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诡异乱世开始》 第一章 天意无常 第1章 天意无常 天授元年。 神都城内。 暗淡地月光洒落在下方无边无垠的红色建筑群上。 一条条笔直黑色街道将城市划分为一块块小方格子,整洁,肃穆。 徐良行走在大街上。 凌冽寒风吹动着他身上黑色飞鱼服摇摆不定。 四下里寂静无人。 他的心和腰间的刀一样寒冷。 本来应该在今夜来和他接头的线人,失约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 这还是自他来到这方世界,成为监天司小旗官以来,第一次发生。 监天司,是新帝继位后才刚设立的机构,本职是用以镇压天下越来越频繁的妖魔异动。 而徐良之所以能这么快成为其中的一名小旗官,也是依靠着前身那个已死去的前户部侍郎父亲的荫庇。 但这也造成了一些问题。 升的太快,难免根基不稳。 现在,他就面临着即将要被外派的风险。 今朝正临近妖魔乱世,而监天司因职责所在,却不得不时常与这些妖魔打交道。 遇到的危险自然也是成倍的激增。 在神都内还好,因为比较受新帝重视。 朝廷内有数的高手基本都入了监天司,用来镇压国都内的异动。 所以妖魔诡怪不怎么敢侵入这里,但外面就危险了。 各州,各郡县监天司分部不仅时常就会传来要求补充人手的奏折。 而且妖魔诡怪异动频繁,甚至不时就能听到一些十分诡异的传闻。 基本上去了,离死亡也就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所以徐良一直在找机会,看能不能在神都内找几只弱点的漏网之鱼。 用来巩固自身地位,避免被外派出去。 至少在他练成第二门横练功法之前,不要被外派出去。 但好不容易找到的线人现在却离奇失踪,让他很是苦恼。 揉了揉下巴,徐良闭上眼,似乎在心中默念着什么。 不一会手掌中出现了一颗石珠幻影。 看了一眼珠面,正中依旧是一个古朴的壹字,代表着他只练成了一门横练功法。 这颗石珠是跟随他一起来到这方世界的,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它的作用。 直到他练成了第一门横练功法后,这石珠也同样产生了变化,浮现出了这个壹字。 所以他一直在期待,如果练成第二门横练功法后,石珠会有着什么样的变化。 忽然,一阵阴风携带刺骨寒冷,从街道尽头吹拂而来。 “咚!” 伴随着一道铜锣声响起,前方走来了一个佝偻矮小的身影。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咚!” 徐良停下脚步,眯了眯眼睛,仔细打量着对方,直接到身影走近才看清了其模样。 是个面容饱经风霜的枯瘦老头,一只手拿着长长的铜锣,正不紧不慢的敲着。 右手握紧了腰侧长刀,他后退了几步。 自新帝继位后,监天司早就第一时间将这些打更人换成了巡城守卫。 这个时间段,不应该还有更夫在守夜巡逻才对,难道是.....。 此时随着更夫越走越近,徐良忽然感觉周边的世界变得模糊了起来,自己像是正在被世界抽离。 片刻后,视线重新清晰,只见天空中开始飘落绵绵细雨,地面也变得潮湿泥泞。 再仔细看向周围,自己哪还在什么神都城内,分明是已经到了一处荒郊野岭。 两旁是茂密杂乱的树林,月光透过扭曲歪斜的树枝,倒映出一条条黑影铺在黄泥路上,仿佛像是一根根伸向他的诡异手臂。 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将大地照的惨白。 “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飘荡而来,嘶哑沉闷,透露着死寂,和杀意。 徐良右手握了握手中的长刀,感受到刀柄上冰冷坚实的触感后,一颗紧绷地心终于放松了一些。 看来眼前的一切只是幻境而已。 这应该只是一只丁级诡物,还不具有将人挪移到其他地方去的能力,不然他的刀也应该一并消失了才对。 此刻他闭上双眼,不再去看周围幻象,只用灵觉感触着身边动静。 世界变得一片漆黑,一股股阴暗诡异的窥视之感从四周传来。 伴随着一道道锣声响起,飘荡在四面八方的嘶哑声音越来越近,徐良站在原地仔细凝听,但却始终找不到声音来源。 表情也逐渐凝重了起来,又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心头闪过一丝果决。 噗! 随着牙关狠咬舌尖,一股浓重血腥之味伴随着痛楚充斥大脑,他的意识瞬间便从幻境中短暂清醒过来。 耳朵清微一动,心中暗道,找到了! 便猛地睁开双眼,侧头望向一旁,心脏骤然一紧。 只见更夫惨白脸庞正贴在他眼前,脸上泛着古怪虚假笑容,一双死鱼眼珠正紧紧地盯着他。 “咚!” “天干....” 没等话音落地,徐良身形猛然暴起,手中长刀出鞘,浑身肌肉喷张,沸腾血液在他体内急速流转。 一股股巨力生出加持在手腕上,刀光带起一阵疾风,迅猛地斩向了身旁更夫。 “滚开!” 然而,长刀落下,只见更夫身影鬼魅一晃,便滑向了一侧,躲过了刀光。 “砰!” 一声巨响落地,大片湿润泥土飞溅四周。 一刀不中,徐良转身便接连出刀斩去。 体内血液急速流转,变得越来越灼热,犹如大江大河般奔涌不息,为他源源不断提供着动力。 刀光跟随着更夫身影飘忽不定,一刀又一刀斩出,他的气息逐渐有些紊乱了起来,但眼神依旧无比坚定。 没过多久,随着更夫不断频繁地摇晃躲闪,它的移动地速度开始缓缓变慢。 仿佛有些力竭了一般,身影不再像之前一样鬼魅,手中不断响起地刺耳铜锣声也停了下来。 慢慢地,随着出刀次数越来越多,徐良脸庞也滴落下大颗大颗汗珠。 他呼吸开始越来越急促,但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减,甚至力度也没有变化。 终于,更夫身影越来越慢,他抓紧机会一连三刀劈在对方身上。 只听连续地撕拉声响起,更夫枯瘦的身体,裂开三道缝隙。 大片白色飘絮物从中散落,可以隐约看到其体内空空荡荡,只是一片惨白。 “杀!!!” 紧接着,徐良便立即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身形猛然一跃,一招力劈华山便从空中向着更夫砍了过去。 似乎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更夫身影没能躲开这一刀,右边手臂瞬间便被斩落。 又是大片白色飘絮物落下,一声凄厉地尖啸传来。 “噗哧” 尖啸声骤然中断,徐良左手用力一捏,更夫脑袋便如薄纸一般被揉一成团。 看到这一幕,他心中冷哼了一声,果然是个纸人。 周围世界也骤然破碎,再次看向四周。 两旁是规整的房屋,不少屋子内已经亮起了灯火,但没人敢出来查看,脚下是宽大的石板街道,还残留着刚才战斗的痕迹。 他拎起身下纸人,感受了一下其身上残留的阴气浓度,脸上便浮现出了些许笑容。 “丁下级诡怪,实力接近中的程度,直接提交上去应该能得一个丁中评价。” 看来短时间内是不用担心被外派出去了。 想到这,徐良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 之前他一直苦心寻找这些诡异却始终无果,没想到今天只是走在大街上便碰到了一只,真是天意无常啊。 还没等他感慨结束,远处街道上便传来一阵轰隆隆地脚步声,像是战甲摇晃发出的声音。 “什么人!不知道现在是宵禁时刻吗,所有无关人等一律不得出行!” 一声叱喝从前方传来。 很快,徐良便被一队手持火把的巡城守卫远远地包围起来。 一名面容冷峻身着黑色铠甲的男人目光遥望前方。 昏暗夜色下,即便有着周围火光照亮,他也只能看清前方之人身着的是一袭黑衣。 又在看到其手上拎着地白色纸人时,眼神有些惊疑不定。 “来人,给我拿.....” 没等对方说完,徐良有些无奈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块令牌,扔给对方,打断了其话语。 身着黑色铠甲的男人接住令牌,眼神有些疑惑,又仔细打量了几眼对方身上衣服,转头望向手中的令牌,神色骤然大变。 只见黑色玄铁令牌,正面雕绘着一只玄鸟,中间铭纹着“监天”字样,背部赫然刻录着小旗官三个字。 男人看完猛然单膝跪下,表情带着些许慌张。 周边士卒见到上官这副情形,瞬间便跟着单膝跪下,一时间周围尽是战甲摇晃声,然后又突然平复。 街道上像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火光映照在周围士卒脸上,表情都有些茫然。 “大人!卑职不知是监天司在此办差,之前言语中颇有冒犯,实在是罪该万死,还望大人恕罪!” 说着男人便将头低下了下去,神态似乎有些惶恐。 看着对方一脸紧张模样,徐良倒也不是无法理解,毕竟监天司虽然是新帝刚成立的机构,但权柄却大的吓人。 监察百官,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必要时甚至可以临时调用驻防军队配合行动,事后也无需上报。 可以说,即便徐良现在斩了面前这个男人,事后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只不过后面上级会多一番问询罢了。 不过这也是由于他的官职正好卡在监天司权力序列中游的原因,一般的校卫,和班头可够不着这种权柄。 “起来吧,不知者无罪,毕竟本司新立,尔等还不熟识也是正常。” 徐良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身着黑色铠甲的男人听到话语后,心中颇有些坎坷,缓缓站起,便要告退,这时又是一道话语传来。 “还有,刚刚本官在此斩杀诡异的事情不许向任何人传出,此事牵扯着监天司一桩大案,如果让我在外面听到了风声,你们知道后果的。” 听到内容,男人心中一凛,瞬间便回复道:“是,属下必定严守此事,” 然后又望向四周。 “今天兄弟们,什么都没看到,对不对。” “是!” 一阵整齐的声音传来,接着男人便向徐良行了一礼,在得到默许后,便立即带着人离开了这条街道。 现今新帝刚立,朝纲不稳,正是朝堂上局势混乱之时,监天司的人,他是一个都不想再碰到了。 徐良看着眼前逐渐远去的火光,又望向了手中纸人,心中其实也有些忧虑,他之所以要让对方保守秘密,是因为忽然想到。 在神都这种地方,一只诡异大摇大摆游荡在大街上,却没有碰到任何巡查,而这附近又紧临着朝堂上那些大臣们的居所。 再走两条街甚至就是那些王公贵族们的宅邸,想到这他心头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便立即加快脚步向着监天司走去。 新帝刚刚继位不久,朝堂上难免要刮起一阵血雨腥风,这些事不是他一个小小旗官能掺和进去的。 第二章 石珠 第2章 石珠 夜已至深,监天司内。 一处高耸的阁楼前人来人往,不时便有身上带着血腥气味的旗官穿行而出。 徐良手持令牌穿过重重关卡,站在阁楼前,看着月光洒落牌匾上几个银钩铁画的大字,天机阁。 一股肃杀之意迎面而来。 他压抑着有些心悸的情绪,将视线挪开。 不管是第几次来看这块牌匾,这股肃杀气息都没有变弱过。 “听说了吗,云州大旱,赤地千里,云鹭郡内连着的三个县都死绝了。” “早知道了,北镇抚司那边为了这事,现在已经急得是焦头烂额。 听说已经接连派了三位指挥使大人前往镇压,而且,有小道消息传闻,那三位大人去了可是连一个月都没撑住,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哟,徐兄,今日可有收获啊。” “还好。” 听着往来人群的议论,不时有与前身相熟之人走出阁楼来打招呼,徐良只是轻笑着点头,便站在一旁等待。 见徐良没有攀谈的意图,大部分人只是看了一眼他手中拎着的麻布袋,便表情平淡的走出了院落。 在监天司混到现在还没死的旗官,谁手上没有几招压箱底的功夫,和一些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在见多了一些诡异事件后,大部分人都已经对这些事情都已经变得无比淡漠,见他有心隐瞒,便也没有谁要上前询问。 一段时间后,月色已经临近正空。 看着阁楼内不再有人出来,徐良才迈步走进了楼门,眼前环境骤然一变。 大片木制书架,环绕着空中一颗雕刻山川日月的金球飘动,球外是几根经天地维的铜环在不时转动,散发着明亮光芒。 周围墙壁上也尽是书架,其内放着一件件案宗和书籍。 一旁是道环形木制楼梯通向阁楼二层,往上看去,一圈又一圈楼道环绕着墙壁直至没入阁楼顶部。 这鬼斧神工般的景象,不管是第几次来看,都让人心底震撼。 徐良抬头看了一眼二层,眼中羡慕神色一闪而逝。 那是指挥使大人们才有资格去的地方。 据说楼上放着的书籍,都是这些年朝廷从各大门派收集而来的珍贵核心功法,可比他们目前修炼的这些黄级功法要好太多了。 迈步走向了阁楼一层内侧一处柜台前。 桌案后坐着一名头发灰白身形佝偻的老人,扯动了一下有些褶皱的眼皮,看了一眼徐良,双目泛起一抹精光转瞬间又消逝。 那一瞬,徐良只感觉内心一阵心悸,汗水瞬间便打湿了衣背。 确认没有异常后,老人便重新闭上双目开始假寐,徐良这才上前,走到桌案旁。 “咚咚!...” 将麻袋拎起,纸人从袋内抖落到了桌案上。 只见老人头也不抬的伸手一扔,纸人便已经飞向他身后空中。 一旁墙壁上突然伸出一只柜子,一股吸力从其内传来,纸人转瞬间便被吸入其内。 “啪!” 伴随着一道清脆柜子收拢声,一声声凄厉的尖啸从柜子内响起,转瞬间便又平复。 老人侧头,目光斜望了一眼柜子上那几不可察的淡红色光芒,又转头看向了案桌后的徐良。 只见其脸上泛着温和笑容,将一个布袋子推了过来。 “嗯。” 老人伸出有些枯瘦的右手拿过布袋,掂量了一下,轻轻点头。 “丁中级诡怪,算你一小功。” 接着便拿出一叠厚厚功劳簿,翻找到徐良名字,在其后轻轻点了一个红点。 可以看见他名字后,此时已经有三个小红点了。 “可有什么要兑换的东西吗?” 说到这,老人声音已经有了些慵懒。 徐良立即回复道:“属下想要兑换一门合适的横练外功。” 老人闻言,只是轻轻一招手,身后便又打开了几个木抽屉,一本本功法从中飘落而出,重重地砸在了桌案上。 徐良凝神望向桌案上摆放的四本功法,《十三太保横练》《铁索横江》《铁布衫》《灵玉功》。 心中便有了明悟,后两本只是黄阶中品功法,而前两者则是黄阶上品,对方显然是已经给他开了小灶。 然后他便毫不犹豫地拿起了《十三太保横练功》。 因为《铁索横江》跟他现在身上所练《金身决》已经有了些许重合功效。 见徐良选择了《十三太保横练功》,老者只是右手轻轻一招,其他几本书籍便飞回了其身后打开的柜子中。 又重新睡在了桌案后的藤椅上假寐了起来。 徐良恭敬地对着老人行了一礼,才缓缓走出了阁楼。 望了望天色,月亮已经逐渐向着西边落下,又转头看向阁楼,眼神陷入了思索。 这老人在监天司内的身份颇为神秘,徐良曾向许多人打听过,对方要么就是不知道,要么就是忌讳莫深。 要不是他曾见过有人给老人送过财物,他今日绝不敢如此贸然给对方送礼,不过还好对方也收下了。 掂量了一下手中厚厚的秘籍,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也许今天晚上,他就可以揭开这颗石珠的秘密了。 手持令牌走出院落,穿过重重关卡,远离了天机阁范围后,又经过了一处处殿宇阁楼。 直到临近远方黑暗大山,他才气喘吁吁地看着眼前小院,叹了口气。 监天司实在是太大了,从城西临近皇宫的位置一路蔓延至神都最西侧苍茫群山,都是监天司驻地范围。 而他们这些小旗官住所又处在临近苍茫山脉的位置,所以每次回家都要劳费许多功夫。 不过,这一切也是值得的。 徐良抬手摇了摇令牌,小院上空忽然泛起些许光泽。 他快速走进院落,这是监天司明镜阁的秘术师们专门在此设置的阵法。 因为临近苍茫山脉的缘故,勾连地势也比较容易,所以每一处小旗官的住所都布置了这种阵法。 这阵法可以抵挡乙级以下诡怪侵袭,而乙级以上妖魔诡怪来到神都几乎不可能不被镇守在这里的强者们发现。 所以住在这里,他们的人身安全几乎可以不用担心。 走到院落中一处阁楼内,将手中令牌收入怀中,他迈步到阁楼二层一扇木门前。 随着“咯吱”一声,房门打开。 只见两边墙壁旁堆放着一摞摞药材,屋子中间摆放着木桶,天花板上则垂落着各种铁索,石锤,之类的练体器材。 徐良走到木桶前,将右手轻放在桶边看了一眼,只见里面波光粼粼,已然是早已准备好了药液, 这就是加入监天司的好处之一了。 不管是药材还是器物,只要是练武需要的资源。 除了功法和一些珍贵丹药需要兑换外,其他一律都可以由监天司无偿提供,这可是外面那些门派弟子们想都不敢想的事。 紧接着,他便打开秘籍,开始照着里面内容修炼了起来。 一段时间后,徐良站在屋子正中,浑身筋肉喷张,表皮通红,四周悬挂的木槌还是一遍又一遍锤炼着他的身体。 汗水如同流水一般从他脸庞滴落至脚底,在脚下汇聚成了一条条细线,流向四周。 “哈!!!” 伴随着一声怒吼,徐良手掌猛然击向四周。 无数掌影让人目光缭乱。 “砰!——” 四周砸来木槌骤然破碎成一片片木块。 他身形立即一跃,整个人便飞落进了木桶中。 右手迅速按下了桶边一处木杆,桶内药液开始逐渐沸腾起来。 不过奇怪的是,此时,他脸庞上红光反而慢慢消退了下去。 随着时间推移,徐良周身被锤练至粗糙模糊的皮表,在药液滋润下开始慢慢变得光滑了起来。 没过一会,他便缓缓从池水中站起了身,大量药液从其体表充满爆炸性的肌肉上滑落,坚硬而又不失美感。 一条条暗淡红线遍布他全身,跟筋肉颜色混合在一起,不仔细看得话根本分辨不出来。 徐良感受着体内翻涌的血气,抬起双手一握,一股爆炸性力量从双臂传来。 《十三太保横练》显然已经是初入门径了,接下来,就只是慢慢打熬身体,将其修炼至巅峰的水磨功夫了。 不过在监天司的药物帮助下,应该要不了多久。 想到这,他缓缓坐下,伸手拉了一下木桶边缘的另一处扳手,身下药液缓缓下沉,不一会,一股股温热泉水便涌了上来。 感受着周身传来的舒爽感觉,徐良慢慢抬起右手,闭上双眼,心中一阵默念后,便睁开目光,带着些许期待神色看向石珠幻影。 只见珠面上的壹字,已经转为了贰,而且珠身周围还漂浮着淡淡白色光点。 这时徐良心头忽然涌现起一股特殊感觉,他感觉自己似乎可以控制这股光辉。 紧接着,便试探性地控制着这些光点,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 见果然可以,他又控制着光点在手掌中组成一个小光球。 就在这时,异变突然发生! 只见白色光点忽然开始猛地钻入他手掌,还没等徐良眼中惊疑神色消退,一阵无比舒爽的感觉便涌向他脑海。 之后,他便感觉自己像是突然进入了一个梦。 朝阳初升后,大日凌空,一团团炙热火焰从空中落下,荡尽阴阳乾坤。 他的身体像是处在无尽烈火中,被不断蒸煮灼烧,沸腾血液在体内急速流转,每一粒细胞仿佛都爆发着剧烈能量。 慢慢地,随着“轰!”的一声。 徐良意识开始回归,感觉自己腹部好像有着一团温热气流在转动, 随即立马就从泉水中站起身,开始检查周身情况。 只见身上皮肤似乎变得细腻了许多,但却覆盖着大量黑色污垢,像烂泥一样附着在皮肤上。 而黑泥下方则是一条条暗红细线与周身筋肉混合,用手轻轻一捏便能感觉到一股坚韧之感传来。 “这是...大成了?!” 查看着身上变化,徐良眼神忍不住地惊疑。 现在体表得这些迹象都在表明,《十三太保横练功》竟然已被他修炼至了大成! 而且...自身武道境界似乎也已经达到了通力境的巅峰?! 通力境,是武道第一大境锻体境内的最后一个小境界,其共分为,锻血,锻骨,通力,三个阶段。 而在之前,徐良原本不过是初入通力境界罢了,现在居然一跃就已经达到了通力境界巅峰! 这让他心情犹如波涛般起伏不定,久久不能平静! 片刻后,情绪平复,徐良低头看下,这才发现身下泉水似乎也都被体表泥垢污染成了黑色,这才连忙拉下木杆,将水换了一波。 然后将周身泥垢都清除干净,又接连清洗了几遍,确认没有残留后,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走出木桶,看着依旧残留在桶边的一些黑泥,他好奇地伸出手指沾上一点,闻了闻,一股恶臭味道直扑脑海,呕.... 赶紧将这令人作呕的东西甩掉,又用布擦了擦,徐良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洗经伐髓? 想到这,他赶紧将周身擦拭干净,换上一身衣服,走出练功室,来到了阁楼内另一处干净的房间内。 身子盘坐在床上,重新唤出石珠,凝神望去。 珠面上依旧是一个贰字,但随着他视线逐渐集中,徐良感觉自己意识仿佛来到了一处黑暗空间中,身前漂浮着一些由红光组成的文字段落。 《金身诀》大成巅峰 《十三太保横练功》大成巅峰 看着眼前两段文字,他眼神一阵若有所思,心头忽然又泛起一股特殊感觉,自己好像可以控制这两门功法合并。 随后便开始尝试将面前红光组合到一起,改变成其他文字。 只见两段文字骤然破碎开来,然后混合在了一起,仿佛快要诞生什么新的文字段落出来。 就是段落快要出来时,又仿若后劲不足一般,骤然分开,恢复了原样。 看到这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因为缺乏那些光点的缘故? 想到这,徐良表情又是一阵若有所思。 那些光点直接将他的《十三太保横练功》提升至了大成巅峰,而且还给他来了一次洗经伐髓,说不定融合功法也会需要这些光点驱动。 但这些光点又是哪来的呢? 之前练成金身诀的时候可没看见过这些光点,这时,他忽然想到了那只诡异纸人。 之前徐良虽然也察觉到了这纸人实力明明在丁中级,但阴气却缺失了些许,险些降到丁下级,他也没太在意。 毕竟这种诡玩意被打出原型后,消散些许阴气也是时有发生的事。 但他前两次去捉拿诡异时,诡物原型阴气完足,石珠上可没有出现过这些白色光点。 但这次却有了...难道是石珠将阴气给吸收了? 之后徐良越想越有可能,毕竟他这次将诡物贴身携带的时间的确比较长,想到这,眼神难免有些激动。 “得赶紧再收集一些诡异阴气尝试下才行。” 低声呢喃了一句,便又不由得握紧了双拳,只听一声“噼啪”空气炸裂声从双手传来。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实力似乎比起之前好像也已经提高了一倍有余,现在看来,至少是不用再惧怕那些丁级诡怪了。 渐渐地,徐良思路越来越清晰,目光也逐渐坚定起来。 如果石珠真能通过吸收阴气。来帮助他快速修炼功法的话。 那他就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提高自身实力,再也不用担心哪天会横死在这妖魔诡怪横行的世界中了。 更别说他还身处在监天司,本身就是跟这些妖魔诡怪对战的最前沿。 如果不赶紧努力变强的话,指不定哪天被指派出去,说不定就要陨落。 想到这,徐良忽然感觉到一股困意袭来,长时间的疲惫修炼,让他也实在是有些扛不住。 一夜无话,直至天光大亮,他方才睁开了有些朦胧的双眼,这时,院落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第三章 诡狱 第3章 诡狱 “咚咚咚!” 刚睡醒的徐良立刻换上衣服,走出了阁楼,随着“咯吱”声响起,院门被打开。 只见一名体型高大,面容方正,带着些许威严的秃头壮汉,正在站在门前。 徐良立即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总旗大人!” 来人正是徐良所属黑虎旗的总旗官,刘天正,同样也是他的直属上级。 刘天正只是斜眼看了一下徐良,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便淡淡开口。 “不错,看来你最近功行又有所长进了。” 徐良立即回道:“总旗大人见笑了,属下这点微末功夫,在您面前,还不值一提。” “不必妄自菲薄,功行有长进是好事,总比那些数年不得寸进的废物要好得多。” 说罢,刘天正便摆了摆手,向着院内阁楼中走去。 徐良看着对方背影,眼神若有所思,只好也跟着走了过去。 跨步走进阁楼一层,只见刘天正便已经大大方方坐在了大厅正中的座椅上,不紧不慢地品起了茶。 这让徐良心中更加疑惑,也更加忧虑了一些。 走到一旁坐下,双方都没有说话,一时间空气中的氛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武道一途,讲究步步攀登,路行险峰,不可行退半步,方可得证顶峰,这点你可明白?” 刘天正将茶杯放在桌上,面带笑意地望着徐良,语气颇有些教导的意思。 “属下明白,这是武经中开篇的一句话,讲得的是武人应该勇往无畏,冲破艰险方可修成自身武道。” 徐良语气平淡的回复,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能明白这点就好,不像其他那几个废物,总是跟我装糊涂。” 说到这,刘天正面容上笑意越发浓重了起来,又继续开口。 “我就不跟你打哑谜了,这次上面又摊派下来几个诡狱名额,是镇抚使大人突然下的令,连指挥使大人们也无可奈何,我也推脱不得,你可明白我的难处?” 诡狱?! 听到这,徐良心像是如坠冰窟。 顾名思义,诡狱,就是监天司镇压各种诡怪的地方,一是为了方便处理各种比较棘手的诡怪。 二是为了方便明镜阁研究各种特殊的诡怪。 可想而知,诡狱里关押的不是十分凶险的大诡,就是各种千奇百怪令人防不胜防的凶奇诡怪。 也是因为这点,一般的普通士卒根本进不去诡狱,一接近便会被里面缭绕的阴气侵入,转化变成邪怪。 所以,监天司只好排他们这些武道高手前去轮流值守诡狱。 从监天司成立到现在,死亡的旗官,至少有四成是死在了诡狱里边。 几乎所有旗官都对这个地方避之不及,甚至宁愿外派也不去这诡地方,这里面的危险,可想而知。 但又一想到那颗石珠,徐良心中忽然转换了念头,也许.... “大人,卑职....” “哎!不用着急回答,听我说完。” 刘天正只是摆了摆手,便打断了徐良话语,语气又多了几分劝解。 “你是知道的,我手下几个小旗官里,你的资历最浅,那几个废物仗着家世,我也不好逼迫他们。” 说到这,刘天正咳嗽了几声,又继续开口。 “只要你愿意去,有什么难言之处,尽管开口,我都尽量帮你解决。 而且,只要最后你能活着回来,我保证,向指挥使大人们举荐你。 到时候,就算不能升为总旗,能在指挥使大人面前留个名,那也是多少人求不来的,你说对吧。” 刘天正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双眼眯起,面带笑容的看着他。 听到这,徐良已经很明白对方不容拒绝的意思了,心中一阵思索后便开口。 “大人,属下愿往。” 听到徐良如此果决的回复,刘天正越发满意了,语气也越发亲切了起来。 “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出来,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在你离开前,一定帮你办了。” “大人,属下一生夙愿无非追寻武道而已,只求大人能赏赐卑职几本横练武功秘籍即可。” 听到这,刘天正愣了一下。 他原以为对方会要些金银财物或者让他帮忙干掉些仇家,照顾亲人一类,之前那些接下任务的小旗官大多要求都是如此。 还从未有人找他要武功秘籍的,这小子练武还想临时抱佛脚不成,刘天正忍不住在心中笑了一声,便立即开口。 “武功秘籍没有问题,你确定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了吗?” “如果大人能再给些趁手的兵器,那自然是更好。” 听到这,刘天正微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办事利落,要求不高的属下,他自然也是很满意。 但一想到对方接下这任务,估计是九死一生了,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惋惜。 随即便不再废话,大步走向了院落外面,徐良看着对方身影,内心陷入了沉思。 之前,他之所以不提其他要求,也是有所图谋。 自然是希望对方能给的秘籍品级越高越好,一般来说只要是过了玄级的秘籍,就只能由总旗这一级来兑换。 而他只提了这一个要求,对方多多少少要顾及下脸面,最少也得给他一本玄级横练功法。 但现在看来,对方似乎还颇有些大方,尽主动询问他是否还有其他要求。 所以徐良才加上了兵器这个要求,毕竟如果不让对方满意,说不得刘天正就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假意糊弄,然后准备私下逃跑了。 想到这,他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紧张情绪。 就算石珠能吸取阴气帮助他修炼,但诡狱里面关押的恐怖大诡无数,光是甲等诡怪便不下双掌之数,此行前往诡狱,只怕还是得小心谨慎才行。 更不能贸然使用石珠去吸收这些诡怪的阴气,不然说不得万一被对方察觉到,引出什么意外风险,那可就不好了。 三日后。 小院内。 “杀!” 只听一声怒喝,徐良身穿一身短褂,汗水如雨洒落,手中环背大刀向着院落中的大石块劈去。 “扑通!” 巨石碎裂开来,石块飞溅四周。 又是一阵疾风被带起,徐良将手中大刀抡的虎虎生风,最终将其收回,丢在一旁桌子上。 打开桌案上的布袋看了一眼,只见一摞厚厚武功秘籍便滑落了出来,他目光凝视向最上面的四本,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虎煞炼体功》《铁桩功》《金玉诀》《金钟罩》这四本都是玄阶武功秘籍,虽然都是下品,但也足以见得对方诚意了。 这时,院门又被敲响,徐良立即换上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只见一辆雕刻着精美异兽图案的黑色马车正停靠在一旁。 他看了一眼前方那名头戴黑色斗笠的马夫,只觉得一股血腥气息扑面而来,直冲他脑海,便立即挪开了视线,上了马车。 车厢很大,里面坐着不少人,他找了一处角落坐下,然后环顾四周。 只见众人脸上都是一幅哀愁之意,仿佛就要上刑场一般。 他表情也开始逐渐变化的跟众人一样面露愁容,但心中却满含期待,接着马车便向着苍茫山脉深处行进而去。 第四章 前往 第4章 前往 “嘎吱...撕...” 车轮碾过水坑,感受着身下传来的摇晃动静,徐良拉开身旁帘布一角,望向马车外。 昏暗天空中飘荡着几朵阴云。 马车下是一条坑坑洼洼的黄泥道路,两旁是高耸山峰。 层层叠叠密林从山腰铺下,月光碎落在树林缝隙间,仿佛隐藏着什么待人而噬的凶兽。 自他上车后,这辆马车已经在苍茫山脉中行驶了数个时辰,然而却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收回拉着帘布的右手,徐良环顾了一圈车内众人,随着马车行驶时间越长,车内氛围也逐渐变得压抑了许多。 一开始还有人低声咒骂,或者悲戚,但现在却只剩下了死寂般地沉默。 他也迅速让自己面容恢复了哀愁,好跟周围氛围更合群一点。 没过多久,徐良突然抽了抽鼻子,一股刺鼻血腥气味忽然涌入脑海,让他微微有些不适。 “到了,下车吧。” 伴随着前方车夫沙哑沉闷的声音,马车缓缓停下。 徐良等待周围之人全都下车后,才慢慢跟随着走下了马车。 他抬头向前望去,心中一惊。 只见一座数百米高的黑色塔楼屹立在群峰之间,宽广,雄伟。 周身飘荡着无数红色阴云,将周边天空尽染成一片赤红。 塔顶则漂浮着一颗被塔身上无尽铁链束缚的血球,源源不断地吞吐着红光,沉降而下。 显然就是这天空中无尽红色阴云的源头。 徐良只是短暂地凝视了几眼血球,便感觉周围世界骤然也变成了一片猩红。 大量血腥气息开始不断源源不断地灌入他口鼻。 呕!... 一股窒息之感传入他脑海,徐良挣扎着想要将这些血腥气息吐出,但却始终无法成功。 渐渐地,他视线开始逐渐昏暗,周身仿佛坠入了无边地狱一般冰冷。 “封闭口识,鼻识,别去看那颗血球!” 随着一道沙哑沉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徐良突然感觉周遭血腥气息尽数消失。 他赶紧按照话语封闭口鼻,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终于被稳住了。 迅速将视线挪向地面,双手撑住膝盖,等待眼前猩红散去,方才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随着新鲜空气重新涌入大脑,他的视线也重新恢复了明亮,清晰。 转头看向四周,只见周围众人也都跟他一样,在大口喘息着,脸上表情都颇有些后怕。 更有甚者,直接就躺倒在了泥泞地面上昏迷不醒,死活不知。 “走吧。” 头戴黑色斗笠的车夫走下了马车,吩咐了几人将还在昏迷之人搀扶而起,便开始在前方带路, 没一会,一行人便沿着山路行进到了黑色塔楼脚下,这时众人视线都只敢盯着塔楼下方,不敢再贸然看向顶部。 徐良跟随在队伍末尾,眼神压低望向前方,只见塔楼下半部分,仿若一座古老城池,方方正正。 斑驳黑石墙壁上满是灰暗的血红痕迹,一股肃杀之意向着众人迎面扑来。 这时,车夫忽然开口。 “你们眼前这座塔楼只是诡狱的上半部分,里面镇压的皆是各种难以杀灭的大诡,在没有谕令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得贸然闯入。” 没等众人回应,便又指了指下方城池。 “这里真正需要你们巡视的,是诡狱的下半部分,也就是这塔楼基座下方的地牢,里面关押的都是明镜司送到这里的各种古怪诡异。 你们以后每隔三天来巡查一次,然后只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出来报告情况即可,一个月后便算完成任务,在这期间由我负责接送你们。” 说完,车夫便从怀中取出一本本小册子,发给了众人。 然后几步跨越而出,身形快速飞跃到城门前一座巨大的异兽雕像下方,从怀中取出了一枚令牌,印在了雕像壁面凹陷处。 “轰隆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城池墙壁中的巨大石门轰然开启,露出一方古朴幽邃通道。 通道下方青石路面上沾满了干涸暗红痕迹,像是一张待人而噬的巨口,散发着可怖气息,正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走吧,按照之前发给你们册子上的编号,选择通道巡视,记住,一个时辰之内,一定要巡视完然后出来,不然大门就会封死,至少三天之内不会再开启。” 车夫站在雕像下方,目光冷冽地注视着众人。 随着时间推移,众人便排成长队,慢慢地走进了通道内。 徐良走在队伍末尾,看了眼手中册子表皮,上面赫然用血红大字写着,乙二十三。 没过一会,他便来到了一处不大的石厅内。 四周墙壁中是一处处通向不同地域的通道,墙壁上火光摇曳,映照着通道上方的一个个文字,甲,乙,丙,丁,戊,己,庚,辛.... 徐良只是环顾了一眼四周,便走进乙字通道内。 接着又走下一条昏暗潮湿地缓坡,没过多久便来到一处跟之前一样的石厅内,只不过这次,通道上面刻录的是一位位数字。 而他刚走到刻录为二十三号的通道前,便感觉到了一股浓郁到极致的可怖血腥气味从通道内冲击而来。 使得他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忽然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紧接着徐良身上气血便急速运转了起来,灼热血气从他周身散发而出,围绕在身前迅速抵挡住了血腥气味的侵蚀。 还好他现在已经将两门横练功法修炼至了大成巅峰,不然此时能不能挡住这股可怖血腥气息还真是两说。 这时,徐良转头看了一眼附近,确认没有人再走入乙字通道内,便缓步向着身前通道走去。 虽然通道内一片幽暗死寂,但是他却丝毫没有害怕,只要是在监天司内呆过一段时间还没死的人,心性都不会差。 不然在面对那些恐怖诡异时,心性若是不够,只怕早就死在外面那些妖魔诡怪手中了。 这也是监天司没有选择朝堂其他各部中的武道高手来巡查诡狱的原因之一。 在经过一条长长的阴暗狭窄隧道后,昏暗通道前方两侧的墙壁上终于出现了一道道火把,带来了些许明亮光线。 第五章 水鬼 第5章 水鬼 伴随着火光而来的,是墙壁两侧一扇扇厚重的铁门,上面雕刻着各种花鸟异兽纹路。 徐良打开手中册子翻看了一会,眼神若有所思,原来这些雕刻代表着这些诡怪的恐怖程度。 只雕刻着花鸟的铁门,代表着里面关押的是丁级以内的诡怪。 而雕刻着异兽的铁门,则代表着里面关押的是丙级以内的诡怪。 至于再往上的诡怪,这里就没有了,至少他所处的这条通道是没有了。 走到离他最近的一扇门,右手轻拂过铁门上雕刻,除了手上传来的冰凉触感外,铁门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之后,又接连换了几扇铁门继续尝试,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随着他渐渐深入通道,终于,其中一扇铁门在他用手轻拂过雕刻时,散发出了微弱白光。 又仔细看了一眼铁门上雕刻,是一只飞鸟,徐良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铁门内不是每一扇都关押着诡怪,只有那些用手轻拂过后,会触碰到阵法的铁门,才是他需要去查看确认的牢房。 而眼前这座牢房里,关押的应该只是一只丁级诡怪,但徐良也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能被关押在这的诡怪,肯定是有着某种独特诡异之处,才会被明镜司捉拿用来研究,所以绝不能掉以轻心。 将手中册子轻轻贴在铁门雕刻上,只听“轰隆”一声。 厚重铁门便缓缓抬起,剧烈的响声激烈地震动着,回荡在寂静的通道内。 徐良立即环顾了一眼通道内其他牢房,见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动静,才缓缓放下了一颗紧绷地心。 此时铁门已经完全打开,剧烈的响声也安静了下来,徐良没有立马进去,而是在门外仔细地观望了几眼。 只见阴暗潮湿的牢房内,竖立在中间散发着光泽的玄铁栅栏完好无损,其内是一道被数道密文铁索束缚在玄铁刑柱上的阴影。 看到里面诡怪还完好的关押在内,徐良才缓步走进了牢房。 这时,他忽然闻到了一股潮湿发霉之味,就像是某种尸体被浸泡的腐烂发臭了一般。 心中不由一紧,立马便感觉到不对! 按照册子里所说,刻录着阵法密文的玄铁栅栏,具有隔绝内外的功效,如果诡怪还被关押在内的话,牢房内是绝不可能有任何异常味道的才对。 他视线立即再次望向前方,顿时心中一惊! 只见一根根刻录着密文的玄铁栏杆已经暗淡无光,大片断裂开来,显然已经是破碎的不成样子。 刚刚还被关押在刑柱上的阴影也已消失不见! 看到这,徐良哪还不知道之前肯定是被这诡怪的幻术蒙蔽了! 猛然抽出一直背在身后的玄铁大刀,浑身气势陡然一变。 一双凶戾的目光来回扫视着牢房内部,浑身灼热血气肆意喷薄。 体内血液也犹如大江大河般奔涌不息,为他提供着源源不绝的力量。 但随着他视线将牢房内仔细地打量了好几遍,却也没有找到任何异常迹象,难道是又被诡怪用幻术蒙蔽了双眼? 就在他要闭上双目时,一滴腥臭液体,忽然垂落在了额头。 徐良抬头看向上方。 只见一只四肢细长苍白,面目肿胀丑陋没有眼皮,一双鹅蛋似大眼覆盖了足足半张脸的诡异女人。 正像蜘蛛一样攀爬在墙壁上,用贪婪地眼神看着他。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那诡异女人突然猛地朝他扑来! 徐良大刀迅速劈向身前,在双臂一股股巨力加持下,刀身呼啸着带起一阵狂风,迎向了面前袭来诡异女人。 “滚开!” 然而,就在刀芒快接触到对方时,一道白影闪过。 徐良忽然感觉手上传来了一股落空之感,再次看向前方,竟是一片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这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心悸之感,是灵觉在预警! 他想也不想,直接又是一刀回旋,迅速向着身后劈去。 呼!! 刀锋带着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却还是落空了。 此时徐良脸庞开始滴落下些许汗珠,但眼神却还是依旧无比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就在此时!他身后又传来一阵心悸,徐良猛然转过头。 只见那诡异女人跟他就近在咫尺,那双鹅蛋般地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其身后如瀑布般茂密地头发也迅速席卷而来。 这次他不再犹豫,浑身血液奔涌到极限速度,体内心脏快速地跳跃着。 十三太保横练和金身诀全都被徐良全力催动,一股股磅礴地灼热血气奔涌向四周。 杀!!! 伴随着一声怒吼,徐良猛然挥动长刀劈下。 声音震动得附近玄铁锁链仿佛也在轻微颤抖,不断地回响在牢房中。 大片黑色长发断裂开来,飘落四周。 面前诡异女人似乎是被血气和怒吼震慑,忽然惨啸了一声,就要向后退去。 但徐良哪能让它如意,顿时快速欺身上前,趁着诡异女子暂时无法快速移动,一刀又一刀地猛然砍了过去。 先是双腿,然后是手臂,接着是头颅,直至最后将其大卸八块,徐良才缓缓收刀,汗水如雨般洒落。 看着眼前死的不能再死的诡异女人,他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去。 平复心情后,只见诡异女人残尸忽然急速肿胀起来,仿若一个个气球般开始快速膨胀。 看到这徐良迅速上前,确认周边没有任何情况后,将石珠唤出,贴在残尸附近,尝试着让其吸收这诡怪的阴气。 只见石珠一出现,没过一会,诡异女人残尸便停止了变化。 缭绕在诡异女人残尸内的阴气就仿佛一条条溪流般被收入其内,珠面附近开始出现一些细小的白色光点。 看到这一幕徐良双眼不由得有些激动,果然可以! 等待将阴气吸收完毕后,徐良立即身形腾挪到玄铁栅栏边缘,将手中册子轻抚而过。 只见册子表面浮现出一抹光华,这就算是将这里的情况记录完毕了。 然后迅速走出铁门,将册子轻手一挥,厚重铁门便重新轰隆隆落下,徐良打开册子看了一眼,其上已然是浮现出了一页介绍。 首先是一页画像,内容是一个浑身肿胀仿若巨人观一般的诡异女人,一双鹅蛋似的眼睛覆盖了半张脸,看起来十分惊悚。 然后是一些文字介绍。 名录:阳宁江水诡 等阶:丁中级诡怪 记录:阳宁江内一具落水女尸,因怨气凝结意外诞生为诡,可驱使水法,常年肆虐阳宁江两岸村落,每年被其吞噬渔民不下百人。 天授元年,由北镇抚司奉监天司谕令派人捉拿,关押于此,供明镜阁研习。 合上册子,徐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显然还是心有余悸。 按册子上内容描述,这诡异女人居然还能驱使水法,幸好这里是诡狱,没有水给它用。 想到这,他收回思绪,立即迈步走向其他牢房。 毕竟现在时间有限,得赶紧抓紧时间将剩余牢房全部巡视完毕,他还不想因为超过时限被关在这。 第六章 吸收阴气 第6章 吸收阴气 又接连略过了几间空牢房,随着他右手轻拂而过,其中一间牢房忽然泛起了光芒。 徐良停下脚步,心中骤然一紧。 因为眼前这座牢房铁门上刻录的赫然是一只正朝天空怒吼的异兽。 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用手册打开了牢门。 没办法,职责所在,只能希望里面那只诡怪还完好的关押在内了。 毕竟像之前水诡那种能直接突破束缚的诡怪只是少数。 原因大多是秘术师加固时遗漏了少许阵文,给了这些诡怪可乘之机。 而关押的诡怪实力越强,设立阵法所需秘术师也就越多,出现这种疏忽的可能性也就越小。 所以就不太可能再出现那种诡怪直接突破束缚的情况了,徐良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 伴随着铁门“轰隆”一声打开,他的内心也开始随之紧绷。 右手握紧了刀柄,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门侧向内望去。 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窟! 只见和之前牢房一样,大片玄铁栅栏破碎断裂,栏杆上闪烁着暗淡光泽。 视线转向玄铁刑柱,徐良神色忽然一怔。 只见一名眉星剑目,长发被一支玉簪束起的俊朗青年正站在破损的刑柱旁,左手捏着一条密文铁索,似乎正在低头思索着什么。 而且身上穿着一袭白色飞鱼服,竟赫然是一位指挥使大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外面有人到来,青年只是侧头不经意地用余光打量了一眼。 便低下头继续沉思,然后淡淡开口。 “你是哪一旗麾下的?” 青年声音温润如玉很是柔和,徐良眼神有些惊疑不定,但也只好双手抱拳行礼,回道。 “禀大人,属下乃是黑虎旗刘总旗麾下的一名小旗官。” “姓刘吗,好像在哪听过...据说是个莽夫。” 青年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实在想不起来这人到底是谁,便对着徐良招了招手。 “你过来,看看这密文锁链上的痕迹是不是有人故意凿开帮助这妖孽逃脱的。” “是。” 徐良立即回应了一声便走了过去。 只是走到一半却忽然停了下来。 就怔怔地站在残破的玄铁栅栏前不肯迈动一步。 右手对着玄铁栏杆轻抚而过,手册上一道光芒泛起。 看着册子上的明亮白光,他心中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诡怪还没有脱困,那也就不用再演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些许不对,青年又开始不断开口。 “怎么还不过来?” “莫非是目无上官!” “看看这铁链是何人斩开,找到线索,加封你为总旗!” 伴随着青年鬼魅般地声音不断回响在徐良耳旁,周围世界轰然破碎。 他抬头再看见身前,玄铁栅栏完好无损,内部玄刑柱上正用数十条密文铁索束缚着一只奇异诡怪。 只见其身上五彩光芒不断闪烁,不停变换着身形。 一会变为老人小孩,一会是青年,一会又是美妇人,正在源源不断地用着诱惑地话语,引诱着他解开阵法。 徐良只是面无表情的站着,目不转睛地怔怔盯着前方。 见此,奇异诡怪便诱惑地更起劲了! 一道道虚幻身影开始从其身旁浮现而出,源源不断地诱惑话语低声呢喃在徐良耳旁。 忽然,他眉头微皱,瞬间便转身离去,伴随着厚重铁门又重新轰然落下。 空留奇异诡怪一脸懵逼看着重新关上的铁门,又似乎感觉自己身上好像少了点什么。 站在门外的徐良闭上双眼观想石珠,暗自摇了摇头。 看来从活着的诡怪身上是抽取不到多少阴气了。 刚刚他在栅栏前站了一会,尝试用石珠抽取奇异诡怪的阴气,但却只有零星几点阴气飘落进来。 当然,这也可能跟他没有将石珠幻化而出有关。 不过徐良显然是不打算在任何活着的生物面前,将石珠取出的。 任何有可能暴露石珠存在的风险,他都不可能去犯。 紧接着,徐良开始加快速度巡查其他牢房。 在接连巡查完了几扇关押着丁级诡怪的牢房后,他又收获了一些阴气。 数量却要比之前那只丙级诡怪多上些许。 想到这,徐良暗自点头。 看来这些诡怪实力越弱,石珠能摄取的阴气也就越多。 就是不知道日后随着他实力提升,石珠的摄取能力会不会也变得更强。 收起思绪,他迈步走向通道尽头的几处牢门。 只要将这剩余几间牢房巡查完毕,他今天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而且徐良也一直在估摸着时间,现在应该也过去了快半个多时辰了,得加快速度才行。 右手接连轻拂过几扇铁门都没有反应,直到他走到最后一扇铁门时,门上雕刻忽然泛起白光,徐良看了一眼,又是一幅异兽雕刻。 右手握紧玄铁大刀,伴随着他手中册子划过牢门,铁门轰然打开。 徐良站在牢门外看了几眼,有些意外地发现。 跟之前的那几间牢房不同的是,这间似乎很是正常。 泛着光泽的铁栅栏完好的竖立在牢房中间,内部玄铁刑柱上数十道密文铁索束缚着一只形象奇异的鱼人。 他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玄铁栅栏前,手中册子一划,便泛起一道白光,表示着这间牢房一切正常。 又仔细打量了几眼这只鱼人。 只见其身形似鱼又长着人的四肢,面孔也跟人很相似,一颗狰狞鱼头正半开着露出了里面红红的脑花。 密文铁索环绕贯穿着鱼身的四肢以及双目,被用一种很奇怪的方式束缚在玄铁刑柱上。 鱼身大片鳞片破损掉落四周,胸腹处还在微微起伏。 这看上去更像是一只妖魔,而不是诡怪。 徐良慢慢接近玄铁栅栏,鼻子抽了抽,果然一股刺鼻妖气传来。 但如果这是妖魔的话,又怎么会被关押在诡狱? 据他所知,一般来说,即便是最弱的妖魔实力也不会低于乙级的诡怪,监天司内可是有专门关押妖魔的地方,那里也叫做魔狱。 跟诡狱不同的是,魔狱很少有人能进去,也从不需要人进去巡视。 因为大部分妖魔被关进去没多久,就会被抽经拨皮,驱散妖气做成一道道美味。 不管是妖魔的血肉还是筋骨对于武道高手来说,都是大补之物,甚至比一些灵丹妙药效用还要好得多。 第七章 融合! 第7章 融合! 带着疑惑,徐良低头看向了手中册子,只见其中开始浮现出些许内容。 首先是一幅画像,一只鱼人正站在一处高耸的浪头之上,周边是浩瀚大海,浪头下方是一处精致华丽大船。 鱼人脸上透露着狰狞笑容,阳光照射在其鳞片上泛起点点金光,正高举着兵器,似乎要操控浪头将下方大船倾覆。 名录:北海妖鲛 等阶:丙上级妖魔 记录:北海之下鲛人部族中所诞生之妖魔,因意外吞服一颗灵珠而修炼成大妖,时常肆虐云州北部沿岸地区,每年被其吞噬之众不下千人。 天授元年,此妖裹挟众多海中妖物悍然袭击云州牧派往北部群岛联络之使船,致大船倾覆,使团无人一生还。 由北镇抚司奉监天司谕令派人捉拿,关押于此,待服刑完毕,予以格杀。 还没抬头,像是忽然察觉到什么,徐良神色一变,迅速闭上双眼。 只见一道道阴气正如涓涓细流般从面前妖魔半开头颅中,被吸纳入他脑海中的石珠内。 感受着石珠上不断增长的白色光点,他内心有些忍不住地惊喜。 但同时也带着些许疑惑,妖魔身上怎么会有阴气存在? 一般来说,妖魔属于是血肉生灵,体内只会含有妖气或者魔气。 阴气应该只存在于那些诡怪体内才对,但眼前这只妖魔却有了,而且还被关押在诡狱.... 睁开双眼,徐良视线凝望向妖魔半开头颅内,除了一片红红脑花外什么也没发现。 沉思了片刻,他便只是站在原地,等着石珠不断收纳对方身上传来的阴气。 毕竟有些事与他无关的话,还是不要太过去追根究底的好。 眼前这只妖魔不但实力没有达到一般妖魔水准,竟还胆敢袭击云州牧外派使船,这里面说没有猫腻,诡都不信。 没过多久,伴随着从妖魔头颅中流淌而来的阴气越来越少,鱼人胸腹处起伏好像也越来越弱。 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徐良赶紧闭上双眼查看了一下石珠上光点数量。 如果按照最开始石珠上的光点数量作为一个单位算的话,那么现在石珠上就已经有着十个单位的白色光点了。 其中两个单位是来自那只水诡,一个单位是其他几间牢房共同吸收而来。 而眼前的妖魔居然已经给他贡献了整整七个单位的光点,而且阴气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 但徐良却不敢再吸了,睁开眼看了一下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的鱼人,仿佛一幅随时都可能会死的样子。 他赶紧走牢门,手中册子一划,伴随着铁门渐渐轰隆落下,心中松了一口气。 毕竟册子内容上可写着,这鱼人是要服刑完毕,才能格杀。 如果在他巡查之时意外死亡,到时候难免不会被问询,说不得就又是一番麻烦。 收起思绪,迈步走向通道尽头,只见前方是一堵墙壁,下方摆放着一方小木桌,桌上放着一支被密文铁链锁住的朱笔。 徐良上前将朱笔拿起,在册子上轻点了一下,一阵红光泛起,代表着他已经将这条通道巡查完毕,可以返回了。 没有犹豫,他脚步轻点地面,身形便如一只飞鸟般快速跃出。 不过片刻功夫,徐良便掠过两处大厅,来到了诡狱出口前。 一步踏出,抬头望向天空,徐良一直紧绷的身形才得以放松了些许。 只觉得那些红色阴云都变得和蔼了许多,至少比诡狱内幽暗死寂的氛围要好得多。 便大步走向了依旧在异兽雕像下等待的车夫,只见其身旁已经站了不少人,但却人人带伤。 “乙字二十三号狱道已巡查完毕。” “嗯。” 徐良将手中册子递上,车夫只是轻轻颌首,回应了一声。 目光略微扫视了一眼册子中的内容,便将其放入了一方木盒中。 不过一会功夫,又有些许人影零零散散地从通道内走出。 时间来到一刻钟整,只见车夫立即将插入雕像凹槽内的令牌取出,没有丝毫犹豫,城池墙壁中的巨大石门轰然关闭。 徐良看了眼四周众人,相比于进入诡狱之时,眼前人群显然已经是少了两成之多。 他轻轻叹了口气,而他们这些人还要再接下来的一个月,至少再巡查九次这诡地方,不知道最终还能活下来多少。 “走吧。” 车夫嘶哑沉闷的声音传来,不大,但却清楚的浮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众人跟随着走回马车处,伴随着皮鞭落下,马匹一阵嘶鸣,黑色马车开始向着来时的方向驶去。 .......... 明月当空。 徐良推开小院房门,虽然身心俱疲,但眼神中却接连闪烁着激动神色,快步走进阁楼二层,来到练功房内。 将房间正中的木桶清洗了几遍,然后拉了几下木杆,一股温热淡绿色药液便喷涌而出。 这是为了防止他一会功法提升时,肉体力量得不到补充,所做的准备。 左手轻点了几下药液,发现温度正好合适,徐良便走到房间一侧,将刘天正送来的横练武功秘籍全部拿出。 沉思了片刻,他觉得还是先尝试着融合一下已修炼好的两门功法,便将一摞厚厚的秘籍放在木桶旁桌子上。 身形一跃,便已落入桶内盘坐而起,召出石珠,徐良双目带着期待神色,凝视珠面。 慢慢的,他的意识来到了一处黑暗空间。 不过这次与之前不同的是,周身漂浮着不少白色光点,他看向身前两段由红光组成的文字段落。 《金身诀》大成巅峰 《十三太保横练功》大成巅峰 在心中默念,融合! 只见两段文字骤然破碎开来,然后混合在了一起,仿佛快要诞生什么新的文字段落出来。 周边白色光点,也开始争先恐后涌入文字段落中。 慢慢地,随着白色光点不断融入消失,徐良表情也逐渐呆滞,一个单位,两个单位!三个单位!! 足足花费了六个单位的白色光点,逐渐混合在一起的红光,才渐渐显露成了一段文字。 《太乙金身诀》! 看着身前已经融合而成的功法,徐良的眼神也逐渐火热了起来,虽然感觉消耗大了点,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却又忽然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那后面好像少了点了什么。 他眼神愣了一下,这后面怎么没有大成巅峰几个字! 难道.... 赶紧退出黑暗空间,徐良迅速打量起自身。双手握拳,只觉得身体力量仿佛也变弱了些许。 草!不会吧... 他眼神开始逐渐呆滞,难道每次融合都要从头开始修炼? 不过想了想,又感觉这样的确很合理。 毕竟每一门功法的侧重点,力量属性跟经脉运行都不一样,要重新修炼也很正常。 而且他还感觉,那些被散去的力量其实并没有消失,好像只是被隐藏在了他体内,变成了身体底蕴的一部分。 想到这,他觉得问题不大! 徐良迅速开始操纵石珠上白色光点开始涌进身体。 渐渐的,他仿佛感觉到了生命层次在不断拔升,一股股强横力量开始从体内涌现! 第八章 强化!强化! 第8章 强化!强化! 随着身体越来越灼热!徐良只觉得体内血液在急奔涌。 身体皮表也越来越红润,宛如有着无数条大江大河在冲刷着他体内杂质一般。 但因为之前他已经被洗经伐髓过一次了,所以并没有被冲刷出太多黑色杂质。 只是毛孔中开始流淌出少许暗褐色鲜血。 渐渐地,木桶内淡绿色药液,也开始逐渐泛白,仿佛失去了鲜活颜色一般,有些暗淡。 这是药液里面药力正在被逐渐吸收的征兆。 伴随着“轰!”的一声。 徐良忽然感觉眼前骤然变得无比明亮,就像是有一轮大日正在冉冉升起,一股股灼热气息开始遍布他全身。 他双拳紧握,右拳猛然向前轰出。 呼! 一股风浪迅速被排开,轰向了远方墙壁,伴随着一道不大沉闷声音响起。 徐良缓缓睁开双眼,眼底浮现出一抹赤红,又淡淡消失。 轻轻摇摆了一下手臂,紧接着便感觉到了一股强横至极的力量从体内爆发。 很快便充斥周身经脉,体内血液宛如大江大河般奔涌不息。 血肉跟骨骼都变得坚硬却又不失柔韧。 光是看着他体表光滑强健而不失美感的肌肉,便会感觉到一股爆炸性的力量扑面而来。 这一刻,徐良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已经产生了脱胎换骨般地变化。 跟之前那次提升不同的是,这次完全是没有任何不适。 仿佛只是顺理成章一般,在一阵阵舒爽的感觉下,他就已经完成了蜕变。 又抬起双手看了看,仔细体会了下体内经脉的动静。 徐良只觉得一股股温和气息正从丹田而起,顺着周身经脉,流淌过他身体内的每一寸地方。 而这,也是武道第二大境内气境,第一个小境界,换血境的特征之一! 肉身修炼到圆满顶峰后,体内经脉开始自行诞生出一股股真气流淌周身。 一但有了这些真气,武者便不用再惧怕那些低阶妖魔诡怪的阴气,妖气或者魔气之类的异常气息,侵入体内改变自身血肉性质。 同时也算是正式打破了武道关口上的第一道天堑! 由武道第一大境,锻体境武者,转变为了,武道第二大境,内气境武者。 从此在大部分武者面前,也可以称得上一声武道高手了。 而他的顶头上司刘天正,也不过就正处于换血境罢了。 想到这,徐良不禁有些感慨,武道一途行步艰难,四处大境界突破更是如同步步登峰。 光是武道最开始的锻体大境内,所包含地,锻血,锻骨,通力,三个小境界便不知道拦下了多少人。 再到之后的内气大境所包含的,换血,换骨,通脉,三个小境界,想突破便更是艰难无比。 而他这次能成功突破通力境到换血境的天堑,也得多亏了以往日夜不停的勤奋修炼和自身天赋。 渐渐地,徐良双拳紧握,目光也开始坚定了起来。 武道境界攀登端的是无比艰险困难,唯有日夜不停的刻苦修炼加上自身勤奋努力,方能一步步攀登向前。 唯有如此,才算不会辜负了他这与生俱来的武道天赋。 转头看了一眼石珠上的光点还有三个单位,很好!那就继续修炼! 闭上双眼,徐良操又纵着一股白色光点开始涌入自身体内。 伴随着一阵阵舒爽感觉涌上心头,他浑身骤然爆发出一股强横气势,席卷向四周。 屋内铁索,木槌,桌椅全都摇晃不止,房门也一松一紧的发出吱呀声响。 沸腾的气血在奔涌不息! 强健的肌肉也颤抖不止! 大片大片暗淡的鲜血从他皮表渗透而出,徐良周身仿佛变成了一个血人。 这时,他眉头忽然一皱,心念一动,便又是一股白色光点涌入了体内。 紧接着,体内不断奔涌地血液便开始渐渐浓郁起来,流淌速度也缓缓变慢,仿佛有些力竭了一般。 体表大片大片渗透而出的鲜血也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停了下来。 这时,徐良右手食指轻轻一弹,一道气劲便击向一旁木杆。 木杆上仰,木桶中已经暗淡无光的药液开始逐渐下沉,转为一股股泉水开始升起。 在接连几次泉水冲击后,他体表的鲜血总算是被洗净。 缓缓从升腾着白雾的泉水中站起身。 大片清澈地泉水从他坚硬而又充满爆炸性的肌肉上滑落而下。 徐良体会了一下自身力量,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变得浓郁而粘稠。 不同于之前的奔涌态势,只是缓缓地流淌着仿佛将所有的力量都收敛了起来,幽深,寂静。 “练髓如霜,练血汞浆。” 低声呢喃了一句,徐良露出了一丝笑容。 如今他血液犹如汞浆一般,正代表着已经将换血境界修炼到了顶峰。 但,这还不够! 接着他重新凝视石珠,意识又来到了那片黑暗空间,只见身前红字已经转变为了。 《太乙金身诀》大成巅峰 看着面前段落,徐良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随即便心念一动,只见身前红字段落开始颤抖,接着便有了些许改变。 玄阶下品:《太乙金身诀》大成巅峰。 果然可以!看来这些红光组成的文字只是他内心潜意识中的印射罢了。 然后他眼神开始若有所思,黄阶的武学都是一个单位的白色光点便可修炼至巅峰,而玄阶下品的武学却需要三股,也许.... 想到这,徐良收起思绪,退出黑暗空间,他接下来要做一个尝试。 走出木桶,来到小桌旁,徐良目光在那四本玄阶秘籍上扫了一眼便挪开了。 高等阶秘籍虽然虽然威力更强,也能帮助武者修炼至更高的武学境界。 但修炼难度同样十分高,想要入门,必须得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才行。 所以他这次想要尝试的对象,是下面这些黄阶秘籍。 将桌案上四本黄阶中品秘籍全部拿起,徐良转头走向房屋正中,开始一本一本的修炼起来。 一段时间后,月色已经渐渐西移。 练功房内,伴随着一声低沉地怒吼,徐良收功盘坐,意识进入了石珠内的黑暗空间。 玄阶下品:《太乙金身诀》大成巅峰 黄阶中品:《七星锻体》入门,《象甲功》入门,《木桩功》入门,《黑煞功》入门。 确认四门黄阶秘籍都已入门,他退出石珠空间,闭上双眼开始操纵着石珠上最后一股白色光点涌入体内。 第九章 完美融合 第9章 完美融合 伴随着光点涌入体表,徐良只感觉一阵阵热流在周身流转不止。 身体又开始忽冷忽热起来,一会仿佛被冰凉寒意包裹,一会又仿若置身于火山之内。 体外似乎还有着无数铁锤冲撞着他的身体。 慢慢地,随着冲撞力度仿佛越来越弱,直至几乎无感,徐良才缓缓睁开双眼。 用灵觉感应了一下体内情况,境界没有变化,依然是换血巅峰,只是皮表仿佛粗糙了些许。 他右手轻抚左臂,然后用力一捏,却没有感觉到太多痛感。 力量仿佛大部分都被卸走了一般,始终无法集中于一块。 徐良视线开始仔细地打量着身体表层,发现原本的肌肉皮表外面已经裹上了一层薄薄地角质物。 其上分布着些许淡淡星点,和一些火焰般地黑色纹路,和粗糙皮表混合在了一起。 不是很清晰,不近距离仔细看的话,根本察觉不到的。 唤出石珠,他意识进入黑暗空间,只见眼前的红字段落已然产生了些许变化。 玄阶下品:《太乙金身诀》大成巅峰。 黄阶中品:《七星锻体》小成,《象甲功》小成,《木桩功》小成,《黑煞功》小成。 退出空间,徐良立即起身,先是在屋内缓步走了一圈,然后又舒展了一下身体。 确认没有任何不适之感后,双拳紧握,眼底闪过一丝激动。 他终于确定了,这石珠是真的可以同时将不同的炼体功法完美地融合在同一个人身上,而不会产生任何排斥! 一般来说,正常的武者修炼横练武功时,都是先将一本功法修炼大成。 然后才能再选择下一本继续修炼,而且选择的秘籍效用还不能重合太多。 不然就会产生排斥感。 如果强行修炼,到最后只会经脉越来越错乱,体内力量逐渐交杂冲撞。 哪怕是最好的下场,也只能是经脉断绝,从此武道一路再也无法寸进。 而这也是徐良之前在天机阁内没有选择兑换那本《铁索横江》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他眼底激动神色渐渐收敛。 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了,绝不能让人发现他可以无视排斥,肆意融合各种横练武学。 如果只是修炼武功的速度较快,那还没什么,毕竟监天司内不是没有天才。 基本上不管是江湖上,还是朝堂内,大部分武道天才,都已被监天司收纳其内。 各种,数月,一月,甚至半月之内,接连修成数本横练武道秘籍的妖孽人物也不是没有。 但是,一旦被人发现他可以肆无忌惮融合各种横练武学而不会受到排斥.... 想到这,徐良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绝不是用自身天赋可以解释的了,说不准会被明镜阁抓去切片研究,也不是没有可能。 又暗自摇了摇头,但却也不能藏拙过头。 也许可以适当透露一点武学境界方面的进展,表现出一些天赋。 毕竟随着实力越来越强,他需要的各种武道资源也会越来越多。 仅仅是依靠自己目前小旗官的身份,肯定是无法获取太多资源供养。 所以适当透露一点武学进展方面的天赋,也可以让自己在监天司内获取更多的助益。 只要不是太过惊世骇俗,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收起思绪,他走向练功房一侧的两枚大石锁前,双手按住锁柄,轻轻一抬。 只见以往练功时无比沉重的石锁,却仿若玩具一般,被他轻轻拎起。 “这两个石锁重若千钧,以前练功的时候抬起和放下只觉得无比吃力,现在拿举却仿若玩具一般轻松。” 徐良轻笑了一声。 据他估摸着,以自己现在纯粹的肉身力量,力抗丁级以内的诡怪的攻击应该不在话下。 如果全力驱使体内真气的话,就算是丙下级诡怪,说不定也能斗上一斗。 随即便走出了练功房,准备找点吃的。 毕竟了练了这么久的功也有些疲倦了,就算有药液支撑,但不吃点食物可不行。 却也没有走出阁楼,只是随便找了点干粮果腹。 虽然监天司内有为他们这些旗官设立食堂,里面的食物基本都入过妖魔残留血骨熬炼的汤汁,很是大补。 但他刚修炼完众多横练武功秘籍,身上还残留着不少不同横练武功在体表遗留下来的神韵。 如果是被一些武艺精湛,精通多种不同武学的武道高手看见。 很容易就会被看出他在短时间内修炼过多种不同的横练武功秘籍。 而这样的高手在监天司内,可是不在少数。 吃饱喝足后,徐良也有些困了,便回到阁楼二层另一间干净的房内,躺在床上倒头便睡。 直至日上三竿,太阳已经高高的悬在了正空。 听着小院内传来的敲门声,他才有些朦胧的睁开了双眼。 然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收敛神色,翻身起床。 然后站在床前直到好一会,浑身气势完全内敛,才缓步走出了阁楼。 随着院门打开,果然! 只见刘天正,正站在门外目光不经意地打量了他一眼。 在确认徐良没有逃跑后,便准备离开。 然而刚走半步,脚步却忽然一顿。 眼神顺着余光又挪回了其身上,开始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咦,你这武学进境好像又有所突破了?” 刚才只是略微扫了一眼,还没看明白。 现在,在刘天正仔细观察下,发现对方身上气势好像越发凝练,沉实。 这分明是武道又有所精进的表现! “多亏大人的福,前几日送来了那几本横练秘籍,属下才能略有所得。” 