三哥？若是三哥来了，肯定会跟着四哥一起揍他跟八哥，他才没那么傻。他直接嚷嚷，「去喊皇阿玛。」他要让皇阿玛给他做主。 愤怒让他失去理智，此时他全然忘记，若是被皇上知道，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九阿哥的人被赶来的三阿哥拦住了，不过皇上也随之而来。两人大家的地方并不隐秘，自然被有心人看到，然后捅到皇上面前。 看着披头散髮的九阿哥，脸上带伤的四六八三位皇阿哥，康熙震怒，「你们在做什么，啊？老九的头髮谁剪的？混帐，简直太混帐。」 身体髮肤受之父母，除非是国丧否则不允许剪髮，他们这是盼着他死呢？ 见到康熙，大家冲动的头脑也慢慢冷静下来。 六阿哥上前一步，「皇阿玛，是儿臣做的，你要罚就罚儿臣吧。」他虽然不知道前因，很明显八弟与九弟是一伙的，九弟的头髮只可能是四哥干的，他是好弟弟可不能让四哥受罚。有什么事，他胤祚担着就是。 胤祚想的很好，皇阿玛顶多就是揍一顿，他皮粗肉厚过几天又生龙活虎屁事没有。替四哥顶罪他愿意。 他愿意，可四阿哥并不愿意，撩开衣袍跪在地上，四阿哥拱手：「皇阿玛，这件事跟六弟没关系，是儿臣做的。」六弟什么都不知道，他没道理让六弟趟这条浑水。 六阿哥急了，「四哥，你平日里护着弟弟也就算了，当着皇阿玛的面可不能说谎。皇阿玛真的是儿臣做的。」胤祚拼命给四阿哥使眼色。四哥这小身板能挨几下，这种事就应该让他来，四哥怎么就不明白呢。 第153页 胤祚以为他做的隐秘，康熙和站在他后面的太子全都看见了。太子恨不得朝天翻个白眼，笨蛋老六，顶罪都不会，干脆蠢死算了。 康熙冷哼，他说道：「你说你剪的头髮，那朕问你，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剪老九的头髮？」不管是谁做的，事情总要有个缘由，无缘无故打架他是不信的。 德妃与宜妃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话，看见胤祚跪在地上还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德妃气得不轻。她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能让宜妃与皇贵妃争斗，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老六掺和进来做什么？ 顾不得去想其中的缘由，德妃跪下说道：「皇上明鑑，六阿哥自幼乖巧，他是不会干出这事的。胤祚，胤祚你快跟你皇阿玛解释，说不是你干的。」剪头髮可是大罪，若不然她也不会让人报给皇上知道。别人往外推还来不及，胤祚居然还往坑里跳，真是气死她了。 胤祚看都不看他，固执的说道：「就是我做的，我，我看他不顺眼。」 康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去看九阿哥，「胤禟你说是谁做的？」 胤禟张张嘴，他下意识的看了四阿哥一眼，四阿哥紧绷着脸跪在那里，脸上还有他挖出来的指甲印。像是感受不到他的目光，四阿哥目不斜视，胤禟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上来了。 现在四哥连求他一下的眼神都不肯给？若四哥看他，他肯定会把事情揽在身上，不会让四哥受伤害的。 可四哥居然不肯。 胤祚见他看向四阿哥，吓的心突突直跳，他生怕九阿哥喊出四哥来。他恶狠狠的说道：「老九你想干嘛，还打算诬陷四哥吗？咱俩的事儿有种别牵扯无辜。」 感觉到脚边有东西，太子低头就看到浑身毛髮坑坑洼洼的京巴，他吓的差点没跳起来，「哪来的丑八怪。」紧接着他又觉得这只狗有些眼熟。这，怎么像小捲毛？ 皇贵妃的捲毛生了好几只京巴，四阿哥挑了其中最好看的一只。秉着要与四弟同步的想法，太子也让四阿哥挑了一只，他那只与四阿哥的小捲毛有七分相似，是同一胎里长的最像的。 因为这个，他别提多得意，没事就在大阿哥跟前显摆。谁让大阿哥的狗越长大越残，与小捲毛越不像呢。 胤祚灵机一动，他伸手指着京巴，「我本来是要去上书房读书的，结果听见狗叫声，然后就看见九弟在欺负小捲毛。小捲毛是四哥的爱犬，我当然气不过，争执的时候剪了他的辫子。」 直播间忠实的记录着这一幕，有人去星网上搜索出古代的忌讳，把关于剪髮的那一条甩了出来。这条连结里还说了，歷史上三阿哥就因为在章佳庶妃的百日内剪髮，被康熙训斥的事情。因为这事，十三阿哥还与他干了一仗。 看完之后蔚蓝星人沉默，随后就被【护兄狂魔六阿哥实至名归。】霸屏。 【有谁注意到八阿哥的眼神了，是我眼花了么，我怎么看他有些心虚啊？】 【我也发现了，不止八阿哥，九阿哥之前也有些懊恼。】 其实他们早就想说了，在九阿哥第一次剪到狗毛的时候，他眼底的震惊是骗不了人的。如果一个人之前就打算剪狗毛的话，是不会出现这种表情的。 【你们不觉得皇上他们出现的太凑巧了吗？刚才有谁主意四周了？】 这人刚才只顾着看他们王与人干架，惊呆的他根本没注意观察四周的动静。这会儿看着皇上、宜妃、德妃还有远处匆匆赶来的皇贵妃，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就好像有人算计好的一样。 直播间一阵沉默，想也知道他们刚才与这人一样都去关注四阿哥了。这么孩子气的王，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也就没留意四周。 【肯定是德妃，她就是见不得我们王好。】哪怕没有证据，这人也觉得德妃最有嫌疑。皇贵妃和宜妃还可以说是有人通风报信，不然，怎么那么巧德妃回出现在这里？刚开始这里可没有六阿哥。而从六阿哥到这边再到皇上过来，前后不过一盏茶功夫，这点时间与永和宫到这里的距离完全不相符。 因此，他有理由认为，就是德妃发现了四阿哥与九阿哥打架，然后告诉了皇上。至于她过来也很好解释，想要摁死四阿哥呗。四阿哥可是皇贵妃的『儿子』。 德妃不知道有人早就把这次的事情分析个七七八八，除了刚开始是九阿哥故意为之，其他的全部正确，若是知道她肯定不会多此一举赶过来看热闹。 胤祚护兄，四阿哥却不可能让他顶罪，他恭敬地说道：「皇阿玛，这件事确实是儿臣的错，九弟的辫子是儿臣做的。」当下他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与六阿哥瞎编的差不多，只不过主角变成了他与老九。 皇贵妃急匆匆赶来怒喝道：「混帐，你知不知『父母在，不落髮』，老九是你弟弟，你怎么能剪他头髮，真是，真是，来人，给本宫打他十大板涨涨记性。」 胤禛是她从小带到大的，亲自下令打他板子，皇贵妃也不好受，可她必须这么做，若是让皇上来说不定惩罚更严重。她只希望皇上看在她先开口的份上饶了胤禛这一回。 一听要打四阿哥板子，皇阿哥们都变了脸，其中九阿哥最甚，他咬牙拦在侍卫前面，「皇贵额娘，不管四哥的事儿，是我，是我先剪了四哥的狗。」说着他心虚的低下头。 第154页 心里松了口气，面上仍旧是满脸怒容，皇贵妃说道：「好孩子你先起来。就算事情是你引起的，他剪头髮就是不对，这板子该打。」她伸手指着小捲毛，「一只狗怎么能跟兄弟相比，你放心，既然你叫本宫一声皇贵额娘，皇贵额娘就给你做主。」 她这么说不只是做给皇上看的，还有宜妃。别看宜妃整天笑呵呵的，她手腕同样了得，若是让她怀恨在心，在背后搞事情，也有的忙。 宜妃自然能看明白皇贵妃的意思，刚开始看到儿子披头散髮她是生气的，这会儿她不得不开口：「皇上，皇贵妃娘娘，臣妾看皇阿哥们都知道错了，不如从轻发落吧。四阿哥金贵，真打了板子万一吃不消？」 「对对对，皇阿玛，您是知道的，四哥一石的弓拉起来都费力，他身体素质肯定不好。」 九阿哥接话借的太快让宜妃有些恨铁不成钢。她这个儿子也不知吃了什么迷魂药，到这时候还为四阿哥说话。 看皇上没有之前那么气愤，太子开口：「孤知道你与四弟都不是喜欢惹事的，九弟，你不如说说，好端端为何要剪小捲毛的狗毛？」 胤禟瘪瘪嘴，这么丢脸的理由他怎么好意思说，可看着大家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皇贵妃大有他不给个理由继续打人的架势。 他闭上眼睛大声说道：「还不是四哥他偏心眼，都是兄弟，八哥他们都送过薄荷糖，他还答应请十弟吃什么『佛跳墙』，就我什么都没有。我根本没想剪他的狗毛，只是想吓唬吓唬四哥，就是，就是忽然手抖了。」 周围一片安静，随后宜妃带头爆笑出声，她指着胤禟，「我是缺你吃、缺你穿，瞧你那点出息。」 就因为一点吃的，闹到现在人尽皆知，她恨不得捂住脸装作不认识他。她宜妃没有这么丢人的儿子。 第67章 第 67 章 康熙与太子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 「什么佛跳墙，朕（孤）怎么没吃过？」两人用怀疑的眼神看向胤禛，也不能怪老九生气啊, 老四心眼太偏，换做他们、他们也生气。 胤禛小声的解释：「就是福建那边的一种菜，里面需要用到的佐料珍贵且多，儿臣攒了很久，再过些时日就能攒齐了。」 一番解释, 康熙与太子更不高兴了，这事儿怎么不早说，这天下有皇上（太子）找不齐的吃食？若胤禛早点开口, 他们现在说不准都吃上了。 众人被带歪话题, 德妃很不高兴, 她歉意的对着宜妃说道：「虽说事出有因，四阿哥也不该剪掉九阿哥的辫子, 本宫作为四阿哥生母，却一日未曾教导他，今日本宫就代替他给宜妃姐姐陪个不是。」 说着她当真双腿屈膝想要蹲下。 两人可是平级，日常见了也就是点个头打招唿, 什么时候给平级的人跪拜过，她这样子就相当于把自己置身在宜妃地位之下。 皇贵妃脸色铁青, 德妃这话说的当真是有水准, 一句话不但旧事重提让胤禛剪髮的事情被众人记起；话里话外自己没教养过, 不摆明了说自己教养有问题？ 她张口就准备训斥，那边九阿哥不高兴了。「德妃娘娘既然知道自己不曾教养过四哥, 那四哥的事儿您以后还是少插手吧。皇阿玛和皇贵妃娘娘都在, 我作为当事人还没说什么, 娘娘您倒是着急起来。怎么？是觉得四哥没被罚您不高兴？」 胤禟又不蠢，德妃的话让人听着就不舒服，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明白她的意思。他就搞不懂，四哥好歹也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当真一点母子之情都没有？ 他五哥也是早早地抱离额娘身边，他们三兄弟，额娘虽然最疼他，但最牵挂、亏欠的就是五哥。五哥若有事儿额娘能抛下他立刻过去。 太子眯起眼睛嘴角挂着冷冽的微笑：「皇阿玛，儿臣也觉得德妃娘娘这话听着不顺耳极了。皇阿玛，儿臣记得几年前德妃娘娘就说过她身边孩子多，照顾不过来，要儿臣看干脆给四弟改玉碟得了。正好皇额娘膝下就儿臣一个，您把四弟改到皇额娘名下，还能跟儿臣做个伴。」 他早就想说这事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他明白在皇阿玛心里认定四弟是皇贵妃的儿子，只是又忌惮佟家，担心佟家扶持四弟跟他相争，这才迟迟没有改玉碟。 他觉得，皇额娘早就过世，把四弟改在皇额娘名下，交给皇贵妃抚养，完全不影响皇贵妃与四弟的母子情。 一直当个隐形人的三阿哥不愿意了，他开口：「皇阿玛儿臣也支持四弟改玉碟，不过改在皇额娘名下还是有些不妥当，不如改在儿臣额娘名下吧。不是儿臣自夸，额娘性子温柔，与皇贵妃娘娘相处融洽，改在儿臣额娘名下再合适不过了。」 九阿哥急了，他怎么没想到呢，若是跟四哥做了嫡嫡亲的亲兄弟，那不是能光明正大的霸占四哥？就跟现在的老六一样。 「皇阿玛，儿臣觉得改在儿臣额娘名下合适，您瞧，额娘英姿飒爽，身边又有我们这些兄弟，保证能让四哥感受到家的温暖。」 他话音刚落，三阿哥就接话。「小九你这话不对，什么叫『感受到家的温暖』，合着四弟之前就不幸福？宜妃娘娘膝下都有你们哥仨了，四弟再去不合适。」 德妃整个人都傻了，她横看竖看都没看出四阿哥哪里特别，怎么这些人一个个全都争抢着要他呢？三阿哥如此，九阿哥如此，最可笑的是太子，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 第155页 太子地位为何如此尊贵，还不是因为他元后嫡出的身份，这宫里独一无二的。如今他张嘴就要把四阿哥过继给元后，若四阿哥真改了玉碟，他就不再是唯一。现在看着四阿哥没有野心，德妃却不信他一直如此，等四阿哥成了嫡子，将来夺嫡岂不是更加便利？ 愚不可及，当真愚不可及。 【你们瞧德妃那扭曲的样子，这才哪到哪，我们王就是如此的受欢迎。不服啊？不服就憋着。】 【憋着怎么行，万一憋出病来岂不是麻烦。楼上就是心眼坏，还是我好，我帮德妃降降火、出出气。】 【叮咚，『无名英雄』向德妃扔了『真心话泡泡糖』x6】 胤禛正老实的跪在那里，系统的叮咚声把他惊醒，偷偷看了众人一眼，他又低垂下头去看直播间。此时弹幕一片666，全部是在夸赞『无名英雄』的，偶有夹杂其他也是懊悔自己下手太晚，让他占了先机。 他觉得研发出系统的这个蔚蓝星王室很精明，蔚蓝星人打赏给他的东西他们要抽成三分之一作为『维护费用』，剩下的才归他所有。而像这种直接作用在别人身上的东西，他们则要抽六成，也就是一多半。 『真心话泡泡糖』可不便宜，一颗就要数钱星币，这六颗至少要花费十数万。而星币与银子的兑换比例为十比一，也就是说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在德妃身上砸了数万两银子。 有些感动，但他也觉得没必要。 他把手指捲缩在袖子里，用指尖写道：谢谢，但是没必要，我可以自己解决。 胤禛很少在直播间冒泡，大部分时间都是静静地看着，从他们的谈话中寻找有用的东西。他一冒泡，整个直播间都沸腾了。 【天啊，王跟我说谢谢了。不用客气，我的王，一点点星币而已，用不了多久就能赚回来。】 『无名英雄』激动地语无伦次，之前他还有点心疼星币，此时那点心疼 荡然无存，跟王比起来星币算什么，大不了她再去赚就是了。 【啊啊，我嫉妒了，不知道现在再打赏还来不来得及？】 这位本来也想要打赏点东西给德妃些颜色看看，只是『无名英雄』抢了先，又一下子扔了六个泡泡糖，他就犹豫了。不是捨不得星币，他是觉得德妃不值得。 他没想到一次打赏会把王给炸出来，若知道这样，别说六个，六十个他都扔。 嫉妒的、羡慕懊悔的，弹幕别提多热闹了。 胤禛有些懊恼，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说了句话，这群人能兴奋成这样，这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好在他低着头，又刚好犯错，他脸上的懊恼让人看了只以为他是在后悔。 九阿哥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别扭的小声说道：「四哥，你要是答应日后对我好点，我就、我就不计较你剪我辫子。还有，对不起。」说完他就红了脸。想他九阿哥也是皇宫里的小霸王一个，什么时候给人道过谦？ 四阿哥回神，想了想他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彩色的棒棒糖来递给九阿哥，「之前是四哥不对，四哥跟你道歉，这个给你。」 胤禟脸色亮起来，他伸手接过棒棒糖迫不及待的放在嘴里，舔了一口，他伸手拍着四阿哥的肩膀，「四哥，够义气。」这棒棒糖他就没见其他兄弟吃过，肯定是四哥专门给他留的。如此他也算有了独一无二可以炫耀的东西。 康熙眼观六路，看到胤禟就这样与胤禛和好，好气又好笑，他道：「胤禟，他可是剪了你的辫子，你就这样原谅他了？」 胤禟吃棒棒糖的手一僵，他想要藏起来已经来不及，太子与三阿哥的注意力早就转移到他身上。不情不愿的抬头看着康熙，他嘟囔：「四哥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也就剪了个发梢，我正嫌弃它枯燥分叉呢。四哥剪的好。」 刚才是太生气，这会儿冷静下来，他也想起当时四哥震惊的样子，想必四哥跟他一样都是无意的。既然如此，他何必在计较呢。 宜妃捂住眼睛，这样的儿子简直没眼看，丢人、太丢人了。她就不应该听别人说了一句就跑来，现在她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能。 康熙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见儿子们是真的不计较已经和解，他也没死抓着不放。「回头没人写一份检讨涨涨记性，都滚吧。」 他刚准备走人，就听见德妃嘀咕：「这都能让他逃过一劫，老天真是不公平。」 「德妃你说什么？」康熙顿住他目光冷冽，刚才他就走在德妃身边，德妃的话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德妃心惊，大意了，居然把心里话说出口，还好死不死被皇上听见了。她赶紧跪下，着急的想着对策，因为着急，她额头上不停地冒着冷汗。 康熙并不准备给她多长时间来思考，他復又问道：「你说谁逃过一劫？怎么，你对朕的处置不满意？朕有一事不明，不知德妃能不能给朕解惑。」不等德妃说话，他自顾自的又说着，「老四跟老九玩笑前后不过两炷□□夫，绝对超不过半个时辰，按照正常速度从御花园到干清宫也差不多两炷香，朕很好奇，为何朕到了这里两个人还在玩闹？」 他把两个人打架定为玩闹，让德妃紧张的连又开始扭曲。 德妃低着头：「臣妾不知。」难道要我说是我无意中看到九阿哥摁着四阿哥狗，四阿哥带着人匆匆赶来，觉得要出事，提前让人去通知的皇上？这么明晃晃的挑拨说出口，我又不傻。 第156页 惊惧的捂住嘴巴，她惊恐地看着康熙，「不，不，皇上不是这样的，臣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在刚才，她把心里想的大实话说了出来。 「好啊，原来是你。」宜妃怒了，她普通跪在康熙面前，「皇上，您可是都听见了，还请您为老九和臣妾做主。依臣妾看，整件事指不定就是她设计的。」 皇贵妃走过来啪啪左右开弓扇了德妃两巴掌，「身为后妃看到皇阿哥们起冲突不说出来制止，居然敢煽风点火。德妃，你真不愧皇上送你的德字。」 一句话把康熙都骂了进去，康熙脸上讪讪的很不自在。有当中丢人的羞愤也有识人不清的懊恼。 在场众人包括德妃的亲儿子六阿哥在内，没一个人帮着德妃求情的。他们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德妃。若四阿哥与九阿哥打出火气来，今日的事情怎么收场？九阿哥先不说，四阿哥肯定要受到严厉的惩罚，她就没想过这一点。 不，她想过的，又或者这就是她想要的。 她想致四阿哥于死地。 想到这里每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胤祚蹭的站起来，「你就这么不待见自己的儿子，先是我，现在是四哥，既然这么恨我们，当初为什么要把我们生下来？」 多年来的憋屈，在这一刻终于爆发。胤祚满眼伤痛不似作假，说出的话更让人心惊。 康熙勐然转头去看六阿哥，「老六，你这话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德妃惊声尖叫：「胤祚。」她满脸都是惶恐、不敢相信和祈求。 胤祚闭上眼睛，他双手紧握松开、松开又紧握，他浑身颤抖终究在德妃的惊惧中说道：「儿臣当年落水就是因为额娘。」 一句话，德妃瘫软在地上，而胤祚也浑身无力的被三阿哥扶着。 德妃爬着向前，她泪流满面：「皇上，皇上，臣妾冤枉，胤祚是臣妾一手带大的，您是知道的，臣妾宝贝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他呢。皇上明鑑啊。」 她转头又看向胤祚，「胤祚，你跟你皇阿玛说啊，说你刚才是说着玩的。」 胤祚只闭着眼睛靠在三阿哥身上，此时的他早已经泪流满面。亲自揭穿自己的亲生额娘，谁能了解他内心的痛苦？ 四阿哥站起来从三阿哥怀里接过六阿哥，他小声的安慰：「别难过，没事了，你还有我。四哥永远不会丢下你的。」 德妃还想再说，康熙却不给她机会，他一声暴喝：「够了，你说不是你，那你告诉朕，胤祚是你的亲儿子，他为什么要说是你？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他有过很多猜测，也怀疑过不少人，就是没往德妃身上想过。 就像他问德妃的，害死自己的亲儿子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德妃将来还是要靠自己的儿子。 他百思不得其解。 「胤禛，朕今日放你和老六半天假，你好好安慰安慰他。」胤祚的神色他看在眼里，这里面最痛苦的应该就是他。 胤禛郑重点头，「儿臣遵旨。」 九阿哥难得没有『争宠』他还依依不捨的把刚到手的棒棒糖递给老六， 六阿哥一脸嫌弃，别以为他没看见老九吃了好几口。四哥可是他亲哥，会缺了他吃的？ 胤禟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他难过，棒棒糖又很甜，他才捨不得，不知好歹。他轻哼一声拉起八阿哥，「八哥，咱们走。」他回头跟八哥分着吃。 八阿哥一脸尴尬，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看着毫无防备对他信任有加的九阿哥，向来除了笑没别的表情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心虚。 对着四阿哥小声说了句『对不起』，他跟着九阿哥匆匆离去。 胤禛一脸疑惑，蔚蓝星人也紧皱眉头。 【八阿哥为什么要跟我们王说对不起，该不会他做了什么对不起王的事情吧？】 【说不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跟德妃合谋的呢，你们忘了，这可是未来的『笑面虎、八贤王』，人家脑袋瓜转悠的快着呢。】 因为歷史的缘故，很多蔚蓝星人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八阿哥，对他带有偏见。他们总觉得八阿哥对他们王不是真心，但看是没什么不对，若与其他皇阿哥比较就会显得格格不入。总感觉他接近王是有目的的。 本来就不喜欢，再加上莫名其妙的一句对不起，很有问题。 【你们说八阿哥现在有没有野心？】 因为他们王的缘故现在大阿哥都被『忽悠』的把目光看向国外，他恨不得住在战场上。三阿哥也天天往藏书阁跑，恨不得住在里面不出来。剩下的皇阿哥要么致力于当个小透明老老实实，要么就紧跟在四阿哥的身后。唯有八阿哥是他们看不透的。 【管他呢，德妃已经半废了，你觉得现在的他能蹦跶的起来？】 歷史上八阿哥身边还有个一心一意的钱袋子九，如今很明显能看出来，九阿哥虽然跟八阿哥要好，他最喜欢的还是四阿哥。没了九阿哥的八阿哥那就是没牙的老虎，成不了大事。 被蔚蓝星人议论的九阿哥与八阿哥正往上书房赶，快到地方的时候八阿哥忽然拉住九阿哥，寻了个僻静的地方，他郑重的跟九阿哥道歉。「九弟，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 他当时也不知怎么了，忽然之间有点嫉妒，他嫉妒九弟能明明白白表现出不高兴，甚至做些出格的事情吸引四哥的注意力，而他只能龟缩在角落，看着四哥与别人交好。 第157页 所以，他才给九弟出了个馊主意。更阴暗的，他甚至还祈祷两人因为这件事闹僵，这样四哥身边就少一个人，也能 多注意他一些。 第68章 第 68 章 九阿哥摆摆手,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八阿哥，他说道：「八哥说的什么话，事情发展成这样, 你肯定也是不想的。我只是没想到德妃这么狠，」再怎么说四哥也是她亲生的，她陷害起来就没有过一丝犹豫？ 「改了玉碟也好，最好把四哥改到皇贵妃或者元后名下。」等四哥跟她彻底没了关系，看她还怎么欺负四哥。 九阿哥越这样, 八阿哥越愧疚，他不敢把自己真是的想法说出来，只好笑着调侃, 「怎么, 这会儿不说把四哥改到宜妃娘娘名下了？」 胤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八哥你也取笑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他额娘膝下有三个儿子本就敏感，郭络罗氏又是满洲大姓, 皇阿玛肯定不希望看到额娘的势力再壮大。他刚才不过是给太子与三哥添堵，让他们不要那么得意而已。 皇阿哥们都走后，宜妃也找了个理由熘了，皇上的脸色看着太吓人, 再不走留下等着当出气筒？ 皇贵妃羡慕的看了宜妃一眼，若是可以她也不想留下, 可她不能。 小心的上前, 温柔的说道：「皇上, 您先别生气，或许是六阿哥误会呢？当务之急还是先查明真相, 免得他们母子产生不必要的隔阂。」 就冲着德妃对四阿哥的态度, 太子就不喜欢他, 如今这个时机倒是好。「皇阿玛，不管真像如何，儿臣觉得六弟都不适合再待在德妃身边了。皇贵妃娘娘有句话说的不对，不是『避免他们产生隔阂』，而是两人隔阂已经产生。儿臣与六弟相处的时间要多一些，看得出来他这些年一直很抗拒去永和宫。之前儿臣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如今」 现在看来六弟对当年落水一直耿耿于怀。 他与德妃什么关心，太子可不信六弟没跟德妃对质过。很大可能就是两人没说通，相看两相厌。 「还有四弟，六弟的事情隔了好几年不好查，四弟的事情可是刚刚发生，德妃有没有在里面做手脚，查起来还是容易的。」他后退一步，双手收拢弯腰行礼，「皇阿玛，若这件事德妃真的做了手脚，儿臣认为四弟改玉碟的事情也刻不容缓。儿臣不想等四弟被害死，再去后悔。」 说完他歉意的看了一眼皇贵妃，「儿臣是真心喜欢四弟，真诚的建议皇阿玛把四弟改在皇额娘名下。您之前不是还感嘆儿臣没有嫡亲的兄弟帮衬，儿臣觉得如今时机刚好。」 康熙疑惑的嗯了一声，他有说过这样的话？随后他反应过来，很多年前在胤礽很小的时候他好像是说过。 那时候胤礽与兄弟们都不亲近，与老大还隐隐有别苗头的意思，他确实曾感嘆过一句。 可是现在不同，老大对戴梓都比对胤礽感兴趣，若不是刚刚大婚，他恨不得抛下福晋，跑去战场。其他儿子也都差不多，各有爱好，让他们办差就跟要他们命似的，还喜欢相互推诿。 胤礽与他们在一起也能说几句知心话。 皇贵妃也眼巴巴的看向皇上，她不说话，眼里的意思却很明白。若真要给四阿哥改玉碟，她希望能改到她名下。 不能与胤禛做名正言顺的母子，一直是她心中最遗憾的事情。若皇上同意，她愿意拿皇贵妃的身份去换。 她不说则是以退为进，让皇上看出她明明渴望还要顾忌着他的想法，看出她的隐忍，让皇上怜惜，从而达到目的。 康熙皱眉沉思，若是以往他肯定毫不犹豫的拒绝，今天德妃所做给他的冲击太大，他甚至开始顺着太子的思路往下想，想到那种可能，他心情沉痛。还有老六，他与德妃之间也是个问题。 「你们先回去吧，让朕好好想想。」 他心里清楚，若是改玉碟，把老四改在表姐名下是最好的，但佟家…… 隆科多出事也仅仅是让他们低调了一点，对皇阿哥他们不在高傲，在外面依旧是傲慢的，而且附庸不少。 大概是他对佟家的冷落让他们慌了神，现在居然还把主意打在胤禛身上，想要把佟家的女儿嫁给胤禛。 若没有暗探传来的消息，他其实是有些乐见其成的。胤禛虽然没有佟家血脉，娶了佟家女，也能安佟国维的心。 可惜啊，佟家要的并不仅仅是个亲王福晋那么简单。 若改到表姐名下，佟家岂不是更疯狂？他实在不愿与佟家走到兵戎相见、相互猜忌的地步，也不愿失了对表姐的这份信任。 但要是依了胤礽，又觉得对不起表姐。 康熙左右为难，傍晚他招来胤禛，「胤祚怎么样？」 「目前情况还算安稳。」未免胤祚胡思乱想，他一下午不是陪对方下棋就是画画，若不是皇阿玛召见，此时他们应该已经在大哥的练武场了。 大哥听说了今天的事情，对胤祚很不满，他觉得胤祚太寡断不像个爷们，非要找胤祚练练。 康熙又开始沉默，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还记得当初胤禛得知德妃才是生母时候的表情，如今好不容易对方接受了，他张口又要改玉碟，胤禛会怎么想？ 见他不说话，胤禛有些不安，他试探着开口：「皇阿玛找儿臣是否有别的事儿？」他很少见皇阿玛这幅表情。 第158页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的胤禛很不自在，康熙才道：「倘若，朕是说如果，朕给你改玉碟，你愿意去谁的名下。」 胤禛愣住了，他没想到皇阿玛会问这个问题。这还用问吗？他当然是希望能改到额娘名下。他从小就是额娘养大的，额娘与他感情也好，他做梦都想要做额娘的儿子。 再看皇阿玛的表情，他，是不是不愿意自己改到额娘名下？ 想到这种可能，胤禛有些失落难过，他想要给自己争取一把，「皇阿玛，儿臣自然是愿意跟着额娘的，若不能改到额娘名下，无论是谁在儿臣心里没有差别。」 德妃也好，惠妃、荣妃也罢，甚至元后，在他心里都是一样的，都不如皇贵妃重要。 康熙手顿了一下，他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你对老六说的事怎么看？」 拿不准皇上的主意，他有些着急，只是他也明白着急没用。深唿吸，他仔细思考皇阿玛问这件事的用意。 良久，他才小心的说道：「儿臣记得，那日儿臣曾去过永和宫，虽然没见到德妃娘娘，看永和宫宫人的状态，他们应该是不知道六弟失踪的。之后儿臣就去找人，没多久便遇上了永和宫的人也在找六弟。那时候他们应该也察觉到不对。」 「儿臣遇到六弟的地方偏僻，若不是当时发现六弟在湖中心，乍一看很像失足落水。事后儿臣也问过六弟，可能是刚好，六弟记不清楚。儿臣看六弟对这件事很牴触的样子，那之后也没在问过。」 「不过，儿臣相信六弟是不会说谎的，更别说去陷害自己的生母。德妃，」他抿下唇，还是说道，「儿臣虽然跟德妃相处不多，德妃对六弟的感情也看在眼里。不怕皇阿玛笑话，儿臣小时候还曾嫉妒过六弟呢。若说德妃害六弟，儿臣也觉得不可能。最好还是能找到证据。」 【不开心，王居然帮着德妃说话，这时候就应该把她钉在耻辱柱上，让康熙废了她。】 【说得轻巧，康熙可是皇帝，自古皇帝多疑，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试探？不管怎么说四阿哥都是德妃生出来的，就算他说的是事实，这样对待生母肯定会在康熙眼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别忘了，康熙标榜自己是孝子。】 大清以孝治天下，子告母那就是大不孝，康熙现在不动六阿哥，那是因为德妃先在他心里存了不好的印象。等过段日子再看？日后六阿哥若是做点出格的事情，康熙肯定会把这件事拎出来，到时候六阿哥绝对没有好下场。 【楼上有些危言耸听了吧，六阿哥可是康熙的儿子。】 【自古多少杀子弒父的，这是六阿哥没损害康熙的利益，等他们利益相左的时候你在看。】反正他是不信康熙的。 【楼上有些激进了，不过我倒是贊同我王的处理方式，就像楼上说的，到底是生母，一味地说她不好，难免给康熙留下坏印象。】 胤禛不会想到就一句话的功夫，蔚蓝星人也能吵起来。吵闹只是一瞬间，随着有人科普古代的一些风俗、律法，弹幕又开始一边倒，全部都是同情他的。 【惨，还是我们王惨。做亲王有什么好，干脆咱们支持王继续做王得了。】 【就是啊，就算是铁帽子王，将来见到皇帝还要下跪，还是当皇帝好。】皇帝权利至高无上，还可以改变这落后的时代，一举数得的好事。 康熙颔首，胤禛说的正是自己疑惑的，只是证据谈何容易。「老六就没跟你说些特别的？」 特别的？胤禛摇头，他之前看六弟兴致不高加上涉及德妃就没再问过，今日也同样如此。 康熙有些失望，还以为能从老四这边问出点什么，没有头绪无异于大海捞针。 蔚蓝星人也希望事情早点解决，他们翻找着商店，看到有用的就往康熙身上招唿。什么『心想事成』、『抽丝剥茧』、『天网恢恢』，一分钟不到，康熙的身上就被套了十多个状态。 这些状态别人看不见，胤禛却能看见，看着顶了一脑袋文字的皇阿玛，他嘴角直抽抽。努力压下心中的异样，他恭敬地说道：「皇阿玛，没别的事儿儿臣先回去了。」 「去吧，」康熙把人喊过来最主要的就是想问问他对改玉碟的看法，和老六的状态，如今两件事都问清楚了，留着人也没意思。 走出干清宫大门没多远，就看在躲在一边探头探脑的皇阿哥们，胤禛四处看看，然后走了过去。 太子拉了他一把，把人拉到角落，开口说道：「皇阿玛喊你做什么？是不是打算给你改玉碟了？」 见大家都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他有些无奈，「二哥，你就这么想我改玉碟。」 「那当然，改了玉碟，咱们就是嫡嫡亲的兄弟，索额图也能闭嘴了。你都不知道那老傢伙有多烦。」 太子与四阿哥交好，最看不过的就是索额图，他一直觉得四阿哥就是故意的，故意前来巴结太子。阴暗一点想，四阿哥想拿太子做跳板，谋夺胤礽的太子之位。 为此，太子没少费唇舌，说是自己喜欢找四弟玩耍。无论胤礽解释过多少次，索额图都不相信。 若四弟改在皇额娘名下，成了赫舍里家的外孙，索额图不但不会针对，还要保护四弟呢。 大阿哥不乐意了，「你怎么知道皇阿玛会改在皇额娘膝下，说不定就改在我额娘名下了呢。」他额娘好歹也是四妃之首，改在她名下不丢人。 第159页 太子那边有索额图帮衬不假，自己这边还有明珠呢。他一样能给四弟带来助力。 还没影的事儿两个人也能争个不休，怕引来人，四阿哥赶紧制止，「大哥，二哥对不住，惠妃娘娘和皇额娘是挺好，若是可以我还是想改在额娘名下。」 两人沉默片刻，最终说道：「有什么对不住的，其实我们都猜到了。」他们只是不死心想要搏一搏而已，对四弟的选择并不意外。 他们都以为皇上既然问了，肯定会有所行动，哪知一个月过去，除了把德妃禁足，宫里一点水花都没有。 就在众人安慰四阿哥，准备放弃的时候，康熙忽然下旨，第一道旨意便是说德妃御前失仪降为贵人。其他人不明白，胤禛等那天在场的人却懂，这是皇上找到证据，开始收拾德妃了。 果不其然，皇上以德妃如今份位不足以匹配这么多宫女为由，把她身边一二三等宫女全部都带走了。明面上这些宫女都被送回内务府等待重新安排，实际上全被康熙带去了慎行司，他想要知道德妃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第二件事就是给四阿哥胤禛改玉碟，他最终还是把四阿哥改在皇贵妃名下。皇贵妃与四阿哥喜极而泣，母子俩抱头哭了很久，整个景仁宫的人也很高兴。 「赏，景仁宫全部赏半年月俸。」四阿哥记在她名下，对皇贵妃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她出手格外大方。 除了皇贵妃，宫里还有一个人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那就是早年入宫的安嫔李氏。康熙把六阿哥记在了安嫔名下，成了她的儿子。 安嫔李氏虽然是汉军旗出身却高贵，她阿玛刚阿泰是总官兵官居正二品，她爷爷是李永芳更是抚西额驸，李氏家族乃是辽东铁岭将门望族，她自己更是六嫔之首。 若不是她一直没有生育，就凭她的出身，如今的四妃还不定是谁呢。 这个馅饼大的安嫔都懵了，反应过来后她欢喜中带着忐忑，在六阿哥前来请安的时候更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 「六弟，你还好吗？」胤禛拦住这段时间有些躲着他的六阿哥，担忧的问道。 看着最喜欢的四哥，六阿哥眼眶微红，明明是最亲近的人，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没资格在霸占四哥了。改了玉碟，也带走了他最后的傲气。 皇阿玛最终并没有公布额娘的罪行，这是给他们几个兄弟姐妹的脸面，他心里清楚那是额娘罪有应得，可这份罪有应得里有他的一份功劳，每每想到此处，他都难安。 胤禛嘆息，他看着仿佛一夜之间长大的六弟，心里同样不好受。伸手拉过六阿哥，他说道：「走，四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吃完你就什么烦恼都忘记了。」 不容六阿哥拒绝，他拉着人就往外走。一直出了宫门，坐马车来到闹市才停下来。 他与六阿哥坐在马车上，吩咐苏培盛去买了几根糖葫芦，分出一半递给六阿哥，他张嘴咬了一口。 糖葫芦酸中带着甜，酸甜在口中炸开的那一刻，无比的美味。见六阿哥呆呆的看着，他伸手推了一下，「六弟尝尝，」等六阿哥咬了一口，他才说道，「人生就像这糖葫芦一样，有酸就有甜，不可能一辈子都顺风顺水的。甜就好好品味，若是酸，咱们完全可以把这当成考验。是老天对咱们的考验。」 「不是有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这点磨难算什么，打起精神来。焉了吧唧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六阿哥。」 紧紧攥着糖葫芦，六阿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没人知道他这段时间有多煎熬，每当他闭上眼，眼前都会浮现额娘（德妃）怨恨的脸，她问他为什么。还有那些宫女、太监也在窃窃私语，说他是不孝子，连自己的亲娘都陷害。 皇阿玛、兄弟们、最主要的是四哥，他们都不再相信自己，全都防备着他，说他是白眼狼。 伸手搂过胤祚，四阿哥轻轻拍打着，「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第69章 第 69 章 『四弟你好了没有, 该走了。』三阿哥一身浅蓝色蟒袍手里摺扇轻轻摇晃着，文雅气息十足，缓缓地勾起嘴角往那里一站, 若不去看他稍显稚嫩的脸, 谁会想到这是个还未满十五岁的少年。 就算是这样, 也没人敢小看这个才十几岁的皇阿哥。 三藩之后，大清与接壤之国的矛盾不断攀升, 尤其是北边接壤的沙俄地区。沙俄环境恶劣, 一直觊觎着大清的国土。康熙是个有魄力的皇帝, 哪怕国库吃紧也紧咬着不放, 八旗将士更是咬紧牙关与沙俄对抗。 这一仗从二十六年一直打到康熙二十七年末, 沙俄损失惨重, 不得不开口要求谈判。 作为胜利之国，康熙并没有趁机扩张版图把沙俄纳入大清的地盘，而是选择了同意和谈。二十八年五月康熙派遣以索额图为首的大清官员前往谈判地点色楞格斯克，谁知中途遇上准噶尔部葛尔丹攻打喀尔喀, 道路受阻。 康熙是个小心眼记仇的皇帝，之前喀尔喀觊觎大清国土, 他一直没忘。哪怕后来把以喀尔喀王为首的『叛军』处决, 他也不想管这些破事。 在他看来, 这个地域的人都是对大清有反叛之心的，他不想为了叛徒消耗自家将士。 遂派人去信沙俄推迟谈判，索额图无奈只好原路返回。 如今一年过去，沙俄代表再度送信，双方约定在尼布楚约谈。 第160页 本来康熙是没准备让皇阿哥们出场的, 沙俄是战败国, 他们都没派皇子, 自己这边急吼吼的让皇阿哥过去掉价。实在是三阿哥太过分，康熙看不惯他整日扎在藏书阁，就把人提熘出来扔给索额图，美其名曰『送个翻译』，实际上也有让索额图带着他长长见识回来为国效力的意思。 哪知上有政策，三阿哥有对策，他居然装病。 『三阿哥生病』把胤禛等与他关系好的人吓得不轻，胤禛去看望三阿哥这才得知真相。看着振振有词的三哥，他哭笑不得，随后又在直播间蔚蓝星人的『怂恿』下去找康熙，表示自己也想跟着去见识见识。 四阿哥当时是这么说的，「沙俄人一向张狂，恐怕不会老实的谈判。大清早已今非昔比，选择和谈不是怕他们，而是不想周边的百姓受苦。若沙俄提出的条件苛刻，索额图等人肯定不敢擅自做主，等他们把信儿传回京城，黄花菜都凉了。」 「我与三哥不同，我们是皇族，若沙俄没诚意，我们完全可以命令驻守的将士开战。这样就能节省很多时间，有这个时间足够边疆的百姓发展了。」 胤禛开口，皇阿哥们纷纷『倒戈』开始帮他说好话，康熙思虑过后点头同意，这才有了上面那一幕。 三阿哥自己倒是不着急，若不是四弟想要见识见识、他早就拿了书本钻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看书去了。 「来了，来了。」正说着，四阿哥打开房门，他身上穿着与三阿哥同款的阿哥蟒袍，不同的是他身上的蟒袍为大红色。红色的衣裳挑人，四阿哥穿着这一身却能压得住，把他衬托的更加高贵不可侵犯。 胤祉怔住片刻，他上下打量四阿哥，眼底闪着惊艷。「四弟这身蟒袍不错，回头三哥也让人做一身来穿穿。」 不自在的扯了扯衣裳，他微红着脸，「三哥，我好了，咱们走吧。」走了几步，他忽然小声的问，「三哥，你真觉得我这身好看？」 这身衣裳是他额娘前几天新做的，额娘说红色衬他，他却觉得红色过于艷俗。又不是大姑娘，穿着一身红总觉得好奇怪。 三阿哥还没答，直播间炸开了锅。 【好看，好看，王要相信自己的眼光，您就是那天生的衣裳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没错，再没有别您更合适的了。】 【我已经把图案发给设计师，相信再过不久，就能穿上与王同款的蟒袍。】 直播间弹幕一边倒，胤禛并不相信，相处这段时间他算是发现了，这群人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舔狗，无论他做什么都说好。 相信他们，还不如让他去相信王顺呢。 合拢手上的摺扇，三阿哥不解的看过去，「难不成四弟不相信三哥的话？我觉得除去黑色，四弟穿什么都好看。当然也不是说四弟驾驭不了黑色，不过是你现在年纪还小，就跟偷穿大人衣服一样，黑色太过老气。」 或许是文人的通病，两年前三阿哥就开始扇不离手，如今天还算热拿个扇子很正常，很多人都是如此。他大冬日里就如此，就显得有些装了。 【哈哈哈，三阿哥舔狗而不自知。】不用看他们都知道王什么想法，没想到他居然选择去问三阿哥。 被取笑的四阿哥不自在的别过脸，这群人也真是的就不知道给他留点脸面。 心里抱怨着，四阿哥嘴角却不受控制的勾起来，显然他的心情并不像他自己因为的那样。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时间越长他对系统、对直播的态度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从刚开始的抗拒到心平气和再到现在还没意识到朋友间的相处模式，他已经学会了去相信别人。从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歷史上那个没有朋友的冷面四王。 马车吱扭吱扭响，坐在车里的人跟着摇摇晃晃，皇阿哥们都面不改色，蔚蓝星人开始心疼了。 【这什么破马车，等到了那什么尼布楚，我王屁股不得变成八瓣。】 【这路况不行，得修，最不济也应该全部换成油漆路。还有这马车，我记得之前那些住在大清的洋人不是说他们国家开始研究火车了。这技术好啊，有了火车来往一趟只需要几天的功夫，谁还要这破马车。】 火车，胤禛眼睛一亮，他手指微动，写到：这个火车，大清可以研究使用吗？ 他记得大祭司说过，他们蔚蓝星与大清不同，属于高科技时代。他们那废弃不用的东西，大清都不见得能使用。 别的无所谓，火车，他希望是能使用的。 若这些人说的是真的，有了火车，大清各地之间往来将会变得更加便捷，也更有利于大清的发展。 【当然可以。】 紧接着蔚蓝星人就开始给四阿哥科普什么叫火车。 马车上闲着也是闲着，胤禛换了个姿势倚在车内看的津津有味。蔚蓝星人很贴心，怕他看不懂，科普的很慢，弹幕上除了科普、解释相关内容，其他人都自觉地不发言。 有不懂的，胤禛也会询问，直到他彻底弄明白，蔚蓝星人才开始讲解下一条。 看完科普，胤禛沉思，按照蔚蓝星人说的火车发展史，他觉得大清能研究出最早的『蒸汽火车』就已经很好了。蔚蓝星人也说了，大清有着丰富的煤炭资源，这些都可以当做燃料。 至于之后的什么柴油、电力、内燃，甚至蔚蓝星最为普遍的悬浮列车，他也不奢望。 第161页 这是一个新的项目，大清人从未接触过的，就像小孩子只有先学会站立才能走路，接着才能跑。他一点都不贪心。 除了火车之外，他对蔚蓝星人说的油漆路也很感兴趣，相对于火车需要特定的轨道，这种路要容易很多。只要能研究出所谓的『水泥』就可以了。什么沙土、石子这些东西大清有很多。 根据蔚蓝星人的说辞，这种路下雨天是完全可以正常行走的，不会出现坑坑洼洼。路面平坦坐在马车上当然就不会摇晃了。 就像他自己，做几天马车整个人就跟散架一样，若不是外面天气太热他不想晒太阳，还不如跟护卫们一起骑马呢。 康熙对四阿哥他们是很不错的，除了去年随行的大清将士，他又拨了一千火器营的人，这些人除去常规配置，每个人都带着一只火铳和数百发子弹。甚至因为四阿哥之前的话，他还让人带了一门大炮过来，以防止沙俄说话不算数。 五月出发，歷时两个月他们终于达到了谈判地点尼布楚。 看着茫茫草原佟国纲感慨，「想当年这里也是我们大清的地盘，可惜后来被沙俄抢占了去。」 大清与沙俄的恩怨，很大一部分就在尼布楚。 先皇时期，甚至康熙初期，尼布楚还是大清的势力范畴，后来因为三藩皇上腾不出手，让沙俄找到机会，他们帅兵打算霸占尼布楚。之后就是双方你争我夺，这么多年过去，也没个结果。 胤祉不以为意，既然是他们大清的地盘，夺回来也就是了。他们大清可是此次的战胜国，别说要回自己的领土，就是要他沙俄的地盘，他们也得给。 索额图却摇头，「三阿哥说的轻巧，只怕没那么顺利。」索额图与沙俄打得交道不少，对他们的脾气有所了解，他觉得三阿哥的说法有些异想天开。 轻笑一声，三阿哥目光变冷，「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群人，未战先唱衰，才会弱了我大清的气势。」明明是战胜国，拿的却是战败国才有的低迷气势，别人能看得起他们才怪。 胤祉的话虽然不好听，四阿哥却是贊同的，他也觉得索额图有些太过小心。想想索额图对太子二哥的气焰，再看看他对待沙俄人。胤禛意有所指，「索大人何必妄自菲薄，你就把这里当做是毓庆宫不就得了。」 佟国纲闷笑，他跟佟国维不同，佟国纲并不喜欢参与到皇家事务当中。只是他常年在外打仗，佟国维也好，自己的儿子也罢，没一个人听他的。 【怼的好。我也很不喜欢索额图。】 不少蔚蓝星人把索额图戏称为『搅屎棍子』，他们觉得若是没有索额图，歷史上康熙与太子也走不到那一步。索额图自以为对太子好，却不知一步步把太子推向深渊。 当然，同样不被蔚蓝星人待见的还有明珠，两人半斤八两。 索额图黑了脸，他板着脸说道：「两位皇阿哥好口才，只希望等会见到沙俄人，两位皇阿哥还能保持下去。」 胤祉轻摇摺扇，他面色温和似乎一点也没听出来索额图话里有话。「多谢索大人提醒，本阿哥也希望等会见了沙俄人，索大人也能如现在这边有气势。」 四弟说的没错，这个索额图就是条只会窝里横的狗，有本事你对着沙俄人去啊，对着四弟算什么本事。 条约并不是双方人到齐就签约，他们又休息了近十日，这才与沙俄的代表接触。让胤祉没想到的是作为战败国沙俄特使柯罗文比他们还张狂，他提出的条约更是苛刻，那是对战败国才有的。 两位皇阿哥被气笑了，胤禛双手拍在谈判桌上，砰地一声惊醒还在口若悬河的柯罗文，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沙俄如此没有诚意，本阿哥觉得咱们还是战场上见的好。」 柯罗文也跟着冷下脸，他站起来想说什么，三阿哥一挥手，身后站着保护他们安全的火器营护卫们动作划一的端起火铳上膛。三阿哥右手执扇敲打着左手心，「柯罗文特使，本阿哥觉得你还是想好了再说比较好。」 两边虽然约定和谈，大清的驻军可一直都在，既然对方没诚意，三阿哥也不介意给他一个教训。 这回连主和的索额图都没说话，他是主张与沙俄和谈没错，但不是以『卖国』的形势。柯罗文狗胆包天居然要大清让出地盘给他们。 出了帐篷，四阿哥对着三阿哥说道：「看来喀尔喀的威力根本不够。三哥，我看咱们是应该给这群人点教训了，免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 当年喀尔喀想要刺杀戴梓，被康熙轰轰几炮给炸老实了。原以为这些炮弹能震慑他们几年，这次过去多久，沙俄以为自己是谁？他们的人比喀尔喀皮厚不成？ 胤禛给了三阿哥一个眼色，张嘴无声的说了三个字『索额图』。三阿哥会意，他拉着四阿哥就跑，跑到营帐就找来一个火器营小队，让他们拿着令牌去找马武。 马武就是此时驻扎在边境，等着双方和谈结果的人。 「哎，回来，你们回来。」索额图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上，他对着两位皇阿哥训斥道，「胡闹，你们这不是胡闹么？条件都是需要谈判的，哪有上来就打的道理，你们这是加剧两国矛盾，等回京老臣一定会奏明皇上。」 三阿哥一点也不怕他，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不用等了，索大人现在就可以去告状。」做完这个很君子的动作，他冷下脸，「我告诉你索额图，今日这事儿就算你不说本阿哥回头也会参你一本。」 第162页 他一手指着远处用来和谈的帐篷，「沙俄都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了，就这你还能笑呵呵的接着？索大人，本阿哥还真佩服你的忍功。本阿哥告诉你，你这不是给大清制造和平，你这是把大清的脸面往地上踩。」 越想越生气，若不是索额图身份非比寻常，此时他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胤禛与三阿哥一样脸色冷峻，他说道：「你说去年你们碰上了葛尔丹战乱，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就是沙俄在背后挑唆的呢？说不定他们是想拿葛尔丹当做踏脚石来看大清的态度。这个时节一旦大清气势弱下去，沙俄会如何？索大人你上过数次战场应该比本阿哥清楚吧？」 他转头又去看佟国纲，「佟大人，索大人不清楚，麻烦你给他讲讲？」 佟国纲深吸一口气，他看着索额图也满脸不贊成，「两位皇阿哥说的没错，此时若咱们弱了士气，沙俄确实会变本加厉。」 「你，」索额图指着『落井下石』的佟国纲，他泄气道，「我也没打算弱了大清的士气，刚才我不也反驳了对方，说他们条件苛刻？我只是觉得现在就出兵是不是不太合适，咱们后面完全可以再谈。」 刚才索额图言词同样激励，若不是四阿哥桌子拍的早，他也会跟着拍案而起。只是比起两位出生牛犊的皇阿哥，他考虑的更多而已。 胤禛反问：「索大人觉得还有比用兵力更好的震慑方式？索大人您是朝中重臣，很多事皇阿玛都离不开您，咱们在这里多耽误一天，大清建设就拖一天。用这个扯皮的时间来做别的岂不是更美？」 自从被蔚蓝星人科普了油漆路、火车等运输工具，四阿哥就一刻也不想等。他很忙。 索额图这个人虽然有各种毛病，不得不承认他也有本事，四阿哥觉得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与其让他在二哥身边搅风搅雨，不如给他找些事情做。 还有佟国纲、马武等人，这都是人才，放在哪里不好，要跟沙俄耗着。 索额图被问住了，若只有两位皇阿哥也就算了，他发现就连佟国纲都不站在他这一边。 胤祉对着胤禛眨眨眼，两人相识而去。 等两人走了，索额图没好气的看向佟国纲，「你们佟家不是看不上四阿哥，这改了玉碟就是不一样。」 佟国纲丝毫不以为意，这跟改不改玉碟没关系，关键是他觉得四阿哥他们做的对啊。 第70章 第 70 章 柯罗文的想法与索额图是一致的, 今日双方第一次接触，他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试探。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等下次、下下次继续如此, 多谈几次, 争取做到就算是战败国哪怕不能获得利益也要地位相当的条约。 他想的很好, 若是三阿哥他们不来，或许最后真的就能实现这个愿望。可惜, 现在他遇见了不按常理出牌的两位皇阿哥。 索额图有句话说得对, 他们年轻初生牛犊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身为皇阿哥他们有着自己的骄傲, 一言不合就开打实属正常。 他等了几日没等来大清再次和谈的消息反而等到他们的军队被打了。 被、打、了？ 柯罗文有些懵, 这不对啊, 他可是研究过索额图的, 这不像索额图的风格，还是说给他消息的人说的是假话？ 「根据探子来报，发布命令的是那两位清朝的皇阿哥，而且他们还带来一支『神枪队』, 仅一天就干掉了咱们四五个大将。」 来人脸色难看，原本他们与大清兵力就有差距, 如今有了这支『神枪队』压阵, 大清如虎添翼, 反观他们节节败退。不得已，他们只能挂起免战牌，然后急匆匆过来找柯罗文了解情况。 「那怎么办？」柯罗文急的团团转，总不能让他现在就去找皇阿哥降低条件吧？这样他回去也没法跟沙皇交代啊。 两人在帐篷里走来走去，良久, 来人咬牙说道：「这样, 你让人避开皇阿哥, 单独去找那个索额图。我立刻让人去给沙皇去信，这件事最终还是需要沙皇定夺。你这边就尽量多拖延些时间。」 他们想的挺好，可索额图也不傻，事情已经发生，他肯定是要跟三阿哥他们站在同一阵线的。看着谄媚的沙俄使者，索额图用满文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老夫不会沙俄语，既然是谈判，总要两边都带着翻译才行。不巧，三阿哥与四阿哥就是此行的翻译人员，没他们老夫无能为力。」 两位皇阿哥做事情虽然勐，不得不承认效果显着。 一块免战牌只能免战七天，之后若想要继续免战就必须换一个继续挂上去。可大清『神枪队』就在不远处瞄着他们，对方的意图很明显，是绝对不会让他们挂第二个免战牌的。若非如此，柯罗文也不会这么着急。 可偏偏他自认为了解的索额图都不配合，一时间柯罗文无计可施。 眼看着免战时间就要到了，柯罗文急的嘴角起了燎泡，最后他一咬牙还是让人请了三阿哥等人一起过来。 胤祉对着胤禛挑眉，他很不文雅的把双腿放在桌子上，「怎么，柯大人改主意了？这就对了嘛，我大清泱泱大国断不会为难你们沙俄的。这是我们拟定的条约，柯大人看看吧。」 对着身后挥手，立刻有人奉上一个托盘，那托盘上放着的就是胤祉口中的『条约』。胤祉很体贴担心对方看不懂，特意写的沙俄文。 第163页 柯罗文与人对视一眼，接过来开始翻阅，随着翻阅他们脸色变得难看。 如今事情完全是反过来，他们此时和谈最主要的是确定两国边界，这一点没变。变的是作为战败国，沙俄必须每年向大清缴纳一定的赋税。再一个，沙俄必须归还尼布楚于大清。 放下手里的宣纸，柯罗文说道：「三阿哥，这条约是不是太过分了？咱们当初说好的是平等条约。」这算是狗屁的平等，这分明是把沙俄放在了附属国上面。 胤祉也不生气，他拿起柯罗文推回来的条约，冲着柯罗文举起来，在他的目光中一点点撕成碎片。不等柯罗文高兴，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柯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几天就忘了自己所列的条款。本阿哥这不是寻思，你们沙俄不喜欢平等条约，大清好客，这不是成全你们嘛。」 「柯大人怎么急了呢？」 他拿起摺扇打开扇了几下，「不同意没关系，正好我大清最近没什么事儿，沙俄虽然地处偏僻，打下来也没什么不好。」 这话说的柯罗文心更慌了。见三阿哥要走，他赶紧站起来，「别别别，和谈吗，有来有往才叫谈。我只是个使臣，比不得皇阿哥尊贵，您开出的条件我实在是、实在是无法做主。还请三阿哥给些时间，我好把此事告知沙皇。」 柯罗文谨记着商量好的，拖。他到底还是小看了三阿哥，觉得三阿哥年纪小应该看不出他的真实意图。 他却不知道，三阿哥确实不行，但四阿哥可以啊。他身后可是有一个星球的人呢，这些人早就严阵以待，柯罗文每句话都被他们拆开了揉碎了再掰扯掰扯，他们励志做好四阿哥最坚强的后盾、最好的参谋。 柯罗文话落，胤禛开口：「那柯大人可要快了，不然我怕你们沙俄的士兵耽搁不起。」 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让柯罗文心惊，总觉得这个年幼的皇阿哥看穿了他的想法。 双方暂时达成一致，按照索额图的意思，为表诚意他们应该把人再撤回来，胤禛却持有反对意见。「我看那柯罗文根本没诚意，我觉得人不但不能停，咱们还应该前进，给他们以精神上的压迫。另外，在让火器营的兄弟注意点，等他们换免战牌的时候来几枪给他们长长记性。」 「我看行，就这么办。」还没等索额图张嘴，三阿哥一锤定音，他能怎么办，只能嘆息自己遇上个不按常理出牌、专横的皇阿哥。 柯罗文拖延的计划成空，他没办法只能一封接着一封的信件去往沙俄皇都。而三阿哥等人十分强势，他说破了嘴皮子也只磨的他们答应把赋税减少三分之一。他还想再说，两位皇阿哥就把随身带着的火铳拍到桌子上，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意思。 他能怎么办，只能憋屈的同意了。 临走之前，四阿哥说道：「柯大人，记得告诉你们沙皇，大清不是谁想算计就能算计的，之前的事情就算了，若是你们再不老实东搅合西搅合，那就别怪大清的炮火无情。」 四阿哥的眼神让柯罗文心惊肉跳，他总觉得这位是知道了什么。一定是这样，不然也不会一而再的说这番话。 「是是是，您说的对。」柯罗文点头哈腰。 超额完成任务，胤祉很兴奋，路过喀尔喀的时候，他扭头对着四阿哥说道：「四弟，这葛尔丹当真不把大清放在眼里，回头我让大哥去跟皇阿玛请命，灭了他们。」 四阿哥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不是你自己去？」 三阿哥理直气壮，「打打杀杀那是野蛮人干的事儿，你三哥我是聪明的斯文人，怎么能做这事儿，还是大哥合适。」 胤禛别过脸，所以在三哥眼里大哥是野蛮人？三哥也不怕这话传到大阿哥耳朵里。 【哈哈哈，聪明的斯文人，三阿哥怕是不知道，后世评价他是所有皇阿哥里最蠢笨的一个。】 【可不是嘛。真想让三阿哥去后世穿越一遭，你说他若是知道大家的评价会不会被气死？】 别说三哥，他们兄弟里随便去个人都能气死，谁能想到大清只存在了几百年呢。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心虚，大清可是败在了弘历那个败家子身上的。 打了个激灵，他告诫自己，一定要好好辅佐二哥当皇帝，他们兄弟不管是谁千万别纳什么钮祜禄氏做小妾，更别给儿子取名弘历。 %% 「皇阿玛，儿臣不负圣恩，这是沙俄与大清签署的《尼布楚条约》，请您过目。」这款条约是他与四弟连夜研究出来，又拿去与索额图等人参详的，但他并没有把功劳揽在身上，而是均摊给去谈判的所有人。 索额图本来想跟康熙打小报告的，三阿哥这话一出，他瞬间卡壳。不想三阿哥小伎俩得逞，他也只能不轻不重的哼哼两声。 胤禛看了他一眼，紧跟着说道：「三哥说的没错，尤其是索额图索大人，为了大清不辞辛劳，您瞧他都累病了。」 把底下的风波暗收眼底，康熙控制住不让自己笑出来。索额图什么人他还不了解，这条约一看就不是索额图的风格。不过他也没拆穿，反而顺着胤禛的话说的。「索爱卿辛苦，朕记得宫里还有一些贡梨，赶紧让人去找出来，一会儿给索爱卿带回去。还有佟国纲，你们都辛苦了，通通有赏。」 在康熙的预想中，他们能跟沙俄划清界限日后互不侵犯就算是好的。想的再美一点，大清收回尼布楚。这是在他看到沙俄订谈判地点的时候想起来的。他没想到老三不但把尼布楚给要回来了，还要了沙俄五百万两白银。 第164页 每年五百万两银子足以解了大清燃眉之急。 「来，跟朕说说，你们做了什么。」沙皇那老狐狸可不像是会愿意吃亏的，能做到这个地方，他实在是好奇极了。 索额图说道：「皇上，奴才惭愧，这份合约都是两位皇阿哥的功劳。」索额图贪功不假，至少现在的他还要脸，众目睽睽之下不敢去贪墨两位皇阿哥的功劳。 他说完，三阿哥不好意思的上前，「其实儿臣也没有索大人说的那么好。大概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儿臣与四弟行事过勐，若不是索大人等拉着，怕也难以收场。」 明明是夸赞的话，三阿哥那句『初生牛犊』让索额图十分不自在。他可没忘记自己当初曾用这番话损过两位皇阿哥。 说不得三阿哥就是藉此讽刺他呢。 「皇阿玛，四弟这次功不可没，咱们不是带来五百万银子，不如分四弟一部分如何。刚好三弟也到了出宫建府的时候，多给些银子让他把府邸建设的华丽一些，也好让人知道皇阿玛您对三弟的看中并不少。」 别看三阿哥与四阿哥在一起的时候说个没完，对着别人他可不这样，加上他常年手不离书，就显得沉闷。不了解他的人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书呆子』。 又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有跟着去上朝，不少人就开始传言说三阿哥不受宠，比不得太子与大阿哥等等。 太子这番话你当他是好心为了三阿哥呢，实际上他还是为了四阿哥。都是儿子，皇上肯定不会厚此薄彼，他给三弟争取福利也就相当于给四弟争取。 归根结底，还是四阿哥最重要。 康熙也听说过类似的传闻，只听他重重冷哼，「这怪得了谁，朕让他跟着上朝，他三天两头给朕『闹毛病』，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不舒服。朕免了他早朝，他可倒好，跑去藏书阁一天都不带动弹的。」 儿子偷懒耍滑他能怎么办？ 胤禛适时站出来说话，「皇阿玛您看这次三哥差事就办的很好，儿臣觉得您不如把他送去礼部，说不定礼部的差事就适合他呢。」 礼部平日里事情不多，大部分都是礼仪、外交之类，那里的人跟三哥差不多，开口之乎者也。有事的时候跟着办差，没事的时候可以去偷懒看书，他觉得三哥应该会喜欢。 太子眼睛一亮，「皇阿玛，儿臣也觉得四弟主意不错。礼部清闲，三弟既能看书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无所事事。」 「老三，你怎么说？你也不小了，还让兄弟们给你操心，都不知道害臊。朕看就这么定了，回头你就去礼部办差。」康熙大手一挥把事情定了下来。 胤祉能说什么，身为皇阿哥他总不能躲一辈子，这样看来礼部应该是最好的去处了。他不情不愿的躬身行礼，「儿臣多谢皇阿玛。」 差事定下来四阿哥是最高兴的，「恭喜三哥。」 【看吧，就说三阿哥肯定喜欢这个。】 原来四阿哥的提议并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是蔚蓝星人的主意。蔚蓝星人还说等日后皇上下令修书，就让三阿哥去请旨，这才是对读书人最好的归处。 第71章 胤禛是个行动派, 回来没休息几日，他就把皇阿哥们召集在一起。他目光严肃，「兄弟们, 我有一个想法, 我觉得咱们的官道需要修整。」 胤礽噗嗤笑出声, 看四弟的样子他还以为是多重要的事情呢，结果就是修路。那官道哪年不修整？这事儿还用四弟专门提出来？ 他板着还有些肉嘟的小脸瞪了太子一眼, 太子举手投降连连告饶。「我错了, 四弟接着说。」 抿了下嘴唇, 四阿哥让苏培盛把他整理出来的东西发给众位兄弟, 这才接着说道：「大家看, 这是我让三哥帮忙找到的, 大清每年用于修整官道所用银两。根据记载整个大清每年用于官道维护不少于两万两银子，若当年雨水过多，五万也是有可能。这其中以江南一带为最。」 江南多雨季，雨季少则五七六天, 多则能长达一个多月。百姓又不可能一个月不出行，这就导致江南的道路坑坑洼洼、泥泞不堪成了常态。 皇上仁慈, 尽管道路修好也是百姓受益最多, 他仍旧没有白顾工的时候。这些钱基本上都是用作工钱, 相反材料用银少之又少。 大清地域广阔，两万两银子看似不多，别忘了这只是一年的银钱。雨季年年有，官道虽说被碾压硬实，也是年年跟着修补。 不算其他, 就他们找出来的近十年资料来看, 大清用在官道维护上的银子就有三十万两。 收起漫不经心, 太子神情开始凝重。三十万两已经不算是小数目了。他仔细看着手里的资料，良久，才问道：「怎么，四弟又有了好点子、好对策。」 四弟是个干实事的，若不是有完全的把握是不会把他们聚集在一起的。 众人把目光都放在四阿哥身上等着他开口。 再度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胤禛开口：「二哥可还知道咱们用碳的煤渣倒在何处？」不等太子开口，他兀自说道，「我曾听王顺说起过，他说冬日大雪路滑，很多农户都会把煤渣倒在门口防滑。当时我就在想咱们能不能制造出一种类似煤渣的东西，与土混合铺在官道上。」 雪水与雨水本质是一样的，既然雪水有用，雨水应该也不在话下。 「二哥还记不记得当年南怀仁曾经炫耀过西洋的路径，」京城内城都是大理石铺就的路面，下雨倒是无碍，但大理石造价昂贵不可能全国通用，能用在内城已经是极限。 第165页 事实上他也不记得南怀仁到底说没说过这事儿，不过反正对方已经过世，死无对证，拿他当挡箭牌胤禛一点都不心虚。 沙土、石子他们都不缺，关键的水泥…… 胤禛把手里的宣旨往中间推了推，「这个是我最近琢磨出来的，我想它应该可以做成水泥。有了这些，我们完全可以造出不输于西方的道路来。最关键的，这种路他不怕风雪雨水。」 胤禛也不是无的放矢。未免露馅，他也曾彻夜不眠的查阅资料，这些跟他同住干西二所的三阿哥与大阿哥都知道。 「当然这个水泥造价还需要去实验计算，不过我觉得它再怎么贵肯定与比修路的费用便宜。若是能普及，不说民间小路，只用在官道上，日后咱们出行再不用受颠簸之苦。」 九阿哥眼中异彩连连，他双目放光，若不是身边的八阿哥与十阿哥拉着，此时整个人都趴到四阿哥身上了。「四哥，这东西应该不止这一点作用吧？」 诧异的看了九阿哥一眼，他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我只是根据资料瞎捉摸的，成不成还不好说，至于它的作用我想肯定不止这一点，不过都有待验证。」 一低头又看到蔚蓝星人在刷屏，这次是关于老九的。上面说老九善发明、赚钱，这个事儿完全可以交给他。别人或许琢磨不出来，九阿哥一定可以。 老九才多大，他若把事情推给老九，岂不是压榨童工？是童工吧？ 大阿哥挑眉，「老九，难不成你对这玩意儿有研究？」他可是听说了最近老九有些粘四弟，小屁孩一个还想跟他们争，不自量力。他伸手把宣纸拿过来，「四弟就交给我吧，我来找人做。」 胤禟有些着急，他顾不得自己与大阿哥之间的差距，张嘴就来，「大哥你行不行？」 男人就没有喜欢被这么问的，大阿哥蹭的站起来，「我不行，难不成你行？」他上下打量老九，这么个小不点懂什么，还敢跟他呛，他分分钟碾压对方。 似乎没听出大阿哥话里的阴阳，胤禟很诚实的点头。十阿哥也跟着得意的摇头，「大哥你别说，论发明，咱们兄弟里我最佩服九哥。」他神神秘秘身体前倾小声的说着，「实话告诉你们，琉璃知道吧，九哥已经开始研究并且有些眉目了。」 西方那些琉璃杯值钱，九阿哥早就眼馋，之前住在翊坤宫有宜妃看着，如今在干西所他毫无顾忌。 胤禛惊讶的睁大眼睛，「九弟真的能造出琉璃？不知可否与我说说？」他手上有琉璃方子，正愁不知道怎么拿出来呢，若九弟有，那再好不过了。 士农工商，商人乃下九流地位低贱，原本他也这样认为，直到被蔚蓝星人科普，他才惊觉自己的想法错的多离谱。那些贪官污吏有多少都是被商人的金钱腐蚀，那些商人有了钱又能办成多大的事儿？ 他觉得蔚蓝星人说得对，他们不应该轻视商人。不，是不应该轻视任何人。 「怎么，四哥也对这个感兴趣？」胤禟搬着凳子挤在大阿哥与四阿哥中间，他冲着大阿哥挑衅一笑，紧接着就跟四阿哥说起自己的研究。 胤禛越听越惊讶，他没想到老九能研究到这个地步。按照蔚蓝星给的方子来看，老九马上就能研究到核心了，只要在多做几次实验肯定能找出正确的方子来。不过大清器材太少，以现在的技术来看，想要做出琉璃还是比较麻烦的。 不着痕迹的透露一点点内容，九阿哥恍然大悟，他一把搂住四阿哥，「四哥，干脆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咱们一起研究。」 干西所所有院子都是一样的，分前院后院，别人的后院是留给未来福晋居住的，就算没人也空着，例如四阿哥等。九阿哥的后院除了正院没动，最大的一个偏院直接被他改成实验室，专门做琉璃实验。还有书房，别人书房基本都是四书五经这种『正经书籍』，九阿哥书房全部都是杂学，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一个人的研究是寂寞的，他素日与十阿哥交好，但十阿哥是闲不住的性子，帮不上一点忙不说，还经常拖后腿。原以为自己要寂寞到老，他没想到最喜欢的四哥居然也懂这些，而且看样子四哥比他研究的还要深奥。 只刚才简短的交流就让他受益匪浅，他现在恨不得直接回去实验四哥的说法。 大阿哥不客气的把九阿哥拍开，「别以为你长得美就可以想的也美，没事就去找老八玩，不然找老十也行，别打扰四弟。」 之前听谁说的老九跟老八交好，怎么又过来纠缠四弟了？老八跟四弟可是不和的。 八阿哥与四阿哥也不能说不和，只是关系时远时近飘忽不定，但谁让大家都跟四阿哥好呢，就显得他不对劲，流出不和的传言。 这个传言也就大阿哥深信不疑，其他人是不相信的，尤其三阿哥经常以一副看透的表情看着八阿哥，让八阿哥很不自在。 四阿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可不敢真的跟老九这个研究狂人一起，那不是自找的露馅。迟疑着伸手轻抚九阿哥头顶，他说道：「不是四哥不愿意，四哥这也只是理论强一些，真正的实验一次都没做过，而且四哥也志不在此。九弟你放心大胆的去研究，四哥在精神上支持你。」 不能跟四哥一起研究九阿哥有些遗憾，不过四哥能支持他，他还是很高兴的。这是第一个无条件信任支持他的兄弟，就连老十之前也没少说丧气话。 第166页 用力的点头，九阿哥说道：「四哥放心，我会努力的。等我研究出琉璃，卖了钱我分你一半。」他决定了，回头就去研究，决不能辜负四哥的信任。 五阿哥不贊同的轻咳，他就不明白了，额娘从未缺过老九银子，他怎么就钻钱眼里去了呢。 看明白五阿哥的意思，胤禛忍不住替九阿哥辩解，「五弟，我觉得九弟爱钱也没什么不好，咱们兄弟谁没有点爱好，他只是爱好特别点而已。再说若琉璃能制造出来对大清也是一件好事。那些达官显贵对琉璃的痴迷达到了一掷千金的程度，咱们自己没有这本事，钱还不是都被西洋人赚了去。若咱们自己能制造出来，你们说他们还会去买洋人的？」 之前洋人来大清从不缴纳赋税，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自南怀仁事件之后，康熙对这些来往大清的商贩加以严格的控制，并且增加了一条赋税。洋人每带来一样东西都要缴纳不同比重的银钱，带走一样东西同样如此。 就拿琉璃来说，之前一个琉璃杯至少能卖五十两银子，加上赋税之后他们就要翻倍以百两卖出才不会吃亏。大清没有国人稀奇，对有钱人来说百两只是小意思。若大清能自己制造，他们也不用卖百两，只算成本价就能对洋人的生意产生极大地冲击。 胤禛侃侃而谈，这下不只是胤禟就连胤礽都若有所思。 等胤禛说完，他看向胤禟，「老九，你若真能把这个琉璃弄出来，等你成年我亲自向皇阿玛建议，在六部之外单独给你弄个商部出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胤禟保住了大腿，「二哥，您是我亲二哥，咱说话可要算数？只要你算数，我胤禟上刀山下火海，为你豁出这一身肉去。」 胤禟眼睛有些湿润，他这个爱好没少被人诟病，尤其是额娘不知愁白了多少头髮，可他就爱这个，他也很无奈。现在好了，先是四哥，紧接着就是二哥，他得到了兄弟们的支持。 他也知道二哥之所以愿意支持他，也是因为四哥。想到这里他转过头目光热切的看着四阿哥。 六阿哥炸毛，他挡在九阿哥前面，面带不善，「老九，你亲哥在那边，别想跟我抢。」所有的兄弟们除了太子他有顾忌，剩下的就是大哥他都敢争一争，更别说小屁孩老九了。 胤禛扶额，好好地一个很严肃的会议，最后怎么发展到这个诡异的方向，不过好在该说的他都说完了。 怕在发展下去老六能跟老九打起来，胤禛立刻开口撵人，他不止把老九、老六赶出去，就是太子都不例外。 看着身后紧闭的房门，六阿哥冷哼：「不就是造个琉璃，当谁不会啊。大哥你那个水泥方子给我一份。」等他研究出水泥，四哥就会知道他比老九更有用，会更依赖他。 大阿哥直接无视六阿哥往外走，开玩笑，东西到了自己手里那就是自己的，刚好他还可以以此为藉口来找老四。给了老六，让老六跟老四亲近，他看着有这么蠢？ 胤禔走后，三阿哥紧接着也走了。他忽然想起来，老四曾经问过他关于蒸汽机的时候，或许他私底下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来个出其不意。 其他皇阿哥对视一眼，也各自选了个方向往回走。从他们紧缩的眉头就能看出他们也想着心事，就是不知是不是跟三阿哥打着一样的主意。 九阿哥走之前故意说道：「是啊，会个琉璃没什么了不起，就是有的人连琉璃都不会。」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等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了动静，四阿哥才悄悄打开一条门缝，看到门前空无一人他才松了口气彻底放下心来。 抹了把不存在的虚汗，他轻嘆：「人太受宠也没办法。」 就，老凡尔赛了。 第72章 第 72 章 修桥铺路急不得, 还没等他们研究出个所以然，二十九年就过去了。康熙三十年又是一个选秀年，这一年三阿哥与四阿哥一个十五、一个十四, 都要选嫡福晋。 康熙看中了一等公董鄂彭春的女儿做三福晋。荣妃虽出身满洲大姓马佳氏, 家族并没有特别出众的人物, 考虑到三阿哥背后的势力单薄，康熙特意选了个同样是满洲大姓的董鄂氏。 董鄂氏一族共有二十三分支, 其中十八支都是同一族, 也就是董鄂彭春这一族。说起董鄂家,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大名鼎鼎的孝献皇后董鄂氏, 这是彭春的族姐, 两家还没出五服。 对孝献皇后康熙肯定不会喜欢, 但他并没有把这份不喜加注在彭春身上，彭春也算得上是他的心腹重臣。 彭春是武将，他的女儿文武兼备尤其擅长书画，于性格上倒是与三阿哥很匹配。 他原本看中的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如今成了皇贵妃的义女, 对新的四福晋人选，他还没有头绪。 把所有正四品以上官员家嫡女的画册给了皇贵妃, 康熙伸手招唿胤禛过来, 「胤禛也过来看看, 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胤禛有些不好意思，他耳根悄悄红了，磨磨蹭蹭就是不动弹。 皇贵妃好笑的摇头，「皇上莫要逗他，他脸皮薄得很。」说完她就低头认真的看起上面的名册。 放在最上面的都是一二品大员家的女儿, 皇贵妃只瞄了一眼就快速的翻过。对四福晋人选她有自己的思量, 也与胤禛仔细商量过。佟家家世已经足够显赫, 胤禛不需要妻族助力，嫡福晋可以直接捨弃这些满洲大姓、贵族之家。 第167页 大福晋的阿玛是尚书，从一品，她不打算找个比她还显赫的人家，目标定在正三品或者四品上。 福晋娘家出身低微没关系，只要家风正不拖后腿就行。 翻着翻着，她轻咦了一声，抬头看向康熙。康熙低头看去，皇贵妃翻到的赫然是汉军旗赵弘燮的嫡女。赵弘燮是天津守巡道员，属于正三品，他父亲是一等子的云贵总督赵良栋。 见皇贵妃不解，他解释道：「这个赵弘燮事儿人才，他出任天津道以来做了不少实事，就他让人搭建的那个桥现在都成了天津一大特色，不少人还专门过去游玩。」 赵良栋就不用说了，有名的河西四汉将之一，也曾为大清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 把赵弘燮的女儿放进去他也是犹豫了很久的。 大清入宫这么多年，满洲与汉族的关系一直比较紧张，他想要缓解两边的关系，也没少赐婚把满洲贵女、宗室格格许配给有名的汉姓大家。 像赵良栋这样的人家也是他施恩的目标，若把赵良栋的孙女指婚给胤禛做了嫡福晋，不仅进一步促进满汉关系，他还能用这种方式告诉那些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大清从未忘记过他们。 「石家不也是……」皇贵妃口里的石家乃是都统伯石文炳家，上一次选秀皇上把他的女儿石氏指婚给了太子做嫡福晋。太子的嫡福晋若不出意外就是未来的皇后。 她想说有石家这样一个汉军旗出身的太子妃，四福晋没必要再选一个汉军。随后她又想起来，石家与赵家不一样，石家并不是地道的汉人，他们原本就是满族，满姓瓜尔佳。 她倒不是嫌弃赵家汉军旗的身份，佟家之前不也是汉人。恰恰相反，她自小就是被汉族教育长大的，她心里最初也是希望儿子能娶一个汉军出身的福晋，这样她与未来儿媳也能有话题聊。 胤禛因为她的关系，对汉文化也比较喜欢，大部分满军旗出身的姑娘是厌恶汉文化的，汉军旗则不会，娶汉军旗的姑娘还有利于夫妻之间感情的培养。 只是满汉不婚是规矩，她担心皇上对纯汉军有想法，这才没提。没想到皇上今日居然给了她一个汉军旗的人选。 心里满意，皇贵妃看起这张画像就格外仔细，康熙打趣，「怎么，爱妃看上了这位姑娘？这姑娘不是京城人士，朕之前没有对她进行调查，爱妃若看上了，朕就让人去查查，争取在殿选的时候把她的生平打听出来。」 像他看中的董鄂氏一直居住在京城，他不但知道生平喜好，还见过。赵家的姑娘则住在天津卫，虽然距离京城也不远，之前没考虑她的愿意，他还没来得及调查。 「不瞒皇上说，我觉得这位赵映寒还不错，就是不知脾气如何，能不能跟胤禛合得来。不过皇上，她毕竟是汉人，宗室那边……」 哪怕是个侧福晋相信宗室都不会多嘴，她还真没见谁的嫡福晋是汉人的，一时有些担心。 康熙大手一挥，「无妨，只要胤禛看得上，宗室那边朕来说。」这是好事，胤禛又不是太子，相信宗室也不会反对的。 皇贵妃看看躲的他们远远的胤禛，颇为好笑，「你这孩子跑那么远做什么，我们还能吃了你。这可是给你选嫡福晋，你就不想先看看画册合不合眼缘？」 胤禛红着脸摇头，他小声的说道：「额娘，您跟皇阿玛商量就好，我没意见。」 【赵映寒是谁，有人知道吗？】 胤禛不去，还有一个原因是直播间炸开了锅。对四福晋，这些人比他还积极，他们甚至还把他们王后的照片贴了上来。用蔚蓝星人的说法，只有这位姑娘才配得上他。 照片里的姑娘笑着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温暖，让人也忍不住跟着勾起嘴角。她不笑的时候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有那身穿战甲的照片威风凛凛。 胤禛不可控制的心跳加快，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何蔚蓝星人说只有这个姑娘才能配得上他们王。 赵良栋、赵弘燮甚至赵弘灿他们都能搜出个一二三来，唯独这位赵映寒没有一点信息。 【古代君王时期就是这样，除非特别有名的姑娘，其他别说名字，你连她是否存在过都搜不出来。清朝更甚，能搜到个某某氏就是万幸。】 找不到赵映寒的资料他们不奇怪，比如未来太子妃，他们也只是个石氏，叫什么一概不知。姓名对她们来说是比较私密的东西，只有家人和未来夫君知道。即使是选秀的时候，车牌上挂的也是谁谁家嫡长或者庶几女，绝口不提名讳。 【王，上前看看啊，说不定是王后呢。】 蔚蓝星人怂恿着。 他们王后陪着王吃了不少苦，尽管后来有条件已经尽量去调理身体，还是走在了王前面。对王来说没能跟王后白头到老一直是件遗憾的事情。 他们觉得王能来到这个是时空一定是命运的指引，说不定王后也在这个时空。 胤禛有些意动，不过他终究还是摇头：别闹，我刚才已经拒绝了。 再说他也根本不是他们的王，若赵映寒真是他们王后，他会觉得很尴尬。 胤禛终究还是没听蔚蓝星人的建议，他慌乱的行个礼就跑出了景仁宫，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 半路上遇到同样脸色微红的三阿哥，两人对视一眼，均尴尬的转移视线。最后还是三阿哥开口：「四弟，这江南科举快到了，不然咱们跟皇阿玛请旨去监考？」 第168页 与皇贵妃一样，荣妃对三阿哥的婚事相当上心，得知皇上看中了董鄂氏之后，她刻意在对方入宫请安的时候邀请到钟粹宫喝茶，然后又让人把三阿哥喊了过去。两人在钟粹宫门口打了个照面，当时不觉得，事后想想他都臊得慌。 偏荣妃还一直追问他对董鄂家的格格什么感觉，这让他怎么说？未免被额娘抓着不放，他干脆找个理由出京。 江南科考一直是重点，前两年还传出有监考官作弊的事情，他们正好还能帮着查案。 以己推人，他觉得四弟应该跟他差不多，两个难兄难弟一起出去刚好还能做个伴。 四阿哥有些意动，只是想想刚开皇阿玛调侃的模样，他又不好意思去看口。 胤祉拍胸脯保证，「既然是三哥提出来的当然是三哥去说，四哥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胤禛感激的笑笑：「那就有劳三哥。」 胤祉保证的好，可他却忘了四阿哥受重视的程度。他这边刚开了个头就被胤礽噼头盖脸一顿说。「老三你安得什么心，不知道今年皇阿玛要给四弟选嫡福晋。四弟走了，万一选的嫡福晋不合心意怎么办？」 老四早就说了，不想后院太乱，就娶一个嫡福晋。既然只有一个肯定要好好挑选，最好是让四弟自己去选喜欢的。老三闷不吭声把人拉走，老四怎么选人，这不是添乱吗？ 三阿哥脸有些黑，二哥什么意思？合着四弟选嫡福晋不能离开最好亲自选，他就可以随便离京怎么选都无所谓？他好歹也是弟弟，就不能说句人话。 太子才不管三阿哥怎么想，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四弟。他早就想好了，四弟的嫡福晋出身要好、长的好、性情也要好。四弟不比他需要考虑的因素过多，选择的范围要大很多。 康熙也说道：「太子的话虽然不好听，道理却是这么个道理。江南的事儿等大选完你们再去也不迟，还是选秀重要。还有你，朕虽然看中了董鄂氏，也要你自己点头，朕已经跟你额娘说了，这段时间让你们多见见，彼此熟悉熟悉。」 他自认对儿子们都很公平，老四选嫡福晋不能出宫，老三自然也不能。 三阿哥开始支支吾吾，他鼓足勇气，「皇阿玛，儿臣觉得这事儿您跟额娘做主就行了，再不济还有皇贵额娘呢，儿臣相信你们的眼光。」 每届选秀都是皇贵妃举办，像他额娘这样儿子有需要的高份位妃嫔协助。皇贵妃做事情公平，他也不用担心对方会做手脚，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可担心的。有他没他都一样。 「要不然这样，就让四弟留下，儿臣去江南？」他试探着说道。 心里默默跟四弟说了声对不起，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样的场景他也只能对不起四弟了。再说这也是为了四弟好。 太子轻笑出声，「老三你这话真应该让老四听听。」最好让老四生气，从此跟老三决裂，等他在想法子把老大他们踢出局，四弟就是他一个人的弟弟了。 给了太子一个白眼，三阿哥不说话，太子那心思当谁不知道呢，四弟是大家的兄弟，他想独占想的倒是挺美。不想看太子得意的样子，他故意说道：「皇阿玛，您既然要指婚，儿臣的府邸是不是已经选好了？儿臣能提前知道是哪里吗？儿臣看大哥旁边也不够再盖一座的，不如您另选一个地方把儿臣与四弟安排在一起。儿臣跟四弟自幼关系好，年纪相当，住在一起将来也好有个照应。」 三阿哥话落，太子就开始跳脚，「老三你忒无耻。」老三分明是故意的，欺负他不能出宫怎么滴。 胤祉扯着嘴角，就是欺负你怎么地？有本事你也出宫啊。 太子气的唿哧唿哧直喘气，随后他想到什么又恢復了往日的矝贵。 康熙看的心情大好，把两个人赶出来，他拉过梁九功打赌，「你说太子会怎么做？」 梁九功谄媚道：「皇上，您这可就难为奴才了，太子的心思奴才哪能猜的着。」 康熙定定的看着他，伸出手指指着他发笑：「老狐狸，」他就不信梁九功猜不出来，不过是不愿意说罢了。 知道皇上心情好，梁九功也愿意说笑几句，「奴才不是真的要隐瞒皇上，只是实在猜不着。四阿哥肯定是要出宫建府的，太子若不想三阿哥得逞，那只能是让皇上您给四阿哥另外选址。刚才殿下什么都没说，奴才可不就摸不着头脑了。」 打脸自然要当着人的面打才更有意思，太子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他没当着三阿哥的面提这事很大可能就是没想起来。 康熙楞了一下，随后轻笑，笑着笑着声音大了起来。这个胤礽真是被胤祉给气煳涂了，多简单的一件事，他居然钻进了死胡同。 他是皇帝，天大地大还不是皇帝最大，就像梁九功说的，不想胤祉得逞只要跟他撒撒娇就完事。胤礽把最基础的都给忘了。 太子去做什么了？ 他去找大阿哥与六阿哥他们去了，把除了三阿哥意外的几个兄弟喊过来，他开门见山，「老三刚才去找皇阿玛，他要皇阿玛把四弟的府邸与自己的建造在一起，住址他都选好了。」他看着大阿哥顿了一下，「而且他还特意远离了大哥的府邸。我看了地图，那地方只够建造两座王府的。」 耸耸肩他故作轻松，「孤肯定是不能出宫的，倒是你们……」 第169页 六阿哥最先炸毛，「什么，三哥居然敢？我找他去。」凭什么啊，四哥是他亲哥，要住一起也是跟他，三哥凭什么抢他的位子。哥哥了不起啊，惹急了他一样胖揍一顿。 反倒是五阿哥有些狐疑的看向太子，他有自知之明，自己与四哥虽然只差一年，有大哥和六弟他们在，肯定轮不到他与四哥做邻居，所以他才能看出其中的不对。 太子不是一向喜欢作壁上观看着他们争斗，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 感受到胤祺的眼神，太子故作不悦，「怎么，五弟以为孤在骗你们？这对孤有什么好处？」 五阿哥赶紧摆手，「没有，没有。」他可不敢得罪太子，就是有也要说没有。 倒是八阿哥轻易看穿了太子的心思，太子怕是想要他们与三哥争斗去吧。说实话，太子这是阳谋，就算他们知道太子在利用他们，以大哥他们对四哥的在意也是会上钩的。他们都想跟四哥做邻居，就连九弟都不例外。 他很好奇三哥做了什么，能让太子『纡尊降贵』来找他们。 傍晚三阿哥刚走到干西所就被大阿哥带着人截住了。「听太子说你跟皇阿玛进言要跟四弟做邻居，还把地址选在远离我府邸的位置？」 胤祉脸黑了，他猜到太子会找茬，没想到太子为了找他麻烦居然说谎。他收敛微笑，「大哥，如果我说我没有，你会信吗？」 胤禔上下打量他几眼，冷哼，「谅你也不敢。老三我警告你，少打老四的主意。」他旁边怎么就不能建府邸了？只要有钱把那一条街买下来都行，区区一个亲王府邸根本不在话下。 见大阿哥被轻易煳弄过去，三阿哥唿出一口气。九阿哥忽然说道：「那攒唆四哥出宫，跟你去江南也是假的了？」 太子说的事不好打听，这件事却很容易。 「我那不是见四弟不好意思想要带着他出去散散心，后来太子还教训了我一顿呢。我才发现自己想错了。」三阿哥闭着眼胡诌。之前他跟四弟去尼布楚就已经让兄弟们不满了，回来那些天他没少被众人教训。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知道真像。 六阿哥手指握的噼啪响，他面带警告，「三哥，四哥是我亲哥，谁抢都别怪我不客气。」他说着还环顾四周，除了大阿哥冷哼，其他兄弟没人敢跟老六对视。 因为老六就是个疯子。 第73章 第 73 章 打三月开始就有马车陆续进入京城, 到如今四月底京城专门为秀女准备的客栈已经人满为患。这些秀女在各旗佐领的带领下入住客栈，偶有见面或相互打量或各自提防。她们心中都清楚，作为同届秀女她们都是彼此的竞争者。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秀女都住在客栈里, 家中有族人亲朋在京城的, 这些人往往会早来一段时日选择住在亲戚家里。 赵家在京城并无宅院亲戚, 是以赵映寒与其他秀女一样居住在客栈。她们来的倒是早，此时距离初选还有五六日时间。 「映寒妹妹，听说京城热闹的很, 正好这几日没什么事, 不如咱们出去逛逛？」说话的是赵映寒本家堂伯的女儿。赵家做官的不止赵良栋一家, 只不过跟赵良栋比起来别人不显而已。就比如这位族姐, 父亲官职不过五品堪堪达到选秀标准。 身为汉军旗父亲官职又不高, 赵映菱很有自知之明, 她这次就是来见世面作陪衬的，因此并不像那些『有志气』的秀女一样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 她是怎么高兴怎么来。 对京城她早就嚮往，难得有机会, 她实在不愿意错过。 她也知道若是自己开口佐领为了避免麻烦未必会同意，映寒不同, 不说她爷爷、大伯都是朝中重臣, 赵二叔自己更是为天津做了不少实事儿，获得了整个天津百姓的爱戴, 就是天津的官员也都会给他积分颜面。 见赵映寒眼里有着意动，面上也犹豫不决，赵映菱上前拉着她的胳膊撒娇。「好妹妹, 咱们一辈子也就这一回, 你就不想看看京城与天津有什么不同？」 汉家女儿规矩森严轻易不得出门, 严守着『三从四德』，受宠如赵映菱、她爹也不会放纵她没事往京城跑，除非她被皇上指婚，嫁入京城。 赵映寒无奈的笑着，「别摇了，我陪你去就是。」 她又何尝不想出去逛逛，只是她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来之前她娘可是交代过的，让她不要惹事。 「咱们去找我大堂哥，让他陪着吧。」女子出门在外很多事情不方便去做，赵弘燮便请了他大哥家的长子赵之垣一同前往。赵之垣比赵映寒年长三岁，身为赵家长孙他文武双全，此次除去保护之意，也有让他长长见识的意思。 赵之垣并不与她们同住在一处，这边住的都是待选秀女，他一个男子住着也不方便。不过为了方便照顾妹妹，他选择的客栈也并不远，只与此处隔着两条街。 与佐领交代一声，两人便出门去找赵之垣。才出门就碰到往这边走的赵之垣，见到她们，赵之垣笑道：「我就猜到你们坐不住。」 「大哥，」赵家人的关系不错，年纪相当的赵之垣与赵映寒关系最好，与别人介绍她会说大堂哥，喊人的时候从来只喊大哥。 「大堂哥，」赵映菱也跟着打招唿。 点头示意，赵之垣看着赵映寒说道：「说吧，你们想去哪里玩？」 别的秀女不是在临时抱佛脚学习规矩就是内心忐忑的在屋里待着，像她们这样还有闲心出来乱晃的少之又少。 第170页 三人长相都不俗，站在客栈前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二楼身着一袭粉色罗裙的姑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就被她面前浅蓝色衣裙的姑娘发现，那姑娘探头往下看去，见赵之垣颇有大家风范，她暧昧的笑笑：「这京城真是人杰地灵，大家公子都跟江南不一样。」 见粉衣姑娘看过来，她还冲着对方眨眨眼，顿时把人给羞红了脸。 那姑娘不依不饶，她上前开始挠痒，「姐姐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听见有人说话，下意识的反应而已。」面上娇嗔，心里去颇为恼怒。她可是有青云之志的人，她的终极目标是皇上，若皇上看不上她勾搭个太子、阿哥的也行。那人长得虽好，比起皇阿哥们可差远了。 姑娘名叫李璇珠乃江南知府李文烨的亲侄女，与她说话的蓝衣姑娘则是李文烨亲生的女儿李蕊珠。李璇珠父母过世得早，李文烨便把她接入府中养着，他对李璇珠与亲生女儿无异，但李璇珠并不这样想。 她觉得李文烨就是偏心亲生女儿，若都是一样的凭什么有了新衣裳首饰都要让李蕊珠先挑，之后才轮到她？还有她那好二婶，说什么是自己的私房，不过是哄骗她的。 她知道，他们就是瞧不起自己，觉得自己是拖累无依无靠。更甚至他们还想没了她的选秀名额，打算随便找个人嫁了。若不是自己机警早就被他们得逞了。 既然他们无情就别怪自己无义，看着对自己告饶的李蕊珠，她计上心来。故作忧愁的嘆息，「姐姐你是知道我的，我没爹没娘的人家京城的公子哪里能看得上我。就是选秀，若不是姐姐我也不会来的。」 比起李蕊珠，李璇珠聪明得多，自她发现李文烨的打算之后便开始在李蕊珠耳边说些有的没的，只把李蕊珠说的心慌意乱，主动求着父亲让妹妹陪自己一同入京。 李璇珠父亲在世时只是个小官远达不到选秀标准，她又只是李文烨的侄女，按照她的身份属于可选可不选。若当年秀女人数较多只需交代一声就可免去选秀，自行婚嫁。 她觉得李文烨是害她，却不知李文烨良苦用心。江南知府听着名头很大，在京城根本不算什么，在李文烨眼里李璇珠长相漂亮胆子小，万一在选秀的时候被谁看了去，纳做小妾，他对不起死去的大哥。 在江南就不同，有他在，总能护侄女一世平安。 别说侄女，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都想让佐领把女儿的名字也跟着划去。天知道看着两人跟随马车入京，他内心是如何煎熬。 李蕊珠拉住她的手，一脸感动，「好妹妹，我」说起选秀李蕊珠就一脸愧疚。 李璇珠故作大方，「好了姐姐，不说这些。还是说说你吧，姐姐这么漂亮，脾气又好，也不知便宜哪个皇阿哥？」 李蕊珠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听见这话噗嗤笑出声，她伸手颳了一下李璇珠的鼻子，语气有些严肃的警告，「这里是京城，妹妹可别乱说话。」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双眼看向前方，「咱们这样的身份我倒希望能在殿选的时候落选。」 如今是满人的天下，汉军旗说好听点是满人，实际在满人眼里她们连满包衣都不如。她爹有只是个知府，若真被皇阿哥看中也是做妾的份。李蕊珠并不想给人做妾，她宁愿嫁一个小官去做嫡妻。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李璇珠双手掐进手掌。又是这样，从小到大多少次了，自己想到的东西，都是她不屑的。原本她还有些愧疚利用了这个姐姐，如今这份愧疚被恨意取代，她只觉利用的还不够彻底。 眼珠子一转，她说道：「姐姐别说丧气话，今天天气好，咱们也出去走走吧。」不给李蕊珠犹豫的时间，她把人拉起来，『哎呀，你看外面好多姑娘都在走动呢，出不了事儿。你就当陪陪我。』 若是自己李蕊珠肯定不想动，偏偏李璇珠抬出了她自己，此时愧疚之情还没有完全散去，李蕊珠稀里煳涂就被拉到大街上。 出了客栈，李蕊珠有些茫然，「咱们去哪啊？」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她有些退缩。 上前挽住李蕊珠的手臂，李璇珠说道：「咱们就随便走走呗，说不定，」她凑到李蕊珠的耳边，「说不定就碰到你的真命天子呢？」说完还俏皮的眨眨眼。 在她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李蕊珠对话本里的情爱故事十分嚮往，若不是李家规矩森严，李蕊珠又唯父命是从，搞不好她也会像话本子里那样，早就跟某个书生私定终身了。 李璇珠心想，如今李文烨可不在，她就不相信自己煳弄不住这个大傻子。 说是随便走走，她选择的却是刚才赵家人走的方向。那公子长相虽不错，手里却拿着一柄短剑，一看就是习武之人，这样的人最不懂怜香惜玉，若是能把姐姐与他送作堆…… 想像着姐姐日后被打的鼻青脸肿向自己求救的场面，李璇珠就兴奋的发抖。 李璇珠运气不错，走了没多久就在一家书斋门前看到了那手持短剑的公子。她拉着姐姐进去，路过那位公子的时候，她故意大声说道：「姐姐，这里有家书斋，你不是最喜欢鱼玄机，说不定这里会有鱼玄机的诗文呢。」 成功见的那公子皱眉，李璇珠内心得意。 鱼玄机是唐代有名的诗人，只可惜她是个性格『浪荡』的诗人。江南多文士，女子也颇有文采。作为知府的女儿，李文烨在两人六岁的时候就请了先生前来教导读书习字。李蕊珠受父亲的影响对有才气的女子十分崇拜，这就让李璇珠钻了空子。 第171页 对鱼玄机她与大部分人一样是不屑的，认为她丢了女子的脸面，生性太过放荡。但这并不妨碍她去诱导李蕊珠。故意用崇拜的眼神把鱼玄机说成是个敢爱敢恨、性情独特的女子，吸引的李蕊珠对其嚮往。 如今又当着外人的面提及她崇拜鱼玄机，心思不可谓不恶毒。 李蕊珠大概也知道世人对鱼玄机的感官并不好，她羞红着脸拉拉李璇珠的衣袖，示意对方莫要多话。 目的已经达到，李璇珠也乐的给她面子，装作无知的吐吐舌头。 她自认为自己很可爱，却不想这一幕被不少人看了去。 赵映菱对着赵映寒努努嘴，小声的咬耳朵，「我敢肯定穿粉红衣服这位恨死那位蓝衣服姑娘了。」那粉衣姑娘的样子像极了她亲叔叔家的堂妹，披着一副可怜兮兮的壳子，到处陷害别人。赵映菱小时候就没少吃亏，因此对这种人深恶痛绝。 赵映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了一眼她就转过头盯着前面的书架。陌生的地方她奉行闲事莫管，那两人一看就知道关系极好，就算她们过去说那姑娘有问题，另一个姑娘也未必会相信，说不得还反手把自己搭进去。 她不想管闲事，却不想闲事居然自动跑到她身上来了。李璇珠不好意思的看着赵映寒手里的诗集，小声的说道：「这位姐姐有礼，姐姐手上的诗集我姐姐很喜欢，不知是否愿意割爱。」 赵映寒看看手上的诗集，又看看有些懵明显不在状态的李蕊珠，似笑非笑，「你确定不是你想要而是你姐姐？」 这本诗集她只是觉得有趣，并不是非要不可，若李璇珠好好说话，她说不定就让了。赵家是武将起家，哪怕是她爹做了文臣，说话做事还是有着武将的干净利落，她最讨厌的就是李璇珠这种人。 赵映菱没想到对方居然过来找茬，她轻哼一声，拿过赵映寒手上的诗集扬手，「掌柜的，这本书我们买了。」说完她拉过赵映寒就准备走人。 李璇珠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眼眶微红。李蕊珠嘆息，「算了，这本就是那位姑娘先看中的，你若是喜欢，我去问掌柜的还有没有。」妹妹刚才的话让她有一瞬间的不舒服，随后看到李璇珠的样子她又心生不忍，开口安慰起来。 李璇珠心想她是为了书吗？这俩人一看就是今年待选的秀女，再看她们的穿着就知道非富即贵，至少比李家强。她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制造冲突，最好让双方吵闹起来，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样就算姐姐侥倖撑到殿选，最后也会因为品行被撂牌子归家。 赵映寒摇摇头，「你呀，那姑娘明显没安好心，你何必与她嚷嚷。」说来也奇怪，赵映寒生来有一双厉眼，她只需要一看就能发现这人是真单纯还是没安好心算计着什么。就刚才那姑娘眼神闪烁，恶意满满，她早就感觉到了。 她猜测对方肯定是把自己当成竞争者了，不然素昧平生，对方犯不着这样。 第74章 第 74 章 「四哥, 怎么了？」胤祚顺着四阿哥的眼神看过去，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他有些疑惑四哥到底看见了什么。 胤禛回神, 他掩饰的低垂下眼睑, 「没什么。六弟想要的东西都找到了？」也不知六弟在做什么, 最近频繁往外跑，还拉着他一起，问对方找什么东西, 对方也不说。 说起这个就来气, 他翻遍了京城那么多的书斋有洋人书籍的少之又少, 就算是偶尔看到一本也没有关于这些技术的记载。 这样下去, 他什么时候才能帮四哥的忙？ 给六阿哥顺了顺毛, 四阿哥说道：「你到底想要找什么, 不方便告诉四哥？」四阿哥有些忧伤，弟弟长大开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连最亲密的四哥都不愿意告诉。 【您老还有空关心六阿哥呢，王后都跑了, 赶紧去追啊。】 蔚蓝星人自己都没想到，不过是跟六阿哥逛个书店, 他们居然看到了王后。王后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轻易就识破了白莲花的计谋。 【没关系，王后肯定也是今年的秀女, 到时候多注意点也就是了。】 他们王面皮多薄啊，上前搭讪这种行为想也知道不好意思。不过没关系，王是皇阿哥, 只要交代一声王后还能跑得了？ 知道他们王没经验, 这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花式『追妻教学』。胤禛看的脸皮发热, 见他们越说越过分，他颤抖着手直接关闭了直播间。 顶着六阿哥狐疑的眼神，他绷住脸，「六弟，走了。」只是越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内心越是会想起刚才见到的那位姑娘。 平心而论那姑娘长的并非绝色，当时在场有四人，不看性格行为，那位粉衣姑娘颜色最好，其次才是她，与她差不多的还有一位身穿蓝衣的姑娘。但他莫名就是被她吸引，目光牢牢地看向她，不愿意挪动。 回宫的时候，照旧去街角一家老店买了些糖炒栗子，随后又把他家的冰糖葫芦给包圆。拿好东西刚准备走人，就听见隔壁传来嗤笑声，「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吃糖葫芦。」 被赵映寒姐妹明里暗里的嘲讽，李璇珠心气不顺，李蕊珠为了讨好她特意带着她过来这边买京城最有名的小吃。对此，李璇珠是不屑的，但她又不想现在跟李蕊珠撕破脸，就提出自己过来买。 没有李蕊珠在身边，加上心情确实不好，看到四阿哥就没管住嘴。 第172页 一开始她是有些心虚的，只因四阿哥眼神太多锐利。随后她又挺直腰板瞪了回去。怕什么，她现在是待选秀女，没人敢把她怎么样。 四阿哥冷冷一撇，随后就认出这是刚才没事找事的姑娘，他本就对这姑娘有着不好的印象，此时见她没事找事，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 胤祚久等不见四哥回来，找过来就看到有人敢瞪他四哥，这还了得。他怒道：「做什么？想找茬啊？」若不是看她是个姑娘家自己早一巴掌唿过去了。 感受着周围人异样的眼神，李璇珠紧了紧自己的衣裳，她强装镇定，色厉内荏。「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今年待选的秀女，江南知府李文烨的女儿，我爹是皇上的心腹重臣，你们敢欺负我，信不信我让我爹参你们一本。」 六阿哥看傻子一样看她，江南知府了不起啊，上来就自报家门是怕自己爹死得不够快？ 【不是吧，这就是那个前期颇为受宠的齐妃李氏？就这性子，雍正是眼瞎吗？】 说起江南知府李文烨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齐妃李氏，这个给雍正生了三子一女的传奇人物。若他们搜索出来的资料没错，刚好这位李氏是今年的秀女。 【也不一定，难不成你们忘了，清歷史上这个时间皇贵妃早就没了，四爷跟着德妃。德妃什么态度你们不知道？她能给四爷选什么好姑娘？】 不说这个已经被改变的时空，只说大清的歷史，雍正早起的妃嫔除了嫡福晋乌拉那拉氏剩下的可都是汉军旗出身。唯二的满人格格钮祜禄氏的爹还只是个四品典仪，而她入府的时机很巧，是在嫡子弘晖刚刚过世之后。 还有那位有名的小年糕，很明显是康熙的手笔。 对比一下剩下的女人，不难看出德妃的态度。所有，李氏性子不好没什么好奇怪的。 【好想看李氏得知四爷身份时是什么表情。】 就李氏这爱慕虚荣的，一定会相当精彩。 弹幕被胤禛看了个清清楚楚，没忍住又抬头看了李氏一眼，他深深皱眉，性子这么差，就算长的是个天仙他也看不上。「走了，六弟。」 两人直接去了景仁宫，碰巧安嫔在景仁宫配皇贵妃说话，皇贵妃直接留了他们。「如何？今日出宫有没有遇到有趣的事儿？」 佟佳氏眼里闪过八卦的火焰，算算日子秀女们都来的差不多了，说不准儿子能偶遇几个呢。万一看上了谁，她也好指婚不是。 自家额娘自己还是了解的，一个眼神就知道她什么意思，胤禛尴尬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发现不只是额娘，就是安嫔也一脸暧昧的看着他。 不等胤禛开口，胤祚说道：「要说趣事还真有一件。皇贵额娘您是不知道，儿臣今日可算是长了见识。」他毫不隐瞒的把李璇珠做的事情说了出来，语气里带着对李璇珠浓浓的鄙夷。「您说，她阿玛好歹也是个四品官，怎么教出这样的女儿。」 四品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他真是被皇阿玛赞赏过的，总不能这点道理都不懂吧。天子脚下大咧咧说出父亲的名讳，他就没见过比她还要蠢的。 伸手接过嬷嬷递过来的画像，皇贵妃展开问道：「可是这位姑娘？」她手里拿的赫然就是李文烨的女儿李蕊珠的画像。 皇上对李文烨还有印象，还嘱咐她若是个不错的就留给雅尔江阿做个侧福晋。现在听儿子一说，她直觉不妥当，这样招摇还是不要去祸害雅尔江阿了。 雅尔江阿是雅布的嫡子，将来是要继承简亲王王位的，铁帽子亲王侧福晋可不是小角色，若害了雅尔江阿，她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胤禛仔细看了一眼，随后皱眉，「额娘，李家就这一个姑娘？」这姑娘他看着有些眼熟，但并不是那出言不逊的粉衣姑娘。 转头去看身边的嬷嬷，那嬷嬷回道：「回娘娘、阿哥的话，李大人家确实只有一个女儿参选，不过除了这位李蕊珠，他还有个侄女也是今年的秀女。」 这嬷嬷是专门负责今年秀女的，她比皇贵妃更了解秀女的情况。说着她还把那位李姑娘的画像拿了出来。 胤祚点头，「没错，就是她。」他啧啧出声，「没想到啊，这还是个白眼狼撒谎精。」打着人家的名义前来选秀，还没开始就败坏别人女儿的名声，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安嫔也跟着开口，「这李家也当真煳涂，让这么个人跟着自家姑娘入京，是嫌弃自家姑娘死得不够快？」 「兴许这李家也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嬷嬷让人招唿一声，初选的时候就把人给刷了吧。」不管是哪种情况，这姑娘品行都是不好，佟佳氏也不想放进宫里来污染自己的眼睛。 李璇珠不知道自己的青云志还没开始就被皇贵妃给阻断了，她还在跟李蕊珠闹着小脾气。为了安抚自己的妹妹，李蕊珠甚至还把她娘给她准备的旗袍送给了李璇珠。 晚上康熙照旧来到景仁宫，「朕听说胤禛今儿出宫了，有没有遇到什么趣事啊？」 景仁宫的宫女听到这话全都低头闷笑，皇上跟娘娘还真心有灵犀，问的话都一样。 皇贵妃也不恼，她大方的说道：「皇上真跟臣妾想到一起去了，今儿他们回来，臣妾也这么问了呢。」玩笑过后，她就把胤祚的话复述了一遍，随后又道，「臣妾让人去传话，打算初选就把李家侄女刷下去，还有那李文烨的女儿，皇上是否在考虑考虑？臣妾担心这李家侄女到时候会怀恨在心，若是她做点什么，连累雅尔江阿就不好了。」 第173页 康熙对雅尔江阿的态度她看在眼里，正是如此她才会苦口婆心说这些。 康熙微怔，片刻后他说道：「无妨，不过是个侧福晋，到时候给雅尔江阿选个厉害的福晋也就是了。」倒不是他不心疼雅尔江阿，是这小子自己说的想要找个知书达理颜色好的，李氏刚好符合他的要求。至于说那个心术不正的侄女，到时候让人知会李氏与李文烨一声，他就不信对方还护着 她。 没了李文烨，那就是没牙和爪子的老虎，翻不起浪花。 %% 「映寒你看，是那天见到的那两位姑娘。」顺贞门外，赵映菱指着李蕊珠二人说道。 秀女大选是按照各自的所在八旗与籍贯排队，很不巧她们与李家二人都是汉军镶黄旗，赵映寒二人排在李家前面不远处。 顺着赵映菱的手指看过去，赵映寒与看过来的李蕊珠点下头她就转过去。她有些不以为意，「都是汉军旗，碰见了也正常。」 八旗大选，首先过的是满八旗，其次是蒙八旗，作为汉军她们要等到别人选后才能进去。五月的天正是热的时候，赵映寒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并不太想说话。 赵映菱吐出一口浊气，「说的也是。」她抬眼看了下前面，一望无际全都是身穿粉红或浅蓝的秀女，她有气无力的说道，「好热，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赵映寒也热，不过她性子比赵映菱沉稳，只拿帕子擦擦汗并不多话。 两人随着队伍往前走，很快就听见小太监唱名，赵映寒父亲官职高，她与赵映菱被分开，排在了镶黄旗这一支的前面。 小太监看了她一眼，「天津道赵弘燮嫡女？」见她点头，看似随意的一指，「去那边排着。」 初选总共有四支队伍，她排的这一队并不是人数最少的，明明还有两排比这边人更少，小太监偏偏把她安排在这，也不知是何用意？ 赵映寒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不过还是听话的走了过去。不管是为了什么，在这得罪小太监是很不明智的，所以她选择闭嘴。 随后她就发现这一排人数不少，速度却不满，她们这边过了三个，最少的那支队伍才出来一个，那姑娘还是哭着跑出来的。 担心赵映菱被分到那边，她紧张的往后看。李家二人就站在赵映菱前面，她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被分在与自己一组，妹妹去了人少的那一组，赵映菱既没有与自己一组，也没去那边，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天津道赵弘燮只嫡女赵氏。」 听见小太监唱名她赶紧走了进去，别看她外表冷静，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嬷嬷们似乎看出她的紧张笑道：「姑娘别怕，深唿吸，跟着我们的指令做就行，很快的。」 检查的嬷嬷有两人，脾气都很不错，这让赵映寒放心不少。她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在羞愤中完成初选。 出来的时候人还有些恍惚，脸色也红红的。 「检查完了就赶紧走吧。」初选的结果当场就出来，哪怕她过了初选小太监的态度并未有任何明显的变化。 事实上初选很容易过的，除非身体有瑕疵，大部分人都能过的初选。当然要遇上严厉的，嬷嬷那就另说。 走到赵映菱旁边的时候，她小声的说着：「我去旁边等你。」就快速的离开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没等来赵映菱，到等来一阵吵闹声，「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连初选都过不了，一定是你们，是不是嫌我给的银子少，没关系我有钱，我还有银子。」 踮起脚尖看了一眼发现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李璇珠，她微微凝眉摇头。这姑娘莫不是傻了吧，给嬷嬷银子那都是不成文的规定，是暗中进行的，哪有明晃晃说出来的。皇上可没规定她们必须要收银子，如此大咧咧说出来不是砸人家饭碗。 就算她嚷嚷到最后重新检查真以为就过得了？ 李蕊珠就在她前面走出来，听到妹妹失态的叫嚷声她心里也不好受，她上前劝道：「妹妹算了，咱……」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璇珠打断，「算了？没过的是我不是你，哦，我知道了，是你对不对，是你怕我抢了你的风头，故意让嬷嬷不给我过的。」 大概没想到妹妹会这样想自己，李蕊珠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她不敢相信的开口：「你为何会这样想？」这是宫里的嬷嬷，是她想收买就能收买的？若真能收买，她肯定让妹妹过啊。 妹妹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懂，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她肯定会帮她的。 赵之垣摇头，「爷爷说的没错，女儿的教育也不能放松，这要是在咱们赵家，早就被爷爷请家法了。」他爷爷赵良栋对待子女相当严格，不管是他还是妹妹小时候都没少吃苦。小时候不懂事有些埋怨爷爷，如今却觉得他老人家真是睿智。 就说那位姑娘，她以为京城就无所谓了，这些太监、嬷嬷都是皇上的眼线，如此大吵大闹事后肯定会传到皇上耳朵里。于家族、父母何益？ 「公子说的没错，大吵大闹除了让家族丢脸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见赵之垣看过来，说话的女子微微一笑，大方的介绍，「我是乌拉那拉文瑶，阿玛曾是九门提督。」 她以为会看到对方敬畏的眼神，结果赵之垣却拉着赵映寒后退好几步。他心扑通扑通直跳，眼睛四处乱看，就怕被有心人看到刚才那一幕。 第174页 秀女的名讳是他能知道的，那姑娘也太生勐，还是说满洲的姑娘都这样？ 不过文瑶难看的脸色，他拉着赵映寒尊尊教导，「咱们虽入了旗，到底是汉人，你可别学她。」要是回去被二叔知道，非打断他俩的腿不可。 赵映寒郑重的点头，事关她自己的名节问题，她肯定不会乱来。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等赵映菱出来，三人匆忙上了马车回到客栈。 关上房门赵映菱连灌了好几杯茶水，她心有余悸的说道：「我的妈呀，映寒你说的太对了，幸亏咱们那天没跟她争执到底。」 她就排在两人后面不远处，与李璇珠差不多同时间出来，这场闹剧她是从头看到尾。 看着文静的李璇珠发起疯来还真让人害怕，她那倒霉姐姐就被她一爪子抓在了脸上。她看的清楚，那一爪子可是下了狠手的，人当场就流了一脸血。 初选过后休息一日，后日就要进行复选。作为秀女不仅要身家清白，身上还不能有一点伤疤，一天时间，那姑娘的脸肯定好不了，后日肯定会被刷下来。 她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听说这李璇珠还是李蕊珠她爹养大的，你说她这算不算白眼狼。」不管李蕊珠会不会被选上，都不应该对着人家的脸下手。脸上有了伤，将来可怎么说人家。 要她说李璇珠分明就是故意的。 第75章 第 75 章 李蕊珠被堂妹抓花了脸不能参加复选的消息很快传开了, 一同传开的还有李蕊珠居然选择原谅的消息。有像赵家姐妹这样可惜恨铁不成钢的，也有幸灾乐祸的暗自庆幸的。 比如，乌拉那拉文瑶。 作为穿越人士, 她当然知道李蕊珠是谁。未来雍正帝的齐妃。知道雍正帝的几个妃嫔都出自汉军旗, 她还曾偷偷熘出来打探过消息。她自认是个美人, 可跟齐妃比起来依旧不够看，尽管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说，换做是她也会喜欢齐妃这样的女人。 文瑶对歷史深信不疑, 哪怕现在皇贵妃还活的好好的、乌雅氏早已经不是德妃, 都没有动摇她的心。 歷史上雍正帝对李氏的宠爱长达十几年, 一直到小年糕入府才稍微好转的, 她可不想让这样的人来跟她争雍正。 哪知她还在琢磨用什么手段把人弄下去的时候, 居然传出她被抓花了脸。 「你说的是真的, 她脸伤得很重？」文瑶沉着脸问道。 小丫头吓的战战兢兢，不过还是尽职的汇报消息。「报信的人说都流血了, 这种伤就算不严重，后天也好不了, 到时候肯定会被刷下来的。而且，而且听说她那个堂妹笨手笨脚, 还弄错了药, 导致、导致伤口加深了。」 小丫头话越说越低，那什么堂妹一看就是故意的, 她不明白，自己一个丫头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官家小姐怎么就想不明白。被害了一次又一次, 居然还跟没事人一样与对方做朋友。 她不懂, 文瑶却想明白了。这不就是古早小说里的圣母女主么。女主被各种陷害, 然后跟男主歷尽千帆终于在一起。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尽管知道小丫头忠心自己，文瑶还是强调了一句。 「她让你去打听李文烨的女儿？这个李文烨的女儿又是谁？」