徐良抱拳行礼语气沉稳,神态不卑不亢。 虽然他也有过要展露些许天赋的想法,但却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哈哈哈!哪有哪有,武学一道重在自身体悟,外在影响不多,但...却也需打好根基。” 刘天正面带笑容地转过身,热切拍了拍徐良肩膀,然后话锋一转。 “若能在锤炼根基时得到正确的引导,却也能少走许多弯路,走吧,前几日你所求不多,我这次来正是要再补偿指点你一番。” 毕竟对方如果只是短时间内只有一次武道精进的话,还能说的偶有所得。 但连着两次... 想到这刘天正心情便越发热烈了起来。 手下如果出现武道天才然后举荐上去,他也是能得到莫大好处的。 虽然对方背景有些坎坷,但跟一位未来武道高手的友谊比较的话。 这又何乐而不为呢,反正自己只是提点一下而已。 又突然想到之前为了让对方接下诡狱任务,他也颇有些以势压人的态度。 便暗自点了点头,这次一定要好好修补下关系。 不过...以前怎么没发现对方这么有天赋呢,哎,算了...不想了。 想完,刘天正便大步走向了院内。 第十章 卷宗 第10章 卷宗 小院内,阁楼一层。 在刘天正的耐心讲解下,徐良只觉得自己对武道的理解变得越来越清晰和深刻。 虽然对方的武道境界现在不如自己。 但武学知识却异常丰富,各种典故案例随口便能说出,让他很是受教。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吧。” “多谢大人指点。” 徐良沉声开口,这次是真心感激。 “嗯。” 刘天正点了点头,然后拿起茶杯狠灌了一口,神态疲惫。 毕竟说了这么久他也有些乏了,看着外面快要落下的夕阳,又叹了口气。 “前几日让你接下巡查诡狱的任务,我知你心中肯定不满,但我也有着不可言说的难处...” “大人,属下并...” “唉!” 刘天正只是一抬手便打断徐良的话语,又继续道。 “那个诡地方没人想去,心有不满是人之常情,如果换做是我,也一样,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见此徐良也没有继续开口,他总感觉刘天正似乎话里有话。 便只是等待着对方后面的话语。 果然没一会,刘天正看着堂外的夕阳,叹了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便继续开口。 “这件差事本来是轮不到你头上的,但...” 刘天正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后,才说出了后半句话。 “你父亲的事,你也是知道的,上面逼的很紧,不然我也不会如此...” 听到这徐良懵了。 虽然他的确继承了一些前身的记忆,但仅限于他是谁,他父母亲人是谁,和一些近期的部分回忆。 关于刘天正所说事,他可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而且听对方的意思,这里面好像还隐藏着什么未可知的危险?! 说罢,刘天正觉得提点到这就已经足够了,便起身就要走。 看得徐良一愣,赶紧站起身来开口。 “大人!属下愚钝,尚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刘天正闻言,刚抬起的脚步又是一顿,神色似乎有些惊诧。 转头看向徐良,深深地盯了好一会,仿佛想要将他看透一般。 却没看出半点弄虚作假,才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好,好!这样就好。” 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刘天正又左手拿出了一颗淡黄色圆珠放在桌上。 “此乃是我以前在兴国寺中所求来的灵物,可阻挡阴气侵袭,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大步离去,这次速度很快。 转瞬间便走出了院门,似乎不打算给徐良再开口挽留的机会了。 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走到桌前,拿起圆珠看了一眼。 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暖意顺着珠子附着在他周身。 把玩了一会,徐良将其收入怀中,这玩意用处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其实不是很大。 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要不是遇到丙中,或丙上级的诡怪,就算打不过,想要逃脱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相比之下,这颗珠子的力量就显得有些聊胜于无了。 不过,如果不是如此的话,对方估计也不会拿出来给他就是了。 接着,徐良便开始沉思起来。 其实他之前一直对前身的事不是很关心,因为对那些回忆不熟悉的缘故。 在加入监天司后,他也一直是独来独往,从未和那些亲族有过接触。 现在看来,的确是有必要去了解一下了。 不然未来说不定有什么未可知的危险已经到来,他却还一无所知,那就不太好了。 接下来三天,徐良一边修习那四本玄阶横练秘籍争取早日入门。 一边在天机阁内探查着新帝继位以前的种种大事。 毕竟根据他的估计,就算前身父亲牵扯到了什么事件中。 刘天正既然在知道的情况下,还敢提点他。 就说明这件事要么就已经翻篇了,要么就离他很远。 然而这段时间除了在武道方面有所进步外。 关于前身那位前户部侍郎父亲的事,他却是一点也没查到。 大部分记载对方的案宗也只是提了一嘴,对方是正常告老还乡。 并没有牵扯到什么大案中,这倒是让徐良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重了。 之后便又是一轮诡狱巡查,徐良照常在院内等候。 不过这次却并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风险,但也没得到多少阴气。 ......... 夜已见深,在巡查完诡狱后,徐良又修习了一会武道。 便来到了同样坐落在苍茫山脉附近得一处殿宇中。 只见宽大的白色石阶前,人来人往,红色飞檐翘角,斗拱,精致华丽。 如果不是熟识之人,绝对想不到这里便是监天司的食堂。 走进其内,徐良出示令牌领了一份餐食,便坐到一处偏僻矮桌前默默的吃着,并不时注意着周围旗官的议论声。 他已经在此连续探听好几天了,只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前身的线索。 很快他便被其中两名正在闲聊的总旗官吸引了注意力。 徐良只是埋头吃饭,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听说福王世子最近也要加入监天司,真有此事?” “哼,他想得美,一介凡人不修武功,也想来这混饭吃,镇守使大人不点头,我看他啊,是白日做梦!” “可是我怎么听说,这位世子殿下,是要入明镜阁当秘术师,可不是跟我们这些大老粗来学斩杀诡怪的。” “此事当真?” “小道消息,传闻罢了。” “这倒是有些古怪,自从那件事后,明镜阁可是不再收录没有武艺傍身的秘术师了才对啊。” 正说着,其中一名正在闲聊的总旗官视线便转向徐良。 看了一眼后,又马上收回,虽然动作很短暂,不过却被徐良敏锐的注意到了。 几口吃完餐食,徐良便站起身准备根据这条线索去天机阁再查询一番,不过他也没有抱太大希望。 毕竟这已经是这几天来,不知道听到的第几条有可能相关的信息了,之前的那些线索可是一点消息没探查出来。 迈步走到天机阁内,徐良来到内侧柜台前,将身份令牌递上。 “黑虎旗,小旗官徐良,请求观阅案宗。” 睡在躺椅上的佝偻老人,只是微微扯动了一下有些褶皱的眼皮。 然后便是一股熟悉的心悸感传来。 不过或许是因为实力提升的缘故,这次感觉要弱很多。 老人目光只是一闪即逝,然后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便算是同意了请求。 “是。” 徐良将桌上令牌拿回,仍然恭敬地回了一声礼,才走上不远处的宽大环形楼梯,开始寻找相关的案宗。 直到他越走越高,已然快要走到阁楼顶部二层时。 才从墙壁中抽出了一本表皮泛黄已经有些古朴模样的厚卷宗。 看卷首名录时,徐良眼神一怔。 因为这卷案宗的书录者,正是前身的父亲,那位已经离世的前户部侍郎。 第十一章 劫案 第11章 劫案 书录:徐长安 案宗:秘银劫案 时录:永治三十四年 【记录:神都郊外,龙武军大将武元庚,押送秘银入京,由户部侍郎徐长安接迎押解。 辰时一刻,车队行至神都北郊十五里,过武安桥,忽有狂风掀起,马匹受惊冲入河流。 少顷,桥边泛起白色迷雾阻隔视线,内有浊浪之声翻涌,诡怪来袭,武元庚率众拼死抵抗,击退来犯诡怪,下河寻找,押运之秘银尽数消失......】 接下来便是详细的案发经过,和士卒将士们的证词。 合上案宗,徐良眼神若有所思,秘银他倒是听说过。 是明镜阁秘术师们用来刻录阵文的必备材料。 也是锻造破魔神兵的主要材料之一,价值非常高昂。 而按照案宗里说所,因为这次秘银劫案里不但丢失了押运的货物。 还连带明镜阁随队秘术师全灭,旧帝震怒,朝野一片哗然。 下谕,令武元庚在半年之内找到秘银劫案之元凶。 毕竟寻常诡异可不会莫名其妙的去袭击押云秘银的队伍。 更别说武元庚本身还是一位极其强悍的武道宗师。 跟其随队押运的武道高手自然也不在少数,再加上队伍中的一众明镜阁秘术师。 徐良也不禁困惑,到底是怎样恐怖的诡怪能这样强大的队伍中抢走秘银? 要知道,能被称之为武道宗师的人,最少也得是修炼到武道第三个大境界,凝神境顶峰,能力抗乙级妖魔诡怪的武道高手。 能从这样的高手,手中强抢秘银,难道是甲级大诡? 但甲级大诡为什么敢侵入神都附近,秘银对这些诡怪又有什么用? 徐良心中沉思,但却始终不得解。 而前身的父亲徐长安,也因此被牵连。 被安了一个接迎不力的罪名,负责跟随武元庚一同查案,捉拿元凶,追回秘银。 最后的结果自然也是什么都没有追查到。 武元庚被震怒的旧帝下令斩首。 徐长安连带查案不力也被责罚,在继续任职一段时间后,只好告老还乡,郁郁而终。 不过根据案宗里徐长安的最后几段记载,徐良发现。 关于武元庚被斩首一事似乎还另有隐情。 原本旧帝好像是不准备斩首武元庚的。 但在明镜阁的不断上疏,和朝野舆论的压力下,最终还是决定将其问斩,以儆效尤。 而在这其中发挥的最重要一股因素,朝野舆论,就是由福王所牵头引起的。 对方好像很希望武元庚死啊? 徐良心头琢磨,这案宗表面上看似正常,但却疑点重重。 而且这件事徐长安不过是被牵连裹进,负有些许连带责任罢了。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该影响到他这才对。 如果刘天正是因为这事才提点他,那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没有记录在内的隐情。 将案宗放回壁格内,徐良转身走出天机阁。 他决定等巡查诡狱的任务完成之后,再去探寻一下消息。 .......... 福王府,一处偏殿内。 幽暗的灯火摇曳,在殿内墙壁上拖出一条条长长的细影,仿若在起舞。 一名风神俊朗的青年,穿着一袭宽大白色衣袍,坐在殿首的桌案后。 一手捧着青花瓷茶杯,一边捻着茶盖慢慢地磕着碰茶沿。 看着茶杯内升腾而起的白色雾气,鼻子轻轻一吸,表情很是惬意。 “这么说,明镜阁同意你去修炼秘术了?” 这时,大殿一侧传来一阵阴暗冰冷的声音。 尖锐而嘶哑,不停在空旷寂静的殿内回荡。 青年抬首微笑。 “当然。” “桀桀桀!——” 肆意的尖笑,飘荡在大殿之内。 墙壁上的幽暗细影仿佛也在随之起舞,妖异,鬼魅。 慢慢的随着声音渐渐低沉,暗淡。 那阴暗冰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不过这次却是在青年耳边。 “负责掌管明镜阁的那位镇守使也同意了?” 一只干枯细长的泛白手臂伸向青年脸庞,慢慢从额头抚摸而下,滑向肩膀。 一道泛白阴影靠近他耳边低声轻语,却掩盖不住那嘶哑尖锐的嗓音。 “你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青年放下茶杯,抬起右手温柔的抚摸着肩膀上干枯锋利,布满尸斑的手爪。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敢欺骗你们呢?” “桀桀桀!——桀桀桀!!!” 冰冷的声音笑得越发放肆起来。 尖锐嘶哑的声音仿佛在大殿内掀起了一阵阴风。 幽暗的灯火瞬间高涨,照亮了青年身旁那道泛白的身影。 只见一张苍白干枯,布满疤痕,外表分布着一层层白丝带着些许女性特征的脸庞。 正圆瞪着死寂骇然的双目,凝望着青年的双眼,似乎想要看出些许情绪。 “那为什么,当年那个小尾巴,你还不去了结掉。” 青年闻言,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侧过头,面色不变的看着身旁惊悚的白色面孔。 “再给我点时间,新帝继位后成立了监天司来管辖各大镇抚司。 并将明镜阁也划分了过去,打的是什么主意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说到这,青年顿了顿。 左手缓缓抬起,似乎又有些颤抖,但很快就重新稳定了下来。 手掌轻抚眼前苍白狰狞的面孔,一脸深情的说道。 “而且那人总是深居简出,我总不能派人去监天司内把他杀了吧。 等我进了明镜阁把那东西拿出来,到时候,想怎么做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不对!” 青年话语刚落,阴冷的声音便骤然响起。 一只干枯锋利的手爪仿若幻影一般洞穿其身躯,却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只是紧握着青年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 “我知道那人曾经走出过监天司总部几次,但你却都没有动手,为什么?” 冰冷尖锐的声音仿佛充满了死寂和杀意。 但青年却充耳未闻,只是一脸深情的凝视着对方那张恐怖的白脸。 没过一会,大殿内的幽暗灯火重新暗淡了下去。 干枯锋利的手爪也渐渐放开了青年的心脏。 转为抚摸对方那因情绪激烈波动而有些红润的脸庞。 “只要你认真帮我们做事,等到真正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后,你就会知道。 什么狗屁人族武道,就是一帮蚂蚁在锻炼身体而已。” 冰冷的声音似乎缓和了一些,但却依旧尖锐嘶哑。 “人族不能给你的,我们都能给你,长寿,力量,还有....我。” 说到这,对方惊悚面孔上那对死寂骇然的眼睛里,似乎流露出了一丝情意。 但却只让觉得人毛骨悚然。 “到时候,我们就成婚。” “对,成婚。” “桀桀桀!——桀桀桀!——” 阴风骤然吹开了大殿的门户! 在得到回应后,一道惨白的身影拖着恐怖凄厉的尖笑,转瞬间便飞了出去。 青年坐在桌案后,右手轻抚胸膛感受着心脏的跳动。 面无表情的看着殿门,左手紧握成拳,表示着他内心并不平静。 如果不是为了配合父亲的计划,他才不会跟对方玩什么人诡情未了这种戏码。 第十二章 暂离 第12章 暂离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小院内。 一道人影在院落内不断腾挪转动。 时而做虎形跳跃,时而静谧不动。 最后,伴随着一声虎啸声响起,徐良盘坐在地上,缓缓收功。 面目仿佛流转着一股虎煞之气,表情不断地狰狞抽动。 直到汗水如雨般从脸庞洒落,煞气慢慢侵蚀入皮肤,最终被完全收拢在内。 徐良神色才缓缓恢复了平静,眼底闪过一丝喜色。 自从几日前他从天机阁回来,心底便一直感觉有些不安,也说不上来是哪不对。 所以在又巡查了一次诡狱之后,他便放弃了同时修炼四本玄阶横练秘籍,转为专注修习其中一本。 直到现在,他终于将《虎煞炼体功》成功入门。 而最近这两次巡查诡狱虽然没有太大收获,但也积攒下了三个单位的白色光点可以使用。 想到这,徐良转身便走入阁楼二层,进入练功房内,将木桶中的药液备好。 然后便身形一跃,跳入桶中,准备开始提升功法。 唤出石珠,看着上面的三团白色光点。 他先是慢慢的控制着其中一股渗入身体,然后缓缓闭上双眼。 紧接着一股熟悉的舒畅感便从心头传来。 慢慢地,一条条黑色细线开始沿着徐良身上肌肉间的缝隙遍布全身。 他的身躯开始渐渐变得灼热起来,带动着木桶内的药液也开始沸腾。 没过一会,那股舒畅之感便快速消散,徐良缓缓睁开双眼,有些疑惑,这就完了? 他好像并没有感觉体内有什么秘籍所说的那种虎煞之气。 又看了看体表,那些黑线也在逐渐消退。 随即立马进入石珠空间,开始查看功法情况。 玄阶下品:《太乙金身诀》大成巅峰,《虎煞炼体功》入门。 黄阶中品:《七星锻体》小成巅峰,《象甲功》小成巅峰,《木桩功》小成巅峰,《黑煞功》小成巅峰。 看到这徐良脸上表情开始有些难看。 原来石珠每次提升都只会一视同仁的将全部未修炼圆满的功法一起提升。 所以能分润到《虎煞炼体功》的白色光点其实并不多。 没办法,退出石珠空间,闭上双眼,又控制着一团白色光点涌入体内,他开始继续提升。 伴随着身体开始逐渐改变,木桶内的绿色药液也开始逐渐失效。 徐良又接连换了好几次药液,才弥补住了身体强化带来的消耗。 片刻之后,他已经将所有光点全部消耗完毕。 功法提升开始逐渐进入末尾,伴随着一声猛烈虎啸响起。 身上仿若出现了一头黑色猛虎的幻影。 缓缓睁开双眼,一道精芒闪过,然后又迅速内敛。 用灵觉查看了一下境界,虽然依旧是换血巅峰没能突破。 但之前快速提升实力境界时所随之而来的那股轻浮之感,却已消失,转变为了厚重凝实。 而且,徐良伸出双手,轻轻按在桶壁之上。 手臂之上忽然浮现出一条条黑色细线,按住木桶的手掌中开始浮起淡淡白烟。 将手掌收回,只见桶壁上已经留下了两个黑色的掌印,看到这他眼神若有所思。 这股煞气的确厉害,只是轻轻催动便有如此功效。 如果是打在人或者诡怪的身体上,那效果一定更好! 不过,忽然徐良又抽了抽鼻子。 一股刺鼻的味道钻入脑海,让他忽然有些头晕目眩。 仔细观察下周边,才发现味道原来是从那两个掌印中传来的。 这让倒是他有些愣神,《虎煞炼体功》秘籍中可没写有这功效啊。 不是单纯的炙热煞气吗,怎么还带毒了呢? 徐良赶紧进入石珠空间开始查看,然后才发现了原因。 玄阶下品:《太乙金身诀》大成巅峰,《虎煞炼体功》小成(效果:一级煞毒)。 黄阶中品:《七星锻体》大成巅峰,《象甲功》大成巅峰,《木桩功》大成巅峰。 看着消失的《黑煞功》空位,和《虎煞炼体功》后面新冒出来的特效。 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石珠在提升功法时,会将相近的功法自动融合到一起而不需要消耗白色光点? 又或者,实际上融合不同功法的消耗,其实是根据这些功法的差异性来决定消耗的? 收起思绪,退出石珠空间,徐良暂时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他已经没有白色光点了,要准确验证这个猜想。至少得到重新积累到足够单位的光点才行。 而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回一次亲族,将当年秘银劫案的种种信息彻底搞清楚。 确定其中是否还有着什么,他还不知道的隐藏内幕。 走出木桶,换好衣服,徐良离开小院。 经过一处处殿宇楼阁,渐渐的深入了监天司内部一处湖泊附近。 四周都是高楼大院,湖泊周围亭台楼阁点缀四方。 这里是便是监天司总旗们居住的地方,而他这次来便是要向刘天正告知一声。 因为徐良目前正处于执行巡查诡狱任务的特殊时期。 想要离开监天司,必须得到本部总旗的命令才行。 轻车熟路的走到一处大院门前,徐良敲响了门。 “咚!..咚..咚” 紧闭的红色大门打开,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麻烦通报一声,在下徐良,找总旗有要事。” “我就是黑虎旗新任总旗官,江林,你有何事?” 徐良眉头一皱,又赶紧继续道。 “敢问大人,那之前的刘总旗去哪了呢?” “刘天正前几日在外执行任务时不幸陨落了,所以黑虎旗暂时由我来执掌,等等...你叫徐良?。” 江林面色开始有了些许变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徐良,只觉得对方身上气势内敛,凝实。 根据之前档案的记载,这名小旗官几月前刚加入监天司时,还只是初入通力境界。 现在看来却似乎已经快要突破锻体到内气的这一道天堑了。 “是大人,属下正是隶属于黑虎旗的小旗官,徐良。” 徐良点头,沉声回答道。 心头却是有些犯难了,没了刘天正,对方可不一定会同意让他在任务期间离开监天司。 毕竟负责巡查诡狱的人没有按时前往,或者在外出了问题,总旗都是要担责的。 “你有何事,现在就说吧。” 江力淡淡的开口,脸上表情已然恢复平静。 “属下...想请总旗大人恩准,让属下告假回族内探亲一日。” “准了,去吧。” 徐良神色一愣,对方回答的这么快,他都快怀疑此人是不是不知道他身负责巡查诡狱之职了。 江力见对方愣神,只是摆了摆手。 “走吧,早去早回。” “是!” 见此徐良心中便明悟了,看来对方是知道的。 随即立马大步向着监天司外走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江力的眼神也开始变得饶有兴致起来。 之前整理刘天正的遗留的档案时,他就发现。 这名叫做徐良的小旗官档案就很特殊。 明明被分配了巡查诡狱的任务,但刘天正却又在后面两次帮对方申请调离任务。 虽然都没有成功,但也足以见得刘天正对此人的照顾了。 监天司内等级森严,可以说上下级之间是没有丝毫人情味的。 而此人又跟刘天正非亲非故,对方这样帮他,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那就是此人在接到诡狱巡查任务之后,就突然展露出了过人的武道天赋,引得刘天正对其频频照顾。 这样就合理许多了。 今日一见,对方果然是气势内敛,沉实。 距离突破锻体境最后一个小境界已然不远。 所以,虽然并不了解对方,但既然刘天正都肯如此照顾此人。 那他又何乐而不为呢,反正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 就算对方在外面出了事,或者有什么其他影响。 他不过是刚刚临时接管黑虎旗。 这些麻烦,上级的指挥使大人要责怪,也怪不到他头上。 所以根本没必要为了一些小事,去为难对方。 说不定日后还能得到一位武道天才的友谊,总归都是不亏的买卖。 “哎。” 想到这,江力又忽然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身便走回了殿宇内。 第十三章 怪异 第13章 怪异 “姑娘小姐们,上好的胭脂水粉,快来看啊!” “上等的香料,刚从西域拉回来的行货!” 行走在大街上,两旁是熙攘的人群。 正午温和的阳光洒落在徐良身上,但他心里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刘天正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死了呢。 这件事完全出乎了徐良的预料。 之前与江林对话的一幕幕,一直浮现在他脑海。 那股一直缭绕在心头的不安,也愈发浓重了起来。 在他看来,以刘天正浸淫换血境多年的实力,遇到棘手的诡怪即便不敌,逃脱掉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对方现在却死了,还是在刚提点完他不久后死的。 这其中会有什么联系吗? 徐良百思不得其解,只是许久之后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之前因为武道快速精进而带来的一些自满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监天司内以往也有许多旗官突然消失不见,然后新人补充而来。 但那些人徐良都并不熟识,所以也就没有太深的感触。 直到现在,他心里才涌起了一些别样的情绪。 刘天正也算徐良来到这个世界后,较为熟悉,和交流最多的人了。 虽然他的诡狱任务也是刘天正所指派。 但对方却在后面补偿指点了他许多,而且还一直对他颇有照顾。 现在对方突然一死,徐良心中就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惆怅之感。 良久之后,他就将情绪收敛,轻轻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忽然一丝丝冰冷的感觉触碰在脸庞。 他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天空,又揉了揉眼睛。 只见夕阳西下,天边泛起一阵红云。 空中已然飘落起了毛毛细雨。 徐良深呼吸了一口气,淡淡的白色雾气飘向前方。 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思考这么久了。 转头看向四周,街道上的青石地面也已经是一片湿润。 在夕阳的映照下,反射着淡淡的红光。 周围的行人也是愈发稀少。 除开他身旁的一座酒楼还有着来来往往进出不停的人群嘈杂声外,街道其他地方都有些清冷起来。 站在酒楼的阴影处,向着远方望去。 只见一辆辆推着木车的小贩,都在慢慢地收拾货物,向着阴影里缓缓挪动。 这时,他忽然想到,既然是探亲,那总得带点礼物才对。 若是空着手去,那氛围不免也会尴尬。 便沿着街边缓步行进,目光扫视四周。 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作为礼品。 渐渐地,街道上越发冷清了,街道两旁的店铺也都逐渐关上了门。 路上的行人愈发稀少,除了一些孩童还在欢闹,就只剩零零散散的几个行人还在踱步。 比较奇怪是,街边的小贩明明已经开始收拾商货准备离开。 却还是推着小车时,面带笑容的卖力吆喝着。 各种叫卖的吆喝声,回荡在空空荡荡的街道上,显得颇有些怪异。 徐良眯了眯眼睛,心中已然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又转头望了一眼远处客栈方向。 只见来来往往进出客栈的人群依然热闹,丝毫不见减少,这才放下了一颗心来。 之后又仔细筛选了一会,他终于将目光锁定在了一辆泛黄地小木车上。 只见一名黑衣黑帽的小贩正缓缓地推着小车,旗子上写着,西域特品四个字。 显然这是个专门贩卖西方地域种种特产的小贩。 “拿去送礼,正好合适。” 低声呢喃了一句,见对方已经快要收摊,徐良加快速度走了过去。 “哈哈哈哈,别跑啊!” “来追啊!哈哈哈哈哈——” 忽然一群孩童跑了过来,挡在了身前,让他脚步不由一顿。 徐良只好耐心的等待他们跑过,然后再去寻找那小贩。 抬首望去,只见对方已经推着车缓缓地没入了一条小巷地阴影中, 等待孩童散去,他加紧步伐,跟上了上去,几个大步便走到了巷口。 然而脚步却骤然止住。 右手紧握腰间长刀,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人呢?” 只见面前这条小巷分明是一条死胡同,里面空空荡荡,哪有什么小贩在里面! 徐良身形迅速紧绷了起来,目光凌厉地环顾四周。 但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深吸了几口湿润的空气,也没有闻到任何异常味道。 他目光重新望向小巷内,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将其打量了一遍。 这条巷道并不长,宽不过两米,深不过十余米。 两侧是斑驳老旧的墙壁,布满了暗绿色的青苔。 上方是黑瓦白墙,一丝丝雨水飘落在瓦片上汇聚成水滴,从沿角边落下。 巷道的尽头黑糊糊的墙壁,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 砖墙皮表都已经大片破损开来,露出了里面红红的砖头。 四周也不像是有暗道的样子,这小贩人去哪里了呢? 徐良转头看向附近最近的两条巷道,的确都离得很远,应该不是他跟错了巷子。 缓步离开巷口,他快步上前,将街道上几个还在玩耍的孩童拦下。 看着面前几个穿着朴素,神色懵懂的小孩。 他在身上翻找了一会,最终从一枚银锭上扣下一小块。 蹲下身,拿着银块摇晃了一下,面带笑容的问道。 “问你们一个问题,谁答的好,这就是谁的。” 然而面前的几个孩童却都显得比较拘谨,似乎是面对陌生人有些害怕。 就在徐良正打算重新组织下语言时,其中一名面孔红彤彤,绑着一根冲天辫的小女孩却忽然扭扭捏捏的开口, “哥哥...你问吧。” 他随即不再犹豫,立即指着之前那条巷道,向着几个孩童问道。 “刚刚你们有没有看到过一辆写着西域特品的泛黄小推车,被一个小贩推进那条巷子?” 听到询问后,几个孩童红彤彤的小脸上都写满的大大疑惑,然后就面面相觑了起来。 徐良立即将银块塞入小女孩手中,对方立马便面露笑容的回答道。 “没有啊,今天大街上人都好少,而且这条街平时也没有人过来卖东西呀。” “没有小贩卖东西,你们确定吗?” 徐良目光紧盯着面前的几个孩童。 似乎感觉到有些语气有些严肃,又从怀中取出一块银锭捏碎成几块。 然后给几个小孩一人塞了一块,几个小家伙立马喜笑颜开了起来。 “对呀,对呀,这条街平时根本没有人来卖东西。” “大哥哥你是不是看错了呀。” “她说的是真的,今天街上人好少,也没有人过来卖东西呀。” “哎呀,还给我!” “就不给你,噜噜噜!” 几个小孩接连附和,说着说着便又打闹了起来。 徐良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抬首望向四周,只见街道上的小贩们竟都已消失不见。 只有远处的酒楼门口,依然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一道阴影像是将一条街分隔开了两个世界。 “那你们...” 声音戛然而止。 徐良回过头,只见周围的几个小孩都已忽然消失了。 瞳孔骤然一缩,猛然站起身,视线迅速环顾四周。 只见附近空空荡荡的大街上一片清冷,哪里还有半点人烟。 第十四章 徐府 第14章 徐府 这时,一个念头忽然浮现在他心头,难道是怪异! 想到这,徐良全力催动功法,再看向四周。 只觉得附近街道上充斥着暗淡死寂之意,一股股寒意飘荡在四周。 他迅速脚步连点地面,身形骤然犹如一只大鹏,飞跃向远处的酒楼。 璞!! 伴随着一道犹如破出水面的声音,徐良只觉得呼吸似乎都顺畅了许多。 周围的一切也渐渐鲜活了起来。 站在酒楼门口,感受着浓重的烟火气息。 他转头望向不远处的街道,依旧是冷冷清清,一片荒芜死寂。 而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却仿佛对此视若无睹一般。 沉思了片刻,徐良左手迅速抓住一只行人的手臂,轻轻一捏。 “啊!!!” 一声惨叫传来,周围人群顿时纷纷大惊远离。 围绕在他身边指指点点,声音颇有些嘈杂。 而被捏着手臂惨叫那人,是一名壮汉。 正一脸惊恐略地看着徐良,眼神中满含愤怒之色。 但在观察了几眼之后,发现对方身上穿着的制服好像是官家的人。 一时间竟将视线挪开,不敢再看。 在确认周边的行人都是活人后,徐良松开了壮汉的手臂。 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锭扔给了对方,然后迅速离开了酒楼门口。 步行穿过几条大街,拦了一辆马车,便上车丢给车夫一块银锭。 “去朝奉街,徐府。” “是,大人!您请坐稳。” 车夫一脸兴奋的看着怀中的银锭,手中马鞭扬起。 就要狠狠地抽打在拉车老马的屁股上,毕竟这样大方的主顾可不多见。 这时,车内又传来一道声音。 “别走前面那条街,换一条,绕过去。” “好嘞!” 伴随着马匹一阵嘶鸣,马车开始快速地奔向目的地。 徐良拉开帘布,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街景,似乎没有什么异样,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怪异! 如果说诡怪是由天地之间产生的阴气加上怨念和承载物混合而生的诡异之物。 那么怪异就是类似天灾一样的东西。 跟诡怪一样,怪异也有着各种各样不同的形态,但却根本无法杀死。 一旦怪异降临,就会速度覆盖周围的一片土地,使之形成诡域。 在诡域之内无论将怪异杀死多少次,它都会在一段时间后复活。 而且在各种尝试后,监天司也没能找出一个办法可将其驱离诡域。 所以在遇到这类怪异降临的时候,监天司也只能将周边封锁,列为禁区。 禁止无关人等闯入,然后等待其自行消失。 而又根据怪异覆盖的区域范围,将其划分为了,难,祸,灾,劫,四个等级。 不过这等级并不代表着怪异的恐怖程度。 只不过是根据其对周边区域的影响大小而划分。 所以,即便是一些覆盖区域非常小的怪异,其诡异程度也有可能非常恐怖。 而徐良这次遇到的这次只怪异,按覆盖区域,则应该算是一只难级怪异。 并且还未完全降临,否则他是绝无可能,这么轻松就跑出诡域范围的。 但神都城内怎么会出现怪异? 根据前身的记忆,他知道,整座神都城都被明镜阁布置的一种大阵笼罩,应该是不可能出现怪异侵袭的才对。 伴随着车身一阵颠簸,徐良慢慢放下了拉着帘布的手。 再联想到之前大街上那只被他斩杀地纸人,一阵风雨欲来之感觉涌上心头。 但既然没有线索,他索性便也不再纠结了。 马车渐渐已经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大街上,周围行人很少。 附近是一座座高大的宅院,和连绵不绝的院墙。 一座座气派的大门上,悬挂着各种精致华美的牌匾,勾勒着银钩铁笔的金黄字迹。 显然,标示着能住在这里的,都不是普通人家。 随着马车缓缓停在了一处大门前,徐良走下马车,抬头望去。 虽然眼前大门跟其他府邸的一样宽阔,气派,但却多了几分疏于打理的落寞之气。 而牌匾上赫然写着徐府两个字。 徐良在心中仔细梳理了一遍脑海中为数不多的回忆,才缓步走上前,将铜环大门敲响。 “咚!咚!” “咯吱...” 不一会,房门打开一条缝,探出一张黑瘦脸庞。 仔细打量了徐良几眼,对方眼底闪过一丝喜色。 “大公子,您终于回来了!” 徐良只是轻轻点头,便淡淡地开口。 “嗯,回来看看,带我去母亲的房间。” 此人名叫孙财,其父便是徐家的仆人。 自小便跟着前身一块长大,现在也子承父业当了徐家的仆人。 所以徐良的语气故意显得有些冷漠,就是怕对方看出端倪。 “是...大公子。” 似乎是感觉到了对方冷漠的态度,孙财表情有些落寞。 立即将房门打开,然后便开始在前方带路。 徐良跟随其走过一座座小院,厅堂,最终来到大院深处的一处院落中。 只见里面亭台楼阁,假山湖泊样样不缺。 正中心的湖心亭,飞檐翘角在阳光下闪烁着淡金色光泽,锦鱼在周围游动,宁静,典雅。 但却都布满了灰尘和蛛网,仿佛一幅很久没有打扫的过的样子。 看到这,他微微皱了皱眉,一旁的孙财看见其脸色立马便开口。 “大公子,这些都是二爷....” “嗯。” 徐良摆了摆手,示意对方继续带路。 紧接着,便来到了正对湖泊的一处大宅子前方。 徐良上走到宅门前,轻轻撇开张布在其中的蛛网,不经意的询问。 “我娘的遗物都还在里面吗。” “大夫人的遗物全都完好无损的放在里面,自从夫人去世后,就再也没人进过这处小院了。” 见对方似乎没有责怪的语气,孙财立马回答道。 “嗯,你下去吧。” “是,大公子。” 听到回复,孙财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便立即转身就要离去。 “还有,我回家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听明白了吗。” 这时,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让孙财脚步一顿。 心中颇有些坎坷,立马便转身回道。 “是。” 然后才迅速走出了小院。 看着对方身影彻底离开,徐良才缓缓推开屋门。 随着房门咯吱一声打开,大片烟尘被扬起,飘荡在空中。 让他不得不的捂住口鼻,才敢走进屋内。 只见里面一件件家具物件都摆放的整整齐齐,除了布满了一层灰外。 一切似乎都和主人刚离开时一样,徐良慢步走到床头前附近仔细寻找。 根据他的记忆,前身母亲还活着的时候,似乎很是精明能干,将徐家上上下下打理的是井井有条,所以也有着记录的习惯。 不管是发生的事情,还是徐府上下的支出。 对方都会简要记录在一个小本子上,而徐良现在要找的,就是这个本子。 一阵寻找无果后,忽然像是想到什么。 他俯身从床底拉出一个厚厚的朱红色大木箱,上面雕刻着两只鸳鸯。 将木箱打开,果然,一堆厚厚的账本上,正放着一个黑色的小本。 徐良把本子拿出,然后将箱子复原放回。 也不嫌弃灰尘,就直接坐在了一旁木凳上,仔细地翻看了起来。 第十五章 线索 第15章 线索 昏黄地光线透过窗纸,穿过飘荡在空中的尘埃,照射在泛黄的纸页上。 感受着指尖上略带僵硬的触感。 徐良一页一页地仔细翻阅着小本上的内容,眉头越皱越紧。 随着看到的内容越来越多,他的心情也随之紧绷,眼神开始逐渐凝重起来。 直到看完最后一页,将小本合上。 徐良才缓缓呼出了一口气,表情颇有些复杂。 这个小本里记录的大部分内容其实并不是什么紧要的大事。 只不过是一些零零散散的账册内容,和少许生活中的只言片语。 但他却从其中的少许段落中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信息。 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推测。 “永治三十四年,秋,长安今天回来的很晚,似乎很疲惫,我为他熬了参枣汤。” “永治三十四年,秋,今夜端着参枣汤去找他。 房间里似乎传来了些许笑声,我推门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长安大发脾气,并将汤碗扔了出去,命令我不许再进入他的房间。” “永治三十四年,秋,最近外面流传着一些很不好的传闻。 说我徐府通妖,老爷上完朝回来似乎很不高兴。” “永治三十四年,冬,查案的事似乎还是没有什么着落。 关于通妖的流言在外面越传越广,都说是老爷泄露了押运线索。 配合妖诡里应外合,劫走了秘银,自然是什么也查不出来,让我感觉很不安。” “永治三十四年,冬,老爷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间内好几天没见人了。 那夜我悄悄凑近房门,不时便能听到一阵又一阵诡异笑声,分不清男女,我很害怕。” “永治三十四年,冬,武元庚上门求见,似乎是因为查案的事。 但被老爷拒绝了,我请求他帮忙把良儿安排到镇抚司,他没有拒绝。 但也没说此事什么时候能成,老天保佑,只希望良儿能早日离开徐府。” “永治三十四年,冬,最近府内的氛围越来越压抑。 甚至有仆人也在私下讨论那些流言,我吩咐人将那几个乱嚼舌根的仆人杖毙。 老爷却下令将我禁闭在宅院中,我恨他。” “永治三十四年,冬,那晚我趁夜溜到房门外偷听,想搞清楚那个笑声到底是什么。 却听到老爷似乎在向谁询问,对方究竟将秘银藏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已经可以拿出来结案了。 难道外面的传闻是真的?我悄悄返回宅院没敢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永治三十九年,秋,老爷死了。 最近夜晚时分,我总会幻听到有人在笑,似乎是数年前那个诡异笑声来找我了。” 重新梳理了一遍线索,徐良揉了揉眉头。 根据上面的这些线索,再结合他之前在天机阁,秘银劫案,案宗内找到的信息,其实不难得出一些结论。 那就是,徐长安极有可能根本不是什么被牵连进了劫案。 而原本就是秘银劫案的参与者之一。 这也就解释了刘天正那日对他提点的缘由。 外界疯传徐长安通妖,再加上其本身底子就不干净。 最后草草结案,也没给出什么结果。 明镜阁的人自然也不是傻子,吃了这么大亏,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在徐长安死后,压力自然也就给到了徐良这边。 再结合刘天正所提点的那几句话,就不难得知。 其实监天司某些上层是有意让他去执行一些比较危险的任务。 来试探徐良是否真的不知道那些秘银的线索。 毕竟人在信息缺失,又忽然面临莫大危险的情况下,自然会想尽办法动用每一份可调动的资源来自救。 在监天司上层的设想中,如果徐长安是真的参与到了劫案当中,那么可能也会分得一部分秘银在手。 而徐良作为徐长安的唯一子嗣,在其死后,自然也会继承这些秘银财富。 所以只要他在面对危险时动用这些财富,监天司立马就可以顺藤摸瓜,将当年的案子彻底的查个水落石出。 最后,就算徐良并没有继承这些财富,又或者传言虚假。 徐长安当年其实并没有参与劫案。 也不过就是损失一个小旗官罢了,对监天司来说也无足轻重。 “哎。” 叹了口气,徐良又使劲揉了揉下巴。 在搞清楚缘由后,监天司的故意针对,他还能理解。 但福王又在这场劫案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子的角色? 对方为什么会那么希望武元庚死? 如果说明镜阁恨武元庚,那么还情有可原。 毕竟他们可是在这场劫案中吃了大亏,不但丢了全部本该押送给他们的秘银。 而且还死了一堆好不容易培养的出来的秘术师。 根据徐良了解,修习秘术跟武道不同,武道只需拥有经脉天赋即可修炼。 但如果要修习秘术,除了经脉天赋外,还必须掌握经天地维的运算法则。 需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得下苦功,努力学习方可入门。 更别说还要将绝大部分秘术都修习到小成后,才方可被称得上一声秘术师。 而当年跟随武元庚押运秘银的,可都是明镜阁里的精锐秘术师,却被一波团灭,全部带走。 再加上这些秘术师,都是师徒相授,代代传承,彼此关系都相当深厚。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啥明镜阁的人在劫案发生后,恨武元庚,恨得牙根痒痒。 但福王呢? 根据徐良目前所得的信息,福王可以说是跟这场劫案沾不到半点关系。 就算是说对方想要拉拢明镜阁,所以才在朝堂上搅动舆论支持重判,但也没必要逼迫旧帝将武元庚斩首吧? 毕竟武元庚可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物。 对方是龙武军大将,在军中可谓是关系深厚。 为了拉拢明镜阁,就得罪军中诸多将领,难道就不得不偿失吗? 想到这,徐良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果换一个思路,其实福王也跟这场劫案有着不小的关系,甚至就是策划者之一,那么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逼迫旧帝斩首武元庚,其实是为了将这件案子彻底棺盖定论,做成铁案,从此无后顾之忧。 而徐长安的郁郁而终,只怕也跟对方脱不了关系。 但最要命的还是,徐良根本就不知道前身是否也参与其中。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将本子收入怀中,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眼神也逐渐坚定起来。 不管前身是否参与其中,反正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徐良也不准备翻案。 虽然这只是一个猜测,但还是必须警惕福王。 如果说徐长安真的私下通妖,那么福王只会比对方通的更深,更隐秘。 而自己作为当年之事遗留下来的一条小尾巴,对方恐怕也不会就此置之不理。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些许动静,徐良耳朵微动,便立即收敛了表情。 之后,便是一道敲门声传来。 第十六章 闹诡 第16章 闹诡? “咚..咚咚..” 声音很轻,似乎还有些拘谨。 徐良起身环视一周,将一些遗留的痕迹全部清理干净。 然后才缓步走了过去,将屋门缓缓打开。 “咯吱...” “咦!” 只见一个明媚皓齿,乖巧可爱的少女,正站在房门前,就要转身离去。 听到声音后却忽然转过头来。 在看清门内站着的人后,少女立马怯生生的转过身,一脸乖巧的开口。 “大哥,父亲说你难得回一次家,让我叫你过去一起吃个饭。” “嗯。” 徐良语气冷漠。 但脑子里却在仔细回忆着这少女是谁。 只是片刻功夫,他便想起了眼前之人的名字,徐轻轻,徐家二爷的第三个女儿。 徐家老太爷总共四个儿女,长子徐长安,次子徐天赐,三子徐天明,以及长女徐明微。 在徐长安去世后,徐家就一直由二爷徐天赐操持。 但却因为对方没有官身,所以落寞了许多。 而因为在前身离开后,也一直没怎么回过徐家的缘故,所以刚才,他才想了许久。 “你怎么还不走?” 就在徐良怔神的功夫,他忽然发现眼前少女还在愣愣的站着,便又冷漠的开口。 “大哥...父亲说让我带着你过去...不然...” 徐轻轻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身子似乎也有了些许颤抖,看得徐良一愣。 又忽然是想到了什么,然后才恍然大悟般的扫视了一下自身。 果然!是气势又外露了。 因为最近修炼进境太快,他还没有完全适应掌控自身气势的收发,所以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些许。 在这些平凡人的眼中,面对他,就仿若面对着一只猛虎一般,自然也就会无比畏惧。 收敛思绪,徐良将浑身气势一收,仿若混元如一,不再有任何流露。 徐轻轻才感觉面前的压力突然消失,连呼吸似乎都顺畅了许多。 看向对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畏惧,还有崇拜。 如果徐良没看错的话,对方眼底的确是有着些许崇拜的神色。 这是为什么? 明明前身以前,好像也没怎么跟这些兄弟姐妹们接触过啊,难道是小时候的事? “走吧。” 不再多想,徐良大步走向院门外。 徐轻轻才仿佛突然回过神一般,一路小跑地跟在后面,还时常被其甩开。 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谁在给谁带路。 轻车熟路般地穿过一座座院落,徐良来到了一处端庄,华丽的大厅前。 这里是徐家的正厅,一般也是用来商讨议事,和招待宾客之所在。 他往里看了一眼,只见里面很是热闹,大量仆人穿行其间,传递着各色菜肴。 正中摆放着一张大圆桌,徐家各房大多都已落座完毕。 似乎正在隆重的等待着谁的到来。 正坐在主位,一名玉簪束发,温和儒雅,留有些许黑色短须的中年男人视线看向门外,立马面带笑容的站了起来。 “阿良,快来坐! 难得回来一次,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还好时间来得及安排了这场晚宴,今晚一定要跟好好聚聚才是。” “许久没回来,近乡情更怯,倒是让二叔见笑了。” 说着,徐良便走进了大厅,在中年人的招呼下,迈步到了圆桌次位旁。 “咦,那丫头哪去了?我让她去寻你,莫不是又跑哪偷玩去了!” 徐良刚要回答,门外便又传来一阵声音。 “我没有!....爹....我.....”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看看你的样子,还不滚去落座。” 徐轻轻刚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外,便是一声训斥传来。 一股委屈之感瞬间从心头涌起,双眼顿时变得圆汪汪一片。 只好鼓着腮帮子,走回座位坐下。 然后又看眼身前的包子,拿起一个便狠咬了一口。 开始埋头干饭,似乎想将这些委屈都化为食欲。 徐天赐无奈的摇了摇头。 视线又严厉的望了一圈圆桌的其他方向,之后便是桌上众人接连的问候声传来。 徐良不时微笑着点头回应,他敏锐的察觉到,桌上大部分人眼底似乎都藏着一丝惶恐。 紧接着宴会便开始了,一旁的侧厅开始表演戏剧和乐曲,饭桌上氛围也跟着融洽了起来。 几个小一辈的孩童更是喜笑颜开。 他环顾四周,发觉族内小一辈的男男女女都不时便会向他投来视线,目光里都带着些许崇拜神色。 徐良眼神一阵若有所思。 这时,徐天赐端着一杯酒,便敬了过来。 “阿良,你难得回来一次,这次可一定要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下面这些弟弟妹妹们可都是非常想念你啊。” “不必如此生疏,二叔,你以往从不饮酒,这杯便由我代尝了吧。” 说着,徐良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立刻运转功法,将体内的酒意全部驱散。 然后按住了对方右手,将酒杯拿出放在一旁。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不必如此绕圈子。” 闻言徐天赐思虑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开口。 “晚上,到书房说吧。” 徐良轻轻点头,然后便一边不经意的夹着菜,一边看着戏剧。 但心中却在沉思着,他刚刚似乎在对方脸上看了一丝惶恐。 直到宴会散去,各房都已回屋,徐天赐才带着徐良来到院落内侧的一处书房内。 .......... “所以,徐家现在正在闹诡?” 桌案上的灯火摇曳不止,倒映着徐天赐的影子也不停摇晃。 听到那个诡字时,徐良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体有些颤抖。 “自从半月前府内便不断有下人消失,半夜不时还会响起恐怖的笑声,所以只能是诡怪闹事。” “那...为何,不告知监天司?” 徐良坐在一旁桌案后,面露沉思。 “事情刚发生之时,我便第一时间找到的监天司。 但...徐府现在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来的只是一名校卫。 在拿了家里许多财货后,那诡怪也还是没有找到。” 说完徐天赐顿了顿。 “之后我便用了你的名义,才算压下了各房心中的恐慌,还望阿良你....” “无妨,二叔继续说吧。” “在那名校卫回去上报之后,监天司才总算派来了一名旗官。 但依旧是没有什么发现,只要一有武道高手入住。 那诡怪就仿若消失了一般,直到其走后才会出现。” 说到这,徐天赐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起来。 “阿良,徐家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 只要你能帮徐家度过这次难关,今后徐家便由你来掌舵也不是不行。” 徐良看着对方脸上有些焦急的神色,眼低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二叔,此话言重了,莫要再提,既然是家族之事,我自然也不会放任不管。” 说罢,便起身告辞,大步走出了房门。 直到离开一段距离后,才转头看向依旧亮着灯火的书房。 他总觉得,这位二叔似乎还隐瞒了什么事情。 第十七章 闹诡! 第17章 闹诡!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徐府后院。 吴妈跨过侧门,将铜门闩轻轻锁扣。 像往常一样,拎着菜篮子,准备去往附近的街市采购。 走出小巷,穿过一条条熙攘的街道,回头看了一眼徐府的方向。 感受着阳光洒落在身上的温和之感,和周围的烟火气息。 吴妈心情总算放松了下来,微微叹了一口气。 最近府里的氛围人心惶惶,她也只有在外出采购时,才能舒缓一下心中的压抑。 “哈哈哈哈——来追我啊。” “站住,还给我!” “噜噜噜——追到我再说,哈哈哈哈——” 看着眼前的几个孩童从她身前嬉笑打闹而过,吴妈也不由得展露出些许笑容。 不禁想起了自己去世已久的儿子,小时候也是这般吵闹。 总是跟邻里的孩童们到处跑来跑去,打打闹闹。 即便是挨了板子,也只能管一阵子,不久后便会重新活泼起来。 那时候她还没来徐府,只能在外面带着孩子打杂工,生活很是困苦。 每日赚到的铜板,在除去必要的开支后便不剩下多少了。 而每过一段时间,她都会将那些剩下的铜板积攒起来,给儿子买一串糖葫芦吃。 每当看到儿子吃糖葫芦时的满足神色,她心中都会感到很多慰藉。 “哎...” 又叹了一口气,每想到这,吴妈心头便不免会浮现出些许失落。 就在数年前,儿子突然遭遇一场大病。 由于她身无分文,四处求医无果,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病死在床上。 或许是老天爷可怜她。 在那之后,便有人将她介绍到了徐府做事,生活才总算是好了一些。 而儿子去世之事,便也成了她心头的一块心病,久久不能释怀。 收起愁绪,吴妈向着前方街道前走去,身旁是往来不息的人群。 两侧小贩正卖力的吆喝着。 “新鲜的白菜啊!” “红罗卜!白萝卜!都是新鲜的啊,快来看看!” “猪肉!上午刚运来的鲜肉,都是新鲜的!” 她不紧不慢的扫视着两旁的摊位,打算趁着外出采购的时机,在外面多待一会。 府里的氛围实在是让人感到太过压抑。 就在她不慌不忙的挑选着食材之时,忽然听到一阵呢喃自语。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侧头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腐烂臭味的妇人,正呆呆地靠着旁边小巷地墙角。 神色怔怔地一句又一句重复着这段话。 吴妈颇有些于心不忍。 或许是出于同样失去过孩子的心情,她将身边选好的几样果蔬赶紧收入篮子内。 迈步走到不远处,冒着白烟的摊位上,买了几个烧饼。 然后折返回来,弯腰将烧饼用薄纸垫着,轻轻放在女人身前。 “趁热吃吧....哎。” 神色复杂的看了对方一眼,吴妈转身便要离去。 啪! 一只冰冷僵硬的手掌忽然,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臂,一阵刺痛之感传来。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吴妈转头望去,神色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妇人,立马就想要将手臂抽开。 “放手啊!好痛!” 可那双冰冷僵硬的手掌,就像是紧紧的锢住了她的手臂一样,始终挣脱不开。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叫你放手啊!” 声音传到了街道上,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看来。 妇人才仿佛愣神般的松开手臂,怔怔地靠回了墙壁。 “真是有病!” 吴妈暗骂了一声,只觉得非常晦气。 转身便匆匆忙忙地走到其他摊位上继续采购。 不一会后,将所有需要的食材全部采购完毕,她才转头看了一眼之前地那条小巷。 只见妇人依旧坐在那里。 长发掠过肩头遮盖了面孔,只露出了一双布满血丝地眼珠子,正死死地盯着她。 吴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刚才被抓的地方,似乎还是有些痛。 撩开袖子一看,被抓的地方竟然已经是一片乌黑。 便连忙向前走去,不敢再看,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外面的那些诡异传闻,她有时也听人说过,但一直却不曾见到过,没想到今日便碰上了。 或许是精神紧张的缘故,吴妈为了快点赶回徐府,选了一条人比较少的街道。 从这里走,能节省不少时间。 左转右转之后,便来到了一条比较寂静的小巷内。 穿过这里,再走过几个街角便能回到府中了。 “啪叽!” 鞋子踩进一滩污水中,溅起大片水花。 吴妈拉了拉围裙,心情越发慌乱了起来。 只觉得自己真是糊涂了,怎么选了这样一条路。 两侧是斑驳泛白的墙壁,一道道封纸贴在墙上被风吹得乱晃。 地上满是污水横流散发着恶臭,而且一片死寂。 行走在巷子中,她不时探头向后望去,就怕那诡异妇人突然出现身后。 心情也随着逼仄的巷道,开始变得越来越惶恐不安。 也顾不上什么污水了,吴妈用力一跺脚,大片大片污水飞溅,便步履匆忙的向着前方巷口跑去。 一道凉风从身后巷道吹来,她只觉得浑身一寒,不敢回头,赶紧加快速度跑向前方。 身后的寒意越来越近,仿佛带着一片死寂的深邃幽暗之意。 巷口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吴妈的心脏在砰砰乱跳。 “扑哧!” 终于!一步跨出,犹如破出水面般,周围鲜活的气息顿时涌入她的肺部。 街道上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吴妈紧张的深吸了几口气,心中不由得庆幸,脸上展露出些许笑容。 然后才壮着胆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只见巷子里依旧是一片寂静,逼仄。 布满了污水和飘荡的封纸,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追来。 她望着巷道深处仔细观察了一会,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原来只是自己吓自己。” 又深吸了几口气,平缓了心情。 吴妈看了眼身下脏兮兮的布鞋和衣服,一颗心顿时又沉了下去。 “哎...” 转头便走过几条街角,回到了徐府后方的小巷中。 看着前方不远处侧门上的铜锁,吴妈从篮子中拿出钥匙。 扑哧! 刚走没几步,却忽然像是撞到了什么。 “我的孩子...” 她骤然看向身前,赫然就是之前那名诡异的妇人! 吴妈的心情顿时像是跌落谷底,一股寒意从脊涌入心头。 “别...别过来!” 她一脸惊恐的后退,却不小心跌倒在了地上。 “我的孩子。” 妇人披头散发地面孔下,是一双猩红地眼珠,然后就怔怔地走了过来。 “救命!!!....” 声音嘎然而止,一双冰冷僵硬地手掌紧锢住了她的咽喉。 “我的孩子....” 片刻后,小巷内恢复了一片平静,仿若这里从未发生过什么。 而之前的呼救声,似乎也没有人听到。 第十八章 内情 第18章 内情 “喀茨!....什么,又失踪了一个?!” 茶碗碎裂在地上,溅起大片水花。 徐天赐猛然从座椅中站起,不停的在厅堂内来回踱步。 然后又凑近了正跪在地上的小仆,厉声询问。 “是在什么时候失踪的!” “小的不知道啊!二爷。 梅香院的侍女们今早一起来便没看见吴妈,只以为她出门采买去了,但直到正午也没见她回来啊。” 徐天赐顿时勃然大怒,一脚便上去将其踢翻。 “你个狗东西!我问的是她昨晚上还在不在屋里!” 小仆翻滚在一旁,不敢起身,只能爬跪着回来,继续颤抖着开口。 “二爷,这小的的确不知道啊! 吴妈平时就在宅院后方做饭,也不时常出来,她何时起居也极少有人注意...这....” 徐天赐一听便又是一阵恼怒,刚要动脚,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又坐回了椅子上,脸色阴晴不定。直到好一会方才平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快去将大公子请来!” 小仆立马如获大释,翻滚着从地上爬起,匆匆忙忙的跑出厅门。 跨过门槛时又摔了一跤,哎呦着起身跑向后院。 正午的太阳高挂天空,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纸照射在徐良脸庞。 “咚..咚咚...” 听着外面轻微的敲门声,他慵懒的揉了揉双眼,缓缓抬起身。 自从加入监天司以来,已经记不清多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咯吱...” 房门打开。 “什么事?” 徐良凝视着身前的小仆。 只见对方身形慌乱,脸上滑落着大颗汗水,神情似乎很是惶恐。 “大..公子,二爷请您去厅堂议事。” “带路。” 穿过一条条走廊和院落,不时便有仆人过来问好。 “大公子,早!” “大公子日安!” 以及一些在花园里玩耍的少年少女们,也跑了过来。 “大哥,早...” “大哥!” “嗯。” 徐良以一一点头回应。 而且他发现不管是仆人,还是家族里的人,脸上似乎带着些惶恐。 看见他时,就仿佛看了救星一般,心中对二叔徐天赐要找他说的事,已然有了些许猜测。 一路行进到一处宅院内,徐良发现这里似乎有些寂静。 连带路的仆也止步在了门口,便不敢再进。 他大步迈进前厅,便看见徐天赐陡然从厅内座椅中站起,立即匆匆走了过来。 “那诡怪又出现了?” 没等对方开口,徐良便直接询问。 “哎...” 徐天赐刚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然后缓缓地坐回了座椅上,默默地点了点头。 看着对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他也坐到一旁座椅上。 拿起身旁茶杯慢慢地品了起来,不着急开口。 “后厨的吴妈失踪了,目前还不清楚是昨晚或今早消失的,但肯定又是那诡怪所为。” 听到徐天赐的话语,徐良依旧没有开口,只是慢慢品着茶,似乎在沉思。 其实他是在等对方主动说出被隐瞒的那部分内容。 直到好一会,徐天赐也没有再开口,只是满面愁容的坐在那,似乎有些心力交瘁。 “二叔,无妨,这今日由我来值守,全府上下都不要随意外出,这没问题吧?” 徐良声音平淡,看着对方不再开口,他也不好再沉默下去了。 “自然是没问题!阿良你放心,我这就去指挥那些下人封闭大宅出口,剩下的就全都靠你了。” 说着,徐天赐便立马起身走出厅堂。 徐良看着对方背影,心中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其实他对徐家并无感情,之所以答应对方解决这只诡异。 一是为了给石珠积攒阴气,二是为了对方所提及的那诡异笑声。 如果说真是那只诡怪的话,说不定他能对当年的事了解的更深一点。 也能更好地应对未来有可能会到来的危机。 .......... 月色高悬夜空,淡淡的光辉洒落在幽暗寂静的庭院内。 屋子里点着烛光,徐良手持大刀静坐在桌旁,默默等待着那诡怪出现。 今夜徐府上下所有人都聚集在议事大厅中。 除了一个被他特殊吩咐过的人外,那诡怪要找,也只能来找他。 “咚咚!...” 房门被敲响。 “进来。” 只见屋门渐渐打开一条缝,一个黑瘦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正是孙财。 “大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孙财的声音颤抖,牙缝似乎都在打着架。浑身哆嗦不止。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要把我回家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对吧。” 徐良慢慢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语气平淡的开口。 “扑通!...大公子!绝无此事!孙财发誓绝对没有将您回来的消息告诉任何人....” “好了,起来吧。” 徐良看着忽然跪倒在地,一脸畏畏缩缩的孙财,便迅速打断了其发言。 “给我详细讲讲,徐府最近发生的事,就挑那诡东西出现之前的事说,明白了吗?” “这....” 依然爬跪在地上的孙财,在听到话语后,脸上表情似乎很是为难。 徐良也不废话,左手一捏。 “喀茨!...嘶嘶...” 茶杯便破碎开来,在他掌心中被揉捏成了碎末。 “既然不愿意讲,那你现在就回去吧。” “啊!...这...” 孙财顿时大惊失色,脸上表情惶恐无比,猛地抬起头。 今夜徐府的人全都汇聚在了议事厅那边。 而这里距离那边极远,如果让他一个人在夜里走过去..... 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孙财不敢再犹豫,迅速开口。 “大公子!我说!!是三爷...他....” 说道一半停顿了一下,心中一发狠,便又接了下去。 “数月前,三爷在外面强抢了一个女人带回府中,准备纳做妾室,然后才发现这女人竟怀有身孕,便令人将其强行...取出。” 说到这,孙财胆颤的看了眼四周。 外面狂风呼啸,不时便有呜咽之声传来,灯火也摇晃不止。 “再之后,那女人便上吊自杀了。 三爷一生气...便...吩咐,将...其尸身丢进了粪坑中。 不久后,府里便开始有人消失不见。 二爷就下令,所有知道的人绝不允许私下透露或谈论此事,违者杖毙。” 徐良看着孙财已经哆嗦不止的身形,又沉声开口。 “笑声呢,府内夜里是不是时常传来诡异的笑声?” “啊...那倒没有,只是不时便有人消失不见,但从未听到过有什么笑声。” 听到这,他大失所望。 心中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所谓的笑声,可能是徐天赐见自己一回来便前往前身母亲宅院探寻,所以编造出来的罢了。 毕竟对方也经历过当年那些事,应该多多少少是了解一点的。 “好了,起来吧。” 闻言,孙财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外面的狂风呼啸的更猛烈,似乎是想要将整个院落吹翻一般。 窗户和门都在不停摇晃着发出声音。 “你可以回去了。” “啊!!” 刚站起来的孙财脸上表情猛的呆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 徐良起身走到屋门处,突然将大门拉开,狂风骤然灌入屋内! “哗哗哗!!呜呜!!!!” 桌上的烛光顿时熄灭。 屋内忽然变得一片昏暗,木制家具全都摇晃不止,咯吱咯吱的响着。 “快走吧。” 冷漠的声音传来。 恍惚中,孙财只觉得全身一片冰冷,身子仿若在漂浮一般。 意识再回归,便已来到了走廊上。 四周不时有疾风吹打在他脸上。 突然一个激灵,孙财立马反应了过来。 迅速向着远处议事大厅的方向跑去。 徐良在将其拎出门后,便一直在站屋门前。 目光闪烁着凌冽神色,飘摇狂风吹打在他身上,就仿若在吹一块石头,纹丝不动。 第十九章 来了! 第19章 来了! “呜呜呜!!——” 四周是急骤的狂风。 孙财在阴暗寂静的走廊中一路奔逃,神色惊恐,不时转动脑袋看向四周。 仿佛漆黑幽寂的院落中隐藏着什么窥视的目光,在盯着他一样。 前方的走廊却怎么也跑不到尽头,不远处的廊门,就仿若地平线一般遥不可及。 “别...来找我啊...” 孙财彻底崩溃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庞惊恐的望着四周。 自从他刚才从房间里出来,在接连跑过几个院落后,便被困在了这条走廊中,怎么也跑不出去。 现在精神终于彻底支撑不住了,一时尽抽泣了起来。 这时,院落里似乎传来了些许呢喃声音,仔细听去,似乎是。 “我的孩子...” 伴随着声音响起,四周的狂风骤然减弱,风声渐渐变小,直至平静。 抬起头,孙财愣愣地看向周围,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一间不大的屋子内。 身后是一张斑驳的黑色木床。 床上铺着大红被褥,其上赫然缝织着一个大大的囍字。 前方是一张老旧的四方桌,旁边摆放着三张椅子,桌案上点着红烛。 不远处是一座衣柜,旁边放着梳妆台,其后便是一扇不高的窗户,借着烛光望去。 阴暗幽寂的木窗外,似乎还隐藏着一条笔直荒凉的小巷,尽头是一道白色木门。 他晃晃悠悠站起身,努力想稳住身子,但牙根却不停打颤。 视线始终注视着窗户,一刻也不敢挪开。 一步一步地慢慢走了过去,不敢发出丝毫响动。 简单质朴的梳妆台上没有什么额外的装饰,只是放着一面铜镜,正对着房屋。 孙财看了一眼镜面,又望向身后。 只见依旧跟之前,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才转头继续盯着窗户,窗外是一片幽暗死寂,没有风,也没有任何声响。 这时,空气中忽然飘来一阵香味。 孙财不由得抽了抽鼻子,似乎是女人的香粉味道。 顺着味道,低头望去,他逐渐将视线集中到了铜镜上。 凝视了一会,他感觉,镜面里梳妆台前那个人影似乎有些跟他不一样。 又仔细观察了一会。 镜子里那个人影竟坐到了梳妆台前,抬起了手臂,看模样似乎正在擦拭着香粉。 孙财吓得又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神色惊惧! 空中的香味正是从镜面中传来。 “扑哧!” 房门突然露出一条缝隙,闪过一抹白色衣角。 孙财连忙连滚带爬的蜷缩到了屋子的角落,不敢再动。 这时,原本一片寂静的屋门外,忽然传来了阵阵低声呢喃。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孙财抬头望向屋门,面露绝望神色。 空气中的香粉味越来越浓,渐渐地他还闻到了里面隐藏着的腐烂臭味。 “扑砰!!” 房门被轰然推开,孙财顿时心如死灰,但却又忽然一愣。 只见一个身形魁梧,面若冷霜,目如辰星的男子走了进来。 “大公子...!!” 没有去管对方,徐良眼神凌冽的环顾四周。 视线突然望向一旁梳妆台上的铜镜,左手迅速抓了过去。 但还没触碰到,屋门外的呢喃声骤然消失,周围的世界突然破碎。 “跑了?” 只见幻境消失后,他们便已回到了长廊。 四周依旧是一片寂静,只有淡淡地月光洒落在院子里,让附近的景象稍显清晰。 徐良看了一眼已经昏厥在地的孙财,皱了皱眉头。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不少惊呼声,他迅速看向议事厅的方向。 只见天边映照着淡淡红光,似乎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燃起了大火。 远处似乎还有着不少人影正在晃动。 他快步上前,就要离开走廊。 正躺在地上的孙财,在他离开一段距离后,明明还没苏醒,脸上却忽然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杀!!! 黑暗中,一声怒吼,徐良猛然一个转身。 刀光带起一阵疾风,骤然劈向了还躺在地上的孙财。 终于找到你了。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 走廊的青石板地面大片破裂开来。 孙财的身体已然变成两半飞出,大片血液从空中洒落。 一道白色身影从其中飞出,飘荡向四周,速度极快。 徐良浑身血液缓缓奔涌,仿佛隐藏着无尽力量,一股股巨力加持在身上。 “啪!!喀茨...” 脚步用力一踏,又是大片青石地面破裂,身形骤然激射向飘荡在空中的白色身影。 呼! 刀影一闪,刹那间便又是一刀劈在了其身上。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啸,白色身影顿时被劈向大地。 可在落地后却又仿若蟑螂一般,就要爬向远方。 徐良想也不想,长刀猛然向着身前挥动,又将其劈飞到了墙上。 “轰隆!” 墙面裂开一个大洞,白色身影紧贴在里面。 似乎感觉跑不掉,一道怨毒神色从其面孔上一闪而过。 徐良冷哼了一声,脚步轻点地面,身形快速上前,左手就要抓去。 忽然眼前一花,紧接着后脑勺便感觉一阵发凉。 手中大刀,想也不想骤然挥向身后! “滚开!” 一股巨力从刀身上传来,刀锋却仿佛劈在了什么坚硬的石头上一般。 他猛然转头望去。 只见是一个诡异的白衣女人,正用一双乌黑锋利的手爪,卡着大刀的刀身,阴恻恻的笑着。 “找死!!” 徐良催动体内功法全力运转,真气一阵狂涌。 浩瀚猛烈的气势骤然席卷向四周,一股股莫大的力量从体内加持到手臂。 吼!!! 一道震耳欲聋的虎啸声响起! 道道黑色煞气从他双掌攀延而出,沿着刀身侵蚀向那双乌黑手爪。 “嘶..嘶..啊!!” 一阵黑烟冒起,诡异女人似乎吃痛,手上力道一弱,嗖的一下就要逃跑。 徐良几步大跨而出,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宛若一阵狂风。 对着诡异女人背影,就是一刀猛然劈下。 这次刀身覆盖着层层黑色煞气,就仿若热刀切黄油般,没入了其体内。 啊啊啊!! 又是一阵阵凄厉的惨啸响起。 等待诡异女人的身子终于消融成一滩绿液,他才皱着眉头上前。 强忍着地上传来的一股股刺鼻臭味,用刀尖挑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圆珠,从怀中取出一块布擦了擦。 才拿到眼前,仔细端详,眼神带着些许疑惑。 “丁上级诡怪,有这么强吗?” 感受着里面残存的阴气,徐良又沉思了一会。 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刚诞生不久的诡怪能有这么高的等级。 紧接着,他便将珠子收入怀中,大步向着议事厅方向走去。 第二十章 离开 第20章 离开 “你们这些狗奴才!我徐府哪里亏待你们了...” 来到议事厅院落门前,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呵斥,徐良脚步一顿,便停了下来。 燃烧着大火的宅子前,慌乱的人群中不时便会传来哭喊。 火光倒映着众人的影子拖在地上摇曳不止。 院子中站着一个雍容狐媚的妇人,容貌与徐轻轻相似。 正在厉声呵斥着一名跪在地上的仆人。 “二夫人,我们也是人啊!徐府闹诡的事都快传到朝奉街外了,再待下去,大伙都得死啊!” 仆人眼神中满是慌乱和恐惧。 围绕在四周的下人们似乎也都有些不安,不少人手中似乎还提拎行李,表情很是惶恐。 “娘..要不..就让他们走吧。” 徐轻轻上前拉住妇人手臂,似乎有些不忍,低声劝解。 “对啊!二夫人,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二夫人,您就行行好,放我们走吧。” “我们是来做工的,只赚钱,不卖命...” 渐渐的周围的人群逐渐嘈杂了起来,眼看要镇不住场子,妇人骤然甩开徐轻轻的手。 “不行!!” 声音竟一时压过了众人的嘈杂声,然后目光环视了一周,怒喝道。 “王虎!” 一名侍卫打扮的男人从人群的中站了出来,双臂抱拳行礼。 “二夫人。” “今天谁要敢走,就给我砍了他,当我徐家是茅厕不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妇人的声音不大,但却响彻在周围每一位下人的心头。 一时间,在场的氛围都显得有些寂静。 “是,夫人。” 侍卫向着身后一招手,又是十几名同样侍卫打扮的人,从人群中走出,卡住几处院门。 明晃晃的刀光,在火光的照映下透露着寒芒,像是摇晃在人们心头。 那名原本跪在地上的仆人猛然站起,满眼愤恨地对着妇人怒喝道。 “你们凭什么这样做,我们又不是卖身给你们徐府!我们为什么不能走!” 妇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眼神中满是嘲讽。 “王虎。” 声音低沉但却带着几分狠辣。 只见之前那名侍卫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步走出人群。 握住腰间长刀,便要走向中间那名仆人。 仆人眼神中带着惊恐,倒退了几步,又忽然跌倒在了地上。 “事情...都是你们徐家...自己搞出来的,现在却要拿我们偿命!!凭....” “扑哧!” 声音嘎然而止。 一颗人头飞起,大片的鲜血喷薄四周,犹如喷泉。 众人的心,也仿佛跟随着仆人的残尸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不光是四周的下人,就连妇人身后的少男少女们也是一阵不适。 不少人甚至捂住了口鼻,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只是默默的看着前方。 “还有谁想走?” 妇人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个下人的心中。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宅院内的大火,不时传来噼啪响声。 火光通明,但周围的下人们,心头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我要走!” 这时一名黑瘦汉子站了出来。 “事情是你们徐家闹出来的!这些年你们干了多少这种缺德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又朝着地上呸了一口。 “以往大家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是为了能在你们徐家混口饭吃。 就算不忍,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但是现在,哼,那就恕不奉陪了。” 说罢,黑瘦汉子转身,便走向了一处院门,毫不畏惧那明晃晃的刀光。 那名叫做王虎的侍卫,转头看了一眼妇人,在得到示意后,也只得上前就要出刀。 “还有我,我也要走!” “算我一个!你们那些破事,我早就看不惯了!” “对,还有我们!” 一时间,周围尽是喧闹的声音,院子里的氛围顿时变得紧张。 王虎停下步伐,神色一愣,又犹豫了起来。 院子里的下人们见此,接连跟随黑瘦汉子的步伐,走向同一处院门。 这时,又是一道阴冷狠辣的声音从其身后传来。 “王虎,我叫你动手,听到了没有。” 听到声音后王虎浑身一颤,心中一阵天人交战,便有了决断。 徐家他得罪不起,毕竟家里还有孩子和妻子需要照顾,年迈的母亲也躺在病床上,需要等他每日抓药医治。 向着四周的侍卫们使了一个眼色之后。 唰唰唰!! 一时间,周围尽是拔刀出鞘的声音,十几个侍卫尽数围了过来。 要走的下人们围绕在黑瘦汉子周围,也是一脸决然地看着四周的寒芒,表情虽然害怕,但也透露着果决。 就在院子内的氛围就要剑拔弩张的时候,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 “等等。” 觉得看的差不多了之后,徐良便从院外走进了院门。 妇人有些不悦的回头看了一眼,表情忽然一愣,紧接着便转为惊喜。 其身后的少男少女们也都面带喜色的看了过来, “是大哥!” “大哥来了!哼,看你们这些贱奴还想跑。” 只有徐轻轻脸色黯然地看向了黑瘦汉子身边的下人们,表情似乎有些难过。 “大公子!” 四周的侍从们尽接行礼问好,妇人也赶忙走了过来。 “阿良,你来的正好,刚刚这些下人们啊!想造反!” 此话一出,本来心中还有离意的人们,顿时一阵黯然。 被团团围住的那些人也是个个面如死灰。 在徐家二爷的有意宣传下,几乎整个徐府几乎无人不知这位徐家大公子在监天司当差。 而且还是位大官,武艺极高,等闲之人根本不是对手。 徐良看了一眼妇人,没有说话。 只是走近了那黑瘦汉子附近,鼻子轻微抽了抽,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便立即开口。 “放他们走吧。” “什么!!.....” 徐良只是转头淡然地看了妇人一眼,便让对方把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王虎...还不快放人!” 妇人立即向着侍卫开口,王虎仿若刚回过神来,将长刀收入鞘中。 一抬手,周边的侍卫尽皆长刀入鞘,让开了路。 周围的下人们顿时如蒙大赦,纷纷离开。 人流在院门前排成了一条长线,只有那名黑瘦汉子依旧站在门旁止步不前。 第二十一章 还有一只 第21章 还有一只? 看着不少下人已经通过院门离去,徐良又仔细闻了闻。 确认了那股腐臭味还在,目光逐渐凝视向了黑瘦汉子。 果然还有一只! 呼! 手中长刀骤然出鞘,身形带起一阵疾风,就要斩过去。 噗嗤! 鲜血飞洒了一地。 黑瘦汉子整个身子都被竖劈成了两半,缓缓地分开滑落在了地上。 脸上还透露着不可置信地神色。 徐良后退了几步,避开了飞洒地鲜血,眼神透露着疑惑。 难道杀错了? 又抽了抽鼻子,不对! 那股腐烂臭味依旧还在源源不断地从汉子尸体上散发而出。 心中不再犹豫! 浑身真气流转,体内功法全力催动,一股股炙热地感觉浮现周身。 便又是一刀劈了过去! 呼啸中,道道黑色煞气从他双掌攀延而出,沿着刀身覆盖,仿若一股黑色刀芒。 忽然,一道披头散发的黑色魅影,从残尸中飞出,巧妙地避开了刀锋,钻入了一旁的侍卫群中。 “轰隆!” 大片泥土砖石飞溅,长刀劈落地面,声音犹如奔雷。 白色围墙轰然倒塌一片,溅起大股烟尘,一股股烧焦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滚开!” 一道怒喝从烟雾中传来。 徐良浑身散发着一股凶戾气势从中走出,几名侍卫立马分散逃窜。 他鼻子抽了抽,便迅速锁定了其中一名正在奔向院门的侍卫。 脚步轻点地面,便立即追了上去。 周围一众徐家之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浑身发颤,面色惨白,连路都走不动了,不少人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残留的下人和侍卫们也是个个面带惊恐,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一时间院子里的氛围显得有些寂静。 院落门口,正在逃窜的侍卫脚步忽然顿住,感受着身后追来的疾风,脸上闪过一丝不甘的神色。 “给我死!!” 看见对方停住,徐良没有丝毫犹豫,手中黑色刀影一闪,刹那间便劈了过去。 噗! 一颗人头飞起,鲜血肆意喷薄。 扑通! 侍卫残尸倒在地上,他正要过去查验,却忽然眼前一花。 心中冷哼了一声,长刀带起一阵狂风,转瞬间便斩向身后。 啊!!! 一阵尖锐啸声传来。 只见黑色魅影被斩中,大片白烟被蒸发而出,显然伤不得轻。 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细线,又钻入了另一名侍卫体内。 徐良没有丝毫犹豫,脚步重踏地面,带起一阵烟尘,身形便激射了过去。 紧接着便又是一道侍卫身影倒下。 随着时间推移,他与黑色魅影一追一逃,院子里接连有侍卫倒下。 徐家的下人们也早已尽数逃离了院落。 只剩下了徐家众人依旧愣愣的呆在原地,似乎有些迈不开脚步。 “都给我滚出去!” 徐良转头看了过去,眉头一皱,一声怒喝。 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些许虎啸之音,宛若洪钟大岳震响在众人心头。 徐家众人这才犹如恍然大悟般回过神来,哆哆嗦嗦的开始逃离。 这时,眼看着院子里的侍卫已经被斩杀殆尽。 黑色魅影只好在空中偏移了一下方向,向着徐家众人的方向逃窜。 吼!!! 徐良一声怒吼,声音犹如虎啸,震出一层层肉眼几不可见的涟漪。 浑身气血狂涌,立马便猛扑了过去。 如果再让对方这么逃窜下去,只怕今天还真要让它跑了! 看着黑色魅影钻入徐家众人前方带头的二夫人身上。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道黑色刀芒劈出。 “闪开!” 铛!! 被黑色魅影控制的妇人转身便抬手一挡。 手臂筋肉浮现出大块大块的血管,青筋暴露狰狞,泛着少许黑色光芒。 一时间,竟然毫发无损的将这一刀给挡了下来。 只不过,从其手臂上不断蒸发而出的白烟来看,显然也并不好受。 手臂与刀锋撞击在一起,徐良只感觉眼前这诡怪力量似乎有些奇大,情况竟一时僵持住了。 再一看妇人的脸庞,上面青筋暴露面目狰狞,眼底满是怨恨神色,似乎很是痛苦。 冷哼了一声,他转瞬间便抽刀,斩向妇人脖子。 呼! 铛!! 又是一道坚硬响声传来。 这一次对方没有来得及挡住这一刀,但脖颈处却同样坚固无比。 黑色刀芒只是不断地蒸发出白色烟雾,却砍不进对方筋肉。 妇人瞬间便反应了过来,双手延伸出细长地黑色利爪,泛着黝黑光芒,对着他扑面抓来。 一时间,刀芒与利爪不断交响,战成一团。 震耳欲聋地声响不断传向四周,不时便有白色烟雾升腾而起。 徐家众人也吓得早已远远的散开,逃向了四周。 奇怪的是即便这里的动静已经持续了如此之久,却也没看见徐家二爷三爷的踪迹。 只剩下不远处宅院通明的火光,映照着下方不断交手的两个人影。 徐良体内的功法已经被他尽数全力催动,真气已经奔涌到了极致。 幽邃地血液深藏着无匹的力量,缓缓流淌在血管中,为他源源不断加持着体力。 渐渐地,伴随着白色烟雾的不断升腾,黑色煞气开始侵蚀进入妇人体内。 她的力量开始变弱,口中开始不断传来煎熬的惨啸。 《虎煞炼体功》地威力的确有些超乎徐良的预料。 眼前这只诡怪的实力分明已经是接近了丙下级,但却依旧挡不住源源不断地黑煞侵蚀。 而这,还只是小成的威力而已,如果炼至大成巅峰...想到这,他心头便不免一阵火热。 “说!你这诡东西究竟是哪来的!” 徐良手上动作不断,一刀又一刀地猛然劈了过去,要说这诡怪只是最近诞生的,他绝对不信。 妇人被一股股巨力震得头昏眼花,黑色煞气还在源源不断地侵蚀进她体内。 身体不由一颤,不停挥舞的手臂也越来越缓慢。 砰!! 徐良看准时机,一只覆盖着黑色煞气的手掌,迅疾地拍打在了妇人胸膛。 啊!!! 又是一声凄厉地惨啸,回荡在夜空中,越传越远。 大股大股地黑色煞气奔涌进妇人体内,一道披头散发地幻影不时在其体表闪烁。 似想要逃窜而出,却又因疼痛而无法自控。 徐良转瞬间便双手握住长刀,用力向下一斩,这次黑色魅影避无可避,彻底被斩中! 嘶..嘶!!—— 伴随着大股雾气升腾,妇人身子被劈成两半,鲜血横流,旁边还散落着一些散发着臭味的残尸。 徐良迈步向前,仔细观察了一会。 又从怀中取出那颗晶莹剔透的圆珠,眼底闪过一丝沉思。 觉得眼前地上这只明显才更符合孙财描述中的那只诡怪。 但...他手中这只又是哪来的? 而且这只诡怪真是刚诞生不久的?怎么会有如此强横的实力... 带着疑惑,徐良观望了一会四周,只见寂静的院落中空无一人。 他便上前将手掌缩入袖中,假意在观察尸,将石珠唤出,开始吸收阴气。 第二十二章 秘密 第22章 秘密 寂静的夜空下,徐良站在一堆腐臭的残尸旁,面色似乎有些难看。 怎么会这样! 他闭上双眼,赶紧进入石珠空间看了一下光点刻度,又迅速脱离了出来,望向四周。 直到确认周边漆黑一片,寂静无人,才面露困惑的重新看向了残尸。 刚才他用石珠吸纳腐臭残尸阴气的时候便感觉只有一丝丝微弱的气流被吸入。 随后徐良又进入空间确认了一遍,吸收了这么久,产生的光点甚至连半个单位都不到,的确是阴气不足。 又沉思了一会后,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他将那颗晶莹剔透的圆珠拿出,仔细感应了一下里面的阴气浓度。 紧皱的眉头才舒展了些许,这只诡怪体内残留的阴气还是正常的。 将圆珠收回,他低下身,右手手掌轻轻触碰其中一部分残尸表面,感受了一下阴气浓度。 确认空空如也后,又接连将其他部分残尸,全都测试了一遍。 才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 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将手仔细擦干净,然后丢入一旁的草地。 远远的望了一下刚才徐家众人奔逃的方向,脚步轻点地面,身形便犹如一只飞鸟般跃了出去。 在接连穿过几处院落后,他来到了一处侧门附近。 耳朵轻微动了一下,便望向了一旁小屋。 将屋门缓缓推开,咯吱声不断拖拽着回荡在寂静幽暗的小屋中。 一侧的衣柜已经开始不断轻微摇晃。 他几步上前,猛地一下将柜门打开。 “啊啊啊!!!.....” 声音嘎然而止,徐良左手将其嘴捂住,目光冷冽的看了对方几眼。 只见一个少年正卷缩在衣柜角落,一滩淡黄色液体从其体下缓缓流出。 在其神色恢复了一些后,他才收回手掌,开口问道。 “之前议事厅怎么会突发大火,还有,二叔三叔他们去哪了?” 少年感受着对方眼底的寒意,心中不由一颤,迅速便带着哭腔开口说道。 “大哥...我不知道...之前大家聚在一块时还好好的,那些下人们也很安分。 后来二叔和三叔不知道为了什么吵了一架,然后就接连走出了大厅。 再之后就有仆人不小心弄倒了烛台,点燃了帘布,然后就是一片混乱,不少下人都借机跑了。 二娘才叫住护卫,将剩下的人都聚拢在了一块。 再然后大哥你就来了...我真不知道二叔三叔他们去哪了...呜呜..。” 说到后面少年直接抽泣了起来,徐良听完沉思了片刻。 也没有再追问,帮其将衣柜门关上。 然后便走出屋门,抬头望向不远处地漆黑夜空。 他记得,之前在走廊那边时,的确看见了几个摇晃的人影,也许... 想到这,他脚步加快,迅速穿过一座座院落和走廊。 回到了之前的那条廊道中,又确认了几次方位,便向着一处宅院方向走去。 月光洒落在徐府正中一处宽广的院落中,四周一片死寂,昏暗。 只有围绕在湖旁的大树,不时飘落些许枯萎的枝叶,在青石地面上积攒成厚厚一叠。 “咯!..吱吱..” 院墙附近的侧门被推开。 徐良跨过木质门槛,望向四周,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里便是前身父亲徐长安的居所,布置的很特殊。 周围只有一圈白色院墙,中心处是一个大湖,靠着院墙的是一条围绕湖泊修筑的青石道路。 一条长长的白石拱桥连接两端,通往湖心处的小岛。 而岛上那座风雅别致的红木建筑便是徐家历代家主的居所。 只不过在徐长安死后,这里便被莫名废弃,后来执掌徐家的二爷也没有住进这里。 所以即便道旁的树叶已经腐烂堆积在青石板上积累了一层厚厚的泥土,也无人来打扫清理。 “踏!..沙沙..踏!..沙沙。” 靴子踩进厚重湿软的树叶与泥土中,溅起大片泥水。 徐良来到拱桥附近,缓步走上桥面。 清冷的月光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仿若覆盖了一层白霜。 已经行走到了一半,却忽然停住了步伐,他感觉这里似乎有些太过安静了。 相比于徐家其他地方,这里的氛围可以说是比死寂还要更深邃一点。 就仿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任何活物来过这里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布置特殊的缘故,好像就连风声他都没有听到过。 月光碎落在附近层层叠叠的大树枝杈,幽暗,阴沉。 就仿若藏着一双又一双眼睛在窥视着桥面上的人。 但又想了一下,既然来都来了... 便又继续大步向前走去,只不过浑身真气都是时刻催动着,身形也逐渐紧绷。 只要一有不对,他便能立刻转身就跑。 随着徐良逐渐走到桥面尽头,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又看了一眼湖面,只见下方倒映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也没什么奇怪的。 面前是一片竹林围绕着两层高的红木建筑。 走过一条蜿蜒的石子小路,风声吹动着竹叶沙沙作响。 穿过一座摆放着白色石桌的凉亭,他便来到了这座红木建筑的正门前。 打开门,面前是一座不大的石子小院。 步入正厅,前方是一览无遗地湖面,两旁是厢房与书房。 各种字画悬挂在立柱或者木制墙壁上。 清风从湖面吹拂而过,两旁薄薄地白色帘布被吹起,宁静,典雅。 看着前方桌案上摆放地各种字画,毛笔,砚台之类的东西,徐良只是一扫而过。 却忽然注意到一旁地面上似乎有着几道并不清晰的脚印。 他慢步上前,蹲下身,手指轻轻沾起一点泥土。 仔细看了看,然后凑近闻了闻,确认是刚沾上去不久的。 又起身,缓步围绕着脚印附近的环境开始观察。 直到停在了一处长矮桌前,脚印就是到此为止的。 徐良走到其中一处较为远一点的脚印附近,将双脚完全合上去,环顾四周,将双手试探性地伸向周边。 触摸一切能触碰到的物品,随着他指尖轻轻拂过立柱,字画,瓷瓶...... 终于,在碰到身旁木架上一块奇异的珊瑚石时,有了些特殊的感觉。 他轻轻用力想将其挪动,但珊瑚石却像死死的束缚在木架上的一样,没有移动半分。 “咔嚓。” 一阵摸索下,直到徐良似乎触碰到了里面的一处机关。 矮桌后的一块木制地板,忽然悄无声息的打开,露出了一方深邃的地道。 第二十三章 真相 第23章 真相 “踏..踏..踏..” 靴子踩在青石板上逐渐向下,脚步声回荡在黑暗寂静的通道内,清脆,悠扬。 徐良沿着阶梯一步步缓慢行进,神色疑惑,虽然他已经尽力放松脚步,不发出声音。 但这处地道仿佛经过了某种特殊的布置,每踩下一步,都会将脚步声扩大好几分。 沉思了片刻,他停下脚步,蹲下身,左手轻抚地面,感受着手指上传来的冰凉触感。 将真气凝聚于食指,轻轻一剜,光滑的石板顿时便破开了一个黝黑的洞。 果然!这下面是空的。 在确认脚步声扩大不是因为周边的环境影响后,徐良将长靴脱下背在身后,手掌向左右伸开,撑住墙壁。 身子腾空而起,双脚踩着壁面,身形犹如一只青蛙,撑着左右墙壁向前跳跃,如猿猴般灵敏。 寂静幽深的隧道不知道向下通了多远,明明没有风在流动,新鲜的空气却依然充足。 一时间,通道内便只剩下了一个黑影,在半空中不断跳跃,墙壁两侧不时便会传来啪啪声响。 但相比于之前的脚步声,手掌拍打壁面的声音,可以说是轻微了很多,不是很近的话,几乎察觉不到。 随着时间流逝,大颗大颗地汗珠从徐良脸庞滑落。 他已经不知道在这通道内行进了多久,前方却始终是一尘不变的幽暗。 仿若永远没有尽头一般,周围的温度也逐渐灼热了起来,让人不免会变得神情紧张许多。 不过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无比,没有丝毫动摇,手掌不紧不慢的贴向一处处壁面,身形没有片刻停顿。 终于,前方的通道不再是一片寂静,黑暗中似乎有着些许声响传来。 徐良耳朵微动,似乎是两个人在对话,但还是有些模糊,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渐渐地,一点亮光从前方涌现,似乎是已经快要到了通道尽头。 他身形骤然一滞,不再跳跃着前行,而是改为攀爬着向前挪动。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前方的光亮逐渐明显,传来的谈话声也渐渐清晰。 “老三,这次事了,徐家之忧便可解除,你日后万不可再像以前那样荒唐行事了,听明白了吗!” “凭什么!祸是他徐长安搞出来的,我现在搞成这副模样还不是为了徐家,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 听到声音,徐良双手支撑墙壁,缓缓从半空落下,赤脚踩在石板上。 一步一步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挪动,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前方是一个弯道,他贴靠着墙壁挪动到尽头,小心翼翼侧头向内望去。 一方不大的石室内,摆放着两张木桌,旁边各放了一把椅子。 墙壁正中是一方灵台,点着两根白蜡烛,正供奉着一尊奇异雕塑。 徐天赐正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单手支撑着脸庞,左手对着前方指了指又放下,表情似乎颇有些无奈。 徐良顺着其手指的方向望去,瞳孔骤然一紧。 只见一个人首蛤蟆身的怪物正蹲在墙壁一角,表情怨毒的望着灵台方向,浑身散发着幽暗气息。 仔细看去,其双目下方是两个暗沉的眼袋,长发凌乱披撒,整个面孔神色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像极了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纨绔,正是徐家三爷,徐天明! 但对方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摸样? 徐良仔细回忆了一会,确认之前在宴会上时,看对方模样还是一个正常人打扮,似乎也并没有异常的情况,但现在却... 强心按下心头疑惑,他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只是继续探听着里面的情况。 “大哥当年这么做也是为了徐家,若是事成,徐家自然也能一步登天,只是,哎...” 说到后面,徐天赐长叹了一声。 “跟这些诡东西合作,难免不被其反噬,之后功败垂成,也是没有办法之事,大哥已经为此付出了性命,你切莫再要责怪他。” “扑哧...哈哈哈!——” 听到徐天赐的话后,徐天明忍不住低沉的笑了起来,表情颇显阴暗。 “二哥,你虚不虚伪,嘴里左一句大哥,右一句大哥,徐长安死后那只诡玩意不是你引到他夫人房间里去的? 现在掌控了徐家后,又来跟我谈以大局为重,去你妈的狗屁!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卖的什么药!”。 啪!! 徐天赐听完后勃然大怒,手掌用力一拍桌面,身子猛然站了起来。 “徐天明!你污蔑我可以,但你对大哥还有没有一点敬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徐家。 你不是徐家的一员吗!大哥还活着的时候,你惹了祸都是谁在帮你料理?再让我听到你直呼大哥名讳,别怪我不念及兄弟之情!” “哈哈哈哈哈——!兄弟之情?!!” 听到这,徐天明彻底忍不住的放肆大笑起来,密密麻麻布满脓疮的身躯也起伏不定。 “你要真念及我们之间有什么兄弟之情!那为什么还要在徐长安死后,听话得将我送给那只怪物!!把我搞成现在这副人不人诡不诡的样子!!!” 说到最后,徐天明的声音几乎咆哮,回荡在石室内经久不息。 听到对方又直呼徐长安名讳,徐天赐面色越来越阴沉。 一双拳头捏的咔吧作响,似乎快要忍耐不住了。 但徐天明却毫不在意,似乎是发泄完毕,整个身子倚靠在石墙上。 露出一片泛白的肚皮,任由脓疮挤压在墙壁上流出大片暗绿色脓液。 神色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又继续开口。 “我感激大哥能在活着的时候替我遮风挡雨,我也感激他给了我现在这副身躯,呵呵呵——!但你呢,二哥。” 徐天明阴恻恻的笑声回荡在石室内,徐天赐缓缓坐下,只是脸色依旧保持着怒意。 “在大哥死后,为了能彻底掌控徐家,你故意招来弄死了大哥的那只诡异,又弄死了他夫人,别抵赖!...这些我都看到了。” 徐天赐正要开口,听到后半段话,便只是冷哼了一声,面无表情,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又故意纵容我这么多年在外面横行霸道,你心中打的什么注意我还不知道吗?现在又要把大哥唯一的子嗣也献祭出去,哟哟哟!——真是重情重义呀。 但这些我不管,你敢说你不是想走徐长安的老路,继续对那只怪物献祭?” 徐天赐听完,没有说话,只是整个人身子一下便舒缓了起来,也不再伪装表情了。 神色瞬间恢复了正常,眉头却依旧微皱,便直接岔开了话题。 “明微怎么还没回来?” “诡知道呢,兴许那怪物就好这一口,毕竟明微那身段好像也不错呢!嘿嘿嘿——!” 徐天明说着,嘴里便坏笑了起来,脸上也带着不怀好意的神色。 第二十四章 大量阴气 第24章 大量阴气 徐天赐听完,表情似乎有些不悦。 “明微怎么说也是自己人,大家如今同船共济,把你的神色给我收敛点,听到了没。” “同船共济...——呵呵呵!也不知道这船还能划得了多久。” 虽然语气略带嘲讽,但徐天明也感受到了对方话语中那认真而严厉的情绪,逐渐将表情收敛了起来。 一时间,石室内又渐渐恢复了安静,但仔细听的话,还能感觉到灵台方向似乎有着轻微的响动传来。 不管是徐天赐还是徐天明,都侧着耳朵仔细认真地听着。 徐良探听着里面的情况,眼底透露着沉思,思考了好一会,便按捺下了想要现在进去的念头。 决定再观察一会,毕竟就目前探听到的情况,似乎还缺少了一部分重要信息,就是那怪物究竟在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灵台方向发出的响动也逐渐扩大,震动着桌案上的雕塑和蜡烛也摇晃不止。 “怎么回事!” 徐天明惊恐的看着灵台,这可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 “那怪物怎么感觉像是要出来了一样!” 徐天赐依旧面色沉稳,只是冷冷的看着徐天明一眼,便起身走到灵台桌案前盯着雕塑,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一段时间后,灵台上的动静开始逐渐减小,最后直至平静,徐天赐才面色凝重的开口。 “上面好像出事了。” “上面出事?不可能!现在徐府可是有着两只诡怪,其中一只还是那怪物亲手放出来的,能出什么事!” 听到质疑,徐天赐只是摇了摇头,沉声开口。 “那两只诡怪都死了,是那怪物亲口告诉我的,现在它很饿,还需要你去帮帮忙。” “我绝对不去!” 听到这徐天明大惊失色,就连其臃肿的身躯都忍不住摇晃了起来,溅起不少脓液洒落地面。 徐天赐仿若未闻,只是对着雕塑默默低头呢喃着什么。 片刻后,灵台便缓缓分裂而开,露出一道不大的门洞,散发着凄厉恐怖的阴风,吹向洞口。 “走吧,又不是要你死,这次我陪你去。” 徐天赐话语刚落,便毫不畏惧地大步走进了洞口,看得徐天明一愣。 他缓缓站起身,靠近洞口,向里看去,只见洞内一片黝黑,不断有阴风呼啸而来。 感受着面前冰冷刺骨地气息,徐天明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似乎连背后密密麻麻地脓疮都快被冻住了。 “二哥!” 忍不住开口朝着里面喊了一句,但却没有任何回应。 呼呼!! 只有阴风不断地吹拂而出,带来一阵阵刺骨寒意,石室内也逐渐浮现了一层白霜。 徐天明看了良久,脸色阴晴不定,现在徐天赐已经下去了,如果他不去,那怪物出来也迟早会找到他。 不如跟着对方现在去搏一把,暂时先想办法将怪物稳住再说! 随后,徐天明便挪动着臃肿的身躯向着洞内走去,一遍走还一边喊着。 “二哥?你在哪!” 啪!!扑通!—— 刚走进洞口没几步的徐天明忽然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巨力,像是有人踢了他一脚。 身形便如球一般翻滚了下去,而且随着坡度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彻底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这时,一道贴在洞口上方墙壁的人影跳下,正是之前刚进入洞口不久的徐天赐。 只见其拍了拍沾满了灰尘的手掌,上面已经裂开了许多伤口,显然攀附在洞口墙壁上方也并不轻松。 徐天赐目光注视着洞内深邃的黑暗,阵阵阴风吹拂在其身上却仿佛根本没有感觉一般。 直到确认尽头传来的翻滚之声渐渐远去,消失不见,他才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后退了几步。 又是一阵低声呢喃,灵台开始渐渐合拢,关闭,挡住了不断侵蚀而来的阴风。 看着洞口彻底消失,徐天赐才仿若终于松了一口气般,身形摇晃着后退,一屁股坐倒在木椅上。 眼神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身后的通道,似乎在观察确认着什么。 啪啪啪!—— 徐良鼓着掌从通道拐角处走了出来。 “真是精彩啊,二叔。” 徐天赐只是毫不意外的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神色似乎有些落寞,又有些如释重负,缓缓开口说道。 “当年你父亲....” 噗嗤! 一颗人头飞起,仿若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徐天赐的残躯缓缓从木椅上滑落,鲜血喷溅四周,又被石室内残留的寒气凝为一颗颗冰珠。 徐良将大刀收回,手掌轻抚刀身,一股股热流传出,将附着在其上的冰凌抹去。 他没有听人废话的习惯。 也更不会跟这种城府极深的人玩什么勾心斗角,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只是徒劳罢了。 徐良转身走到灵台前,仔细打量了几眼,正要一拳轰出,抬起的手臂却忽然一顿。 闭上双眼,查看了一下石珠,又迅速睁开! 眼神中仿佛带着一抹惊喜神色,他高举右手摊开手掌,将石珠幻影召出,只见大量阴气如涓涓细流般从雕塑上传来。 一个单位,两个单位,三个单位!——十个单位!石珠上的白色光点还是源源不断地生出! 直到最后,雕塑上最后一股阴气也被吸纳殆尽,徐良才愣愣地看着石珠上满满漂浮着地白色光点。 数了数,一共十四个单位的白色光点! 这可比他第一次前往诡狱之时得到的光点还要多! 这雕塑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能携带如此之多的阴气! 想到这,徐良迅速将雕塑拿起,仔细把玩观察了一会,却只听“喀嚓”一声。 雕塑不知是什么原因,表面忽然浮现出一层层裂缝,大量污浊气息漂浮而出。 他好奇地闻了闻,呕!——... 一股剧烈的恶心之意冲入脑海,这味道简直比茅房还臭!差点让他把昨天吃下的食物全都给吐了出来! 赶紧将东西丢进通道内,然后深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徐良才缓过神来。 然后转头看向了灵台,一拳轰出! “轰隆!——” 大片砖石泥土飞溅四周,荡起阵阵尘烟。 呼呼!!!—— 一股股阴风从墙壁后的洞口袭来,他全力驱动功法,深邃沉重的血液缓缓流动,周身浮现滚滚热浪,扑向四周,便大步走了进去。 第二十五章 向下 第25章 向下 “啪!..啪!..啪!呼呼!——” 徐良缓步行走在漆黑幽邃的隧道中一路向下,清脆的脚步声不时回响在四周,寒冷的阴风吹拂而过,又被其身上的热浪排开。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嶙峋的岩壁,停下脚步,蹲下身右手轻抚凹凸不平的地面,刺骨的冰凉触感从掌心传来。 手指狠狠一剜,却只在岩石上刮出一条凝实的痕迹,下方依旧是坚实的岩层。 看来这里的确跟上方通道不一样。 站直身子,徐良眼神凝重起来,开始沉思。 之前入口通道看起来应该是在模仿这里的回声效果,而眼前通道却没有丝毫人工打磨过的痕迹,更像是一条天然隧道。 想到这,他有些犹豫了,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前行,其实关于徐家的事他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而且福王好像也并没有跟徐家有多深的牵连,但...一想到那些阴气。 徐良心头重新火热了起来,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顿时迈开步子继续向下探索,但也时刻警惕着可能发生的危机。 呼呼呼!!!—— 随着他渐渐深入,眼前的隧道变得越来越逼仄狭窄,从三人宽变为两人宽,甚至还有着转向一人宽的趋势。 吹来的阴风也越来越猛烈,就仿佛一把把寒冷的刺刀,不断地破开他体表热浪,拍打在身体上刮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徐良全力催动体内真气开始修复体表伤痕,气血翻涌下,外部热浪也随之更加剧烈地扑向四方。 并且心底时刻注意着这些阴风的强度,如果一旦超过所能承受地范围,他会立刻返回。 呼!——呼呼——!! 又过了一段时间,像是突然通过了某一个节点般,前方吹来的阴风强度开始减弱。 空气中的温度也渐渐升高,两侧墙壁逐渐浮现出了些许赤红纹路,就仿佛被喷射而出后凝实的岩浆。 在接着行进一段路程后,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突然向着徐良阴面扑来! 汗水瞬间便打湿了全身,他迅速后退了几步,看着前方灰蒙蒙的出口,眼神惊疑不定。 眼前的洞口一人高半人宽,中心还点缀着鲜红痕迹,就活像一只凶兽竖眼,令人忍不住转身就想逃离。 就在徐良正要后撤时,似乎是又观察到了什么,忽然止住了脚步,右脚用力一踢,一块岩石便向着洞口飞射而去。 石块在空中划过一条直线,正中洞口中心处地鲜红痕迹,然后便穿透而过。 看到这他终于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平复了有些慌乱的心情,迈步走向前方。 “哗啦..哗啦..“ 脚下是大块大块的岩石碎片坠落幽深的谷底,迎面而来的通红光亮让他忍不住抬手遮住了双眼。 直到适应了红光后,才缓缓放下,眼前是一处硕大无比的天渊,飘荡着淡淡地灰色雾气,无边无垠,一眼望不到尽头。 两侧高耸的岩壁上满是密密麻麻一处又一处洞口,有大有小,沿着墙壁一路铺向远方尽头,数目仿若无尽。 徐良看着眼前这惊人景象,缓缓向下望去,天渊下方是一条宽广澎湃的岩浆河流缓缓流淌向远方,正是这刺目红光的源头。 他左手抓住洞口岩壁边缘,正要向着两侧望去,入手却感觉湿润顺滑,柔软无比,心中顿时一惊! “轰隆隆!——” 一条黑影瞬间便抽打在洞内岩壁上,砸出一个巨坑,石块飞溅,还好徐良及时后侧闪避,没有被砸个正着,但却还是擦到了边。 噗嗤..! 丝丝鲜血从口中流出,右手轻抚着胸膛,他半坐在地上,身形紧绷,神情紧张地观望着前方,随时准备应对着黑影有可能到来的下一次攻击。 刚刚他不过是被轻微触碰了一下胸壁,便感觉到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袭打在身上,五脏六腑顿时翻涌不止,差点便身受重伤。 半晌之后,前方烟尘散去,似乎预料中的袭击并没有再次袭来,徐良缓缓站起身,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转身便想离开,但却又心有不甘,片刻后他心中便有了决断,眼底闪过一丝果决。 一步一步缓缓地再次走向洞口部分,神经时刻紧绷着注意周围动静。 还好,直到再次来到悬崖边缘,黑影似乎也并没有袭来,这次他没敢伸手去扶墙壁,只是转头望向四周,仔细地观察着。 终于,徐良发现,洞口周围岩壁上似乎攀附着一些粗壮的条状物,末端尖锐,起源于岩壁之内,就这么静静地垂落着。 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只会将这些东西与岩壁混为一块,而刚刚应该就是这东西袭击了他。 极目望去,徐良将体内真气小心翼翼地催动,慢慢汇聚到双目,开始加深视力,只见前方苍茫高耸地岩壁上,密密麻麻的洞口周围,似乎都攀爬着这种藤曼。 让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冷气,这究竟是个什么诡东西,难道之前徐天赐二人所指的怪物就是这个? 再次缓缓向下望去,随着这次视线加深,徐良终于看到了下方一处洞口附近攀附的岩石藤曼末端上,似乎挂着些许布料。 看模样跟徐天明身上所披的极为相似,心中便已然有了一些猜测。 又沿着附近洞壁观察了一圈,忽然视线集中在一处斜斜的细线上,那是一道凸起的细小斜道,甚至不足半掌宽。 寻常人肯定是无法在此落足的,但对于武道中人来说,却足够了,视线沿着细线方向一路探索,蜿蜒向下。 徐良终于确定,这条细线应该就是有人故意开凿出来,通往悬崖下方的。 但对方是如何避开这些恐怖的诡玩意开凿出这些小路,又为何要通向下方岩浆,他却始终想不通,难道这下面有什么好东西? 想到这,徐良心中一横,便在仔细地观摩了一会路线后,左脚试探了一下斜路是否稳固,确认安全可行后。 右脚紧贴地面,轻轻一点,身形便犹如一只大鹏在空中掠起,脚步沿着山壁上的细小斜路不断跳跃向下,看起来就宛如一只山羚般灵活。 嘶嘶!—— 直到深度距离下方岩浆越来越近,一股股黑烟从翻滚破开地岩浆泡中冒出,徐良的鞋子也被高温烧的焦黑,飘出一阵阵烟雾。 一个凹陷内侧,硕大无比的洞窟,才渐渐浮现在他眼前。 第二十六章 得手 第26章 得手 看着眼前的洞窟,徐良神情有那么一瞬呆滞,因为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古怪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垠,看不到边际的灰色雾气和青铜平台,地面上覆盖着各种深绿色的血肉筋骨在缓缓蠕动。 看起来就像是一处血肉广场,而在远方,是一座巨大的金色环状建筑矗立在广场中心,金环外部铜质轮毂缓缓地转动着,不断发出轰隆隆地响声。 而在看向金色环状建筑周边时,他的眼神彻底呆住了,只见一圈又一圈雕塑围绕着金环基座延伸而开。 密密麻麻数之不尽,跟他之前在灵台上看到的那座,除了大小有些差异之外,几乎一模一样! 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徐良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一踏! 嘶嘶嘶!—— 伴随着一股黑烟升起,一阵钻心地刺痛涌上心头,他表情一阵恍惚,才猛然苏醒了过来! 不由得后撤了几步,又顿时止住身形。 “哗哗!璞..璞...——” 大片碎石块被靴子推落下身后岩壁,掉入岩浆中砸起一个个岩浆泡。 徐良回头看了一眼,不免有些后怕,这里已经距离下方的岩浆河流相当近了,如果刚才失神之际没能及时止住身形,只怕谁也救不了他。 再转头看向脚底,只觉得脚掌下方似乎有些湿软,好像拖着什么东西。 抬起右脚一看,竟是广场上那些血肉筋骨正攀附在上面,不断蠕动着想要侵入靴子里! 看到这徐良心中一惊! 也顾不得什么动静了,浑身热浪猛然一震,深邃的血液在体内缓缓奔涌,真气沿着经脉高速流转。 一股磅礴的气势扑向四面八方,连带脚底的血肉一齐被推向了远方,然后掉入了岩浆中,燃烧着冒起道道绿烟。 又检查了好一会,直到确认周身其他部位再没有那种诡东西后,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已经明白,徐天明为什么会变成那种人不人诡不诡的模样了。 就在刚才,抬起右脚时,徐良才猛然发现脚底似乎有着一股阴冷气息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自己的血肉性质。 按理来说,他现在已经是内气境武者了,浑身筋肉与真气融为一体,是不可能被轻易改变的才对。 但那股气息就是做到了,而且还很快,如果不是他动作及时,后果恐怕很难想象。 再次看向身前,徐良眼神已经不经意地带上了一丝恐惧。 就在他打算要退出洞窟之时,前方青铜地面却忽然颤抖了起来,视线极远处,一座高大的青铜巨人赫然走了过来! 就在徐良眼神惊疑,脚步紧贴地面就要跳跃之时,却忽然敏锐地发现,这个巨人前行的方向好像并不是他这里。 砰!!——砰!!—— 伴随着青铜巨人每一步落下,青铜广场都会剧烈震颤发出巨大声响,仿佛无法承受这压力一般。 渐渐地,灰色雾气伴随着青铜巨人越来越近,也被驱散开来,让徐良得以窥见巨人全貌。 其头部是一个三角形的巨大青铜块,雕刻着神秘古朴地赤红纹路,身高十米左右,浑身泛着暗金色光泽。 双手各拎着一口黄金箱子,似乎正围绕着广场中心的金色环状建筑转圈,而其每踏一步,脚下的绿色血肉筋骨都会骤然散开,仿佛避之不及,然后才慢慢蠕动着爬回。 看到这,徐良心头忽然涌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青铜巨人的行进路线距离他现在的位置似乎并不遥远,如果能利用对方暂时踩出的空地,那么是不是... 之后他心头越想越火热,眼神却比之前冷静了许多,便也不着急离开了,只是默默的站着,观察着青铜巨人的运行规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青铜巨人已经围绕金环建筑转了三四圈,确认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变化,徐良才开始准备行动起来! 砰!!——砰!!—— 他身形紧绷微微前倾,双脚完全贴合着地面,目光紧盯着正在向前走来的青铜巨人。 伴随着巨人终于走到最接近洞口的地方,一脚踩下,大地震颤! 徐良浑身真气骤然急速汇聚双腿,用力一踏,身形犹如脱兔,远远地飞向前方那块绿色血肉筋骨刚被驱散的空地。 啪!!— 脚步重重地踩在青铜地板上,没等周围血肉蠕动而来,他目光猛地望向正在远去的青铜巨人。 又用力一跃,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便轻而易举的落在了巨人双手拎着的黄金箱子上。 深吸了一口气,抹去脸色的汗水,徐良才有些不敢置信般感受着身下的颤动,望着四周。 他成功了! 紧接着,他沿着巨人手臂一路攀爬到肩头,又顺着另一条手臂来到了靠内侧的黄金箱子上。 此时徐良已经距离最外层的那些雕塑已经只剩不到数米的距离了,爬向箱子边缘。 向前望去,身下是密密麻麻的古怪雕塑,有大有小,但地面依旧铺着那些绿色血肉筋骨,肯定是无法下去。 他仔细思量了一会,便将身上衣服脱下,做成了一个布袋,打算看看能不能捞几个上来。 右手向下延伸,布袋缓缓垂落,宛如一只漏风的斗篷,划过一只只雕塑头顶。 终于,在巨人已经行进到洞窟后半段时,一只站位比较高的雕塑出现在了前方,徐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手上动作,轻轻一匡,雕塑便滚落了进了衣棚。 在确认没有沾染任何绿色血肉筋骨后,徐良面露喜色将其缓缓拉起取出,感受了一下阴气浓度,眉头又忽然微皱。 这里面的阴气怎么比预料的中的要少了许多? 哎,算了! 他转头望向身下,下面大把的雕塑,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便如一个勤勤恳恳的老农般,一丝不苟地捞着下方的雕塑,而此时,附近的灰色雾气却出现了些许变化。 砰!!——砰!!—— 伴随着巨人已经快要再次走到洞窟入口处,徐良又从下方台阶捞上来一个雕塑,接着便看向了洞口,正琢磨着是不是再捞一圈。 忽然,周身却感觉好像越来越冷,他低头望向身下,神情骤然大变! 只见胸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浮现出了些许绿色神秘纹路,而四周的灰色雾气还在悄无声息地的涌向那些纹路! 来不及思考,徐良立马开始全力催动体内真气!就要向外奔逃,这时,体表的纹路却骤然一紧,一阵阵钻心地刺痛涌上他心头! 脸上表情也变得无比狰狞疼痛,就仿佛全身血肉都被搅碎了一般! 但他身体动作却丝毫不见停顿,眼底闪过一丝果决,身形伴随着剧痛猛然飞跃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扑通一下跪倒在了洞口边缘。 “哗哗!璞..璞...——” 大量碎石被推落崖底岩浆,还好双手支撑住了悬崖沿边,没有让身体因为惯性滑落出去。 最后深深地转头望了一眼洞窟,徐良强忍着剧痛站起身,接连踩着来时的斜道,跳跃着向之前的隧道返回。 第二十七章 回去 第27章 回去 啊!! 奔跑在幽暗深邃的隧道内,徐良终于忍不住扑通一下跪倒,左手撑地,右手捂着胸膛,表情无比狰狞。 呼呼!—— 身后是寒冷刺骨的阴风,像是一把把冰刀在剐蹭着他的血肉! “不行!再这样下去肯定支撑不了多久。” 他立即盘坐,石珠幻影出现在左手,就要驱动光点来尝试修复身体,但动作却忽然一顿。 又想到,如果没有药液来补充身体力量,一会一旦出了问题,恐怕下场会比现在还惨。 眼底神色一阵变幻不定,然后逐渐变得坚定果决! 收回石珠,左手抽出腰间长刀,徐良看向了胸膛的绿色神秘纹路,已经从一指宽扩大到了一掌宽! 嗤! 没有犹豫,他迅速将刀锋沿着那块被污染的血肉边缘切割了起来,一阵阵钻心地刺痛感传来! 徐良感觉自己拿刀的手都开始颤抖,但动作却丝毫不减,直到切割完毕。 啊!!!—— 伴随着一声怒吼,他左手用力一抓! 噗嗤!—— 一大块血肉连皮被抓了出来,露出一片赤裸裸地猩红,心中的疼痛感却忽然锐减。 将带着神秘绿色纹路的血肉丢进衣包里,徐良左手催动着煞气悍然印在血流不止的胸膛! 滋滋...!—— 伴随着一股股焦糊味道传来,再次看下身下,只见胸膛上那一大块伤口已然焦黑一片停止了流血。 除了大脑有些恍惚眩晕外,身上感觉比起之前简直好了不止一倍。 站起身,徐良想要运转功法,但由于血肉缺失,真气流转却忽然受阻,只好改为催动肉身力量。 一股股热浪再次扑向四方,总算抵挡住了身后那些不停袭来地阴风。 随后脚步轻点地面,身形便宛如一只小鸟,飞跃在隧道内。 渐渐地,阴风开始减弱,前方出现一道亮光,他脚步数次连点,便返回了之前的石屋内。 先是警惕地打量了四周一圈,发现屋内环境跟进入之前没有变化,徐良才缓缓放下心来。 将包袱放在一旁木桌上,露出里面包裹的三个雕塑,正要拿出石珠,却忽然看向了身下的残尸。 眉头一皱,便弯腰将徐天赐的尸身和头颅全都丢进身后的隧道,然后又将其他桌椅板凳砸碎,用来将洞口堵住。 这才放心地开始用石珠吸收阴气,片刻后,徐良收回石珠,将几个雕塑丢在一旁。 没等里面黑烟冒出,便迅速向着前方通道奔去,由于这次不用在意脚步声,他行进的很快。 没一会便返回了入口处,走到一旁的木架前,徐良轻轻按下珊瑚石中的一处凸起,身后木制地板便悄无声息地闭合,将地洞遮掩。 然后便看向四周,月光洒落在前方波光粼粼地湖面,像是镀上了一层银霜,两旁清风微微吹起白色帘布。 一处处桌案,字画,木架花瓶摆放整齐,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典雅,可他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安。 穿过石子小院和竹林,清风吹动竹叶泛起一阵沙沙风声,徐良来到白石拱桥前,行进到一半却忽然停下。 像是感应到什么,右手轻扶桥栏,低头看向湖面,下面除了倒映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似乎也没什么奇怪地方。 再抬头看向湖泊四周的大树,感觉就像是一个个扭曲歪斜的人影正在冷冷地盯着他,不禁让人感到瘆得慌。 随即立马加快脚步,快速走出了院落。 就在徐良走后,轻风吹拂过石桥边缘,如果此时再看向水面,就会发现,桥下倒映着的那道模糊人影,依旧在冷冷地盯着桥面。 “吱呀...” 半晌后,徐良推开徐府大门,急步走出,面色有些凝重。 就在他刚才一路穿行诸多院落的时候,却发现整座徐府上下似乎再也找不到一个人,就像死一般寂静。 如果说那些下人全都消失还可以解释,但是徐府众人都去哪了? 感受到这诡异的氛围,他也不敢再久留,连那具诡怪残尸都没敢去收,便一路急奔到了徐府正门。 还好在这期间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状况,让他得以有惊无险地走出了大门。 “砰...” 轻轻合上门,徐良走下石阶,却忽然转头又看了一眼身后,视线逐渐向上。 只见月光洒落下,徐府的牌匾隐没在黑暗中,歪斜的字体暗淡无光,透露着一股阴森鬼魅之意。 回过头,他不再去看徐府方向,大步向着前方街道走去,随后慢慢转为狂奔。 .......... 时间临近清晨,地平线上已经快要升起第一抹曙光。 监天司门前,两名正在执勤的守卫正打着哈欠,依靠着门墙,表情有些懒散。 其中一名守卫却忽然警惕了起来,伸手猛地一拍身旁同伴的肩膀。 “醒了!” 另一名守卫恍惚着看向前方,右手不禁握住了腰间的刀,因为一个披头散发赤裸着胸膛,满身血污的男人正在走来。 “什么人!” 伴随着前方一声呵斥,徐良将手中令牌丢了过去,表情疲惫不堪。 一夜的劳累奔波,再加身上伤势,差点让他直接倒在路上,还好依靠着坚强的意志才能走到这。 开口的那名守卫接过令牌看了一眼,立马给了同伴一个眼色,两人一齐抱拳行礼。 “大人!” “嗯。” 低声回应了一句,将令牌取回,徐良拖着疲惫沉重的身躯走上石阶,穿过大门一路向着监天司深处行去,却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这也是他特意选择的结果,监天司地盘广袤自然有着许许多多作用各不相同的大门,而这一道门是临近苍茫山脉,最荒无人烟的一处。 平时只用来接送货物,和押运犯人。 也是最接近小旗官驻地的一座门,平时根本没什么人往来,所以自然也就不会有人能注意到他的特殊情况。 渐渐地,徐良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内,眼皮已经开始沉重地打起了颤。 但还是拖着身躯,摇摇晃晃地步入阁楼,将包袱丢在一层,然后将阵法开启收拢。 才慢慢地走回二楼房间内,重重地趴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第二十八章 强化! 第28章 强化! 伴随着天空中的太阳逐渐升到正空,阳关穿过窗台照射在徐良脸上。 他揉了揉双眼,有些无奈地缓缓直起身,睡眼惺忪的看向一旁,瞬间惊醒! 只见床边不远处木制地板上正放着一个衣包,他记得这玩意昨天明明是放在一层的。 徐良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四周,没发现任何动静。 又拿出令牌摇了摇,窗外天空泛起一阵光芒,在阳光的照射下五彩缤纷。 “阵法也没有问题。” 低声呢喃了一句,他起身走向衣包,拿起桌上长刀,轻轻一撇,包裹在上的衣布散开。 “嘶....” 看到的东西,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一块纯绿色的血肉正躺在衣布上面不停蠕动,跟昨天那片青铜广场上的那些一模一样。 难道是这东西昨晚自己爬上二层来的? 很快他便得到了答案,因为那块血肉又慢慢地向着这边挪动了下,吓得徐良不禁倒退了一步。 这东西拿回来本来是想研究一下的,现在看来是不能留了。 很快他便迅速下楼,从一层地窖中搬出了几坛酒,又在练功房内找到了一个特制的火折子。 便拎着这几样东西快速回到二层房间,看了一眼,还好绿色血肉并没有挪动多远。 将酒水倒下,色泽纯白剔透,香味四溢,慢慢地绿色血肉开始剧烈抽动,徐良迅速丢出火折子,将其点燃。 瞬间!在火焰燃起那一刻,绿色血肉便蹦跶了起来,直跃到半空中,像是要贴过来。 徐良立即后撤到安全距离,不准备给它任何机会。 没一会,伴随着一阵烤肉的焦糊味道,绿色血肉蹦跶力道越来越弱,直至偃旗息鼓般躺在地上。 没有犹豫,徐良又是两坛酒泼了过去,火焰瞬间升腾起两米高,周围房屋似乎也有着要被点燃的趋势。 见此,他迅速拿出令牌摇了摇,木制地板泛起一阵白光,将火焰隔绝。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绿色血肉又在临死前蹦跶了两下,才慢慢化为了一坨焦炭。 徐良又搬起身后最后的两坛酒,猛砸了过去。 火焰继续燃烧,焦炭慢慢转化为灰烬,随着一阵青烟冒起,彻底失去生机。 看到这,他才放下一颗心来,缓步走了过去。 用刀撇了撇灰烬,徐良正想查看一下还有没有残留血肉,却忽然感觉刀尖似乎一软。 抬起长刀一看,心中大惊,这柄由玄铁百锻而成的大刀,此刻却被腐蚀的坑坑洼洼,刀尖部分更像是融化掉了一般。 他侧头向下望去,表情惊疑不定,直到好一会,才恢复了神色,这时,一个念头忽然闪过。 将长刀放在一旁,徐良在阁楼内找到了一个黑色小瓶。 这是监天司专门配备用来转载腐蚀性物品的器具,由明镜阁打造,每一位旗官都配有。 尝试着用小瓶接触了一下灰烬,瓶身泛起一阵白光,然后便没有了任何动静。 他这才放下心来,慢慢地收集起了地上的黑灰。 直到灰烬收集完毕,徐良来到练功房内,将其放在一旁桌上,然后又身上取出一颗圆珠放了上去。 身子一跃便跳入了木桶中,他现在得先疗伤了。 快速操作了几下一旁木杆,将衣物全部丢出,赤身盘坐桶内。 一股股温热泉水不断升腾起伏,冲涮着身上脏污。 直至彻底洗净,又冒起一阵热腾腾绿色药液,徐良伸出右手摊开手掌,石珠幻影浮现。 查看了一下光点,共34个单位,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喜色,便立即控制着两个单位的光点涌入体内。 一阵阵舒缓感觉浮上心头,伴随着“卡茨卡茨”的声音,他胸膛上疤痕开始一块块开裂掉落。 露出里面新长出来的白嫩皮肤,又很快变得粗糙起来,跟周围皮肤逐渐一样。 不过片刻功夫,徐良摸了摸自己胸膛,竟已经完好无损,跟受伤之前没有任何区别,而且周身遍布着一层暗淡黑线。 目光凝视石珠,进入黑暗空间,他开始查看功法进度。 玄阶下品:《太乙金身诀》大成巅峰,《虎煞炼体功》大成(效果:一级煞毒)。 黄阶中品:《七星锻体》大成巅峰,《象甲功》大成巅峰,《木桩功》大成巅峰。 “是因为修复伤势的缘故吗?” 按理说,两个单位的白色光点应该足够将《虎煞炼体功》推至大成巅峰了,但这次却没有达到。 不再纠结,徐良心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或许.... 很快,他便控制着一个单位的光点,涌入《虎煞炼体功》几个大字中,只见红光字体一阵颤抖,就有了新变化。 《虎煞炼体功》大成巅峰(效果:一级煞毒) 果然!在石珠空间内也是可以直接提升功法的。 紧接着,徐良便开始着手尝试之前对于功法融合的猜想。 这次,一团团白色光点开始涌入《太乙金身诀》和《七星锻体》。 两段红光文字开始融合交变,片刻后,重新浮现出一段新文字。 《太乙金身诀》大成巅峰(效果:一级星力) 看到这,徐良心中思索,看来是没错了。 相同品阶功法融合会导致功法升阶,而不同品阶则会由下级功法为上级功法附加特殊效果。 而这次为《太乙金身诀》附加效果,却整整花费了三个单位光点,看来是功法属性差异越大,需要消耗地光点也就越多。 退出石珠空间,徐良想查看一下星力效果所带来的变化,却没有在身上发现任何改变。 又一拳轰出,除了猛烈地拳风袭向前方吹动一众锻体工具摇晃不止外,也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是要等夜晚才能看出来?” 不再多想,徐良回到石珠空间,开始将《象甲功》《木桩功》也都融合到《太乙金身诀》上。 一团团光点开始不断涌入这三段文字,红光段落逐渐交融,一段新文字出现。 《太乙金身诀》大成巅峰(效果:一级星力,二级皮甲) “所以,相同属性的功法可以加强效果等级么。” 徐良低声呢喃,心中已然明悟,看了看四周黑暗空间中漂浮的光点,数了数,还剩22个单位。 他目光渐渐转向前方最后的两段文字。 《虎煞炼体功》《太乙金身诀》融合开始! 第二十九章 新的功法 第29章 新的功法 伴随着白色光点不断用涌入,徐良眼前的两段红光文字开始剧烈变化,交织在一起。 一个单位,两个单位,三个单位.....密密麻麻地光点将整段红光彻底包裹,过了好一会,才平稳下来。 直到消耗了十二个单位的白色光点后,一段新的红光文字渐渐浮现。 玄阶中品:《金阳锻体功》入门(效果:煞毒一级,星力一级,皮甲二级) “所以融合后,效果也可以直接继承么。” 看到后面的那一长串文字,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 又看了看空间周围还剩下的十个单位白色光点,就迅速退出了石珠空间。 顿时,一阵虚弱之感便从肉身中传来。 徐良试着抬起右手,却感觉手臂无比乏力,移动起来很是艰难。 只是打量一下周身,沉思了一会,他便明白了。 这应该是功法融合更改后,被强化过的肉身与新功法暂时还未交融吻合的缘故。 低头看了一眼身下,只见桶内绿色药液也在之前的强化中消耗了少许,颜色变得有些淡绿。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艰难地缓缓抬起右手。 过了好一会功夫,才使得一旁木杆轻轻触动了一下。 身下药液渐渐沉降更替,又转为了一片深绿,徐良才放下心来。 毕竟这次要提升的是玄阶中品功法,还是稳妥一点好,不然万一到时候发生药液效力不足的情况,那就不太妙了。 摊开手掌,石珠幻影浮现在右手。 