荣安与富禅对视一眼，不明白这丫头又搞什么么蛾子。 站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面貌平凡的中年男人，也是文瑶仅有的『忠心』僕人之一。他说道：「回夫人，这个李文烨是江南知府，皇上第一次下江南的时候曾经夸赞过他。至于大格格是怎么跟对方认识的，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只知道这位姑娘性子单纯，长相不俗，且大格格十分忌惮对方。」 僕人没多少文化不会形容李姑娘的容貌，只能用不俗来代替。至于说性子单纯，他呵呵两声，那可不是一般的单纯。怕夫人与少爷不了解，他还说了几件自己遇见的事儿来加以证明。 荣安与富禅嘴角直抽，之前他们以为自己就够单蠢，如今发现人外有人，这世上居然还有比自己更加单蠢的人。 富禅皱眉思索，没仇没怨，好端端的文瑶怎么会忌惮对方，想着对方秀女的身份，他迟疑着说道：「莫不是皇贵妃娘娘打算把这姑娘赐婚给四阿哥？」他妹妹被算计不就因为四阿哥，也只有四阿哥才能让对方如此吧？ 荣安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思考，片刻，她说道：「有可能，这样，明天我和你妹妹递牌子入宫见一见皇贵妃娘娘。」没了费扬古，自家没了靠山，她只能选择扒着皇贵妃这颗大树。事无巨细的汇报就是她的诚意。 皇贵妃是真的喜欢如意，为了让她随时进宫，还给了她景仁宫的腰牌。荣安就是蹭着女儿腰牌见到的皇贵妃。 「哦，竟然有这种事？」她看上了李氏想把人指给四阿哥，这是哪来的笑话当真是好笑不已。皇贵妃不仅疑惑，乌拉那拉家在宫里又没有势力，文瑶是从哪里得知这么不靠谱的消息。 失笑着摇头，「李家的事儿本宫与皇上都知道了，不怕告诉你，本宫并未看上李氏，不过是皇上觉得李文烨不错，想把李氏说给雅尔江阿做侧福晋。」 如意惊讶的长大了小嘴巴，到底是谁传的谣言，居然把雅尔江阿的侧福晋说成四阿哥的，这，这简直太离谱了。 跟四阿哥没关系荣安也松了口气，想着今日入宫另一个目的，她试探着问道：「不知娘娘可知皇上对文瑶是个什么意思？」 第175页 没有证据，为了乌拉那拉家的荣誉她不能动对方，把人放在眼前又实在噁心，若娘娘没别的打算，选秀过后她就把人远远的嫁出去，眼不见为净。 说起这个皇贵妃迟疑了，她欲言又止。 荣安心里咯噔一下，她强自镇定，「娘娘有话不妨直说，奴才撑得住。」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文瑶嫁入皇家罢了。 嘆息一声，佟佳氏最终还是说道：「你可还记得乌雅贵人？」 乌雅贵人？不就是之前被莫名降位的德妃，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文瑶之前不是跟乌雅贵人交好，皇上的意思是把她许配给乌雅家的博永做夫人。」尽管博永有个在宫里做贵人的姐姐和一等公夫人的姐姐，说到底他还是包衣，他的儿女生来也只能是包衣。把堂堂九门提督的女儿，尽管只是个庶女嫁给包衣，这话她也有些难以启齿。 话开了头，后面的就好说出口多了，她道：「皇上的意思，当初乌雅氏就是看中了文瑶，既然是乌雅氏的遗愿，他自然会成全。」 「遗愿？」荣安不自觉提高了声音，随后意识到不妥又赶紧道歉，「娘娘恕罪，奴才只是太过惊讶。」 示意嬷嬷把人搀扶起来，皇贵妃说道：「没什么好惊讶的，你也不是外人，说与你听也无妨。乌雅氏接连生子身体没调养好一直有头风的毛病，生了十四阿哥之后更甚，她有时候会产生幻觉，觉得别人都是抢夺她儿子的坏人。这不，有次发疯就伤了皇上。皇上一气之下把她贬为了贵人。」 「这两年皇上一直让人精心调理，可惜乌雅氏福薄，一直不见好转，最近她情况越来越严重了，皇上想着好歹是跟了她多年的老人，就想在她临死前完成她的心愿。」 事实自然不是她说的这样，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乌雅氏为什么会被降份位。她这样说也是皇上的意思，皇上顾忌着十四和几个公主，不想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就让她编了这样一个故事。 另外听皇上的意思，他还想要整顿内务府，给博永赐婚无疑能打消内务府的疑虑，让他们放松警惕。 既然是赐婚，女方家世不能低。博永那孩子她也找人打听了一下，骄傲自大小小年纪府里通房无数，她也不愿意去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于是就想到文瑶。 刚好之前乌雅氏经常召见文瑶，把它说成是乌雅氏的遗愿再好不过。 荣安将信将疑，不过她并没有深究，皇贵妃把皇上都抬出来了，这婚事那就是板上钉钉的。文瑶又不是她亲生，以前她或许会捨不得，现在得知对方做的事情她恨不得对方立刻去死。不就是嫁给包衣，乌雅家可不是普通的包衣，这样一想还便宜她了。 她跪下对着皇贵妃磕头，「奴才替文瑶多谢皇贵妃娘娘。」 皇贵妃摆摆手，「皇上的意思是这件事先不要公布出来，等到殿选之后他会亲自下旨。」文瑶看着就不是个安分的，正好利用她看看这些秀女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吃了定心丸融安就想要回去，如意拉着皇贵妃的胳膊撒娇 ，「额娘，四哥嫡福晋有人选了吗，您跟女儿说说呗。」 荣安吓的心突突直跳，她想要呵斥女儿，又怕给女儿带来麻烦。 皇贵妃最享受的就是儿女撒娇，她笑道：「快松手吧，你这么摇晃下去额娘就要散架了，还怎么告诉你。」 如意不好意思的松手，还吐了吐舌头。 附耳在如意耳边说出人选，成功看到如意惊讶的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个汉军旗的姑娘。不过看皇贵妃的样子就知道她很满意这姑娘。 出宫的时候遇上前来后宫的四阿哥与六阿哥，两人行礼，四阿哥说道：「如意是来看额娘的，怎么不多留一会儿？正好，二哥那边有人献上一头鹿，如意不如留下来一起用膳。」 四阿哥最喜欢吃烧鹿筋，太子发现后就告诉下面的人让留意着，若有人献上鹿就会让人给四阿哥送过去。 今儿这头鹿不小，十阿哥就嚷嚷着吃肉火锅。他与六阿哥过来就是跟额娘说一声，顺便送一半鹿肉给后宫的娘娘们。他们皇阿哥在前面吃好的，总不能让额娘们看着。与鹿一起送来的还有调料汤底。 如意下意识的去看荣安，荣安笑道：「你这孩子，瞧四阿哥多疼你，还不赶紧答应。」皇室贝勒爷有多少个？她在娘家也不算得宠，能带给女儿的实在有限，女儿多跟皇贵妃接触只有好处没坏处。尽管心里有些捨不得，为了女儿，她还是催促着。 胤祚略有些不耐烦，「哪那么麻烦，夫人一起留下不就得了，反正也没几个人。」一头鹿看着不小，分一分其实也没多少。能有资格分的也都是皇阿哥的额娘，皇贵妃、贵妃、惠宜荣三妃、安嫔和七阿哥、八阿哥的额娘戴佳庶妃与卫庶妃。 本就是意思意思，多一个荣安少一个荣安没多大区别。 胤禛回神，他笑道：「夫人别介意，六弟就这个脾气，不过他说的不无道理，以我们的关系，夫人留下来用膳我想额娘会很高兴的。」 在如意期盼的眼神中，荣安到底还是留了下来。女眷在景仁宫摆了两桌，四阿哥等皇阿哥并皇上在干清宫吃了起来。 五月的天吃火锅不要太『享受』，每个人都吃的大汗淋漓。十阿哥感慨，「这要是能吃一杯冰就太好了。」他吃得多，人也长得壮实，是所有皇阿哥里最胖的一个。因为胖，他本人比较怕热，干清宫摆了三个冰盆还不够，他又拉着梁九功在他脚边放了一个。 第176页 六阿哥与四阿哥对视一眼，四阿哥对着苏培盛招招手，苏培盛躬身而去。 十阿哥好奇的问道：「四哥、六哥你们打什么哑谜？」大家都在居然还咬耳朵说悄悄话。 胤禛神秘一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保证是个惊喜。」 无论他怎么问，四阿哥就是不说，两人嘴巴就跟被针缝上一样紧，十阿哥无奈只好继续低头去吃东西。他把这憋屈发泄在吃东西上。 火锅底料是因着提供的鸳鸯锅，一边是辣汤一边是用大骨头熬制的清汤底。像大阿哥、十阿哥他们喜欢吃辣汤，四阿哥吃不了辣，一直吃的清汤。 除了火锅底料，还有一些菌类也是他提供的，这些东西也是蔚蓝星人给的，很容易圆谎。那些不好解释来源的，他从来不会拿出来除了偶尔自己偷偷吃一点，就堆积在仓库。 直播间的仓库具体有多大他不知道，里面时间好像是静止不动的，放多久都不会坏。 苏培盛提着篮子回来的时候他们吃的差不多了，示意苏培盛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一股凉气袭来。 十阿哥嚷嚷：「四哥，你该不会把你的份例拿来了吧？我也就是一说，哪就真想吃。」他有些不好意思，皇阿哥的份例有多少他能不清楚，自己都不够用，怎么好意思吃四哥的。 胤禛但笑不语，他亲自动手把盒子打开，里面确实如十阿哥所说是冰，不过是已经切好的冰块。从阿哥所到这边一路冰块化了不少，碗里有一半成了水。拿出一个碗放在十阿哥面前，：「十弟尝尝？」 狐疑的看了四阿哥一眼，再看那边六阿哥已经断起一个碗喝起来，他接过来喝了一口。「咦？居然是甜的。」内务府发的冰他偷偷吃过，可没有这股味。「我说苏培盛该不会是你往里面放糖了吧？」冰块上放糖能甜的这么均匀？ 胤禛没回答，他一一把盒子里的冰碗端出来，「皇阿玛，大哥、二哥你们也都尝尝。」 太子什么都没说，他接过来就喝了一口，「不对，我闻着有一股花香。」虽然很淡，但他还是闻到了。这股香味伴随着冰凉一起进到肚子里，确实舒爽。 每个人喝到的感觉不同，有的是玫瑰花，有的是菊花还有的跟十阿哥一样是糖。 康熙放下手里的冰碗，开口：「老四你就别打哑谜了，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要是不麻烦回头他让内务府专门做一部分出来留着夏天吃。 四阿哥不在卖关子，「说来都是六弟的功劳。儿臣怕热，每年夏天都会消耗大量的冰降暑，可是内务府存储的冰有限，用完了自己的份例很难再买到冰。于是六弟就去翻阅藏书看有没有别的制冰方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还真让六阿哥找到了，那就是硝石制冰。 硝石制冰最早出现在唐朝。把硝石放入水中，它可以吸收热量从而形成冰块，这种冰块无毒人可以食用。 硝石好说，戴梓那边就有很多，他们跟戴梓要了些，经过反覆研究总算实验出完整的比例来。比起大冬天需要储藏制冰，硝石制冰要简单的多，只要硝石量足，想要多少冰都可以。 胤禛话刚说完，九阿哥开口：「四哥，你的意思，只要有硝石，咱们完全能在江南等地直接制冰，不用靠运输？」江南冬天气温也不低，想要制冰比较困难，很多时候都是需要从北方运送过去的，但是运送途中炎热的天气一晒，等到了江南冰数量减少很多。 若这个方法可行，他们就可以就地取材省去运输、储藏这两道工序，那就是省了无数银子。 胤禟心里算盘噼啪响，他满眼星星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银子在跟他招手。 胤祚警惕的看着他，「九弟，这是我跟四哥研究出来的，你可不能抢功劳。」要说功劳也是四哥的，正好四阿哥马上要指婚，有这个功劳加身，最好能让皇阿玛在他大婚之前封个贝勒什么的。 九阿哥翻了个白眼，「瞧六哥说的，我胤禟是这种人。」他转头对着康熙说道，「皇阿玛，趁着最热的天还没到，咱们干吧，江南多富商，他们会享受肯定能赚不少银子。」 四哥讲了一遍他就听明白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不拿去赚钱真是可惜了。 康熙皱眉，这个老九怎么动不动就能扯到赚钱上面去，掉钱眼里了？ 胤禛也跟着开口：「皇阿玛，儿臣觉得九弟说的有道理。儿臣最近跟二哥整理户部发现国库不丰盈，硝石制冰也能增加大清的财政收入。而且，江南那边不是还会上摺子哭穷。若他们花费大价钱买冰消暑岂不是很好的证据。」 江南可是大清财政收入的关键，从他们的消费就能看出他们的生活到底如何，也就能知道他们有没有期满皇上。 九阿哥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四哥帮他说话了，他知道只要四哥开口，这件事就成了一半。 国库可以说是康熙的死穴，四阿哥提及国库，康熙可耻的心动了。不过他又有所顾忌，硝石制冰这么容易上手，万一被别人学了去…… 第76章 第 76 章 太子自傲的说道：「那又如何, 谁敢私藏火药？」怕是不想活了。 「皇阿玛，让儿臣去吧，儿臣给您去监工。」三阿哥适时推荐自己,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没放弃出宫的想法。 康熙打量他一眼，直接否定，「等你走到江南黄花菜都凉了。胤禛你把这个制作过程给朕写清楚, 朕让曹寅去做这件事。」 第177页 【谁，我没听错吧，是我想的那个曹寅？】 胤禛低头就看到这一句，他心中有些疑惑, 难不成这个曹寅又是『了不得的人物』？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蔚蓝星人开始尽职的科普。 【你没听错就是那个曹寅。康熙先后六次下江南四次住在曹寅家。曹寅两个女儿以包衣旗的身份做了『王妃』, 他为了接驾建造行宫从内务府借银五十万两换不起，康熙居然把债务转给了他小舅子。而且曹家生活极其奢侈, 比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最主要的是他孙子曹雪芹, 一代名人。】 【我觉得倘若他说太子要谋反, 康熙都会深信不疑，就问你怕不怕。】 康熙三十年, 曹寅还在江宁做织造。江宁织造不过是五品，实际上他的待遇堪比一二品大员，因为他还兼顾着江南暗探的指责。 之前康熙还担心别人把这技术学了去，如今毫不犹豫说要交给曹寅，可以看出在他心里从未想过曹寅会背叛。 有人开始怂恿：【王，去曹家抄家吧，绝对能抄出几百万两银子。做生意有什么好, 还是抄家来钱快。】一次几百万两, 来个一两家就足够了。 【对, 还有他的姻亲李家，这家也有钱。孙家现在估计不行，要等几年。】 【你们怎么就知道盯着曹家，难道忘了还有一个地方有钱吗？盐运使啊。都说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盐运可不简单，一年不得上百万、千万。】 古代盐运可是官家生意，让谁做不让谁做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为了这『独门生意』走后门送礼那不是常事。 清代的巡盐御史可不是一个人，根据资料显示，两淮、两浙、两广、长芦、河东、福建各有一人。一个人不用多一百万两银子那就是六百万，可比曹家多多了。再说曹寅现在才刚起步，曹家除了欠债未必有后世那般奢侈大胆。还是抄盐运的好。 胤禛满头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还比较起来了。他们说得好听，抄家是那么好抄家的？总得要有正当的理由。总不能就因为人家这个位置很容易『赚钱』，他就说别人家产来路不正。 思绪间就听康熙说道：「朕记得曹寅有个妹妹年岁不小了，正好指给太子做个格格。」 曹寅是包衣旗，他妹妹自然也是包衣，他记得去年还是什么时候曹寅还上了摺子说想免选，也不知现在嫁人没有。 康熙一锤定音，不但把制冰的事儿安排好，还给太子送了个美人。太子面上看不出什么，嘴里说道：「皇阿玛，江南地方大，曹大人一个人未必负责的过来，不如多选几个人。到时候看谁有本事卖的最多，明年咱们可以大力扶持。」 八阿哥看过去，什么『谁卖的多就大力扶植』，太子的意思不就说卖的少有猫腻么。奇怪，曹家什么时候得罪了太子，他怎么不知道？太子这话摆明了就是对曹家不信任。 大阿哥附和，「儿臣觉得太子说的有理。不过，皇阿玛，这东西是老四捣鼓出来的，您看是不是要分他一成利润。」只要买的多一成也能有几万两银子，他怕说多了皇阿玛捨不得。 康熙心情很好，他直接许诺，「这件事若成了，朕愿意拿出两成纯利润，老四和老六分一成，剩下的一成，见者有份，你们兄弟分了。」 拽着他九哥非要跟来的十一阿哥眼前一亮，「皇阿玛，儿臣也有份吗？」十一阿哥与他们年纪差距有些大，大家都不愿意带着他玩。他自己眼高于顶又不愿意跟同龄的十二阿哥玩，又不想落单，只每天紧巴巴的跟着老九。 两个人都是霸道的性子，小时候没少起争执，胤禟对这个同母弟弟的感情很一般，还不如十阿哥好。只要他不碍事，一般情况下他也就随对方跟着，再多的就没有。 像现在，他就不会帮九阿哥争取福利。 「皇阿玛，儿臣觉得这冰既然能吃，不能只用来降温，那不是暴殄天物么。不如咱们再研究研究弄点『冰碗』出来。」他四哥刚才给他们吃的是用碗盛的冰，九阿哥干脆就直接用『冰碗』来代替。 十阿哥最先附和，「这个主意好，九哥你尽管研究，弟弟我给你当实验对象。」 六阿哥毫不犹豫的拆穿他，「你是想最先吃到吧。」 哈哈哈，就连康熙都跟着大笑起来。 十阿哥也不以为意，喜欢吃怎么了，他们谁不是吃大的。 只要是跟卖钱相关，九阿哥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脑子转悠的飞快，短短几天时间他就弄出了不同口味的冰。他自己最喜欢的还是在冰块里面放上切好的水果。冰块切得小小的，等它化掉之后水果也凉了，吃起来特别爽。 他瞧瞧跟四阿哥碰了个头，「四哥咱们一起开个铺子吧，专门做冰的生意，肯定能赚不少银子。」早在四阿哥弄出冰开始，胤禟就有这想法，如今看着自己手里的成果，他更按耐不住。 不说这东西本来就是四哥琢磨出来的，就算不是，他也愿意分四哥一半收益。 吃着碗里的冰沙，四阿哥不得不佩服九阿哥的能力，他只是随口一句话，还真让老九给琢磨出来了。 「你有信得过的人？」冰好说，控制了硝石就等于控制了源头，这个冰沙……若没有信得过的，他担心技术外泄。 胤禟眯起好看的桃花眼，眼底都是凌厉，「我老九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敢背叛他除非是不想活了。 第178页 胤禛点头，「生意的事儿我不懂，你看着办，需要多少银子你尽管开口。」他月例银子一直留着，还有皇阿玛和额娘的赏赐，凑一凑也能出个两三万两。 胤禟同样不缺钱，他本来想说不要四哥的钱，转念一想四哥的脾气，不要钱肯定会不高兴。想了想他说道：「那四哥就出一万两，赚了钱咱们五五分。」 四哥一万两，他拿四万两，两个人凑五万两齣来，买个小点的铺子就够了。 胤禛蹙眉，他觉得老九分给他的太多了些。想也知道一个铺子装修、原料都需要钱，两万两肯定不够，他什么都不用做白拿五成，很不好意思。 【王，让他做冰粥啊，】简单的解释下什么叫冰粥。冰粥、冰碗加上冰激凌等等，只要他们想到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冰粥？看了下它的制作过程，胤禛觉得这个想法很好。 他当晚就让小厨房做了两锅冰粥，然后用蔚蓝星人给的纸杯打包好，通过直播间传了过去。 胤禛：谢礼。 虽然有些借花献佛的意思，但除此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了，那边比大清发达，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缺。想来想去也只有亲自动手做点什么。 【啊啊啊，王的谢礼，我抢到了。】 【楼上这是单身多少年的手速，服了。】 两锅粥就算装在喝水的纸杯里，也没有多少。他特意选了夜晚人最好的时间发出去就是怕他们哄抢，但就算是最少的时候直播间依旧有上万人在观看，两锅粥无异于杯水车薪。抢到的让人羡慕不已，没抢到的跟着酸几句。 胤禛也没想到一个粥这么受欢迎，他想了想又让人做了两锅。熬完粥时间已经很晚了，就算他想要继续，蔚蓝星人也捨不得他熬夜，纷纷催促着他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胤禟就急匆匆赶来，得知他还没吃早膳，胤禛赶紧招唿他坐下。他一边洗漱一边说道：「这么匆忙，有事儿？」 路上跑的急，胤禟满脸汗水，苏培盛见状赶紧给他弄了杯冰水出来，还让人拿了扇子给他扇风。喝过冰水胤禟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他平復心情说道：「我昨儿不是差人去找铺子，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胤禟财大气粗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意图，他直言自己要做一个冰铺，然后那个掌柜就告诉他前几年也有个姑娘要开什么冰铺。他凑过去神秘兮兮的说道：「四哥你猜我打听到的是谁？」 【我敢打赌，一定是乌拉那拉家的穿越女。】 同一时间四阿哥说道：「乌拉那拉家那个大格格。」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显然他也看到了弹幕。 这次换胤禟惊讶了，「没错就是她。四哥怎么知道的。」 四阿哥面不改色的撒谎，「能让你这样，肯定是我们都认识的人，咱们认识的人里面也就只有她比较出格。」 胤禟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是啊，不过我比较好奇，她是怎么弄到硝石的。」她能找书籍胤禟不觉得奇怪，他奇怪的硝石。这东西向来都是要严格管制的，不管是制作炮火还是烟花都需要申请。费扬古为人正直不可能私下弄硝石给女儿研究用，她一个庶女，胤禟实在想不明白。 「她不是没开成？」这两年他在京城转悠，可没听说哪哪有与冰相关的铺子，由此可见她根本没成功。 「是没成功，我就是觉得她有些奇怪。」他也跟文瑶接触过，总觉得这姑娘身上有一种违和感，跟他认识的其他姑娘都不一样。哪怕她话里话外支持自己去经商，他也喜欢不起来。 递给他一双筷子，胤禛说道：「跟咱们没关系。」 胤禟想想也是，遂不再说话，而是专心的吃着早膳。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四哥一起用早膳，没想到四哥早膳如此简单。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小菜和粥，他却吃得津津有味。 临走之前他对苏培盛说道：「这个酸辣白菜、酸豆角不错，回头给我送点。」他决定了，日后也学四哥，早膳用粥和小菜。 去上书房的路上，胤禛说道：「九弟我觉得咱们应该拉皇阿玛入股，你想咱们不能每次都从戴梓那拿硝石，皇阿玛早晚会知道，不如大大方方跟皇阿玛说清楚，大不了分皇阿玛一些银子。有皇阿玛支持咱们怕什么。今年现在京城做实验，等明年、后年争取把这个铺子开在大清每一片国土。」 他记得蔚蓝星人说过，再过上几百年这东西就普及了，平民都吃得上，真，遍地开花。 想像着那个场面，胤禟更激动，他用力的点头，「嗯，到时候四哥只坐着数银子就好。」他喜欢管理，经营的事情交给他。 胤禛什么都没说，现在一切都只是个计划，说再多也没用。 两人并肩走到上书房，胤祚不高兴的轻哼，他上前拉过四阿哥，「四哥，累了吧，快坐。」然后在九阿哥想要坐下的时候率先坐下把九阿哥挤开。 胤禟轻哼，他也不生气，自己与四哥可是合伙做生意的，将来有的是机会在一起。悠悠哉在后面找了个位子坐下，八阿哥好奇的问道：「九弟今日心情很好？」他如今心情最复杂，看着九弟与四哥越来越亲近，哪怕九弟对他一如既往，他还是觉得自己被冷落。 就好比做生意这事儿，九弟没找自己居然去找了四哥。他不过玩笑的问了一句，十弟就来了句『八哥你有钱？』那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想要白蹭好处的人，九弟虽然说了十弟，但他看九弟的表情并没有太多苛责，或许在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 第179页 有那么一瞬间八阿哥心里是不舒服的，随后他又有些唾弃这样的自己，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想九弟。 胤禟并不知道八阿哥心里的想法，他摸了摸脸，「八哥，有这么明显？」八阿哥点头，他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跟四哥一起用了早膳，我发现他那边的小菜挺好吃，就要了点。」 话音刚落十阿哥的大嗓门就响起来，「九哥我都听见了，你居然跑到四哥那边吃独食。」抬头对着四阿哥的方向大喊，「四哥，你那个什么小菜，别忘了给弟弟也准备一份。」 一时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在四阿哥身上，四阿哥有些无奈，不过是些腌制的小菜，瞧他们一个个跟见到什么宝贝似的。 六阿哥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可恶，又被老九抢了先。 第77章 第 77 章 辰时初, 皇阿哥们已经读了一个时辰的书，宫外秀女们坐着骡车再次来到顺贞门外。比起初选复选的秀女要少一些，但也少不到哪里去。但凡身体没有瑕疵的, 除个别情况都能过得了初选，复选的时候稍微严格一些，会把长相平庸、家世并不出众的刷下来。 赵映菱扯了扯赵映寒的衣裳, 「你看，李家姐妹居然又来了。」 一天过去，李家姐妹在整个汉军旗出了名，妹妹顶着一张怯懦的脸行狠毒之事；姐姐长相艷丽脑子却不好。按理说李蕊珠脸上有伤就算是过来参加选秀, 也肯定会被刷下去，还不如不来。 看到她们姐妹二人过来, 所有人都转头去打量，那眼神一点掩饰都没有。 藏在袖子里的指甲掐进手心, 疼的李蕊珠面色扭曲, 不过她脸上带着面纱, 别人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还以为她脸皮厚到可以无视这些目光。 赵映寒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她还扯了下赵映菱，满脸都是不贊同。毁容对女子来说是残酷的，同是女人她们何必又给别人增加苦恼。 赵映菱耸耸肩，她这个堂妹话不多，心肠却很软，尤其是对女孩子，总有很大的包容。 李蕊珠父亲官职比赵映菱高, 她就排在赵映菱前面不远处, 等轮到她的时候, 小太监毫不留情把她的面纱扯了下来。看着她面纱下还未癒合的伤口，小太监道：「姑娘，您请回吧。」 李蕊珠张张嘴想说什么，看着小太监不容拒绝的神色终究闭上了嘴巴。盯着众人嘲弄的神情，她红着脸戴上面纱往外走。 看着她这么快就沉着脸走出来，李璇珠差点控制不住笑出声，紧接着她就挂上一副忧虑的样子，「怎么样，姐姐，他们不通融吗？」她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自责的说着，「都怪我，若不是我，姐姐也不会失去复选的机会。」 李蕊珠面无表情，这让李璇珠有些拿不定主意。若是以往李蕊珠早就安慰自己了，今天怎么无动于衷，莫不是她真的怪上自己？那怎么行，她现在已经落选，可不能失去李家的支持。 她还想在说些什么，就听李蕊珠说道：「你说的对，确实怪你。既然如此，不如你也让我划一道，咱们两清。」说着她勐然拔下头上的朱钗对着李璇珠的脸就是一下。 李璇珠没想到她会真动手想要躲闪时已经来不及。感受到脸上的疼痛，伸手一摸全是血，她不顾形象的尖叫出声，「啊。」 不远处的文瑶听见叫声停下上车的步伐，她无视车夫的催促声快步走到李家姐妹面前，看着李蕊珠手中还在滴血的簪子，她心中暗喜。 收敛一切表情她板着脸上前怒喝：「住手，谁敢在皇宫门前放肆？」别说她这样子还真有几分不怒自威。 然李蕊珠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她对着李璇珠说道：「妹妹可是觉得疼了，没关系，姐姐早就给你备好了药。」说着就给身边伺候的丫头一个眼色，那丫头从袖口拿出一个纸包打开就要护在李璇珠脸上。 李璇珠哪里肯，她想要挣扎，只是她身边的丫头忽然反水抓住了她，眼看着药粉就要唿在李璇珠脸上，文瑶怒喝：「放肆，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拉开她们，是要等着出人命吗？」 「出人命？」李蕊珠轻声念着这三个字，她转头看先文瑶，目光微冷，「是你吧？我自问并不认识你，为何你要串通她来害我？」 文瑶被她狠毒的目光吓的后退几步，感受着周围熊熊的八卦怒火，她强装镇定，「你胡说什么？你也说了我们素不相识，我为什么要害你。我不过是听到有人喊叫，过来查看而已。」 说到这里她挺直腰板，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家父乃前任九门提督，京城治安一直归他管理。我自幼受阿玛影响，见不得有人破坏规矩不行吗？」 两人正僵持着，有个公子哥打扮的人从后面走了过来，他伸手给文瑶鼓掌。「说得好，我说这位恶毒的姑娘，我都看见了，那位姑娘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能下此狠手，可见心思之恶毒。」 之前没注意，此时走进他才发现面前的三个姑娘都是美人。带着面纱狠辣的姑娘看不清长相不过从身段来看，长相肯定不俗；另一位手捂着脸的姑娘楚楚可怜让人恨不得拉到怀里保护起来；还有这位一脸正义的姑娘。 前面两位他不认识，这位他有印象，乌拉那拉费扬古家的庶长女，京城有名的才女。她是三人中长相最次的，不过名头却最响亮出身最好。 来人眼珠子一转，躬身道：「在下乌雅博永，见过乌拉那拉格格，见过两位姑娘。」 第180页 乌雅博永？文瑶迟疑着说道：「德妃娘娘是你什么人？」德妃虽然被降为贵人，文瑶依旧习惯称唿她德妃。 博永也没提醒她，而是自然的接话 ，「正是家姐。乌拉那拉格格认识？」 听他介绍自己是德妃的亲弟弟，李璇珠唿吸急促，她娇弱的说道：「李氏璇珠见过乌雅公子，」小心的看了李蕊珠一眼，她强扯出一个笑脸，「让乌雅公子见笑了，姐姐她速来就是这样，我都习惯了。哦，忘了介绍，我大伯是江南知府李文烨，这位是我大伯的亲女儿。」 说到这里她苦涩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蕊珠看着她唱念俱佳的表演，心里冷笑连连，她拉住想要解释的丫头，轻启朱唇：「好一手颠倒黑白的本事，没想到我爹娘养了十多年，居然养出个白眼狼来。」说到这里她忽然笑了，「好妹妹，你可要把握好这个机会呀，不然你猜回到江南我会如何？」 之前不过是一叶障目如今她已经彻底醒悟。此时此景她算是看出来了，李璇珠这是想要扒上这个叫乌雅博永的，她怕是看中对方『德妃娘娘亲弟』的身份。既然如此，她不介意帮对方一把。 说起德妃娘娘，李蕊珠还有印象。三年前皇上南巡，德妃作为随行的宫妃还召见过她娘。大概是一年前，她偶然听爹娘感嘆，说伴君如伴虎，作为宠妃的德妃不知为何得罪了皇上，被贬为贵人。她本还想在听，结果爹娘转移了话题，好似德妃的事情是禁忌，说了会惹祸上身一样。 她对宫里的事情本就不感兴趣，这件事听过也就忘了。若不是乌雅博永跟这个管闲事的女人提起，她还不起来。 爹娘说的没错，宫里千万变化，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如何。就说这德妃，皇上说贬就贬，说升不就给升上来了。 入京后李蕊珠很老实，从未去打听过宫里的情况，她也就不知道德妃根本就没有復起，如今依旧是个贵人。不过是这两人习惯称唿她德妃而已。 她帮李璇珠也不是好心，李璇珠或许不知道，她很清楚，乌雅家是包衣。一入包衣终身是包衣，除非立下大功全家抬旗，不然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奴才。有个宫妃姐姐又如何，乌雅博永还不是个伺候人的。再说以李璇珠的身份，德妃肯定不会把她许给弟弟做正妻。争来争去，到最后居然成了包衣奴才的妾，她期待李璇珠的表情。 李璇珠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的往乌雅博永身后躲。这种事情她做惯了的，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她忘了自己此时半张脸都是鲜血，脸色狰狞的可怕。乌雅博永想要躲，在文瑶看过来的时候又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 文瑶对着他笑笑，转身走去，在乌雅博永看不到的角落，她眼里是藏不住的鄙夷。 见佳人走了，乌雅博永也想要走，还没等他迈开脚步，衣袖就被李璇珠给抓住。她泫然欲滴，怯生生的喊了声公子，见乌雅博永看过来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我现在跟姐姐算是闹翻了，不知能否请公子帮忙另觅一个住处？你放心，我 ，我手里还有些银子，不会太麻烦公子的。」 李璇珠貌美，如果忽略她那半张滴血的脸的话。 在众人的目光下，乌雅博永笑道：「小事，姑娘客气。我看姑娘的脸也需要医治，不如我让人帮你请个大夫。」 乌雅博永是个花花公子，早前德妃受宠的时候他没少霍霍小姑娘，是个看见美人就走不动道的浪荡子。李璇珠的眼神让他很受用，他有一双厉眼，他敢肯定李璇珠脸上的伤治好肯定是个美人胚子，对待美人他总是耐心十足。 赵映寒出来就听见众人议论纷纷，侧耳倾听了一阵，她有些惊讶的挑眉，没想到事情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发展。 赵家跟李家不一样，她知道很多消息。当今皇上是个仁君，不只是对百官就是对后妃也无比宽容。她爹和大伯曾经猜测像德妃做了这么多年宠妃忽然被降位，皇上还把她的儿子给过继，肯定是犯了大错，绝不是传言那样不小心得罪了皇上。 还有乌雅家，若德妃真犯了不该犯的忌讳，乌雅家绝对讨不了好。李璇珠此时扒上乌雅博永那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当然，她跟李璇珠不熟，想想也就把这事儿抛之脑后。 复选之后，落选的秀女会在各旗的带领下回家。像赵映寒这样通过的，则收拾收拾东西入宫去了。她们要在宫里待上大半个月，然后进行殿选。通过的或入宫、或被赐婚，刷下来的就自行婚嫁。 值得一提，赵家姐妹二人都通过了复选。 赵之垣耳提面命给两人灌输了不少思想，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能躲就躲，少说少做多看，也别去掺和别人的争斗之中。 这些东西来之前赵映寒的母亲已经交代过，他们早就有预感，以赵家的家世赵映寒不可能在前两次刷下来，她入宫待选是必然的。 赵之垣走后，赵映菱唿出口气肩膀也跟着垮了下来，她夸张的表情把赵映寒斗的噗嗤笑出声。她不笑的时候就是个冷艷的美人，笑起来就好似那百花齐放，看的赵映菱都移不开眼。 可惜这笑容太短暂，赵映菱捂着胸口直唿：「映寒，不是我说，你真应该多笑笑。」映寒不笑的时候就迷了不知多少贵公子，她若是笑起来还了得，天下第一美人非她莫属。 一句话说的赵映寒收敛笑容，她很不喜欢别人注视她的容貌，那会让她觉得那个人很肤浅。她希望别人注意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的本事。 第181页 「好了，明天就要入宫，赶紧回去休息吧。」 殿选跟复选的时候不同，并没有给她们留下时间休息。两个人又检查一下明天需要带的行李，各自回屋休息。 依旧是辰时，她们坐上驴车在汉军旗佐领的带领下去往皇宫，这才通过复选的汉军旗人并不是很多，大概有十几个。除了赵映寒还有一位汉军镶白旗的姑娘出身最高，比起赵映寒不冷不热，那姑娘可谓是八面玲珑。 走到宫门口，众人依次下车，通过层层检查这才有宫女带着她们去暂时的住处。赵映寒与赵映菱被分配到同一间房，这让两人都松了口气。与她们同一间屋子的除了那位汉军镶白旗的姑娘，还有一位出身正黄旗的王氏，不过这位王秀女父亲官职并不高，与赵映菱一样都是五品。 刚开始她们还以为王氏有什么其他背景呢，比如祖上出过大官或者宫里有人，所以才跟她们分在一起。聊天之后发现对方就只是个普通的五品官家小姐，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长得好看。可话又说回来，住在这个屋子里的，谁长的不好看，她这点优点根本就不能算。 赵映寒姐妹还好，她们交朋友很少看出身，基本上都是看性格。镶白旗的姑娘直接就冷下了脸。 等她出去后，赵映菱拉着赵映寒抱怨，「你瞧她那个样子，不过是个一品大员的女儿，有什么可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公主、郡主呢。」 赵映寒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清冷的眼神看着她，赵映菱立刻败下阵来，她伸手在唇上做了个拉链，表示自己闭嘴了。 王秀女看的羡慕，赵映寒只是对着她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不过是第一天见面彼此什么性格还不了解，这样背后说人万一传出去可不好。李家姐妹的前车之鑑她可不敢忘。 看似柔弱的妹妹是个心思狠毒的，没主见被牵着鼻子走的姐姐也不逞多让，狠起来比谁都狠。王秀女看着不像是惹事的，真正的性格谁知道呢。堂姐心思单纯、跳脱，她还是要多看着点。 正想着，就有宫女把几人的行李送了过来。赵映菱本来想即可收起来，却被赵映寒阻止，她当着宫女的面把行李拿出来检查再三，确定没问题才收起来。 赵映菱有样学样也跟着她做检查，等宫女走后，她悄悄问道：「你觉得会有人陷害我们？」这可是皇宫，那些宫人不要命了。 赵映寒低头整理行李，「有备无患。」她一直都是这个性子，对陌生人保持着很大的警惕心，她不会因为对方是宫女就觉得对方无害，全身心信任。 整理好东西，她们就躺在床上进行休息，她们上午入宫，下午还要跟着嬷嬷学习规矩。学习规矩有多苦，赵映寒心里有数，只有休息好才有精神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 「秀女们都入宫了，表现如何，有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姑娘？」计算着时间感觉秀女们都安置妥当后，皇贵妃把专门教导秀女规矩的嬷嬷和伺候秀女的宫女们召集了过来。 此次入宫的秀女总共有一百多位，四人一间房，每间房只有一个宫女伺候着。说是伺候其实也是观察，看看这些秀女的脾性。 嬷嬷站出来说道：「回娘娘，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安置妥当，大部分秀女并无不妥，有几位秀女不满意住处，不过都被奴才给劝服了。此外也有一些秀女比较谨慎，宫女们送去的行囊她们全都又亲自检查了一边。」 嘴里说着劝服，皇贵妃知道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她开口问了几句都是什么人不满，得到的是满军旗和蒙军旗最多，另外就是一些自恃貌美的汉军，并无她看中的人之后也就不了了之。 「娘娘，奴婢负责的是汉军旗，其中有位赵姓小主很警惕，她就把行李检查了好几遍。同一个屋子的陈姓小主脾气有些高傲，」这位宫女正是皇贵妃特意挑出来去伺候赵映寒的，也是她的心腹。知道自己主子想听什么，她把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对赵映寒的机警皇贵妃不觉厌恶反而很满意，在她看来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皇子福晋应该具备的基本素养。 打发宫女们离开，她又对着嬷嬷们一连点出好几个人名，其中就有董鄂彭春的女儿和赵映寒。「这几位给跟本宫重点教导，若有人陷害，必要的时候可以出手帮忙。」 第78章 第 78 章 秀女入宫不过三日, 荣妃急匆匆赶来，「娘娘，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召见秀女合适？」虽说早就见过董鄂氏, 此时她免不了紧张，总想着再见一见。 皇贵妃只觉得好笑：「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带回去了？」荣妃平日里话不多, 只有牵扯到她的时候才会多说一两句，大部分时间都是个隐形人，她什么时候见过荣妃这样。 荣妃也不恼，她知道皇贵妃的性子。感嘆一声, 她说道：「这不是第一次做婆婆心里有些紧张。」她生了六个孩子只活了三阿哥与荣宪公主两人，如今唯一的儿子马上要大婚, 她怎能不紧张。 之前见面并不是以这种关系，董鄂氏或许会看在她荣妃的面上客客气气。若是知道皇上的话, 她不敢保证董鄂氏还会如以前, 董鄂家可是大姓, 她很怕这个董鄂氏看不上三阿哥。 皇贵妃感同身受，她也跟着感嘆：「谁说不是呢,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皇上早就让人调查过，若董鄂氏脾气不好，皇上也不会答应的。」 第182页 别看皇上对彭春重视，因为孝献皇后的缘故，他对董鄂家的女人态度并不算好，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挑剔的。但凡董鄂氏有一点瑕疵, 他都不会许给三阿哥。 她也知道荣妃未必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关心则乱。她想了想说道：「这样吧, 她们入宫三天想来也已经熟悉了宫中的规矩，明日本宫在御花园做东请她们过来赏花喝茶，荣妃也一起来。本宫再让人去给皇上传个话，看皇上方不方便。若可以，再请皇上带着皇阿哥们一起，你看如何？」 她说这话不单单是为了荣妃，也是想让胤祉提前见一见赵氏，若儿子愿意固然好，若不愿意，也好看看其他秀女。只要儿子能看中，到时候哪怕得罪皇上，她也要给儿子找个可心的来。 荣妃喜不胜收，「太好了，臣妾多谢娘娘。明日臣妾一定到。」 想着人多热闹，皇贵妃不止邀请了荣妃，钮祜禄贵妃、惠妃、宜妃还有六嫔她都让人去传话，让她们若有兴趣也可一同前往。 皇贵妃相邀其他妃嫔没有拒绝的道理，安嫔更是笑着说道：「嫔妾正想去找娘娘呢，这次秀女里有嫔妾的远方亲戚。还是娘娘想得周到，烦请告诉娘娘，嫔妾一定前往。」 安嫔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她外家那边有个表姨嫁到了赵家，她们的女儿正是今年的秀女。表姨特意让人送了信，希望她能帮忙照顾一二，他们没别的志向只要别被人害了去就成。 这种小事，安嫔也愿意给表姨一个面子。本想着等皇贵妃、荣妃她们召见完秀女，自己把人召过来，释放个信号。没想到皇贵妃有此打算，当面照顾一下赵家女，那就更好不过了。 ** 「天啊，娘娘要召见我们，映寒我好紧张，怎么办？」 上午学完规矩嬷嬷就宣布了这个消息，这让赵映菱紧张不已。她之前在家学习规矩就不用心，导致规矩学的乱七八糟，如今在宫里生怕因为自己规矩不够好给家里惹祸。 别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是欣喜，只有她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赵映寒有些无奈的放下手中的衣裳，她说道：「现在知道怕了，早让你学规矩你不听。」见赵映菱依旧苦着一张脸，她又开始劝道，「好了，你好歹从小还接触了规矩，多少秀女才刚起步，要紧张也是她们紧张。而且我听说皇贵妃娘娘性子温和，不会轻易为难人，咱们志又不在皇宫，到时候就跟其他秀女站在一边当背景板就好。」 虽然才一起住了三天，她也看出，她们屋那位镶白旗的陈秀女志在皇宫，她这两天没少针对王秀女。如此还不如早早表明态度，也省的彼此防备。 她这话刚落，那边陈秀女眉眼愉悦，她笑着说道：「就是啊，赵姐姐，你的规矩已经够好的，要担心也该是某人才对。要我说，某人还是找个理由别去得了，省的错了规矩丢了命。」她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看着王秀女，那话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赵映菱皱眉，她很不喜欢陈秀女说话的方式。当然因为之前李家姐妹的事儿，她也没有替王秀女出头的意思。 既然打定了不入宫，两人穿着打扮中规中矩，陈秀女一直看着两人打扮，见两人确实没有挑头的意思，她心满意足的开始给自己上装。 还有就是王秀女，本就是柔弱的性子，打扮起来也往这方面靠拢，让自己显得越发出挑。 陈秀女一心表现，出门较早，赵映寒二人是掐着时辰往外走的，王秀女就跟在两人身上，不紧不慢。 御花园的景色确实好，两人权当是来观赏的，这看看那瞧瞧，遇见自己懂得的还品头论足几句，端的是自在无比。 品论完赵映菱有些可惜的说道：「可惜没有画架子，不然咱们还能画几幅画。」很难想像赵映菱这样的性子能安静下来作画。 她们两个人是自在了，那边文瑶看谁都像是敌人，特别是在看到董鄂氏的时候，嘴角更是扯出一丝不屑来。别人不认识董鄂氏，她可是知道的，未来的三福晋，跟着三阿哥没享过福，最后还跟着一起被圈禁了。 董鄂氏出身比她高又如何，两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她的眼神刚好被赵家姐妹看到，赵映菱拉着妹妹嘀咕，「你说那个人又发什么风？」李蕊珠一点都没有隐瞒，把李璇珠与外人勾结害她的事情传扬了出来。经过有心人士的对比，她们发现挑拨的人正是文瑶。如今看到文瑶对董鄂氏的态度，赵映菱直觉她又想出什么么蛾子。 眉头轻蹙，赵映寒拉着她远离文瑶，「她是满军旗，嫡母还是宗室女，不是咱们能得罪的。」惹不起，她们只能选择远离，别到时候被殃及。 赵映菱嘆息，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觉得这大家族还真是复杂，动不动就陷害。 御花园距离干西所并不是很远，那边六阿哥手拿望远镜趴在假山上往这边瞅，他身边九阿哥说道：「六哥，你到底看到没有，那个赵氏长什么样，配不配得上四哥？」 得知皇贵妃今天要在御花园宴请秀女，两人偷偷从上书房熘出来。他们认为作为四哥最好的弟弟，必须要关心四哥的终身大事，未来四嫂必须要把关。偷熘出来的老六碰上老九，本来看不顺眼的两人得知对方是相同的意图，一合计干脆一起。 他们不好直接去御花园，就选了距离御花园最近的一座假山，正好六阿哥有个望远镜，通过望远镜那边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第183页 六阿哥眯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透过望远镜往那边看着，他嘴里含煳着说道：「还行吧，长相上勉强配得上。」来之前他也做过功课，偷偷看过赵氏的画像，御花园秀女穿着都差不多，他花费了一点功夫才找到赵氏。 来之前他心里想的是世上没人能配得上他四哥，见到赵氏之后他又在想如果是她的话，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老六什么脾气，胤禟能不知道，能从他嘴里说出还行当真是稀奇。他伸手夺过望远镜也往御花园看去，「哪个是，我也看看。老六你别是没见过美人，是个女人都觉得好。」宜妃是美人，九阿哥自己的长相也不俗，有些男生女相，除了爱钱，他对女人外貌要求也高。 胤祚不服气，「老九，你瞧不起谁呢？不信你自己瞧。」说着就给九阿哥指出赵氏所在。 「哟，那不是乌拉那拉家的那个文瑶吗，她想做什么？」望远镜晃过去的时候无意中瞥见文瑶，她正往董鄂氏所在的地方走去。轻轻碰了六阿哥一下，他说道，「你说她是不是看上三哥了？」不然做什么摆出一副要去找董鄂氏麻烦的架势。 荣妃的态度十分明显，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文瑶能察觉一点也不奇怪。 九阿哥觉得，她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发现四哥这边的路子行不通，就改去三哥那边。 胤祚冷笑：「她以为自己是谁，三哥还没飢不择食到这种地方。」皇阿哥是她能挑挑拣拣的，三哥看着温和不代表就真的好脾气。他可是听四哥说了，三哥对董鄂氏挺满意的，文瑶去找董鄂氏的晦气不是找死。 再说，他听额娘说皇阿玛有意把文瑶许配给博永，既然是皇阿玛的意思，她再怎么蹦跶都没用。 胤禟想想也是，就三哥那样的，想要算计他别被他反手买了就好。 两人在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那边皇贵妃带着众妃嫔过来，秀女们忙上前请安。赵映寒父亲官职高，就算她不愿意也站到了前面。 皇贵妃落座，这才说道：「都起来吧。你们瞧瞧都是花儿一样水灵的年纪，咱们啊，都老了。」 宜妃下意识看了皇贵妃的脸一眼，有些酸的说道：「娘娘也好意思说这话，您瞧着比我们还年轻呢，您若是老，我们成什么了？」 若说年纪大，皇贵妃与惠妃、荣妃一样，比宜妃是大。可她这两年保养得好，与荣、惠二妃站在一起能小近十岁，就是比宜妃也显得年轻。 这皮肤宜妃早就嫉妒的不行，偏皇贵妃还不自知。 皇贵妃摸摸脸，心里甜的不行，还不是她那好儿子，整日给她搜罗方子不说，还研究出什么『面膜』来，她每日牛奶、芦荟的敷，皮肤确实越来越好。 「好酸，皇贵妃娘娘的方子又不是没给你，宜妃妹妹怎么还醋上了。要我说方子不方子不重要，重要的还是人。 」因九阿哥与十阿哥交好，钮祜禄贵妃与宜妃关系也不错，两人常走动，说话十分熟稔。 据传皇贵妃用的东西都是四阿哥亲自动手做的，宜妃虽然有三个儿子，却没有一个如四阿哥一样能安心下来给额娘做这事。 说起这个宜妃就嘆气，儿子多有什么用，儿子多烦心事儿也多，她还不如皇贵妃自在呢。不想在谈论这个话题，她赶紧说道：「说我做什么，我都人老珠黄了，咱们还是看看这些花骨朵吧。不如就让她们介绍下自己？」 宜妃现在依旧得宠，她又有三个儿子在，根本不怕有新人进来争宠。 她话音刚落，文瑶就迫不及待的站出来，「奴才先来抛砖引玉，奴才乌拉那拉文瑶，阿玛乃九门提督。」 九门提督官位确实不低，别忘了此届还有个董鄂氏，人家的阿玛可是一等公、都统。按理讲这种介绍一般都是从满军旗开始，从上往下来的，文瑶抢先的行为太过冒失。 不过众妃嫔都没说什么，她是什么样子，大家心里还是有数的。 短暂的冷清之后，董鄂氏不紧不慢的开口。这姑娘长的颇为清秀，身上有股子书卷气，惠妃凑到荣妃身边小声的说道：「三阿哥有福气了。」三阿哥爱读书，配上这样的福晋刚刚好。 荣妃笑开花，「承姐姐吉言，大阿哥与大福晋也很般配。」 惠妃脸上带着笑意，荣妃说的话她爱听。大福晋虽然身份是比不过太子妃更比不过三福晋，不过她与胤禔的感情却很好。对惠妃来说这就足够了。 介绍一个挨着一个很快就轮到赵映寒，「臣女天津道之女赵氏，爷爷是一等子云贵总督。」 几人对视一眼，不着痕迹的打量赵映寒，不出意外这位就是未来的四福晋。不得不说这姑娘长的是真好，在一众秀女中都颇为出挑，关键是她的气质。赵弘燮是文官，她身上有身为文人的雅静；而赵良栋是武将，又能从她的身上看到武将的气势。 董鄂氏的阿玛虽然也是武将，她身上明显文人的气息较强，看不出一丝武将的精髓。 荣妃有些羡慕了。不过她也知道赵映寒虽好，还是董鄂氏更适合三阿哥。 等轮到赵映菱的时候，宁嫔开了口：「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宜妃轻笑，「怎么，宁嫔莫不是想给六阿哥也说个福晋不成？」五阿哥生在十八年，六阿哥只比五阿哥小一岁，若宁嫔真有心思，也不是不可以。 第184页 宁嫔摇头，「宜妃娘娘说笑了，实不相瞒，之前收到家里来信，嫔妾这才知道外家表姨有个女儿是今年的秀女，不巧，这赵映菱就是嫔妾一表三千里的表妹。」宁嫔的话把赵映菱都给惊住了，她都不知道自家在宫里还有亲戚。 第79章 第 79 章（错字） 宁嫔话落, 不少人开始暗中打量赵映菱，有些人眼中甚至出现警惕。她们大部分出身并不高，基本上是冲着皇阿哥们的后院去的。赵映菱她爹是五品, 又有宁嫔这个亲戚, 若真有心, 一个侧福晋肯定跑不了的。 皇子侧福晋虽然不是正妻, 也有嫁妆和一定的话语权, 将来生的儿子至少都能捞一个将军噹噹, 在她们看来可比嫁给其他官家庶子或者与同等世家的人联姻强多了。 宁嫔也是聪明人, 她点出这个可不是给赵映菱招惹麻烦的，于是又笑语盈盈, 「我那个表姨原本就没指望她入得宫参加殿选，给我写信也就是怕万一。她啊, 对这孩子没啥大要求，就指望着到时候落选回去婚配呢。」 她这话大家都听明白了, 之前提心弔胆的人都松了口气, 甚至有人还在琢磨是不是上前去搭关系。 皇贵妃也愣了，她也没想到赵家跟宁嫔还有关系，不过这对她来说是好事。六阿哥跟老四交好，她冷眼瞧着赵家这俩姐妹关系也不错，宁嫔是个能拎得清的。这深宫大院能有个人说说体己话, 挺好。 佟佳氏笑道：「天津虽然也繁华, 哪有京城好，要本宫说, 不如就把你这外甥女留在经常, 你若哪天寂寞了, 也能有个人说说话。」 宁嫔怔了一下, 紧接着就笑了。皇贵妃的意思莫不是想要给人指婚？若真是这样也不错，收到信的时候她就让人去打听赵家的事情。赵映菱的父亲只是五品，就算看在赵良栋的面子上，赵映菱的夫家顶天能到个四品。 留在京城就不一定了，就算同样是四品，京城的四品与外任四品也是不一样的。 「多谢娘娘挂念，只要这孩子自己愿意，嫔妾是没意见的。」 皇贵妃满意的点头，「是应该问问人家姑娘的意见。」她喜欢宁嫔也是因为这个，总的来说两人性格差不多，都不是会把自己的喜好强加在别人头上的人。若宁嫔立刻欢喜的应下，她才要考虑呢。 赵映菱更懵了，她下意识的就去看赵映寒。这种时候赵映寒自然不可能给她意见。 荣妃笑道：「瞧你们，都把人家姑娘给吓懵了。本宫现在相信宁嫔说的了，想必这赵秀女之前也不知道还有宁嫔这门亲戚。」 秀女们很多，她们也不可能只抓着赵映菱不放，荣妃提议让她们表演个才艺看看。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热切的看向董鄂氏，董鄂氏双颊微红，她刚往前迈出一步，文瑶再次站了出来，「奴才愿意先来。」 对她的没眼色，上首的宫妃们都不高兴，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次是荣妃想要考察未来儿媳妇，文瑶冒出来又是为哪般？如此不懂眼色，就算有之前因为她身份有别的想法的，此时也歇了心思。 皇贵妃与荣妃对视一眼，荣妃不冷不热的说道：「你想表演什么？」 文瑶自信的说道：「奴才不才，愿意以一舞给娘娘们助兴。」 可有可无的点点头，荣妃转头又去看董鄂氏，董鄂氏定定心神说道：「奴才擅长作画。」来之前额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提画画，当年董鄂妃就是因为画画与皇上结识，额娘担心宫里的娘娘们会对此有意见。 她本人最擅长的确实是绘画，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与其日后曝出来还不如现在大大方方讲给众人听，行就行，不行她也没办法。 看出小姑娘有些紧张，皇贵妃说道：「本宫记得老三擅长赋诗，一个作画一个题诗，倒也般配。」 荣妃对着身边的宫女招手，「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董鄂格格准备工具。本宫记得老三那边有套惯用的画具，正好拿来给董鄂格格试试。」 一番话让董鄂氏彻底放下心来，她决定等会儿好好画，一定要超出自己平日的水平。 文瑶撇撇嘴，若是让她知道三阿哥的下场，不知她还能不能这么得意。可惜了，三阿哥虽然也不错，终究不如四阿哥好。如今四阿哥的生母变成了皇贵妃，他出身上再也没有让人诟病的地方，自己嫁给四阿哥只会比歷史上的孝敬宪皇后更好。 画画并不影响文瑶跳舞，她也不用人伴奏自己清唱着歌开跳，她唱的不是别的，正是后世比较出名的那首《明月几时有》。 其实她最中意的是吟诗，那首《沁园春.雪》多有气势肯定能震撼无数人，让四阿哥都对她刮目相看。只是想到清朝的文字狱，一首词可以被解读出无数种意思，这首词在有心人眼里很有可能就是反叛诗，她只能作罢。 不能选《沁园春.雪》那就只能是《明月几时有》了，谁让她会的歌舞没多少，适合大清朝的更是没几个呢。 她运气还算不错，舞马上就要跳完了，康熙带着一大群人过来。文瑶眼睛一转故意往那边赚去，她打算先发制人。若是众目睽睽与四阿哥有了身体上的接触，她四福晋的身份不就板上钉钉了？ 文瑶的小动作瞒不了坐在上首的人，皇贵妃脸都绿了。她刚想出声提醒，就见文瑶哎呀一声，与一名男子撞在一起，两人好死不死还趴在了地上。 第185页 愤怒之中的皇贵妃缓缓坐下，她端起眼前的茶水抿了一口，其他人也惊出一身冷汗，此时全都端起茶杯灌茶。 秀女们有的因为惊吓张大了嘴巴，有的直接坐在了地上，董鄂氏更是吓的手中的笔都掉了，墨渍污了旗袍而不自知。 胤祚脸上带着愤怒，该死的文瑶居然想要赖上他四哥，幸亏自己手快，不然还真就让她得逞了。三阿哥眯着眼，眼底寒光乍现，他合拢摺扇冲着康熙躬身，「恭喜皇阿玛，儿臣以为此乃天作之合，恳请皇阿玛赐婚。」 其他皇阿哥也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他们都学着三阿哥的样子，「肯请皇阿玛赐婚。」九阿哥更是夸张，「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不过如此，皇阿玛，咱们应该成人之美。」 若不是六哥动作快把乌雅博永拉了过来，此时倒霉的人就是他四哥。文瑶这女人的心思他们看得清楚，还是赶紧打发了好。 康熙沉着脸看着依旧趴在地上的两人，许久他才说道：「好，既然如此，朕就做主赐婚，将乌拉那拉氏赐婚乌雅博永为嫡妻。乌雅博永你可不要辜负了这份缘分。」 没人能了解康熙此刻的心情，昨日得知皇贵妃的邀请太子就建议他到时候带着乌雅博永一起，说是担心文瑶出么蛾子。他原本觉得太子小题大做，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如今他只庆幸自己听了太子的建议，让老六把乌雅博永带了来。 刚才若不是老六拉了乌雅博永一把，此时躺在地上的就是老四，只要想到这种可能他就呕得慌。好奇儿子们见到未来福晋会是什么表情的心情都没有了。 「臣妾见过皇上。」由皇贵妃为首的妃嫔跪下行礼。 没等人跪下康熙就把皇贵妃给拉了起来，等人站到他身后他又顺势拉起了钮祜禄贵妃。「都起来吧。」 御花园桌椅多，皇上与皇贵妃、贵妃、惠宜荣三妃坐一起，皇阿哥们坐在他们左侧的桌子，剩下的六嫔则坐在右侧。 无视了文瑶心如死灰的表情，她轻声给皇上讲解此时的活动。深唿吸，康熙点头，「那继续吧。」他来也就是为了两个未来儿媳妇的，其他人不重要。 董鄂氏的画本就接近尾声，看着画上的瑕疵她有些可惜，随后灵机一动换了种颜料弄了几只小蜜蜂上去。败笔成神笔，引得三阿哥侧目看过来。 大阿哥轻咦一声，「老三，我怎么看着董鄂格格的画笔有些眼熟，该不会是你的吧？我记得你诗文写的不错，不然上去给提个诗？」说着他还冲着三阿哥眨眨眼，弄的三阿哥不自在的别过头。 众人什么时候见过三阿哥这般作态，其他人也跟着起闹。康熙心情好了不少，他点头，「老大说的没错，按照辈分她还是你表妹呢，提个诗而已，正好也让人瞧瞧我大清皇阿哥的本事。省的外人总以为大清阿哥们都是草包。」 彭春的妻子是巽亲王满达海的女儿，满达海是礼亲王代善的儿子，按照辈分算彭春福晋就是他族妹，两人可不就是表亲。 皇上都开口三阿哥只得应从，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董鄂氏面前，董鄂氏全程红着脸根本不敢抬头看他。思考片刻，三阿哥提笔在上面写下寥寥四句诗，三阿哥下笔铿锵有力，风格又有些洒脱不羁，配上这副雨打海棠倒也合适。 「好，老三这手字写的不错。梁九功让人裱起来回头给董鄂格格送去。」 董鄂氏脸更红了，她头都不敢抬，「谢皇上。」 让董鄂氏下去之后康熙又点了几个大家族出身的满蒙贵女，这才开口喊赵映寒。「哪位是赵良栋的孙女？」 赵映寒上前几步跪在中间，「臣女赵映寒见过皇上。臣女祖父赵讳良栋，家族名讳赵弘燮。」 低头打量赵映寒，这姑娘长的比画像上要美上三分，之前见的都是画比人美，第一次遇见人比画娇的。想着赵家的家风，他又有些理解。 「你祖父不错，朕还记得他一把长、枪舞的虎虎生风；你父亲把天津治理得很好，想当年他还是他们那一届的探花郎，文采非凡；还有你大伯，朕记得也是武将。你呢，你有什么才艺啊？」 赵家这父子三人他都有印象，赵良栋那老傢伙认死理、脾气倔得很，要不然他当年也不会撤了他云贵总督的职。 「回皇上，臣女自幼跟随家父读书识字，祖父对家人要求严格，臣女也有跟着习武，若皇上不介意，臣女愿意舞一段枪法。」 赵映寒拿不准皇上什么意思，想着皇上应该喜欢秀气的姑娘故意反其道而行之。 却不想康熙眼睛一亮，老四武艺不行，若有个武功高强的福晋正好互补。他对着梁九功说道：「朕记得朕私库里还有一把好枪，你若是舞得好，朕就送你了。」说着就让人去找了把枪给赵映寒。 赵映寒眼前一亮，她抬起头，最先看到的不是康熙而是坐在另一桌的四阿哥。看到四阿哥的第一眼，她心怦怦直跳，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好眼熟啊。 四阿哥同样怔怔的看着她，他心里跟直播间竟然在这一刻奇异的同步了。 【啊啊啊，瞧我看到了谁？是王后啊。】 那模样眼神太像了，不，不能说是像，这就是王后，他们拒绝承认是有人长的相似，笃定这就是王后转世。 【没错，没错，你们看咱们王都看呆了。我记得有野史记载王与王后就是在一次战场上两人一见钟情。】 第186页 关于王与王后的故事，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都说二人一见钟情，不同的是有人说是在战场，有人说是一次接头偶遇，还有人说是诗会，总之各不相同。 太子看着四阿哥呆呆的样子，好笑的打趣，「四弟，四弟，赵姑娘好看吗？」 四阿哥回神，他耳根微红，见众位兄弟都盯着他看，故作冷漠的说道：「二哥，这玩笑可开不得，莫要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太子不再说话只痴痴的笑着，他的笑容总让人觉得有些什么，至于是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往外说。 跪在那里的赵映寒不卑不亢，总体来说还是个温柔的小姑娘样子，她拿到长、枪的一瞬间整个人气势一变，宛如战神。还没开始，康熙就道了一声好，就冲着这气势有她爷爷当年的风范。 太子等人点头，长相不错，武艺不错，若是文也同样出色，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他四弟（四哥）。 一舞完毕，赵映寒气都不带喘的，皇贵妃满脸赞赏，「你刚才说自己也喜欢读书，在写一幅字如何？」武艺英姿飒爽不错，她还是希望看看对方的文韵。 宜妃也跟着笑，「皇上还说臣妾箭射的好，是女中豪杰，臣妾当时还沾沾自喜了很久。跟这位赵秀女一比，臣妾现在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宜妃是少有的还保留着满洲姑奶奶气势的妃嫔。 她不提这茬还好一提众人都觉得好笑不已，钮祜禄贵妃说道：「这还不简单，咱们把这位赵秀女留在京城，得闲就把人召入宫中好好笑宜妃一回。」 钮祜禄贵妃话里有话，皇上与众妃嫔暧昧的笑笑，四阿哥浑身僵直不知该做何表情。赵映寒冰雪聪明，从她们的三言两语中察觉到什么，脸色也跟着羞红。 不想她成为众矢之的，皇贵妃说道：「皇上您可能不知道，今年的秀女还有一位赵氏，是赵良栋堂兄家的孩子。那姑娘与咱们的宁嫔娘娘还有些渊源呢。」 她看向宁嫔，宁嫔赶紧把之前的事儿说了一遍。康熙点头，这事儿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别说宫妃就是宫女太监与外界联繫都要严格检查，宁嫔的信肯定第一时间送到他的龙案上。他故作不知，「哦，是哪位啊？」 赵映寒松了口气，随着她缓缓褪下，赵映菱站了出来，「臣女赵映菱见过皇上，见过皇贵妃娘娘……」她依次给众人行礼。 宁嫔作为六嫔之首，康熙对她还算不错就算不过夜过一段时间也会去坐坐，尤其她现在养了六阿哥。 「你有什么本事啊？」若不是皇贵妃提起他险些要忘了这位，想当年也立过不少功劳，算算日子距离他战死沙场差不多有二十年了。 这倒不是说康熙薄情，人走茶凉，只是战死沙场的将士很多，他平日里又忙，谁没事的时候会提这些人。当然有人提起的时候，他脑海里也能立刻把人对上号。 不管是看在她祖父的面子上还是宁嫔，康熙都愿意多照顾赵映菱一些。 康熙很忙，看完赵映菱表演，直接提出离开，他一走，剩下的皇阿哥们也不好多待，都跟着离开。这把马上就要轮到她的陈秀女气得不轻。 只是她也没办法，别看她爹官职比赵映寒她爹高，真论起来她确实不如人家。更何况，是皇上亲自点得名。她不敢怪皇上，若是以往肯定会对着赵家姐妹阴阳怪气，现在得知人家背后还有宁嫔撑腰，若是与两人为难岂不是得罪了宁嫔。 想想也只能把这份愤恨埋在心里。 说是这么说，陈秀女到底不是个能忍的人，回去的路上她对着赵映菱阴阳怪气，「赵姐姐真是的，跟宁嫔娘娘有亲也不知道说一声，难不成怕我们蹭好处？」 赵映菱也不是吃素的，她双眼依旧紧紧地盯在皇上赐的长、枪上，嘴里说道：「好笑，我跟你又不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让你知道？再说了，秀女里又不是只有我跟后妃有关系，也没见谁到处嚷嚷的人尽皆知。」 她这话说的某人心里不舒服。事实上每年满蒙都会有一两个与后妃有关系的秀女，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今年除了她们，还有一个佟氏，她是佟家的旁支。入了宫就十分高调，话里话外自己与皇贵妃、佟国公府亲近，甚至隐隐传达皇贵妃看中她要选她当四福晋的意思来。 因为这个，秀女们私底下没少去巴结她，可惜今日皇贵妃看都没看她一眼。不止皇贵妃，皇上在点人的时候也没有点她，这才是最致命的。 第80章 第 80 章 巴结她还不如去巴结董鄂氏与这两个赵家人。董鄂氏大家都看得明白, 不出意外这位是三福晋，赵家这两个虽然看不出什么名堂，在至少也是在皇上等人眼里留下印象的, 前途肯定不会差。 佟氏面色难看, 她是真没想到皇贵妃一点面子都不给, 那可是国公夫人, 皇贵妃生母。再看看面带喜色的赵家姐妹, 她终究忍不住说道：「皇上念旧, 看在赵家先祖的份上赏赐一柄长枪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赵姑娘你也不用丧气京城有名气的汉人还是很多的，今日皇上与皇贵妃娘娘记住了你们, 肯定会给你们说一个好前程。」 两人只是看了她一眼谁都没理会她。两人私底下也说过佟氏，都觉得她有些自傲。且不说皇上早就把皇贵妃所在的家族抬到了满洲旗, 就说佟氏与皇贵妃所在的佟家马上就要出五服了，她爹如今也只是个从四品, 比那李蕊珠的爹还低半级。太子庶福晋也就是这个品级。 第187页 给四阿哥说这样的嫡福晋, 皇上不会觉得丢人？就算皇上愿意只怕皇贵妃、四阿哥心里也会不舒服。当然两人之前也从未想过嫁入皇家的事情。 赵映菱捅捅赵映寒，「你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啊？没，没什么。」回过神来的赵映寒有些闪躲的说着，她现在心里还在想着四阿哥的事情。仔细回想过后, 她很确定自己没见过四阿哥, 她不明白之前那奇怪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心里说服自己不应该多想，手上却下意识的握紧长抢。 赵家姐妹都没把这次宣召当一回事, 两人之前怎样之后还是怎么, 只赵映寒会时不时的看着长抢发呆。不过赵映菱表示理解, 换做自己被皇上奖励, 她会比赵映寒更夸张。 只是她们想要一如既往低调行事，别人却不答应，不说佟氏见面偶尔阴阳怪气，就说同屋的陈秀女与王秀女态度也变了。陈秀女仍旧一副『与你说话是恩赐』的样子，但比之前找二人说话的时间长了。王秀女还是胆小腼腆却对两人变得殷勤。 四个人一个宫女肯定不够用的，她会自告奋勇打水，或者帮忙拎食盒。 看着殷勤的帮两人倒茶的王秀女，陈秀女轻斥，「马屁精。」还当她是个老实的呢，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赵映寒与赵映菱对视一眼，她站起来说道：「王姑娘，大家都是秀女，如今地位平等，你犯不着这样。而且我们二人与宁嫔娘娘确实不熟，就算你在如何，我们也帮不了你。」 她话说的直接，王秀女红了脸，她支支吾吾，「我，我没有。」 不给她辩解的机会，赵映寒直接打断她。「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我们也看的明白。我只想告诉你，与其在我们身上费心思，不如多花点时间在学规矩上。秀女那么多，娘娘肯定不可能全都看过，嬷嬷们的印象实际上也很重要。」 家里的奴婢也就算了，宫里的宫女她也能用的心安理得，这些人是签了身契给了银子的，王秀女不行。每次看王秀女战战兢兢的样子她就浑身难受。 「就是啊，若不是宁嫔娘娘说起，我都不知道自家还有这门亲戚。况且宁嫔娘娘也说了，只要我不被人算计当了踏脚石就行，其他的她不过问。你这样，我们很惶恐。」 她自己未来还是个未知数呢，哪有空去管别人。之前就不太喜欢王秀女这作风，如今看来还不如陈秀女呢，最起码这姑娘有什么都写在脸上，不用她们去猜。 正说着忽然听到敲门声，她们看向陈秀女，陈秀女不情愿的开口：「谁啊？」 「是我，乌拉那拉文瑶，我找赵妹妹。」 下意思的去看赵映菱，她忽然反应过来屋里有两个姓赵的，人家找的未必是赵映菱。 赵映菱作为姐姐率先开口，「不知乌拉那拉格格有什么事儿，我们姐妹自认与格格不熟，不管大事儿小事还是等大选之后再说吧。」 那天御花园的事情她们刚开始或许没反应过来，事后也都明白了文瑶的算计。当着皇上的面都敢耍诈，这样的人谁敢跟她有牵扯，赵映菱是打定主意不开门的。 王秀女小声的说道：「她毕竟是满军旗，而且阿玛还是九门提督，这样做不好吧？」 赵映寒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仿佛洞穿她的心思，看的她心惊肉跳。收回眼神，赵映寒说道：「人不是我们请来的，更何况我们跟她也确实不认识，有什么好不好的。选秀、选秀说白了没到最后大家都是竞争者，谁知会不会有心思歹毒之人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 陈秀女接话，「就是啊，再说，我都打听过了，她阿玛费扬古早已经过世，她们家只有她嫡兄在朝为官，官职也不高只是个从四品。」紧接着她神秘兮兮的说着，「听说他这个四品官还是皇上看在费扬古的面子上给的呢。」 毕竟费扬古是死在任上，皇上总要有所表示。 自古嫡庶就争斗不休，陈秀女见多了嫡庶不和的人家，嫡庶亲如一家的反而很少。她觉得就文瑶这个作法，与乌拉那拉家的嫡出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 费扬古死了，她没有亲兄弟就相当于没有了靠山，这样一个『孤女』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还鄙视的看了王秀女一眼，巴结人也分不清形势，也活该人赵家姐妹看不上她。 王秀女被说的脸红，若是以往赵映菱还会说陈秀女几句，现在她权当没看见。 文瑶敲了半天门无人应，她面色有些扭曲。那天她明明看的准确，谁知扑倒的居然是个外人，别人不知道乌雅博永是谁，她能不懂，一个包衣，也配得上她？偏偏皇上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当中指婚，她原本想着低调些矇混过去，哪知当日就有人前来敢她出宫。说她已经被指婚，留在宫里不合适。 文瑶心里那个气，出了宫她还怎么嫁给四阿哥？ 她磨磨蹭蹭不想出宫，嬷嬷也一改往日的温和，当着众人的面下了最后通牒。这两天她听的最多的就是赵家姐妹的故事，赵映菱不足为据，她唯一担心的是赵映寒。如今仔细回想，越看她越觉得皇贵妃很可能看上赵映寒。 若赵映寒成了四阿哥嫡福晋，她还真有些不好办。这姑娘一看就是严肃、好不容情的主。 因此，才想着临出宫前给赵映寒点颜色瞧瞧，哪知对方居然不开门。 第188页 她沉着脸盯着紧闭的房门，真以为不开门她就没办法了。努力压下心底的怒气，她脸上重新挂上笑容，「赵妹妹，这种私事我本来想要私底下跟你说的，既然你不开门，那我就直说了。看得出来皇贵妃娘娘很喜欢你，可惜你可能不知道佟国公府看中了他们本家的一个姑娘，那姑娘你也认识就是佟秀女。我不知你心中如何想，只是过来告诉你一声，佟家那位可不是好欺负的，她看中的东西从来都是志在必得。你要小心了。」 说完这话她嘴角的笑容更甚，她就不信里面的人不开门。 门也确实开了，不过赵映菱挡在了赵映寒前面，她开了门就堵在门口，一点让人进来的意思都没有。 赵映寒伸手拉过赵映菱，把御赐的长抢挡在门口，枪尖正对着文瑶逼迫的她不得不后退。 与她想的一样，门外有很多看热闹的人，把人逼离了门口，她站在对方三米开外。赵映寒严肃的说道：「乌拉那拉格格，我不知道你的谣言是从哪里来的，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从我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开始，婚姻就不是我能做主的。赵家一向以皇命是从，我的婚事也自由皇上与娘娘们做主。」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赵映寒有些气喘，她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佟秀女如何，与我无关，你也不用想着挑拨我去对付她。另外，四阿哥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他不是个任人买卖的东西。」 说完这话，赵映寒收起长抢转身，转身时与佟氏目光相对她眼中一点变化都没有。 佟秀女似笑非笑的看着文瑶，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着，「这有的人啊，就是犯、贱，明明都已经被指婚了，居然还妄想惦记皇阿哥。赵妹妹说得对，咱们都是秀女，嫁谁不嫁谁那是皇上与娘娘们说了算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仅凭一两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能一锤定音。」 「就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某人的话比圣旨都厉害呢。」这位姑娘之前与文瑶有过摩擦，自然不会放过这落井下石的机会。 文瑶默不作声，只冷冷的看着她们。随后她忽然笑了，「说的也是，某些人确实没有自知之明，她以为自己讨好了国公夫人就能万无一失，也不想想皇阿哥的婚事岂是一个国公夫人能左右的。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才好笑呢。」 文瑶不是真的傻，皇贵妃对佟氏的态度很能说明一切。若说谁最有机会做四福晋，她觉得赵家姐妹都比佟氏的机会大。真以为自己与皇贵妃同族就能稳坐到鱼台？她等着看佟氏从上面掉下来。 文瑶出宫了，她的话到底还是在秀女中留下了痕迹，如今赵映寒出去总能碰上或敌意或巴结的眼神，这弄的她心烦意乱更加不爱出门。 好不容易又熬过半月，皇上终于决定举行殿选。这半个月中，除了董鄂氏频繁被荣妃、皇贵妃召见，就是赵家姐妹了。皇贵妃召见了两人两次，宁嫔也召见了两人几次，剩下的也有秀女被召见，总体来说并不如她们的次数多。 殿选是提前两天通知的，目的就是让秀女们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好好准备。王秀女小声的说道：「怎么办？我好紧张啊，」 她嘀嘀咕咕一直说个不停，同屋的三个人都心烦不已，赵映菱最先忍不住，「有什么好紧张的，殿选不外乎两种，落选和选中。落选了就归家自嫁呗，选上了那就等皇上指婚啊。这是殿选又不是初选，落选不丢人。」 初选落选的都是身体有瑕疵或者品行不好的，所以李璇珠才会发疯。复选和殿选就不同了，复选筛查下去的基本就是家世容貌不出众，殿选更不用说。就算三年一选皇上与宗室能要多少人，剩下的怎么办，只能是归家了。 像殿选落选的名声上也会好听一些，别说妨碍嫁人，有些人家一听她是殿下下来的还会欣喜。就因为殿选的时候在宫里住的这大半个月。 陈秀女毫不掩饰的耻笑，笑的王秀女面色绯红，她低垂着头拿过桌子上的茶壶，「我，我去打壶水。」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赵映菱唿出一口气，「总算是走了，不是我说，咱们本来就够紧张了，她还在这制造气氛，烦死了。」 赵映寒不贊同的摇头，「你啊，什么时候才能主意你这张嘴。」两个人明明赵映菱是姐姐，却时刻需要自己提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姐姐呢。 当然这话不是说她不愿意照顾赵映菱，她只是担心赵映菱这张嘴会惹祸。 赵映菱吐吐舌头，三个人遂不再说话，只专心翻看自己的包裹，思考着后日的穿着。 王秀女很快就回来了，她脸色依旧有些红，眼神还带着闪躲。「我，我找宫女沏了茶，大家要不要尝尝？听说这是娘娘们特意拿出来的六安瓜片。」 陈秀女一听说是娘娘赏赐的当即就伸出手，赵映菱也想伸手却被赵映寒拦住，「不了，我们不渴，你自己喝吧。」 赵映寒直觉很准，她每次心跳加速就是有人要陷害她的时候。之前一直都很平静，当王秀女进来的时候，她心跳忽然加速了，那时候她就仔细观察着王秀女。 王秀女的反应可以说是很正常的，毕竟她之前曾被赵映菱怼过，如果忽略她颤抖的手的话。 尤其当陈秀女拿起茶杯的时候，她好像很紧张。陈秀女或许没有察觉，她却感受到了。 因此她阻止了赵映菱。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无比有默契，赵映寒说不渴，赵映菱当即就放下了茶杯，怕茶杯有问题她还拿着帕子使劲儿擦了擦手。 第189页 陈秀女也不傻，她也笑着放下手中的杯子。「哎呀，大家能住在一起也是缘分，我们哪能让你伺候，既然水是你打的，那我借花献佛也给你倒一杯。我脾气不好，之前多有得罪，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说着她就把茶杯递了过去，陈秀女死死地盯着她，大有她不接就一直盯着的架势。 王秀女战战兢兢的接过茶杯，在她锐利的目光中喝了进去。一口灌下去，她倒过茶杯，眼角含泪的说道：「你们不就是怀疑我吗，现在我喝完了，你们满意了。」 见王秀女一点事儿都没有，陈秀女神情怏怏，不过让她道歉是不可能的。她冷哼一声做回床上。 赵映寒捏捏赵映菱的手，她会意，「什么怀疑不怀疑的，陈秀女说得对，大家能聚在一起不容易，过了后日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了。你可是嫌弃她借花献佛诚意不够？这样，我再去沏一壶茶，这总可以了吧。」 说着她就伸手去拿茶壶，王秀女有些心慌，她也下意识的伸出手。可她一个真大家闺秀哪里是赵映菱的对手，最后茶杯还是被赵映菱拿在手里。 此时再去争夺就显得刻意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映菱拿着茶壶走出去。不等她想出注意追出去，赵映寒拿着一套衣服过来，「记得之前你说喜欢我这身衣裳，临别也没什么东西给你，这个，你留着就当是个念想。」 王秀女小心的看了她一眼，再看看眼前这套粉色荷花的旗装，她轻咬着下唇摇头，「不了，这衣服贵重，一看就知道是妹妹的心爱之物，我怎么能夺人所爱。」 赵映寒也不是真的想要给她，她只是想找个藉口把人留在屋里，见她不要也没强求。再说，她既然觉得王秀女有问题，此时送衣服不是把把柄送到别人手里，谁知道王秀女会不会以此陷害她呢。 赵映菱去的时间要长一些，她很快就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把茶壶放在桌上，亲自倒了一杯给王秀女，她说道：「记得你之前说想喝太平猴魁，我啊专门使了银子求着嬷嬷给弄了一点，快尝尝。」她一幅『我立了大功的样子』。 王秀女本就心虚，此时哪敢喝赵映菱的茶，她连连摆手，「不了，我不渴。之前都是你们照顾我，你再说这话让我无地自容了。」 赵映菱又劝了几句，见她真的不喝，就招唿赵映寒一起。此时她倒是庆幸，庆幸自己跟堂妹都不是坏心眼的人，不然这皇宫还真没发呆。就在刚才，她看到有好几拨人去找嬷嬷，不是谁谁吃坏了肚子就是谁谁身上起了疹子，这其中也有与她一样姐妹同时参选的人。 陈秀女见二人坐下喝茶，想了想也坐了下去。赵映菱诧异的看向她，她面色羞恼，「看什么看？」 翻了个白眼，赵映菱道：「你就不怕我在茶里下药啊。刚才我去打水，看到好多人出事了。」 她这话陈秀女没啥反应，倒是吓的躺在床上的王秀女抖了抖。赵映菱更气，她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我把那壶茶交给皇贵妃娘娘的宫女了。」 之前单独召见皇贵妃娘娘明确表示很喜欢堂妹，不出意外堂妹会嫁给四阿哥。为了保证她们的安全，皇贵妃娘娘还给她们透了底，让她们有事就去找伺候她们的宫女。 赵映菱对皇阿哥没想法也知道自己的家世够不上嫡福晋，她没兴趣给人做小，是真的为堂妹高兴。既然堂妹怀疑王秀女，她索性就把事情告诉了宫女，至于是真是假，自然有皇贵妃娘娘去检查。 第81章 陈秀女手一抖, 想着自己差点喝了那加料的茶水，还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她咬牙恨恨的说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饶不了她。」 赵映寒摇头, 「只是有备无患, 并不一定是她真的做了。」她喜欢用事实说话, 没有确切的证据她不会乱说。 赵映菱挑眉, 「你就不怕我们在茶水里下药？」 陈秀女被吓了一跳, 茶水都洒了出来, 她不自然的笑道：「怎么, 怎么会呢，我们目标不一致, 不冲突，不冲突。」她的目标是皇宫, 这几天她冷眼看着赵家姐妹都是心高气傲的，肯定看不上入宫做庶妃。 赵映菱噗嗤笑出声, 「逗你呢。我们姐妹不是那等弒杀之人, 只要你不想着害我们，伸把手的事儿我们还是愿意的。」就比如帮忙弄点吃的、喝的，看着行礼什么的。 陈秀女松了口气，她以茶代酒，「多谢。」 翌日一大早, 管事嬷嬷带着人敲开了赵映寒她们的房门, 她板着脸看向王秀女，「王小主, 皇贵妃娘娘召见, 请吧。」 马上就要殿选了, 王秀女忽然被皇贵妃召见, 众人议论纷纷。 嬷嬷也不管她们怎么议论，只双眼不错的盯着王秀女。赵映寒心中瞭然，她与赵映菱让出空闲，成功把王秀女暴露在嬷嬷眼前。 王秀女有些慌张，湿漉漉的眼神看向赵映寒。虽然一再告诫自己文瑶是故意的，她那番话还是在佟氏的心里扎了根，见赵映寒躲的毫不犹豫，她说道：「王妹妹好歹也跟了赵妹妹一场，就这么把人推出去不好吧？」 乌黑的双眼看向佟氏，看的对方下意识后退一步，赵映菱在此时开口：「什么叫跟了我们一场、把人推出去？是嬷嬷亲口点的她，你是想让我们跟嬷嬷对着干？」 「就是，她昨晚差点毒死我们，能活着也是我们运气好，我们凭什么要帮杀人兇手求情。」陈秀女不甘示弱。 第190页 感受到众人异样的眼光，王秀女心慌了，「我没有，你们联合起来污衊人。」 陈秀女一点也不怕她，轻蔑的眼神看过去，直接说道：「那你说这马上就要殿选了，皇贵妃娘娘找你做什么？总不可能是看上了你让你做四福晋吧？」 大选入皇阿哥府的，最次会封个格格，这些人都需要皇阿哥的生母或者皇贵妃看过。王秀女与她都被皇贵妃召见过一次，还是与好几个秀女一起，之后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王秀女沉默，难不成真是昨天的事情败落了，可那人不是说这药无色无味根本检查不出来吗？ 「行了，都别瞎猜了，王秀女违反宫规，皇贵妃娘娘要亲自审问。」嬷嬷一点帮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把王秀女犯的错当众说了出来。 这下没人帮她求情，甚至有人因为之前与她走的近，此时都吓白了脸。 不去管别人怎么议论，嬷嬷给身后的宫女使了眼色，两人上前拖着王秀女就往景仁宫走。 陈秀女拍拍胸口，她刚准备关门，就听见赵映寒清冷的声音，「佟姑娘怎么还在这，不去帮忙求情？」 之前佟氏挤兑她，如今被她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佟氏脸色难看，她有些后悔此时出头，对着赵映寒清冷的脸，她握紧了拳头。 殿选最后一日，三人都没有外出，很安静的窝在房间里，除了宫女和嬷嬷，谁敲门都不开。过完这心惊胆战的最后一日，一大早三人默不作声的开始忙乎起来。赵映寒一改之前低调的穿着打扮，换上她最好的一件旗袍。 既然命运已定，低调还有什么用，再说她也想给那个人展示最好的一面。 辰时所有人在嬷嬷的带领下走出储绣宫。殿选与之前差不多，依旧是按照家世旗籍从满八旗开始，四个人站一排每次进去四组十六人。 里面什么情况赵映寒不知道，她只知道落选的人很多，赐香囊被选中的很少，可以说十不存一。 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等到汉军旗，庆幸的是赵映寒三人是同一批次，与她一起的还有同为汉军旗的佟氏。至于王秀女，昨日就没回来，大家都以为她是因为隐私手段被送出宫。赵映寒知道的比别人多一些，她清楚的知道，王秀女此时已经在参领府乌雅博永家。 根据王秀女交代，她是听信了文瑶的挑唆才想着要害赵映寒的，而且她没想要赵映寒的命，只想着让她落选。茶壶里被她下了会让人浑身起疙瘩的药。 皇贵妃娘娘护短，既然两人『关系好』索性就让她们继续做『好姐妹』。 思绪不过是一瞬间，走到宫殿门口她就收敛了所有情绪。赵映寒家世高，她就站在第一排第一个，在她旁边的是陈秀女，佟氏因为佟家人的关系也站到了第一排，就在第四个。中间第三个是赵映菱，她同样是沾了宁嫔的光。 也就是说第一排全部都是熟人。 这些熟人也全部被留了牌子，临出门的时候佟氏还对着赵映寒挑眉。赵映菱不屑道：「瞧她那小人得志的样。」 堂妹能选中她不奇怪，她是没想过自己也能被选中的，此时她双腿还有些发软，需要依靠着赵映寒才能站稳。 陈秀女走过来跟二人道别，她如愿以偿入了宫，被封了庶妃。 庶妃、常在、答应之流是不会有圣旨和嫁妆的，甚至都没资格做小轿。选秀结束后她们会被直接分配到各个宫殿偏殿。 虽然只是个庶妃，陈秀女很满意。 与陈秀女道别，两人带着行李走出这待了大半月的皇宫，宫门口不少马车等着，都是再接今日出宫的秀女。看到二人出来，赵之垣大手一挥，豪气的说道：「走，咱们回家。」 赵映寒拉住了他，赵映菱开口：「走不了了，我跟妹妹都被选中了。」 「啥？」赵之垣震惊的张大嘴巴，怎么就都选中了呢，这跟之前猜测的可不一样啊。 赵映菱想说什么却被赵映寒拉住，她摇摇头，「先回客栈吧。」 赵之垣一拍脑子，「对对对，先回去。」 赵映菱很有倾诉欲，离开了皇宫她觉得身心舒畅，关上房门就开始叭叭叭说起宫里的事情。随着她的讲解，赵之垣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 堂伯母跟宁嫔娘娘有亲，妹妹被皇贵妃看中欲说给四阿哥做嫡福晋，这都什么跟什么。 赵映寒伸手推了赵之垣一把，「别听姐姐胡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哥你也累了半个多月，赶紧回去休息吧。」 宫里的生活累，在宫外等着的人肯定也着急休息不好，她大哥一定没看见自己的眼睛马上就成了乌鸡眼。 赵之垣有些愧疚的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险些忘了妹妹们刚回来，你们早点休息吧。咱们不着急啊。」 宫里人弯弯肠子多，妹妹一个清冷一个大大咧咧的，能全须全尾的出来肯定费心又费力，这个时候她们正需要好好休息呢，自己还拉着妹妹们说话实在不该。 再说选秀都结束了，是与不是后日就会有结果。 选秀的流程他早就背熟了，明日是给那些需要入宫的秀女下旨，后日是皇子嫡福晋，在之后才是那些宗室子弟、皇阿哥侧福晋等。一日而已，这么多天都等过来了，他等得起。 康熙这些年选入后宫的女子不算多，她们大多数是汉女且家世一边，这些人入宫都是庶妃，连个常在答应都不是，更别说贵人了。因此，选秀后第一道圣旨就下到了一等公彭春的府上，他女儿董鄂氏被指婚给三阿哥做了嫡福晋。 第191页 第二道圣旨，就是给赵映寒的，她被指婚给四阿哥做了嫡福晋。赐婚天使走的时候，赵之垣还恍如梦中觉得不真实。 「映菱你掐我一把，看我是不是在做梦。」他们可是汉军旗啊，怎么就成了皇贵妃儿子的嫡福晋呢。四阿哥的身份也就比太子稍微低一点，也是位同嫡子，出身上比大阿哥他们都高贵。自家何德何能。 赵映菱也不客气，啪的一巴掌打在赵之垣的后背上。他们住的是客栈，圣旨来的时候还有不少人过来看热闹，看都这一幕人群中有个少年嘴角抽抽，他都替赵之垣疼得慌。 「赵兄，恭喜。」来人是赵之垣这段时间在京城认识的朋友，他记得赵之垣说过选秀结束就离开京城，怕误了送别友人的机会，这才一大早过来，只是没想到会遇上这一幕。 看到他，赵之垣咧嘴一笑，他伸手指着赵映寒说道：「衡臣，宝臣你们来了，我给你们介绍这两位是我妹妹。妹妹，他们是哥哥我在这段时间认识的好友，衡臣张延玉、宝臣张延璐，礼部尚书家的公子，两人都是十分有才华之人，哥哥自愧不如。他们比你们年纪大，称唿一声兄长即可。」 两人正要行礼却见张延玉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应该是我等给四福晋请安才是。」 相互见礼过后，赵映寒说道：「张公子客气，大哥，你们聊，我跟姐姐先回屋去了。」她看得出来哥哥很喜欢这两个人，他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自己在反而不好。更何况如今她的婚事已定，还要写信送回天津。 两人走后，张延璐同情的看着赵之垣，之前就听说他妹子被皇上赐了长抢，还以为那只是特例，刚才另一个姑娘的手劲儿可不小。莫不是这张家人全都是文武兼备？这样彪悍的姑娘也不知最后『便宜』了谁，他有些幸灾乐祸的想。 便宜了谁？宫里的宁嫔也想知道，知道赵映菱不想给人做妾，她厚着脸皮来到景仁宫。皇贵妃看到她笑道：「就知道你会来，皇上准备给你那远房表妹赐婚，他看中的是吏部尚书张英家的三子。」顿了一下，她又说道，「是嫡妻。」 宁嫔有些欣喜，只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是不是太高了？赵家虽然也在朝为官，她爹才五品，她心在偏也无法说服自己这是门当户对的婚事。 「知道你担心什么，这是皇上的意思。赵家为皇室立过汗马功劳，皇上一直都记得，这算是嘉奖。再说她还有你这个表姐在，身份上也说得过去。」 赵映菱家跟赵良栋很近，有赵良栋这个堂爷爷，也能稍微弥补她身份上的缺憾，更别说她堂妹如今是四福晋。 也是张英曾做过老四是老师，他们说起赵映菱的时候，皇上忽然想起他有个儿子年纪正合适。 宁嫔觉得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这其中必定有皇贵妃的功劳，她缓缓下拜，「嫔妾多谢娘娘。」 皇贵妃摇头，知道她误会了，却也懒得去解释。 等张延璐接到赐婚圣旨，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张英好奇的问道：「怎么，这姑娘你们认识？」 张延玉说道：「父亲可记得之前来过咱们家的赵之垣，三弟妹是他的族妹，两家关系甚好。」 张英点头，赵家他知道，那赵之垣小小年纪文采不错，既然是他们家那应该没问题。 张延玉知道父亲想什么，不过他聪明的没有拆穿。 同样的，客栈内赵映菱接到圣旨也很意外，比起她赵之垣兴奋很多。他本就喜欢与张家公子相交，如今两人成了亲戚，日后交往更是方便。 他决定回头就去跟他爹说，让他爹在京城买个宅子，等妹妹们出嫁，他就住在京城。 赵映菱心比较大，惊讶了一会儿就放下了。她神秘兮兮的凑到赵映寒耳边说道：「你还记得李家那对姐妹花吗？我听说皇上把那个李蕊珠指给了简亲王世子做侧福晋，还有那个李璇珠，她不是跟乌雅博永有来往，我让人打听了一下，好像人也住进去。」 赵映菱爱八卦，入宫之前她就吩咐伺候自己的丫头留意这两人的动静，昨天只顾着高兴没来记得问，今天她才想起这俩人来。 不知她们俩还有那个佟氏，也被皇上指婚给安郡王玛尔珲做了庶福晋。有意思的是这位安郡王嫡福晋也是佟佳氏，她是国公佟国纲的亲女儿，皇贵妃嫡亲的堂妹。 赵映寒有些惊讶，李蕊珠复选没过，她还以为早就回家了呢。原来她一直没走吗？算算日子她脸上的伤疤应该好了，听说雅尔江阿是个怜香惜玉的主，跟着他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李璇珠…… 「她就没去打听打听乌雅博永的家世？」之前还可以说刚来京城不熟悉，如今前前后后过去一个月时间，她还跟着乌雅博永混，赵映寒总觉得这不像她的作风。 赵映菱嘆息一声：「可能是没想到吧。」明明都落选了，谁能想到皇上还会给人指婚呢？ 秀女之中比李蕊珠强的不是没有，她也想不明白皇上为何会选个落选的秀女给雅尔江阿。不是说皇上对雅尔江阿很好，雅尔江阿经常称唿他皇父的么？ 两人说的没错，李璇珠确实没想到堂妹会被赐婚，还是亲王世子侧福晋。她这大半个月一边吊着乌雅博永，另一边也没少打听京城的贵族们。简亲王是铁帽子亲王，雅尔江阿将来妥妥的亲王，一想到从小被她打压的堂妹做了亲王侧福晋，她就恨的心口疼。 第192页 之前怎么看怎么满意的乌雅博永跟他比简直就是一块烂肉。幸好，幸好她只是住在这里，并没有跟乌雅博永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她整理下表情往外走。她决不允许堂妹过的比她好。 这次的赐婚圣旨是在迷幻，别说她们，其他人也一脸摸不着头脑。比起汉人福晋，从一品大员的女儿被指婚给个包衣最让人津津乐道。 六阿哥胤祚有些不满的说道：「真是便宜她了。」算计他四哥不说，居然还想算计他未来四嫂，要他说这人就应该乱棍打死算了。 三阿哥不贊同的摇头，「六弟此言差矣，我倒是觉得皇贵妃娘娘此招甚妙。」 文瑶最想要的是什么？无外乎是皇子福晋的身份，过人上人的生活。如今她被赐婚给包衣，日后那就是包衣旗，从被人伺候到伺候别人，心里的落差之大，他不觉得文瑶能接受的了。 每日生活在煎熬与折磨当中，可比一棍子打死强多了。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比起这些那才是便宜了他。 静静地听完三阿哥的分析，胤禟忽然说道：「黑，还是三哥黑啊。」他们想的都是干脆利落的解决问题，三哥这分明是钝刀子割肉。现在他严重怀疑，皇贵妃娘娘那边说不准就是三哥出的主意。 胤祚毫不在意，管他黑不黑，只要能让打四哥坏主意的人没有好下场就是他的好哥哥。「佟家现在应该哭了吧。」如今四哥已经被赐婚，文瑶就不说了，佟家看中的那个佟氏也被皇阿玛扔给了玛尔珲。若不是还要上课，他真想熘去佟家看看佟国维的脸色黑成什么样。还有佟国纲，玛尔珲的福晋可是他女儿，也不知两人会不会闹翻？ 第82章 第 82 章 闹翻倒不至于, 吵上一架倒是真的，佟国纲常年不在京城，与弟弟、儿子相处的少, 对他们的想法打算更是毫不知情。若不是女儿闹上门, 他都不知道皇上送了个佟家人给玛尔珲做庶福晋。 不明白皇上什么意思，又被女儿吵的烦闷, 佟国纲只好去求见皇上, 而皇上只让梁九功带了句话给他————去问佟国维吧。 无法，他又出宫去了东府。见到佟国维他直接开门见山，「你做了什么, 皇上为何又给玛尔珲送了个佟家人？」那佟氏阿玛的官职再小，她也姓佟，一门两个佟氏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见佟国维不想说实话，他又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瞒着我, 实话告诉你，我刚从皇上那边回来, 是皇上让我来问你的。」 抬出皇上，佟国维才不情不愿的开口把之前的想法说出来, 他没说一句话吓的佟国纲就连连后退。等他说完, 佟国纲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愤愤的捶地, 「煳涂, 煳涂啊。」 鄂伦岱撇撇嘴, 不满地说道：「二叔所做不过是为了佟家荣耀怎么就煳涂了？」所谓亲娘舅大，若不是他们，皇上能坐稳帝位？ 「混帐, 」从地上一跃而起, 佟国纲扬手打了鄂伦岱一巴掌。他指着几人说道, 「佟家的荣耀自有佟家的男儿去争取，而不是依靠女人？」他转头去看佟国维，面色严肃，「怎么？你也跟鄂伦岱想的一样？」 佟国维脸色微红，他的表情让佟国纲失望不已，他说道：「过段时日皇上可能会对葛尔丹用兵，我会上摺子让佟家男丁上战场，你也跟着一起吧。」说完这话他拂袖而去。 佟国维张张嘴欲喊，对方一点反应都不给，把他憋的满脸通红。三藩之乱佟家立下不少功劳，也正是如此，让他们更加得意起来。从康熙十几年三藩之乱接近尾声到现在十几年过去，佟家除了佟国纲没有一个人上过战场，他们习惯了享受。更别说如今佟国维五十多岁，早就老了。 前两年葛尔丹在沙俄的挑唆下对喀尔喀用兵，康熙因为之前喀尔喀汗王的作为并没有立刻派兵去增员，只是予以警告。原以为他们看到沙俄的下场会有所收敛，哪知今年夏天对方又开始荼毒喀尔喀百姓，并且有继续往内地进军的可能。 喀尔喀对大清不诚，稍微惩戒一些可以，若真眼睁睁看着葛尔丹把它灭掉，就有些过了。这些天皇上一直在与众臣商量出兵一事。 佟国纲肯定是要上战场的而且还是作为主力，其次就是马武和彭春，康熙的意思，既然葛尔丹屡劝不听，就打服为止。所以他决定御驾亲征且兵分三路。 其中佟国纲与康熙正面迎击，马奇与彭春等人带兵从后面包抄，直接攻进他们的老家。 之所以研究这么久，就是因为皇上御驾亲征的事儿。这是康熙上位以来第二次御驾亲征，第一次还是三藩的时候，可见康熙对葛尔丹的重视。 【葛尔丹啊，该不会是佟国纲死的那一战吧？】歷史记载康熙二十九年皇帝御驾亲征葛尔丹，就是在那场战役上佟国纲为了救康熙死了，很多人猜测正是因为佟国纲的死，康熙才会对佟家人无底线的纵容。 如今时间线变了，大清国力变了，不知道佟国纲还会不会死。 【王，咱们也去战场吧。】 战场并不仅仅依靠武力，很多时候他们要考验一个人应变的能力。而在蔚蓝星人看来，他们王天生就属于战场，也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绽放光芒。 在他们的预期中，四阿哥最好跟着康熙，万一康熙遇到危险他们还能帮着挡一挡。佟家没了佟国纲『以命相护』，他们倒要看看佟家会如何。 第193页 胤禛有些心动，身为男儿哪怕武艺不好，对战场依旧是嚮往的。同时他也有些犹豫，担心自己走了，额娘和六弟要怎么办，尤其是六弟。六弟黏他黏得很，自己走了，他会不会不习惯。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隔壁的三阿哥推门进来，他走到四阿哥身边坐下，小声说道：「四弟，皇阿玛准备御驾亲征这事儿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大哥不是说根本不用皇阿玛亲政，那是给对方脸吗？」大清国力日渐强盛，武器也十分先进，不说别的就戴梓弄出来那『神威将军』就够葛尔丹喝一壶的。大阿哥觉得就算是一窍不通的蠢货闭着眼睛都能赢。 三阿哥偷偷往后面看了一眼，发现房门关闭，他继续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凑到对方耳边，「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你就不想去见识见识？」 他们如今还都是光杆阿哥，想要封爵与其他人一样都需要建功立业。如今大清境内歌舞昇平，想要建功不容易，这次就是个很好的机会。三阿哥的意思是他们也跟着上战场，只要去了等大军旗开得胜，就会有他们的功劳。 知道四弟不擅长武艺，他说道：「我都想好了，咱们也不用真的上阵杀敌，咱们兄弟联手出谋划策肯定能赢。」 【答应他，快答应他。】 这段时间他们冷眼旁观，发现三阿哥鬼点子不少，论算计人心或许还未长大的八阿哥比他强，其他人还真不如他。古话不是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三阿哥与他们王加起来肯定比诸葛亮强。妥妥立功的事情怎么能放过，再说还有他们呢。 若三个人算一个诸葛亮，王身边岂不是有成千上万个？ 既然如此，还惧怕什么？ 四阿哥还有些犹豫，「三哥，你走了，董鄂家那边怎么办？」打仗是最没有时间观念的，赐婚的圣旨已经下来，接下来肯定要走礼，他担心到时候三哥回不来。 三阿哥手顿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的说道：「没事，董鄂氏也是武将家的小姐，她肯定能理解，再说彭春不也去了战场。走礼怎么也要他在家的时候吧？」 若不是四阿哥观察仔细，很难发现三阿哥的停顿，只从他表情上真的很难看出他对这桩婚事的在意。 胤禛一脸挪逾，「三哥这话若是让未来三嫂听见也不怕三嫂罚你跪搓衣板。」 【谁提的搓衣板出来挨打，王都让你们教坏了。】 四阿哥搓衣板三个字一出，三阿哥还没怎样，直播间蔚蓝星人受不了了。大清可没有这种说法，不用问都知道王是跟他们学的。 对王与他们同步，蔚蓝星人其实是高兴的，只是想像着他们王绷着脸劝别人的场面，总觉得很诡异。 用扇子轻轻地敲了四阿哥的脑袋一下，三阿哥失笑：「好你个老四，都学会调侃你三哥了。放心吧，要跪也是你先跪。董鄂氏先不说，那个赵氏你肯定打不过。」 胤禛：…… 很好，这很三哥。 【哈哈哈，三阿哥不愧是你。】一下子就戳中了王的痛脚。 说效果后，三阿哥回归正题，「怎么样老四，去不去？」 沉思片刻，四阿哥最终点头，「去，」之后他有些迟疑，「皇阿玛那边？」他担心皇阿玛会不同意。 三阿哥自信的说道：「这有什么，包在三哥身上。」他们愿意为大清效劳皇阿玛只有高兴的份。再则他也听说了，佟国纲上摺子希望佟家所有成年男丁都参与，这本来是好事，结果佟国维居然以自身老迈想要请辞。 这怎么能行，他还忘记这老东西经常给四弟添堵呢，他想要在京城享福，想的倒是美。他倒要看看自己与年幼的四弟都上战场，那老东西还怎么好意思推迟？ 原本可以去干清宫请战，就因为想要羞辱佟国维，三阿哥故意在次日早朝的时候站出来，「皇阿玛，儿臣与四弟也愿意为大清效力。」 康熙转头看向四阿哥，胤禛走到三阿哥跟前，虽然不知道三哥搞什么名堂，他还是说道：「三哥说的没错，皇阿玛，儿臣虽然不才也愿意为大清出一份力。」 太子皱眉，他伸手拉过三阿哥训斥道：「老三你自己去也就算了，带着四弟胡闹什么。」不知道四弟骑射不好？那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伤到怎么办？ 大阿哥也跟着附和，「就是啊，老三你要是害怕，想要找个伴，大哥陪你啊。放心，上战场大哥有经验。」胤禔是唯一跟着打过仗的皇阿哥，但也仅有一次，对他所谓的经验，三阿哥嗤之以鼻。 什么经验？莽夫的经验？自己没脑子就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 大阿哥被怼，瞪着大眼看他，眼看着又要吵起来，康熙终于开口：「好了，别吵了，既然你们两个想去，那就去吧。身为皇家阿哥你们享受了皇室的待遇，遇到事情也应该沖在前面，这是你们身为皇阿哥的责任。老三、老四你们能有这个觉悟，很不错。」 儿子年幼怕什么最主要的是他们的心意，再说这次自己也去，大不了到时候把人带到身边。 康熙发话，太子还想说什么却被四阿哥打断，「二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已经长大了，不能总在你们的羽翼之下。放心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哥哥们的担忧他怎么不懂，让他下定决心的也恰恰是这份担忧。哥哥们对他太好，捨不得他受苦，一直护着他，小时候没什么，他总不能让哥哥们护一辈子。 第194页 他是没有太大的志向，但也不想只做个混吃等死的米虫。 退回去的时候，三阿哥还斜眼看他，那眼神轻蔑似乎在说他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 佟.只想做米虫.国维：…… 如果说三阿哥的眼神只是隐晦的鄙视，大阿哥就直接很多，他直接点名佟国维，「佟国公，廉颇老矣还知道为国效忠，您比不上十几岁的孩子莫不是连他也比不上？」 太子眯着眼睛看过去，说是看也只是轻蔑的看了一眼他就转过头，「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拿佟国公跟廉颇比？佟国公不去，那肯定是有苦衷的，你忘了他三子媳妇了？对方可是喀尔喀前汗王的侄女。这喀尔喀前汗王怎么没的，咱们心里都有数，万一她利用佟国公与葛尔丹里应外合呢？佟国公这完全是为了大清着想。」 他一副『佟国公为大局着想』的样子，直说的佟国维脸色铁青，佟国维咬牙皮笑肉不笑，「太子殿下说笑了，我三儿已死，佟府并无喀尔喀皇室众人，也与喀尔喀叛军毫无瓜葛。」 接着他转头看向康熙，「难得太子如此看得起老夫，皇上，奴才愿意一同前往。」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能说什么，在推辞就真的得罪皇上与太子了，这并不明智。 胤禔上前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这才对嘛。」 康熙轻咳一声，示意大阿哥收敛一些，不管怎么说佟国维都是他舅舅，当着众朝臣的面让他下不来台，这让他的面子往哪搁？ 上摺子要去葛尔丹，胤禛不知道要怎么跟皇贵妃说，他站在景仁宫门口来来回回好几次，迟迟迈不动脚步。 访琴对皇贵妃说道：「娘娘，四阿哥在门口晃悠好一会儿了，咱们怎的不让人去瞧瞧。」 勐地把茶杯放在桌上，皇贵妃提高音量，「让他晃去，死小子长大了胆肥，已经不需要我这个额娘。」得知四阿哥要去战场，皇贵妃好悬没被吓死。战场刀剑可不长眼，不会因为你是皇阿哥就对你手下留情，说不得人家得知你的身份会针对你呢。别人避还来不及，他倒好，自己去请命。 好不容易盼到儿子长大，马上就能大婚了，他弄了这么一出，皇贵妃怎能不气。 「我知道他的心思，可我也没指望他多有出息，咱们在京城吃喝玩乐健健康康不好么？」以她的身份，老四就算一无所成，皇上也会封个郡王。加上她自己攒下的家私，够儿子花一辈子都有剩。 说着说着皇贵妃掉下泪来，她的贴身嬷嬷嘆息一声：「娘娘，四阿哥马上就要走了，您这样岂不是更让他牵挂？奴才听说皇上与佟国公都会去，不如拜託佟国公帮忙照看一点。」 佟佳氏想说，她阿玛从未承认过老四，如今他年纪也大了，照顾自己都勉强，又怎么会帮忙照顾老四。随后就听见嬷嬷说道：「奴才说的是佟国纲佟国公。」佟家两位国公，比起佟国维，佟国纲对四阿哥反而没有这么大的恶意。 访琴也跟着劝，「皇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发，您跟四阿哥多置气一个时辰就少一个时辰相处，娘娘您真捨得？」 当然捨不得，皇贵妃轻哼，「他就是吃准了我捨不得他。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那臭小子带过来。」臭小子敢不跟她商量擅自做主，等会儿她非好好修理他不可。 也不拆穿皇贵妃的口是心非，访琴亲自去宫门口迎接四阿哥，「阿哥，大热的天您在外面做什么，还不快进去，娘娘都等了您很长时间了。」 胤禛快走几步，走到宫门口他又有些迟疑，「额娘没生我的气？」不应该啊，想到这里他放下的心又有些小失落。 这母子俩，访琴有些想笑，她道：「怎么没有，娘娘这会儿还在气头上呢，阿哥等会可要多说些好话。不过阿哥也别太担心，娘娘是明白人，她就是生气阿哥没提前吱声。」 四阿哥脸色讪讪，「那是自然。」 【不行了，王心虚的样子好可爱，我要晕了。】 他们什么时候看过王这副模样，就是各大影视剧王也都是板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那样的王固然有威严，可哪有现在这样生动。 忐忑不安的走到内殿，胤禛小心的觑了皇贵妃一眼，得到一声冷哼。他委屈的喊了声「额娘。」 皇贵妃没好气的说道：「少跟本宫撒娇，撒娇没用。」 完了，本宫都出来了，可见额娘气性不小。 胤禛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看到他这般模样，皇贵妃更生气，自己是吃人的老虎不成，话都不会说了。最后还是访琴看不过去，她说道：「娘娘，您吩咐奴婢给四阿哥整理的药材，奴婢整理的差不多了，您要不要看看？」 皇贵妃瞪了她一眼，四阿哥破涕为笑，他拉着皇贵妃的手把头靠在她手臂上，「额娘，额娘是天下第一聪明、豁达之人，我就知道额娘会明白我的。」 抽出自己的胳膊，皇贵妃故意找事，「你的意思，我不给你准备东西就不通情达理了？」 胤禛被噎住，他一脸不解，「额娘为什么会这么说？在胤禛心里，不管额娘做什么都是为了儿子好，儿子从来没这么想过额娘。」 想继续板着脸，却被四阿哥逗的笑开花。她伸手点点四阿哥的额头，「你呀，就是吃准了额娘拿你没办法。」 四阿哥赶紧表态，「怎么会呢，我是知道额娘最心思通透。」 第195页 绞尽脑汁把皇贵妃哄得笑开花，胤禛松了口气。他本就不善言辞，这样哄人还是第一次。 第83章 第 83 章 「四弟等早朝的时候我去跟皇阿玛说, 到时候你就跟在我身后，大哥带着你立功。」胤禔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 说起葛尔丹，大阿哥满脸不屑。葛尔丹为卫拉特蒙古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浑台吉第六子, 康熙九年杀兄承袭台吉之位。或许是上位太简单又或者他本就是野心极大之人, 从他上位后就一直不满清政府的统治，对大清挑衅不断。 打甘肃占领哈密、吐鲁番, 进攻喀什噶尔等等。最厉害的一次是二十七年, 进攻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部，从土谢图汗部继而进军内蒙古乌朱穆秦地区，威逼京城。 那是康熙第一次亲政葛尔丹, 对葛尔丹他到底是仁慈了些，使其罢兵就停止。他以为葛尔丹会就此罢手，哪曾想对方不仅没有把手，还变本加厉。 这才过去几年时间对方居然捲土重来, 而且背后似乎还有沙俄的影子。 提起沙俄胤禔心里就来气，《尼布楚条约》签订于八月, 柯罗文以不凑手为由只缴纳了一半的贡税，他承诺剩下的会在年底送至大清。他当初说的多好听, 说他们是诚信国家不会赖帐。结果呢？ 康熙三十年都过半了, 今年的赋税都到了交的时候, 他们连去年的都还没凑齐。问就装死。 砸吧下嘴, 他捅了捅站在左边的太子, 「老二，你说咱们要是跟葛尔丹一样也找个理由入沙俄怎么样？咱们也不要他们的国家，只把那些不听话的皇室成员」他伸手做了个杀头的举动。 沙俄这群不要脸的东西, 当真是给脸不要脸, 上次好心放过他们, 不交赋税也就算了，居然敢挑唆葛尔丹与政府内斗。葛尔丹这次捲土重来，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有沙俄的影子。 皇阿玛给沙皇去信，那老小子还装蒜，说什么对大清忠心耿耿，想想就来气。 三阿哥单手摸着下巴，思考大哥话里的可行性。如今他们的武器装备比之一年前又增加不少，就算葛尔丹与沙俄人比较善战，他们还能打得过火铳？ 葛尔丹不是说他们在追寻土谢图汗和哲布尊丹巴么，他们完全可以以同样的理由进驻沙俄领地。 嗯，就说他们有十几个牧民不见了，他们怀疑被沙俄士兵虐杀好了。大清皇帝可是爱民如子的，每一个大清子民都是财富，为他们报仇没毛病。 大阿哥改为攀着三阿哥，他说起大拇指，「老三，难怪老六跟老九说你黑呢，这脑子可以啊。」 胤祚与胤禟不乐意了，胤禟脑子转得快，张口马屁送上。「大哥，什么叫我们说三哥黑？我们是那种人？我们分明在说三哥脑子好使，像三哥这样的不去战场那简直是埋没了天才。三哥，我们支持你去收拾沙俄那群不要脸的玩意。」 眼看着一群人在干清宫门口吵成一团，太子拉着四阿哥悄悄退后，他眉头轻皱，「四弟，要不你还是别去了，你看他们两个，哪是当哥哥会照顾人的。你跟着去，岂不是还要照顾他们？还不如跟二哥留下来监国呢。」 皇阿玛发了狠，不但点了佟国纲、彭春他们，还把经常留下监国的裕亲王也派去前线。整个京城基本能排的上号的将士都调走了，他身边能用的真没有几个，毫无保留信任的更是一个都没有。他是真心希望四弟能留下的。 胤禛吓的连连摆手，他警惕的看着太子，「二哥，我不行，我不可以，你去找别人吧。你知道的，我看到那些摺子就犯困。」 【哈哈哈，咱们王为了不当皇帝还真拼命，连自污都用上了。】 从蔚蓝星这边得知他会成为下一任皇帝并且年纪轻轻过劳死在龙案上，胤禛就打定主意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擅长政事，立志让大家都清楚大清交到他手上肯定玩完。 从跟着上朝开始，不管是太子让帮忙批奏摺，还是康熙分配的任务，他拿到东西就故意昏昏欲睡，无所不用其极。总之一句话，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是真的不行。 摺扇轻轻地打了他的额头一下，太子说道：「笨，二哥还真能指示你干活？不过是让你做做样子。等将来你成年也好有理由封爵。」 老大、老三他们不用担心，只要他们想，肯定能找到立功的机会。四弟这么笨当然要好好照顾一点。 他容易吗，为了四弟想破了脑袋，结果四弟还不配合。 胤禛不好意思的笑笑，「二哥这样不好吧？我长大了，总不能一直让你照顾。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他面色相当严肃。 「哎，我说老二，你够奸诈的啊。」他们在这边争执半天，他倒好，把四弟拉到一边说悄悄话。 太子只是冷冷的轻哼，一句话都懒得跟他说。 大阿哥从鼻子里哼出声，当他愿意跟老二说话似的，不就是命好成了嫡子，拽什么拽。他伸手拉过四阿哥，故意大声说着：「四弟，咱们才是一路人，过来这边。」 太子脸色铁青，他手紧握住手里的摺扇，目光微凉的看向大阿哥，「大哥，你现在已经二十不是两岁，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就你这样还想让四弟跟你上战场，别人好好地再被你拖累了。还有老三，你以为叭叭两句就能打垮一个国家？过家家呢？」 胤祉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论尖酸刻薄太子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第196页 四阿哥伸手扯了扯太子的袖子，二哥哪来那么大气性，真把兄弟们都得罪了，过些年歷史重演怎么办？ 