徐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一团团白色光点,划出一条细线,有序地没入体内。 一阵阵熟悉的舒爽感觉瞬间涌上大脑,让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忽然!伴随着“轰!”的一声,周围世界骤然大变。 眼前是一片苍茫黑暗,前方似有一片广袤无垠的陆地。 渐渐地,有刺眼金色光芒从陆地尽头缓缓升起,转瞬间,一抹骄阳就完整地从地平线上升起。 热! 好热!! 徐良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煮熟地龙虾,不断在锅里煎熬,被人翻滚着搅拌。 视线也逐渐向着骄阳靠拢,五脏六腑都在升腾着青烟,似乎被搅成了一团。 啊!!—— 一阵无法言语的痛楚之感从心底最深处涌现,让他猛然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就像是灵魂也在被灼烧。 慢慢地,眼前的太阳越来越大。 在黑暗中充斥着徐良整个视野,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呼喊。 脑海中只能感受到无尽疼痛和炙热,体内也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被燃尽。 然而视线还在向前,太阳已经变得越来越接近。 徐良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火球表面那些不断飞舞地火蛇。 他就像是要进入这颗太阳一般,快速的划落而下,距离一点一点拉近。 但伴随着视线越来越接近太阳表面,本该炙热地感觉却正在渐渐减弱。 徐良忽然心中一惊,不对! 因为他感觉身体似乎还没有完成最后的蜕变,周围的世界也在慢慢变得虚幻,似乎就要破碎开来。 一个念头转瞬间便从心头闪过,来不及细思,他迅速尝试控制着右臂上扬,似乎想要努力触碰着什么。 随着周围的世界越来越虚幻,眼前的太阳似乎也快要逐渐消失。 这时,伴随着“咔嚓”一声响起,片刻后,世界重新凝实,一股股炙热气息奔涌而来。 与其一同到来的,还有那熟悉地痛苦之感。 徐良紧咬着牙关,强忍着痛楚,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扑面而来地火蛇。 身子在一阵下坠后,终于一头栽进了无边火海之中。 瞬间!便视线一黑,昏了过去,只记得眼神中的最后一幕景象,似乎是一只三足金乌幻影。 扑哧! 徐良意识重新苏醒,整个人猛然跃出水面,站了起来。 双眼迷茫地睁开,又迅速凝神看向体表。 抬起右手,对着左臂用力一捏,眉头忽然一皱。 虽然手中传来的感觉跟以前一样坚硬,柔韧,但他却觉得身体强度似乎并没有提升多少,这不应该啊。 接着便低头一望,只见下方药液已变得白茫茫一片,似乎是已经被彻底抽干了效力。 心中又不免感到一阵后怕,果然,现在监天司所提供的这种药液已经不能再满足他的修炼所需了。 如果不是刚才他在紧急关头察觉到了这一点,然后迅速更换了药液,恐怕这次提升就要半途而废了。 右手操作了几下木杆,随着身下药液缓缓沉降,一股股温热泉水涌上,徐良缓缓盘坐,开始仔细查看体内情况。 在灵觉感触下,他先是查看了一下真气,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只见一股股粗壮地白色气流正在经脉中不停流转。 如果说之前的真气只是一缕发丝大小的话,现在的真气显然已经增长到半指宽了,提升了不止一倍! 但是气血方面,似乎就没有太大变化了。 徐良尝试着催动了一下血气,体内血液依旧深邃凝实,缓缓奔涌,蕴藏着深厚的力量,但的确没有太大变化。 低头沉思了一会,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便缓缓抬起右掌,在心中确认了一下力度后,猛然拍向自身胸膛。 啪!呼呼!—— 一阵疾风伴随着拍打声扑向四方,木桶被吹的一阵摇晃,徐良眼底却满含着惊喜,他似乎是已经突破到换骨境了! 跟换血境不同的是,换骨境并非只是锻炼骨壁,凝练骨髓,同时也有着强化五脏六腑的功效。 而刚才这一掌拍下,他却并没有感觉到五脏六腑有任何不适,就已经足以说明这一点了。 惊喜之余,徐良又忽然看向刚才被手掌拍打的那部分皮肤,眼神一阵凝视,便伸出手指触碰了几下。 只见体表泛红地皮肤上似乎有着一层几不可见的白色薄皮。 而刚才他拍打胸膛,也的确感觉到了位置有些偏移之感。 眼神一阵思索后,便有了些明悟,看来这应该就是功法后缀中,那个皮甲的效果了。 想到这,徐良心情开始放松,双臂向后伸展,依靠着木桶边缘躺下,看着眼前不断升腾的白色雾气,伸出右手食指。 将体内真气源源不断地灌入其中,渐渐地,指尖开始散发炙热气息,似火浪一般扑向四方。 他迅速将真气收敛,指尖炙热气息逐渐减弱,直至消失。 “看来这功法的威力,还得找个机会测试一下。” 低声呢喃了一句,眼神渐渐陷入了沉思,开始不断回忆昨晚的经历。 第三十章 人外有人 第30章 人外有人 前身母亲的秘闻记录,被斩杀的两只神秘诡异,徐家二爷的谋划,通道下的天渊和神秘洞窟,以及离开时神秘消失的徐家众人。 记忆画面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徐良脑海中闪回。 大量烦杂思绪涌起,片刻后,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心中还是有着些许困惑。 就是他其实并没有找到,徐天赐和徐天明口中所说的那只怪物在哪。 在仔细回想思考了一阵后,徐良觉得,这二人口中所说的那只怪物应该不是指天渊上的藤曼或者青铜广场上的绿色血肉筋骨。 既然徐天赐打算依靠这只怪物来完成某个计划,就说明这怪物肯定是有着某种神智在的,应该也可以与人沟通。 但他却并没有在隧道或者洞窟里见到过满足类似条件的东西,甚至连徐明微也没有见到过... “难道是...哪里还有遗漏?” 徐良捏着下巴又梳理了一遍记忆后,心中便有了几个猜测,也许徐家众人的消失也与此有关。 收回了思绪,摊开手掌唤出石珠,看了眼上面仅剩的四个单位光点,意识便进入了石珠空间内。 玄阶中品:《金阳锻体功》大成巅峰(效果:煞毒一级,星力一级,皮甲二级) 确认功法进度没有问题后,又退出空间,望向了一旁桌案上的圆珠。 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没有选择将圆珠内的阴气吸收。 这样做,一是因为他昨晚去过徐府,现在那里出现这么大变故,必须得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而眼下这只诡怪原型正好用来背锅。 二是在确认低阶功法可以为高阶功法附加特效后,正好再去兑换几本功法回来,尝试下多次加强同一种特效,看看还能有什么改变。 想到这,徐良忽然站起身,大量冒着白烟的泉水从他充满爆炸性的肌肉上滑落。 伸手便拿向一旁桌案上的黑色小瓶。 正要打开,想尝试性的洒落一点点在手臂,用来测试身体强度,但却又忽然觉得不妥。 仔细思量了一会,他将小瓶放回,身子一跃便跳出了木桶,走到隔壁房间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才端着一个玄铁大盆走了回了练功房。 将大盆舀上些许泉水放置于桌案上,徐良将黑色小瓶拿起打开,对着铁盆轻轻洒落些许黑色粉末。 只见这些粉末刚一接触在泉水,便如墨般散开。 片刻后,整盆清澈泉水都被染的乌黑,看得徐良一愣。 小心翼翼放下小瓶,他抬起右手,缓缓向盆内伸出手指,轻点黑色水面。 “嘶!——” 一股白烟升起,紧随而来的是阵阵钻心疼痛,疼的徐良直咬牙,眉头紧皱。 迅速将手指收回,看了一眼,表面上似乎没什么损伤。 不过在他仔细凝视之下,却发现手指皮表的那一层白膜分明已经破开了些许。 这时,心中又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徐良立即转身走出练功房,没过一会,便抱着十几个黑色小瓶走了回来。 先是在装着黑粉的那个小瓶上做了个记号,然后才将小瓶一个一个打开,装起黑色泉水。 “这玩意或许在某些关键时刻,可以发挥奇效。” 想到这,徐良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微笑,被这玩意沾上之后有多痛,他可再清楚不过了。 将泉水全部装入小瓶后,他放了两瓶在身上,其他全部留在阁楼。 紧接着便揣起圆珠走出小院,一路向着监天司深处走去。 随着太阳逐渐升到天空正中,徐良终于穿过重重关卡赶到了天机阁门前。 正要迈步进入,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呼喊。 “喂!徐兄,等一下!” 徐良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眉毛粗壮体型宽大的黑脸汉子正在从远处关卡外奔来。 此人他认识,也是监天司黑虎旗下属的一名小旗官,名叫周正。 他也只好耐着性子,站着等待。 直到汉子接近关卡出示令牌,被放行后才一路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徐兄...多日不见功行见长啊,我刚才可以追了你好久,都没能赶得上啊!” “周兄,何事这么着急?” 徐良看着眼前汉子弯腰喘气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心中很是困惑。 在他来到监天司后,一直是孤身一人办差,应该跟对方没什么交集才对啊。 “不...不是我!是咱们黑虎旗新来的总旗大人,找你有要事,吩咐我来传达一声,徐兄你就快点去吧,一准是好事,在下还有急事,就不多聊了,告辞!” 周正说完,便又步履匆忙地向着天机阁范围外走去。 徐良看着对方急匆匆地身影,仔细思量了好一会,也没个结果,便转身走入了天机阁内。 来到柜台前,桌案后坐着的老者照例扯动了一下褶皱眼皮,泛起一道精芒,看了一眼。 正要闭上眼睛,却又忽然睁开双目,神情有那么一瞬间怔了一下,眼底似乎有些疑惑。 “咚!” 徐良将圆珠放在桌案上,抱拳行礼。 “此诡乃是属下前天回亲族探访之时所斩杀,特来备案,徐府之人似已尽数遇害,尸体无踪,尚未找到活口。” 说着他脸上便流露出了一抹强忍的悲意,并且没有将话说死。 毕竟徐府之人只是消失,万一哪天再出现,也好解释。 “嗯。” 老者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伸出干枯手掌轻轻一撇,圆珠便激射向其身后,落入一方早已打开的抽屉里。 “啪!” 伴随着柜子收回的清脆响声,一道道凄厉的惨嚎从抽屉中传来,片刻后便渐渐消失。 这次没有回头去看,老者便直接开口。 “丁上级诡怪,可算两小功。” 紧接着便拿出一叠功劳簿,找到名字,用笔在后面记录了两个红点,又开口询问。 “可有什么要兑换的东西吗。” “属下想再兑换两本横练功法,用以参考。” 只见老者右手一抬,身后便打开了几个抽屉,数本武功秘籍飞出,重重地砸落在了桌案上。 《木人功》《铁布功》《阴怀诀》《银月锻体》 见此,徐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将前两本属性相似的功法拿起。 “啪!” 这时,一只干枯的手掌忽然抓向他左臂,一股浑厚炽热无可匹敌的气息瞬间便传导覆盖了整条手臂。 徐良猛地抬头望向老者,眼神中惊疑不定,只见对方双眼却仿若深渊一般可怖,正平静地观察着自己。 片刻后,老者松开手掌,缓缓向着身后藤椅躺下。 “你可以走了。” 徐良收回手臂,但仍心有余悸,因为他感觉,如果老者刚才想要杀他,可能不比杀死一只兔子,要难上多少。 而且,对于老者的突然举动,他心里也有了几分猜测。 但还是恭敬地行了一礼,才告退。 缓缓走出了天机阁大门,徐良望着天上地太阳,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之前因为快速破境而带来的些许自负之感,也顿时荡然无存。 又想到了之前周正说所的事,便将秘籍收入怀中,向着外面走去。 而另一边,天机阁内,老者睡躺在藤椅上,眼神似乎陷入了回忆。 “又一个天才吗。” 接着又呢喃了几句听不清的话语,便沉沉睡去。 第三十一章 栽培 第31章 栽培 穿过一处处殿宇楼阁,逐渐深入监天司腹地,来到一处湖泊旁的大院门前。 徐良站在原地,浑身气势逐渐收敛,平静。 直到好一会,才上前敲响了大门。 “咚!咚!...” 片刻后,大门打开,露出一张面带笑容的青年面孔,徐良立即抱拳行礼。 “总旗大人!” 江林正要开口,眼神却忽然一滞。 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身前之人好几眼,才有些不敢置信般地问道。 “你突破了?!” “托大人的福,前日回族探亲,心境上偶有所得,归来后便成功破镜。” “好..好好!,那进来谈吧。” 看着江林逐渐缓和的眼神,徐良心情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接着,便紧跟随对方跨入大门,穿过了前院大理石广场登上长长的洁白阶梯,一座古朴宽广的大殿便映入眼帘。 这还是徐良第一次来到总旗官的宅邸,眼神忍不住四处打量。 却意外地发现,殿宇内装饰似乎并不奢华,反而有些简朴之意。 除了些必要的桌椅屏风外,其他地方便只是一片空空荡荡。 紧接着,两人便行进到侧殿一处厢房内落座。 不远处桌案香炉上燃着支红香,青烟缭绕,闻之似有安神之效。 徐良看着对方拿起一杯茶慢慢地品了起来,也不着急,只是默默地等待着。 江林将茶杯放下,看着对方表情不卑不亢,心底很是满意。 “诡狱的巡查任务你暂时不用去了。” “啊。” 徐良闻言一愣,眼神有那么一瞬地呆滞。 他还从来没听说过诡狱巡查任务还能暂停的,而且... “不用惊讶,是我为你申请了调离,诡狱凶险,长久巡视下难免不会出差错。 你既有天赋,我也不忍心你就此埋没,所以特意向指挥使大人上报,已得到恩准。” 说着,江林便面带笑容地看着对方。 其实这里面也有刘天正两次申请的缘故,不过此人既然已死,他也就不必再提了。 “多谢大人!” 徐良沉声回复,心里却是一阵肉痛。 以他现在的实力巡查诡狱哪还有什么大的风险。 现在停掉任务,却是少了许多阴气来源,不免就有些心痛。 江林看着对方沉稳的表情,心头却是越发满意了。 沉着,冷静,正是成为一名武道强者的必备素质。 “这次叫你来,其实并不只是为此,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大人尽管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林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才用茶盖轻磕着杯沿回道。 “不是为我,而是为你自己。” “请大人明示!” 这让徐良心头越发疑惑,只好继续沉声回应。 江林又停顿了一会,眼神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便有果决神色一闪而过。 “这件事...本来也不该跟你透露太多,但你既然已经突破到换血境,说说也无妨。” 放下茶杯,江林正色道。 “之前刘天正突然陨落,让上面有些猝不及防,而我不过是临时被派来接管黑虎旗而已,所以后面迟早还是要选出一名新总旗的,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 江林的话让徐良心头不免有些火热。 总旗官的位置可跟下面的小旗官不同,小旗官只要总旗愿意并且能承担得起资源,想要招收多少都可以。 而总旗官却直接隶属于监天司上层。 一共也只有七十二位,统率着七十二支龙虎旗,只听奉更上一级分管本旗的指挥使命令。 可以说,一旦成为总旗便算是正式踏入了监天司权力阶层的核心位置。 不管是何人要想拿捏,都必须考虑下得罪监天司上层的后果。 而且,只要徐良一旦得以成为总旗官,便算是正是成为了监天司权力核心阶层的一员。 不管是明镜阁,还是监天司内其他那些,对当年徐长安之事念念不忘的高层,也只能收回念头,捏着鼻子认了。 毕竟权力核心阶层内斗,在监天司内,是绝对不被允许之事。 这可是立于整个监天司权力最顶端的镇守使大人们定下的铁律。 “你明白就好。” 江林酝酿了一会情绪,才沉声说道。 “其实,关于选拔黑虎旗新总旗的任务已经下发了,命令传达到了各旗。 甚至有不少小旗官已经开始奔赴各地,而这,也是我向上面申请调你回来的原因之一。” “多谢大人!” 徐良沉声回复,这次是真心感激。 江林摆了摆手,又继续道。 “黑虎旗内的诸多小旗官,我最看好你,所以便将下发到黑虎旗的任务压了一压。 而你也正好突破,我看这次选拔,你大有希望,这几件任务,你自行挑选吧。” 说罢,江林便从一旁桌案上拿出一叠厚厚地纸张,从中抽出几张带有红字的递了过来。 “这些都是我特意挑选过的任务,难度较高,完成后得到的评价也会更高,但记住,只能挑选两件完成。” 徐良接过看了看,心中便有了明悟,立即起身抱拳致谢。 “多谢总旗大人栽培,属下定不负厚望,日后若有机会,必定报答!” “哈哈哈——!你也不必太过严肃,在麾下挑选武道天才再加以培养,也不过是我的分内之事罢了。” 闻言,江林的笑容愈发满意。 其实此事本身也是因刘天正所起,而他只不过算是顺水推舟罢了。 如果徐良真能成功,于他自然也是有莫大好处的。 “话虽如此,但属下仍不敢忘总旗大人栽培。” 徐良又是表情郑重地行了一礼。 对方怎么说是一回事,但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 既然江林现在已经将态度表明,那么他自然也要把功夫做足才行。 江林闻言,笑容更加热烈了,便又抬起手摆了摆。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不必在我这多耽误功夫,好好去思索任务吧,若有不解之处,随时可来问我。” “是!大人!” 徐良沉声回复,然后便告退。 直到走出大殿前院,跨过大门。 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快要逐渐落下,但他心头却依旧无比激动。 甚至连攥着纸张的手,都不由得捏紧了几分。 毕竟监天司选拔新总旗之事可不常有,而他这次还得到了如此巨大的优势... 收回思绪,徐良脚步快速迈向前方,但在临行之前,他还得多了解准备一番才行。 第三十二章 出发 第32章 出发 回到小院,看着远处山峰上的夕阳,徐良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快步走进阁楼,来到了二层练功房内。 操纵了几下木桶旁的木杆,待到泉水涌出,便开始脱下衣服放在一旁。 随后身子一跃,便落入桶中。 热腾腾地雾气不断散发至四周,徐良双臂依靠桶边,直到好一会才平复下了心情。 接着,右手伸向一旁桌案,从衣物内取出那几张厚纸,拿到眼前细细查阅。 半晌后,他将纸张放回一旁桌案,头靠在木桶边缘,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开始沉思。 一共五件任务可选,三件处在神都周边,两件则位于外部州郡。 单从位置上来看,自然是位于神都附近的任务于他最为合适,但有些奇怪的是。 那两件位于外部州郡的任务,相互之间距离却极近,而且似乎隐隐有着相互关联之意。 这么一看,前往外部州郡完成任务,只要去往一地,便可将两件任务同时完成。 而神都附近的任务虽近,但相互之间却距离极远。 要连续完成两件,需花费的时间恐怕还要多于前者。 又揉了揉眉心,徐良心中便有了决断。 随即又起身从衣物内将两本秘籍拿出,仔细翻阅。 观看完毕后,便径直向前走去,准备开始修炼。 一段时间后,徐良站在屋子正中,浑身肌肉紧绷,表皮通红,四周悬挂的铁槌还是一遍又一遍锤炼着他的身体。 汗水如雨般洒落,在脚下汇聚成了一条条细线,流向四周。 “哈!!!” 伴随着一声怒吼,徐良握掌成拳,猛然击打向四方。 无数拳影让人目光缭乱。 “砰!——” 四周砸来的铁槌飞跃幅度骤然大增,捶击也越来越猛烈! 渐渐地,周围铁槌捶打的频率似乎正在逐渐统一。 而徐良便也不时出拳轰击而去,加大锤炼幅度。 “破!!——” 终于!伴随着一声猛烈怒吼,四周铁槌终于在半空中处于同一幅度,一齐向下砸来! 徐良身形笔直,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 “轰!!!——” 一声巨响落地后,四周铁槌骤然向外激射而去,瞬间便破开了周围墙壁,向着院外落去。 抹了一把脸上汗水,徐良看着周围墙壁上的大洞,表情有些无奈。 自从肉身被强化到一定程度后,以前的锻炼方式似乎很难再对他起作用了。 而他也只能不断加强这些锻炼方式的力度,方才勉强达成了效果,将两本秘籍修炼而成。 “明早离开时,再吩咐人来修吧。” 低声呢喃了一句,徐良走回木桶附近,操作了几下木杆,等待绿色药液涌出后,便一跃跳进了木桶中。 摊开左手手掌,看了一眼石珠上的四个单位光点,便直接进入了石珠空间内。 玄阶中品:《金阳锻体功》大成巅峰(效果:煞毒一级,星力一级,皮甲二级) 黄阶上品:《木人功》入门,《铁布功》入门 确认两门功法都已入门后,徐良便开始操纵着两个单位光点,各自涌入一门功法。 渐渐地,眼前两段红光段落开始摇晃着变化,不一会,便有了些许改变。 黄阶上品:《木人功》大成巅峰,《铁布功》大成巅峰 紧接着,他便开始在心中默念融合,只见《木人功》段落只是剧烈一颤,便已融进了《金阳锻体功》段落中。 随着红光一阵小幅度抖动,一段新的文字出现。 《金阳锻体功》大成巅峰(效果:煞毒一级,星力一级,皮甲三级) 看到这,徐良没有犹豫,迅速又在心底默念融合。 接着,《铁布功》段落也是一颤之后便融入了《金阳锻体功》段落中。 不过这次,红光却只是闪烁了几下,便又重新浮现,然而却没有任何变化, 是功法品级不够? 还是功法效果已经达到顶端? 徐良眼神陷入沉思,片刻后便决定不再多想,只能等以后再想办法测试了。 退出石珠空间,跃出木桶,走到一旁案桌将衣物穿戴好,他走入隔壁房间,倒头便睡了起来。 直至斗转星移,日升月落,太阳又一次升起,一束阳光落入屋内。 徐良才揉了揉眼睛,起身走出屋门,将一切都准备好后,便来到靠近苍茫群山的一处监天司大门前。 对着守卫吩咐了几句,便大步迈向了前方。 .......... 离州,广安郡,岳阳县。 秋风萧瑟,夕阳坐落在远处群峰上。 一辆破旧马车正摇摇晃晃地行驶在烂泥路中。 徐良拉开黑色帘布向外看了一眼,只见一片荒芜景象。 大片大片田地无人耕种,野草疯长,路旁的树木也多是枯萎的不成样子。 只剩零星几只乌鸦,不时在枝头发出难听声音。 甚至这一路行来,他都没有见到过多少行人。 即便有也是衣衫褴褛,瘫坐在路旁双眼呆滞,目光无神。 “外面已经乱成了这个样子了吗。” 放下帘布,徐良低声呢喃。 虽然之前他也曾听到过一些传闻,但直到这些天来亲身所见,才算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传闻中的那些内容有多凄凉。 “前面的!给老子停下!把东西都交出来!” 这时,前方道路上忽然传来一声呼喊,年迈的车夫哆哆嗦嗦地把马车停下,神情紧张地望向前方。 只见烂泥路两旁呼啦啦冲出一片人影,个个衣着褴褛,有的拿农叉,有的拿菜刀,武器各式各样,便将马车给团团围住。 车夫又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黑色帘布,便紧闭双目,遮住耳朵,闭口不言了起来。 而前方领头的,是一名头戴黑色眼布的络腮胡矮小汉子,正手持一把大砍刀。 见此,便立马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 呼! 这时,马车上的帘布忽然被狂风吹开,一道身影转身瞬间便冲出。 吼!!! 伴随着一声猛烈虎啸激荡向四方,围绕在马车附近的流民顿时个个瘫坐在地上,心惊胆颤。 此时,一道刀光闪过。 一条红线顺着领头汉子额头向下蔓延,其身子很快便缓缓滑落成两半。 啊!!!—— 紧接着便是接连不断地尖叫声响起。 一众流民顿时连滚带爬地向着四面八方奔去,再也顾不得许多。 看着眼前地面上的残尸,徐良叹了一口气。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这一路行来碰到的第几波流民劫道了。 又从怀中扯出一块干净白布,仔细地将手中雁翎刀擦拭了起来。 毕竟这种千锻宝刀他也只配发了一把,平时可舍不得用。 擦拭完后,转动了几下刀身,一抹寒芒透露而出,整洁,明亮。 他才将其收回刀鞘,手中白布随意扔在一旁,便走回了马车上。 “走吧。” “好的,大人!” 车夫看着身后马车帘布重新落下,便立马跳下车,将地上白布捡起,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仿佛捡到了什么宝贝一般。 又迅速爬上车,手中马鞭一扬,马车便向着前方不远处的县城驶去。 第三十三章 驾临 第33章 驾临 随着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前行,前方荒野上开始浮现出一座不算高大的城墙。 斑驳腐朽,坑坑洼洼的青石墙面,仿佛预示着这座围墙已经历了相当漫长的一段岁月。 清冷的城门处,秋风吹过地上落叶,一众人影也早已等待在了大门前方。 “老爷,您看前面那辆马车像不像?” “闭嘴!” 一名体型浑圆的老者,一巴掌抽在开口的下人脸上,又赶忙转头过,恭敬地望着前方。 伴随着马车不断接近,一道声音从城门处传来。 “岳阳县令彭志远!携众,在此恭迎天差驾临!” 徐良撩开帘布望去,只见城门附近站着许多衙役和小厮,最前方是一群衣着富贵体态发福的富商老爷们。 领头站着的则是一名留着八字胡,面容颇为清秀的中年男人,想来,应该就是那县令彭志远了。 “继续走,不要停。” 留下一句话给车夫,徐良放下帘布,马车继续前行, 直到逐渐接近城门众人,他才示意车夫暂时停下,然后向着外面开口。 “岳阳县监天司分部主官何在?” “禀天差!岳阳县监天司分部主官何魁在此!” “那就劳烦,何大人和彭县令一同上车吧。” 外面是一阵沉默,紧接着,不过片功夫,岳阳县令彭志远便率先撩开帘布上车,恭敬地向前行了一礼,便坐下。 随后便是一名黑脸壮汉,赤裸着上半身,浑身长着黑色胸毛,上车憨笑一声后,跟着行了一礼,就坐在了另一旁。 徐良也略微拱手示意,眼神便开始不停地打量着两人。 而车厢内两人也是内心坎坷不安,似乎有些搞不清这位国都来的天差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其实,在徐良离开国都之前,他便已发送了信函到岳阳县。 并在路途上搜集了许多关于岳阳县的信息,所以才有了刚刚眼下的这一幕。 而他之所以要叫两人上车,也不过是想看看,这些信息到底有几分真实度。 “走吧,先去县衙。” “好嘞!” 伴随着马鞭一扬,马车开始缓缓行驶向城内。 “徐大人,您这是...” 岳阳县令彭志远忍不住率先开口。 徐良只是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才掀开一旁车窗帘布。 这时,马车已经行进至了县城内的主道,只见两旁商铺是一片萧条,路上也少有行人。 一处处小巷内不时便能见到坐躺在地,衣不蔽体的穷苦之人。 甚至不远处,便有两伙人在为了几块馒头争斗不休,不时便有人倒下,鲜血横流,一片哀嚎。 “彭大人,岳阳县这景象可跟你这些年来上报的差距不小啊。” 徐良放下帘布,眼神不经意地看了对方一眼,语气淡然听不出丝毫情绪。 只见彭志远苦笑了一声,便立即开口回道。 “大人有所不知,这些年来妖魔诡异肆虐横行,岳阳县下属数十个村庄都....” “哎!彭兄,徐大人要问的可不是这个。” 还未说完,一旁何魁便立即出声打断,又面带笑容地向着徐良行了一礼。 接着便从身后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恭敬地递了过来。 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一抹金华闪过。 只见里面摆放着数根金条,徐良脸上也开始浮现出些许笑意,便将盒子揣入了怀中。 一摆手,便又再次开口。 “无妨,彭大人多虑了,如今妖魔诡怪祸乱天下已久,治理起来有些疏漏也是再所难免,不必担忧。” “多谢徐大人体谅,下官已在县衙设宴为大人接风洗尘,还请您赏光登临。” 彭志远听完如蒙大赦,语气也不由得平缓了许多。 “当然。” 随后,车厢内便陷入了一片寂静。 即便之后何魁又几次有意挑起话题,徐良也只是紧闭双目似在假寐,闭口不言。 通过刚才的谈话,他心中对岳阳县情况已然有了几分推断。 据他所知,眼前这位彭县令,已经主政了岳阳县差不多快二十五年之久。 虽然境内一直是诡异横行,妖祸不止,但他的位置却一直是雷打不动,丝毫没有动摇。 对此,徐良心中其实一直有着困惑。 毕竟按照一般情况来讲,像这种已经坐镇地方数十年的地方官就算再怎么不善搜刮,也该攒下点家底了。 向朝廷告老还乡,然后选一处安宁祥和的州城做个富家翁不好吗? 但对方这些年来却一直没有辞官,而是继续冒着被诡怪侵扰和朝廷降罪的风险,坐镇岳阳。 这...可就有点说不通了。 就算是这位彭县令舍不得官帽子,难道上边郡城就没有一点打算吗? 岳阳县在其治下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诡怪横行,民不聊生,到处都是匪患,如果此事哪天被朝廷拿上台面来谈。 那到时候,只怕可就不是一位小小的县令能顶得住的了。 而郡城方面这些年却也还是一直放纵着对方不予理睬,任由岳阳县糜烂,所以,这才是徐良之前最为困惑的地方。 但通过刚才的谈话,他也意识到了一些问题所在。 明明自己之前出言是在敲打彭志远,但一旁何魁却急不可耐地帮忙打圆场,还顺手便拿出了一盒金条送了过来,显然是早已准备好的。 这可就让他看出些许眉目了。 除了神都监天司总部和各州城分部外,各郡县监天司分部,虽说是为了镇压妖魔诡怪而立。 但实际上却是插入地方的一颗钉子,扮演着监察地方官员治理,和获取地方情报的角色。 而镇压妖魔不过是副业罢了,扫荡各地妖魔诡怪的主力,还是各地驻军和各州城监天司分部来组成。 但刚才何魁的举动,却让徐良隐隐感觉,这岳阳城情况,似乎并没有自己来时想的那么简单。 所以他才会面带笑容地接下了盒子,并没有打草惊蛇。 至少在接下来的任务中,他还暂时需要眼前二人的帮助。 “大人,县衙到了!” 伴随着前方车夫的呼喊,马车缓缓停下。 徐良睁开双目,面带微笑的向着眼前二人微微一拱手。 何魁与彭志远立马便识趣的下车到一旁等候,紧接着,徐良下车,望向前方。 心中便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岳阳城百业凋零,民不聊生,然而这县衙却修的好一个富丽堂皇的样子。 不过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任是面带微笑。 “大人,您先请。” 彭志远上前,站在一旁抬手一迎。 “嗯。” 徐良便大步迈出,向着县衙内走去,而其与何魁便紧随在后。 两人脸上神色皆是一股放松之意,仿佛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三十四章 醉酒 第34章 醉酒 夜已至深,县衙深处。 一处厢房内,灯火通明。 屋内一张大大的圆桌上摆放着无数菜肴,皆是难得的珍馐美食。 桌旁众人皆是一阵推杯换盏,热闹地氛围也不免带上了几丝醉意。 “彭大人,难得这个光景,你还能弄来这些许珍馐,真是有心了。” “徐大人哪里的话,您是上面派来的天差,别说是珍馐,就是龙肝凤胆,那也是下官应该做的!大家说是不是!” 彭志远面色通红,显然是已经喝的醉醺醺,话语声落下,周围便是一阵附和之声。 “对啊,对啊!...” “彭大人...说的极是!是这个道理!” “徐大人是天差!国都来的,我等...怎么敢怠慢!” 徐良听着四周略带酒气的恭维话语,只是微微一笑,便又是一碗清酒下肚,并对着众人环绕了一圈。 随后便运转体内功法轻轻一转,只是脸上略带着些红润,但却丝毫没有半分醉意。 “好!!——” 一旁何魁立即便呼喝了起来,也跟随着就是一碗酒水下肚,但是却面目通红,眼神凌乱。 虽然他也是武者,但看见上官脸庞都是一片红润,自然也没敢运功驱散酒水。 只好任由酒意渗透入大脑,也是难得的醉了一次。 又是酒过三巡,徐良见桌前众人已经快喝的烂醉如泥,便酝酿了下情绪,准备开口了。 “哎...其实本官这次前来,还是受了上面的谕令,要负责处理掉岳阳县最近上报的一处妖邪之祸,何魁,此事既是由你上报,那就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吧。” 何魁闻言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但大脑任然是一片昏昏沉沉,便不由自主地说道。 “禀...大人!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小安村前段时间村民尽皆莫名失踪,属下带人去巡查,却发现...” 说道最后,何魁的意识似乎就要逐渐清醒过来。 徐良立刻便是一大碗酒水灌上前去。 “发现了什么?” 面对上官敬酒何魁不敢怠慢,立马便又干了一大碗!便继续说道。 “发现...小安村的村民好像不是失踪了,而是都变成了僵...尸,若大人想要详细了解...我...这就叫张捕快来...他是...” 说道最后,何魁便恍惚着一下趴倒在桌前,沉沉睡去。 而此时,徐良也在一直悄悄打量着桌前众人的表情,似乎除了彭志远外,大部分人眼里都闪过了一丝警惕地神色。 这时,坐在另一旁的彭志远却又忽然开口。 “大人,请您放心,小安村的事,下官早已有所处置,您只需在县衙休息几日返程即可,一切事物下官都会为您处理妥当的。” 看着对方那张面孔微醺,但眼神却泛着些许明亮的双眼,徐良脑海转过一个念头,面色立刻就变得有些为难。 “这样吧,把那个张捕头叫来过来,陈诉一下当时的案发经过,本官回去也好向上报告。” “是!大人!下官这就去办。” 见徐良似有答应之意,彭志远立刻便喜上眉梢,紧接着就起身走出厢房,应该是通知下面的人去了。 看见对方走后,徐良继续对着桌子周围的富商们敬酒,直到众人全都烂醉如泥,趴倒在桌上。 他才单手支着下巴,眼神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咚...咚!” 这时,房门轻响了两下,徐良便立刻会意般地走出了厢房。 没过多久,便跟随着一名衙役来到了县衙的正堂处, “大人!” 紧接着便是一名名衙役拱手行礼,整齐地呼喊。 “嗯。” 徐良低声回应,视线便望向了前方堂下站着的彭志远和一名腰间别着长刀的粗壮汉子。 彭志远只是行了一礼便走开站在了一旁,粗壮汉子便立刻拱手称道。 “见过徐大人!” “你就是负责小安村之事的那位张捕快?” 徐良眼神不经意地又看了一眼彭志远,却见对方似乎没有半分想要走的意思。 “是,大人!小安村之事正是由在下负责。” “很好。” 紧接着,他转身开口。 “彭大人,本官接下来要说的可能涉及监天司内务,所以,还请你...” “下官明白!徐大人无需多言。” 说罢,彭志远便向着县衙深处走去,似乎还要去厢房那边再喝两杯。 徐良在对方走后,便缓步走上大堂主位前坐下,其实是在探听着彭志远是否真的走远。 在确认对方不在附近后,徐良眼神凝视下方,便也不再收敛身上气势,沉声说道。 “将小安村之事,于我细细说来,不可有半点遗漏,听明白了吗。” “是...大人!” 就在对方刚刚开口时,张捕快只感觉浑身如遭重压,汗水瞬间便打湿了衣背,大脑一片昏沉。 也顾不得什么县令的嘱咐了,便立即开口。 “就在数月前,小安村有人前来县衙报案,说夜间似有白色魅影在村子里出没,属下带人前往调查,却没有见到丝毫异像。 就在一月后,小安村便不再有人进出,等到属下再次进入时,就已是家家户户门户大开,空无一人,一片死寂。 之后属下便将此事禀告监天司,又由何大人带着属下一同前往,才发现,那里的人竟然都已经变成了僵尸,只在夜间出没,这也是属下白天带人前去,没有见到的原因。 再之后何大人与彭县令便吩咐属下,不得将此事向外宣扬,并将小安村周围封闭,禁止通行,直至现在。” 听完对方话语,徐良单指轻叩桌案,沉思着问道。 “确定没有其他古怪迹象了吗?” “大人!除此外,属下的确没有见到任何其他异常迹象。” 徐良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对方表情,似乎不像是有所隐瞒,又缓缓开口。 “出事的村子位于何处?” “就在岳阳县以西!直行十数里便可到达,大人要前往,属下可一同随行!” 这时,大堂外似乎传来一阵轻微脚步声,徐良便不再开口。 不一会,一人便从堂门处走出,正是何魁。 “大人...属下刚刚竟在回答问题之时,忽然醉去,真是!....” “哎,无妨。” 徐良只是一招手,便打断了对方的发言。 “既然该问的都已经问到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随我去小安村查探。” “是!” 紧接着何魁便带人退下,徐良也从大堂走出,来到了县衙专门为他准备的厢房处,缓缓睡下。 不过心里却还在思考着今天来时的一幕幕,他总觉得这岳阳县似乎还有着什么古怪。 第三十五章 前往 第35章 前往 翌日,太阳刚刚升起。 徐良睁开睡眼朦胧地双目,昨晚他一宿没睡。 一直在思考着到岳阳县这一路来的种种情况,心里已然有了些许推断,不过还需验证。 起身来到一旁桌案前,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 又从怀中取出几块烧饼,就这么一边吃,一边静静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些许动静。 “咚...咚...” 房门被敲响。 他将烧饼收入怀中,上前将屋门打开,立于门前的张捕快立即拱手行礼。 “徐大人,何大人已经备好马车,在外面等待了。” “嗯。” 紧接着,徐良便跟随对方一路行进至县衙门口,就见一辆雕刻精致华丽的马车正停在台阶下。 而何魁正站在一旁,来回踱步,神色似乎有些焦躁。 见徐良出来便立即上前行礼。 “大人早!” “嗯。” 徐良便走上了马车坐下,何魁也立即登上车,手中马鞭一扬,马车便缓缓向前驶去。 路途行至过半,徐良撩开马车帘布,向外望了一眼便开口。 “何魁,这是去哪?” “回大人,属下觉得大人这一路行来,连日奔波,想必定是旅途劳累,所以想在出发前带大人前往本县有名的岳阳酒楼,尝尝些特色糕点,小歇一会,再出发。” “你有心了。” “谢大人夸赞,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徐良将手收回,帘布落下,很快马车便行至一处高大堂皇的酒楼门前。 “大人请。” 何魁跳下车立在一旁行礼,徐良走下马车,几步便迈入了酒楼大堂前,只见里面是一片喧嚣热闹。坐满了人。 大部分都衣着华贵,想来应该都是本县的权贵,甚至还有不少熟面孔,都是昨晚酒宴上见过的富商。 “恭迎徐大人!” 紧接着,大堂内的人群哗啦啦接连一齐站起来,声音震得一旁正在传菜的伙计差点一哆嗦直接坐在地上。 “嗯。” 徐良轻轻回应了一声,便带着何魁登上了大厅正中的酒楼木梯,走上了二楼。 又回头瞥了一眼下方,已重新坐下继续吃吃喝喝地人群,心中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他昨晚刚决定要前往小安村查案,这帮人今天就搞这么大动静,葫芦里打的什么主意,徐良心里已经是有了几分猜测。 “大人,这边请。” 紧接着,何魁便在前方带路,又登上了几个台阶,一路行进至了酒楼顶层一处甲字号房内。 徐良越过前方的长木桌,走到房间边缘,右手轻抚红木扶栏向外望去。 只觉视野无比开阔,天空高广,万里无云,不时有飞鸟划过,岳阳县内一处处房屋,道路,尽收眼底。 视线甚至还能还能越过城墙,看见缭绕在城外地一条小河,端得是一个赏景的好地方。 “大人请稍等。” 说完,何魁便走出房间,轻轻关上大门,脚步迅即地向楼下奔去。 徐走到一旁长桌坐下,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拔出腰间燕翎刀,轻轻抚摸着光滑地刀身。 “咚咚。” 不过片刻功夫,敲门声又响起,他将长刀收入鞘中,才缓缓开口。 “进来。” 只见何魁拎着两个大木盒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随着一个同样拎着数个盒子地小二。 紧接着,一道道糕点,佳肴便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长桌上,颜色形状各异,看着便让人胃口大开。 小二放完东西后便走了出去,只剩何魁还立在一旁,然后便拎着木盒神神秘秘地走了过来。 “大人,您看...” 徐良撇开放在桌上的木盒盖子看了一眼,一抹金华闪过,里面尽是一根根金条,少说也得有个快上百两了。 又看了一眼对方另一只手拎着的木盒,心中已然明悟,便也只是微笑着没有开口。 何魁见其不动声色,心中不免有些发急,也顾不得来时彭县令地叮嘱了,立马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奉上。 “大人,小安村之事乃是在属下管辖境内生出,一旦查实,属下难免...还望大人包容。” 徐良听完只是轻轻笑着开口,便安抚道。 “无妨,只是些许小事罢了,你既这么有心,本官又怎会为难你。” 说罢,便拎着木盒放在身侧,何魁脸色大喜也立即将另一个盒子放下,双手行了一礼,便要离开。 “等等。” 何魁立刻便站住身形,有些疑惑地转身。 “坐下一块吃吧。” 徐良面带笑容,言语间很是和蔼亲切。 “大人,属下....” 何魁言语迟钝,表情颇显得有些犹豫。 “嗯?” “是!大人!” 很快便又沉声回复,就坐在了长桌一旁。 徐良只是拿了一块白色糕点,闻了闻,便笑着示意何魁不用客气,尽管放开吃。 何魁也再不废话,便直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将饭桌上的食物快吃掉了一半。 看着对方大口吞咽,徐良心中泛起些许疑惑,难道是猜错了? 便又看看了一旁的茶水,心中思虑了一会,便就着茶水将手中的白色糕点吃了下去。 片刻后,桌上食物大半便已被何魁吃下,徐良起身拍了拍衣摆开口。 “走吧。” “是!” 很快,两人便一路走回了马车,伴随着马鞭一扬,马车缓缓行驶向城门。 行进时,徐良不时便撩开一旁车窗帘布,观察着外面的景象。 虽然刚进城时那条路大部分店铺都很是萧条,但靠近县衙附近的商铺却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不时便有吆喝声传来。 随着马车驶出城西门墙,视野顿时开阔,大片大片田野种满了各色作物,衣着褴褛的农户在田间劳作。 跟在城东看到的景象完全不一样,一条条水渠引导着河水灌溉农田,田埂上不时便有衣着锦缎的管事在拿着鞭子巡视。 看到这,徐良心头便已经明白了,看来这些应该就是属于城中权贵的那些田地了。 “何魁,外面这些田地都属于何人?” “回大人!这些田地一半属于城中的王家,和李家,另一半则属于县衙和一些商户,收来的粮食彭大人也是尽数发下赈济灾民,还有...” “好了。” 徐良打断了何魁后半段话语,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吹捧彭县令政绩的废话。 赈济灾民? 想到这,徐良心中不由冷哼了一声,如果县衙真有给灾民发过一次粮,他在来时的路上也不至于会遇到那么多劫道流民和饿殍。 不过,这些事不是主要,他还是得赶紧调查清楚小安村发生的事,早点将其结案,赶在其他小旗官之前上报回神都才行。 第三十六章 小安村 第36章 小安村 不多时,伴随着马车缓缓停下,前方传来一道声音。 “大人,到了。” 徐良撩开帘布,抬眼望去,只见前方是一片较为平缓地碧绿山丘。 大片梯田向着山丘下方延伸而去,田间种物长势喜人,但却显得有些凌乱,与不少杂草混合在了一起,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耕作了。 上面丘顶则是连绵地黑瓦泥房,远远望去却仿佛一片死寂,没有炊烟也没有行人,只剩大片敞开的房门被风吹地摇晃。 “走吧。” 他跳下马车,便向着前方走去,何魁紧随在后。 很快,两人便一路行进至了村口不远处,徐良抚摸着竖立烂泥路旁地大石,上面歪歪斜斜雕刻着几个大字,小安村。 感应了好一会,他也没从上面感觉到有任何阴气或诡异气息的存在,不由眉头紧皱。 按理说,这里如果有着诡怪长期肆虐,多多少少也该留有些许痕迹才对啊,但他却什么都没察觉到。 又转头看了一眼何魁,只见对方脸色同样并不好看,并四处张望着似在寻找着什么。 徐良正要开口,却见何魁忽然闯入一旁田地中,看得他不由得握住了腰间刀柄。 少顷,便见其拎着一名捕快的耳朵从田地里走了出来,身后似乎还跟着几人。 见此,他才缓缓松开了握住刀柄地右手。 “你们这些混账东西!让你们封锁小安村,藏在田地里做什么!” “大人!我们也没法子呀!这村里天一黑就全是僵尸在里面晃来晃去,我等也不敢待在外面啊!” “现在是白天!白天你们这群混账东西躲进去干嘛!” 片刻功夫,何魁便带着几名捕快从田地里走了过来。 “大人,都是属下治下不严,还望大人恕罪。” “无妨。” 徐良摆了摆手,眼神不停的扫视着身前这几名捕快,只见其脸色都是慌慌张张身子颤抖不已。 便对着最前方那么捕快询问。 “从封闭小安村开始,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人进出过里面吗?” “没...没有...” 捕快身子颤颤巍巍,言语也颇显迟钝。 啪! 何魁一巴掌就扇在其后脑勺,打的对方身形是阵阵摇晃,面色一个激灵。 “什么没有!这位是监天司上面派来的徐大人,给老子好好回答!” 似乎是挨了一巴掌后,神色清醒了许多,听到监天司上面几个字后,捕快神色一振,便立刻沉声回道。 “禀大人!从属下们封锁小安村这段时间起,还从未有一个人进入过此地,只是夜间便不时有僵尸出没,属下们只好...” “那白色魅影呢?” 听到询问捕快一愣,又迅速回道。 “白色魅影属下们只见过一两次,之后便没有再见到过了。” 徐良打量着眼前捕快,眼底若有所思,不过很快便藏了起来。 一旁何魁便立即开口。 “好了,都下去吧。” “是!” 周围几个捕快便瞬间如蒙大赦般退下,只留下了徐良与何魁站在小安村门前。 “大人,咱们现在进去吗?” “走吧。” 徐良右手握紧刀柄,望着村口方向,缓步向前走去,何魁紧随在后。 渐渐地,一股股阴风从四面八方吹拂而来,携带着刺骨寒冷。 似乎就连阳光也都被遮挡在外。 刚步入村口,看着周围逐渐昏暗下来地环境,徐良略微催动功法,浑身覆盖一层热流阻隔寒意。 “的确是诡祟阴邪地气息。” “大人还请小心,属下上次前来时,这里还未曾有这么凝重地阴寒之气。” “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村子内,天空像是蒙上一层薄薄的迷雾,原本炽烈的阳光也彻底暗淡了下来。 村子里光线宛如是在黄昏,只剩一阵阵阴风吹拂过道路两侧的木门,不断“嘎吱”着发出声响。 大部分院落里面都是一片空空荡荡,只有少部分还残留着水缸石磨等东西。 徐良缓步走到一处院落门口,轻轻摘下门上悬挂的辣椒,闻了闻。 一股发霉腐败地气息顿时涌入脑海,让他不由得赶紧将其丢在地上。 渐渐地,两人来人小安村中的十字路口处,阴风吹动着一个简陋竹篮从地面上滑过。 一道道阴暗地窥伺之感从四面八方传来,徐良视线扫去,却没有看见任何动静。 阵阵无形地压迫感不由得从他心头落下,让人心中不由得泛起一股股恐惧。 不过这些诡异氛围对徐良来说,问题不大。 在监天司这么久,他什么样的诡东西没见过,而且根据来时任务里的描述,这里的诡怪实力应该处在丁上与丙下之间。 这条情报不是由下面分部上报,而是由明镜阁根据经天地维仪测算而出,所以应该不会出太大差错。 一只不到丙级的诡怪,以他现在实力,只要找到其真身,要拿下,应该不是很困难。 “大人!在那!” 身后何魁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在哪?” 徐良顺着视线望去,只见道路上一片空空荡荡,除了远处几扇摇晃的院门外,什么也没察觉到。 “一...条白色地影子,刚刚闪进那个院子里了。” 说着,何魁的声音也带着些许颤抖。 他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处院落的确与其他地方有些不同。 由大片砖石堆砌的院门前,悬挂着两条白帆,轻轻垂落而下,被风吹得在木门前晃荡。 仔细望去,地面上似乎还洒落着些许纸钱,门槛上放着一个铁盆边缘似附有黑色灰烬。 “走吧,过去看看。” 徐良缓步上前,走到院门正前方,向内望去。 一条条竹竿做成的衣架,矗立在院落内,悬挂大片白色布单,在微风中摇晃不休。 里面的房屋门上挂着一个用白纸扎成的礼花,下方大门上还写着一个大大地奠字! 只是光看着,便能感受到院落里传来地一股股不详气息弥漫在空地四周。 “大人,还是让属下先行替您探路吧!” “嗯,去吧。” 闻言,何魁面色一凛,便大步迈入了院门。 徐良见无异状,也紧随其后。 一步踏出,周边世界骤变,淡淡地尘埃从空中洒落,他迅速扫视四周,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另一处地方。 第三十七章 铜镜 第37章 铜镜 淡淡地尘埃漂浮在空气中,天空中的光线也越来越昏暗,太阳似乎就要落下。 徐良站在原地紧盯着四周,只见身旁已密密麻麻挂满了各色衣物。 有裙子,马甲,长袍全都用钩锁悬挂在半空中,轻轻摇曳着。 这里像是一家成衣铺子,而他身后便是店门。 但是徐良却始终没有敢后退半步,因为心头灵觉一直在预警。 如果现在走出去的话,恐怕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用手掀开部分衣物,他准备向前探索。 璞! 大片灰尘涌起,扑面而来。 让他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迅速封闭口鼻,以免将这些灰尘吸入。 等待灰尘散去,徐良才开始仔细地打量着前方景象,只见铺子里面静悄悄,漆黑一片,没有声音,什么也看不清。 随即解开鼻识,闻了闻。 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股特殊香味混合在尘埃中。 他紧闭双眼,将灵觉散发,不停感触着周围,却没有发觉任何诡异气息,只是平静的可怕。 顺着前方摊开的通道,徐良缓慢迈步走去。 一股股灰尘扑面而来,他也只好一路紧闭口鼻,挪动着前行。 渐渐地,周围光线变得越来越暗淡,从身后大门处射入地阳光也变得丝丝缕缕。 “不行,这里有些太黑了。” 徐良眉头紧皱,四周如墨般地黑暗甚至已经影响到了他灵觉对四周地感触。 停下脚步,他望向四周,似乎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照明的东西。 这时,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左手一抓,便捏住了一旁衣物,扯了扯,随即便用力一拉。 撕...! 大片衣物被他撕扯下,然后又将腰间燕翎刀抽出,将布匹缠绕在刀头,左手轻抚而过,一股股炙热气息涌入。 噗哧! 火光顿时亮起,照亮了四方黑暗。 紧接着,他便继续向前走进,越过层层叠叠衣物,一道木门出现在了前方。 犹豫了片刻,徐良还是上前将大门推开。 “咯吱...” 伴随着门缝不断拖拽而出地难听响声,不停回荡在寂静的空间内。 一处不大的院落出现在了徐良眼前,抬头望去,天边已是一片昏暗,夕阳也已彻底落下。 只有淡淡地月光洒落在前方空地上,仿佛覆盖着一层白霜。 一步踏出,徐良行走到了院内,这时,一股阴风骤然从身后袭来。 他迅速回头,便看见身后来时的通道中,仿佛正站着一名白衣女子。 双手托举着长长的白色袖摆,如同在唱戏剧一般,瞬间便滑向一旁。 “是谁!” 来不及思索!徐良一声怒喝,右手长刀猛然就要砍去,却见身后景象骤然模糊,便淡淡消失不见。 他快步上前,眼前却只剩下了坚实的泥土,而刚刚的成衣铺子却仿若从未存在过一般。 再次环顾四周,只前方是一道院门通向外面,后方是一座宅子幽深寂静,仿佛已许多无人居住一般,周身遍布蛛网。 沉思了片刻,徐良便大步走向了宅子。 推开宅门,里面是一片漆黑,只能借着门口月光隐约看清里面摆放的些许家具。 一座烛台,一张木床,零零散散几张桌椅板凳便是这宅内为数不多摆放着的东西了。 不过,随着他的视线向着右边望去,眼神却忽然一怔。 只见还有一张梳妆台放在墙角,紧靠着窗户,上面摆放着一张铜镜,看起来很是眼熟。 徐良大步上前,走了过去,左手将铜镜拿起仔细观摩,似乎的确跟那天在徐府幻境中见过的很相似。 “哈哈哈哈——来追我呀!” “你别跑啊,我来啦!哈哈哈哈——” 这时,一阵孩童嬉戏打闹之声骤然从侧边传来! 他快速侧头望去,声音却嘎然而止。 只见屋子内一片寂静昏暗,就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幻觉一般。 这时,徐良手中的铜镜也迅速出现了变化。 镜面倒影的人影忽然一阵模糊,逐渐转为一个诡异白衣女人。 正坐在梳妆台前,一编又一遍梳理着头发,桌案上摆放着戏鞋,簪花之类的物品。 伴随着女人右手每一次梳动,都仿佛有着一柄巨锤重重地砸落在徐良心头。 他迅速低头望去,神色大惊! 左手一挥便铜镜狠狠地丢了出去,但擂鼓般地锤击还是一刻不停地敲打在他心中。 “滚去死!!” 伴随着一声怒吼,徐良猛地挥动长刀就要像铜镜劈去,但剧烈沉闷的疼痛却让他动作不由得一顿。 吼!!! 这时,一声虎啸骤然响起,一股股猛烈地气势突然扑向四方,大片热浪涌出。 徐良浑身上下真气急速流转,深邃地血液也开始缓缓奔涌不休,给他提供着源源不绝的力量。 一股股灼热气息从其双掌攀附而出,覆盖在刀身上。 借着虎啸声掩盖过擂鼓,一道暗红色刀光猛地向下斩出! “轰!!” 伴随着巨响落地,大片碎石烟尘激射,地面上出现一个大坑。 铜镜也骤然四分五裂成一片片碎块激射向四方,擂鼓般地锤击也终于停下。 徐良顿时瘫坐在地,右手覆盖着心脏位置,大片大片汗珠洒落身旁。 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个不停,如果刚才再晚上几秒,他可能就要因心脏炸开而亡了。 直到休息了好一会,他才摇摇晃晃地站起,强行咽下了一口唾沫,嘴角流露出丝丝鲜血。 这铜镜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看着碎落在地面上的铜镜碎片,徐良心头闪过了好几个猜测,但都不太确定。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尝试着捡起了一块,触摸了一会。 见没有任何动静,便将散落在屋内的碎块,全都搜集了起来。 又看了看四周,昏暗的屋子伴随着铜镜地碎裂,那股幽寂之感似乎也随之散去。 将刀身擦拭干净,徐良将燕翎刀收入鞘中,正要推门而出,脚步却忽然一顿。 “救命!!!” 一道声音远远地从宅子后方传来,听之似乎有点耳熟,是何魁? 没有犹豫,徐良迅速便走出宅子,脚步几个轻点便跃到了屋顶,向着宅院后方望去。 只见远处一条走廊上,似乎有着几个黑影在打斗,其中一个正连连退步,不停呼喊。 在确认位置后,徐良身形一跃,便从屋顶落下,向着前方赶去。 第三十八章 内情 第38章 内情 “哈哈哈哈——你别跑呀!” “快追他!快追他!哈哈哈哈——” 伴随着一道又一道孩童嬉戏声响起,徐良来到了那条走廊附近,但却没有立即上前。 抬首望去,只见走廊上正来回奔跑着几个身影,其中有两个大概孩童模样,身披红肚兜,面色惨白僵硬。 正不断拍打着几个圆滚滚地东西,袭向前方,而何魁也在一边奔逃,一边呼喊着求救。 在仔细观察了一阵后,徐良确定眼前这两只诡怪实力并不强,阴气浓度应该只是丁中级左右,便缓步起身靠了过去。 “大人!” 正在奔逃地何魁似乎也看见了他,眼神中满是惊喜。 突然间,两个正在追逐对方的孩童顿时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其中一名孩童手掌一拍,一颗圆滚滚地东西便向着徐良扑来。 刹那间,一道雪亮刀光闪过,大片鲜血混合着黏着物洒落,圆滚滚地物体便已分裂成了两半。 他向下看去,只见其原来是一颗头颅,分开的嘴巴还在不断开合着,一双眼睛依旧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噗嗤...” 徐良迈步向前,面无表情。 忽然,紧接着又是数道劲风扑面而来,最前方是一颗老人头颅。 一道刀光闪过,迎面而来的另外两颗头颅瞬间分裂成两半下落。 徐良望着身上沾满了污渍的衣服,心情也逐渐下沉,转头看向前方的眼神也开始越来越不善。 毕竟这次来岳阳,他可只带了这一件制服。 “哈哈哈哈!——追他!” “炸他!炸他!哈哈哈哈——” 暮然间,又是数颗头颅从前方扑来,两个孩童只是站在走廊上嬉嬉地笑着。 砰!砰!砰! 接连三声炸响,大片血肉又弥漫在了空地上。 但随着视线逐渐清晰,其中一名孩童惨白僵硬地面孔,却透露出了些许疑惑。 人呢? 只见空旷地面上空无一人,它视线左右环顾,那人好像的确是消失了。 就在这时,它的视线却忽然一矮,随之便下落在了地上,人头落地。 徐良垂下长刀,任由黑褐色鲜血从刀尖滴落,然后便一脚踏下。 “噗嗤...” 将带着血丝的靴子从血肉中拔出,他又走到另一处头颅前同样将其踩爆。 同时右手一挥大股炎热气息下坠,就将两具残尸燃烧殆尽。 由于这些诡怪的身体大部分由阴寒之气组成,所以一遇炎热气息便会如冰雪般消融。 又甩了甩长刀,将刀身攀附地血肉全部丢出,然后便从怀中拿出一块白布细细擦拭了起来。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何魁,没齿难忘!” 这时,一直远远站在一旁观望地何魁终于走了过来,双眼满是感激之色。 “不必了。” 徐良淡淡地回复,但嘴角又不由得露出了一丝鲜血,似乎是伤的不清。 何魁见此,正要上前闻讯,但眼神却忽然望向前方! “大人小心!!” 徐良骤然回头望去。 叮!—— 一阵兵器碰撞之声传来,火星飞溅。 再回头,只见何魁脸色已是一脸的惊恐和疑惑。 而其手上正要捅过来的一把黑色匕首,却是被燕翎刀给挡住了。 “为何要投靠妖邪?” 徐良只是冷冷地盯着对方,虽然他心里一直有着猜测,但却不是很确定,直到现在,情况才终于明了。 “怎...么会这样,你明明,吃到那块糕点了...但却没有死?为什么!!” 何魁仿佛终于不用再伪装表情,脸上带着一股不可置信般地神色,怒吼着想要将心中情绪和疑惑全部都发泄出来。 他很清楚那块夹杂了特殊物品的糕点会引来什么样的怪物。 但对方现在却还好好活着,甚至连伤都不是很重,这就让何魁有些无法接受了。 徐良只是沉默地看着对方,然后缓步走了过去。 何魁步步后退,眼神中闪过纠结和决然,右手举起匕首就要反击。 唰! “啊!!——” 一道刀光闪过,何魁右臂飞起,带起大片鲜血飞溅! 对于这种不过是刚步入通力境界的武者,徐良格杀起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因为对方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跟自己差的太远,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反抗地余地。 “说出来,我可以放你离开。” “呸!你以为我会信你?!” 何魁瘫坐在地上,右臂缺口止不住的流血,面孔中满是绝望。 徐良也不废话,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小瓶打开,照着对方脸庞就是一滴黑色液体落下。 “啊啊啊——!!!” 紧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聋地尖叫声响起,让徐良心底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毕竟这玩意沾上有多痛,他可再清楚不过了。 看着翻在地上不断打滚地何魁,他再次开口。 “说出来,放你一条活路,你可以不信,但后果...” 徐良地语气平淡,但说到后面却已经带上了几分森然可怖之意。 但何魁只是面色一冷,心中便已有决断,立刻便想咬舌自尽。 见此,徐良只是冷哼了一声,右手如闪电般探出,抓住对方面孔,只是轻轻一捏便控制住了其牙关。 扑哧! 大片碎牙破裂,掉落而出,他收回手臂,便冷冷地看着对方。 而此时,何魁也只得凄惨一笑,抬首便看向了身前之人。 到现在他已经彻底明白了,像他这样的低阶武者在面对高阶武者时,竟然连自尽都做不到。 但同时,双眼却也透露出了一丝丝对生的渴望,既然对方如此强大,如果放过他,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活下来。 “行,我说!” 半个时辰后,徐良从后院走出。 边走边擦拭着燕翎刀上的血迹,直到刀身焕然一新才缓缓插入腰间鞘中。 而身后长廊那边,则躺着何魁的半截残尸,他的确没有放过对方。 于情于理都不能放过,毕竟彭县令可还在县衙等着何魁回去传报消息呢。 走出前方院门,周围世界骤然一变,徐良便已然回到了小安村之中,四周依然是寂静的村道。 但天空中灰蒙蒙的雾气和四周地阴风却都已消散不见,昏黄地光线洒落在道路上,终于给这片村庄带来了一丝薄薄地暖意。 徐良看看四周,打量几眼,便迈步向前走去,同时脑海中还是回想着之前何魁的话。 第三十九章 三生盟 第39章 三生盟 “三生盟么。” 低声呢喃了一句,徐良看了眼周围的田地,自己已然是走出了小安村地界。 便也不嫌弃,就在一旁田埂上坐了下来,脑海中开始仔细思虑着何魁的话。 据对方所言,小安村之祸其中并非横遭祸端,而是人为所致。 这些年来其实也并非只有小安村遭遇了这种祸事,岳阳县下属几十个村子中,多多少少还有不少情况已跟小安村差不多的村落。 而之所以只有小安村这起事件成功被上报并引起了上级监天司的警惕,也是因为何魁的缘故。 其实岳阳县百业凋敝,民生糜烂,上方州郡并非一无所知。 只不过介于彭志远主政岳阳多年,树大根深,且在朝堂中也不是没有背景,所以在对方没有犯下什么大过错的前提下,也不太好下手罢了。 直到今年初,新帝登基,设监天司管辖原本负责扫荡天下妖魔诡怪的东,南,西,北四大镇抚司。 上方郡城方面也乘机上疏监天司总部,将之前一直驻扎在岳阳县的镇抚司监察使给调走,换成了如今的监天司分部何魁。 而这,也就是小安村事件最终得以上报的原因。 何魁初到岳阳,彭志远不知道对方深浅,尚不敢与其接触过深,直到小安村事发,县衙张捕快按例先将事件报给了新设的岳阳县监天司分部。 然后何魁便带人前往查探,最终上报到了郡城监天司分部,最终一路报到了神都总部。 而当彭志远得知此事时,却是已经晚了,只好临时补救,最终将何魁也拉进了泥潭。 而小安村事件与岳阳县下属其他一众有着相同遭遇村落背后的真相,就是岳阳县令彭志远勾连了一个名为三生盟的组织,进行的一场血祭。 据何魁所说,因为他入盟时间太短所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这个盟会教义是,凝聚三生,成就永恒。 三生是指,往生,今生,来生,永恒是指,永久的寿命,和永恒的躯壳与意识。 而据三生盟所说,要修炼这三生的唯一办法,就是血祭。 通过献祭有灵众生来感触接引自己的往生,今生,来生,最终以求达成永恒。 原本徐良在听到这段内容时,心中是嗤之以鼻的,一听就知道肯定又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教。 这种教派在大唐领土上,每天都如野草一般,被监天司剿灭了一茬又一茬,根本没什么稀奇的。 但当何魁说出后半段时,他却也不得不认真了起来。 据对方所说,只要成功进行一次血祭来奉献三生,不管多寡,主祭之人立刻便可见得效果,增强寿元和体魄。 彭志远也是在见得效果之后,才从此对三生盟深信不疑。 而何魁之所以会对此深信不疑,也是因为彭志远曾经让他也尝试了一次。 据其说所,那滋味简直比去郡城红楼包场住了三天三夜还舒服,令人回味无穷。 想到这,徐良从怀中取出了两张厚纸页,拿到身前观望,这次他来岳阳的两件任务。 一是负责调查清楚小安村之事。 二是负责调查岳阳县令彭志远治下糜烂之缘由。 现在两件任务都已调查清楚,小安村血祭大阵也已被他摧毁,而那块铜镜便是大阵阵眼。 直接将碎块提交上去,也能作为辅证之用。 但这次事件却还牵扯出了一个三生盟,就有些麻烦了,就是不知道岳阳县内在彭志远的多年耕耘下,到底还有多少人参与了此事。 如果不将其一众连根拔出,若是离开后再冒出什么尾巴,恐怕他的最终任务评价也难免会降低一些。 想到这,徐良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现在他时间本来就紧急,在出发前就已得知,有好几个小旗官都已奔赴各地开始处理下发的任务了。 那么,现在再回去细细调查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也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此刻他心中便已有了决断,立即起身便望向远处田野,似在寻找着什么。 不一会,便像是发现了什么,脚步轻点地面,身形便飞跃而出。 片刻后,徐良便来到了山丘边缘的一处田野前,前方是茂密地各种作物和杂草,遮掩了视线。 “都给我滚出来!” 伴随着一声怒喝,田野中的作物开始不停摇晃起来,探出了几个人影,畏畏缩缩走出,正是白天那几名捕快。 唰! 徐良长刀出鞘,刀锋斜指地面,目光冷冷地看着眼前几人,再加上这一身碎肉血污,整个一煞神模样。 几名捕快吓得浑身一哆嗦,顿时就坐在了地上,其中一名还在双手撑地边向后爬,边哆嗦着开口。 “大...大人...您要做什么....” 徐良任然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面前几人,似乎没有听到问询一般,目光森然。 直到好一会,有两名捕快都快被吓得尿裤子了,身形颤抖不已,脸上表情依旧茫然。 他才终于确认这几名捕快应该的确是对小安村内情一无所知,不然就在他拔刀之时,对方不该一点动静也没有。 便将长刀又收入鞘中,然后淡漠地开口。 “小安村之祸已被本官解决,你几人现在便随我返回岳阳,前去捉拿妖邪同党!” “妖邪同党?!.....” 几名捕快仍旧瘫坐在地上,脸色尽是惊疑不定的神色,直到其中一名捕快又慢吞吞地开口。 “大...人,那与您一同进村的何...大人去哪了呢。” “何魁在与妖邪搏杀时不敌,本官尚未来得及救援,他便已不幸身亡了。” 徐良的话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击打在了几名捕快的心中,几人脸色的表情都逐渐凝固。 其实自从何魁来到岳阳接过监察差事后,对他们一直很不错,至少要比前任监察使大人要好得多。 很多时候也没什么正形,甚至还带他们去过几次广安郡城最好的红楼喝过花酒。 平时都是以兄弟相称,说话大大咧咧从不摆什么官架子。 现在忽然得知何魁死讯,几人心头都不免涌现起一股哀伤之意。 “走吧,办完此事,少不了你们的功劳!” 徐良环顾了一圈,声音已经隐隐携带了些许虎啸之音,神情也颇有些不耐烦之色。 田地里几人闻声皆是一震,便立即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 徐良转身便大步走去,几名捕快连忙跟在身后。 然而其中一名捕快,却在爬上泥路后,转身便向着小安村方向跪下,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 直到额头通红,才缓缓站起,任由泥水打湿衣物,深深的看了几眼前方,才一脸黯然地转头跟上。 其他几名捕快也见怪不怪,因为对方家里老母一直卧病在床,幸亏得了何魁接济,才终于活了下来,安享晚年,有此举动并不奇怪。 伴随着夜色,徐良便带着一众捕快迅疾地向着县城赶去,而此时,县衙也并不平静。 第四十章 出事 第40章 出事 夜至深,岳阳县衙深处,一处厢房内,灯火通明。 “哎呀!这何魁怎么还没回来?!” “也该有个消息了呀...哎。” “难道真是出了什么意外...不应该啊。” 只见屋内围坐的众人议论纷纷,不少人甚至已经急不可耐地站起,来回踱步。 “彭大人,您看....” 其中一名似是领头的白须老者,也转头望向了坐在一旁不远处小桌前的彭志远,语气颇有些担忧。 但对方却只是静静地坐在桌案前沉默不语,端着一杯茶水慢慢地品着。 又目光淡然地扫视了一圈前方围坐在长桌附近的众人,便将视线重新望向了桌案上的烛火,眼神摇曳不定。 见此,围坐在屋内的众多岳阳本地的权贵商人们也就越发捉耳挠腮了起来,显得很是焦急。 此时,一名坐在长桌首位,一直一言未发的枯瘦中年男人也终于开口。 “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快过去半个时辰了,何魁还未回来,也没有任何飞鸽书信,那边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吧,彭大人。” 彭志远闻言后只是淡然一笑,便将茶杯放在一旁,语气柔和的开口。 “能出什么问题,何魁实力不弱,那位天差也不过小旗官身份,实力大致不会超过武道通力境界,他们二人境界相差不大,再加上大阵诡怪的帮助,此事万无一失,绝无可能出半点纰漏。” 枯瘦中年人听完只是眼神一阵思索,虽还是略有疑惑,但也就没有再继续询问。 而长桌旁众人在听完话语后,脸色也皆是一阵释然之意,屋内氛围顿时便轻松了许多。 见此,彭志远便又继续说道。 “但时间已过了这么久,何魁还未传来消息也的确是个问题,我倒是有些担心会不会是那些妖邪...乱了规矩。” 此话一出,只见桌旁众人身形皆是一颤,眼神中不免就透露出了些许惊慌。 就连之前还略有疑惑的枯瘦中年男人,也是忽然眉头紧皱,表情不再有半分疑虑。 此时,之前那名白须老者便有些忍不住率先开口了。 “彭大人!如果真是如此,那只怕还得有劳您...” 话音未完,彭志远只是轻轻一招手便将其打住,然后开口。 “如若真是如此,便也只能由我前去向上使问讯一番了,不过嘛...” 说着,彭志远又望向桌首的枯瘦中年男人。 “到时候,只怕还得劳烦你们王,李两家再出点人手了,毕竟上使...” “一定!一定!那就有劳彭大人了。” 最后话还未说话,白须老者便一脸谄媚的笑着答应了下来。 这时,彭志远又望向了枯瘦中年男人。 “那王家呢?” 枯瘦男人闻言,眉头紧皱的思虑了好一会,才有些不情不愿地开口。 “这些年我王家已经贡献出了不少人手,再出一些只怕明年春耕都快不够用了,献祭给上使的人数只能出到往年一半,还望彭大人见谅。” “哎...” 听完话语后,彭志远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便站起了身,面色似乎有些不悦,但又有些无可奈何。 “罢了,谁叫彭某天生就是干这苦命差事的人呢,诸位就在此等候消息吧。” 说着,便向着房门处走去。 “多谢彭大人!” “彭大人大恩大德,我等永世铭记,没齿难忘!” “彭大人,那我等便在此恭候您的好消息了!” 彭志远听着身后传来的恭维言语只是背对着招了招手,便将屋门打开。 “诸位都是自己人,这些话就无须多言了。” “啪!” 伴随着屋门关紧,房间内众人皆是一脸笑意地互相看了几眼,等待脚步声走远后,便一齐哄笑了起来。 此时,行走在黑暗长廊的彭志远脸色却是一下便拉了下来,终于不用再伪装自身神情。 而他之前在屋内所说的那些话语,也不过是为了先稳住在场众人罢了。 毕竟如果这些人要是先乱起来,来自三生盟的上使搞不好要拿他第一个开刀。 而对小安村那边情况,他心中其实也是隐隐有着一些不好地猜测。 虽然他跟何魁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但也多多少少算是了解一些对方办事风格。 此人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但实际上办事却多为稳健,从不贸然行事,也是个知进退的人物。 就算小安村那边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只要对方还活着,就一定会想办法在约定时间内报回来一个准信。 而此时,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那边不但没有任何信息传来,甚至就连封守在小安村的几个衙役都没有被其派回来。 可见对方要么就是已经死了,要么就是被困在了大阵里出不来,传不出半点信息。 但彭志远更倾向于前者,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奉养在小安村的那只诡怪有多么的安稳。 这十几年来,他在岳阳县帮助这只诡怪举行了十数次献祭,一次差错都没有出过。 更别说现在那只诡怪已经吃饱,进入了消化期,这就更不可能出状况了。 所以彭志远心里其实更倾向于何魁其实已经死了,而大阵里的那只诡怪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毕竟如果诡怪还在,以何魁的实力就算打不过,逃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渐渐地,随着疾步前行,彭志远很快便来到了县衙大堂前。 但此时的县衙大堂却是空无一人,只有淡淡月光洒落在大堂门前,映照出里面一片幽暗寂静。 彭志远从怀中掏出一颗圆珠捏碎,快步跨过大门。 只见周围景色骤然一变,四周一片漆黑,而不远处前方正燃烧着一团幽绿色火焰在不断跳动。 看见火焰还在,他心中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便立即开口急问道。 “上使大人可在?” 声音回荡在四周寂静幽深的黑暗中,不断远去,只见火焰一阵剧烈晃动,便就要有声音传来。 “你...” 然而嘶哑尖锐的声音只是刚吐露出了一个字,便突然止住。 此时,彭志远只见眼前幽绿色火焰忽然开始不断剧烈膨胀,然后便“砰!”的一声骤然炸裂开来。 伴随着一朵朵幽绿色火焰四散而开,周围的黑暗也渐渐隐没,四周景象逐渐清晰。 再一转眼,他便茫然的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县衙大堂之内,而此时,县衙外似乎也传来些许动静。 第四十一章 县衙 第41章 县衙 轰隆!—— 伴随着一阵烟雾碎石飞溅,徐良大步从围墙缺口迈入县衙打量了几眼四周。 确认这里是距离县衙大堂和衙役居所最近的地方后,便对着身后吩咐道。 “你们几个,去将县衙的其他衙役捕快全部叫起,按照我之前说的办,速度要快,听明白了吗。” “是....大人!” 一直跟随在其身后的几名捕快弯着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回道,眼底都藏着一丝敬畏。 之前他们跟着这位徐大人一路急奔,而对方气息却不见有半点紊乱,现在又随意一拳轰塌县衙围墙,着实是令人畏惧。 之后几名捕快便快速穿越缺口,向着县衙内部衙役们的居所跑去。 而徐良则是看了一眼前方县衙大堂的位置,脚步轻轻一点身形便飞跃而出。 而此时,巨大地动静也惊醒了县衙内的不少人,甚至周边不少民居也已亮起了烛光。 正站在县衙大堂内的彭志远望着外面传来地动静,眼中神色惊疑不定,似乎一时竟有些拿不定注意。 何魁夜里迟迟未归,凶多吉少,上使联络突然中断,甚至节点也骤然破碎,这一切都让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哎!...” 在犹豫了片刻后,彭志远只是一跺脚,便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转身就要向着县衙后面奔去,但这时一道声音却隐隐从他身后传来。 “彭大人,这是要去哪啊?” 徐良大步迈进县衙大堂门槛,眼底却是略显诧异,毕竟他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逮住对方。 按照他的想法,原本是打算先将县衙大堂堵住,毕竟这里是县衙后院通往外面最近的一道门户。 然后再挨个搜查县衙厢房,将对方找出来。 而在来之前,他也早已用县衙内藏匿有妖邪同党的名义,吩咐那几名捕快到后就将其他较远的出口封堵。 所以只要对方还在县衙,那么必然就是插翅难逃,但现在却不想,在这就碰上了。 “徐..大人,您这是....” 彭志远有些神情紧张地捏了捏衣袖,汗水一颗一颗地从头上冒出。 对方还活着,而何魁却没有回来,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彭大人,现在交待出实情认罪,本官尚可放你一条活路。” 说着,徐良就越过浑身发颤不止地彭志远,也不看对方,便向着县衙大堂主位上走去。 看着对方身影从身旁经过,彭志远原本表情面如死灰,但又忽然听到对方后半句肯放自己一条活路。 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惊喜,片刻思量后,便也不疑有他,立即转身跪下。 毕竟据他了解,监天司对待重案主犯往往是先审后判,然后再根据主犯价值决定是斩是留。 如果办案的主官肯留情面的话,说不定,他还真有一丝活下来的可能! 而且,他手中正好也留有一些妖邪的把柄,正是行事前为了应对现在这样的情况,所留的一条退路! 想到这,既然现在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彭志远心中也不再犹豫,便立刻向着大堂主位低头沉声道。 “罪官彭志远愿意配合大人调查!将所有罪状如实说出,还请大人法外开恩!” “说吧。” 徐良坐在大堂主位木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支令箭,面带微笑,温和地说道。 .......... “咚咚!咚咚咚!....” 伴随着房门咯吱一声打开,睡眼惺忪的张捕快望着身前衙役表情不悦。 “深更半夜的,何事这么吵闹?” “头,听说是有人奉新来的天差徐大人的命令,要...我们将县衙封锁起来。” “什么?!” 又看了眼房门四周来来往往手脚匆忙地衙役,他的表情越发疑惑了起来。 “这是何人传的命令!可能确定真伪?” “这...” 面对疑问,房门前的衙役似乎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个问题他倒是还没想过,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 “头,是之前派往小安村的那几名兄弟来报的信...应该...不会有假吧...” 眼神思虑了一会,张捕快便也不再询问,转身就回房将衣服拿起,边穿边走出房门沉声道。 “人在哪,带我过去。” “是!” 很快,在衙役的带领,张捕快一路穿过几道院门,来到了一处后院空地前。 便见到了有几名捕快正在指挥众人,前往封锁县衙各处出口,见的确是派往小安村的那几名捕快,他便立即上前询问。 “是何人给你们传的命令!” 其中一名捕快见是张捕快询问,也不敢怠慢,便立即开口。 “头,是徐大人亲口下达的命令,我们也不过是奉令行事罢了。” “等等!” 见此,张捕快下意识便一招手,在场的所有衙役捕快们便纷纷停了下来。 原因无他,只因为对方便曾经是这县衙中的捕头,后因为一些原因才被县尊降职,所以在这群衙役捕快中任然拥有着很高的威信。 “你确定是徐大人下达的命令?他说的是什么!” 面对张捕快的急声追问,对方也不敢怠慢,立刻便回道。 “头,是徐大人解决完小安村妖邪,带我们几个在回来的路上亲口叮嘱的!说是县衙内藏有妖邪同党,让我们迅速带人封锁县衙各处出口,不得有片刻耽误!” 听到回答,张捕快眼神一阵惊疑,又在沉思片刻后,似乎有着些许压抑不住的喜悦神色。 便立即上前抓住身旁衙役问道。 “我问你,今夜县尊是不是宴请了城内富商和两大家族的人,在县衙后院议事?” 只见那名衙役被突然一抓,顿时也有了些不知所措,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头...那些大人们今夜好像的确都是在后院厢房内喝茶,不过...那可是县尊请来的客人,您不会是想...” 在场众衙役闻言眼神皆是一阵犹豫和担忧,毕竟张捕头的事他们也是清楚的,对方之所以会被革去捕头之位,便是因为城内的这些权贵所致。 但如果张捕头现在想要借机报复一下这些富商权贵的话,他们到时候恐怕也很难支持。 张捕头只是眼神环顾一周,便知道众人是想岔了。 第四十二章 押送 第42章 押送 看着在场众人皆是一幅犹犹豫豫地模样,张捕快心头也陷入了沉思纠结。 虽然岳阳县最近这些年天灾横祸不断,彭县令只说是妖邪祸乱所致,但他却明白,平白无故哪来那么多不怕死的诡异妖邪。 这些年但凡下面村落出事,都是他带人第一时间奔赴现场探查,自然多多少少也能摸清一点情况。 每个出事村落,所得征兆迹象和后续结果几乎都是大差不差,但彭县令却一直故意压着这些案子。 甚至就连之前驻守岳阳的监察使大人也是只字不提,他自然也就只能跟着一起装糊涂。 但却没想到,或许是因为办案太勤又或许是觉得他碍事。 那些城内富商权贵居然联名上书以贪墨钱财的名义,要求县令将他革职! 这些天杀的! 每想到这,张捕快心头都是压抑不住的怒火,面色也随之一沉。 虽然他平时的确会不时前往一些店铺收取些许银钱,而且收的多了一点,但这些事情大家以往都是心照不宣,各取所需,之前的捕头们也多是如此。 店铺奉上银钱,他自然也会护佑对方周全,城内发生混乱或者抢劫,都是由他第一时间前往镇压,保护这些店铺不受波及,也算是各有所得,互不相欠。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县尊那次居然同意了,这就令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 虽然县尊最后也没完全将他革职,只是降级成了捕快,但他也从此就跟这些城内富商权贵们结下了梁子。 自然也就一直暗中调查着对方是不是有什么把柄。 最后没想到的是,居然还真让他查到了一些端倪,但线索里透露出来的事情却实在是有些过于惊悚。 倒是一时让他有些不敢再继续追查下去。 毕竟,岳阳境内诸多诡异事件和天灾人祸竟是县尊联合城中权贵们主动引发,这种内容,光是听着,便不免让人感觉心底发寒。 只好连忙将线索斩断,就一直沉默到了今天。 但现在嘛.....情况好像又有了新的变化,倒是让他心头不免升起了一丝丝猜测。 这位新来的天差徐大人,今天白间里前往小安村调查,到晚上居然就将事情解决,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还吩咐人将县衙封锁...。 这就不由得让张捕快心头多了几分浮想,难道是对方已经将事件调查清楚了? 而且...如果这位徐大人真有着镇压一切的实力,那么他或许也能.... 想到这,张捕头心头不免又想起了之前那些权贵看他落魄时的丑恶嘴脸,心中一发狠,便有了决断。 紧接着他便看向了之前指挥众人的那几名捕快。 “没事了,你们继续。” 见此,周边的衙役们也是纷纷松了一口气,以为对方应该是心里一阵权衡后便放弃了想要报复的想法。 几名捕快也迅速重新指挥起了众人,开始前往封锁县衙的其他几道门户,这时,张捕快才低声对着身旁衙役说道。 “带上几个人跟我来,不要声张。” “是...” 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衙役低声回应,眼神中满是惊疑,却也不敢表露太过。 便只是犹豫着招呼了几人过来,一同跟随而去。 不过片刻功夫,张捕快便带着几名衙役来到了县衙后院一处厢房门前。 看着屋子里通明的灯火,和不时传来的嘈杂声,他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随即便冷哼了一声,大步走上前去。 “咚!!咚!!” 伴随着敲门陡然响起,屋内嘈杂声纷纷一静。 “是谁?” 一名富商望向房门询问,但过了好一会都没有任何回应,心中便不由得打鼓,又在其他众人眼神的示意下,硬着头皮前去开门。 “咯吱...” 屋门打开了一条缝,在看清眼前之人是谁后,富商眉头不由一皱。 “呵,原来是张捕头啊,大半夜的不回房睡觉,跑这来干嘛啊,难不成你也想进来聊聊?” 说到后面,富商语气已然带上了一丝嘲讽,屋内众人在闻言后也是顿感无趣,便又重新闲聊了起来。 “哦对了,忘了您现在已经不是捕头了,真是不好意思,那这可就没有您的位置了。” 富商嘲讽着说完,便要将门关上。 砰! 一只大手顿时便将门框捏住,嘎吱着发出响声,富商见对方拿着门,脸色顿时一沉,心中也隐隐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而此时,屋内的众人也纷纷反应了过来,看着房门,面色皆是带着疑惑。 张捕快立于门前,眼神快速打量屋内一圈,见人都在,一个也没少,便面带笑容地将屋门替对方关上了。 不过片刻功夫,一旁走廊便跑来了一名衙役,颤抖着身子低声说道。 “头,找到了,徐大人正在县衙大堂,县尊他...” 听完对方话语,张捕快先是一愣,随即便心中大喜,示意对方止住话头。 而此时,前方厢房的屋门也打开了,一众富商权贵便要走出,这时张捕快便带人上前将四周围住。 “各位大人,这是要去哪啊?” “我们要去哪你管的着嘛!!” 一名富商立即便跳起来指着其眉头说道。 其实刚才在对方敲门时他们便感觉有些不对,一众合计之下,便想先离开这里再说。 但现在却被对方堵住门,心中不免就有些慌了神。 这时,人群中的白须老者便打圆场似地开口 “张捕快,我等是要前去找县尊议事,你还是快点放我们过去吧,不要让县尊大人久等了。” “哈哈哈哈哈!——” 张捕快听完只觉得心中是止不住的畅快,顿时便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只觉得这帮人现在的模样是如此滑稽,明明是死到临头,却还是装作一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一众富商权贵在听到对方的笑声后,心中便更是颤动不已,就有几人想尝试着强行闯出! 唰唰唰! 一时间,周围几名衙役顿时拔刀出鞘,明晃晃地刀光看得人心中直发寒,几人也只好止住了脚步。 “张捕快,今日放了我等,以往的事我作保一笔勾销,日后更是有大笔谢礼奉上,如何?” 此时,正站在人群中心处的枯瘦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事情到了现在这个程度,他们心里也很清楚是什么情况了,只能先想办法度过眼前这道难关再说。 “诸位大人,县尊就在大堂,你们既然想要找他,那就由我陪着诸位一同前往吧。” “张捕快,你莫要自误!...” 枯瘦中年男人显然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但张捕快却是面无表情,只是右手握住腰间配刀,拔出了半截,露出了明晃晃地刀身。 很快,一众权贵便在其和几名衙役地护送下,一路向着县衙大堂走去。 第四十三章 县衙大堂 第43章 县衙大堂 夜色已至深,县衙大堂前一片幽深寂静。 这时,一阵杂乱地脚步声从县衙后院中传来,绕过一条走廊,行至了大堂门前。 张捕快行走在人群最前方,快到大堂门槛时,又瞥了一眼身后众人。 见无异状,便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上前向着大堂内看了一眼。 表情便微微一滞,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只见昏暗幽深地大堂内正躺着一具残尸。 一颗圆滚滚地头颅正披头散发地落一旁,只看衣物他也知道是谁了。 虽然来之前他也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但现在亲眼一见,心神还是不免有些慌乱。 毕竟地上之人可是统治了岳阳整整二十五年之久的县尊,积威甚久。 现在却突然死去,让他心头也不由得生出了一抹恍惚之感。 视线上移,他便看见了一名眉宇间带着几分凌冽,气宇轩昂的青年,正高坐昏暗大堂主位,一丝不苟地擦拭着手中长刀。 便也不再犹豫,立即就迈步跨入大堂,上前半跪行礼。 “禀大人!属下已将县衙内余属妖邪同党一并抓获,还请大人发落!” 徐良一手缓缓擦拭着长刀,视线只是不经意地扫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张捕快。 便移向了大堂外一众面如死灰,正缓缓走到门前的富商权贵们,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惊喜。 他原本的打算,是在处理完彭县令后,再招来县衙一众捕快衙役当众宣布其罪行。 如有不服就顺道一同拔除。 然后再将这些捕快衙役们整合派往城内各处抓捕这些地方权贵富商。 没想到,现在却是省了不少功夫。 转头看看了手中光滑洁白地刀身,在昏暗环境下不时映射着寒芒,徐良便将其收入鞘中开口道。 “这些人今夜为何会在县衙?” “禀大人!是彭志远今夜将其一众请来,在县衙后院厢房议事,属下听闻大人要在县衙抓捕妖邪同党,便立刻想到了他们。” 说到这,张捕快脸色逐渐转为一幅悲天悯人的样子。 “其实这些年彭县令在岳阳倒行逆施,搞得是民声载道,哀怨连连,岳阳境内天灾人祸不断,饿殍遍地,并且还私通妖邪,在民间也甚有风声。 只是碍于彭志远威势,下属只得隐忍不发,直到如今天差降临,岳阳境内阴霾才终于得以驱散!还请大人为民做主啊!!” 说完,张捕快心底其实也是坎坷不已。 什么民间甚有风声自然是他瞎编的,这事从头到尾都只有他知道。 为的是只求这位天差下手能再狠一点,将他身后的这帮人最好一个都别留,以免他将来遭到残党报复。 徐良听完,心中便陷入了沉思,又忍不住笑了一声,只觉得这人实在是有意思。 其实此事在之前审讯彭志远时他便已经知道了。 张捕快之所以会知道些许内情,也不过是彭志远有意为之,故意留的一个后手罢了。 像这样的后手对方还留有很多,就是为了可以在案发时当作筹码,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只不过徐良根本也没打算放过他就是了。 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如果按照彭志远的想法来办,那就势必要将案件调查时间拖长。 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所以就只能借对方人头一用了,从重从快地将此案办成一桩铁案,然后交代上去。 又看了看正半跪在地,面色坎坷地张捕快,徐良开口。 “去将县衙内所有衙役全部召来,只留少部分人把手各处县衙出口即可。” “是!大人!” 张捕快得令心头一喜,便知道这位大人接下来要做什么了,转身便要走出县衙大堂,紧接着身后又是一道淡淡地话语。 “还有,从今天起,你的捕头之位官复原职。” “是!” 还没走出半步地张捕快闻言大喜,转身便沉声回复,又迅速走往大堂外。 这时,徐良才转头望向了依旧站在县衙大堂门外表情惨淡,面如死灰的一众权贵,和面容呆滞,许久才恢复了些许的几名衙役,然后便温和地开口。 “诸位不必如此哀愁,县衙通妖之事恶首已除,接下来诸位只需在待会配合一下本官,便可将此事了结,不会有什么大碍地。” 徐良的话语刚落,门外的人群便猛然一震,便有人立刻面露喜色,只见人群中的枯瘦中年男人也是一脸惊疑地开口。 “徐大人,此言当真?!” “当然!” 一众权贵闻言顿时如蒙大赦,脸色也跟着好转了起来,紧接着各种恭维之语便接踵而至。 “多谢徐大人天恩呐!!” “徐大人果然英明神武!我等其实也是受了彭志远胁迫才不得已之下,才被迫参与此事,还好您老英明啊!” “徐大人!此事了结,老夫日后必有厚报于您!多谢了!” 徐良闻言只是摆了摆手,便面微笑着坐在主位上闭口不语,只是把玩着令箭默默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月色已经逐渐向西移动,县衙大堂门外终于赶来了大批凌乱地脚步声。 只见一众捕快衙役围站在大堂前院,望着堂内彭志远的残尸,表情震惊无比。 而且大部分人眼中似乎还略带着些许惶恐,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已重新升为捕头的张捕快立即上前喝声道。 “禀大人!属下已将县衙内所有捕快衙役带到,除了依旧守在各处出口的八名衙役,剩余人等一共一百一十四人,尽皆在此,还请大人吩咐!” 言毕,张捕快心头其实也还是有些慌乱。 毕竟彭志远统治岳阳多年,在下面人心中威严甚重,现在又死的太过突然,却不知这位大人应该如何收场。 “嗯。” 徐良望着大堂外站着的一众衙役捕快,便将心中早已准备好的一番话说了出来。 “岳阳县令彭志远勾结妖邪,残害百姓,经本官查实,实在是罪无可赦!如今已被我当面斩杀,尔等可有异议?” 此话一出,堂外众衙役捕快皆是议论纷纷,眼神疑惑,显然是对这番话语并不信服。 毕竟彭志远这些年来行事颇为隐秘,除了被他暗自引导告知的张捕头外,其余人等大多也只是以为对方喜欢贪墨钱财罢了。 这样的官员在大唐简直犹如野草一般之多,根本没什么稀奇的。 并且因为其对手下衙役捕快们也属实不错,从不克扣俸钱。 甚至逢年过节还要增添一些节俸,让大部分捕快衙役对其映像其实都很是不错。 但此刻,却也并无人出来质问,大部分衙役捕快们便是有疑虑也只敢藏在心里罢了。 徐良见此,也并无意外,其实此案到这时便已经可以结案了,但对他而言,却还不够。 要让此案办成铁案,能经受得住监天司日后核查,不会出疏漏,还需要他祭出后面几步棋才行。 第四十四章 罪行 第44章 罪行 看着堂外眼神纷纷带着疑虑的人群,徐良慢步走下大堂主位摆了摆手。 “无妨,尔等心有疑虑也是人之常情。” 紧接着便走到堂下张捕头身前,从怀中取出一块铜镜碎片,递了过去。 “此物乃是本官今夜在小安村斩杀那作乱妖邪后所得,尔等可自行传阅。” 张捕快接过铜镜碎片只觉得一股寒意便从其上散发而出,入手冰凉刺骨。 甚至连他这样已经接近通力境的武者都有些忍受不住。 便只好立即传递给身后的一名衙役,并眼神示意对方快点传递给下一位。 衙役伸手一接,起初还不明其意,随即瞬间便有了明悟。 立即又传递给了身旁的下一位,并眼神示意了一下。 紧接着,铜镜碎片就在众捕快衙役手中快速地传递着。 接手后的众人再看向前方这位天差,眼底皆是一阵敬畏神色。 光是一块跪怪遗留下来的原型残片就有如此威力,简直难以想象这位大人斩杀的那名诡怪究竟有多么强大,而这位大人本身实力又强到了何种恐怖地程度。 一时间,甚至大部分衙役捕快表情中的疑惑神色也随之减少了许多。 而这一切都被徐良看在眼里,接下来,该是下一步了。 然后他眉头紧皱地便摇了摇头,开口道。 “其实你们心中所想,本官也明白,但这头妖邪也并非本官一人所斩杀,一同随我前往的何大人!更是为此付出了自身性命,本官却也不好私下将功劳全部揽下,所以尔等心中还是要将其铭记。” 此时,话语一落,在场众捕快衙役皆是面色一阵哀愁。 毕竟何魁虽然来到岳阳任职时间尚短,但在对待他们这些衙役捕快时却相当不错。 如果说彭县令对他们只是在用银钱拉拢人心的话,那么何魁便是真正的能和他们这些人在私下里打成一片。 平时在执行任务时大大咧咧,没有任何上官架子不说,还时常会宴请一些捕快衙役们前往岳阳酒楼尝尝新奇。 甚至还不时会带一些立功的下属,到郡城红楼去喝花酒,快活好几天才回归。 这可是在以前那位镇抚司监察使大人在位时,他们这些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所以在听到何魁的死讯时,一众捕快衙役脸色皆是黯然神伤,显然是真的伤心了。 徐良在看到这一幕时,心底终于放松了些许。 在他从彭志远口中听到关于何魁在岳阳的行事风格后,便立马就想到了这一出,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然后又开口道。 “彭志远私通妖邪,害死驻守在本地的监天司何大人,本官作为监天司同属,心底也是尤为痛心! 还记得在当年临出神都之时,我还曾送给他一方印信,上书天涯比邻,没想到今日却是天人永隔,哎...” 说罢,徐良满脸哀愁,神色像是陷入回忆。 但其实他心底却根本不知道何魁究竟是打哪调到岳阳的。 监天司甚大,算上各地州郡分部和临时归属,下辖人数估计快过百万之众了。 不同地域监天司分部更是差距极大,除了总部外,各地根本就不相互沟通。 而这也就是他之所以敢如此大大方方说出来的缘由。 并且徐良还向彭志远认真确认了这一点,何魁的确没有私下向任何人透露过他的来历。 对此事也一直是三缄其口,就连彭志远也不清楚。 那么这些衙役捕快们自然也就更不可能知道对方的背景了,而现在,他说是就是! 一众捕快衙役在听完话语,脸上黯然神色加剧,看向前方这位天差时的眼神也更加多了几分来自心底的认同。 此时,一名身形高大,模样憨厚的捕快却忽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满脸悲戚地嗡声道。 “大人!何大人对铁牛有大恩大德!现在他死了,您替他报了仇,还是他的朋友,铁牛从此就听您的了!” 砰!砰!砰! 说罢,便狠狠地对着青石板地面一阵猛磕头,看得徐良眼神一愣,这是演哪出? 随即便立刻反应了过来,然后说道。 “你叫铁牛?何魁对你有什么大恩?” “大人,俺从小就叫铁牛,是俺娘给俺起的,何大人救了俺娘,就是俺的救命恩人,现在,您也是俺的救命恩人!” 说罢,便又要猛磕起来,看得徐良一怔,只好连忙将其制止,挥手道。 “等等!你先站起来,退下,此事以后再说。” “是!” 只见铁牛立刻便站直身子退到人群中,就这么愣愣地站着,一言不发。 徐良看对方模样举止好像不似伪装,的确是真有点憨,心底略微一思索,便又转头望向身前众人。 还好众人情绪并没有被带的太偏,便立刻酝酿着情绪开口。 “另外,关于彭志远通妖一案,已是人证物证确凿,本官打算公开审理此案,明日在岳阳境内众百姓之前将其罪行揭露,以告慰被其残害的诸多无辜性命。 张捕头,明日就由你带人负责搭建木台维持秩序,可有难处?” “是,大人!属下领命,绝无任何难处!” “好。” 紧接着徐良又看向了一直就站在县衙堂内一旁安安静静一言不发,尽力将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的众多富商权贵们。 眼神示意了几下,领头的白须老者立马就领会了意图,口中便破口大骂起来。 “这狗贼彭志远!在我岳阳境内迫害了多少百姓!身上罪行实在是罪无可恕!竭竹难书!不将其暴尸三日,五马分尸,实在是难掩百姓心头之狠!!” “都怪这狗贼彭志远!胁迫我等不得不做出如此有伤天良之事!害得我是日日夜夜寝食难安!每日良心都在备受谴责!” “我作证!这狗贼彭志远私通妖邪还逼良为娼!什么私下里赈济百姓!我呸!就是个噱头!做给上面人看得!” .......... 听着一众权贵死命指天咒骂彭志远,并尽量将自己干系抛开,徐良不以为意。 只是又转头望向一众衙役捕快。 果然!众人脸上最后的疑虑也被彻底打消,眼底只剩下了对彭志远的深沉恨意。 毕竟私通妖邪,不管是在朝堂还是民间都是最为严重和可耻的罪行!而此刻彭志远在众人心里的形象也算是彻底打破了。 之后,他便温和地回过头对着一众权贵开口。 “诸位今夜还劳烦在县衙再住个一夜,明日审判时再配合一下,本官保证各位便可将此事彻底了结,如何?” 只见领头的白须老者立马便神色一变,面目瞬间重新和蔼起来回道。 “那就有劳徐大人了!我等一定好好配合您揭露彭志远这狗贼的种种罪行,你们说是不是?” 说到后半句话时,又转过头。 “是啊!徐大人放心,明日我等定让您满意!” “有劳徐大人了。” “徐大人,大恩....” 听着一众富商权贵的恭维和保证,徐良只是向后一摆手,便温和地点点头,走向了后院厢房。 而此时,张捕头也是心神领会。 便吩咐着身后捕快将一众权贵押运回房,并特意叮嘱,分开关押,然后便紧随着走进了大堂后。 刚走没几步,便看见对方果然正站在一处走廊前等候着自己,便立即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也不说话。 见张捕头走来,徐良心中一笑,看来对方的确很聪明,便也不打哑谜了,直接开口道。 “你现在就调人,根据刚刚这些人的名单,去外面将与此案的相关人等一并抓来,务必在今夜内完成,听明白了。” 闻言,张捕头心中顿时一凛,便立刻明白了相关人等的意思,沉声道。 “是!大人!” “去吧,记得关入大牢,不要让其他人看见。” “是!” 张捕头再次沉声回道,然后转身便向外走去。 等待对方走远后,徐良才默默地看着天上的月色,一切就都只等明天来收尾了。 第四十五章 放粮 第45章 放粮 翌日,清晨,岳阳县最为繁华的一条街道,朝阳街。 踏!...踏!..踏! 阵阵马蹄声从青石板街道上传来,回荡在诸多小巷和民居。 咚!!咚!!咚!! 一道道铜锣声震碎了长街上的迷蒙。 此时街道上还只有零零落落几个行人和一些躺倒在狭窄脏乱小巷内的乞丐流民,在抬头望向骑马的官差。 “奉天差之命!今日晌午,县衙将在菜市口开仓放粮赈济百姓!无论老幼卑贱皆可领取!” 渐渐地,马蹄声伴随着铜锣声一同向街道尽头远去。 正躺在巷口,已经饿地有气无力的一众乞丐又麻木地低下了头。 这种事他们已经见得多了,但没有一次是真的。 如果上前去问搞不好还要挨一顿揍,现在可没人愿意去凑那个霉头。 此时,正打算重新闭上眼的一名年长乞丐却忽然感觉到脸上一凉,眼前是一片白花花地小粒洒落在了身前破烂的衣布上。 他拿起一粒双目震惊地死死盯着,正要开口。 “是米!!” 一旁却骤然传来一道惊呼! “还给我!” “拿来吧你!” 恍然间,整条小巷仿佛突然沸腾了起来,一时间你追我打,更有不少人正趴在地上仿若正在拾捡着什么珍宝。 而街道上,一名名官差正排成两列,手中皆是拎着一个沉重地大布袋。 右手不时便伸进抓出一把白米,向着两处小巷或民居内扔去。 “当家的!天上下白米啦!!” “蠢娘们!没听到吗,是县衙官差扔的米!这次是真的要放米了!!” “咦,是白米!!” 伴随着一阵阵吵闹和惊呼,不时便从两侧民居或小巷中传来。 原本还有些寂静地长街顿时便热闹了起来,不时便有人打开门向着外面侧头望来。 张捕头跟随在队伍末尾,目光紧盯着前方撒米的衙役们,确认没人私藏太多后,又转向四方,满意地点点头。 这是他昨晚办完事回返后,那位大人特意吩咐地。 说是为了在办案前先凝聚提振一下民心,如今看来,效果果然很是不错。 渐渐地,随着队伍走过一条条街道,不管是繁华还是清冷,顿时都变得热闹起来。 县衙这次真的要开仓放粮地消息瞬间如波涛般席卷了整个岳阳县城,甚至就连附近城外地不少流民,也在听到消息后纷纷赶来。 驻守在城门附近的士卒也不阻拦,只是引导着这些人前往城墙附近距离菜市口很近地一处黄土广场处等候。 伴随着太阳已经临近正空,岳阳县城内,人群已经有如潮水般地拥挤向了菜市口等着发粮。 早已把守在各处路口的衙役们也不阻拦,只是封锁了一条小道,便放人过去。 又由昨夜一路从城外接到调令赶来的岳阳县本地兵员士卒们将人接引到各处施粥地点,并维持秩序。 随着喧嚣地人群逐渐行进到菜市口附近各处空地上,并拿着发放地大碗大口吃食了起来。 张捕头站在由大块青石地板构筑的广场中心处,一座临时修建地高大木台上,望着下方人群。 又看向身侧那条小道,还是空无一人,中不免有些焦急。 “怎么还没来啊。” 低声了一句,他便忍不住在木台上踱步了起来。 “头!不好了,王家跟李家的人想要联合起来闹事,说要见他们家主。” 这时,一道声音急匆匆地从木台下方赶来,随着身影从台阶一路向上,张捕头眉头皱紧。 但又在仔细思量了片刻,便只是笑着冷哼了一声,问道。 “昨夜里带他们过来的时候,让你办的事,做完了没。” 闻言,刚登上木阶尽头地衙役脚步却忽然一顿,似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才面带笑容地几步走到其身旁低声道。 “头,您就放心吧,昨晚带人来时属下便故意饿了他们一路,直到现在他们和手下的丁壮也没吃上饭。” “行,那就不用再饿着了,先带他们去见人,但只能让领头的人去见,然后就让他们吃饭,明白了吗。” “啊?” 看着衙役愣愣地神色,张捕头只是目光紧盯着对方。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 然后便又低头对着其吩咐了几句。 “哦..属下这就去办!” 虽然眼底满是困惑,但衙役还是很快便向着木台下方狂奔,执行命令去了。 不过片刻功夫,闹事的王李两家之人便见到了正关押在广场附近一处楼宇内的白须老者和枯瘦中年人,又在对方的劝告下,熄灭了闹事的心思。 张捕头站在高台上只是冷眼地看着这一幕,随后便向下走去。 木台下,长街一侧楼宇一层,两名青年从楼内走出,其中一人对着身后衙役拱手道。 “刚才之事还望兄台见谅,我二人也是心急大乱,又在大牢里关了一夜,不免有些慌了心神,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说罢,便又用手肘顶了一下身旁脸色依旧倨傲的同伴。 对方也只得勉强向着前方略微拱手示意了一下,但却并未说话。 衙役见此也是满脸堆笑的回道。 “王公子哪里的话,还是您二位公子宅心仁厚,没有见怪小的之前粗鲁地行径才是,二位公子还没用膳吧,上面吩咐了,让小的现在就带您二位去吃点东西。” 这时,最开始开口的那名青年眼神却是瞥了一眼附近那些蹲在地上埋头干饭的流民乞丐。 神色颇有些为难,毕竟那种东西他实在有些吃不惯。 衙役见此也是心领神会,立刻便开口。 “请二位公子放心,不是那些流民们吃的糙玩意,是去前方酒楼内用膳。” 见此,青年眼神才终于缓和了下来,一旁的同伴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深呼了一口气,勉强开口道。 “如此,就多谢了,还好不用跟那些贱民吃一样东西。” “那二位公子这边请,哦对了...至于您二位带来的那些青壮...可就有些...” 闻言,那么神情倨傲地青年只是一摆手便回道。 “无妨,不过是些下人,你带他们随便去吃点东西即可,饿不死就行。” “多谢公子体谅!” 说罢,衙役便带着两人向着菜市口附近一处酒楼前去,并远远地,对着一名木台下方的同伴使了一个眼色。 对方看见后立马便想向着木台上方报信,但却见台上张捕快已然走了下来,眼神只是向着远处知会了一声。 然后便又看向了广场前方依旧站着的数百名两家青壮,只见一众青壮看见自家公子回来便也只好继续百无聊赖的坐下。 但却也故意跟着附近流民隔开了许多距离,仿佛有些不屑于跟这些人混在一起。 张捕快看着这些人眼神一阵环顾,自从昨夜回来后,他便一直思考着那位大人为什么要让他当夜就去将人抓回来。 但在之前得到来自县衙的传令后却是明白了,便立刻大步向前走去。 第四十六章 吃喝 第46章 吃喝 “呸!他娘西皮地!饿了老子们一路,也不知道让给老子们吃点东西!这些狗差!” 一名蹲坐在众青壮前方,面容粗糙,五大三粗地壮汉狠狠地向地上吐了一口痰。 说着,便看见了前方一名捕快带着几名衙役走了过来。 壮汉立马就想站起来,这时蹲坐在其身旁的另一名身穿白褂,面容沉稳地汉子开口道。 “虎哥,别急,看看他们想干嘛。” 壮汉闻言身形一顿,又望了望身旁汉子,便在对方眼神示意下,强忍住了想骂人的冲动,只是面带不屑地盯着前方。 在以往的日子里,他们也是横行霸道惯了,见到这些官差也是都对方畏于其身后威势绕着道走,所以眼中大多并未有什么畏惧。 很快,前方捕快便带着几名衙役走了过来,看着蹲坐在青石地面上的一众青壮开口道。 “上官有令,让我带着各位前去吃点东西,诸位请吧。” 话音刚落,名为虎哥的壮汉便立马就从地上崩了起来,忍不住骂骂咧咧地开口道 “他妈的!终于知道给老子们吃点东西了是吧,差点他妈给老子们饿死!” “你们...” 紧接着便又要继续开口,这时,跟在一旁同时起身地沉稳汉子忍不住又拉了一下壮汉,才终于让其将话语收住。 带头的捕快闻言面色也不好看,但又一想到上头的命令,只好强忍着神色在前方带路。 壮汉一见对方示弱,便是咧嘴一笑,口中又是一口痰吐在地上,眼神中很是不屑。 然后便向着身后一招手,大步向前走去,顿时蹲坐在广场上的密密麻麻数百名青壮也一同站起跟随而往。 不过此时紧随在壮汉身后的沉稳汉子却有些面带疑惑神色,他是王家的人,前方这名壮汉是李家的人。 自从昨夜官差来了王家府上突然准备抓人,正在家中的公子便纠集人手,然后与李家人马会合后才跟随官差一路行至了县衙。 然后两名公子和大部分府上家眷便都被押进了县衙,他们这些人也只得在外等候。 由于他所带的人手比较少,所以在会合后便一直是由前面李家的壮汉在领头,但现在他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虽然刚才自家公子回来时对他们示意安好,但现在实际情况却是两家族人已尽数被县衙羁押。 而且因为李家壮汉领头的缘故,他们这群人也一直对官差方面挑衅颇多,但对方却全都忍耐下去了,只是故意不给他们提供吃食。 现在却又忽然派人来要带他们去吃东西,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而且那位县尊不是一直与两家交好吗,为什么这次却要如此行事,沉稳汉子只觉得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便也只好继续跟着前行,但眼神却谨慎地不断打量着四周。 很快一众人等便在捕快的带领下来到了距离菜市口不远处一片不大的黄土广场内,只见地面上摆放着一座又一座酒席。 甚至不少桌子上还放着不少肉食,看得人是一阵眼馋。 正走在捕快后方的领头壮汉见此便迅速向前奔去,他早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现在哪还忍得住这些许。 紧接着便是跟随在其身后的一众双眼发光的青壮,一个个犹如饿狼般向着前方跑去。 即便是之前还带有疑虑的王家领头汉子,也是在咽了一口唾沫后,便不由得大步向前走去。 无他,只因为这味道实在是太香了,他们也太饿了,而眼前这桌上的好东西,也是他们平时根本就吃不上的。 “妈的,真是便宜他们了。” 看着身旁不断冲过的青壮,领头的捕快忍不住低声叫骂了一声。 毕竟为了准备这些宴席,在昨晚得到命令后他们可是连夜将城内各大酒楼的厨子帮厨全部找来,一直准备到了现在才好。 而且这桌上的东西,就算是他们平时也是非常眼馋,很难得才能吃上一次。 毕竟岳阳这么多年民间贫苦,能养得起猪牛羊的就更少了,想吃些肉食那简直是难比登天。 “再吃这最后一餐吧,哼。” 低声呢喃了一句,领头的捕快看了眼四周的衙役,使了一个眼色,片刻就有两人向着菜市口广场奔去报信。 而此时,黄土广场上,一众青壮早已将几十张圆桌坐的是满满当当大口吃食,没有丝毫缝隙。 而李家领头的壮汉更是独站了一张桌子,一手抓着一只鸡腿塞进嘴里,吃的是满嘴流油,一边对着身旁人说道。 “怎么,王..老弟,赶紧...吃呀!” 而王家领头汉子却仍旧只是一口一口慢慢地夹着菜,慢条斯理地吃着,脑子里却还在回想着之前的种种迹象。 因为此事他想不明白,心头就总是感觉有些不安。 但伴随着场地上众人大快朵颐,四周地氛围也逐渐热闹起来,逐渐开始有人喝酒划拳。 这吵闹的氛围实在是有些让他无法思考,便也只得作罢。 “来!王老弟,哥哥我敬你一杯!” 李家领头壮汉在又往嘴里塞了几块鸭肉后,便立刻拿起酒罐,示意了一下,大口大口地闷头喝了起来。 略显浑浊地酒液从其嘴边流出洒落一地,看得是好不畅快。 王家汉子看着,只是不经意地回应了一下,便拿起酒杯自酌自饮了起来。 哐当! 突然一阵破碎之声音从身旁传来,汉子赶紧望去。 只见身旁壮汉手中酒罐已然落地,身形也是摇摇欲坠,看似仿佛是喝醉了? 但王家汉子却是眼神一阵惊疑,因为对方酒量他是知道的。 从刚刚到现在也只不过是喝了不到一罐而已,又怎么可能会醉。 哐铛! 哐! 哐...! 这时,又是接连不断地破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王家汉子紧忙望向四周,只见广场上地一个个青壮,也都是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紧接着,他自己脑中便也是一阵昏昏沉沉,身子不由得想要下坠。 而此刻,正站在外面冷眼盯着场内情况地捕快也是转头便向着身后行礼。 “头,都办好了。” “嗯。” 张捕头缓步向前走了几步,前方黄土广场上情况一览无遗,见无异样,便直接开口了。 “都绑起来吧。” “是!” 只见捕快向着远处一招手,便有数十名衙役带着大量麻绳,从周边店铺内走出,步入广场开始将一个个青壮捆绑起来。 而此时,县衙大堂内。 徐良正对着一面铜镜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衣冠容貌,直到一旁衙役奔来道。 “禀大人!外面来报,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嗯,走吧。” 确认衣着无任何不妥后,他便大步向着县衙外走,然后登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车马,一路向着前方驶去。 第四十七章 公审 第47章 公审 咚!!!咚!!!—— 菜市口广场上人潮拥挤,刚吃饱喝足不久的人们听到铜锣声便不约而同地向着广场中心那个临时搭建地木台望去。 “哎你们看!这是不是就是新来的那位天差大人!” “嗝...!不知道,但看着像。” “所以这是要干嘛,难道今天的粮还没发完?” 木台一侧的小巷,伴随着马车逐渐停稳,徐良走下一旁车阶,看了看广场附近喧闹地人群。 密密麻麻,乌泱泱一片,从各处街道向后望去,都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人,微微点了点头。 “你做的很好。” 正候在一旁地张捕头听完立刻便面带喜色地开口恭维道。 “大人,过奖了,属下不过...” 话音还未说完,徐良只是一抬手便打断了对方话语,径直向着高台上走去,张捕头见状也紧随其后。 很快两人便一路行进至了木台高处,徐良缓步行走到后方主位坐下,眼神向前望去。 这里视野极好,几乎一眼就能望穿几条街道的人群,直达长街尽头,广场上的情况也是一览无遗。 只见下方密密麻麻地人群都抬眼望着高台,眼神略带着迷茫和困惑。 既有不明白为何县衙这次会真的开仓放粮的困惑,也有不知道高台上的人接下来还要干什么地迷茫。 此时,一道人影却是急匆匆地从木台一侧阶梯登上,快步便走到了主位附近单膝行礼。 “岳阳县驻军守卫校将赵无为,拜见天差大人!” “嗯。” 在得到回复后赵无为立即起身便后退几步,站在主位的一侧,眼神不由得望向了另一侧地张捕头。 直到在对方眼神示意了几下后,心情才缓过来不少。 自从昨夜他突然得到彭志远私通妖邪并已被刚来的天差斩杀地消息后,大脑瞬间便一片空白。 毕竟作为本地县城驻军的将领,他自然也身负着监察剿灭妖邪的职责。 而彭志远这么多年私通妖邪,他却是今夜方才得知,自然是吓得一身冷汗。 也担心天差误以为他也与彭志远有所勾结,所以在接到调令后便一刻也不敢停歇地从城外军营驻地赶来。 并不遗余力地监察督促着手下士卒执行天差的命令,片刻功夫也不敢耽误,直到现在,他一直坎坷不安地心情方才好了一些。 此时,又一名衙役从高台下奔来,低声对着张捕头耳语了几句便立刻退下,得言地张捕头立即便向着主位拱手道。 “大人!时辰已到,已经全部准备妥当了。” 徐良坐在主位上右手把玩着一支令箭,又望了望天色,见太阳正好临在中空,便开口回道。 “开始吧。” “是!” 张捕快得令立刻大步走到木台边缘,一手拿着木槌,对着立在边缘地一面铜锣狠狠地敲响。 咚!!!—— 下方本来还有些百无聊赖地人们又重新听到铜锣声瞬间便来了精神,向着高台望去。 却忽然看见木台下方广场上走来了一群衙役押送着一帮人犯人。 人群中立马便有人惊呼道。 “哎,你们看那是不是赵掌柜!” “是李家!李老太爷!!” “还有王家!!” “我今天莫不是昏了头?大哥你打我一下看....哎哟!!...真不是做梦啊!” “嘿嘿嘿!....——” 伴随着广场上的人潮逐渐越来越沸腾,不少人眼神中的惊异已经转变为了惊喜。 毕竟这些权贵平日里在岳阳胡作非为,肆意盘剥百姓,动辄抢人田地砍人手脚,就算是取人性命,县衙也根本不管,可以说是无人敢惹。 现在却落得这样一幅样子,这些平常被其欺压剥削地百姓心头可以说是好不痛快,甚至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向前丢出石块砸过去,以解心头之恨。 望着广场外围不断丢在旁不远处地石块,正缓步行走在囚犯队伍中的白须老者心中不免有些慌乱,又夹杂着些许无名恼怒。 如果这些泥腿子平日里敢如此行事,他早就吩咐人上去将其狠狠地收拾掉了,但是现在.... 白须老者转头便望向了高台主位上的人影。 在看到对方脸上那副和蔼地笑容后,才缓缓地放下心来,恢复了低头不语的模样 但心头却是在暗想,等待此事完毕,天差走后,他定要让这些贱民们知道,知道,在岳阳,究竟谁!才是他们的天! 现在看老爷们稍有窘境便敢这副样子,再不收拾收拾,那还不得反了天了! 而此时,队列里其他的权贵富豪们眼底神色也皆是如此,不少人甚至还暗自冷笑着,心头捉摸着此事结束后,该如何炮制这些刁民。 伴随着看押队伍一路向前终于走到了高台正下方,高台之上的张捕快手中木槌却又是狠狠地一敲铜锣! 咚!!!—— 便伴随着锣声走到了,高台正中边缘,面无表情地看向下方无边无际地人潮,拿起一张纸开口道。 “奉天差谕令告!岳阳县令彭志数十年来治下无能,罔顾朝廷法令,纵容下属蔑视天恩,致岳阳境内天灾人祸不断,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并私通妖邪残害朝廷命官,种种罪状实罪无可赦! 承蒙天恩降临,清查此案,现已将岳阳县令彭志远当即法办,余等一众妖邪同党伏法,现在此公审,以儆效尤!” 宣讲完毕,张捕快便拎起一颗头颅,放在了高台边缘,只见原本还热闹汹涌地人潮顿时鸦雀无声,只剩秋风吹拂落叶,席卷过一张又一张惊疑地脸庞。 “彭县令死了?!” “姓彭的...真的死了?” “这真是那个狗官头颅?!!” 原本听到彭志远地死讯,岳阳百姓心底皆是不可置信。 毕竟对方统治岳阳足足二十五年,威势早已深入人心。 现在却被突然告诉这名在他们头上常年作威作福,肆意妄为,无人可制衡地居然县尊老爷已被斩杀,心头皆是震撼不已。 然而很快,便有人缓过了神来,因为宣讲此事之人是县衙的张捕头,而且虽然看不清高台上的人头模样。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差又岂有做假哄骗他们的道理,紧接着便是一阵又一阵喜悦地欢呼声如浪潮般传来。 彭志远终于死了,一直欺压在岳阳百姓心头地大山也轰然倒塌。 第四十八章 回去吧 第48章 回去吧 听着四周平民百姓沸腾地欢呼声,在场地一众权贵心头是真的害怕了。 这是他们心里第一次打心底开始畏惧这些平时看不上眼地刁民。 以往没人给他们撑腰,在岳阳,即便这些刁民心头有怒,也是不敢言。 他们只需随意吩咐手下青壮,便可将一些不服管教的刁民炮制,而其他人也多是畏惧其背后势力,不敢伙同,更不敢群聚闹事。 但现在...这些贱民居然敢借着此事肆意地向他们宣泄着心内不满! “妈的!这些泥腿子贱民!!” 只见人群中地白须老者已是由心头恐惧转为了无名怒火,嘴里牙根已是咬地直痒。 心头便早已有了决断,等待此事完毕,他便要联合其他权贵想办法狠狠地办他们一次。 必须要出重拳才行! 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抽筋拨皮般温和了! 不然等天差走后,这岳阳还真是要被这些贱民泥腿子给翻了天了! 紧接着他便转头望向了其他富商权贵,只见众人也皆是面面相望。 眼底神色一览便知,皆是狠意。 互相点了几下头,就又低下了头去。 此时,张捕头已将纸张收回怀中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走到了正站在广场中心空地上的一众衙役附近,看了看已列成一排站着的众权贵。 紧接着便走到了一直沉默不语地枯瘦中年男人附近,耳语了几句便退回一旁。 听完话语后,枯瘦中年男人转头望向白须老者,两人同时一点头,便向前走了一步,开始将通妖之事全部过程细节大声合盘托出。 这也是他们昨晚与那位天差之间的约定,对方保证只要他们在广场前认罪认罚,通妖之案便可与他们在今日了结,从此再无关联。 渐渐地,伴随着一道道通妖过程流露而出,在场人潮间汹涌地氛围也是早已控制不住,呵骂声,咆哮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但枯瘦中年男人与白须老者却是面色不改,仿若丝毫没有受其影响,只是眼底地神色越发冰冷。 而一旁张捕快,也在奋书疾笔地将内容快速记录在手中纸张上,即便周围声浪再大,作为一名武者,他也能有条不紊地记录下两人的每一句话语。 很快,枯瘦中年男人便与白须老者宣讲完毕,皆是咳了咳有些干哑地嗓子,又望向身后,在得到示意后,便走回了人群。 紧接着便是一群富商开始在一旁佐证两人所讲之事件件属实,张捕快将手中最后一笔落下,神色终于松了一口。 便见身形一跃,就直接又几步跳上了高台,恭敬地将纸张递到了主位上。 徐良接过纸张,仔细查阅了一番,见大致无错,便将其收入怀中淡淡地开口道。 “既已事了,现在便放他们回家吧。” “是!” 张捕头闻言只是浑身一凛,立刻便明白了意思,转身便重新跳下了高台。 重新走到一众衙役身旁,只是一招手,众衙役便将众权贵身上的枷锁卸下。 到这时,一众权贵富商们脸色神情才算是终于缓和了许多,彻底放下了心来。 其实他们之所以会相信对方不会毁约,也是因为这位天差在昨夜亲自来了关押他们的厢房。 当众出示了对他们的赦令,上有郡城监天司的印章,这东西他们很熟悉,绝不会认错。 所以,他们也才愿意如此安稳地配合着对方,来此将此事彻底了结,所幸,对方也如实遵守了条约。 紧接着张捕头便挨个走到身前,取出一张赦令递过去。 一众权贵富商犹如捧着珍宝般将其收入怀中,毕竟这玩意可是保证他们以后不被清查地救命符。 随后张捕头便开口了。 “诸位大人,如今此事了,你们现在便可以回去了。” “多谢张捕头,我等明天定设宴回报,还请您赏光。” “张捕头海涵!我等....” ........ 张捕头闻言面色不变,只是摆了摆手便示意众人可以离开广场了。 只是一众权贵富商才刚走出半步,就紧觉得似乎有着哪里不对,又望了望身旁。 怎么没有官差跟随? 而此刻,围在广场附近地愤怒人潮却是将四周堵了个水泄不通,他们又能往哪里去? 于是众权贵中的枯瘦中年男人开始有些忍不住了,只好硬着头皮往回走了几步,哀求道。 “张捕头,您看.....” “哎呀,王老爷,这可就抱歉了,我等都有职责在身,没有上官指令可是半步也不敢逾越,而且,你看这四周人群,都需要我等来维持秩序,实在抽不出人手,所以,还请你们现在就走吧。” 张捕头说完,只是又后退了几步,便望向了一旁。 众权贵富商脸色也是一沉,心底也顿时明白了,便只是站在原地不走,打算先在此赖一会,等候族里来人解救。 然而此刻,有些事情却是由不得他们了,张捕头见此只是面无表情,转头便望向了高台。 正高坐主位之上的徐良,看见下面情况,便也只是轻笑了一声。 既然事件都进行到末尾了,现在才恍然大悟回过神也未免太晚了。 他便只是端起桌案上茶杯慢慢地品了一口,然后轻轻一颔首,下方张捕头瞬间便得令般,对着周围一挥手。 很快,高台附近站着地十数名衙役便汇聚了过来,齐声道。 “捕头!” “送诸位老爷们回府吧,记住,可千万不要怠慢,听明白了吗。” “是!” 唰!唰!唰! 很快便是一阵长刀出鞘之声,一名名衙役开始走到众权贵身后,刀尖向前,逼着权贵富商开始步步前行。 白须老者看着此幕心头哀怒不已,哪还能不知道其实自己等人已是被对方骗了,立刻便开口大骂! “你这个狗!.....哎哟!” 噗哧! 话还没说话,一名衙役便冷着脸,上前对着其右腿关节就是一踹。 白须老者顿时忍不住吃痛跪下,又在长刀的紧逼下,向前跪行。 随着一众权贵越来越接近前方愤怒地人潮,顿时都是心神大乱。 一时间皆是破口大骂神态全无,但却都被身后衙役一一压下,吃痛叫唤。 只有枯瘦中年男人始终步步稳健地向前走着,沉默不语,心里却哀痛不止。 他现在只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听信了彭志远地鬼话,参与了其中。 明明家族还没捞到多少好处不说,现在却眼见着就要迎来灭顶之灾了。 王家整整十几数代人在这岳阳敲骨吸髓攒下的积蓄,眼看着就要付之东流,他心头便只剩下了无尽怨悔。 悔得是当初就该心一狠,要么不做,要么就该将此事做绝,送给那只诡怪足够的人吃,只要将它喂养起来,实力强大了,如今又何至于此! 一想到这,枯瘦中年男人就是心痛地无以复加,但前方满含无尽怒火地人群可不会在乎这点。 伴随着一众权贵已经贴近人潮边缘,眼前便剩下了一双双遍布刻骨仇恨地面孔。 如今,一直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害得岳阳境内人祸不断,百姓卖家产卖儿女,被肆意屠戮,欺压剥削地祸首们就在眼前了。 愤怒地人群终于不再压抑控制着自身情绪,两旁的士卒们也会意地后退了几步,还没等权贵们贴近,大片人浪便将一众权贵富商淹没。 就连其身后的衙役们也吓得连忙后退了数十步,深怕被其牵连。 眼前也只剩下了被淹没在人潮中的一声声惨叫,和不时渗透而出的鲜血。 第四十九章 斩! 第49章 斩! 看着下方将一众岳阳权贵富商淹没地人潮,徐良只是慢慢地品着茶,思索着。 他之所以要让岳阳百姓出这口恶气也是为了凝聚民心,毕竟这次他来岳阳执行的任务与以往不同。 以前的任务只是击杀诡怪后直接将其显露的原型带回监天司即可,但这次却是办案。 不但要击杀作乱的妖邪诡怪,还要将事实经过内情全部查个水落石出,并最终上报才行。 而上报之后,都城便会派来一位监察使者查验所报信息是否属实,完善度是否足够。 只有在使者查验完毕后,根据其所得结果再一次上报监天司总部,他才可以算是完成了这次任务。 但现在因为他时间又比较紧急,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一一细究彭志远这些年在岳阳的种种所为。 所以他便谋划了今天这场公审。 “应该差不多了吧。” 低声呢喃了一句,徐良又将心中所想计划梳理了一遍。 先是以赈灾名义聚拢百姓,然后是用这些岳阳权贵性命来凝聚民心,最后便是当众斩杀其等的一众帮凶家眷用来平复民愤。 而且他也早已让这些权贵自己当众宣读了所犯的种种罪状,并且也收拢了县衙一众衙役捕快地人心。 所以,现在岳阳上至一众官差,下至黎民百姓几乎都已认同了此案。 而当事人等几乎也已是被他杀了个光,只留了小安村一座妖邪祸乱地遗址,以做铁证。 就算自己现在上报,那名从国都来的监察使者应该也是查不出疏漏了。 但一想到这,徐良眼神却是忽然望向了正站在一旁地赵无为,却是差点把他忘了。 沉思了片刻之后他便开口了。 “赵校尉。” “啊。” 忽一闻言地赵无为神色一愣,眼神立刻便从台下转向了身旁主位,弯腰拱手行礼沉声道。 “天差大人还请吩咐!” “这些年,你在岳阳卧薪尝胆,为本官纠察此案提供了不少线索,如今此案已了,这份功劳,也就应当有你一份了。” 说着徐良便从怀中取出了那份认罪状,放在桌案上,然后推了过去。 啊? 赵无为先是愣在原地,眼神一阵思索,瞬即便神色大喜,就明白了眼前这位天差大人的用意。 “是!多谢天差大人!” 说着,便立马从桌案上拿起了一只毫笔,在案件从办人的几个名字中,毫不犹豫地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心底也是忍不住地喜悦,之前他还在苦恼要如何从这场通妖案件中撇清自身,但现在幸福却来得如此突然。 紧接着他便听到了身旁传来的另一句话。 “此案经本官承报后,国都还会下放另一位监察使者前来查实,到时候...” 说着,徐良声音便是一顿,眼神像是不经意地撇了一眼对方。 张无为在听到话语后,心头瞬间便是一凛,立马开口道。 “大人放心!到时属下一定照实上报,绝不会有半句虚言,而且...属下回返后也一定从严查下,绝不会让下面的人肆意妄言。” “很好。” 听完话语后,徐良缓缓地倚靠在木制椅背上,右手轻轻一撇,手中令箭便“嗖”地一声便插在了前方木台的一根柱子上。 “够了,把人带上来吧。” 正站在木台边缘地张捕头,回首一望抱拳道。 “是,大人!” 转身便向着下方一挥手,顿时,正候在木台下方的几名捕快便带着数十名士卒开始前往广场边缘缺口处,将一众百姓驱回了边界线外。 领头地几名捕快看着地面上残缺不全地尸身和血迹,也都是眉头紧皱,赶紧吩咐了一旁几名衙役将其收拾干净。 随后便向着侧面一处小巷走去,将人潮驱分开,露出了一条小道。 而小道后面,则是站着两名早已面色青乌神色发愣,披头散发地王李两家公子,在其身后便是一众家眷。 伴随着捕快一声低呵,押送在前方队伍两旁地衙役士卒们也开始纷纷驱赶着人群前进。 而两旁的道路上不也不时便会传来怒声地辱骂和责问,大量地菜叶开始漫天飞舞,导致了不少衙役士卒们也被误伤,不由得纷纷加快了脚步。 很快,一众人群便来到了广场之前挨个跪下插上标首,而木台下方也迅速走出了大量早已等候多时的侩子手们。 在一一列队之后,众刽子手皆是将手中酒坛对着嘴猛灌了一口,然后便对着大刀一喷。 顿时,酒水化作水雾喷洒在了一众跪地的两家家眷心头。 一名较为年长的刽子手看着身下待砍地囚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眼前这么孩童还这么小,他又能犯什么罪。 咚!!!—— 伴随着木台上铜锣声响起,但他手中动作却丝毫不敢怠慢,只是一遍举起大刀一边低声念叨。 “哎...孩子要怪,就怪这残酷的世道吧,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噗哧! 大量刀光落下,滚滚人头散落一地,一众残尸上方鲜血如雨般喷洒,然后倾倒着向前流去。 咚!!!—— 紧接着,又是一声铜锣响起,只见之前那条小道后方,便又是一道道身影正被缓缓地押运而来。 这次便是王李两家手下的豢养的众多打手青壮了,老刽子手看着正缓缓走来的一众青壮,眼神里却是没了半分同情。 只剩下了刻骨铭心般地仇恨,毕竟他儿子生前便是在反抗两家抢夺自身田产时,被这些青壮在地里活活打死。 并且还将尸身就扔在田地里暴尸三日三夜,不许任何人去收敛,用以警告附近地百姓,这就是对抗他们的下场。 而其儿媳妇也在儿子被打死后,被这些人抢去,强卖到了青楼,孙子也不知所踪。 致使他到了如今这个年龄,却已经独身一人,在这世上已无任何亲人。 每当想到这,老刽子手双眼便是一阵忍不住地痛楚,握住刀柄地手,也不由得更加用力了。 伴随着一众青壮已经被全部押运到了广场上,插上了标首,大部分人似乎还没有搞清任何情况。 只得在嘴里似乎有气无力得呢喃着求饶地话语。 咚!!!—— 等待铜锣声又一次响起后,老侩子手长罐一口酒水,对着手中大刀喷出,顿时便手起刀落,一颗人头滚落。 紧接着又走向下一位,没有丝毫犹豫,只是面无表情般机械的行动着。 很快在场地接近三百名青壮,便被一一砍落了头颅。 而正领头跪在最前方的那名李家壮汉却仍是一脸昏昏沉沉地望着四方,眼底全是茫然。 直到其身旁地王家汉子眼神在一阵观望后终于看到了木台上的那颗头颅。 仔细辨认了一番后,才认清这头颅竟分明就是县令彭志远,才焕然大悟般哀叹了一声,但却已是晚了。 伴随着又一道雪亮刀光落下,汉子人头落地,行刑地侩子手也是看着手中长刀缺口一阵心痛。 再抬眼望去,只见广场上便已只剩下了累累尸骸,和滚落一地的头颅,与四周山呼海啸般地呐喊。 第五十章 乱! 第50章 乱! 看着台下在一阵又一阵起伏后,又渐渐平息地喧嚣,徐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时,一旁地赵无为便会意般地开口道。 “大人,现在时辰已快过了晌午了,不如由属下做陪,请您前往岳阳酒楼...” “不用了。” 话音未落,徐良摆了摆手便拒绝了对方提议,今天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了结,可没功夫休闲。 而此刻,之前一直站在木台边缘监督下方的张捕头也走了过来,拱手道。 “大人,通妖一案囚犯已全部监斩完毕,是不是...” “去吧。” “是!” 紧接着,张捕头便走到了木台一旁,开始宣读县衙对彭志远通妖一案的定断,并宣告为了感迎朝廷天恩浩荡。 岳阳县衙将在一月之内,日不间断地发粮赈济灾民百姓,无论何人皆可领取。 此言一处,广场周围人潮顿时便有如海浪一般喧嚣了起来,口中皆是赞美地念叨着青天大老爷。 