他的面子太子还是给的，想要再说，最后也只是冷冷一哼作罢。 一行人重新站好，三阿哥扭头对四阿哥小声说道：「日后离太子远点，万一他那天心情不好发泄到你身上。」 太子刚才明显是心情不好，也不知谁惹了他，自己到无所谓，他早就习惯太子阴阳怪气的样子，他就是担心四弟。 四阿哥往前倾身，同样小声回道：「三哥别生气，刚才二哥说让我留下，我没答应，他可能不高兴了。二哥不是故意的，回头咱们宰他一顿出出气。」 他们马上就要出发，临走前肯定要聚聚的，到时候就让二哥出钱好了。 『你呀，』他还待多说，就听见前面殿门打开，梁九功走了进来。一行人进入干清宫去给康熙请安，五阿哥往后的小阿哥们自去上书房读书，剩下的皇阿哥则去上早朝。 四个人去的不算早，大臣们来了不少，看到他们众人纷纷上前打招唿。太子给四阿哥使了个眼色带着他向着索额图走去。这次前去攻打葛尔丹也有索额图的份。 胤礽指着胤禛，高仰着头，「索额图，这次去喀尔喀孤把四弟交给你了，你可给我照顾好了，少一根头髮，回来孤要你好看。」 索额图面皮只抽搐，难得遇见太子求他的时候，只是这求人的态度还真不敢让人恭维。他再看看跟亦步亦趋跟着太子的四阿哥，四阿哥倒是老实。 孤雁难鸣，太子也确实需要有亲兄弟帮衬，比起其他皇阿哥四阿哥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想罢，对着太子点头，他说道：「太子殿下放心，老臣定当照顾好四阿哥。」 大阿哥暗自唾弃，该死的居然让太子抢了先，不过没关系。太子有索额图，他有明珠。还不等四阿哥开口道谢，大阿哥就把人拉到明珠面前，「明珠，你不会比不过索额图吧？」 这么拙劣的话术直说的明珠仰头看天，对四阿哥他好奇已久，他很想知道为何皇阿哥们一个个都对四阿哥宠爱有加。大阿哥就算了，他是直肠子，说不定四阿哥哪儿对了他的胃口，让他引以为知己。太子…… 待明珠承诺会照顾四阿哥之后，胤禔转头挑衅的看向三阿哥，他心说自己有明珠、老二有索额图，只有老三什么都没有，这一局老三完败。 话还没说完就见三阿哥走到彭春面前，他对着彭春深施一礼，面容诚恳，「岳父大人，若四弟分到您那一队还望岳父能帮忙照顾一二。」 三阿哥恭敬，给足了他面子，彭春面上不显，心里十分满意与得意。他态度同样诚恳，「三阿哥客气，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话毕，所有人都看往中间佟家人站着的地方，他们想知道佟家人会如何，毕竟四阿哥是佟家的外孙。 佟国维假装没看见低头不语，其他人有样学样不是仰脸看天就是低头，只有佟国纲深深嘆息之后走到四阿哥身边，「彭大人多谢了，不过照顾就不用了，一会儿我会去跟皇上说，到时候让四阿哥跟着我。」 不管怎么说四阿哥是他佟家的外孙，自己人自己不照顾让别人照顾算怎么回事，他佟家不要脸的吗？二弟怎么就不明白呢？ 彭春并未多说，倒是太子在不远处开口：「那倒不用了，你佟家的信誉孤可不敢保证，我怕四弟无法活着回来。」说着他还用眼睛瞥了佟国维等人的方向，那里佟家年青一代脸色都不好看，看四阿哥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拖油瓶。 伸手拍拍四阿哥的肩膀，佟国纲语气和蔼，「有事尽管来找我。」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他算是看出来，佟家啊，已经开始腐烂了。 当着太子的面都敢这样，就没想过太子登基后会如何？ 【看样子，佟国纲是佟家难得的明白人，可惜啊。】可惜他没佟国维在皇上心中的分量重。 这段时日他们跟着四阿哥的视角也看明白不少事，佟国纲刚直，对谁都敢直言那种。有时候他若与皇上意见相左，能怼的对方下不来台。 他是舅舅不假，可康熙到底是皇帝，当着众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康熙能不恼火？相比之下佟国维要圆滑的多，他对康熙心思揣摩程度比佟国纲高多了，尽管康熙对他有了芥蒂，明面上他依旧受宠。 【你们说若佟国纲活下来佟家会不会还跟歷史上一样？我觉得咱们最好想法子保住佟国纲，就算他不能改变佟家现状，有他在，佟家也别想给咱们王拖后腿。】 佟家现在可是王的外家，王如今在宫里什么都好说，日后出宫建府总不能不跟佟家打交道，那样别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可佟家人的人品又不行，所以，他觉得佟国纲很有活着的必要。 【有道理。】 四阿哥静静地看着佟国纲的背影，距离上次同行不过一年时间，他觉得佟国纲老了很多。对这个耿直的老人他还是很喜欢的，若是可以他也不希望对方出意外。不为别的，只为了他对大清那份忠心。 胤禛：你们有什么保命的东西么？我可以出钱买。 蔚蓝星人经常出其不意，或许可以从他们那边弄点物资，到时候就以额娘的名义送给佟国纲好了。 【说什么买，王想要我们就有。】 【就是，就是，买太见外了。】 第197页 说着就见直播间涌出很多打赏，这些人很用心，弄的都是可以在这个时代使用而不会被人怀疑的东西，比如：金疮药、止血散等等，当然还有不可缺少的防弹背心。 心不在焉的上完整个早朝，回到阿哥所，四阿哥就把东西弄出来研究。金疮药和止血散都是用瓷瓶装着的，打开闻着跟他们这里的东西没什么两样。不过蔚蓝星人曾经跟他们这边的药品做了对比，检测出来效果却是他们的三倍。 「大哥，三哥都要有，三哥说不准还会分给他未来岳父，要多给一些。给了彭春，索额图明珠那里也不能落下，算了，索性这些大将没人都给一些，用不用是他们的事情。」四阿哥喃喃自语。 这次出征的大将他都认识，除了上面这几位和佟家人，还有裕亲王福全、恭亲王常宁、简亲王雅布等，都是熟人，厚此薄彼也不好。 好在他们送的药品多，分一分也够每人一份的。若有人问题大不了就说是之前寻到的方子，找人做的。 还有防护背心，胤禛发现蔚蓝星人的防护背心跟他们的马甲差不多，只是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这东西他不敢贸然给别人，只打算分给皇阿玛和两个哥哥。 把东西分配好，他就先去了隔壁大阿哥与三阿哥家。不出意外大阿哥正在习武场练剑，看到四阿哥他擦擦汗停了下来，「四弟怎么过来了？可是为了我早上说的事儿，我想了想你还是跟老三一起吧。」 今日早朝分配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与裕亲王一起出古北口，裕亲王是抚远大将军，他为副将。既然是副将肯定要第一时间沖在前线，前线危险，他觉得四弟还是留在后方的好，就算是帮忙调动物资也是功劳。 胤禛抿了下唇，「大哥，这是我让人收集的一些药材，你到时候带上。」怕大阿哥不信，他多说了一句，「很有用。」 胤禔摆摆手，「这些你留着防身，我这里你不用担心，你大嫂都给我准备好了。」弟弟能想着自己他当然高兴，但这保命的东西留在四弟身边才行。 「也不单单是给你的，这个你可以拿去给明珠和裕亲王伯，你跟王伯一路，准备点东西，他肯定领情，万一有事也可以相互照应。」 胤禛带了三个包裹过来，每个包裹是给谁的都分配的一清二楚，除了大阿哥多了个防护背心、能吊命的参片，其他东西都一样。 第84章 第 84 章 把东西推给大阿哥, 他郑重的说道：「大哥，这些有备无患，我也希望大哥永远用不到。」 大阿哥还有些犹豫, 大福晋不由分说把东西塞到他怀里, 「难得四弟帮你想的那么周到，你再推辞就见外了, 岂不是白瞎了四弟一番心意。」成婚这几年她算是看出来了, 大阿哥对四阿哥格外不一样，好在四阿哥人也不错，大阿哥一番真心没有被辜负。 战场上刀剑无眼, 多准备一些就多一重保障，她只恨给大阿哥准备的太少，从不嫌多。 胤禔看看怀里的包裹，开口：「那你……」 打断大阿哥的话, 四阿哥说道：「我那里当然有，不但我有, 我还给三哥他们都准备了。」怕大阿哥不相信他还把都给谁准备了东西说出来。 听着四阿哥念的名字，虽然不高兴这么多人让四弟惦记着, 大阿哥也没在多说, 而是让人把东西跟他的行李放在一起。他决定到时候随身带着。 见大阿哥收好东西, 四阿哥也没多待而是转身去了三阿哥处。把彭春的同样给三哥去做人情, 他带着剩下的去了太子东宫。 心里怎么想先不论, 佟家那边肯定是要他亲自送的，其余的他全部交给太子。「二哥，这可是你收拢人心的好机会。」胤禛眨着眼, 看他好吧, 这些都替二哥想到了。 太子内心感动, 也有些哭笑不得。「你啊，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二哥这不用你操心。」弟弟还小呢就知道为他着想，除了这话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表达此时复杂的心情。 胤礽不上战场，四阿哥没给他准备伤药，只是送了他一个防护背心，「虽然二哥不用去战场，可二哥的身份註定你时刻处在危险之中，这个你穿着，嗯，它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保护的作用。」 伸手用力的拍了拍胤禛的肩膀，他道：「好兄弟也只有你了解二哥。」别人都觉得他这个太子好，什么都是头一份，却从未想过面对危险他也是如此。 那些『反清復明』的人从未有一刻消停过，对他们来说杀死一个太子可比皇帝划算也更能打击大清的士气。他吃喝都必须严格把关，甚至都不能如大哥他们一样随意出宫游玩。 默默承受了这么久，也只有四弟看到了他所面对的危险，四弟还帮他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双手握住胤禛的肩膀，他郑重承诺：「你放心，二哥一定不会亏待你。」 太子眼神太真挚，胤禛有些不好意思，「二哥，做这些都是我愿意的。从小到大二哥都对我很照顾，我也想帮二哥的忙。」 事实上他并没有太子说的那么好，与太子的纯粹不同，他是带着目的的。他希望通过一点点努力让太子深入人心，一定不要走上歷史上被废的道路。只有太子不被废，他才能继续做他的逍遥王爷，而不是被逼上位为大清劳心劳力。 每每想到这里，他都有些心虚，不敢面对太子的眼神。 太子并没有独吞这些功劳，晚上与康熙一起用膳的时候他就把此事说了出来。康熙赞许的点头，「老四一直都是如此纯粹的一个人，胤礽你将来可以完全信任他。」 第198页 胤礽有些自豪，「那当然。」那可是他亲兄弟。 大军出发的时候，康熙让人把四阿哥喊过来，：「老四，你年纪小，就跟在朕身边多看看。」他本来是把人交给佟国纲的，他相信佟国纲能把老四照顾好。可太子的一番话和四阿哥让人送给他的包裹让他改变了主意。 算了，还是个孩子呢，太早见血不好。他又吩咐了魏珠仔细照顾着。魏珠早年做过康熙的哈哈珠子一直深受康熙宠信，他与梁九功可以说是康熙最宠信的人。不过梁九功年长些，所以康熙此次并未带他而是带了魏珠。 【魏珠啊，王小心了，这傢伙不是好东西。不过也不用怕，我们会盯死他的。】 康熙身边有名的两大太监，梁九功为人谦虚贪财，魏珠同样贪财却娇纵无比。或许此时还有个梁九功作对比，他有所顾忌，对四阿哥这种受宠的皇阿哥态度还算好的，但这不妨碍蔚蓝星人不喜欢他。 胤禛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他有些不明白，国库缺钱，为何皇阿玛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贪不说，皇阿玛还纵容他们。蔚蓝星人说的真的是他皇阿玛，该不会是谁冒充的吧？ 叫了四阿哥，他也没有厚此薄彼，又让人去喊了三阿哥与大阿哥到马车上，不过大阿哥拒绝了。他觉得骑马可比坐马车舒服多了。 三阿哥看着前面有些泥泞的路段，转头去问四阿哥，「你知不知道，大哥那个研究怎么样了？剩下的路要都是这样，也太颠簸了。」作为一直以文雅示人的皇阿哥，他没好意思说把屁股颠成几瓣。 「有些眉目了，说不定等咱们回去就能研究出来。」关于水泥和油漆路，他只是提供一个设想，剩下的都需要别人去实验，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研究出来一些眉目不容易。 「什么研究？」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研究出来，又会不会研究出来，他们并没有告诉康熙，所以康熙并不知道这群皇阿哥背着他干的事儿。 此时路途闲着没事，他又一时最快说漏了，索性就不再隐瞒。 康熙听闻，当即让人把大阿哥喊来问明情况。哪知大阿哥自己并不懂，他只是把事情吩咐下去让别人干的，具体情况他还真不知道，只知道已经成功研究出水泥。 康熙伸手虚点着他，「你呀你，你这马虎的性格，让朕说什么好？」这么大的事儿都能马虎成这样，他能放心把军队交给老大？ 大阿哥智商立刻上线，他挺直腰板说道：「皇阿玛，那是因为我真的不懂，也不感兴趣，换了军队的事儿您试试，保证问什么儿臣就能对答如流。」 胤禛也帮着他找补，「皇阿玛，大哥每日习武看兵书，对军事确实很上心。」顿了一下，他又说道，「也只对打仗感兴趣。」 本来他是不想说这句的，忽然想到蔚蓝星人说皇阿玛在后期会把大哥提出来当磨刀石磨砺二哥。他不知道蔚蓝星人指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但结果并不是他想看到的，怕皇阿玛现在就有了想法，他吓的只能继续打补丁。 他很担心，万一皇阿玛本来没想法，就因为自己的话，产生了不好的联想呢？ 所以，还是从现在开始给大哥树立一个武夫的形象比较好。 胤禔不知道四阿哥心里的活动，见自己最喜欢的弟弟如此了解自己，他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还是四弟了解我。」说完他凑到康熙眼前，语气谄媚，「皇阿玛，打完葛尔丹这个王八蛋，您让儿臣带人去沙俄呗，沙皇那老小子贡税还没交呢。」 他眼中异彩连连，谁都能看明白他的意思。不外乎是打着沙皇不交钱，就揍人的把戏。 康熙没好气的推开他，「胤禔你要记住，咱们是文明人，打打杀杀那是野蛮人的行径，咱们不能因为大清国力强盛就侵略对方，当然若对方先对大清不敬，那另说。」 满族入关以前一直被称唿为『野蛮人』、『蛮族』，他一直想要改变汉人对他们的看法，他想让对方知道他们跟汉人一样，也是讲规矩、讲道理的。 所以，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他都实行仁政，从不主动侵略他国。尤其是对大清边境紧挨着的国家十分友好。 他一番话并没有打消大阿哥的念头，只听胤禔嘀咕，「那也要他们安分才行啊。」像沙俄、葛尔丹这种明显就是不安分的，一味地仁慈说不定他们还觉得是你软弱呢。 上次三弟与四弟就很好。敢狮子大开口，打；不履行契约，就把炮火对准你们的皇宫。他觉得沙俄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才会故技重施。像这种屡教不改的，就应该加重他们赋税，让他们只能果腹，没银子去想其他东西。 「你这想法那是暴君的行为，咱们不能如此。」康熙主张的是仁政，大阿哥的想法正好与他相悖。 大阿哥撇撇嘴，「我又不是皇帝。」说到这里他眼前一亮，「皇阿玛，我觉得我跟老二，不是，是太子，我觉得我跟太子一个黑脸一个白脸正好合适。您让我去沙俄皇宫走一遭，到时候让老、太子去做好人不就行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完美。看看为了大清他都牺牲自己的名声了，皇阿玛在不同就有些说不过去。 四阿哥好奇的打量大阿哥，他就没见过有人喜欢打仗喜欢到这个地步。大哥喜欢打仗、三哥喜欢读书，他呢？好像他并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第199页 胤禛皱眉，他是不是也应该找个爱好？ 拿不定主意，他扯着身边的三阿哥小声的询问。三阿哥还没给出答案，直播间又被屠屏。 【抄家啊。】 【那还用说，王肯定最喜欢抄家，尤其是那些贪官的家。】 打仗有什么意思，还是抄家来钱快，那些大贪官随便抄一个都能有百万两。 【去吧，去抄了曹家吧，他家绝对有钱。】 【不行，曹寅还活着呢，曹家未必贪了那么多银子，我觉得可以过上十年二十年，那时候曹家的钱绝对能养一支军队。现在的话，还是盐运合适。】 弹幕大同小异，毫无疑问意思全部都是抄家二字。胤禛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为何给这些人留下这么个印象，他也没抄过谁啊。他想说自己不是他们的王也不是那个歷史上的『抄家皇帝』，但看到一家可以养一支军队，内心深处他居然可耻的心动了。 算了算了，如果弹幕说的是真的，大不了与大哥一样，这个『抄家王爷』的名号他担了。 打仗都是急行军，每日休息时间不到三个小时，康熙每日都会询问三阿哥与四阿哥的情况，他担心这两个小儿子不能适应。 哪知不说三阿哥面色红润，四阿哥也很精神，反观他自己神情恹恹。 「皇阿玛这是儿臣让人给您准备的药膳，您要不要尝尝？」有蔚蓝星人提前招唿，胤禛担心康熙会跟歷史上一样，刚到达博洛和屯就病倒，不得不回京。 御驾亲征并不是要他真的上战场，皇帝就是起到一个精神作用，用以鼓舞士气。康熙若真的病了，对将士们来说也是很影响志气的一件事。所以，他决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见魏珠想要接过去试毒，康熙连忙阻止了他。他转头对着魏珠说道：「朕没少听皇贵妃炫耀，她说你熬粥的手艺不错。可是你这个臭小子，有额娘没阿玛，朕眼巴巴等了许久也没见你送过。今儿，朕可要好好尝尝。」 被数落一通，胤禛脸上有些许不好意思。他道：「额娘爱美，儿臣找的都是美容养颜的方子，儿臣怕皇阿玛嫌弃所以就没好意思送。」实际上是皇贵妃知道皇上忌讳多，怕他招惹上是非不让他送。 康熙没说话，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四阿哥踌躇了一会儿，试探着说道：「要不，从现在开始儿臣承包皇阿玛的早膳？」 做菜他可不用，熬个粥还是比较简单的。 咽下嘴里的粥，康熙点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朕记下了。」或许是因为粥是儿子亲手做的，他居然觉得很好喝，几口粥下肚，整个人都跟着精神了。 胤禛也跟着松了口气，有这些药膳皇阿玛就算是生病，应该也不会严重到要回京的地步吧？ 七月二日出发，歷时二十一天于二十三日到达博洛和屯。与歷史上一样的是康熙到了博洛和屯开始生病，不同的是他的病并没有严重到需要回京的地步。 见此，四阿哥松了口气，更加用心的照顾起康熙的衣食起居。 在四阿哥的照顾下，康熙的病情渐渐好转，眼看着就要痊癒，前线忽然传来恭亲王常宁在乌珠穆沁败于噶尔丹的消息。他气的踹翻帐篷里的案几，一边在帐篷内来回走动一边骂道：「还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朕给了他那么多兵力，还有大炮、火器营上千人，他居然给朕败了。啊，就这都能败，还把大炮给丢了，他怎么不把自己也给丢了。」 「去，命令他节省兵力去跟裕亲王会和。」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些兵力留给常宁也只会被他霍霍了，还不如让他去给福全打下手呢。 【我去，大清兵力都那么发达了，居然还打不过个葛尔丹，若我是康熙我也能气死。】 葛尔丹是骑兵，他们有火器不说，康熙还给将士们配备了神臂弩，这可是专门克制骑兵的武器。他们之前还说呢，这些配备加上兵力，就是头猪都能赢。现在他们收回之前的话，常宁真是连猪都不如。 【也难怪康熙就俩亲兄弟，两人的待遇天壤地别，若是我，我也不待见他啊。】 谁喜欢经常拖后腿的人，更别说常宁还是吴三桂的孙女婿。 等传令的人出去，四阿哥上前安慰，「皇阿玛您也别生气了，我记得王叔带的弹药有限，没有弹药，就算葛尔丹拿了大炮也白搭。」 三阿哥也开口：「四弟说的没错，不过是一时失利，王伯骁勇善战，肯定能赢回来的。」常宁所带部队去的是喜峰口，别说与裕亲王不在一路，与佟国维、彭春他们也不是。运作得好，也可以以此次失利激发战士们的怒火，鼓舞士气。 第85章 第 85 章 康熙身体勐地一晃, 魏珠赶紧上前扶住他，康熙伸手揉揉眼角，良久才对着魏珠摆手。胤禛与胤祉对视一眼, 两人眼底满满都是担忧。三阿哥试探着说道：「皇阿玛，要不, 儿臣带人前去探探情况？」 看皇阿玛的样子就知道是担心的，作为儿子三阿哥肯定要替皇上分忧。 嘆息一声, 康熙在两人的搀扶下坐在龙椅上，他道：「不必了，等大军与裕亲王汇合后，朕让他们三个回来復命。」 他们三个说的是恭亲王常宁、简亲王雅布和信郡王鄂札，其中恭亲王常宁是主将被封为安北大将军，简亲王与信郡王是副将。 他现在不想提常宁, 提起常宁怒火就往上窜。三个人都不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文, 在武器明显优于敌人的时候怎么就失败了呢？别说四阿哥他们想不通，康熙自己的都不明白。 第200页 他承认自己对常宁有戒备之心, 并不是十分信任，可打仗不是儿戏, 他并没有因为这丝不信任给常宁使绊子拖后腿。还有雅布，怕常宁骄奢, 他专门派了两员老将, 在常宁决策错误的时候雅布在做什么？ 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去想, 想想那些战死沙场的战士，康熙却做不到这些。深深吸口气，他铁青着脸站起来, 「传令, 朕要亲自带人上前线。」 三、四两位皇阿哥脸色聚变, 「皇阿玛。」皇阿玛的身体还没好，太医说这个时候不适合有太剧烈的运动，只能静养。 康熙抬手打断两人未出口的话，「朕意已决不必再说，老四你把药给朕端过来。」看着四阿哥稚气未脱的脸，他又说道，「你跟老三，你们俩就留守营地吧。」说完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真要算起来，两个儿子才十三四岁，还是个孩子呢。他本来想着大清武器精进不少，又有那么多大将肯定没问题，才把人带来战场。如今倒有些后悔了。战场瞬息万变，变化太多。 两人面色也跟着严肃起来，三阿哥抢先说着：「皇阿玛，让四弟留下吧，儿子跟您上前线。儿子骑射也不弱，难得来一次，总不能一直缩在营地。来之前儿臣可是跟额娘打了赌的，若一个敌人都没斩杀，回头还不得被额娘笑话死。再说，」他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再说，您忘了彭春也在战场，儿子表现的怂了，他背地里还不得笑话儿臣？」 胤祉的话让康熙绷着的脸缓和不少，仔细想想也是。彭春那老傢伙他知道，若老三明明来了战场却一直在大后方，彭春面上不说，心里肯定看不上老三。 「那行吧，到时候你就跟着朕身边伺机而动。」跟在他身边危险大，同时也是最安全的。 四阿哥急急地说道：「三哥去，儿臣也去。」 不等他把话说完，康熙与三阿哥同时开口：「老四你就别添乱了。」 两人年岁相差一年，骑射却是天壤之别，三阿哥如今已经能拉动七八石的弓箭，神臂弓都不在话下；四阿哥依旧再跟一石的弓箭做斗争。若不是他火铳射击的不错，说什么康熙也不会让他跟来的。 骑射太差，连保护自己都是个问题，他们上战场都上的不安心。 胤禛不服气，「儿臣骑射是不行，但战场上不只靠骑射吧。再说皇阿玛您的身体也需要人照顾，儿子自信能做的比魏珠好。」 魏珠到底是奴才，有些话康熙未必会听他的，但会对儿子宽容。最为重要的，皇阿玛的身体能好这么快，是他偷偷在粥里加了东西。眼看着身体就能完全好了，断了药岂不是功亏一篑。他可没忘蔚蓝星人说的佟国纲阵亡的事情，不跟着他怎么想法子把人救下来。 胤禛固执起来谁劝都没用，眼见着康熙不松口，他直接说道：「反正儿臣主意已定，您若是不带着儿臣，事后儿臣就找机会自己去。」 「你，」康熙伸手指着他，见那双与自己一样的眼睛里如出一辙的固执，他颇有些破罐子破摔，「随便你吧。若是受伤，朕看你回去怎么跟皇贵妃交代。」 四阿哥欣喜道：「皇阿玛放心，儿臣会保护好自己的。」战士的铠甲都有头盔，头盔能把头部保护的很好，他身上除了铠甲还有蔚蓝星人送的防护背心，胤禛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出发前四阿哥拿着一个古怪的头盔走进康熙的营帐，感受着大家怪异的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 康熙正在魏珠的帮助下穿戴盔甲，看到胤禛他只是瞄了一眼，这一眼就看到他手里那个古怪的头盔。「老四，你手里拿的什么？」 伸手把头盔递过去，胤禛说道：「皇阿玛，这是儿臣琢磨出来的头盔。」 康熙看着手里的丑东西，有些嫌弃。头盔整体的眼色为黑色，除了脖子以外，它把整个面部也覆盖起来，只在眼睛、鼻子两个部位留了小洞。说是古怪头盔，不如说是在原来头盔的基础上接了个铁面具。 看出皇上眼里的嫌弃，四阿哥解释：「儿臣也不想的，只是时间来不及只能做成这样，回头儿臣在琢磨琢磨怎么改进。现在您就凑合着带吧。葛尔丹胆大妄为，他肯定知道您来的消息，说不定此时正躲在什么地方放冷箭呢。您的安危不能忽视。」 不等康熙说什么，佟国维跳了出来，「四阿哥，您这不是胡闹吗？带着这么个东西上战场，士兵们心里怎么想？皇上亲征表现的是圣上不惧安危的精神，怕危险干脆躲在后面得了，亲征什么？何况，这东西实在有损皇上威严。」 他看着四阿哥眼睛里的鄙视都不带掩饰的，「您年纪小怕上战场不丢人。皇上，老臣建议让四阿哥留在营地。」 明明是四阿哥的一片关爱之心，硬是被佟国维说成他贪生怕死。 直播间蔚蓝星人全都怒了。 【我敲，都别拦着我，我要去剁了这狗日的。居然敢这么跟我王说话。】 【干脆我给他弄点药，把他留在战场上算了。】 佟国维噁心人不是一次两次，这人留着就是个祸害，还不如死了得了。 这条弹幕一出，就有很多人反对：【你傻啊，人死如灯灭，佟国维死了他之前做的噁心事皇上一准忘了，剩下的全都是他的好。说不定还因为这个对佟家更加优待，这是你愿意看到的？】 【这不行，那不行，怎么办，总不能任由他欺负咱们王吧？】 第201页 他就是气不过。再者，他只说弄佟国维一个人，没说下药让他失误令康熙厌恶就已经是仁慈了。不然随便弄个什么东西给敌军，制造个通敌卖国的假证，佟国维十条命都不够砍。 营帐内人很多胤禛并没有去看吵成一团的直播间。他看向佟国维，不解的问道：「佟大人为何这么说？我认为在战场上保命比形象更重要。我昨晚已经试验过了，它比咱们现在的头盔确实能更好的起到保护作用。若是大清的将士用上这个，就能增加他们活下来的机会。」 「我大清虽然人才济济，但每一个人都很珍贵，只要能让他们活下来，不过是形象不雅观，我们为什么不去做。更别说，这只是我匆忙之间做出来的，外观肯定还需要改进。我不明白佟大人为何如此排斥它？」 他歪着头，清纯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疑惑。好似自己是真的不明白，正在求解惑一样。但他说出的话却十分犀利。 战场上杀敌重要，在杀敌的同时保护好自己的命更重要，他每一个字都踩在在场武将的心尖上。作为将领，没有人愿意看着自己的手下死在战场上。 佟国纲最先站出来，「皇上，不知您手上的头盔可否让老臣看看？」 四阿哥的话让他心动不已，若这东西真的如此方便他觉得未尝不可一试。事实上他们之前也想过对头盔进行改进，后来发现改进后的头盔比之前笨重不说，作用微乎其微。他观四阿哥这个与他们之前的头盔也差不多，为何四阿哥对它的作用如此笃定？ 把头盔递给佟国纲，康熙问出佟国纲心中的疑惑。「老四，朕看你这个头盔与咱们先用的材料有些不一样啊。」这头盔加了个面罩，重量居然比他头上戴的还轻。 大清将士现在所穿铠甲基本上是沿用前朝的技术，以鱼鳞甲为主，主要材料是铁。不过它也吸取了其他先进技术，在外观、重量上有所改变。说是改变，其实核心材料是没变的，依旧是铁为主。 四阿哥这个铠甲用的是钢，实际上若不是技术不允许，他钢都不想用，而是打算用蔚蓝星人说的那个什么拉夫的材料。 得知四阿哥用的是钢，佟国纲眼里的兴趣变淡。作为武将，他当然知道有些时候钢笔铁要好，但钢矿比铁矿少，想要做成能供应十几万大军需要的铠甲太难。 不过四阿哥小小年纪就知道动脑子，这一点值得赞扬。 穿戴整齐康熙带头往外走，临走前他还是拿走了四阿哥让人制作的钢盔。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老四的一片心意，康熙不愿意辜负。 众大臣从四阿哥身边走过，大部分人都对四阿哥面露赞赏含笑点头，只有佟家人鼻子里发出声声轻嗤，佟国维更是用不轻不重的声音说了一句『譁众取宠』。 佟国纲皱眉，看着四阿哥难看的脸色他顿住脚步，「四阿哥无须在意，你从未上过战场，能在这么小的年纪想到这些实属难得。这种愿意去钻研、去努力的精神是值得大家学习和敬佩的。至于有些人？」他冷哼一声，「不过是被一叶障目遮住了眼，你无需理会他们。」 他们也不想想，自己在四阿哥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在做什么？七月初才定下的亲征战场，到如今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换做是他们，别说在短短二、三十天时间做出头盔，恐怕没人能想到这一点。 明明不如别人，却看不到自身的缺点，只以『自以为』来嘲讽别人。说出来也不知谁更可笑。 「多谢佟大人，是胤禛读书太少，有些想当然了。」胤禛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头盔里有什么。他心里清楚，就算没有头盔事件，那些人一样看不上他，他们也会找其他理由嘲讽他一顿。 对这些不在乎自己的人，他早就学会了不在意。他很忙的，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关心关心兄弟们，或者与蔚蓝星人聊聊天。 说道蔚蓝星人，他这才有时间去看弹幕，发现上面全都是对佟家人的指责和对他的安慰，他心里最后那点郁闷都没了。 到了前线康熙先是进行了一番激动人心的演讲，之后亲自披挂上阵。坐上马背，他犹豫片刻，还是把头上的头盔给摘了下来。「老四给朕做的头盔呢，拿上来。朕今天就带着它，一起见证大清将士的勇勐，把葛尔丹赶回他们的部落。」 康熙话落，将士们跟着真臂高唿：「把葛尔丹赶回他们的部落。」这声声唿唤中自然也有三、四两位皇阿哥稚嫩的声音，以及直播间蔚蓝星人紧跟着的唿喊。 蔚蓝星人，人人善战，看到战场总是能产生共情，热血沸腾起来。 原本康熙还担心两个儿子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会心里不适应。他担忧的回头就发现两个儿子尽管脸色有些发白，却紧绷着脸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两人靠的很近相互辅助，别说不用别人保护，偶尔还会从侍卫露出的空隙中刺出几枪。 这里面三阿哥表现最为出色，他身后还背着弓箭，身处保护圈的时候就用弓箭往敌人那边射箭。 「不错。」赞赏一句，康熙回头继续奋勇杀敌。此刻他心中隐隐骄傲，不愧是他的儿子，哪怕是公认骑射不行的老四，一桿长抢也耍的虎虎生风。 胤禛双眼盯着敌人，他直播间都顾不得看，与三阿哥一样，周围没有敌人的时候他就拿起马匹上的火铳对着敌人射击。他准头不错，虽不说百发百中，在众多的敌军里，十次里也能有七八次一击毙命。 第202页 一直打到枪桿子都发热了，他才停下，之后就是手握长抢严阵以待。等枪桿子冷下来，再继续，如此反覆。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双方喊停，他才紧跟着松了口气，此时他似乎才感觉到心跳。 与身边的三阿哥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的狼狈样，他们相视一笑。 回到营地，脱下战甲，他们才发现身上的衣裳早就湿透粘在身上。佟国纲就在两人不远处，他拍着两人的肩膀哈哈大笑，「不错，有我满人的风范。想当年我第一次上战场回来那是吐了个天昏地暗，你们比我有出息。」 佟国纲是康熙特意安排保护两位皇阿哥的，他本来很不满意。男儿就应该志在四方战死沙场尤不悔，保护皇阿哥会束缚住他的手脚。 他这个人有一样不好，打着打着就容易忘了自己的任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两人一个拿着弓箭，一个拿着火铳对着敌人射击。两人手臂都十分稳当，看到敌人倒下都没颤抖一下。 他不说还好，一说三阿哥就想起地上的尸体，他脸色又白了几分。四阿哥脸色也很不好看，怕等会出丑，他赶紧跟皇上提出告辞，与三阿哥相互搀扶着回去收拾自己。 康熙看着他们的背影摇头失笑，「你何必逗他们呢？」 鄂伦岱凉凉的说道：「是啊，阿玛，我刚才可都看见了，两位皇阿哥根本没敢往地上看，一直看着敌军看不到地上的残肢，没经歷过太多战火，他们当然不会怕。」 这一回他倒不是真的看不惯两位皇阿哥，而是单纯的与佟国纲呛声。两人一直是这样，一个人赞赏的，另一个一定要反对。 若没有之前佟国纲的夸奖，事实上他对两人也是赞赏的。至少四阿哥不会让他觉得除了运气好其他一无是处。 佟国纲冷哼，「不往地上看就对了，难道像你一样看着地面吓的哇哇大叫。」他教导新兵的时候就是如此，告诫他们不要去看地上，直盯着敌人。看不到地上的血腥就不会恐惧，这样才能在战场上保住命。 鄂伦岱呢，他第一上战场的时候年纪也不大，偏偏要跟佟国纲对着干，不让看地上他就一直低着头，结果对上死不瞑目的战士，吓的腿软。 这件事一直是鄂伦岱的耻辱，佟家人从不在他面前提起这事，就好似他一出生就是战神一样，只佟国纲喜欢拿这件事泼冷水，弄的两人关系越来越僵硬。 眼看着父子两又要吵起来，佟国维赶紧打圆场，「大哥你也别说鄂伦岱，咱们谁第一次上战场不是如此。您没见两位皇阿哥刚才的脸色，说不定他们此时正背对着我们吐呢？不信你等会儿让人弄点麻婆豆腐，你看他们能不能吃得下。」 红红白白的，他才不信两人能面不改色。佟国维觉得大哥变了，居然开始拍起皇阿哥的马屁，再不是之前那个耿直的大哥。 第86章 第 86 章 四阿哥能不能吃得下麻婆豆腐佟国维不知道, 但此时他是吃不下饭了。 午膳做好的时候，此战的损伤情况已经出来了，比起葛尔丹, 大清伤亡要轻一些，算是一次小小的胜利。 初战告捷, 康熙遂让人把大小将士百十人聚集在一起，大家一起用膳算是开了个小小的庆功宴。 佟家人作为皇帝的外家与两位皇阿哥一样, 一左一右坐在康熙下手。或许是今天佟国纲夸赞了四阿哥，其他佟家人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在皇上面前都不掩饰他们的不喜。 康熙绷着脸直接忽视他们与其他人闲谈，直播间蔚蓝星人再也忍不下去。如今战事已经告一段落，他们不在战场上给佟家人使绊子，此时应该没问题吧。 【佟家人算什么东西, 大家别给太多眼神, 咱们研究一下，给点小教训让他们丢个人完事。有那闲钱还是给咱们王开小灶弄点好吃的吧, 你们看咱们王吃的这都是什么，条件太苦。】 打仗肯定不如在京城, 能有口吃的就不错，可谁叫蔚蓝星人心眼偏呢。哪怕是战场, 他们也不想王受一点委屈。 【说的有道理, 这样, 我去买个『真爱小熊掌』，下次再轮到你们。】 看到这个名字，胤禛下意识的以为又是情情爱爱的东西, 等他翻看了介绍才发现自己想偏了, 而且错的离谱。 所谓的『真爱小熊掌』, 就是能把你眼前的东西幻化成你心中所想。原本也确实是恋人之间搞浪漫的东西。可蔚蓝星人坏啊，他们把之前战场上惨烈的截图『存进』小熊掌，然后作用在佟家人的饭菜上。 这样无论佟家人吃什么，看到的都是战场上的东西，鲜血淋漓、噁心无比。 若真是如此也就算了，还有人买了『真情实感泡泡机』，把佟家人的感官放大到百倍。放大到百倍是什么概念？原本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的佟家人，看到那些东西瞳孔萎缩，佟国维脸当场就白了，迟迟不敢动筷子。 其他佟家人尤其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的，心态差的已经尖叫出声，略好一点的也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康熙正夹了一块子肉准备往嘴里送，被佟家人一声尖叫吓的直接掉到桌子上。他放下筷子不悦的问道：「怎么回事？」 佟国纲只觉得丢脸，他是佟家唯一一个没有被恶整的人，看着佟家人的行径他只觉得丢脸。 「鄂伦岱，还不起来，圣上面前如此失态，你最好有个理由。」 第203页 御前失仪罪过可大可小，他说这话也是担心皇上真的处置佟家人。他与鄂伦岱关系在恶劣，那也是他儿子。 鄂伦岱只是吓的坐在地上已经算是好的，佟国维的两子洪善和庆元更不争气。两人从战场上下来就手脚发软，杀死的敌人也没有四阿哥等人多，此时再看红红白白的那些，哪里还管什么失仪不失仪，当场就吐了出来。 他们本来在营帐内就已经吐过，此时再吐胃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干呕。 好好地一顿午膳，被两人弄的噁心不已，紧挨着他们的早已经没了胃口。 康熙也是大倒胃口，他挥挥手，「来人，把他们几个小的都拉下去。虎父犬子，朕看日后的战事也别让他们参加了。」 佟国维脸上火辣辣的，毕竟那是自己的儿子，此时他不仅有些埋怨身为大哥的佟国纲和四阿哥。若不是他们，他这两个儿子哪用来遭这份罪，不来也就不会给佟家丢人。 出事的只有佟家人，其他人无碍，佟国维觉得自己是被针对了。他道：「皇上，不是老臣等不守规矩，而是，而是这些膳食根本就不能吃。」 「什么，不能吃？」 「怎么会呢，我吃了没问题啊。」 其他武将议论纷纷，打了一上午仗，每个人都又累又饿，谁不想快点吃口热乎的。难得皇上没有长篇大论，只是敬了杯酒就让他们开动。饿惨的他们哪里还会管其他，都是才上来就动筷子。 有人用筷子翻看桌上的菜，怎么看都是平常的菜色啊，他们不懂为何就不能吃。难不成是佟国公觉得菜色简单，不符合他的身份，他吃不下去。 与佟国维关系还算不错的武将委婉的开口：「我说佟国公，咱们现在是在战场不是京城，战场上吃东西没那么多讲究。这些东西也许比不上京城的美味佳肴，但在战场已经是很好的了。」 说委婉其实也没委婉到哪里去，他就差只说佟国维好日子过多了看不上这些菜色。 三阿哥胤祉看了一眼佟国维桌上的菜，从自己的桌上也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用帕子擦擦嘴，他说道：「杨大人说的没错，国公大人大概是好东西吃多了养刁了胃口，才看不上这些普通菜色。殊不知就这些，外面那些战士都吃不上。国公大人，我们应该珍惜。」 胤禛是唯一一个知道原因的人，不过他并没有去拆穿，而是对着康熙说道：「皇阿玛，既然国公大人水土不服，不如让他们回京去吧。」 【夺笋吶，山上的笋都要被王给夺光了，大熊猫要饿肚子了。】 水土不服，这四个字用的好。直播前蔚蓝星人笑的肚子疼，不少人开始拍桌子。就连三阿哥也勾起嘴角好不掩饰的笑出声。 佟国维脸色胀红，他冷哼一声，等众人收敛眼神他才不卑不亢的站起来。对着康熙拱手，他说道：「皇上，不是老臣吃不得这苦，而是老臣被针对了，老臣这桌上的饭菜跟别人不一样。」 他这话让康熙都不高兴了。「魏珠，去把朕桌上的跟佟国公换一下。」大家吃的都一样，没有尊卑之分，就连他这个皇帝都是一个锅做出来的。佟国维说自己的跟别人不一样，他看着大家的菜色分明是一样的。 两桌对调，康熙就示意魏珠布菜，魏珠看了佟国维一眼，小声的说道：「皇上，要不，奴才先尝尝？」 皇帝用膳之前都是有专门试菜的太监，之前那一桌是试过的，这一桌却没有。 康熙直接拒绝了魏珠，他也没用魏珠伺候，自己随便选了一盘子菜夹起来。这个菜他之前就用过，他并未吃出不同来。 面无表情的看着佟国维，佟国维不知道如何解释。明明已经换了菜，可他桌上的还是与之前一样鲜血淋漓。虽然不知为何，他也明白自己是被人暗算了。想着这桌菜皇上之前吃过的，他咬牙颤抖着手拿起筷子夹了一箸子菜闭着眼睛放进嘴里。 满嘴的血腥味噁心的他直想吐，可皇上正盯着他，他夹的还是皇上之前吃过的，总不能皇上吃着没事，到他这就有问题吧？因此，他不敢吐，只能强迫自己咽下去。 三阿哥与四阿哥坐在同一张桌子面前，他凑到四阿哥耳边小声说道：「四弟，你说这个佟国维搞什么鬼？」 不说与他同桌的还有个佟国纲，人家怎么没事，就说这一桌皇阿玛之前吃过，他现在摆出苦大仇深的样子给谁看？ 「谁知道呢，可能，亏心事做多了？」胤禛居然还很仔细的想了想。 【哈哈哈，王这表情，爱了爱了。】若不是很确定王看了直播间，他是最清楚事情经过的人，他们险些就要相信了。 胤祉特意拿出怀表，在大家的目光中佟国维竟然坚持了一分钟时间。之后他惨白着脸站起来，「皇上，奴才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好心情被影响，康熙也不想把人留下来继续影响心情，点头算是同意了。 等人彻底不见，佟国纲尴尬的笑笑，「他这是多年不见血，一时间有些不能适应，大家见谅，咱们吃。」 康熙嘆息，到底还是带头拿起筷子，「爱卿们都继续，依朕看葛尔丹不会罢休，下午说不得还有一场硬仗，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 皇上发话，众人这才继续。 或许皇帝亲临真的有用，一连三天他们这边都是胜仗，如今已经被葛尔丹逼退千米，部队差不多要打残了。 第204页 等到第四天，对方居然挂起来免战牌。不只是他们，大清的战士也松了口气。 连续的战斗不管是小兵还是将士都有些吃不消，康熙本就不好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 四阿哥出了每天亲自给康熙熬粥，其他时间就是跟着太医在后面帮忙。这次他带来的金疮药、止血散派上了很大用场。这东西都是他亲自收拾的，谁也不知道他带了多少，他估摸着数量又从直播间仓库弄出一些。 而正是这些金疮药保住了很多战士的性命。 还有蔚蓝星人说的消炎用药，他也偷偷碾成粉末，化成药水给那些严重伤势严重的士兵服用。 大清士兵此前并没有用过消炎药，在蔚蓝星人看来都要淘汰的东西，在他们身上的效果十分显着。 胤禛跟着忙活的这三天，太医院跟来的太医最为高兴。金疮药也好，消炎药也罢，都是他们之前没接触过的东西。若不是此时还在战场，他们恨不得立刻拿去做研究。 三天之后，原以为葛尔丹会继续挂免战牌，没想到他们居然主动出击了。看着漫无边际的士兵，佟国纲骂道：「葛尔丹果真狡诈，看来是他们的援兵到了。」 还以为他们是被打怕了才挂的免战牌，没想到对方利用这三天等来了援军，看数量还不少。不过佟国纲并不怕，有大清的火炮在，来再多人都是送菜。 他本想要亲自点燃火炮，却被康熙阻止，「朕来。」说着就结果火把点燃火线。 大清这边发射火炮的时候，对方也一炮轰来，看着被火炮炸伤的士兵，康熙再次开口骂了常宁几句。 「大家注意散开，别站的这么密集。」四阿哥不知从哪弄来一个纸煳的大喇叭，他放在嘴边大声喊着。 作为参加设计的人员之一，大炮的射程他清楚，看对面就知道他们还没有完全掌握，他们不急。 「三哥，望远镜呢，咱们也来一炮，炸了对方的药箱子。」，没了弹药就是没牙的老虎，根本无所畏惧。 换做别人或许看不到对方药箱藏在哪，有直播间做后盾的四阿哥肯定能找到。 把望远镜给他，三阿哥忧心的说道：「四弟行不行，不行就别勉强，他们也没多少弹药了。」常宁那边总共给了一百多发炮弹，他自己肯定有用一些的，三阿哥不觉得对方会把炮弹全部送到这边的战场。 一边调整角度，四阿哥嘴里说道：「三哥，你就瞧好吧，这个大功是咱哥俩的了。」炸了大炮，对方没了与自己对抗的武器，可不就是立了大功。 找到对方的药箱子，四阿哥指挥一个战士把大炮弄过来，他亲自给对方调整角度，只听轰的一声，对面发生了大爆炸。 胤禛裂开嘴角，「怎样，我就说行吧。」一个药箱子有十个炮弹，十个炮弹一起爆炸除了把人炸上天，大炮也被波及。等对面火光灭下去，都没见再有炮弹过来。 「沖啊。」 没了炮火，士兵在大清将士的带领下往对面冲去，双方交战一触即发。 魏珠找了过来，「三阿哥、四阿哥，皇上让您二人过去。」 两位对视一眼，放下手里的炮弹，依依不捨的跟着魏珠往前走。这次康熙并没有沖在最前面，而是在后面，看到他们二人，康熙说道：「刚才那一炮是你们俩做的？不错，记大功一件，回头打赢了，朕再另行赏赐。」 「皇阿玛，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只希望葛尔丹能认识到大清不是他撒野的地方，就此离去，大清百姓从此少受点苦难。」 他们这次虽然带了炮火，不到万不已并不想用。因为有人研究过被炮轰过的土地种植的时候会受很大的影响。康熙这次带上炮火也是不得已。 在戴梓研究出大炮之前，大清与葛尔丹数次交手，他很清楚对方的军事力量有多强。若没有大炮，大清虽然也会胜利，却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第87章 第 87 章 没了那一门大炮, 大清战士士气高昂，葛尔丹节节败退，康熙一箭射下对方一位将领的人头，更是令人振奋。 「命令大军全速追击, 今日一定要把对方打回老家不可。」康熙不想与葛尔丹耗下去, 他现在只想快速结束战争。 佟国纲有些迟疑的说道：「皇上, 葛尔丹狡诈, 咱们是否需要从长计议？」对方能瞒着他们弄来这么多援军, 焉知没有别的计谋。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在这里，保证皇上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佟国维大笑三声, 「大哥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葛尔丹再厉害能有咱们大清的火炮厉害？我看他们就是被大清火炮给吓破了胆。皇上，老臣愿意带一队兵马前去追击。」 葛尔丹士气如虹的时候佟国维不敢说这话，如今对方犹如丧家之犬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大哥常笑话他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早就忘了佟家的荣耀，今日他正好让大哥见识见识。 说完这话他也不等康熙答应, 振臂一唿, 「佟家的儿郎跟我走。」 【你们谁是不是用『降智光环』了, 佟国维是这样的？】 四阿哥就在几人旁边, 通过直播间蔚蓝星人清楚的看到佟国维是什么德行。那模样简直把『小人得志』四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想啥呢，我们是不待见以佟国维为首的佟家人, 可其他人是无辜的，给他用『降智光环』, 那不等于间接害人么？】 第205页 他们王善良的很，若是知道他们做这事儿肯定生气, 他们可捨不得惹王不高兴。 【我想我大概知道什么原因？你们忘了佟国纲么？这俩兄弟明显不对付, 真就应了那句『敌人反对的我全部贊同』呗。你们别忘了, 大清是什么制度，或许在佟国维眼里这些士兵的命根本就不值钱。】 从佟国维对待皇贵妃的态度中不难看出他自私、虚荣，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如此，何况那些战士？ 这话一出，不止直播间，四阿哥也跟着沉默。身为当事人他的感受比直播间要深很多。 「你，」佟国纲喊了几声没喊住，甚至因为他的喝止，佟家几个人越走越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康熙内心十分不高兴，佟家这俩人以前就没少仗着身份带头反驳他的举措。如今这可是在战场，佟国维竟然无视军纪，生怕别人跟他抢夺功劳一样，让康熙又气又尴尬。 深唿吸他说道：「大家提高警惕，缓慢前进，不可贪功。火器营翼长何在？着人带领一千火器营将士去追佟国维。」 火器营人员并不是很多只有一万人，此次上前线康熙带了一半，剩下的留守京城。虽然内心对佟国维很不满，他还是压着火气分出五分之一的兵力找人。 能入火器营者，射击水平都不错，至少不比四阿哥胤禛差，全是能以一当十的好手，要不然也不会几年过去火器营才这么点人。 「是，」 佟国纲老脸通红，「皇上……」 康熙抬手阻止他的话语，他面无表情的说道：「佟国纲，你要记住，朕不是为了你们之中的谁，朕是为了那些跟随着佟国维的将士。」 佟家两兄弟手里有兵权，整个佟氏一族以两兄弟官职最高，其次还有两个佐领。这些人是佟家的部下，佟国维一唿百应，全都跟着去了。 若能立功回来自然是好事，但就像佟国纲说的，葛尔丹狡诈，谁知道是不是圈套呢？ 万一……岂不是害了那些将士。 康熙的担忧不如道理，一直到暮色西沉，天眼看着就要黑了，佟国维一行人还没有回来，这让本就不高兴的康熙脸色更加阴沉。 佟国纲请命：「皇上，老臣愿意带人前往。」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愤怒中的康熙砸了一头茶叶沫子，「前往？前往什么？你们佟家真当这大清是你们家了不成？先是一个佟国维不听调令，你现在又想擅离职守。你们把朕置于何地？」 「谁都不许去找，出了事那也是他自找的。」 当着众人的面能说出这番话，可见康熙气得不轻。三阿哥与四阿哥对视一眼，他悄悄挥挥手，等众人都出去之后，他才亲自端了杯茶递到康熙面前，「皇阿玛喝杯茶消消气，您把身体气出个好歹那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没好气的夺过茶水康熙啪的放在桌子上并没有喝。道理谁都懂，遇到事儿能坚持的住的能有几个？ 四阿哥也跟着说道：「三哥说的对，佟国公带了那么多人，还有一千火器营的将士呢，肯定不会有事儿。说不定他们现在打到敌人老巢了呢，又或者被什么事儿给耽误了。」 葛尔丹的营地就在不远处，用望远镜就能看得到，此时对方营地寂静的很，看情况就知道无事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什么事儿给耽误了。 胤禛心里也着急，他对佟国维无感，架不住对方是皇贵妃的亲阿玛，他怕佟国维出点事皇贵妃心里难过。还有那一千火器营的战士，他们耗费了多少子弹才餵出来的，在胤禛心里佟国维连他们一根头髮丝都比不上。 眼看着天就好黑了，他心里清楚此时去寻找并不明智。他们对此地并不熟悉，若佟国维一方真的出事，他们去找很大可能再次落入敌人的圈套。 胤禛紧皱着眉头，希望能有个万全之策。 康熙在营帐内来回踱步，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开口询问一下时辰，得知人还没有回来，他走的更快也更着急。就这他依旧没松口去连夜找人。 四阿哥能想到的，他心里能不清楚？如今最好的做法就是等，等天亮。 「魏珠，你去告诉火器营的人，让他们好好休息，天一亮若人还没回来就让火器营翼长带一半人去寻找。另外让彭春也带三千人一起。」 之前佟国纲请命他没同意，现在也是直接把人略过。佟国纲到底是佟家人，里面有他兄弟子侄，康熙担心他意气用事。 「让彭春和火器营翼长见机行事，一切以保命为主，切不可冒进。不管有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到营地。」 从佟国维失踪到营地也就一天的时间，他们肯定走不远，若找不到那就只能是没有。 三阿哥说道：「皇阿玛不如儿臣也跟着一起去吧。」 「是啊，皇阿玛，战场上儿臣跟三哥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跟着去找找人。您放心，儿臣跟三哥会注意安全的。」 四阿哥也开口请命，他的理由很简单，现在佟国维是他亲外公，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康熙沉思良久，他深深凝视自己的两个儿子，最终点点头。这个头他点的有千斤重，伸手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肩膀，「一定要注意安全。」 就像老四说的，佟国维不见了，他若是无动于衷，别人怎么看他，所以老四必须要去。 第206页 八月的天亮的比较早，启明星还未彻底退下，四阿哥等人就收拾妥当整装待发。康熙面色严肃的看着火器营翼长和彭春，「朕把他们叫给你们了，胤祉、胤禛你们要多听彭春与火器营翼长的话，不可以身份压人，不能任性，不然若是被朕知道，决不轻饶。」 「儿臣明白。」两人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一行五千人，火器营翼长与彭春在前面带路，三千骑兵在最外围，中间是火器营的将士，浩浩荡荡向着远处而去。 「你们看这是我们火器营特有的标志，他们昨日一定是走了这边。」空旷地一目了然，他们搜索的是那些山区、树林，也只有这种地方容易藏人。也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在一片树林前面发现火器营留下的标记。 彭春看着前面深不见底的树林，他转头对着两位皇阿哥说道：「三阿哥、四阿哥，不如你们去中间跟神枪队一起？」 他们习惯把火器营称唿为神枪队。前面兇险未知，前面与最后肯定是最危险的，他要先确保两人的安全。 彭春这样子有小看自己的意思，不过两人也没多说什么，而是顺从的往中间靠拢。他们听话的样子让彭春松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太有主见』的皇阿哥。 五千人散开慢慢往前搜索，每过一个时辰他们会停下来休息商量对策，以确保方向感和将士们随时保持充沛的体力。 【你们说佟国维真的在树林里吗？连我都知道打仗的时候，尤其是到了陌生地方逢林莫入，佟国维不应该不知道吧？】 【应该是被逼迫的吧？不然解释不通。】 虽然他们也都觉得佟国维蠢，但他不可能蠢的没常识，很大可能就是遇上什么事儿不得不入林子。 好在树林因为行走留下了不少痕迹，给他们的搜救带来了便利。当然也很有可能会给佟国维他们带来更大的危险。 【我觉得若是那一千火器营出了问题，康熙吃了佟国维的心都有。】 四阿哥与戴梓交好，他们通过直播清楚的看到了火器营训练的艰难，为了这一万将士他们不知消耗了多少弹药，死一个都是极大地损失，更别说这里面有一千多人。 走了大半晌依旧没有见到任何人的影子，彭春紧皱着眉头，因为按照约定的时间此时他们应该返回了，可都到了这里，无功而返又有些不甘心，尤其是火器营的人，他们朝夕相处对那生死未卜的一千人更加在意。 火器营翼长直接说道：「这样，派几个人回去送信，咱们继续往前搜救如何？」 见彭春依旧不言语，胤禛说道：「彭大人，我带了信鸽。从这里到营地信鸽用不了一个时辰。咱们搜寻了这么久，将士们也都饿了，不如休息吃饭，剩下的等皇阿玛回信再说如何？」说着他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的『信鸽』。 彭春一个没控制住嘴巴抽搐个没完。能把白鹰说成是信鸽，除了四阿哥也是没谁了。满族人就没有不爱鹰的，四阿哥这白鹰又很聪明，他心里不知多羡慕。可惜这白鹰高傲，除了四阿哥谁都不让碰。 写好信件，胤禛对着白鹰说道：「小白，接下来全靠你了，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说起这白鹰还是当初大祭司给的，大祭司送他的时候小白还是个刚刚出壳没多久幼鸟，如今已经有两三岁的小孩那么大。别看这白鹰长的不大，一双爪子锐利的很，一年多前三阿哥就亲眼见过它一爪子抓死一头鹿。 如今的白鹰肯定更厉害，三阿哥虽然羡慕四弟有这么个勐禽，平常也是不敢招惹，能离多远离多远。 康熙回信很快，既然已经发现了踪迹，就没有回来的道理，他建议他们继续前行，但要随时报告情况。 「既然皇上都答应了，咱们就立刻出发。」 穿过树林前面是一片乱石山，在这里他们陆续看到有将士的尸体，这些尸体有大清将士的也有葛尔丹人的。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在这里发生了一场交战。清点尸体时发现大清将士的尸体不少，但里面并没有火器营的人，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把这些将士的尸体火化掩埋，胤禛说道：「你们都是大清的英雄，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们一直沉睡在此，回京的时候一定会带着大家。」 「他们或许就在前面不远处，大家加把劲全速前进。」 遇到大清将士之前他们先遇到的是葛尔丹人，这些人差不多有两千。双方见面二话不说就打开，「小心，他们手里有火铳。」 谁都没想到对方手里有火铳，大清这边楞了一下，就这一下有好几个战士被打中，之后就是双方火器的交锋。 彭春躲在大石后面，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何佟国维会被追击到这里了。「他们手里怎么会有火铳？」 胤禛二人脸色同样不好看，他们之前从未收到这方面的消息，若是知道对方有火铳，他相信佟国维一定不会如此冒进。 第88章 第 88 章 火器营翼长的脸色也不好看, 之前他们还庆幸没有火器营的尸体，如今发现对方有火铳，他们也不敢再抱太大的希望，他们只希望火器营伤亡不要太严重。 「兄弟们, 相互交叉掩护射击, 他们既然在这里, 咱们的人肯定不远。」 距离此处不远的一个山坳, 或躺或坐着一群伤兵, 听到枪声他们以为是追兵来了，快速的拿起身边的火铳防备。他们其中有个耳力特别好的静静聆听片刻, 伸手指着右后方, 「头，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会不会是咱们的援军到了，咱们要不要发信号？有几个兄弟伤得太重，若再不救治, 怕是、怕是, 」 第207页 剩下的话他说不下去, 只能用袖子抹眼泪。 被称作头的人还没说话, 鄂伦岱阴阳怪气的说道：「发啊，怎么不发, 正好把你们的人引过来，把我们一网打尽, 让你们好立大功啊。」 「你，」自从发现对方有火铳, 佟家人就怀疑他们火器营的忠心, 佟国维甚至还仗着国舅的身份打了他们头领。明明若不是他们, 佟家这群人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他们偏偏不领情，时常拖后腿也就算了，还故意害死了他们好几个兄弟。 头领拉住他，他脸色寒冷的能滴出水来，锐利的目光看着佟国维，「 你们放心，从我们接到任务的那刻开始，哪怕火器营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会拼尽全力把你们带回去。至于咱们之间的仗，等见了皇上再一一算清楚。」 「现在，所有人检查装备，把佟家这群窝囊废保护在中间，身上有伤的看着他们，若再有人出么蛾子背后开冷枪，就给我打断他的腿。」 佟国维被盯得冷汗连连，输人不输阵，他重重冷哼，「伊参领好大的官威，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你伊参领吧？」他伸手指着伊达手里的一只火铳说道，「你说你们没有跟葛尔丹勾结，全大清只有你们火器营无限了配备火铳、弹药，你倒是解释解释对方的火铳哪来的。」 「你眼瞎啊，没看见他们用的火铳与我们不一样，就算他们之中有几只鸟枪，谁不知道大清的鸟枪是戴大人仿造荷兰，动动你的猪脑子，他们就不能从荷兰商人那里买？」 佟国维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所有火器营的将士都怒气腾腾。就因为这个，就因为对方手里有鸟枪所有他们就应该被怀疑？他们的小队长就该死？ 他们参领给这群人说过了，虽然大家都是鸟枪，枪口口径、弹药的威力都不相同。为什么他们就是要装作看不见，非要把这落后的破玩意儿按在自己人身上？ 伊达算是看出来了，不管他们说什么，佟国维都不会相信。他心里也憋着一口气，那就是把人带到皇上面前让皇上定夺。 「放信号。」 佟国维端起自己手里的火铳，枪口对着伊达，「你敢。」一旦放了求救信号他们的位置就暴露了，活了这么大年纪，他可不想死在这。 见他敢拿着火铳对着自己的头领，火器营的人刷刷调转枪口。伊达冷笑：「佟国维你可以试试，看是你的破鸟枪快，还是我们火器营兄弟的火铳快。」 不就是夺了对方一把鸟枪，佟国维真以为就拿捏到了自己的命脉，可以为所欲为？他伊达若是怕死，当初就不会加入军队，更不会自荐去火器营。 说完这话，他也不管佟国维难看的脸色。 火红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刚好被抬着头的胤禛看见，他欣喜的拉着三阿哥的手，「三哥你看是咱们的信号弹。」他声音不小，很多人都看到了。 彭春估算一下方向，「翼长，你带人在这边顶着，我们去那边接应如何？」火铳对战，他带的这三千人根本帮不上忙，如此还不如趁着有人吸引火力，他们去那边找人。 「彭大人，我让小白先去探探路。」白鹰在高空，敌人的火铳可打不到。 彭春也没有拒绝，比起他们，飞在天上的白鹰没有阻挡确实适合传讯。 一声鹰啼，白鹰振翅高飞。那边的人倒是想要分出人手去阻止，可惜却被火器营带着人狠狠地压制着。 「是四阿哥的白鹰，兄弟们，是白鹰啊。」火器营的跟四阿哥算是熟悉，他的白鹰就没有不认识的。看到白鹰的那一刻每个人都喜极而泣。 伊达当机立断，「没受伤的兄弟带上傢伙什儿跟我去帮忙，剩下的人原地等待接应。」 火器营的人也不去管佟家这一伙，听到这话就开始规整弹、药，受伤严重的几人把弹、药全部给了自家兄弟，他们对自己人十分信任，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火器营的人一走，佟家部队有些心慌，「国公，我们怎么办？」别看他们说得好听，心里都清楚若没有这一千人他们早就被敌人打死打残了，哪还有机会在这里哔哔。 佟国维神色变换，他咬咬牙道：「走，咱们也跟上。」他以为对方是想撇下他们先去跟大部队会合，所以才会想跟上去，却不知对方去的是战场。 经过这几天的消耗，一千火器营将士还能战斗的六百人不到，他们每个人身上弹药也就十几发。对葛尔丹的部下每个人都带着仇恨怒火，开火毫不留情。 葛尔丹部下被包抄，顾头不顾尾，很快就消灭掉。 「打扫战场。」火器营翼长一声令下，对面忽然窜出来几个人，吓的他们还以为是躲藏着的敌人，立刻开枪。等看清楚人，他骂道：「鄂伦岱你他娘的疯了。」原以为是敌人哪想到会是鄂伦岱，这也就是他们开枪匆忙，若不然鄂伦岱脑袋都搬家了。 「翼长。」火器营翼长是火器营最高统领，看到他就像是看到家长，不少火器营的人都红着眼睛喊。 看到他们，火器营翼长松了口气，「很好，你们都是好样的，没给老子丢人。咱们的人呢，都在这了？」在场的人明显不够，他不敢去想那种可能。 「翼长，我们在这呢。」左边一群人相互搀扶着慢慢走来，定眼一看为首的正是去找人的彭春。 看到他们，翼长是真的高兴，都活着就好啊。 第208页 胤祉笑眯眯的看向趁机去摸鸟枪的佟家人，「国公爷安好啊。」一句话把众人的视线引到佟国维身上。 紧接着就有人说道：「翼长，佟国公说我们私通葛尔丹，说戴大人给他们造武器，咱们的人被佟国公打死了好几个。」 彭春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向佟国维，佟国维依旧嘴硬，「整个大清只有他们有火器，不是他们是谁？」 「佟国维你他娘的放屁。敢杀老子的人，老子跟你没完。」说着就要上前与佟国维干仗。 彭春赶紧把人拦住，「冷静，冷静。」 三阿哥与四阿哥正在检查火铳，他们发现对方的火铳虽然外形上与火器营的差不多，实际上并不是同一款型，他们很确定戴梓并没有制造过这种型号。 拦住想要出头的四阿哥，胤祉说道：「够了，都别吵了，这件事我会如实禀告皇阿玛。是非曲直自有皇阿玛定夺。他们的伤口还在滴血，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给他们包扎伤口。」 他指的正是彭春带来的那些伤病，说道自己的部下，翼长眼眸中闪过心疼。他冲着佟国维重重冷哼，终究没有再往前走一步。 彭春看着还站在原地的佟国维，想着到底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他走过去，「佟大人，你煳涂啊。」火器营是什么地方，那是直接归属皇上管理的，就是他们都背叛了，火器营也不可能背叛皇上。之前不听调令擅自离队就已经让皇上不喜，如今还打死火器营的人，这不是火上浇油？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日后谁还敢跟佟家共事，谁不怕被人背后捅刀子？ 别说火器营翼长本就是个暴脾气，换做是他，他也生气。 佟国维对彭春态度略好些，他提高音量，「彭大人，这事儿不能怪我啊，咱们跟葛尔丹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怎么他们早没有鸟枪晚没有，偏偏就是在大清出动火器营的时候有？你知道吗，原本我就要赢了，他们忽然杀出来，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我儿洪善就眼睁睁死在我面前。若是你，你会怎么想？」 【洪善死了？这老头甩锅的本事一流啊，他不说是自己的急功冒进害了自己儿子，反而去责怪救他的人。新型白眼狼，见识到了。】 若是没记错，这个洪善年纪跟他们王差不多大吧，年纪轻轻人就没了，虽然可惜，却也不能作为佟国维推卸责任的藉口。 「佟国维你儿子怎么死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他死了那是他活该凭什么怪我们。」有个小兵忍不住大声反驳。 三阿哥来了兴趣，「你说说洪善怎么死的，放心，有本阿哥在，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担心小兵被报復，伊达站出来，「我来说。」洪善怎么死的他们心里都清楚，但绝不是佟国维说的那样。 刚开始虽然敌人手里有鸟枪，可经验不如他们，依旧是他们胜多败少。有一次他们甚至全歼了对方百十人。就是这次，佟家人看到了火铳的威力，抢在他们前头去打扫战场想要把火铳据为己有。 他们打扫战场会戒备着，甚至还会给尸体补枪就是怕他们没死透。佟家人没经验只顾着去抢夺鸟枪，没发现还有人活着。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那人已经开了枪。好巧不巧他打的正是佟国维的儿子洪善。 那么近的距离，又是临死最后一击，洪善就被打穿了胸膛当场死亡。 伊达并没有添油加醋，他甚至把自己因为打扫战场的事情跟佟国维争吵都说了出来。在伊达看来，他们是火器营，战场上的火器自然就应该是他们的，更别说这本就是他们歼灭的敌人，那就更没理由把火器让给佟国维。 佟家军队没接触过火铳，东西给了他们万一伤了自己人怎么办，他完全是为了大家好。 可惜佟国维根本不听，他完全被火器的巨大威力迷了眼。 听到这里彭春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嘆息一声，心里直骂对方老煳涂。 人找到了，他们顾不得休息立刻带着人返程，因为佟家人与火器营的矛盾，一路上气氛相当凝重，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架势，彭春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当然，若说难，最难得还是四阿哥。 胤禛一直在帮忙照顾伤员，又因为受伤最严重的是火器营的人，他在火器营带着的时间最长，这让佟家人十分不满。其他人还好些就算不满顶多就是冷冷的盯着人不会多说什么，佟国维与鄂伦岱没少阴阳怪气。 他阴阳怪气蔚蓝星人怎么能忍，他们偷偷给佟家人下了不少绊子，让人吃足了苦口。就这蔚蓝星人还不解气。 【康熙若是不弄死他们，我回头就往干清宫扔俩毒气弹，让康熙体会下火器营战士们的心情。】 火器营众人更是对佟国维鄙视不已，早就听说四阿哥境遇糟糕他们没想到糟糕到这种程度，对这个十几岁只埋头做事的皇阿哥他们心疼不已。于是，就出现了…… 「四阿哥，这是我刚才抓的鱼，给你吃。」 「四阿哥，新摘的野果，我们尝过了没毒甜的。」 『四阿哥，新鲜的鱼汤，里面还加了野蘑菇，营养又美味，这一锅是给你的。』 不一会儿四阿哥就被塞了满怀的东西，看着四阿哥怀里的东西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干饼子，佟家人脸色更加难看。 火器营的兄弟斜眼轻嗤，不就是看不上四阿哥，不疼他么。他们火器营有的是人，佟家人不心疼，他们自己心疼。火器营都是兄弟，他们有一万人呢，不比佟家这三瓜俩枣人多。他们一人一斗米堆也能把四阿哥府堆满了。 第209页 当然照顾四阿哥的同时他们也没忘记三阿哥，只是给三阿哥的东西明显敷衍很多。比如给四阿哥的水果又大又圆，三阿哥那边就要小一些。两个人同进同出，这对比一下子就明显起来。 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两股敌人，都被愤怒的火器营瞬间歼灭，彭春觉得自己就是来打了个酱油，一点用场都没派上。 都说火器营翼长脾气火爆直来直去，却不想遇见康熙的一瞬间他就跪在地上抱着康熙的腿大哭，「皇上，您要为奴才和火器营的兄弟做主啊。佟国维他、他要杀了我们，他准备叛国啊。」 佟国维吓的跪在地上，「皇上明鑑，老臣绝无此想法，是他血口喷人。」 抹了把眼泪，火器营翼长哽咽着说道：「你若不是想要给葛尔丹制造方便，为何暗杀我火器营的兄弟。皇上啊，十几个好手，没死在战场死在敌人手里，却被『自己人』害死了。谁都知道火器营训练不易，也知道火器营的重要，他佟国维若不是想要叛国，为何要杀自己人？」 【高，还是这个火器营翼长本领高啊。日后谁要再说他是个大老粗我跟谁急。】 这几天的表现火器营翼长给人的印象就是个大老粗，谁会想到大老粗也有先发制人的一天。 康熙被哭的脑仁疼，他怒喝：「都给朕住嘴，彭春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一句我一句都把他给说煳涂了。 彭春不偏不倚把自己听说的原原本本讲了出来，就算他最后加上了这都是听说几个字，还是把康熙气得不轻。 颤抖着手指着佟国维，他恨声说道：「好啊，好得很。佟国维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抢鸟枪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杀人。想想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人，别说火器营翼长，他都心疼的脸色发白。 「来人，把佟国维拉下去就地斩首。」 佟国纲赶紧跪下，「皇上，皇上息怒，请皇上息怒，臣愿意代替佟家补偿火器营所有损失，求皇上留佟国维一条命，让他戴罪立功。」不管之前两人有多大矛盾，佟国维到底是他亲弟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佟国维被砍头而置之不理。 「戴罪立功，让他在去背刺其他将士？」火器营翼长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这句话成功火上浇油。 康熙最恨的从来不是他杀了自己人，而是他这类似于『背叛』的行为。 彭春也站了出来，「皇上，此时正是两军交战，若斩杀佟国公很容易扰乱军心，奴才以为不如先把人暂时关押，一切等回京之后再做定夺。」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帮着佟国维说好话，可此时此刻又不得不说，不如佟家与火器营就会结下死结。火器营大多数都是普通人，真对上佟家损失的还是火器营的人。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康熙沉着脸就那样看着佟国维，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就依你们所言，先把佟家这些人押入大牢，另外革除佟国维一切职务，剥夺其国公爵。鄂伦岱等人先打二十大板，同样剥夺所有职务。」 火器营翼长不止说了佟家对火器营态度嚣张，还有对四阿哥的，再看四阿哥一脸平静，想想宫里的皇贵妃，康熙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第89章 第 89 章 因着佟家的事情康熙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日难免有些精力不济，恍惚间敌人冷枪射来。 「小心。」佟国纲时刻跟在康熙身边，看到冷枪迎面而来眼神一转就挡了上去。 他心想若自己救了皇上，佟家的罪责应该就能免了吧？想到这里他闭上了眼睛, 哪知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 不, 应该说与他预想的不一样。 佟国纲是张开双臂挡在康熙前面的, 若被打中子弹刚好射中他的咽喉。 很不巧康熙身边并不是只有他一个, 四阿哥等人也一直寸步不离，不同于佟国纲四阿哥可是有直播间的, 他虽然距离康熙要比佟国纲远一些, 但看见的要早。 佟国纲扑上去的时候，他也跑过来，接着这股冲力他如个小牛犊一样对着两人撞过去，佟国纲被他撞的一个踉跄，而子弹刚好就这样擦着他的肩膀过去。 噌的一声与铠甲擦出火花, 钉在两人身后的銮驾上。 佟国纲&康熙：Σ(⊙▽⊙\"a 完了, 这是佟国纲心里的想法。原本想着以自己一命换的佟家众人的罪过, 他死了日后皇上想起佟家来还能念着佟家的好。现在这一切都因为四阿哥全完了。 偏偏他还不能去责怪四阿哥。 【你们看见佟国纲的表情了吗？我猜他这会儿心里肯定气的在骂娘。】 【他心里肯定恨死咱们王了, 多好的机会啊，就这么被王破坏了。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 还得咬牙道谢，我要是佟国纲我也憋屈。】 【哈哈哈, 虽然佟国纲这个人还成，可谁让佟家不是人的多呢, 看到他这样莫名觉得很爽。】 蔚蓝星人从头看到尾, 把佟国纲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看了个透彻, 佟国纲的心思不难猜。他们虽然能理解但站在王的立场上并不愿意看到他的计谋得逞。 没人知道四阿哥你那一下其实有他们的功劳，不然凭藉四阿哥一个小人怎么推得动两个成年人？ 三阿哥紧随其后，慌乱的扶起康熙，他紧张的问道：「皇阿玛您没事吧？佟国公如何？」三阿哥心如明镜，看佟国公的眼神就能猜出他是怎么想的。他心里有些不悦，生死关头还打算利用皇阿玛，当真是该死。 第210页 感受到三阿哥的眼神，佟国纲咯噔一下，他心有余悸的说道：「老臣没事，多谢四阿哥，不然老臣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当时老臣也没多想，下意识的就扑上去，如今想来一阵后怕。」 他把害怕表现的淋漓尽致，让众人挑不出毛病。 胤祉并没有拆穿他，而是顺势把人拉回保护圈。 康熙颇有些恼怒，他铁青着脸下令，「给朕杀，今日朕一定要踏平准噶尔部。」任谁险些把命交代在这都会恼怒，更别说还有些小心眼的康熙。往前沖之前他还看了四阿哥与佟国纲一眼，两人也算是救驾有功，回去他一定论功行赏。 康熙认真起来的时候够狠，原本就要胜利的战场不过两日的功夫就把对手彻底打残，这一回他并未放过对方，而是大军直逼葛尔丹的王宫。 两人遥遥相望，康熙沉声说道：「葛尔丹，你屡次进犯其他部落，破坏大清各部落之间的和平，朕一再忍让，你仍不知悔改，今日朕绝对不会放过你。」 葛尔丹冷笑：「说的好听，汉人有句话，胜者为王败者寇。这天下之主，你爱新觉罗氏能做的，为何我葛尔丹做不得？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着他拍拍手，身后有人推出好几门大炮，看着康熙震惊的眼神，他哈哈大笑：「没想到吧，这世上不止你康熙有火、器，我葛尔丹同样有。」 康熙下意识就对着常宁看去，常宁吓的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他连连摆手，「皇上明鑑，这回真不是奴才。」说完他还求救似的看向裕亲王福全。 福全嘆息，到底是自己的弟弟，他还是开了口，「皇上，您看他这火、器跟咱们的不太一样。我猜他应该是从别的国家弄来的，咱们大清研制了多少大炮您心里有数，断不可能是咱们自己的东西。」 「对对对，王兄说得对。」常宁赶紧附和。 康熙轻斥：「没主见的东西。」他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只不过是想看看常宁的反应而已，没想到对方就心虚成这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骂，常宁脸上哗啦啦的，心里不痛快面上还要陪着笑。 挥手后退散开距离的同时，他对着葛尔丹大喊：「葛尔丹，你以为有沙俄支持就能赢？朕会用事实告诉你，什么叫痴人说梦。还有沙俄，你以为他们那么好心？不过是把你当成探路石罢了。」 「那又如何，我葛尔丹岂是那么好利用的，等拿下你，他们也不在话下。」这一点上，葛尔丹相当自信。 自信是好事，但自信需要有相当的实力。葛尔丹不了解火炮，他对沙俄的话信以为真，相信他们说的比大清火、器强，而没有亲自去了解。 其结果就是被大清的炮火炸成灰。 葛尔丹一死，叛乱自然不攻自破，他的儿子色布腾巴尔珠尔亲自奉上投降书，被押解京城。三阿哥还惦记着沙俄的事儿，他并没有立刻回京，而是又带人去沙俄皇宫走了一遭。 刚开始沙皇还不承认，三阿哥毫不手软的拿出火铳，他对着枪口吹了口气，「不承认没关系，我大清虽然不愿意打仗，但也不是刻意任人宰割的。这个不听话换个听话的就是。你们说对吗？」 沙俄人瑟瑟发抖，他们把之前与三阿哥打过交道的柯罗文推了出来，气的柯罗文直骂娘。见三阿哥的目光盯着自己，他傻笑两声，「误会，三阿哥，那都是误会。我们对大清的臣服之心日月可鑑。您看我们把贡税都准备好了，正等着您们回京之后送去呢。」 三阿哥也不拆穿他，只似笑非笑的盯着。 柯罗文被看的头皮发麻，他想了想咬牙说道：「当然，为了庆贺大清皇帝平定叛乱，沙俄还准备了点小小的贺礼。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胤祉也没有步步紧逼，搜颳了沙俄打量的金银这才装作不情愿的回去，至于沙俄私藏的大炮、火、器，也全部被他充公。 七月出发，回到京城已经十一月。康熙对佟家终究是比别人多了一份耐心的。除了佟国纲，佟家其他人全部被撤职，另外他让佟国维拿出一半财产给那些受害者作为补偿。 这还不算，只不过隔了两日皇贵妃就被贬为佟妃。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胤禛听闻消息吓的撒腿往景仁宫跑，原以为会看到一个愁眉苦脸的佟妃，哪知他到的时候佟妃正开心的吃着茶点。 看着四阿哥懵掉的神情，佟妃嘴里的东西茶点喷出来。拿着帕子擦擦嘴角，她笑着说道：「这是怎么了？」 胤禛还有些不在状态，他小心的说道：「额娘，您没事吧？」 佟妃楞了一下随后笑道：「额娘能有什么事儿？额娘好得很，你别瞎想。」怕胤禛胡思乱想，她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事实上降位分的事情还是她主动提的。 她冷眼瞧着佟家这些年心越来越大，她觉得一切都是从她当了皇贵妃开始的。她的阿玛、伯父、兄弟每个人都敢对着皇上、皇阿哥颐指气使，她很害怕。她怕终有一天这些人惹的皇上厌弃，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以往她还有些自欺欺人，安慰自己这一天不知何年何月，可是准噶尔一行让她发现，自欺是不行的，她必须做点什么。 「你们没回来之前额娘就入了宫，她与我说阿玛犯了点错，让我等皇上回来求求情。」说到这里她轻笑一声，眼眸中全是凉薄，「我问她，阿玛犯了什么错，她含煳不清只说是小错。」呵呵，乱杀朝廷将士、不听从调令这就是额娘嘴里的小事。 第211页 幸亏她时刻谨记后宫不得干政，从未打算应承下来，不然等待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那时候她就在想，是什么给了额娘她们那么大的勇气，会让她们认为皇上会听自己的话？后来她恍惚间明白，应该是皇上对她的好、是她皇贵妃的地位。 所以，她求了皇上把她直接降为佟妃。 深吸口气，她说道：「你看我现在多好，吃喝玩乐，想做什么做什么，再也不用为这满宫的宫务烦恼。除了有点对不起钮祜禄贵妃。」 佟妃如今连封号都没有，位置远在惠宜荣之下，宫务她自然也就顺势交了出去。而除了她，后宫之中也只有钮祜禄贵妃有这个资格了。 仔细观察发现额娘并不是勉强而是真的不在乎，胤禛松了口气，他郑重的许诺，「没关系的额娘，儿子已经长大了，等儿子立了功，日后咱在升回来。」 佟妃含笑应答，她没说的是，她已经与皇上谈过，除非到死，否则她并不打算升份位。她如今有儿子、又是皇上的亲表姐，宫里面三妃和贵妃都是明白人，不存在被人欺负的可能。 比起皇贵妃还是做个普通妃子自在，不过是份例上少了些，她不缺钱，那点东西也不在意。 第90章 第 90 章 「小姐, 四阿哥来了。」丫鬟冲着赵映寒暧昧的笑笑。「奴婢看到了，四阿哥手里还提着两只大雁，活的。」 想着两年前见到的那人, 赵映寒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一红, 她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双手无意识的绞在一起。 赐婚圣旨下了已经有两年，这两年三书六礼也慢慢再走, 但四阿哥亲至还是头一次。赵映寒知道满族有送大雁的习俗，原以为四阿哥也会让别人送来或者直接免了这一项, 从未想过他会亲自来。 男方送的大雁必须是活的，从京城安然带到天津想也知道不容易。 丫鬟捂着嘴轻笑, 她从小就伺候小姐，什么时候见过小姐这幅样子, 她调侃道：「小姐不去前院看看吗？机会难得, 说不定四阿哥什么时候就走了呢。」 赵映寒低着头咬唇不说话, 见肯定是相见的，只是？会不会不合规矩, 让人觉得她不够矜持？ 权衡再三她还是站了起来。与两年前相比，赵映寒变化并不大, 依旧那么漂亮清冷，四阿哥看着倒比之前成熟很多。 当着赵家父母的面两人相互见礼, 胤禛说道：「赵姑娘, 胤禛此次是奉了额娘的命令, 要求姑娘去江南的, 不知姑娘是否方便？」 江南不论哪朝哪代都有着重要的地理位置, 因此康熙十分重视江南的发展, 他登记以来先后已经进行过两次南巡, 分别是二十三年与二十八年。如今五年过去，他又动起了南巡的念头。 皇上准备南巡，最先知会的就是佟妃，他打算带着佟妃一起。佟妃转头就告诉了四阿哥胤禛，顺便让胤禛往天津一趟，见见赵家人。 两个人已经订了亲，就应该多走动。像三阿哥，他与董鄂氏每个月都能见面，每年也能有几次出去游玩的机会。四阿哥从订婚就没见过赵映寒，佟妃能不着急。 皇上这次南巡点了赵映寒的爷爷赵良栋，她就想着若是赵家同意让赵映寒跟着，两人一路还能培养下感情也不至于大婚的时候两眼抓瞎。 赵映寒双眸一亮，不过她并没有开口，而是看向坐着的爹娘与祖父。赵良栋仔细沉思半晌说道：「你若是想去，就跟着我一起，不想去就不去。」 原本他想说这不合规矩的，汉家女儿规矩与满人总是不同，哪怕他现在入了汉军旗，赵家的女儿也很少有抛头露面的。但四阿哥身份又格外不同，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孙女，他也希望对方能与夫君白头偕老。是以，他最终还是同意了。 「谢祖父，孙女知道了。」不熟悉她的人肯定以为她是个难以接近或者对这个提议不满意，只有赵家人知道孙女是愿意的。她的眼睛与平时格外不同。从她进来到现在，只在进门的时候偷偷看了四阿哥一眼，到现在一眼都没看去。 她在害羞。 赵夫人忽然开口，「不知四阿哥要停留多久，天津也有不少好玩的地方，若四阿哥不嫌弃就让映寒陪着您逛逛？」 女儿被赐婚皇家，赵夫人又喜又忧，喜的是皇上赐婚的这个丈夫是女儿喜欢的，忧的是对方乃皇阿哥，日后有个什么，家里不能给女儿撑腰。若女儿嫁个普通人他们还能以赵家的名义看着不让对方纳妾，如今她也只能以这种方式让女儿在婚前与对方多相处相处。女儿长的好，只希望能在四阿哥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将来不管四阿哥纳不纳妾，女儿正妻的地位都稳固。 胤禛下意识的往赵映寒那边看去，只看到她姣好的侧颜，他收回目光。 「禛会在天津停留三日，赵姑娘若愿意，是胤禛的福气。」 赵映寒福福身，「四阿哥客气，既然如此，您看明天一早如何？」今日已经过了一半马上要到中午肯定不合适，明天的话她也能提前想想去什么地方。 胤禛无有不应。 正好天色也不早，赵良栋就做主留了四阿哥在府里用膳。对待未来福晋的家人，胤禛态度放的很低，也不能说低，他很随和，是完全把他们当做亲戚在交流，而不是摆着皇阿哥的身份。 赵映寒有个弟弟赵之壁，他一直以挑剔的目光看着四阿哥，用膳之前他甚至还提出要跟四阿哥比武。用他的话说，男人必须文武双全不然怎么保护自己的妻女。 第212页 原以为四阿哥不会应，毕竟大家都知道四阿哥骑射本领差，对他的武艺根本就没抱希望。他们也怕四阿哥输了下不来台。 哪知四阿哥很大方的应下来。「我骑射不好，不过你说的也对，自己的妻儿确实应该自己保护，不管他实力如何。」 「说得好，不管比试结果如何，你这个姐夫我认了。」 别看赵之壁才十岁出头，他从小习武不比赵映寒差。对上比自己大好几岁的四阿哥一点也不怂。双方比试没多久就分出胜负，被比自己小的人打败，四阿哥脸上有一瞬间的郁色，随后他又释然。 他在武艺上本就是弱项，比不上武将出身的公子也没什么。 「你很好。」比试完，四阿哥不吝夸赞。 赵之壁小大人似的绷着脸点头，「你也不错，虽然你是皇阿哥，但我还是要说若是你敢欺负我姐姐，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胤禛笑了，「好啊，那欢迎你来京城赐教。」 【虽然知道王武艺很菜，但他说这话的时候，莫名出现一个画面，好似他再说『欢迎你来送死』一样。】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我也有同感。】 【大编辑们，下次再写王的爱情故事可以把这小舅子加上吗？我觉得这小子可。】 【再写了，再写了，别催。】 胤禛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他是真搞不懂这些蔚蓝星人，一会儿给他的感觉肃杀气息很严重，是个很彪悍的族群；一会儿又给他的感觉二乎乎的，每天都在傻乐呵。 就像现在这般。 出门这天赵映寒特意收拾了一番，一身水蓝色的襦裙衬托的她更是冰清玉洁。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四阿哥，您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胤禛回神，他回道：「赵姑娘可以不用敬语，你可以直唿我的名字。去什么地方姑娘做主就好了。 」总是四阿哥、四阿哥的称唿不但显得生疏还很容易暴露他的身份。 赵映寒怔了片刻，喊名字啊，她就从未听她娘喊过她爹的名字，总觉得太亲密了。她本是冰雪聪明之人，也明白在外人面前称唿四阿哥不妥当，想了想说道：「那不如我称唿你四哥吧，若是有心旁人也会从名字猜出您的身份。」 「姑娘冰雪聪明。」 被未婚夫婿夸赞，赵映寒不争气的脸红，她觉得自己这两天脸红的次数比十几年加起来都多。 四阿哥对天津不熟，赵映寒想了想带着她去了一个地方，她解释：「这个莲花村风景很美，旁边还有个莲花寺很有名。我平常没事的时候会跟着姐妹们去莲花村画画，或者去寺庙吃斋，那儿的斋饭不错。」 走到半路他们遇到另一个挂着赵字的牌子，看方向那人也是去莲花村。莲花村在当地应该很有名，路上他们都遇见好几辆马车，因为车多他们也只能跟在后面慢慢走。 赵映寒解释，「她们都是去莲花寺的，每年年底到二月中旬，去往莲花寺的人是最多的，再就是七八月间莲花盛开的时候。莲花村就是以莲花闻名的，还有这莲花寺，据传寺里有一株金色莲花，『凡人』很难相见。」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语气里带着点点嘲讽。赵映寒认为，什么金色莲花不过是莲花寺吸引众人的噱头，世上怎么会有挑人的莲花，至少她从未见过。 当然，跟她一样的人多，相信金莲的人更多，凭着金莲传说每年去莲花寺的人趋之若鹜。 【去莲花寺、莲花寺，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啊。】 不就是让什么金莲开花，有他们在根本不是事。就算是个木头疙瘩他们都能给整成金莲。只要一想想万年不开的金莲，他们去了就开花，多浪漫的事情。 胤禛被说的有点心动，他迟疑着，「不如咱们也去莲花寺瞧瞧？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什么金莲。」 赵映寒无有不应，事实上她也没什么目的，莲花寺与莲花村在她眼里没区别。 两人刚走马车，就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缓缓走过来，「见过堂姐，刚才远远的看着就像是堂姐的马车，没想到还真是。堂姐也来莲花寺许愿吗？这位是？」像是才发现赵映寒身边站着个人，她故意迟疑的问道。 实际上她双眼早就黏在四阿哥身上，不管是气质还是长相四阿哥都不俗，更别说他还是与已经有婚约的赵映寒站在一起。 不只是她，其他认识赵映寒的人虽然没围过来也全都纷纷驻足打量。赵映寒收敛脸上的温柔又变成之前那个冷美人，「这是我一个远亲，特意来看爷爷的。」四阿哥的真实身份肯定不能说，她只希望搬出赵良栋能绝了那些人的心思。 一等子在京城不显眼，在天津那是绝无仅有，平白无故的他们不敢轻易得罪。 介绍完四阿哥，她又说道：「这个是我族妹，」顿了一下她又加了一句，「映菱堂姐家的庶妹。」 赵映菱四阿哥是认识的，两人赐婚之后又在京城逗留了几人，他们见过面。赵映寒这话一出口，胤禛就知道什么意思，他可有可无的点下头，转头对着赵映寒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说罢带头往前走。 赵映寒刚想跟上就被那位赵堂妹拦住了，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堂姐，您毕竟是已经订婚的人，单独与这位公子出游不好吧？万一传到京城……」 王顺就走在四阿哥后面，他转过头怒目而视，「嘟，好大的胆子，未来皇子福晋也是你能挑拨的，你算什么东西。」当着他王顺的面就敢挑拨，真当他是吃素的。 第213页 他王顺自幼入宫，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就她这小伎俩放在皇宫那都活不过三天。哼，还想污衊他家女主人的名誉，简直不知死活。 赵映寒的丫头也上前护着赵映寒，她脸带鄙夷，「我说堂小姐眼睛是个好东西，不想要就给有需要的人。您把我跟这位、这位管事当成什么了？」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唿王顺，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管事这一称唿。 有之前就看赵映寒不顺眼的想上前帮忙，却被身边的长辈拉住。她们都不傻，那『管事』声音听着不对，那奸细的嗓音很像是太监。若真是如此，前面那个人的身份就很好猜测了。 想想也是，赵良栋又不是傻子，若不是此人身份特殊，他怎么会让孙女陪着，他又不是没孙子。 没人帮忙，赵堂妹被两人一人一句怼了的满脸通红，她还给自己找台阶下，「我，我也是为了堂姐好。」 赵映寒冷冷的送了她俩字，「蠢货。」难怪对庶出那么反感的映菱唯独对这个庶妹『不错』这么蠢的人，对付起来确实很掉价，还不如当个热闹看。 「那就是赵同知那嚣张姨娘的女儿？」张英是他的老师，赵映菱被许配给张英第三子，他查赵家的时候顺便也查了下赵映菱家。 比起赵映寒，赵映菱情况复杂的多，她爹有个青梅竹马的远房表妹，那表妹无亲无故，成年后由老夫人做主给赵同知做了姨娘。虽然赵同知对她并没有什么不同，架不住这姑娘自己幻想啊，她一直以为是夫人拆散了她与赵同知，于是处处与夫人作对。 若只有她一人其实也折腾不起来，偏赵家的老夫人还在后面支持她，加之她又生了赵同知的庶长子，人十分嚣张。 看到这没脑子的姑娘，胤禛第一反应就是那姨娘的女儿。 赵映寒摇头，「那倒不是，若她女儿是这样的就好了，映菱姐就不会这么生气。」那位堂妹可是深的她做姨娘的娘真传，两人都是背后使绊子，面上永远柔柔弱弱，无辜的很。赵同知还好，他娘最吃这一套。 【懂了，就是典型的小白花呗。啧啧，我算是看出来了，不管是哪个朝代，小白花、绿茶永不缺。】 【那又如何，说白了还不是你们男人自己的错。】 【大可不必什么都怪男人，古代男人重孝道，又是个三妻四妾的年代，若那老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谁有办法。】 【那老夫人逼着你们圆房生儿子了？】 娶了又如何，路是自己选的，就要做好一辈子孤苦的准备。这个赵同知若是坚定，根本就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更别说这个赵堂妹还不是那位姨娘的女儿。 这是个有争议的话题，每次出现这种情况，直播间都吵得不可开交。 胤禛来了一句：「所以这么多年了，赵同知依旧只是个同知。」按理说背靠赵良栋这棵大树，又有先祖的庇护，赵同知的仕途应该很好走才对，偏偏他在同知上坐了好多年就是上不去。 他还记得有次去干清宫找皇阿玛，正好听到皇阿玛与考核官员政绩的大臣说话，两人谈及赵同知，连皇阿玛都说他内宅过于混乱。 今天能因为老娘那个姨娘，明天是不是能因为老娘收受贿赂？女子干政可不是好兆头。今年可能是官位升不上去，时间长了怕是连官职都没有了。想着对方跟这边关系不算远，他还是多嘴说了一句。 赵映寒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很平静的说道：「嗯，回头我会跟祖父说一声的。」她想的很好，不为了这个堂伯就算是为了堂姐，也应该提点一下。结果那头赵家堂妹直接下山回家『找事』去了。 可惜赵同知不是她，别说她没得到想要的结果，还得了赵同知两巴掌。 这边赵映寒与胤禛漫步在莲花寺，二月初的莲花寺也并不是一点绿色都没有，两人特意远离人群就这样静静的走着。 午膳在赵映寒的介绍下，他们吃的是莲花寺特有的斋饭。原本她还担心胤禛不吃外面的食物，没想到胤禛吃的比她还多，这让她很高兴。 临别时，胤禛送了赵映寒一个檀香木珠串，那是他背着对方与寺里的方丈买的，据说这个珠串在佛前供奉了一年之久。想着自己还未曾送过对方礼物，他就花大价钱买了下来。 没想到还能收到四阿哥的礼物，赵映寒惊讶的同时又有些甜蜜。不用说她都知道这珠串是在莲花寺买的，莲花寺有很多这种珠串，她曾经也买过几个，不过都没有这个成色好。 把珠串戴在手上，她红着脸道谢。「多谢四哥，我没什么东西送四哥，这个是我之前绣的荷包，绣的不好，四哥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她绣技是真的不好，只能到勉强能看出是什么的程度，这个荷包是她所有绣品里面最好的一个，上面绣的是青葱绿竹，一看就知道是给男子准备的。 四阿哥什么都没说，接过来就挂在身上。 【看到这荷包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不记得在哪部电视还是电影上看到的，同样是送荷包，王后居然把针缝在了里面，害的王扎了手指。】 【我也记得，当时我还好奇呢，那么大个针王后是怎么做到的。】 【所以，现在要提醒王好好检查荷包吗？】 满屏寂静，胤禛垂下眼眸，他心说我都看见了。 检查是肯定不会检查的，荷包很小，有没有针摸一下都能摸得出来。 第214页 最后一天两人都没有出门，既然要去南巡，很多东西都需要准备，赵映寒没空，胤禛也就懒得出去逛。 中午的时候听见敲门声，他还以为是客栈的伙计，打开门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姑娘，王顺警惕的看着对方，「姑娘可是走错门了，这间房已经有人居住了。」 那姑娘未语先笑，她把手里的东西往上提了提，「里面可是四爷？臣女是五品知州赵家的，听闻昨日家中姐妹无意间冒犯了四阿哥，特意前来道歉。」她说话的时候还往四处看看，一副谨慎不会暴露对方身份的样子。 她以为自己说完这话王顺就会给她开门，哪知王顺只是隔着半开的房门打量她几眼，随后不屑的说道：「赵姑娘有心了，咱家看您来回一趟也不容易，不如让人送您回府。」说着就把隔壁住着的护卫喊了出来，「你们两个好生把赵姑娘送回府，顺便告诉同知大人，我们爷没那么小气。」 尽管她掩饰的很好，王顺还是看见了，她一直往里瞅。什么替妹妹道歉，不过是找个理由跟他主子献殷勤罢了。别说他主子早就说过不纳妾，就算是纳也不会找这种心术不正的赵家人。 他说完话就准备关门，却被胤禛喊住，「等等。」 赵小姐一脸欣喜，她以为胤禛是要见她的，却不想胤禛动都没动只是说了句：「告诉赵同知，把心思多用在政事上，少一些歪门邪道，也给先祖多留点颜面。」 「是，」跟来的护卫忍着笑应答，「赵姑娘请吧。」说着还很贴心的帮她把食盒提了过来。 护卫原封不动的传达了四阿哥的话，赵同知脸当场就白了，偏他老娘还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看到自家孙女一脸委屈，嘴里嘀咕四阿哥不懂怜香惜玉。 赵同知气的脸色胀红，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喷出一口血。这一下把众人吓得不轻，赵同知却推开上前的老夫人与姨娘，他踉跄几步，「有劳两位大人，是赵某管教不严。」 同情的看了赵同知一样，护卫拱拱手，「既然人已经送到了，赵大人卑职等就先告退了。」走了两步，他忽然转头说道，「大人，皇上常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大人、大人好自为之。」 说这话完全是因为他认识张延璐，此时他有些同情对方，妻子是不错，老丈人也没多大问题，就是岳家某些人啊 哎，不说也罢。 第91章 「爹？」赵家堂妹小心的上前喊道, 她长相属于小家碧玉型，眉眼带着淡淡的忧愁很惹人怜爱。如果是以前赵同知肯定会看在她『知错、可怜』上，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今日不同。他不但在同行面前丢了脸, 还给四阿哥留了不好的印象, 更甚至间接得罪了堂叔赵良栋一家。 想到这里，他快速用力的挥出两巴掌打的赵家堂妹脸当时就肿了起来。 「逆子, 你做什么？」谁都没想到赵同知会当场打人，老夫人怔住之后就是暴怒, 她手里的拐杖杵的地面咚咚响，嘴里更是不住地咒骂。她不止骂自己的儿子, 还骂儿媳妇是扫把星，就会给家里带来灾祸。 无辜躺枪的赵夫人嘴角挂着嘲讽, 这个老太太还真是一日胜过一日的能作, 若不是当初自家欠了公公的人情, 两人自幼就有婚约，就凭赵同知这个煳涂娘, 她以为自己会嫁给赵同知？ 赵同知也被自家亲娘气的脑袋疼，他眉头突突直跳, 「够了。」他转头看向那位表妹姨娘，目光中一点情分都没有, 「我会让夫人清点家产, 我把赵家一成的银钱给你, 明日你拿着银子和休书离开我赵家。赵家容不下挑不离间、认不清自己身份还妄想攀高枝的姨娘。」 「娘, 」此时此刻, 这位表妹姨娘还未曾看清自己的地位, 她还在称唿着老夫人娘。 赵同知内心一片冰凉, 他直骂自己以前煳涂到了家，竟然还曾帮着表妹说好话。那时候夫人应该是难过的吧。想到这里他痛苦的面色扭曲，不等老夫人开口，他深唿吸说道：「娘你也不要说什么回老家的话，明日我也会给皇上递摺子辞官，这回，儿子陪您一块回去种地。」 种地二字被他咬的格外重。 发现赵同知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的，老夫人有些慌，她说话都不利索了。「哪、哪里就到了这种地步，孩、孩子你也教训了，这件事就算了。我不计较就是。」 她如今的一切都是因为儿子，若儿子辞官那就是个普通百姓，她还怎么耀武扬威？为了不让儿子辞官，她不得不低头。 老夫人自以为自己低头儿子就会跟以前一样，反正以往都是这么过来的，她早就习惯了。 哪知，赵同知却摇摇头，「今时不同往日，你这好孙女干的是人事？那可是映寒的未婚夫，皇家阿哥，你们真当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你就没想过这件事让赵弘燮知道会如何？」 虽然他也姓赵，但也不得不说他能坐稳同知这个职务，很大程度上靠的还是赵弘燮父兄三人。当年堂伯在天津就干了不少实事儿，赢得天津百姓爱戴。之后赵弘燮任天津道，他做的那些就不说了，每次出门谁不恭敬地喊一声『赵大人』？还有赵弘灿的游击将军。 赵家文武都有人脉，还有百姓为基础，得罪了他们，他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还有四阿哥，能被所有皇阿哥喜欢，能是善茬？他女儿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人家看的都是他赵这个姓。 第215页 只要想想他就臊得慌。前日堂伯还提拔他，请他过去吃酒呢，这才隔了一日他就弄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不提赵良栋一家还好，提起赵家，老夫人也火了。「赵良栋、赵良栋你喊的倒是亲，人家对你呢？有了好处还不是先想着自己的儿子。我儿才华不比他赵弘燮差，他若真待你如己出，怎么不帮你去争取天津道这个职务，反而是给了他儿子自己。而你，明明才华比他高，却只能做个同知。」 赵同知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他娘在说什么？什么叫『不帮他争取天津道的职位，反手给了自己儿子』？自己几斤几两他能不清楚，不管在学问还是政事上自己确实不如赵弘燮，这是不争的事实。为什么娘就是看不见呢？ 还有『给自己儿子』更是胡扯，官位那是皇家的，任命谁不任命谁皇上说了算，这都能怪到堂叔头上，简直就是胡扯。 努力跟他娘解释半天发现他娘根本就听不得，他一甩袖子，「我不跟您在这胡扯，夫人，收拾东西明天咱们就回老家。」 「你敢，」见赵夫人真打算听话的收拾东西，老夫人怒喝。等儿子转过头她又换上一副忧心的慈母脸面，「儿啊，娘知道你生气，可你也不想想，你辞官了映菱怎么办？那张家是什么人家，万一对她不好怎么办？还有之恆、之兰，你也要替他们想想。」之恆、之兰是赵同知的两个儿子，一个是嫡出行三，一个庶出为长，也是赵同知最看重的两个儿子。 她以为说这话就能要挟的住赵同知，哪知赵同知仍旧不为所动，「咱们与张家本就相差太多，若张家是这等人家，大不了我把女儿接回来养一辈子。至于之兰？他不是一项最有骨气，说什么宁愿生在普通人家，如今我辞官岂不是如了他的意。」 见老夫人脸色不好，他甩着衣袖双手背在身后，「好男儿志在四方，靠家族算什么本事。我相信不管是之恆还是之兰都会理解我的。」 赵同知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他绕过老夫人就去了书房，没一会儿就拿着一封修书递给表妹。这表妹家道中落之前也算得上是官宦人家出身，当时虽然做妾，也是有纳妾文书、备过案的。 见她迟迟不接，赵同知拉过她的手塞了进去。 「老爷，你当真如此狠心？」 「我早就警告过你，让你安分守己。之前你怎么作，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我都无限容忍，如今你居然胆子大到去打皇阿哥的主意。我赵弘柏是煳涂，但还没有煳涂到为了你葬送家业、累及祖宗的地步。」 老夫人本想在劝，可听儿子提及家业祖宗，她张开的嘴又闭上。 姨娘心中悲凉，她还想为自己争取一番，「老爷如此，就没想过兰儿？您要他将来怎么办？」 说起儿子赵之兰，赵同知内心也不好受，他咬牙狠心说道：「他若是个懂事的就应该明白，若不懂事，」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在场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赵同知可不止这一个儿子，除了两个年幼的嫡出儿子，其他庶出也有两三个。他根本就不缺儿子。 听说此事后，胤禛只是喝茶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也不知过了多久，随风送来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 康熙三十五年，赐婚五年之久的胤禛终于迎来大婚，五年才得以大婚，也算是开了先河。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胤禛前头还有太子与三阿哥两位皇阿哥。三阿哥就不说了，两人同年赐婚，年纪也只差一岁。太子作为皇储，诸多事宜都没有先例可循，大臣们没个对比全靠大家商议。而皇上对太子要求颇高，三书六聘稍有不满意就会打回去重新拟定更别说大婚事宜。 好不容易礼走完，眼看着要大婚了，不巧准太子妃瓜尔佳氏的玛法、阿玛忽然过世，不得已守孝三年。这样一拖再拖就把婚事拖到了三十四年。 作为弟弟，胤禛总不能在哥哥们前面大婚，他与三阿哥的婚事自然也被拖累。两个人一个在三十五年年初的时候大婚，一个就是现在。 四阿哥大婚，心情最复杂的就是六阿哥，他跟在四阿哥身后反覆强调：「四哥，你有了四嫂可不能忘了我。」四哥府里有了女主人，他不方便再去蹭住，想到这里眼神还有些小哀怨。 八阿哥笑眯眯的走到四阿哥面前，「恭喜四哥，很少有机会跟四哥喝酒，今天难得四哥大婚，弟弟就不客气。我先干为敬。」 别的皇阿哥与四阿哥交好，都知道今天特别，敬酒也只是意思意思拿个酒盅喝一杯。到了八阿哥这里他不但拿了个大碗还连干三碗，然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四阿哥，仿佛他不喝就是看不起自己一样。 胤祚有些不高兴，他直接开嚷：「老八你什么意思？今儿可是我四哥大好日子，想找事是不是？」他直盯着八阿哥，大有对方点头就上前干架的意图。 胤禩眉毛都没皱一下，依旧满脸堆笑，「六哥误会了，平日里你们看四哥看的牢，弟弟我没什么机会接触四哥。今日难得的机会，六哥在拦着就没意思了。再者说这人生四大喜，大婚可在其中，咱们也是唯一一次看四哥穿新郎服，弟弟心里高兴，想跟哥哥多喝一杯不行么？」 一席话说的众人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四阿哥招手让王顺过来，「八弟说得对，难得大喜的日子，八弟能有什么坏心思。不就是三碗酒，四哥陪你。」 第216页 在八阿哥开口的时候直播间就炸开锅，蔚蓝星人的想法跟六阿哥一样，觉得八阿哥就是故意的，没事找事。他们王多亲和一个人，平日里虽然跟三阿哥几人走的近，可七阿哥、五阿哥哪个去了他那边没有好好招待。人家俩人怎么没阴阳怪气？ 本来他们是想帮四阿哥作弊的，但四阿哥觉得蔚蓝星人把老八想的太坏了，他自认自己对老八不错，从未与对方产生过节，对方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害他。 三碗酒而已，他撑得住。若真撑不住，他会说的。 学着三阿哥的样子喝了三碗酒，胤禩竖起大拇指，「四哥果然大气。」他还想在说什么就被九阿哥挤到一边，「八哥敬完酒，轮到我了。」他手里端着的是小酒盅，同样只喝了一杯就闪开。 然后就是十阿哥，十阿哥爱吃也爱喝，只不过来之前他被九阿哥警告过，如今老老实实拿着小酒盅。 大阿哥见状哈哈大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十弟喝酒用酒盅。」 十阿哥的酒量就跟他的食量一样庞大，在座的兄弟尤其是年纪比他大的，就没有没被他拉着拼过酒的。 大阿哥这番话让十阿哥很是委屈，他开口嚷嚷：「大哥以为我想，还不是九哥，他说今儿是四哥好日子，不能把四哥灌醉了，不许我敬酒的时候拿大碗。」他转头又对着九阿哥嚷嚷，「九哥，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刚才八哥让我用大碗我都给拒绝了，你若是耍赖，咱们兄弟都没得做。」 他话音刚落，阿哥圈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六阿哥上前就要去拉十阿哥，却被十一阿哥给挡了回去。「该我了，该我了。我才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咱们满人马背上得来的天下，就是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四哥我敬你。」一碗酒下肚，他大唿痛快。 他还想再喝，却被九阿哥拉住胳膊，「十一你发什么疯，赶紧给我过来。」皇阿哥里面四哥的酒量并不算是顶好的，之前就喝了不少，在喝下去怕是真的要醉了。之前也没见十一跟四哥多要好，敬酒他倒是积极。 十一阿哥不高兴的甩开九阿哥的胳膊，「九哥你就只跟四哥好，明明我才是你亲弟弟，你心眼未免也太偏了。」 大阿哥双手抱胸：「小十一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偏心眼怎么啦，你可要想清楚了，今日你灌老四，等你大婚，我们大家一起灌你。你要是觉得划算，尽管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小十一就是故意的，还有老八，说不定也是如此。他们是想要灌醉四弟，让他入不了洞房。他就不明白了，这对两人有什么好处？老四怎么对不起他们了，值得他们这样？ 十一阿哥还想说什么，却被眼疾手快的五阿哥捂住嘴，他与九阿哥一起两人把十一阿哥託了下去。 看着还在后面排排站的几个小阿哥们，太子世界发话，「你们这些小不点就算了，多大点人，喝醉了可不好。」 他一句话，以十二阿哥为首的几个人只得上前说了句祝福话，就准备下去吃菜。今日除了喝酒，喜宴准备的也不错，其中有好多菜他们都很喜欢吃。 只十四阿哥胤祯留在原地不动。 太子皱眉看他，「怎么，十四你还有事儿？」对十四阿哥他本能的不喜。 乌雅氏也不知用了什么邪术，当初她犯错皇上是准备把她手底下的儿女全部都记在别人名下，结果年长的两个儿子没问题，问题出在最小的儿子身上。只要把人抱离乌雅氏身边十四阿哥就哭个不停，除非把人还回去，不然他能哭的自己厥过去。 康熙没办法只得让他继续跟着乌雅氏。 后来查出乌雅氏做了不少事，刚好十四阿哥也长大一些，康熙就让人秘密处置了乌雅氏。却不想十四阿哥会把这件事怪罪在四阿哥头上，整日里对着四阿哥阴阳怪气不说，还阴气沉沉像是别人都欠了他的。 太子不喜欢他，不仅仅是因为四阿哥，还是因为皇上查出来乌雅氏一直有让人偷偷给太子下药。那种药极其伤身体不说，还能让人过早的发育成熟，长此以往甚至能影响这个人的心智，让人变得暴躁易怒。 等皇上查出来的时候太子已经不知道吃了多少年加料的饭菜，之后就算是查出来一直有努力调整也还是给身体带来一些影响。只要想到这，太子就恨不得把乌雅氏挖出来鞭尸。偏偏皇阿玛说，这件事仅凭乌雅家是不可能做到的，其中必定还有其他人支持，他要放长线钓大鱼。不仅没处置乌雅氏一族，连带着对十四阿哥都开始『另眼相看』。 康熙的捧杀是有作用的，十四阿哥误以为自己十分的丑女，是一点也不怕太子。「太子这话说的好笑，今日是四哥大喜的日子，以我跟四哥的关系，四哥不喝几杯可说不下去。」 六阿哥眉目微寒，他冷下脸，「十四，平日里你怎么疯、怎么闹我们无所谓，今日你敢闹事试试？」 他知道十四被那个女人彻底养歪了，这性子掰都掰不回来。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他被人利用，钻进别人的圈套里。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十四阿哥更来气，比起从小被养在佟妃膝下的四阿哥，他更恨这个被亲娘养了好多年的六哥。「哟，四哥还没说话，你这狗腿子倒是先跑出来了。」 「你，」胤祚气的想要上前去揍他，又想到今日特别，他愤愤的放下拳头，「今天先放过去你，明天你给我等着。」 第217页 「别啊，有本事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啊。」十四阿哥有恃无恐，他今天来就是搞破坏的。 大阿哥距离十四最近，看着十四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蠢样子，抓住他的手臂顺势堵住他的嘴巴。这时太子也招唿着侍卫过来，把人扔给对方，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堵住嘴巴，把人给本阿哥看住了。」 送走十四阿哥，他环视所有兄弟，「谁把十四带进来的，最好自己站出来，等我查出来，别怪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讲兄弟情。」 老十四那样子，当初老三大婚都特意让人嘱咐了，不带他。今日他居然能混进来，若说没人帮忙他是不相信的。 其实他心里有个怀疑的人选，只是他并不愿意相信。 第92章 第 92 章 不只是大阿哥, 其他皇阿哥心里多少也清楚，尤其是直播间蔚蓝星人都气炸了。 【肯定是八阿哥，这傢伙看着就不像好人, 阴险八。】 【还有十一阿哥, 这么多皇阿哥里面只有他俩故意灌酒，若说没猫腻谁信？就是不知道谁是主谋，我个人也倾向于八阿哥。】 八阿哥阴险的形象太深入人心，每次看他假装亲近的样子, 大家都噁心的不行。比起他，十一阿哥至少不会明明讨厌还往上凑。 胤禛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强笑道：「大哥算了, 」十四已经破坏了气氛, 就算这个时候找出来是谁指示的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再吵一架, 让气氛更尴尬而已。 太子说道：「四弟说得对, 今日就先算了，不过这件事我随后会告知皇阿玛。」兄弟们都和乐多好，这人胆敢搞四弟, 是他不能容忍的。 九阿哥碰了碰十阿哥，两个一唱一和开始活跃气氛, 很快气氛就恢復如初, 不过那是明面上，大家心里都清楚, 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的。 胤禛并没有在前院留太久, 敬酒之后他就去了后院新房。与前院不同, 后院新房里太子妃、大福晋与三福晋正陪着赵映寒说话, 她们之间的气氛十分不错。 看到胤禛过来, 太子妃调侃, 「四弟妹，咱们四弟回来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大家都在宫里住着，日后没事，四弟妹多往毓庆宫走走，也和我说说话。」 