徐良只是平淡地看了一眼广场下方人群,吩咐几句赵无为,将此地的收尾工作做好,便向着一旁台阶下走去。 登上之前来时的马车后,早已等候多时的车夫手中马鞭一扬,便驾驶着马车向着岳阳城内深处驶去。 很快,伴随着马车前行,一路驶过一条又一条清冷地巷道,终于来到一处不算宽大的建筑门前。 徐良走下马车,抬头看了一眼牌匾,只见上面正龙飞凤舞地书写着几个大字,监天司。 随后他便缓步上前轻轻敲响了木门。 咚..咚咚! 伴随着房门咯吱一声打开,门缝里露出一名身着监天司灰色力士制服的人,满脸狐疑地打量了过来。 又在看到来人身上所穿地黑色飞鱼服后,眼神一阵震,立刻便将木门彻底打开,坎坷地拱手说道。 “拜见天差大人!” 徐良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身前之人,视线便又转向了建筑院落内部,开口问道。 “岳阳监天司分部,现在主事之人是谁?” “禀大人!自从昨夜得到何大人已死的消息后,便一直是由吴班头在暂替主事。” “叫他过来。” “是!” 看着眼前地力士脚步匆忙地赶往后院深处,徐良大步迈向前方,走进入了院落正中的会客厅主位前缓缓坐下。 又端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品着。 不多时,一名身着蓝色监天司班头制服面容斑驳地老者便从会客厅门外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 “见过,天差大人!” “不必多礼,坐吧。” 老者口中称是,立刻便坐到一旁侧位。 但内心却是仍旧坎坷不安,毕竟通妖一案事发,他们也少不了玩忽职守之责。 心中想着,这位天差现在跑来岳阳监天司分部,莫不是要向他们问责? 徐良见对方眼神疑惑,便将茶杯放在一盘桌案,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案卷递过说道。 “通妖之案已毕,将此案宗用灵鸽派送神都,不得耽误,明白了吗。” “啊...是!” 老者眼底一阵惊异,他原以为此案至少还要再调查几天,毕竟按照监天司的程序,怎么也得上上下下查个干净,但却不想,现在就这么突兀地结束了。 但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敢停顿,连忙接过卷宗,站起身再行一礼,转身便向着会客厅外走去。 不多时,外部天空中,一只泛着洁白光亮地灵鸽便向着神都方向疾飞而去。 见此徐良心头也彻底放松了下来,一切就只等那位监察使者到来,将此案尘埃落定,他便可回返神都,等候最终结果了。 就待他正要起身走出会客厅之时,外部天空中忽然又出现一只灵鸽,这次是向着岳阳监天司分部而来。 “嗯?” 看到这,徐良眉头皱起,用灵鸽传输的信件往往都关系着比较重大地事件。 就比如他这次的岳阳县令通妖之案,便隶属于此,糜烂之境覆盖了岳阳几乎整个境域。 方才有资格使用灵鸽,来向神都监天司总部来快速汇报案情,但眼前却又忽然飞来一只灵鸽。 而他的案宗才不过刚刚用灵鸽派出,所以..... “难道是最近又出了什么大事?” 思来想去之下,徐良又重新坐下,慢慢地等候着消息传来。 随后,没过一会,便有脚步声急匆匆地从外面奔来。 “大人!方才有来自国都的消息传来!” 只见王班头几步便跨越而来,急忙将一张雪白薄纸递了上来,徐良接过纸张,只是轻轻颔首。 对方便又赶忙退下,远离了会客厅。 低头看向手中薄纸,只见上面空无一字,徐良将腰间令牌取出,对着薄纸轻抚而过。 渐渐地,一阵如墨般地字迹显现。 只是刚看见了抬首的四个字,徐良脸色立刻便沉了下来。 离州大乱! 天授元年,秋,十月十一日,离州牧上奏,下辖郡县,有白莲残党聚众起事,祸乱延绵,离州境内全境糜烂,特此上疏求援。 奉圣上谕令,特命监天司下辖离州各处分部,坚守地方,不得怠战,等候神都驰援而来羽林,威扬二军赶到,配合其等绞杀乱贼,不得延误! .......... 再之后,便是一些起乱的具体缘由和糜烂地方的具体信息,徐良只觉得越看,便越是心惊。 此事开端不过是从他刚到岳阳县城的那天起始,而到现在离州境内竟然已经是遍地烽火硝烟。 就连他现在所处岳阳县附近的五个县城,竟然都已经有了三个被叛贼攻陷。 而白莲教他也是知道的,是目前大唐境内曾经最大的几个邪乱教派之一,曾一度祸乱了天下十数处州境,数十年不休。 直到数年前,被大唐天策神将,李圣道,率领天策军大破其总坛,击杀其匪首,方才一度消停了下来。 没想到,这才没过去几年,这白莲教便又闹腾了起来,而声势规模竟如此巨大。 离州境内四十多处郡内及其下辖数百座县城,一时间竟大半沦丧,即便是剩下的郡县也不过是运气好,没有被第一时间波及,方才免于城破罢了。 直至看到纸张末尾,徐良才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还好离州城暂时还没有被攻破。” 不过,片刻后他便又重新惆怅了起来,被此事一耽搁,就算他如今已将岳阳县通妖一事结案,怕也是暂时回返不了神都了。 就在这时,会客厅前的院落大门处,又骤然响起了一阵急促地敲门声,看得徐良眉头又是一皱。 第五十一章 县衙遭袭 第51章 县衙遭袭 咚咚!!咚咚咚!!—— 伴随着一阵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徐良没有起身,只是在急速思考着最近是不是疏漏了什么事情。 很快,便有力士从侧院急匆匆赶来,将门打开,只见门外正站着一名表情慌张地衙役。 在就衙役正要对力士开口时,眼神却忽然瞥见了正端坐在会客厅中之人,立马便越过力士直奔向会客厅。 “天差大人!不好了,有人袭击县衙!” “什么!” 看着正在跑来地衙役,徐良闻言大惊,手中茶杯骤然便破碎开来,瓷块茶水散落一地。 有人袭击县衙!....难道是白莲教? 但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来不及细思,他浑身骤然爆发出一股气势,猛地扑向四面八方,门前衙役和远处的力士皆是感到心头一阵沉重地压迫。 嗖! 只见徐良身形犹如一支利箭即刻便向着院门飞跃而出,右手也顺便一提,便将衙役也给带上了。 “告令王班头!立刻召集人手奔赴县衙!” “是!” 力士还没缓过神,只得先开口回道,转头便听到了门口的马匹嘶鸣声和马车疾驰之声。 脚步立马便向着后院奔去,不一会,岳阳监天司分部的数十名力士便在几名班头的带领下集结,跨过大院门槛,直奔县衙。 而此刻,徐良正坐在一路向前疾驰地马车上,不停回想着之前看到的信息。 根据来自国都的消息,岳阳县周边沦落地三个县不过是昨日深夜方才被叛贼攻陷,而岳阳距离那三个县之间的距离最远,就算是突然来袭,最少也得花费一日时辰。 而且左右还有两个县阻隔在岳阳前方,白莲教叛贼怎么不也该先拿这先开刀才对啊。 思前想后之下,徐良还是拎起了一旁衙役沉声问道。 “我问你,这些叛贼是从哪个城门方向攻来的!” “啊...大..大人,小的不知啊,这些贼人是突然出现在县衙附近,上来便立刻开始攻打,我等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从哪来啊!” “突然出现?” 听到这,徐良心头一阵思索,便又沉声道。 “各处城门附近没看见烽烟,也没有人前来报信吗?” “没...没有。” 见此,他便右手一松,放开了衙役衣领,眼神又是一阵思索。 既然城门没有消息,那就不是攻打了,而对方又是突然出现在县衙附近,说明有可能是早已就潜伏在了城中。 难道是彭志远的妖邪残党? 但现在彭志远已死,两大家族和那些富商也都被自己全杀了,这些人攻打县衙干什么,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自己没发现的秘密? 伴随着脑海中一阵烦闷地思索,徐良决定暂时先不想了,等到了地方直接抓一个贼人问问就行了。 很快,马车便一路行驶到了靠近县衙地大街附近,此时街道上空无一人,到处都是凌乱地杂物丢在地上。 没等马车靠近县衙,徐良便撩开帘布,脚步轻点身下木板,整个人便犹如一只大鹏般,飞跃到了半空,划出一条弧线。 视线极目望去,眼神却困惑不已,因为他只看见了一众伤痕累累坐在地上休息的捕快衙役,却并没有看见什么贼人。 随着他脚步落地,立马便又是几次向前跨越,身形大步飞跃而出,很快便疾驰到了县衙大门附近,拎起一名捕快便问道。 “攻打县衙地那些贼人呢?” 只见刚被拎起的捕快还没看清来人是谁,表情一脸懵逼还带着些许迷茫,恍惚着说道。 “贼人刚刚便已经退了呀....” “退了?” 这会换徐良懵了,眼底全是困惑,右手一松便将其放下。 这时一众捕快衙役才看见来人是谁,立马都匆匆站立起来,抱拳行礼道。 “天差大人!” 看着四周一个个低头不语地捕快衙役们,徐良心头更是迷惑了,便径直走到一名捕快身前,浑身气势瞬间便笼罩了对方。 直到这么捕快已然浑身发抖,似乎快要有抑制不住之势时,方才缓缓开口道。 “这些贼人为何会退,所劫县衙又是为何?” “禀...大人!是张捕头带人及时驰援赶到杀退了贼人,只是...县衙银库已被...这些贼人洗劫大半。” “杀退了?” 徐良听完眼底一阵思索,目前看来县衙之危似乎已经解除,而且好像也并非是白莲教作乱,不然就该是直接去攻打城门才对。 但他心头却又总是隐隐感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劲。 一伙贼人潜伏城内,趁县衙空虚,抢劫银库,然后又被急忙赶来地救援击退,携银逃跑,这一过程看似比较合理,但动机却又有些牵强。 要抢劫银钱为何不去劫掠那些富商大族,而是跑来劫掠县衙? 明明自己昨晚就已经将两大家族之人全部关押进了县衙大牢,并将其手下一众青壮打手也都牵制住了。 有这个能力和魄力的贼人,昨夜去劫掠两大家族的财富岂不是更好,更安全,更方便? 而且徐良也并不觉得对方会不知道自己昨夜所行之事,毕竟数百人夜间在街道上浩浩荡荡前行,作为早有预谋要抢劫银钱的劫匪,这些人又岂会不知道? 所以现在便只有一个结果了,对方攻打县衙极有可能是有着别的目的,而抢劫银库,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想到这,他便继续向着前身捕快开口问道。 “张捕头人呢?” “大人,张捕头现在正在银库清查损失,属下这就为您带路!” 紧接着,徐良便跟紧随其一路到来到县衙深处的一座库房前,只见院内十数名衙役皆是人人带伤地坐在地上喘息不已。 见他前来,立马便要起身行礼,但却又都牵动伤势无法站起,顿时便是一片低声惨嚎。 徐良只是右手一抬便示意他们不用起身了,随后大步走进了库房之内,眼神一扫就看见了张捕快正在一处一处地查阅着损失。 看见来人,张捕头也是将手上账簿紧握,便一脸愧疚地拱手开口道。 “大人!属下无能,未能...” “无妨。” 徐良视线扫向四方,只是轻轻抬首便对其安抚道,随后脚步便向前慢慢地走着。 张捕头见此也会意得退到一旁,不敢有丝毫打扰。 渐渐地,随徐良左手轻抚过一处又一处原本盛放着银锭铜钱的木架,身形掠过一处又一处黑色大铁皮木箱。 他的灵觉也逐渐发散向四周,仔细地探查着,直到过了好一会,才缓缓收回,然后便走到了库房门口处。 就是这了! 闭上双眼,他内心灵觉开始汇聚,仔仔细细地感应着,不过片刻功夫,一缕几不可查地淡淡妖气便浮现在了感应之中。 直接好一会功夫,徐良才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既有着忌惮,也有着困惑。 因为就他刚刚对一缕几不可查地妖气进行感应时,只感觉到这缕妖气虽然很淡薄,但却无比坚韧,直至好一会他都没能将其驱散。 说明这妖气主人的实力只怕还要远超于他,但却在攻打时又故意收敛了实力,不然此刻县衙内恐怕已经是没有一个能活着的人了。 而这,也是他现在心头既忌惮又困惑的原因。 明明一只实力如此恐怖地大妖,却跑来攻打一处小小的岳阳县衙,又偏偏故意隐藏着实力,对方所求,到底是为何呢? 第五十二章 搜查 第52章 搜查 想到这,徐良心中只觉越发烦闷,视线便望向了库房之外,心头便有了决断。 “来人!” “在!” 很快门外便走进了两名捕快,恭敬地行礼。 “将所有伤员一一清点,重伤送往医铺,轻伤无大碍者,立即给我全力搜查县衙损失,查看贼人是否还有线索留下,不许放过一寸地方!” “是!大人!” 很快两名捕快便带着一众衙役搀扶着走出了库房院落,徐良方才转身对着张捕头开口道。 “刚才本官已将岳阳监天司分部人马调来,一会便由你指挥,务必全力配合清查整座县衙乃至附近民居状况,不可遗漏一处,听明白了吗。” “是大人!属下必定全力以赴,必不让大人失望!” “去吧。” “是!” 张捕头再次沉声回应后便立即脚步匆匆地走出库门,表情坚毅的同时眼底也隐隐有着一丝放松之意。 毕竟还好这次上官没有追究银库损失,所以接下来他也得拿出十足的态度来弥补自身之前的失责之罪了。 看着对方身形渐渐离去,徐良眼神也重新扫视了一番库房内部,只见除了一众木架和木箱外再无异状,便也大步迈出向县衙大堂走去。 渐渐地,日落月升,月辉洒落遍地,整座县衙各处仍旧是一队队捕快衙役手持火把,四处探查着是否还有贼人遗留下的线索。 而县衙之外,则是岳阳监天司分部数十名人马和数百名士卒在张捕头的带领下,清查着县衙周围的一处处民居。 但眼见着直到搜寻了到现在,也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一同跟随在张捕头身旁地赵无为,只好无奈地开口说道。 “张兄,下面这些士卒们已经搜寻了一整天了,现在是又饥又累,不是兄弟不帮你,你看这周围民居都不知道搜了多少回了,却也没找到半分有用线索,要不就....” 然而正在目视监督着街道上一队队士卒手持火把不断破门探查各处民居的张捕头,却是头也不会的沉声道。 “赵兄,你不要忘了,你我二人现在可仍旧是待罪之身,命令是天差大人交代下来的,虽然天差大人仁厚,没有追究你我失责,和在之前通妖一案的罪责。 但...现在案子上面可还没下定断,千万不要自误啊。” 只见赵无为闻言瞬间浑身便是一凛,只觉得自身之前开口说的话真是脑子糊涂了,甚至听到后面时,心中也是一阵阵后怕,便立刻开口道。 “多谢张兄指点,愚弟刚才真是一时糊涂了,还请张兄不要见怪。” 张捕头听完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便眼神示意般,望了一下县衙方向。 赵无为立刻便心领神会,心头便下定了决心,只好再苦一苦手下这些士卒了。 随后立即便向着前方四周开口呵道!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一个个垂头丧脸像什么样子,平日里老子是这样训练你们的吗?!!” 说着,赵无为便走向了前方一名脚步稍有缓慢地士卒身前,一脚便踹了过去! “都给老子认真点,听到了没!” 一时间,四周的士卒还有领队皆是只好强打精神,加快脚步搜索民房,动作也不免粗鲁了许多,搅得附近居民是一阵阵哀嚎。 赵无为此刻再转头看向身后张捕头,只见对方终于才微微点头,便又看向另一侧。 他也才转过头来,只是心头不免还是有些叹气。 其实这样下去强打士卒精神无非饮鸠止渴,他又何尝不知,但奈何现在他也是待罪之身,也就只好再苦一苦下面这帮兄弟了。 正想着,或许是有些饿了,赵无为从一旁候着的士卒身旁拿起一盒糕点正要打开,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便拎着木盒,走向了不远处地张捕头。 “张兄,吃点吧,一天劳累下来,再不吃点东西,要是因此耽误了天差大人交办的事也不太好,对吧。” “那就多谢赵兄了。” 张捕头望着木盒也没拒绝,毕竟他也的确有些饿了,两人便就席地而坐,一遍监察情况,一遍吃着。 很快,伴随着月光逐渐升高,一队队手持火把的士卒已经逐渐发散的越来越远,似有要将整个岳阳城全都翻查一遍的态势。 这时,从县衙方向才终于跑来一名衙役弯腰喘息着对着正席地而坐的两人开口。 “头!赵大人...天差大人说...可以招人回去了!” 张捕头闻言眼露惊异,赵无为心情却只是终于一阵放松,立刻便吩咐一旁士卒将命令下发各队,准备回去休息。 然后便对着一旁张捕头开口道。 “张兄,既然天差大人有令,我们要不现在就赶紧回去吧。” 张捕头沉思片刻后,便也只好开口。 “走吧。” 很快,正在岳阳城内搜寻地一队队士卒便被召回,向着县衙列队赶去。 而此时,就在岳阳城墙边缘处一座民居的屋顶,两名正趴在黑瓦房顶的黑影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力哥,他们走了,咱们下去跟大人报告吧。” 其中一名黑影刚转过头,却见身旁哪还有人,只剩一片空空如也,心中便不由得暗自懊恼。 “死老虎,又不带我!” 随后黑影便身形一跃,犹如一只灵狐般轻巧地落入了地面院内,又转身跳入了屋内。 然后便看见了一名五大三粗,憨头憨脑,头上刻着一道王字抬头纹地黑汉,正跪在一处房门帘布前。 她便也赶紧跑到门前跪下,用轻灵地声音开口道。 “大人,那些人类走了。” “知道了。” 只听门内便传来了一声奇异浑厚地声音,犹如某种异兽呼吼。 见此黑汉便只是侧头向着身旁魅影嘿嘿一笑,见对方神色恼怒,就又转过头,对着门帘问出了自行动结束后,便一直藏在心头的疑惑。 “大人,俺们现在即已得手,为啥不直接翻过城墙离开此地呢,俺看这里的墙似乎也没多高啊?” “哈哈哈哈!——” 黑汉话语刚落,只见一旁便传来了银铃般地笑声。 “笨老虎!人族的城墙都是刻录有阵法的,难怪你上次被人给抓去做宠物,这次还不长脑筋!哈哈哈哈哈——!” 黑汉见对方嘲笑先是呆呆一愣,然后又抬起手抓,摸了摸脑袋,眼神愣愣地思索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般恼羞成怒,张口就要朝一旁柔媚女子咬去。 “好了!灵玉,下去看看穿山挖的怎么样了。” “是,大人!” 听到门后声音,黑汉只得委屈无奈地收回大口,而一旁柔媚女子却是朝他吐了吐舌头。 才缓缓地,爬到一旁床下的一个大地洞中,穿行而下,片刻后便又回返,然后说道。 “大人,穿山甲说已经挖好啦!” “那就走吧。” 忽然,只见一阵黑雾吹起门前帘布,黑汉与女子眼前皆是一阵恍惚,一道黑影便裹挟着一只大布袋向着地洞钻进。 随后二人便紧随着黑影也一同钻入地道,接着便是“轰”地一声,地道轰然塌陷,四周民居又重新恢复了一片寂静。 第五十三章 布局 第53章 布局 伴随着夜色逐渐加深,县衙内火把林立,密密麻麻地士卒和衙役将整个县衙附近围的犹如铁桶一般。 “你确定只失踪了他一人?” 徐良高坐县衙大堂主位,表情古怪,眼底依旧是解不开的困惑,便再次向着堂下衙役重新问道。 “大人!此事千真万确,有与我一同执勤地兄弟们可以作证,铁牛的确是在贼人们攻打县衙时才失踪的!” “那此事你之前为何不说,现在才来上报!” 听完衙役回复,之前一直站在主位一侧沉默不语的张捕头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只见衙役,看见对方严肃地神色,脚步便不由得退了半步,面色似乎有些忐忑。 但又碍于对方凝视的眼神,不得不有些为难的开口道。 “头,今日县衙突遭袭击,属下们心神不免慌乱了些,所以....” 听到这,在场众人便都明白了,张捕头脸色瞬间便是一沉,脚步向前一迈,转身便要先向主位请罪。 见此,徐良也只好无奈地抬起右手一招。 “好了,此事暂且不议。” “多谢大人恕罪!” 说完,张捕头便立回了主位一旁,只是眼神狠狠地瞪了一眼前方。 堂前衙役见此,脸庞也是忍不住地冒冷汗,心里悔地直哆嗦。 只恨自己之前为啥要躲的那么彻底,如果能早点出来禀报,说不定还能免受责罚。 又一想到张捕头平时那些折磨人的手段,衙役的心情便越发地紧张起来。 还好,此时一道天籁般地声音从主位传来将他暂时解脱。 “下去吧。” “是!” 赶忙一阵拱手行礼后,衙役瞬间般如蒙大赦般急步退出了县衙大堂,看得张捕眉头便又是紧了几分。 而此时,徐良只是在沉思了片刻之后,便转向了正站在主位另一旁地赵无为,开口问道。 “今日在外巡查可有找到线索?” “禀大人!今日我等率领下属将大半个岳阳城内民居都翻了个数遍,但...仍未找到任何线索。” 听到回复,徐良心头也毫不意外,毕竟让他们在外搜索不过只是一步闲棋。 既然没找到线索,而县衙损失也不是很大,此事便也只好作罢了。 而他现在还有着一件更重要地难题在面前,那就是白莲教残党作乱。 就在两个时辰前,天色刚刚变暗,他便得到了岳阳监天司分部从国都收到的第二条消息。 信里的内容也是果然不出所料,无非就是一些让他暂时坐镇岳阳维持秩序等待救援,并抵抗白莲教入侵之类的话。 而唯一比较有意思的,则是江林在信件末尾所嘱咐地几句话,表明如果他能在岳阳坚守到朝廷援军到来,而不被白莲乱贼攻破城池。 再加上之前他所查清办理地彭志远通妖一案,那么对方便有极大可能,能够帮助自己在回返后稳妥地拿下黑虎旗总旗一职。 而对方最后也提到,要是不愿意的话,徐良也可就此便私下返回神都,江林也可用消息延误地理由,来保证他不会受到上方责罚。 只是关于黑虎旗总旗一职的人选,他便也无法干预,只能让上方来裁断了。 看到信封末尾,徐良心里便毫不犹豫地便选择了前者,丝毫没有立刻回返的心思。 毕竟如果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升为总旗,那么等到下一次有这样的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而且,就算还有下一次机会到来,徐良也未必还见得,能有如今这次这么巨大的优势了。 想到这,他便从腰间取出今日所得到的第一封监天司信件,递向了一旁赵无为。 “罢了,县衙遇袭一事就此揭过,你等先看看这个吧。” 赵无为上前接过纸条,眼神略有疑惑,拿到手后摊开一看,神色立即大惊。 而主位另一旁地张捕头见此,也是按耐不住心头困惑,不等对方过来,便连忙走到其身旁,将纸条接过。 低头一望,神色同样骤变,立刻便拱手开口道。 “大人!若真如此信所言,还请大人下令,属下现在就带人立刻前方封闭四方城门,以免宵小混入,扰乱城中秩序!” 而另一旁赵无为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后,便也同样开口。 “大人!请您下令,属下这就带人前方城中各处布防,并组织城内百姓准备物资,以抗贼寇!” 看着下方神情二人神情紧迫,但言语里却丝毫没有慌乱,徐良心底暗自点头,看来这次坚守岳阳的胜算,不免又多了几分。 便只是对着下方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急,现今贼寇离岳阳尚远,且还有两县阻隔在前,留下的时间尚且充裕。 而且,如果贼寇打算派人前来潜伏岳阳城内伺机而动,只怕在起乱之前便早已派入了,所以现在也不用急着封闭四方城门,只会打草惊蛇而已。” 见此,张捕头在略微一思索后,便又疑惑地开口询问。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听到询问,徐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在心中将计划又细细地思虑了一遍后,才缓缓地开口。 “如今贼寇虽已攻占岳阳周边三县,但外部仍有朝廷抵抗之军需要防御,为免城池易手,所以定不会倾力来攻。 而且据我猜测,贼寇又大概会趁起乱消息还未传到其他县城时,连夜尝试分出一支奇兵,急行攻打剩余县城,以求功毕一役,所以,张捕头听令!” “属下在!” “今夜你便悄悄带人前往岳阳周边二县沿途布置暗岗,一里一人,只要叛贼如果真是如此打算,你便立刻派人悄然回报,不要打草惊蛇。” “是!” 听完,张捕头拱手行了一礼,便转身向着堂外走去,开始召集人手准备执行命令。 而此刻,徐良便又望向了赵无为。 “赵校尉,如今通妖一案已毕,你也该率军返回城外驻地了,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属下明白!” 赵无为不是傻子,见上官都点到份上了,怎么可能还不明白,眼前这位天差大人分明是想要悄然给这群叛贼先来一次埋伏。 如果对方真是如其所料,打算依靠奇兵急行军,来趁剩下三县尚未得到消息一次强攻收占。 那么他们自然也能在沿途设伏,趁机将其歼灭,让其后方大部队投鼠忌器,为岳阳城等待援军争取时间。 想到这,赵无为也向前行了一礼,转身便向着后方走去,开始召集士卒先返回驻地。 第五十四章 夜袭 第54章 夜袭 看着赵无为远去的身影,徐良便又在心头将整个计划梳理了一遍。 首先,他之所以会如此确信叛贼在攻占三县后,会选择立刻派奇兵继续快速攻打剩下三县。 也是因为在之前得到的传信中,他就了解到,广安郡城在陷落后,其郡守立刻便在周边数县重新集结了军队,准备将郡城夺回。 而此次前来攻打岳阳附近的这股白莲叛贼,便是距离广安郡城最近的一股叛贼,所以一旦广安遇袭,徐良猜测,对方就一定会接到前往救援的命令。 那么,为了在之后驰援广安郡城时,后方县城不出乱子的前提下,对方必定会棋行险招,以求功毕一役。 并且,这次他之所以能提前得到叛乱的消息,也是因为自身来自国都的缘由,身上携负着查案之职,所以才会有灵鸽前来提醒。 而其他一般县城监天司分部可就没这么好运了,大多都未收到提醒,毕竟朝廷培育的灵鸽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每一处都照顾到。 那么,只要他暂且不打草惊蛇,在对方默认剩下三县还未来得及收到消息的情况下,估计也是不太可能对这方面有做太多准备的。 所以,现在是他以有心算无心,只要这股白莲叛贼就真的就如他所料出兵了,那他自然也就能以逸待劳,一举将其歼灭。 而且,就算所料出错,对方没有立刻出兵,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损失,无非就是关起城门坚守城池罢了。 而以徐良现在武功,再加上县衙刚收获的一众地方权贵富商的粮食物资,对在岳阳坚守到援军前来,他还是有些信心的。 想到这,将计划梳理完毕,只觉应该没有太大疏漏了,徐良便起身向着县衙后院走去。 在穿过一条走廊后,便来到了一处厢房前。 将房门拉开,用灵觉检查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他才走到床前坐下,右手唤出石珠,数了数上面的光点,一共四个单位。 确认无错后,徐良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次小安村之行,就阴气而言,实在是收获寥寥。 就这四个单位,他还是从那后面出现的两只诡异顽童身上抽取,不然,最终恐怕就得空手而归了。 随后他脸上表情便是一阵变换,又似是心有不甘一般,从怀中掏出一块铜镜碎片,凑到石珠幻影旁,尝试着想要收纳其中阴气。 但结果仍旧跟之前一样,石珠没有任何反应,却是让徐良心头不由得有些泄气。 虽然在得到这些碎片后,他便已经尝试了数次同样的操作,结果皆都一样。 但他心头仍旧是非常不甘,因为徐良明明仅通过触摸都可以感应到铜镜碎片中所蕴涵地海量阴气。 但石珠却就是无法将其吸纳而出,任是找遍何种方法最终都无计可施,这就让他心头很是难受了。 眼看着一座宝藏就在眼前,他拿着钥匙却怎么也怼不开门,心头忧愁可想而知。 徐良目光紧盯着铜镜碎片,眼神只是又一阵思索,良久后便换了个方法,重新捣腾了起来。 颇有一股不将阴气吸出,今夜就毫不罢休的势头。 .......... 而在此时,漆黑夜空的另一头,岳阳北方三县交错处,一处庞大的营地内,灯火遍布,人影交错,声音嘈杂且繁乱,其中似乎还掺杂着不少女子的惨烈哀嚎。 营地里来来往往地人群听见惨嚎也不以为意,只是嬉笑地拎着酒罐走向一处处火堆,坐下便与同伴吃着烤肉大喝了起来,好不畅快。 而营地中央,一处宽大地营帐内,众人席地而坐,酒杯交错,灯影闪烁。 “喝!哈哈哈——” 一名光头只剩后背末尾绑着一根辫子的粗莽壮汉,猛地站起身拿着酒罐便大口地灌进嘴里,惹得帐内众人呼笑连连。 “丹古!此战...多亏有你,我们这次才能这么快的拿下这三个县城,哥哥我...再敬你一杯!” 此时一名身材矮小,贼眉鼠眼地中年汉子似有醉意地摇晃着起身撇开怀中女子,便拿起身前海碗一口干了下去。 周围之人皆是连连喝彩!帐内氛围也是越发浓烈,众人间的醉意似乎已就要飘向帐外。 而那名叫做丹古的壮汉,却是猛地将手中酒罐向后一扔,摔碎在地上,脸上弥漫着醉意,拍着胸脯说道。 “我...丹古!此战能有如此功勋,全赖白莲大神护佑!不敢私揽功劳!所以,让我再敬圣使一杯!” 说着丹古便望向了酒席中心,帐内主位处坐着一名身衣白色莲花纹路丝质衣袍,头顶白色莲花冠的俊朗青年。 然后便右手又拎起一罐酒,左手捂着胸膛,恭敬地弯腰行了一礼,便将酒罐一抬,抬首猛喝了起来,大量酒水从其两颊流出,洒落一地。 而此时周围的人群,便也是又热闹了起来。 “好!!——” “哈哈哈——!有着白莲大神的庇佑,和丹古兄的勇猛!咱们这次必定是无往不利!” 伴随着席间众人又一次沸腾地氛围和交谈呼喝,正坐席间主位的白莲使者也是不时便微笑着点头示意。 但此刻,外面却忽然传来了一道不和谐地声音。 “报!!——” 很快一名头绑黄色围巾的士卒便奔跑到帐门前报信。 “报圣使!白莲总坛来信,广安郡城两个时辰前遭到周边一股官军围攻,总坛要求您立刻派兵前往驰援!不得延误!” 伴随着消息报出,酒席间的氛围也逐渐冷却了下来,众人皆是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主位地白莲使者,眼神各异。 听着外面传报而来的消息,白莲使者也只是眉头微微一紧,便开口道。 “明白了,下去吧。” “诺!” 紧接着,传令士卒便立刻退下,营帐内才堪堪恢复了一点氛围,众人也皆是怀抱女子,重新饮酒作乐,但却也不复之前般热闹。 并且眼神也不时得便向主位望去,心头皆是打着自身的小算盘。 白莲使者眼神环顾席间,见此也只得无奈地开口。 “贪狼,今日攻下这三处县城后,可将消息封锁严密了吗。” 只见正在摇摇晃晃,看似就要醉倒的贼眉鼠眼中年汉子闻言,精神便立马一震,双手支撑住桌案开口道。 “使者大人放心!攻城之际,三座县城周边之人已被我等全部驱赶到城内,城门紧锁,又有天上魔鹰审查地面,绝无半点泄露可能!” “好。” 听到答复,白莲使者脸色终于露出些许微笑,便又转头开口道。 “丹古,现在你就带着大营三分之一的精锐人马出发,明日夜间之前,务必要将三座县城全部攻克!可能做到?” “圣使放心!丹古...嗝...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一定帮您攻克这三座城池!” “好!那就去吧,我就在此等着你的凯旋。” “诺!” 言罢,只见丹古从席间走出,浑身骤然爆发出一股猛烈气息升腾而起,宛如大火直冲帐顶,引得四周帐布一阵翻涌。 随后其脸上的醉意便也瞬息般消失,一步踏出周围地面皆是轻微一震,便气势磅礴地走出了大帐。 第五十五章 来了 第55章 来了 初升朝阳渐渐没出地平线,金光万丈,将远处群峰层林尽染成一片金黄。 鸟鸣声不时于林间起伏,阳光透过林间枝叶,洒落在正趴于丛林地面,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身着衙役服饰的人影上。 “踏!...踏!...轰轰轰!” 骤然,阵阵马蹄之声从前方不远处山道间传来,衙役一个激灵,双手小心翼翼地撇开前方植被,视线向前探去。 只见狭窄泥泞地山谷夹道上,数十名正在骑马奔驰身披兽衣的异族战士,正在向着谷道四方分散而开,似在探查着什么。 见此,衙役不敢再看,连忙低伏身躯,借用周边杂乱植被掩盖住身形,随后便是一声特殊鸟鸣,远远地回荡在山间,于四周不断起伏地鸟鸣声融为一体。 渐渐地,群峰之间似有同一种频率的鸟鸣越传越远。 正在山谷间搜寻探查地异族骑士们也未发觉异常,毕竟这四周到处都是此起彼伏地鸟鸣,来自南方塞外草原的他们根本分不清这些鸟叫声的区别。 很快,在粗略探索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或者埋伏后,几十名异族骑士开始在山道间会合并回返。 一路向北行进,直到绕过几处山峰,又穿越过一片丘陵原野,来到一处大蜿蜒宽广地大河旁,直到看见前方出现一队白色旗帜招展,人影密布的队伍正在沿河疾步前行。 骑士队伍中才分离出数名异族骑士,向着前方队伍接近而去,其余则在原地等待。 很快,疾驰在最前方,一名头绑长辫,面容绘画着古怪纹路的粗壮汉子,便来到了河畔队伍一侧,正在监督队伍行进的丹古身旁。 “安拉!前方十里情况无异,我部可放心前行!” 闻言,丹古仍旧只是目光紧盯着面前疾行的队伍,头也不回地答道。 “丹云,现在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了唐人的地盘,草原上的称呼就要不再用了,入乡随俗吧。” 名为丹云的粗壮汉子,听完表情一阵困惑,便又扭扭捏捏地开口。 “是!...哥哥。” 在禀报完成后,丹云便就要转马离去,但又似是心有不甘一般地回头问道。 “安拉,我们这次到底为什么要来参与这些唐人们的争斗,而且你明明知道他们个个心怀鬼胎,在前冲杀,冲锋陷阵的全都是我们带来的族人。 他们是在利用我们!我们这么以命相搏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到后面,丹云言语间情绪似乎越来越激动,这些天部族里阵亡的族人越来越多,让他实在有些搞不清,面前这位族长兼他兄长的汉子到底在做着什么。 丹古闻言却是仍未回头,也并未言语,只是默默地看着前方正在行进地族人。 许久之后,见身后似乎还未传来动静,丹古才慢慢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这位弟弟,只见对方也骑在马上,默默地看着他。 “大祭司说,草原上的冬天要来了。” “冬天?” 丹云听完脸上表情越发不解,一脸困惑得回道。 “安拉,草原上明明只有春夏,哪有什么冬天?” 丹古听完,只是默默地回头盯着眼前大河,平静地开口。 “凛冬地寒风即将吹向草原,到时候牛羊无法放牧,草场也将化为冰雪,大祭司是这么说的。 到了明年初,草原上所有的部族都将北上,据我所知,金阳大部和泰乌大部已经在为与唐人的战争准备物资了,而与白莲教合作,才是我们部族能逃脱那场惨烈战斗的唯一方法。 如果我们不能在这次的唐人内乱中取得一片属于我们部族可以歇息的土地,你知道,参与到那场生存之战中,我们会死多少族人吗?” 丹古口中说出的内容,骤然让丹云心头不由得一阵慌乱,草原上从未出现过的寒冬,各大部族与唐人的战争,这些都是他之前从未听说过的事情。 一时间脑海竟也有些迷蒙了起来。 良久之后,丹云才缓缓从恍惚中平复,再次看向前方,眼前竟是一片空空荡荡,他快速侧头看向远方。 幸好还能能模糊地望见远去队伍的影子,便又转头向后看去。 只见几名跟随在他身后的骑士,正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地抚摸着马匹鬓毛,一幅昏昏欲睡地样子。 “啪!!——” 丹云手中马鞭一样,瞬间在空中炸出一声爆响,惊醒了几名骑士,随后便猛抬缰绳驱动着马匹向前奔驰而去,几名骑士也在骤然醒来后,开始拍打身下马匹,一同跟随在后。 很快,丹云便骑着马重新接近了队伍,看见前方丹古的身影后他没有再上前,而是疾驰而过,并对着一旁正在慢步行进的其他数十名骑士一招手。 便将骑士队伍重新整合完毕,一路携带着烟尘向着前方继续探查而去,不过这次,他的眼神只有着坚定,和对敌人的狠辣。 而伴随着河畔队伍急速前行,丹古也渐渐骑马行至了队伍最前方,带领着队伍一路行至了群山之下。 看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群峰,只有山谷间一条扭扭曲曲地小路,一路通向前方,他侧头望了一眼身旁同样骑着马匹跟随在后祭祀打扮老者。 对方见他望来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双眼逐渐一片泛白,他的视线渐渐升空,附身于一只雄鹰正翱翔于天空向下俯瞰。 下方是一条条山川河流点缀在大地上,层林尽染的群峰间仿佛披上了一层金霞。 随后他的视线逐渐向下深入,将前方山谷一一扫视,在仔仔细细探查了几番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将视线紧闭,向下落去。 片刻后,见身旁老者双眼恢复正常轻轻点头,丹古才大手一招,身后队伍开始向着前方急速前行。 而他的双眼则紧盯着远方,视线似乎就要越过群峰直达其后方的岳阳县城。 就在昨晚间,他已经率领部族连续攻克了此郡剩余的其余两座城池,眼下就只剩这最后一座县城尚未攻破了。 只要将这座城池也攻下,那么他与白莲教所达成的约定就算完成了,而他的部族也就能在白莲教攻占离州后,可以获赐一片土地,得以繁衍生息。 看着身旁队伍不断前行,丹古也猛地一拍身下马匹,急速向前奔驰而去。 第五十六章 到达 第56章 到达 “头,就在前方了。” 山林间,张捕头跟随着前方衙役一路前行,终于在爬到峰顶眺望远方时,看见了远处山谷间正在快速行进的异族队伍,眉头不由得一紧。 “不对啊。” 随后便又对着身旁衙役询问。 “你确定他们是从前方两处县城方向过来的?” 衙役见此神色也颇有些犹豫,但又在仔细思索确认了一番后便回复道。 “头!这些人就是从朝宁江那边过来的,错不了!” 听完,张捕头心头便加疑惑了。 虽然底下这些衙役不认识前方这些蛮子,但他可是很清楚,这些人分明就是生活在大唐南方草原上的异族。 在还没来到岳阳之前,他便一直是任职于南方边塞的行伍之中,天天都在与这些蛮子打交道,自然是绝不可以对自己的判断有所怀疑。 而且白莲教手下教众大多是头绑白色头巾,身披白色大褂,跟眼前的这些人明显风格迥异,所以这也绝不是白莲教的队伍。 但...离州距离大唐最南部的金州中间还隔着数州之遥,这些草原上的蛮子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呢? 张捕头脑海正沉思着,但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忽然猛地一回头。 “不好!快把前方的人都叫回来!” 身旁的衙役闻言表情一愣,但也不敢耽搁,随即便拿出一根小木棍塞入口中,一阵阵鸟鸣声便在群峰间传荡开来。 很快,一道道身影骤然听到这急促地鸟鸣,皆是开始向后撤退,群峰间不时便有鸟鸣回响传来。 而正在山谷间带着队伍快速行进的丹古在听到天空中,忽然一阵频繁而又急促地鸟鸣声时,表情也有点疑惑起来,随后便一招手让身后队伍先缓缓停下。 虽然他也是刚来到这片土地不久,对这里环境不是很熟悉,但却感觉这山谷间的鸟鸣似乎也有点太频繁了。 思前想后之前,他还是望向了身旁祭祀打扮的老者,轻轻点了点头。 老者见此便双眼泛白,视线又一次向着天空中雄鹰附合而去,随后便开始俯瞰大地。 在仔细地搜索检查了好一阵后,也没在这附近发现什么大的异样,便又收回视线,向着前方点了点头。 丹古见此终于才放下了一颗心,重新向后招手,队伍才继续开始向前急行。 而远处峰头的张捕头,在将身子掩埋在层层密密地植被中时,眼神也在时刻搜索着天空。 终于,在看见极远处天空中盘旋的那只雄鹰时,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这些蛮子果然携带着,通语者。 随后他便又略带羡慕的看向了天空,这些通语者是草原上才有特殊异人,能够通过常年豢养飞鸟野兽,将自己心神与之融合,从而控制这些动物为己用。 在边塞时,他便见过不少各式各异的通语者,而眼前这个,便是最为实用的鸟类通语者,也是草原上各部族北上劫掠时必备的异人。 不过还好,他们准备埋伏的地方不在这片山谷,毕竟这处地方一看便是天然的伏击地点,敌人在经过时自然也会加倍小心。 所以他们便也只是在此洒落了一些探子而已,而这些蛮子们幸好也并没有发现异常。 随后张捕头便向着身后开口道。 “你现在,立刻就去通知赵校尉,告诉他,让下面的人藏的再深一点。” “是!” 回复之后,衙役立刻便向着身后峰下奔去。 .......... 而此时,岳阳城,县衙内。 “确认无误了吗。” 徐良坐在后院地一处湖心亭内,低头看着石栏外地游鱼,开口问道。 闻言后,正候在一旁的捕快赶紧再次回道。 “大人!张捕头已两次发来消息,已确认无误,的确是白莲教叛贼,而且已经快到伏击地点了。” 听完回复,他将手中最后一点鱼食全部洒出,引得湖中金鲤频频汇聚,然后便站起身。 “那就走吧。” “是!” 很快,徐良便带着捕快便走出县衙大门,登上早已等候在此的马车,一路向着北方城门行进。 没过多时,马车便已行驶至了城门附近,他撩开帘布向外望去,只见街道上行人渐多,或许是这两天施粥的缘故,流民也多了不少,而此刻前方的城门也正大开着。 马车一路低调行驶至城门关口附近停下,徐良走下马车,看了眼不远处城门口来来往往地人群与寻常无异,便带着捕快径直向着一侧城墙台阶走去。 很快在又穿过一道石门后,便进入了城墙内部,而此时,昏暗城墙通道内,正赫然整齐地站着一排排手持兵刃地衙役和守城士卒。 一名捕快立刻便从前方走来,拱手行礼道。 “大人,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嗯。” 徐良脚步不停,很快便带着两名捕快,一路行进至了城楼之上,眼神向着远方田野望去。 只见层层密密地广袤田地之后,便是远处地群山,而群峰中间便是一条山谷小道直直地通向岳阳县城。 他的视线径直在山谷出口处扫视了一番,只见出口处两侧田地里大多铺着密密麻麻地稻草垛,里面此刻便埋藏着伏兵。 而沿着那一整片田地附近,为了不引人怀疑,则皆是如此,一路向着岳阳县城铺了一大半田地,并且田间尚且有不少农人在劳作,捆绑着稻草,一幅农忙之态。 见此徐良便在思索一阵后,向着身后开口询问。 “沿路的那些陷阱和弓箭都准备好了吗。” 其中一名捕快立马便神采飞扬地开口。 “大人放心!昨夜赵大人带属下们足足挖了十几个数仗的深坑,下放地刺,上面覆盖的木板和稻草也经过特殊布置,轻易不会踩踏,而远处的弓箭手也都安排妥当了,就等贼寇来袭了。” “好。” 此刻徐良又转头重新望向了远处山谷,脸上不禁露出了些许微笑,现在万事俱备,就等对方主动进坑了。 渐渐地,伴随着太阳已经快要逐渐临近中空,山谷出口附近,一名名异族骑士小心翼翼地奔赴附近山峦,向前探望。 只见前方地平线不远处,便是一座县城,附近田间还有农人劳作,城也正大开着,人潮拥挤,见无异状,便又悄然后退而去。 正率领队伍已然快要接近山谷出口的丹古,在接到前方传来的消息后,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残忍地笑容。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吩咐一旁通语者将飞鹰召向县城内部查看动静,随后又大手一挥! “冲!!——” “轰轰轰!——” 立刻便有大片异族骑士从队伍中率先冲出,向着山谷出口奔去,轰隆震动之声不绝于耳,只求在第一时间控制冲破前方城池城门。 而后方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异族战士们,也是紧跟着便拎起弯月大刀,开始疾步向前奔跑。 第五十七章 战斗 第57章 战斗 隆..隆隆!!—— 渐渐地,伴随着大地震动,大批异族骑士鱼贯般从山谷出口跃出。 “校尉!我们....” “嘘!...再等一会。” 正藏在山谷侧方田地草垛里的赵无为只是轻轻将右手向后一压,便让几名正准备放开机关的亲卫停下了手中动作。 轰轰轰!!轰轰轰!!!—— 很快,在最初地一批异族骑士奔出谷口后,后方谷道内,又传来了比之前更为剧烈地震动。 大片大片地异族骑士,犹如连绵黑线一般,沿着山谷出口道路,直直地扑向岳阳县城方向。 赵无为看着眼前谷口还在连绵不尽涌出地人马,脸色越来越阴沉。 看来他们之前准备的陷阱,如今恐怕是应该有些不够用了。 “校尉!这些骑兵到现在已经超过三百骑了!我们的陷阱...” “放吧。” “是!” 看着最前方已经快要路行一半地骑兵队伍,赵无为没有再犹豫,这已经是他们能吃下的最大限度了。 接到命令,一旁亲信士卒立马向着身后做了一个手势,附近草垛中隐藏的士卒皆是不断开始向周围示意。 很快,一根根隐藏在田野间浮土下方的绳索被斩断,大片大片地深坑骤然出现,开始沿着山谷出口一路向前,无情地吞噬着其上人马。 “啊!!——” “是陷阱!!——” .... 伴随着后方不断传来人员和马匹地惊嚎,正在带领骑兵队伍一路向前冲击的丹云听到动静,猛地回头,眼神惊疑不定。 虽然他之前在骑马时也感觉到了身下传来的声响似乎有些奇怪,但因为自身对这片土地环境也不是很了解的缘故,所以并未多想,但.... “啊!——” 就在此时,他的身下也骤然出现落空之感,便连带四周一众骑兵,一齐人仰马翻地跌落了下方深坑之中。 正站在不远处城墙之上的徐良看着这一幕。表情也渐渐轻松,现在前方沿途异族骑兵已大半落入了陷阱中。 虽然还有少数骑兵向着两旁田野间逃离而去,但也没什么大碍了。 山谷出口处的异族步兵也已尽出了大半,只是还剩下一小部分在谷中尚未来得及走出,跟原计划的确有些偏离,却也无伤大雅了。 “大人!我们...现在放箭吗。” “放吧。” “是!” 听到身后捕快询问,徐良没有犹豫,毕竟此战目的只要消灭掉大部分敌方士卒就够了,剩下的要逃,就让他们逃吧,后面再派人追上去慢慢围剿就行了。 很快,在得到命令后,一名捕快便立即向着城墙内部奔去,而另一名则从身上取出打火石,将城墙上不远处一盆烽烟点燃。 大片黑色烟雾开始从城墙升腾而上,飘荡向远方,前方山谷附近田野中埋伏地官兵士卒们,在得到消息后,便也立刻高呼着从附近草垛中杀出,开始截断敌军后路。 此刻,面对骤然从四面八方呼啸着,潮水般涌来地敌军。 一队队刚从谷口走出的异族战士们皆是脸色大惊,身侧紧握着弯刀的手,也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就连已经行至路途一半,距离前方城池已然不远地大批异族战士们,也开始频频回头,脸上皆是一幅不知所措地表情。 不知道现在应该是继续杀奔前方城池,还是应该立刻驰援后方,并且刚刚还在前方带队的头领现在也不知所踪,队伍里一时竟显得有些混乱起来。 而此刻,城墙上,一队队整齐列队的士卒衙役也从城墙内部开始鱼贯而出,手中皆是紧握着长弓和箭壶。 很快,在一旁捕快的指挥下,众士卒衙役们,迅速在城墙边缘列队,手中搭弓张箭,开始向着远方瞄准。 “放!” 一声喝令下,城墙上铺天盖地的箭雨开始扑向远方,在天空中汇聚成一朵密集地乌云般向下滑落。 而此时,原本还在山谷到城池中间道路上不知所措地异族战士们,不少人也开始逐渐抬头,望向忽然变得有些阴暗地天空,表情慢慢浮现出一抹绝望神色。 嗖!——嗖嗖嗖!!—— 只见大片箭矢如雨般洒落,道路上的众异族战士也是不断便有人被箭矢穿体而过,带出大片血花,身形一阵摇晃后便开始倒下! “跑啊!!——” “啊!——” 一时间,本就比较混乱地队伍终于在箭雨的压力下开始四散逃窜,而此时,更让他们绝望地一幕也开始到来。 只见远处两旁田野间也开始浮现出一排排弓箭手,手中皆是张弓搭箭,凌乱地箭雨又开始从两翼袭来。 一名名刚从道路上奔逃而下的异族战士由于又正处于泥泞湿滑地泥土中,身形施展不开,又迅速被一支支箭矢透体而过,身子就此躺倒在了田野间。 渐渐地,眼看着四周无路可以奔逃地异族战士们,终于开始选择沿着道路折返后方,向着山谷出口处杀去,只求能赶快突围离开这鬼地方。 而此时的山谷出口,赵无为正带着大批士卒与谷内想要救援地敌军战成一团,又见身后开始涌来大批敌人,眼神却是丝毫没有慌张。 不多时,伴随着道路中间的异族战士为了能尽快赶回谷口,队形也开始不由得逐渐团缩在一起。 紧接着,便是天空中接连不断落下地箭雨开始大片大片地收割众异族战士性命。 而四周田野间的弓手们,也是逐渐不慌不忙地按计划汇聚到谷口附近,开始慢慢地收割掉奔逃到谷口附近地异族战士。 就这样,县城前方的战场,逐渐开始被分割为了两片,谷口中残存地异族人马被赵无为率领地士卒们围堵在内部救援不得。 而谷口外部道路中的异族人马,则被持续不断从天而落地箭雨不停收割着倒下。 并且已经快要冲击接近到谷口的部分异族人马,也是接连被田野间弓手们形成地箭阵阻拦在前,成片成片地倒下。 见此情况,正在谷口山峰腰间一直紧紧观望着战局的丹古,在经历了最初地错愕后,便转头望向了身旁祭祀打扮的老者。 “你确定城墙上站着的那个就是他们的主官吗?” 闻言,老者泛白地双眼开始逐渐恢复正常,轻轻点了点头。 “刚刚开弓的命令就是来自那人,应该不会错,我观察过,城内已无其他可疑的目标了。” “那就好!” 丹古视线重新望向远处城墙,开始逐渐将马匹上的重装物资件件丢落在地,手中马鞭一扬,就猛地向着山峰下方冲去,眼神则一直紧紧地盯着城头上方那名被拥簇的青年。 他知道,现在场上战局已无可变更,大势已定,而目前唯一还能改变情况的希望,便只有尝试擒贼先擒王,再与这些官兵谈判了。 第五十八章 对战 第58章 对战 “杀!!!——” 谷口附近战场上,杀声震天,官军士卒与异族战士皆是双眼通红面目狰狞。 一方是要赶紧杀出缺口救援族人,一方是要按照计划堵住出路,以求全歼敌军。 一时间整个战场上,杀意沸反盈天,不时便有着双方人马大片倒下。 “校尉不好!有人突围!!” “嗯?!” 伴随着一声惊呼,此刻,刚将一名敌军斩于身前地赵无为浑身尽染鲜血,脸庞也因杀意而扭曲地戾气十足,不由的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一名身骑高头大马,体型粗莽威势不凡地异族汉子,正手持一柄圆月弯刀,无可匹敌般地从谷口内杀出,眼看着就要突破防线而出。 赵无为见此表情骤然一变,心中也来不及思考,右手瞬间便取下身后一直背着地长弓。 左手捻起腰间长箭,双臂鼓动,弓满圆月,一支利箭便从战场上空穿梭而过,准确地向着汉子袭去。 “哼!” 感受到一侧利箭袭来,正在骑马向前冲击地汉子不屑一顾,只是拎着缰绳地左手抬起一握,便将带着猛烈惯性地箭矢抓住。 等待箭身一阵剧烈摇晃后,便丢向一旁,一名官军士卒瞬间便被箭矢穿体而过,应声倒下。 同时右手圆月弯刀依旧不断收割着身旁官军士卒性命,一时间,正站在其身旁地官军士卒们也隐隐间有些被其杀怕了,不敢再向前围去,只能任其突破包围。 而此刻,正站在远方看着这一幕地赵无为同样心神俱震,他没想到灌注了自身武道通力境全力一击地箭矢居然就被对方如此轻易地接下来了。 但眼看着对方已经突出重围,他也只好无可奈何般地重新将缺口堵上,以免再有人从此处缺口中杀出。 而丹古从缺口中杀出后,便是一路马不停蹄地直奔前方城池而去,手中圆月弯刀不断挥舞,斩断附近接连袭来地箭矢。 就算是正被围困在道路中的族人战士呼喊,他也是充耳不闻,眼神里只有着那名正站在城头,视线也同样紧盯着他的青年。 而此时的城头上,徐良也是神色颇有兴致地望着下方已经快要冲到城门附近地汉子,右手只是轻放在墙沿上思索了片刻,便确定了对方目的应该的确是来找他的。 “大人!如今我们胜算在握,实在是没必要如此,要不还是关闭城门...” “无妨。” 身后捕快话语未落,徐良只是舒展了一下双臂,迸发出一阵阵轻脆地爆响声,对方便只是沉默地退下了。 紧接着,他便又望向了下方那名正在奔来地汉子,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笑容。 从之前对方突围过来的实力来看,应该也是一名武道第二大境,内气境的武者。 实力大概在换血到换骨境之间,境界与自己相仿,正好可以用来测试下自身如今的实力到底修炼到了何种程度。 毕竟在他实力提升之后,也已经很久没有与自身同境界地武者交过手了。 想到这,眼看着汉子便已经就要冲入到城下,徐良便也不再犹豫,右脚只是轻微一踏,城墙地面上便是大片裂纹浮现。 而他的身子则迅速激射向了前方天空之中,犹如一道巨大地陨石般砸向地面。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落地,城门前大片烟雾泥土飞溅四方。 “咳..咳咳...” 徐良刚落地便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表情有些难看,刚才只顾着望着前方了,结果忘了封闭鼻识,不小心被呛了几下,不过问题不大。 又拍了拍肩头灰尘,他的视线才逐渐落向前方,此时周边弥漫地烟雾也渐渐散去。 正从前方道路上一路骑马奔驰而来地丹古也是缓缓地放慢了速度,神色一脸凝重。 他之前的确没有想到过,自己想要捉拿地这名青年居然也是一名武者,而且看起来,实力好像也有些不弱。 看着对方缓缓下马,徐良拍了拍衣摆向前问道。 “你的名字。” “丹古。” 丹古只是沉闷地回复了一句,便不准备再多言,缓步向前走去,身上气势也开始逐渐升腾而起,犹如一团看不见地烈火般炙热。 徐良见此只是稍微舒展了一下筋骨,身上顿时同样散发出一股猛烈地气势席卷向四方,将周边地方灰尘吹地尽数飞扬,后方城门也是摇晃着咯吱作响。 正在向着对方靠近地丹古忽然隐隐感觉到自身气势似已有着被压制之意,便立一蹬地面,脚下泥路炸开一处大洞。 粗莽身形瞬间便来到了徐良身旁,由于速度太快,周身是阵阵狂风猎猎作响,手中圆月弯刀便向前斩下。 徐良便也只是身形向后轻轻一晃,前身后仰,躲过刀光,双腿扎根大地,倾斜着身躯便是一拳轰向对方头颅,带着阵阵风压席卷四方,压迫感十足。 丹古感到右手斩击落地,顿时便心生不好之感,立刻想侧身躲避,同时浑身宛若镀上了一层金色光芒,体内真气急速沿着经脉游走,力求将功法威力催动至最大。 “轰隆!!——” 伴随着一声震响,徐良拳头虽未砸中对方头颅,但也击中其胸膛,又是一阵猛烈地风浪吹拂向四面八方。 噗哧! 在被拳头击中后,丹古身形一阵摇晃不止,嘴角忍不住地吐出鲜血,手中弯刀也被崩碎。 体表金光也是一阵剧烈摇晃,差点就要散去,而此刻,却见他表情又骤然一变,猛然抬头向着天空怒吼。 吼!!!—— 阵阵狮啸之音宛如层层波纹,震荡而开,刚要收回拳头地徐良也只感觉头脑一阵昏昏沉沉,心头暗叫不好。 突然便又感觉腹部有重压传来,整个人身子骤然一轻,视线便开始逐渐升高。 见一拳击中,丹古继续右脚连点地面,身子腾空而起,又是接连数拳轰出。 轰!轰!轰!—— 身处半空的徐良只好双臂紧护在身前,将袭来之拳全部硬接,顿时便被击向远处,五脏六腑宛如翻江倒海一般痛苦。 而此刻,刚从空中落地的丹古便又是一踏地面,未等脚下烟雾升腾而起,身形便激射向了半空,又是蓄力一拳轰出。 尚在半空的徐良只感觉身前劲风袭来,便也只好强行提起酥麻不已地双臂护在前方。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回荡在城门附近,只见一道人影宛如炮弹一般被砸进城门边缘城墙中,碎石扬尘四溅。 城门之上地捕快衙役们看得眼神皆是震惊不已,心头慌乱,立马便要派人前往城下救援,而此刻附近的弓手们也纷纷将箭头指向了下方。 而此时,刚刚落地的丹古,也是重重地喘着粗气,浑身大汗淋漓地望着前方城墙刚被砸出地巨坑,神色凝重。 直到好一会,见里面没有反应,他方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为了刚才那几击,他差不多已经是用尽了全力出拳,务求趁着机会将对方一举拿下,还好现在大概也是如愿了。 然后便向前走去,对身旁落来地箭雨也视而不见,便是有箭矢落在身上也会被其体表金光弹开。 而此时,一只大手却是从弥漫地烟雾的城墙巨坑中探出,扶向一旁墙壁,被捏住地壁面顿时便浮现出大片裂纹,一道话语便淡淡地从其中传来。 “还不错。” 第五十九章 结束 第59章 结束 徐良右手探扶着身旁墙壁,大片碎石白灰从其身上滚落,左手拍了拍胸前衣物上地灰尘。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浑身无比燥热难耐,就仿佛之前一直处于心头潜伏,并被压抑地炽烈杀意,就在此刻,终于被完全释放了出来一般。 渐渐地,伴随着右手逐渐用力,大片裂纹便龟裂着开始向着城墙边缘一侧蔓延开来,而他身子也缓缓就要从紧嵌地深坑中抬起。 这时,一道疾风骤然便从前方袭来! “轰隆隆!!——” 一道惊天巨响突然又在城墙之中炸开,附近城头之上手持弓箭地士卒们皆是身形一阵摇晃,头脑昏沉,便都跌落在了地面,心头震惊不已。 而伴随着这一惊天响动,城门附近还残留地最后些许百姓,也都赶紧纷纷奔逃向了城内。 一时间,响动余声平复,整片城门附近尽是一片清冷寂寥,无比安静。 而正在准备召集人手前方城下救援地几名捕快们,也都是颤抖着身子,转头看向城门附近,眼神无比震撼。 作为低阶武者,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切身地体会到了,相对于他们之上的,高境武者之间地战斗是有着多么剧烈恐怖。 而此刻自己等人想要召集几十名衙役便去救援地举动又是多么地可笑。 而在此时,城门侧方城墙前弥漫地大片烟雾终于逐渐散去,一处可怖大洞赫然出现在了城墙之中,边缘残壁上还不停闪烁着白光。 就在大洞身后,则是一处已经半塌地民居,丹古站在民居倒塌地墙壁前,依旧保持着右拳轰出地姿势,口中剧烈大口喘息着。 汗水犹如大雨般地从脸庞落下,面目一片通红,身上金光也早已散去,胸膛起伏不止,甚至双腿也在微微颤抖,这种情况在平常,是他根本不可能想到的。 但是,在察觉到对方居然在接连承受了他倾力几击重拳后,居然还没有彻底丧失战斗力,他便也再顾不得许多了。 直接强行将体内功法以几乎狂暴般地方式猛烈催动了起来,而其身体中最后部分的体能,也都被他凝聚在了刚才地这一击中,只求能趁着对方尚未起身,再次尝试一击制敌。 而这一拳,也几乎是已经超越了他自身所能发挥地极限程度了。 一击过后,他的体表金光便也再维持不住,随之散去,但此刻,他的脸庞上却满是绝望地情绪。 渐渐地,伴随着民居墙壁周围弥漫地灰尘烟雾散去,一只紧握着其右臂拳头地大手缓缓出现。 徐良躺倒在地面,缓缓地站起身,脚下是一条条深深壕沟,一直从城墙大洞方向蔓延至他的身下。 而此时,他的面色却也是有些凝重,对方这一拳是趁他还未起身,直奔着他头颅而来的,不过还好也被他接下了,不然这次恐怕还是要有些托大了。 然而,突然间,又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徐良望向前方地眼神又忽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紧握着身前拳头地右手开始缓缓放开,并后退了几步。 “嘭!——” 终于,在前方承力点撤去后,丹古便再也无法控制住自身已经彻底脱力地身体,身子缓缓地向着前方倒了下去,沉重地身躯又是激荡起一阵又一阵地灰尘。 徐良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就此倒下地汉子,神色中满是不解。 “就这?” 在他的理解中,作为一名武道第二大境地武者,甚至对方实力还是已经快要接近了换骨境,怎么也不该在用了一次大招之后便就脱力而去了呀。 难道是对方体内有什么一直潜藏着地内伤被其不小心引发了吗? 思来想去之下,徐良眼底的困惑依旧持续着,便又蹲下,向着汉子背部按出右掌,灵觉一番探查,却也没发现有着什么明显地隐藏内伤。 而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就在之前他一拳轰击到对方腹部时,对面汉子便早已是勉强运转着功法在支撑了。 随后徐良便又渐渐站直了身子,脸上神色陷入了沉思,同时心头又开始不断涌现出大片翻涌不止,难以抑制地沸腾杀意。 而此刻,不远处城门附近也开始渐渐传来了一阵阵凌乱地脚步声,数十名士卒正在几名捕快的带领下终于集结赶来。 看着眼前地场景,几名捕快眼底皆是闪过一丝惊喜,没想到自家这位天差大人居然这么迅速地就将如此凶恶地贼人拿下了,其身后众衙役眼底也皆是一片震惊加崇拜。 但或是碍于对方身上依旧不断肆意散发而出地猛烈气势,又或是畏惧于这位大人眼底似乎隐隐透露着地一抹又一抹难以掩饰地凶狠杀意。 一众捕快衙役在到达之后,竟都没有谁敢第一时间开口说话,场上地氛围就此陷入了诡异般地沉默之中。 而此时,徐良心头依旧在思索着眼前倒下地敌人为何会如此不堪一击,心中沸腾地杀意也是越来越炽烈,有些难以忍耐。 最终他才缓缓地抬起头,暴虐般地眼神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身前地众捕快衙役。 在场众人皆是感觉背部猛然一凉,汗水瞬间便打湿了衣背,不少人甚至直接开始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心头顿时也是急速浮现出一阵阵心悸。 这时,其中一名捕快顿时便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急忙在脑海中一阵思索后,突然灵光一闪,便开口了。 “禀...禀大人!城外残余叛贼依旧在顽固抵抗,城头箭矢已是不足,我等是否要出城迎击,还请大人定断!” “叛贼....” 在骤然听到耳边话语后,徐良心头已经快要沸腾不止地杀意终于又被暂时压抑下了几分,便转身向着城门大洞处走去,同时开口道。 “将此人断绝经脉后押进大牢,等我回来再审断,听明白了吗。” “是,大人!” 在留下一句话语后,徐良便脚步向下一踏,地面裂开大片裂纹,其身影也犹如一道利箭般向着远处田野间急速飞跃而去。 而四周衙役们也纷纷仿若如蒙大赦一般,皆是不由得擦了擦额头汗水,几名捕快也是赶紧过来拍了拍刚才发言地那名捕快肩头,以示感激。 然后便开始抽出腰间长刀开始艰难地将正躺倒在地汉子周身经脉一一挑断,直到其彻底失去战斗力后,方才命人抬起开始向着县衙大牢送去。 第六十章 杀意 第60章 杀意 “杀!!——” 岳阳城外谷口战场上,喊杀之声沸反盈天,躺倒在地的尸骨和四周泥地里横流汇聚地鲜血,勾勒出了一番人间地狱般地场景。 在失去城头附近地箭雨支援后,正残余在道路中奔逃地异族战士们也渐渐终于接近了谷口附近。 就算前方依旧有着连绵不绝地箭雨在激射而来,但相比于之前后方城头上落下的乌云般地箭雨来说,也算是勉强能够应对了。 终于,就在一阵奔逃之后,路途上残留地上百名异族战士在经历了绝望般地长久逃亡后,即便是顶着前方箭雨,也已然也快要到达谷口了。 而此时,正在谷口附近不断砍杀地赵无为,在接到身旁士卒地提醒后,也是迅速看向身后,立刻便要分出一队人马前去阻拦,完成对其最后地围剿。 这时,其身旁士卒却是又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校尉你看!” 赵无为停下正要抬手示意地动作,视线顺着对方所指一方向望去,逐渐越过了道路上地叛贼直达其众后方,只见一道模糊地身影似乎正在从天空中激射而来。 “轰!!——” 此时,伴随着身影犹如巨石砸落湖水般在路途中一众叛贼中心处落下,大片激荡之声伴随着风浪,向四方涌去。 正在远处观望地赵无为瞬间就明白了所来之人是谁,便也不敢再观望,急忙转身继续向着谷口内部地敌人杀去。 “啊!——” “你...噗哧!” 而此刻,一众刚刚才看到突围希望地异族战士们,皆是骤然惊骇般地望向了道路中心。 只见一道人影正宛如疯魔般地在人群之中大开杀戒,不时便有人脑袋犹如西瓜一般爆裂开来,又或者是上半身一脚便被其踢爆。 顿时间,周围尽皆是一片哀嚎连连,好不容易眼看着就要到达谷口的一众异族战士,心头又是不免开始浮现出一抹绝望情绪。 但渐渐地,绝望之情又转为了无尽地怒火和悲愤。 眼看着同族不断遭人杀戮,眼看着近在眼前地生机就要断绝,一时间,周围异族战士皆是怒嚎着冲向道路中不断杀伐地人影,悍不畏死! 但悍不畏死,不代表不会死。 噗嗤! 在又一次轰爆了一名异族战士地头颅后,徐良通红地双眼缓缓地望向四周,心间地杀意也是犹如滔天一般汹涌起伏。 这种感觉很不对,他心头仅剩地理智也在时刻地提醒着自身,这种按耐不住地杀意有问题! 但此刻徐良已经无法再控制住心头情绪了,无尽地杀意伴随着周边一阵又一阵传来地怒吼,永无止境般地一波又一波充斥着他的大脑。 杀!!!—— “杀死他!——” “冲啊!——” 伴随着四周潮水般传来地怒嚎声,他的思维已经开始模糊不清。 耳边也慢慢地开始出现有人呢喃之声,渐渐地也快要分不清哪些是周围地喊杀声,哪些是脑海中地幻觉。 而此刻,在看见道路中地人影,又骤然击杀了一名族人之后便开始站立不动,周边异族战士们眼底皆是抑制不住地喜意。 也不管对方究竟是为了才会如此了,他们心头也只有一个念头,就要趁机赶紧杀了他! 砰锵!—— 很快一名赶在最前方地异族战士手中圆月弯刀便向着身前之人劈去,但却仿佛只是砍在了石块上一般,接连迸发出金石交撞之声。 紧接着便是一阵又一阵犹如潮水般涌来地其他异族战士。 砰!砰!砰锵锵锵—— 伴随着永无止境般地金石交撞之声响起,众多异族战士以及其手中不断挥舞而下地圆月弯刀开始逐渐将眼前之人淹没其中。 而此刻,徐良体内地真气也在被快速消耗着,心头原本难以抑制地杀意却是忽然在一阵阵清脆地撞击之声中,慢慢地就有了快要清醒之态。 但此时,或许是其心头地那股无名杀意似乎也猛然间察觉到了这一点,便骤然从已经弥漫到全身各处地位置汇聚成了一团。 然后便“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顷刻间,徐良通红双目也骤然望向四周,双臂猛然挥出,一股滔天气势爆发着席卷向四面八方。 “啊!——” “噗哧....” ..... 其周边众异族战士,也是犹如被风吹拂而过地野草一般纷纷倒下。 “轰隆!——” 紧接着,便是一道人影开始急速地向着四面八方不断出拳,一处处深坑骤然出现在地面,而与其伴随而来地,是一片又一片残臂断肢,和各种碎肉血液在天空中飘扬。 “魔鬼!!——他是魔鬼!” “大家快跑啊!——” 但面对周围地哀嚎和惨叫,徐良却充耳不闻,只是任由着心中那股杀意控制着自己身体不断无情地杀戮着。 因为他发现,伴随着这股杀意控制自己身体地时间越长,对方的体量也在急速地下降中,只要再持续一段时间,这股杀意或许很快便会彻底消弭了。 渐渐地,伴随着场上人影地疯狂杀戮,四周地异族战士们很快便被杀地四处逃散,但这却依然没什么用。 田间泥土湿滑泥泞,这些异族战士即便成功逃下也未行走多远,便被一拳轰爆了头颅,就此躺下。 很快,道路上便彻底安静了下来,四周只剩下一处又一处残缺不全地尸体,和肆意横流地鲜血汇聚在道旁泥沟中。 便是就连正在谷口附近杀敌地不少士卒,也是开始频频回头望向后方,毕竟刚才身后传来地阵阵哀嚎,让人听得实在是心生颤抖。 而直到将附近之人全部杀光后,徐良才开始缓缓地闭上双眼,心头杀意也是有所不甘地逐渐消散。 但在杀意消退后,他却并没有睁开双眼,任然只是在原地站着,心中灵觉紧紧跟随着杀意消退之处而去。 最终,直到又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睁开双眼,面无表情地从怀中取出一块铜镜碎块,默默地盯着。 