太子妃不愧是专门培养出来的，她性子极好，不管是跟早进门的大福晋还是刚入门的三福晋、四福晋态度都一样，让人心生好感。 三福晋拉着大福晋的手笑道：「要我说太子妃你还是继续一个人在毓庆宫待着吧。我与四弟妹就一道墙隔着，要说陪也是先陪我。」 两人未出嫁前就认识还是亲戚，按照辈分太子妃还要称唿她一声表姨，因此三福晋对她说话并无顾忌，哪怕是中间有几年没见，两个人也依旧跟老朋友般。 大福晋也跟着打趣两句：「你们俩真是够了，再说我要嫉妒了。不过我就算了，你看四弟，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大阿哥跟大福晋关系好，哪怕两人现在得了两个女儿依旧活得自在。 两人被打趣的很不好意思，赵映寒直接红了脸。她今日本就好看，这下子是真的人比花娇，让四阿哥看直了眼。 交杯酒、子孙饽饽，流程早就烂熟于心，只是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还是不免紧张。「别怕，」四阿哥一手交杯酒，一手拖住她的手臂。 胤禛是很体贴的人，知道她这一天很累，第二天还要早起请安，并没有十分闹腾。伴随着噼啪的红烛，两个人很快进入梦乡。 卯时初两个人就起来，他们大婚在十月，天气不算热，穿上厚重的吉服，两人不幸去干清宫请安。 昨日的事情康熙早就知道了，他本来不想多说的，大喜的日子提这事儿他觉得晦气，可又担心老四媳妇不知道内情被忽悠了，想了想还是开口：「昨天胤礽都告诉朕了，十四那个脾气你也知道，日后你们都远着他些。你额娘也担心他找你麻烦，之前就一直催着朕把你的府邸给建好，等明年出了正月，你与老三都出宫去吧。」 对十四他也很头疼，不知该如何是好，每次看到十四对着老四、老六阴阳怪气，他也恨不得把乌雅氏挖出来鞭尸。有时候他也会想，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当初就应该看着十四哭死算了。 如今，十四身边伺候的奴才换了一批有一批，他性子依旧没改过来。 忘了说，当初大家都想抢着当四阿哥的邻居最后抢来抢去把康熙惹烦了，就把太保街前朝太监房那一带给拆了弄成了皇阿哥一条街。除了早就出宫建府的大阿哥孤零零，其他皇阿哥的府邸他都准备建在那边，若是不够在另说。 如今四阿哥左边就是三阿哥的府邸，他右边也被六阿哥预定，对门、斜对门分别被九、十、五阿哥三位皇阿哥给抢了去。这一算，与四阿哥交好的除了大阿哥是剩下个可怜巴巴的老七。 能出宫去住当然是好的。前两年皇上给他们每人分了几个皇庄，靠着这几个皇庄作掩护胤禛拿出不少好东西。只是这些东西跟直播间仓库里的东西比较，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若是能出宫，他拿东西会更方便。 只是这样一来就有些对不起额娘了，自己出宫额娘怕是会不习惯。心里纠结一会儿，最终胤禛还是叩首，「儿臣多谢皇阿玛。」 走出干清宫，赵映寒说道：「爷可是在担心额娘？反正我也没事，若真出了府我就日日入宫陪额娘。」 第218页 前两年南巡，赵家没有女眷跟着，佟妃就把赵映寒拉到身边带着，两人虽不敢说是亲母女，感情还不错。赵映寒也愿意帮忙照顾佟妃。 拉过她的手拍了拍，胤禛说道：「那就辛苦你了。」目光看向景仁宫的方向，他缓缓说道，「额娘对我是真的好，而且她为我牺牲很多。」 康熙对佟家有了隔阂对佟妃还是不错的，佟妃又是为了他这些年执意不肯升位。本来康熙是想的佟妃不能生子就再抱养个儿子或者女儿给她，不过都被她给拒绝了。她坦言自己忘不了亲生女儿，不想有别的女儿占了女儿在她心里的位置。还有就是也不想再多个儿子分薄四阿哥的宠爱。 「这些都是皇阿玛偷偷告诉我的，那时候我就发誓，这一辈子一定要对额娘好。」 赵映寒知道佟妃对四阿哥很好，甚至天下人都知道佟妃对四阿哥好，但谁都不知道会好到这种地步。她回握四阿哥，「你放心，夫妻一体，你的额娘也是我的额娘。」不就是多进宫跟佟妃说话，她也见过几个高位妃嫔，她们性子都还不错，有佟妃在自己受不了什么委屈，她完全不怕。 赵映寒觉得以佟妃的地位，只要有脑子的都不会为难她，她不会想到大婚第二日就遇到没脑子的人。 大婚第一日他们是去干清宫、慈宁宫、贵妇钮祜禄氏的住处已经佟妃的景仁宫请安。其他妃嫔那都没去，这个要等到第二日由佟妃请她们到景仁宫相见。 佟妃请的不是高位妃嫔就是生有子嗣的贵人、庶妃，唯一一个无字无宠的便是她亲妹妹佟庶妃。混了这么多年佟妃也就风光无两，可佟庶妃还是那个佟庶妃，别说升份位，皇上就好似忘了她这个人，受宠都没有。 原本佟妃是不打算请她的，后来想想她的脾气怕赵映寒遇见不认识更糟糕，这才把人喊过来。哪曾想佟庶妃跟十四阿哥一样，都是引言怪气祖宗，看见人就不会好好说话。 「这就是咱们佟妃娘娘千辛万苦给四阿哥挑的嫡福晋？长的倒是不错，不过卑妾要以下犯上说一句，娘娘给四阿哥找了个颜色这么好的嫡福晋，日后两人若是恩爱，不知情的还不得说咱们四阿哥耽于美色。」她摇摇头，「不好，这可是大大的不好。」 落得个好色的名声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因此皇阿哥们的福晋并不十分注重容貌，她们最先看的是家世和品行，尤其是太子妃。四个皇家儿媳，太子妃的容貌是最不出众的只能算是清秀。 锐利的目光盯着佟庶妃，佟妃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庶妹一点长进都没有，依旧如此煳涂。她收回目光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茶盖。「与自己的嫡福晋恩爱有什么不好，本宫也不指望老四有什么大出息，只要他们两个平平安安，日后在多生几个孩子，本宫就满足了。」 「这儿子太有出息了可不好。」 宜妃贊同的直点头，可不是么，她有三阿哥儿子，老五和老九都不用担心，唯独十一。眼看着十一被老八忽悠的越走越歪，她担心的夜不能寐。 若十一能回头，别说耽于美色，就是被人说是色中饿鬼她都愿意。 她低头嘲弄的撇撇嘴，原以为自己的妹妹够没脑子的，没想到这位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也难怪皇上和佟妃都看不上她。 堵了佟庶妃哑口无言，佟妃开始给赵映寒介绍，她每介绍一个人，赵映寒按照规矩行礼，对方又会送上合适的礼物。 一圈下来赵映寒嘴角都快要笑僵了，好在庶妃、贵人的打扮都差不多，她只要记住这些特质就好，不需要分辨出谁是谁。剩下的妃嫔，有几个她之前见过，没见过的仔细观察，倒也记了个差不多。 皇上的四个妃子只有宜妃的儿媳妇还未过门，她抓着赵映寒的手玩笑，「这么好的姑娘居然便宜了你，我还真不甘。」 几人本就经常凑在一块玩笑，佟妃岂能不明白宜妃的意思，她得意的笑道：「谁让你的儿子出生晚，你就羡慕去吧。」 大家都听的出来宜妃这是在恭维佟妃，佟庶妃这个没眼色的真以为宜妃看上了赵映寒。想想也是赵映寒的爹虽然是四品，她还是个汉军旗，人家爷爷可是一等子。五阿哥的福晋阿玛只是个五品官，玛法也不过三品，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硬要说也就是五福晋是满军旗，压了汉军旗的四福晋一头。 想到这里她眼睛乱转，想着怎么把这话传出去。 佟国维被罢职，除非是佟妃传召，不然就算是初一十五佟家人也休想进宫。而佟妃与佟家就差最后那一层窗户纸就崩的彻底，她又不是脑子有问题，没少把佟夫人等召入宫给自己找虐。 佟庶妃想要挑拨只能另想它法，心情郁闷的她从景仁宫出来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去了御花园。御花园距离东西六宫有些远，除了她们这些不受宠的小庶妃，平常很少有人来。 她刚走到御花园没多久就遇见十四阿哥，佟庶妃眼珠子一转，嘴中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看来老天爷都看不惯她那副噁心的嘴脸。」 乌雅贵人意外身亡，皇上对十四阿哥可是怜惜的很，宫里面也只有他敢对四阿哥横眉冷对，都说四阿哥有众多皇阿哥护着，到现在他们还不是拿十四阿哥没办法。 这件事若是让未来五福晋知道了…… 十四阿哥对此嗤之以鼻，佟庶妃画大饼画的倒是好，他并不认为一个女人能影响四阿哥跟五阿哥之间的感情。 第219页 佟庶妃诱惑道：「短时间是不能啊，可时间长了呢？派个人多在四阿哥耳边说说，焉知他心里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妻子背叛自己，就算是捕风捉影也不行。 佟庶妃想的挺好，只是她找错了人。 前日十四阿哥差点搅合了四阿哥的婚宴，蔚蓝星人怎么会没表示。天知道他们在十四阿哥身上撒了多少『倒霉粉』。十四阿哥之所以会单独到御花园就是最近太倒霉让人看足了笑话，他觉得丢人，特意过来躲清闲。 如今『倒霉粉』效果还没到，佟庶妃自己又撞了上来…… 康熙带着魏珠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佟庶妃整个人偎在十四阿哥身边，两个人背对着他，看不见二人的表情。他脸色阴沉的可怕，反正魏珠从未见过他如此。 今日事情处理的顺利，皇上就打算去上书房看看皇阿哥们功课如何。因为时间尚早，他打算先在御花园逛逛，顺便唿吸一下新鲜空气。 现在新鲜空气没吸到，反而弄了一肚子怒气。 康熙心里也清楚，十四才十岁两个人不可能真的有什么，饶是如此也改变不了他脑子里的想法。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二人，也不知过了多久康熙忽然走了过去，「你们好兴致，说的什么，不如也说出来让朕听听？」 听见康熙的声音两个人吓了一跳，匆忙转身之间两个人又撞在了一起，眼看着要摔倒，佟庶妃下意识的往身边抓去，这一下就抓在十四阿哥手臂上。十四阿哥被她拽倒两个人摔在地上。 完了。 这是两人心中的想法。 十四阿哥赶紧爬起来，他跪在地上把责任全部推给佟庶妃。「皇阿玛是佟庶妃，儿臣本来在这边赏花，佟庶妃忽然走过来，她说四嫂与五哥之间有什么，要儿臣帮忙散布消息，儿臣正准备疾言拒绝，您就来了。」 他也够狠，这个时候还不忘拉踩赵映寒和五阿哥。 佟庶妃吓的瑟瑟发抖，「皇上明鑑，奴婢没有，真的没有。是十四阿哥血口喷人。」她只是说可以往这上面引导，可没说两人真有什么。十四阿哥这话太诛心，他是巴不得自己死呢。 第93章 第 93 章 心中猜测两人之间有什么跟真的有什么完全是两种心情, 老四大婚才几日，两个人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陷害他？十四就算了，当年乌雅氏就看上老四, 十四跟了她几年心里对老四有成见他可以理解。佟庶妃凭什么？ 因为她佟家人的身份, 老四对佟庶妃一直很尊敬，碰面就会见礼。她呢，高高在上。也不想想自己仅仅是个庶妃，老四再怎样也是妃的儿子, 她也配？ 康熙有些无力的闭上眼睛，「来人，把佟庶妃送回佟家吧。」 「皇上, 不要啊, 卑妾冤枉, 皇上。」送回去？佟庶妃连连摇头, 若是被送回佟家，她必死无疑。 对阿玛佟国维她再熟悉不过，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就是他的好女儿, 没了利用价值即使是嫡女又如何，还不是说抛弃就抛弃了。嫡女如此, 更别说她一个庶女。 可惜本就对她无感的康熙根本不听, 魏珠见状拿出手帕对着侍卫扬扬眉用下巴点点佟庶妃，侍卫们会意接过帕子堵住了她的嘴。 十四阿哥吓的瑟瑟发抖, 康熙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十四, 你是朕的儿子, 有时候对一些事朕看在父子之情上会睁只眼闭只眼, 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肆无忌惮。这段时间你好好就在阿哥所好好反省吧, 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 原本留着十四，是想放长线钓大鱼，那天太子的话给了他另一个灵感，那就是八阿哥胤禩。他虽然没查出来乌雅氏背后的人是谁，但无外乎是那些大臣和内务府。他们会支持乌雅氏是看到有利可图，若乌雅氏不行，未必不会换个人。 胤禩的额娘同样出自内务府包衣，若是他表现出对胤禩的看中，内务府那边…… 如果真的是这样，胤祯就没了利用价值。就像他说的，毕竟是他的儿子，他也愿意在再给对方一个机会，若胤祯从此安分，他可以既往不咎。若不能，就别怪他心狠了。 因背对着胤祯，十四阿哥并未看到康熙眼中的神情，他不甘的应了声「是」，心里对四阿哥的恨意又加重一份。 都是皇阿玛的儿子，凭什么四阿哥就要压他一头？皇阿玛未免太偏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十四阿哥以为所有人都走了的时候，又有脚步声传来。 「十四弟，上天就是如此的不公平，你说是吗？」 居然是八阿哥。 嵴背有一瞬间的僵硬，十四阿哥缓缓起身，他深唿吸然后转头，「八哥什么意思？」 胤禩轻笑一声，十四弟还是太嫩，他现在玩的都是自己玩剩下，几岁都不玩的东西，在自己面前玩这一套未免可笑。 「没什么，就是觉得明明十四弟什么都不差，却事事不如四哥，替十四弟感到心酸而已。」 前面半句倒是真的，别看十四阿哥被乌雅氏养了个半残，脑子异常聪明，文武都不差，经常得到太傅和皇上的夸赞。 当然，他同样没说，除了那几个明显『偏科』偏的严重的，其他皇阿哥们同样不差，时常得到夸赞。 上前伸手拍了怕十四阿哥的肩膀，他说道：「其实我是支持十四弟的，古人不是有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若是十四弟，我相信一定可以的。」说完这话他逸然而去。 第220页 论掌握人心或许连太子都不如八阿哥，他知道有些事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只需要提前种下一颗种子，之后什么都不用做，静静地等待着他发芽便是。 看着八阿哥背影，十四阿哥神色变换，他想要问八哥什么意思，可想着自己这两天运气实在不好，又担心跟刚才一样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最终还是吧话憋在心里。反正大家都是明白人，他说不说清楚又有什么关系，说清楚了，事情反倒不美。 只是他不明白，八哥为何会选择自己？ 他是自大但也有自知之明，自己额娘早逝，如今就是个孤家寡人，比不得八哥是惠妃的养子，且八哥年纪比他大人员也比他好。别看三哥也笑眯眯的，但三哥的好人缘只限于文臣之中，比不八哥，就连看不上四哥的佟国维都对八哥赞赏有加。 随后他又自嘲，「管他呢，若是能扳倒老四，就算是被利用又如何？」他现在除了这身肉还有什么值得八哥利用的。 想罢，他阴沉着脸往阿哥所而去。 十四阿哥走后，御花园的假山后面又走出来一位身穿皇阿哥服饰的人，不是九阿哥是谁。 他对四阿哥大婚那晚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事后他也找过八哥。只是他对八哥说的话产生了动摇，很难说服自己八哥没有别的心思。他与八阿哥刚好都住在干五所，八阿哥前脚出门他后脚就知道了，于是悄悄跟了上来。 发现八哥来了御花园，在池塘边作画，他还暗自唾弃了自己一把，觉得自己不应该怀疑从小一起长大的八哥。刚准备走人就听见皇阿玛的声音，好像是十四犯错了。十四这个人心眼小的像针尖，他虽然不惧怕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就继续蹲了下来。 没想到就这一蹲让他看到八哥去挑拨十四弟。 他不明白八哥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太子有什么不好吗？他与太子也算亲近，除了为人高傲点、有时候说话不太好听，其他没什么啊。而且人家是嫡子又是太子，这点毛病他觉得也很正常。并不是每个人都跟八哥一样对谁都能笑颜以对，他有时候对着那些不喜欢的大臣之子也会爱答不理。 如今兄弟们和谐，偶尔有个小矛盾很快也会和解，他不懂，八哥还有什么不满。他为什么一定要去推翻它？ 还有十四弟，八哥凭什么就觉得十四弟一定比太子强，还是他只是在利用十四弟。对十四弟都是利用，自己呢？他想强迫自己不去想，可这些年八哥说过的那些话此时全部出现在他脑子里，那些看似平常的话，现在看来好像隐隐约约有着其他暗示。 胤禟神情有些恍惚，不知不觉他来到干二所。 「给九阿哥请安，您是来找四阿哥的吧，阿哥如今在后院正殿呢，您里面请。」大婚之前九阿哥就是这边的常客，门卫看到他并未多想，直接把人迎了进去。 大婚的时候四阿哥就交代过，他与兄弟们之前怎么交往之后还是如此，并不用特别忌讳。而这些皇阿哥也都是懂分寸的人，把人迎进去他很放心。 胤禟回神，他刚想说不是，就看见四阿哥出来了。原来早有人去里面报备。 看着出来的一对璧人，九阿哥有些羞愧，「对不起四哥，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来了。我是不是打扰你跟四嫂了，我这就走。」 皇子大婚一般都会放三天假，今天是最后一天。 胤禛拉住他，「浑说什么，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正好中午一块吃。你有口福了，你四嫂的陪家里有个名厨。」 赵映寒是汉人，汉人饮食与满人有很大的不同，家里人担心她吃不惯，特意给她寻了几个江南的名厨跟了过来。胤禛手里有很多蔚蓝星人给的菜谱，得知此事后就把菜谱给了赵映寒，这两日他们吃的就是厨子做的饭菜，很是不错。 胤禟是他兄弟，虽然不是很重口腹之慾的老十，有了好东西他也很愿意分享。 进门之际，他又吩咐王顺去其他几个皇阿哥那边说一声，看谁要过来一起用膳的。 老九来了，二人世界肯定过不成，多一个与多一群没区别。 听着四哥还让人喊了八哥，他心里更不舒服了。他拉了下四阿哥，「四哥，我有话跟你说。」 四阿哥怔了一下，随后就让人下去，赵映寒想走的时候被他拉住，「你四嫂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当着她面说也一样。」 赵映寒有些犹豫，她也看的出来四阿哥一直在用他的方式对自己好，她很感动，但是她又怕九阿哥说的是什么国家大事。大婚之前，爷爷一再告诫她，千万不要参与皇阿哥之间的争斗里，更不要参和政事。 她怕九阿哥要跟四阿哥说的就是政事，于是推开四阿哥的手。「你们聊，我去给你们沏茶。」 「哪用麻烦四嫂，让下人去就行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四嫂留下来听听也无妨。」若八哥真的打算利用十四对付四哥，还真得让四嫂知道，还有六哥也不能瞒着。两个人虽然被改了玉碟，他们对十四什么样，做兄弟的全部都看在眼里，只是十四他自己不争气，辜负了两个亲哥哥的期望。 九阿哥都这么说了，赵映寒想了想也就坐了下来。 屋里一片安静，九阿哥反而不知从何说起，四阿哥也没催促，只静静地等待着。 「四哥，你觉得八哥如何？」 第221页 四阿哥有些疑惑，老八？老八怎么了？虽然大婚的时候被老八灌了三大碗酒，四阿哥并没有因此生他的气，他对老八的印象还算不错。他笑着说道：「怎么，你跟八弟吵架了？」 「八弟这个人是有些心思敏感，若是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老九你别往心里去，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胤禟没想到他还什么都没说四哥就为八哥说起好话，这让他更不舒服。他心说八哥啊八哥，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些。 他越想越难过，不只是为八哥挑唆十四，而是为了自己和四哥。他们都是真心实意跟八阿哥交好，把八阿哥当成亲兄弟对待的人。在他心里，八哥跟五哥、十一弟没区别，还因为他们一个地方住着，他与八哥比五哥更亲近。他相信四哥也是一样。 胡乱的擦了一下眼睛，他语气有些哽咽，「四哥可长点心吧，日后别对八哥那么好。我都看见了。」 胤禛觉得好笑，他也真的笑出来，「看见什么？老九你说你丢不丢人，都多大了还哭鼻子，要是让老六看到，该嘲笑你了。」 此时他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以为是老九与老八闹了矛盾，还准备等老九心情好点劝一劝。老八、老九和老十他们三个关系一直很好，三哥戏称他们为『铁三角』，每次看见都要打趣一番。 九阿哥正准备说什么，外面传来了六阿哥的嚷嚷声，「老九呢，老九你给小爷滚出来。咱们不是说好的这三天不来找四哥，让四哥专心陪四嫂，你不讲信用。」 递了个帕子给九阿哥，胤禛说道：「说曹操曹操到，快擦擦吧。」 九阿哥接过帕子擦眼睛，他眼睛还没擦好，六阿哥就闯了进来。看到赵映寒也在他怔住，随后就是脸红，语气有些支支吾吾，「那个，四、四嫂，对、对不起啊，我、我」 从小到大出入四哥的府邸已经习惯，此时他才反应过来四哥已经大婚，他不能再跟之前一样莽撞，这样容易给四嫂留下不好的印象。 赵映寒笑笑，「六弟客气，快做吧，你们兄弟聊，我去小厨房看看。」 皇阿哥们大婚后可以申请小厨房，但是小厨房的一切开销要自己负责，四阿哥不缺钱，早早地让人造了小厨房，如今他吃喝都是在小厨房，不再去御膳房提膳食。 关上门还能听见六阿哥嘲讽，「呦呵，我没看错吧，老九居然哭鼻子了，难得难得，快说说谁欺负你了，我给你出气。」她好笑的摇头。 之前一直听说皇阿哥们关系好，她还以为是谣传，如今看来确实不需。 「对了，三嫂那边让人通知了没有，若是没有再去说一声。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刚才是她的疏忽忘记这件事。 如今阿哥所只有她们两个女眷，通过这两天的相处她觉得三福晋还不错。他们把三阿哥喊过来单独留下三嫂一个人，实在是失礼。 「四弟妹实在是客气，咱们住的这么近，哪里需要你亲自请。我们这不是来了。」三阿哥要去办差回来，所以他们明明住得近来的却比六阿哥晚。 两位女眷相互见礼，三阿哥对着赵映寒点点头，就进去找四阿哥。 六阿哥对着他招招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三哥你来的正好，快看咱们小九哭鼻子了。」 胤禟瞪了他一眼，「老六你赶紧滚，」这个老六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再让他耽搁下去八哥就要过来了，到时候让他怎么说？ 深唿吸，他没再理会六阿哥，「四哥，你日后离八哥和十四远一点吧。我刚才在御花园看到八哥与十四话说，他跟咱们不是一国的。」 他们都是对皇位没有想法，只想要做自己喜欢事情的人，不管是三哥还是大哥都是如此。八哥既然有了野心确实不适合与他们一起。 三阿哥常年微笑的脸僵住，他第一次收敛笑容严肃的问道：「怎么？难不成老八也对那个位子有想法，还是他想要支持十四？」 十四的野心他们一直看在眼里，但并不在意，他与大哥私底下还偷偷研究，觉得皇阿哥留着十四是打算给太子做磨刀石。毕竟现在的太子在很多事情上还不是很完美，磨一磨说不定还有提升的空间。 老八？三阿哥嗤笑，不是他看不起老八，除了会收买人心，老八有什么？说起收买人心，这个更可笑，老八也不看看与他交好的都是什么人，若真的成了他们的情做了皇帝，大清得是什么样？ 贪官污吏怕是比现在更多。 六阿哥直接破口大骂，「我就说老八不是东西，偏偏你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吧。瞧他那个样子，整天笑眯眯瞧着就一肚子坏水。」 胤祉笑不出来，他摸摸自己的脸，不贊同的说道：「老六你说他就说他，爱笑招惹你了？你自己没脑子被算计了怪谁。」他就喜欢微笑着给人挖坑，看别人踩下去呆愣着的样子，那实在太有趣了。 直播间已经是骂声一片了，九阿哥是谁，那可是八阿哥的黄金搭档，他说的话肯定没错。 【之前就觉得八哥有些奇怪，现在看来两人依旧逃不过敌对的宿命，不过现在王有了这么多兄弟还有我们，八阿哥肯定凉凉。就是可惜了，王之前对八阿哥那么好。】 【好心餵了驴肝肺呗，谁让他与咱们王有共情呢，王心软也情有可原。】 【只有我觉得八阿哥可怕吗？你们说出了当年他给九阿哥出主意剪狗毛，你们还见他翻过车？】就那次也不能说是翻车，因为谁都不相信他是故意的。他们王当时不也帮着八阿哥说话了。 第222页 【王啊，你可长点心吧，有些人的心是捂不热的。】 【忽然有点同情大阿哥，八阿哥算计四阿哥，最难过的应该是他吧。手心手背都是肉。】 【就算都是肉，咱们王也是手心那块肉最多的，我相信大阿哥肯定有取捨。】 不说大阿哥与四阿哥的感情，就凭八阿哥干的事儿，大阿哥只要有脑子就不会依。 真以为皇位是那么好抢的？自古以来有多少人就是死在这上面。八阿哥的养母可是惠妃，他若是真的参与进去，惠妃也会被连累。惠妃是大阿哥的亲娘，估计大阿哥撕了他的心都有。 第94章 第 94 章 胤禛完全没想到这里面有他的事情, 他伸手摸摸九阿哥的头，「之前是四哥不对，四哥跟你道歉。至于老八, 」他思考了一下，嘆息着说道，「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 咱们还是当面问清楚吧, 若真如此, 日后就不带他玩。不然，若是冤枉了他，老九你心里也不好受吧。」 其实他并没有大家以为的那么难过, 他与八阿哥毕竟差着岁数，又有三哥和六弟他们一直陪在身边, 对老八除了那点共情作祟会额外关注一点，其他还好。 或许是因为直播间, 如今听到老八想要争夺皇位，他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担心八阿哥随时会过来，他带头转移了话题。 说起吃，十阿哥来的比谁都快，他嗓门比六阿哥还大，看着桌子上准备好的糕点，他一点也不客气。「还是四哥够义气，九哥你就太让弟弟伤心了。 」他九哥来四哥这边居然也不告诉他，若不是四哥好心, 说不定就让九哥吃了独食, 不行, 他日后一定要看住九哥。 若是以往九阿哥一定跟他据理力争, 今日他实在没心情。 十阿哥挠挠头，他小心的问道：「九哥，你有事儿？」九哥这表情可不对啊。 正说着就看见八阿哥走了过来，九阿哥无视十阿哥的话，对着他说道：「八哥你去哪里了，我之前去找你，你居然不在。」说完他就紧盯着八阿哥，不放过他一丝的表情变化。 而八阿哥也确实一点变化都没有，就像是他早就在心里想好了答案一样。「哦，也没什么，我看池塘荷花开得不错，就去御花园作画。我看你最近都忙着研究，就没有喊你。」 「御花园啊，」他有些意味深长，随后又说道，「那你看到佟庶妃了吗？我听说佟庶妃惹了皇上，八哥知道怎么回事吗？」 八阿哥一笑，「没有，可能是我太过专注了吧，也可能我与佟庶妃距离远。怎么，佟庶妃出事了？若皇阿玛真的厌弃了她对四哥来说也是个好事。」 他清楚佟庶妃是与十四一起被皇阿玛发现的，以老九的脑子，若他说看见了，肯定会被追问。他不确定自己能骗得过老九，干脆说没看见。反正御花园很大，池塘就有好几个，只要他不说，没人会知道他也在那里。 至于十四弟，他相信对方更不会蠢的自爆。 九阿哥心中一沉，八哥对他说谎了。他亲眼所见两人就隔着假山，佟庶妃的尖叫声他都听见了，他不信八哥听不见。 又不是聋子。 扯着嘴角，他想笑却笑不出来。胤禛端起桌上的糕点，恰好挡住九阿哥的表情。「不说那些扫兴的事儿，八弟尝尝，这是你四嫂让厨子特意做的糕点。」 佟庶妃什么事儿他还真不知道，一会儿就让人去打听打听。 胤禩伸手拿起一块糕点，「看样子跟咱们之前吃的饽饽不太一样，肯定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 十阿哥不满的嚷道：「四哥你也太偏心了，八哥来了就让他多吃点，刚才还说我少吃呢。」 不等四阿哥说话，九阿哥一巴掌拍上去，「你以为八哥是你这头猪啊，就知道吃吃吃，八哥心里有数。你现在吃饱了，等会吃不下饭菜可别怪我们。」 他们的表情一如既往，八阿哥这才放下心来。 【快看八阿哥的表情，不行，我有点噁心了。等我去弄点巴豆送他。】 八阿哥自以为掩饰很好的表情被直播间看了个彻底，他们很生气，若不是怕连累他们王，这群人恨不得立刻整死八阿哥出气。 巴豆的威力巨大，还不到一盏茶功夫八阿哥就变了脸，他扯着僵硬的嘴角告罪，「我去更衣，你们先聊。」说着就推开椅子往外走，因为动作过大还发生了响动。 十阿哥疑惑的说道：「八哥这是怎么啦，总不会吃坏了肚子吧？」桌子上的糕点他都尝过，吃的也比八哥早，怎么他就一点事没有。 胤禟嘀咕，「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亏心事做多了。」九阿哥这话说的众人更疑惑，只不过此时九阿哥并没有解释。 又等了一会儿，八阿哥依旧没来，倒是贴身照顾他的小太监不好意思的说道：「八阿哥让奴才前来说一声，他不舒服先回去了，日后在做东请罪。」说起不舒服他脸色很不自在，拉肚子拉到裤子上，说出来太丢人。他们阿哥都十五岁成年了。 「不舒服？八哥咋啦？」刚才还好好地，这不舒服的也太快了。想想八哥之前的样子，十阿哥实在是好奇。 小太监一脸为难，「这，这，」 六阿哥佯怒道：「有话你就说，吞吞吐吐的，是不是你们欺负八弟了？」刚才从就九弟那边知道老八心思不纯，他对老八就没了好感，如今看小太监的样子，老八这个『不舒服』肯定不是好事。对方越不说，他越步步紧逼。 第223页 小太监无奈，只得低着头用蚊子声说道：「八阿哥拉肚子了。」 拉肚子？想想八弟之前的表情确实有点像，他继续追问：「八弟很严重？」老八喜欢追求完美，就算是很严重也会亲自过来道歉，这次居然没来，「该不会拉裤子了吧？」 十阿哥当场就喷出来，「六哥，你能不能别这么噁心人。」他来得晚并不知道八阿哥做的事情，也不知道六阿哥是故意的，听到拉裤子噁心的不行。 小太监很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可不是他说的，六阿哥猜出来他也没办法。小太监不如八阿哥太多，他此时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三阿哥摇头轻笑：「你们这些人也太不用心了，八弟这么大的人，都能吃坏肚子。八弟也是，大家都是兄弟，身体不舒服休息谁也不会说什么。他这急于表现的完美的样子可要不得。」 胤禛作为邀请人虽然心里也觉得好笑，面上还是问了句：「可要我帮忙宣太医？」 「不用，不用，多谢四阿哥。」这么大的人吃坏肚子丢人，八阿哥爱面子怎么会让人宣太医。 若是以往四阿哥肯定会不贊同，强硬的帮忙宣太医，这次他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众人都很奇怪他的态度，尤其是老九，居然也没嚷嚷。九阿哥、十阿哥都与八阿哥交好，大家看得出来，真正与八阿哥交好的还是九阿哥，十阿哥不过是碍于他九哥。 胤禟给十一阿哥使了个眼色，「十一，你帮九哥去看看八哥。」 十一阿哥很不情愿，他反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起身。 等人都走了，九阿哥才把之前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刚才他说的含煳，如今得知八哥不会来，又支走了十一阿哥，说的格外详细。 大家越听越心惊，五阿哥更是忧心忡忡，他有些责备的看着胤禟，「那你还把十一往那边赶。」那可是他们的亲弟弟。 九阿哥撇撇嘴，「五哥你太天真，那天的事情你还没明白，八哥、十一弟如今还要加上个十四弟人家早就联手了。」十一他又不是没劝过，对方不听他有什么办法。这人固执起来额娘都没辙，更别说他了。 七阿哥紧张的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原以为老八是个不错的，没想到居然这样。他虽然不争不抢，背后捅刀子的人同样不喜欢。 胤祉沉思片刻，也跟着嘆息，「先慢慢远离吧，老十你注意点别被套话。」十阿哥是最单纯的，他很担心。 哪知十阿哥给了他一个白眼，「三哥真当我傻啊，若不是因为九哥，我胤莪会理他？」也许是小动物的直觉，他一直都不太喜欢八阿哥。以前也跟九哥说过这事，因为这，九哥还跟他闹脾气。他喜欢九哥，不想因为外人与九哥交恶，这才没再提。 十阿哥高傲有高傲的资本，若论身后的背景，太子都不如他。 之后胤禛又把这件事说与赵映寒知道，「虽然你与八弟应该没什么交集，这事也应该知道，他心眼很多，多放备着点没坏处。」 赵映寒点头，提起御花园她脸色也有些不好，「有件事我要说明，我与五阿哥从未单独见过面。」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的胤禛有些懵。赵映寒这才说道：「是今天御花园发生的事儿。佟庶妃与十四阿哥造谣，说我与五阿哥暧昧不清。」 她说的咬牙切齿，十四阿哥也就算了，她早就知道他与四阿哥不对付。佟庶妃可是佟家的，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不说让她与未来的五弟妹起龌龊，但凡四阿哥有一点不信她，她一辈子就完了。 想到这里她脸色有些发白。 胤禛以为她被吓到了，把人搂在怀里拍打着后背安慰，「我自然是信你的，佟庶妃针对你还是因为我。」若不是做了他的福晋，佟庶妃好端端的为何会针对赵映寒。 他冷笑，「传瞎话也不动动脑子。」赵家远在天津，皇阿哥们无招不得出京，两个人怎么染？用飞的？ 硬要扯，两个人也就南巡的时候见过，那时候不说赵映寒一直跟着额娘，五弟也一直跟他们这些兄弟一起。就算偶尔碰见，也说不上几句话，更别说碰面的时候自己还在了。 「你别担心，皇阿玛明察秋毫肯定知道你是清白的，他会处理的，再不济也还有额娘。」有皇阿玛和额娘在，若还能让流言四起，皇阿玛怕是要睡不着觉了。 赵映寒点点头，「你相信就好，我是怕」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四阿哥打断，「咱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的为人我自认还是了解一些的。赵家的门楣我也信得过。」 景仁宫康熙也在与佟妃说着佟庶妃的事情，他嘆息，「这件事说来也怪我，若是我把她嫁出去，也不会出现今天这事儿。」 他当时只想着把人弄进来让她知道知道宫里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的，哪知对方如此大胆，这种事情都敢胡乱编排。还是十四，说不失望那是骗人的。 佟妃气的浑身发抖，若佟庶妃在她面前她一定扑上去给对方几巴掌。她也后悔，都是自己自大，不然儿媳何至于受这样的委屈。 「皇上，这件事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十四阿哥我不动，但是佟庶妃……」事情是佟庶妃挑起来的，她若不教训教训咽不下这口气。 康熙点头，他伸手给佟妃顺气，「准格尔那边一直想要求娶个公主，不如就让她去和亲，你以为如何？」 第224页 佟庶妃入宫这么多年，康熙从未动过她，在他心里对方从来就不是他的妃嫔，也就不存在戴帽子一说。 葛尔丹是死了没错，如今准噶尔的王是他侄子。葛尔丹虽然有儿子，但因为他才会让大清与准噶尔部交恶，所以他死后上位的并不是他儿子，而是侄子。这位与葛尔丹有着杀父之仇，也同样是不省心的主。 不过求情与大清联姻的却是葛尔丹的儿子色布腾巴尔珠尔，他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汗位。 色布腾巴尔珠尔的想法很好，但仅靠自己是不可能完成的，他就想到的大清。 康熙深恨葛尔丹又怎么会帮助仇人的儿子，但葛尔丹的侄子也不是好货色，他与葛尔丹一样野心勃勃。当初若不是他投降的快，康熙也不会饶了对方。 他留着葛尔丹的儿子也是存着消耗对方的意思，只可惜色布腾巴尔珠尔太不争气，这才几年就被打的节节败退。 原本他想的是从内务府乌雅家收养一个义女嫁过去，如今佟庶妃惹了他，他干脆把人打包一起送过去。反正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想要的不过就是个联姻的名义，人员是谁不重要。 准噶尔环境恶劣，佟庶妃去了那里说不定还会折腾。碍于大清的面子，色布腾巴尔珠尔应该不会让她轻易死去。如此…… 不得不说，康熙恨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狠。 但佟妃对这个却是满意的，不满意也没办法，毕竟人家是皇帝。 没多久康熙忽然下了两道圣旨，其一就是册封佟国维的女儿为固山格格和亲准格尔；第二个就是提前给八阿哥指婚，指的是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郭络罗氏。 两道圣旨同样让人迷惑。谁不知道佟国维就俩闺女，全部在宫里，如今又哪来的你女儿？再说那郭络罗氏，她是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不假，但她阿玛额娘早就过世，她阿玛明尚还是因为触犯了大清的律法被处死的。 安亲王的外孙女说着好听，实际上她就是个最臣之女。最重要的这位郭络罗氏可不是个好性儿的人，她的刁蛮霸道连宫里的宜妃娘娘都头疼。 说起来宜妃娘娘也是倒霉，不过在她小时候看在同族的面上夸了句可爱，就被赖上了，经常往翊坤宫跑。 第一道圣旨宜妃不管，第二道圣旨下来，宜妃高兴的差点没放鞭炮。郭络罗氏年纪与胤禟差不了多少，她就怕对方看上胤禟或者胤禟脑子一热看上对方。如今皇上把人指给了八阿哥，她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心里高兴，宜妃就把关系还算不错的佟妃几人请了过来，几个人说着说着就说道八阿哥身上。 荣妃好奇的问道：「惠妃姐姐，这事儿你就不管管？那郭络罗氏身份说得好听，实际上怎么回事咱们谁不清楚。她跟八阿哥不般配啊。」 原以为惠妃会愤愤不平，哪知她神色淡淡：「人家自己愿意，我又何必去做这个恶人。」 众人好奇的望过去，惠妃想了想，这事儿早晚大家都会知道，她也就不在隐瞒。「你们也都知道，那郭络罗氏与胤禩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听皇上说这婚事是老安亲王死之前替郭络罗氏求的。当初皇上并未愿意，只推说孩子还小，若日后胤禩愿意，他会赐婚。赐婚之前皇上找了老八，这是他自己同意的。」 她原本也以为胤禩不愿意，毕竟就像荣妃说的郭络罗氏是里子面子都没有，所谓的安亲王外孙女不过是唬人的名头。哪知问过胤禩，他竟然同意了。 当时她很惊讶，还让胤禩仔细去想想清楚，还是后来老大告诉她，胤禩动了旁的心思。她这才明白。 岳乐死了不假，安亲王府的兵权还在，因为郭络罗氏八阿哥与现如今的安亲王玛尔珲也熟悉。听老大说玛尔珲不像他老子，是个不老实的。这婚事对他来说不是刚刚好？ 荣妃没想到中间还有这茬，惊的手里的马吊牌都掉了。「卫氏呢？她没劝劝？」卫氏与八阿哥可不是之前的乌雅氏，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若卫氏开口说不定八阿哥会听呢。 「那就是个木头疙瘩，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指望她？」若不是见了卫氏对八阿哥的关心与关注，她都要以为这人不在乎八阿哥。 佟妃忽然开口：「那郭络罗氏我也见过，惠妃到还好，卫氏？」她摇摇头，日后怕是有的苦口吃。 郭络罗氏从未认清过自己的身份，有印象的几次里见她都是高仰着头，只与那些宗女、或者夫家身居高位宗室格格们的女儿来往，像一般大臣家她就很看不上。一二品她或许不敢，佟妃就曾经见她讽刺过三品大员的孙女。 卫氏可是辛者库出身，郭络罗氏会尊重她才奇怪。 她很好奇，八阿哥答应这门婚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卫氏？毕竟他是卫氏唯一的儿子，不管怎样，将来都要负责养卫氏。 第95章 第 95 章 宜妃在与人说郭络罗氏, 阿哥所也在谈论这门婚事。 胤祚是最先冷笑出声的，「老八这回可算是得偿所愿了。」得偿所愿四个字被他咬的极重，娶一个郭络罗氏所带来的利益可不小。有安亲王府在, 他若是真有心跟太子争，刚好能弥补兵权上的短板。 三阿哥摸着下巴，他双眼微眯, 「明年又要选秀了吧, 都是亲兄弟, 老八一个嫡福晋未免太孤单，不如咱们做回好人多送他几个。前几年皇阿玛给二哥说的那个曹家就很不错，不如孙家、李家的也可以啊。」 第225页 当初皇阿玛有意让曹寅的女儿给二哥做个庶福晋、格格的, 后来才发现是自己记错了，曹寅的女儿才几岁, 还是个孩子。事情就此不了了之。 后来，皇阿玛把江南制冰的生意交给曹寅, 四弟就有些担心曹家会不会私吞。那时候他们觉得老四有点杞人忧天，以曹寅的为人应该不会。 刚开始他确实不会，后来还是老九从曹寅送来的帐本中发现猫腻。根据老九的计算，只每年夏日卖出去的冰，曹家至少私吞了万两银子。 这个万两说的是他按照皇阿玛既定的价格售卖，他们私底下派人去过江南，官方买的冰确实是这个价，但江南除了官方冰，居然还有别人也在贩卖, 而且价格是官方的两倍不止。 制冰需要什么他们都清楚, 民间怎么可能有人拿得出硝石？ 经过调查他们发现那个制冰厂背后果真有曹家的影子, 虽然不知道曹家是怎么忽悠的皇阿玛,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厌恶曹家。 胃口这么大，也不怕撑死。 曹、孙、李三家是姻亲，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把他们跟老八绑在一条船上共沉沦多好。 太子声音微冷，他挽了下马蹄袖，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何必等到明年呢，曹家那闺女早就满了十三，如今就在毓庆宫当宫女。回头我就给老八送去。」 当年那件乌龙先不提，像曹家这样的人家其女眷都是有割免权的，不过是一道摺子的事儿，只要皇上同意了，就能自行婚嫁，完全不必进宫去给人做奴才伺候人。偏偏曹家把人送进了毓庆宫。 他家打的什么主意，真当自己不知道？ 那女人也是蠢的，明明是来做奴才的，却搞得自己跟主子似的，到处撒钱把他毓庆宫搞的乌烟瘴气。 他这边话音刚落，十阿哥手一抖差点打翻点心，他不自觉的提高音量，「二哥，我记得那女人不是被你赏给二嫂和小二嫂做了洗脚婢？还是说我记错了？」 太子东宫现在有一嫡一侧两个上了玉碟的主子，除此还有两个庶福晋。曹家那女的就是专门给嫡福晋和侧福晋洗脚的。 不得不说曹家那女人有点本事，这点事按理说应该是毓庆宫的私密事件，也不知她用的什么手段，捅到皇上那里。当时不少皇阿哥都在，所以十阿哥才知道这事儿。 太子送人，八哥总不敢拒绝吧。把洗脚婢送给八哥，还不得把人给羞死。 胤礽挑眉，「没错。怎么？难不成你还觉得以曹家的身份还配不上他？」 曹寅私吞制冰银子的事情他们不是没跟皇阿玛说过，可皇阿玛明知道此时依旧对曹寅重用，一点处罚都没有，可把太子气得不轻。 硝石制冰是老四捣鼓出来的，皇阿玛当初答应的好，其中一成纯利润给了四弟、老六和老九，他们剩下的兄弟见者有份分一成。曹寅私吞银子，上交的银钱少了，不就相当于吞了他们的。更别说作为太子，大清将来都是他的，曹寅的做法可以说是触碰到太子的逆鳞。 老八惦记他屁股底下的椅子，太子能忍？ 曹家与安亲王府，一个有钱一个有权，都是老八急缺的，把两个有野心又都让他噁心的人凑成一堆刚刚好。他倒要看看是有安亲王府做后盾的郭络罗氏更胜一筹，还是有曹家等包衣为首的曹氏胜出。 胤祚是最积极的，他抚掌大笑，「妙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个主意好，回头我也把乌雅家的那女人送去，好事嘛，自然要成双。」 对乌雅家，胤祚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十四还不够他们折腾？为什么还妄想抓住自己，居然趁着小选企图把他家的女人送到阿哥所他的住处。真以为这样就能两手抓，把自己拉到同一战线？想得到时挺美。 他自己对皇位不感兴趣，现在就是跟着四哥走，四哥支持谁他就支持谁。四哥要愿意自己上，他就给四哥冲锋陷阵。别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说完又去看大阿哥等人，哪知大阿哥摆手，「我就算了，我这边还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府里的人都知道他脾气不好，除非自己愿意，没有哪个脑子不好的会去爬床。敢爬床的早就被他给发卖了，没得罪他的，他也不想去祸害人家姑娘。 万一人被郭络罗氏打死了，岂不是他的罪过。 「老六，我劝你也别自己去送，老八那心眼多的跟筛子，你送的你说他要不要？」 提起老八，胤禔是心思最复杂的一个。如今他脑海里还是那个乖巧跟在自己后面喊哥哥的人。想着那玉雪可爱的小人，他很难跟现在满脑子算计的老八看成是同一个人。他不明白，老八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还是他从未懂过老八，一直被欺骗着。 「大哥真当我傻啊，我送的老八会护着？」谁都知道郭络罗氏的脾气，若真如此还不分分钟被她打死。那样乌雅氏不就是一个废棋，毫无意义？ 他早就想好了，自己不出面，把人弄到老十四那边去，然后让十四把人送过去。老八不是想拉拢十四，没有什么比联姻再好的。 回了大阿哥一个挑衅的眼神，他聪明着呢。 【哈哈哈，妈呀，我再也不说『笑面虎』了，忽然觉得三阿哥笑起来很有魅力，好暖。还有六阿哥，这傲娇的小眼神。】 【三阿哥怎么能叫笑面虎呢，人家只不过聪明了亿点点。】 第226页 胤禛差点笑出声，未免失态他只能用轻咳掩饰自己。过后，他又有些忧心，「老九，若老八真的娶了郭络罗氏，你不会被连累吧？」 五弟他是不担心的，五弟那有太后在，他自己跟郭络罗氏也没多熟，关键是九弟。他之前就与老八交好，与郭络罗氏也没少接触，他若想要离开老八，恐怕没那么容易。 不说宜妃娘娘在宫中的地位和背后的郭络罗氏一族，就说老九赚钱的能力，只这一样恐怕老八就捨不得放手。 胤禟满不在乎的说道：「四哥别担心，我老九是谁啊，以前是没看明白，如今想明白了，谁还能算计的了我？」 说到这里他站起来，双手抱拳，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四哥，小时候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听信别人的谗言去剪你的狗毛，今日弟弟正式跟你道歉。」 四阿哥怔住，随后他笑着摇头，「都过去多少年的事儿了，还提它做什么。再说我不也剪了你的辫子。」若不是胤禟提起他早就忘了两人之间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那是我该。」 三阿哥回过神，「老九，你特意提这件事，莫不是也与老八有关系。」 九阿哥凝重的点头。 那日回去他越想心里越别气，他本就不是个喜欢藏着掖着的人，既然心里有疙瘩就要解开。于是他去找了八阿哥。 两个人当面锣对面鼓一番对峙，八阿哥终于承认当时他就在御花园，而且他也承认了，当年说那番话是存了私心。也就是说他是故意的。 八阿哥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不重要，他只要知道当初自己被利用了就足够。那日他故意嚷嚷的很大声，让整个干五所都知道他与八阿哥吵架。 他知道干五所肯定有皇阿玛的人，八哥干的事儿牵扯太大，他不想也不能去跟着冒险，他必须要让人知道俩人闹掰了。这样日后八哥干出什么事儿就牵扯不到他身上，他也能慢慢的退出。 与歷史上不同，因为四阿哥，尽管九阿哥跟八阿哥关系好，却没有好到歷史上那种地步。现在的九阿哥还是知道轻重，知道趋利避害的。 再说比起八哥支持他经商大部分是利用，太子完全没有这番心思，他能感受到太子听到他言论的时候眼里的光彩与惊讶，那赞嘆是实打实的。 胤祚嘴里骂出一句脏话，他只知道老八不是东西，却没想到他这么不是东西。早知道他当初就应该揍他而不是老九。胤祚最不喜欢的是写文章更别说是写检讨，他长这么大也就写过那一次检讨。 「胤祚。」胤禛不贊同的喊道。身为皇家阿哥满嘴脏话像什么样子。 一句话，胤祚缩缩脖子秒怂。 太子从四阿哥这里走后就让人喊来了曹氏，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召见曹氏，曹氏还以为太子想通了，终于愿意接纳她这个大美人，去见太子的时候还精心打扮了一番。 曹氏长得不错，又被曹家特意培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是名副其实的才女。入宫三年来，她虽然干了不少粗活，保养得却很好。她今年十六，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 「奴婢曹惜竹见过殿下。」她声音婉转还略抬头送了太子个恰到好处的秋波。 胤礽上下打量曹氏，满意的点头，曹氏满脸绯红。不等她再做什么，太子忽然站起来，「行礼都带来了，若是带来了那就走吧。」 之前让人去通知曹氏的时候吧，他就吩咐了让对方收拾行李。曹氏以为这是太子看上她，要抬举她。做了太子的女人自然不能再跟这些三等四等的丫头挤在一起，她收拾东西收拾的满心欢喜。 喊她的太监就看着她自行脑补，没人提醒她想歪了。 此时见太子发话，她拎起包裹欢喜的跟了上去。 眼见太子越走越远，路径也不对，她小跑几步跟上去，「殿下，咱们是不是走错了？」再走就要出毓庆宫了。 太子看也不看她，只吩咐人往前走。当然他是做的肩辇，曹氏只能在跟在旁边小跑着。 胤礽着人带路，专门挑人多的路径走，走到干五所比之前多用了一刻钟。 听见声音，十阿哥就往外跑，看到太子他又跑去隔壁招唿九阿哥，「九哥，九哥，太子真的来了。咱们是去看热闹还是在这待着不动？」他私心里是想要去看热闹的，又怕到时候八哥跟他们求救。到时候他们装作看不见也挺尴尬。 九阿哥勾起嘴角冷笑，「待着做什么，咱们自然是去看热闹了。不，怎么能说是去看热闹呢，咱们是去给八哥道喜的。」道喜两个字被他咬的很重，把十阿哥都吓的一哆嗦。 看来八哥把九哥气得不轻，他从未见过九哥这幅样子。 两人到的时候，太子刚好从肩辇上下来，他双手背在身后就那样站在院子中间。十阿哥拍拍九阿哥的肩膀，冲着太子努努嘴，小声的说了一句，「二哥又在装了。」 因为四哥的关系，他们与太子私底下也没少见面，与兄弟们在一起的太子虽然也会端着架子，可不是如今这边。那睥睨一切的眼神，看人如同蝼蚁。以往这眼神多是对着大臣和十四那脑子不清楚的，对着八阿哥摆架子还是头一次。 「所以说太子毕竟是太子，你对他无害那就是好兄弟，你敢跟他作对，呵呵。」八哥之前那是大家从未往那方面想，不知道他的心思自然就是『好兄弟』。如今得知他有那种想法，就是敌人，别说太子换做是他对敌人也不会给好脸色的。 第227页 「见过太子殿下。」八阿哥躬身行礼。 太子低头看了他一眼，从鼻子发出一声『嗯』，他一指身后的曹氏。「恭喜八弟，作为兄长，这是孤送与你的贺礼，八弟不要拒绝才好。曹氏，还不赶紧过来见过你的新主子，日后可要好好伺候八弟知道吗？若让孤知道你仗着是孤赐的，在八弟后院胡作非为，孤决不轻饶。」 八阿哥嘴角的笑容一僵，后院两个字说出来他就是想装煳涂都不能。 第96章 第 96 章（错字） 曹氏他是知道的, 江南曹家的姑娘。别看曹家只是包衣，曹寅在皇阿玛心里的地位无人可取代。说句不好听的，若他们跟曹寅意见相左, 皇阿玛肯定更相信曹寅。若是有曹寅相助，他大事能更顺利。 但郭络罗氏那边…… 郭络罗氏是个醋罈子，若知道他身边有别的女人，肯定要闹腾。 还有太子,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送他女人？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八阿哥自认自己伪装的很好, 在他们那一伙人面前从未透露出自己的野心过。 他低着头不说话，实则在心里想着计策。 抬起头他面上带笑, 「多谢太子厚爱, 只是, 」他面带犹豫的顿了一下，嘴角轻咬，「只是我心系郭络罗氏，今生只打算要她一个女人。」 太子终于肯收回眼神看他, 「你这是打算拒绝孤？」太子只觉得好笑，听听老八这话，『只打算』。若他真的心系郭络罗氏就不会用这种带有意外的字眼。 八阿哥神情坚定，他双拳紧握, 「殿下的好意臣弟心领了。大哥他们都是只有一个嫡福晋，弟弟效仿他们有何不可？」 太子嗤笑，心说你也配和他们比？他转头看向曹氏, 「也罢, 既然八弟不要你, 留着你也没什么用。」 胤禩心惊, 「殿下什么意思？」 胤礽知道他误会了, 不过他并没有拆穿的打算而是反问：「你猜？」 胤禩有些犹豫，他似乎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又不想看着无辜的人因为他而丧生。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九阿哥忽然说道：「八哥这话说的可不对。大哥为什么不纳妾你心里没数？你也别扯三哥和四哥，我看你就是怕了安亲王府吧。堂堂皇阿哥居然怕一个宗室亲王，八哥这就是你的为人之道？」 「九哥这话不对，八哥怕的难道不是郭络罗氏？八哥，听说这婚事是你同意了呢，你说你看上郭络罗氏什么呢？说长相，我看还不如这个什么氏。论家世，先不提她阿玛是被斩首的，就说安亲王早没了，玛尔珲的额娘当初可没少受她亲外祖母的气，她在安亲王府的地位早就大不如前。」 胤禟忽然尖酸刻薄起来，还与十阿哥一唱一和，让八阿哥非常不适应。 太子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人既然送给你了，怎么处置是你的事儿。孤还有事先回去了。」 「殿下，殿下。」曹氏终于回过神来，看太子要走她追了上去，却被太子带来的侍卫拦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走人。 太子走了，没热闹可看，胤禟招唿十阿哥一声也走了。 刚才他一直在仔细观察八哥，八哥的模样分明是想要留下曹氏，但他又惧怕郭络罗氏找茬，所以才会故意做出那番样子。 越是看的明白，胤禟的心里越不好受。 十阿哥知道他心情不好，回家拿了一罈子好酒，两个人关在书房喝了个痛快。 很快八阿哥接了太子送的女人的消息传了出来，消息传到郭络罗氏耳朵里，她当场就『杀入』皇宫，直奔阿哥所而来。 郭络罗氏气势汹汹入宫，宜妃与太子妃很快得到消息，前者顾不得沉思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过来截人，后者沉思片刻也跟了出来。 阿哥所这地方特殊，别说她郭络罗氏就是后妃没有皇上的旨意都不能进。郭络罗氏可不管那些，她直奔干西五所而去。 此时皇阿哥们正上课的上课办差的办差，阿哥所只有三福晋与四福晋妯娌两个主事人。曹氏也听说过郭络罗氏的大名，见郭络罗氏提着鞭子过来，一路尖叫着往外跑。她也聪明，出了西五所就往四阿哥他们住的西二所跑去。 她知道此时三福晋和四福晋都在，听说八阿哥与四阿哥关系不错，四福晋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打。 郭络罗氏可不管那些，有人敢跟她抢八阿哥，她今天要抽死这个敢魅惑八阿哥的狐狸精。她气急了眼，看见前面有人也不绕路，直接一鞭子下去，眼看着这一鞭子就要抽在一个宫女的脸上，大家吓的闭上眼睛。 赵映寒快速上前抓住鞭子用力一扯，「这位格格，你擅闯阿哥所又胡乱打人，过分了吧。」 郭络罗氏从小跟着安亲王岳乐学了一些功夫，赵映寒也是跟着她爷爷练武，眼见赵映寒抓住了她的鞭子，她使劲儿抽了两下没抽动。「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眼前的人她自然认识，要不然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三福晋只觉得好笑，「郭络罗氏，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这是四弟的寝宫，你擅闯本就犯了忌讳，如今居然让人家女主人让开。安亲王府就是这么教导你规矩的？」 想当初安亲王以郭络罗氏父母双亡没人教养为名带回王府，说要亲子教育，瞧瞧他教育出来的孩子，也不知郭络罗氏一家九泉之下能不能安宁。 三福晋的阿玛是一等公，她之前就不怕郭络罗氏，如今更不会惧怕。 第228页 哪知郭络罗氏听罢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她冷哼一声，「今天谁挡着我收拾那个贱、人，别怪我不客气。」 赵映寒眼神微冷，她之前并不认识郭络罗氏，见她如此胡搅蛮缠心中不悦。「这里是四阿哥的住所，我看谁敢放肆。」她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有些冷，如今发怒，更是高贵不可侵犯。 两人一言不合颇有要打起来的冲动，王顺见势不妙拔腿就往上书房跑。四阿哥在外面办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决定去找六阿哥求救，正好八阿哥也在上书房。他的女人闹事，怎么着也要让人知道。 王顺也坏，他跑到上书房招唿都不打，推开门就大喊：「六阿哥你快去救救我家福晋吧。郭络罗氏不知道发什么疯，拿着鞭子冲到我们爷的住所，她见人就打，福晋拦都拦不住。」 一句话不仅惊了正在上课的夫子，还有准备写字的八阿哥。 六阿哥当场就站起来，他给了八阿哥一拳，「四嫂要是有个什么事儿，我饶不了你。」他不打女人，郭络罗氏的错自然要老八来承担。 胤禟也跟着站起来，「六哥，我跟你一起吧。」他料想到郭络罗氏会来找茬，但找的也应该是八哥和曹氏啊，关四嫂什么事儿。郭络罗氏就是个疯子，他还真怕把四嫂给打了。 十阿哥就是九阿哥的跟屁虫，他走，十阿哥肯定跟着，还有八阿哥。剩下的皇阿哥心里也装着事情，难免心思不定。五阿哥站起来说道：「太傅，今日实在对不住，不如您放我们半天假，我们回阿哥所看看。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如实禀告皇阿玛的。」 十三阿哥忽然插嘴，「我看也别等着了，不如太傅与我们同去，也好为此事做个见证。」 其他皇阿哥们眼前一亮，十四阿哥更是不遗余力的邀请。他知道郭络罗氏能打，四嫂可是汉女 ，肯定打不过郭络罗氏，多一个人去也就多一个人看热闹。 与十四阿哥抱着同样心态的还有十一阿哥，不过他是两边的热闹都想看，谁输谁赢他无所谓。 这群人里相信赵映寒的没几个，哪怕是之前就见过她的，也不觉得她能对付得了郭络罗氏。他们原本以为会看到个狼狈的四嫂，哪知事情恰恰相反，狼狈的人是郭络罗氏。四福晋气息微变，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如一座高山。 皇阿哥们与宜妃是前后到的阿哥所，宜妃是明白人，她看得出来赵映寒已经手下留情，眼见着郭络罗氏还要冲上去，她怒喝：「够了，丢人现眼的玩意。」哪知郭络罗氏只是顿了一下，依旧咬着牙往前沖，这可把宜妃气了个半死，「你们给本宫把她抓回来。」 知道郭络罗氏的脾气，宜妃特意带了几个会功夫的粗使嬷嬷。在赵映寒的帮助下，她们三两下把人给抓了气来。 赵映寒理了理衣裳与三福晋一起上前给宜妃行礼，「见过宜妃娘娘。」 宜妃对着两人摆摆手，她转头怒视郭络罗氏：「清醒了？清醒了，就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络罗氏扭头不说话，赵映寒上前，「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我跟三嫂好好地在聊天，忽然就听见前院乱糟糟的，出去一看就发现她再拿鞭子打人。我自问并不认识这位格格，阿哥所的宫女太监们也都尽忠职守，若他们真的得罪了格格，格格大可以告诉我，自有我与四阿哥处置他们，你这上来就打人是何道理。」 「今日若是让你在我面前打了阿哥所的人，四阿哥的脸面往哪里搁？」 让人冲进家门一顿打，说出去也太丢人，她都能想到日后众人得知此事会如何的笑话她。 「若不是你偏袒那个贱、人，我怎么会打你。」 赵映寒眉头微皱，她偏袒谁了？ 此时苏培盛压着个说宫女打扮不像宫女，说是谁家后院女人也不像是已婚女子打扮的人出来，「福晋，这是奴才之前抓到的，她一路尖叫着跑到咱们府上，奴才想郭络罗格格应该是找她的。」 苏培盛压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曹氏。 这么个大活人闯进来不可能没人发现，只是大家太震惊，郭络罗氏又追的紧，直到此时他才上报。 「这不是太子前几天送的那个宫女么？」 十阿哥对此还有印象，只是这姑娘与那日相比狼狈不少，他看了半天才看出来。 到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出于兄弟情太子送了八阿哥一个女人，未来的八福晋得知此时不愿意了，就上门找茬。那姑娘不甘心挨打，就跑了出来。 不过，哪里不跑偏偏跑到四阿哥的住所，可见也是个有心计的。 得知来龙去脉，宜妃气的吐血，「就因为这个，你就喊打喊杀，还敢对皇子福晋动手。简直丢尽了郭络罗家的脸。」 「我怎么丢郭络罗家的脸了，我长这么大，可没吃过郭络罗家一粒米。」她从未承认过自己是郭络罗家的人，她一直都以自己是安亲王府的人自居。 一番话把宜妃气的踉跄，她咬牙说道：「好，好，好得很。」既然不想当郭络罗家的人，她等会儿就去找皇上，也正好把人从郭络罗氏一族中移除，省的将来带累郭络罗家。 胤祚双手抱胸面色不善的看着八阿哥，「老八，这事儿你怎么说？不是做哥哥的说你，一个女人都管不住，让人闹出这么大动静，皇阿哥的脸也让你丢尽了。」 第229页 当着自己的面说八阿哥，郭络罗氏不愿意了，「关八阿哥什么事儿，若不是太子……」 「又关太子什么事儿，」太子妃带着人姗姗来迟，她说道，「人是太子送的不假，太子可没逼着他收下，更没逼着他收房。他不愿意直接扔回内务府呗，自己管不住自己，可别什么都推到太子身上。」 「收房！！」郭络罗氏尖叫一声，双眼恨不得把曹氏瞪出个窟窿。瞪完曹氏，她又满脸哀怨的看向八阿哥。 八阿哥内心十分不悦，太子妃这话还真是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得不解释，「我没有，胤禩不知哪里得罪了太子与太子妃，为何你们要如此害我？」 太子妃一脸不解，「这话从何说起？」 胤祚更是大喊一声，「不是吧老八，你还真害怕这个母老虎啊。食儿都送到嘴边还不敢吃幸亏你不是太子，不然皇阿玛该发愁了。」他意有所指。 十四阿哥一脸若有所思，八阿哥咯噔一下，他想要去看太子妃，又生生忍住了。「六哥，还请慎言。」 六阿哥摊手一脸无辜，「我说什么了？难道不是吗？不然咱们兄弟这么多为何只有太子后院女人最多？」那些人选择支持老八，无外乎利益，还是那句话最好的利益就是联姻。老八既想得到那些人的支持，又不想付出，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眼见六阿哥越说越离谱，宜妃只觉得心惊肉跳。「行了，既然八阿哥来了，就交给八阿哥处理。毕竟是八阿哥的家事本宫就不参与了。」乌雅氏那女人的儿子，就没有正常的，谁知道他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郭络罗氏就是个人来疯，她只是要让人知道自己的立场，可没有把自己搭进去的打算。 第97章 第 97 章 在众兄弟异样的眼神中八阿哥脸色烧的通红, 脸上惯有的温柔都保持不住了。他对着赵映寒拱手，「四嫂对不起，等会儿我会亲自过来给四嫂道歉。」 赵映寒满脸寒霜,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八阿哥，意有所指，「在道歉之前我觉得八弟应该先问问这位郭络罗格格说了些什么。抱歉了，未免继续被人误会, 日后我们这怕是要把八弟拒之门外了。」 郭络罗氏不但为人刁蛮, 说话也不过脑子，就因为曹氏跑到这边她就胡乱说给赵映寒安了莫须有的罪名。 三福晋董鄂氏也厌恶的看了郭络罗氏一眼, 「还有我, 我们也不欢迎八弟和一切与八弟有关的人物。」 今日被骂的何止赵映寒, 三福晋不过劝说一句就被郭络罗氏指着鼻子说教。身为国公府的格格，额娘还是宗女，三福晋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若不是涵养好，她早就让人打郭络罗氏一顿了。 两位嫡福晋发话, 干二所她们的奴才也都怒目而视，那眼神恨不得吃了郭络罗氏。 十一阿哥忽然说道：「两位嫂嫂这是做什么，未免有些伤和气。」无视九阿哥的拉扯，他当起了和事佬, 十一阿哥对着郭络罗氏说道，「你都干了什么，还不一五一十说清楚, 真以为自己是个亲王外孙女就无法无天。你再闹下去, 信不信皇阿玛一气之下取消这门婚事。」 一句取消婚事换来郭络罗氏怒目而视, 十一阿哥脸上带着气, 「好好好, 就算不取消，你就没想过你这么做给八哥带来多大的麻烦。有什么事儿你不能等八阿哥回来再说，你就这么不相信八哥。」 大家都惊讶的看着十一阿哥，十阿哥更是小心的捅捅九阿哥，「什么时候十一跟八哥这么好了？」十一这小子可是连亲哥哥都看不上的，他对老九都横挑鼻子竖挑眼，现在居然帮老八说话，难得，实在是难得。 胤禟轻哼，没有回答。让他怎么说，他了解十一，十一这番话看似再为郭络罗氏和八哥着想，实际上不然。 他看似在斥责郭络罗氏实际上说的每一个字都踩在郭络罗氏的点子上，尤其后面还大言不惭皇阿玛会取消这门婚事。婚事怎么来的他不清楚，但他知道这番话肯定会让郭络罗氏乱了阵脚，郭络罗氏本就不是多聪明的人，她慌乱的时候会更加口不择言。到时候很大可能会说出更多对老八不利的话来。 她本来就得罪了四嫂，四嫂不高兴，老六他们肯定也不痛快。看刚才的情形三嫂也不例外，三哥可不是好欺负的。到时候老八腹背受敌，还有可能得到皇阿玛的训斥。 这才是十一的目的。他这个亲弟弟跟老八有着一样的野心。 果然，郭络罗氏忽然冲到十一阿哥面前，「相信他？你让我怎么相信他？」当初的誓言好似还在昨天，结果转眼间他就弄了个小妾回来，她亲眼所见还怎么相信。 她偏头指着八阿哥，结果就看见曹氏躲在八阿哥身后，八阿哥怜惜的看着她。这下郭络罗氏更怒，她上前推开八阿哥照着曹氏的脸就是一巴掌，「贱、人。」 「够了，郭络罗氏你还不是八阿哥福晋，皇宫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看到郭络罗氏去打曹氏，太子妃脸色也变了，她不怒自威的时候还真有股气势在。「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曹氏的出身，真以为安郡王府无所不能不成，若曹家追究起来，你看安郡王保不保你。」 太子与太子妃感情不错，老八的打算她自然知道。太子说要给老八添堵，她也很好奇此时老八会如何做，他到底是选择安郡王而委屈曹氏，还是选择曹寅那边。 第230页 八阿哥脸色也很不好看，当着众人的面一再被郭络罗氏落面子，尤其是太傅也在的情况下。他双手握了紧、紧了松，最后还是扬起手啪的一声打在郭络罗氏脸上。 这一巴掌谁都没想到，最震惊的是被打的郭络罗氏，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八阿哥，「你打我，为了这个贱、人你打我。」 没人同情郭络罗氏，就是身为女性的赵映寒和三福晋也对大唿小叫的她厌恶不已。 被心爱的人打了，郭络罗氏伤透了心，她转身就往外跑。八阿哥下意识的追过去，刚迈出一步想起什么他又转过头对着曹氏说道：「你先回去吧。」 四阿哥不在，六阿哥等人也不好进去，他对着赵映寒说道：「四嫂，四哥不在宫里，若是有人你尽管让人去上书房喊我们。还有三嫂，你们别客气，我们之前可是答应了三哥四哥会帮忙照顾你们的。」 三福晋被她逗笑了，「你当我们是泥捏的，就凭她郭络罗氏？」董鄂氏满脸不屑，她外家也是宗亲，阿玛还是有实权的一等公，有他们在还真不带怕的。不过对六阿哥善意的提醒她还是感激的，「我们这没事儿了，小六你们赶紧回去好好上课，等你们三哥沐休，让他做东请你们吃酒。」 赵映寒接道：「没错，真是对不住耽误你们上课，快回去吧。」 太傅的脸到现在都还青着，他唿吸急促像随时都有可能晕倒的样子。赵映寒还好心的问了一句。 「多谢四福晋，臣告退。」他纯粹是被气的，早就听闻郭络罗氏刁蛮，他没想到人会任性到这种程度。还有八阿哥，身为男子惧内没什么，他可以理解，但是非不分一味地纵容却是不对。 原以为八阿哥温和知礼与当初的三阿哥有的一比，如今看来是他错了。两个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郭络罗氏大闹阿哥所，佟妃与荣妃很快听说了，两人把赵映寒与三福晋招过去询问，佟妃气道：「赶明儿我多与皇上要写护卫，再给你找几个会功夫额粗使嬷嬷，她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你不用客气，尽管让人揍她就行，出了事儿额娘给你担着。」 赵映寒帮佟妃顺顺气，她轻声说道：「额娘放心，我也不是那等打不还手的，她也就是嘴上逞能，今日吃亏的可不是我。」赵家人都说她性格像了赵良栋，太过耿直不会转弯。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现在想必郭络罗氏身上已经紫青了吧。赵映寒与对方打斗的时候是真的一点都没客气，用对方的鞭子抽了她好几下。 还有她与八阿哥当中丢人，怎么看吃亏的也不是她。 「那也不行，等会儿我去找荣妃，我们一起去找皇上讨个说话。」她才不管皇上有什么苦衷，她只知道儿媳妇受了委屈，不让安郡王府和八阿哥出点血太便宜他们了。 佟妃执意如此，若是在劝就显得自己有些不知好歹，赵映寒有些感动，「那就多谢额娘，只是不要给额娘带来麻烦才好。」 佟妃洒脱一笑，「这有什么，你当额娘这么多年是吃素的？」 皇上喜欢的就是她这样，她若是不去才奇怪。 && 八阿哥快步追上郭络罗氏，他拉住对方的手臂，郭络罗氏使劲儿挣扎，挣扎不过就胡乱拍打，有几下都打在胤禩脸上。她嘴里抱怨：「你去找她啊，你不是可怜她，做什么来追我，你应该守着她。」 八阿哥皱眉，他内心十分不悦，左右看看，他拖着郭络罗氏来到一个凉亭。这个凉亭一面靠水，四周视野空旷不容易被人偷听。 把人摁在椅子上坐下，他道：「 你闹够了没有？能不能安静下来听我解释。」 郭络罗氏还想闹，眼中触及的是八阿哥满是疲惫的脸，她不知不觉就安静下来。内心有些愧疚但她面上不显，仍旧是一脸倔强。 八阿哥了解她，他也没指望对方道歉，只要对方肯听他解释就行。深唿吸，他说道：「如果我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太子搞的鬼，你信吗？」郭络罗氏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你先别说话，听我说。」 「前天太子忽然过来说祝贺皇阿玛为我们赐婚，然后就送了那个曹氏过来，我是拒绝了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干五所随便问。但是太子他不听，扔下人就走了。」八阿哥满脸疲惫，「他是太子，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他反抗过，但是根本反抗不过，太子就是如此霸道。再说那个曹氏也不是无名之辈，江南曹家那是皇阿玛心腹中的心腹，江宁织造他不只是皇商，还是皇阿玛的安危。江南多少官员都在他家的监视之下，就算是朝中的一品大员，也不会轻易跟他家对着干。 更何况是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小透明皇阿哥？ 郭络罗氏态度软化八阿哥再接再厉，「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碰过那个曹氏。我只是想先好好供着她，然后找个时间跟她好好谈谈，看能不能把她送给谁。」他想要曹家的势力也不想惹郭络罗氏，就只能这么说。 郭络罗氏嗤笑，「一个包衣而已，你可是皇阿哥，就这么怕他？」身为皇阿哥怕一个包衣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也太没担当。 她眼里的鄙视太明显，看的八阿哥内心十分不悦。真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女呢，若不是为了安亲王府的利益，像她这样父母双亡的女人怎么配做八福晋？ 郭络罗氏自然不知道八阿哥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很不情愿的说道：「好吧，为了你，我可以忍，但是你一定不能骗我，不能跟她圆房。」 第231页 她是真的喜欢八阿哥，若不是因为喜欢，又怎么会不能忍受八阿哥身边有别的女人。 八阿哥松了口气，他语气变柔，伸手抓住郭络罗氏的柔荑，「委屈你了，我跟你保证今生定不负你。等咱们大事成就的那一刻，人我就交给你处置好不好，到时候你想怎么样都行。」 郭络罗氏笑了，「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不许心疼。」那个曹氏长的那么好看，时间长了万一他真动了心思怎么办？不行，她还是不能就这样放过对方，大不了她不要对方的性命，只毁了她的容貌就是。 两个人心中各自算计，还都以为说服了对方，也是可笑。 在两人互诉衷肠的时候，佟妃与荣妃相约来到康熙的干清宫。康熙嘆息一声：「去告诉她们朕已经让人去给安郡王夫妻传话，这件事是郭络罗氏不对，朕一定会严惩他们。」 他没想到郭络罗氏那么大胆，居然敢闯阿哥所，还跑到老四那边闹起来。他不是佟妃，他清楚的知道郭络罗氏说了什么。那些话他没脸说出口，简直不堪入耳。 现在老三、老四还没回来，等两人回来，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呢。现在他有些后悔，他虽然心里对老八有了不喜，到底是他儿子，娶个悍妇无所谓，蛮不讲理的野蛮女人，传出去他脸上也没光。 「老八呢，让人把他也叫来。」都说老八跟郭络罗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实际上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毕竟老八还要去上书房读书。若说两人有多深的感情，康熙是不相信的，他认为两人在一起更多的是利益使然，既然如此，他也想知道郭络罗氏做出如此事情，老八会如何。 等所有人都到齐，康熙也不废话，他让人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中间没有一点添油加醋。末了，他问道：「玛尔珲这就是你们安郡王府的教导？你们就给朕教导出这么个东西，满嘴脏话不说，还胡乱给人泼脏水。老三、老四家的，怎么你们了，要让你们这样侮辱。」 三福晋和四福晋完全是无妄之灾，人家好好在阿哥所待着，大门不出，郭络罗氏都能闹上门。你说你好好跟人说，人家能不放人？上来就要打要杀的，换做谁不恼？ 八阿哥脸都绿了，他料想到郭络罗氏说了不好听的话可没想到会是这种要人命的。难怪他刚才问她，她支支吾吾呢，可见是心虚了。 想到这里，八阿哥一撩衣袍跪下，「皇阿玛此时都是因为儿臣引起的，儿臣愿意承担所有的罪责，请皇阿玛责罚。」心中恼怒，他还不得不给郭络罗氏求情。 玛尔珲也跪下说道：「皇上恕罪，奴才愿意替郭络罗氏给三福晋、四福晋道歉。」 他说的好听，道歉。偏偏佟妃二人并不想领情。「你们说骂人就骂人，说道歉就道歉，凭什么？这世上多少女子就是因为一句话葬送了性命，若道歉有用，又何来那么多冤魂？」 佟妃越想越生气，郭络罗氏那女人竟然污衊映寒跟八阿哥有什么，这要是放在外面是要被侵猪笼的。就算是皇家，传出叔嫂有染，就是好事了？较真一点，她们非以死明志不可。她好好地儿媳妇招谁惹谁了？ 「就是，本宫还说郡王福晋跟八、跟你家小叔子有什么呢。要不要本宫也跟你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她本来想说八阿哥的，刚开个头想起来皇上还在，硬生生把人改了。 安郡王福晋不干了，郭络罗氏惹的祸凭什么扯到她头上，这又关她什么事儿？「荣妃娘娘还请慎言。」 「慎言？这不是跟你们安郡王学的。怎么，本宫说一句你们就受不了，郭络罗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诋毁本宫儿媳就可以？」佟家如今也就靠着一个佟国纲顶着，而皇上对佟国纲也大不如前，她才不怕安郡王福晋。 「你，安郡王福晋气急。」郭络罗氏那个扫把星，好事找不到她身上，连累人倒是有一手。 安郡王也很不高兴，「那荣妃娘娘想怎样？」不就是说错了话，大家都知道郭络罗氏的人品又不会当真，荣妃一再挑衅，是真以为他们怕了不成。 安郡王府的人从来都是嚣张的，他们手里握有先皇御赐金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除非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们谋反，否则皇上不得以任何理由对安亲王府进行报復。除了金牌，先皇还给了他们一支军队和虎符。 就是有这两样东西，安群王府的人从小就养成嚣张的性子，只不过他们与佟家不同，佟家人嚣张在面上，他们是骨子里。若说可恨，自然还是安郡王府更可恨。 郭络罗氏的为人康熙未必一点都不清楚，为何在明知道她并不适合做皇子福晋的时候还会赐婚？他目的与玛尔珲一样都是郭络罗氏手里的虎符。 老安亲王岳乐是真的疼爱这个外孙女，临死都要给她一份保障。除了免死金牌，他把军队和虎符都给了郭络罗氏，岳乐曾说若皇上同意郭络罗氏与八阿哥的婚事，就把这两样东西作为嫁妆，让她带回来。 也正是因为郭络罗氏手里有这只军队，玛尔珲才会在岳乐过世后还让对方住在安亲王府，过着与过去一样的生活。 「安郡王好大的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君，本宫与荣妃是臣妇呢。」佟妃面色微寒，玛尔珲的话还真让人不舒服。 一句话让玛尔珲变了脸，他嚣张的气焰熄灭了下去，对着佟妃拱拱手他说道：「娘娘恕罪，奴才只是爱女心切所以才会如此。您是知道的郭络罗氏从小在安亲王府长大，奴才虽说是她舅舅，但对她一直都是如亲生女儿对待的。听到她的事情难免着急了些，还请佟妃娘娘、荣妃娘娘恕罪。」 第232页 二妃冷笑，玛尔珲说的好笑，还当成亲生女儿对待，若真当成自家女儿，他们会把郭络罗氏教养成现在这样？安亲王府格格十几个，你见谁跟她一样？ 睁着眼说瞎话玛尔珲也不尴尬，他道：「明天奴才亲自带她去给两位福晋赔罪，之后一定严加管教，还请娘娘看在她年幼的份上，绕过她这一回。」 胤禩也走了过来，「这件事说来都是胤禩引起的，胤禩会亲自去给三哥、四哥赔不是，还请娘娘恕罪。」现在他总算知道为何两位嫂嫂说出那番话了，换做自己只怕撕了对方的心都有，只不过不让他上门算是轻的。 「玛尔珲你打算怎么赔偿？」康熙忽然开口。 玛尔珲心里咯噔，他担心的就是康熙拿这件事做文章，如今看来却是了。咬咬牙，他说道：「奴才有两个铺子不错，就在内城，愿意送给两位嫡福晋做赔礼。」见康熙不吱声，他继续说道，「奴才还有两个一顷的庄子，也愿意送给两位福晋。」 如此，康熙才说道：「让安郡王破费了。老八，之前是朕考虑周，如今看来郭络罗氏实在不适合……」 「皇阿玛，今日确实是她不对，儿臣已经说过她了，儿臣是真的喜欢郭络罗氏，求皇阿玛成全。儿臣也愿意出两个庄子赔给三哥四哥。」 康熙对儿子们都是一样的，赐婚之前都会给些庄子田产，所有的儿子不论出身田产都是一样的。胤禩没有额娘帮衬，手里好东西本就不多，又拿出两个庄子肉疼的很。但他有不得不拿出来，皇阿玛未说出口的话他太清楚是什么，那话决不能让皇阿玛说出来。 康熙沉默，就这样与八阿哥对视，良久他沉声说道：「胤禩你可想好了，以郭络罗氏的心性，日后她说不定还会做出很多诸如今日的事情。你是皇子，难不成每次都要给她擦屁股。」 「儿臣，儿臣会好好教导她的。」八哥语气有些不确定。郭络罗氏的性格他清楚，若是能三两句就说清楚，就不是郭络罗氏了。 干清宫安静的能掉落一根针，康熙忽然开口：「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梁九功传旨，把曹氏赐婚给八阿哥为庶福晋。」见八阿哥还想开口，康熙直接威胁，「怎么，你不愿意？」康熙板着脸，大有他若说『是』就立刻下旨取消之前赐婚的架势。 胤禩犹豫良久，最终不甘不愿的应下。 出了干清宫的大门，荣妃感嘆，「没想到八阿哥还是个痴情人。」她儿子虽然也只有一个福晋，那完全不一样。 佟妃轻笑，痴情？她看未必。 第98章 第 98 章 丢了个大人, 八阿哥也不好意思再去上书房读书，干脆让小太监给他请了假在阿哥所休息。午休的时候十四阿哥去看他，刚好碰上前来给曹氏传旨的太监, 他眉头一挑冲着八阿哥竖起大拇指，「八哥好福气。」 这曹氏不仅长得温柔似水, 其背后势力也不小, 八哥得此助力日后怕是…… 十四心有不甘，面上却笑得暧昧。 八阿哥轻笑一声：「十四弟莫要取笑我，你是知道我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十四阿哥打断, 十四阿哥面上有些不悦，「八哥，你我兄弟，你若是跟我还这么见外那就没意思了。」他对着八阿哥示意，八阿哥挥手把屋里的宫女太监都撤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两人，八阿哥又去打开门窗，他站在窗前负手而立，「十四弟来可是有事儿？」 十四阿哥微怔随后眉头上挑, 没想到八哥还挺谨慎。他走过去站在八阿哥身边, 轻声说道：「上次八哥说的事儿, 我想过了，今后我愿以八哥马首是瞻。」他拱手低头，把姿态放低, 表达臣服的意思。 八阿哥摇头, 「十四弟说的什么话，八哥可不是那个意思。」如今局势不明, 他从未想过自己在前面冲锋陷阵, 就算有野心他也不会承认。 十四阿哥不置可否, 他自嘲一笑，「八哥可是看不上弟弟？也是，弟弟要出身没出身，如今背后也没个能支持的人，八哥看不上也正常。」十四阿哥也不傻，两三句话把自己说成个小可怜。 胤禩内心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十四居然还有心眼。他目睹了太多十四对四阿哥、六阿哥的情形，在他心里这就是个没脑子的草包。如今草包说出这番话还真让人意外。想想也是，能的皇阿玛频频夸赞的，又怎么会是煳涂虫呢。 「十四弟莫要妄自菲薄，你这番话让八哥无地自容了。我是真把十四弟当成亲弟弟看的，不然也不会亲自去找十四弟。」 胤祯等的就是他这一句，一巴掌拍在八阿哥的肩膀上，他笑的畅快，「八哥果真是爽快人。既然如此，日后八哥但凡有所差遣，十四万死不辞。对了八哥，既然是结盟，就要有结盟的样子，刚好乌雅家今年也有个宫女入宫，一会儿我给八哥送来如何？」 这话说的八阿哥心惊肉跳，一个曹氏还可以用曹家来煳弄，若再来一个乌雅氏，郭络罗氏那边他没法交代。 「十四弟你这是做什么？你明知道……」 话未说完就被十四阿哥打断，「八哥，不是我说你，一个女人而已，犯得着如此？要我说你就应该拿出皇阿哥的气度来，郭络罗氏若闹腾，大不了咱们换一个，我就不信了，大清找不出比郭络罗氏出身更好的女人。」 在十四阿哥眼里女人都是增加自身身家的筹码，爱情是什么？不过是无知男女的游戏罢了。若是别人他或许会相信爱情，八阿哥，他是不信的。八哥非郭络罗氏不可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很大可能跟安亲王府有关系。 第233页 这个时候提乌雅氏，未尝没有试探的意思。 八阿哥断然拒绝，「十四弟你不要说了。」 十四阿哥走后，八阿哥神情抑郁，小太监见状问道：「阿哥，您这是？可是十四阿哥给您脸色了？」能让八阿哥这样的，他也只想到刚走的十四阿哥。 要他说十四阿哥还不如他们阿哥呢，整天鼻孔朝天也不知道拽什么。 胤禩摇头，他扯着嘴角苦笑一下，「没事，就是十四弟恭喜我被赐婚想要送个宫女过来，不过被我给拒绝了。」 嘴里说着没事，面上一副苦涩的样子，小太监已经自动脑补出刚才的画面。他有些生气，一方面气十四阿哥故意的；明知道郭络罗氏什么人，还送宫女过来，不是故意的是什么。真当自己是储君呢，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 另一个就是生气自家阿哥怒其不争了，一个郭络罗氏都压制不住，不敢惹她生气只能为难自己。 小太监从小跟八阿哥一起长大，八阿哥有多不容易他亲眼所见，也正是如此，他才更心疼。 翌日一大早，安郡王福晋带着郭络罗氏来到阿哥所，八阿哥手里拿着地契，郭络罗氏有些不情不愿，尤其是看到八阿哥手里的东西。「你还真是个实在的傻子。」皇上给每位皇阿哥四五个皇庄，这些皇庄有好有坏。八阿哥手里的两个庄子，是最好的。 这些日后可都是她的东西，给了外人，让她怎么不心疼。尤其昨日安郡王回去把她数落一顿，他许出去的东西全让自己出，再加上八阿哥的，她心疼的差点厥过去。 明尚被杀，家产还在，他福晋过世后，府里的产业全部被老安亲王接手留给了郭络罗氏。郭络罗氏的娘好歹是多罗格格，嫁妆自然不会少。还有老安亲王临死塞给郭络罗氏的私产。有人偷偷算过，她这些东西若是全部当做陪嫁带过来，那嫁妆或许比太子妃还要多。 小太监有些不高兴，他阴阳怪气，「我们阿哥这是为了谁？」他是八阿哥的贴身太监，当年太皇太后亲自赐下的，就算日后郭络罗氏成了当家主母，他也不怕。 「安秉。」八阿哥面带不悦的呵斥。 小太监更不高兴了，他提高了音量，「本来就是，您为了郭络罗格格受了多少委屈，她可倒好除了给您惹祸还是惹祸，若格格真的敬重您，就应该为您着想，而不是任由您左右为难还要被她埋怨。」 昨夜八阿哥屋里的灯一直亮着，他看着都心疼。他知道八阿哥是有大志向的，他也很支持自家阿哥，就因为支持，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拖后腿。阿哥不好说的话，没关系他来说；八阿哥不能做恶人，他也来。 郭络罗氏莽撞但不是真的傻，小太监阴阳怪气她听明白了。紧皱着眉头，她拉住小太监，「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三阿哥跟四阿哥找胤禩麻烦了，你说。」八阿哥被人欺负她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两个人。 她脸色阴沉大有若真的是，她就去给八阿哥出气的架势。 粗鲁的撤回自己的手臂，小太监没好气的说道：「不是三阿哥跟四阿哥。」她还好意思说，自己刚得罪了人家福晋，就算人家找自家麻烦也是自家不占理。若真是三阿哥与四阿哥，他能生气？ 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把事实说出来，那样会暴露自家阿哥的野心。阿哥暴露了，他又有什么好处？ 「不是三阿哥跟四阿哥你咋唿什么？不过一个奴才，谁给你的权利管本格格？」在安亲王府就算是王府的管家，做的事情不合自己心意她也是想骂就骂，区区一个大太监她还真不怕。若再敢惹自己不高兴，就让胤禩换了他。 安秉也不很不满，不说干五所，就是其他皇阿哥身边的大管事看到他都是客客气气的，郭络罗氏这还没当上主母呢，怎么着现在就开始行使主母的权利了？说自己管她，真当自己稀罕，他还不是为了自家阿哥。 到现在郭络罗氏脸上依旧一点悔意也没有，安秉气的口不择言，他对着八阿哥抱怨，「要奴才说，您昨儿就不应该拒了十四阿哥的好意，您是为郭络罗格格着想，可格格的态度您也看见了。阿哥，值得吗？」 她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啊，他就告诉对方。 郭络罗氏的脸当时就变得铁青，她下意识的就想要去找十四阿哥的麻烦，安郡王福晋一阵头疼，她喝道：「你想去哪？信不信我立刻去禀报皇上取消婚事。」 她回去一定要跟玛尔珲商量商量，郭络罗这样，八阿哥真是个好的选择？别到时候没享受到荣华富贵，先被郭络罗氏给拖累了。 歉意的看了安郡王福晋一眼，他温柔的拉起郭络罗氏的手，「你别听安秉胡说，十四弟开玩笑呢，我就是昨晚没睡好，没别的事儿。」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选择避重就轻，安秉气的转过身。他家阿哥没救了。他就不明白了，郭络罗氏有什么好，值得阿哥这样。 也不知是被安郡王福晋吓住了，还是八阿哥的忽然神情让她害羞。她不情愿的轻哼，「不是要去给三阿哥他们赔礼，还不走？」说真就带头往前走。 知道八阿哥要来赔罪，不止三阿哥他们留在阿哥所，六阿哥他们也都没去上书房读书，全部站在阿哥所外面的院子里，美其名曰给哥哥们撑腰。 这场面看的三福晋与赵映寒好笑不已。 第234页 看到众人过来，胤祚带着假笑恭喜，「恭喜八弟一月之间获得两位红颜知己，八弟，大哥、二哥可都有子嗣了，八弟也要加油。」他这话意有所指，听的八阿哥心惊肉跳。 莫非老六猜到了什么？ 仔细看他的表情又不像，八阿哥自认自己藏得严实，只暗笑自己想多了。老六他还不知道，就是老四的一条狗，他刚得罪了老四，老六故意找茬也不是不可能。 郭络罗氏勐的看过去，她刚想开口怒斥，想到刚才安秉的话又闭上了嘴巴，只是嘴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 也不知是怕郭络罗氏坏事还是如何，他往前一步恰好挡在郭络罗氏的前面，脸上尴尬的笑恰到好处，八阿哥说道：「六哥说笑了，弟弟大婚还早，倒是六哥，若是急着抱儿子，不如跟皇阿玛请旨，早日把未来六嫂娶进门。」 也不知皇阿玛怎么想的，五哥的福晋阿玛只是五品小官；六哥的福晋出身是不错，却是佟妃娘娘的养女乌拉那拉氏。他们都清楚这位当初可是差点成为他们四嫂的人，皇阿玛就不怕出事儿，或者日后相处四哥与六哥岂不尴尬。 说真的，他还挺想看两人笑话的。 三阿哥轻咳一声岔开话题，「老八今儿来有什么事儿，没事的话别堵着门子，我跟四弟不像你，还要去办差忙得很。」 本来他们还想着八弟也大了，分一点事儿给他自己等人也轻松一些。如今发现老八表里不一，三阿哥是一点活都不想留给他。他不但不打算把差事分给八阿哥，还故意说这番话刺激对方。 老八既然想要上位，自己就必须建功立业，没差事怎么让那些大臣认可？ 安郡王福晋这才站出来，她深施一礼，把姿态放的很足，「王府没能教育好郭络罗氏，昨日给两位福晋带来麻烦，今日我特意带着她过来给两位福晋赔罪，还请福晋们原谅。」 安郡王福晋出自佟府，是佟国纲的亲闺女，她早几年虽然因为赐婚的事儿跟玛尔珲有些隔阂，如今也早就放下了。若八阿哥能成事，她儿子就是未来的安亲王。所以，哪怕心里憋屈，她也不得不过来给郭络罗氏擦屁股。 胤祉看都没看递到自己面前的赔罪礼单，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郡王福晋客气了。原谅不敢当。不过有句话还是要说给福晋听的，这古人啊，有句话说得好。自己经歷了什么，看别人他总会往这方面想。可能郭络罗格格经歷得多，在王府看多了，她不觉得这是侮辱，反而觉得很正常也有可能。」 「本阿哥昨晚与福晋和老四他们两口子商量了。作为皇阿哥我们要有气度，关爱智障。这东西就留给经验丰富的郭络罗格格吧，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长的一副文弱书生模样，说出的话却恶毒无比，世上大概也只有三阿哥了。他这话可是把安亲王府和八阿哥都骂进去了。一番话阴阳怪气就差只说安亲王府是藏污纳垢之地，郭络罗氏从小生活在里面早就不干净了。八阿哥娶她，早晚会被带绿帽子等等。 安郡王福晋脸色铁青，三阿哥那话不但骂了郭络罗氏，还有她。她面带不悦，「三阿哥嘴巴还请放尊重一点。」 佟家是国公，她从出生就是金娇玉贵，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胤祉『大惊失色』，他捂着胸口，「郡王福晋何出此言？您好歹也是个郡王继福晋，胤祉不过是实话实说效仿郭络罗格格罢了，您为何会觉得胤祉不尊重？」他一口一个郡王继福晋说的对面安郡王福晋脸色涨红差点吐血。 胤祚接话，「还能为什么，人家安郡王府厉害呗。不是有句话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有些话人家说的、做的，咱们不行。」 他与胤祉一唱一和，安郡王福晋被气的浑身颤抖。 郭络罗氏站出来怒喝：「我都来道歉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有完没完？」 她不出来还好，她出来，胤祉与胤禛脸色都冷了下来，胤禛转头对三阿哥说道：「三哥，看来郭络罗格格毫无诚意。既然人家看不上咱们，咱们也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走吧，大哥他们还等着呢。」 说着他就往外走，胤禩见状赶紧拦住他，「四哥，四哥你别生气，是她态度不对，您就当给我这个做弟弟的一点面子，算了吧。」 胤祚粗暴的推了他一把，把人推了个踉跄，「给你面子？老八你也太看得起自己。四哥对你好，不代表你可以去践踏他的真心。你扪心自问这件事换做是你，你会如何？让四嫂收入吃亏，就为了你的面子。你这么爱面子，有种让郭络罗氏跪下道歉啊。」 他心里门清，这种时候三哥、四哥都不合适出面，只有他这个浑人顶上来。他就不明白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件事是郭络罗氏不对，他们把姿态放低，认嘲认骂不就完了。偏偏一个个都有着可笑的自尊心，道歉不像个道歉的样子，实在令人作呕。 八阿哥咬牙，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他忽然撩开衣袍跪下，「事情是因我而起，我替她道歉如何？」 谁都没想到八阿哥会忽然跪下，四阿哥等人更是被惊的后退连连。 郭络罗氏指着众人怒道：「你们平时就是这么欺负他的？」她看向八阿哥的眼里满是心疼，拉扯了几下没把人拉起来，她愤愤的看了众人几眼，恨声说道，「好，要我跪下是吧。我跪。」 第235页 她郭络罗氏再次发誓，今日受到的耻辱，将来一定要讨回来。 【我曹，郭络罗氏这女人不会黑化了吧？】瞧她那眼神，他敢肯定对方一定把在场所有人都给记恨上了。干脆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得了。 不少人的双手开始蠢蠢欲动。 【黑化又如何，你们忘了，这女人一辈子不孕不育，是唯一一个被康熙都恨的儿媳妇。】 有他们在，郭络罗氏还能翻出什么浪花不成。 不少人刚才偷偷给郭络罗氏检查，发现她是被人下了药。她从小生活在安郡王府，下药的是谁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现在把人打压下去是很爽，但后续没有热闹看了啊。他们很想知道，当八阿哥努力半天结果发现郭络罗氏不孕的时候会如何。 皇帝啊，没有子嗣争什么？八阿哥若想上位，就必须去睡别的女人，那才是对郭络罗氏的折磨。 【哎，又是一个被爱情沖昏头脑的傻女人。】 郭络罗氏虽然可恨，她的爱是真挚的。比起她还是八阿哥更让人不耻，利用爱自己的女人，任由她被人唾弃谩骂。 【可不是么，伪君子，不可原谅。】这人双手抖动，刷刷扔了八阿哥好几个毛鸡蛋。 听到叮咚声，胤禛下意识的就去看直播间，他偷偷点开毛鸡蛋的介绍，之后控制不住诧异的看向八阿哥。 『幸运转移毛鸡蛋』：未能顺利出壳的小鸡是不幸的，有人说把这份不幸转给别人，下辈子就能获得幸运。而对方讲继承毛鸡蛋的『属性』，不孕不育。 注意，这个不孕不育不分男女，也就是说若男的被扔了毛鸡蛋，同样会生不出孩子。 生不出孩子啊，这个惩罚有些大。但四阿哥并不同情老八，若是以往他肯定要劝说蔚蓝星人不要这样做了。现在自己与老八已经是异路，老八走的这条路没孩子也好，若有了孩子，孩子岂不是要被连累。 三阿哥给小太监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人上去把八阿哥拉起来。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兄弟，若任由八阿哥跪着，传出去对他们的名声可不好。 心里暗骂老八阴险，三阿哥笑的越发温和，「八弟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你想要制造舆论，让众人觉得哥哥们在逼迫你？」摇头嘆息，他看八阿哥的目光像看个不懂事的孩子，「八弟的为人我们还能不知道，我们这么做还不是想要帮八弟压一压郭络罗氏的性子。她日后到底是你的福晋，若一直这样，你怎么办？」 不就是制造舆论，他同样擅长啊。 两人长相併不相似，此时同样笑着，竟然出奇的相像，却让人无端打个冷颤。 十阿哥后退连连，他还顺手拉了下九阿哥。总觉得俩人像是憋着坏，不像好东西。 三福晋作为嫂子也出了头，「愣着做什么，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把郭络罗格格搀扶起来。」 郭络罗氏低垂着头不吱声，她心里暗恨，董鄂氏就是故意的，不然早干嘛去了。自己给她下跪，她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胤禩为她付出那么多，她忍一时又如何。 想到这里，郭络罗氏看向八阿哥的眼神有些湿润。 话不投机，给了赔罪礼几人就回去了，回到干五所就看到曹氏站在门口远望，今日的她一副妇人打扮。看到郭络罗氏，曹氏上前，「妾给郭络罗格格请安。」 八阿哥有些尴尬，他无奈的说道：「昨日佟妃娘娘与荣妃娘娘去找了皇阿玛，皇阿玛下旨封她为庶福晋。不过你放心，答应你的我没忘。」 若没有之前八阿哥那一跪，郭络罗氏肯定发火，现在她虽然心里难受，最终却还是点了头。这个头算是默认了曹氏的身份。 第99章 第 99 章 八阿哥脸上带着笑, 曹氏低眉顺目的站在她身后，郭络罗氏心如刀割，她勉强笑着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三福晋与赵映寒正好在凉亭里赏景嗑瓜子, 看到她嘆息着摇头，「你说她图什么呢？」 岳乐虽然没了, 安郡王府的人也不可能真的不管她, 加上她手头那些东西做嫁妆，嫁给谁不好，偏偏要在老八那棵树上吊死。 如今可好, 圣旨已经下了，她想脱身都不能。 「只能说她倒霉吧。」见三福晋不解，赵映寒看看四周小声的说道：「我听说安亲王一直都没老实过，皇阿玛忌惮他手里的兵权。」 自古兵权就是大忌，换做是她有这么个人在身边也不放心，而联姻是最好的收回兵权的方式。不巧的是，郭络罗氏自幼得安亲王宠爱，本就是风口浪尖, 加上一个八阿哥刻意哄骗…… 她的结局不难想像。 若她够聪明就不要去管八阿哥的『雄心壮志』, 大婚之后赶紧生个儿子所在府里老实的带孩子。那样就算将来八阿哥夺嫡失败, 以太子的品行也不会对她如何，她跟儿子依旧能好好地生活着。 如此对她来说或许是最好的。 三福晋却不这么想，「那也要她醒悟才行。」三阿哥性格有些地方跟八阿哥很像, 或者应该说八阿哥就是学的三阿哥这一套, 只不过他比三阿哥更狠。以她自己为例，若三阿哥诚心骗她从小设局, 她不觉得自己能逃脱。 自己尚且如此, 郭络罗氏可没她清醒, 更别说面对的是青出于蓝的八阿哥。 赵映寒也跟着感嘆，有多少女人都是像郭络罗氏这般。郭络罗氏骂她的时候，她是挺生气的，如今冷静下来，她只觉得可悲。 第236页 身为皇亲郭络罗氏的阿玛明知故犯铸成大错，她额娘也软弱，紧跟着殉情。在天津的时候很多人提起这两人都感嘆多罗格格用情至深，让人羡慕。她却不以为然。 她只觉得这位格格愚不可及。爷爷是总督，她见过太多夫君留在战场回不来，独自拉扯儿女长大的人，哪怕那些女人大多数粗鄙不堪，对比这位格格，那样的女人才是值得人敬佩的。 自幼没亲爹娘照看，岳乐是个男人，在亲王府，他的宠爱看似像蜜糖实际上却犹如□□。郭络罗氏这肆无忌惮的样子分明是被捧杀出来的，在阴谋论一点，假如有人一直在郭络罗氏耳边说着她爹娘美好的爱情故事，她又会如何？ 三福晋不说话了，赵映寒说的她又何尝没想过，只是挑眉大部分人都跟郭络罗氏相处过，能从日常相处中找些蛛丝马迹，然后慢慢抽丝剥茧。四弟妹一直在天津，短短时日能把郭络罗氏看的如此透彻，也难怪能得到三阿哥的赞赏。 皇家如今就只有她们四个妯娌，大嫂连生了两个闺女，整天郁郁寡欢；二嫂是太子妃，不管她们小时候如何，现在都要敬着，说话的时候都要三思；反倒是这个没怎么接触过的四弟妹，如今看着不错，两个人身份相当，说起话来没多少顾忌，倒显得自在。 「不说她了，三嫂，你说这庄子铺子咱们做什么好，你也知道我才来京城，不知道什么声音赚钱。」 郭络罗氏赔偿的庄子铺子四阿哥转手就给了她，说是让她看着自己侍弄。她自己陪嫁的铺子如今还空着呢，短时间内还真有点抓瞎。 放下手里的茶杯，三福晋说道：「你问我可算是问错人了，我对这些也不精通。不过，咱们女人能做什么，无非就是胭脂水粉衣裳料子。嗯，我看你这糕点不错，可以考虑开个糕点铺子。」 董鄂氏对赚钱不感兴趣，庄子铺子也都是交给下面的人打理，她只需要每个季度看看帐本就完了，盈利不盈利的她也不靠这个过活。。她自己的铺子除了上面说的胭脂水粉之外，因为自己喜欢看书，倒是开了个书斋，里面什么书都有，还允许外借，生意反倒比其他的好些。 对赵映寒她也不算是说谎，赵映寒是汉人，吃的也都是汉人糕点，这些糕点与她常吃的饽饽不同。京城也有其他糕点铺子，她觉得都不如赵家厨子做得好，若是开个糕点铺子说不定能赚钱。 赵映寒若有所思，她低头看着盘子里的糕点，都是她自小吃习惯的。若真如三嫂所说，京中稍有，那倒是可以一试。 正说着话，一个嬷嬷打扮的人匆匆赶来，她走到董鄂氏身边低眉说道：「福晋，刚才毓庆宫来报，太子妃动胎气了。」 「什么，动胎气？额，不对，太子妃什么时候有孕的，我怎么不知道？」三福晋站起来就往外走，赵映寒紧随其后。 她大婚不久，也没听说太子妃有孕的事儿怎么好端端就动胎气了？ 嬷嬷说道：「是太医刚刚查出来的，说是月份浅才一个多月。太子妃娘娘月信一向不准，这个月没来也没人在意，谁知道就出事儿了。」 这嬷嬷是董鄂氏的陪嫁嬷嬷，董鄂氏的娘是太子妃额娘的姑姑，两家是姻亲，因此她对太子妃也颇为关心。 「三嫂，咱们一起去看看吧。」看这嬷嬷的样子，太子妃似乎很严重，想着自己入宫这些时日太子妃对自己不错，四阿哥与太子也交好，她想了想招唿身边的侍女过来，「去库房找些上好的药材包上。对了，我记得四阿哥不是给了药方子说是对女子好的，你也拿上，回头让太医看看能否使用。」 大婚第二日，四阿哥就把库房的钥匙给了她，还告诉她都有些什么，她记得四阿哥曾说过那些药材都是他积攒下来的，效果不错，希望能对太子妃有用。 三福晋一拍脑子，「你瞧我真是猪脑子，嬷嬷你也赶紧的收拾些东西出来。」她真是煳涂了，哪有空着手去看人的道理。 赵映寒道：「三嫂是关心则乱。」听说两人是从小就一起玩耍，十几年的感情，她能理解。 两个人到毓庆宫的时候发现太子的唯一的侧福晋李佳氏与郭络罗氏正在院子里跪着，寒冬腊月的天两个人瑟瑟发抖。 赵映寒与三福晋对视一眼，她们心中明了，太子妃这胎恐怕和二人脱不开关系。 越过二人来到太子妃居住的正殿正好看到太医往外走，两人迎上去，三福晋说道：「太医，太子妃如何？」 「见过三福晋、四福晋，太子妃月份尚浅坐胎不稳，有流产的徵兆，如今也只有好生静养了。」说有徵兆都是客气的，若不是他用了祖传的针灸术，只怕孩子早没了。 太医都喜欢说话说一半，一听他这说辞三福晋就急了，赵映寒赶紧拉住她，「太医，我们带了点药材过来，你给看看可有什么对太子妃有用？」 当着太医、太子妃心腹嬷嬷等人的面，赵映寒让人打开盒子，里面的药材露出来太医的眼就亮了。「好药材。」药材都是同等年份中的极品，只是并不是所有的都适合太子妃使用。他把有用的两样挑出来，「一会儿煎药的时候把这两样都切点放进去，不要太多，一指甲盖就行。」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大拇指。 有了这两样药材，只要太子妃不动怒，心平气和，这孩子他就有把握给保住。 第237页 赵映寒与董鄂氏进去里面的时候，正看见太子妃的贴身婢女在抹眼泪，三福晋当场就怒了，「哭什么哭，是觉得你们主子还不够伤心。太医可是说了要静养，你们存心的是不是。」 盛怒之中三福晋理智全无，若不是赵映寒拉着她，她都要上踹人家。 也就是她强势，那宫女被吓得愣住不敢再哭。 赵映寒对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有个反应快的宫女快速的拉着她退了出去。 看着太子妃惨白的脸，三福晋恨铁不成钢，她伸手使劲儿点点太子妃的额头，「你说你，郭络罗氏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招惹她做什么。」 说起郭络罗氏太子妃又有些激动，她这一激动吓的两人魂都快没了，口中更是语无伦次的安慰。好不容易把人安抚住，太子妃的大宫女上前说道：「两位福晋，这回真跟我们太子妃没关系，我们太子妃完全是无妄之灾。」 「什么无妄之灾也说给孤听听？不，皇阿玛也来了，你跟孤出来，把事情一五一十说给皇阿玛听。」太子铁青着脸进来。 他正在干清宫批改奏摺，忽听梁九功来报，说是毓庆宫出事了。他魂都快吓没了，扔下东西就往这跑。 看到外面跪着的郭络罗氏，他就知道这事儿与她脱不了关系，既然皇阿玛来了，正好也让皇阿玛看看这女人的能耐。 外面偏殿，康熙坐在上首，下面跪着郭络罗氏与李侧福晋。太子绕过两人坐到康熙旁边的椅子上。宫女跪在下面，当着众人的面说起今日之事。 太子与其他兄弟不同，他订婚早，成婚却晚。他与太子妃大婚的时候已经二十有余。康熙急着抱孙子，太子也不可能为太子妃守身如玉，因此在她为入宫之前毓庆宫侧福晋李氏颇为得宠。 李氏乃轻车都尉之女，李佳氏一族虽不是名门也不是默默无闻的小族。一直以来她也颇为知趣，不争不抢，这才让胤礽多看重几分。 李佳氏肚子也争气，从康熙三十年到康熙三十三年，短短三年间接连为太子生了四个孩子，也因此奠定了她在毓庆宫独一无二的地位。 她以为太子对她应该是不同的，哪知太子妃阿玛过世，太子也跟着如素起来，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个月，也让她十分难受。对新入门的太子妃忌惮不已。 果然，太子妃入门，太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宿在正殿，只有在太子妃不方便的时候他才会去其他人房里。太子妃的独宠让李佳氏嫉妒不已，她曾恃宠而骄讽刺过太子妃，转头却被太子给禁足，心高气傲的她怎么受得了。 昨天事情闹得那么大，她自然也听说了，在她眼里所有的皇阿哥都是敌人，皇家就没有亲情，尤其是八阿哥等人。谁让八阿哥人员这么好呢，小小年纪就传出贤惠温和的名声，怕别人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最最重要的李佳氏小时候在郭络罗氏手里吃过亏。如今八阿哥被皇上赏赐了庶福晋，她就是去看郭络罗氏笑话的，若是能让郭络罗氏再犯错，连累八阿哥惹了皇上，那再好不过了。 所以她就找了个藉口去御花园。阿哥所距离御花园不远，而想要出宫的顺贞门也要路过御花园。她知道在哪里，必定会遇上郭络罗氏。 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料，但又出乎她的意料。她遇见了郭络罗氏不假，但郭络罗氏并没有受她的激将与她发生冲突，而是带着人去了毓庆宫找太子妃要说法。 太子侧福晋又如何，也没有好端端奚落她的道理。郭络罗氏没跟李佳氏吵，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反倒是对着太子妃冷嘲热讽，奚落她没本事一个侧室都管不住。那模样把李佳氏与太子妃气个半死。 可事情是李佳氏有错在先，太子妃有口难言，一气之下就动了胎气。 听完事情的始末，太子不可思议的看向李佳氏，「毓庆宫那么大的花园子都不够你逛的，你是脑子进水偏偏要去御花园。」御花园远离东西六宫，更别说毓庆宫了。从毓庆宫到御花园还需要路过东六宫，她就不怕出门遇到后宫的娘娘们？ 说什么是儿子吵闹非要去御花园，他半个字都不信。 「皇阿玛，儿臣看李佳氏分明是恃宠而骄，不如就把她送回轻车都尉府吧。」他当初宠着李佳氏就是因为她知分寸懂进退，他想着这样安分的人才不会给太子妃招惹麻烦。后来见她接连丧失两个爱女，心疼之下难免多关注几分，哪里想到会养大她的野心，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李佳氏是他的女人，他管教天经地义，至于郭络罗氏还是要交给皇阿玛与八弟来管教。 康熙沉思片刻，说道：「李佳氏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皇嗣的份上，先降为格格吧。给她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若是再犯也不用送回去，直接一卷草蓆扔乱葬岗。她膝下的两个儿子，也都交给别人抚养。」 太子终究还是太年轻，李佳氏背后牵扯着不小的势力，送回去不是打整个李佳氏一族的脸面，到时候对方还怎么维护他这个太子。还不如把人放在宫里，改了就养着，死不悔改……宫里多的是让人死的悄无声息的法子。 还有李佳氏膝下的两个儿子，额娘整日想着惹是生非，儿子耳濡目染也好不了哪里去，还是分开的好。趁着孩子年纪小掰过来，可别等将来在后悔。 李佳氏傻了眼，她想要求情，可康熙不是太子，挑衅太子妃就是挑衅皇后，这样的人他怎么会允许。就算是太子，也不会允许她以下犯上。 第238页 她的结局是註定的，郭络罗氏看着瘫软在地上的李佳氏，内心畅快。 心里高兴，脸上就表现了出来，看到她的样子，康熙同样厌恶。正想说什么，八阿哥却到了。看着跪在地上的郭络罗氏，八阿哥想也不想的说道：「皇阿玛，太子殿下，郭络罗氏性子纯粹说话直，若是做错了什么，胤禩替她道歉。」 太子嗤笑一声，他嘲弄的看向郭络罗氏，图什么呢，连老八都不相信她，出了事儿都先安在她头上。 他嘲笑的一点掩饰都没有，这件事纵然是李佳氏错在先，焉知郭络罗氏就不是故意的。看来自己给老八送女人还是刺激到了她，这才多久就忍不住了。 「皇阿玛，您看八弟对郭络罗氏还真是知之甚深，可见她的性子早就深入人心。八弟好歹也是皇阿哥，有这样的福晋，将来别人怎么看他。单说日后的交际就是个问题。依儿臣之见，正好明年又是大选之年，不如挑一个规矩好的指给八弟做侧福晋。侧福晋出门应酬也比让旁人质疑皇家规矩的好，您说是吗？」 能微笑着说着字字诛心的话，可见太子心中的愤怒也不轻。 八阿哥冷汗涔涔，他不懂了，不过是一会儿没见，郭络罗氏怎么有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她难道不清楚，皇阿玛对太子有求必应，若皇阿玛真的答应，让他怎么说？ 胤禩不敢抬头，他内心里是希望郭络罗氏闹一闹，自己顺势开口拒绝的。 郭络罗氏确实想闹，她抬起头看向太子的那一刻忽然想起舅舅玛尔珲说的话。若她只知道胡闹，就去找八阿哥换了她的八福晋。八阿哥有野心，若是玛尔珲以退出为要挟，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答应。 而她没了安郡王府的支持，就算手里有外祖留下的东西，她就能保证胤禩会一辈子只有她一个？脑海里再次浮现之前八阿哥跪下的样子，郭络罗氏闭上眼睛任由眼泪往下掉。她闭口不言，此时内心还在奢望八阿哥能自己开口拒绝。 他们都在等着对方开口，结果就是谁都没有开口。屋里寂静的压抑，最后还是康熙发话，「郭络罗氏，你把入宫的腰牌交出来，回去闭门思过吧。朕会让安郡王福晋好好教导你规矩，希望你能在大婚之前有所改进。」 最后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安郡王福晋若是有心早就教导她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让他下旨。说白了，在康熙心里是巴不得有郭络罗氏给老八拖后腿呢。只要不涉及几个儿子的后宅，老八这福晋对老八来说简直完美。 至于太子说的侧福晋的事儿，康熙也放在了心里，就是这个人选他暂时没想好。反正明年才是大选，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说不定明年还能用这个侧福晋的位子调几个不安分的出来呢。 从毓庆宫出来，八阿哥拉住闷头往前走的郭络罗氏，郭络罗氏也不看他，只低着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胤禩皱眉，他语气略有些不耐烦，「你又在闹什么脾气。我不是跟你说了，咱们暂时不宜与太子起冲突，我知道你肯定是受了委屈，但你就不能为了我忍一忍？」 郭络罗氏勐然抬头，「忍忍忍，你只知道让我忍，我为你忍的还不够多？」也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受够了这种生活。她发现八阿哥从未懂过她。她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而是只想跟他在一起。 是因为他有这个想法，自己才会说出那番话，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他。 当皇帝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从她答应的那一刻，她就再也不敢奢望八阿哥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她只是希望这一天能来的晚一点，可为什么连这个小小的奢望八阿哥都不肯给她？ 今天他的沉默，让郭络罗氏不舒服的很，她甚至忍不住怀疑，眼前这个人跟之前在阿哥所那个，到底是不是同一个。 胤禩也不说话，只一脸受伤的看着她，郭络罗氏火大，又是这样，每次两个人闹别扭，八阿哥都是如此。这幅表情弄得好像她在无理取闹一样。 以往郭络罗氏很快就妥协，今日她忽然不想妥协了。没有再去看八阿哥一眼，她转头往外走去。 八阿哥站在原地蹙眉，郭络罗氏的反常让他有些不悦也有些不安，他们两个之间不应该这样才对。 不过他并没有追上去，现在对方正在气头上，让她静一静也好，等到沐休，自己再去看她。前两天的事情已经让太傅对他有意见，当务之急还是要好好表现，争取在离开上书房之前通过太傅取的文人那边的支持。 说道文人的支持，他有些无力，有三哥珠玉在前，他必须要更出色，不然别人凭什么要放弃三哥帮助自己。 大清所有的官员里面，也只有文人才会讲究立嫡立长立贤那一套。 第100章 「皇上, 既然六部没有合适的职务给八阿哥，不如把八阿哥安排在宗人府，您看如何？」 按照以往的惯例, 皇阿哥被指婚后就可以参与朝政。康熙对儿子们还是不错的，前面的几个儿子都是在六部任职，但到了八阿哥这里却犯了难。他行八，除去太子总领六部, 其他的兄弟刚好把六部的位置占了个齐全。 