此时徐良心头已然确认,之前那股无法控制,沸腾不已地杀戮之意便就是来自这片铜镜碎块之中。 而那股沸腾杀意现在也只是暂时消退回去了而去,并未彻底消弭,如果继续将此物带上身上,说不定什么时候,便又有可能会重新被其控制。 直到沉思了好一会,徐良才望向谷口之处,那里地战场同样也已然进入了尾声。 将铜镜碎块重新放回腰间,他心中便已有了决断,转身便向着身后县城走去。 第六十一章 事态 第61章 事态 神都,监天司总部深处,一座恢弘磅礴整体由玄铁精金铸造地大殿内。 啪!—— “这简直就是胡闹!” 身着黑色秘银战甲的王朴实右手重重地拍在玄铁长桌上,身上挟带着一股恐怖地威势。 但却被紧紧地裹挟在周身凝而不发,目光暴躁地紧盯着身前之人。 而此时大殿长桌旁的其他几人,也皆是默不作声地将视线挪开,颇有些事不关己地意思。 “王镇守,陛下的口谕咱家算是带到了,您刚才的话,咱家也就当没听到,就此先告辞了,几位镇守大人不用送,咱家这就走了。” 说着,大内总管太监彭春便面带灿烂笑容地低头拍了拍身上赤红蟒袍,又向着四周行了一礼,也不看对方表情,便转身离去。 片刻后,伴随着总管太监地离去,大殿内地氛围又重新恢复凝重肃杀之意。 四周墙壁灯火幽暗,将长桌旁每一个人的表情都隐没在了黑暗中,只剩下了无言地沉默。 不多时,长桌旁一名身上同样气势恐怖并携带凛冽杀意地红发老者似乎有些忍不住率先开口了。 “云州之事尚未了结,现在又多了离州之祸,大家不妨先将以往争端都暂且放一放。 毕竟陛下也给我等又宽限了半年时日,将两件事情一齐了结,我等自然也要上报天恩,同舟共济,方才可行啊。” 话语刚落,便有人忍不住嗤笑一声开口,声音阴柔。 “呵呵,好一个同舟共济,这些年来妖魔诡怪祸乱天下各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以往地四大镇抚司,到现在的监天司,我们又什么时候共济过呢...” 刚听完,便又有人忍不住冷哼着开口了。 “哼,这两件事不按时办完,到时陛下责怪,大家一起担责,虽也没什么大碍,但我看往后诸位地位置恐怕也很难再像如今这般稳固了吧。” “此言差矣,既然现在大家都同属一司,我看,自然也就没必要再抱着以往地恩怨不放了。 而且最近这几年天下各地的妖邪动乱似乎也越来越频繁诡谲,如若在像以前那样暗自放任不管,我担心,养虎为患呐。” 呼呼!—— 谈话间,殿内众人身上散发而出地恐怖气势便也都不自觉般地释放了出来,在空气中激烈地碰撞着,搅起一阵又一阵地气浪,拍打向四方墙壁。 又在玄铁精金铸造地墙壁上破碎开来,消失殆尽。 “的确,要是在以往,我等只需将天下间刚刚诞生,还未学会隐藏地几头甲等大诡关押,便可止住各州妖邪糜烂地势头。 但现在这招却失效了,很难说不是这些妖邪已经产生了什么新的,我们还不知道地变化。 所以,我看此事应该不能再等下去了,老王你给个决断吧。” 伴随着最后一人话语落下,在场众人皆是眼神各异地望向了长桌尽头一直一言未发地王朴实,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决断。 原因无他,只因对方便是在场众人中武道实力最强者,而武者,从来都只信奉拳头,自身力量便代表着众人在这大殿内说话地分量。 看着眼前众人投来地目光,又想起正在两地肆虐地妖邪,王朴实威严地面孔上不禁流露出一抹毫不掩饰地杀意。 “云州之事可由我亲自去解决,但离州之祸表面看起来似是白莲教作乱,据下属来报,其实暗地里还有着三生盟的影子。 而陛下所言,命我等将被其裹挟地流民也一同屠灭,难免杀伐过重,如真如此做,到时离州之祸结束,只怕也只剩下十室九空了。 依我看,还需再放一放,徐徐图之。 将白莲余孽背后暗中支持其作乱地妖人挖出来即可,无需伤及诸多百姓,诸位意下如何?” 话语一落,在场众人皆是神色态度各异,心头开始盘算着此言利弊,而一旁地红发老者却是想也不想便率先开口了。 “此言有理,妖邪作乱,百姓何其无辜,被白莲余孽裹挟本身也是州府失职在先,错不在百姓,此事我赞同!” “罢了,便就如此吧,不过就是一些下民。 我大唐内有十三上州,外有四十七处下州,人口不知几何,这些流民是杀是放也无关紧要,但此事毕竟是陛下吩咐过,还需低调处理,我也赞同。” “就照此办吧,不过离州之祸,我看还是不应再拖,低调处理可以,但毕竟只有半年时日,要让一州之地勉强恢复之前秩序,时间也颇为紧凑啊。” “同意,离州之事不能再拖,放些流民无妨,但要按时完成陛下交代地事情才行。”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我也赞同,低调处理吧,日后陛下万一责问起来也好有个交代。 不过关于离州之言,我赞同风兄看法,且也正好,我手下便有一人正在离州办差,查到了一点关于三生盟地踪迹。” 听闻阴柔声音最后说到三生盟踪迹,大殿内众人皆是眼神一齐望来,随后其便又继续开口。 “江林,上来吧。”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异常清晰地传荡向了远方。 很快伴随着玄铁大门重重地缓缓打开,明亮地门缝中一名青年慢步走进大殿。 江林刚一步跨步进入殿内,身边大门便重新缓缓关上,抬头望去,只觉前方尽是无穷恐怖地气势忽然猛地袭来。 正在他就要被这些气势碰撞地那一刻,忽然一道明亮柔和地白光将其包裹。 见此他便也不敢再犹豫,迅速向着前方走去,片刻便来到了大殿深处地玄铁长桌附近,恭候在一道人影身旁。 “说吧,关于你手下黑虎旗的那名小旗官所查到地事情。” “是,镇守大人!” 很快,江林便将从岳阳县所传回案卷记载一一道出,并将信件原本递交给了身前人影。 紧接着,信件便开始在一道道人影手中传阅,最后化为一道粉末消散。 “原来是血祭,看来离州之祸,这群妖人已布局许久,离州牧治下却没有丝毫察觉,还真是老聋昏聩啊。” “哼,什么老聋昏聩,既然敢通妖,还给他留这些情面干什么,我看这老东西是已经活得有些不耐烦了。” “好了,江林,下去吧。” “是!” 听到身前人影吩咐,江林脚步迅速向着殿外走去。 伴随着大门重新开合,殿内众人便又要接着吵起来,此时正稳坐长桌首位地王朴实却是开口了。 “好了!既然离州之事已然清晰了大半,那么便顺着根子查下去吧,云州之事便由我明日启程亲自前往解决,就如此吧。” 话语一落,殿内众人也皆是纷纷停下颔首,只见四周灯火骤然一暗,大殿内便只剩下了一片寂静。 第六十二章 奇怪 第62章 奇怪 岳阳城,县衙内。 徐良在回到厢房后,便连忙洗浴了一番,换了一身衣物,并将铜镜碎片也隐秘放好,不敢再贴身携带,又望见外面天色已近黄昏,便来到了县衙大堂。 此时,县衙大堂内,张捕头与赵无为也是早早地便等候了在此,见上官过来,便立马一齐恭敬地行礼。 “天差大人!” “嗯。” 徐良缓步走到大堂主位坐下,望着外面来来往往人地衙役捕快,便开口询问。 “城外战场可打扫完毕了吗,城中百姓安抚情况如何?” 闻言,张捕头便是立即上前一步行礼回复道。 “禀大人!城外战场已收拾一空,诸多陷阱也皆都填上,城内百姓属下也命人已开始施粥,除却最开始地惊慌,现已无大碍。” “很好。” “谢大人夸赞!” 紧接着,徐良便又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向着赵无为开口问道。 “城墙破损如何,可还能修复?” “禀大人!属下已派遣士卒正在修复缺口,不过上方阵纹却是得等郡城方面明镜阁前来修复,但现在郡城却也...” 听到这,徐良也是已然明白了对方意思,郡城现已沦陷,自然暂时也是无法派人前来修复了,便只是一招手,此事就算略过了。 然后又开口说道。 “上报斩获和损失吧。” “是!” 应声后,只见赵无为便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便开口。 “禀大人!此役我部共出动九百名官军士卒,阵亡官兵二百余人,伤五百,斩杀叛贼共一千五百余人,俘虏三百余人,尚有两百余人正在逃窜已派人前往继续追剿。” 听到损伤徐良面色也不由得凝重了起来,这群异族之人作战能力看来的确不低。 即便是在身中埋伏,且又被自己精心设局地情况下,居然还能给己方造成如此大的损失,而且这还仅仅只是对方的一小支经过连续征战,长途跋涉,已大半疲惫的部队... 想到这,徐良心头不由得一紧,不过很快便又放松了一些。 因为既然对方的先头部队已灭,那么即便是要再次来袭,恐怕也得再等一段时日了,而自己想要争取时间地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 赵无为闻言,心底也总算彻底放松了下来,便转身走出了大堂,接着,徐良便又望向了张捕头。 “走吧,带我去大牢看看今日押回来的那人。” “是!” 随后两人便一路向着县衙后方前行,在经过几条长廊后,就来到了一处地道入口处,走下阶梯,经过一条长长地通道,眼前便开始出现一间石屋,其后有三条通道。 里面几名正在围坐在木桌旁划拳喝酒地衙役们,在看见来人时,也是顿时纷纷互相提醒着凌乱站了起来。 “头!天差大人!” 张捕头见此,便只是眼神向着后方望去,在得到徐良示意后,便大步上前目光紧瞪着几人开口。 “囚犯呢?” 顿时便有一名衙役哆嗦身子着开口。 “头...在丙字号间。” 张捕头闻言只是眼神又示意了几下,几名衙役便连忙将桌上东西收拾干净,随后便赶忙在前带路。 紧接着徐良便来到了最左侧通道地尽头牢房处,看见里面关押着地人时,眉头却忽然一皱。 周边几名衙役在看见监牢内汉子已然躺倒在地一动不动时,也是忽然开始惊慌失措起来,其中一名衙役便赶紧转身开口。 “大人!这与我们绝对....” 衙役只是刚开口说到一半,徐良便抬手打断了对方话语。 “把门打开,都出去吧。” “是!” 在听到上官似乎没有打算追究后,几人心头皆是犹如过山车般大起大落,其中一名衙役赶忙将牢门打开,然后便被张捕头表情难看地领出了通道内。 紧接着,又在等待了一会后,见外面已无任何动静,徐良才缓缓地步入牢房内部,走到汉子身旁蹲下。 然后右手轻轻向下贴去,灵觉一番感应下,方才确认对方的确是已经死了。 “奇怪啊...” 徐良脑海中仔细回想了一番之前与汉子的战斗,但却始终没想到是什么缘由导致地对方死亡。 而且,他脑海中还分明记得,最后一次探查对方情况时,明显感觉到汉子只是脱力而已,体内并无任何太严重地伤势才对啊。 就在他准备继续再探查一番之时,徐良眼神却骤然猛地看向了汉子头部,眼神一阵惊疑。 随后便又闭上双眼,仔细地感查。 果然! 只见一股股微弱的阴气正在从汉子头部源源不断地流淌而出,被他脑海中的石珠接收。 而此景,他也再熟悉不过了,情况几乎就跟之前在诡狱中遇到的那个鲛人一模一样。 “明明是武者,但为什么头部会有阴气?!” 虽然感受着面前阴气不断涌来,他眼底也是忍不住透露出一丝喜意,但更多地却是疑惑。 如果说之前在妖魔的身上吸收到了阴气,已经是足够让人诧异了的话。 而现在他居然从武者身上吸收到了阴气,并且还是同一个位置,这就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了。 但又在仔细思索了一阵之后,徐良心中便缓缓了决定,随后右手化掌为刀,又催动体内真气蔓延出一阵阵炙热气息覆盖在其上。 便立即向下一挥! 噗嗤! 伴随着一道破裂声响起,汉子头颅骤然分裂成两块,徐良立刻便猛地感觉到了前方传来地阴气开始加剧。 很快原本一股股地阴气开始变成一段浅浅地溪流般涌来,而此刻,他的眼神也在仔细地向前探寻着阴气地源头。 在经过一段时间地排除和确认后,徐良的目光终于集中在了汉子头颅中的某一处,右手缓缓探去。 噗哧!—— 一阵摸索之后,似乎是感触到了什么,便立刻捏着那东西收回了手掌又甩了甩一同附着在手掌上的血肉拉丝。 直到又催动体内真气将黏附在手上的血肉全部驱离,他才缓缓低头望下,只见拇指与食指之间紧握着一颗坚硬金属小粒。 而且这东西越看越眼熟,一番仔细地观察下,徐良眼神才渐渐惊讶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眼前这玩意材质居然,似乎是跟那些铜镜碎块一模一样! 第六十三章 变化 第63章 变化 牢房内,徐良手中紧握着金属小粒,就这么愣愣地站着,内心陷入了沉思。 直到手中传入脑海的阴气变得越来越淡薄,他才逐渐缓过来了神来。 然后便又立刻警惕地观察了一番附近,直到发现四周情况与之前无异,才缓步向着大牢外面走去。 刚走出大牢入口,便看见了张捕头正带着几名衙役恭候在一旁,徐良才仿佛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开口说道。 “今日一战,本官亦是略受了些许伤势,今晚庆功宴便不参与了,便由你等自行安排吧。” “是!” 闻言,张捕头立即沉声回复,虽然眼底略有困惑,但也不敢多想,毕竟知道的太多,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紧接着,徐良便独自一人走回了所住厢房,又在不经意般地仔细观察了一遍附近后才迈入房内,走到木床边缘缓缓坐下。 随后摊开右掌,呼出石珠幻影,查看了一下刚才地收获。 “才六个单位吗,比鲛人少这么多...” 而如果算上之前石珠上原有的四个单位,现在他便已经拥有足足十个单位的光点了,但可惜地是,现在却没有功法可以融合。 这次来岳阳执行任务,他原本以为自己也待不了多久,所以才并未将那几本玄阶功法带来,现在却是没想到,会正赶上离州大乱,被强制安排在岳阳守城。 收回思绪,徐良从腰间将之前那颗金属小粒捻出,然后才缓步走到床旁墙壁附近,将一块石砖取下,从里面挑选着拿出一块铜镜碎片。 然后便将两样物品移到眼前,开始仔细比对。 “哎...” 直到好一会之后,他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两件东西的确是一模一样的材质。 那么这样看来,离州之乱背后恐怕便不只是监天司之前传来信件上所说的那般简单了。 这铜镜碎片是从三生盟所供奉的血祭大阵中所取,而同样材质的碎片却出现在了这异族蛮子的脑海中。 这就很难说,此次祸乱离州地白莲教叛贼余孽背后,没有着三生盟的影子在了,甚至更有可能,此次祸端就是由三生盟主动引发地也说不定。 想到这,徐良心头便又是一沉,整个人脸色也随之变得难看起来。 如果真要如此推断下去的话,那么他之前所谋划地计划,现在便又出现了许多不确定性的因素了。 虽然他目前还不是很清楚岳阳的这处血祭大阵,在三生盟的眼里是否重要。 但本次率领叛贼前来攻打岳阳地这名莽汉地位明显在叛贼中也不低,其头颅中都只有着这么小一粒金属, 而自己这次所得到的,却是一整块完整铜镜所打碎后的全部残片,这重要性恐怕就算最好的情况,也低不到哪去了,徐良猜测着。 并且,既然现在又确认了白莲教叛贼余孽背后是有着三生盟地影子 那么就很难说,对方会不会因为这些铜镜碎片,而唆使白莲教叛贼来继续攻打岳阳了。 所以接下来地情况,就要看这些铜镜碎片的重要性在对方眼里是否足够重要了。 直到良久后,收回思绪,徐良便又将铜镜碎片放回了壁洞内,拿起石砖安放回去直到严丝合缝,看不出丝毫痕迹。 才慢慢地走回床边,准备先治疗身上伤势,毕竟他之前对张捕头所说也并非完全虚假。 今日与那莽汉一战,他也的确是受了些轻伤,虽无大碍,但现在局势不明,也还是早点将其恢复好了。 “可惜,没有功法,却是只能将这些光点先攒着了。” 刚走到床边,正要坐下,徐良身形却是一滞,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不对! 他忽然想起,既然石珠能从莽汉头颅中取出地这颗金属小粒吸收阴气,又为什么不能从铜镜碎片中吸取呢?! 而且这两样东西,他刚才也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了,分明就是同样的东西,材质也完全相同,却为什么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地情况呢? 想到这,徐良心头忽然来了神,便连忙将刚放入腰间地金属小粒取出开始仔细地观察起来。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又始终没有在金属小粒上发现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除了体积小了点,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啊。” 眼看着似乎还是找不出什么差别,徐良便只得又将其重新收回腰间,开始盘坐在床上运功疗伤了起来。 渐渐地,日落月升,外面天色也已然黑暗了下来。 伴随着体内真气不断地从体内血肉中诞生而出,又在经脉中不断流淌着修复起各处伤势,直到在灵觉感应下再无任何疏漏,徐良才缓缓睁开双眼。 看见屋内一片昏暗,只有暗淡地月光从窗外洒落,他右手食指缓缓抬起,一道道炙热气息便旋转着从掌心蔓延攀附着到指尖。 呼! 忽然间,一道火红色微亮光点便从其指尖射出,在昏暗房间内中划出一条直线,笔直地向着屋内木桌上方放置的蜡烛而去。 嘶呼! 瞬间蜡烛便被点燃,一道明亮光芒骤然照亮了正间屋子,徐良见此表情也是略带满意地笑容。 这是他这段时间来自身摸索而出的功法窍门,本来要将真气驱离体外并让其依旧保持一定威力,是要达到通脉境界后才能做到的。 但是徐良却发现,或许因为自身功法地特殊性,他只要将一定数量的真气用特殊方式凝结,然后一齐激射而出,便可以达到同样地效果。 虽然目前来看作用不大,威力尚且还不足够对敌使用,但用来做一些杂务却是很方便,比如点灯,生火,短暂照明... 正想着,徐良忽然又低头看向了腰间,脑海中又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便将金属小粒重新取出,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捏住,体内真气攀附着从掌心鱼贯而出,慢慢地螺旋着向上汇聚。 很快,伴随着一股股炙热气息犹如细小灵蛇般将金属小粒包裹,其中终于开始出现了一些之前从未有过地变化! 第六十四章 得手 第64章 得手 渐渐地,在数道炙热气息将金属小粒完全包裹成一颗圆球后,徐良双目也紧紧地观察着下方,然后便忍不住地晃动了几下。 终于,又在接连确认了好一会之后,他眼底才开始出现了一抹忍不住地喜意! 就在刚才的这段时间内,在他地仔细观察下,终于发现,被炙热气息包裹地金属小粒表面似乎隐隐有着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虽然还看得不是很清晰,但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地确认,徐良可以几乎可以肯定,其上的确是附着一层薄膜似地玩意。 只要一有真气覆盖在其上,便会将其激发而出,而眼前这颗金属小粒上的薄膜则有着几处破损,也许,这便也就是他之前一直尝试吸收铜镜阴气而不可得的原因! 想到这,徐良便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火热,迅速从床上起身,走到一旁墙壁处,但却在就要抬手之时,又忽然停下。 心中一思索,还是先转身走到窗边散开灵觉仔细地感应了一遍厢房外部院落动静,直到察觉周边附近并无任何异样。 方才重新走回墙壁处,将石砖取出,拿出一块铜镜碎片,又将其复原,然后走到床边坐下。 将铜镜碎片举到眼前,强忍着激动难耐地心情,开始催动体内真气急速循环,手掌中渐渐又浮现出道道炙热气息,将铜镜碎片包围。 不过这次,似乎是因为体积比之前的金属小粒要大很多,他所消耗地真气也是成倍的增加,方才将其完整包裹。 随后果然,只见伴随着铜镜碎片上最后一点空隙也被真气包裹,一层淡淡的薄膜开始缓缓地出现在了铜镜碎块表面。 虽然并不是很明显,但在徐良眼中却是那么地清晰且没有缺口。 之前他不是没有尝试过用真气来触动这块铜镜,但往往只是稍微尝试接触了一下,见没有动静便将其收回了。 毕竟真气消耗之后也是需要慢慢地从血肉中补充中,如果消耗过大,那么补充地速度自然也会越来越慢。 所以见尝试了几次无果后,徐良便也只好见好就收,避免真气无谓地消耗了。 不过,现在却是不一样了,既然已经找到了铜镜碎片内阴气不能被吸纳地缘由,他便也不会再吝啬真气消耗了。 渐渐地,徐良便开始尝试着催使真气向着铜镜碎片内部挤压而去,伴随着时间流逝,但却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铜镜碎片上的薄膜就仿佛是一块海绵般,随着真气挤压,也缓缓地一同凹下,并没有破出什么缺口。 见此不行,他略微思索片刻,便决定加大真气数量,以力破巧! 轰轰!—— 伴随着体内真气流速越来越快,一阵阵犹如洪钟大岳般地声音开始在徐良心头响起,而此时,其手掌中蔓延而出地炙热气息,也渐渐浓厚,且又多了好几道。 如果说,之前他催动真气包裹铜镜碎片时的光亮犹如一只萤火虫地话,那么现在便是仿若一团火球般热烈。 而此刻,徐良脸庞也是一阵忍不住地抽动起来,开始浮现粒粒汗珠,这样猛烈地运行催动真气,显然身体负担也不小。 但又在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后,他却发现,就算包裹在其上地炙热气息已经犹如烈火,但铜镜碎片上的淡淡薄膜却依旧是巍然不动一般。 只是任由着炙热气息不断炽烤着其金属表面,但薄膜却没有一丝一毫地改变,就更谈不上什么破损了。 “难道是这层薄膜并不受真气影响?” 眼看着体内真气在快速被消耗着,手中铜镜碎片却任然是没有任何动静,徐良心头不禁有些疑惑。 不对! 但又转瞬间便将这个想法否决。 如果此物真是不受真气影响,又或者是他如今实力不足以破开其表面薄膜地话,那么为什么当时在小安村他为何又可以将其击碎呢?! “肯定是现在用的力还不够大!” 思来想去之下,徐良开始越发觉得自己地判断是正确的,当时在小安村,他便是用着腰间千锻宝刀释出浑身全力一击,方才将其击碎。 现在破不开这层薄膜,肯定是力还不够的原因! 但...想到这,徐良心头却又是有些犯难了,如果只是物理性质地打碎这些铜镜碎片简单,只要抽出宝刀再砍一次便行。 但这些薄膜却仿若是附着在其内地一般,分成几块,似乎并不会影响其功效,不然这么多碎片,早该有一块可以吸收阴气了才对。 忽然间,徐良便将手掌中的炙热气息开始收回,体内真气渐渐平复,毕竟既然已经找到了缘由,那便不能再这样将真气随意浪费下去了,得想个新方法再尝试才行。 很快,思来想去之下,他开始有了些许头绪,便先尝试着将左手食指伸出,一道道炙热气息开始螺旋着蔓延而出,就要汇聚成一处小光点。 但徐良却并未让这几道炙热气息最终汇聚,而是尝试着小心翼翼地让其交缠到一齐,看是否能形成一个钻头形状地模样。 紧接着,指尖真气便只是纠缠在了一起,乱作一团,但他却并未灰心,仍旧只是耐着性子一点一点控制炙热气息扭曲融合。 并且一点点地加深着炙热气息地浓度,直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月色已经临近正空,徐良脸庞汗水已经身下衣衫湿透。 终于,还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又在接连失败了几次后,他此刻成功得将数道炙热气息形成了一枚与冲击钻类似地模样。 但,这还不够! 见指尖由炙热气息组成得小钻已渐渐成型,徐良立即毫无保留地全力催动着体内真气,大片大片炙热气息开始从左手掌心蔓延而出。 犹如一条条灵蛇般交织着向着左手食指汇聚而上,螺旋着缠绕在冲击小钻外面,并且渐渐凝实加深! 很快!一枚完全由炙热气息组成核桃般大小,烈火般得小钻便出现在了徐良左手指尖。 紧接着他的身躯开始颤抖,体内真气也在快速地干涸着,在察觉到已经威力足够后,双目便立即猛地望向右手捏着的铜镜碎片。 左手食指尖头,由炙热气息凝实交织而成地冲击小钻,狠狠地向着铜镜碎片怼去! 砰!...咔嚓...—— 呼!!—— 伴随着一声清脆地撞击声,大片风浪从徐良身下席卷向房间内四面八方,吹动着桌椅门窗一阵摇晃不止。 又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碎裂开了,他的双目紧紧地盯向右手铜镜碎片,薄膜终于成功破开了! 而伴随着破碎声一同而来的,是大片大片宛如溪流般地阴气正在向着他脑海中汇聚而来! 第六十五章 来袭 第65章 来袭 闭上双眼,徐良感应着手中源源不断被吸纳进脑海石珠中的阴气,内心是止不住地喜悦。 五个单位...七个单位...十个单位...! 终于,等待脑海中光点已经积攒到二十三个单位时,铜镜碎片中散发出的阴气方才缓缓地慢了下来。 直到手中铜镜碎片内所蕴含地真气完全被吸纳完毕后,徐良才缓缓睁开双目,眼神中是忍不住地激动神色。 这块铜镜碎片这次总共给他提供了十三个单位的阴气,而像这样的碎片,他还有七块,如果全部吸纳地话... 想到这,徐良双手不由得握紧了几分,但同时身躯也在他逐渐用力下忍不住微微颤动了几分。 一股无力之感瞬间便从各处经脉蔓延至了他心头,感受着体内经脉中仅剩地一点稀薄真气。 徐良眼神这才从激动中恢复了过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哎...就是这消耗却是有些大了点。” 如果每打开一块青铜碎片的薄膜都需要像如今这般消耗真气地话,也多多少少的确是有些让人扛不住。 感受着体内血肉中的力量被源源不断地抽取用来补充真气,徐良肚子也免不了生出了一股饥饿之感。 正要下床出门找些吃食,身形却忽然一滞,眼神立刻便望向了窗边。 呼呼!!—— “咯吱...咯吱...” 不多时,屋外骤然便莫名刮起一阵狂风,窗门不断被其吹动地摇晃作响。 “这么快就来了?...” 徐良低声呢喃了一句,这个时刻,还有诡怪袭击县衙,也只能是三生盟的妖人了。 想到这,他身形猛地向前下一跃,立刻便几步走到窗边大声呼喊。 “来人!!!——” 他现在体内真气不济,血肉力量又在为了弥补真气消耗而被不断地剧烈抽取着,自然是不会有着什么独自一人击杀这只诡怪的想法,直接叫人过来围杀对方便好了。 没过多久,伴随着一声猛烈呼喊飘荡在县衙地夜空中,衙门前院大堂附近开始逐渐凌乱地赶来大批脚步声。 而此刻,呜咽地风声也开始加剧,狂风吹拂中,似乎已经隐隐可以听到里面还夹杂着孩童地欢笑,老人的呼喊,和女子的哭泣。 猛然间,屋外便似有一道白影忽然向着窗内袭来。 徐良见此面色不变,瞬间便拔出腰间雁翎刀横挡在身前。 锵铛!—— 一阵金石交撞之声响起,刀身便与一只惨白的大手碰撞僵持住了,视线向着窗外望去,只见是一具腐烂不堪地女尸,正用一双惨白的死鱼眼,死死地盯着自己。 呼呼!—— “嘎吱!...嘎吱!..” 而此时,突然间房门也是开始被风吹地猛烈摇晃了起来,还有一只? 来不及细想,徐良强行提起双臂力量,体内深邃血液开始缓缓地流淌起来,将一股股磅礴力量加持他身上! 吼!!!—— 伴随着一声猛烈虎啸之音传荡开来,徐良骤然将长刀收回,又猛地向下劈去。 锵铛!—— 惨白女尸来不及躲避,整个身子瞬间便被劈飞了出去,而此时,徐良也是脚步一跨便来到了房门附近。 就要将门打开,以应对另一只诡怪,但是正要开门地手却忽然一顿,心里似乎隐隐感觉着哪里有些不对。 呼呼呼!—— 哐当!—— 但此刻大门却是被猛地吹开,狂风顿时灌入屋内,房间内家具也是骤然便被吹地东倒西歪,而门后却是摆放着一座青铜香炉,上面还洒落着些许纸灰。 徐良见此心中顿时暗叫不好,脚步便要后退,但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只见周围世界便是犹如斑驳凋落地墙皮一般褪色,等到他双眼视线再度缓缓清晰之时,便已经是身处于一座荒山野岭之中了。 淡淡地月光洒落在他身下泥路两旁地幽暗密林中,树林间一道道扭曲歪斜地树枝就仿若是一只只恐怖的恶诡。 山林间像是死一般地寂静,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股股朦胧的雾气弥漫在四周,衬托着周围诡异的环境。 徐良环顾四周,周遭林间内尽是一片黑暗,又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自己。 而眼前山路前方则是一座荒庙,安静地伫立在道路地尽头,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再转过头,只见身后小路也是如墨般地黑暗,右手不由得摸了摸腰间长刀,不见了...他的心情便越发沉重了起来。 看来不是幻觉,这次自己的确是被拉入到一处诡异之地了,应该是那座香炉所致。 里面至少是埋藏着一只丙上级诡怪,才能在没有接触到自己的情况下,将人带入这处诡异的地方。 而要如何离开这种诡异之地,徐良也只是曾经偶尔听闻过,似乎是要找到这类诡异之地的某种阵结之物才行。 不然就会一直被困在这里,直到被诡怪杀死,或者饿死。 想到这,又略微思索了片刻,他便缓步向前走去,同时眼神开始仔细地打量着前方荒庙。 庙前木制门框扭曲歪斜,油漆斑驳发黑,不少地方都已脱落腐朽,大门不知所踪。 两旁各自滚落着一个纸灯笼,只有少许白纸还贴附在上,露出了里面的竹篾骨架。 上方牌匾倒是还在,但是遍布蛛网和灰尘,在暗淡月光地照耀下,只能依稀地看清似乎是黑山寺几个字。 行走到庙前已然有些龟裂地石质台阶前,望着上方杂草丛生的地面,徐良缓步停了下来,打算再观察一下。 台阶不高,只有三四阶,视线向前望去,便能将庙门内景象一览无遗。 里面是一处宽阔的空地,地面石砖上长满了杂草,正中是一处已经半倾倒在地,埋没在半人高野草中的巨大香炉。 其后是一座大殿,破败不堪,四周门窗都已脱落着倒在了地上,四下里寂静无声,一片荒芜景象。 只有淡淡月光洒落在主殿两侧窗户和正中敞开地大门前,就仿若是一张恐怖地妖魔脸庞,正张着嘴,等候着来人进入它口中。 将四周景都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徐良正单手捏着下巴,思索着阵结之物可能在哪里时,忽然表情一变,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猛地回头看向身后来时的小路,只见小路尽头的黑暗中,忽然飘荡出一块块大片灰烬。 他鼻子一抽,便闻到了一股纸钱燃烧之味,心中顿时便感觉有些不对劲,来不及细想便三步并作两步,整个人迅速奔向了破庙中。 第六十六章 星力 第66章 星力 在跨入荒庙门槛后,徐良立马便警惕地望向四周,见院内仍是一片死寂,无任何异常,才转身轻抚门框,将身子藏匿在门侧,视线向外探去。 嘀嘀!—嗒嗒嗒嗒!!—— 紧接着,一阵响亮的唢呐声便从之前小路尽头的黑暗中传来,看的他瞳孔一缩。 只见浓重黑暗之中,突然隐隐约约显露出一道道诡异人影,同时大片凄寒阴风从其队伍之中呼啸而出,伴随着唢呐声,吹起大片灰烬碎块洒落在道路上。 看起来就像是一支送葬的队伍,但接来下的场景却又是让徐良内心一阵惊疑不定。 因为在一道道身披白衣头戴白帽的,脸色僵硬惨白的身影,从黑暗中一蹦一蹦地走出后。 脸庞惨白地像是白色墙灰,一双乌黑死寂的双眼正紧紧地盯着庙门附近,吓得徐良连忙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 毕竟他现在实力可还没恢复,眼前这只诡怪尚不清楚其实力和诡异程度,万一被其发现.... 想到这,徐良又赶紧望向身后打量了一遍四周,只见荒庙前院内一览无遗也没有任何可以藏匿的地方。 而唯二的选择,一就是藏匿到那座半塌的香炉中,香炉有两人高一人宽,足以让他躲藏在内,但却有着开口,被发现的可能不小。 又或者是直接进入后方大殿内躲藏...不行! 正想着,徐良却是暗自摇了摇头,便将这个念头否决了,庙外这支诡异队伍前来搞不好便正是要进入大殿,藏在里面说不定被其发现的风险更高。 既已下了决定,徐良动作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便低伏着身躯,将身子隐没在野草之中,整个人犹如一只灵狐,在荒草中奔走。 很快便伴随着越来越近的唢呐声游走到了半塌的香炉附近,身影一跃便躲入了香炉顶盖开口缝隙中。 紧接着便是一股极其浓重的腐烂臭味迎面扑来,他连忙低头下望,只见香炉底部是一具具腐烂残尸堆叠,散发着恶臭。 但此刻徐良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正好这些腐烂臭味也可以掩盖一下他身上的气息,便立即封闭了鼻识,将整个身体与这些残尸卷缩在一起,尽量安静了下来。 嘀嘀!!—嗒嗒嗒嗒!!!—— 而此时,庙外的唢呐声也越来越近。 直到庙门附近也已出现了蹦蹦跳跳地脚步声,方才缓缓地减弱了下去,然后便是一道道白影开始从香炉侧方走过。 徐良紧闭着口鼻,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但当一众白色身影走过,香炉顶盖前方出现一片朱红暗影时,外面队伍却似乎是缓缓地停了下来。 此时他眼底神色却是有些惊疑,搞不清是外面这些东西已经发现了自己还是出了什么别的状况。 但很快,情况便又好转了起来,只见朱红暗影在略微地停顿后,便又开始向前行去,一行队伍,也很快便消失了在香炉顶盖附近。 这时,徐良内心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内心正捉摸着是不是要出去再观察一下,却忽然感觉周身一阵摇晃。 整个香炉似乎正在被人摇动一般,渐渐地直起了起来。 还没等他内心出现变化,只听“轰隆”一声,巨大香炉便已重新被扶正,伫立在了院落内。 随后便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抬起了一般,摇晃着行进,此时正处于炉低的徐良,内心也是一片茫然。 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情况算是已经被发现了,还是碰巧这些东西正要抬起香炉。 一时间竟有些拿不定注意,便也只好盘坐在内,加紧运功开始恢复体内真气,虽然短时间内恢复不了多少,但多一点,总好过少一点。 渐渐地,伴随着香炉顶盖缝隙中景色的转变,徐良感觉自己应该已经是被抬到了大殿之内。 随后便是“砰!”的一声,香炉被骤然放下一阵摇晃,不过还好他已有所准备,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嘀嘀!!—嗒嗒嗒嗒!!!—— 接着便又是一阵阵凄厉地唢呐声响起,回荡在寂静空旷地佛堂大殿内。 虽然声音吵闹,但徐良却没有关闭耳识,而且强忍着内心不适,打算看看接来的情况。 然后他便感觉头顶香炉盖子似乎正在被慢慢揭开,紧接着便是一道黑影砸落下来,看得他眼神直跳。 “砰!” 还来不及反应,一具鲜活残尸便被丢弃了下来,正正地砸在他脸庞。 砰!砰!砰! 然后是一具又一具,接连不断地落下砸落在头顶,徐良强忍着心头情绪,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现在他总算是知道身下这些腐烂残尸是哪来的了。 终于,直到炉内残尸已经将他整个人都给淹没,四周到处都是血肉与鲜血散发而出的刺鼻味道,香炉盖子才缓缓地被合拢。 而此刻的大殿内,一道道诡异白色身影开始盘坐在香炉四周,殿后深处则摆放着一座洁白大佛雕像, 大红木轿中的诡异女人也是缓缓地走到殿中巨大佛像下方供台桌前,右手僵硬地抬起,缓缓地拂过其正中摆放着的一只婴儿手臂般粗细地白色贡烛。 嘶!! 一阵幽蓝火焰瞬间从其上燃起,慢慢地,大殿内部黑暗被驱散,整座大殿像是流淌在一片蓝色的海洋中一般,漂浮起梦幻般地星点。 而此时,正端坐于香炉底部的徐良却是表情忽然一变,眼底先是一阵困惑,紧接着便转为惊喜。 因为他感觉自己身体内的力量像是忽然得到了什么补充一般,真气恢复速度突然加快了起来。 随后他便睁开双眼,茫然地望向四周,接着便看见了令人惊异的一幕。 只见香炉内部不知何时漂浮起了许多蓝色光点,一粒一粒慢慢地向着他身体汇聚而来,又被融入其之中。 徐良仔细地感应着体内变化,发现只要每有一粒蓝色光点漂浮进体内,他的血肉力量都会被恢复补充少许从而导致真气恢复也加快了许多。 紧接着,他便目光疑惑的看着四周蓝色光点,眼神又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这时,一个念头突然从脑海中划过。 难道是...星力! 徐良忽然想起了自身功法中那个一直似乎也没什么作用的特效,星力一级,然后他便又像是忽然察觉到什么。 渐渐地抬头望向上方,只见香炉顶部缝隙外的黑色房梁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头顶变成了一片灿烂繁星,宛若一片蓝色海洋,中间是一条宽广星河。 而此时,一道磅礴星光也被从天空中接引而下,携带着阵阵刺骨阴风猛烈地从天空中汇聚而来,灌注于香炉之内! 呼呼!—— 盘坐于香炉附近地诡异人影也皆是一脸愉悦的享受着阴风携带而来的滚滚阴气。 正站于佛像下方的诡异女子,也是可怖大口张开,呼啸吞咽着天空中的阴气浪潮。 而此时,却是谁都没有注意到,香炉内部里,却是已然开始微微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第六十七章 力量 第67章 力量 大殿内一片湛蓝,阴风猛烈,天空中却满是璀璨繁星。 徐良盘坐于香炉之内,整个人身体都仿佛是披上了一层蓝色荧光。 大量蓝色光点不断地从香炉之外向着他蜂拥而来,甚至还略微拥挤了起来,光点之间不断碰撞,纷飞,又不断汇聚。 与外部阴风呼啸,正在吞噬阴气的诡怪相对照,形成一抹既诡异又惊奇的景象。 此时,徐良体内真气也早已是恢复完毕,但却并没有睁开双眼,因为大量蓝色光点依旧在不停地汇聚进入体内。 而他也想尝试一下,看能不能用这些光点来加大提升一些真气的总量。 片刻后,随着体内真气已经圆满充盈似乎无法再继续提升,徐良渐渐开始放松身心,完全放开身体防御,任由蓝色光点肆意涌入。 之后,他便感觉到了一阵又一阵源源不断被补充着的血肉力量,在被快速抬升。 但有些奇怪的是,随着这些血肉力量开始不断被提高,他体内的真气总量却似乎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怎么会没作用呢?” 伴随着一句低声呢喃,徐良睁开双目看了眼四周不断涌来地蓝色光点,眼底满是困惑。 按理来说,武者身上真气是从自身体内血肉之中诞生,只要血肉力量拔高,那么真气总量应该也会随之一同变高才对啊。 这就是像是木桶和水一样,木桶越高越大,所能装下的水也就越多。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他体内代表木桶的血肉力量,正在被蓝色光点不断拔高,而代表水的真气却在源源不断地补充之下没有丝毫提升。 这就很奇怪了...徐良心头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很快便会明白其中缘由了。 渐渐地,伴随着香炉附近地蓝色光点已经汇聚成了一个漏斗漩涡似的模样。 整座大殿内的蓝色光点都开始逐渐骚动了起来,一粒一粒,缓缓地由慢变快,就犹如是海水进入了漏斗。 大片大片地蓝色光点开始猛地朝香炉附近蜂拥而来,而此刻正在一脸愉悦吸纳着阴风所裹挟而来阴气的一众诡怪们,也皆是僵硬迷茫地抬起了头。 因为它们之前便似乎是感觉到了,这大殿内的阴风正在逐渐减少,但却始终寻找不到缘由。 但现在整座大殿内的蓝色光点都开始朝着香炉中汇聚而去,看得它们眼神又是一愣。 这玩意...莫不是坏了? 直到大佛雕像之下正在呼啸吞咽阴风的诡异女子也渐渐收拢大口,整座大殿之中从天席卷而来地阴风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一众诡怪皆是直愣愣地盯着香炉,眼神中满是不解,以前接引阴风时,结束地可没这么快啊... 轰轰隆!!—— 就在一众诡异迷茫之时,突然间,大殿之内的香炉便猛烈地摇晃了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就快被孕育而出,吓得众诡皆是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而此时,佛像下站着的诡异女子却是毫不惊慌地走到香炉之前,因为它知道,按理说这玩意肯定不会... 砰!!!—— 一声惊天巨响,香炉突然炸裂! 诡异女子尚来不及躲避,便犹如一颗皮球般被砸进了殿后佛像之中。 紧接着,便是一道猛烈狂风骤然席卷向大殿四面八方,香炉残骸中显露出一个蓝红交织地人影,一众诡异也皆是被吹地诡仰马翻。 徐良站在大殿中心处,视线快速望向四方,眼神满是惊慌,脸庞身躯也是无比通红,周身漂浮着一层厚厚的蓝色光点,表情更是十分懊悔不已。 就在之前不久,伴随着他发现血肉力量提升却没有带动自身体内真气提升后,脑海中便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一个让他现在无比后悔的想法... 就是他开始尝试着主动去接引蓝色光点,因为之前蓝色光点涌来一直是自发行为,融入体内地速度很慢,血肉力量提升地也很缓慢。 所以徐良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因为血肉力量提升地太慢,一直没有到达顶峰,所以导致了迟迟无法反哺出真气呢? 于是他便开始尝试着加快周身蓝色光点涌入体内的速度,起初的确是很有效,蓝色光点涌入体内地速度开始变得越来越快。 但渐渐地徐良便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伴随着蓝色光点开始不断加速涌入,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无法再控制这些蓝色光点的流速了。 而他体内的血肉力量也伴随着蓝色光点的疯狂涌入,开始急速抬升了起来。 就在他想要尝试着操控一下这些新增的血肉力量时,才又惊异地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很难再控制这些堆积在体内的血肉力量了! 而此刻,徐良方才真正明白,为什么之前提升血肉力量时,体内真气总量一直没有变化了。 因为这些力量根本就不是真正属于他! 这些力量只不过是被星光接引补充到了他体内而已,而一旦超过了他所能掌控的上限,便会一直堆积在体内,形成一个火药桶。 而伴随着他现在已经无法再控制这些力量地涌入,这个火药桶现在已经变得越来越拥挤,里面的火药已经快要摩擦出火星子了。 如果再不做点什么,那么,等徐良的下场就只有一个,就是伴随着这些失控力量自行宣泄时,爆体而亡。 所以,大殿内才会爆发出刚刚那一幕,这也是徐良在尝试着提前将这些力量宣泄出去,以免它们自行被引爆。 而此刻,大殿内所有仅存的蓝色光点都已被吸附在了他体表附近。 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入增加着他体内的血肉力量....时间已然不多了。 紧接着,徐良视线便锁定了一名躺倒在地的诡异人影。 “轰轰!——” 身子向前骤然轰出了一层气浪,拍打向大殿四面八方,一时间殿内气流开始激烈涌动。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落地,那名尚还躺倒在地摸不清情况的诡异人影便化为齑粉,原先所处地面也仅剩了一个大坑。 “啊!.....不行!还不够!” 然而,站在坑前的徐良刚感觉体内情况缓解了一点,便又瞬间吃痛,只觉得身体就快要炸裂开来,体表也渐渐地开始透出一滴滴鲜血。 紧接着,他不敢犹豫,视线便又迅速望向了其他诡异人影。 第六十八章 逃离 第68章 逃离 “轰轰!!——” 伴随着又一道风浪轰击之声,徐良双拳有如幻影般轰出,也不敢再管什么目标不目标了。 砰!!砰!!砰!!—— 大殿之内便骤然炸出一处又一处大坑,整个殿内地面逐渐变得坑坑洼洼起来,一时间尘土碎石飞扬,蛛网纷飞。 就连四周仅剩的几处窗户木框和门框都被空气中激涌地风浪给吹飞了出去,除了几根立柱外,大殿内顿时变得无比空旷,整洁。 一道道诡异人影也在尚未来得及起身之时,便伴随着一处处大坑,一一化为了齑粉。 感受到四周已无目标的徐良双眼通红地望向四方,体表依旧覆盖着一层蓝色荧光,但却比之前要稀薄了许多。 紧接着,他便急速看向了身后大佛雕塑,并将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贴附于大佛洁白光滑表面的那么诡异女子身上。 脚步立刻向下一踏,地面立马便向下一沉,裂开大片纹路。 徐良身形便仿若一颗炮弹般轰出,直冲大佛雕塑。 而此刻,正犹如一只八爪鱼一般紧贴在大佛敞开肚皮上的诡异女子,也才总算是缓过来神来,抬起头,一双乌黑眼珠急速转动着,眼神惊疑不定地望着前方。 但却根本来不及思索,身子便如蜘蛛一般快速游走于大佛雕塑之上。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落地,徐良的拳头砸在了大佛肚皮之上,一时间风浪翻涌。 诡异女子却是靠着不断游走地身形躲过了一击,但也依旧被激涌地风浪给吹飞了出去。 徐良刚想转头追击,却在眼神扫视过大佛雕塑之时,惊异的发现,刚刚承受了他轰然一击的大佛肚皮居然依旧洁白光滑,没有任何损伤。 “难道这就是这处诡异空间的阵结所在?!”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徐良身体动作却是丝毫没敢停下,虽然经过刚才的发泄,他现在体内堆积的力量已然好转了许多。 但由于之前被憋得太狠,其实现在他身体内也已然受到了不小损伤,如果不赶紧趁着现在还有力量赶紧去收拾解决对方。 不然一会等待力量消散得差不多后,还能不能打得过对方就真的是很难说了。 紧接着,徐良便脚步狠狠地向着大佛肚皮一踏。 “啪!” 伴随着一阵清脆地响声,身形又赶忙向着诡异女子刚才被吹飞地方向激射而去。 但落地之后,视线一阵搜索,却丝毫不见人影。 而此时,他又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望向天花板,果然! 只见一袭大红衣袍的诡异女子,正就犹如一只八爪蜘蛛般贴附在天花板上,用一双怨毒地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怎么这类诡异都这么喜欢爬墙...” 低声呢喃了一句,徐良身上动作却是丝毫不停,脚步用力一踏,激起大片烟尘,身子便直冲上方而去。 诡异女子见状来不及再闪躲,只是脸庞狠毒怨恨神色一闪而逝去,便探出了宽大双袖中凄利地白骨手爪,准备硬接这一击。 轰隆!!—— 然后便只听一声巨响,大殿房顶间骤然被轰出了一个大洞。 淡淡地柱形月光洒落而下,而诡异女子便犹如一颗流星般划过夜空,不知所踪。 重新落地的徐良抬头望着这一幕,眼神愣了一下,随后立马便反应了过来! 轰隆隆!——轰隆隆——..... 而此刻,似乎是因为刚才的一击也同时轰断了房梁,大殿顶部也开始逐渐颤动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塌下。 徐良不敢犹豫,立马转身便要从殿内冲出,而后就去重新找到那名诡异女子,彻底弄死对方,不然他心不安。 呼!!—— 这时一道劲风却是突然间,猛地从其背后袭来。 尚来不及反应,徐良内心一阵惊疑,只好连忙半转身同时,一拳对着身后轰出! 砰!!!—— 一道清脆惊天巨响震彻夜空,大股猛烈风浪席卷向大殿前院四面八方。 一时间,大量杂草泥土被飞卷而起,正在倒塌地大殿房顶砖瓦也被一齐吹拂向了远方。 四周杂物顿时沿着交击中心处,在地面形成了一道干净的圆圈。 而徐良也犹如子弹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直线后,飞跃过荒庙前院山门,重重地砸落在了来时的道路上,泥土飞溅。 来不及犹豫,他在落地后赶忙一跃起身,眼神惊疑不定地望向荒庙前院,一颗心瞬间便犹如波涛大海般翻涌不止。 只见已经彻底倒塌地大殿门口处,正伫立着一尊洁白大佛雕塑,挺着大肚皮,微笑地看着他。 在月光地洒落下,就仿佛披拂着一层神圣地光辉。 但此时的徐良也已经来不及细思是怎么回事了,因为他发现,在侧方树林里,似乎也有着一道愤怒地红色身影正在赶来。 而在刚才一击后,他身上附着的那一层淡薄蓝色光点也已消散,体内力量也已渐渐恢复正常,不再复刚才之神勇了。 况且,如果大佛不是此处诡异之地的阵结所在的话,那么他想离开还得再找到那处阵结之物.... 想到这,徐良顿时心头一阵拔凉,觉得自己这次估计是死定了。 就在神色一阵恍惚后,又逐渐变得果决时,他表情却忽然一滞。 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念头,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是忽略了什么! 便赶紧连忙向着前大佛胯下看去,只见已然彻底倒塌地大殿地基上,竟然还立着一方烛台,蜡烛上还仿佛丝毫不受之前影响一般,燃烧着幽蓝之火。 难道.....那处烛台便是这处诡异之地的阵结之物?! 没有多想,徐良脚步重重地一踏,道路泥土瞬间炸裂! 身子便犹如利箭般窜了过去,迅速飞跃过了荒庙门槛,直奔烛台。 不管是不是,现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而正站在大殿地基门口处的大佛,低头看着眼前冲来之人,眼珠只是咕噜一转。 右掌便猛然犹如拍苍蝇一般挥下! 啪!—— 伴随着一道清脆响声,徐良没能躲过这一击,身子便被重重地怕在了泥土地里,口中吐出大片鲜血。 但动作却只是一顿,便又犹如蟑螂一般在地上快速向前爬行,瞬间从大佛双脚中穿过。 此时,大佛双目两颗正不停咕噜旋转地眼珠却是忽然一滞,似乎有些意外。 便立即轰然转身,抬起右脚重重地向前踏去。 感应着头顶阴影袭来,徐良此时内心却是无比地镇定,甚至可以说有些冷酷。 随即便只是将体内本就已急速流转地真气,又硬生生地拔高了一个层次,体验了一波之前在城头与丹古对战时,对方的痛苦感受。 之后体内深邃血液也被强行催动,缓缓地犹如江河般翻涌不止,然后双手便猛然爆发出一股突如其来地巨力。 整个人身子又骤然向前激射了一段距离,不过他却刻意地控制着力度,只是堪堪逃离了阴影边缘。 砰砰!!—— 伴随着大佛脚掌彻底落下,大殿之内的地基也仿若承受不住一般,狠狠地一阵颤动。 而此刻,它的脚边,一道人影却又是犹如利箭一般,借着刚才它那一踏而下地冲击力,瞬间飞跃至了烛台边缘。 见此大佛眼神一愣,便立即又要一脚踏出,但此时,烛台边缘人影却在接触到蜡烛后,缓缓消失,便只得作罢。 在此同时,正在外面狂奔而来地诡异女子也终于赶到,看着已成一片废墟的大殿,双眼的愤恨神色已然是浓郁地无以复加。 而大佛也只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对方,便重新向着烛台后方走去,缓缓重新坐下,就仿若只是一尊普通的雕塑一般,逐渐失去了活力。 不过,它刚才在看见那道人影消失之际时,眼神似乎是狠狠地回头看了自己一眼,仿佛要将它彻底铭记一般。 随后便又并不在意地咕噜转动了一下眼珠,心想道,不过一只虫子罢了,渐渐地,便沉寂了下去。 第六十九章 宵禁 第69章 宵禁 “咳!...咳!...” 再次睁开双眼,徐良半跪在地上,右手撑着地面,左手捂着不断咳血的嘴角。 望向四方,发现自己已经成功回到县衙厢房,又摸了摸腰间雁翎刀,还在,这才缓缓放下一颗紧绷着地心。 然后便警惕地望向了厢房窗外,因为他发现县衙之内似乎有些太过安静了,而自己被诡异带离之时明明便已经听到了大批捕快赶来地脚步声。 随后徐良摇晃着站起身,强忍着体内痛楚,走到厢房门边,轻轻将门打开一条缝,向外望去。 外面是一片昏暗寂静,只有淡淡月光洒落在院内假山与花草上,这时一道声音忽然从房门侧边传来。 “大...大人!您怎么在这?!” 徐良顺着声音将房门彻底打开,望向门侧,只见一名衙役正站在一旁,眼神疑惑地望着自己便开口询问。 “张捕头还有衙门内其他捕快衙役们都去哪了?” “禀大人!头在听到呼声带着我们赶来时,便只见到一道人影瞬间跃出院墙,还以为是您去追击那些诡怪了,所以头便带着众人追过去了,只留下了小的在此看守。” 徐良听完对方解释后脸上神色这才恢复了些许,不过依然略显苍白,便又开口道。 “去库房拿一些气血补药过来,快去快回。” “是!” 说完他便转身走向厢房床边,似乎想要调养伤势。 铮!!—— 一阵金石交击之声骤然响起,火星四溅。 徐良回头望向身后‘衙役’,目光冰冷,却见一只袭来手抓已是被他手中长刀格挡,见一击不中‘衙役’脸上表情也逐渐变得怨毒了起来。 呼!—— 没有犹豫,徐良转身便是一脚踢去,同时口中也突然爆发出一阵虎啸之音! 吼!!! 被突如其来地声音一震,‘衙役’身子一阵恍惚,再想后退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便骤然被踢飞了出去,再也维持不住幻术,逐渐显露出了腐烂不堪的本体,落地后立马一阵翻滚,然后便跳跃过院墙迅速逃离。 徐良见此也没打算追击,只是缓缓将手中长刀收入鞘中,在刚刚问话之时他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毕竟衙门内众人如果真是慌然间追击出去,又怎会独留一人守在衙内。 要么就是见后院无人后全部追击而去,要么也只会留下足够地人员以防备诡怪杀回,或其他意外状况发生。 所以刚刚他便利用自身伤势,小小地试探了一下对方反应,这只诡怪便果不其然上当了。 但他身上现在也是伤势不轻,所以刚刚便没有继续追击对方,不然对方一旦在外面还有埋伏,那可以麻烦了。 而张捕头一行人在被对方引出去之后,应该也很快便会反应过来。 所以目前县衙应该算是安全的,这些诡怪为免被围个正着,估计也是不敢再次回来了。 “咳咳!...咳!...” 想到这,徐良口中又是一阵忍不住地咳嗽,同时嘴角不住地流淌着鲜血,便再也顾不得什么了。 连忙晃晃悠悠地走到床边艰难地盘坐下,就在刚刚,他为了能一次击退这只诡怪,也是用力过猛,导致体内伤势有些加剧,现在得赶紧先疗伤才行。 紧接着,徐良便开始缓缓地调动体内真气,以一种颇为柔和的方式运行着,顺着七经八脉不断滋补修复着体内破损组织。 渐渐地,伴随着月色已经快要落下,衙门外围终于又赶来了大批地脚步声。 “头!厢房里有人!” 终于,在院落外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呼喊后,立马便有众多凌乱脚步赶到。 咚..咚咚... 然后便是一阵轻轻地敲门声。 “进来吧。” 在得到回应后,房门“咯吱”一声打开,张捕头率先迈步而入,眼神向前一阵认真辨认。 直到确认附近没有鬼祟气息,眼前之人也并非诡怪幻化而变之后,方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立刻恭敬地拱手道。 “大人!属下无能,方才救援之时竟中了诡怪的调虎离山之计,还请大人责罚!” “无妨,刚才情况紧急,本官也是不小心便被拉入了一处诡异之地,也不全怪你们。” 诡异之地?! 张捕头闻言后双眼一阵失神,显然是被震撼地不轻,这种地方他也只是在传闻之中方才听说过。 听闻只有丙级以上诡怪在战斗途中,方才有可能将人拉入其中。 而所到之处也各不相同,没有人知道这些地方在哪,一旦被其拉入后也很少有人能再回来。 至少在他曾经所听闻的传言中,能活着回来的人寥寥无几。 短暂地震撼之后,张捕头也是很快便回过了神来,就又要开口,但前方却又是传来一道声音。 “吩咐下去,从今日起城内施行宵禁,夜间无关人等一律不得外出。 让赵无为封闭四座城门,将缺口暂且堵上,派人时刻警惕白莲叛贼动向,一有动静立刻派人前来汇报,还有,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任何人出入城门。” “是!” 张捕头心头一凛,瞬间便似明白了什么,沉声回复后便就要转身离去,这时紧接着又是一道话语。 “对了,再给我拿些气血补药过来。” “是!” 再次转身恭敬地沉声回复,张捕头大步迈出门槛,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眉头间却是止不住地忧愁。 然后便吩咐人前往县衙库房去取气血滋补之药送来,自己也赶紧向着县衙之外跑去,毕竟这次命令还得他亲自跑一趟不可。 不多时,伴随着天色逐渐便要大亮,整座县衙也渐渐开始热闹了起来,一队队巡逻的捕快衙役,严阵以待地行走各处走廊中。 衙内各处院落出入口也满是人员把守其中,不管是出入何事皆要盘问。 从天空望去,整座岳阳城内,四座城门也是匆忙地关闭了起来,一队队士卒在整齐排列后便迅速向着城内巡逻而去,犹如一道道黑线灌入各方街道,同时散发着县衙的命令。 北方城墙缺口处也满是刚刚被征调而来的民夫,在搬运着一块块大石修补着城墙破损。 不管是城内流民,还是清晨刚出门的路上行人,此刻也尽是觉察到了一股山雨欲来之势。 第七十章 撤退 第70章 撤退 等待天光大亮,太阳也已逐渐升到正空。 县衙厢房内,徐良盘坐在床上,脸庞开始一阵忍不住地抽搐。 “啊!呕...——” 终于,在一阵痛呼之后,方才从嘴里吐出了一片大黑色污血泼洒在地上。 嘶!...滋滋!... 在污血洒落地面后,立马便将石质地面腐蚀出大片坑坑洼洼孔洞,并升腾起一股黑烟。 徐良低头望下,脸色这才终于轻松了许多,只是右臂一挥便卷起大片风浪,将黑烟吹散。 然后又无奈地从身旁拿起了一株绿色草药,就这么直接塞进嘴里嚼咽了起来。 毕竟现在也不是在神都监天司内,情况差点便这么将就一下吧,他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 很快床边的一株株草药便全都被他嚼咽而下,伴随着苦涩味道一同顺着喉咙滑落胃部。 等待药力全都逐渐开始散发后,徐良便紧紧地闭上双眼,只用灵觉视察着体内情况。 在发现体内哪里有如墨般地黑色液体附着后,便立刻驱使药力将其驱逐消弭。 “呼...” 直到好一会,在确认体内的确不再有任何黑色痕迹后,他方才缓缓地吐出了一口黑气,然后将其挥散。 “还好发现的早啊...” 低声呢喃了一句,徐良眼底仿佛依旧残留着些许心悸,这些黑色痕迹之前刚开始疗伤时他还没有发现。 是在疗伤完毕,等待体内血肉组织完全自行修补之后,方才缓缓地被排挤而出,犹如附骨之疽一般地攀附在各处血肉外部。 只要一有真气力量或者血肉力量将其触碰,便是一阵刻骨铭心般地疼痛。 还好他有着时刻审视自身体内情况的习惯,早早地就发现了这些黑色痕迹所在,强忍着痛楚利用药力将排除了。 不然等待时日一久,恐怕就终成顽疾,尾大不掉了。 又仔细回想了一番,徐良心头却始终没想到究竟是在哪里染上的这些玩意,便也只好暂且将想法其按下。 因为他现在还有着更重要地问题要面对,那就是白莲叛贼的问题。 在经过了昨夜地袭击后,徐良心头便已然确认,他手中的这些铜镜碎片,对三生盟来说重要程度应该不低。 不然也不会在昨夜先派遣一只丙下级诡怪作为幌子,然后直接用丙上级诡怪将他拉入诡异之地,以求一击奏效,这手段显然也是经过了精心谋划地。 但现在对方应该也已知道计划已经失败了,所以在暗招失手后,很难说对方会不会直接让占据北方三县的白莲叛贼直接攻来。 毕竟在上次白莲叛贼地奇袭攻城后,虽然是被己方埋伏了,但自身这边损失也不算小,而且这还只是那股白莲叛贼的一部分力量罢了。 如果对方真是放弃前往支援郡城战场大举攻来地话,自己这方能不能抵抗住,那就还真是两说了。 而这一切,就都要看这些铜镜碎片的作用,在三生盟里终究有没有重要到,需要如此地程度了。 毕竟这也是徐良所能想到的,对方能在监天司使者到来之前,拿回这些铜镜的最后手段了。 想到这,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正要翻身下床,厢房外面却急忙地传来了一声惊呼。 “天差大人!城门来报!!——” 紧接着,不等声音赶来,徐良立马便身形一跃到门前,将房门打开,此时一名衙役也是慌慌张张地从前院跑了过来。 见此他一颗心瞬间便沉了下去,沉声问道。 “是白莲教叛贼攻来了?!” 徭役摇了摇头,赶紧回道。 “大人!占据岳阳北方三县的白莲教叛贼,撤军了!!” “啊!...” 徐良闻言眼神略微失神,这却是他的确没想到的。 “怎么会撤军呢...” 就算不来攻打岳阳县城,对方也没必要会放弃已经盘踞下地岳阳北方三县才对啊。便又立刻向前问道。 “此消息是从何而来,可能确认真伪?” 被上官目光紧盯着地衙役,此刻也是有些被问得慌了神。 毕竟他也是在接到消息后便第一时间赶来报知,的确并未询问到具体内容,只好硬着头皮回道。 “禀大人...是赵大人亲卫命小的传来的消息,赵大人还在从城外赶回,此刻应该也已到了城门附近了。” 徐良闻言眼神陷入一阵思索,同时只是摆了摆手便让其退下,他不觉得白莲叛贼会无故放弃已经打下来的地盘。 也不觉得赵无为会让人传来假消息,所以略微思索后,便大步向着县衙外走去,决定亲自去看看情况。 紧接着,不久后,徐良便乘坐马车来到了岳阳北城门附近,撩开车窗帘布,只见外面巡逻士卒脸上也皆是洋溢着喜悦之色。 心中便更是困惑了起来,等待马车赶到了城门阶梯之下,徐良立马下车便对着附近几名正赶来迎接地捕快问道。 “赵无为在哪?” “禀大人,赵大人刚从城外赶来,正在城墙石室内更衣。” “叫他过来。” “是!” 紧接着,徐良便一路登上台阶行走到城头向着远方望去,只见从城门一路延申向谷口的道路都已清理完毕,诸多陷阱也都已埋上。 又侧头望向一旁城墙缺口,在诸多石料的堆积下,也算是勉强修补好了,这时,身后阶梯便又是一阵紧忙地脚步声传来。 徐良侧头望去,见赵无为匆忙赶来,不等对方先开口,便直接问道。 “白莲教叛贼撤军消息从何而来,具体情况如何?” 赵无为闻言,立刻便停步正色道。 “禀大人!此消息乃昨夜属下之前洒落在前方的探子来报,接到消息后属下又亲自带人马不停蹄前往探查确认。 在接近岳阳北方三县的一座山头附近观望,确认白莲叛贼大营已的确是空无一人,又在询问附近流民百姓后,得知三县内部的叛贼也皆是一走而空,方才一路疾奔赶回禀告!” 听完话语,徐良眼神陷入了深深地困惑,周围之人也皆是不敢打扰,只能在一旁等候。 ........... 而此时的岳阳北方三县后方,朝宁江下游河畔。 密密麻麻地旗帜招展,大片大片白色人影正在沿着河边前行,其中还伴随着大量流民,仿若无边无垠,让人在其中一眼望不见尽头。 而队伍中间一辆宽大敞露,轻纱摇曳遮掩四周,只留一座白莲木雕盖顶的四驾马车上。 白莲使者正闭眼盘坐于上,双手垂落腿间静坐,仿佛正在修炼着什么秘法一般。 此时,一道嘶哑难听地声音骤然在其耳边响起。 “为..什么...要撤走!” “总坛之命,不可违背。” 白莲使者声若清泉,但却又带着丝丝平静柔和之感,仍旧只是闭眼静坐,但嘶哑声音在听闻之后却是一阵暴怒。 “放...屁!!” “人...族!不讲信用!违背...盟约,你可知道后果!!你们....” 听着耳畔略带森然威胁之意的嘶哑声音,白莲使者不以为意,只是右指轻轻一弹。 一道劲气精准地击向耳旁一只摇晃着的细小黑影,便将其打落,嘶哑声音嘎然而止。 “聒噪。” 紧接着,又有些惆怅地睁开双眼望向身后似乎有些念念不舍,总坛命令自然不是他下令撤军的真正缘由。 而是在昨夜丹古战败消息传来后,他又接到一道消息,有一股朝廷援军已经快要赶赴岳阳了,所以他这才不得不走。 不过这三县之民现在也大部分都被自己裹挟而走,等待郡城解围后再带着人重新伺机杀回来便行了。 然后白莲使者便又重新闭上双眼,静静盘坐了起来,而其身下队伍,也逐渐沿着河畔一路浩浩荡荡地向着广安郡城方向前行而去。 第七十一章 援军 第71章 援军 岳阳县,北方城墙之上。 徐良单手轻抚着城墙石壁,遥望远方,内心百思不得其解。 他甚至想过,这有没有可能只是一招晃眼法,是白莲教叛贼为了迷惑他视线而故意为之,其实对方暗中早已调派人马从其他方向偷偷潜伏而来。 但又暗自摇了摇头,便将想法否定,这时,城墙阶梯之下又忽然传来了一道急促地声音。 “大人!岳阳监天司分部有飞鸽消息来报!” 徐良刚转头,便见张捕头已匆匆忙忙地一路奔跑了过来,恭敬地递上了一根小木棍。 接过木棍,他从其中夹层中抽出一张纸条展开,细细查阅了起来。 直到阅读完毕,一直紧缩地眉头才舒展了开来,心头困惑也终于得到了解除。 “原来是援军到了...” 此言一处,只见周围站着之人面面相望,脸上也皆忽然浮现出遮掩不住地惊喜。 “敢问大人!难道是朝廷的援军已经快到我们岳阳了吗?” 此时赵无为脸上也是止不住地喜悦神色,便又壮着胆子再度确认了一句。 “嗯,传令下去吧,四座城门封禁解除,但宵禁依然执行,再去准备一桌酒席。 这次跟随援军而来的还有国都监天司派来审查彭志远通妖一案的使者,尔等万不可怠慢,听明白了吗。” “是!大人!” 赵无为听到命令,立刻便沉声回复,带着满脸喜悦便转身走下了城墙阶梯。 张捕头带着几名捕快也是赶紧就要跟随而去,一同传达命令,但却被徐良忽然叫住。 只好暂且先让手下几名捕快先行离开,又赶忙拱手行礼回道。 “大人有何吩咐。” “前几日让你办的事,做好了吗。” 张捕头眼神先是一阵思索,随即立马便恍然大悟般地低声开口。 “大人放心,在抄灭两大家族后,属下立马便派了十数名人手分批轮换,将两家库房严密守卫,其他富商财货也皆是运到了其内,以确保万无一失。” “去看看。” “是!” 紧接着,张捕头便立马在前方带路,招来了一辆马车,两人便一齐上了马车。 随着车夫猛地挥鞭,马匹一阵嘶鸣便疾驰向城内一座豪华宽广的宅院而去。 不过片刻功夫,马车便已到来到了一条整洁干净但却毫无人烟的大街之中。 “大人,到了!” 伴随着车夫一声呼喊,徐良撩开前方帘布,走下马车,刚一抬首表情便略带惊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只见前方一座占地极广的豪华宅院,面前是三座镀金大门,侧边又各有三道侧门,十二根粗壮镀色立柱耸立。 正中大门宽大牌匾之上,龙飞凤舞书写着两个金灿字体,王府! 这势派看得徐良眼神是一阵闪烁,只觉感觉,光看前方这道门户的话,简直比神都朝奉街那些达官显贵的府邸还要耀眼的多。 此时,侧边张捕头在看见上官表情后便也见怪不怪地开口了。 “让大人见笑了,这些本地豪绅们做事也一向横行无忌,以往彭县令纵容,所以门户也从不按照形制来办,很是随心所欲,属下过段时间便立刻叫人将其拆除,还请大人见谅。” “无妨,你看着办吧。” 徐良摇了摇头,内心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初见之下难免有些惊讶罢了,便大步迈向了前方,而张捕头也赶忙紧随在后。 走过正门,一路行至前院,穿过一片人造湖泊中间的石桥,又接连绕过了几处院落,徐良便来到了一处大院之内。 