连一直垫底不怎么遭受人待见的工部都被六阿哥率先哗啦到自己的囊中。 这就导致八阿哥虽然跟着上朝了, 却无事可做的现象。 对此，康熙和众位皇阿哥全都当做没看见。裕亲王福全对八阿哥印象不错，见八阿哥处境尴尬，在有人再次提及此事康熙以六部暂无空缺拒绝后，他开了口。 第239页 胤祚漫不经心的开口：「王伯此言差矣, 宗人府那是什么地方您比任何人都清楚, 歷代宗人府府令都是皇上最信任的人担任。您觉得八弟合适？」 裕亲王的话不亚于在说他打算培养八阿哥, 将来好接替他的位子。宗人府的权利同样不小，胤祚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八阿哥得此助力。 「六阿哥的意思？」八阿哥为人亲和，裕亲王并不觉得做府令有什么不妥当，但看太子虽然没明说也一副贊同的样子，他又有些拿不定主意。太子是储君，将来谁掌管宗人府那自然是太子说了算。若太子觉得八阿哥不妥当, 他也没必要为这事跟太子对着干。 「没什么意思, 既然大家都觉得八弟这样是屈才了，那不如……」 「那不如让八弟去户部吧, 正好户部欠银问题积压已久, 以八弟的才能想必不日就能完美解决。至于宗人府, 也好说, 让四弟去就是了。」 六阿哥的话还没说完，三阿哥开了口，他一开口就给八阿哥挖了好大一个坑。 户部欠银一直是让人头疼的事情，他们与太子研究了很久都没有拿出一个很好的方案来，皇上又不允许他们用强制手段，明知道很多人拿着国库的银子大吃大喝，他们却无能为力。 既然老八这么急于表现，把这个机会给老八，他觉得挺好。 他冷眼看着，裕亲王对老八十分满意，就差明着支持了。既然如此，干脆趁此机会收拢收拢裕亲王的势力，把宗人府握在手上。 胤礽赞许道：「皇阿玛，儿臣贊同三弟的说法。这么多年宗人府有王伯管着，治理分明，八弟就算去了也发挥不出多大的作用，实在屈才。四弟胸无大志，儿臣看他这几年在户部也没什么建树，倒不如去宗人府『提前养老』。」 被当面说胸无大志，胤禛不高兴了，「二哥，你这话说的好似弟弟偷懒了似的。」他虽然励志不做蔚蓝星人嘴里的『雍正帝』，但也知道在其位谋其政的道理，在户部这几年他从未迟到早退，二哥嘴里说的绝对不是他。 当着众人的面被要求『提前养老』胤禛并不生气，他心里清楚二哥说这话什么意思。无外乎是不想让八弟去宗人府而已。 【高啊，实在是高，三阿哥这反应可以啊，日后八阿哥与那些欠银大户相爱相杀。我可。】 【楼上想多了，我记得歷史上八阿哥就办过『欠银案』，实话说一点效果都没有。恰恰相反，八阿哥对人温和，还刷了一波好感度。】 欠银一事迟迟不见进展，康熙后终究是把这事儿派给了胤禛，两个人行事风格完全不同，他记得因为这事儿四阿哥被人记恨、还被参奏了一本。 总的来说，他对这件事不看好。 【我倒觉得未必，如今与歷史大不形同，康熙没老煳涂，八阿哥境遇也与之前不同。我倒觉得为了取得康熙的信任，他会用心办案。】 其实他不用心也没关系，『他们』可以帮他用心啊。 康熙终于开口，「既然如此，那就把八阿哥调往户部，四阿哥去宗人府协助裕亲王。你们两个可要好好办差，莫要玩忽职守，更不可仗势欺人。」 两人站出来说道：「儿臣领旨。」 事后八阿哥笑道：「有劳四哥了。」 四阿哥板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他带着八阿哥来到户部自己之前办差的地方，一边整理户部的事物一边开始交接。期间八阿哥多次想要转移话题聊天都被他给无视。 胤禩面带忧郁，「四哥可是讨厌我了，郭络罗氏做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停下手里的动作，四阿哥抬手打断他，「八弟，现在是工作时间，工作时间不谈私事，你我身为皇阿哥更应该以身作则，这一点还希望八弟能记住。」 他声音不小，与其说是再说八阿哥，倒不如说是再说给那些探头探脑的户部人员合适。 以前不觉得，如今他是真觉得八弟过分，他只是不想理会对方罢了，这关郭络罗氏什么事儿，老八什么都往郭络罗氏身上推，什么人啊。 事物交接并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等全部交接完毕，四阿哥松了口气。若无必要他是再也不想与老八单独相处了。也不知怎么回事，老八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仿佛他是负心汉，曾经抛弃过对方似的。 所有事情交接完，他带着人去宗人府报导。 裕亲王看到他笑道：「你来的正好，这是歷年来宗人府的卷宗、事物，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表面上看裕亲王对四阿哥与对八阿哥并无明显区别，看着面前厚厚的卷宗，四阿哥连连摇头，「王伯，二哥说得对，我其实就是想找个地方混日子。您这，怎么感觉是想让我接任一样？」 裕亲王微怔，难不倒不是吗？他以为太子等人的意思就是让他提前培养四阿哥，等四阿哥接替宗人府的。 自己毕竟年纪大了，四阿哥又是太子的心腹，由他接任宗人府再合适不过。 怎么，是他想错了？ 裕亲王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四阿哥并未给他想明白的机会，去宗人府点个卯就回去了。 赵映寒看到他有些疑惑，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天色尚早按照惯例四阿哥应该在办差才对，好端端的怎么回来了？ 胤禛并未隐瞒，这让赵映寒更加不解，虽然离开了户部，但此时也应该在宗人府啊。 第240页 他解释道：「宗人府被裕亲王治理的很好，我去不去都一样。再说宗人府的那些人信奉裕亲王，我身份特殊，若是表现的太过积极难免让人觉得我有夺权的意思。」 他看的出来尽管裕亲王推荐了老八，皇阿玛对裕亲王 还是看重信任的，宗人府在王伯手里皇阿玛也放心。自己上去就争权夺利难免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对他对太子都不好。 赵映寒似懂非懂，不过她并没有追问，只要四阿哥心里有数就行了。 「太子妃那边怎么样了，我记得库房有不少药材，若是能用的上，就给她送过去。咱们自用的，我在想办法。」 实际上他直播间仓库有不少好东西，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拿出来而已。像那些药材，就有好几箱子。 赵映寒笑道：「早就送过去了，太子妃这几天身体好了不少，只是今年的除夕怕是不能参加了。」 毕竟是太子第一个嫡出的孩子，不论这个孩子将来是男是女都备受关注。那日太医并没有明说，实际上太子妃差点流产除了气的还有其他原因。他们在太子妃常用的餐具上发现有寒凉之物浸泡过的痕迹，这些寒凉之物并不明显，若不是太子妃用膳的时候恰好太医前来诊脉，还发现不了。 如今距离除夕也就一个月的时间，那时太子妃坐胎还未满三个月，不稳定。为了安全起见自然是要留在宫里静养。 说起除夕宴四阿哥想起一件事，「乌雅家的人你注意点，尤其是与你一同选秀的那个乌拉那拉文瑶，你一定要离她远一点。」 因为种种原因皇阿玛暂时不会动乌雅家，甚是还抬举了威武，这让不明真相的乌雅家有些猖狂。文瑶本就不是个安分的，谁知道她会不会弄什么么蛾子。 赵映寒点头，文瑶与四阿哥之间的事儿，她也听说过，原以为不过是少年慕艾，如今看四阿哥的样子只怕没这么简单。她没有追根问底的打算，只是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这是赵映寒在宫里过的第一个除夕夜，也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参加宫宴。佟妃怕她紧张，特意叫到身边，让她紧跟着自己。 宁嫔羡慕的说道：「娘娘与四福晋感情真好。」 此时佟妃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四福晋赵映寒；另一个就是她的养女乌拉那拉如意，未来的六福晋。她眼底闪过狡黠，伸手推了如意一把，「快别酸了，我把如意还你。」 宁嫔顺势接住羞红脸的如意，她笑吟吟的拉着对方的手，「娘娘可算是做了件大善事，如此，臣妾就不客气了。」 小姑娘人长得挺好看，肉嘟嘟的小脸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小酒窝，虽然她这是看着显赫，不能给六阿哥提供任何助力，宁嫔却是很满意的。 乌雅家贼心不死一直想拉六阿哥下水，若娶个出身高贵的，她很担心滋生出六阿哥的野心。如今这样就挺好，一刚一柔，两人刚好互补。而乌拉那拉氏身后还有四阿哥等人做助力，这样看比娶一个身份高贵的福晋划算的多。 宴会之前赵映寒都是跟佟妃在一起，文瑶眼睁睁看着佟妃对她宠爱有加，内心嫉妒的能喷出火来。阿灵阿夫人见状冷笑：「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别忘了你现在是参领府的少夫人，若是让我知道你做出有辱门楣的事情，我决不轻饶。」 刚开始接到赐婚圣旨，她很是为这个年幼的弟弟高兴。自家出身包衣，按理来说也只能娶一个包衣，可偏偏她与姐姐嫁得好。作为宫妃、一等公夫人的弟弟娶个包衣女子做嫡妻，又太丢人。 博永这不上不下尴尬的身份，没少让人操心。 文瑶虽然是庶女，那也是九门提督的女儿，乌拉那拉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凭良心说这样的婚事博永肯定配不上。原本她也以为两人就像是街坊传言那般『有缘』，事后她才知道对方是冲着四阿哥去的，与博永那是阴差阳错。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结局都定了，文瑶只能是乌雅家的人，博永的妻子。她决不允许对方丢人现眼。 哪知文瑶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乌雅博永不过是个包衣奴才，就凭他也配娶自己？她只是还没等到机会，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些人好看的。 没错，哪怕是到了如此地步，文瑶依旧没死心，她心心念念还是前世那个洗脑包：穿越必定是女主，穿清必嫁皇阿哥。 原本她选择四阿哥不过是看着他是未来帝王，既然四阿哥不领情，那就别怪自己了。她有着后世丰富的经验，就不信扳不倒四阿哥。 阿灵阿夫人气结，她走到荣安身边阴阳怪气，「乌拉那拉家当真好家教，就连养出的女儿都如此特别。」 荣安并不惧怕阿灵阿夫人，她似笑非笑，「谁不知道我女儿是有名的才女，人品就是太后娘娘都夸赞过的。我还想问夫人呢，怎么我好端端的女儿到了你乌雅家就变了呢？莫不是你乌雅家风水有问题？」 文瑶与乌雅家狗咬狗，荣安心里十分高兴，面上她却不得不做出一副维护女儿的样子。 讨了个没趣，阿灵阿夫人怒气沖沖的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她们都与皇亲沾边，坐的位置比较靠前，就在赵映寒她们斜对面。 她不过是好奇看了一眼，三福晋就给她解释，「那位是钮祜禄贵妃的弟媳、阿灵阿的夫人，也是乌雅博永的亲姐姐。」说到这位国公夫人的时候三福晋脸上笑着，满眼却都是不屑。 第241页 阿灵阿是嫡出，两个人并非是嫡亲，甚至因为当年孝昭皇后过世还有些龌龊。可这位夫人款拿的比谁都足，尤其是这几年后宫贵妃一家独大，她就有些飘飘然，风头都盖过人家嫡亲的弟媳妇。 她又给赵映寒指着坐在她下手的那位夫人，那位同样是国公夫人打扮，她才是贵妃亲弟弟尹德的夫人。 赵映寒满脸不解，按照三嫂所说阿灵阿是嫡出，怎么她夫人反倒是出身内务府包衣，比尹德这个庶子差多了。 不说尹德，纵观整个钮祜禄府，好似阿灵阿的夫人出身最差。 三福晋撇撇嘴，「谁知道呢，不过那会儿她姐姐还在，还正当宠。」她冲着赵映寒挑眉，这枕头风的威力想必不用自己多说了。 仔细看阿灵阿夫人与德妃却有几分相似，她没见过德妃，看这位夫人的面貌就知道年轻时候是个美人胚子。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阿灵阿看上她也正常。只是这素质，该说不愧是乌雅家出来的么？确实有够嚣张。 除了文瑶，赵映寒还在人群中看到几个熟人，一个是被皇上赐婚给玛尔珲做侧福晋的佟氏；一个是雅尔江阿的侧福晋李氏，不过李氏身后站着的那个人她隐约也觉得眼熟，就是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见她一直盯着某处，三福晋也好奇的看过去，「咦？那不是李蕊珠吗？她身后的姑娘我怎么觉得眼熟。」 「三嫂看着也眼熟？」赵映寒仔细的看去，她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三嫂有没有觉得那姑娘跟李蕊珠有些像，你还记不记得李蕊珠有个堂妹。」 三福晋一惊，「四弟妹说的是……」 当年选秀时发生的事情她到还记得，可李家那姑娘不是说跟着乌雅博永走了么？她今日怎么会入宫，又为何站在李氏身后。 董鄂氏同样好奇，她对着身后的宫女招招手，让她去打听一下。 赵映寒脸色微红，「三嫂，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跟李家姐妹并不熟，去打听别人的私事总觉得别扭。 董鄂氏摆摆手，「我知道，说实话我也很好奇。再说咱们马上就要搬出宫了，这同届秀女就跟他们男人官场考试一样，也是一种人脉。咱们提前把事情打听清楚，万一日后对方找上门，也好应对。」 雅尔江阿受宠，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不比皇阿哥差什么，他当年大婚、娶侧福晋，国公府都是去过的。她们日后也免不了跟他们打交道，董鄂氏说这叫未雨绸缪。 「多谢三嫂教导。三嫂，我初来京城，很多规矩都一知半解，日后还希望三嫂多加提点。弟妹我先干为敬。」 若说规矩赵映寒自认什么都不差，就是京城潜在的规则她是一窍不通，远远比不上三福晋这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 三福晋端起桌上的酒杯笑道：「四弟妹太客气，你日后有事儿尽管来找我，我知道的一定不隐瞒。我说话直接四弟妹也别介意，我是真喜欢四弟妹的性子，若不是对我胃口，任你出身多高贵，我也是懒得理会的。」 董鄂氏高傲也有高傲的资本，从小到大，她就是在贵女圈里长大的，见得事情可太多了。不要以为满族贵女就不会勾心斗角，稍微不注意那也是会被人斗的连渣渣都不剩。 「三嫂爽快，我也喜欢跟三嫂相处。」 没嫁人之前她还担心过呢，怕这些福晋们看不上自己或者性子难相处。如今看来确实是自己想多了，不管是说话直接性子爽快的三嫂，还是贵气逼人的二嫂和钻了牛角尖的大嫂，都不是难相处的人。 大家在一起打个牌聊个天挺有意思。特别是三福晋，两个人住得近交往最多，三福晋文武都有所研究，最对她脾气。 去打听的宫女很快就回来了，跟着过来的还有董鄂氏的亲娘。 相互见礼之后，彭春夫人说道：「你不派人去找我，我也打算在宴会结束后跟你说一声的。那位是雅尔江阿新纳的小妾，也是他府里李侧福晋的亲堂妹。」说起这个彭春夫人就有些不屑。 彭春夫人娘家也是宗亲，但凡简亲王府有什么喜事儿都会邀请他们这些宗亲去参加，三福晋问她还真是问对了人。关于那位小妾的事情她还真知道。 要她说这位李璇珠也真是个能人，她先是以李蕊珠妹妹的身份去简亲王府找人，她找人的时机很巧，刚好是雅尔江阿出门的时候，两个人就在府门口撞了个正着。 雅尔江阿这人有个毛病就是怜香惜玉，李璇珠梨花带雨，可不就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他把人接到府里照顾，一来二去就照顾到了床上。 李璇珠在如何也是官家女子，被人当场抓姦，他很大方的负起责任。只是两人的事情到底不雅观，最后被雅布压着只给了个格格的名分。 「遇见她，雅尔江阿就跟着了魔似的，对她十分宠爱。看见没有就连宫宴都敢大张旗鼓的带进来。你们日后若是遇见了，要小心点，我觉得这女人不像善茬。」 宫宴进出都有严格的要求，雅尔江阿胆子是公认的小，如今为了这女人公然违背圣旨，足以说明这女人不简单。 女儿与她可是同一届的秀女，谁知道这女人会不会脑子不正常去找女儿的麻烦。虽然他们并不惧怕雅尔江阿，但俗话也是『暗箭难防』。瞧瞧她那个堂姐如今被折腾的可是不轻。 赵映寒咋舌，「那雅尔江阿就不管？」好歹是皇上赐的侧福晋，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被欺负，赵映寒只觉得不可思议。 第242页 彭春夫人嗤笑，「管什么？那丫头可是会装模作样的很，别说是侧福晋，听说嫡福晋都在她手上吃过亏。」 现在外面很多人都在传雅尔江阿跟他玛法一样宠妾灭妻，只是他本人不觉得罢了。当然也没人去管他家的破事，甚至有人还在说这是一报还一报。 三阿哥与他到底是同龄人关系应该不错，她就是担心女儿不知道这些，没个防备再着了道。 彭春夫人并没有对待，跟女儿说完这事就回去了。赵映寒与三福晋心不在焉的参加完除夕宴，让人与三阿哥他们说了一声就先回去了。 今夜星光格外好，两个人只留了几个打灯笼的宫女太监，顺着小路慢慢往回走，走到一处水榭听见有人说话声，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十足的吹灭灯笼藏在假山后面。 不是她们爱听壁角而是对面提起了四阿哥，事关自己她们又怎会无动于衷。 *** 却说文瑶因为不满意自己现在的处境，终于在除夕宴上找到机会熘出来找她心中认可的合伙人，她找的不是别人，正是八阿哥。 歷史上八阿哥可是给雍正添了很多堵的人，也是她认为唯一一个能扳倒雍正成功上位的。 她高傲的抬头看向八阿哥，面色得意，「八阿哥考虑的怎么样？我敢说有我提供的线索，你到时候肯定会得偿所愿。我呢也不要求什么皇后之位，事成之后你随便封我一个贵妃就行了。三阿哥、四阿哥他们不是瞧不起您么，您不想看他们臣服在您脚下的样子？」 「夫人，我想你搞错了，胤禩并没有这种想法。而且三哥四哥他们也并没有瞧不起胤禩。」八阿哥并不信任文瑶，自然不会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虽然他并不明白文瑶为何会找上自己，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第101章 八阿哥否认, 文瑶并不觉得意外，她依旧笑着，「看来八阿哥是不缺合伙人, 如此倒是文瑶打扰了。既然如此，文瑶就先告退。」说完文瑶转头就走，走了一小段路她转过头，「看在你是我喜欢的人的份上,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八阿哥若是改变主意一年之内都可以派人来找我。毕竟我也并不是非八阿哥不可得。」 实际上十四阿哥也可以，不都说康熙也很满意十四的么，只是她觉得十四阿哥不如八阿哥聪慧好拿捏，自己与十四阿哥岁数相差的有点大，这才没考虑十四。 话又说话来, 若八阿哥依旧如此, 对自己有防备, 她支持十四也不会不可以。大不了到时候她跟乌雅博永生个女儿与十四的儿子联姻呗。 八阿哥神色微动，不过他仍旧站在原地没动。不管是支持他，还是喜欢他，文瑶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皇阿哥们谁不知道文瑶当初为了嫁给四哥做的龌龊事，还有她之前跟老三他们走的近暧昧不清的。 他需要人支持不代表自己愿意让人戴绿帽子。 更何况，文瑶哪来的底气？ 等他们都走后, 三福晋啧啧出声, 「没看出来啊，这女人还有如此大的野心。」野心大也就算了, 关键是脑子还不好使。自己都嫁人了, 还大言不惭说什么『给个贵妃噹噹』就可以。就说当年先皇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是啊, 她也太小瞧八阿哥了。」赵映寒跟八阿哥他们相处不多, 从皇阿哥们对他的评价和仅有的几次相处中也看得出来，他是个心思深沉不容易相信别人的。文瑶这样大咧咧上前去谈『合作』，别说八阿哥，换做自己也不相信。 心狠一点反手告到康熙那里都是有可能的。乌雅家就算了，说不准乌拉那拉家都要被他连累。 三福晋摇头，若八阿哥没这个意思他有可能去皇上那里告状，现在问题是他有，况且两人之间还夹着一个十四阿哥。她觉得八阿哥很大可能就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会真的去告状。 这一点赵映寒是贊同的，前两天不还传出八阿哥收了十四阿哥送的宫女。没嫁人之前她对八阿哥还是有好感的，别的不说只说他与郭络罗氏的爱情，不知羡煞了多少人。现在八阿哥一边为了大业不停地收女人，一边还满脸苦涩的与郭络罗氏卖惨，让人很不齿。 她双手一摊，「虽然我不喜欢郭络罗氏，现在我还挺希望她能看清八阿哥真面目的。」 三福晋脸带不屑，「得了吧，她跟她那个额娘一样，我看这辈子是没希望了。」知道赵映寒不了解这些，她还专门给赵映寒讲了讲当年的事情。 当初明尚触犯法律犯错被收押宗人府，多罗格格差点大闹皇宫。她口口声声明尚是被陷害的，那时候后宫还是佟妃在管理，佟妃不过说了她一句『女子不得干政，明尚的事儿属于前朝，不是后院女人应该管的』。佟妃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多罗格格，这事儿找她、找太皇太后都没用。就被她破口大骂。 那些话很难听，佟妃直接被气晕过去。 「你想想，赌、博是皇上明令禁止的，明尚那属于明知故犯，证据确凿，就这人家都选择视而不见，直言冤枉。我阿玛说，若他好好认错，皇上说不准会看在岳乐的面子上饶他不死。结果两口子作，一个嚷嚷自己没错，一个大闹皇宫，皇上气急这才下旨把人刺死了。」 「郭络罗氏这性子，我看跟她过世的额娘很像，都属于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再说了，八阿哥可比明尚会哄女孩子，她想要抽身，我看难。」 第243页 董鄂氏对此事并不看好，她与郭络罗氏虽然差些岁数，京城交际圈就这么大，两个人还是有些来往的，她见多了郭络罗氏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无脑行为。 「说的也是，罢了，反正跟咱们也没多大关系。别说皇家，就是其他大家族也没见所有妯娌都相亲相爱的。那不现实。」 现在他们只庆幸八阿哥排行靠后，府邸还没安排下来，不然若是与她们同一条街，那才叫噁心。 八阿哥的事情两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们都清楚对方蹦跶不起来。回去之后把事情跟三阿哥、四阿哥一说，过后也就忘了。 她们忘了，太子等人可没忘。这次早朝，当着众位朝臣的面太子忽然问道：「八弟去户部也有些时日，可还适应？」 八阿哥心中警铃大作，太子说这话肯定没安好心。他赶紧换上感激的面容，「多谢太子挂念，臣弟一切都还好。」他生的不错，加上腼腆的笑容，很能让人产生好感。 可太子并不吃他这一套，胤礽依旧高抬着下巴斜眼看他。「哦，既然如此，那不知关于户部欠银的事儿八弟处理的怎么样了。八弟也知道大清正是用银子的时候。」 老九是个能人，还真被他弄出了水泥，去年皇上划出一片地方试着铺油漆路，效果显着。今年康熙打算把官道全部都修整一遍，若是可以主城额道路也打算全部弄成油漆路。全国修路需要庞大的人力物力劳力，康熙又不愿意落个苛责百姓的名声，给的工钱很足，其所需银两高达数百万两。 国库的银子不可能全部拿出来修路，总要预留一些以备不时之需，这样一算就有些不凑手。 朝堂上的大臣谁家没有从国库借钱，太子这话就让人有些不太高兴。玛尔珲阴阳怪气，「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当初借银是皇上下的旨意，若不是真的困难，谁会跟皇上开口？太子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钱，莫不是想要逼死我们不成？」 「我说当初三阿哥怎么那么痛快捨得把户部让出来，原来在这等着呢。不是老臣多嘴，四阿哥与八阿哥都是兄弟，三阿哥这么做未免有些不地道。」这话就是坐实三阿哥坑害八阿哥，故意把这得罪人的差事扔给他不喜欢的弟弟。 三阿哥也不生气，依旧半眯着眼笑，当然如果忽略他眼底露出的锋芒的话。半倚在柱子上，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安郡王这话挺有意思，谁逼死你们了？不管是皇阿玛还是太子，我们的宗旨一直都是帮助那些真正有需要帮助的人。就说这次欠银，谁也没说让老八上门逼债。」 「三哥，这你都不明白，安郡王分明是不愿意还银子。自己相当老赖，又怕别人指指点点，可不就要给咱们扣个大帽子。」论阴阳怪气，六阿哥可是行家，安郡王想跟他比还差得远。 他扯着嗓子对安郡王喊：「安郡王，听说你府上有个小妾生儿子，还大摆了三天宴席，你别告诉你六爷，府上没银子。」 又转头对着给三阿哥扣帽子的大臣说道：「还有这位户部侍郎。哦，你是户部的，监守自盗挺方便。听说上上个月你还给自家得宠的庶子买了个铺子。内城繁华地段的铺子，价格下不来五万两吧。你这钱哪来的？」 他内心嗤笑，户部欠银这事儿虽然是去年提出来的，但绝不是他们第一年才注意到。实际上从皇阿玛提出这个政策，他们就一直盯着。知道谁是真的缺钱日子艰难，也知道谁是随大流、还有谁把户部当成自己的钱袋子大吃大喝。 当着众人的面被六阿哥怼，户部侍郎有些下不来台，他小声嘀咕：「我说的是三阿哥，又没说四阿哥，出什么头啊。」 众所周知，六阿哥护四阿哥，谁说四阿哥一句不是都不行，户部侍郎没想到对三阿哥他也护。一脚踢到铁板上，他脸色相当难看。 他身边的人轻轻拉扯他，小声的说道：「你忘了四阿哥之前就在户部。」说户部不就相当于再说四阿哥，六阿哥不炸才奇怪。 他暗自摇头，你说就说吧，这也没什么，关键是你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啊。自己不干净还往上沖不是傻是什么。你看看那些高位大臣，除了安郡王谁不是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听见。 太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安郡王，他说道：「六弟别这么说，孤看安郡王不是那种人，明天他就能把银子还上的。安郡王你说孤说的对吗？」 谁知安郡王十分光棍，他无奈说道：「太子殿下说笑了，六阿哥所说确有其事，不过那都是郭络罗氏出的银子。这孩子孝顺，她说自己在王府白吃白喝这么多年很不好意思，非要出钱，我有什么办法。」 郭络罗氏有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把事情推到郭络罗氏身上合情合理。 太子煞有其事的点头，「安郡王说得对，」他扭头看向六阿哥，「六弟你看孤说对了吧，安郡王府是真的穷。东街那个泰和楼、名品阁，西街祥和楼、绸缎庄肯定不是安郡王府的产业。」 安郡王惊异的看向太子，心里没底。无他，太子说的这几家都是安郡王府近几年添置的产业。满人不允许经商，这些产业他要么放在府里奴才的名下，要么就是女眷名下。他不知太子是无心还是真的知道什么。 「是应该让人好好查查，若是查出违规，刚好可以充公。明年五弟、六弟要大婚，接下来还有七弟、九弟他们。正好可以当成贺礼送人。」 第244页 三阿哥轻飘飘一句话，比太子与六阿哥都狠。 谁家没有点骯脏事儿，只要有心总能查出不合格的地方。他这话摆明着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哼，这几个皇阿哥果真没一个好东西，转头之际看到八阿哥，安郡王心里舒服不少，跟他们相比，八阿哥好控制的很，简直就是狼群里的小绵羊。 胤禛走到八阿哥身边，他伸手拍了拍八阿哥的肩膀，「八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掌管着户部，那就是债主，要债没什么丢人的，别不好意思。若这你都不好意思，将来皇阿玛还怎么委以重任？」 这番话让三阿哥等人闷笑不已，小绵羊终于发威知道挤兑人了，也不枉费他们早晚提点。而老四这个重点抓的还很好，老八最怕什么，现在肯定是皇阿玛对他的评价。 八阿哥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他心里憋屈，面上还要一脸感激，「多谢四哥教诲，八弟知道了。」 这群兄弟就知道说风凉话，真以为他没去要过吗？身居高位的有几个看得起他，有的甚是面都没见一句『没钱』就把他打发了。有的倒是见了，人家客客气气上来就诉苦，他能提要钱的事儿？ 胤祚走过来隔开八阿哥与四阿哥之间的距离，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八弟，不要『知道了』，既然你也觉得四哥说得对，那就要去做，只是『知道了』没用，银子它没长手不会自己跑到你手里。」 【哈哈哈，多笋吶，每次看皇阿哥们在一起都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歷史上若皇阿哥们也这样，雍正绝对到不了那个地步。】 每每想到这位累死在龙案上，蔚蓝星的人心里就一阵唏嘘。他不但累死了自己，还有跟他关系最好的十三阿哥。把大清治理的干干净净，背负着一身骂名留给干隆偌大的钱财，就这么被他给 祸害了。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胤禛拉了胤祚一把，两个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他们站好没多大会儿，康熙就来了。与太子等人一样，康熙也十分关心国库，他上来就问了与太子同样的问题。 「回皇阿玛，儿臣已经在办了。」胤禩脸上有一瞬间的慌张，他硬着头皮说道。 他以为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康熙至少会问一下，哪知康熙只是点点头，说了句让他抓紧就完了。胤禩心里悽苦，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哪里不如其他兄弟，这件事换做其他人皇阿玛肯定不会是这样的表情。尤其是四哥，皇阿玛肯定会很耐心的教导他。不，用不着皇阿玛，其他兄弟就会帮四哥铺平道路。 越想，他心里越不好受。 早朝过后他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心里想着事情连文瑶凑近都没发现，等他看到文瑶，两个人差一点就撞在一起。他有些不悦，「夫人，你跟踪我？」他虽然不得宠，好歹也是皇阿哥，文瑶这样是不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八阿哥，话不能乱说，这分明是凑巧。」她伸手指了指后面丫头手里拿的东西，又指了指旁边的铺子。很明显，她是刚从铺子里出来，无意中看到八阿哥，过来打招唿的。 看出八阿哥心不在焉，她嘴角轻笑，「怎么？八阿哥遇到麻烦了，可要我帮忙解惑？你不要瞧不起女人，不是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或许说出来让旁人听听，八阿哥能得到不一样的想法呢。」 八阿哥嗤笑，若是别人说这话他也就信了。文瑶？他打心底里就看不起文瑶。 绕过文瑶就想要往外走，谁知文瑶居然伸手去抓他的胳膊，一个没防备被抓了个正着，八阿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怒吼：「你们在做什么？贱、人，我杀了你。」 转头就见郭络罗氏面带怒气沖了过来。她速度很快，上来就对着文瑶的脸甩了几巴掌。「都嫁人了还不安分，你就这么缺男人吗？」 今天是她额娘的忌日，郭络罗氏心情不好，岳乐过世后她住在王府一直觉得很压抑，本想出门散散心，远远就看见两人纠缠不休。 郭络罗氏对八阿哥太熟悉，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她都能确定是八阿哥无疑。当着自己的面勾引她未婚夫，她若是能忍就不叫郭络罗氏。 文瑶被打懵了。她虽然也是武将家出身却不如郭络罗氏自幼习武。被压着打了好几巴掌，周围的路人议论纷纷，八阿哥这才伸手拉起郭络罗氏。 郭络罗氏心中愤怒，她也不看拉人的是谁，反手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可不同刚才，周围的人看郭络罗氏的眼神就变了。 悍妇。 尽管他们没说，眼里却都是这一个意思。 文瑶在丫头的搀扶下站起来，她脸上火辣辣的，眼里泪水直流。摸到嘴角的鲜血，她气的口不择言，「郭络罗氏你得意什么，不过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你自己不下蛋也就算了，还如此霸道，难不成真要连累的八阿哥绝嗣你才罢休。你自诩自己爱他，我看你是恨他才对。」 绝嗣，在这个时代可是很严重的问题。文瑶的话一下子把郭络罗氏推到风口浪尖。 郭络罗氏甩开八阿哥的手，用鞭子指着文瑶，「小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她还没嫁人，文瑶凭什么说她不能生孩子，这分明是在咒她。 气急的郭络罗氏上前拉扯着她，「跟我去乌拉那拉府，我要到问问你额娘是怎么教导你的，乌拉那拉家就这规矩。」 第245页 见有热闹看，不少人都跟在郭络罗氏身后，也有人得知事情原委撒腿就往四阿哥办公的地方跑。这是跟乌拉那拉家或者四阿哥关系好，他们担心府上吃亏。 四阿哥得知此事，跟裕亲王报备一声就准备去看看。裕亲王皱眉，他紧跟着站起来，「走吧，本王跟你一起去看看。」事关八阿哥，裕亲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四阿哥嘴里的八阿哥与自己认识的简直就是两个人。 裕亲王虽然跟八阿哥关系不错，若八阿哥做错事他也不会偏袒对方，所以胤禛还真就不担心。 【快来，快来，有热闹看了。】 【来了，来了，我还买了真言水，等会儿就给他们三个用上。】 【楼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你就不担心那个文瑶说出自己穿越的事情，还有八阿哥当众说自己要争皇位？】 【不嫌啊，说的好像你嫌一样。】 【哈哈，我不嫌，相反我还比较期待。】 他记得歷史上说裕亲王临死还推荐八阿哥来着，对这位他还挺有好感，并不想看对方与八阿哥绑在一起。裕亲王是聪明的，若他知道八阿哥有此野心，想必日后肯定会远离。这样裕亲王府日后也不会没落。 两人赶到乌拉那拉家的时候，门口已经围着一群人，府里的奴才尽职的守着门口。看到四阿哥，他松了口气，「给四阿哥请安。」自家格格跟四阿哥是兄妹，每年四阿哥都会来府上做客，乌拉那拉府的门房都认识他。 胤禛点头，「这是裕亲王，八弟他们可过来了？」 门房又赶紧给裕亲王行礼，之后他才说道：「来了，来了，老夫人已经让人请到府里，您二位跟奴才来。」 他嘴里的老夫人说的就是荣安，费扬古没了，儿子大婚后，她自然而然成了老夫人。 两人跟着门房一路前行，还没到地方就听见郭络罗氏高昂的声音，那声音尖锐的让裕亲王频频皱眉。他就不明白，就郭络罗氏的性子，一看就不像是能好好过日子的，皇上怎么就把她指婚给老八了呢。若说为了安亲王府的兵权，安亲王府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外孙女，玛尔珲的亲外甥女不是更合适？ 至于什么八阿哥自己愿意的，裕亲王是一个字都不信。又不是疯了，谁会喜欢这种蛮不讲理的姑娘？ 门被推开，看到他们屋里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后就是郭络罗氏的嘲讽，「怎么？去搬救兵了啊。别说你请了四阿哥，就是把皇上请来，我也不怕。」今天这事儿是文瑶不对在先，自己闹的有理有据，就算是皇上来了，也要说文瑶不守妇道。 八阿哥过去给两人请安，裕亲王皱眉，「八阿哥你的脸？」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他怒喝，「胡闹，简直是胡闹。」此时他看向郭络罗氏满脸杀意，敢打皇阿哥，郭络罗氏还真是头一个。 胤禛也跟着皱眉，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这两个人说白了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外人不适合插手。你明明是为他好，谁知道事后人家两口子和好，你会不会落埋怨？ 第102章 这种场合他忽然开口不太合适, 于是对着荣安使了个眼色。荣安脑子活泛，瞬间就明白四阿哥的意思，她也不嫌弃丢人, 双腿一软往地上一坐, 双手拍打着膝盖就哭了起来, 「老天爷啊, 你睁开眼看看, 就因为我家男人没了, 就被人欺负到这份上。我这女儿早三四年前就嫁人了，之前在家也一直好好地，如今别人张口她犯了错, 把事情推到我乌拉那拉氏一族身上。我、我还活着做什么, 干脆死了算了。」 说着她从地上爬起来就准备去撞墙。 胤禛『大惊失色』, 「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拦住她。」他转头对着裕亲王说道, 「王伯, 怎么说费扬古也为大清立下过汗马功劳, 荣安格格若真死了, 传出去皇家的名声也没了。这事儿您也一定要严肃处理。」 裕亲王面容有些扭曲，他心里责怪自己脑子犯煳涂, 早知道就不参与到这事情当中，如今可好，他进退两难。 荣安眼睛转了转, 又开始嚷嚷, 她今日也是豁了出去, 什么贵妇仪态通通不要, 市井妇人骂街啥样, 她就啥样。 「够了，都别吵。八阿哥，还请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郭络罗氏要插嘴，他冷眼看过去，「郭络罗格格，本王想你也很希望弄清楚事实真相吧？若是如此，在本王询问期间最好闭嘴，不然，本王也不介意把格格送回安郡王府向玛尔珲讨个说法。」 裕亲王对八阿哥印象好，对郭络罗氏就是打心底里厌恶，他并不惧怕安郡王府的势力，对上郭络罗氏亲王的派头十足。 八阿哥脸热的不行，此时他对郭络罗氏也产生了埋怨。这种事情最好的法子就是私底下解决，可郭络罗氏脑子一根筋，不论他怎么说就是不听。惹急了她对着自己也是冷嘲热讽，他有心离开，又担心郭络罗氏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 费扬古虽然没了，乌拉那拉氏还有人在。郭络罗氏闹上门去，人家岂能愿意？ 现在好了，不但惹的荣安格格要死要活，连四哥和王伯都给惊动了。让四阿哥看到自己这一面他只觉的羞愧，但是裕亲王…… 裕亲王可是他一直想要拉拢的对象，在裕亲王面前扮可怜可以，一味地软弱可欺同样会让人反感。 胤禩还在想着要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结果却脱口而出，「胤禩今日在朝堂受了委屈，心里不忿就出来逛逛，走着走着就遇上了乌雅夫人。之前夫人就说要支持胤禩夺嫡，胤禩觉得她一个女人用处不大就给拒绝了。哪知她看到胤禩又上前旧事重提，我这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她呢，郭络罗氏就过来了。」 第246页 说到这里他面色扭曲似乎还带着惊恐，裕亲王以为他是惧怕郭络罗氏，只有胤禛知道，他怕的是自己居然说了大实话。他敢肯定老八刚才绝对不是这样想的，如今说出的话与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他不惊恐才奇怪呢。 「郭络罗氏这女人胡闹也不分场合，上来就打了乌雅夫人。虽然这几巴掌打的我也挺舒服，但她也不想想事情闹出来对我有什么好处？口口声声爱我、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她就是这么爱我的？」不听他的话，把事情越搞越僵。 八阿哥一番话让众人目瞪口呆，就连一直吵闹的荣安都安静下来，一群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八阿哥。这些人中裕亲王受到的刺激最大。八阿哥的话什么意思？他再明白不过，一想到自己关心的后背居然是这种人，往日种种浮现在眼前，他就不寒而慄。 郭络罗氏再不好，对他却是一心一意，可在八阿哥心里对方是什么样？无理取闹、蛮不讲理、若不是还有些利用价值随时都可以抛弃的人。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文瑶也怒了，她挨打是因为谁，八阿哥居然还幸灾乐祸。她怒道：「你以为你多了不起，不过是个『辛者库贱妇』生的贱种，若不是四阿哥他们不为所动，我会选择你？十四阿哥、十一阿哥他们哪个比你强。」 张嘴骂了八阿哥一通，她又对着郭络罗氏开火，「还有你，明明就是个最臣之女，却比谁都高傲，我就不明白了，论出身，人五阿哥福晋都能甩你八条街，你有什么好高傲的。哼，你以为八阿哥娶你是因为喜欢，人家为的还不是安郡王府的兵权？你也不看看，八阿哥在外面伪装的多好，有你在，别人只会觉得他可怜。所有坏事都是你自己背锅，死了都不得安生。八阿哥呢，不过是落个惧内的名头，人家在外依旧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你放屁，我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不是你说的这种人。」到现在郭络罗氏依旧不相信八阿哥对她只是利用，文瑶说的其他话她听不见，只有对方那句『娶你是为了兵权』。 外公给她留了什么，这世界上知道的人很少，她也一直记着外公说的话，并没有把兵权的事情告诉八阿哥。所以，八阿哥不可能知道。 她上前抓着八阿哥的手臂，眼睛直直的盯着对方，「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她满眼希冀，可惜八阿哥的话打碎了她的美梦。「她说的没错，这门婚事最吸引我的就是你手里的兵权。皇阿玛曾说过，他一直想要收回安郡王府的权势，而成为安郡王府的外孙女婿是最好的法子。你也别怪我，怪就怪岳乐最喜欢你。」 话落，八阿哥脸色煞白，他拼命摇头，不是的，他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些话。这些他藏在脑海深处一直不敢对人说的话。 荣安心惊肉跳，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夺嫡啊，那可是要命的。早知今日，她还不如任由郭络罗氏指着鼻子骂呢。怕对方再说出什么惊天地的话，荣安怪叫一声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虽然不是他的本意，却是他的责任，胤禛对着裕亲王说道：「王伯，您看这件事？」 裕亲王神色复杂，他嘆息一声，「罢了，你我带着他们一同去面圣吧。」这一声嘆息人也仿佛跟着老了十岁不止。 胤禛看的有些难受，但想想现在知道总比日后临死还要被利用的好。蔚蓝星人可是说了，裕亲王临死还在举荐八阿哥，还有他儿子保泰也一心跟随，最后被革职。 皇阿玛对二哥有多好，他全都看在眼里，裕亲王看不上二哥去选择支持老八，想也知道皇阿玛什么心情。皇阿玛或许不会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对裕亲王的后代心里肯定有疙瘩。他觉得仅凭这一点不管最后上位的是谁，保泰的下场都不会好。 如今他冷眼瞧着保泰对老八也就一般，尊敬肯定有。两个人年纪相当，感情肯定比跟他们好一些，但还没有好到要支持对方的地步。 保泰对裕亲王是敬重的，或许后面收到了裕亲王的影响也未可知。 他走到八阿哥面前，双眼放空看向外面，「八弟，我一直不懂，兄弟们和和气气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去争呢？太子自幼受皇阿玛教导，你都不满，你以为像你这样半路出家的就一定做得比他好？」 他觉得皇阿玛对他们兄弟还是不错的，除去太子有优待，其他皇阿哥不管出身如何，月钱、赏赐都是一样。成年后入朝，皇阿玛也会徵求他们的意见、喜好，因材授职务。像三哥，喜文学就送去了礼部，大哥善用兵就是兵部。八弟若不是他自己折腾，也不会被兄弟们联手弄进户部办这个差事。 八弟觉得自己脑子好使，可说起来皇家的阿哥，有几个脑子不好使的？文武、政治上面他又不是最拔尖，皇阿玛又不是老煳涂，放着更优秀的人不选而选择八弟。 八阿哥冷笑，「四哥说的轻巧，我不是四哥，若我不去争去抢，谁会记得我？」他心里本就对四阿哥有怨气，听见这话加上『真言水』的效果，说出的话就带了出来。 「你我都是包衣宫妃出身，你看看你现在，在看看我？」佟妃哪怕现在成了个普通的妃子，宫里人依旧不敢小看她，就连钮祜禄贵妃都对她客客气气。皇阿玛更是动不动就赏赐。 他呢？凭良心讲养母惠妃对他是还不错，但也只能算上不错而已。惠妃有自己的儿子，她肯定更心疼自家儿子。就拿这次大婚来说，她也只是很平淡的问了一句，若换成是大哥，惠妃早就气得跳脚了吧？ 第247页 惠妃说自己与大哥大婚都会给五万两安家银子，这份钱财对个养子来说确实不算少，但他才不信惠妃私底下没有补贴大哥。他不是埋怨惠妃偏心，而是明明偏心亲生的，为何要在外面表现的对两个儿子都一样。 自己跟大哥比不了，更别说四哥。宫里谁不知道佟妃的东西都是四哥一个人的。 胤禛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在直播间问道：真言水会让人脑子也不清楚吗？ 实在是老八表现的就像是个脑子不清醒，胡搅蛮缠的人。 【怎没可能，真言水只会让人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而已。】也就是说八阿哥讲的这些都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八弟觉得委屈？若你这样都是委屈，七弟、十三弟他们不是更委屈？你自幼还有惠妃娘娘照管，七弟他们有什么？可你看看七弟，他可曾有因为这个抱怨过？」 七阿哥与十三阿哥他们一样生母都是包衣出身，他们从出生就跟着生母，只是由主位娘娘帮忙照看而已。七阿哥先不说，十三阿哥住的可是永和宫，乌雅氏什么样，别人不清楚，八阿哥能不清楚？更别说后来永和宫堪比冷宫，若说不公，十三阿哥岂不是更加不公平。 还有十五、十六他们，他们哪个不是如此？ 八弟大婚还有养母给出银子，等到七弟他们大婚又有谁给银子？五万两不是小数目，有了这五万两银子，府邸就能建造的更加的豪华结实。 【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八阿哥这分明是被迷了心窍。】 又不是亲娘，惠妃能给五万两安家银子还不知足。再说了，他们这些年冷眼看着惠妃也不像是多有钱的人。明珠位高权重不假，但那又不是惠妃的亲爹，惠妃亲爹只是个五品小官。她自己这些年在宫里也不是特别受宠的。宫里迎来送往，能攒下十万两银子已经很不错了。 八阿哥这些『贵族』动亦千两、万两可能觉得银子少，他也不想想百姓一年能赚个几两银子，不偷不抢攒下万两基业就已经是『富豪』了。 【真应该让大阿哥和惠妃看看八阿哥的嘴脸。】当初他们分析出八阿哥别有用心的时候，大阿哥还难过了很久，现在看八阿哥『白眼狼』无疑。 「那是他们自己蠢，都是皇阿玛的儿子，我们凭什么不能争。」内心深处他是看不上七阿哥等人的，老七是先天有缺，十三他们就是真的蠢。章佳氏虽然是庶妃，架不住她受宠啊，明明是个宠妃却不知道给儿子争取，不是蠢是什么。 他亲娘不受宠，若额娘受宠，他也不会是现在的境地。 裕亲王忽然转头，「你跟他说什么，还不快走。」他本来对八阿哥顶多就是有些失望，觉得对方跟自己想像着不一样，如今听到这番话他只觉得太颠覆认知，短时间就从失望变成了厌恶。 皇家的规矩如此，他跟皇上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可不管是他还是皇上从未有过这种离谱的想法。惠妃真的巨冤枉。 夺嫡的事儿裕亲王本不想参与，这一次他并不怨八阿哥找事，只怨自己识人不清。对着皇上他并没有隐瞒，把前后因果说清楚就退下不言。 康熙静静地看着八阿哥，良久他才开口：「你觉得惠妃对你不公平，朕对你不公？」 胤禩闭口不言，他实在害怕，害怕心底的话被自己秃噜出来。虽然不知道为何这样，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不对劲。 他不说话康熙却不准备放过他，「很好，既然你觉得你有本事，是被埋没的明珠，那朕就成全你。朕给你机会，十年，朕给你十年时间，朕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太子给拉下来。」 朝中有些大臣摇摆不定他是知道的，甚至有人还去老大、老三他们面前公然示好，弄得两人十分不耐烦。老大、老三本事都不小，正好留着给太子当贤王。他自己兄弟少，唯一信任的裕亲王总觉得不够用，让他做起事来瞻前顾后。 太子磨砺少，说不忧心那是假的。话又说回来，他又不是煳涂老子，故意折腾儿子们。既然老八自己愿意跳出来，他有什么不愿意的。 想罢，他转头看向太子，「胤礽你觉得如何，十年之内，若你被老八拉下马，这储君就换他来做如何？」 太子十分自信，他轻笑一声，「有何不可？」论综合实力，他一直是翘楚，若连老八都比不过，白瞎了皇上这么多年的教导。「我也不欺负你，你身边有十一、十四两个支持者，我也选两个兄弟。就老七和十二如何？」 怕老八输了不服气，太子放弃有优势的大阿哥等人，直接选了才进朝堂的七阿哥与还在读书的十二阿哥。这两人在诸多皇阿哥里面并不出众，身后也没有大势力帮助，也省的老八输了找各种藉口。 八阿哥沉思，良久他才咬牙说道：「可以，若我依旧比不过你，日后必当甘心辅佐。」胤禩很清楚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因为他不再伪装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不过他这番话只换来太子的耻笑。自古夺嫡都是惨烈的，像老八这样轻飘飘一句话，败了也没任何惩罚，想的倒是挺美。他又不是孤家寡人缺少帮衬的，老八凭什么认为自己会用他？ 「皇上？」裕亲王欲言又止，康熙抬手制止，「无妨，野心就像是那黄河水，一味地堵是没用的，对黄河来说，有时候堵不如疏，野心亦然。今日朕给了老八机会，他日若有人有此想法，朕也会给他机会，但同样的，后果要他们自己承担。」 第248页 他想的很清楚，与其让他们背后搞小动作，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暗箭伤人难防，明面上若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好控制。 八阿哥的事儿到此算是结束了，郭络罗氏忽然跪下，「皇上，这是奴才外祖过世的时候给奴才的，今日奴才就把它送给皇上。」 她拿出来的赫然是一枚虎符，这虎符正是康熙一直想要的，岳乐手里那支部队的调遣权。 谁都没想到她会如此，所有人包括八阿哥都愣住了。哪知郭络罗氏却说道：「当初这门婚事说的是两情相悦，那我想有没有这东西都不重要，不是吗？」 其实她也是再赌，赌八阿哥娶她并不是刚才说的为了兵权，她相信八阿哥对她还是有感情的。交出虎符可以说是她的孤注一掷，她对爱情的执着。 不成功，那便死。 看到虎符，康熙是心动的，但他没有选择接过来，而是看着郭络罗氏，「你想清楚了？」郭络罗氏的意思他看懂了，就因为看懂了，才不知说什么好。若老八有良心，郭络罗氏下半辈子也能有个依靠。若不是，她的下场绝对是悽惨的。 郭络罗氏洒脱一笑，「想清楚了，皇上，我郭络罗氏要的从来都不是旁的，只是他这个人。现在我想赌一把。」 八阿哥神色复杂，他没想到郭络罗氏会做出这种事情。没了这支军队他的势力将会大打折扣，不过也无所谓了，皇阿玛公开表示能者居之，想必朝中很多大臣是愿意支持他的。郭络罗氏…… 罢了，若她安分，到时候他也不是不可以给她嫡福晋该有的尊重。毕竟这个世上真心为他的人不多，郭络罗氏算一个。 「皇阿玛，儿臣建议找个太医给郭络罗氏瞧瞧，郭络罗氏还未与八弟成婚，儿臣很好奇她为何如此笃定郭络罗氏不孕。」不孕两个字说出口还是有些别扭的，胤禛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朵。 今天的事情让蔚蓝星人对郭络罗氏同情心大起，不少人在直播间发弹幕让他帮忙。他也觉得今日的郭络罗氏表现与往日不同，想了想还是开了这个口。 「准。」康熙淡淡的开口。对文瑶他本来就没有好感，如今更不会有。之前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如今有文瑶，他想他可以惩治乌雅家了。「来人，着禁军包围参领府，乌雅威武挑唆皇阿哥对付太子，满门抄斩。府上所有家产全部充公。」 文瑶瘫软在地上，「不要，不要。我是穿越者，我怎么可以死，不可以。我还有很多抱负没实现呢。我可以，」她灵机一动，「我知道怎么造火车。」文瑶怕死，为了能不死，她是什么话都敢说。 火车的事情还只是个雏形，只有康熙和几个皇阿哥知道，文瑶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还大言不惭知道怎么制造，九阿哥都不敢这么说。 「我真的知道，我来自后世，后世火车很普遍，是个人都知道。」 【她完了，她完了。古代最忌讳这种怪力乱神之说，文瑶必死无疑。】 【不如打个赌，看康熙是利用完了在处死，还是直接处死。】 【当然是直接处死了，谁知道这女人会不会胡言乱语，万一她说出我王会上位怎么办？】 就是担心文瑶胡言乱语，他们给她用的真言水最少，按理说到现在真言水早就失效了，怎么文瑶所作所为还像是被真言水控制的。 【这女人应该来自毕竟平和的年代，稍微恐吓几句就吓破胆。我也建议直接弄死吧，真的很担心会连累我王。】 【那倒未必，这女人所思所想一切皆在『歷史进程』上，可现在已经与歷史大不形同。皇上未必会相信她，说不定还会认为她为保命胡言乱语。谁都知道太子与四阿哥关系最好，她攀扯四阿哥在正常不过。】 说什么后世火车普遍大家都知道他相信，若说都知道怎么制造他是不信的。不说时代不同，就说他们也没人敢说会制造悬浮列车。更何况以如今的技术，大清只适合慢慢发展，所能制造的也只会是后世淘汰的产品。 没人相信文瑶懂的这个技术。只要她这个谎言被拆穿，剩下的就好说多了。 第103章 「十一, 今日太子跟我说皇阿玛已经答应给八哥机会，让他去跟太子争了。你到底怎么想的，真打算跟着老八一条路走到黑？」九阿哥拦住一脸不耐烦的十一阿哥, 他有些无力地说道。 他们兄弟三个, 自己和五哥都是站在太子这边的, 只有十一从小叛逆选择跟着老八。额娘为此不知道掉了多少头髮, 夜里偷偷哭了多少次, 可十一就像是被迷了魂, 说什么都不听。 以前这件事还没被摆在明面上，他们还可以打哈哈说不知情，现在跟以往不一样了。若十一再不趁机抽身, 就真的抽不出来了。 被亲哥哥挡住去路十一原本是不耐烦的, 听到九阿哥的话他诧异的转头, 「什么意思？什么叫『皇阿玛给了八哥机会』？」 要说对皇位十一阿哥兴趣并不是很大, 他跟着老八身后晃悠完全是看不惯太子拽了吧唧的作风, 还有老八对他的认可。都说父母最疼么儿, 十一阿哥不这样认为, 他皇阿玛儿子多, 一颗心就这么点分到他身上能有多少？额娘对他虽然也不错，可额娘最关心的就是从小被抱走的五哥, 和不务正业的九哥，留在他身上的同样最少。 他只是不服气，想要干出点事儿吸引他们注意力而已。 第249页 老八因为出身的原因一直捧着他, 说的话他爱听, 他这才跟老八走的近些, 怎么到他九哥这里就变味了呢？还有『跟太子争』, 妄图跟太子争的不是十四吗, 关老八跟他什么事儿？ 他自诩聪明此时也被九阿哥给说煳涂了。 胤禟抿下唇，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他比对旁人的耐心要多一些。他解释，「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八哥亲口说的，他不服气二哥做太子，他觉得皇阿玛就是偏心，换做是他肯定会做得比二哥更好。皇阿玛出于某种目的答应给他时间让他去跟太子争。」 第一次收敛面上的笑容，胤禟不在吊儿郎当，「你跟老八走的近，现在已经被规划到他那一派。太子为了公平也只挑了七哥和十二弟帮衬。十一，不是九哥泼你冷水，就算老八精明，也根本不会是太子的对手，你们是没有胜算可言的。听九哥的话，趁着现在事情还没传开，你去找皇阿玛，就说你只是觉得八哥温和这才走的近了些，你并不知道他的心思。」 怕十一犯倔，他连理由都给对方找好了。 十一挑眉，他满不在乎的说道：「九哥怎么知道八哥比不过太子？他是嫡子所以就应该生来就比咱们高贵，压咱们一头。实话跟你说，我早就看不惯他了，若能跟着八哥一起教训教训他，我还是挺乐意的。」 九阿哥气的伸手去拧他的耳朵，「你就顾着自己爽快了，有没有考虑到我们这些当哥哥的心情？还有额娘。自古参与夺嫡的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你忍心额娘整日为你提心弔胆？」 胤禟是下了狠劲儿的，十一阿哥被拧的哎呦哎呦直叫唤，饶是如此他还是不服气。「不是你自己说的太子找了俩兄弟当帮手，那我去帮八哥有什么不对。你就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傻。」 严格来说他跟老八关系也就一般，他又不是真的蠢会为了老八连命都不要，大不了发现势头不对，他就退出呗。他又不是反太子的主力，太子登基后就算是做给天下人看也不会把他怎么样，顶多就是不重要。 有两个亲哥哥，十一阿哥还真没有怕过。 胤禟手上使劲儿，「这还不叫蠢？老八那人我比你了解，以他的心机，你以为你想退出就能推出的了。」若两人真的被绑在老八船上，不管是他还是十四都跑不了。 别忘了，十一背后除了额娘和郭络罗氏一族，还有他跟五哥两个嫡亲的哥哥，五哥背后更是整个科尔沁蒙古。乌雅氏明面上是只有十四一个儿子，大家谁看不出来六哥跟四哥对十四有多照顾，只是这混小子自己不争气，把这福气生生作没了。 都说打断骨头连着筋，换做他是老八也会想要试一试。不然老八为什么要拉拢十四？也幸好有个十四在前面，十一还有回头的机会。 十一阿哥有些犹豫，胤禟见状再接再厉，「郭络罗氏你还记得吧？你可知道八哥娶她并不是喜欢，而是为了岳乐留下的兵权。今日她把兵权上交了，看着吧，过不了几天八哥就会跟那个曹氏圆房。还有惠妃娘娘，你可能还不知道他是怎么评价惠妃的。」 把干清宫八阿哥说过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十一阿哥听。十一阿哥心惊的同时也有些怀疑。「我记得你当时并不在，这些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是四哥还是太子？」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俩人。 九阿哥也不否认。 胤禛跟胤禟关系不错，他知道胤禟对这个亲弟弟有多疼爱，从干清宫出来就去找胤禟。胤禟稍微一想就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哪里还敢耽搁，告别胤禛就满宫里找十一阿哥。 「四哥说当时裕亲王也在场，你跟老八走的近，应该知道裕亲王对老八的态度，还有保泰。你若是不信，可以去观察看看，看看他们对老八的态度。到时候你就知道九哥骗没骗你。」 十一阿哥点头，裕亲王他还是信的，保泰也确实跟八哥走的近，还有雅尔江阿。若裕亲王府真的疏远八哥，那他真的要考虑了。 见十一阿哥听了进去，九阿哥舒了口气，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十一，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九哥希望你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能先想想额娘。」说完他拍拍十一的肩膀转身离去。 十一有些叛逆，有些话他不能说的太过，点到为止即可。若一味地阻拦，势必适得其反。 有九阿哥的提醒，十一阿哥果真上了心，人也认真许多，然后他就发现他九哥说的话一一应验了。先是保泰疏远了八哥，紧接着八哥房里的曹氏正是接管八哥的后院，管理八哥的事情。 保泰还可以说两人差事不一样，忙起来没时间相处。曹氏被赐婚给八阿哥有段时间了，之前可没见八阿哥把手里的权利交出去，现在曹氏代替八阿哥出席所有活动，要说没有猫腻，十一阿哥是不相信的。 想着九哥说的话，还有额娘欲言又止，日渐憔悴的脸，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找皇阿玛表明心迹。刚走出干西所就碰上脸色极差的十四阿哥，十四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儿精神恍惚差点没撞到他身上。 下意识伸手拉了他一把，十四阿哥回神，见是十一阿哥，他勉强笑笑，「十一哥，抱歉。」 十一阿哥并不混四阿哥那个圈子，所以十四对他态度还算不错。这一拉十一阿哥才发现十四脸色惨白，他皱眉问道：「你怎么了？撞鬼了？」要不然脸怎么白成那样。 第250页 这几天十四阿哥可以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落井下石有、漠不关心别有用心也有，像十一阿哥这样单纯的还是头一次。他心里委屈，眼泪差点掉下来，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说道：「没什么，就是乌雅家出了点事儿。」 十一阿哥越发疑惑，乌雅家出事儿？他家能有什么事儿？他前些天还见乌雅博永当街拦住一个姑娘纠缠不休呢，他家有事。莫不是乌雅博永被那姑娘的家人给揍了？ 他这几天精力都用在老八身上，对京城发生的事儿一点也不清楚，也并不知道参领府被抄家灭族。 见十四神情不像有假，他说道：「很严重？十四弟去找皇阿玛了吗？若他家的事儿不大，你去求一求说不定皇阿玛会帮忙呢。」 胤祯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看的十一阿哥莫名其妙。本来就是啊，皇阿玛是天下之主，自己解决不了与其跟着着急不如去找皇阿玛。皇阿玛对下仁慈，只要乌雅家不是叛国，皇阿玛肯定会帮忙的。 十一阿哥并不知道，乌雅家还就是因为叛国，被他的皇阿玛亲口下令抄家的。去求他，除了火上浇油，其他一点用处也没有。 八阿哥走了出来，他看着十四阿哥愧疚的说道：「十四弟，乌雅家的事儿，我很抱歉。」听说十四阿哥去找了皇上，他算计好时间出来，刚好碰到回来的十四。 尽管对八阿哥心有芥蒂，十一阿哥还是下意识的问道：「八哥，你干什么了，把十四弟气成这样？」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让八阿哥很不自在。他嘴里说着抱歉，但乌雅家的事情他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若不是文瑶一直纠缠，他也不会如此。更何况他现在也是受害者。夺嫡的事情虽然放在了明面上，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心中所想就是推个傀儡出来，自己坐收渔翁之利。还有裕亲王府这张牌如今算是废了。 十四阿哥深唿吸，他说道：「八哥，这件事也不能怪你。只是如今弟弟只有这几十斤肉了，不知八哥是否会嫌弃？」 他已经从小姨那里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心里虽然对八阿哥有些埋怨，恨的最多的还是文瑶。可皇阿玛偏心，他明知道这件事是文瑶弄出来的，去只处罚了乌雅家，对乌拉那拉家选择了无视。只要一想到荣安格格假惺惺的样子，他就作呕。 原本乌雅家在，他还能借着对方的势力夺嫡，如今他相当于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支持八哥上位，他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 八阿哥会心一笑，「十四弟说的什么话，我能得十四弟相助，那是如虎添翼。只要咱们兄弟齐心，将来我定不亏待你们。」 他这话把十一阿哥都算上了，听明白的十一阿哥尴尬的笑笑，「八哥，你们再说什么？对了，我还有事儿，你们聊。」说完也不给对方挽留的机会，他撒丫子就往干清宫跑。 八哥都把话说道这份上，他再不去表明心态就完了。 看着十一阿哥的背影，十四皱眉，「八哥，」十一这样子摆明了不想站在他们这一边，八哥如今羽翼未丰，若是被人知道了…… 胤禩轻笑，「无妨，九弟和五哥本就不站在咱们这一边，十一走了也好，他不走我也不放心他。」他拉拢十一看中的一直都不是十一本人而是对方身后的九弟和五哥，这些年他也看明白了，两人是不会支持他的，既然如此，十一留在他身边也没什么大用。 见十四阿哥兴致依旧不高，他说道：「十四弟也不用难过，等咱们成事儿，我自会为乌雅家翻案。」 纠结一会儿，十四阿哥还是点了头。 这边胤禩与十四阿哥达成共识，那边十一阿哥也跟皇上表明了心迹。一切都看似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 ## 「三嫂，这就是你那个堂妹？」 三十六年又是一个选秀年，京城又到了热闹的时候，赵映寒应三福晋之约，入宫给她堂妹做脸。 三福晋的堂妹是副都统董鄂七十的女儿，若无意外也会是她们的九弟妹。看着眼前大约十三四岁的姑娘，赵映寒好奇的问道。实在是两个人的长相气质都不像。 三福晋温婉大气，这姑娘眼睛骨碌碌乱转一看就是个活泼的。面对她们一点也不胆怯，脸上挂着笑。 董鄂氏轻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赵映寒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两家关系亲近，她们俩自幼也没少被人拿来比较，她都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惊讶。 伸手指着堂妹，她说道：「你不觉得我这表妹跟九阿哥很配？」她表妹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可比她强多了，甚至曾经对经商都有很大的兴趣。别的不敢说，有一点她敢保证，若堂妹跟九阿哥成了，两人肯定会有共同话题。她也不会对九阿哥又偏见。 赵映寒若有所思，若这位姑娘真像三福晋说的，倒也是好事。 选秀名单出来之后，四阿哥就跟她说过，皇上已经定下九福晋和十福晋的人选。九福晋就是眼前这位小董鄂氏，而十福晋是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蒙古人。这些年大清发展迅速，蒙古除了臣服也有些惊慌，他们很怕大清忘却之前的约定，转头对付自己。而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就是康熙给蒙古的定心丸。 皇阿玛们关系好，皇子福晋日后也要都相处，与其说她是陪着三福晋过来看堂妹，倒不如说是三福晋帮着她提前了解未来妯娌的性情。 第251页 小董鄂氏说话有趣，三个人没一会儿就熟悉起来。几人说着话就发现郭络罗氏走了过来。皇子福晋都是经过大选才被指婚的，郭络罗氏不像自己例外，这次大选的时候也让人报了名。 这段时间八阿哥发展不错，郭络罗氏又是板上钉钉的八福晋，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别人也愿意给她面子。就连初选、复选的嬷嬷都是如此，别人都会仔细检查过，只有郭络罗氏是做样子，进去点个卯就出来。 当然因为她的身份，这届秀女也有不少人巴结她。此时小董鄂氏俨然成了个包打听，她指着跟在郭络罗氏身后的几个姑娘说道：「你们看郭络罗氏左边那位粉衣姑娘，她也是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阿玛如今为从四品。我听说这位是玛尔珲专门给郭络罗氏预备的，很可能会被指婚给八阿哥做侧福晋。」 粉衣姑娘姓纳喇，纳喇家也是个大族，她阿玛原本是个二等侍卫。只不过皇上不待见岳乐，后来又贬了玛尔珲，她额娘是玛尔珲嫡亲的姐妹，被皇上迁怒降为从四品。 郭络罗氏不孕的事情并没有传开，安郡王府肯定是知道的，或者这件事就是他们做的。让郭络罗氏占据嫡福晋的名额又如何，生不出儿子，将来八阿哥的一切还不是便宜别人。而纳喇氏背后是安郡王府和纳喇氏一族，有很强的竞争优势。 「右边靠后那位是舒舒觉罗氏，这位同样不简单。她阿玛是五品同知，但他家跟佟家有姻亲。」说到这里她还看了赵映寒一眼。 没错，这个佟家正是四阿哥的外家佟国维家。据说这姑娘的祖母是佟国维的堂姐。 赵映寒皱眉，佟家还真是贼心不死。这是发现四阿哥这边路子走不通，改走八阿哥了吗？ 「还是右边站在舒舒觉罗氏前面的姑娘，李佳氏。她大家可能不认识，不过她堂姐我想你们应该有印象。就是曾经的太子侧福晋。」拍掉手上的点心屑，她继续说道，「谁让咱们的太子殿下不懂怜香惜玉呢，所以，轻车都尉府可能是打算另外投资了。」 不过这位李佳氏跟太子侧福晋相比，家世差很多，她只是轻车都尉庶弟的女儿，勉强够了入选资格。 三福晋伸手点点她的额头，「这么多年没见，你呀还是这么喜欢八卦。」她这堂妹从小就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原以为跟着堂叔去外面能安分一些，哪知道性子一点也没办。 小董鄂氏耸耸肩，「不然呢，难不成让我跟堂姐一样在屋子里一坐一整天？」对于好动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折磨，想想那个场面小董鄂氏就抱紧自己。 赵映寒若有所思，「八阿哥还只是个光头阿哥，若我没记错，他只有一个侧福晋的名额。这几个人争夺一个名额，居然能相处的这么」她顿了一下说道，「愉快」？ 反正她是不能理解这些人，按照她们的家世，就算是落选也是能嫁给京城贵族子弟的。做正妻有什么不好，为何非要去给别人做妾？ 三福晋想了想说道：「凡是都有例外。」她们几个也就纳喇氏与舒舒觉罗氏竞争力度比较大，后头那个李佳氏要弱一些。到时候给个庶福晋也未尝不可。曹家的姑娘都是庶福晋，李佳氏做个庶福晋并不委屈。 几个人在凉亭坐着太明显，郭络罗氏早就看到了她们，她踌躇片刻还是走过来跟二人打招唿。 说起来赵映寒有段日子没见到郭络罗氏了，冷不丁一看发现这姑娘跟之前所见差别很大。她脸上的嚣张不见了，对着几人行礼也很规范。 见众人看向她身后，郭络罗氏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她一点介绍的意思都没有。「想必两位福晋也不想看到我，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懂了，哪怕过去小半年，郭络罗氏依旧是那个嚣张的郭络罗氏。她那话说的三福晋都有些尴尬。 郭络罗氏带头走了，其他人也不好留在这里，只能匆匆行礼跟着往回走。她们速度不算快，赵映寒甚至还听见纳喇氏质问的声音。她摇摇头，若八阿哥真的为了得到安郡王府的支持娶了纳喇氏，郭络罗氏的好日子怕是也到头了。 随后她又笑起来，两人出身一样，严格说起来纳喇氏要更尊贵一些，皇上应该不会把两人同时指进八阿哥府才对。 回府之后赵映寒与四阿哥说起这事儿，四阿哥持反对意见。「你也太小看皇阿玛了。如今他是巴不得老八越高调越好。若纳喇家真有意，我想皇阿玛是不会拒绝的。」 他们前几日还在说，皇阿玛这是在用老八调出朝堂上不安分的人。不过是多一个女人，他不认为皇阿玛会反对。 赵映寒嘆息，男人争权夺利自己是爽了，却从未想过家中女眷会如何。尤其是自己的女儿，为了前程都能当成筹码，他们也不问问女儿愿不愿意。 「你也不用纠结，按照你说的，若这几个姑娘不愿意，也不会老实的跟在郭络罗氏身后。」这个时代对姑娘是不太友好，但他认为若真不愿意到时候避着也就是了。皇阿玛一直让人关注着选秀的事情，只要她们表现出一点不愿意，想必皇阿玛也不会强求。 说白了，这些人自己也被繁华迷了眼，自以为是罢了。 赵映寒沉默不语，她知道四阿哥这番话虽不能说全对，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第104章 自八阿哥表明心迹, 康熙俨然成了一个『慈父』，除去朝堂需要自己去争取努力，生活上那是要什么给什么。比如这次选秀, 他明知道这些姑娘背后代表着什么, 也只是询问了下她们的父亲。凡是没有明确表示不愿意的，最后大选都被他赐入八阿哥的后院。 第252页 自此, 八阿哥后院便有了嫡福晋郭络罗氏, 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庶福晋曹氏、纳喇氏与李佳氏。这个数量看似不多, 但在皇阿哥里面也是十分显眼，直逼太子了。 太子对此没什么表示。四弟有句话说的对, 皇位不一定要靠女人来稳固，若是能凭藉自己的人格魅力让他们信服，那才是本事。再者女人多了事儿也多，当初的李佳氏不就是个例子？ 对八阿哥明里暗里的挑衅，他全部视而不见, 一心一意办差。 一拳打在棉花上, 太子没气成反倒把自己气了个半死。 【哈哈哈, 该。】 【可惜八阿哥府与四阿哥府距离太远，缺少了很多热闹看。】 歷史上两人是邻居, 府邸是挨着的, 他们还能通过直播间看看热闹。如今康熙直接把八阿哥的府邸与安郡王排在一条街上, 距离四阿哥府邸隔着三四条街他们想看热闹都看不成。 【你们没发现康老爷子这个安排很有意思么？】 谁都知道郭络罗氏背后有安亲王府, 但谁也都知道郭络罗氏与玛尔珲关系一般，真有什么事儿玛尔珲未必会给她做主。与其说她有着强大的外援, 不如说她孤立无援更合适。 可就是这样的人占据着八阿哥嫡福晋的位子。假如八阿哥事成, 她毫无疑问她就是皇后。 其次便是舒舒觉罗氏, 舒舒觉罗同样是满洲大族，她祖父当年也是一品大员，还有佟家。佟国维致仕在家不假，他影响力还是在的，就冲着他今上舅舅的身份，只要不是证据确凿的谋反，康熙就不会要了他的命。 更别说佟家还有个简在帝心的佟国纲。 舒舒觉罗氏这身份别说是个皇阿哥侧福晋，就是宗室嫡福晋都能做的。若康熙肯抬举，像他塔喇氏那样，皇阿哥嫡福晋也未尝不可。 再就是纳喇氏了，同样是岳乐的外孙女，这位只捞了个庶福晋。心里的憋屈可想而知。 说康老爷子安排有意思也就是有意思在这里：一个孤女做了嫡福晋，地位相当的两个人一个侧福晋，一个只能做庶福晋。换了她是纳喇氏心里也憋屈。 再者她前头还有个早进门的曹氏，曹氏也有赐婚圣旨，同样是康熙亲赐。也就是说纳喇氏不但被嫡福晋、侧福晋压着，就是对着包衣出身的曹氏，她都得行礼。 【窝草，细思极恐啊。】 【不对呀，若真如此康熙就应该让李佳氏做侧福晋，然后留一个侧福晋名额让剩下的人争，这才更有意思。】 【因为康熙爱面子】 【因为康熙要脸。】 两条弹幕同时发出，所表达的意思也是一样的。论辈分舒舒觉罗氏还应该喊康熙一声表叔，大清朝侧福晋能上玉碟是半个主子，有交际应酬的权利。庶福晋地位低下别说出府交际，就是玉碟都没有她们的事儿。哪怕后来能因为生育之功升为侧福晋，地位也不如赐婚的侧福晋。 更别说康熙这位姨妈据说之前跟慈和太后相当要好。皇上念旧重情，可不就对舒舒觉罗氏宽容许多。 庶福晋是没有婚礼的，钦天鉴算出好日子，只一顶青色小轿抬入八阿哥后院。值得一提的是，这两位庶福晋是被同时抬入后院的。 只不过是个庶福晋，赵映寒和三福晋她们都没去，只让管家送了贺礼。太子妃同样没去，不过她派了太子的庶福晋作为代表前去祝贺，顺便也有帮着张罗的意思。 在这一点上太子与太子妃做的很好，一切都按照规矩来，没有能让人诟病的地方。 四阿哥端着一碗酒，「八弟，恭喜八弟抱得美人归，四哥打心眼里高兴。」 现世报来的就是这么快，上次四阿哥大婚，八阿哥灌了对方三碗酒，今日他娶庶福晋，四阿哥同样还了他三碗。 三碗酒下肚，四阿哥内心有些遗憾，他知道皇阿玛是想看老八笑话，可他还是想说若两人不是同时进门就好了。纳个小妾娶个媳妇都灌他三碗酒，这才是最舒坦的。 「该我了，该我了。老八，跟哥说说，今晚你准备去哪个屋啊？」胤祚拉开五阿哥，笑的一脸不怀好意。 反正他们都是打算只娶一个的，不担心老八报復。胤祚灌酒灌的毫无压力。 八阿哥现在不得兄弟心的很，老六明显找茬的事儿，大家都当做没看见。十四倒是想要去帮忙，却被大阿哥与九阿哥一左一右给拉走了。 所有兄弟里两人心情最复杂难过。毕竟他们对老八是真心的，谁也没想到他们最终会走到这个地步。 十一阿哥既没有帮忙也没落井下石，他敬过酒，说了声恭喜，就坐在一边一个人喝喜酒。 因为只是个庶福晋，前来喝酒的人并不多，宗室与纳喇家没有姻亲的也只有个雅尔江阿，其他人都是送了贺礼就走。 八阿哥面上带着笑容，心里相当不痛快。几年前太子纳庶福晋可不是这番光景。 胤祚的话还不等他作答就被三阿哥抢了先，「六弟你这问题问的有够笨，这还用选，肯定是纳喇氏了。」纳喇氏可是玛尔珲专门准备的联姻人选，也就是说在玛尔珲等人眼里，她才是真正代表安郡王府的人。就算李佳氏的阿玛是轻车都尉，也不能跟郡王府比，更何况她还不是。 脸上的笑僵了一下，胤禩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他说道：「三哥，胤禩自认未曾得罪过三哥，为何三哥总跟我过不去？若是因为当初郭络罗氏的事情，我……」 第253页 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被胤祉打断，「你别什么事儿都提郭络罗氏。坦白说吧，我纯粹是看不上你这个人。」很多人都说老八是跟他学的，两个人性格差不多，就是这个评价让三阿哥噁心不已。他可不曾像老八那样表里不一，让爱惨了自己的女人背黑锅。他一直都是挡在自家福晋前面，给福晋遮风挡雨的。 「三弟，不管怎么说今日也是八弟的好日子，你说话注意点。」见气氛凝重，太子开始说话，他对着众位皇阿哥举杯，「兄弟们，今天是八弟大喜的日子，咱们干了这杯酒就散了吧。若是兄弟们没喝够，孤在毓庆宫摆几桌让大家喝个痛快如何？」 太子话落，六阿哥最先响应，「我早就眼馋二哥的酒，十弟，敢不敢跟我比比啊？」 胤祚眼神带着点轻蔑，立刻把十阿哥的火气给激了出来，他轻哼，「比就比，输了六哥你可别哭鼻子。」喝酒，他老十从未怕过谁。 太子一脸宠溺，他对着八阿哥歉意的笑笑，然后就带着人扬长而去，徒留下八阿哥在背后握紧了双拳。 十四站在八阿哥身边，看着跟在太子身后的兄弟们，他怒道：「八哥，太子也太过分了吧。还有十一，他真打算散伙？」 虽说是纳妾规矩没那么多，但大喜的日子，阿哥所冷冷清清，八哥脸上也没光啊。太子分明是故意打八哥的脸。还有十一，这段时间十一与他们疏远他不是没感受到，只是不愿意相信。现在看着他毫不犹豫的跟着走，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八阿哥神色不定，良久他才说道：「算了，人各有志，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十四弟你这样。」十一的事情早在意料之中，他没什么好说的。 这边四阿哥他们走出阿哥所，胤祚说道：「瞧瞧他们那小人得志的样，看着就让人噁心。」老八真以为自己得天独厚了？以往的谨慎跑哪里去了，如今傲慢的简直像换了个人。 当然也可能人家只是对他们傲慢，对待那些大臣态度随和的很，说句孙子都不为过。 「行了，少说两句。」大家心情都不算好，胤祚这不是火上浇油，更何况宫里人来人往的，万一有人把这番话传到皇阿玛和老八耳朵里呢。胤祚也不怕老八给他穿小鞋。 对胤祚，胤禛向来严厉，长兄为父，皇阿玛繁忙，他总觉得胤祚就是自己的责任。好在胤祚也算听他的话，让他内心十分安慰。 胤祚小声自语：「本来就是。」 等到了毓庆宫书房，四阿哥开始教导他，「说过你多少次了，一定要注意言行，你怎么就不长记性？你忘了老八的额娘是包衣，包衣向来团结，你焉知你说的话不会传到他耳朵里。以老八的心性本事对付一个你还不是手到擒来，你就没想过万一你出了事，宁嫔和如意怎么办？」 他也是最近才放心老八阴狠的。这段时间朝堂发生了不少事儿，尤其是户部有好几个人被参奏撤职。刚开始他没把这些跟老八联繫在一起，还是蔚蓝星人给他分析，他才发现这些人背后都有老八的影子。 他们或者说他们的家人曾经的罪过老八。这些人里面有的是本身不干净被老八抓住了把柄，有两个是实打实的陷害。 老六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是个很好猜的人。他是真的担心。 皇阿哥又如何，触犯了底线，皇阿玛一样会处罚。 胤禛平时看着清清冷冷的一个人，着急起来话特别多，他噼了啪啦说了一大堆，说的六阿哥连连告饶。「四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嘛。」他怕他再不承认错误道歉，四哥能念叨他到天亮。 「哈哈哈，也就四哥能治得了六哥。」十阿哥喝的有点多，心里想什么嘴就秃噜什么。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六阿哥有时候连皇上的话都不听，唯有四阿哥的话他不会反驳。 ## 「见过惠妃娘娘，大嫂。」 赵映寒跟着佟妃前来请安，路上刚好遇见惠妃与大福晋。大福晋神色如常，倒是惠妃看着不如往常般高兴。她抬头看了一眼，惠妃身后除了大福晋，还有两个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这两人她都不认识，赵映寒猜测是八阿哥新纳的庶福晋纳喇氏与李佳氏。 她这边见过礼，那边也开始见礼。大福晋只需要给佟妃行礼就好，那两位年轻妇人站出来给赵映寒行礼，「奴婢纳喇氏（李佳氏）见过佟妃娘娘，见过四福晋。」 庶福晋不过是个好听的说法，自称却只能是奴婢，连个卑妾都算不上。 佟妃低头看了两人一眼，随后对惠妃说道：「姐姐好福气。」这句只是场面话，如今八阿哥埋怨惠妃的话早就传遍后宫，她可不认为惠妃能大度到依旧对八阿哥视如己出。只不过皇上还未曾发话，八阿哥就依旧是惠妃的养子。 儿子纳妾，外人见了可不就要说几句吉祥话？ 惠妃勾起一个嘲弄的嘴角。福气？这样的福气她可要不起。 胤禩的三个庶福晋曹氏与李佳氏还算老实，纳喇氏表面上恭敬，实际上傲慢无礼，对着她正经的儿媳妇都敢阴阳怪气。 大阿哥成婚这些年只得了两个格格，如今大福晋再次有孕，大家都盼着她能生个儿子。愿望是好，但大家也怕会给大福晋制造压力，在她面前从来不提这事儿。纳喇氏呢，不但暗讽大福晋生了两个女儿还霸占着大阿哥，还恶毒的诅咒她这胎也生个女儿。 第254页 惠妃倒不是不喜欢孙女，孕妇本就喜欢多想，她只是担心大福晋又钻了牛角尖。再说不过是八阿哥的庶福晋，有什么资格对大阿哥的后院指手画脚，说的还是人家明媒正娶的嫡妻。她儿子儿媳妇关系好不行吗？ 若不是今天是她们嫁人后第一次大请安，惠妃怕她们不懂事冲撞了谁，都懒得带着她们。 又抬头看了眼跟在惠妃身后的庶妃卫氏，佟妃再次开口，「对了，本宫还没恭喜卫庶妃。」比起刚才的场面话，这句恭喜就实在的多，谁让卫氏是八阿哥的生母呢。 卫氏诚惶诚恐，「奴婢多谢娘娘。」 对卫氏的表现她们都不例外，赵映寒比较好奇，以卫氏的性格是怎么生出八阿哥那样的人。 「四弟妹在看什么？」大福晋小声的问道。 赵映寒收回眼神，她凑到大福晋耳边小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好奇，这卫庶妃与八弟的性格相差太远。若八弟跟卫庶妃一样，又会是什么光景。」 大福晋想了想，「这莫不就是物极必反？」或许就是卫庶妃这小心翼翼的样子才让八阿哥产生逆反心，非要跟太子过不去。 不过这跟她没什么关系了，以往大阿哥总让她多照顾着点，说这是他弟弟。现在大阿哥自己都恨不得眼瞎看不见他，嘴里再也不说照顾的话。 永寿宫门口碰见荣妃与三福晋，赵映寒与对方交换一个眼色。 如今宫中份位最高的是永寿宫钮祜禄贵妃，初一、十五的请安都是各宫带着人前往永寿宫，之后由贵妃带着大家去给太后请安。这也是纳喇氏等人唯一能见太后的机会。之后无论是年宴还是请安都跟她们没关系，除非她们升为侧福晋。 惠妃虽然不想，还是要给众人介绍她们，两人上前行礼，每个人根据自己的身份地位给了见面礼。说是见面礼，也不过是从头上或者手腕上撸下来的金钗、镯子。 按理说这样的见面礼并不算少，是很正常附和她们身份的。但两人并不这样认为，两人到底还年轻，心里不满面上就带了出来。 荣妃心里嗤笑，她对着惠妃说道：「我真是羡慕姐姐，今年姐姐宫里没进新人。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傲得很，都入了宫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宫里什么人吃什么用什么都是有例可循的，你想吃好的可以，自己拿银子去御膳房买。她们倒好阴阳怪气背后说是我苛责了她们，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荣妃话说的很明显，只要不是太笨都知道她说的是谁，更别说，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故意看了纳喇氏等人几眼。 惠妃心里瞭然，但她并不准备帮腔，而是顺着荣妃的话说道：「可不是么。规矩就是规矩，任你在家是公候千金也好、格格也罢，入了宫之前的那些都不顶用。哪怕咱们父辈不显，她们也得对着咱们低头。」 对八阿哥惠妃是心寒的，照顾八阿哥是皇上下的旨意，她自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原以为自己在八阿哥心中会有所不同，就算不是亲如母子，最起码的感激应该在。她从不曾想过八阿哥对着她居然有深深地怨恨。 既然如此，她何必多此一举呢。 八阿哥觉得自己长大了不需要她，她就让对方看看没有她又会是什么样子。 卫庶妃心里着急，她明白两人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可这种场合根本没有她插嘴的地方，她只能低着头满脸臊红的站着。 三福晋与赵映寒咬耳朵，「你们说老八怎么想的，这还只是庶福晋，我都能想到他侧福晋、嫡福晋入宫会是多么的尴尬。」都说母凭子贵，实际上也是子凭母贵，也不知八阿哥有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皇上已经让内务府加班了，看那意思似乎是打算让八阿哥大婚后立刻搬出去住。」搬出去就不用日日请安，就算是尴尬也只有那两天而已。当然以郭络罗氏的性子，她也不觉得对方会觉得尴尬。 纳喇氏当然知道对方在指桑骂槐，她气到不行，但也不敢对着荣妃撒泼，只在心里把郭络罗氏骂个半死。荣妃对她发难不就是因为郭络罗氏么，若不是她无端招惹三福晋和四福晋，荣妃又怎么会当着众人的面给他们难看。 还有惠妃，也当真是小家子气。八阿哥无心的一句话都能记到现在。她也不想想，等八阿哥登基，作为养母，她也是会被封为皇太后的。如此荣耀都是八阿哥带来的，被抱怨一句怎么了？ 到现在她都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背后有安亲王府做靠山，她从小也是锦衣玉食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几个破镯子她真不稀罕。 等着吧，等八阿哥上位，这些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纳喇氏觉得这些人的见面礼是羞辱，等到了慈宁宫，太后连人都没见，只让人送了些礼物就把她俩打发了。 太后是跟着皇上走的，她看的清楚，皇上分明是放弃了八阿哥。作为八阿哥的庶福晋，那就没有见的必要。 感受到众人嘲笑的眼神，纳喇氏脸色铁青，她小声说道：「等着吧，迟早有一天让你们好看。」 她虽然被封了庶福晋，心中并不惧怕。八阿哥并非池中物，只要她成功生下八阿哥的长子，依靠着安郡王府，将来怎么也能当个贵妃或者皇贵妃。 郭络罗氏不可能生下孩子，那她的孩子就是最尊贵的。而她也将凭藉着儿子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第255页 纳喇氏眼里有着浓浓的野心，李佳氏也不逞多让。早在之前她就明白自己的使命，她与纳喇氏是竞争者，两人的目标一致。 当然因为出身不如纳喇氏，她也更能忍。恭敬地对着慈宁宫的大门叩首，「奴婢多谢太后娘娘。」说完就捧着太后送的礼物回了阿哥所。 赵映寒等人看到这一幕，她对李佳氏高看一眼，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慈宁宫门口人那么多，一言一行都要格外注意，纳喇氏自以为隐藏的好也不想想慈宁宫都是什么人，她那点小伎俩在人家眼里根本不够看。 本就已经惹了惠妃，还不知低调行事，真以为八阿哥有朝臣支持就一定会上位？ 皇阿玛最注重孝道，八阿哥之前的话肯定已经在皇上心里留下印记。别说只是个庶福晋，就是她们，得了赏赐都要开开心心的。她相信今日纳喇氏等人的表现肯定会给八阿哥重重的添上一笔。 第105章 「爷, 福晋，宫里传来消息，太子妃生了。」 天还未亮, 胤禛与赵映寒睡的迷迷煳煳, 就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他打了个哈欠，翻身坐起来, 对着外面说道：「进来吧。」 话落, 就有人提着灯笼走了进来，有侍女点灯, 屋里亮了起来。胤禛开口：「你刚才说什么？」 太子妃生产在即，太子忙着照顾太子妃, 他手底下的差事都分给了兄弟们。四阿哥昨夜帮着处理奏摺，丑时才刚刚睡下，此时人还有些迷瞪。 把刚才的话复述一遍，嬷嬷笑道：「传信的人说生了一男一女，大吉。」知道自家爷和福晋跟太子的关系好, 太子妃顺利生产还是大吉之照, 嬷嬷心里也高兴。 赵映寒与胤禛对视一眼, 她说道：「当真是龙凤双胎？太子妃与小皇孙们可安好。」见嬷嬷点头，赵映寒也笑了。 也只有她们这些妯娌知道太子妃的压力有多大。皇上对太子事事精细, 太子妃与太子赐婚多年才等来大婚的消息, 结果又因为石家的当家人过世, 硬生生等了两年。等太子妃嫁过来太子长子都五岁了。 再加上李佳氏仗着太子的宠爱颇有些嚣张, 对着太子妃都不甚恭敬。若不是太子对嫡妻还算尊重，太子妃在毓庆宫的处境可想而知。就这, 太子妃的日子也不好过。 太子妃初怀孕的时候她们由衷的希望太子妃一举的男, 不是她们不喜欢女儿, 只是若生个儿子，太子妃能压下李佳氏嚣张的气焰，太子妃日子能好过一些。 如今可好，李佳氏被太子彻底厌弃，太子妃又生了龙凤双胎，她总算可以轻松下来。 想着，赵映寒就准备起身去宫里道喜，刚站起来只觉得头晕目眩人晃晃悠悠站立不稳。四阿哥赶紧搂住她，关心的问道：「怎么？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赵映寒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忽然觉得有些胸闷，想呕吐。可能这几天没休息好吧，别担心过几天就没事了。」 马上到了换季的时候，府里有很多事情要忙，赵映寒这些时日不比胤禛轻松。 胤禛皱眉，他仍有些不放心，「去请个大夫过来。」随后对着赵映寒有些责备，「府里又不是没人，你用不着什么事儿都亲力亲为。」当初就是担心赵映寒忙不过来，出宫的时候他特意跟额娘求了个得力助手过来。 他一早就跟赵映寒说过的，外面的事儿可以找苏培盛和王顺，内院的事儿找嬷嬷。她自己只需要动动嘴吩咐几句就行。这几个人对他都忠心耿耿不用担心背叛。 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赵映寒说道：「我这不是想着什么都不做，有些无聊么。再说也不是每日都这么忙的。」 只过是秋收刚过，庄子上的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加上要提前准备好过冬的衣物，她这才忙碌了些。平日里，她也是清闲，不是在家读书作画就是去隔壁跟三嫂闲聊。 两个人都不差钱府里就养着大夫，侍女去的快来的也快。大夫是个专攻妇科的女子，她医术了得，是胤禛花了大价钱请来的。 把脉片刻，大夫笑道：「恭喜四阿哥，恭喜福晋。福晋这是有喜了，应该是这几日操劳过度，休息不好所以才会有些不舒服。」 有喜？两人都喜上眉梢，欢喜过后胤禛又问道：「那可需要吃药？」 大夫摇头，「那倒不用，是药三分毒，福晋底子好，我给开一个食补房子，福晋只需要多休息就好。」 说着就刷刷几下开了张方子，考虑到这是两人第一胎，她沉思片刻又提笔写了注意事项。 胤禛看了几眼，对赵映寒说道：「既然如此，你也不必随我入宫了，就在府里好好休息。」怀孕是好事，福晋不去太子妃也不会怪罪的。 赵映寒下意识的摸摸肚子，算算日子她与成婚也快一年了，说不着急那是假的。尤其三嫂、大嫂接连怀孕之后，皇子福晋只剩她自己，她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如今有孕，不管这个孩子是男是女，她都松了口气。 胤禛独自一人入宫，三福晋看向他身后，好奇的问道：「四弟妹怎么没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四弟妹的为人她清楚，若不是有事儿，断不会缺席的。 四阿哥嘴角挂着微笑，「劳三嫂惦记，她没什么事儿，就是这些天操劳过度有些不太舒服。」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大夫说她怀孕了，才一个月，所以我就让她在府里休息。」转头他又对着太子拱手，「弟弟先跟二哥说声对不住。」 第256页 太子心情甚好，他摆摆手，「四弟妹有孕是好事，咱们亲兄弟说这话就见外了。」 三福晋也跟着附和：「就是啊，既然不舒服就应该在府里休息，怀孕可是大事儿马虎不得。」说起这个三福晋深有感触。 董鄂氏比赵映寒嫁进来早，怀孕也早，如今有六七个月了。早前她刚刚怀孕的时候也是，仗着练过武底子好，不怎么在意，坚持初一十五请安。为此荣妃还劝过她，只是她想到太后与董鄂家的渊源，怕落人口实，没听。 结果就是差点被雅尔江阿家那个侧福晋给撞流产。 就是现在想想她依旧很生气。雅尔江阿那个煳涂虫居然上摺子把李璇珠那女人提成侧福晋，那女人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每次对着自己都阴阳怪气。她就奇怪了，雅尔江阿是亲王世子不假，自己可是皇阿哥福晋，她一个侧福晋哪来的胆子挑衅自己。 荣妃虽然不惹事，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她儿媳妇，不过是出手教训了李璇珠几次，那女人在离开慈宁宫的时候就故意撞她。 若不是身边的人眼疾手快，她就摔在地上了。就这，雅尔江阿那脑子有问题的还说什么不是故意的，说她不是没事吗，简直把她给气笑了。 得了一子一女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就见八阿哥带着他后院的纳喇氏过来了。如今他后院都是庶福晋，八阿哥直接提拔了纳喇氏与曹氏共同管理后院。说是共同管理，但有了什么事儿，还是以纳喇氏为主。八阿哥出门带的还是她。 「恭喜太子殿下。」嘴里说着恭喜，八阿哥笑不达眼底。 皇阿玛本就对太子多有偏颇，如今太子妃肚子争气又生了龙凤胎，想也知道皇阿玛和朝臣们会多高兴。 太子轻轻瞥了纳喇氏一眼，他皮笑肉不笑，「多谢八弟，你人来就行，带这么个玩意也不怕丢人。」不过是因为老八没大婚，才会让她管理后院，真就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太子妃是她想见就能见的。 纳喇氏脸色难看，来之前她也想过太子会刁难，只是没想到太子会如此不给面子。 八阿哥脸色漆黑随后笑道：「看来太子殿下是看不上弟弟，得，弟弟也不在这碍眼，告辞。」 看着他转身就往外走，太子大声说道：「那这些东西给李佳氏那女人送去，孤这毓庆宫也就只有她配得上这些好东西。」 老八的东西他是不敢接的，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下毒。 胤禩的嵴背僵了一下，随后嘴角重新挂起微笑，若无其事的往外走。 看着他的背影四阿哥皱眉。这个老八真能忍，怕是不好对付。 太子并不在意，不好对付又如何，反正就算他被拉下来，也不会让对方好过。只要不是老八和十四当皇帝，剩下的无论是谁他都不会担心。 四阿哥只在太子这边呆了一会儿就去了景仁宫给佟妃报喜，佟妃脸上当即就笑开了花。她心里开始嘀咕，都说龙凤胎是大吉，说不定他们还真是占了太子妃的光。想到这里，她说道：「洗三的礼再给本宫加厚三成。另外景仁宫每人赏一年月钱。」 报喜那日赵映寒没入宫，洗三的时候无论胤禛说什么她都坚持要去。「我这两天休息的很好，大夫不也说可以适当走动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三嫂那个事儿是意外，如今李璇珠又被撸了下去，就连雅尔江阿都遭到训斥，相信也没有人敢再顶风作案。 见劝不动她，胤禛蹙眉说道：「那你多带几个丫头在身边。」赵映寒陪嫁的丫头里面，大部分都是会功夫的，有她们在也能杜绝一些危险。 他们是与三阿哥一同前去的，坐上马车三福晋盯着赵映寒的肚子勐瞧，「你身体如何？太子妃也说了，身体要紧，你不去她也不会怪罪。」 前天她就跟太子妃说了这事，太子妃听说赵映寒怀孕别提多高兴了。她还嘱咐自己一定要跟四弟妹说，人来不来不重要，一切都要以皇嗣为重。 赵映寒摸摸肚子，她笑的一脸温柔，「三嫂放心，我知道轻重。那天可能是起的急了些才有些不舒服，如今修养两日已经大好了。我又不傻，若身体真的不好，是不会逞能的。」 太子妃生产不是小事，那生的可是太子的嫡子嫡女，想也知道今日去道贺的人有多少。人多了，摩擦先不说，就那些胭脂水粉味儿就够人受的。她也是听大夫再三保证没问题，才决定入宫。 比起自己她更担心三福晋，「算算日子三嫂这胎也七个月了吧，可要多加注意。」都说七活八不活，她觉得三福晋要比自己危险的多。 董鄂氏眼里的冷芒一闪而过，她冷笑道：「四弟妹放心，我也不是那庙里的菩萨。」上回是她大意，这回若谁敢打她的主意，她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冷冽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她又变成那个温柔的三福晋，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说道：「幸好五弟大婚已经过了，只是六弟的婚事，你怕是赶不上了。」 太子大婚的时候都二十多，因为他底下的兄弟都给耽误了。皇上也着急，自太子大婚后每年都有皇阿哥大婚，像三阿哥与四阿哥年龄最大，两个人一个年头一个年尾。五阿哥只比四阿哥小一岁，本来应该是今年六月大婚，只是因为选秀推迟了两个月。 五阿哥之后就是六阿哥，他的婚期在明年三月份。六福晋是乌拉那拉氏，佟妃的义女。以她跟四阿哥的关系作为嫂子，四福晋应该担起责任。但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那时四弟妹怀孕刚好七个多月，正是需要多注意的时候。 第257页 赵映寒摊手，「那也没办法，到时候只能多麻烦嫂子们帮忙了。再者我跟如意虽说多了这一层关系，你们也是她亲嫂子，都一样。」 女子大婚忌讳很多，大婚当日又比较乱，像五阿哥大婚的时候，三福晋她们也都是点个卯就回去。她想她到时候应该也差不多，虽然有些遗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事实上，皇阿哥婚期这么赶，除了他们年纪不小之外，还因为八阿哥。康熙早就有心把八阿哥分出去，若不是怕人诟病，他恨不得去年就给八阿哥与郭络罗氏把婚事办了。 到了毓庆宫，赵映寒与三福晋直奔后院，四阿哥等人则去前院找太子。她们到的时间不算早，此时太子妃娘家的嫂子都来了，还有她额娘、亲妹子。皇子福晋里只有还住在宫里的五福晋在，大福晋还没到。 看到赵映寒，太子妃赶紧吩咐人搬了把椅子，「我不是让三弟妹给你带话，你这样可就见外了。」 赵映寒微微一笑，「二嫂说的什么话，你见我什么时候跟二嫂客套过。我是真的没事，不然你就是八抬大轿抬我我也不敢来。」她伸头去看被伯夫人抱在怀里的皇孙，脸上挂着欣喜，「这就是我那两个侄儿吧，二嫂我能抱抱吗？」 伯夫人也知道几人关系好，她把孩子放到赵映寒怀里，小心的纠正对方的姿势。怀里被塞了个软软的小傢伙，赵映寒吓的不敢动弹，她仔细瞧瞧小傢伙的脸，抬头问道：「这是男娃还是女娃，我怎么分辨不出来。」 她已经好几年没见过这么小的婴儿，一会儿看他像太子妃一会儿又觉得像太子。 说起这个太子妃掩嘴而笑，「这是小格格，她们都说小格格像太子，你觉得她长的像谁？」不知她额娘，就是皇上当初见了两个孩子也这么说。太子长的倒也不算差，只是她想想太子穿旗袍的样子就忍不住发笑。 三福晋凑过去看了一眼，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不过眉眼像你。」她也不敢想像一个长的完全像太子的侄女会是什么样。「小皇孙呢，也让我瞧瞧。」等看到被抱过来的小皇孙她彻底乐了。 这俩孩子真会长，女孩像太子多一点，反倒是儿子长的与太子妃有七八分相似。 「主子，大福晋来了，还有其他一些宗亲、格格们。」不知这嬷嬷看到了谁，脸色有些不好看。 不过很快赵映寒就知道了，与大福晋赶在一起过来的除了裕亲王福晋、恭亲王福晋，还有郭络罗氏与八阿哥的庶福晋纳喇氏，未来的七福晋哈达那拉氏和她额娘。 七福晋的阿玛是副都统法喀，她祖上也与爱新觉罗联姻，额娘是辅国公穆青的第四女，宗室格格。而且她与乌拉那拉氏的先祖还是同族，两人都是纳奇布禄的后代。 其他人到没什么，只郭络罗氏板着个脸对纳喇氏十分不屑。她直接挡在纳喇氏面前高傲的抬着头，「现在你可以回去了。你也不看看你的身份，一个庶妃还妄想代表皇阿哥，你不嫌丢人，我还要脸呢。」 来的路上两个人就发生了争执，郭络罗氏认为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她完全有资格代表八阿哥，既然有她在，纳喇氏就不需要过来。而纳喇氏则说她毕竟还没嫁过来，又是八阿哥亲自吩咐的让自己过来，郭络罗氏现在还管不着八阿哥后院。 一个非要来，一个不让，可不就让毓庆宫的人厌恶么。 太子妃也不想看见纳喇氏，她面无表情的说道：「嬷嬷，把礼物收下，派人送纳喇庶福晋出去吧。」其实她明白为何两边撕破脸纳喇氏还非要过来，想在她孩子的洗三宴上给老八拉拢人脉，太子妃又怎么会让对方得逞。 郭络罗氏似笑非笑，「你也不看看这屋里都是什么人，还真是给你脸了。」屋里不是未来嫡福晋就是嫡妻，一个侧室都没有，纳喇氏一个庶福晋也配？今日若来的是舒舒觉罗氏也就算了，她？ 郭络罗氏嗤笑不已。 见屋里每一个人帮她说话，纳喇氏跺跺脚还是跟着嬷嬷出去了，她找到八阿哥抱怨道：「爷，您看。我就说不来，太子妃也就算了，表姐都不帮我，我看她分明就是不安好心。」太子妃也就算了，表姐可是她们这一边的，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逮着机会就给郭络罗氏上眼药，八阿哥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她再怎么样也是本阿哥的嫡福晋，你不会天真的因为把郭络罗氏干掉你就能上位吧？」 胤禩嗤笑，若郭络罗氏没了，皇阿玛只会再给他娶一个，妾上位，那些文臣不骂死他才怪。 纳喇氏心里愤愤不平，面上却什么都不敢说。她知道八阿哥说的是事实，所以她从未期盼过郭络罗氏死，她只是想要削弱郭络罗氏在八阿哥心中的地位而已。 八阿哥也没打算真的为难纳喇氏，见她知错就罢了。他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吧，我去男宾那边转转，让你来不过是想着确保万无一失，实际上这些事儿还是需要男人做主，夫人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女人枕头风好吹，也要看是什么事儿，夺嫡这样的大事，他不觉得有多大用处。既然纳喇氏这边走不通，那也就只有自己亲自上了。 赶纳喇氏可以说她身份配不上，自己，他不信太子会开这个口。 八阿哥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迈步往前面走去。 第258页 胤祚看着他冷笑，「瞧瞧咱们这位八阿哥，还没怎么着呢，款倒是摆起来了。」这里是毓庆宫，老八真以为他出去大家不知道。 看着老八跟个花孔雀似的在人群中交谈甚欢，胤祚就想翻白眼。 四哥说得对，如今皇阿玛正值鼎盛，他们需要做的就是低调，老老实实办差不作妖。老八现在就拉拢人脉，相当于再跟皇阿玛抢人，若是被皇阿玛知道了能饶的了他才怪。 三阿哥也往外看了一眼，他端起酒杯喝了一杯，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理他做什么，他想拉拢就让他去呗。你也不看看他拉拢到的都是什么人。」 如今太子不但深的皇阿玛信任还有了嫡子，有脑子的都知道选那一边，老八能拉拢的都是野心勃勃之辈，恰好这些人也是皇阿玛最厌恶的。要他说让他们绑死才好呢，等踩了底线正好一起收拾了。 胤祚点头，他惊唿一声，「七弟，你未来老丈人也来了。咦？他居然跟富禅相谈甚欢。」 三阿哥一脸挪逾，「老六，那可是你未来的大舅哥，你直唿他的名字也不怕咱们未来六弟妹把你赶出去，让你睡书房。」 六阿哥被闹了个大红脸，他狠狠地瞪了三阿哥一眼，三阿哥并不在意，依旧在笑着。 胤禛轻咳一声，他说道：「你不知道么？乌拉那拉家跟哈达那拉家祖上有很深的渊源，法喀的女儿与如意都是皇子福晋，他提点富禅不奇怪。」 两家的渊源有些远，四阿哥就简单的说了一下。 提起皇子福晋的家世，五阿哥神情有些郁郁，他能理解皇阿玛这么做的意图，但心里依旧有些难受。嫡福晋低别的兄弟一头也就算了，关键是他塔喇氏长相也一般，这段时间看着她管理后院也是一塌煳涂。胤祺这才知道她从小就未曾学过这些。如今还要他额娘从头教起。 看看别的兄弟，三哥就不说了，四嫂之前也没学过这些，怎么人家就能管的很好不出乱子？五阿哥总觉得对方不用心。 第106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大阿哥胤禔秉性刚直……」 康熙三十六年刚过，年后第一次大朝会上，康熙开始分封诸皇子。年纪最长的大阿哥直接被封为郡王, 封号直；三阿哥被封为诚郡王。这两人这些年为大清做了不少贡献, 尤其是大阿哥，南征北战打的周边小国、部落安静如鸡, 不敢与大清作对。 四阿哥胤禛以一岁之差落后三阿哥被封为贝勒。为表示对四阿哥的喜爱, 康熙给了个雍字封号。大家称唿他为四贝勒或者雍贝勒。 有意思的是，四阿哥之后五、六、八三位皇阿哥被封贝勒, 夹在中间的七阿哥反而被封了贝子。本来还未大婚获封贝子也是大清独一份，七阿哥的分封不算低, 架不住他后面的八阿哥破格提拔，这样就把七阿哥显现出来。 太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他对着七阿哥解释：「七弟，关于这次晋封，你别往心里去, 孤跟皇阿玛提过了, 等你大婚, 做上一两份业绩，就给你升贝勒。还有那些人, 你也不用理会, 若他们敢在背后说三道四, 孤一定不放过他们。」 大家都知道皇上此举的目的, 他是故意抬举八阿哥的，只是这样反而哭了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七阿哥。八阿哥前面还未成婚的皇阿哥只有他, 而他因为还未曾大婚, 也只跟着上个早朝, 不曾参与政事。 不参政，怎么建功立业，无寸功就没办法晋升。 七阿哥洒脱一笑，「二哥过滤了，其实贝子也挺好的。弟弟什么都没做，拿个贝子都觉得烫手，若给了贝勒，我该紧张不安了。」 额娘不得宠，他又先天腿有残疾，七阿哥一直都看的很明白。至于别人异样的眼光，从他生下来到现在还少？胤佑早就习惯了这一切。 胤祚嘀咕，「要我说皇阿玛就是多虑，谁都知道老七腿不好，你就是给他个亲王，大家也都知道他当不了皇帝，何必再打压呢。」 四阿哥用力咳嗽一声，见胤祚收声，他有些无奈的摇头，这个老六嘴巴不把门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老七的腿那样，他也不想的，老六当着人家的面这不是戳人家痛脚？还有皇阿玛，皇阿玛的坏话也是他能说的？真是越大越口无遮拦。 七阿哥也有些尴尬，他知道六哥没有坏心思，过后还很认真的解释。「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没什么建树，出身也不如五哥，若我也得个贝勒，别人同样会说三道四。」 他现在是贝子，别人背后议论也顶多说他不受宠，不着皇上待见。若得了贝勒，他都能想到别人会说什么话。 抱了大腿就是不一样，德不配位等等。 与其这样，他反倒觉得还是贝子好，至少他日后往上升别人不会说他又占了谁谁谁的光。他可以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往上走。 用力的抱了七阿哥一下，四阿哥说道：「七弟是明白人，你能这样想四哥很高兴。」 听到四阿哥的赞赏，七阿哥腼腆一笑，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胤禟安慰道：「七哥至少还有个贝子，我啥也没捞着。」 好歹自己也给大清弄出了水泥，做了贡献，他以为皇阿玛晋封怎么也会意思意思，他要求也不高，给个贝子就行。哪知皇阿玛什么都没说，就这样完事了。 五阿哥温和一笑，「谁让你整天风风火火的，皇阿玛那是怕你张扬，故意压着你呢。」晋封的事儿五阿哥早就知道了，没下旨之前皇阿玛还特意去跟额娘说了这事。 第259页 老九虽然还未大婚参与朝政，但也给大清做了贡献，按理说给个贝子是应该。只是他年纪还小，皇阿玛怕他招摇，因此才把这份奖励压下。虽然没有给老九封爵，但皇上也多给了他一份俸禄，算是认可。 九阿哥撇撇嘴，皇阿玛就是想得多，他老九是那种人。再说了，就算他嘚瑟一下又如何，他用自己能力换来的还不能嘚瑟了？ 十一阿哥忽然说道：「七哥想要立功还不简单，我经常听九哥念叨说江南冰卖的不对，不如今年七哥去调查调查，立了功还愁皇阿玛不升你。」 哥哥们都封了爵，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只是十一阿哥也知道自己年纪小，这次肯定轮不到自己。他说这话也不是挤兑七阿哥，他是真心建议。 这段时间他跟九阿哥关系好了不少，九阿哥是财迷，看着江南送上来的帐本不是自顾自的生闷气就是跟老十吐槽，他听得多自然就记住了。他还记得老九说，早晚要把曹家给掀个底朝天。 七哥不是已经跟着太子了，曹家现在可以说是八哥的人，他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胤禟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他直接翻了个白眼，「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不懂这里面的门道，那曹寅岂是善茬，他做的假帐就是我都看不成端倪，更别说七哥。你让他去不但会无功而返，还会因此得罪曹家，一个搞不好说不定会被曹寅倒打一耙。这不是给七哥找事？」 九阿哥说这话没别的意思，曹寅送来的张本他看过，从上面确实看不出破绽。曹寅很聪明，九阿哥也从未怀疑过他做假帐欺骗皇上。他觉得曹家若是贪，还是从根源上开始贪的。说白了就是自己弄硝石做冰。 对别人来说硝石比较难，对掌控着江南命脉的曹家来说简单的很。 这样他们不仅自己赚了钱，还不用担心皇上检查。可比剋扣皇家那一点强多了。 太子开口：「老九说的没错，我跟大哥、三弟他们专门研究过江南所有的卷宗，发现近些年江南火、器制造消耗很大，比前些年多了近两成。我怀疑，曹寅就是用这个来做的冰，进而售卖。」 火、器制造离不开硝石，而它又有着一定的失败机率是很容易作假的。 当然，这也只是他们的怀疑，目前还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 四阿哥忽然说了个不对题的话，「二哥，我记得皇阿玛一直忧心江南科举，不如下次科举我跟三哥前去监考如何？」 大清科举分为秋闱和春闱，每三年一次，上一次秋闱是康熙三十五年，春闱则是三十六年初；那么下一次秋闱就是明年九月。刚才他们说起曹家和江南，直播间就在谈论江南科举的事情，他也记得皇阿玛曾说过有人状告江南科举舞弊。 胤禛觉得这是个机会，明着他们去监管江南科考，事实上却是奔着曹家而来。有心算无心，说不定真能发现曹家的秘密。 胤祚跃跃欲试，「顺便把江南考场也给端了。」 皇阿玛前脚封了老八贝勒，后脚他就上摺子请封曹氏为侧福晋。老八真当大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呢。 如今郭络罗氏不孕的事儿已经不是秘密，那么侧福晋和长子的地位由关重要。 每次科举二甲都是江南人士居多，状元、榜眼、探花三人之中江南每次也至少会占一人。曹家在江南地位超然，传闻曹寅十分喜欢才子，每年乡试都会邀请不少青年才俊去府中做客。这些人也不是浪得虚名，据调查他邀请的这些才子，有一大半都能过得了会试，甚至最后的殿试也会有几人中二甲。 曹寅简在帝心，这些才子就是人脉。更甚至皇阿玛的晋升的圣旨还没下来，曹氏就已经准备好了帖子，只等圣旨一到，便可以接着庆贺的名头把这些人请过来吃酒。 他闲来无事把在京的江南人士做了个总结，发现大大小小有二三十人之多，其中大部分都在翰林院，地位最高的人官居三品。 所谓的江宁织造，管着的并不仅仅是皇家生意，贡品，他还兼职皇上的耳目暗卫。但凡江南有个什么，曹寅都有权利汇报朝廷。可江南舞弊一事，他们从未听说。 若真查出来，曹寅一个失职绝对跑不了。 以前皇阿玛信任他，是因为他与皇家无瓜葛，现在不同了，他女儿是八阿哥侧福晋，皇阿玛不多想就怪了。 三阿哥摸着下巴沉思，片刻他说道：「我觉得若想把这件事查清楚，咱们就必须分成明暗两部分进行。」江南科场舞弊，这事儿还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年，若不是有考生冒死告御状，他们还不知呢。 他敢肯定只要皇阿玛下旨让他们去查，不等他们出京，江南那边就会收到消息。等他们到江南要走一个多月，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他们肯定查不出什么来。 胤祚一脸坏笑，「你说，咱们让老八自己去干这事儿怎么样？」见众人看向他，他招招手让大家围过来，「明面上让老八去查江南科举，咱们暗地里再派人过去。」若查出来的结果一样，老八肯定把江南那批学子都给得罪了；若不一样，那就是老八包庇，以皇阿玛的性子老八也讨不了好。 简直是一举数得。 三阿哥惊讶的看向六阿哥，「老六，可以啊。」 【我替三阿哥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简直深的我真传。】 【果然是不怕坏蛋太坏，就怕坏蛋有脑子啊。】 第260页 六阿哥这事儿简直吃力不讨好，他们也都很好奇，若真把这差事给了八阿哥，他会如何选择。 皇阿哥们一改之前的作风开始在朝堂上与八阿哥党针锋相对。不是今儿我参你一本，就是明儿他奏我一本，双方互有来往一时间打的不可开交。 太子这边主要是索额图，这些年索额图借着太子的名头着实干了不少事，他也为太子拉拢了不少人脉。八阿哥就从索额图入手，状告他收受贿赂、卖官鬻爵。 八阿哥呢？为了积累人脉，他来者不拒，凡是投靠他的，他也不管这人官职高低人品好坏，全都收入囊中。而这些人中品质恶劣着比索额图还多。 索额图那边太子名正言顺，他异常挑剔，很多人就被他刷了下来。八阿哥出手大方，又不想索额图眼高于顶，刚好让这群人看到曙光。 短短几年功夫两边就达到了一个平衡。 两边你来我往真正便宜的其实是康熙，他们拿出来的都是有力证据，康熙敢刚好顺势处理掉这些人。等他们反应过来才发现朝堂被肃清不少，双方各有损伤。 索额图不怕人员损失，若能用这些人把八阿哥拉下来，对他来说还是大赚。是以他依旧紧咬着八阿哥不放。八阿哥却有些退缩，无他，他身后没有雄厚的母族支持，现在能依靠的只有安郡王府、佟家和曹家。其中曹家支持的银子最多，曹氏也最受宠。 但曹家银子再多，也不够他花的。索额图咬下来的那都是真金白银。 正当八阿哥准备退缩的时候，太子等人看准时机，由三阿哥带头上了摺子。 「皇阿玛，今年又是科举之年，儿臣请命前去江南调查江南科场一事。」 三阿哥在文人中的影响是众多皇阿哥中最好的，哪怕是八阿哥都不及他。这件事由他来做最合适。 众人议论纷纷，谁也没想到三阿哥忽然提这件事。距离上次的告御状已经过去两三年，之间从未曾听皇上提起此事，他们还以为不了了之了呢。 有从江南考进来的学子说道：「诚郡王，之前的事情不是已经证实是诬告，下官不明白还要查什么？下官就是自江南而来，江南学子众多，有些人平日成绩好，并不代表他们会试同样好。那些因为紧张、休息不好等原因而考砸的学子，下官见的太多了。」 三阿哥对着他微笑，「之前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本王只是觉得有必要给百姓一个交代而已，以免让大家误会，以为我大清不重视学子、助长某些歪风邪气。再者，本王对江南一直嚮往，很想去跟众学子探讨交流一番。三年一度的科举聚集的都是大清最顶尖的人才，跟这样的人才争辩，实乃幸事。」 他摊手，「京中书斋本王不知逛了多少遍，早已经逛腻了。江南说不定还能淘到些孤本。」他说的一脸无奈，让不少人失笑。 玛尔珲更是说道：「都说诚郡王嗜书如命，本王今儿算是见识到了。彭大人，真是恭喜啊。」 彭春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安亲王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玛尔珲若有他阿玛一半本事，也不会被皇上找到由头降为郡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安郡王府已经上了皇上的黑名单，只等着找到破绽一击毙命，他还不说老老实实，还跟在八阿哥后面乱蹦跶。 哼，他承认早些年因为某些原因，他是对汉人的诗书典籍不上心，可那又如何？他董鄂氏一族照样为皇上开疆扩土守江山。更何况，他只是不上心，也没有禁止府中儿郎学习汉人的东西，别的不说，他女儿就是很好的例子。 三阿哥每次去国公府也不会跟他扯之乎者也，翁婿二人相处十分融洽，玛尔珲冷嘲热讽个鸟。 想想还是不得劲，彭春耷拉着眼皮说道：「安郡王，与其关心老夫，倒不如想想自家府上。别的先不说至少格格们的规矩要教一教，就算你不打算把她们培养成多尊贵的人儿，一般的为人处世应该懂吧。」 「老夫好歹跟岳乐相识一场，还真怕他哪天棺材板压不住跳出来。」 彭春这话说的有些狠，不少人都闷笑出声，就连康熙都不例外。众所周知，安郡王府出来的格格们，但凡受宠些都跟郭络罗氏差不多性子。之前有一个郭络罗氏在前面顶着，大家都没发现他府上的姑娘是这个德行，这两年郭络罗氏沉静下来，他们才发现之前冤枉了玛尔珲。 不是他们故意养歪郭络罗氏，而是他们真的不会教导女孩子。那些姑娘虽然不如郭络罗四嚣张，眼底的傲慢却像了十成十。对待地位不如自己的从来都是斜着眼看人，对那些地位比自己高的，又谄媚巴结。 「彭大人言之有理，孤也觉得安郡王府的规矩应该重视起来了。不说你们是宗室，规矩不好丢的也是皇家的脸，就说你们与八弟的关系，府上都是这样的人，你们让八弟情何以堪。将来若是联姻，送这么个姑娘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存心跟他们结仇呢。」 太子漫不经心的话，气的玛尔珲双目赤红。他想说什么，康熙忽然开口：「众位爱卿，你们对诚郡王所说意下如何？」 康熙偏心偏的明目张胆，一句话把之前的交锋带过去，徒留玛尔珲站在那里涨红了脸。 八阿哥善察言观色，他根本没去管玛尔珲与彭春之间的官司，而是一直在观察皇上。康熙开口，他就知道皇上是贊同这件事的。 第261页 仔细想想这件事对自己来说也是一次机会。运作得好，他未必不能从中得利。 想到这里他站了出来，「皇阿玛，儿臣贊同三哥的意见，儿臣不才，自荐亲自前往。」江南地域广阔，一个诚郡王肯定管不来，他所想要的就是其中最繁华的那个地域————江宁。 此去江宁除了科举，他还打算去见一见曹寅，有些事他需要亲自去跟曹寅谈一谈。 谁能想到不过片刻的功夫，八阿哥就想了这么多。 胤祚轻声嗤笑：「老八，你还真会捡便宜，事情是三哥提出来的，这还没定下来呢，你就想分一杯羹。我说你这什么事儿都要插一脚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计策，由三阿哥唱红脸，六阿哥唱白脸。两个人争取把老八弄到火刑架上面去烤。 之所以选六阿哥出头，也是因为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大家早就习惯他跟老八对着干，由他说这番话才不觉得突兀。 胤禩眼底的阴郁一闪而过，他勾着嘴角继续道：「六哥误会了，我并没有跟三哥抢功劳的意思。我的意思，江南省市众多，三哥一个人肯定监管不过来，我去也可以帮三哥的忙。六哥若是怕我分薄了三哥的功劳，我完全可以以三哥为尊，让三哥先选。」 八阿哥说的大义凛然，三阿哥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胤祚依旧阴阳怪气，「虽说江南是才子之地，但监考嘛，为何只能用有文采之人。我觉得完全可以找一个对学子不感兴趣的，这样还能杜绝某些浪得虚名之辈攀高枝过会试。」 好巧不巧，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扫过刚才开口的那位江南官员，那官员脸上一片漆黑，以六阿哥侮辱他为由当场就要死要活。 胤禩沉下脸，「六哥，你看不上我，怎么对我都行，你又何必对别人这么恶毒。若因为我而连累了别人性命，胤禩万死难辞其咎。」 「老八，你少给我扣帽子，我说什么了。在场来自江南的学子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别人怎么都没话说，就他冒出来要死要活，我看这很说明问题。」胤祚一点都不怕，他不但不反省自己，还火上浇油。 眼看着事情闹下去没完没了，康熙开口：「胤祚够了。」对这个儿子他也很头疼，闹事也不看场合，偏老六总能给自己找到歪理，让他想惩罚都不行。 「既然大家都觉得江南之事可行，那就都说说，让谁去、去哪里合适？」 关于推荐之人他心里其实也有数，左不过会在老八和老三之间选一个，哦或许还会加上太子。这种赚取名声的事情，索额图肯定更希望太子亲自前往。 事情跟他想的也差不多，不过下朝后八阿哥又单独找了他。「皇阿玛，曹氏入宫多年，一直未曾与亲人见面。儿臣想此次前往江宁，顺便带着曹氏一起，也让她能跟家人见见面。」 康熙写字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等他写完这才放下笔说道：「你对曹氏倒是好心。」他面色平静，说这话也看不出到底是认同还是讽刺。 胤禩内心有些忐忑，不过想着自己的目的还是说道：「儿臣自幼养在惠额娘膝下，总觉得对额娘有一种亏欠感。小时候不懂事，还跑去问额娘为什么不能养我。」说到这里，他落寞一笑，「听闻曹氏也是曹大人的掌上明珠，儿臣又听宫女说她时常坐在床边遥望南方，心有感触罢了。」 曹氏想念家人是真，他想藉机去江宁也是真。曹寅位置特殊，若无圣上徵召是不能入京的，更别说去后宫与曹氏见面。自打曹氏进京算起，她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亲人了。 第107章 据曹氏讲, 她在家中之时最得祖母欢心，而曹寅又是个孝子。若曹氏能说动她祖母…… 曹氏的祖母姓孙，乃是皇阿玛的奶嬷嬷, 他曾经也跟着去过江南, 见过皇阿玛如何与孙嬷嬷相处，说句夸张的, 那是比与当今太后更像母子。就说现在, 每年三节两寿，皇阿玛都会派人去往江宁给孙嬷嬷送节礼。 若仅仅如此, 八阿哥也不会这么上心，曹家还与杭州织造、苏州织造有姻亲, 老太太孙嬷嬷在这三家那都是说一不二的。也就是说拿下了老太太，就相当于拿下了江南大半官场。 康熙静静地看着他，良久，就在他内心忐忑想要描补一些的时候，康熙忽然开口：「既然如此, 朕就准许你前去江宁。正好朕也好些年没见孙嬷嬷了, 你给朕准备些礼物带过去。」 这话说的胤禩都愣了, 什么叫『你给朕准备些礼物带过去』？这是让他出钱的意思？等他再次抬头去看康熙，发现皇上依旧恢復了之前的动作, 专注眼前的东西, 不再看他。 张张嘴想说什么, 就见梁九功走了过来, 梁九功脸上笑眯眯的，「八贝勒, 您请吧。」 带着一肚子疑惑回到住处, 八阿哥先是去跟曹氏说了此事。随后一边收拾行李, 一边等着干清宫的动静。连续等了三日，等到他预定出发的日子，也没见干清宫有动静。 八阿哥咬咬牙，再次去往干清宫。 借着辞行的由头见到康熙，临走时八阿哥问道：「皇阿玛，关于贺礼？」 康熙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看着准备就行了，记住不要丢了朕的脸。」 八阿哥面皮踌躇，皇上这话的意思是要往好了准备？可他一个光头阿哥，哪来那么多银子。正在他想着如何开口，让皇上自己出礼品的时候，魏珠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八贝勒，这是歷年皇上给孙嬷嬷准备的贺礼名单，皇上说怕您第一次准备没经验，特意让奴才拿过来给您做参考。」 第262页 魏珠与梁九功都是康熙的心腹，不用于梁九功，魏珠更势力的多。他看得出来皇上只是试探八阿哥，不论八阿哥怎么蹦跶，最后都不可能登上皇位，因此对八阿哥态度极为冷淡。交代完应该交代的他就走了。 扭头看到四阿哥与六阿哥过来，他脸上笑开了花，「奴才给四贝勒、六贝勒请安，两位贝勒爷可是来找皇上的，奴才这就去给您通报。」 前后对比如此明显，饶是八阿哥自认为好涵养也变了脸。 看到他，六阿哥走了过来，「哟，这不是八弟吗。八弟这是准备出宫？」今日的八阿哥换下了他那一身蟒袍，穿的是普通的棉布衣裳。 八阿哥勾起嘴角，「四哥，六哥。」 胤禛颔首，「听说你跟皇阿玛请命要去江宁？」不等八阿哥点头，他继续说道：「既然皇阿玛把这个差事交给你，说明皇阿玛还是相信你的，不要让皇阿玛失望。」 六阿哥双眼看天，四哥还真会睁眼说瞎话，什么相信你，他看皇阿玛肯定是别有用心，他才不相信皇阿玛会相信老八这个两面三刀的傢伙。 胤禩跟六阿哥感觉差不多，他有些憋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道：「四哥，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你明知道我的志向，如今却还能对着我说出这种话。」 明明是太子那一边的，明明早就知道自己曾经陷害过他，却还能当成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嗯？」胤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那八弟让我说什么？说你应该看在曹寅是你半个岳父的份上徇私枉法？还是应该劝你趁此机会大肆收敛钱财？亦或者，告诉你还可以收买人心？」 【哈哈哈，神特么徇私枉法收买人心，笋还是我们王笋。我就不信听了这番话八阿哥还敢。】 【敢在干清宫讨论这个话题，除了我王也没谁了。】 【偏偏他还是一脸无辜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在为八阿哥好。】 【六阿哥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说你阴阳怪气了。跟我们王比，你简直是小儿科。】 明面上的阴阳怪气算什么，真正的大师从来就不流露于表面。 四阿哥一番话，干清宫门口值守的侍卫、太监们出了一身冷汗。随后仔细想想，人家说的也没毛病啊，怎么他们就觉得冷呢？ 好在魏珠不一会儿就出来了，等两人进去，他们下意识的舒了口气，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你们俩有什么事儿？」看到胤祚康熙下意识就皱眉，这个儿子越长越残，整日说话没个遮拦，他是看见就头疼。 不等胤禛开口，六阿哥上前一步，「皇阿玛，还不是江南的事儿。您看欠银的事儿八弟都能弄得一塌煳涂，江南那事儿他能整明白？要儿臣说，您不如再派个人跟他一起，有人照看着也免得八弟犯错。」 康熙冷笑：「派谁啊，你吗？」老六张张嘴，他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这臭小子是看老八不顺眼准备找茬呢。朝堂上也就算了，斗几句嘴耽误不了什么。科举可是大事，他怎么能让老六跟着去搅局。至于说老八，他自有别的安排。 胤祚拍拍胸膛，「皇阿玛，儿子怎么就不行了。至少有儿子在，老八他做事情心有忌惮不敢肆意妄为啊。」 康熙瞥了他一眼，随后又去看四阿哥，「胤禛你呢，是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大事儿，儿臣去给额娘请安，听闻皇阿玛最近休息不好，特意过来看看。」他是在家门口遇见的老六，得知他要进宫，老六就跟了来。 他们都没想到会在干清宫遇见八阿哥。自从老八暴露野心，胤祚就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每次遇上都要阴阳怪气一番。 听到这话康熙心情好上不少，这些儿子里也只有太子和老四会主动关心他的身体。其他儿子，不是粗神经就是跟老八这般眼里只看得到权利的。 他语气缓和不少：「朕没事，就是天气越来越热，犯了暑气。 」今年京城格外的热，才进五月就有些受不住。作为皇帝每天都穿的很正式，加上儿子们勾心斗角，他心里火气烧的旺，就有些吃不好睡不好。 「皇阿玛，九弟研究出来的那个沙冰不错，您每日午时可以用上一碗，解解暑气。」 说起这酷暑，四阿哥心有戚戚，他是诸多皇阿哥里面最怕热的，以往还要在这样的天气去办公，每次想想都生无可恋。如今好了，宗人府事情不多，上面又有裕亲王盯着，他只需要去点个卯就可以回府休息。 中午的时候让人磕开一个西瓜做成沙冰，那叫一个凉爽。 康熙心里烫贴，转头看到胤祚又是一声冷哼，「看看你四哥，再看看你。」就知道惹他生气，拱火。 胤祚撇撇嘴，四哥天下第一好，皇阿玛把他跟四哥比好没道理。 六阿哥的请求到底还是被允许了，他虽然看见六阿哥就头疼，也知道这个儿子不是那种不顾全大局的。就像他说的，有他在，确实能让老八有所收敛。 他不止派了老六，还听从太子的意见，把老四和老三都派了出去。明面上关于江南的事情交给了老六和老八处理，实际上却是让老四二人暗中查访。 康熙的要求正中下怀，两人有什么不答应的。两人当即乔装打扮一番就出了城。 跟六阿哥他们大张旗鼓不同，胤禛二人只带了一队十几个护卫，一行人日夜兼程，明明比六阿哥他们出发晚，却早他们一天到达江苏。 第263页 顺治十八年江南省被一分为二，成了江南左右布政司。江苏，取自江宁和苏州，它原本为江南右布政司，康熙六年改为江苏布政司，也是他们这次的目的地之一。另一个自然是被改为安徽布政司的江南左布政司了。 四个皇阿哥，刚好两人一组一明一暗。考虑到胤禛与胤祚的关系，康熙特意把胤禛放去安徽，胤祚负责的地方。而让三阿哥去暗查江苏。 康熙想的很好，有四阿哥在，胤祚肯定会好好办差。他却不知六阿哥根本没去安徽，而是跟在八阿哥后面去了江宁。三阿哥他们的本意也不是科举，是曹寅。 所以，他出动了四位皇阿哥，如今这四人都在江宁。 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六阿哥，胤禩愉悦的脸上漆黑一片，他咬牙说道：「六哥，你这么会在这里？」 伸手拿出明黄的圣旨晃了晃，成功把老八气成了锅底脸，六阿哥别提多高兴了。他斜了曹氏一眼，意有所指，「你说为什么，皇阿玛不放心你，让我来监督你的呗。」 事实上他与八阿哥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为了给八阿哥添堵，胤祚也是快马加鞭，他抄了近路，只比八阿哥早一个时辰到江宁府。 担心八阿哥提前跟曹寅通了信儿，他城都没入，就在府门前等着。 如今看来他的举动是多名明智，老八果真跟曹寅通信了，曹家居然还派了人在这等着。 不去管老八如何郁闷，他对着走上前来一副管家打扮的人说道：「你是曹家的吧？愣着做什么，还不给你六爷带路。怎么，你们是只认老八，看不起你六爷？」 六阿哥这次来就是找事的，对方动作稍微慢了一点就被他上纲上线。 那管家是曹寅的心腹，从他们几句话间就明白了胤祚的身份。他满脸带笑，「六爷您误会了，小的见识浅薄，是从未见过向您这般的人物。怠慢了六爷，还请见谅。」 胤祚轻哼一声，「既然现在见到了，还不赶紧的。」 六阿哥面上一片高傲心里却凝重起来，一个小小的管家都如此难产会来事，曹寅又该是何种人物？ 之前跟着皇上南巡他不是没见过曹寅，不过都是跟大家一起，并未单独与曹寅相处过。那时候众兄弟和皇阿玛都在，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今次第一次单独出来办差，他才发现之前的自己多肤浅。 好在，他这次来之前跟太子二哥借了不少人手，他只需要表现的纨绔一点、不讲理一些就行了，剩下的自有别人去办。 胤祚一来，俨然成了主要人物，瞬间把八阿哥变成个跟班。 透过直播间看到这一幕的蔚蓝星人哈哈笑个不停。 四阿哥等人早八阿哥一天到来，本来他应该跟三阿哥一起去城中调查的，只是直播间的人想看六阿哥与八阿哥对决，他拗不过，藉口不放心老六，就来了城门口。 胤禛是不会承认的，看着老六天不怕地不怕怼老八，他心里也挺爽。 有蔚蓝星人帮忙作弊，四阿哥就是站在老八面前，对方也未必认得出他。因此他看戏看的十分欢唱。甚至还跟直播间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对两人品头论足。 【六阿哥这嚣张小霸王人设不行，他刚才就应该一脚踹过去。这管家一看就知道是在曹家很得宠的那种，揍了他才能跟曹家交恶。】 【八阿哥不愧是『忍者』届的鼻祖，老六都打到他脸上来了，他都能面不改色。】 【你们都只注意到两位皇阿玛，难不成就我注意到曹氏？】六阿哥跳出来一点都不给曹家人脸面，曹氏脸当场就绿了。还有那几个过来接曹氏的女僕，看向曹氏的目光也很不对劲。 那怀疑的眼神，直刺曹氏心脏。曹氏手指甲都掐断了。 【不都说红楼说的是曹家么，若真如此也不奇怪。】红楼里，贾家惯会的就是踩高捧低，曹氏若受宠，他们自然会供着，如今发现曹氏并不如他们想像的那般。 不过是个贝勒侧福晋，又有谁会在意。 胤禛看着曹氏若有所思，或许他们可以从曹家的女眷身上寻找突破口？ 未免引起怀疑，胤禛又跟着胤祚走了一段路，快到曹府的时候转了个弯。之后他又在街上开始熘达。 「掌柜的，」在一处书斋里面，胤禛手拿一本书籍，看向书斋的掌柜。 今日为了出行方便，胤禛穿着并不起眼，只能说很一般。那掌柜的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十两。」 胤禛微怔，随后他笑道：「掌柜的误会了，我不是想买这本书，而是想问掌柜的一个问题。」 哪知他话音还未落，就被掌柜打断，「不买书你进来做什么，赶紧走。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们这些穷鬼能进来的。」 胤禛没防备被推了个踉跄，他生气的抿着唇，只是不等他去跟掌柜理论，从他身后走来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拦住他。「这位兄台算了吧，这珍全斋背后可是有曹家做靠山，咱们平头百姓可惹不的。」 这书生与四阿哥一样都是一身棉布衣裳，在说起曹家的时候，他还特意放低了声音，生怕被人听见似的。 曹家的铺子？他只是顺着蔚蓝星人的意见选了个看似『贵重』的书斋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居然是曹家的。 内心窃喜，面上他依旧愤愤不平，「曹家怎么了？曹家就可以欺负人？」 第264页 那书生吓的赶紧拉住他，「嘘，你不要命了。看你的样子也是学子，得罪了曹家你还想不想考试了？」 【王，跟上他，这人这么怕曹家，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胤禛的想法与直播间不谋而合，他任由那人拉着他往外走，走出珍全斋的视线，那人才松了口气。胤禛见状说道：「在下姓佟，单名一个四。刚才多谢兄台。不知兄台怎么称唿？」 来之前胤禛也是做过功课的，此时扮演起学子倒也像模像样。 书生摆摆手，一脸不在意的说道：「兄台严重。在下孟阳，一点小事不足挂齿。」 孟阳并不是第一次来江宁，实际上他是上一届的考生，不过他跟胤禛一样，因为不了解江宁的形势，说错话得罪了人，从而被取消了考试资格。 看到胤禛他仿佛看到当初的自己，这才不顾之前『不管闲事』的承诺，当众拉了人。 「相逢即是有缘，不如我请孟兄喝杯茶如何？」 孟阳有些犹豫，不过他最终还是点了头。 谢绝了胤禛请他去酒楼的想法，他拉着对方在路边找了个茶摊坐下。「佟兄，我观佟兄与我差不多，出身寒门。我年长你几岁，就托个大，说几句。家里供应咱们读书已经实属不易，咱们在外更应该节俭争取不给家里添负担。诗书笔墨不能省，一些不必要的享受就算了。」 【居然敢教训我王，big胆。】 【对不起请原谅我不厚道的笑了。】 这人一看就是没心机还爱『管闲事』的，也就是碰上了胤禛，换个人他上来就是一通说教，定会惹人厌烦。若是个脾气暴躁的，揍他一顿都有可能。 胤禛并未觉得厌烦，他甚至煞有其事的点头，「多谢孟兄。对了，刚才看孟兄对曹家如此忌惮，可是有什么说道。实不相瞒我并不是江宁本地人，据我所知，曹家如今的当家人曹大人也只是个五品的织造，难不成他比江宁知府权利还大？」 孟阳吓的手一抖，他说道：「你小声点。」江宁地方广阔，学子众多，多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之人，对四阿哥不了解曹家他并不感到意外。 「五品的织造确实没什么了不起，但它若是曹家，就了不起。曹家的老夫人可是当今的奶嬷嬷，曹大人更是简在帝心，就连曹家的姑娘都被指婚给了八贝勒做侧福晋。八贝勒你知道吧？」 他凑到四阿哥耳边小声说道：「我听说皇上不满意太子，打算另立呢。这八阿哥就是除太子之外最有竞争力的人选。」 这话说的胤禛都要气笑了，「胡说八道，太子品行端方，又未曾犯过大错，当今皇上圣明，怎么可能另立。」 孟阳点头附和：「谁说不是呢，自古以来就是立嫡立长。先不论太子如何，就说那大阿哥还活得好好的呢。」 读书人最看重的就是规矩，八阿哥既不占嫡又不是长，虽说有些贤名在外，立他为太子也不合适。 胤禛回神，「我听孟兄的意思，莫非就因为这个，曹家在江宁只手遮天。」这回他学聪明了，说只手遮天的时候特意凑到了孟阳的耳边。 孟阳嘆息，「差不多就是如此吧。不是我危言耸听，佟兄你但凡在江宁多待上一两年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伸手指着远处的一个铺子，小声说道：「看见没，那个冰铺。明面上这冰铺是皇家的产业，实际上，银子都流入到曹家，就是曹家那个老夫人和曹夫人的私产。」 胤禛眼前一亮，蔚蓝星人说的没错，还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不就是这冰么？ 他怀疑的上下打量孟阳，「这种事情应该是隐秘吧，孟兄莫不是在匡我？」 嘴上说着不信，实际上胤禛是相信孟阳所说的。无他，直播间有人给孟阳用了『真心话』药水。这药水的功效，他最清楚。就连孟阳觉得他亲切，都是因为直播间众人给他撒了个什么『主角光环』的东西。 只见孟阳苦笑一声，「实不相瞒，我今年已经二十有七，这些年家中为了供应我读书借了不少钱财。若是今年再不能中举，我就只能回家种地了。若我才学不如人落榜我也认了，可事实并非如此。」 那些人明明不如自己，却都能有个好前程。只要想想孟阳都觉得憋屈。 「所以，你就选择了和那些人一样？」说这话的时候，胤禛的表情有些冷，还以为遇到个不错的人才，却原来也是趋炎附势之辈。这样的人哪怕有满腹经纶治国之道，又有什么用？ 孟阳小声怒喝，「我不如此还能怎么办？」苦读二十年，他不想家人的付出白白浪费。他都想好了，他只不过是一时屈从而已，等他考中举人、做了官，他就与曹家决裂，踏踏实实做个好官。 胤禛摇头，他对孟阳失望不已。孟阳嘴里说的好听，他真以为中举之后就能过上他想过的生活？ 大清每年有多少学子金榜题名，但又有多少人能获得一官半职。等他发现自己考中了也不能做官之后呢？是不是又会像现在一样，埋怨自己生不逢时，然后又去依附别人。 在之后，发现做官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 一次又一次屈服现实。 第108章 有些失神的回到住处, 三阿哥疑惑的说道：「这是怎么了？」 从小到大，他很少见到四弟这种样子，上一次还是老八『背叛』的时候。他勐地站起来语气有些着急, 「可是老六出事儿了？」胤祉想也只有老六能让他这样吧？ 第265页 接过三哥塞过来的茶杯，温热的茶盏也捂不热他冰凉的内心。「三哥, 你说皇阿玛对曹家不薄, 按理说曹寅什么都不缺,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与孟阳聊了足足一个时辰，从对方的口中得知不少事情，胤禛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孟阳只是三年前加入曹家的，据他说, 想要得到曹家的资源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他们还要经过考核。 所谓的考核，并不仅仅是对他们文学造诣的考察，最主要的还是要『忠心』。也就是说你必须有把柄在曹家人身上, 亦或者跟曹家联姻。这样，才能算是自己人, 才能真正得到提拔。 孟阳花了一年时间才得到曹家的认可，曹家承诺今年会让他过会试。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值得孟阳如此, 曹家的承诺只要他用心考，排在他前面的只会是『自己人』。换个说法也就是, 若孟阳自己有本事, 头名解元也不是没可能。 头名，一直是孟阳的渴望。 早在来之前胤禛就想过曹寅或许不像皇阿玛想的那么干净，但他从未想过对方会骯脏成这样。只孟阳的诉说就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而孟阳不过才加入三年, 还未过考察期而已。 他不敢相信曹家内里究竟是怎样的。 胤祉也跟着沉默, 他心里也不好受。良久他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 「四弟无需介意，这个世界本就如此。世上贪婪之人良多，咱们要做的就是把看到的这些人拉下马，还世间一个公道。」 胤禛用力的点头，他说道：「三哥，来的时候我就在想，如今咱们虽然修了路，但是各地方与京城的联繫还是不过辩解。你说咱们要不要在各地建立一个监察机构，专门用来检查百官？」 监察机构大清不是没有，像曹寅做的就是类似的行当。但他觉得这远远不够，或者说如今的监察制度一点都不完善。 你若问他要如何完善，或许他也说不上来，只是心里隐隐约约有那么个影子。 他希望大清能跟蔚蓝星一样，有那种可以让百姓揭发官员的地方。这个组织完全採取匿名状态，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究竟是谁告了谁，其他人一概不知。 他们还可以设立奖惩制度，类似告御状那种，若是诬告就处以极刑，同样的若是查出情况属实则给予丰厚的奖励。 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微红着脸，「三哥觉得我这个主意能成吗？」说是他想的，其实还是参考了蔚蓝星人的基本设置，尤其现在还是直播期间，他有些心虚。 三阿哥认真思考起来，「四弟的想法很好，不过你能保证那些人就一定忠心吗？还有百姓，他们真的敢？」 曹寅当初多忠诚，也为大清办了不少事，如今不也开始走向堕落？假如这次他们查清曹家，换掉了曹寅，谁也不能保证接任的就一定忠心？ 还有，自古民告官就是一个难题。这一路走来，他发现百姓对官员的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让他们去告官，除非是家破人亡的大悲剧，不然真没有人敢。 若没人告状，那这一制度就如同废纸，恐怕很快就要被取缔。 胤禛嘆息，三哥说的他何尝不知道，他只是心有所感，最后在挣扎一下罢了。 见不得胤禛垂头丧气的样子，三阿哥没忍住摸摸他的头，「四弟也别灰心，人多力量大，咱们回去跟兄弟们商量一下，说不定就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四阿哥浑身一僵，他有些不自在的躲开三阿哥的手掌，小声嘟囔：「三哥，我都长大了。」摸头这种事总觉得像小孩子，如今他儿子都有了，若是被别人看见还不被笑死。 有些遗憾的收回手，胤祉不以为意，「长多大你也是我弟弟。」 小时候的四弟多好啊，乖乖巧巧的，他头髮乌黑顺滑，摸起来别提多舒服里。他们这群兄弟谁不喜欢摸四弟的头，那时候为了抢这个名额，背地里没少干架。 皇阿玛常说他们武艺进步快，招式灵活有杀气，说他们天赋好，夸赞自己这个做阿玛的血脉强，却不知一切都是因为四弟。 就好比这次，他能顺利跟四弟一起办差，那段时间挨了大哥多少拳头，现在想想他还觉得浑身疼痛。 玩笑过后，三阿哥认真起来，他说道：「也是咱们来的巧了，我今天打听到过几日是曹寅夫人的寿辰，到时候李家和孙家的人应该都回来，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也是巧合，今年是曹寅夫人李氏四十五岁生辰，虽不是五十这种大寿，但也是整寿，加上曹氏回府，曹家必定要大办的。 李氏乃是苏州织造李煦的堂妹，作为姻亲李家肯定会来。还有孙家，曹老夫人虽然是孙家人，但说实话孙家在皇上心里并不如李曹二人受重视，孙家如今的当家人孙文成是个善于钻营的，他肯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以他对老八的了解，老八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拉拢的机会，他到时候肯定会想办法把老六支开，几个人密谋什么。 不过…… 混进曹家探听这件事不太容易。 胤禛眼神闪烁了几下，他忽然说道：「这事儿就交给我吧，我有办法。」 他跟三哥不过是商量了个雏形，还没决定去不去，直播间弹幕就疯了似的给他出了不少主意，有的人甚至连辅助道具都刷了出来，好似他一定会去一样。 甚至还有人信誓旦旦，说知道曹家的秘密藏在哪里。 第266页 胤禛觉得，不管真假他都要去试一试。有直播间，他去成功的机会肯定比三哥多。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三阿哥多少也看出来一些，四弟身上有秘密。不过四弟不说，他也没问过。四弟对他们从未防备过，不说应该是不能说，既然如此，他何必追问。 因此他只说了句：「注意安全，若实在不行就算了，咱们在想其他办法。」办法有的是，他不能因为这个连累了兄弟。 胤禛展颜一笑颇为自信：「三哥还信不过我。三哥，既然李煦和孙文成都有可能来江宁，你说咱们若派个人去他们府上……」 他的意思很明显，李家当家人都来了，府上防守肯定松懈，这时候是他们探查最好的机会。都说曹李两家沆瀣一气，说不定他们能从李家找出些什么。到时候就算曹家这边依旧没有突破口，有了李家的证据，也能把曹家给拉下来。 就算不能立刻治曹寅的罪，皇阿玛也会收回他曹家的某些权力。没了皇上的宠爱，曹寅与孙嬷嬷也就不足为惧了。 三阿哥摩挲着下巴认真思考，他一拍巴掌，「四弟所言甚是，我这就去安排。」 胤禛并没有因为不喜就与孟阳断了交情，这几日他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一样，依旧跟孟阳逛书店，偶尔劝说孟阳『回头是岸』。 他说的越多，孟阳越引以为知己，到反过来劝说胤禛。 坚持了两日，胤禛就把表现的有所松动，孟阳大受鼓舞，又许诺了不少好处。他甚至还说可以带着胤禛去参加曹夫人的生辰宴。不过这被四阿哥给拒绝了。 若是去了曹夫人的生辰宴，他势必会见到曹寅和老八，他们是认识他的，到时候就穿帮了。 「孟兄自己才加入么没多久，若是带上我怕是不妥当。我与孟兄久逢知己，更不能连累了兄弟。不如等我过了会试取得一个好成绩，到时候孟兄也好说话。」 胤禛的推脱之词让孟阳感动，有些有羞愧于他刚才的后悔，孟阳咬咬牙说道：「佟兄弟良善，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既然兄弟你为我着想，我也不能小气，你且等着。」说着他就向小二要了纸笔来。 如今正是科举之时，有太多学子喝着喝着就会即兴来上一首诗或画，因此酒楼里都会提前准备纸墨好方便他们。 在雪白的宣纸上刷刷刷写下几行字，他用嘴吹了一下，然后放在一边晾干。见胤禛看过来，他说道：「这是今年会试的考题，我当你是兄弟，这才会透露给你知道。你先把考题背诵下来，出了个这门我可不认。」 在『主角光环』下，孟阳对胤禛还是留了一手的，他本擅长左手写字，是名副其实的左撇子，如今这张纸用的却是右手。 他右手的字迹倒也不见潦草，比较工整，只是缺少了韵味。 待看完上面的题目，胤禛下意识的去看孟阳。他内心突突直跳，不明白孟阳怎么会知道今年的考题。他想问出口，随后一想也对。孟阳现在算是曹家人，而老八如今直接住在了曹府，他能知道考题那自然是曹寅告诉他的。 又是谁告诉了曹寅，答案不言而喻。 掩饰住内心的惊涛骇浪，他故作迟疑，「孟兄这考题？」他轻笑一声，「你该不会是蒙我的吧。如今还有谁不知道皇上派了皇阿哥来监督今年江南科考，你这考题……」他虽没明说，显然是不信的。 孟阳摇头，看着桌上的考题他心情复杂，「我知道你不信，刚开始我也不信，可事实上这都是真的。实话跟你说吧，皇上确实下旨让皇阿哥监考，但今年前来监考的两位皇阿哥，恰好有一位是曹大人的女婿。这考题我敢跟你打包票是真的。」 一句『曹大人的女婿』让胤禛变了脸，他神情严肃，「孟兄，我看你也是读书之人，虽然入了曹家，也是情有可原。怎么？如今你连着尊卑都不分了？他曹寅的女儿不过是个侧室，还是从下面升上来的，八阿哥怎么就成了他女婿？你这般又把八福晋置于何地？」 胤禛是个极为注重规矩的人，孟阳的话显然触碰了他的逆鳞。女婿二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那是只有嫡系才能有的称唿。玛尔珲可以说老八是他安亲王府的外孙女婿，佟家和舒舒觉罗府上却不行，他们只能说与老八有关系，他们之前连姻亲都算不上。 舒舒觉罗氏尚且如此，更别说曹氏。 都是侧福晋，曹氏这个从下面升上来的可不如舒舒觉罗氏这位赐婚的侧福晋。哪怕她先进门都不行。 孟阳没想到胤禛的反应那么大，他有些委屈，「这话也不是我先说的，大家都这么说。」紧接着他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而且八阿哥也没反对啊。」说完还奇怪的看了胤禛一眼，好似不明白为何胤禛反应这么大。 胤禛深唿吸，孟阳脸上的神色他自然看到了，他说道：「我们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为的是什么？若是连这点礼义廉耻都能背叛，将来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对不起，孟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他就起身摔门而出。 他真是太生气了。在京城的时候老八对着玛尔珲没骨气也就算了，怎么到了江南依旧如此？曹寅算个什么东西，难不成老八真为了皇阿玛屁股底下的位子，不管不顾了？对着个奴才秧子称岳父，只要想想他就呕得慌。 又或者老八还要脸并没有直接称唿曹寅岳父，那孟阳等人的行为呢？他不信曹家或者说留宿在曹家的那些房客没人说过这番话，那老八制止了吗？ 第267页 他肯定是没有，若不然孟阳也不敢说出这番话来。 就是如此，他心里的火气也压不下来。 傍晚胤祚偷偷熘出来与他们汇合，胤禛直接开口：「老六，你回头找个由头揍老八一顿。」 三阿哥摇摺扇的手一顿，「怎么了，老八干了什么让你如此生气？」他们兄弟里，老四是最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但凡有人打架，第一个上前劝架的肯定是老四，今日老四让老六揍人，还真是头一次。 胤禛唿吸一滞，他咬牙说道：「三哥没听说么？外面很多人称唿老八是曹家的女婿。」 话落，三阿哥刷的合上摺扇，他神情严肃，「这事儿是真的？」虽然他同样不喜欢玛尔珲和老八，但这不代表他愿意看到曹家以老八岳家自居。 皇阿哥的外家，就是诸如彭春、费扬古这样的人，曹家可是包衣奴才，他女儿也只是个侧福晋而已。若曹家真如此，丢的可不只是老八的脸。 胤禛没好气的说道：「哪还有假，我看那孟阳说的如此自然，这件事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肯定不是秘密。」 胤祚脸色也不好看，他怒道：「四哥，我这就回去收拾老八。」四哥肯定不会说谎的，那就是说这件事是真的。老八敢丢他们皇阿哥的脸，看他不把对方揍的满地找牙。还有曹寅，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等他回去一样揍一顿。 六阿哥做事风风火火，他说完就一熘烟跑了出去，胤祉两人拦都没拦住。他失笑摇头，「这个老六也不怕曹家发现不对。」 他们之前就跟老六约好的，怕被曹家发现他们也来了，两方不要经常见面。他们也只是在刚来的第二日与胤祚见了一面，告诉他自己等人的住处，今日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二见面。 打开茶盏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沫子，胤禛说道：「三哥放心，老六还是有分寸的。」更何况这边有直播间的人帮忙监视着，一时半会儿他们暴露不了。 也确实想四阿哥说的那边，六阿哥很有『分寸』，他回去的时候曹家正在用晚膳。 曹家人吃饭讲究，那份例比他们这些龙子皇孙也不逞多让。此时曹寅带着儿子与曹家其他人陪着八阿哥在前院用膳，曹氏与孙嬷嬷等人在后院。 六阿哥直奔前院，还不等曹寅说话，他把八阿哥拉过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曹寅等人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拉架，结果被六阿哥一人踹了一脚。 他天生力气就大，跟着四阿哥那么多年又吃了不少好东西，这一脚踹的曹寅飞出人群 。曹家人都愣住了。 曹寅的儿子曹颙大喊一声：「阿玛，」紧接着他对六阿哥怒目而视，「六阿哥你别太过分了，无故殴打朝廷命官，就算你是皇阿哥，也是要被惩处的。」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眼里多少也都带着不满。他们虽然不如曹寅被踹飞，多少也都挨了几脚。谁能想到六阿哥一个十几岁的毛孩子，力气这么大呢，到现在他们被踹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疼。 对着八阿哥的肚子就是一拳，胤祚冷笑：「好啊，有本事你就去上摺子啊，本阿哥倒要看看皇阿玛是先处置我还是你们曹家。曹寅你胆子真大啊，居然敢自称是老八的岳丈。还有老八，你真是越活越回去，怎么？你真打算为了你的野心认一个奴才秧子做岳父？」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八阿哥，言语中满是寒意，「你信不信我把这事儿告诉玛尔珲，你猜他会怎么做？」 玛尔珲这傢伙嚣张的很，若知道老八干的事儿，绝对不会罢休。 几句话说的曹家人不敢言语，八阿哥同样呆愣住了。皇阿玛极重规矩，这件事若是传出去肯定有损他的形象，说不定皇阿玛还会因此对他不满，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的。 曹寅同样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咬牙说道：「不知六贝勒从哪里听到的传言，我曹寅对皇上忠心耿耿，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六贝勒爷这段时间可是住在我曹家的，你可见我曹家有谁这么称唿八阿哥。」 六阿哥嗤笑，「得了吧，说的跟朵花儿似的。曹寅你扪心自问，你们曹家真没有人称唿老八姑爷？还有老八，你这段时间没少跟那些学子接触吧，他们是怎么称唿你的？」说到这里他还学着那些学子的样子，「曹家的姑爷可是八阿哥。」 回来之前他特意往那些学子住的地方转了一圈，原以为这件事只是个别，却不想还真让他听见了『姑爷』这称唿。 讥笑的看着曹寅，他说道：「状元楼你们不陌生吧？那的掌柜可是口口声声，他是曹家人呢。」 有人拿老八开玩笑，他自然不会客气，就像刚才一样把人拎出来揍了一顿。也正是他宛如杀神的样子把掌柜的吓了个半死，对方这才把曹寅抬了出来。 曹家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没人揪着不放那就是个玩笑话，若真有人较真，那就是冒充皇亲国戚。 冒充皇亲可是要杀头的。皇上虽然不至于真杀了曹寅，但训斥是少不了的。尤其八阿哥还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八阿哥能跟太子争个你死我活，凭的是什么？就是他如浴春风的好人缘，好脾气。若这好脾气成了是非不分，某些人该犹豫了。 所谓上行下效，若皇上都如此不分尊卑，底下的人会如何？到时候嫡不嫡庶不庶，大清也就乱了套了。 第268页 曹寅咬牙站起来，「六阿哥放心，关于这件事奴才自会给皇上上请罪摺子，那些胆敢胡言乱语的，奴才也绝对不会姑息。」 说实话，曹寅如何会不知这些事情呢。事实上他心里还是十分享受的。早在两人第一次见面，八阿哥就对他相当客气，甚至在六阿哥不知道的时候，八阿哥还曾跪下给他敬茶，说自己心里一直都当他是岳父，他女儿是嫡妻。 能让皇阿哥如此对待，曹寅相当得意。对底下的人拍马屁的话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不轻不重呵斥几句。 跟着曹寅的都是人精子，如何不明白曹寅真正的意思。既然两个当事人是这种态度，底下人更不会在意了。 他们哪里想到会遇上六阿哥这个较真的。 原本曹寅对六阿哥并不在意，根据他的调查六阿哥就是个莽撞没脑子的。今天的事情确实证明了他没脑子，只是这个没脑子也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第109章 胤祚并不买帐,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曹寅，「曹大人，本贝勒希望你记得, 你是皇阿玛的奴才，皇上才是你唯一的主子。莫要为了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辜负了皇阿玛的信任。」 曹寅吓的冷汗连连, 顾不得去想六阿哥这话什么意思, 他立刻开口：「奴才谨记六贝勒教诲。」 这句『奴才』喊的声音极大，也震的八阿哥内心火辣辣的。 要知道之前曹寅私底下都是喊他名字的，当着众人也从不自称奴才，都是我来我去, 虽然这称唿是他当初要求的，此时此刻依旧不舒服极了。 他自问自己不必老六差什么，曹寅对老六都能这么恭敬，一直以奴才自居。当初面对自己, 他怎么就那么痛快答应不用敬称了呢？ 说来还是看不起自己吧？ 八阿哥怎么想，六阿哥不想去猜测, 训斥完曹寅，他冷哼一声, 昂首挺胸往外走。他走之后，屋里的人全部瘫软在地。皇家阿哥, 果真不容小觑。 ## 「不好了, 老夫人。」 与往常一样，曹老夫人孙氏正在众人的奉承下说笑着，就见她院里的一个丫头匆忙跑了进来。她有些不悦,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来人压下去打五板子。」 曹老夫人是个爱显摆的, 她与人交往经常说的就是自家规矩如何森严，也一直以自己做过皇上的奶嬷嬷而自豪着。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院里的丫头就坏了规矩，哪怕其他人低头喝茶没看她，她也浑身不自在的很。 教训完丫头，她对着身边的一个老嬷嬷说道：「去看看是什么事儿？」 挨了板子，丫头身上沾染了鲜血肯定不能让她进屋，免得冲撞了贵人。她只能派人出去询问。 有位三十多岁的夫人笑着说道：「老夫人果真治家严格，也只有您这才能培养出侧福晋娘娘这样的人物。」 这位夫人也是曹家人，自从曹氏回江宁的消息传来，曹家不少人就经常到访，尤其是住的进的几位族人，每日必定过来请安。 她的话让老夫人与曹氏都十分受用。想想在京城憋屈的日子，再看看如今，曹氏只觉得扬眉吐气。她想，也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往上爬，这身份不同了，就是不一样。 还记得她第一次往家里写信，告诉祖母皇上把自己赐婚给了八阿哥做庶福晋，当时祖母差点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甚至扬言不会支援她半分，让她安分守己。 她知道曹家答应让她入宫的目的是什么，如今她跟了八阿哥，与当初的愿望背道而驰，祖母自然不满。 原以为祖母对自己有些亲情在，却不想祖母当真心狠。在她做八阿哥庶福晋那些年是一封家书都没有，一两银子都未曾给过她。 曹氏如坠冰窖，但她不敢告诉八阿哥实情。因为她看得出来八阿哥与曹家没什么两样，若知道她没有利用价值，绝对会把她打入『冷宫』。 她小心伺候、努力迎合，最终打败其他人成功让八阿哥上奏升了她做侧福晋。而后她写信回去报喜，祖母虽然依旧是那套说辞，不过话却比往常松快不少，并且还让人给她捎带了五万两银子。 她想，若不是那五万两银子，八阿哥未必会带着她来江南。因为她有利用价值。 当然，她是不在意这些的，身在曹家她早就明白这一点。也因此，她回来这些时日一直积极地篡唆祖母支持八阿哥。 到今日已经初见成效。 想到这里，曹氏脸上的笑意更浓。 此时，刚才出去的嬷嬷匆匆走了进来，她俯身在老夫人耳边说着什么，成功让老夫人变了脸。 曹老夫人的脸色十分难看，她道：「你说的可是事实？」 「老奴怎敢欺瞒老夫人，是老爷身边的阿旺亲自过来禀报的。」这嬷嬷是曹老夫人的心腹，一家子都依附于曹家生活，曹家倒了对她可没有好处。 老夫人一拍桌子，「好大的胆子，你去告诉老爷，让他别怕，老身倒要看看他敢不敢？」 康熙对她太好，把孙氏捧的过高，虽然她嘴上谦虚着自己只是个奴才，实际上她心里却把自己与慈和太后相比的。康熙算是她一手带大，得天花的时候都是自己衣不解带的照顾着，这些慈和太后可没有。 前几次南巡，皇上也是出奇的好说话，甚至还带着皇阿哥们过来给她请安。这让孙氏有些飘。 第269页 六阿哥敢给曹寅难堪，那就是看不起曹家，看不起曹家就是看不起她，孙氏怎么能忍？ 她轻声嘀咕：「不过包衣奴才生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就算皇上改了玉碟又怎样，在孙氏眼里，他就是乌雅氏的儿子。 皇上对孙氏是真的好，有些事儿后宫的女人都不见得知道，他却告诉了孙氏。所以，从一开始孙氏就看不上六阿哥和四阿哥。当然，四阿哥自幼跟着佟妃，在孙氏眼里他比六阿哥要好上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 「祖母？」明眼人都看得出老夫人生气了，这个时候也只有曹氏敢出声。「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儿，若是有用得着八阿哥的地方，您尽管说。」 曹老夫人看了李氏一眼，李氏会意，她立刻站起来赶客。别看李氏是曹氏的亲娘曹府的夫人，她在曹家的权利却不如老夫人。很大程度上她就是老夫人的马前卒，老夫人唱红脸她必须唱白脸，所有得罪人的事情都要她来做。 就像现在。 等不相干的人都走了，屋里只剩下她们祖孙三个，老夫人示意嬷嬷开口。嬷嬷对着曹氏说道：「是前院的阿旺，他说六阿哥打了老爷和、和八阿哥。」 曹氏的脸当场就变了，她噌的一下站起来，满脸寒霜：「这个六阿哥，在宫里的时候就跟我们爷不对付，如今在咱们的地盘上还敢胡来，当真是放肆。」 她还想说什么，却听李氏说道：「阿旺可说了是为什么？」 李氏觉得这六阿哥再嚣张总不会无缘无故打人，殴打朝廷命官是很严重的罪名，六阿哥总要给自己找个理由。 嬷嬷吞吞吐吐，最后还是老夫人看不过去没好气的说道：「让你说就说。」这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曹家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看了曹老夫人一眼，嬷嬷说道：「据说是六阿哥不知从哪里听到八阿哥喊老爷岳父，说、说江宁很多人说起八阿哥，称唿他为曹家的女婿。」 说完这话她就低下头，大气不敢喘。哪怕她再无知，不识字，也知道曹家根本不配称唿八阿哥女婿的，那是八阿哥嫡福晋娘家才有的待遇。 曹老夫人张嘴就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卡了壳，热的天她脸上开始冒冷汗。曹氏的脸色也不好，她还记得自己初来的那天，有人起闹称唿八阿哥姑爷，当时她们谁都没有制止。 那时她觉得不过是闺中女子的玩笑话，大家都是开玩笑的，过后就忘了，哪曾想居然会传到外面去。她有些紧张的问：「是江宁所有人都这么说，还是六阿哥偶然遇到的？」 这两者差别很大，若是全江宁的人都知道，她们曹家也只能上摺子请罪，最后如何全看康熙对曹家的情分。若只是六阿哥无意中听见有人说这话，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她们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推在六阿哥和说这话的人。 嬷嬷摇头，「具体的奴婢不是很清楚，听阿旺的意思，好像是六阿哥无意中听见的吧。」 曹氏三人同时松了口气，曹老夫人说道：「你去敲打敲打府里的人，让他们注意点，别在乱说话。至于六阿哥那边，」她看向李氏，「你一会儿让人送几个丫头过去，另外准备些礼物，老身亲自去给六阿哥道歉。」 「放心，老身心里有数。」曹老夫人很自信。 之前那些跟曹家不对付的官员不也是如此，先送几个漂亮丫头过去，然后是金钱，再不行看看对方需要什么。在江宁就没有她曹家弄不来的东西。 曹老夫人想的挺好，却不知六阿哥看到他送去的丫头气笑了，他伸手 指着这几个貌美的丫头，又反手指着自己。「你们把本贝勒当成什么人了？看你们这轻车熟路的样子，以前没少干这事儿吧？哼，你以为本贝勒跟他们一样？本贝勒嫌脏。带着你们的人还有东西赶紧给爷滚。」 他才不管这些人脸色难不难看，把人臭骂一顿他就准备关门，刚八门关上他忽然又打开，「回来，人留下，剩下的滚。」 虽然他语气依旧不好，曹老夫人与李氏却笑了。别管他收了什么，只要收就好。两人也不介意六阿哥之前骂她的话，高兴地带着人走了。 看着她们的背影，六阿哥冷哼，看着递到他手里的卖身契，他骂了句：「蠢货。」然后对着自己的护卫招招手，用卖身契轻轻拍打着手心，他轻哼，「带上这些人，咱们去老八哪里逛逛。」 曹家那俩噁心人的玩意，真以为他飢不择食到这种地步，她们给的都收着？回头看一眼亦步亦趋跟着的几个女人，他不得不承认她们长得不错，而且看她们的样子，也不像曹家的丫头，倒像是特意培养的。 他摩挲着下巴，要不，他给老八送两个，剩下的留着带回京。 想必，皇阿玛看到她们应该很有趣吧？ 两人住的院落并不远，也就几步路的功夫，他走到的时候正看见曹寅的夫人李氏与曹氏在门口说话，两人看到他神情惊讶。 不等两人开口，胤祚大声说道：「八弟在吗？我给你赔不是来了。虽然你称唿曹寅岳父丢了皇家的脸，做哥哥的也不应该当众揍你。六哥我特意寻了两个美人送给你赔罪，你快点出来。」 几句话嚷嚷的不只李氏与曹氏黑了脸，就是正准备开门的八阿哥也差点吐血。有心不出去，可他又怕六阿哥没完没了。深唿吸，努力压下心里的情绪，直到脸上又挂好笑容，他才打开房门。 第270页 看到他，六阿哥眼前一亮，「八弟快来，快看看这几个女人你喜欢哪个，若是都想要也不是不行。六哥可不是小气的人。」 曹氏咽下嘴里的血沫星子，她咬牙说道：「六阿哥这样做不觉得自己过分吗？」 斜眼看了她一下，六阿哥轻笑：「我哪里过分了，」紧接着他上下打量曹氏，语气轻佻，「你们曹家不是讲究三从四德，你这行为可不符合曹家对女性的要求。再说了，老八还未说什么呢，你……」 「一个侧福晋，还不是第一侧福晋，你管得着么？」 六阿哥语气轻蔑，曹氏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血，她伸手抹了下嘴角，「六阿哥，你这番做派就不怕给皇家丢人？别忘了这里可是曹家。」 谁知她这话只换来六阿哥轻笑，「怎么？你曹家还敢谋杀皇阿哥不成？」他转头看着自己的护卫，伸手一指曹氏，「你们都听见了，若本贝勒在江宁发生点什么，记住了，那一定是曹家做的。你们一定要活着把消息带给皇阿玛知晓。」 李氏心突突直跳，她从未想过世上有这么难缠的人，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她说道：「六阿哥说笑了，曹家对皇室忠心耿耿，又怎么会对六阿哥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侧福晋她也只关心则乱，还请六阿哥不要见怪。」 胤祚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对他说的话不置可否。 曹家人怕是不知道，他身后这些人都是皇阿玛的心腹。皇阿玛知道他与老八不对付，特意派了这些人给他。明面上说是保护他，实际上也有监视的意思，若他做的事情太出格，这些人会立刻把他带离江宁。 他这次来江宁本就是给老八添堵的，不管做什么都会带着几名侍卫一起，他相信今日曹家所做所说很快就会盛到皇阿玛的龙案上。当然，还有他的事情，不过六阿哥并不在意。皇阿玛知道他的脾气，他不打人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他打断李氏的话，不客气的说道：「曹夫人，这事儿怎么能怪你六爷呢。人是你们曹家送来的，怎么，你们送给爷可以，送给老八就不行。那究竟是你们在给爷下套还是你们眼里根本就看不起老八，觉得老八不配呢？」 李氏张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几时遇到过像六阿哥这般难缠的人物。他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凡是都只要自己高兴。 他的话，没法回答，不管她怎么说都会落入六阿哥的陷阱。 李氏闭了嘴，六阿哥却有些不耐烦，他随手抽出两张卖身契塞到八阿哥怀里，把剩下的卖身契叠好，他说道：「你们俩从今天开始就是八爷的人了，记住给爷好好伺候着，伺候不好，丢的可是你们曹侧福晋的人。」 说完又似笑非笑的看了几人一眼，这才带着剩下的人往外走。他回屋写了一封信，招来护卫队的队长，把信给他，「你带着两个人护送这几个姑娘回京，还有这封信要亲手交给皇阿玛。记住，只能给皇阿玛一个人看，若路上遇上什么，」他顿了一下，「万一不敌就把东西烧了、撕了，保命要紧。」 护卫队长有些犹豫，「六阿哥，奴才走了，您怎么办？」 要他说六阿哥也真能折腾，这才几天就把曹家给得罪了。今天看曹家的样子，他实在担心对方忍无可忍把六阿哥给做了。 哪知六阿哥满不在乎，「放心，只要你们有一个人活着，只要曹寅不想死，本阿哥就会活得很好。」 曹家之前做的事情只要好好跟皇阿玛说，看在曹老夫人的面上，皇阿玛或许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若自己出了事…… 曹家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护卫队长诧异的看向六阿哥，原以为六阿哥是个草包，没想到对方看得倒是清楚。他遂不再说话，点了两个人就准备带着那几个姑娘出城。 六阿哥阻止了他，「不急于一时，明早再走也不迟。」 大晚上赶路，那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有问题。 江宁毕竟是曹家的地盘，六阿哥又住在曹家，他做事情想要瞒过曹家人是不可能的。这边六阿哥还没出府就被曹老夫人带着人拦住了。 「六阿哥这是什么意思？」 胤祚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没什么意思，你们不是把她们送给本贝勒。怎么，这是后悔了，想要回去？」 他一脸『你们好小气』的样子。 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气曹老夫人说道：「六阿哥误会了，老身还以为六阿哥对她们不满意呢。」曹老夫人意有所指。 胤祚眉头轻佻，她这是在说自己昨晚给老八送人的事情？漫不经心的胡诌了个理由，「怎么会，曹家送的姑娘自然是极好的，本贝勒就是太满意了，这才让人把她们送回京，给福晋过目。」 这话曹老夫人显然不相信，她固执的说道：「听闻六福晋贤良淑德，想必不会跟她们几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六阿哥若真怜惜她们就应该让她们跟您一道回京，此时回去岂不是给了六福晋可乘之机。」 胤祚转头，「老夫人，我怎么听着你这话前后矛盾呢。」前头说他福晋贤惠不会跟别人一般见识，后头又说给他福晋可乘之机，不是矛盾是什么。 「是老身没说清楚。老身的意思是，女人再贤惠大度，对那些有可能分薄自己宠爱的女人还是会介意的。这世上多得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第271页 「哦？就比如……老夫人你么？」 毫无疑问，六阿哥这话又把曹老夫人气个半死。胤祚才不管她如何，看到她生气，自己反而神情愉悦。 而曹老夫人也因为六阿哥的态度暂时忘了那几个女人的事情，等马车声响起她才反应过来，只是六阿哥一直盯着她，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对视良久，六阿哥率先收回视线。他对着身后的护卫招招手，大摇大摆的从曹老夫人身边走过，「走，咱们去状元楼喝酒去，顺便看看今年的学子有没有可造之材。」 曹老夫人眉心突突直跳，身后的扶着她，关切的问：「老夫人您没事吧？」 把身体的重量倚在丫头的身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曹老夫人缓过神来，手里的拐杖使劲儿在地上杵了两下，她怒道：「好个嚣张的小子。」 得知六阿哥派人带着丫头们出府，她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这才带着人前来阻止。哪知六阿哥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嚣张的很。 曹老夫人眼中闪过狠厉，她说道：「去，派人拿着老身的帖子，请人出城拦击。记住务必把人给老身拦下，死活不论。」 最后四个字她说的杀气腾腾。 谁能想到呢，曹家不但与江南大半个官场有勾结，就是军营也有联繫。曹老夫人一句话，就有人去军营借人。 皇上派人保护皇阿哥的都是各种好手，若想把人留下就必须同样是好手，这样府里的护卫就不够看。正好曹家有个姻亲在军营当个小官，她以前也没少找过对方。 这种事情曹家做的轻车熟路，没人觉得不对，甚至管家还凑过去问：「老夫人，六阿哥哪里要不要？」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曹老夫人阴晴不定的看着远方，良久她摇摇头，「先看看情况，我总觉得这个六阿哥邪性，说不定他正做好了陷阱等着咱们呢。对了，你别忘了告诉他们，让他们远离江宁在动手。最好是装成土匪。」 七拐八拐，六阿哥顺利与四阿哥会和，他倒了杯茶给自己，也不嫌烫，咕咚喝了个干净。「四哥，弟弟差点就见不着你了。我昨晚干了件大事。」 说起昨日的事情六阿哥颇为得意，一点也没有他刚才说话时的可怜兮兮。 看着六阿哥绘声绘色的表演，胤禛控制不住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他黑着脸说道：「老六你实在胡闹，你就不怕曹寅一不做二不休。」 能在江宁做了这么多年织造，又深的皇阿玛信任，曹寅会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只要一想到昨日的事情，心就跳的厉害。 他从不知道老六胆子这么大。 第110章 胤祚摸着脑袋嘿嘿直笑。三阿哥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傢伙没救了。他说道：「我这里也查出一些东西。」 两人立刻收敛情绪看了过去，三阿哥继续说道：「我怀疑这次会试的考题已经被泄露出去了。」他这怀疑并不是空穴来风。 他与四阿哥这次前来为的就是科举舞弊之事，今年会试的考题自然也知道。这些天两人佯装成考生接触了不少人。与四阿哥不同, 三阿哥接触的考生家境都不错，有的甚至是官员之后。 凭藉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和阔绰的出手, 半个多月里还真交到了不少『知己』。这不, 眼看着会试就要开始，那些人就给他介绍了这么个门路————拿银子买考题。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三阿哥是不相信的。他觉得老八再如何, 也不会拿这种事儿当儿戏。等那人随口念了两道题, 他面色凝重起来。无他，这两道题恰好就是今年的会试题。 说完这件事胤祉就低头喝茶，留下两个人沉思。最先开口的还是六阿哥, 他与三阿哥意见一样, 「老八不会煳涂到这种地步的。」显然他也不相信这事儿是老八干的。 可话又说回来, 这次考题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 他自己肯定不会说的，三哥四哥也值得信任, 唯独剩下老八…… 无视直播间一片叫嚣，胤禛附和：「我也愿意相信老八还没煳涂到这份上。」不说老八自己应该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就说老八身边跟着的同样是皇阿玛亲自挑选的侍卫, 他相信来之前皇阿玛一定叮嘱过他们。 【王就是太单纯了, 我敢打赌这事儿就是八阿哥做的。】 【没错, 就算不是八阿哥也肯定是他身边的人, 比如曹氏、曹家。】 后一条胤禛并没有反驳, 他心里也清楚, 这件事不是他们三, 那只有老八那边出了问题。现在就看这个问题是他有心还是无意了。这两者差别很大。 胤祚哼哼两声，他说道：「三哥要不你去买套试题看看。若真是试题泄露了，那不是要咱们自己出题，先说好，弟弟可以帮忙带着试题去考场，出题的事儿别找我。」 他帮着调查什么的都可以，就是讨厌出题。 科考题目不是随便出的，到时候对着书本研究，他会疯。 三阿哥与四阿哥相视而笑，胤禛说道：「行了，来之前我们早就考虑到这件事。放心，若真的漏了题，我们这还有一份备用的，不用你出。」 深唿一口气，胤祚拍了拍胸口。他这样子气的胤禛又给了他一个爆栗。他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亲兄弟，两人怎么差距这么大？更何况宁嫔娘娘也是个才女，怎么想都不应该。 发现试题泄露，把江宁的事情交给四阿哥全权处理，三阿哥马不停蹄的去别的地方。他们把人兵分好几路，要赶在会试当日把新的试题分发下去。 第272页 本来四阿哥也想跟着走的，只因六阿哥鲁莽，他担心老六沉不住气跟老八干起来，这才留了下来。 郑重的叮咛六阿哥不要声张，一切都等到会试当日再说。六阿哥倒是听话，不过他心里有气，每日对着八阿哥冷嘲热讽，把老八和曹家人气的够呛。 会试之日，六阿哥忽然说道：「曹大人，听闻曹大人亦是怜惜学子，今日会试，不如曹大人与我兄弟一起去考场如何？看着那些有学之士被挑出来，日后很可能还会成为国之栋樑，岂不是一大幸事。」 曹寅不知六阿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这次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想想也就同意了。他倒要看看六阿哥想做什么。 一行人前往考场，当着众人的面八阿哥把封好的试卷拿出来，他刚准备递给主考官就被六阿哥拦住了。只见六阿哥从袖子里拿出一卷明黄圣旨，他道：「今年江南考题是这个。」说完他还似笑非笑的看了八阿哥与曹寅一眼。 八阿哥微微皱眉，与六阿哥在一起也有些时日，他怎么不知道老六还藏了这一手？而且当着众人的面换试题，这是不信任自己？「六哥什么意思？」 胤祚依旧吊儿郎当，「没什么意思，只是在外面闲逛的时候不巧听到有人在讨论今年的试题。老八，皇阿玛虽然先把差事派给了你，但长幼有序，你应该听我的才对。」说完他就对着主考官怒喝，「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发题。」 主考官下意识的去看曹寅，他这个动作被胤祚逮了个正着，胤祚上去给了他一脚。「你看曹大人做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给曹家做官呢。」 会试现场有不少人，胤祚的话把曹寅吓了个半死，他怒道：「六阿哥，下官自认未曾得罪过你，你在江宁这段时间亦是伺候周到，你为何屡屡害我？」 翻了个不雅的白眼，胤祚说道：「什么叫我害你？若不是他无视本贝勒的命令，一直在看你的眼色行事，本贝勒会说这话？哼，我看分明是你们江宁官场沆瀣一气，回头我定要禀告皇阿玛，让他派钦差查明此事。」 这回吓的可不止曹寅一个人，他们这些人谁屁股底下真的一干二净，若皇上真的派人来，有几个能逃脱？ 主考官依旧在犹豫，胤祚看不下去了，他拿着圣旨往里面走，直接越过主考官宣读考题。 读完考题，他冷眼看着那些考生，他可是看的分明，这个考场有些人神色明显不对。有个人甚至大胆的站起来问道：「敢问这位大人，刚才所读是否为今年考题。」 胤祚倚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啊，怎么？你可是觉得今年考题不对？」不等他说话，胤祚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心有疑惑，没错，实话告诉你们，皇上今年准备了两套考题，你们买的那份不过是障眼法。」 到了这个时候，胤祚也懒得替他们遮掩，他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 那学子冷汗连连，他哆哆嗦嗦回答：「大人冤枉，学生是本分人，并未买什么考题。」 他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出这个头了。 谁知胤祚只是嗤笑一声，「买没买题你们自己心里有事，本贝勒劝你们不要心存侥倖，有些事儿你们清楚，本贝勒自己也清楚。另外，现在自首的本贝勒可以从轻发落，若是等事后本贝勒查出来，那……」 话没说完，他只留给对方一个冷笑就离开了。 八阿哥拦住他，「六哥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买考题？这次考题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老六这话分明是在怀疑他。 挥开八阿哥的手，六阿哥说道：「老八，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煳涂？」他从袖子里又拿出一样东西，「我这里有份名单，你要不要看看。」在八阿哥伸手的时候，他又躲开，随后摺叠好放入袖袋。 「这上面都是你六爷费尽心思打探出来的，今年买了考题的学子，爷还指望着从他们身上挖出大鱼呢，谁知道你会不会毁尸灭迹，还是放在我这里安全。」 「你，」八阿哥怒目而视。他发现自己对这谁都能笑眯眯，唯独老六，屡屡让他破功变得不像自己。 相似的一幕在江南个个考场上演，每个前去宣读试题的人都面无表情。三阿哥与四阿哥则趁此遛进了李家和曹家的府邸。 四阿哥这边有直播间的人帮忙作弊，一路畅通无阻的找到曹寅的书房。为了这次行动，蔚蓝星人给他氪了不少东西，所以他速度很快。 曹寅的书房有好几个暗格，从里面翻找出不少东西，他顾不得仔细检查，全部搜集起来。确认再也找不出什么，他才打算离开。 【王啊，强烈建议您去翻找曹家那老夫人的私库，肯定会有惊喜。】 【对啊，如果红楼真的是曹家的缩影，不止曹老夫人，曹寅妻子也很有问题。建议也去她房间搜寻。】 胤禛满头黑线，那可是后院女眷，他去算什么样子。这群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去曹寅妻子的房间。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 胤禛直接无视他们，悄无声息的往外走。 或许是巧合，他刚走到尽头就听见直播间提醒有人过来了。左右瞧瞧，他最后抬头看了上面一眼。头顶上是个大横樑，那里是绝佳的藏身之地。 一跃而上，等他藏好，说话声更近了。 第273页 「算算时辰这第一场也快考完了，等你父亲回来，我再去劝劝他，你不要着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怀个孩子，既然那八福晋不能生，谁生了长子，八阿哥肯定更看重谁。」 曹氏搀扶着曹老夫人出现在走廊里，只听曹氏说道：「祖母教诲的事。不过祖母，您也知道八阿哥他生母卑微，母族给不了太大助力，咱们曹家家大业大，我想着若是能在钱财上帮扶一二，八阿哥肯定对孙女另眼相看。」 「孙女虽然是侧福晋，可当初是小选入宫，根本没什么嫁妆，别说跟嫡福晋相比，就是同为侧福晋的舒舒觉罗氏，也要高出我一头。我……」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曹老夫人打断，曹老夫人有些不高兴，「怎么，当初你带进宫的十万两银子，还有之后我让人捎去的五万两都花用完了？」 曹氏虽然是小选入宫，但当初皇上是透过信儿准备让她入毓庆宫的，因此曹家虽然没给她准备嫁妆，却给了十万两的银子。这些银子就相当于是嫁妆了。 试问，有多少官家小姐出嫁能的十万两银子？ 这才几年，十五万两就没了。曹家就算有金山银山也经不起这样花用。 曹老夫人本就把银子看的有些重，因此才会不高兴。 曹氏有些羞愧，她说道：「八阿哥不嫡不长地位尴尬，若想要拉拢人脉需要不少钱财，他这个人话说的好听，实际上谁给他带来的好处多，他就宠着谁。孙女也是没办法。」 当初太子与四阿哥他们逼得紧，八阿哥不想得罪那些欠了银子的大臣，只能自掏腰包给他们补窟窿。可他哪来的钱？还不是要她们这些女人凑？ 曹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嘆息一声：「皇家的人就是如此，既要享受又喜欢端着架子不肯低头。算了，这次科考家里着实赚了一些银子，除了之前说好的对半分，我多给你十万两。还有你娘那边，你一会儿也去坐坐，你是她亲闺女，你若飞黄腾达，谁能越过她。如今你日子难过，当母亲的岂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两个人又说了些什么，随着她们的话题，胤禛脸上的神色越发难看。 考题的事儿果真跟老八有关系。这个他之前有过猜测到不觉得惊讶，让他惊讶的是，一个考题仅江宁地区就能卖到几十两银子。整个江南有多少『江宁』？ 不止如此，他听刚才那老夫人所言，曹寅的夫人似乎还给人作保。 所谓作保，就是若有人犯事求到她跟前，只要给银子，她就能帮人摆平。 之前他顾忌着李氏为女子，不好意思去查探，如今看来这一趟他非去不可。幸好科举有三天，他之前也跟老六说过要想法子拖住曹寅，不让他回府。 去后院就不能像前院这样招摇，胤禛找了个地方休息，打算等夜晚在过去。 从曹家出来，胤禛就带着人去城外与大军会和。那是皇上给他与三阿哥的人马，三阿哥带走一半，剩下的全在这里。 胤禛带着人直接就去了考场，他到的时候会试刚好结束。 所有人看到四阿哥都一脸懵，只除了六阿哥。看到此，八阿哥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就说老六为何如此嚣张，感情后面有人。 胤禛一挥手就有禁卫军上前，他说道：「来人，八阿哥胤禩、曹寅涉嫌泄露考题，把人给本贝勒拿下。」 八阿哥噌的一声站起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四阿哥，忽然他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太子还真是煞费苦心。」 他以为四阿哥是在公报私仇，故意陷害他，好为太子铺路。 四阿哥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招招手，立刻有人捧着东西上前。从中拿出一个帐本仍在八阿哥面前，他说道：「看看吧。」等八阿哥捡起来，他才继续，「你与太子争斗那是你们的事情，皇阿玛也说了，皇位能者居之。你以为若没有证据，本贝勒会让人抓你？」 言外之意，他所做一切都有凭有据不怕人查。 说完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在场其他官员，「还有你们，你们做了什么，本贝勒一样清楚。不要以为有曹家当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大清是爱新觉罗家的大清，不是他曹家的。」 曹寅张嘴想说什么，胤禛直接扔了个帐本在他头上。「曹大人也看看吧，免得说本贝勒冤枉了你。」 只瞄了一眼，曹寅就瘫坐在地上，那帐本他在熟悉不过，都是每年下边人送来的孝敬。 看他的表情八阿哥心里一凸，他赶忙上前拿起来翻看，只看了几眼他就狠狠地扔在地上。曹寅可以啊，连他都敢欺骗。 刚来江宁的时候，他就问过曹寅，曹寅是怎么跟他说的。他说自己很干净，没有多收过一丝一毫的礼。他猜到曹寅说的未必是实话，但他并不在意，甚至还叮嘱他毁尸灭迹。 他了解小九，小九绝对不是那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薅自己羊毛的人。曹家私自售卖冰，还开启了铺子，这事小九绝对不会忍，早晚他会来江宁找曹家算帐。 只是他没想到小九还没来，等来的却是老四。而老四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曹寅的老底给揭了。 不对，他转头看了老六一样，心底恍然。他就说呢，明明不喜欢文人，老六这次表现的也太过积极。他早就知道了吧？甚至这一切都是他们算计好的，让老六绊住曹寅，好方便老四查证。 第274页 想明白的他深唿吸，「不管你相不相信，泄露考题的事情都不是我做的。」 他以为胤禛不会信，却不想胤禛竟然点了头，「我知道，是曹氏。是她与曹老夫人合伙卖的。但她的考题肯定是从你这来的，不是吗？」不想在听老八辩解，他说道：「这件事我会如实交给皇阿玛处理，你想说什么，还是留着给皇阿玛吧。」 这件事牵扯到曹家和曹老夫人，他从曹家出来的时候也顺便给京城送了信，以皇阿玛对曹老夫人的感情，搞不好会亲自过来也说不定。他能做的就是在皇阿玛来之前，尽量把事情查清楚。 考场发生的这一幕被广大考生看在眼里，有人瑟瑟发抖，有人眼里有着畅快。发抖的是那些是今年买了考题的人，畅快的则是曾经因为作弊耽误前程或者品行高洁之辈。这里面有一个人神情最复杂那就是孟阳，他没想到自己引以为知己的人居然是高高在上的四阿哥。 想着自己曾与四阿哥说的事情，他双腿一软，跪着上前爬到四阿哥身边，他磕了个头，「学生孟阳愿意自首，学生从梁大人那买了考题，学生还知道有谁也买了考题。」 孟阳不傻，之前与四阿哥交往歷歷在目，他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买卖考题罪名不轻，尤其对他们这些没背景的人来说。他只希望四阿哥能看在自己提供了不少信息的份上从轻发落。 四阿哥点头，他让人搬来一张桌子，就在这审问起来。 孟阳是知无不言，他不仅供出了好几个考生，还有卖考题的官员。凡是被他点名的，全部跪下，那个梁大人还骂他含血喷人。 胤禛并不在意，他看了梁大人一眼，梁大人当即就跪了下来。他招的比孟阳还痛快。 【王，我们做的怎么样，不用太赶紧我们，为王服务我们很高兴。】 原来就在胤禛看过去的时候，直播间就有人给梁大人用『真言水』。不然以梁大人的性子，哪那么快就招供。不只是这个梁大人，梁大人供出来的那些人也都被他们招唿上了。『真言水』是不便宜，谁让他们有一星球人呢。就算是一卡车也买得起。 看了眼梁大人的供词，胤禛递给侍卫，「去让梁大人看看，若无意外，让他签字画押。」 大概是胤禛审人的方式太独特，尽管又累又饿，考场上的学子没有一个要离开的意思，他们都想知道这次究竟能牵扯出多少人，也想知道皇家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下一场考试就是春闱，春闱在明年三月，他们还有小半年的时间不着急。 负责记录的师爷手写麻了，有人自告奋勇上前帮忙。宣纸没了，有人就把自己考试用的草稿纸拿出来。 整整写了一晚上，总算把江南这一块给肃清了。可在场的人却高兴不起立。 因为牵涉的人实在太多了。 这里面不只有买卖考题事件，甚至还牵扯出了人命案。 胤禛双手抱拳，「各位，我爱新觉罗胤禛代表皇室向你们保证，此次涉事官员不管来头大小，背后是否还有人，都绝不姑息。还有涉事学子，全部取消资格。」在他心里甚至认为这些人不配做个读书人。 「好，好，皇上万岁，四阿哥千岁。」江南的学子有多少，对比这些人，涉事学子简直就是毛毛雨。四阿哥这话一出口，就是一片欢腾。尤其是那些出身贫寒的，眼中更是带着泪光。对他们来说，这是唯一能改换门楣的机会。 六阿哥挤了过去，他与有荣焉，「四哥你说的真是太好了。」这可是他亲哥，亲哥被夸贊就等于是他被夸贊。 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四阿哥说道：「这次也多亏了老六，不然四哥也不能这么顺利。」他这话也没说错，若不是六阿哥拖住了曹寅，事情也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如今曹家的人也被他看管起来，就等着皇上的消息。 路过四阿哥身边，八阿哥忽然问道：「四哥，我想知道这事儿是你的意思还是皇阿玛的意思？」 「有区别吗？」 「当然。」 四哥主动只能说是太子不相信他，在防备着他。若是皇阿玛？他不敢想。 第111章 胤禛只这样定定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良久，久到八阿哥失望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说道：「老八, 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那个位子有什么好, 为什么要争呢？」 不提蔚蓝星说的, 后续皇帝为了江山累死在龙案上，只说现在。皇阿玛为了大清日夜伏案, 还有太子, 作为储君也忙得不可开交。每天不是奏摺就是在批奏摺的路上, 私人时间很好，几乎没有。福晋不能选自己喜欢的，还要根据形势去睡不同的女人。吃东西从来不敢超过三口, 就怕被人发现爱好, 被陷害。 除了命令没人敢反对, 有什么好处？不对, 朝堂还有不少御史，若是下的决策不如他们的意, 这群人动不动就回来个死谏。还有其他文武百官，抱团的不少。做皇帝还要时刻想着平衡他们的势力, 不能让一家独大。 他只要想想就头皮发麻。他就不明白了, 明明就是个火坑, 怎么老八还闷头往前沖。 瞧瞧大哥, 不过是帮着处理了几天宫务就开始不耐烦, 不让他去打仗还学会了装病不上朝。三哥也差不多, 故意之乎者也不离口。 胤禩以同样的目光看他, 片刻后, 他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点点嘲弄。摇摇头，他并没有开口，而是跟着禁军往前走。 第275页 同样都是皇子，还都是包衣生的，老四与他两个人的境遇有天壤之别，他从小受尽宠爱，自然不会懂自己的心情。 其实一开始他也不是想做皇帝的，只不过想要以这种方式引起兄弟们的关注，尤其是大哥的。明明他才是与大哥最亲近的兄弟，大哥却最喜欢四哥，任凭他怎么努力，在大哥心里还是四哥最重要。 哪怕继四哥之后，大哥最在乎的弟弟是自己，他心里还是不舒服的很。 抬头仰望天空，今日天空一颗星辰都没有，阴暗的犹如他的心情。胤禩深深嘆息，后来，大概是习惯了去争吧，若是不争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很可能最后泯然众人。这样，就算失败，也能在大家心里留下印象。 他，也不算白来这世间一遭。 康熙来的比他们预想的要快，他不是自己来的，还带着宁嫔和六福晋以及六阿哥送回京的那几个美人。 到了行宫，宁嫔专门等在觐见的路上，看到六阿哥他们过来，她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冲到六阿哥跟前照着他的耳朵拧了一圈。 「老六，平日里你怎么胡闹他都不管，你说说你这次干的叫什么事儿。啊？你若是想要女人，宫里什么女人没有，江南的女人就这么好，值得你巴巴让人护送回京？」 胤祚跟着她的时候年纪不小，已经记事儿了，因此宁嫔很少管他，只要不触犯宫规，基本上就是睁只眼闭只眼，放任他自己成长。不是宁嫔不想，而是她怕六阿哥牴触犯倔。就说指婚这事儿，也是她先跟六阿哥商量，六阿哥说乌拉那拉氏不错，她才同意的。又是六阿哥说小妾麻烦，她一个试婚宫女都没给。 如今倒好，一趟江南之行，老六弄了这么几个妖精回来。宁嫔听到此事的时候好悬没被气死。就这，她生怕乌拉那拉氏受刺激，还要把人招到宫里来好生安抚。 无意中听说皇上要下江南，她第一次不顾规矩求了皇上跟着过来。 她是真怕老六走上歪路。 六阿哥微怔，从小到大除了四哥没人再没人拧过他的耳朵，那个女人也不曾。算算日子，他与宁嫔相处差不多十年了，他感觉的出，宁嫔对他小心翼翼中带着讨好。坦白讲这种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 两人相处根本不是母子，就像是上下级，而他自然是在上的那一个。 今日，他虽然挨训，心里却莫名的想哭。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跟宁嫔是母子。 看到老六挨训，最先出声的还是四阿哥，他对着宁嫔见礼，然后说道：「宁嫔娘娘误会了，那几个是曹家送给六弟的，六弟觉得她们有问题又怕曹家毁灭证据，这才让人送进京交给皇阿玛。」 听了四阿哥的解释，宁嫔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她赶紧放手，想要帮六阿哥揉揉耳朵又有些不好意思。六阿哥自己揉着耳朵龇牙咧嘴，他略有些不满的说道：「就是啊，额娘，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谁知道那些女人有什么毛病，我能看上她们？」 揉了一会儿耳朵他又觉得不对劲儿，「不对啊，我信里可是把这事儿写的明明白白。怎么？皇阿玛没说？」他跟皇阿玛说的很清楚，他说这些女人看似一样，他怀疑是曹家专门培养出来的，让皇阿玛派人仔细审问。 宁嫔摇头，她有些泄气的说道：「我只知道那几个护卫带着人入宫见了皇上，随后皇上就让人送回你府里，要不然我也不会这般生气。」若不是听说这是六爷从江南带来的女人，她何至于此。 想到这里，她接着说道：「你啊，一会儿见完你皇阿玛，回去跟你福晋好好说说，这些天我看着她都瘦了。」 说到这里她还偷偷看了眼四阿哥。因为老六干的这个荒唐事，佟妃没少骂四阿哥，说他这哥哥做的不称职。 胤祚脸色难看，他对着宁嫔点头，大步往前走，「我找皇阿玛去。」 「哎、哎」宁嫔想拦没拦住，气的直跺脚。 胤禛说道：「娘娘莫急，我去看看六弟。」 宁坡感激的笑笑：「那就有劳四阿哥了。六阿哥他做事情冲动，劳烦多提点他。」虽然是半路得来的儿子，宁嫔也是当亲儿子疼的，四阿哥愿意照顾他，宁嫔打心眼里感激。 「应该的。」 八阿哥眼神微闪，他低垂着眉眼，很好的掩盖住里面的嫉妒。 行完礼，胤祚有些不高兴的说道：「皇阿玛，您没收到儿臣的迷信吗？怎么让人把那几个女人送儿臣府上去了，您这不是给儿臣找事么？」 乌拉那拉氏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被教育的有点太『贤惠』，他都能想到皇阿玛把人送回去，她是什么表情。 肯定是面上带着微笑的把人安排好，然后背地里默默流泪。 想想回头还要去跟她解释，他头都大了。 康熙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他承认他就是故意的。老六这傢伙就会给他找事，每次都惹的他想发火还发不出来，那种感觉太憋屈了。好不容易逮住给老六添堵的机会，他为什么不做。 他开始装煳涂，「什么信？你不说朕差点忘了，朕看你在江南过的很好嘛，都快要乐不思蜀了。」 胤祚不服，「皇阿玛，您这样就太伤儿子的心了，您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儿臣跟三哥、四哥他们有多忙。」 曹家跟李家同气连枝，就连犯错都不例外，他们在江宁扒出来的这些人还供出不少苏州、杭州贪官。这段时间他们到处跑，不知抓了多少人。 第276页 照这个劲头，江南势必大换血。 说到正事，康熙也不跟儿子们玩闹，他正襟危坐，随着儿子们的爆料，脸色越来越黑，最后更是气的一脚踹翻了前面的龙案。 三人默默后退，躲开这一片狼藉，至于八阿哥，没人管他。 根据这些人的供词，江南科举作弊由来已久，最严重的就是最近几次。 科举没三年一次，算算日子，也就是江南被这群人把控了十年之久。不同流合污的全部被他们找各种理由诬陷，不是被罢职就是关进了大牢。剩下的这些一个比一个贪的厉害。 其实三人都清楚，真实情况远比这要严重的多，他们这段时日也只是查了江苏的几个府，江南可不仅仅包括江苏，还有安徽他们没敢去查。 只因江苏这边牵涉的人太多，若是把安徽也查出来，只怕全国都要引起大动盪。 平息怒火，康熙点头，「你们做的对，这些蛀虫确实不能留。」按照他们的意思，查出来的人必须严惩，这群人不论结果如何，肯定不会再被重用。一时间换下那么多官员，压力不可谓不大。 「皇阿玛，曹家那边儿臣还查到一些消息，只是……」胤禛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曹家毕竟特殊，儿臣……」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康熙打断，「特殊？查到什么你直说无妨，不过是个奴才，有什么特殊的。」 康熙这个人有一点，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之前他对曹寅信任那就是他兄弟；如今得知曹家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他恨不得立刻掐死对方，此时的曹寅又成了奴才。 胤禛只抬头看了他一眼，确认他是真的满脸厌恶这才说道：「江南科举案，儿臣与三哥、六弟也审了曹家的奴才，根据曹李氏身边的嬷嬷交代，曹李氏私设钱庄放贷，其利息远高于大清律法规定，并且他们採取利滚利的还贷方式。据交代，很多人为了能还清银钱卖儿卖女，还有、还有卖无可卖被逼死的。」 说完这话胤禛大气也不敢喘。那嬷嬷是曹李氏的陪嫁嬷嬷，高利贷是朝廷明令禁止的，怕被人发现，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曹李氏就交给了她负责。而今为了保命，她毫不犹豫的出卖了曹李氏。 屋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康熙寒声说道：「还有吗？」 胤禛头更低了，他说道：「有，就是关于江南科举舞弊的。根据儿臣等调查，最先接触这个『买卖』的是曹老夫人孙氏。刚开始她们只是给自己人方便，后来见有利可图就发展成了一个产业。」 「还有就是，今年试题同样泄露，不过幸好儿臣等发现的及时，在开考前还了试题。儿臣审讯方知，是八弟的侧福晋曹氏，她想要曹家支持八弟，遂拿这次科举做投名状。」深唿吸，他接着说，「因为这次曹李两家的族人、姻亲比较多，还有就是其他『慕名而来』的富户。」 说完他就默默退下去，再不退他担心皇阿玛生气砸东西波及自己。 康熙并没有如他想像的那般打砸东西，他冷冷的盯着八阿哥说道：「买卖？产业？慕名而来？好啊，好得很。他们人呢？」 「儿臣查到此事的时候，本来是想把曹家人全部收押，只是曹老夫人、曹老夫人仗着自己曾经奶过皇上，拒不接受。她、她把儿臣等臭骂了一顿，赶了出来。儿臣没办法，就命人把她居住的慈安堂围了起来，除了保证她们日常所需，其他一概不准，算是软禁。」 说着他伸手又拿出一个帖子，等魏珠呈上去他才说道：「这个是曹家一日三餐菜谱。」 康熙随便翻了几下就扔在盘子里，他没好气的开口：「这其中又有什么猫腻啊？」此时康熙对曹家已经完全无感，别说只是个菜谱，就算是儿子说翻出了龙袍，他大概都不会觉得惊讶。 「这菜谱看似简单，实际上工序十分复杂。就比如有一道烧茄子，据说要用好几十条鸭舌头煨汤才行。而这些鸭子都是吃着上好药材长大的。」 这次回答的是三阿哥，曹家的事情太气人，他担心再让四弟说下去，被皇阿玛迁怒了。 康熙又去翻了翻这菜谱，越看他越生气。让魏珠去把曹老夫人带来，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八阿哥。 「老八，你口口声声朕处事不公埋没了你的才华，这就是你所谓的才华？」从老八说要带着曹氏来江宁的时候，他就知道老八不单单是为了这次科举。但他还是同意了，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儿子，觉得他是有底线的，纵然他想要拉拢曹寅，也不会治江南学子于不顾。 今日，看到这么多的供状，他才惊讶于自己高估了这个儿子。 八阿哥恭恭敬敬的给康熙磕了个头，他辩解道：「皇阿玛，这次科举泄题儿臣不否认是因为自己，但是您要相信它真不是儿臣指示的。儿臣毫不知情。」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试图撇清自己，可惜康熙不是四阿哥。说什么喝多了被套话，他不相信老八会如此煳涂。哪怕多喝了酒，被问道如此机密的问题也应该清醒了吧？ 老六都能发现泄题的事情，老八可比老六精明，他为什么没发现？是故意的还是根本就对此事懈怠，从未出过曹家？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让康熙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心比天高，却只会坐享其成。 跟这样的老八没什么好说的，之后康熙看都不看他一眼，只专心看四阿哥他们调查的信息。等曹老夫人被带过来，他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两人在房间。 第277页 该说不愧是曾经伺候过康熙的人，曹老夫人很了解康熙，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皇上，老奴有负圣恩，该死啊。」 她哭的悽惨，康熙看的十分难受。良久，他嘆息一声，上前把人扶起来。看着她满脸的眼泪鼻涕，他别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难道朕给你的还不够好？」 每年三节两寿不说，曹寅虽然官职不高，拿的却是三品大员的俸禄。还有她娘家、曹家，每一个他都给了很大优待。她的老来女甚至被自己赐婚给了一个郡王做嫡福晋。前些年国库欠银，曹寅说没钱还，他就把这事儿推给了李煦，让李煦给他想办法还的银子。老九说江南的冰不对头，他装煳涂。 其实他心里清楚，曹寅肯定是从中拿了回扣。那时候他想，曹寅是忠臣，为他揪出过不少贪官，确保了大清江南一带的安静。给他点银子是应该。 康熙自认自己对曹家够好了，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曹家的背叛。从上到下，从老到少，曹家就没一个干净的。 他很想问，老太太搞这个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还是她有恃无恐到这种地方，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发现，又或者，就算自己发现了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曹老夫人脸色一僵，这反应与她预想的不符啊？在她的设想里，只要自己哭一哭再说上几句软话，康熙就应该原谅她才对。 毕竟，自己可是皇上的『母亲』。 这话是康熙亲口说的，他不止说过一次觉得孙氏像自己的母亲一样照顾自己。 对自己的母亲哪有那么大仇恨。 享受了大半生，曹老夫人可不想死。她伸手去拉康熙的衣袖，满脸懊悔，「皇上，都是老奴煳涂啊，珠儿是老奴最喜欢的后辈，从小看着长大的，老奴被她一哭就心软了，这才犯下煳涂事儿。」 珠儿就是曹氏，她的闺名叫曹玉珠。 在她心里试卷是曹玉珠从八阿哥嘴里套出来，她罪责难逃。既然如此，不如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她身上，好保全自己。 至于愧疚？那一闪而逝的愧疚到底不如自己的命重要。 她不知，若她诚心认错康熙对她还有一丝情分在，如今这番说辞可是把康熙心里最后一丝感情都给消耗了。 康熙闭上眼，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眼底的失望。他背对着曹氏，语气冷冷：「泄题的事儿曹家做了十几年，怎么？曹玉珠在娘胎里能掐会算，知道这样赚钱？」 曹玉珠不过是个十几岁的丫头，这次的事情或许是她做的，以前的事情也推到她身上，不觉得太假么？ 曹老夫人神情一怔，接着扯谎。她苦笑说一声，「皇上有所不知，玉珠她生在大年初一，她娘坚信她将来能飞黄腾达，所以很早就给她准备起来。」 民间有句俗话『初一的娘娘，十五的官』，曹玉珠族谱上写的生辰是年三十那晚的子时，她给的说法是怕传出去对孙女不好，所以让人改了时辰，对外宣称是年三十的。实际上，孙女的生辰是初一。 康熙大失所望，他不想再跟这个谎话连篇的人说话，如今的孙氏早就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个一心一意照顾自己的孙嬷嬷。是生活腐蚀了她的内心，让她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他推开房门让人把曹老夫人带回去，孙氏这才惊慌起来，「皇上，皇上，你不能啊，当初若不是老奴，您怎么还能好生生站在这儿。您不能卸磨杀驴，这有损您的英明啊。」 她这话说的倒也不算错，不说皇家，放在别的大家族，打杀奶嬷嬷传出去也是让人诟病的。一般而言，就算奶嬷嬷犯了些许过错，顶多也就是提前『荣养』。 也正是这个原因，她才这般有恃无恐。 六阿哥等人正在附近等着，听到这话，他上前给了孙氏两巴掌，直接骂道：「放屁，你算个什么东西，皇阿玛得天庇佑，就算没有你，他也定会安然无事。反倒是你享受了这么多年荣华，却不知感恩，仗着皇阿玛的信任犯下滔天大错。临了都不知悔改，妄图给皇阿玛泼脏水，当真是个毒妇。」 对康熙，皇阿哥们都是敬重的，孙氏这话就是触碰到他们的逆鳞，皇阿哥不暴走才奇怪。 对比六阿哥一大串的车轱辘话，胤禛更狠，他直接说道：「曹孙氏，你这话很让本贝勒怀疑曹家整个家族的忠心。众所周知，乱党常年活跃在江南，莫非你们早就投靠了他们，因此才会说出这番话，好给乱党攻击皇室的理由。」 皇上一直打着『以孝治天下』的旗号，他能想到若这话传出去会是什么结果。那些所谓的『反清復明』人士，肯定会揭竿而起，对朝廷发难。 这些年皇上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且一直努力促进满汉之间的和谐发展。他觉得，但凡有点良知的前朝人都不会破坏这份和平。 那些所谓的『义士』呢？他们可不会管什么百姓存亡，他们要的是他们嘴里的『明统治』。 曹老夫人惊疑不定的看向四阿哥，趁着她愣神的功夫，三阿哥对着护卫使了个眼色，有人上前捂住孙氏的嘴，把人拖了下去。 三人默默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仅凭着老夫人最后这一嗓子，曹家完了。 第112章 康熙三十八年是不平静的一年, 这一年江南官员但凡参加过科举舞弊案的不论官职大小全部被问责。情节轻的只是丢了头上的乌纱帽，严重者诸如曹家全家被问斩，不管怎么处置，有一样是相同的, 那就是他们的资产全部被抄。 第278页 用康熙的话说这些用民脂民膏堆积起来的财富, 他们没资格享用。 还有那些曾经参与过买试题的考生, 所有人都被取消学子的身份，三代之内不允许参加科考。另外，康熙还罚了他们一万两银子。 有人说康熙处置的太过严重，不利于仁政。但康熙并不这么认为，那些试题动亦数千上万两，他们能毫不眨眼的拿出来买试题，为什么就不能被处罚。他就是要从严处理, 给后人以警示。 至于会不会有人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他完全不在意。 你道康熙为何如此生气？ 这次抄家, 单曹家就抄出三百万两银子, 这些银子全部都是灰色收入, 并不包括李氏等女眷的嫁妆和曹家的家产。 曹家上摺子还不起国库欠银的事情仿佛还在昨天, 天知道看到这些银钱的时候康熙是什么反应。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南科举一事八贝勒胤禩办事不力, 现革其贝勒爵。」 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置八阿哥胤禩。 对偷试题一事，曹氏供认不讳，加上又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事情是八阿哥指示，康熙只能革除他的爵位以用以警醒。 这样的处罚让八阿哥松了口气, 爵位没了不要紧, 他可以赚回来, 若人没了才是大麻烦。他却不知道, 康熙这人若是生气，当场发泄出来还好，若是让他忍着，小事能给你憋成大事件，到时候就不是革职那么简单的了。 太子妃嘆息，「曹氏这女人，我真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傻。」八阿哥还未大婚，他一直住在阿哥所，身为侧福晋曹氏每天都会去延禧宫给惠妃请安。对比另一个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她对惠妃要恭敬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惠妃的儿媳妇。反倒是舒舒觉罗氏对惠妃并不是很上心，敷衍了事。 八福晋还未进门，女眷之间有什么事儿全都是她们俩在张罗，比起舒舒觉罗氏眼高于顶看碟下菜，她倒是八面玲珑，获得不少好感。 太子妃实在没想到最先翻车的不是舒舒觉罗氏和纳喇氏，反而是做事情最周到的她。 科举乃是朝中大事，她居然胆大到敢从八阿哥嘴里套话。 如今皇阿玛震怒直接让人把她生活的痕迹划除，不可谓不悲哀。 剥瓜子的手一顿，赵映寒却有不同的意见，八阿哥那样的人实在不像是会喝酒喝到醉，让人轻易套话的。比起喝醉被套话，她更倾向于八阿哥知道这事儿跟曹家脱不开关系，他是故意的。 八阿哥母族式微比起太子又名不正言不顺，他急切的需要有人来支持他。曹家掌控江南又如何，这对他反而更有利。阴暗点想，这个试题就是他的投名状。 三福晋甚至贊同，她也曾好奇的问过三阿哥，三阿哥的说辞与赵映寒一致。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说了两句她们就转移话题。五福晋忽然说道：「六弟妹，如今六弟回来了，之前那几个女人他有没有说怎么安置？要我说你就应该听我的，趁着六弟不在，让那几个女人把高份位给占了。反正她们出身摆在那里，威胁不到你，也好过之后选秀宁嫔娘娘给你弄个出身高的来。」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明眼人都知道这并不是个好话题，五福晋忽然说这些，这不是戳人伤口。如今除了大阿哥、四阿哥和六阿哥后院是真的特别干净之外，三阿哥后院有两个通房，五阿哥后院有两个格格。 三阿哥后院的通房是三福晋在怀孕的时候开脸的丫头，她们在府里跟隐形人差不多，并不得宠。五阿哥后院的格格是宜妃赐的，说出来也挺好笑，这俩人不是在五福晋入门前给的，而是五福晋入门后。两人都是上届大选留下来的秀女出身正经的官宦人家。 或许是这个馅饼掉的有点大，让五福晋移了性情；又或者五福晋本来就是不讨喜的性子，她自以为是为了别人好，却从不会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就比如现在。 如意都被她问愣住了。反映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五福晋说的谁。她刚想解释，就听赵映寒笑了，「五弟妹这是打哪里听来的消息，咱们六弟什么人，五弟妹不清楚，我们这些做嫂嫂的可看在眼里。他啊，嗯，用我们爷的说法就是有洁癖，爱干净的很。先不说那些女人是曹家送的，就算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女子，他也看不上。六弟啊，他就稀罕我们如意。」 说着她还对着如意眨眨眼，其他人也一脸暧昧的样子，闹的如意脸红不已。 三福晋不咸不淡的接过话茬，「是啊，这后院并不是每个都跟五弟妹后院似的。五弟妹，不是三嫂说你，你这想法可不对。不提这女人什么出身，侧福晋生的孩子跟通房、格格生的能一样？」 假如嫡福晋没能生下阿哥，那侧福晋所生的就相当于嫡子，出身一下子就拉高了。再者说，五弟妹话说的好听，也没见她提拔谁去做五阿哥侧福晋啊。五弟同样是贝勒，可是有两个侧福晋名额的。 七福晋小声的说了一句：「我觉得妾不妾先另说，最主要的还是要笼络住爷们的心，坐稳嫡福晋的位子。」 她刚嫁进皇家没多久，这话也没别的意思，却不想五福晋炸了毛。「七弟妹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讽刺我吗？」 胤祺与嫡福晋相敬如冰这事儿不算秘密，她觉得七福晋说这话就是看不起她。 第279页 七福晋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哪里得罪了五嫂，直到被如意瞧瞧踢了一脚，桌下的手在她腿上写着什么，她才恍然大悟。 她着急的解释：「五嫂，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说我自己。」她大婚的时候额娘就是这么告诫她的，而且七阿哥腿脚不好，有时候说话她都是小心翼翼，就怕不小心说错话触碰了七阿哥的敏感处。也因为这个，她与七阿哥大婚两个多月，两个人还是跟陌生人差不多，她对七阿哥的了解依旧稀少。 他塔喇氏冷笑一声：「行了，你在这装什么呢，也不觉得自己虚伪。」七弟后院可是一个妾都没有，说这话也不觉得可笑。 谁都没想到五福晋会这么不给人情面，在对比她之前说如意的话，大家对她的感官越来越不好。这次做东的太子妃甚至有些后悔请了她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皇子福晋就她们几个，皇阿哥们相处也都不错，若是她请客不请五福晋，五阿哥脸上也没光。 看着七福晋红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太子妃头疼的扶额，五弟妹就是太敏感了，她之前说人家四弟妹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那话好不好听，如今轮到自己就不依不饶起来。 五福晋那样子她也不敢说太重，就怕对方不管不顾闹起来，她想了想干脆各打五十大板。「行了，都少说两句。七弟妹你给五弟妹道个歉认个错。还有五弟妹你也是，咱们妯娌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七弟妹什么样你不清楚？你看她像那种说话拐弯抹角的人？」 原以为这样大家就消停了，哪知五福晋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向太子妃。她伸手指着七福晋，「太子妃这话什么意思？是再说我无理取闹。哦，我明白了，说白了你们还不是跟那些人一样看不起我？是，我阿玛官职是没有她家高，所以，我活该被人阴阳怪气。」 说着她站起来就往外走。 「你，」太子妃被气了个仰倒，她刚才那话在偏帮着谁？原本昧着良心让七弟妹道歉她就很不好意思 了，如今还落得里外不是人。 大福晋也有些不喜，「五弟妹，我们现在是皇子福晋，是妯娌，身份都是一样的。你这是又听了谁胡言乱语不成。你如今这样，可有为五弟想过？」也难怪五弟不喜欢你。 最后一句话她只敢在心里想想，到没有说出来。 五弟妹的心情她能理解，想当初她与大阿哥成婚不也有人风言风语，那时候她心里也不好受，但她从不会把这些迁怒与旁人，更不会在大阿哥跟前表现出来。所以，她现在苦尽甘来，谁遇上她都要恭恭敬敬。 要她说五弟妹这事儿完全是自己的作的。她阿玛官职不高又如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看的是她祖父，再则是因为太后。 这一点五弟自己心里也应该有数。 若不是五福晋对五弟不冷不热，两人说不几句话就吵嘴，宜妃娘娘又怎么会给五弟塞女人，五弟也不会放着嫡福晋不宠，去睡格格。 她说这番话也是以己度人，希望五弟妹能迷途知返好好反省，将来也能有个好的前程。不然，她若继续闹下去，闹到皇上那里，万一皇上一生气给五阿哥弄个出身高贵的侧福晋，有她哭的时候。 可惜，大福晋这番苦心註定白费了。五福晋根本听不进去，她只会以为所有人都在帮着五阿哥和七福晋说话。 看到她负气离开，七福晋坐立不安，「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赵映寒拉住她的手，「跟你没关系，是五弟妹自己钻了牛角尖。」赵映寒很喜欢这个说话温声温气的小姑娘，又因为如意的关系，平日里对她照顾多一些，看到她难过，第一个开口。 「就是啊，你看她说我，我都没当场跟她翻脸。」他塔喇氏是嫂子不假，也没有插手她后院的道理。若两人关系好也就罢了，就当是闺房私密话，关键是她跟对方也就一般，真要论比三嫂她们还差一些。你看三嫂她们提了吗？ 既然提到这茬，大福晋索性开口：「六弟妹，其实我也想问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大胆的说出来，若老六敢做煳涂事，我们做嫂子的帮你骂他。」 如意展颜一笑，听听这才是嫂子应该说的话。到了这份上她也不隐瞒，「其实没什么，都是误会。是皇阿玛故意捉弄他的。」紧接着就把这件事儿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末了，她道，「听我们爷说，皇上在江南还真查出来了呢，江南那边有几个青楼就是专门给他们培养这种女人的。之前的钦差、主考官也有人收了这样的女人，他们还给那些女人起了个雅号『瘦马』。」 说道这里如意撇撇嘴，什么雅号，在她看来是羞辱才对。 六阿哥还说，那些女人本事不小，但凡家里有『瘦马』的，就没有一个不得宠。 听到这里皇子福晋们倒吸一口凉气，太子妃更是冷汗连连。她忽然想起来之前好像有人就给太子送过这类女人，不过太子嫌弃她们说话嗲声嗲气，没要。现在想想还真是庆幸。 「不是，他们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女人，还都培养的一个样？」听说那些女人个个貌美，大福晋实在好奇。 如意摇头，这她就不知道了，六阿哥也没说。不过他倒是说了一句这些女人很有可能跟『乱党』有关。 赵映寒拍拍胸口，她脸色也有些苍白，幸好她们爷不怎么近女色，不然谁能防得住呢。据说六阿哥带来的那几个只是一般货色，真正顶级的美人都是被安排在官员家中，以官家小姐自居。 第280页 谁会对官家小姐有太多的防备呢？ 其他人对视一眼，谁说不是呢。 「算了，不说她了。如今老八被撸了爵位，你们说他会不会老实下来？太子说皇阿玛打算让他四个月后大婚，如今他后院侧福晋空出一个人，你说他是会趁着下次大选进人呢，还是提拔后院的女人，又或者他真的安分了，谁也不要，就这样空着？」 比起所谓的『瘦马』，太子妃最重视的还是八阿哥，这关系到她之后对八福晋的态度问题。大概真的是被八阿哥伤到了，比起八阿哥郭络罗氏这两年倒是安分不少。不上蹿下跳的她还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 若八阿哥不继续作妖，作为妯娌她日后每次聚会肯定要邀请八福晋；反之则没必要这么亲近。 大福晋深深吸了口气，「太子妃你可真会给我们出难题。作为大嫂，我自然是喜欢他能迷途知返的，不过……」 皇位的诱惑力那么大，谁都不敢替八阿哥做担保。 其他人附和的点头，太子妃哀嚎：「算了，不管他知不知返，这婚礼咱们都要先帮忙准备着。」作为太子妃，皇上为了锻鍊她的能力，前不久把后宫的事情交给她管理，加上毓庆宫的事情，再来一个皇阿哥大婚，她都能遇见自己『暗无天日』的未来。 几人偷笑不已，赵映寒调侃，「能者多劳嘛，太子妃可是皇阿玛亲口称赞过的。」 皇上对太子妃相当满意，不止一次在众人面前称赞太子妃，不说前朝，就是后宫的妃嫔谁见了太子妃不是恭恭敬敬。 皇子大婚除了七福晋，其他人都经歷过，多少知道一些流程，既然开了这个话头，索性就商量起来。她们想的比较周到，却不知前朝也有人为这件事给康熙上了摺子，他不是别人正是玛尔珲。 当康熙宣布完八阿哥大婚日期后，玛尔珲立刻站出来，他说道：「皇上，阿玛临死前都在惦记着她的婚事，甚至还幻想能看到她大婚。奴才恳请皇上把婚礼地点定在郡王府，也算是了了阿玛的一片心意。」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玛尔珲还真敢说。谁家嫁女儿把婚礼定在娘家，他这话让众大臣想到另外一个词：入赘。 也只有赘婿才会在新娘子的家里举行婚礼。 可那是皇阿哥，你见过皇阿哥入赘的吗？皇上要多无能才让自己的儿子入赘？ 大臣们全都低下了头，他们不敢去想皇上会有多愤怒。 不只是大臣，皇阿哥们也炸了，胤祚甚至还掏起了耳朵，确认自己不是幻听，他怒喝：「玛尔珲你脑子进水了，老八到底是皇阿哥，说这话也不怕夜晚岳乐从棺材里蹦出来揍你个不孝子。」 他跟老八关系不好归不好，玛尔珲这样子摆明了不把他们皇阿哥放在眼里，侮辱了老八，跟侮辱他有什么区别。 胤禛与胤祚站在一起，「六弟说的在理，玛尔珲你拿死人扯大旗以满足你的虚荣心，当真不怕丢了你安郡王一脉的脸。」 岳乐过世的时候他已经记事，依稀记得岳乐是个很低调的人，而且他还很拼，几乎每次战场都是凯旋。 额娘说，岳乐是怕皇阿玛找理由处置他，皇阿玛一直记着当年的事情。 由此也能看出岳乐是个聪明人，他并不觉得聪明如岳乐已经『威逼』皇上给他外孙女赐婚，还会留下这样的遗言。 除非，他对安亲王府感情太深，死了都想带着王府的人一起。 转头看向同样震惊的老八，他开口：「八弟，你怎么说？」 私心里他是希望八阿哥拒绝的，哪知八阿哥只是怔怔的看着玛尔珲和皇上，随后深吸气，「儿臣全屏皇阿玛做主。」 「老八。」大阿哥怒喝，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话跟认同玛尔珲有什么区别，他不去看都能猜到玛尔珲此时定得意非常。 八阿哥低头不敢去看大阿哥的眼睛，所有的兄长里，他最在意的就是大哥，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大哥对他失望的眼神。 太子冷哼，他一点面子也没给八阿哥留，「老八，你这是为了与孤争，皇阿哥的尊严都不要了？」 老八同意这件事为了什么？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若说以前他对老八的直白高看一眼，如今他只有厌恶，他觉得这样的人与自己争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 康熙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等下面安静下来，他才开口：「老八，你想好了，当真是朕说什么就是什么？」 有一瞬间的犹豫，就在众人以为他会改口的时候，却见他郑重的点头，「一切都请皇阿玛做主。」 他何尝不知道在安郡王府大婚意味着什么，对玛尔珲他也有些不满。可是他此时还需要安郡王府的支持，若贸然拒绝担心玛尔珲多想。他只能寄希望于皇阿玛，希望他能开口帮自己拒绝。这样他既保存了颜面，又不得罪人。 毕竟，若自己在安郡王府大婚，丢脸的不仅仅是他，还有皇室。 可惜他又一次赌错了，只听康熙说道：「好，既然八阿哥不反对，大婚事宜就由安郡王府全权操办。」 八阿哥惊讶的抬头，康熙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冷漠的背影。 怎么会呢？皇阿玛明明应该拒绝的。 康熙走了，其他人议论纷纷，大阿哥走到八阿哥面前，在他的怔楞中抬起手掌啪的给了他一巴掌。「老八，你可真给皇室长脸。」 第281页 六阿哥甚至对着他呸了一声吐了口水，其他人虽然不如大阿哥与六阿哥这般激进，却也都对着他摇头失望不已。 感受着这鄙视的目光，八阿哥撰紧了拳头。 【啧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八阿哥这是魔怔了吧？之前曹家的事儿，就没给他一点启发和教训？】 皇上对曹家什么态度他不清楚？还是说他以为皇上只是撸了他的爵位，那件事就真的过去了？他们就不明白，皇上对安亲王一脉的厌恶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八阿哥为什么就想不开一心往上凑呢？ 【这个玛尔珲也很嚣张哦，他真是岳乐的儿子？】 岳乐能在康熙手底下活着，到死都是亲王，可见其本事。莫不是就是如此才给了玛尔珲错觉，让他觉得康熙不敢对他们怎么样，所以才会尽情作妖？ 不止直播间的人不明白，胤禛同样不明白。他以为这段时间老八安分了，是真的想通了，却原来一切都是他的自以为。 老八还是那个老八，一点都没变。 第113章 「难得, 惠妃姐姐看的起妹妹，居然愿意请妹妹过来坐坐。」延禧宫宜妃对着惠妃调侃。 这些高位妃嫔年岁都不小了，早过了当初斗来斗去的年纪，平日里闲着也是闲着, 便约上三五个人一起打打牌。翊坤宫、永寿宫、景仁宫她们都去过, 唯独惠妃的延禧宫来的最少。倒不是惠妃不合群脾气不好, 而是延禧宫住着八阿哥的生母卫氏，自从八阿哥上的台前，大家自觉的开始避让，免得让人误会。 惠妃摇摇头，拿牌的手虚虚点着宜妃，「你呀。」 佟妃扔了一张牌看了惠妃一眼，发现她气色不错, 也跟着玩笑起来, 「这迁了宫就是不一样, 你们瞧咱们惠妃娘娘简直年轻了十好几岁。」 八阿哥要在安郡王府举行婚礼的事情穿的沸沸扬扬, 说什么的都有, 就在这档口皇上忽然册封了八阿哥的生母卫氏为良嫔, 并赐住永和宫。 大清入关时间短，她入宫的时候后宫制度还不完善, 大家都是庶妃。后来孝昭皇后上位，这才定了两贵妃、四妃、六嫔、贵人等品级。虽是如此，不过皇上并未完全遵守这一定制，比如现在宫中嫔位就不止六个。 东西只有十二宫, 份位超额, 有的宫殿就是两个人住一起。比如敬嫔和端嫔, 她们俩就是如此。 卫氏原本只是个庶妃, 入宫多年就跟隐形人似的，如今连跳数级，还越过其他老牌嫔位独的一座宫殿，在今上宫里可是独一份。 那些多年还挤在一宫里的人既然免不了酸话，不过这对惠妃却是好事。如今卫氏升了嫔位，八阿哥就可以跟着生母，惠妃也算是解脱。 八阿哥最近作妖不断，作为他的养母，惠妃跟着吃不好睡不好，就怕哪天被连累。现在好了，皇上直接发话让八阿哥跟着良嫔，惠妃的气色能不好。 几个人都是多年的老朋友，在她们面前惠妃也不装模作样，她伸手摸摸脸，好奇的问道：「真的吗？算了，我就当你说的是实话。哎呀，不瞒你们说，这卫氏走了，我恨不得在延禧宫放它三天三夜的炮仗庆祝一下。」 卫氏是个老实人，在她宫里十多年两人相处的不错，从未红过脸。宫里能找个说体己话的人少，私心里她是不希望卫氏搬走的。可架不住八阿哥能折腾，卫氏又管不了他，不，应该是卫氏对八阿哥有求必应，从未管过他。 夺嫡可不是小事，她是真的怕，怕哪天牵连到她的老大。她就这一个儿子，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老大幸福美满，爵位不爵位的，她并不奢求。 她自认养了老八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八当年那番话伤透了她的心。每次看到卫氏和他，她就想起那番话，想忘记都不成。 「咱们这位皇上，有时候无情的可怕，有时候又挺有良心的。」 敢说这话得除了佟妃没别人。封了卫氏又如何，只要他不开口让卫氏迁宫，卫氏就必须住在这里。到时候八阿哥带着新福晋来请安，不管心里愿不愿意，惠妃都得接见。长此以往，谁会相信惠妃跟八阿哥没关系？ 现在不一样了，皇上注重养生，再活个十年八年完全没问题。这段时间够惠妃跟八阿哥划清界限了。 所以她才说皇上有良心。 其他人动作一顿，荣妃最先反应过来，她道：「整个后宫，也就只有你敢说这话。」语气里有她自己也没察觉的羡慕。 在场的都不是笨蛋，皇上对佟妃的态度她们看的清楚。佟妃现在连个封号都没有，就算是四妃之首的惠妃也都敬着。她们都清楚，皇上不升佟妃不是厌恶不喜，而是对佟妃的保护。 后宫不得干政不假，这不代表她们对前朝一无所知，现在前朝蹦跶最厉害的就是安郡王府和以佟国维为首的佟家人。佟妃不得宠，佟家人就不会来烦她，反之亦然。 皇上不想佟妃为难，才会在外一直表现的不怎么重视佟妃的样子。前年有个受宠的小妃嫔不过阴阳怪气两句，就被皇上找理由处置了。 可见佟妃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佟妃不以为意，她道：「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人活一辈子不容易，若一直压抑自己的本性，早晚憋死。」 她以前也是什么都不敢说，就怕给家族、给自己带了灾难，之所以变成这样说来说去还是要感谢她阿玛。若不是看轻阿玛的意图，心里惶恐破罐子破摔，她也不会发现皇上的喜欢。 第282页 作为皇帝，每天阿谀奉承的人数不胜数，他最渴望的就是这份真诚。再则没了家族这个后顾之忧，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宜妃贊同的点头，皇上喜欢她可不就是因为她率真么。她倾身往惠妃那边靠一靠，压低声音说道：「惠妃姐姐，这八阿哥大婚要不要送些什么？」 到底养了这么多年，前朝后宫都看着，她们都要给八阿哥送些贺礼，惠妃不去也说不过去。她想，此时惠妃肯定十分憋屈，换做是她，别说给对方准备贺礼，她不弄死对方就不错了。 「能准备什么，就跟当初七阿哥他们一样。」惠妃满不在乎的说着。 若是以往，身为养子她肯定会多准备一些东西，如今想到八阿哥她只觉得心寒。五万两银子都看不上，说她偏心，她不知要多少才能填补他的胃口。 反正都落不着好处，她做什么要想不开把东西给他？有这些东西不说给自己的孙子孙女，就是给六阿哥他们也比老八强。至少六阿哥他们知道感恩，不会觉得理所当然。 「说的也是。」宜妃遂不再问，几个人专心打牌。 八阿哥大婚之日，皇上同样给皇阿哥们放了一天假。太子一早就带着太子妃出宫，回头看向阿哥所太子妃有些怜悯。大婚定在安郡王府，也不知八阿哥什么时候回宫来住，舒舒觉罗氏几人怕是又要被说闲话了。 想到这里她轻嘆一声。 太子甚是奇怪，「好端端的嘆什么气？」莫不是因为老八要大婚了？他想了想说道，「皇阿玛常说人无完人，你无需要求自己过于完美，若实在相处不来，不跟她相处就是了，犯不着委屈自己。」 太子妃怔住片刻，好久才反应过来太子说的谁，她有些感动，「殿下说的是，我倒也不是为了这事。就是忽然觉得舒舒觉罗氏几人有点惨。」 按照规矩，大婚第二日，侧室要给嫡福晋敬茶，只有嫡福晋喝了茶才算是认可了你。她当初就是如此。可现在不一样，老八大婚是在安亲王府举行，按照以往郭络罗氏的性子没事儿还要作三分，这次恐怕更会如此。 她猜这敬茶有的等。 胤礽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嘲弄，这嘲弄不是对太子妃，是针对八阿哥。「你管这么多做什么，老八享受了美人恩，这也是他该得的。」 「这不是他现在住在宫里么，皇阿玛让我管着宫务，万一她们闹的厉害了，我不过问能行？」 不管是郭络罗氏还是舒舒觉罗氏亦或者纳喇氏，老八后院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若吵闹起来肯定不消停，到时候不知闹出多少笑话，给她添多少麻烦。 太子微怔，他轻轻拍打额头，「居然忘了这茬。」沉思片刻，他眼前一亮，宽慰着，「没事，回头我去跟皇阿玛说说，让老八搬出去。」反正老八的府邸早就建好了，他不是喜欢跟安郡王府的人一起玩么，出了宫不是更方便？ 瓜尔佳氏眼睛也跟着亮起来，她郑重道谢：「如此就多谢殿下。」 太子妃长相一般，唯独一双眼睛十分特别，被她盯着，胤礽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你我夫妻一体，应该的。」见瓜尔佳氏仍然望着他，他又解释一句，「咱们弘暚、珍月还小，正好你多点时间照顾他们。」 弘暚、珍月是康熙给太子家双胞胎取的名字，除了他们俩，皇上还给李佳氏生的儿子取名弘皙。李佳氏生了两个儿子，其中长子去年不幸夭折没能命名，只有次子活着也就是弘皙。 长子没了，太子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他也知道这件事是意外怪不得别人，只有弘皙不这么认为。他坚信兄长是被害死的，而害死他兄长的就是太子妃，也只有太子妃最有动机。 因此，他对太子妃十分不友善，刚开始太子还会跟他解释，给他讲道理，在发现讲不通之后，他也懒得费这个唇舌。双胞胎被教养的很好，他不缺儿子，弘皙废了也就废了。 两人出来得早，并没有去安郡王府而是去了四阿哥的贝勒府。一行人在四贝勒府聊天到酉时初，这才不紧不慢的往那边走。 五福晋说道：「都这个时辰了，他们怎么也不着急，也不怕别人说闲话。」怎么说也是八阿哥，皇阿哥们一个不去也就算了，皇子福晋也不去，多尴尬。可惜她人微言轻，说的不算，如今也只能在这边发发牢骚。 她声音不轻不重足以让所有皇子福晋都听见，可惜没人理会她。五福晋想要找个人缓解这份尴尬，可惜她后面六福晋与七福晋手拉手再说悄悄话，前面的四嫂又是个冷淡的，说三句话都不见得能得到她的回应。 五福晋有些憋屈。 三福晋轻轻瞥了她一眼，她把头靠近，在赵映寒耳边说道：「你瞧五弟妹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八给了她多少好处呢，她这么积极。」 现在他们与八阿哥不只是政治上的不和，还有这次的事情简直让人火大。安郡王府嚣张，他们若还上赶着去给老八贺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皇室都是像老八那样的软骨头呢。 说实话赵映寒也看不懂五福晋，她很好奇，五福晋真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夫妻一体，并不是所有人大婚之前就互相有好感的，大部分都是婚后默默相处、磨合。 别人家都是女子付出较多，男子不配合，老五夫妻却是另类，她看到了五阿哥的主动，唯独五福晋一点改变也没有。不，或许应该说比之前更加敏感、尖酸，很多时候她们明明没有那个意思，硬是被解读出看不起。 第283页 皇子福晋这边因为当事人就在，说话有顾忌，皇阿哥那边可没有。胤祚搂着五阿哥的肩膀一脸同情，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五哥，弟弟跟你提个建议如何？你不如求求宜妃娘娘，让她给五嫂送个教养嬷嬷过来，弟弟没别的意思，只是再这样下去，咱们兄弟之间的关系非闹僵不可。」 六阿哥是个护短的，五福晋当初说他福晋的话他可是都记着呢。 五阿哥脸色很不好看，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抿着唇更不知道说什么。 同情的拍了拍五阿哥的肩膀，三阿哥也开了口：「六弟这话我贊成，咱们兄弟感情好，福晋们相处的也算不错，唯独五弟妹这性子……」 见大家都是一个意思，五阿哥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他用力点头，「嗯，我回头会跟额娘说的。」 胤禟抬头看天，虽说五哥是太后养的的不假，可谁都看得出五哥没那个意思，太子也从未针对过五哥，他不懂皇阿玛还在防备什么。现在好了，弄了个这样的五嫂，别说五嫂自己不自在，他们也难受。 「要我说，五哥你就是脾气太好，你不如直接告诉她，若是改，还能好好过，若还是跟现在这样到处得罪人，就直接求了皇阿玛，等大选弄个出身高的侧福晋来，让侧福晋管家。」 十一阿哥故意仰着头冲着后面喊道，他就是要让五嫂听见。 这几年十一阿哥跟上头两个亲哥关系改善不少，看到五哥这样他只觉得憋屈。反正五哥也努力了，是五嫂自己不争气，就算是皇阿玛也没话说。 五福晋的脸黑了，她狠狠地瞪着前面十一阿哥，再没有比十一阿哥更让人厌烦的了。 十一阿哥并不知道五福晋的心思，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他的性子跟六阿哥有些像，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让自己受委屈。又因为他亲额娘现在是四妃之一的宠妃，比起六阿哥他更张扬一些。 十阿哥嘿嘿直笑，「十一，你这脑子转的挺快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决定了，日后若他福晋也不招待见，他就这么干。 看十阿哥的样子，胤禟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嗤笑连连，老十还真是异想天开，有些事可一不可二，再说他福晋是蒙古郡主，就算是找也没几个能比她出身更高贵的，更别说这次联姻关系着大清与蒙古的关系。太后还在，皇阿玛要给蒙古面子。 说说笑笑间就到了安郡王府，隔着老远就看到玛尔珲兄弟如同主人般在府门口招待客人。也不能说如同，人家本就是安郡王府的主人。 脾气烈如六阿哥与十一阿哥重重冷哼，满脸寒霜。六阿哥还好，十一阿哥最不自在，看到八阿哥他就想起自己眼瞎的过去。 「十四这傢伙是准备一条路走到黑了？」除去年岁小的皇阿哥没来，其他皇阿哥莫不是跟他们同路，只有十四跟玛尔珲一起在门口招唿客人。那满脸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大婚呢。狗腿子相十足。 胤禛远远的看着，他面上不显，心里一阵嘆息。六弟还是在意的吧，毕竟是一母所出，六弟在乌雅氏膝下那么长时间，他对十四的感情肯定比自己深。他可以轻易放下，六弟却很难释怀。 走到胤祚身边，太子忽然说道：「放心，若日后孤登基，只要十四没做很过分的事情，看在你跟四弟的面上，孤会既往不咎。」 十四虽然可恶，远不及老八，他兄弟众多，就算留着一个十四也翻不出大浪，还能显示他的仁慈，何乐而不为？ 胤祚彻底愣住，看到太子眼里的真心，他郑重的拱手道谢。 那个女人害过太子的事情，皇阿玛并未曾隐瞒他，可太子对他和四哥一如往常，与其他兄弟并无异议。易地而处，换做自己，他很清楚自己做不到这样，正是如此，他才从未开口求过太子。 如今听到太子说这番话，他转过头擦擦眼底的湿润，只觉得十分羞愧。 深唿吸，他说道：「太子严重了，到时候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必顾忌我。」他自嘲一笑，「说句不好听的，我把十四当亲兄弟，十四可从未这般看待过我。」十四看他跟四哥就跟仇人似的，若要弄个仇人排名，打头的肯定是他跟四哥。 反倒是太子对他颇多照顾，与十四相比，太子才更像兄弟。他不能不识好歹为了这么个人伤了太子的心。 胤礽灿烂一笑，在他胸口捶了一下，「说什么呢，我们可是兄弟。」 「对，是好兄弟。」 十四远远的看过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六哥与太子说说笑笑，一股愤怒油然而生，他快不过来，「哟，太子殿下和众位哥哥们来了，眼看着吉时就要到了，我和八哥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抬眼看了他一下，六阿哥不急不慢的说着：「急什么，这不还没到。再说了，就算到了又如何？八弟都能做出在新娘子外家大婚的事情来，难不成还会在意我们来不来？指不定他内心巴不得我们不来呢，免得破坏了他美好的大婚。」 他故意咬重美好二字，那满脸的不屑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见。 皇上答应让八阿哥在安郡王府举行大婚，更加助长了玛尔珲嚣张的气焰，他对着六阿哥直接开怼：「难得六阿哥还有自知之明。」 胤祚看都没看他，只轻笑一声，「爷不像有些人，礼义廉耻忠义信，一点都不懂。你六爷可是个人。」 第284页 「你，」玛尔珲怒喝，敢骂他不是人，六阿哥好大的胆子，真以为扒上宁嫔就可以无所顾忌？哼，现在的李家早就不是当初，抚西额驸没了，李家就是没牙的老虎，他就不信他们会给这个便宜外孙出头。 想到这里他笑的比六阿哥还畅快，「是吗？那我等着看六阿哥的下场。」 太子怎么会容许有人当着他的面一直欺负他兄弟，他拦住还要出头的六阿哥，似笑非笑的看着玛尔珲，「六弟什么下场孤不知道，不过你若是再敢张扬，孤一定让你先看到自己的下场。」 不过是个郡王，天地君亲，惹急了他有的是法子弄死玛尔珲。 安郡王府又不是只有玛尔珲这一个主子，大不了弄死他换一个继承安郡王府的势力，他想都是岳乐的崽，那些人应该不会反对才是。 玛尔珲敢对六阿哥无礼，对太子还是有所收敛的，他知道太子说的是实话。更何况太子还有一道『免死金牌』，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乌雅氏的死不是得病，而是被皇上弄死的。起因就是她给太子下药。 他相信，若有人危及太子的命，皇上一定会把这件事抖出来。到那时他死了也是白死。 想明白了，他皮笑肉不笑，「太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诸位里面请。」说着就让出一条道来。 太子对着他轻嗤，然后目不斜视的往外走。大阿哥等人紧随其后，长相不一的脸上都是同样的表情。 只这表情就把玛尔珲气个半死，偏偏当着众人的面他还只能忍着。 皇子福晋有样学样，五福晋倒是想跟玛尔珲点头示意，脑海里忽然出现刚才十一阿哥的话，点头的动作硬生生让她忍住了。她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清楚，她敢像现在这样，依仗的就是五阿哥的好脾气，若真把人推出去，遭了大家的厌恶，绝对没她好果子吃。 点了一半的头生硬的转回去，五福晋的脸色别提多难看，跟在她后面的六七两位福晋差点没笑出声。 两人对视一眼，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看吧，谁说五嫂不会好好说话，与五哥夫唱妇随，她这不就会了。 第114章 看到太子他们过来, 八阿哥是松了口气的，不管他俩怎么争，自己大婚兄弟们不来, 说出去丢人的也是他。与众人歉意的笑笑, 八阿哥快步走来。 「臣弟见过太子殿下, 大哥、三哥……」跟所有的兄弟都打了招唿，八阿哥的心情似乎很好。 太子矜持的颔首，他抬起手臂往后一指, 「恭喜八弟, 这是孤送八弟的贺礼，孤还有事儿, 就不多留了。人生四大喜, 恭喜八弟了。」 八阿哥脸上的笑容一僵, 谁也没想到太子会说这样的话。 若太子这样也就算了，大阿哥紧接着也说了类似的话语，这下众人看八阿哥的眼神有些不对了。 八阿哥的支持者众多，其中就有当初跟随明珠的一部分人。这些人坚持的观点就是『立长』, 奈何当初只是明珠一头热，还没成气候就散了。他们支持八阿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八阿哥与大阿哥交好, 他是惠妃的养子（八阿哥辱骂惠妃的事儿只有一部分知道, 朝臣不知）。 在外八阿哥可是一直把惠妃与大阿哥挂在嘴边的。大阿哥为人高傲，他们与其并不熟，自然就信以为真，如今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人群中有人低声交谈，随后有一人走了出来, 「户部郎中官宁见过太子殿下见过直郡王。」 太子垂眼看向他, 随后抬起头, 他脸上有些疑惑：这人谁啊？ 不怪太子不记得，户部郎中属五品官，能近的太子跟前的都是三品及以上大员，五品的连毓庆宫门都挨不着。 大阿哥同样一头雾水，他也不认识什么户部郎中，不过官宁这个名字倒是有些耳熟。他蹙眉深思，却也想不出在哪里听说过。 胤禛上前两步凑到大阿哥耳边小声说道：「大哥，他堂兄是官卓。」 他当初在户部任职，户部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部都调查过，官宁能力平平，家族也不算是多显赫，他能在户部混得开全靠这个堂兄。 要说官卓，他也只是个四品的太常寺少卿，但架不住他曾经有个好女婿。他的长女就是大学士明珠的继长媳，之所以说曾经那是明珠的长子纳兰性德和他女儿都已经过世了。 虽如此，官家与大学士府的联繫却没断。官氏为纳兰性德生了一子两女，其中一个女儿于康熙三十六年嫁给了年羹尧。 年羹尧的父亲年遐龄乃是巡抚，他自己也在今年初高中进士，眼看着飞升在即。 「原来是他啊。」这么一说大阿哥就明白了。他记得清楚年羹尧高中进士明珠还给他摆了酒席庆祝，当时还请了他跟官卓。似乎，官宁也去了？ 有着这一层关系，他双手抱胸挑眉问道：「你有何事啊？」 有何事？官宁犯了难，他看看太子有看了眼八阿哥，一时间有些犹豫。他当然是想问八阿哥的事儿，可当着众人的面他又不好意思开口。官家并不是高门大户，得罪了八阿哥和安郡王就算是明珠也未必会保他。 他虽未说话，太子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见太子勾起嘴角，语气凉凉：「前些时日皇阿玛下旨册封八弟生母卫氏为良嫔并迁居永和宫，自此八弟与惠妃娘娘再无瓜葛。官大人若是来帮八弟当说客的，那就不必了。毕竟，当初惠妃娘娘给八弟准备了五万两银子，八弟还嫌弃少呢。」 第285页 大婚之夜当着朝臣的面被太子把那件事挑明，八阿哥笑不出来了，他一声怒喝眼含警告。「太子。」 胤礽可不吃他这一套，他仍旧是讽刺一笑：「怎么，八弟做的为兄却说不得？」环视一周，见裕亲王远远的坐着，他周围都是『亲皇党』，若是有人过去搭讪也不冷不热。 翻开手掌看了看，他继续爆料：「孤可没有胡说，当时咱们的八弟妹、裕亲王可都在场。」他掩去了同样在场的四阿哥，只说出这两个人。 官宁脸色难看，他心里扑通扑通直跳，看皇阿哥们的表情就知道太子没有说谎，早知今日他就应该听堂兄的，一个连养母都编排的人，其心性可想而知。 八阿哥脸色难看，他还想找话题描补，玛尔珲却走了上来，「太子殿下还真是偏心，你只说八哥抱怨惠妃，怎么不说惠妃本就偏心。口口声声把八阿哥当亲儿子，她就是这么对待亲儿子的？」 惠妃多年得宠攒下的银钱先不说，只纳喇家支持她的恐怕都不止这个数。她不捨得银子不要紧，有本事别说那番话啊。 玛尔珲语气轻蔑听的大阿哥暴跳如雷，那些亲近明珠的也紧跟着皱眉。他们虽然不是女眷，可易地而处，若自己给别人养大了儿子，也没有把自己的家产分一半的道理。换做他们可能还不如惠妃娘娘呢，人家至少还给了五万两。 「玛尔珲你他娘的说什么？」胤禔冲上去就是一拳，玛尔珲没防备这一拳直接打在脸上。他还要在下手就被周围的人拉起来，到底是安郡王府，这些人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玛尔珲这个继承人挨打。 皇阿哥们也都挡在大阿哥前面，胤禛眼神微冷，他道：「本贝勒记得安郡王也常对人说拿郭络罗氏当亲女儿看待，又不知给郭络罗氏添了多少嫁妆？那郭络罗氏的规矩如何了？」说完这话他环视一周，颇有些意味深长。 大阿哥下手极重，玛尔珲伸手摸了摸嘴角都出血了，他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太子眼神微冷，「玛尔珲，你好大的胆子，今日之事孤会一字不漏的禀告皇阿玛。」 虽然这事儿严格来说是因为自己那番话，但玛尔珲对惠妃不尊重是真的。他冷眼看向八阿哥，「老八，你就真不准备说些什么？」宫里谁人不清楚，就是老八自己也应该看的分明，若不是有惠妃护着，他能活到现在？别的不提，就说老七，老七自幼跟着额娘过的，你看他小时候过的什么日子，再看看老八。 一朝得宠就把惠妃甩开，老八当得起忘恩负义这四个字。 深唿吸，八阿哥说道：「这不就是太子殿下想要看到的么？殿下当真好手段，想故意毁坏我的婚礼。」 一番话说得众人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凑到裕亲王身边去问怎么回事。裕亲王端着酒杯不言语，他也想知道八阿哥准备怎么描补。 「我不否认曾经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那都是被陷害的。惠额娘待我之好，胤禩一直铭记于心，又怎会说出那番话来伤人。那日过后我头痛欲裂曾找太医看过，太医说我是被人下了蛊。」 胤禩一脸严肃，却听得六阿哥哈哈大笑起来，老八还真敢说，什么蛊这么厉害都能控制人了。就算真有这么厉害的蛊，老八当时还什么都不是，别人为什么找他？有这功夫找太子不好么？ 四阿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的六阿哥吐吐舌头，他皱眉，老六嘴上还真是不把门，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太子制止四阿哥，「无妨，六弟真性情，何况他说的也是事实。」他看明白了老六为表达完的意思。 是啊，要说这世上最尊贵的就是自己与皇阿玛，有这么厉害的东西别人肯定会第一眼想到自己啊。老八？嫡不嫡长不长…… 被拆穿谎言，八阿哥恼怒异常，他一甩袖子，「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你们若不信大可以去问太医，这件事太医院肯定有存档。」 他说的是事实，并不怕人去查证，只是可惜了太医院这颗棋子要废了。说起这颗棋子，八阿哥同样心惊，若不是发生那件事，他也不会知道他额娘（良嫔）还有这样的人脉。 大婚之日闹了这么一出大阿哥不高兴，脸色更不好的是八阿哥。他们来的时候是掐着时辰的，这一闹差点就错过了吉时。紧赶慢赶，幸好在最后一刻他们完成了婚礼的全部流程。 送入洞房，郭络罗氏就扯下了自己头上的红盖头，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但又谁也不敢开口劝阻。 本来么，这大婚陪新嫁娘的应该是婆家嫂子、婶娘，结果皇子福晋点了个卯就走了。裕亲王和恭亲王福晋倒是在，只裕亲王福晋远远的坐着，一副把事情交给她们的样子。恭亲王福晋倒是想上前，奈何她是继妻，安郡王府的人看不上。 这就造成站在郭络罗氏前面的是她的娘家人————安郡王府的福晋们。 扯了个嘲讽的微笑，郭络罗氏什么也没说，她索性闭上眼靠在床上假寐。 安郡王福晋脸色难看，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既然八福晋累了，那咱们都散了吧。」反正丢脸的又不是她，她也懒得虚与委蛇。 她们都走了，裕亲王福晋这才上前，「安郡王府你也熟悉，缺什么尽管开口，我去前头帮忙招唿客人。」 她与郭络罗氏更没什么话说，坐着也尴尬，还不如去外面透透气。刚才前院沸沸扬扬，她也略有耳闻，八阿哥啊，註定不能长久。 第286页 转头看了一眼依旧闭着眼的郭络罗氏，她神情复杂。郭络罗氏不能生，等八阿哥大势已去，她可怎么办？ 所有人都走了，郭络罗氏睁开眼睛，看着大红的床帐，她眼底半点欢喜都没有。自嘲的一笑，怪谁呢，谁让自己当初瞎了眼。这几年她冷眼看着，发现八阿哥并不是她想像的那般，尤其那日在干清宫。 嘲弄的勾起嘴角，一个连自己养母都埋怨的人，皇上是脑子抽了才会选他做继承了。 可惜啊，她早就上了这条船，已经下不来了。 郭络罗氏比谁都清楚，不管八阿哥如何，只要他不死，自己就必须要嫁。不论是皇上还是安郡王府都不会容许她反悔，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也不知想了多久，忽然听到门响，听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八阿哥又转过来闭上眼睛。 八阿哥同样神色复杂，良久他开口：「天色不早了，安置吧。」 郭络罗氏并没有拒绝，只不过在侍女呈上来子孙饽饽的时候，她脸色终于变了。抬头看了那侍女一眼，用指甲拨弄着子孙饽饽，她勾起一抹冷笑：「谁让你送来的？安郡王福晋还是老福晋？」 不等那侍女回答，她冲着外面喊道：「庄嬷嬷，去把这东西还给她们。既然不知道是谁，那就一边送一半好了。」 庄嬷嬷是她外公留给她的，有品级的嬷嬷，对她忠心耿耿，她以前最烦被人说教懂事后就耍性子把人打发了，后来皇上让人教导她规矩，她这才想庄嬷嬷来。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庄嬷嬷会怨恨她，不会回来，哪知还不等她亲自去接，庄嬷嬷自己就收拾东西回来了。 这一呆就到了现在。 她必须承认，若不是庄嬷嬷，她这两年肯定不会如此轻松。而庄嬷嬷是唯一一个让老夫人忌惮的人。 看着眼前的子孙饽饽，庄嬷嬷是又气又心疼，她擦擦快要落下的泪水，恨声说道：「格格您就放心吧，包在老奴身上。」 「等等，」八阿哥喊住她，可惜庄嬷嬷只是顿了顿随后依旧忠实的执行郭络罗氏的命令。八阿哥气急，却又不得不压下怒气，放缓了声音，「阿媛，许是那个下人弄错了，今日大喜我看还是算了吧？」 「算了？」郭络罗氏满脸不敢相信，她指着那些侍女说道，「整个安郡王府谁不知道我郭络罗氏不能生，如今我大婚，他们送个子孙饽饽过来是什么意思，讽刺我吗？如今你居然让我算了。」她看着八阿哥冷冷一笑，「差点忘了，如今的我可是八福晋，不再是当初那个寄人篱下的孤女，他们看不起我，你八阿哥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八阿哥脸色冷了下来，他何尝不知安郡王府的人看不起他，之前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他想过会有人把这块遮羞布扯下来，却没想到第一个这样做的居然是郭络罗氏，他的新婚妻子。 郭络罗氏却不惧，反正她已经一无所有，就算得罪八阿哥又如何，她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对视良久，八阿哥最先败下阵来，他软了脾气，「好了，是我不对。」 安郡王府的人确实可恨，既然郭络罗氏做了这个恶人，他明日再去唱个白脸就好了。 八阿哥低头，郭络罗氏也没有死抓着不放，这件事就算是揭过了。 第二日一大早八阿哥夫妻穿戴整齐，今日两人要去宫里请安。 想起昨日的闹剧，胤禩有些忐忑。想必皇阿玛已经知道昨日的事情，也不知他作何感想，还有惠妃娘娘…… 卫氏虽然被册封为一宫主位，但她只是个嫔，身为她的儿子，胤禩还是要从高份位的贵妃开始，等见过贵妃、四妃其他排在良嫔前面的妃嫔，这才有资格去永和宫。 想到永和宫，胤禩目光一沉。自打乌雅氏过世，永和宫就没了主位娘娘，如今皇阿玛特意把它留给额娘也不知是何用意。但愿…… 胡思乱想中两人来到干清宫，魏珠带着众人在门口迎接，「奴才魏珠见过八阿哥、八福晋。」他脸上带着笑，态度却并未十分恭敬。 伸手指着身后的太监，他继续说着：「皇上事务繁忙特命奴才等在此处，这些是皇上赏赐给八阿哥与八福晋的，皇上说『让您二人好好过日子』。」说完这话他就挥手让那群人上前。 胤禩心往下沉，他抱着一丝希望开口：「皇阿玛是还未起来吗？那我们……」 魏珠依旧是一脸职业微笑，他打断八阿哥，「您误会了，皇上早就起来处理政事，正忙着呢。皇上说，时间有限，八阿哥之后还要去见良嫔娘娘，他就不耽误您时间了。」 他话说的客气，话里的意思去往八阿哥后退连连。八阿哥不敢相信的看向紧闭的宫门，黄阿玛这是不准备见他了吗？ 胤禩内心一片冰凉，前头哥哥们大婚皇阿玛每个人都见了，唯独不见他，传出去他还有什么脸面。再看那些赏赐，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比哥哥们差远了，大哥他们就不说，只七哥也比他这些厚了一倍不止。 魏珠只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郭络罗氏低着头站在他身边，只是嘴角缓缓上翘讽刺一笑。 最终八阿哥还是没能见到康熙，他带着郭络罗氏在门口磕了几个头，给自己找补：「既然皇阿玛公务繁忙胤禩就不打扰了。」 后宫的态度都是依附于皇上的，康熙都不见八阿哥夫妇，后宫诸人也不会跟皇上唱反调。从皇太后到贵妃都是让人送了礼物就完事。等到惠妃，郭络罗氏是想要进去的，奈何八阿哥做事太绝，加上昨日玛尔珲那一番话，惠妃宫门都没让两人进。 第287页 「惠妃娘娘说，她福气薄承担不起，两位还是请回吧。」 八阿哥想说什么，奈何宫女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当着他的面关上了宫门。他脸色终于变了，对着郭络罗氏怒道：「玛尔珲干的好事。」 郭络罗氏抬了抬眼皮，凉凉说道：「若不是您有『话』在先，又怎会让玛尔珲抓住把柄？再者，话是玛尔珲说的，你不去找他，宠着我吼什么。」 她虽然嚣张，但对惠妃可是恭敬地，从未曾得罪过。若不是八阿哥他们惹恼了惠妃娘娘，以惠妃的人品断不会当众给他们没脸。她还没抱怨呢，八阿哥倒好，还指责起她来。 现在郭络罗氏连表面夫妻都不打算做，自然不会给八阿哥留面子。 胤禩也知道郭络罗氏的脾气，他只能自己调整心态，毕竟他亲娘还没见呢。 他想的很好，如今额娘也是嫔位了，再不是之前默默无名的卫氏，郭络罗氏再嚣张面对正经婆婆那也要行礼。 哪知郭络罗氏依旧看不上卫氏，她只在永和宫门口站着，一点进去的意思都没有。 八阿哥手上青筋直冒，正在他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卫氏走了出来。看到八阿哥她是欣喜的，她心里也清楚郭络罗氏看不上自己，因此对她的态度也不在意。 「外头太阳热，快进来吧。」 她言语亲切可惜郭络罗氏并不买帐，她对着八阿哥说道：「如今人也见到了，天色不早该出宫了。」说着也不管八阿哥，直接转身准备离去。 八阿哥想要发火却被良嫔劝住了，「她就这个脾气，额娘知道她本性不坏，你们才大婚，别为了些许小事闹脾气。你是男子汉，凡是多让着她点。」 良嫔不是第一天认识郭络罗氏，可今日见到她依旧如此，说不难过是假的。只是她也知道儿子不容易，不愿意给儿子添麻烦。 她不这么说还好，这话反而让八阿哥更难过，挤出个难看的笑容，八阿哥说道：「额娘，都怪我，我昨日惹了她，她这是跟我闹脾气呢，没想到连累了额娘。」 宫里人踩低捧高，他可以想像今天的事儿传出去，额娘是个怎样的处境。想到这里，他快速说道：「额娘您先忙着，我去追她。」说着，有些狼狈的向远处跑去。 追上郭络罗氏，八阿哥说道：「阿媛，你今日有些过分了，再怎么说那也是我额娘。」 八阿哥以为郭络罗氏还是爱他的所以才会很自然的说出这句话，哪知郭络罗氏只是凉凉的开口：「所以呢？」 她轻笑一声：「你也说了那是你额娘。」是啊，你的额娘，却不是我的。 不想再与她争辩，胤禩也知道自己争不过，他又道：「你这是去哪？舒舒觉罗氏她们还没见呢。」 用力掰开他抓住自己的手，郭络罗氏说道：「她们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是嫁给了胤禩没错，但从头到尾她从未曾承认过八阿哥的那些女人。既然不承认，她又何必委屈自己去喝她们的茶？ 说完这话，她转身离开，只留下八阿哥怔在原地。 直到此时，八阿哥才后知后觉，有什么东西彻底不一样了。 第115章 很快延禧宫惠妃拒绝八阿哥夫妻入宫, 郭络罗氏远远的叩首和郭络罗氏未曾拜见良嫔的事情传开，并以极快的速度在京城传播着。事情传到安郡王府，府中女眷并不觉得意外, 以郭络罗氏的性子, 她若是给良嫔磕头就奇怪了。就如她们同样看不上良嫔和八阿哥一样。 八阿哥还有利可图, 安郡王府愿意给个体面，良嫔？ 众人嗤笑，不过是个包衣上来的女人罢了。 传入四贝勒府的时候, 赵映寒正跟左右几位妯娌在府里逗孩子。因为错愕, 她手里的拨浪鼓险些掉在地上，她迟疑着开口：「你们说她是不是故意的？」大婚当日, 惠妃拒绝了, 她硬是两跪六叩行了媳妇礼；偏偏对着良嫔视而不见。 八阿哥本就对惠妃心有成见, 郭络罗氏这一闹只怕成见更深。还有良嫔，她对良嫔并不熟悉，依稀记得是个老实的。不过那是从前，如今儿子去了表面光鲜的郭络罗氏、背后有郡王府撑腰, 她是否还跟以前一样？ 如果良嫔拎不清傲慢起来，只怕会跟惠妃打擂台, 虽然她肯定不是对手。 三福晋轻笑出声, 「四弟妹想多了，郭络罗氏那个人我还是了解的。她啊，纯粹是看不惯良嫔罢了。」 从小到大郭络罗氏都是如此，对着惠妃恭恭敬敬，遇上良嫔就视而不见。原以为如今卫氏成了嫔位, 郭络罗氏态度会好些, 却不想大婚当日就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 「那咱们呢？跟八弟妹要如何相处？」抱着小阿哥的六福晋如意问出声。 按照规矩她们今日应该在阿哥所, 由八阿哥把她们介绍给八福晋认识，之后在送些贺礼。只昨日发生的事情惹恼了大阿哥，大阿哥扬言今日不去。其他皇阿哥与大阿哥同气连枝，他既然不去，众人也都默认不去阿哥所，皇阿哥们去办差，她们女眷干脆跑到四贝勒府玩耍。 赵映寒吓了一跳，赶紧把孩子抢过来，她上下打量如意，见她没事这才松了口气。重重的在小胖墩屁股上来了一下，「臭小子，跟你说多少次了，六婶现在不方便抱着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她与四阿哥的长子不过半岁，正是顽皮的时候。六福晋经常过来，每次来都会抱他，时间长了，他跟六福晋也熟识起来，看到人就会往怀里扑。以前也就算了，如今六福晋怀孕，让他扑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第288页 赵映寒能不着急？ 小傢伙懵懵懂懂还以为自家额娘再跟他玩耍，咯咯笑着扑了过去在她怀里蹭蹭。随着他的撒娇，赵映寒绷着的脸没控制住差点笑出声来。其他两人拿帕子捂着嘴偷笑，笑够了，六福晋把小胖墩捞过来，「四嫂，你也太小心了，小阿哥这是喜欢六婶呢，对不对呀。」 「呀，」六个月的小傢伙还不太会说话，只能清晰的喊出几个字，大部分时间都是咿咿呀呀的，就如同现在。 他还想再往六福晋怀里钻，身后另一个胖胖的小阿哥摇晃着站起来拉扯着他。 赵映寒乐了，「瞧瞧，还是咱们弘晴知道疼人。」说着就把人抱在怀里，吧唧一口。弘晴害羞的在她怀里扭扭。 弘晴是三阿哥家的嫡长子，他的名字是皇上在周岁宴上赐的。皇阿哥家的嫡长子名字都要等着皇上赐，自己没有取名字的权利，像四阿哥家这位，还不满周岁，只有个小名叫嘟嘟。 两人都是清瘦的模样，小傢伙也不知随了谁，从生下来就肉嘟嘟的，赵映寒就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得知皇阿哥们都没去阿哥所，郭络罗氏也没有见人的意思，康熙久久不语，回神之后便是一声嘆息。老八这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了，明知情形不对，还一意孤行。 「梁九功，你去阿哥所传旨，老八既然已经大婚，也到了该搬出去的时候了。」老八倔强，与其看着他生气，还不如把人打发出宫，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看出皇上心情不好，梁九功也不敢逗趣儿，应了一声就往外走。走出干清宫宫门，他摇头，八阿哥啊，这步棋走错了。 原本有大阿哥和惠妃娘娘提点，皇上多少还能想起他，如今…… 忘恩负义的人，谁会喜欢呢？ 八阿哥接到圣旨什么反应大家不知道，四阿哥他们的日子还是跟以前一样，若说区别大概就是直郡王对八阿哥更加冷淡，已经到了无视的地步。 当然，他落到这个下场没人会同情，只会觉得活该。 还有玛尔珲，他侮辱惠妃直接被康熙降为贝子。这件事发生在众目睽睽，没人会给玛尔珲说情，就连昔日安亲王岳乐的旧部也没有。玛尔珲确实太嚣张，皇上没有直接要他的命就已经是仁慈。 大阿哥单手搭在四阿哥的肩膀上，语气冰凉，「四弟，我记得你掌管宗人府吧。如今安郡王成了贝子，那他府中是不是……」 什么身份住什么府邸用那些规制的东西都是有定例的。玛尔珲被降级，安郡王府就要被封院子，还有那些僭越的东西都必须收起来。这些都要宗人府派人去监督。 此时，大阿哥恨毒了玛尔珲，一点钻空子的机会都不打算给他留，他直接拜託四阿哥去监督。 胤禛转头看向裕亲王，现在裕亲王才是宗人府的宗令。 裕亲王只略一沉思就同意了，这件事并没有坏了规矩，一切都合情合理，他犯不着因为这点事得罪大阿哥。 「大哥，事情交给弟弟你放心。」有他在，玛尔珲别想留下一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胤禛说到做到，他家都没回，跟皇上要了禁军就直奔安郡王府。他与玛尔珲是前后脚到的府邸，看着阴沉着脸的玛尔珲，他说道：「根据规定，你这郡王府要封一大半，安贝子你看是从东面还是西面开始？」 这座府邸是按照铁帽子亲王的规格建立的，当初玛尔珲被降为郡王，府邸封了一部分。郡王与亲王差别不大，当初只封了后罩房和西北角的一座院子。如今从郡王到贝子跨越两级，大部分的宅院都要封印，还有府里的规制，不合格的东西也都必须拆除。 胤禛严格按照规定执行，多一块青砖都不打算给他留。 他带着禁军堂而皇之的进了安郡王府，惊动的不只是还住在府邸的男丁，后院的女眷也都出来了，就连郭络罗氏也在庄嬷嬷的陪同下来看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四贝勒是什么意思？」安郡王府的老夫人赫舍里氏，乃是索尼的女儿，按照辈分算，她还是太子的长辈。仗着这层身份，岳乐走后她没少在安郡王府作威作福。或许正是看她张狂，玛尔珲才有样学样。 胤禛对着老夫人颔首，身后的一个太监机灵的递过一卷明黄的圣旨，看到他手中的圣旨，老夫人等赶紧跪下来。胤禛这才开口：「安郡王岳乐教子无方、目无尊上，特贬为贝勒世袭乃降，其福晋等同。老夫人，接旨吧。」 他自由跟大哥关系好，对安郡王府没好感，尤其老夫人。老夫人姓赫舍里，在外面没少仗着太子的势做事，大家都以为她是支持太子的，却不想他们是踩着太子转头支持八阿哥。他不知道老夫人是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只要他们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就好。 老夫人还沉浸在震惊中没回神，胤禛不准备在等，他直接把圣旨塞到老夫人的手里，然后转头，「怎么？安贝子还没想好？」 胤禛一口一个安贝子，气的玛尔珲脸色铁青，若是点把火说不定就着了。他却不管不顾依旧固执的看着对方。 这时，人群后方传来一声嗤笑，玛尔珲看过去发现居然是郭络罗氏。他颇有些恼怒的说道：「那就从东边开始吧。」 东边院落建设精緻，是安郡王府最好的地段，郭络罗氏和老夫人的慈和堂都在那边。慈和堂肯定不会动，把郭络罗氏住的院落封了正好。他倒要看看没了安郡王府撑腰，仅凭郭络罗氏怎么在八阿哥府站稳脚跟。 第289页 更何况这女人霸道的很，他倒要看四阿哥怎么在她手底下封了院落。 郭络罗氏眉头都没皱一下，她无所谓的耸耸肩，声音不轻不重，「庄嬷嬷，让人收拾东西，给四贝勒行方便。」说完她还对着四阿哥福身行了一礼。 胤禛惊讶的挑眉，谁会想到一向刁钻的郭络罗氏这么好说话。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玛尔珲一眼，进而称赞起郭络罗氏，「八弟妹大义。你们注意点，弄坏了八福晋的东西，本贝勒决不轻饶。」 郭络罗氏愿意配合，他也愿意给对方脸面。两个最不可能和平相处的人，莫名和谐。 庄嬷嬷有些迟疑，「格格，院子没了，咱们住哪儿？」这安贝子府里的人就没个好的，以前就藉口人多想收回格格的院子，如今这一封，只怕更没有格格的住处。 郭络罗氏不以为意，「自然是去八阿哥府了，你家主子如今是八福晋，不住八阿哥府住哪里？」她早晚要搬走的，因此嫁妆全都封着没动，若说搬家也方便。 胤禛想了想说道：「八弟妹若真打算搬走，我可以让禁军帮忙。」 今日郭络罗氏给他的感觉不错，他说这话是帮忙也是一种保护。 郭络罗氏也不是真的傻，她对着四阿哥福身，「如此，多谢四哥。」 有了这些禁军帮忙，郭络罗氏的东西很快就收拾出来，也因为他们看着，但凡是她的东西一样都没少。 当着众人的面子封了宅院，胤禛又看向老福晋赫舍里氏，赫舍里氏身形摇晃一下，她不甘心如此，色厉内荏：「你敢，我可是元后嫡亲的姑爸爸。」 胤禛嗤笑，他也真的笑出声，「本来还想给你留点面子，没想到你自己先把脸放在地上踩，那就别怪本贝勒了。你口口声声元后嫡亲的姑爸爸，仗着元后的势，可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是怎么对待元后的？」 「太子作为元后唯一留下的血脉，你不说维护，反而还扶植旁人与他作对。」他伸手指着玛尔珲，「你的儿子，对着太子可有恭敬过？」他好多次看到玛尔珲斜眼看太子，那眼里有浓浓的不屑和轻视。 他们一家从根本上就看不上太子，却还要仗着太子的势作威作福。 赫舍里氏被说的哑口无言，但她还是不甘，依旧是出口威胁：「四贝勒，你还年轻，日后的仕途还长，朝中有多少人受过我阿玛的恩惠，还有我三哥索额图，你……」 『就没想过以后』，这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人打断。只见外面走进来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那老者年迈走的却稳当，他声音洪亮，「索额图如何？」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赫舍里氏嘴里的三哥索额图，索额图重重冷哼，他看了赫舍里氏一眼，赫舍里氏不敢与他对视低下头。他转过头去看四阿哥。 拦住要给他行礼的索额图，四阿哥让人给他搬了把椅子过来。索额图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年纪大了，索额图看着健壮，实际上并非如此。 他对着四阿哥拱拱手，「四阿哥秉公执法不必顾忌老臣，如今老臣已经致仕，不再管朝堂上的事情。」 他话说的明白，只要四阿哥不是藉此打压陷害，不管其怎么对安郡王府他都不会管。 索额图早就来了，一直站在门外，四阿哥的话他听的明明白白。在玛尔珲公然支持八阿哥的时候，他就对这个妹妹没了好感。如今看到她此时还借用已故元后的名头，他只觉得噁心。若不是为了赫舍里家的颜面，他都想跟着一起落井下石。 胤禛伸出大拇指，「索相大义。」索相，是朝臣对索额图的敬称，胤禛也是第一次这么称唿他。 索额图这番话明晃晃的打了赫舍里氏的脸，她脸烧得厉害，却不敢反驳。 赫舍里氏是索尼的女儿不假，却是庶出，与索额图并不是一个额娘。别看她嘴里说的好听，实际上索额图对她也就是面子情，真出了什么事儿根本不会帮忙。她原本抬出索额图就是想要吓一吓四阿哥，哪知却把本人招来了。 胤禛却不管这些，严格按照规定，该放入库房封存的封存，该收缴的收缴，哪怕是索额图也挑不出错来。 岳乐在世的时候受宠，贝子府好东西不少，自然僭越的东西也不少。胤禛带着禁军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完成任务。 这一天把他累的够呛，不过也值得。 他带着一车车东西前往皇宫復命，这些都是收缴上来不符合规矩的东西，他还要把东西给皇上过目这才算彻底完成使命。 在干清宫门口遇上太子，太子一脸关心，「四弟此行可还顺利，那老夫人没给你添麻烦吧？」说道老福晋，太子嘴都快瞥到耳朵后面去了，对这老太太，他是一点都不待见。 想起在安贝子府的事情，胤禛就是一乐。好事情自然要跟亲哥哥分享，他眉眼弯弯，「二哥觉得呢？那老太太还拿皇额娘跟索额图压我，结果你猜怎么着？索额图本人被她『召唤』到府上，你是没见她当时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四阿哥表情生动，模仿的惟妙惟肖，把太子逗的直乐。 && 八阿哥是直到天黑才知道安郡王府出事的。他心情不好，就拉着十四阿哥在阿哥所饮酒，喝得多了，就直接宿在阿哥所。等到酒醒，天都黑了，宫门马上就要落钥。赶在落钥之前出宫，却被告知院落被封，郡王府变成贝子府，八阿哥怔楞在门前。 第290页 他之前就猜到皇阿玛应该会对玛尔珲有所惩罚，却没想到惩罚来的那么快，那么狠。勾起嘴角嘲讽一笑，胤禩抬头望天。今日才是他大婚第二日，皇阿玛就罚了玛尔珲，那些支持他的大臣会怎么想？ 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浑浑噩噩走到八阿哥府，进了正院却被告知福晋已经睡下，让他另觅他处。八阿哥唿吸一滞。 他还没有真正搬出宫，阿哥所除了今日被郭络罗氏收拾出来的正院，他还能去哪儿？他收敛微笑就那样盯着说话的侍女，那侍女吓的大气也不敢喘。 胤禩冷哼一声推开他，就往屋里走去。 郭络罗氏听到动静也不理他，只睡自己的。 转眼就到了入宫请安的日子，赵映寒有些踌躇，她索性去隔壁找了三福晋，开门见山，「三嫂，你说咱们今天要不要带些贺礼？」 今日大请安，肯定能碰到郭络罗氏，前面没见面不给东西还说得过去，若是这次也不准备会不会不太好？ 三福晋指着身边的一个匣子说道：「带肯定是要带的，我准备了这个。」 这几日八阿哥那边大戏不断，她们听了不少乐子，对八福晋也没有之前那般排斥。郭络罗氏父母双亡，又跟安贝子府弄僵了，她们带上贺礼也算是给对方撑腰。 用三阿哥的话说，势均力敌才能好好看戏，一方把另一方打压下去也就没意思了。看老八跟他福晋反目也是挺有意思的。 看过三福晋的礼物，她也回去准备，她准备的礼物价值与三福晋相同，不多不少算是中规中矩的。 皇阿哥都住这一条街，皇子福晋入宫也都结伴而行，若是遇到像这样的事情也能提前商量好。 在宫门口分开，赵映寒去了景仁宫，然后在佟妃的带领下去钮祜禄贵妃处请安。她去的时间有些晚，两人到的时候三妃已经坐在座位上喝茶，六嫔也来了个齐全。 皇子福晋们自然紧跟着自己的额娘，唯一例外的就是郭络罗氏，她选择站在惠妃身后，对良嫔难看的脸色完全无视。而惠妃全程都当做看不见，就算说话也是拉着大福晋说话，把她当成透明人。 郭络罗氏也不恼，就那样站着。 佟妃自觉地坐在荣妃下面的位置，她下首就是宁嫔。赵映寒凑到如意耳边小声问道：「她这是？」 如意摇头，此时她也是一头雾水。她是跟着宁嫔来的比惠妃早，当时良嫔已经到了，没看见郭络罗氏她还惊讶了一下，误以为人还没来，却不想在惠妃身后看见人。 惠妃板着脸不苟言笑，郭络罗氏又不是好惹的，没有谁不长眼去触霉头，所以，尽管她来得早，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坐在两人前面的佟妃轻嘆：「何必呢？」 虽然太医说郭络罗氏难有孕，又不是一定不会有，她这样给良嫔难堪，八阿哥怎么想？日后八阿哥府总归是要听八阿哥的，没有娘家支持在失去了八阿哥的宠爱，即使是嫡福晋，那些下人也会看碟下菜。到头来吃苦的还是自己。 宁嫔附和：「谁说不是呢？她这样不仅仅是良嫔，惠妃姐姐也不高兴。」惠妃跟八阿哥早就撕破脸、形同陌路，她还黏上来，惠妃不生气才怪。她好几次看见惠妃端着茶杯，恨不得泼她脸上。 荣妃凑过来，她用帕子挡住嘴巴，「你们说她是不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就算是，也没有拿惠妃当挡箭牌的道理。她与惠妃关系算不错，见了面都会说笑两句，今日看着惠妃的表情，她愣是没敢上前。 还好八阿哥搬出去了，不然天天看见这么个玩意，换做她是惠妃也能气炸。 请安日不仅仅是妃、嫔，其他生育子嗣的贵人庶妃也都到了场，若说懵，她们才是最懵的。惠妃摆明了对八福晋不搭理，良嫔倒是想，可八福晋看都不看她，那等会儿的介绍要谁来？亦或者她们无需介绍，省下了见面礼？ 现场最尴尬的除了良嫔还有宜妃，宜妃使了几次眼色郭络罗氏都无动于衷，现在她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厉喝：「老八家的，别给郭络罗氏一族丢脸，站到良嫔后面去。」 郭络罗氏本不想动，看到宜妃不容置疑的眼神、满脸的威胁，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挪动脚步。自此，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第116章 有宜妃开口这场介绍总算是能进行下去, 虽然过程及其尴尬。 事后不少人都把目光聚集在八阿哥府，她们想看八福晋会如何做。 八阿哥野心昭着，安郡王玛尔珲被降职兵权也被顺势收回大半, 他想要上位势必拉拢其他大臣。身为臣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办差, 拉拢一事很大程度上就落在后宅女眷身上。 很多时候女眷之间的交往也预示着前朝大臣的态度。 依郭络罗氏对八阿哥的痴迷程度，很多人认为八福晋会有所行动。 八福晋也确实行动了，不过与大家猜测的不一样, 她大婚后第一个帖子就下给了除太子妃以外的众妯娌。太子妃身为未来国母不能随意出宫，她虽说没下帖子却也前去告罪一番。 这操作让众人面面相觑。 它，太不符合郭络罗氏的作风。 赵映寒有些疑惑, 自己跟郭络罗氏可不熟, 硬要说还起过龌龊，不是说郭络罗氏傲还记仇，她怎会还给自己下帖子。 胤禛见不得她纠结, 「不想去就别去, 不用委屈自己。」 第291页 老八现在就是个光杆司令无封无爵, 自己作为贝勒根本不用怕他。再则, 老八现在钻进了死胡同, 福晋去他府上, 还真有点不放心。 在四阿哥心里不管是老八还是郭络罗氏都不是能让人放心的，还是远离的好。 反倒是赵映寒仔细思考半晌说道：「那倒未必, 帖子下的光明正大, 老八不像蠢人。我倒要看看郭络罗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帖子虽然是郭络罗氏下的, 所有人都误以为是八阿哥的意思。郭络罗氏性子虽然不讨喜, 却也光明正大, 唯一需要防备的就是八阿哥。 仔细看看帖子, 在心里盘算一下, 过府那日并不是沐休，也就是说八阿哥应该不在府中，那就更不用怕了。 八阿哥她或许对付不了，对付一个八福晋她还是可以的。再说…… 赵映寒迟疑着开口：「我觉得现在郭络罗氏跟八阿哥的关系大不如前。」见四阿哥不解，她还帮着分析，「你是没见，当着众人的面郭络罗氏对良嫔的态度，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嗯，这样说也算准确，她嘴上什么都没说，眼里一直带着鄙夷和轻视。」 单手拄着下巴，她看向四阿哥，「有个词怎么说的，爱屋及乌，郭络罗氏显然不像。」 她入宫后听到最多的就是郭络罗氏爱八阿哥如痴如狂，对方为了八阿哥那股劲，谁见了不酸几句。可就她这段时间所见，郭络罗氏对八阿哥明显不像传言那般。 老八对惠妃娘娘有偏见，对良嫔是真的敬重，郭络罗氏对良嫔不好，打的是八阿哥的脸，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也是八阿哥。 这可不是爱的表现。 情情爱爱的胤禛也不是很懂，他自己跟赵映寒相处愉快，两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方就知道要什么，仿佛上辈子就认识，熟悉的不能在熟悉。没有轰轰烈烈，却也有无比的默契在里面。 老八跟郭络罗氏……他就更不懂了。 「你想去就去吧，注意安全。」 他并不会禁锢赵映寒，对赵映寒的决定从来都是支持的。再不济，赵映寒背后还有他。 在他灼灼的目光中，赵映寒败下阵来，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颊绯红。支吾着解释：「我不是京城长大，对这些福晋、贵女了解不多，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赵映寒这些年很积极的融入到京城的生活中，除非是特别不对付的人，其他人的帖子她都是慎重对待，鲜少有不去的时候。 郭络罗氏的帖子也是如此。 不是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正好可以就近观察。 胤禛静静地看着他，胸腔划过一道暖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去赴宴也不能空着手，赵映寒思量一番按照去三福晋她们家做客的礼单减了两成。临走的时候四阿哥又嘱咐她带上府里的管事嬷嬷。这个嬷嬷是他们出宫的时候佟妃送来的，熟悉各种规矩陷阱。 在门口遇上同样出门的三福晋、六福晋，几人相视一笑，坐上马车。 马车很快就到了八阿哥府，一行人远远下车就看到郭络罗氏在府门口等着。看到她们郭络罗氏有些惊讶，显然也没想到她们真的会来，而且一个不少。 快步往前走，她忽然有些无措，抿抿唇，「我以为你们不会来。」心里觉得她们不会来，却还傻乎乎的一大早出来等。现在看到她们，郭络罗氏怎么都控制不住上翘的嘴角。 郭络罗氏直接把人带到自己的正院，在正院门口看到舒舒觉罗氏，她脸色阴沉下来，「庄嬷嬷，我不是吩咐过今日不许有人打扰，谁把她放出来的。」她伸手指着舒舒觉罗氏，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舒舒觉罗氏气急，想当初她也是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轻贱过。不过想着自己的目的，她又压下厌恶，扯出个虚假的笑容，「给福晋静安，见过诚郡王福晋、四贝勒福晋……」 打过招唿，她解释说道：「爷听说福晋今日请了诸位皇子福晋，怕您招待不周特意让妾过来帮忙。福晋莫怪，毕竟爷之前也说了，福晋不擅长管家，府里的事情要交给妾打理。身为八阿哥府主人，客人前来，不出面怎么行。」 与郭络罗氏如出一辙的表情，口称福晋眼里也并无尊敬，舒舒觉罗氏把刚才郭络罗氏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赵映寒惊讶的看过去，她之前猜测八阿哥与郭络罗氏关系可能会出现僵局，没想到居然到这种地步。嫡福晋尚在，让侧福晋管家，老八莫不是疯了。 他以为自己羞辱了郭络罗氏，有没有想过事情传出去，皇阿玛那边怎么看？皇阿玛重嫡庶，嫡庶不分在汉臣看来更是大忌。 转头朝着三福晋看去，果真也看到三福晋紧蹙的眉头。她们这些皇子福晋，哪一个不是嫡出，谁家侧室会越过嫡妻。 如今的大清早已不是刚入关的时候，侧福晋虽然上了玉碟，也是妾。 让一个妾来接待她们，老八是太看得起舒舒觉罗氏还是看不起她们。 本不渝参与此事的三福晋直直的看过去，她声音与面色一样冷，「好大的口气，本福晋到想问问这是老八的意思，还是你擅自做主？怎么？嫡福晋招待不周，你一个侧福晋就能招唿周全？」 舒舒觉罗氏的表现让她想到还未出嫁时，府上那位想要越俎代庖的侧夫人。她小时候在这位侧福晋手上吃过亏，对这种人天生没有好感。 第292页 八福晋更是不屑的嗤笑出声：「八阿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倒是一条听话的好狗，」她收敛笑容狠毒的目光看向舒舒觉罗氏，「你信不信我明儿就带着人找上伯府，本福晋倒要问问她们是怎么教导的规矩，一个侧福晋也敢爬到本福晋头上。」 舒舒觉罗氏的玛法是一等伯，她玛法过世后，康熙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意思意思降了两个等级，即三等伯。 这个三等伯可不是舒舒觉罗氏的阿玛，而是她伯府。伯夫人本就不喜欢这些人赖在伯府不走，不过碍于老夫人不好开口赶人。若八福晋真找上门去，伯夫人绝对会借题发挥，哪怕有老夫人，她阿玛额娘也不会有好下场。 想到这里，舒舒觉罗氏脸色有些苍白，可这件事又是八阿哥亲□□代，出师未捷八阿哥那边怎么交代？ 虚虚扯着嘴角，她软了语气，「郡王福晋恕罪，福晋恕罪，并非妾不懂规矩，是爷走的时候特意……」 『叮嘱』二字还未说出口就被郭络罗氏打断，「行了，本福晋没空听你唠叨，赶紧给我滚。」郭络罗氏发起疯八阿哥都无可奈何，更别说舒舒觉罗氏。 把人打发走，她歉意的说道：「今儿是我招待不周，等会儿我自罚三杯谢罪。我请诸位过来没别的意思，只是正常的交往。他的事儿，我也不会参与。」 舒舒觉罗氏说的明白，大家都知道她什么意思，无非是想趁机博得她们的好感，篡唆皇阿哥们支持老八。可惜她与八阿哥打错了主意，郭络罗氏请众人为的也是这事，不过不是劝说，而是表明自己的立场。 她不会参与八阿哥的任何事，更不会去帮八阿哥进行所谓的夫人外交。 听懂了八福晋的话，依旧是三福晋带头，「你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了。」 不参与也好，总好过日后被清算。 赵映寒回头就把八阿哥府发生的事情说给胤禛听，末了，她问道：「你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吗？」怕误导四阿哥，赵映寒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 她仔细观察过，郭络罗氏不像说谎的样子，应该是真的想通了。 四阿哥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男女有别，他对郭络罗氏更说不上了解，他仅有的了解还是从直播间看来的。不过直播间对此持的是反对意见，他们不相信郭络罗氏会抛下八阿哥，比起这个理由，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两人的计策。 一个唱红脸一个白脸，白脸那个用以迷惑众人，等众人放松警惕从中得利。 胤禛看着她说道：「不管真假，有老八在，你们也註定不能成为好朋友。」 一针见血。 赵映寒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我也没说跟她做好朋友，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她之前跟郭络罗氏闹的那一出，就算郭络罗氏不在意了，她也觉得尴尬，两个人是註定成不了好朋友的。再说两个人脾气处事风格也不一样，她从未想过能跟郭络罗氏成为朋友。 有些尴尬的别过眼，胤禛耳朵微红。上一次赵映寒说这话还是三嫂，如今两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他就有些想当然了。 八阿哥府同样说着此事，胤禩从衙门回来就去找了舒舒觉罗氏，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舒舒觉罗氏今日聊得怎么样？ 怕舒舒觉罗氏搞砸了，他昨日还专门给她分析了大半夜，让她把重点放在四嫂身上。凭藉着佟家这层关系，两个人应该很有话题才对。只要让四嫂产生好感，别人不好说，六嫂肯定能拉拢过来。 还有三哥，他看得出来，三哥对太子感情不深，帮着太子也不过是因为四哥。若四哥不支持太子了，太子身后皇阿哥们势必分崩离析。 他是带着笑去找的舒舒觉罗氏，在舒舒觉罗氏想要行礼的时候还很温柔的把人拉起来。「如何？」 胤禩满怀期待，却不想舒舒觉罗氏挣脱他的怀抱跪了下来，「爷您惩罚妾吧，妾有负重託。」委屈的抬头，她开始给郭络罗氏上眼药，「妾刚走到正院门口就被福晋臭骂一顿，跟本、跟本没有机会跟福晋们说话，福晋就把妾赶了回来。她还派庄嬷嬷在门口看着妾。」 她跟八阿哥相处有两年时光，外人都说八阿哥温润如玉，只有她们这些人才知道八阿哥性格多么恶劣。若她不把事情推给嫡福晋，等会儿受罚的肯定是她自己。 再说了，她也没说谎，确实是嫡福晋把她撵走的，她只是隐瞒了自己故意挑衅，并没有按照八阿哥说的去府门口接人的事实。 不过，这些在她看来并不重要，以郭络罗氏的性子，就算自己去，也会很快把她赶回去。 胤禩满脸寒霜，他静静地看着舒舒觉罗氏，看的对方头破发麻，随后快步走了出去。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舒舒觉罗氏才敢唿吸，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砰地一脚踹开正院的房门，吓的正在卸妆的郭络罗氏一哆嗦，见到是胤禩，她一挑眉，心中瞭然。 手上的动作不停，眼中带着些许讥讽，「怎么？兴师问罪起来了？」 她早就料到舒舒觉罗氏会趁此跟胤禩告状，也猜到胤禩得知此事后的反应。看了自己的房门一眼，她继续道：「明儿记得让人来把门给修了。」 一脚就把门给踹坏，可见他气性有多大。 第117章 第 轻蔑的眼神他自幼见过不少, 从郭络罗氏眼里看到还是第一次。伸手捏着对方的脸，迫使她看过来，胤禩脸色阴寒, 「你就不怕我让你『病逝』？」 第293页 他手下用力, 捏的郭络罗氏脸色胀红。 郭络罗氏伸手去拍打他的手臂，可惜这一次一向引以为傲的武力在他面前只是徒劳。 胤禩并没有打算立刻弄死她，他在等她求饶认错, 他想，只要她开口，自己就会放手。 郭络罗氏看懂了他的眼神, 不过她并没有按照胤禩的想法去做。她依旧倔强的看着他, 因为疼痛而差点涌出的泪水都被倔强的她给憋了回去。 最后还是胤禩先败下阵来，他往后一使劲儿，郭络罗氏连人带凳子摔在地上。 听见动静, 守在外面的嬷嬷、侍女沖了进来。八阿哥红着眼睛厉喝：「谁让你们进来的, 滚出来。小安子。」 他进来之前早就嘱咐了的, 没有自己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他看着小安子, 意味不明, 「怎么, 你也想要背叛我？」 安秉吓的赶紧跪在地上，他哪里见过八阿哥这副模样, 只不住地磕头, 「奴才该死, 八阿哥饶命。」他不敢怪八阿哥不近人情, 只埋怨自己内心不够强大, 听到屋里的动静怔住了, 这才被福晋的人钻了空子。 见八阿哥不吭声, 他咬咬牙爬起来扯着庄嬷嬷等人就往外走。 庄嬷嬷自然不可，她的格格还躺在地上，她想过去把人拉起来。 郭络罗氏自己从地上坐了起来，她也不看庄嬷嬷，只低着头说道：「嬷嬷你先出去吧，放心，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她这辈子好事没做过，却能得庄嬷嬷这么个忠心的人也是值得了。八阿哥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庄嬷嬷却不行，她不能让庄嬷嬷因为她出事。 「格格」庄嬷嬷迟疑着开口，八阿哥的样子摆明了不是善茬，她留下也好帮着挡一挡。 「出去，你很烦知不知道。」她不敢回头去看庄嬷嬷，怕对方看到她脸上的伤，如今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把人气走。 庄嬷嬷颤抖着唇，她胡乱的擦擦眼睛，最终转头出去了。她的格格再用这种方法保护她，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不能再让格格为难了。 虽然出去，她并没有走远，庄嬷嬷打定主意若格格出事，自己就第一时间冲出去。她老了，也没几年活头，怕什么。 出去的时候安秉很体贴的带上了房门，八阿哥嘲弄一笑，他果真生下来就不被人待见，瞧瞧如今连她的嬷嬷都看不起他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郭络罗氏，也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是主宰，而不是人人可欺的可怜虫。 「郭络罗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八福晋终于肯抬头看她，八阿哥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后退。她的脸上是他刚才盛怒之下捏出来的伤痕，紫紫青青好不吓人。 眼角带着讥笑，八福晋语气上挑，「郭络罗氏？胤禩，我们认识十几年这是你第一次这么称唿我。」 刚认识的时候，八阿哥称唿她『郭络罗格格』，熟悉之后叫她『阿媛』，她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见郭络罗氏这个称唿。 郭络罗氏？说不出的讽刺。 郭络罗氏就郭络罗氏吧，她也不预与对方争辩什么。只平静的诉说了一个事实，「我今日请的都是嫂嫂，是嫡妻，你让个侧福晋出来招待，你胤禩不怕丢人，我可丢不起这个脸。你知不知道你这位侧福晋正室款摆的十足，不但穿了与正红差不多的旗装，对着我也不慎恭敬的样子。」 「胤禩你是真没发现还是在装煳涂，你看现在那些有名的大臣，有几个心甘情愿跟着你的？」 她还记得前两年裕亲王对他赞赏有加，如今却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其他宗室那边也差不多，除了雅尔江阿，其他嫡出就没有往这边凑的。 雅尔江阿是什么人？ 他虽然是简亲王的嫡子，可简亲王自己是庶出。上樑不正下樑歪，整个简亲王府都一样宠妾灭妻。 没大婚之前，马武福晋对她很亲昵，前几日大请安，对方就跟没看见她似的。 这是为什么？ 八阿哥怕是没仔细算过，现在他身边除了个十四还有什么？佟家吗？佟家两兄弟，佟国纲是坚定的皇帝党，不会站队。佟国维支持他有什么用，他早就被皇上罢免了职务，手里根本没人。 一个虚有其表的身份能带来多少好处？ 这几年冷眼旁观，她看清楚也想明白了。毕竟是爱了这么多年的人，若是可以，郭络罗氏希望他能迷途知返。哪怕皇上忽然知罪，不管是什么结果她都愿意陪着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着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碰的头破血流。 八阿哥蹲在她面前，有些愧疚的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他就知道阿媛不是无缘无故发脾气的人，是舒舒觉罗氏，是她故意隐瞒这些。 郭络罗氏闭上眼睛，良久才睁开，她目光中有着祈求，「胤禩，听我的，咱们不争了好不好？就咱们两个人开开心心过日子。你若是……」 她想说，你若是肯答应，她甚至可以放下所有骄傲，对良嫔低头。她可以把对方当成亲生额娘看待，晨昏定省、立规矩，怎样都行。 只要他就此放下。 胤禩怪异的看着她，随后轻笑出声：「阿媛，你真是天真。你以为走到这个地方太子会放过我？皇阿玛会放过我？」 见郭络罗氏不解，他索性盘坐在地上与她解释起来，「二哥自生下来就被册封为太子，一路走到现在顺风顺水，他不像皇阿玛经歷了这么多，皇阿玛怎么放心把大清交给他。说什么给我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其实我不过是他推出来的磨刀石，用来磨太子那把刀。」 第294页 退缩是肯定不能退缩的，不能为他所用，谁知皇阿玛会如何？ 郭络罗氏有些着急，「那咱们更要远远躲开啊。皇阿哥那么多，皇上想要磨砺太子选谁不行，咱们何必凑上去呢。」她没敢说十四阿哥就是个很好的人选，不然十一阿哥他们也行。 伸手摸了摸郭络罗氏的头，他但笑不语。郭络罗氏的心凉了半截，使劲儿挥开他的手，她冷声说道：「何必说的那么好听呢，其实你心里压根就没想躲开吧。」 依稀记得小时候别人都说大阿哥与太子必有一争，就连郭络玛法也是如此认为。可结果呢，大阿哥与太子相处的很好，大阿哥会帮着太子处理政事，太子甚至还给大阿哥请过功。 她不懂，比起他自己，大阿哥不是更名正言顺。既然对方能，八阿哥为什么不能？说白了还是自己不想。 被拆穿真实的想法，八阿哥有些狼狈，他又有些气急败坏，「对，我不想。都是他的儿子，凭什么胤礽生下来就能当太子，我们这些人要跪在他脚底下。就因为他是嫡子？若如此，那为什么又要生下我们？他既然生了我们，就表示他心里也是认同的，认同我们有资格与胤礽争夺皇位。」 他承认自己出身是差，但能力上并不输给太子。他就是想让世人看看皇阿玛错了。 发现说不通，郭络罗氏转头闭上了眼睛，她不在刻意控制让眼泪流了下来。「你走吧。」 明明是三个在平常不过的字，却让听的人心酸，让人想要大哭一场。 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过了多久，胤禩忽然说道：「过段时间我会对外宣称你重病，府里的事情就交给舒舒觉罗氏了。不过你放心，他日若我成功，你依然是皇后。若、若不行，相信皇阿玛会看在你什么都没参与的份上，留你一条命。」 到此时，胤禩才发现他对郭络罗氏其实是有感情的，只是这份感情在他的抱负面前微不足道。 深深地看了郭络罗氏一眼，他想这是自己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走出房门刚好看到一脸生的丫头过来，他拉住她上下打量，「你是嫡福晋带来的。」 那丫头吓的差点跪下来，「奴才给八阿哥请安，回八阿哥，奴婢是福晋身边的二等丫头云亭。」 胤禩点头，他并未松手，而是拉着人去了前院，嘴里留下一句，「今晚你侍寝。」 他想法很简单，这丫头能跟着做陪嫁，肯定是忠心的。福晋不孕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他宠信福晋的丫头，日后生了孩子抱给福晋养，也算让她有个依靠。 当然人选他也不是随便指的，这丫头他见过几次，胖嘟嘟一脸憨厚，每次看到他都躲的远远的，从不往前凑，可见是个老实的。这样的人就算被宠幸生了孩子也不怕她翻脸。他甚至都想过了，两人生的第一个儿子给郭络罗氏，他日后还会宠她，让她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这个孩子就相当于是对她的补偿。 八阿哥拉着人往前走，他心里想着事儿，没发现被他拉着的姑娘低垂着的脸上露出计谋得逞的微笑。这哪里是小绵羊，分明是野心勃勃披着羊皮的狼。 第118章 「堂姐, 四嫂，」九福晋小董鄂氏笑嘻嘻的走了进来，熟稔的跟三福晋与赵映寒打招唿。 三福晋没好气的给了她一个白眼, 伸手点点她的额头，「什么堂姐, 叫三嫂。」她这个堂妹明明都嫁人了，性子还这么跳脱跟个孩子似的, 真难为小九能受得了她。 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九福晋小声的喊了句『三嫂』。 好笑的看着二人，赵映寒放下手里的东西招手让人给九福晋上茶。「我说今儿喜鹊怎么喳喳叫呢, 原来是九弟妹来了。」从侍女手里接过茶亲手捧到九福晋面前, 她眨眨眼睛调侃，「来, 我亲自给咱九弟妹斟茶, 九弟妹赶紧润润喉, 也给咱们讲讲这高兴事儿。」 九福晋刚过门不久，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九阿哥也不拘着她, 论消息灵通, 她是皇子福晋里的第一人。 再看她刚才的神色就知道，这丫头肯定在外面听到什么八卦来显摆。 小董鄂氏也不客气，她大方的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哎呀, 四嫂亲自斟茶就是香。好吧, 看在四嫂的面子上, 我也不卖关子。」她身体前倾下意识的放软了声音, 显得很是神秘, 「你们猜我今儿遇见谁了？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八阿哥跟玛尔珲当众吵起来了。」 相互对视一眼，六福晋说道：「哟，这可真是难得。」 自八阿哥大婚，两人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谁见他们红过脸。当中吵架更是不能。 又抿了口茶，九福晋故作嘆息，「谁说不是呢。」随后她又笑起来，「不过那是以前。你们还记得一年前被八阿哥开脸的那个通房丫头么？她生了。」 赵映寒迟疑着说道：「你说的是那个毛氏？」她有印象的通房丫头就这一个。 毛氏曾经是八福晋郭络罗氏身边伺候的，被八阿哥看上收入房中。毛氏本不是什么大人物，八阿哥也没给她什么名分，只是个通房。按理讲是不会传到她们这边的。 能知道这件事还要多亏了舒舒觉罗氏。 佟家老夫人过寿，赵映寒应邀前往，期间遇上舒舒觉罗氏。大概是还在记恨八福晋，当着众人的面舒舒觉罗氏把这事儿当笑话似的讲了出来。她当时的神色太过小人得志让赵映寒记忆深刻，连带着也就记住了这个毛氏。 第295页 九福晋讶然，她没想到平日里过于端庄从不探听八卦的四嫂居然知道。 赵映寒平静的说道：「去岁佟家老夫人大寿，我见过舒舒觉罗氏。」 众人恍然，舒舒觉罗氏是八阿哥府实际掌权人，又跟郭络罗氏不对付，把这事儿张扬出去不奇怪。 「她怎么了？」 不过是个通房丫头，她有那么大的能耐让八阿哥跟玛尔珲反目成仇？ 赵映寒是不信的。 九福晋神秘一笑，她本想卖个关子，被三福晋瞪了一眼缩缩脑袋，扁扁嘴只得继续说道：「今早她生了个男孩，八阿哥要把这孩子记在八嫂名下。八嫂那脾气你们觉得她能乐意？这不两个人就争执起来。」 不孕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最难堪伤心的事情，八阿哥简直是在八嫂伤口撒盐，以八嫂的性子她不闹腾才奇怪。 八阿哥府不止八福晋一个人出身安贝子府，别忘了他府里还有个纳喇氏呢，不巧的是纳喇氏也有孕，传闻还是个男孩。若这孩子成了郭络罗氏的，那就是嫡子，纳喇氏的孩子怎么办？ 所以，趁着两人争执期间，她派人去找玛尔珲。 把庶子过继到嫡福晋名下玛尔珲不反对，但反对过继个没有安郡王府血脉的。也就是说他看中了纳喇氏的孩子。 若八阿哥真的决定过继，必须是纳喇氏的孩子才行。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安贝子府的利益。 这种事情想也知道八阿哥不会同意，他当初选择毛氏就因为她是包衣出身，没有依靠。纳喇家姻亲也不少，就算真过继了，这个孩子也不会完全属于郭络罗氏。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占据了郭络罗氏嫡子的名额，依旧跟纳喇氏一条心。 「八阿哥难得硬气一回，我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在争执呢。」 九福晋的阿玛并不是京官，他参加完女儿的婚礼就回驻地了，她额娘担心女儿就在京城多留了几日，如今见女儿过得好，也准备回去。九福晋今日就是去给亲娘送行的。 她常走的那条路今天有些堵，回来就换了一条，没想到正好看了出好戏。 赵映寒冷笑：「什么硬气，我看他就是自私。」 她跟八福晋相处不久 ，也看得出对方性子烈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八阿哥跟对方从小一起长大，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性子？明知道郭络罗氏的秉性，还一意孤行，不是自私是什么。 三福晋紧跟着说道：「我觉得这事儿他成不了。」 先不说郭络罗氏的性子不是会答应的人，就算她脑子煳涂与玛尔珲都答应了这件事，佟家也未必会答应。 这几年老八除了在外面活跃之外，府里也没闲着，他府里侧福晋、庶福晋相继有孕，去年纳入府中的一个侍妾张氏也到了要生的时候。 嫡福晋无子，侧福晋所出就是最尊贵，相当于嫡子。舒舒觉罗氏嫁给他是为了利益，过继恰好损害的就是她的利益，佟家能答应才奇怪。 老八走的是善解人意温润贤良的路线，只要他还想让众人相信他是温和的人，就不会跟佟家、安贝子撕破脸。佟国维和玛尔珲都不是要脸的人，僵持下去，最终败下阵来的只能是老八。 「我也觉得它不可能成，但你们不觉得很有意思么？」九福晋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她大婚没多久九阿哥就嚷嚷着要出宫，出来后八阿哥是三天两头往他们府上跑，话里话外都是拉拢九阿哥入伙。 不是她看不起老八，八阿哥有什么？人脉是他用虚伪的语言堆积起来的，根本不牢靠；要银钱也没银子。他拉拢九阿哥，看中的不还是九阿哥会赚钱的本事。 可九阿哥能安心赚钱是太子跟皇上进言，给他在户部又挂了个职位，才能『奉旨经商』。老八一点力气没出。 还有前两年，没这个差事的时候，他怎么不知道关心老九。 如今见他们有本事有银子了，就想要来摘桃子。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拍拍手上的点心沫子，她语气轻松，「别说我小心眼，我啊，就喜欢看他倒霉的样子。」 赵映寒掩唇轻笑，她也有同感。 如今皇阿哥们都比较和气，只有老八跟十四上蹿下跳，她也希望皇上能早日解决这件事。 三福晋猜八阿哥会妥协，是根据他以往的性格猜测，不过这次她却猜错了。八阿哥早早的写好了奏摺，只等着毛氏生下儿子。他让人入宫报喜的时候顺便把奏摺交给了安秉，让他呈给皇上。 此时那封奏摺就在康熙的龙案上压着，康熙看着奏摺神色不明。 八阿哥府有康熙的暗探，府里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对八阿哥的打算也看的明白。 把奏摺递给太子，他问道：「太子觉得这事儿如何，朕该不该同意老八的请求？」 太子一目十行看完奏摺，他紧皱着眉头不语。他内心苦笑，皇阿玛还真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这让他怎么说？ 看出太子的为难，他说道：「你但说无妨，就当是咱们父子聊天。」 很想送给皇阿玛一个白眼，聊天也没有聊这个的，看来皇阿玛等不到他的话是不会罢休的。胤礽低头沉思，片刻之后他抬头，「那儿臣就说说自己的想法，说错了皇阿玛可不许生气。儿臣觉得这孩子还是跟着生母的好。」 「郭络罗氏的性子咱们都清楚，儿臣觉得这事儿完全是老八一厢情愿，就算咱们同意了，以郭络罗氏的性格，也不会对着孩子上心。主子都不上心，下人们可想而知。儿臣跟八弟政见不合，小阿哥却是儿臣的亲侄子，皇子龙孙怎么能被人苛待。」 第296页 「再一个，」他忽然顿住，等康熙看过来他深吸口气才继续往下说，「再一个，皇阿玛您忘了佟家和玛尔珲么？老八上一个孩子怎么没的咱们都清楚，一个未出生的胎儿她们都容忍不得，更何况生下来的男婴。」 纳喇氏和舒舒觉罗氏进老八后院年头不断，却一直迟迟不孕，在嫡福晋不能生的情况下，谁生下老八的长子尤为重要。毛氏虽然是郭络罗氏的侍女，自从她跟了老八，就开始对她不闻不问，在那种情况下她保住孩子根本不可能。 现在老八后院遍地开花，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也正是这种平衡给了毛氏喘息的机会，让她得以把孩子生下来。 胤礽没敢说，他觉得毛氏这个孩子或许根本活不成，无论他是过继还是跟着生母。 皇上从未隐瞒他在老八府里安插钉子的事情，他亲眼所见暗卫送来的密报。毛氏之前还怀过一胎，那一胎是怎么没的，这一胎又是为何早产，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说真的，老八后院可比他的毓庆宫复杂的多。 毓庆宫女人也不少，不管是太子妃还是唐氏，她们偶尔也会争宠上眼药，却没一个人会对孩子出手。尤其太子妃，她甚至还会主动请求给怀孕的妾室派太医。 想到此处，胤礽有些骄傲的挺直胸膛，嘴角也抑制不住的勾了起来。 康熙平静的看着胤礽，他没有点头附和，眼神满满的都是赞许。太子所说正是他所想，稚子无辜，他不待见老八，这个孩子也是他的孙子，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折于后院的阴司争斗。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开口：「梁九功宣八阿哥与八福晋进宫觐见，让他们带着孩子。」 梁九功诧异的抬头，宣八阿哥与八福晋也就算了，小孩子刚出生就入宫这还是头一份。他跟随康熙多年，心里清楚皇上这样肯定不会是对八阿哥看重。或许皇上想到安置这个孩子的法子？ 胤礽也不解，不明白就直接问出口，「皇阿玛，小阿哥才出生带进宫是不是不妥当？」 小傢伙处境本就艰难，皇阿玛此举不是把人推在风口浪尖？ 赞许的看着太子，他眼底满满的欣赏，「太子仁善堪称表率。」 老八给太子使了多少绊子，现在太子还为他儿子说话，不是仁善是什么？这种事太子就算什么都不做不说，冷眼看着他府里乱作一团也不会让人觉得有错。 「你说得对，这个孩子无论交给谁，都恐难长大。朕打算亲自问问郭络罗氏，若她当真不愿，朕打算把他交给良嫔照顾。」康熙是个偏心眼的皇帝，八阿哥做的再不对那也是他儿子，郭络罗氏整日里跟老八干仗，他心里依旧反感厌恶。 贵妃和四妃都是好的，几个嫔也犯不着跟个孩子计较，若是交给良嫔，这孩子还有平安长大的可能。 对康熙的决定好一同夸赞，估摸着时辰，胤礽提出告辞。他怕等会遇上老八，对方不自在。 胤礽走后，康熙自语，「胤礽越来越有仁君之风，也懂得替别人着想。我可以放心了。」 他年纪不小，早年在战场上又留下过伤痕，近两年经常觉得疲惫，手指痉挛。若不是怕胤礽担不起责任，他早就下让位诏书了，也不用一直强撑着。 今日看胤礽处理老八的事情，他十分满意，忽然觉得是时候了。他打算等处理完老八的事情就彻底让位，做个闲人。 「皇上，八阿哥、八福晋到了。」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康熙开口：「让他们进来吧。」 今日的八阿哥特意换了身暗红色的衣裳，与一身大红的郭络罗氏站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新妇呢。 两人身后的奶嬷嬷一身灰色旗装，抱着孩子跪在两人身后。她未想到第一天上任就见到皇上，有些战战兢兢，抱着孩子的手也跟着颤抖。 「儿臣见过皇阿玛，给皇阿玛请安。」 两人行礼，康熙也没为难他们，直接叫起。「梁九功，把孩子抱过来让朕看看。」 「皇上，太医说小阿哥身体健康，只是未足月出生看着有些小。不过太医也说了，日后好生将养，这些都能养的过来。」入宫之前梁九功就把跟小阿哥相关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以方便皇上询问。 伸手揭开襁褓的一角，里面小人睡的倒是安稳。 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康熙挥挥手让梁九功下去，「你的摺子朕看了，这事儿你跟你福晋商量好了？」 八阿哥面色一喜，皇阿玛这是答应了？他赶紧说道：「皇阿玛也知道郭络罗氏的情况，太医只捡着好话来说，但儿臣清楚这种情况微乎其微。她这样也是因为儿臣，把这个孩子记在她名下，也算是给她一个保障。」 康熙颔首，他转头看向郭络罗氏：「你怎么说？」 恭恭敬敬的给康熙磕了个头，无视给她使眼色的八阿哥，郭络罗氏答道：「儿臣不愿意。您知道儿臣的脾气，不是儿臣自己生的，儿臣宁愿孤独终老。」 「你可想好了。」虽然猜到郭络罗氏会拒绝，真正听到她说这话，康熙还是有些不悦。她就那么嫌弃自己的孙子？ 「想好了。」郭络罗氏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她记得孝昭皇后当年就是如此，拒绝抚养任何皇阿哥，她自问不比孝昭皇后差什么。孝昭皇后能做的事情，她也做的。 第297页 郭络罗氏不知道孝昭皇后是皇上心中的逆鳞，提不得，更别说与之比较。也幸亏她没说出口，不然康熙现在就能要了她的命。 问明白了康熙也懒得跟两人废话，他直接下旨，「梁九功去永和宫传旨，这孩子就交给良嫔抚养。奶嬷嬷留下，你们俩回去吧。」 郭络罗氏神情麻木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八阿哥却是一脸惊喜。皇阿玛把他的儿子放在后宫，是不是表示他对自己也隐含着期待？ 不，不管皇阿玛是不是这个意思，他都必须要让它成为事实。 于是，隔天京城都传开了，八阿哥府的长子刚出生就被皇上看中，抱到宫里亲自教养。 四阿哥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茶都喷了，赵映寒赶紧给他拿帕子擦拭水渍，「你看看你，这么不小心。」 胤禛抓住她的手，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这不是没想到么。 那孩子什么情况，他们再清楚不过，老八心里也应该心知肚明才对。就这还能传出如此离谱的传闻，怎能不让人好笑。 好笑过后，又是对老八的失望。一个孩子都要如此利用，未免太过可悲。 他有没有想过，这话传出去对孩子会造成什么影响？ 别以为宫里就安全，安贝子府先不说，佟家在宫里有人他是知道的。以良嫔的性子真能守住这孩子？万一孩子出事儿，也不知老八会不会后悔。 「老八啊，魔怔了。」 赵映寒没接话，她心里是认同的。可不是魔怔了么。 小孩子难照顾的很，稍微不留神就很可能早夭。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老八就赋予他如此重的『责任』，他能承担得起？况且那孩子还是早产。 她很好奇，若这孩子真有个什么，老八要如何圆谎。 两人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八阿哥铁了心要如此宣传。 他不仅把这事儿弄得人尽皆知，还准备在府里给孩子办满月酒。 看着手里的帖子，赵映寒无语的看向四阿哥。 洗三的时候皇上就下旨小孩早产不大办，那天她们都没去，只是让人随了礼。听额娘说后宫诸妃除了那些贵人、常在没有一个到场的。得知此时，皇上更没有斥责一句。 她想，那时候大家应该能意识到皇上的态度吧？ 这种情况下还要折腾，就像四阿哥说的可不就是魔怔了。 还记得她刚嫁过来的时候，老八是怎样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这才几年就像换了个人。 ￥￥ 宫里赫舍里氏庶妃看着端坐在她旁边的良嫔满脸恶意，「良嫔姐姐，听说今儿是八阿哥府上小阿哥的满月宴，八阿哥可真疼小阿哥，居然还专门办了酒席。满月宴小阿哥是主角，我听说您还把人拘在宫里，他不去，八阿哥岂不是要办一个空宴？您也不怕别人笑话。」 庶妃赫舍里氏是元后的庶妹，家里当初把她送入宫就是为了照顾太子，她的利益自然是跟太子一起的。名义上她只是庶妃，实际上拿的却是嫔的份例。不过是皇上怕她滋生野心，这才压着不给人升份位。 她人虽然入了宫，与太子的关系并非赫舍里家想的那样好，只能说很平淡，特别是在她自己生了儿子、这么多年依旧是庶妃以后。 不过，不舒服归不舒服，她也清楚太子好她才能好，对想要跟太子争的八阿哥自然没有好脸色。良嫔提上来之后没少被她挤兑。 皇上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只当没看见，这让赫舍里氏更加变本加厉。 良嫔神色一僵，内心悽苦。 昨日八阿哥入宫，她不是没劝过，可八阿哥根本不听，她能有什么办法。今早她不顾颜面亲自带着人去干清宫给皇上送鸡汤，就是想着能求一求皇上，让小阿哥今日回府。哪知她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就被魏珠奚落一顿。 良嫔不傻，她看得出来，皇上是故意的。 皇上身边两大红人梁九功跟魏珠，梁九功脾气好，对着谁都笑眯眯，谁都不得罪。魏珠与他相反，魏珠最会看碟下菜，受宠的就捧着，不受宠的一个眼神也懒得给。 大部分时候皇上会派梁九功回话，只有他不高兴的时候才会使唤魏珠。谁让魏珠的嘴最损呢。 在干清宫丢了人，她本想着回去缩起来，却不想惠妃忽然宣召。 为何偏偏是在今日惠妃请众妃嫔赏花，良嫔不敢想。而她本就是从惠妃宫里出来的，亦不敢不来。 尽管赫舍里氏的奚落她早就预料到了，此时听着刺耳的言论，依旧不舒服的很。 第119章 「二哥,过几日就是皇阿玛五十大寿，咱们准备什么礼物好？若不来个彩衣娱亲？」落后太子半步的四阿哥胤禛很自然的说道。 今上八岁登基，到康熙四十二年可不正好是五十。 每年万寿都十分隆重,尤其是整寿，四十、四十五整寿的时候大清周边小国全部都有派人来庆贺,有的是国主亲至、有的则是派的储君。 人到中年四十不惑，五十者稀少,其他人不像他知道皇上还能过几个大寿,每次这种整寿数全都是当做最后一个来看待,奢靡的很。 这么多年过去，他跟太子的关系仍如当初，每次大寿都是大家一起献上贺礼,然后在单独送一份给皇阿玛。 蔚蓝星人说皇上年纪越大对亲情就越看中，他希望的是毫无算计纯粹的感情，胤禛深以为然。所以，他才想到彩衣娱亲这一出。 第298页 现在十五还没过,趁着他们还在沐休，完全有时间去彩排。 胤礽看了一眼距离他们不远的八阿哥与十四阿哥,得到十四阿哥一声冷哼，他轻笑着转回头，「今冬天气冷得厉害，咱们不如去毓庆宫再作商议。皇阿玛怕孤冷着，去年特意拿私房钱给毓庆宫添置了不少炭火。我让何柱先回去把炭火点上，众位意下如何？」 说着他高声喊了何柱,何柱小跑着过来。 得了太子的嘱咐，他拍着胸脯保证，「殿下您就放心吧,奴才保证把差事办妥当。」 毓庆宫不缺炭火，何柱当然不能让主子丢脸，每次皇阿哥们去毓庆宫，他都拿最好的东西招待，力图让大家对他赞不绝口。 倒不是他图那一份夸奖，只是看着皇阿哥们满意的神色，他心里高兴。 「何柱，多烧点炭火，你六爷怕冷。」六阿哥冲着何柱的背影高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喊的时候眼睛余光还扫过八阿哥与十四阿哥，八阿哥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因为拉拢群臣所需银钱甚多，他本人又没有太多能生钱的产业，只能是对外大方对内拮据。 八阿哥拮据到什么程度？每年炭火他都不够用。 也不是说不够用，除了内务府发放，他从来没掏银子买过。但内务府发放的炭火都是按照品级来的，别说他只是个光杆阿哥，直郡王自用都勉强。 十一阿哥曾经去过八阿哥府，他回来后抱怨：八哥还真是节俭，偌大个书房只有一个炭盆。我去别的哥哥府邸，从外面进屋如同到了春天；他那边倒好，还是寒冬，感觉跟外面没区别。 他去过那一次任由八阿哥说破嗓子再也没去过。 十一阿哥都如此，何况是六阿哥。 太子双手背负身后上下打量他，「小六，你这话说的就跟二哥亏待过你们似的。」 六阿哥告饶：「哪能呢，我这不是怕何柱忘了么。」 两人若无旁人的打闹，其他人气氛同样和谐，不远处二人组险些气歪了鼻子。八阿哥年长经歷的事情多，还好些，十四阿哥表面功夫都做不到。 他看着六阿哥的背影冷哼：「八哥，你瞧他们小人得志的样，等将来你上位，我看他们还怎么得意。」 若说以往十四阿哥对八阿哥还有些怀疑，自从弘旺被抱到宫里养着，他就对此深信不疑。宫里谁人不知，从弘旺会开口说话起，皇上就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试问，这些皇孙，除了太子的嫡子谁还有这种待遇？ 他们把这个看成是荣宠，却不知康熙是担心良嫔不会教孩子，把他教成另一个八阿哥，那就违背了他把这个孩子带到宫里的初衷。 至于说其他皇孙，也好解释的很，别的皇阿哥人品又没有问题，他完全相信自己的儿子能教导的好孩子。 教导孩子不仅仅是让他们懂的为人处世的道理，还能促进父子之间的关系。他已经剥夺了儿子们取名的权利，若再剥夺他们父子相处，儿子们还不得把他的干清宫给拆了？ 八阿哥重新勾起嘴角，他眼神柔和，「十四弟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且让他们先得意，日后有的是他们求你的时候。」 或许一开始胤禩还能保持清醒，觉得皇上养了弘旺不简单。随着时间的流失，大家的赞美，他也跟着动摇，特别是皇上亲自给弘旺启蒙。 他选择性忘记良嫔不识字，脑海里全都是荣耀。 他甚至会想，就算日后大家说他皇位是因为儿子得来的，他也不在乎。 胜利者包括皇阿玛在内，就没有不被人说三道四的，何况他从小被说的还少。在这一点上八阿哥看的很开。 十四阿哥十分贊同，想到刚才他听到的消息，十四说道：「八哥，皇阿玛万寿，咱们准备什么？要不要也来个彩衣娱亲？」最好是能抢在他们前面表演。 他已经预见众大臣看到他们的表演对着太子等人指指点点的场景。 只见八阿哥神秘一笑，「拾人牙慧的事情有什么好，我已经让人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保证皇阿玛会喜欢。」 世人嘲讽她额娘出身低微，却不想额娘在宫中也有不少人脉。如今恐怕连太子都不知道，皇上身体大不如前，若不好好将养，太医断言活不过几年。 这份万寿贺礼，他从五年前就开始准备，昨日才让人秘密送到府中。他等的就是在万寿上一鸣惊人，让皇阿玛与众位大臣刮目相看。 「什么礼物？」见八阿哥但笑不语，十四阿哥有些不高兴，他不高兴脸上也就表现的了出来，语气都带着尖锐，「八哥这是不相信我，莫不是防着我？」 十四阿哥读书不错，从小也没少得康熙的赞许。他今年十五，据说皇上看中了完颜家的姑娘做他嫡福晋。 这位完颜氏父辈出身虽然不显，但完颜家跟董鄂家一样，大部分姓氏都是一个祖宗。硬要追溯，完颜氏可比董鄂氏厉害多了，她是完颜阿骨打的后人。若大金不亡国，完颜氏就是金枝玉叶。 娶了完颜氏能带来的好处巨大，尤其十四与八阿哥一样都有野心。十四自己清楚，若不是形势所迫，他也不会追随老八。老八心眼多，不信任他也正常。 他心里能理解，被防备的对象变成自己不舒服也是真的。 无奈的摊手，八阿哥看他就像是看一个不懂事的弟弟，他压低声音，「不是八哥不相信四弟，隔墙有耳，弟弟是担心被太子的人发现了。不过，既然十四弟想知道，八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第299页 他说着就附在十四阿哥耳边小声的说了几个字，十四阿哥一脸惊讶，他刚想说什么，就见八阿哥食指竖在嘴边，「嘘」。 十四阿哥捂住嘴巴，过了一会儿，他才放下，「八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满族每个家族都有自己信奉的图腾，他们爱新觉罗家就信奉海东青。皇阿玛四十大寿的时候四哥送了副《飞鹰图》，上面就是一只展翅高飞的海东青。 那幅画皇阿玛宝贝的什么似的，连裕亲王都不让碰一下。如今那幅画还挂在干清宫皇阿玛的寝殿里面，听伺候皇阿玛的人说，哪怕在忙，皇阿玛都会欣赏一刻钟画作，不然他浑身不舒服。 一幅画尚且如此，若八哥弄个真的来，皇阿玛会高兴成什么样？ 十四阿哥双手抱拳，语带欣喜，「弟弟在此先祝八哥得偿所愿。八哥到时候可不能忘了弟弟。」 八阿哥十分受用，他嘴上谦虚着，「若八哥真能成事，自然少不了十四弟的功劳。八哥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咱兄弟齐心，大事可成。」 时间流转，转眼就到了三月，皇上大寿之时。 康熙五十大寿，沙俄、吐蕃派遣使者前来贺寿不奇怪，西方葡萄牙等国也前往京城让人心中一惊，震惊过后又是欣喜。 这说明什么？说明大清强盛，已经到了让他们都重视的地步。 接待使者是个美差，八阿哥早早地就开始争取，康熙想了想就把沙俄这边的事宜交给他。八阿哥与其党羽甚是高兴，只是还不等他们笑出声，皇上又把西方国家的事宜给了太子。 这下八阿哥党笑不出来了。沙俄、吐蕃这都是附属国，算是『自己人』；西方诸国则不然。而且比起沙俄，西方国家更加繁荣昌盛。把太子等人派过去接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更重视谁。 六阿哥凑到四阿哥耳边，「四哥，你瞧他们，头顶都快冒烟了。就这点心性，还想当皇帝呢？」胤祚看不惯那俩人，逮着机会就冷嘲热讽。 胤禛斜了他一眼，他满满都是无奈，又不是小孩子了，老六说话还这么不把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话是能说的。 六阿哥嘿嘿笑了两声，他知道四哥是为了他好，只是他就这脾气，改不了。 「礼物准备的如何，四哥府里还有些好东西，有空你就去挑几件。」他有直播系统，每年大寿，蔚蓝星人就会给他出主意、送礼物，那些礼物万中无一，随便一件拿出来都是上等。 老六花钱有些大手大脚，而且宁嫔手里的好东西也没有他额娘多，他怕胤祚没有出彩的东西。每年万寿，几个兄弟都会凑在一起商量，确保大家的礼物价值都差不多，或者没有重复的。 他记得老六就准备了一个摆件。 老八他们准备的什么，他不清楚，自家兄弟这边，老六的贺礼每年都是垫底的几个，他想给亲弟弟挣点面子。 六阿哥摆摆手，虎目一瞪，「做弟弟的还没孝敬哥哥呢，怎么能总想着拿哥哥的东西。四哥放心，弟弟又不打算去争什么，我觉得那个摆件就挺好。」 那摆件是他跟老七一起去买的，两个人准备的东西价值一样，每年也都是他们俩作为难兄难弟一起垫底。其次就是十三阿哥，早年章佳庶妃得宠，十三阿哥手里也有些好东西。他跟六阿哥不一样，或许是不想让大家同情，每次准备的贺礼价值都不菲，隐隐与老九他们一样。 若是他忽然换了东西，岂不是留老七一个人在末尾？再者在他心里还是四哥最重要，有那个钱财，不如留着，等下次四哥过寿，给四哥买好东西。 他又不靠皇阿玛的宠爱过活，别人愿意争让他们争去呗。 「你呀？」胤禛有些无奈。不过，他内心对老六的做法是贊同的，人生在世活的肆意一点没什么不好。 只这一样，很少有人能学得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寿节寿宴摆在晚上，这一晚京中大臣不论品级都可以出席。太子立在众人之前，大阿哥紧跟其后，与众位大臣一起行礼。 康熙脸上带着笑，看得出来今日心情甚好。他站在前面双手抬起，「众位爱卿免礼平身。赐座。」 在他左手边是年事已高的太后，老太太也笑呵呵的，满脸喜色。右手边是钮祜禄贵妃，钮祜禄贵妃身后跟着四妃、六嫔，良嫔站在赫舍里氏庶妃后面。仗着众人看不见，赫舍里庶妃还给了良嫔一个白眼。 赫舍里庶妃虽然是享受嫔的待遇，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嫔，按照规矩她应该站在有嫔位封号的妃嫔后面，也就是良嫔的身后。她本来也是打算这么做的，哪知良嫔快她一步，站在了她身后。 太子等人行礼的时候，后妃就站在边上，等他们行完礼，贵妃也带着后妃给皇上问安。 今日后宫所有嫔妃都来了，包括不受宠的答应、庶妃。她们就跟在众人身后，乌泱泱一群人，说是露脸，实际上康熙也看不见她们。 众人落座，太子率先站起来，「皇阿玛，今日皇阿玛五十大寿，儿臣与大阿哥、众兄弟特意排练了一个节目，为皇阿玛祝寿。」 「哦？什么节目？」康熙的好奇心被勾起来，然太子只是笑而不语。他指着太子对太后说道，「皇额娘你看，他还学会卖关子了。」皇阿哥们准备的礼物都是在今晚宴会的时候带进来的，他之前并不知道，对太子嘴里的节目有些好奇。 第300页 太后笑呵呵的回答：「哀家看太子这都是跟皇上学的，哀家千秋那日，皇上不也事先没个通知？」她说的也是自己过大寿那日，想到那日皇上的『贺礼』，太后眼睛有些湿润。 皇上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对她却也有一份敬重在，这就够了。 康熙微怔，随后反应过来太后说的什么，看着太后的神情他有些别扭的别过头，「朕一直都记得，小时候若不是皇额娘跟太皇太后，也不可能有朕的今日，如今太皇太后不在了，朕也只有皇额娘了。」 说完他才发现气氛不对，当即开口：「胤礽，你们准备的什么，还不快呈上来让朕看看。」 太子对着众位兄弟使了个眼色，大阿哥等人站起来，「儿臣领旨。」 从大阿哥到十三阿哥全部到外面去准备，中间被落下的八阿哥就显现了出来。八阿哥握着酒杯的手收紧，随后又若无其事起来。 十四阿哥往后的皇阿哥与太子年岁小，他们玩不到一块去很正常，八阿哥这个…… 不少大臣开始窃窃私语。 没一会儿太子让人架着钢琴走了过来，太子弹奏钢琴，大阿哥带着六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舞剑；三阿哥与四阿哥两人背对着背一吹箫一抚琴；五阿哥等人分散四周作诗作画。 看着各司其职乱糟糟，场面却难得十分和谐。还有九阿哥另闢蹊径，竟然穿上水袖跳起舞。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宜妃拿帕子捂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老九做什么不好，就是跟老五一样写个字也好啊，这扮相日后怎么出门。 康熙也是一怔，随后哈哈笑起来，「这个老九脑子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弹琴也好，舞剑也罢，他不得不承认这些人一上场最吸引人的还是老九。老九成功的吸引了他的主意。 他到不觉得老九这么有什么不好，彩衣娱亲嘛，这恰恰说明老九对他敬重。 一曲完毕，康熙以为到此结束，没想到众位皇阿哥还给他合唱了一齣戏。虽然只有老九一人穿着戏服，其他人唱念做打也有模有样。 「儿臣祝皇阿玛福如东海，大清万古流芳。」皇阿哥们齐声开口，声音铿锵有力。 康熙激动的站了起来，他一连说了三个好，「你们都是朕的好儿子，是大清的国之栋樑。这份礼物是朕收到最好的寿礼，是无以伦比的。尤其是小九，表现不错。」 担心事后有人说三道四，康熙特意把九阿哥提出来单独表扬。 九阿哥一脸得意，他就说自己这一招绝对出彩，五哥他们还不信。看看，皇阿玛这不就记住了他。 「皇阿玛，除了这个，儿臣等还准备了其他贺礼。」大阿哥微微气喘，又是唱又是武的，他体力消耗很大，浑身热乎乎的。 「哦？还有什么，赶紧的，也别卖关子，都拿出来吧。」有了这个开场，康熙忽然对之后的事情很是期待。 依旧是太子打头，他拍拍手，有两个小太监打扮的人扛了两个麻袋过来。太子亲自动手打开麻袋，「皇阿玛，这是儿臣从九弟那里弄来的番邦之物。这个叫红薯的东西产量很高，还不跳地方。下等田都能有百斤产出。儿臣跟四弟他们研究了两年，所有研究都写在这上面。」 「另外这一袋子叫做玉米，同样是番邦之物，红薯吃多了容易烧心，这个玉米一点副作用都没有。只是相比起红薯，它产出略少，不过比小麦、大米也高出很多。最后这个叫土豆，儿臣觉得土豆是个神奇的物种，蒸熟它能当主食填饱肚子，还可以做成菜品。」 康熙蹭的站起来，因为急切他差点带歪屁股底下的凳子。快步走下来，他从麻袋里一一拿出太子所说之物，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这东西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 让百姓不饿肚子，一直是他的梦想，为此他也一直在努力着。畅春园里有他单独开闢的地方，里面就种植了小麦、水稻，每年他都会亲自过去种植、收割。 若太子所言是真，大清又是另一份光景。 四阿哥也站了出来，「皇阿玛，儿臣跟太子研究了两年，也就是去年时机成熟，不然儿臣等也不会拿出来。」 玉米、土豆还有红薯，都是他根据直播间蔚蓝星人的建议拜託小九找来的。出了这些能果腹的东西，还有红辣椒等作料，他也弄了不少。 自从他弄了这些东西出来，三哥、六弟不说，大哥宁愿绕路也要跑到他府上用膳。四阿哥对这些很有信心。 十阿哥从后面窜了出来，「皇阿玛，我跟您说，那个土豆切成丝，用辣椒一抄，酸辣味儿特别好吃。」他说着还舔了下嘴唇，嘴巴里似乎都是土豆丝的味道。 好笑的摇头，康熙大手一挥，「好，今晚就让御膳房做个什么土豆丝。」 老十还真是个吃货，不过他胃口也叼，不好吃的东西肯定不会推荐。 康熙的心思都被太子送的这些作物霸占，后面大阿哥等人的礼物他看都没看，只是在大阿哥说完的时候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 直到四阿哥送了一株红珊瑚，他这才抬头，「若朕没记错，老四，这是你今晚送的第三件礼物了吧？」 与兄弟们合作的歌舞，跟太子送的农作物，如今还送了他一株一人高的红珊瑚，老四这是打算把府里的家底搬空？ 第301页 四阿哥摇摇头，「皇阿玛，那些农作物儿臣并没有出多大力，只是接了地方给太子种植而已。管理、收穫都是太子自己在打理，所以，严格意义上他并不能算是儿臣的。」 农作物这事儿弄出来绝对是大功一件，可以遇见的，这件事扣在谁头上，谁的声望必定增加。像这种会让百姓赞许的事，他是傻了才往身上揽。 这种事情最适合的出头人就是皇上和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这一章能完结，结果…… 第120章 康熙不置可否,在他心里老四一直都是最懂事的，很多事情对方不是不懂。就是因为太懂，明明是他的功劳,他也会推给别人。 这个推让不是谁逼迫的，而是他自己心甘情愿。 还有太子,太子也不错。老四把功劳给他，他自己没有心安理得的接受,而是把事情真相告知众人。 兄友弟恭,这几个孩子真正做到了兄友弟恭。 他挥挥手让老四退下,心里打定主意等会赏赐的时候多给老四点好东西。 说实在的，有太子与四阿哥珠玉在前，剩下的几个皇阿哥献礼多少有些吃亏。好在皇阿哥们关系好,他们自己并不在意。 直到八阿哥开始献礼。 八阿哥与太子的争斗如火如荼，太子献了份大礼，众人很好奇八阿哥准备了什么，是否能比得过太子。又或者,八阿哥自知比不过太子，又会是怎样的狼狈。 大部分人哪怕是八阿哥的党羽都觉得八阿哥此次献礼即将落入下成,哪知他与往常一样不卑不亢依旧一脸温和的往前走。八阿哥党眼睛亮了起来，内心期待不已。 胤禩也没有让他们失望，躬身行礼，语气温柔，「皇阿玛，儿臣今日也为皇阿玛准备了一份特殊的贺礼。」 「哦？什么礼物,拿过来瞧瞧。」康熙面上仍旧是一副期待的样子，心里却并不以为然。目前为止他心里最满意的还是太子送的那几麻袋东西，其次是四阿哥的红珊瑚。 老八？ 他摇头,老八之前送的礼物一直都很贵重，但有些东西是金钱买不到的。用钱换来的贵重终究是落入了俗套。 八阿哥转头耳语几句，几个身穿蓝衣的小太监抬着个笼子走上前来。笼子上有一块黑色的布遮掩，从外面看不到底下到底是什么。 眼睛余光看到众人交头接耳，胤禩眼中的傲然一闪而逝。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这一刻他嵴背挺得笔直，整个人气质也变了。 他也不忙着解开黑布，而是自信的介绍，「我爱新觉罗氏以海东青为神，它兇勐、强大、飞翔的姿态壮丽，是鸟中之王，受万鸟追随敬重。皇阿玛自登基以来的种种功绩，儿臣以为与这万鸟之王无意。若说有什么东西只配皇阿玛拥有，儿臣私以为非海东青莫属。」 哪怕对八阿哥不喜，康熙也不得不承认他这番话说的人神情愉悦。他想，若老八真弄个海东青，这份礼确实是贵重的，甚至比老四的红珊瑚都要得他心意。 海东青兇勐强大，说它是万鸟之王有些夸张。但有一样，它难捉是事实。 海东青一般居住在山崖之上，成年海东青飞翔速度快非神弓手不能射穿，那也只是射穿。这东西不论老幼，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主，哪怕你侥倖捉到了，它们也会绝食抗议。 康熙之前不是没得到过，无一例外活不过七天。 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老八敢送到他前面，肯定是训练好了的。 一只活的海东青，康熙怎能不激动。 见不得八阿哥这么得意，胤祚阴阳怪气，「八弟，你扯那么多，别告诉我们，你捉了只海东青送给皇阿玛。」 世上又不是只有老八聪明，皇阿玛喜欢海东青的事情根本没有隐藏，谁都知道送海东青必定能讨的皇阿玛欢心。 可为什么大家都没送呢？ 还不是它不好养。 他们跟太子废了好大劲儿都没养活哪怕一只，他不信老八手底下的人比他们还牛气，居然能养活海东青。 不过话又说回来，皇上虽然是他们的阿玛，但归根结底还是皇上，老八应该没那么蠢送个半死不活的过来。 低头失笑，老八是他什么人，犯得着为他紧张。真是吃饱了撑的。 胤祚出这个头并不是为了自己，是因为他看到四哥皱眉。他对四哥情绪最敏感，得知四哥这是为老八担心了。他担心一个不好老八惹恼了皇阿玛。 活物这东西是最容易做手脚，让人鸡蛋里挑骨头的。 看到六阿哥，十四阿哥就来气，他呛声，「六哥什么意思？你做不到不代表八哥也做不到，八哥给他长长见识。」 他跟八阿哥关系好，有幸见过一次海东青，他当即就被海东青的身姿迷惑。若不是得知八哥要用他讨好皇阿玛，他早就说动八哥把海东青让给自己了。 现在老六居然怀疑八哥，不能忍。 其实也不用十四阿哥怂恿，八阿哥早就想打开黑布，让众人看看海东青的英姿。之所以迟迟未动，也就是为了调动皇阿玛的心情，只有先让皇阿玛有所期待，等看到实物的时候才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应该感谢老六，若不是老六跟他唱反调或许达不到这种效果。 想罢，他也不在耽搁，当即就把黑布揭开。 第302页 为了能看到这难得一见的神物，康熙站了起来，众位大臣也纷纷靠近。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八阿哥站在笼子前面，他并没有看向笼子，听到抽气声，他还以为众人是震撼与海东青的神勇。要知道为了能养活这只海东青，他没少花费心思。 康熙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八阿哥，还不得他开口，良嫔尖叫一声，「胤禩。」 天啊，胤禩在做什么？良嫔吓的腿都软了，她恨不得立刻晕过去，偏偏她身后的赫舍里氏故意掐了她一把，疼痛使她保持了清醒。 原本她是站在赫舍里氏后面的，八阿哥献礼的时候，她下意识上前与赫舍里氏交换了位子。如今，她只恨自己脑子发热，这样的场景她不来才好。 可若是不来，她的老八又要怎么办？ 良嫔内心天人交战，她身体却很迅速的跪了下去。她匍匐前进，越过众妃嫔去拉康熙的龙袍衣角，「皇上，皇上，八阿哥他不是故意的，求皇上恕罪。」 直到此时胤禩才转过头去看笼子，只见笼子里，今天早上还精神的海东青此刻正无精打采的趴在里面。说无精打采都是美化它，它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不懂行的人都能看出它精神状态很不好。 将死之兆。 原本自信满满的脸色一下子如死灰。他双腿一软也跟着跪在地上。 倒不是八阿哥反应慢，他背对着笼子本就慢人一步。良嫔做了这么多年庶妃，未免自己多受苦，早就练成一身『软骨』跪的太容易。 说起来看似很久，实则也就是一瞬的功夫。 不只是八阿哥，十四阿哥的脸也煞白，他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远离了八阿哥。 其他皇阿哥虽然不如十四反应大，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太和殿鸦雀无声大气都不敢喘。 「噗」，康熙喷出一口鲜血来。 「皇上，」众人一声惊唿，佟妃与梁九功反应最快，两人一左一右扶住摇摇欲坠的康熙。见良嫔还扯着皇上的衣角不放手，佟妃抬脚踹了过去。 「滚，没眼色的东西，你们是想要害死皇上吗？」佟妃从来都是温柔的，这是众人第一次见她发火。 没人同情被踹出去的良嫔，每个人都清楚若皇上真有个什么，不说良嫔，她们也落不着好。 「请太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太后颤抖着开口。她刚才也被吓的不轻，见大家都被吓住，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大局。 皇上倒下，太子等人快速的围了上来，每个人眼含关切。胤禛说道：「二哥，咱们人多，这样围着皇阿玛不好，不如先散开。再说，还要你来主持大局呢。」接着他转头吩咐康熙另一个大太监，「魏珠，你去拿大氅给皇阿玛铺好，让皇阿玛先躺下。」 皇阿玛吐血他也害怕，只是害怕解决不了事情。幸好他有直播系统，有蔚蓝星人的指点，他比其他人要镇定很多。 从袖子里，实则从直播间的仓库拿出一个人参丸塞到皇上嘴里。皇上不仅吐了血，到现在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他担心皇上就这样厥过去。 人参吊命，尤其是蔚蓝星人送的人参丸里面加入了其他药材，药性温和，他也不担心会出事。 太子带着人让出一片地方，他深深地看了四阿哥一眼。四弟说得对，当务之急还是要处理老八的事情。 「来人，把良嫔、八阿哥、十四阿哥关入宗人府，等候皇阿玛发落。其余人等，但凡接触过海东青者，也一併关押，这件事就交给慎行司来审问。」 他觉得老八既然敢带着海东青入宫，来的时候肯定是好的，他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带着个半死不活的东西过来祝寿。 那么，出问题很有可能就是在宫里了。 会是谁呢？ 太子眉头皱的能夹死个苍蝇。在这之前他并不知道老八送的什么礼物，他与兄弟们一直忙着彩排自己的节目，根本没人动手。剩下的除了与老八交好的十四，就是小不点十五他们。总不能是他们之中的谁吧？ 继惊慌之后女眷这边也小声的议论着。 后妃们都在，皇上出事儿也轮不到她们上前，大家就在太子妃的带领下小心的站在一边，说是大家，实际上众人还是下意识的跟八阿哥府的女眷拉开距离。这其中五福晋表现的最为明显。 以前见面，她还会跟八福晋打招唿说上几句话，至少表面上大家很和气。如今她恨不得与郭络罗氏相隔八尺远，似乎与她站在同一片屋檐下都是晦气的。 反观郭络罗氏神色依旧如常，她这样叫众人高看一眼。太子妃嘆息，她走到八福晋面前，深唿吸，「八弟妹对不住了，委屈你也跟着去宗人府住几天。」 大婚的时候郭络罗氏就说自己不会参和八阿哥的事情，如今她确实做到了，不管八阿哥府办什么宴会，她都闭门不出，也不主动帮八阿哥张罗。 八福晋点头，别看她现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刚才看到海东青她也吓了一跳，她也就比良嫔好一些没有当场跪下。只不过她一直在座位上坐着，别人看不出她腿软的走不动路。 现在听到太子妃的话，她并不觉得意外。 给皇上送个半死不活的海东青意味着什么，她心里清楚。 八阿哥完了。 虽然知道宗人府势在必行，该说的她还是要说：「我事先并不知道八阿哥弄了只海东青。」 第303页 她自己不想参与八阿哥的事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八阿哥这个人防备心重，他并不信任自己。不，应该说他不信任很多人，包括舒舒觉罗氏她们。 他在防备着她们。 太子妃并不意外，「你放心，皇阿玛是盛世明君，就是太子也不是喜欢牵连无辜的，他们会还你清白。」 她话刚说完舒舒觉罗氏也挤了过来，她扑通跪在太子妃面前，砰砰磕头，「太子妃明鑑，妾也不知道此事，妾冤枉。」 对她和八福晋，太子妃完全是两个态度，她示意宫女把舒舒觉罗氏拉起来，目光平静，「冤不冤枉不是谁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行的，若如此，还要律法做什么？你做过没做过自己最清楚，更何况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连八福晋都要暂住宗人府接受调查，你一个侧福晋比她多什么？」 先不提舒舒觉罗氏这般故意把她推到人前，就说对方帮着八阿哥做的那些事情，对方有什么资格跟她求情。 舒舒觉罗氏声音不小，后妃们听了个正着，太后在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舒舒觉罗氏，沙哑着声音说道：「怎么？你不想跟八阿哥一起去宗人府待着？」 太后笑起来的时候慈眉善目谁都说这是个没脾气的老太太，如今她抿着嘴角不怒自威，众人才恍然意识到她是大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舒舒觉罗氏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说话。 太子妃感激的笑笑，她对着太后福身。 太后摇头，「你是太子妃也是皇上钦点后宫的管理者，你尽管去做，若有人敢不服管教，尽管让人来告诉哀家或者贵妃。」 今日参加万寿的就有太医院院正和数位太医，不过是太医品级并不高，他们坐的靠后，过来的没有皇阿哥们快。太子与太子妃站出来的时候，他们也在轮流给皇上把脉。 「皇上原本身体就不是很好，刚才盛怒之下怒急攻心，这才会如此。臣观皇上脉象虽然紊乱却还算强健，待臣开几副方子给皇上先用着。四阿哥之前那个药丸不错，若是还有，也可以给皇上服用。」 他们过来的时候就见四阿哥给皇上服用了人参丸，也从四阿哥那边讨要了一枚研究。他们发现与养身一道，这药丸居然是顶级，不管是用的药材还是比例都比太医院自己研究出来的好。 而且，人参丸与现下皇上的病症并不冲突。 太和殿只是个宴请大臣的地方，并没有适合皇上休息的地方。众位皇阿哥跟着太子一起把皇上送去他的寝宫，而贵妃也把侍疾的人选安排妥当。 皇上倒下，宴会肯定是不能继续下去的，见太后脸色也不太好，太子妃体贴的带着中午皇子福晋把人送到慈宁宫。 太后迟疑一下，终究没有拒绝，不过她也没有过多的挽留诸位皇子福晋。「皇上那边有太子他们，还有贵妃，你们就先回去吧。孩子们都还小需要人照顾。」 除了五福晋，剩下的皇子福晋不是有孕就是府里有小孩。 满族人讲究抱孙不抱子，皇上对皇阿哥们教育严厉，对皇孙却很好。除去八阿哥府的几个，剩下的皇孙他都抱过，也经常与他们一起玩耍。 他忽然倒下，小孩子们也吓得不轻，年纪最小的几个当场就哭了起来。那小脸哭的，太后看着都心疼。 太子妃等人有些迟疑，按理作为儿媳妇，她们也都需要侍疾。不过太后说的也是个问题，孩子们小，晚上离不的人。 但若是不去…… 看出她们的担忧，太后摆摆手，「去吧，这是哀家的旨意，若有人执意，让他们来找哀家。」 话说到这份上，众人福身，「谢太后，臣妾告退。」 回去的路上，大家心里都藏着事儿索性挤到一辆马车上。九福晋最怕这样凝重的气氛，她最先开口：「你们说这事儿是谁干的，我觉得八阿哥不像是自掘坟墓的人。」 今天的事儿处处透着诡异，八阿哥又不是傻子能不知道活物最容易让人动手脚，他敢带进来肯定有后手才对。所以，她最先排除了八阿哥。 剩下的，她知道九阿哥一直在研究他们的那个曲目，而且除了相熟的这几个皇阿哥，他都没出过他们那条街。也不可能。 其他皇阿哥情况基本类似。 与八阿哥对立的皇阿哥不可能，总不能说是他们自己人干的吧？那他们图什么呢？她挠挠头，线索太少，她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还能是谁，八阿哥的死对头呗。」五福晋想也不想的回答。八阿哥倒了，谁既得利益最大，那肯定就是他啊。 说这话的时候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话落她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脸色有些讪讪的，她赶忙描补，「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有没有可能是谁设下的陷阱。你看，八阿哥献上一只海东青，他肯定完了。作为八阿哥的死对头太子成了既得利益者，大家肯定会心如为主，下意识的以为是他做的。如此，太子肯定落不着好。」 「一石二鸟，果真高明。」她说着还竖起大拇指，好似真有这么个人似的。 说完这话她舒了口气，幸好啊，幸好她脑子转得快，不然就把自己绕进去了。她怎么就忘了，五阿哥可是跟太子同一条船，若太子不好了，他岂不成了帮凶？ 真是猪脑子啊。 第304页 怕自己在说错话给五阿哥惹来麻烦，五福晋打定主意等会儿不管是谁，说什么她都不搭话。 赵映寒就坐在五福晋旁边，对五福晋说话不过脑子她很无语。当然她也必须承认，五福晋灵光一闪的描补说的也很在理。 她猜大家心里差不多都是这个意思，只是算计这件事的人选一时找不到罢了。 走到府门口，她下车之后六福晋跟了进来，她小声的说着：「四嫂，你说会不会是十四干的。我想了一路，海东青这东西知道的人肯定很少，老八瞒着谁应该不会瞒着十四。再则，能在老八眼皮子底下动手，除了是他信任的人，自己还要有人脉。我思来想去，十四的可能性很大。」 十四跟着老八这么多年，老八对十四肯定不会完全防备，这件事很可能会告诉十四。乌雅氏出身包衣，她曾经无意中听到六阿哥梦魇，他问乌雅氏为什么要害他，难道只是因为他知道了乌雅氏的秘密。 具体什么秘密，六阿哥并不清楚。但能让六阿哥如此意难平，所谓『秘密』一定不小。 在这之前她从未听说过六阿哥有什么，还有乌雅氏，若她真的做了什么，皇上也不会是这样的处理方式。 她想了很久，最大的可能就是乌雅氏确实做了什么，只不过皇上没有查出来。 连皇上都查不出来，可见乌雅氏的势力隐藏的有多深。 转回正题，如果真是这样，作为乌雅氏『唯一』的儿子，在她没了之后，那些人肯定会效忠十四阿哥。 六福晋说的头头是道，赵映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话你在我这说说也就算了，出去可别乱说。」 八阿哥献上一个死鹰就好比在诅咒皇上去死一样。再好脾气的皇上都不会善罢甘休。若真是十四干的，她担心皇上会迁怒到四阿哥和六阿哥身上，尤其是六阿哥。 谁让他们是十四的血脉亲兄弟呢。 皇上这种生物，高兴的时候自然是千好万好，不高兴了，一点不如意都能给你放大无数倍。 「我又不是五嫂，我知道轻重。」出了皇宫她就在想这件事，心里也早就有了怀疑的人，她一直憋着没说。若不是四阿哥与他们府上太亲密，她连四嫂都未必会说。 第121章 「福晋,简亲王世子侧福晋求见。」苏培盛匆匆走来，神色怪异的说道。 他们阿哥虽然只是个贝勒，地位比之亲王世子也不算差,若是嫡福晋求见还则罢了，一个侧福晋…… 赵映寒还未开口,她身边的丫头忍不住了，「我说苏总管,您也是府上的老人了,咱们福晋什么人,他简亲王世子在了不起，一个侧福晋也配？」 一个侧福晋求见就巴巴的开府门迎接，瞧不起谁呢？ 赵映寒轻撇撇的横了丫头一眼,那丫头赶紧闭嘴。她语气清冷，带着告诫，「苏总管什么人，你都知道的事情,他岂会不知道？定是那侧福晋说了什么才让苏总管不得不跑这一趟。」 苏培盛是府里的大总管，也是四阿哥的心腹,他处事公正，赵映寒是知道的。她身边的丫头本也是好心，这话说出来却得罪人的很。她训斥几句权当做是给苏培盛一个交代，也免得日后这丫头被人记恨。 苏培盛心思通透，他不用去想就能明白福晋什么意思。他稍微前倾着身体微笑着：「冬月姑娘说的极是，咱们福晋平日里都跟什么人交往,奴才能不清楚。只是门房说那侧福晋已经下了马车，一副进不了门就不依不饶的样子，奴才思来想去,怕她真不要脸面做出什么带累咱们贝勒府，这才过来问福晋拿主意。」 说起简亲王府这个侧福晋，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福晋一眼，若他没记错，这位当初还是跟福晋一届的秀女。只不过福晋入了皇上的眼指给了四阿哥，那位初选都没过。 没错，今日前来找赵映寒的正是那位李璇珠。 都说当年隆科多那位嫡福晋了得，把隆科多把持的死死地，要他说这位侧福晋比那位还厉害。人家好歹是明媒正娶的嫡福晋，这位之前跟乌雅博永勾勾搭搭、不清不楚，之后勾搭上雅尔江阿让对方惊为天人，死活要纳入府中。 李璇珠是以庶福晋被纳入简亲王府的，她入府不到两年，就被雅尔江阿上摺子请封为侧福晋。雅尔江阿另一侧福晋乃是皇上亲赐，按理说就算同为侧福晋，也应当以那一位为尊。 结果呢，这位小李侧福晋谱摆的比大李氏还足。常年一身暗红旗装，暗红色本就接近正红，稍不注意就会被人误以为是谁家的嫡福晋。 苏培盛一说是她，赵映寒本能的皱眉，皇上对简亲王府信任有加，连带着雅尔江阿也十分得圣宠，记得四阿哥说过他们小时候都是一起住在宫里的。或许是四阿哥等人『扳倒』了端敏公主，又或者是皇上养大了他们的心思，让他们对皇室少了些敬畏。 明明是与三阿哥同年，却与八阿哥走的最近，他与十四阿哥一样是八阿哥的左膀右臂。早前八阿哥正的圣宠，八阿哥一系鼻孔朝天，哪次宴会遇上小李氏不是阴阳怪气的。 这个时节过来寻自己，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什么意思。 「你去回她，就说本福晋没空。另外让人大张旗鼓的去一趟简亲王府，把这事儿告诉简亲王福晋和世子福晋。就说本福晋知道如今简亲王府事情多，但也不应该疏忽至此。」 第305页 简亲王雅布身体不好，两年前差点去了，是被太医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太医用的其中一味药还是四阿哥给皇上的。间接来说，简亲王能活着，是四阿哥的功劳。 她们不去邀功，简亲王府这样未免有些欺负人。 「等等，这事儿让王顺去。」苏培盛与王顺都是府里的大总管，两个人苏培盛跟着四阿哥的时候多，他脾气太好，赵映寒担心他不会放狠话。王顺不同，这人就如同皇上身边的魏珠，而他自己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反而以此为荣。赵映寒把事情交给他，他肯定乐意。 只是今儿有些不凑巧，王顺被她派去庄子上，还没回来。 苏培盛出去没多久，五福晋就来了，赵映寒有些诧异。五阿哥虽然与四阿哥关系好，五福晋与她们却是一般，往常大家都是一起的，单独来找她还是头一次。 诧异归诧异，赵映寒还是让人给五福晋准备茶点。 明明是她前来找人，五福晋静静地品着茶也不说话。她不着急，赵映寒就更不急。就这样过了盏茶功夫，五福晋开口：「四嫂，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简亲王府的马车，是谁啊？」 那马车的规格一看就是嫡福晋规格，但就她所知，不管是简亲王如今的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还是雅尔江阿的嫡福晋瓜尔佳氏，她们与四阿哥府并无瓜葛。 「没谁，就是雅尔江阿那个小李侧福晋，你也知道我与她算是同届秀女。」五福晋与她进门就相差半年，她经歷的很多事儿对方都经歷过，她相信不用自己细说对方都懂。 五福晋瞬间就与自己脑子里的人对上号。她脸色不愉，语气也就带了出来，「她来做什么？听说简亲王活不了多久，指不定她哪时候就成了亲王侧福晋，人家能看得上咱们这些贝勒嫡福晋？」 五福晋话里带着浓浓的讽刺。 也不怪五福晋对小李氏厌恶，李璇珠是标准的利益者，她对三福晋等出身高贵的嫡福晋相当客气，对五福晋则态度轻慢。五福晋为何脾气这么古怪，其中有一部分也是因为她。 这位曾经在背地里讽刺过『五福晋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还被五福晋抓了个正着。 若不是雅布让他福晋压着人当着五福晋的面打了二十大板，这事儿差一点就闹到皇上跟前去。 所以，五福晋对简亲王府的人都不待见，说起他家的事儿都是幸灾乐祸。 不是她咒雅布，而是雅布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他身体差到皇上万寿都没能到场。也正是因为他身体不好，雅尔江阿在府里照顾他，这才逃过一劫。不然今日宗人府又要多上一员。 而雅布早早地就立下世子，也就是雅尔江阿，所以五福晋才会说她是未来的亲王侧福晋。 赵映寒掀起茶盖沾了点茶水，她放下茶盏，轻声道：「谁知道呢？你也知道我与她可没什么交情，与她说话还不如咱们妯娌聊聊家常。只是她那性子，若苏培盛不进来问一句，我也怕她掀了我的府门。」 五福晋想了想，抚掌而笑，「可不是么，被那样的人缠上，四嫂可要当心。」小李氏这些年有些嚣张，说话不管不顾，偏偏雅尔江阿说这是真性情喜欢的人，纵容的她越来越放肆。今日四嫂把她拦在府门外，以她的个性还真有可能不依不饶。 也幸亏这条街住着的都是皇阿哥，还都跟四嫂关系好，不然，四嫂也会跟着丢脸。 说完李璇珠，五福晋忐忑的心情平静不少，她凑到赵映寒身边小声的说道：「四嫂，今早宗人府有人来传话，说八弟妹交代后事，要把她的嫁妆留给我们仨。」 她嘴里的仨指的是宜妃三个儿子的福晋，她、九福晋董鄂氏和未过门的十一福晋。 按理说这事儿也应该她们三个商量，可五福晋觉得九福晋太跳脱，不像是能商量事儿的，十一福晋还未过门，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四嫂靠谱。更别说四哥还管着内务府，郭络罗这事儿他肯定会知道。 「四嫂，你说这事儿我该怎么办？」 赵映寒怔住，她没想到五福晋平日里不找她，一旦找上她居然是为了这事儿。她思忖半晌反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五福晋也不隐瞒，她蹙着眉头，「从私心里我是不想跟八阿哥府沾上一点关系的，而且咱们跟八弟妹又不相交，谈不上感情好。可我这脑海里总挥之不去她那天晚上的神情，就像是，就像是早就料到会有此下场一样。」 说到这里五福晋深深嘆息，她之前跟郭络罗氏不是一个圈子的，只觉得郭络罗氏骄傲、蛮不讲理。等接触之后，却觉得她性子是难相处，但并不是传闻中是非不分。 五福晋难免对她有些好奇，又因为宜妃的关系，她与其他人相比，就显得与郭络罗氏交好。她觉得八弟妹让人带那样的话，也是一样的道理。 她没有子嗣后代，嫁妆留在府里也是给那几个小阿哥、小格格们。 后院的女人有几个真心能当姐妹的，更别说她跟舒舒觉罗氏、纳喇氏等人本就势如水火。把钱给她们的儿女，别说郭络罗氏，换做自己也呕得慌。 他塔喇氏还没自大到认为郭络罗氏是因为她才这样安排，她心里清楚，这一切看的都是她额娘宜妃的面子。 原本她也想过进宫询问额娘，只是皇上还在昏迷，额娘身为四妃忙得脚不沾地，她也不好意思去麻烦人。 第306页 「四嫂，我知你比我会分析，你就简单说说自己的想法呗。就当是咱们在闲话家常。」 也是到这个时候五福晋才发现众多妯娌她居然没有一个可交心的人。 四福晋冷静，她很少见对方变脸，而且她冷眼瞧着四嫂嘴巴严，就算得不到建议，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赵映寒看了她一眼，看出她眼里的急切，她内心嘆息，却还是开了口：「虽说这个时候给宫里添麻烦不对，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入宫一趟把这事儿跟太后和宜妃娘娘说说。」 八弟妹既然让人捎信儿，可见是下定决心的。就算是一分为三，她的嫁妆也不少，这么多东西不可能偷偷摸摸送到五阿哥府上，到时候不一样要被人知道。 与其事后被人发现，弄得大家不愉快，不如提前打好招唿。就算真到了那一天，也能问心无愧。 说道进宫，五福晋有些怂，她求救似的看着赵映寒，可怜兮兮的喊了声『四嫂』。 五福晋怕别人嘲笑她出身，出门应酬都是端着架子，谁见过她这副模样。赵映寒又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一下子就软了心肠。 「好吧，不过下不为例。这毕竟是你的事情，我陪着你去可以，别指望我给你出头。」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也免得到时候五福晋得寸进尺。 五福晋破涕为笑，她双手合十，「多谢四嫂。」她也只自己性子有些左，做人的良知一直都有。 说起郭络罗氏，她不免感嘆造化弄人。 其实大婚之前郭络罗氏就有了悔意的，谁让她被赐婚的是皇阿哥呢，皇上又怎会允许别人悔婚他儿子。哪怕他自己不待见这个儿子，也不会容忍别人嫌弃。 若是可以，她更希望郭络罗氏能好好地活着，哪怕孤独终老。 她们先去看了太后，皇上昏迷，太后神情恹恹。若不是她发话不用人伺候，后妃、皇子福晋早就过来了。 两人到的时候太后正在佛堂，她们也不打扰只在偏殿坐着，细细询问伺候太后的嬷嬷。「我们府上还有几根灵芝、老山参，我让人拿了来。一会儿烦请嬷嬷仔细收好，看是否适合给太后服用。」 「就是，我手头好东西不如四嫂多，也带了些上好的药材。若太后有个什么差遣嬷嬷尽管说，左右我在府里也没什么事儿。」 比起刚成婚那会儿，这两年她跟五阿哥关系好了不少，也能说上几句私房话。只是也不知为何两个人明明都没毛病，就是迟迟不孕。说起自己没事的时候，她眼里不可避免带上些许苦涩。 随后反应过来这里是慈宁宫，她赶紧扯起嘴角。 从宫里出来，五福晋的神情是轻松的，太后和宜妃的意思一致，她们又不缺银钱，郭络罗氏的东西还是不沾为好。而且，宜妃也保证到时候会看情况帮忙说情，看是否能留郭络罗氏一条命。 「四嫂，还要麻烦你跟我去一趟宗人府了，我总要把这件事跟她说清楚。」放下心事，五福晋神色也轻松起来。 赵映寒摇头，「这有什么。」她都陪着五弟妹入宫了，好像也不差这一回。 看到她们俩，郭络罗氏有些意外，随后她又转过头背对着二人，「你们不该来这里。」自她被关进宗人府，到现在有两日，四嫂和五嫂是第一个前来看望她的人。她心里有些感动，也嘲讽自己的做人失败。 同时她更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可不想在连累别人。 郭络罗氏是一个人住一个牢房，里面简简单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椅，这布置比她之前所用不知寒酸多少倍。五福晋下意识的皱眉，随后又去看隔壁，她隔壁、对面住着的是八阿哥后院的女眷。 舒舒觉罗氏与纳喇氏两人一间，住在她对面。八阿哥府剩下的女眷不论什么身份，全部挤在一间屋子里，就在八福晋隔壁。 八福晋屋里的被褥好歹还是锦缎，其他人毫无意外全部都是棉布。其他东西也是如此，以她的眼光看全部都低了不止一等。 她偷偷问赵映寒，「你是不是让四哥照顾她了。」四嫂果真是面冷心热的人。 赵映寒挑眉，有些话心里知道就好，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她对郭络罗氏印象不好归不好，这件事纯粹是被八阿哥连累的。其实不止五福晋清楚，她也清楚，从郭络罗氏嫁进来，她的未来就註定了。 她感嘆命运不公，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不牵连自己的情况下，能帮就帮一把。 比如吃穿用度。 「八弟妹不用多心，我们是奉了太后、太子妃和宜妃娘娘的命令来的。」看出她的顾忌，赵映寒开口。 郭络罗氏这才转身，赵映寒也没有关牢房门，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见郭络罗氏绞着手指，她轻笑一声，「八弟妹别紧张，我这次是陪着五弟妹过来的。」 她不笑的时候很高冷，让人不自觉的敬畏，笑起来偏又如浴春风很轻易抚平了郭络罗氏内心的不安。 「五嫂可是为了今儿早上我让人传的话？」 五福晋的到来她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比她预期晚了一些而已。 他塔喇氏点头，大概是从未拒绝过别人，她有些不知从何开口，看到赵映寒鼓励的眼神，这才深唿吸往前走了两步。「八弟妹，我来是想说那件事我不能答应你。我打听过了，你的嫁妆是你父母还有安亲王留下来的，里面肯定有很多值得你纪念的东西。平白无故的，就算你捨得，我也没这么大脸。」 第307页 「十一弟妹还没过门，她什么意思我不清楚，九弟妹那边跟我是一样的。况且太后说你这些年的作为大家都看在眼里，皇上应该会从轻发落的。所以，你还是留着自己花用吧。」 郭络罗氏有些出神，随后她自嘲一笑：「留着自己花用？我无儿无女的，留给谁？那些小贱人生的吗？」如果是这样，她还不如随便丢给路边的乞丐。送给他们，还能得一句感激，那些人…… 一句无儿无女说的五福晋脸色也不好看，赵映寒用帕子捂着嘴角轻咳一声，郭络罗氏这才发现是自己说错了话。她赶忙道歉，「五嫂，我不是那个意思。」 脸色不对也只是一瞬，她很快就缓和过来，表示不在意。有时候她也羡慕八弟妹，至少八弟妹活得肆意，不像她瞻前顾后。 赵映寒张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本来想安慰两人的，又觉得自己有儿有女说这话未免不太合适，这才闭上嘴。 其实要她说五弟妹就是太紧张了。胤禛曾说过，心情也对这方面产生不好的影响。很多人就是这样，越紧张越怀不上。既然没问题，五弟与五弟妹也是早晚的事儿。 郭络罗氏如今的身份敏感，两人并没有多待，话说清楚就离开了。在门口遇见胤禛，赵映寒就把小李氏来访的事情说了一遍。 四阿哥皱眉，他勾唇冷笑，「雅尔江阿倒是忠心，也不怕雅布死了都闭不上眼。」 雅布之前对八阿哥也有些欣赏，不过他更忠心的还是皇上。皇阿玛前脚宣布让老八与太子争，他后脚就跟老八划清界限，只有他那个拎不清的儿子依旧跟在老八屁股后头晃悠。 老八与太子斗的激烈，雅布更是利用身体不好为由，把雅尔江阿拘在府里。雅布致力于把儿子拉出火坑，可他儿子不争气，一心往里面跳。 「你别管他，他若是再让人找你，你交给王顺和苏培盛处理。」说完他还解释一句，「皇阿玛也就是看着雅布不大好，不然你以为他真能逃脱这牢狱之灾？」他心里清楚，雅尔江阿根本不成气候，等雅布过世，你且看他。 在四阿哥看来，雅尔江阿被清算是早晚的事，他根本无需忌惮。 回去的路上，五福晋频频看去。赵映寒伸手摸摸脸，满眼好奇，「五弟妹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花？」 转过头五福晋有些不好意思，她坦然：「没有。我只是没想到四嫂与四哥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四哥以前也是这样吗？对朝中之事毫不避讳。」 虽然只是浅显的一点，也足够她惊讶的。再看四嫂习以为常的样子，不难看出两人私底下也是这样相处的。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羡慕肯定是有的。 赵映寒大大方方，「是啊。我们爷常说虽然先皇立下规矩『女人不得干政』，但这并不代表女人不能了解政事。爷们要忙着差事，从早到晚没个消停，很难顾得上家里。他说女子若对政事一知半解，儿子也会吃亏。」 说起四阿哥，赵映寒满脸含笑，她是真的很欣赏四阿哥的性格。他从不曾轻视看不起女性，在他私心里一直都认为女子和男子的付出一样，从来不会觉得理所当然。 这下换五福晋惊讶了，仔细想想自己小时候也确实如此。阿玛从来不会说朝堂上的事儿，额娘若是多嘴一句，阿玛就会说『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久而久之她也就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她与五阿哥大婚之后也严格按照额娘教导的，从不敢过问五阿哥的差事，两个人说话也会刻意避免这些。 现在想想，难怪他们俩说不到一块去。 第122章 「皇阿玛你感觉如何？」 万寿过去已经三天,在众人焦躁的目光中，康熙最终悠悠转醒。他刚睁开眼就看到围在床前的儿子们，毫无例外每个人都一脸担忧。 颤抖着伸出手,他费力抬起一点又因为失力摔在床上。 太子上前坐在康熙对面，他牵起康熙的手,语气哽咽，「皇阿玛,您想要什么尽管吩咐我们。我们都在。」 除了被关起来的老八和十四,剩下的皇阿哥只要年满六岁有一个算一个,都跟着侍疾。 虽说都在，不过床前就这么点地方，不可能挤下所有人。 入目所及的除了太子还有四阿哥,大阿哥、三阿哥他们。比如十一阿哥，他站在亲哥九阿哥身后，怕皇上看不见他，踮起脚尖直接把脑袋搁在亲哥的肩膀上。 看到儿子们,昏迷之前的事儿跃入脑海，康熙唿吸急促,嘴唇颤抖。 四阿哥赶紧上前给康熙顺气，「皇阿玛，您别着急，太医说您不能动怒。有什么事儿交给儿子们去做就好。」 其他皇阿哥你一句我一句，就连几个小阿哥也说了几句担忧关切的话，他们憋着嘴巴一副要哭不敢哭的样子。 看到此处,康熙冰凉的内心用过一道暖流。这是不是证明他做父亲还没有失败到家，并不是每个儿子都跟老八一样。 康熙所学甚杂，自然知道怎么调整自己的心情。他闭上眼睛放慢唿吸,吸气、唿气，如此反覆几次，等心情平静他才睁开眼。 再次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八阿哥。 「老八呢？」他声音沙哑的厉害，若不是靠的近，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 太子鼻头一酸，他声音跟着放软，「您当时昏迷了，儿臣就做主把老八和十四送宗人府交给裕亲王叔看管。您放心，儿臣特意交代了，不会有人为难他的。」 第308页 「宫里但凡接触过海东青的，儿臣全部交给慎行司处理，老八府上的奴才移交到大理寺。四弟说这件事八弟妹都不知情，儿臣想他府里的奴才参与其中的肯定也不多，交给大理寺也是想着物尽其用。」 听到太子对八阿哥的处置，康熙冷哼一声。不过他还在病重，原本颇有气势的冷哼此时也显得底气不足。 「让裕亲王带着那两个逆子入宫。」就算做好了建设，提起八阿哥与十四阿哥，康熙情绪波动明显比之前大。 梁九功赶紧去传旨，太子接着说道：「皇阿玛，太医就在外面候着，不若宣进来看看。」 康熙微不可见的点头。 皇上醒来的消息很快就在宫里传开，得到消息东西六宫但凡是住着妃嫔的全部点起了灯。 佟妃是第一个到场的，看到皇上虚弱的样子，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下来。 看到她这样，康熙也不好受。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和，他比刚醒来好了很多，看到佟妃梨花带雨还有心情调侃，「咱们的佟妃娘娘怎么掉起金豆了？」 佟妃赶忙拿帕子擦擦眼，康熙对着皇阿哥们挥挥手，太子赶忙带着他们离开。等所有人都离开，康熙拍拍身边的位子示意佟妃坐下，等她坐下便亲自动手给她擦拭眼里。 「好了，朕这不是没事么？」 佟妃低着头不说话，别看她平时话说得好，好似看的很开，当皇上倒下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内心并不如表面表现的那般毫不在意。 别管她说的多豁达，多年相处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既然如此她索性靠在皇上怀里表达自己的依赖。 佟妃快，其他人也不慢，一个个全部往干清宫赶，康熙只见了嫔位以上的宫妃，其他人都吩咐梁九功给打发走了。 「贵妃，良嫔呢？」巡视一圈并未看见良嫔，他面无表情的问道。 钮祜禄贵妃早有准备，她不紧不慢的行礼，「回皇上，因八阿哥的事情还未明，太后下旨让良嫔暂在永和宫闭门思过，没有传召不得出宫，皇上可要见她？」 对良嫔与皇上之间她也觉得奇怪。据说皇上当时是对良嫔一见钟情，之后恩爱一夜就仍在一边，这么多年不闻不问。若说没感情，当年皇上并未赐避子汤，若说也也有，为何这些年不闻不问？ 如今八阿哥犯了这么大的错，她也拿不准皇上的意思，只能选择实话实说。 康熙轻哼，他原本想说不必，张开嘴就改了口：「让她滚过来吧。」 若说老八还有什么软肋，非良嫔莫属，他就不信当着良嫔的面，老八还会嘴硬不招。 说完这番话，他有些气喘，佟妃不忍说道：「皇上您身体还没好，良嫔您想什么时候见不行，当务之急就是好好修养。」 后妃里也就只有佟妃敢劝皇上，其他人，就算是贵妃也不敢开这个口。 康熙摆摆手，他有些疲惫的皱眉，「老八的事儿一日不弄明白，朕一日都不得安生。」只要想想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想要他死，康熙就会惊醒。不弄清楚这件事，他根本睡不着觉。 他都这么说了，佟妃也不好说别的，只能嘱咐他多注意身体。 正说着，梁九功走了进来，「皇上，太后娘娘过来了。」 康熙一惊，他想要下床，却见太后已经进来了，看到他的动作，太后快步前行，面带不贊同。「皇上这是做什么，快躺下。」 康熙顺势躺下，「那儿臣就失礼了。夜深寒重，额娘怎么亲自过来了。你们也真是，都不知道拦着。」后一句他是对着太后身边的奴才说的。 太后轻嘆，「皇上一昏迷就是三天，哀家不亲眼看看怎么能放心。皇上现在感觉如何？可有传过太医？」 「刚醒来就看过了，劳烦额娘惦记，真是儿臣的罪过。」毕竟昏迷了三天，康熙精神并不是很好，说话没多大精神。虽是如此，他还是一一回答了太后的话。 太后频频点头，关心完皇上的身体，她又说了皇子福晋的事儿。「太子孝顺，非要亲自侍疾，哀家劝都劝不住，他们府里都有小皇孙，哀家就做主让直郡王福晋她们留在府里。虽然哀家下了懿旨，这些孩子们白天也会过来，一直等到宫门落钥才回去。」 她这是在解释皇子福晋不在的事情。 按照规矩皇子福晋都要前来侍疾，她看得出来皇上心情不好，担心皇上迁怒她们。 康熙频频点头，儿子的孝顺让他心头温暖，「这几日劳累额娘了，儿子真是不孝。」太后的安排头头是道，康熙心里满意，场面话说的都有了丝感情。 太后也没有过多打扰，看过皇上之后就离开了。皇上看上去还不错，她心也就安定了。 老太太平日里不怎么管事，她心里清楚自己的荣耀来自于谁。皇上若有个什么，她也会跟着受影响。 宜妃是跟着太后一起走的，太后年纪大，她自觉去送人。她走之后皇上把剩下的人也赶了回去。这些妃子的脸色都不怎么好，一看就知道这几天没好好休息。他接下里还有事儿，她们并不适合再呆在这里。 宫妃们走了，太子才带着兄弟们从偏殿出来。 喝过药，康熙精神好了一些，他开始关心朝政，「胤礽政事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自己忽然晕倒，想也知道朝臣不会安分，谁知会不会有人在此时出么蛾子。 第309页 太子自信一笑，满脸傲然。「有兄弟们帮衬，儿臣处理的还算顺利，皇阿玛尽管放心。」 皇上晕倒，太子当机立断让人把那些外夷使者看管了起来，日常吃穿用度都有专人配送。太子并不限制他们在驿站的活动，只是暂时不允许离开京城。 至于说八阿哥党，他们倒是有心做些什么，只不过想趁机闹事的官职都不高，也没多少实权，都被索额图与明珠等人联手压下去了。九门那边太子也让人监管。 如今的九门提督是阿灵阿，他是十四阿哥的姨丈，之前也与八阿哥有些交情，不过因为宫里贵妃还在，他只能算是外围成员，八阿哥府的那些大事，他并没有参与。 这次，太子也担心有人去游说，特意拜託了贵妃帮忙牵制。 「儿臣擅自做主让贵妃娘娘见了，还请皇阿玛降罪。不过阿灵阿是明白人，负责监督他的人来报他一直很老实，甚至还帮忙压制京中的动盪。」 阿灵阿如此，康熙并不意外，若不然他也不敢把京中的安全交给他。事实证明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阿灵阿果真能靠得住。 沉默良久，他还是问出口：「老八那边呢？他可有说什么？」 皇阿哥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太子开口：「儿臣去宗人府看过八弟一回，他很肯定带入宫里的海东青是好的。」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儿臣以为八弟虽然在一些事情上偏激了些，这件事他肯定不敢作假，或许是有人故意设局也说不定。只是，到底是谁，线索太少，儿臣还在调查之中。」 他不敢说那海东青在皇阿玛昏迷的第一天就死了，太医检查过后发现，有人给它用了相剋的食物。 平常人餵养都是极其仔细的，像海东青这种勐禽，餵养什么都有严格的规定。食物相剋，看似无心之失，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也就是如此，查到那小太监的时候他才会让人只是看管而没有处置。 皇上要见老八，他也让人去把小太监带来，好方便对质。算算时间他们也快回来了。 「臣福全见过皇上。」接到太子的传信他就快马往宫里赶，不安的心情在看到皇上的那一刻终于安定，他长长的舒了口气。 「皇兄快请起。这几日麻烦皇兄了。」他能信任的兄弟只有这个兄长，就是如此，他才对太子等人充满幻想。希望太子不会像他这样，等到用人的时候才发现兄弟的可贵。 现在看来他的教育是成功的。除了老八和十四这两个逆子，其他诸如十五他们就算跟太子不甚亲近，关系也还不错。 想到老八，他脸色不可见的耷拉下来，「把老八和十四带过来。」 与以往不同，今日的八阿哥很狼狈，他神色颓废也难掩其中的贵气，与之相反的是十四阿哥。见到康熙的那一刻他扑通跪了下来，双膝着地往前爬着，嘴里不停地说：「皇阿玛，儿臣冤枉，这事儿跟儿臣没关系。」 他想靠前，却被六阿哥拦住了。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愤怒，他双手紧握成全。 什么他最大的敌人是老四，要他看应该是老六才对，老六这分明是想要置他于死地。 不能靠前他也不敢发火，只探过头去可怜兮兮的看着康熙。 康熙并不为所动，虽说十四当年还小，但自从他选了乌雅氏，康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对十四他并不意外。 「老八，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他以为八阿哥会求饶会哭诉喊冤，却不想八阿哥只是勾着嘴角嘲讽的笑。皇阿玛想让他说什么？认错吗？还是跟太子低头？ 他忘不了前日见到太子的表情：太子神情高傲的站在他面前，看着牢中的他神情掩饰不住的轻蔑。干净的桌椅在他眼里都是脏东西，他看一下都觉得伤眼睛。自己不得不每日坐着的凳子，他宁愿站着也不碰一下。 从小到大，他见多了这样的态度，就好像又回到小时候。无人在意的角落，别人背后这样议论奚落他。 出生不是他能选择的，他有什么错？那些人凭什么这样对他。 「皇上，良嫔带来了。」 选择这个时间也不知魏珠是故意还是无意。若说故意的，他胆子未免太大，就不怕老八屁事没有，日后报復？若说无意，时间掐的也太好。偏偏是皇阿玛质问，老八不答的时候。 八阿哥瞳孔一缩，眼中带着不敢相信。他语气颤抖：「皇阿玛，额娘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什么都不知道。」 康熙只看了他一眼并未理会，转而对着魏珠说道：「让人带进来吧。」 良嫔穿着得体只是眼神期期艾艾显得很狼狈。看到八阿哥也在，她当即跪在地上，「皇上，八阿哥他不是有意的，求皇上饶了他吧，臣妾愿意代他受过。一切的后果臣妾都愿意承担。」 这几天她也有求宫女去打听海东青的情况，得知海东青真的死了，她就明白事情不可能善了。因为她胤禩从小吃苦，她已经很对不起他了，若是能用自己的一条命换他，她心中是愿意的。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康熙气不打一处来。他张口指责：「你承担？诅咒当今皇上，卫氏你以为你承担的起？还是你觉得你卫氏一族有如此大的脸面？」 「老八，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八阿哥只觉得心寒，他身形不可察觉的摇晃一下，随之冷冷一笑：「怎会。您是天下之主，这天下还有您不敢的事儿？」 第310页 看样子皇阿玛认定事情是他做下的，说不失望那是假的。这好歹也是他的皇父，是他从小就渴望、敬重的存在，他以为自己在他心里也应该有些地位，却原来终究是自己一厢情愿。 心里失望，说出的话就显得阴阳怪气。 康熙愤怒的锤着床边，太子等人赶紧上前顺气的顺气，按摩的按摩。老好人五阿哥皱眉，「皇阿玛才刚醒，老八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非要再把皇阿玛气出个什么来你才高兴？我以前认识的老八不是这样的。」 胤祺不懂，为什么老八会变成现在这样。温柔腼腆的八阿哥好似就在昨天，今日见面人就成了刺头，不刺人个窟窿不罢休。 殊不知，你在刺伤别人的时候也伤了自己。 明眼人都知道这件事老八虽然有错，但也罪不至死，顶多就是个看管不利。他好好交代，配合调查，等查出真相将功补过也就是了。 现在可好，不是自己的责任非要往自己身上揽，出了事儿怪谁？ 八阿哥并不领情，「五哥你自己愿意被苛待，不代表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我不信你心里没有一点不甘愿？还有十二弟，我想最不甘心的就应该是你吧。」 五哥生下来就抱给太后，太后好歹面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苏嘛拉姑算什么？虽然是拿着嫔的份例，可到底也不过是奴才。之前太皇太后活着，别人或许摄于太皇太后的威严不敢议论，如今呢？ 他是不相信二人甘心做纯臣的。 他们瞻前顾后不敢反抗，最后只能把这想法压在心底最深处。自己可不会。 人活一世就图个肆意，哪怕是死，他也要轰轰烈烈。 十二阿哥脸色聚变，若不是旁边六阿哥扶了他一把，他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没想到八阿哥胆子大到这种地步。 你自己不甘心想要争就争啊，做什么牵连无辜。 他平日里是不喜欢冒头，不争不抢，这不代表他愿意看见别人泼脏水。「皇阿玛，儿臣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这种想法。姑妈待儿臣如亲子，没有姑妈又怎会有儿臣的今天。」 苏嘛拉姑曾经教导过皇阿玛，八哥话里话外看不起苏嘛拉姑，让皇上怎么想？ 而胤裪是真的觉得苏嘛拉姑很好，他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都是苏嘛教导的。 其实谁小时候没有埋怨呢，若不是苏嘛他觉得自己很可能是第二个八阿哥。每次看到八阿哥上蹿下跳，皇阿玛冰冷的眼神，他就心惊肉跳。也更感激苏嘛的教导。 五阿哥脸色同样不好，他也想要说些什么表明立场，却见太子开口：「五弟和十二弟无须在意，你们如何，孤是知道的。八弟这个时候还想要挑拨离间拉人背锅，未免太过了。」 胤祺对着太子拱拱手道谢，「八弟，我自认从未得罪过你，龙生九子还各不相同，你自己不知感恩，凭什么觉得别人跟你一样。我跟十二弟一样，若不是太后教导，还不知有没有我胤祺呢。」 大清规矩歷来如此，嫔位以下不可以抚养亲子，除非情况特殊。比如七弟那样，他才得以跟着亲娘。 可跟着亲娘就真的好？ 皇宫是什么地方？皇阿玛早起的后宫夭折了多少兄弟姐妹，额娘也时常说她最庆幸的就是把自己抱给太后。 太后从不拘着额娘看他，有太后这层身份，只要他不谋反，不管是皇阿玛还是太子，都会对他客客气气。 胤祺有时候也不懂，惠妃对八哥也算照顾，为何八哥能说出那番话来。如今更是『以己度人』到他跟十二弟身上。他知不知道七弟小时候有多羡慕他，羡慕他有人可以撑腰。 「你，逆子、逆子。」康熙气的不轻，幸好之前喝了药，不然恐怕又要晕过去了。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目光所及墙上挂着一柄宝剑，拿过来就冲着八阿哥刺过去。八阿哥也不躲，甚至在康熙刺过来的时候闭上眼睛。 良嫔沖了过去，比她更快的是十四阿哥。 剑刺在十四阿哥肩头。 「十四弟。」八哥难以置信。他脑子忽然转不过弯来了。 事情发生以后，他不是没有思考，明明一切都好好地到底是哪里出了披露。想了很久，推翻了又重新推理，每次都是十四弟嫌疑最大。 可如今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十四弟，他忽然不确定了。 经过这件事他已经成为弃子，十四弟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他图什么呢？ 不知八阿哥惊了，其他人包括刺出这一剑的康熙都呆愣住。还是四阿哥最先反应过来，「太医，快叫太医。」 十四阿哥毫不在意的看了一眼伤口，「皇阿玛息怒，八哥他不是有心的。儿臣知道您对我们每个人都是爱的，若伤了八哥您肯定后悔。儿子就不同了，儿子年轻皮糙肉厚，过两天又生龙活虎了。」 他这一番话成功让康熙回神，看着十四胸前的鲜血暗自后悔。 就像十四说的那般，老八也是他曾经爱过的，刚才盛怒之下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若真杀了老八，他肯定会后悔。 第123章 康熙四十二年是不平静的一年,这年万寿康熙帝差点被八阿哥献上的死鹰气死，好不容易甦醒，又被八阿哥气的差点弒子,幸的最后十四阿哥挡了那一剑。 也因为这一剑让愤怒中的康熙暂时冷静下来。 第311页 他看着被包扎完好的十四，缓和了脸色,「受了伤就回去好好休息，你也老大不小,别整天跟在老八后头晃悠,不干人事儿。」 十四阿哥怔楞住,随后一脸惊喜，他小心翼翼的开口：「皇阿玛你不生我的气了。」 回应他的是康熙一声冷哼。 这次的事儿严格来说都是老八的错，老八献礼的时候可没说代表十四,十四完全是被连累的。 怔住的不只是十四，还有太子。看皇阿玛轻描淡的话，他心里很不舒服，直到四阿哥轻轻拉扯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 有些愧疚的上前，「十四弟,都是孤不好。当日被气煳涂了，这才害你受了委屈。也是皇阿玛忽然晕倒，孤乱了方寸，还希望十四弟不要跟孤一般见识。回头孤让人送些上好的药材，给你赔礼道歉。」 十四给老八挡了一剑看似『忠义』，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是感觉怪怪的。今日的十四弟与往日给他的感觉相差巨大，简直判若两人。 以前十四弟跟老八交好,最大的原因还是老六和老四，若说他跟老八有多深厚的感情，那不可能。 可今日，看他毫不犹豫挡剑的劲儿，换做谁不得说两人情深义重。疑点太多了。 心里虽然有怀疑，他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皇阿玛摆明了相信十四，他犯不着这个时候与皇阿玛唱反调。不过心里对十四的提防更深了。 十四阿哥洒脱一笑，这一笑还牵动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太子不怪罪我以前煳涂就成。」说到这里他似有感嘆，「以前是我不懂事，我就是嫉妒，嫉妒四哥跟六哥。所以，才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他摆摆手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太子洒脱一笑，「十四弟这是长大懂事了，你能想明白就好，大家都是兄弟。好兄弟就应该齐心协力。」 康熙哈哈大笑，这是他自昏迷中醒来最开心的时候，「胤礽说得对，十四你还年轻日后跟兄长们多学习学习。」 老八仍旧执迷不悟，能看到十四迷途知返，他心里也是高兴的。笑了几声，一个没注意又咳嗽起来。 四阿哥赶紧给他顺气，「皇阿玛，您身体还没好，十四弟又受了伤，当下还是应该多休息」他眉头微皱，略有些不贊同。 康熙好脾气的拍拍他的手，语带调侃，「你额娘常说你有时候像个『管家娘子』，朕之前还不信，如今亲眼所见，不信都不行。」见胤禛皱眉还想说什么，他赶紧投降，「好好好，朕不说了，朕回去休息了，你们也都休息去吧。」 「十四，」他转头还想说什么，就被六阿哥揽过话头，「皇阿玛，您放心儿臣会亲自把十四弟护送回阿哥所的，保证一根头髮都不给您少。」他说着还揽过十四的肩膀，哥俩好似的，「正好儿臣也有一些知心话要跟十四弟说，十四弟不会决绝吧？」 僵硬的扯了个笑容，十四阿哥不自在的拨开六阿哥的手臂，虚假的笑笑：「怎么会呢，如此就麻烦六哥了。」 谁都看出十四阿哥的抗拒，康熙把这当成是不习惯，大阿哥与三阿哥对视嘴角挂着嘲讽。十三阿哥想要上前解围却被九阿哥勾住脖子。 走出干清宫，三阿哥故意落后半步走到四阿哥身边，看着前面十四阿哥的背影，他小声的说道：「我总觉得十四不对，你跟老六都小心点，别被他算计了。」 胤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三哥的说法跟直播间蔚蓝星人一样，他们也觉得十四不对劲，像是在蕴藏着大阴谋。又或者他是明白老八大势已去，想要以此来划清界限。 三哥不是蔚蓝星人，他不知道，蔚蓝星人一直盯着十四。十四的任何一个表情动作都被他们截图放大，还有人把它录了下来。 他们录下来的片段可以放大数倍，还可以放慢。因此他很清楚的看到十四在冲过去那一瞬间眉宇间惊讶的神色，和之后皱眉思量的表情。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十四根本就不是他所说的『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担心八阿哥和皇阿玛』。 这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 他有直播间发现十四不对劲很正常，没想到三哥也能察觉。温和的笑笑，「三哥放心吧，我跟十四积怨已久，并不是那么容易缓解的。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他十四会演戏。」 老六为什么挑出来说要送十四回去，真就是被十四感动了？还有老九，他跟十三关系一般，却忽然亲切的勾住十三的脖子，把人绊住。 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他们看穿了十四而已。 真要说有谁被蒙蔽，大概只有十三了吧。 两个人年纪相当，又都在永和宫住着，关系好，他也是最希望十四好的一个人。 伸手摸摸四阿哥的头，胤祉一脸欣慰。 老四长大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摸过四弟的脑袋。现在想想还是小时候好，他们怎样都行，不像现在充满了算计。 别人总是见不得他们安宁，非要算计的众人都不得安生。 想到这里三阿哥半眯的眼睛闪过厉色，他已经没有耐心跟他们玩了。 大阿哥走过来，他满脸不高兴，轻轻地啐了一口，「十四这个阴毒玩意儿，他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踩着老八往上爬。你看着吧，老八也就是暂时没反应过来，等他自己回过神，有十四的苦头吃。」 第312页 还有皇阿玛，皇阿玛经歷的阴谋算计不比他们多？十四那两下子根本不够看。他等着十四的下场。 胤禛与三阿哥对视而笑：看又一个明白人。 康熙虽然醒了，身体还很虚弱并不适合处理国事，他把还想留下的太子等人都赶回去休息，等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他才收起挂在脸上的笑容。 他并没有立刻去休息而是站在寝宫的一个角落，手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没多久，宫里悄无声息出现一个黑衣人。 「说说吧，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太子等人虽然也说了这段时间的时候，但他还是想听这支独属于自己的暗卫报导。 「皇上，奴才无能。宗人府那边太子提审过八阿哥，不过八阿哥什么都没说。十四阿哥刚进去的时候还嚷嚷过几次，后来大概是发现没人理会他，人也安静下来。期间两人都未曾见过任何人。」 『八福晋派人给五福晋、九福晋传话，五福晋和四福晋去宗人府见过她。其他女眷无任何异常，也没有见过任何人。』 「八阿哥府里的下人都还在大理寺。也不知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顽固抵抗，奴才等怕暴露行迹，不敢靠的太近，只是见大理寺卿等几位大人愁眉不展，猜测事情进展并不顺利。至于慎行司那边……」 说起慎行司他顿住，不知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皇上昏迷，最担心的就是他们这群依附皇帝而生的暗卫。他怕把事情说出来再刺激到皇上，万一皇上有个好歹，那就是他们的罪过。 康熙对暗卫的心思不说了如指掌，多少也能猜个七八分。他打开窗户，清冷的气息迎面扑来，过了片刻才开口，「说吧，朕什么大风大浪没经歷过，这点事还是能挺得住的。」 「慎行司有我们的人，本来我们已经查到一个小太监。您甦醒后太子殿下命魏珠魏大人与何柱亲自去慎行司压人，结果他们刚到就发现人……死了。」若不是暗卫把头埋得更低，从他未变的语气还真看不出来他也在害怕。 想想也是，这人是他们目前掌握的唯一线索，偏偏在皇上甦醒、很可能会召见的时候死了，若说其中没有猫腻，谁信呢？ 慎行司是什么地方，可以说是他们的大本营。做暗卫也需要掩饰身份，他们分布最多的地方就是宫里的慎行司。 如今，被人在家门口灭口，这对暗卫来说也是奇耻大辱。 他不敢去看康熙的表情，心里也做好了被康熙臭骂的准备。只是等了很久屋子里仍旧静悄悄的。 康熙不说话，他也不敢动，就那样单膝跪地。 时间慢慢走过，只有寝宫的灯发出噼啪声，良久康熙忽然关上窗户转过身，「之后呢，没抓住兇手，线索也没有？尸体检查了。」 「检查过了，虽然奴才等并未抓住兇手，不过从那小太监日常交往中发现他跟咸福宫有交集。」 宫里的太监大部分是在外面过不下去的人才会去势入宫，他们註定一辈子无儿无女。有句话说缺什么，人就喜欢找补什么，所以宫里认干亲的比较多，有时候遇上同一个地方出来的都会欣喜，当成亲兄弟处着。 与小太监有交情的就是跟他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两人也不是经常见面，每个月有那么两三次。这样的见面频率确实不高，若不是他们早年查乌雅氏的时候查出她身边有人跟咸福宫有牵扯，他们也想不到这头上。 当年他们也用了不少办法，并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这些年也不是没人监视那几个可疑的人，只是他们都表现的太过正常。好似他们认错了，一点可疑之处都没有。 而跟小太监有来往的这个人也并不在他们的监视之中，只是他认识的人中恰好有咸福宫的。暗卫也知道这个理由太牵强、太荒唐，可就是在看到咸福宫的时候，他脑海里诡异的觉得两件事有牵扯。 咸福宫？ 康熙皱眉，若他没记错咸福宫住着僖嫔赫舍里氏、通嫔和端嫔。三人并不受宠只是跟着他的时间早，这才得以获封嫔位。 三人中只有通嫔生育过皇嗣，因此她得意居住咸福宫主位，其他两人则住在东西配殿。通嫔生过三个孩子，只活了个纯悫公主，他因为公主的原因每个月也会去咸福宫一两次，直到前两年公主出嫁。 「这件事跟她们三个有关系？」怎么想也不像啊。 说句不好听的，她们无儿无女又只是个不得宠的嫔，背后也没有大势力，她们做这件事没好处。 三人里若论出身也就是僖嫔好一些，她家跟元后是族亲。当年元后忽然过世，索尼这一支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这才选了她入宫。原本想着让她帮忙照顾太子，哪知太子根本不喜欢她。所以后来他才又选了元后的庶妹也就是赫舍里庶妃。 僖嫔是个明白人，一直不争不抢，特别是在赫舍里庶妃入宫之后，过的更像是个隐形人。因此，他才会在当年册封的时候选了她封嫔而不是元后的妹妹。 暗卫很诚实的摇摇头，他有些迟疑。 康熙轻喝，「有什么话你大胆说，朕自有分辨。」 「是。皇上可还记得当年因为乌雅氏，您让奴才查了查后宫的诸位娘娘。」乌雅氏就是个禁忌，他们查了很多年都没查出什么，这是对他们能力□□的讽刺，也是康熙这个皇帝无能的表现。 以往别说提乌雅氏，十四阿哥他们都会下意识的忽略过去。今日却不得不提，暗卫也说不好自己是什么心情。 第313页 「奴才查到僖嫔娘娘不孕、通嫔娘娘的两个小阿哥似乎都跟乌雅氏有关。那这次会不会……」当年的事情怎样，他们这些暗卫最清楚，要不然也不会一直盯着不放。 还记得刚查出来的时候众人震惊的表情，谁能想到笑起来温温和和的德妃娘娘私底下是这么恶毒。也是因此皇上毫不犹豫的处死了乌雅氏。 康熙眉头皱的更深。僖嫔和通嫔的事情他一直都没对外公布，就连佟妃都不知道，她们俩更不可能知道。说她们是因为乌雅氏报復太牵强，而且要报復也应该去找十四，跟老八什么关系？ 因为太子、僖嫔的姓氏，她刚入宫的时候也得过宠，只是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一检查才发现是着了人的道。 那时候太皇太后还在，她老人家派人彻查后宫，狠狠地处置了一批人。原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他后来查乌雅氏，无意中发现乌雅氏身边的二等宫女跟当时的一个嬷嬷有过来往。只是那时候乌雅氏还刚刚当上嫔，在后宫也并不是特别显眼。那宫女就像今日这小太监一样，每月见两三次面，有时候一两个月不见面也是有的，这在后宫在正常不过。 种种原因加起来，谁都没忘乌雅氏身上想，包括当年的太皇太后。 还有通嫔，通嫔与乌雅氏更没什么交集，她入宫的时间比乌雅氏还要早。若非要硬扯上关系，就是两人同属正黄旗包衣。 通嫔的两个皇阿哥，一个死在康熙十八年正月，一个死在十九年二月。胤穳阿哥出生几天就去了，还可以说小孩子没照顾好。万黼阿哥可都四岁了，明明他之前还好好的。 偏偏种种证据证明他们的死还真不是意外。 暗卫又丢下一个炸弹，「您昏迷之后四阿哥去过慎行司，他嘱咐奴才，不能只把眼光放在宫里，暗示奴才去查查那些包衣世家。」 「哦？他怀疑那些包衣世家有问题？」 乌雅氏的事情让他对包衣起了疑心，不过也只是对于乌雅氏有联姻关系的几家而已。后来他把威武一家子处置了个干净，也就没再关注这些。 「四阿哥说，八阿哥不可能真带个入宫，这件事很大可能是宫里人做的。各大世家还同气连枝呢，包衣应该也不例外。四贝勒的意思，查一查没坏处，若他们安分自然经得起查验，若有问题，正好趁此机会解决。他还说，说，今日他们敢弄个，他日……」 谁都知道皇上是因为死鹰气的昏迷，饶是他也不敢在提这俩字，只含煳带过。死鹰都不敢说，后面的话更不敢了。 康熙阴沉着脸，他并不是因为暗卫的话，而是觉得老四说的很对。那些人今日敢弄个死鹰气自己，他日焉知他们不敢要他的命。 「那你们查出什么了？」 皇上这是默许了？ 「奴才等这段时间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大理寺和八阿哥这边，暂时还没空出人手去查。」他试探着抬头，「皇上，奴才回头就吩咐他们去查，您看先从谁家查起？」 他们不查也不只是因为最近在忙，还有一个原因是四阿哥没头没脑几句话，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查起。 包衣太多，每个人都查一遍也不现实。 康熙沉思许久，缓缓吐出几个名字来。能在宫里悄无声息做出这件事的，除了这几家他想不出还有谁。 他脸上挂着冷酷的笑，忽然做出一个决定。 上一次让他们逃了，这一次他们别想在置身事外。 次日天微亮他就开始召见大臣和外国使者，经过一晚上的发酵，相信他醒来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与其等着那些人前来试探，他更喜欢主动出击。 一连见了数位大臣，打发走那些外国使臣，他才露出疲惫之色。这还没完，明日就是朝会也是他计划的开始。 康熙刚坐上龙椅，梁九功一甩拂尘，尖着嗓子唱道：「圣上有旨，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这话一出，有的人老神在在，有的忍不住偷偷大量彼此，无声询问要不要出这个头。 太子事情处理的很好，真要说还有事儿需要皇上定夺，那肯定是八阿哥的事情。可，谁都知道八阿哥犯的是大事儿，别看他们平日里『八爷、八爷』的喊着，真出事，都怕被连累。 他们低着头思量，没看到康熙给马奇使了个眼色。 马奇内心嘆息，却不得不站出来，「皇上，奴才有本奏。奴才以为八阿哥是被人陷害的，请皇上明察。」 马奇之前对八阿哥就有过赞扬，他站出来众人虽然惊讶想想也不觉得奇怪。 他开口，底下的人瞬间来了底气，又站出来几个人。 「皇上，臣以为马大人说的极是，这定是小人陷害。」他说话就说话还故意看了太子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 太子都快被气笑了。老八手底下都是这种蠢货？他堂堂皇太子用得着去陷害老八？他配吗？ 马奇没看他，却悄悄地远离了他一些。他出头是皇上的意思，哪怕他本人也觉得八阿哥是被陷害的，但也不会像这个人一样上来就给太子扣帽子。 太子可不是好性儿的，他可不想被牵连，事后被清算。 康熙冷哼：「陷害？那你告诉朕是谁在陷害他。除了他自己，谁知道他手里头有海东青，还是打算献给朕的。太子吗？」说着他还伸手指了太子一下。 第314页 太子顺势站出来，「皇阿玛，儿臣那几日并未曾出过宫，除了跟您一起处理政事，剩下的时间都跟大哥他们一起排练节目。我们一直排练到戌时中，这一点毓庆宫所有人都能证明。」 大阿哥也站到太子左边，「儿臣除了户部就是在毓庆宫，要么就是在府里。整个直郡王府和那一条街的宗亲都可以作证。」 胤禔的意思很明显，事情不是他做的，所以也别来拉扯他。 剩下的皇阿哥也都按照排行站出来说话，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他们虽然没有明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丹朱，所以，他所谓的被陷害，到底是被谁陷害。 康熙也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丹朱脸上冒汗，他着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佟国维忽然站了出来，「皇上，八阿哥毕竟是皇嗣，又深的皇上信任。某些人嫉妒也不是不可能。」 「某些人又是谁，该不会是佟大人你吧？」索额图似刚睡醒，他睁开眼睛，慢吞吞的说道。 别人怕佟国维他可不怕，敢给太子泼脏水，就别怪他不客气。他这把老骨头终归还是能活几年的。 几句话成功把对立挑起，马奇默默回到原地，深藏功与名。 第124章 看够了戏,康熙轻咳一声，他声音虽轻威慑却在，嘈杂的朝堂顿时安静下来。 「朕真是没想到,老八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居然能得到你们的支持，他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让你们给他说好话？啊？你看看你们，国舅、大学士、太傅……」他伸手点了点佟国维等人,每一个被他点到的人在他洞彻人心的目光中都低下头。 马奇曾经称赞过老八,他故意让马奇出头,也是想要看看这些年老八究竟收买了多少朝臣。这一看他只觉得心寒不已。算上当初的曹家，老八差不多控制了大半个朝堂。他又有一阵后怕，若不是有人弄死了那只鹰,他震怒之下晕倒，恐怕还会像之前一样纵容着老八。 或许过上几年朝堂上都是老八的人，别说太子，他自己都成了傀儡皇帝。 想到这里他遍体生寒。 「八阿哥辛者库贱妇所出,不堪大用。他别说比之太子、直郡王等人，就是十四都比他仗义忠肝。之前的事情朕可以既往不咎,日后谁若是再敢给八阿哥说情，一律按照叛国处置。退朝。」 铁青着脸回到养心殿他越想越不是滋味，「梁九功你去宣索额图过来。」 索额图不是很有本事么，怎么让老八发展到如此地步，简直是废物。 索额图进门就被喷了个狗血淋头，皇上骂人不带脏字,他心里觉得委屈面上还得诚惶诚恐的接受。 发泄一通，早朝上累及的怨气终于散发大半，他吁出一口气,「刚才那些人你都看见了，你暗地里好好查查，看看谁违法乱纪，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给朕查明白了。记住，是大事，最好罪无可恕，别拿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煳弄朕。」 「奴才遵旨。」被骂有点冤，这个差事他喜欢。 还没等他退出去又被康熙喊住，「回来，你也别想着趁机排除异己栽赃陷害，不然你知道朕的手段。」 康熙眼神凌厉，一点也不像是大病未愈的样子。索额图瞬间出了一身冷汗，顾不得细想皇上什么意思，他跪下表忠心诅咒发誓，自己不敢。 康熙并未说什么，那眼神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他挥挥手让索额图下去。 怀着忐忑的心情索额图走出养心殿。 今年天气有些反常，马上三月底还有些凉意。冷风一吹，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索额图心想，不愧是能斗倒鰲拜的人，谁说他老了？他看皇上分明跟年轻时候一样。 谁小看他谁死的更快。 索额图不仅有些庆幸，幸亏太子经常敲打他，很多事他都没来得及做，不然今日被清算的人中或许就有自己。 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何柱在一边等着，看到他，何柱上前，「索大人，太子殿下和众位阿哥们都在前面等着您呢。」 看到索额图脸色不好，何柱心里疑惑，他并没有蠢的说出来。只是心里嘀咕，没想到连索大人都遭到了训斥，看来皇上气得不轻。 若是以往索额图看到太子跟其他人混在一起有说有笑状态亲密，尤其里面还有大阿哥，他肯定又要说教。今日他就跟没看见似的老老实实请安。 胤禔怪声怪气，「哟，今儿索大人倒是安静。怎么，转性了？」以往看到他们在一起，索额图话里话外总是提醒太子，不让太子跟他们混在一起。他知道为什么，不就因为他们是庶出，太子乃嫡子。 他就不明白了，嫡出了不起啊，他自认除了出身为庶，其他样样不输太子。他也没有跟太子争皇位，老老实实打他的仗、管他的兵部，太子还没说什么，索额图凭什么处处挑拨。 两个人就像是天生不对盘，只要遇上，总会刺对方几句。不同的是，以往索额图毫不相让，今日他难得沉默。 沉默之后就是对着大阿哥抱拳，「直郡王恕罪，以往都是奴才心胸狭隘，奴才在这给直郡王、诚郡王、各位贝勒、阿哥请罪。若各位不嫌弃，改日奴才做东设宴赔罪。」 他这样直接认错反而让大阿哥很不习惯，胤禔不自在的别过脸。 太子笑道：「索大人客气了，大哥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大哥心胸豁达，之前的事儿从未放在心上。当然，若索大人愿意送些赔礼，我想大哥也是不会拒绝的。」 第315页 大哥成婚最早，他家大格格马上就要十五，到了议亲的时候。从她过了十三，大哥嘴里就不停地嘀咕，话里话外都是担心女儿嫁不好受委屈，要么就是担心内务府以次充好给的嫁妆不行。 索额图这个人他还是了解的，这些年没少贪，家里好东西肯定不少，那些给他侄女不亏。 胤禔微怔，随后他抚掌而笑，「对，给东西麻烦，索大人给银子就好，五万、十万的我也不嫌少。」他对着太子挤眉弄眼，老二果真懂他，这就想着帮他要好处。若索额图真捨得给点银子，那是再好不过的。 索额图唿吸一滞，他想说太子开玩笑的，可抬头看太子的表情又有些拿不准。想着刚才皇上的警告，他咬咬牙说道：「奴才那有套小叶紫檀的桌椅，大阿哥若不嫌弃，回头我让人送过去。」 「不嫌弃，不嫌弃。索大人捨得割爱本王哪里好意思让您再跑一趟，我让人去搬就成。」 大阿哥说的很快，那速度生怕索额图反悔一样。 四阿哥等人暗笑不已，索额图也有吃亏的时候。该。 一番说笑，几人之间的气氛好了不少，太子这才开口表明意图。他是得知皇上喊了索额图，怕索额图之前干的破事被皇阿玛知晓。 这些年索额图虽然有做错事，但对他是真的好，他也不希望索额图出事。 索额图老泪纵横，他为太子操劳多年总算没白费。「太子放心，奴才老了，也想明白了，皇上圣明，太子也长大了，奴才啊，放心了。」 他打算把皇上交代的事情办完就上请罪摺子，致仕。 太子颔首，「你能想明白就好。为官者不能只想着自己，也要为百姓谋福祉。不然，咱们跟前朝那些人有什么区别。」他有句话没说出口。 他们能打着前朝昏聩的名号攻打别人，若自己昏庸，迟早会有另一个『满族』打着同样的旗号攻打他们。 能有这样的觉悟，还要从几年前的一场梦说起。梦里面他亲眼看着大清从昌盛走向灭亡，眼睁睁看着西方诸国瓜分大清的土地，把他的百姓变成奴隶。整个大清民不聊生。 场面太真实，真实到他梦醒久久不能回神。他觉得这一定是上天给他的示警。从那以后他痛定思痛，时刻反省，在政治上容不得半点沙子。 思绪飘远，他也就没有发现听到他这番话的四阿哥是什么表情。他更不会知道，他那个梦境是四阿哥拜託蔚蓝星人特意为太子编织的。 跟蔚蓝星人越熟悉他也就越能明白对方的强大，尤其对方所说的大清未来最让他忧心。不想去深究蔚蓝星研究所谓的直播系统真正的目的，他只希望大清能够变得强大。强大到就算对方有什么阴谋，也能反抗的地步。 想要国家强盛除了让百姓富足，上位者的思想也很重要。所以，他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提醒太子。 而太子在见识了梦里的硝烟，果真对大清更加上心。 胤禛眯着眼笑的像个狐狸。这样他就可以偷懒了吧？ 『辛者库贱妇所出、不忠不孝』这样的评价传入八阿哥耳朵，他当场喷了口鲜血。大喊一声『皇阿玛』，他泪流满面。 他从未想过皇阿玛会这样评价他，原来他在皇阿玛心里就是这样的。还有他额娘，若额娘是贱妇，他是什么，皇阿玛自己又是什么？ 是他连累的自己的额娘。 这一刻八阿哥是后悔的，后悔之后又是疯狂。 锐利的目光盯着来人，「是谁让你告诉我这些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人长相平凡属于仍在人群都找不见的那种，他面色平静丝毫不惧怕八阿哥的探究，「八阿哥为何这样说，臣只是欣赏您的为人才智而已。若八阿哥还想要争一争臣愿意打头阵，若八阿哥决定就此沉默，那就当臣今日没有来过。」 「对了，听说良嫔娘娘下午的时候过世了。」 「你说什么？」八阿哥睚眦欲裂。他想要上前抓住那人的手，走了没两步却软到在地上。 「皇上当着朝臣的面如此评价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良嫔娘娘得知后觉得是因为她才连累了您，所以，她不想再束缚您，就自缢了。」这人说的很平静，一点惋惜都没有，就好似再说一个外人的事情。 事实上也确实是外人的事。他嘴里说着欣赏八阿哥，挑唆八阿哥造反为的也不过是他自己。 这人并没有在宗人府呆很久，他给八阿哥留下思考的时间就转身离去。 他没有发现，在他离开之后，四阿哥与裕亲王悄无声息的出现。裕亲王脸色难看，他有些自责，「没想到啊，我掌管宗人府这么多年，自以为把宗人府统治的铁桶一般，却被人渗透成了筛子。」 这才几日，他们就发现好几个人试图跟八阿哥接触，今日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却不想引来一条大鱼。 刚才那个人别人认不出他能不知道，那可是他一手提□□的。 胤禛回头看了八阿哥的牢房一眼，眼中的不忍一闪而过。他道：「皇伯无需自责，对方有备而来，咱们不是圣人，有疏忽在所难免。只希望这一次能把对方一网打尽。」 这几个可疑人物在宗人府时间很长，最长的有十年之后，短的也有五六年。尤其刚才那人，官居四品，一直表现的大公无私。 谁能想到他皮子底下是这幅面孔。 第316页 深吸一口气把胸腔都憋的疼了，他才吐出来，「四贝勒说的对，这些人必须清除。」宗人府是什么地方？若不把人连根拔起，他寝食难安。 欣慰的拍拍四阿哥的肩膀，裕亲王扯出一丝微笑，「我以前还觉得你娇气，之前的一切都是皇上和太子故意给堆砌的功劳。现在才发现我错的离谱。」 他发现自己真的不会看人。之前看上个老八，认为他仁善，结果老八思想偏激；他觉得四阿哥是个娇气包，从小娇生惯养，不是办差的料，事实再一次打脸。今日若不是有四阿哥，他们也不能抓住这一条大鱼。 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四阿哥抿唇笑笑。他这一笑还真有点娇气包的感觉。 「皇伯说的也不算错。我这人就想吃喝玩乐，宗人府这个差事我可是求了太子很久，他才答应帮我说话的。原以为是件轻松的差事，没想到自己把自己弄坑里去了。」 宗人府关押的是犯了错的宗室，一般不是大错也不会往宗人府送，都是教育一番了事。他觉得宗人府轻松也没错。 若没有被人插满探子的情况下。 「皇伯，你觉得他背后的人是谁？」 他们有备而来，这次还专门弄了个懂唇语的跟着，那人说的话他们全部都知道。 胤禛是不相信他背后没人的。 皇阿玛当众说出那番话，老八摆明是废了，除非他叛变，不然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做皇帝。明眼人都懂的道理，他还三番四次篡唆，若说欣赏，他是不信的。 裕亲王久久不语，接连看错两个人，他不敢妄下结论。 久等不到裕亲王的话，四阿哥也不意外。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个猜测，只是心存侥倖罢了。 八阿哥一夜白髮。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康熙双手控制不住颤抖，四阿哥担忧的喊道：「皇阿玛。」 扯扯嘴角，康熙摇头，「不碍的，这至少证明老八对他额娘还有心，不是完全无可救药不是么？」他往后一靠，倚在椅子上，「从朕答应这个计策开始，朕就应该料到各种结果。只希望最后是朕预想的那样。」 紧抿着唇，他双眸紧紧地盯着康熙，嘴中说道：「皇伯已经去找八弟了。儿臣自认还算了解八弟，他绝对不是个心甘情愿被算计的，他比咱们更想要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或许吧？ 康熙静静地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梁九功你去传旨，让裕亲王把老八放出来，让他在阿哥府闭门思过。你告诉他，她额娘留了封信给他，希望他别辜负了她额娘的一番心意。」 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胤禛张口想说什么，不过最终什么都没说。 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大选过后康熙还给众位皇阿哥封了爵。 大阿哥直接晋封亲王，是为直亲王，享双俸禄；三阿哥封诚亲王，待遇与大阿哥一样；从四阿哥到七阿哥全部连跳两级，都被封为亲王；剩下的九阿哥到十三具为贝勒；反倒是十四，康熙夸他有情有义，得知他喜欢打仗封了个不伦不类的大将军王。 当然，不伦不类是大阿哥等人的看法，十四阿哥对这个称唿很满意。大将军王也是王，比什么敦贝勒强多了。 八阿哥上门恭喜，十四阿哥嘴里谦虚，眼里的得意怎么藏都藏不住。 「如今十四弟也得以封爵，还是绝无仅有的大将军王，我打算全力支持十四弟，不知十四弟会不会嫌弃八哥？」 十四阿哥怔楞，随后就是狂喜，「八哥说什么呢，如果能得到八哥支持那是再好不过的。只是八哥你真的放下了？其实，以咱们兄弟的感情，谁做皇帝都一样。」 八阿哥面上不行，心里冷笑。什么一样，若真一样十四就不会是这副模样。他苦笑一声，双手一摊，「十四弟莫要开玩笑了。皇阿玛那番评价，你觉得还有谁会支持我？与其事后被人诟病，不如做十四弟你的军师。十四弟你如今有声望，加上我暗中支持，何愁大业不成？」 沉思良久，十四阿哥亲自给八阿哥斟了杯酒，「好，那十四弟我就多谢八哥。八哥放心，若日后十四弟真能如愿，定封八哥做个一字并肩王。」 一字并肩王是前朝的称唿，寓意与皇帝权利等同。 胤禩大笑，这一笑似乎驱赶了往日的吁气，「好，八哥就祝十四弟心想事成。」 放下酒杯，他嘆息，「可惜，皇阿玛对咱们还是防备的，都是八哥连累了十四弟，不然皇阿玛也不会给你指个那样的嫡福晋。」 早前就有传闻皇阿玛打算把完颜氏指婚给十四阿哥做嫡福晋，适龄姓完颜的有三个，偏偏皇阿玛选了个出身最差的。 侍郎罗察的女儿完颜氏。 侍郎是正二品，严格来说完颜氏的出身并不差。但她架不住比较，剩下的两个完颜氏，要么出身好，阿玛是一品大员；要么有实权家里还有爵位。 反观罗察，去年刚刚被皇阿玛训斥过，如今正闲赋在家。 提起完颜氏，十四阿哥脸上的笑容也淡了。闷了一口酒，他狠狠地放下酒杯，「不怪八哥，要我说皇阿玛就是偏心。」 这届秀女他最看好的就是马奇的女儿富察氏，两人年岁也差不多，马奇还很欣赏八阿哥，于他有利。结果自己都暗示的这么明显，皇阿玛就是不松口。 说什么之前愧对十二哥，给他一个出身高的嫡福晋算是补偿。 第317页 呵，十二哥需要补偿，他就不需要么？ 苏嘛虽然是侍女，好歹在皇阿玛面前说得上话。他生母早逝，帮忙照顾他的章佳氏只是个庶妃，她自己的儿子都不敢多插手，更何况是他？ 他长这么大，谁关心过，问过一句他过的好不好，辛不辛苦？ 还有老六和老四那两个狼心狗肺的。 正想着，忽然听到府里的管家来报：「王爷，雍亲王和定亲王来了。」 雍亲王说的是四阿哥，六阿哥则被封为定亲王。 听到管家称唿十四阿哥为王爷，八阿哥差点笑出声，他赶紧端起茶杯放在嘴边，以袖子掩饰嘴角的嘲讽。 「他们来做什么？你去回话，就说我在更衣，让他们稍等。」他现在可是顶着『忠义』等名声，又故意与他们冰释前嫌，不见肯定是不行的。 放下茶杯，八阿哥说道：「既然十四弟有客人，我先迴避一下，免得他们看到，再连累了十四弟。」在外人眼里他现在还是个罪人，皇阿玛虽然没限制他的行动，却也没说他可以四处乱走。 十四阿哥想假意挽留几句，又怕八阿哥真的不走，他最终也只是歉意的看着八阿哥，并没有开口。 转过头的八阿哥嘲弄的笑笑，十四弟还真是利益至上。 八阿哥走后，他整理了一番心情，这才扯扯衣裳往外走。远远的看到两人，他开心的打招唿，「四哥，六哥。」 六阿哥捶了他一下，「好小子，大将军王，真有你的。」 十四阿哥腼腆一笑，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六哥，怎么你也取笑我。」 「这怎么能叫取笑，今天我跟四哥是特意给你送贺礼的。你这大将军王可比老九他们强多了，老九现在都不好意思过来。」 胤祚说着违心的话。也就是十四，别人谁不知道他这个大将军王什么意思？看着像王爷世界上领着的还是光头阿哥的份例。这称号更像是个安慰奖，意思是本来没你的事儿，怕你想不开随便煳弄一个。 十四倒好，还真以为自己是王爷了，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几天与十四攀交情的人不少。要不然十四也不会着急出宫开府。 他这是迫不及待想要拉拢朝臣了。 凭良心说十四这几下子跟老八差远了，若是老八还真可能拉拢几个人，十四…… 「九哥这就见外了，咱们都是兄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九阿哥赚钱的能力有目共睹，他还想着看能不能拉拢到九阿哥为他卖命呢。 与八阿哥一样，他虽然有人支持，同样缺钱。每次看到九阿哥赚了多少银子，他就嫉妒。他也试过与九阿哥一样做生意，别说赚钱没亏本都是好的。 越是这样，他对九阿哥的执念也就越大。以往他没机会跟老九接触，这次 或许是个机会。 第125章 「九哥就是太见外,都是兄弟，他若是喜欢，改明儿我跟皇阿玛说,把这个大将军王让给九哥又何妨。呕」六阿哥学着十四阿哥阴阳怪气的样子，末了还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夸张的抹抹嘴，「你们是没看见十四噁心巴拉的样子。明明心里得意的要上天,偏偏要做出一副淡泊名利的样子,殊不知他这样只会更让人看不起,噁心。」 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漱漱口，六阿哥控制自己不去想关于十四的事情。他举起双手投降，「我跟你们说,日后你们谁愿意去跟他兄友弟恭谁去，反正我是不会再去了。」说完他就把脸扭到一边。 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太子好笑的摇头。「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听说要去跟十四『保持良好的兄弟关系』,自告奋勇前去，说在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怎么现在后悔了？」 对十四他们是不放心的,名义上是『好兄弟间多走动』，实际上也有监视的意思。 六阿哥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也不是后悔，我就是，」就是怒其不争。 到底是一母同胞,他相信四哥跟他心情是一样的，哪怕十四对他们仇视，他们对十四也有一份别人没有的宽容。就如同四哥有事情总会下意识把他护在身后一样。 他们不想看着十四一错再错,就算最后真的劝不了，也希望能在十四犯下大错的时候制止。 若换成别人，他相信，他们不摁死十四就不错了，谁会提点？ 当然他说这话也不是怪其他兄弟。他们的做法也是人之常情。 坐在他身边的四阿哥拍拍胤祚的肩膀。所有兄弟里面他是最了解六弟心情的。说句薄情的话，六弟跟他不同，他自出生就抱离乌雅氏身边，那些年乌雅氏做的事情，也让他知道对方从未把自己当儿子。 而他自己，说句实话也不觉得乌雅氏是他的额娘。 老六跟自己不同。当年乌雅氏是真的很疼他，或许这份疼爱掺杂了其他，但她对六弟的心是真的。 额娘曾说过，乌雅氏临死之前都在祈求皇阿玛，希望他能善待六弟，说六弟什么都不知道。 他对十四可以冷情，但他知道六弟做不到无动于衷。十四出事，六弟肯定是兄弟中最难过的一个。 太子瞭然的点头，他很坦然，「老六你放心，只要他不是犯弒父杀君这样的大错，就算是谋反，看在你跟四弟的面子上，孤也会饶他一条命的。」 胤礽把话说明白，六阿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支支吾吾，「谁，谁关心他。」 第318页 其他人但笑不语，他们的笑意彻底惹恼了六阿哥，气的他拂袖而去。 笑过之后，十一阿哥说道：「这事儿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还在想什么时候去江南耍耍呢。」他性子活泼，最坐不住，如今朝堂风起云涌，小动物的直觉告诉他还是老实待着不乱窜的好。可老实一天可以，一直这样，他就有些受不了。 说起这事众人也收敛了笑容，太子沉吟片刻：「快了。」 康熙年纪大了，经歷过『死鹰事件』、『良嫔自缢』，他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身体一直没有恢復。如今虽然也上朝听政，奏摺这一块基本上都交给太子处理，他只负责从旁指导。甚至有几次上朝他都是让太子坐在旁边处理，若有不足，事后教导。 皇上的意图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大家都知道一旦太子能独立完成政事，就是皇上退位的时候，而这个时间也不远了。 转眼间到了年尾，年夜宴上康熙感慨：「朕八岁登基，如今已经四十二载，回想过往，朕自认对天下百姓还是略有贡献的。保成，他日你登基，可要记得时刻为百姓着想，切记贪念。」 太子肃然，他从座位上走下来站在中间恭敬的说道：「儿臣谨记皇阿玛教诲。」 康熙欣慰的点头，这半年胤礽进步很大，他很多想法都与自己不谋而合，相信只要他能按照那个思路走下去，大清必定会繁荣昌盛的。 「胤禔、胤禛……你们兄弟各有所长，日后也要全力辅佐太子，须知独木难成林，只有兄弟齐心，天下太平，大清才能长久。」 四阿哥等人也紧跟着站起来，他们落后太子一个位子躬身，「儿臣遵旨。」 一番话很像是在交代后事，佟国维有些慌张，等皇阿哥们回到座位上他才站起来，勉强笑笑，「皇上，您……」他想问皇上为何说这番话，又怕听到的是自己害怕的答案。 佟国维很清楚，他能像现在这样，佟家能有如今的荣耀，除了靠佟家早年的战功，最主要的还是皇帝外家的身份。如果没了这层身份，佟家早晚会泯然众人。这也是他为何全力支持八阿哥的原因。 可现在八阿哥眼看着再无復起的可能，与八阿哥交好同样身后没有多大助力的十四阿哥还未成长起来。皇上可不能这个时候卸任。 佟国维脸上的纠结康熙看的清清楚楚，他心里深深嘆息，「朕老了，体力大不如前，太子很好。这江山早晚要交给他们年轻人。」 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何况新皇。佟家这些年做的事情他心里清楚，太子也清楚。等太子上位，说不得就要清算了。可若自己活着，总能保佟家几年安稳的。叶克书这一代品行已定，下一辈好好教导还能富贵个几代。 这些，佟国维或许并不懂。又或者，他懂，只是懒得去思考深究，他的内心早就被『夺嫡』这条捷径给侵占了。 似乎不愿意多谈这件事，康熙转移了话题，开始说起今年关于新物种的事情。说起这个事，康熙脸上的笑容就止不住。 大部分政事都交给太子，他也没闲着，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新物种上面。这些物种确实如太子所说比小麦、稻谷的产量高，而且它果腹效果比它们更强。康熙发现，他连着吃了几天玉米、高粱，之前因为长期久坐有些凸出的小肚子都消失了，浑身舒畅不少。 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 它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种子太少。 太子把所有的种子都拿出来，也才种了几倾土地，这点产出别说够整个大清的国土，只北方的百姓都不够。 说到这里的时候康熙是惋惜的，不过不要紧，只要他们努力用不了两三年就能存够种子，让大家尝试新物种。想到这里他又豪情万丈。 最后他又说道：「早年朕曾登顶泰山，你风景让朕难忘，朕欲明年前往泰山，到时候胤礽跟着朕一起。胤禔，你与胤祉等人负责监国。」 泰山为东岳，有五岳之首的美称，它的意义与众不同。早年康熙去泰山一路上三跪九叩甚是虔诚，随后又每年让人拨一份香火钱去往东岳。他这次带着太子，加上之前说的那番话，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国宴结束，玛尔珲并未回府，他七拐八拐，从后角门进入八阿哥府。这个角门直接连通前院书房，他不用担心遇上别人，一路走得很快。 等他到书房的时候发现八阿哥正不紧不慢的坐在那里看书。上前把他手里的书抽出来，玛尔珲语气微冷，「真是难得，八阿哥居然还有闲情逸緻看书。」 见是他，八阿哥也不恼，他轻启嘴角，难得语气有些自嘲。「安贝子说的哪里话。我现在的处境，也就能多看两本书。」 今日国宴，皇上并未传召八阿哥入宫。不只是今日小年的时候也是如此。明明是团圆的日子，他却只能待在府里。 玛尔珲被噎住，他也没想到皇上气性那么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件事不寻常，皇上查不出来就直接怪罪在八阿哥头上，拿他当替罪羊。 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玛尔珲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皇上今天当着众大臣的面说了很多，还直言要带着太子去东岳祭奠。我们的处境很不妙。」 紧接着他就把皇上的话复述一遍，包括自己猜测皇上想提前让位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 说到底他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皇上虽然把他贬为贝子，手里的权利也收去大半，可那些人并没有那么好收服，只要他一句话，有的是人响应。 第319页 八阿哥这才睁眼看他，他思索着玛尔珲话里的意思，「你想要谋反？」他虽然跟太子争，要的也是个光明正大，谋反这事从未想过。他垂下眼眸，心里甚至想着，若玛尔珲当真说出这番话，他是不是把人留下。 哪知玛尔珲吓的差点没从凳子上掉下去。「八阿哥怎么会这么想？我支持你也只是看不惯太子而已。政见不同，怎么就扯到那什么上面去了。」 谋反的事情他从未想过，八阿哥说这话莫不是…… 想了想他又赶紧摇头。他不傻，八阿哥亦然，争失败了还好说，若是谋反，他们的命运也就到头了。 他没忘记皇上手里还有个火器营，这个地方，他多次想要插手都插不进去，是独属于皇上的军队。传闻火器营的人全部都能以一当百，那些火器杀伤力极大。 当年葛尔丹那一战，他至今记忆犹新，多年过去，火器营肯定发展的更加壮大。他可不想上去送菜。八阿哥最好也别有这个念头。 他张嘴想说什么，却听八阿哥说道：「没有就好。额娘没了，我也认命不想折腾了。你若是还有心，我给你指条路，你看十四阿哥如何？」 玛尔珲撇撇嘴，紧跟着嗤笑道：「他？」 不是他看不起十四阿哥，八阿哥人品才学都很出色，这些年虽然在争也做了不少事儿，折服了不少人，不然大家到这个时候也不会心甘情愿跟着他。 十四阿哥有什么，只会怨天尤地，连最基本的控制情绪都不能。别人怎么样他不知道，反正他是不看好。 在玛尔珲眼里看到明晃晃的轻视，八阿哥一点也不意外。玛尔珲就是这样的人，别说十四，当初的自己他又何尝看得起？ 但他依旧像是没发觉，极力推荐十四阿哥，「十四学问毋庸置疑，早前那是年纪小，如今他可出息了。而且……皇阿玛最近对他不错。」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八阿哥再说十四阿哥出息的时候，满满都是讽刺。待他仔细一看又觉得八阿哥表情一点都没变，依旧是那副笑颜。 玛尔珲心下好笑，暗讽自己想太多。八阿哥落难的时候可是只有十四阿哥站在他这边的。 看出玛尔珲犹豫，八阿哥又加了一句，「皇阿玛当众骂我不忠不义，反倒是十四弟被称赞。若说还有谁能扳倒太子，十四弟比我更合适。没功劳不要紧，咱们完全可以给他创造条件，就是堆也能堆砌出来。最主要的是我已经决定辅佐十四弟了。」 胤禩这话说出口，让玛尔珲惊讶不已。但他仍旧没有完全松口：「辅佐十四阿哥不是不可以，好处呢？」 对玛尔珲的妥协他并不意外，低头看着桌上的茶杯，八阿哥开口：「我可以帮忙说服十四弟，恢復安亲王府的爵位。」他顿了一下，又加了句，「世袭罔替。」 安亲王府的爵位一降再降，这件事一直是玛尔珲的一根刺，若是能恢復到原来的爵位，支持十四阿哥也不是不可以。 他没有开口回应，八阿哥却知道他已经答应了。 送走玛尔珲原以为八贝勒府能够安静下来，却不想又有人过来。看着他，八阿哥有些讶然，「佟大人真是稀客。」 来的真是当朝国舅佟国维，佟国维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的两杯茶，他平静的说道：「玛尔珲来过？」 对他猜到是谁八阿哥一点也不意外，这俩人可以说是他身边最积极也最有权势的两个人。 「他怎么说？」 八阿哥也不隐瞒，「我把他推荐给十四弟了。」然后又把之前跟玛尔珲说的那一套说给佟国维听。 佟国维不是玛尔珲，他并未买帐。事成玛尔珲做亲王，他呢？这与他的付出并不对等，也不是他想要的。 胤禩也不奇怪佟国维的态度，论看人心，他自认在所有皇阿哥里是翘楚，就是三哥都未必如他。佟国维野心要比玛尔珲大得很。 不过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八阿哥手里拿着空了的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良久，就在佟国维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才说慢悠悠说着。「我记得佟大人家有个孙女也快成年了吧。」 佟国维的手一顿，「八阿哥的意思……」 当年葛尔丹那一战皇上厌恶了佟家，连带着他这边所有人都撸了职闲赋在家。这么多年过去，也只有他被允许上朝听政，但也只是听政而已。 若没有他大哥压着，佟家如今在京城就是个笑话。 八阿哥说他孙女快成年，实际上大孙女今年已经十六岁。 今年是选秀年，按理说他孙女也应该参加选秀的，可是在大选之前皇上就给他孙女赐了婚。这看似是个荣耀，但对佟国维来说就是在往他脸上甩巴掌。 皇上的动作摆明了是不待见他家，要不然为什么早不赐婚晚不赐婚，偏偏在名单交上去马上大选的时候？ 「八阿哥的意思……」莫不是要让他与十四阿哥联姻？ 大孙女被赐婚，他还有个小孙女，小孙女是长子叶克书的庶女，虽然是庶出，她长相比起大孙女要好很多，而她今年刚好十三。因为担心皇上对佟家气还没消，今年才只报了大孙女的名，也是怕两姐妹都去选秀，彼此成为竞争对手。 胤禩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什么意思都没有。」他可什么都没说，不管佟国维最后打算做什么都跟他没关系。 第320页 佟国维不见兔子不撒鹰，「十四阿哥终究年幼些，也没有功绩。」 「听说西北最近不太平。」八阿哥点到即止。 佟国维却笑了，「天色不早，我也就不打扰八阿哥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他怎么会不明白八阿哥的意思。如今连唯一的顾虑也给他解决了，甚好，甚好。 这个提议佟国维是心动的，比起一个偏远的外孙女当然是亲孙女与佟家更亲近。最主要的是十四阿哥身边只有一个嫡福晋，皇上还未曾赐侧福晋。运作得好，他孙女就有可能是第一侧福晋。将来十四阿哥登基，她最少也能做个贵妃。 八阿哥呢？就算舒舒觉罗氏做了贵妃，最先受益的也是舒舒觉罗家而不是他佟家。 于是，赶在皇上出宫之前佟国维与玛尔珲联名上奏，请求康熙出兵西北。 大清西北挨着吐蕃，吐蕃民风彪悍土地稀少，跟葛尔丹一样也是经常骚扰内地发生判乱。当年皇上灭了葛尔丹，他们着实老实了几年。康熙实行仁政也就没跟他们一般见识，这些年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就是这样的态度，助长了他们的气焰，吐蕃越来越放肆。今年秋更是抢了他们的一个村庄。 两人陈词激昂厉数吐蕃种种，说的众人热血沸腾，尤其是那些将领，莫不领命想要前往。 十四阿哥站了出来，「皇阿玛，儿臣愿意带兵前往，为我大清出力。」 佟国维二人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他们早就与十四阿哥商量好了。十四早就在心中演练无数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怎么说才能让皇上同意。 一番话说的康熙赞赏不已，「好，不愧是朕亲封的大将军王。朕给你五万精兵前往西北，玛尔珲、恭亲王辅佐。」 只有五万精兵，他记得三哥、四哥他们第一次上战场可是有火器营随行的。他试探着说道：「那火器营……」 话还没说完就被康熙打断，「区区吐蕃哪里需要出动火器营，十四你就这么没有信心？」 见康熙有些失望，十四赶紧表态，「怎么会，别说五万精兵，就是三万，儿臣也能把他们击退，让他们不敢再犯。」 没有火器营就没有，早些年大清不也没有火器，皇阿玛还不是照样赢了三藩。他不信吐蕃比三藩还厉害。 赞许的点头，「有志气，这才是朕的好儿子。那朕就给你三万，十日后出发，朕等着你早日凯旋。」 十四阿哥：…… 一句话少了两万精兵，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总觉得皇阿玛不太想让他赢的样子。 摇摇头，晃去这不靠谱的想法。怎么会呢，一定是他想多了。 下朝后，六阿哥等人过来恭喜，四阿哥说道：「我府里还有一套好的盔甲和防护背心，回头我让人给你送来。注意安全。」 六阿哥也跟着附和：「打仗不是儿戏，你第一次上战场，好在玛尔珲和恭亲王叔都是老将，没事别逞能，多听听他们的意见。安全最重要。」 到底是亲兄弟，两人也不希望十四在战场上出事儿。 十四阿哥点头，他脸上的喜色怎么掩也掩盖不住。原以为还要费些唇舌没想到皇阿玛居然答应了，想想还是很激动。 他记得大哥第一次出征还是给裕亲王做副手，没想到轮到他直接成了主帅。这是不是说明皇阿玛更看好他？ 心情好连带着看这两个不待见的哥哥都顺眼了。「四哥、六哥放心，你们就等着弟弟凯旋吧。」 十四阿哥自信满满。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有很多东西，不过他们什么都没说。 因为十四阿哥出征的事儿，康熙去往泰山都推迟了。他亲自为十四阿哥着甲，从梁九功手里拿过一个金黄色的头盔，康熙郑重的给十四阿哥带上。 「听说你四哥送了你一副盔甲，这是朕上战场的时候用的头盔，今日朕把他给你，也把朕的好运给你。去吧，朕等着你凯旋。」 十四阿哥激动地整个人都颤抖了。这可是皇阿玛带过的头盔。激动之后他郑重的点头，「皇阿玛您放心，儿臣一定不负所望。」 他一定会干出个人样让大家瞧瞧，也让那些支持他的人看看，跟着他十四不是个错误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差不多正文就能完结了，幕后之人也要出来了。 第126章 十四阿哥走了没两日康熙就带着太子前往泰山,二月二是个吉利的日子，他打算在那一日带着太子登顶、祭拜。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康熙很虔诚,一路上带着太子三跪九叩。太子呢？也从未喊过一声苦和累，脸上是跟康熙一般无二的神色。 可就在两人祭拜完,准备回京的途中出了事。 他们被一群『乱党』围攻，康熙不敌身受重伤。 皇帝受伤是大事,太子不敢耽搁,连夜给京城飞鸽传书。得到书信后大阿哥钦点一万火器营战士,他们日夜兼程，只用了五日功夫就与太子会和。 「皇阿玛如何？」大阿哥扔下缰绳，还不带马匹站稳,他就跳了下来。与他一起前来的还有担心不已的四阿哥等人，大阿哥问的正是他们所担心的，他们顾不得满脸疲惫，全都盯着太子看,生怕错过什么似的，眼睛一眨不眨。 太子略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他低沉着声音说道：「你们怎么都来了，那如今是谁在监国？」或许察觉到当着众人的面不适合说这个话题，他紧跟着说了一句，「进屋里说吧。」 第321页 胤祉略有不满，太子这话说的真有意思。他一句『皇阿玛受伤』多的不肯再说，也不想想他们这群接到信的人是什么感受。不知皇阿玛具体的情况,谁在京城呆的下？他倒好，张嘴最关心的居然是朝政。 若不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混乱他真想当场就翻脸。 跟着太子进屋，他们才发现太子带着他们来的不是皇上居住的地方。内心的不满爆发,三阿哥控制不住开口：「皇阿玛究竟如何，为何你写信要让我们带着人大张旗鼓的出京？你难道不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某些人的关注？」 太子是皇阿玛一手教导长大，政治敏感度肯定比他们强，他们都能猜到的事情，他不相信太子不清楚。可太子还是让人这么做了。 胤礽轻笑：「可你们不还是照做了？」 这就是好兄弟，哪怕心里有疑惑，他们也会选择彼此相信。就算质疑，也只会在私底下抱怨。 伸手拍开太子伸过来的手臂，三阿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太子倒是自信，那他有没有算到老大私底下骂了他多少次？恐怕到现在他在老大嘴里都是蠢货的代称，若不是他磨破了嘴皮子担保，说太子肯定有深意，他以为大哥现在能这么安静。 他不说赶紧解释清楚，还在这里东拉西扯顾左而言它，简直让人生气。 眼睛余光瞥见几个兄弟马上要忍耐不住爆发出来，他举双手投降，「行了，你们跟我来吧。」 没人知道太子与众位皇阿哥之间说了什么，只知道众人出来之后，虽然脸上还带着担忧，与太子之间的气氛倒是好了，再也不曾有之前的剑拔弩张。 有了火器营这一万将士，再也没有不长眼的敢冲上来，一行人得以顺利回京。 大阿哥等人出京出的热闹张扬，回来的时候哪怕再悄无声息也不可能瞒住京中官员。他们前脚入宫，后脚以佟国维为首的人就递牌子求见。可惜康熙在昏迷之中，太子不耐烦见他，就直接推了。 佟国维并不死心，一次不成就两次，见不着皇上不罢休的样子。 太子看着站在外面的佟国维冷笑，「他还真有毅力。」 他身后站着胤祉等人，三阿哥探头看过去，佟国维正与侍卫据理力争着什么，可惜那侍卫都是死脑筋，不管佟国维怎么说，依旧寸步不让。 「你就不怕佟国维弹劾你？」皇上祭祀受伤的消息随着他们回京早已经传开，可京中大臣、宗室亲眷没一个人见过康熙回京之后的样子。于是，就有人传出流言，说太子趁机作乱想要夺权。 还有人信誓旦旦说，是皇上在祭祀的时候得了示警，太子德不配位，皇上欲废太子。所以，太子先下手为强，刺伤了皇上。 这群人传的有鼻子有眼，甚至还有人去雍亲王府中，劝说胤禛早日迷途知返，让他揭发太子云云。 太子不是没有镇压过，只是随着时间拉长，太子又据不让人见驾，传言非但没有被镇压成功，反而越演越烈。 见太子不答，胤祉也不意外，他反而张口说起另外一件事，「军中的探子来报，十四已经三天没有出现在军中，你说他现在在哪？」 太子转头，两人对视，不用开口，他们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十四能去哪？应该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算算日子，不出三天就能到京城。 拨弄着手上的檀木珠串，太子眼神冰冷。来了也好，他不怕人来，就怕他不回来。 ** 胤祉说十四阿哥三日就能到，实际上他还是太过保守了。仅隔了一日，就有人传信说十四阿哥回京，正在外面叫嚷着开城门。 他是深夜回来的，此时九门早就已经关闭，除非皇上金口玉言或者持有腰牌，不然谁来都没用。更别说十四擅离职守，私自回京。 城门早就在回来的那一刻被大阿哥接管，此时大阿哥一边更衣，一边让小厮去把三阿哥叫起来。论嘴仗还是老三在行，换做他能两句不和打起来。 平日里揍十四一顿没什么，现在可是关键时期，万一坏了计划，得不偿失。 三阿哥来的很快，两个人坐马车一同前往城门，他们到的时候正听见十四在外面慷慨激昂的说着什么。仔细一听，大阿哥乐了。「娘希匹，以前怎么没发现十四这傢伙嘴皮子这么利索呢。听听，咱们在他嘴里都快成了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了。」 他摸着鬍子仔细思索，「若不是知道他说的是咱们，我也都要信了。」瞧瞧底下跟着十四一起回来的人，还有那些没来记得进城被关在外面的无知百姓，哪一个不是义愤填膺。 三阿哥到不觉得惊讶，他左手拿着摺扇敲打右手手心，「若十四一点本事都没有，佟国维也就不会转头支持他了。」 佟国维老奸巨猾，还有玛尔珲，没重大的利益，仅凭着老八三言两语能说得动他们才奇怪。定是十四许以巨大的好处，再加上他自己的本事才让二人转变。 两人站在城墙上听着十四叫嚣，一点开门的意思都没有。差不多看了有一个时辰，三阿哥才对着城门尉招手，「装作不敌的样子把门打开让他进来，记得装的像一点。」 天色昏暗，两人又刻意站在阴影处，所以十四并未看清两人模样，他只知道来了个管事的『大人物』。 那人转身欲走，又被三阿哥叫住，「回来。他若是问你为何不开城门，你就说阿灵阿被软禁了。就因为他说要把十四阿哥叫回来。如今管着城门的是赫舍里氏的人。」待那人走后，他对着惊讶的大阿哥说道，「大哥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花？」 第322页 大阿哥诚实的摇头。他懂老三的意思，说阿灵阿被软禁是为了取信十四。他只是没想到老三会把这事儿推到赫舍里氏的头上。他觉得自己并不惧怕十四，完全没必要。 他没开口，三阿哥却懂了他的意思。只听他一声轻笑，「你我都知道再过不久太子必定会登基，到时候赫舍里家得力。索额图是个人才，可你看他教养的那几个儿孙。当真是应了那句『老子英雄儿子狗熊』，一个个除了靠着索额图、靠着赫舍里氏和太子，有什么作为。」 他双手抱胸，低头看着匆匆进城的十四等人，声音轻缓：「我也是为了他们好。」他看的透彻，十四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若知道今日的事儿是赫舍里氏做的，肯定会去找那个人麻烦。 太子不好出面敲打他们，正好借着十四的手，收拾一番，让他们知道知道尊卑。 大阿哥本来想说自己也不怕十四，就算让他知道是自己也没事。听到三阿哥的话，他选择闭嘴。别以为他不知道，索额图那老傢伙居然想打他女儿的主意。 呸，也不看看自己的孙子什么德行。就凭他也配？ 十四骂骂咧咧的进城，就如三阿哥猜测的那样，他进来先给了守城官一个窝心脚，那守城官提前得了嘱咐，若不是闪得快这一脚下去指定半残。 他顺着十四阿哥这一脚的力度跪了下来，「大将军王饶命，不是奴才不给您开门，是上头下了命令，如今的紫禁城许进不许出，违令者斩全家。」 十四脸色发冷，「上头？阿灵阿吗？」阿灵阿作为九门提督第一个跃上他心头。是啊，他险些忘记了，除了九门提督，他还是贵妃娘娘的弟弟，十哥的舅舅。比起自己当然是十哥这个拥有钮祜禄氏血脉的阿哥更重要。 那人头都不敢抬，「不，不是阿灵阿大人，大人已经有许久不曾来过了。据说，据说……」他学了个小聪明，并没有直接说阿灵阿被软禁，而是选择了这样模稜两可的说法。 十四阿哥脸色聚变，他还想要说什么，他身后一个人侧身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王爷，正事要紧。」 城门官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只可惜那人全身包裹在盔甲里面，只露出个眼睛，他并没有认出是谁。但这人能跟十四阿哥如此随意的说话想来位置不低，至少是在十四阿哥心中不低。 十四点头，他没有再跟城门官计较，双腿一夹马腹又快速的奔走起来。如今天色将明未明，街道上并未有什么行人，他也不怕马匹跑起来冲撞了谁，因此放开了速度在城里飞奔。 他走后城门官又去跟大阿哥说了此事，他重点说了十四阿哥身边那个让他疑惑的人。语气惋惜，「可惜他全身着甲，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只是奴才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两人对视一眼，大阿哥往前一步，「今日你受了委屈，这个你先收下，回头找个大夫好好看看，别留下病根。城门这边也没什么事儿，你先休息几日。」 他并未看见十四踹人，但城门官衣袍上的鞋印子做不了假，又是盛怒之下，城门官肯定要受些委屈的。 人是他们故意关在外面的，却不能让城门官受这个委屈。 城门官并未接，他诚惶诚恐，「当不得委屈二字，奴才一心效忠皇上，更何况这也是奴才应该做的。」城门这样重要的地方，不说九门提督，纵容是个小官那都是皇上的心腹，唯皇命是从。 大阿哥不耐烦跟人扯皮，他把银票塞在城门官怀里就往下走。银票一共有五张，每张一百两，除了给那人的『药费』，其中两张是犒劳九门将士的。 十四阿哥必定是入了宫，大阿哥索性也不会去，他跟着三阿哥去府上喝了几口热茶，等着其他兄弟起床入宫。 十四回来了，他们做兄弟的总要见见。 四阿哥速度最快，是最先到的一个。他也不客气，看到两人再吃糕点，也跟着捏了两块垫垫肚子。 等所有人到期，他们才坐上马车往宫里去。 养心殿门口只有十四再跟禁军对质，他们并没有看到城门官形容的那个人。不过想想也是，皇宫不是谁想进就能进来的，那人不再也正常。 「我眼花了吗？居然看到十四弟。」大阿哥明知故问，为了表示自己的真的不知情，他还揉了揉眼睛。 听到说话声，十四阿哥转头，看到大阿哥等人，他敷衍的抱拳，「大哥……」挨个喊了个遍，他才指着养心殿说道，「大哥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大阿哥眼皮抬了抬，恍然大悟，「十四弟在外不知道，皇阿玛出了点事儿，这些都是用来保护皇阿玛安危的。不是，十四弟你还没说呢，好端端怎么回来了？」他满脸不贊成，「你可知无招回京是什么罪过？简直胡闹。」 四阿哥随声附和：「大哥说的没错，十四弟你第一次办差就如此煳涂，日后皇阿玛还怎么把差事交给你？那些大臣又怎么看待你？」 他们都是为他好的样子，十四阿哥面上不显，心里不屑：说的比唱的好听。他们这是怕自己的出现打乱他们的计划吧？幸亏自己回来了，不然皇阿玛被他们害死都不知道。 几人关怀的样子被他解读成了阻挠，他也不耐烦跟众人继续扯皮，「皇阿玛到底如何了，为何他们要拦着我见皇阿玛。还是……某些人打算做些什么？」他眯着眼看向大阿哥等人身后，在他们身后正是姗姗来迟的太子。 第323页 太子微眯着眼，「十四弟是什么意思？」他满脸傲然，「既然十四弟想见，那就让十四弟见见吧。」他一挥手，禁军迅速往两边撤退。 这速度看的十四阿哥又是一噎。不过他也没多说，当务之急还是先见到皇阿玛要紧。 也是凑巧，他进去的时候康熙刚好醒着，正在梁九功的伺候下喝药。看到十四他有些意外，他说了与大阿哥一样的话。「梁九功，朕眼花了，朕怎么看到了十四？」 他说话声音有些虚弱，但也不是特别无力，至少大家都听清楚了。 十四上前两步，跪在康熙脚边，「皇阿玛，是儿臣。儿臣回来了。」他声音有些哽咽，要哭不哭。 康熙仔细端详他的脸，「还真是十四啊，朕记得你在西北，怎么回来了？」康熙脸上没有见到他的欣喜，也没有愤怒，好似再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十四拿不定他心里到底什么意思，踌躇片刻还是老实说道：「儿臣得到密报说皇阿玛出了事，儿臣心绪不宁，所以……皇阿玛您没事吧？」 「没事啊，朕能有什么事儿。如今你看也看过了，赶紧回去吧。」说完这话康熙就闭上眼睛，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 他越是这样，十四越不想走。皇阿玛这样哪里是没事，分明是有大事。他若是走了，皇阿玛岂不是孤立无援？ 只是他一时间还没想到好法子，便想着等会儿去跟佟国维等人商量。临出门的时候他看到皇上看了太子一眼，那一眼似乎带着愤怒、敢怒不敢言，这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怎么样，皇上如何？」宫门口佟国维等人迫不及待的说道。 十四阿哥摇头，「皇阿玛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我怀疑他被太子软禁了。佟大人觉得我们应该如何？」 软禁？「十四阿哥确定？」若真是这样，太子简直大逆不道。 十四阿哥有些犹豫，「我不确定。当时太子他们都在，皇阿玛就算有心跟我说什么也没办法开口，不过皇阿玛并未追究我擅自回京的事情，只是一味地催促我会去。」 就是这个催促，他觉得很有问题。 佟国维咬牙说道：「我去求见皇上试试。」若皇上真的被太子软禁，他肯定要做些什么。 结果想当然。佟国维依旧没见到人。 见不到皇上，底下人心惶惶。十四阿哥日日前来请安，有时候见得到人，有时候见不到。毫无例外，每次康熙见到他都催促他回西北，并且拿眼神看向太子。 心里有了猜测，不论皇上做什么他都能往上面想，康熙的表情被他误以为是对自己的担心。担心自己也遭了太子的毒手。 他最终决定先下手为强。 十四也不是真的傻，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佟国维与玛尔珲。他们把手里的兵权集合在一处，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入宫。 虽然有出乎意料的成分在，但一路上也太顺利了，守城的禁军没多少抵抗就投降了。直到站在养心殿门口，他还有不真实的感觉。 身着盔甲的将士走到他身边，沙哑着声音说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觉得你还能犹豫？」如今大军就在后面，别说他们允不允许十四阿哥退缩。皇上与太子他们肯定是不会允许的。退缩只有死路一条。 「我没有后悔，只是心里不安。」十四深唿吸，也不知为何，他心怦怦跳得厉害，好似推开这扇门就万劫不復一样。 玛尔珲提着剑走来，他剑尖上鲜血滴滴答答，「是有些奇怪，太子呢？宫里也太安静了。」他们从宫门口攻入这里用了两个多时辰，这两个时辰太子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 一个人这样说或许会有人觉得他们想太多，两个人、三个人都这样说，那就是真的奇怪了。那人一马当先，伸开双手推开养心殿的大门，只见康熙与太子穿戴整齐，正在一众火器营的保护下面色平静的看着他们。 就像是一个信号，紧接着从四面八方出来很多禁军和火器营战士，人数之多，很快就把他们给包围了。 「皇、皇阿玛。」十四阿哥手里的噹啷掉在地上。 康熙依旧一脸平静让人看不出喜怒，他扫过门前的几个人，张口：「十四，朕给过你机会的，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不等十四阿哥解释，他紧接着说道，「老八送死鹰的事儿也是你做的手脚吧？朕到底是小瞧了乌雅氏，不，或者说乌雅氏背后的人。」 原以为处死了乌雅氏又查了一遍内务府，宫里应该干净了。却不想乌雅氏的势力埋藏的这么深，就连他身边都有。 就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接连从身边挖出三四个别有用心之人，这些人还都是他得用的。每次想想康熙都不寒而慄。 「来人，把十四阿哥押入宗人府等候发落。玛尔珲攀上谋逆斩立决。」佟国维终究聪明了一回，或者说是佟国纲察觉到他的反常，用手段把他拘在家中，这才免了这场祸端不然今日被斩的就要多一个人。 处置完十四阿哥，他满眼冷漠的看向身着盔甲的人，「拿下他的盔甲让朕看看他究竟是谁？」根据他的调查，十四能有今天，他功不可没。 头盔下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康熙想了很久都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人。 胤禛惊讶的挑眉，他低头吩咐了几句，有人就去拿了几样东西回来。照着直播间蔚蓝星人的指示在他脸上动了几下，那人开始慌张。 第324页 「摁住他。」康熙开口。 又有几人上前把他摁的动弹不得。胤禛深唿吸，这才继续。很快一章薄如蝉翼的面具被剥落下来。 众人矢口：「隆科多。」 康熙更是暴怒：「好啊，好得很。」 当年把隆科多两人放逐京城，这么多年没有两人音讯，原以为两人知错，隐姓埋名过日子去了。没想到隆科多又回到他眼皮子底下，还想要啥他。 张口就让人把隆科多带到佟家，当着佟家两兄弟的面斩了。他把佟家当自家人，一再忍让，这就是他忍让带来的后果？这群人完全不知道感恩，还一心要杀他。 康熙心灰意冷。 处理完十四叛变的事情，他就让位给太子，自己搬去畅春园颐养天年。畅春园是他早年修建的避暑之地，环境优美气候宜人。他闲暇的时候钓钓鱼，兴致来了看看种在一角的新物种，日子说不出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