只见里面是三座库房,十几名衙役正百无聊赖地守候在库房门前,见有人到来立马便精神一阵。 紧接着,张捕头便立马快步上前,招了招手,众衙役便立刻像是明白了什么,皆是拱手行礼之后,立马鱼灌而出,不敢耽误。 “大人,这是库房名册,所有财物都已登记在内了。” 说着,张捕头便立马从门侧一处木桌上拿起一本厚厚地册子递了过来。 徐良接过之后粗略地翻看几下便想递回去,但眼神却忽然又被其中一道记录吸引,然后又连忙翻查了几页。 仔细地查阅了一会后,眼神方才闪过一丝意外之喜,便将册子递回开口道。 “这些东西在哪。” “大人这边!” 张捕头接过瞧了一眼立马便走到院落左边库房前,将门打开,便只是恭敬地候在一旁。 徐良大步迈入库房内,眼神边走边仔细查看着,而身后之门也识趣地轻轻关上。 在目光扫视过木架和各处木台之中一众书画字迹,各种书籍画本后,他眼神终于逐渐凝视向了前方一处木桌之上。 只见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本本武道秘籍,徐良快步上前,眼神一一扫视。 《金跃功》《九鼎功》《鼎力诀》《连山诀》《气灌功》《青石锻体》.... 虽然秘籍很多,但大多都是些黄阶下品功法,鲜有黄阶中品,不过这些对于徐良来说并不重要。 很快他便找到了,刚才在名录中所选中的两本功法《引星诀》《星月锻体》。 拿起这两本功法后,徐良便不再犹豫立马向着库外之外走去,随着大门很快便咯吱一声又重新打开,张捕头眼神略带疑惑,便立刻开口。 “大人!里面若无钟意之物,其他两间库房以及李家还有....”、 “不必了。” 徐良只是摆了摆手,便知道对方是想岔了,随后便准备立刻回到县衙先将这两本修炼至入门。 但却在行至库房院落门口之时,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向着身旁张捕头说道。 “对了,你现在就去将两家各处财物清点一下,将里面的银票金票全都清点出来,准备一个盒子放入其内。 然后再挑选一些奇异珍玩之物带到县衙,今夜接风宴上送来,明白了吗。”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 在听到吩咐后,张捕头哪还能不明白,立刻便转身向着身后库房走去,同时伸手一招,一众正在门旁等候地衙役们也是纷纷跟上。 徐良见此便立即向着王府之外走去,上了马车,一路驶向县衙。 第七十二章 办法 第72章 办法 岳阳县衙,后院,一处厢房内。 刚回到县衙,徐良便立马走回房间,在床边盘坐,从怀中掏出两本秘籍眼神一阵思索。 这两本秘籍他是打算用来提升一下星力的效果等级。 自从昨夜被拉入那处诡异之地,最终依靠着星力效果加持,才得以脱险而出,他便算是真正见识这一效果的威力。 所以,徐良猜测,之前星力效果一直没有产生什么作用,有可能是因为等级太低的原因。 而他现在则打算再将其提升两级,看看今晚夜间会不会有什么新变化。 想到这,徐良便开始将两本秘籍摊开,仔细阅读了起来,片刻功夫后,阅读完毕又将其放在床边,随后一本一本地修炼了起来。 渐渐地,伴随着缓缓太阳向天空西方滑落。 昏黄地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而入,让厢房内的光线也不免显得暗淡了许多。 此时徐良依旧是安静地盘坐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脑海中浮想着之前秘籍中的运功内容。 一股股轻微地风浪自他身体附近吹拂而出,若是仔细看得话,还能观察到微风中似乎还淌洋着点点星光。 呼呼!—— 忽然间,四周风浪又逐渐猛烈了起来,又伴随着一阵阵呼啸,逐渐形成一道漩涡似地风圈。 风浪内点点星光开始逐渐洒落在徐良体表,并渐渐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呼....成了。” 又是良久之后,徐良方才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又仔细感应了一下周身变化,确认无误后,方才表情轻松了起来。 这次能这么快便将两本秘籍修炼完成,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这也与两本秘籍品级较低,入门时并不需要先行锻体,只需要按照方式感应星光接引入体内,然后按照功法所述运行便可的原因。 紧接着,徐良便又将双眼重新闭上,意识进入了石珠空间内,开始查看功法情况。 玄阶中品:《金阳锻体功》大成巅峰(效果:煞毒一级,星力一级,皮甲三级) 黄阶下品:《引星诀》入门,《星月锻体》入门 然后他视线又望向了飘荡在黑暗空间中的众多光点,粗略地数了数,确认是二十三个单位无疑。 便想立刻控制着两股光点各处涌入两门功法之中,但却又忽然停住,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不提升这两门功法,而选择直接融入《金阳锻体功》中,会不会也能成功提升星力的效果等级呢? 但这个念头却是转瞬即逝,便立刻被他否决了,还是稳妥一点好。 毕竟这要是失败了,还得重新再去找新功法,那可就太麻烦了,而且现在暂时也不缺阴气,就这样吧。 想到这,徐良念头一转,两股白色光点立刻便涌入了两道红光文字之中,紧接着便是一阵扭曲模糊了起来。 片刻后,便又重新展露出两道文字段落。 《引星诀》大成巅峰,《星月锻体》大成巅峰 看到这,他没有犹豫,迅速便又控制两段文字开始逐渐融入到《金阳锻体功》之中,大片白色光点跟着涌入。 然后面前的整片红光文字段落,便立马扭曲交集着融为了一团,又在一阵剧烈地颤抖后,缓缓平复,显露出一段新的文字段落。 《金阳锻体功》大成巅峰(效果:煞毒一级,星力三级,皮甲三级) 看到这,徐良数了数黑暗空间中的光点数量,还剩十九个单位,便立即退出了石珠空间,缓缓睁开双眼。 接下来,就看今夜效果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变化了。 紧接着,他便立马又下床走到床边墙壁附近,取出一块石砖,将怀中铜镜碎片放入,又重新取出一块,并将墙壁复原。 随后立即返回床边盘坐,右手捏着铜镜碎片,缓缓调动体内真气急速运行,一道道炙热气息自掌心攀沿而出,汇聚左手食指。 慢慢地,一颗虚幻又有如烈火般的小钻,逐渐出现在了左手食指之尖。 看到这,感受着体内正在急剧消耗着地真气,徐良没有犹豫,立刻便将小钻怼到了铜镜碎块之上。 砰!呼呼!!—— 随着一声沉闷碰撞之音响起,大股风浪从床边席卷向四面八方,吹动着附近门窗一阵摇晃不止,甚至屋内桌椅家具,也被吹动些许。 咔嚓...—— 又伴随着一道破裂之声响起,徐良立刻便感觉到一股股宛如溪流般地阴气正向着他脑海中的石珠扑面而来。 一个单位,两个单位,三个单位.....十个单位! 渐渐地,随着铜镜碎片上传输而来的阴气开始越来越稀薄,一直到新增了十二个单位的光点后,便彻底沉寂了下去。 闭上双眼,感应着脑海中的光点总量已有三十一个单位,徐良脸上也是忍不住地喜悦。 但却感应着体内已消耗近七层的真气,忽然又有些苦恼了起来。 这次神都监天司总部使者到达后,彭志远通妖一案便就要彻底移交出去,作为证物之一的铜镜碎片他自然也不能保留。 但此刻,自己却还未完全将这些铜镜碎片中的阴气吸收殆尽。 而剩下的时间显然也不足以再支持自己再打破其他六块铜镜碎片中的薄膜了,该怎么办呢..... “不行,得再拖一拖。” 想到这,徐良心头顿时便有了决断,面对着好不容易得来的阴气,他可不想拱手而让。 这时,县衙前院又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紧接着,房门便被敲响。 咚!...咚咚! “天差大人!城门来报!” 徐良闻言立刻便跨步一跃,来到门前将房门开打。 门前衙役见状立刻便出声禀告。 “大人!赵大人传信,说是朝廷援军已快至岳阳,还请您赶紧前往接迎。” “哪座城门?” “西城门!” 闻言,徐良眼底一阵思索,便又开口询问。 “迎接准备都已做好了吗。” “禀大人!张捕头,和赵校尉都已至城门附近,一切准备都已妥当。” “下去吧。” “是!” 等待身前衙役走远后,徐良才缓缓踏出房门,边走内心边沉思着,却也是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好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了。 第七十三章 接风 第73章 接风 岳阳县,西城门外。 徐良站在城头之上眺望远方,伴随着夕阳西下,昏黄阳光已快要渐渐隐没,远方田野道路上才渐渐出现了一片片黑人影,整齐排列而来,旗帜招展。 “报!——” 这时,一道声音忽然由远及近,从他身后城墙阶梯之上传来,但徐良并未回头,目光仍旧只是盯着远方而来的队伍。 一名衙役便急匆匆地从阶梯走上城头,然后迅速开口。 “禀大人!已经问清楚了,援军是从附近武阳郡方向赶来,据悉,好像是要赶往广安郡城支援。” “嗯,下去吧。” “是!” 紧接着,衙役便又急匆匆地向着城门下方赶去,而此刻徐良心头疑惑也终得解除。 之前他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之前给国都上报消息不过才几天,就这么快便有援军赶来了,原来只是路过。 如果就此推断地话,监天司所派来地那名审查案件的使者,说不定也只是从附近州郡临时抽派而来,这样的话... 想到这,徐良心中便已有了定计,看着远方行进而来队伍也渐渐清晰起来,便立即走下城头,准备开始迎接。 渐渐地,伴随着太阳已经就快要落山,天边就只剩下了一片红霞。 岳阳西城门前方队伍的轰隆进行之声,也已然越来越近。 只见大片大片身披黑色战铠的士卒整齐排列,形成一块又块小方格子,沿途散落在道路上,让人见了,便不免感受到一股严肃杀伐之气迎面扑来。 “停!——” 然而,就在队伍已然快要达到城门不远处时,却在一声号令之后,便骤然一齐停下脚步,整齐划一,军纪严明。 一名骑着骏马的令官却是忽然从队伍中脱离而出,迅速向着城门方向赶来,在接近城门迎接队伍后,便立即下马上前询问。 “敢问,如今岳阳主事之官是哪一位?” “正是本官。” 见此,正站队伍前方的徐良便从怀中掏出令牌递了过去,令官接过令牌一番仔细确认后,便又将令牌恭敬递回,然后开口说道。 “禀告大人!庞将军吩咐,我军只是途经岳阳,在此休整片刻之后便要继续赶往广安郡城方向支援,实在是上令难违。 庞将军作为主帅,也需坐镇军中,暂且无法前来会面,还请大人海涵,为我军在城外提供一片食宿休整之地,无需太久,今晚夜间我军便会重新拔营启程。” 见此,徐良心中略一思索便理解了对方意思,如今离州处处皆是烽烟,这么一支强军从临郡赶来,估计沿途所过之城,也皆是不免会想让其多驻留几日,以保本城安宁。 而对方要表明的意思也很简单,军令在即,刻不容缓,这种事估计也是经历不少了,就是怕主事之官以各种理由拖沓其行程,所以领军将领也是不敢再入城了。 随后徐良便微笑着说道。 “无妨,还望告知庞将军,贵军难处本官理解,绝不会有半点阻挠之意。” 紧接着,便又对着左侧身后开口。 “赵校尉。” “属下在!” 赵无为立刻上前一步,心中已是大概明白了上官要说的话了。 “城外驻军大营可还有空置之位?” “禀大人!目前营地正处空置,足够安置。” “很好。” 紧接着徐良便转头对着身前令官说道。 “岳阳驻军城外大营尚且空置,贵军便就在此歇息吧,一应物资,本官也会立刻便遣人送到。” “多谢大人海涵!” 令官沉声回复,眼神中是止不住地感激之意,这还是这一路行来,第一次遇到如此爽快地主事之官。 随即便赶紧重新上马回去报信,而此刻徐良看着对方背影,眼神也是一沉思索,他之所以如此爽快,自然也是有着原因的。 因为监天司总部所派使者这些天来也是跟随在对方军中一齐前行,受其一路护送。 说不定便与这位庞将军有所结交,示好对方,自然也就是在向这位使者传达示好之意,以便他接下来要行之事。 而此时,赵无为见令官已经赶回报信,立刻便低声请示了几句,得到回复后,也是迅速吩咐手下几句,然后便急忙向着城外驻军大营内赶去,准备将里面士卒暂且先安置到城内。 收回思绪,看着赵无为远去,徐良又侧头看向右侧身后张捕头开口。 “吩咐人去将今夜城外大军所需物资都安排好送过去,不得延误,明白了吗。” “是!” 张捕头听完立刻便沉声回道,转身便吩咐几人跟随,开始向着城内而去。 而此刻,伴随着远方令官已回到队伍中报完信息,一道骑着白马的身影却是带着几骑人马开始从队伍之中脱离,向着城门处赶来。 徐良视线望向最前方骑马之人,只见其中年面孔,脸庞圆润,身材发福,端的是一幅富家翁之态。 身着一袭黑色飞鱼服,但与他身上不同的是,其衣表却镀着十数道金边,精致华丽,心中便明白了,今夜要宴请地正主来了。 “踏踏...踏!” 很快,伴随着一阵阵清脆马蹄声,逐渐清晰,最前方骑在白马之上的发福中年人便立即下马,望向站在迎接队伍最前方的青年,随即开口。 “敢问,可是徐老弟当面?” 徐良立刻便行礼,神色不卑不亢开口回道。 “不敢当大人如此称呼,属下已在县衙设宴为大人接风洗尘,还请使者大人赏光登临。” “哈哈哈哈!——无妨,无妨!本官名叫周大海,你叫我周兄即可,今日一见,徐老弟还真是年起有为啊!” 在确认眼前之人身份后,不等对方开口,发福中年人便面露笑容,双眼眯起,一幅亲切热烈之态走到徐良身前,右手搭在其肩又开口道。 “岳阳县令通妖之案已定,徐老弟不必妄自菲薄,今夜我等必定要好好畅饮一番才行!” “周大人,您这是...” 听到这,徐良表情却是有些疑惑了,眼前之人态度这番热切,让他倒是有点搞不清对方究竟是为何了。 看见对方神态,此时,发福中年人方才恍然大悟般回过神来开口道。 “哎呀...你说我这记性!忘了徐老弟你这边可能还未收到消息了。” 紧接着,低头对着徐良低语道。 “据神都总部来信,监天司黑虎旗这一支,总旗官已定,便是由老弟你来担任了! 为兄这次来核查,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如今可真是要恭贺徐老弟了!年纪轻轻便能执掌一支虎旗,这可是监天司自成立以来的第一回啊!” 听到此言,徐良心中情绪顿时有如怒海狂涛一般翻涌不息,他之前的确有想过这件事,但却根本没料到会来得这么快,但脸上却未展露出太多神色。 直到好一会方才缓缓平复下来,然后开口。 “多谢周兄告知,今夜徐某必定好好与您畅饮一番,这边请!” “哎呀,生分了...生分了!今夜必定与老弟不醉不归!” 说着,两人便一齐向着县衙之内行去,而城门迎接队伍和其身后几骑人马,也是一齐跟随在后, 第七十四章 酒宴 第74章 酒宴 伴随着远处天边最后一丝太阳光辉落下,岳阳县衙后院一处厢房内,也是灯火通明,推杯换盏不止。 “喝!...来徐老弟,兄长我...再敬你一杯!祝你武运昌隆!” “多谢周兄赞言。” 说着,徐良便将一碗酒水大口灌下,脸庞也已是稍显红润,不由表露出了一丝丝醉意,但他却未驱使体内功法驱散酒意。 只因身旁之人敬酒之人可不是之前何魁那种小鱼小虾,其实力境界,即便是他也有些看不清,所以才并未敢强行驱散酒意。 周大海也是在一大碗清澈酒水下肚后,脸庞酒意加剧,一片通红,便不由感叹着说道。 “哎呀...徐老弟,你可是不知道啊,像你这种年纪轻轻便能在都城执掌一旗的,我们这些分部的总旗是有多羡慕啊...嗝...” 闻言,徐良脑海虽然也是有些昏沉醉意,但还是不由得好奇了起来,毕竟他对监天司顶层结构和各处分部情况也不甚了解,正好趁此询问一番。 “敢问,周兄何出此言,据小弟所知,监天司各处分部待遇不差。 虽也有些危险,但那都是各郡县分部的风险,而小弟大胆猜测,周兄你应该是来自州城,应当不会有这些烦恼才对啊?” 听到询问,周大海只是摆了摆手,便立刻一脸惆怅地说道。 “哎...老弟你的确没猜错,兄长我的确是自离州监天司分部而来,这次也是临时调派方才能暂时出来,平日里可是根本没得机会这么清闲。 你是有所不知,伴随着最近这几年天下妖魔乱势加剧,各种诡异事件也是犹如燎原野火一般繁多,根本扑灭不尽。” 说着,周大海便又哀叹了一声,面露愁容继续道。 “像你们这样能在国都执掌一旗的总旗还好,只需将手中任务下派发下去,给手下小旗官去执行即可,也是少有风险。 但我们这些处在分部的总旗官就惨了,部里根本就没有足够人手补充,遇事也只能亲身前往探查,效率可想而知。 这些年来,光是与我相熟的总旗官便不知已陨落了多少,剩下还活着地也只有寥寥几人,而下方每天都还有源源不断地诡异案件在报上来,真不知哪一天,我便也与那些逝去同僚们是一个下场了。 这次能暂且脱离事务,独得数日清闲,还真得好好感谢感谢老弟你呀!” 说罢,周大海便拎起桌上一坛酒罐狠狠地灌了起来,似乎想要将心中忧愁尽皆融入酒中。 而此刻,徐良在听完对方话语后,也是轻轻抬起手中酒杯,慢慢地品着酒水,脑海陷入了沉思,眼底尽是惊异。 尽管之前他对神都之外各州的情况也是有一些了解,但却没想到竟已发展到了这种程度,各分部总旗手下竟连人手都无法补足配齐。 而且,到了总旗这一级,死亡率竟也如此之高,要知道,但凡想要担任监天司总旗这一职位,实力最次,也得是武道第二大境内气境武者才行。 像这样的武者,在面对大多数妖魔诡异之时,即便是打不过,逃离掉也应该是不成问题才对。 而就这种情况,离州分部总旗官的陨落几率仍然如此之高,可想而知,他们每天要执行地任务数量是多么之巨,情形又是多么危险。 想到这,徐良便将手中酒杯猛灌入口中,然后开口道。 “周兄,既然下方任务源源不断,而任务危险程度又如此之高,那你等为何不选择拖延着执行,反正现在天下妖魔乱局加剧,多执行一个少执行一个,恐怕也无碍大局吧?” 周大海听言,将手中酒罐轻轻放落在桌案上,擦了擦嘴角酒液,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忽然岔开话题开口。 “徐老弟,你应该还不知道,你所执掌地这一支虎旗是归属于哪一位指挥使大人吧。” “还请周兄见教!” 徐良拱手行礼,面色诚恳,虽然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毕竟能早点了解到自身上司的信息,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是魏无羡大人。” 说完,周大海便要继续拿起酒罐猛灌起来,但却又见身旁之人表情一脸茫然,才恍然般继续开口道。 “哎...我这脑子,倒是又忘了,徐老弟你之前应该还对上面这些大人物的事不甚了解,不过详细的事太多,夜太烦琐复杂,现在说来到是有些坏了气氛。 为兄只得先提点你一句,回神都接任黑虎旗之时,万不可锋芒过露,那位指挥使大人,可不是一个有容人之度的人啊。” “多谢周兄提醒,来日徐某必定报答!” 谈到这,徐良哪还能不清楚,当前这番话,分明才是对方在这酒宴之上最想要告诉自己的,而这里面分明还隐含着别的意思。 周大海听闻到这句话,脸上表情方才总算是又展露出了笑容,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一点就透,心中便不由得又热切了许多。 毕竟对人雪中送炭,可比锦上添花要好出太多,而眼前之人在他这一路观察之下,也显得颇为知礼识趣,他自然也是不介意再小小地帮助对方几下的,随即便又开口道。 “徐老弟,你之前问我等分部总旗为何不拖沓执行任务,我现在却是不好回答,但只要老弟你回神都上任之后,便自然明白了。 还有,回去之后,最初几日切莫外出,留在监天司总部之内即可,此言已尽,老兄我也只能提点到这了,你可明白。” “徐某已是明白,多谢周兄提点。” 听到这,徐良心头哪里还能不明白,再一联想到之前江林所发来的信件,自己恐怕是因为这黑虎旗总旗之位,而被迫卷入某些争端了。 对面的提醒自然也是在隐晦地告诉他,回去之后最后低调行事,万不可太张扬。 紧接着,见对方表情已是明悟,周大海脸庞醉意却是骤然一散,将手中酒罐酒水尽数灌入口中后,方才表情严肃认真地看着徐良又继续说道。 “徐老弟,既然今夜话已谈尽,老兄我也该谈谈正事了,如今这通妖一案便算是已彻底移交,接下来便需由本官查验了,敢问证物何在?” 听到这,徐良心头一凛,便知道今夜酒宴的重头戏来了。 第七十五章 星光 第75章 星光 宴席上,周大海看着身旁之人面对自己提问,表情瞬间便沉默了下去,心头也是一阵疑惑。 按理来说,岳阳通妖一案已毕,上方已有决断,自己也向对方表明其实就是来走个过场而已,但他却明显感觉到对方态度似乎有些...为难? 紧接着,周大海脑中转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便立刻急声问道。 “徐老弟!莫不是证物已经丢失了!” 听到这,徐良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又独自给自己到上了一杯酒,沉闷的饮了一杯。 周大海见此内心便更是疑惑了,不是证物丢失,那为何对方还不肯移交证物给他,此事与对方来说分明是好事啊,移交完毕,对方即刻便可回神都上任。 从此岳阳之事,离州之乱,也就跟对方再无关联,能从这一堆烂摊子里脱身,那可是现在离州境内多少官员求之不得的好事啊。 然而,就在酒席间氛围快要逐渐转为尴尬沉默之时,一阵敲门声却是忽然响起。 “咚咚!...” 此时,徐良心头情绪终于才放松了些许,便拍了拍手示意对方进来。 伴随着房门“咯吱”一声打开,张捕头站在门槛前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 然后才拎着两只木盒缓缓走到桌前,将其轻轻放下,之后立即便又迅速走出,悄悄将门关上。 见对方离开后,周大海看着桌上的两只木盒,眼神若有所思,随即轻轻将其中一只木盒盖子撇开,眼神便立马变得古怪起来。 “徐老弟,你...这是何意?” “周兄连日奔波,想必定是旅途劳累,这些是只是小弟的一点心意,还望周兄不要推辞。” 徐良只是轻轻笑了笑,便将另一只木盒也缓缓推了过去。 周大海见此也只好将身前另一只木盒也撇开看了一眼,神色似乎有些为难道。 “徐老弟,这些心意为兄可以收下,但你总得告诉我,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吧。” 随后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便又继续强调道。 “如果你不肯说的话,这些东西,为兄可是万万不敢收啊。” 徐良见此,也知道对方心底在顾虑着什么,不过是担心这次岳阳通妖之案内里,是不是还藏着什么隐情未发,而担心被牵连罢了。 而他现在的举动,也的确很像是在拉对方下水的意思,随即便立刻开口解释道。 “周兄多虑了,此事的确是徐某唐突了,小弟所求,不过是请周兄再在城中多休息几日,让徐某将一些事情处理完毕即可。” 说罢,徐良便靠近对方低语几句了,周大海这才焕然大悟般将脸上紧张情绪散去,眼神一股,你早说不就完了吗的神色。 随后便立即就将桌上两只木盒缓缓收下,然后表情愉悦地开口道。 “那就多谢徐老弟好意了,为兄也正好多乐得几日清闲。” 言罢,周大海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便又凑近徐良身旁低声开口道。 “徐老弟,通妖一案抄获财货贪墨一些可以,但切记别拿太多,不然到时为兄也不好向上交差啊。” “徐某明白,不过,天色也不早了,周兄如今想必也已是劳累了一天,不如让小弟现在就叫人安排厢房如何。” “无妨,无妨!徐老弟,你随意安排就行。” 见对方也无意见,徐良便又立即朝着门外喊道。 “来人!” 很快一名衙役便将门打开,恭敬地行礼站在门外。 “大人!” “给使者大人选一间上好的厢房,好好安顿,听明白了吗!” “是!” 紧接着徐良便又望向周大海开口道。 “周兄还请暂且休息,现在条件有限,明日小弟定为你和几位随从安排更好的住所。” 周大海却是摇了摇头,便立即面带笑容感叹着开口道。 “哎呀...徐老弟,这就生分了,为兄一介粗人,哪里还在意这些,几日之后事情办完后派人来知会一声便可,为兄这就先下去休息了。” “周兄慢走。” 紧接着,周大海便在衙役带领下向着县衙后院内一处厢房走去,而此时徐良心头方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如此便算是又成功拖延了几天时间。 想到这,他便抬头看向了门外夜色,缓步走到门槛前,向天空望去,只见天上群星点缀,繁星满天,一条灿烂星河横跨天际,却正是难得一见的好夜色。 “夜色正好,接下来,就看这星力究竟有几分作用了。” 见此,徐良便立刻迈步走出房门,一路行至自己之前所住厢房院落之前,查看感应了一番四周无人,便直接走进院落盘坐在地上。 随后他便闭上双眼,灵觉逐渐散开,开始感应四周,同时慢慢地驱动体内血肉力量,开始恢复体内真气数量。 渐渐地,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徐良运转着体内力量慢慢地恢复着真气,但却始终没有感觉到外部有任何地变化。 “难道是想错了,星力效果并不能主动接引天上星辰之力?” 正想着,他便想干脆结束盘坐,转回厢房里打坐,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四周景色似乎不知何时已变得有些迷蒙了起来,就像是朦胧地笼罩着一层薄纱。 心中便立刻闪过了一个念头,停下了就要起身地动作,转为仔细地用灵觉感触四周,重点观察这些薄纱来源。 很快,他便发现,四周景色中迷蒙地这一层薄纱似乎是一根根光线被拼凑在了一起,而来源正是天空中数之不尽的繁星。 此时,徐良便也就不着急回去,开始又耐着性子等待了起来。 伴随着时间渐渐推移,天空中的月色也逐渐升至了正空,小院内的月光却似乎正在被渐渐排斥。 逐渐被一道道淡蓝色光辉掩盖驱离,而此时的徐良也总算是终于感觉到了体表正在发生的一丝丝变化。 只见一股朦胧淡蓝光辉自小院内凝聚将其全身笼罩,又缓缓浮现出一颗又一颗淡蓝色光点,没入他体内。 而徐良也渐渐感觉到了体内真气恢复速度似乎也在加快,仿佛受到了什么补充。 正是之前在那处诡异之地香炉中所受到的那种感觉,不过要缓慢平和很多,但相比他之前的速度,却是大大增加了不少。 渐渐地,伴随着小院落星光越来越浓重,其体外蓝色光点产生速度也加快了不少,徐良便也只是默默地盘坐着,开始抓紧时间恢复真气。 第七十六章 巨额收获! 第76章 巨额收获! 翌日清晨,小院内。 “呼...”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徐良脸庞,他盘坐在地上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了一口浊气,眼底满是激动神色。 “这星力果然神妙,不过一个夜晚,真气便已恢复完毕了。” 从昨晚到现在,在没有丹药帮助下,他不过打坐了数个时辰,体内真气便恢复至已盈满充裕,这速度简直让其他武者望尘莫及。 毕竟伴随着武道境界增加,武者体内真气的数量和质量也会随之飞跃,但血肉力量的恢复补足速度却增长不了那么快。 所以最后结果往往是,武者体内所能承纳接收的真气越来越多,但血肉中真气诞生地速度却有些跟不上了。 就宛如是一块大池子里,只有一个小小缺口引入流水,想要灌满就只得慢慢地消磨时间,而在这期间还得不停地补充血肉力量的消耗。 所以到了高境界后,武者们便会准备一些丹药放在身上,来快速恢复真气,不过,这些能够帮助恢复真气的丹药大多也很珍贵。 所以大部分武者平日往往也只会携带一两颗,以应对不时之需罢了。 而徐良本身也是因为晋级时间尚短,还尚未有足够功绩可以去兑换这些丹药,不过,现在看来,也许是可以将这部分消耗给节省下来了。 想到这,他便也不再犹豫,略微放出些许气势,让缭绕在周身的最后一点星光震散,立刻走回了厢房。 拉开门,查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任何动静后,方才关上门走到床边石壁前,取下一块青石砖,从墙壁夹层中将里面所有铜镜碎片全部取出。 然后便立即走到床边盘坐,将两块已无阴气的铜镜碎片放在身后,其他六块一字排开,将其中一块用右手捻起。 左手食指伸出,急速催动体内真气! 伴随着大片大片炙热气息从掌心蔓延而出,汇聚食指顶端,一颗火红小钻缓缓浮现。 没有犹豫,徐良立刻便将食指怼向铜镜碎片! 呼呼!—— “咔嚓!” 大片风浪骤然自床边席卷向四面八方,伴随着一道清脆破裂声响起。 感受着铜镜碎片突然迎面扑来地大量阴气,徐良眼底是忍不住地喜悦之意! 一个单位...两个单位...三个单位.....十一个单位! 渐渐地,随着眼前阴气逐渐减少,石珠上新增的光点,也便停留在了十一个单位之内。 “倒是比之前两块略少了些...” 低声呢喃了一句,徐良感应了一下体内剩余真气,还剩三层,心中顿时便有了决断。 “来人!” 一声呼喊后,小院外立马便有衙役赶来,站在厢房门外。 “大人!” “去叫张捕头过来。” “是!” 紧接着,脚步声便匆忙离去,没过多久,张捕头便是急忙从县衙外赶到厢房门前。 “大人有何吩咐!” “昨夜,朝廷援军可是已经离开了吗?” “禀大人!援军昨夜在大营休息了数个时辰后,未等天亮便已拔营离开,属下已按大人吩咐,将一应物资全都运送完毕。” “很好。” 随后徐良又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继续道。 “通知赵无为,昨夜那些安排到城中的士卒不用带回大营了,本官数日前接连鏖战伤势未复,如今朝廷援军也已离开,让他这几日带人在城内警戒谨防宵小作乱。 还有县衙从今日起戒严,本官需要疗伤静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这里一步,听明白了吗。” “是!大人!” 张捕头听到厢房内传来命令也不疑有他,动作雷厉风行,立刻便转身就要去传达命令,这时身后又是传来一道话语。 “对了,城内两大家族这些日里所抄得之财货,你挑选一些送到县衙库房来,再安排一些分发给下面的捕快衙役和城中巡逻士卒。” “是...大人!” 听到话语,张捕头眼底却是略带疑惑,随后似又想到了什么,立刻便回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小院。 厢房内,徐良盘坐在床上,脑海中又仔细思虑了一会,确认再没有任何遗漏后,便缓缓放松了心情。 后面之所以让张捕头去两大家族库房送些财货过来,不过是要做些样子给那位使者看罢了。 毕竟他为了推脱时日,所编的理由是想要贪墨些通妖一案所抄财货,自然也不能让对方起疑才行。 紧接着,徐良便将手中铜镜碎片放入身后,眼光转头便盯向了身旁其余的五块碎片,接下来几日,便只是慢慢将这几块碎片也吸纳完毕就行了。 将双眼闭起,他重新恢复了打坐姿态,开始缓缓地调理起体内血肉力量恢复真气。 渐渐地,伴随着,日升月落,然后又是朝阳初升。 岳阳县城戒严的消息便犹如波涛一般席卷全城,不少想要生事的白莲教探子也是悄然退出了城内。 而周大海,在见到近日不时便有财货运入县衙后,估算了一下数量不是很多,便也是不再关注,只在岳阳附近山水游乐闲逛了起来。 在这段时间里,白天徐良凝聚真气破碎铜镜碎片薄膜吸纳阴气,夜晚便到院内借助星光恢复弥补真气。 直到时间一晃,便已经是数日过去了,县衙后院一处厢房小院内。 徐良盘坐在地上,感受着体内已经逐渐充盈地真气,便起身震散周身星光回到房内。 走到床边盘坐而下,将摆放在周边铜镜碎片数了数确认没错后,便全都收入怀中。 这些碎片里的阴气在这几日里已全都被他吸纳完毕,现在也是时候离开岳阳城了。 想到这,徐良眼底还是免不了流露出一抹激动神色,然后便闭上双眼,意识逐渐来到了石珠空间内。 这次他没有去看身前红光,而是转头便望向了四周黑暗,只见大片大片白色漂浮于周身,就仿佛是要将他淹没一般。 虽然他这几日已见过不少次这情景了,但每次看到心头却都是激动不已,这还是他第一次积攒到如此之巨的光点。 看到这,徐良便开始认真地数了数,然后脸上表情便止不住地越发灿烂起来 足足一百零一个单位的白色光点! 紧接着,他心头便是不由得生出了一股特殊感觉! 就仿佛一只松鼠在外幸苦忙碌好几天,回到家看到洞里已堆满了坚果时,那种发自内心地单纯喜悦满足。 不过,这些光点还得等到回到神都之后,方才能转化为自身实力,想到这,徐良便立刻退出了石珠空间。 缓缓睁开双眼,是时候离开岳阳了。 第七十七章 离开 第77章 离开 县衙后院厢房,小院内。 徐良将一应物资收拾准备完毕便径直走到了县衙大堂,看向大堂门前。 “来人!” 很快一名衙役便从堂前赶来,恭敬行礼。 “大人有何吩咐!” 徐良见此就想将怀中布袋拿出,但却又忽然觉得有些不妥,便开口道。 “去叫张捕头过来。” “是!” 衙役接到吩咐立刻便向着县衙外奔去,没过多久,正在城中巡逻的张捕头便匆忙赶到堂前。 “大人!” “周大人今日可在县衙?” “禀大人!使者大人平日多在外面游山玩水,已有些日子没回县衙了。” 见此,徐良眼神一阵思索,便好似明白了什么,看来对方这分明是根本不着急接过案子,只是想借此多休息一段时间罢了。 思索片刻后,他也不再犹豫,便将怀中布袋拿出扔了过去。 “等周大人回城后,你便将此立刻交给他,这里面装的是通妖一案证物,需贴身携带,万不可遗失,明白吗。” “是!” 张捕头立刻便沉声回到,但眼神却又是有些犹豫,便开口问道。 “大人,您今日...莫非就要离开岳阳了?” “通妖之案已毕,本官这次前来岳阳所肩负之责也已完结,案件移交后,岳阳往后一应事务便是由周大人暂代处理,尔等万不可怠慢。” “是!属下明白,但...还请大人稍等,属下还有一事,需离开片刻,马上归来。” “嗯。” 徐良闻言也是略微有些疑惑,却只是耐着性子答应了下来,毕竟对方这些日子里还是帮他做了不少事,大多也做的比较让人满意。 没过一会功夫,张捕头便再次急匆匆地从堂外赶来,手中拿着一块木盒递了上来。 徐良将木盒接过,略微打开一条缝,向里面望了一眼,只见是一张张金灿灿地票据,并且看面额好似还不少。 紧接着,张捕头便上前低声道。 “请大人放心,这些都是前几日城内富商店铺骚乱,属下平乱所得财货,与通妖一案所抄得财货,绝无半点干系!” 徐良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心里哪还能不明白,毕竟这些日子里虽然从两大家族抄得了不少财货,但他却是没敢多拿。 因为在这岳阳虽然是无人可监管他的所作所为,但在神都总部监天司明镜阁内,却是有着一座经天地维仪,可根据下面所传报的信息进行测算。 虽然大多数测算结果与实际偶尔会有所出入,但只要相差不大,上面也不会太在意。 而这次,他又从所抄财货截取了一部分,送给了一笔给周大海,自己也就自然是落不下什么了。 现在对方送来这些金票,倒是让他来一次岳阳在财货上也不算空手而归了。 “你有心了。” “多谢大人称赞!” 紧接着,徐良便将木盒揣入怀中,走下大堂主位思索了片刻后,开口道。 “今日本官即刻就要启程离开岳阳了,但倒是略显得匆忙了些,在周大人没回来前,岳阳一应事务便暂时由你代掌,切莫出了乱子,明白吗。” “属下明白!!恭送大人!” 说着,徐良便大步向着县衙之外走去,张捕头立刻便拱手行礼相送,眼神中却是掩饰不住地喜意。 毕竟,他这数日来准备了这么久,并不惜下血本奉上,便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句话。 走出县衙大门,徐良望了望外面天色,太阳已经临近正空,阳光炙烈,四下里也渐无行人。 便登上早已等候在县衙门前的一辆马车,紧接着,伴随着一声鞭响,马车急速向着北方城门外驶去。 徐良撩开车窗帘布看了看外面,见无异状,便从怀中取出木盒打开,数了数,几张金票加起来面值足足五百两黄金,看来对方的确是诚意很足啊。 想到这,徐良便不由得身子渐渐放松靠后,表情也是一股轻松之意。 一两黄金十两白银,这几张金票加在一起足足五千两白银,而他在监天司当差,一年俸禄加起来也够不上这么多啊。 “还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啊。” 不由得感叹了一声,他便又从身后包裹中取出三个木盒,这些都是刚岳阳时何魁所送来的,他却还是一直都没怎么仔细清点过。 将三个盒子打开,一抹抹金色光芒便映入眼帘,徐良数了数,便将其内金条全都放入之前盛放金票的盒子。 “三百两黄金,倒也是不少了。” 低声呢喃了一句,现在他身上所得财货便已经来到了足足八千两之巨,即便是在神都内一些不甚繁华的大街上,也足以置办下一处宅院了。 而这次回去,他便也可潜心修炼一段时间,好好地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并且徐良经过前段时间的战斗也隐隐发现。 自己在战斗中似乎也缺乏着一些行之有效的对敌方式,比如一些武技,还有身法之类法门。 由于他之前一直是神都城内负责处理诡异事务,大多时候也无需与人交手,所以便只是一心修炼横练功法以求尽快提升武学境界以自保。 但现在却发现,这天下间的祸乱似乎也并非仅仅只是妖魔诡怪作乱人间,更有人心鬼魅难测,还需小心提防。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啊....” 低声沉吟了一句,徐良心中便已有决断,看来还是得早点赶紧将这一块短板也给狠狠地补上。 就比如在之前城头与他对战,那个为名丹古的莽汉,明明实力便是稍逊于他,又在硬接了他一拳后,却是依靠着一种奇异狮啸武技一转攻势。 接连出拳,轰击得他还不了手,最后还似乎是又动用了另一种以透支身体的方式,短暂提高凝聚力量的武技,将城墙直接轰开了一处大洞。 最后还好他实力深厚,硬是将对方这一击给接下来了,不过也导致了自己受了些许轻伤,最终被那块铜镜碎片借机影响,差点走火入魔。 想到这,徐良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撩开车窗帘布,看了看外面景色便立即开口。 “停车!” “吁!....” 伴随着一阵马匹嘶鸣,马车缓缓停在岳阳北方山谷入口处,不等对方开口,徐良便立即说道。 “前面这段路,就不要从广安郡城过了,从武安郡方向绕过。” “好嘞!...” 很快又是一道响亮鞭声,马车缓缓掉头,紧接着便向着岳阳城西而去。 感受着马车摇晃,徐良缓缓靠回身后,表情放松,之所以要让对方绕路也是因为他忽然想到。 现在的广安郡城正处多方混战之时,就算只是路过也难免不被波及,虽是离开离州最近的一条路,但也还是绕一下吧。 很快,马车便一路摇摇晃晃地行驶向了另一片群山之中,渐渐地伴随着太阳向西落下,其身后岳阳县城便也缓缓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第七十八章 山庄 第78章 山庄 随着坐落在远处群山间的太阳缓缓落下,一场小雨却是伴随着夜色悄然来临。 马车行驶在昏暗泥泞山道上,一路向前,只有车头两盏灯笼散发着橘黄色微光,照亮着前方道路。 看着不时被风吹起的黑色车窗帘布,听着外面淅淅沥沥雨声感受着身下摇晃动静,徐良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表情也是昏昏欲睡。 渐渐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呼呼!——轰隆隆!!—— 狂风呼啸,一阵惊雷响起,徐良瞬间便从沉睡之中惊醒,摇了摇依旧有些昏沉地脑袋。 “怎么会突然睡着了?” 这时,他才发觉身下动静似乎有些不对,马车竟不知何时已然停下。 呼呼!——轰隆!!——嗒嗒嗒...嗒嗒嗒!!..... 听着外面的呜咽风声和密集雨声,徐良眼神逐渐转为凝重,轻轻撩开车窗帘布向外望了一眼,只见外面已是瓢泼大雨。 虽有无尽豆子般大小的雨点不停从天空砸落遮掩视线,但却依旧还是能勉强看清马车还处于一处山道之中,并未到达某一处休息点。 这时,他方才缓缓地探出左手伸向车前帘布,同时右手紧握腰间雁翎刀,以应对随时有可能发生地变化。 慢慢地,伴随着前方黑色帘布渐渐被撇开,一道背影也缓缓出现,看到车夫并未消失,徐良便用左手轻轻撇了撇对方。 但车夫身子却是轰然倒下,仿若失力了一般,就此躺倒在了车厢内。 紧接着,他便赶紧伸出左手前去探查,直到感应到些许鼻息,才发现对方并未死亡,只是同样也陷入了昏睡之中而已。 见此,徐良眉头微皱,只好缓步走到车厢前方,向四周望去。 只见山道附近一片漆黑,风雨遮挡了前方视线,但车前两盏灯笼却也还在,尚未熄灭,周围也无任何阴邪鬼祟之气。 又静静等待了一会,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徐良便也只好盘坐而下,从身后车夫手中取过马鞭。 啪!!—— 一道清脆鞭响骤起,车前马匹也似乎刚刚惊醒一般,立刻便是一阵嘶鸣后开始拉着马车向前驶去。 很快,又在接连行驶了一段路途后,马车也没有再遇到任何异状,徐良便想着是不是要摇醒车夫,让其继续驾马,这时,前方却是忽然出现了一座庄子。 只见昏暗地山道前方,出现了一座不大的山庄,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门前空地上停留着许多马车,一道道人影正络绎不绝地走下马车,在向着门房拜礼之后便立刻走入了山庄内部。 见此徐良便缓缓放慢了马车速度,同时视线向前望去,只见山庄大门处却正是张灯结彩,悬挂着许多红色装饰和布匹,看样子应该是正在办着喜宴。 渐渐地,随着马车缓缓一路向前,正在他思考着是不是要绕过此处时,庄门前地一名小仆却是忽然望见了马车,便立刻打着伞上前接迎而来。 “请问公子是否在寻找马车停靠之处,还请随我来。” 徐良眼神望向车前小仆,立刻便将灵觉悄然散发开,开始仔细地感应着对方。 但直到好一会,他也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的地方,眼前之人,似乎的确只是一名普通人,也并非是妖邪幻象或者鬼祟所变。 而车前小仆见对方只是紧望着他,也不言语,表情便有些困惑了起来。 “公子莫非并不是前来赴宴的?那还是小的打扰了...” 说着,小仆似乎就要转身离去,这时徐良方才开口。 “前方带路吧。” 小仆人听到声音又赶忙回头疑惑地望了一眼,便立刻开始在前方带路起来,徐良便也一路驾驶着马车,逐渐行至了庄前空地边缘一处地方。 “公子还请赴宴吧,马车小的会叫人前来照顾好的。” “不必了,就停这吧。” 伴随着马车停稳,徐良眼神望向前方,只见山庄门槛处尽是身着锦缎,体态富贵之人,在接连交谈着中走入其内,很是热闹。 灵觉感应下也并无异常气息存在,他这才缓缓放松了些许心情,又继续开口道。 “接下来便不用劳烦接迎了,在下也需先检查一番薄礼,恐怕还得再等候一会方能入宴。” “那就不打扰公子了。” 小仆见状也只是行一礼,便打着伞,向着外面其他正在行驶而来地马车迎去。 徐良见此对方走后,便立刻走回车厢内,眼神一阵思索,又从包裹中拿出一身衣服换上,既然没有异状,便打算暂且就在此先歇息一晚好了。 毕竟夜间山路难行,再这么走下去,如果只是走错了路还好,但如果遇到一些妖邪诡怪那就比较麻烦了。 紧接着,他又低头望了一眼依旧还在昏睡之中的车夫,手中立刻便控制着力道迸发出一道气劲击向其腿部。 “哎呦!....” 随后便是一道吃痛之声传来,车夫这才总算是从昏睡中苏醒了过来。 “大...大人!” 醒来后,车夫望向四周,方才猛然一惊,这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何时便已经睡着。 “今夜便在此过夜吧,你在外守好马车,明日一早再启程。” 留下一句话语后,徐良便立刻从车厢内拿出一方木盒装入几根金条,又拿起一把雨伞,便跳下了马车,只留车夫脸庞依旧残留着些许茫然地望着前方。 然后又走出车厢,望着四方,方才恍惚着有些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便就依照着吩咐看守起了马车。 而此时,徐良也是撑着伞缓步行走着,等待着空地前大多数客人都已入门,方才缓缓走到门槛迎宾之处,将木盒递上。 不过,正在桌案后附近负责收礼的仆人接过木盒后,却并未唱名,只是在一张大红纸张上记了一笔,便让身旁侍从放行了。 徐良跨过门槛,紧接着便是一位小仆走了过来,行了一礼便开始在前方带路。 很快在身前之人的接引下,他便走过几条走廊,来到了一处极为热闹的宴客厅前。 只见里面已摆满了各式圆桌和各自菜肴,坐满了人,客人们纷纷交谈不止,显得极是热闹。 而徐良也是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厅堂边缘一处圆桌前,便缓缓坐下。 第七十九章 面生 第79章 面生 “兄台看起来似有些面生,难道是从郡外赶来赴宴的?” 徐良眼神正不经意地打量着酒宴间的状况,忽然听到身旁询问,便立刻转头望去。 只见是一名青衫儒生打扮青年,正微笑着看着他,他眼神略有迟疑,便同样笑着开口。 “在下是从郡外赶来,途经此地,夜间山路难行,见贵地正在举办宴席,便略备薄礼想要歇息一晚,还望见谅。” “哦!...兄台果真是从郡外赶来?!” 儒生闻言表情立刻眉飞色舞了起来,似乎很是激动,便就在一旁大大咧咧坐了下来,眼神紧盯着徐良似乎在看什么新奇事物。 “听闻外面如今正处兵荒马乱,兄台一个人上路,莫不怕遇到歹人劫道吗? 而且我听家兄说,如今外面大多数地方已是十室九空,鲜有人烟,就连家兄今年都已放弃了上路去考取功名的念头,转而依了父母之意办了婚宴,兄台一个人远行又是为何,难道兄台是一位游侠? 对了,还忘了问,兄台你的名讳了。” 看着面前宛如一个好奇宝宝般地儒生,徐良不由得感觉有些头大,只好耐着性子回应道。 “在下姓徐,单字一个良。” “哦...原来是徐兄!” 说完儒生便依旧只是眼神紧望,看着对方还是满眼地好奇,徐良也只好慢慢回道。 “令兄说的没错,如今外面的确是兵荒马乱,各地贼寇攻占城池,烧杀抢掠,朝廷也在尽力围剿,不过...若说是十室九空,却是有些言过了。” 说到后面时,徐良言语间迟疑了片刻,毕竟他不确认对方兄长这样说,是不是为了吓唬儒生好让其不要随即外出。 现在外面正处大乱,也的确很是危险,但思来想去之下,他还是如实相告了,不过,却又补上了一句。 “但外间匪盗不绝却是事实,在下尚有些武艺在身,所以并不惧怕这些歹人,这次之所以出门远行,也是因有要事推脱不得,所以在下觉得,兄台近段时日最好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徐兄说话,语气怎么也跟兄长一模一样,都是劝我不要外出,你们都是见识外面世界的人,却只有我从小在这平阳郡长大,还从未出门见过外面的广阔天地。” 说话间,儒生语气也不免变得有些哀愁了起来,表情全然不复之前的激动似的眉飞色舞,倒是让徐良不禁思索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有些重了。 不过他眉头却又忽然一皱,突然注意到了儒生口中的平阳郡,自己不是在武阳郡境内吗,这平阳郡又是哪? 但由于徐良这也是第一次外出神都办差,对离州内各郡也不熟悉,现在走的也不是来时的路途,思考了好一会,也想不起这平阳郡是在哪,便只好开口问道。 “敢问兄台,这平阳郡,可是在离州境内?” 儒生闻言表情顿时便诧异了起来。 “徐兄是难道是从州外来的?平阳郡当然是在处在离州境内啊。” 徐良闻言后面色这才终于好了些许,既然是还在离州境内那就好办了,只要明日上路时找处地方再重新问下路便可了。 但这时,儒生却仿佛是又来了精神,表情顿时便是一震,立马便兴奋地开口。 “徐兄既是州外而来!那可曾听闻今年恩科榜单上都有哪些士子上榜,由于外面大乱,外面送报消息之人也是好久不曾往来了,离州之外消息,更是无处听闻,今年贾士子可曾上榜?!” 听到儒生追问,徐良顿感又是一阵头大,感情这厮是个话痨啊。 却又想到今夜还得在其家里留宿一日,便思索着就要回答,但表情却忽然一滞... 无他,因为这道题他不会。 大唐恩科由来已久,但开办原因却是为了给那些不精武艺的读书人也留一条上升途径,并从其中选拔人才,如今的当朝大员大多也是如此而来。 但武者却不一样,想要功成名就路途多种多样,比如加入各地衙门办案,或者是去从军,又或是开办武馆,加入门派。 甚至天下各州州府也不时便会举办武会来招募选拔人才,所以大唐武者想要出头,可走之路也是花样繁多,便也不会有人去关心什么恩科选举。 而徐良也是在脑海中思索了好一阵子,也没从前身记忆中找到关于恩科的半点信息,但却是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便立即开口。 “今年朝廷应该还尚未举办恩科,令兄若是想要赶考,或许可先在家中筹备,等明年再往也不迟。” 这条消息是他之前在监天司食堂打听消息时所听闻,似乎是因为新帝刚立的缘故,朝堂上各种纷争不止,所以便暂时按下了许多重要事务,尚未举办。 而徐良猜测恩科应该也在其中,毕竟他在神都的这段日子里也是尚未见到过有大量士子进京赶考,想来应该是如此。 “徐兄此言果真?!” 青年儒生听闻后,表情大喜,便立刻急声问道。 徐良眼神一阵思索后,便轻轻点了点头,内心确认应是无错。 “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家兄!....” 说到一半,青年儒生身子突然站起,却在刚迈出半步时,又骤然停住,似乎是这才想起这里是婚宴,便又立刻惆怅着缓缓坐下。 “哎呀...忘了,兄长此时应该正在婚房准备,若是被我打扰....” 想到这,儒生身子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表情也是一幅吃痛的样子,见此徐良却是不准备再给对方机会了。 立马便只是埋头吃起了桌前菜肴,儒生回过头刚似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见眼前之人只顾埋头吃饭,顿时也已是明白了,表情立马便哀愁了下去,也只是安静地转过头,似乎也早已是习惯了。 没过多时,直到徐良已觉酒足饭饱之时,外面才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仔细听取似乎是在贺喜。 他转头望去,却见是一对新婚之人已是缓缓迈步走进去厅堂之内,而此刻席间之人也是喝彩连连。 见此,徐良表情却是颇有些好奇了起来,毕竟这种外州婚礼之仪,他尚且还是第一次见。 第八十章 夜谈 第80章 夜谈 “拜礼!” 很快,一对新婚之人便在门前向厅堂内行了一礼,紧接着又在司仪一声声提示下,接连行礼至宴堂主位方才结束。 然后便是在周围连连喝彩之声中开始一桌桌敬酒,还礼起来,徐良看着眼前婚宴却是感觉此礼多有几分复古之风,估计此处山庄也是传承已久了。 这时,伴随着婚宴内热闹氛围在一对新人的行礼敬酒中逐渐到达高潮,徐良却是感觉身旁有人在拉扯自己衣服。 转头望去,果然,是青年儒生在拉扯着他衣角,见他望来便低声开口道。 “徐兄既然明日便要离开,不如在下这便去吩咐下人安排厢房,也可顺道再一同聊聊。” 看着对方脸上表情一脸期盼地神色,徐良哪还能不明白对方打算,这分明是借机想找他再多了解了解州外之事。 不过,他此时心中虽有些不耐烦,却也没有立刻拒绝,只是又望了一眼正在诸多客桌前不停行礼敬酒的一对新婚之人。 觉得自己既不认识此处山庄之人,也并非专程前来拜访,一会相见难免尴尬,于是便转头同意了儒生的要求。 很快,两人便悄然从厅堂边缘离开了席间,徐良便一路跟随对方来到了山庄后院的一处厢房前。 刚走到门前,儒生便招呼了一名小仆去准备厢房,又转头说道。 “徐兄,在下已吩咐仆人去准备厢房了,不如你我先在此闲聊一会,以等候下人回复如何?” 徐良听完内心一阵无语,但也懒得戳破对方了,毕竟今夜也是暂住对方家中,便微笑着开口道。 “无妨,今夜尚早,兄台有什么事就问吧,不过还未请教兄台名号?” 儒生闻言眼底也是一阵忍不住地喜悦,便立即开口回道。 “在下姓李,名叫文廷,徐兄请。” 紧接着,儒生便立马推开门,徐良迈步进入厢房内,刚一入门便感觉到空气中似乎飘荡着淡淡墨香气息。 转头打量四周,只见房间之内布置精致文雅,四周墙壁挂着一幅幅字画,而靠窗一侧更是立着一方书桌摆放着不少书籍和笔墨。 “徐兄还请在这里坐。” 儒生赶忙从书桌旁拿出两把木椅,又从床侧拎起一座小火炉放置于厢房正中,徐良缓慢走上前坐下。 对方便又急步走到窗台前,将被风吹地摇晃不止的窗门也关上,一切准备就绪,方才拎着茶壶也走到火炉旁坐下。 “徐兄请。” 将茶壶放置在火炉上温热后,李文廷递过一杯茶,徐良接过闻了闻,清香四溢,显然也是上好茶叶所蒸煮而成,便一口饮下。 紧接着,两人便开始天南海北的畅聊了起来,眼见着夜色也已渐深,徐良不由得打了个哈欠,似也有些困意了。 但李文廷却依旧精神异常亢奋,就像是好不容易逮着了一个愿意陪他聊天之人,颇有一股想要彻夜长谈之态。 徐良见此,便也懒得再跟对方聊下去了,毕竟长时间聊天下,他现在的确是被对方搞得有些心神俱疲了,只想好好休息一番。 “李兄,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那小仆怎么还未回来?” “啊...哦!” 正在构思着下一个问题的李文廷突然听到询问,显然是也有些猝不及防,表情便略显尴尬了起来。 “额...那我去帮徐兄问问。” 紧接着,徐良看着对方走出房门,又轻轻将门关好,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让这个话痨把话止住了。 然后便无聊地起身打量起了房间内的布置,这也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一个习惯了,走到书桌旁时,徐良便被上面一本,正半翻开的书籍给吸引了,乐县志。 将其拿起,便仔细地阅读了起来,毕竟他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平阳郡的,但多了解一番此地总没错。 昌平二十五年,朝宁江泛滥,乐县境内良田千倾被淹,谷物尽丧。 昌平二十七年,大旱,乐县境内万顷良田干裂,绝收。 昌平三十五年,瘟疫,乐县城内疫疾泛滥,所染之处十室九空,路有行人渐倒,腐烂之尸遍地。 ...... 看着眼前的一段段记录,徐良眼神逐渐茫然,倒不是因为乐县之内的种种惨状,而是因为他根本不记得朝廷什么时候有过昌平这个年号。 因为前段时间他在监天司天机阁内仔细翻阅调查过朝廷以往事迹,从第一任年号开元,到现在的天授,的确是不太记得有过这个年号。 “难道这是本古籍?” 随后徐良便向后继续快速翻阅,看到了一条新的年号记录。 永安三年,匪患,乐县境内匪盗猖獗,几经围剿而不止。 看见永安二字时,他方才突然明白了,这原来是一本前朝县志,而永安,正是前朝最后的一个年号,接下来便是新朝始立了。 看到这,徐良便就要将这本古籍放下,但动作却忽然一顿,眼神不由得被一侧书画上所留字号所吸引。 原因无他,只因那上面写着,永安十四年,落款下方覆盖着一方小小印章,里面绘画着一只白鹤。 紧接着,徐良开始缓步打量起了这房间内悬挂地一张张字画。只见下面落款皆是如此,全部都写着永安十四年。 很快,将最后一张字画也确认完毕后,他的表情渐渐发生了些许变化,便又走回桌旁,将县志一直向后翻阅,直到末尾永安十四年所记录之处。 永安十四年,离州乱起,处处烽烟,乐县城外李家庄遭劫,与宴者,无一生还,尽皆被戮。 看完这段记录,徐良呼吸也不免放缓,忽然有着一种很不好地感觉,一股心悸之感油然而生。 左手不由得拿起了正放置于桌案一侧的印章,看了看底部,上面正雕刻着一只白鹤。 而一旁还正放着一张尚未完工地字画,下方落款分明写着,永安十四年。 “咯吱....” 此时,房门却骤然被推开,一阵嘎吱难闻之音后,是一道平静地声音传来。 “徐兄,你在看什么?” 第八十一章 探查 第81章 探查 听着身后传来声音,徐良浑身忽然泛起一阵鸡皮疙瘩,但却并未慌乱,而是在强行压下心中紧张情绪后,便转头望向房门处。 只见徐文廷正静静地站在门前,默默地看着他。 呼呼!!—— 一时间,窗外风雨也是不知为何,骤然便猛烈了许多。 “这些字画可是李兄所做?在下刚一时穷极无聊,便观赏了一会,觉得很是不错。” 徐良面带微笑,声音温和,脸上表情丝毫没有慌张,左手不经意般地放回印章,右手也悄然将县志放下合上。 然后便转身缓步走到火炉前,背对着对方,拿出茶壶又给自己慢慢地倒上了一杯,似乎真的就只是观赏了一会字画而已,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原来是这样!徐兄,天色也不早了,刚才叨扰了你许久,现在厢房也已安排好了,还请早些回房休息吧。” 徐良转过头,见李文廷脸上此时也是恢复了些许笑容,窗外风雨之声也渐渐减弱,便不经意地将茶杯放下,转身走过。 “还请李兄带路。” 紧接着,他便跨过门槛,沿着走廊跟随对方一路前方。 同时体内真气缓缓运转,深邃血液缓慢翻涌不止,平静地身形下是狂暴涌动地血气充斥四肢百骸,同时灵觉散发而开,时刻注意着四周状况。 但在接连经过几处走廊和院落后,徐良凝望着前方身影,眼底满是困惑,因为这一路来他根本没有在对方身上察觉到任何鬼祟阴邪之气。 而据他所知,这世间不管是诡怪还是怪异,又或者妖魔,但只要是因诡异而生,其身上或多或少便会不由自主地散发出各类鬼祟阴邪之气,而且不可控制,无一例外。 至少监天司,天机阁内是这般记载的。 但眼前之人距离如此之近,他却丝毫感受任何特殊气息....想到这,徐良心头不禁疑惑,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也许对方厢房中那些字画真的只是些许特殊爱好,而那本古籍县志中所记载地李家庄也不过只是恰好与此地重名罢了。 但想到这,他却又暗自摇头,立刻便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 因为徐良忽然发现,自己跟随对方这一路行来,却没有看见任何其他人影,庄子里安静异常。 就仿佛之前那些来参加宴会地客人,和那些四处招待行走的仆人们全都突然消失不见了一般,只剩不停呼啸地风雨之声,和诡异般地死寂。 眼神一阵思索之后,徐良便忽然开口了。 “李兄,刚才厢房之内字画在下欣赏许久,只觉一笔一画皆颇有神韵,内心也是颇为喜爱,可有往年之作赠与几幅,好让徐某带回,以表家中展示。” 正在前方带路地李文廷在听到询问后,神情也是一愣,立刻便转头面带笑容激动地转过头。 “可以!当然可以!既然徐兄如此喜爱,在下一会立马便多送几幅过来。” 紧接着,两人便一路行进至了一处客房门前。 “徐兄还请稍等,在下去去就来。” “多谢李兄。” 看着对方一路向着走廊深处走远,徐良缓慢推开客房大门,只见里面一片昏暗。 在仔细地观察了好一阵,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他方才慢慢地迈入了门槛 嘶呼!—— 伴随着一道炙热气息从徐良指尖弹出,点燃了房屋中间圆桌上的蜡烛,一道明亮光线充斥了整座房间,他视线望向着四周。 只见客房内地布局也很正常,并无异样,便走到圆桌旁缓缓地坐了下来,静静地开始等待起来。 紧接着,没过多久,便是一阵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徐良上前将门打开,只见李文廷正满脸笑容地站在门前,表情中是掩饰不住地兴奋神色,手上正拎着一摞厚厚字画。 刚想从对方手中接过字画,便见李文廷就已径直走入了屋内。 见此他便不经意地悄然后退了几步,与对方拉开了些许距离,同时内心警惕了起来。 “徐兄你看!这几幅画所绘之意是....而这几幅又是.....” 但李文廷却仿若丝毫没有察觉,大步走到圆桌前,便将字画一一摊开,转头便兴奋地介绍了起来。 徐良也是面带微笑,表情不变,走到圆桌另一旁,低头向下望去,却只是看向了那一处处落款之地,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窟。 永安十四年。 永安十三年。 永安十三年。 永安十二年。 ..... 看着眼前这一幅幅字画上地落款,徐良心底不免升起一股股寒意,同时背部也是冒出了一层冷汗,但表情却依旧面带微笑丝毫没有变化。 见对方一直未说话,此刻,李文廷也是抬头望了过来眼底满是疑惑,然后便又恍然大悟般道。 “徐兄若是喜欢,这些便全都拿去好了,总归也只是放在家中压箱底而已,平日里也根本无人观赏。” “如此,便多谢李兄割爱了。” “哪里哪里....” 说罢,不等对方回应徐良便将一应字画全都一一收拢了起来,同时表情也颇为疲惫了起来。 见此,本想继续开口的李文廷也是恍然明白了什么。 “既然徐兄已经乏了,那在下便也就不再打扰了,还请徐兄好好歇息吧。” “李兄慢走。” 将卷轴收好后,徐良言语温和,面带微笑地望着身影缓缓从门外离开,直至好一会,确认对方已经走远后,眼底方才陷入了沉思之中。 随后又走到房门前细细地观察了一边四周,将门轻轻关上,走回桌前坐下,望着桌案上的一幅幅画卷,表情也有些难看了起来。 明明此人如此诡异,但刚才在他与对方的接触中,不管是怎样探查感知,却都未发现丝毫异常气息,这就只能有两种可能了。 一,对方是监天司内从未遇到记载过地特殊诡异,有着某种特殊手段,能让自身气息不散,凝而不发。 二,对方实力相比于他过于强大,而自己也极有可能是陷入了对方所布置地某种幻境之中,所以才会没有察觉到任何阴邪鬼祟气息。 而徐良心底其实更倾向于是后者,毕竟遇到前者地几率也太小了,连监天司都没记载过,他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运气能碰上。 第八十二章 逃! 第82章 逃! 望着圆桌之上摇曳不止地火光,徐良内心也是已有了决断,不能再等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到现在仍未发难,且对这处山庄环境也尚不了解,但时现在间显然不是站在他这一边。 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让他去仔细探查和制定计划了,如果等到对方将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再想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想到这,徐良立即便从桌旁起身,紧绷着身形缓步走到窗边,悄然凝听着外面动静。 呼呼!—— 片刻后,直至确认屋外只剩风雨之声,便慢慢走到房门处,控制着力道拉开一条门缝,向外观望。 院子里一片昏暗,只有走廊沿角不时便会滴落些许雨水,外面风雨也在渐渐停下,一切似乎都异常地安静。 轻轻将房门打开,徐良小心地捏着门框,没有让其发出嘎吱之声,右脚刚一踏入走廊,便立即轻点地面,身形便悄然跃出。 随手还轻轻带回了门框,动作行云流水,全程没有发出丝毫动静。 选了一处与来时相反的方向,徐良便立刻在走廊中开始了一路疾奔,很快便在风雨之中,接连穿梭过了好几处院落,同时一直高度警惕着四周动静。 但直到行进了好一段时间,他方才慢慢停下,眼神疑惑地打量着四周景象。 因为在前行许久之后,他发现前方的道路似乎可以一直向前延申,没有尽头,而四周景色也是一直处在变化之中,并非是在原地踏步。 这种诡异地情景不禁让徐良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因为在他以往所遇到地诡怪之中,对方要么是凭借幻想让人原地踏步,要么是借助诡域将人困在一地。 但这次无论他怎么探查四周,都却并未感觉到任何有被幻想迷惑地痕迹,并且四周景色也是无比真实,如果是诡域的话,那这诡域简直是大的没边了。 “徐兄,为何不在房中歇息?” 这时,一道平静地声音骤然自其身后响起。 听到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徐良一颗心顿时扑通狂跳,身上衣衫瞬间便被冷汗湿透,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李文廷竟不知何时便已站在了他身后,正一脸幽幽地望来。 吼!!!—— 见此,徐良便再也顾及不得什么了,瞬间便爆发出一阵虎啸之声,浑身气势猛地全力一放! 走廊乃至附近院落雨水也被汹涌而来气浪吹拂,在空中飘摇不定。 毫不犹豫地凝聚起全身真气,调动身上所有血肉力量,体内深邃血液宛如大江大河般奔涌不息,就连血管也膨胀至了极限! 一股股磅礴无匹地力量,瞬间便加持在了他的双拳之上,一击向着李文廷轰而去! 轰隆!!!—— 一阵惊天巨响之后,便是猛烈气浪骤然向着四面八方席卷,徐良瞬间便转身借助着这股力量向着远方天空跃去。 呼呼!!—— 身旁是狂风呼啸,他视线转向下方,在垮塌地走廊废墟之中却没有看见李文廷的身影,心中便顿感不好。 又迅速向着四周张望,很快便内心便又是一紧! 只见下方是一处处方块似地院落互相连接,一处处院落走廊间,似乎都有着一道道身影静静站立,一双双眼睛在幽幽地望着自己。 轰隆!—— 很快,徐良身形便宛如一颗陨石般从天砸落在地面,还来不及思考,他便骤然向着四方八方不停出拳! 轰!轰!轰!—— 汗水犹如犹如雨点般从他脸庞落下,体内真气和血肉力量都在急速消耗,但徐良却丝毫不敢停下。 随着一道道气浪在小院内轰击而去,四周走廊中所站立地道道人影也是恍然间便消失。 这时,徐良视线忽然望向身旁,方才发现,似乎伴随着他每一次出拳,周身呼啸而出地风向似乎都有些不对,总感觉在向上漂移。 一个念头,便迅速从他脑海中闪过,难道是.... 想到这,徐良眼神骤然望向天空,只见灰蒙蒙地天上,虽然飘落着绵绵细雨,但却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让人无法仔细地看清里面情况。 见此情景,他却恍若是终于明白了,立刻便汇聚全身真气至双腿,手中动作立刻便一收。 砰!!—— 一阵巨响之后,还未等小院四周走廊人影再次浮现,徐良脚下立刻便炸出一处巨坑,身形便犹如一颗炮弹般直直地向着天空冲去! 不过刚才那次不同的是,这次他飞的很高,身影犹如利箭般在天空中快速划过,很快,天空中灰蒙蒙地云朵便越来越近。 噗哧! 直至一声犹如破出水面般地声音传来,徐良的身体方才重重地砸落在了地上。 未等声音散尽,他便身形一跃,就已重新站起,眼神快速扫视附近一周,发现自己总算是已经从山庄逃出,而正处于山庄大门之前。 而前方空地此时也是一片空空荡荡,只有边缘处正停留着自己来时地马车。 也不顾满地泥泞,迅速便一脚踏出,炸起大片泥水打湿衣衫,向着空地边缘马车急速跃去。 而此时,山庄大门也是“咯吱”一声便缓缓打开了。 “快走!!” 脚步刚一落地,徐良便骤然呵声惊醒正坐于车上,混混沉睡地车夫,同时一道气劲便击打向了车前马匹! 伴随着一阵嘶鸣声响起,车夫刚被惊醒便骤然感受到了马车在快速向前奔去,表情茫然之时,手中动作却也是丝毫不敢耽误,便立刻开始驾驭起了马车。 而此刻徐良也是快速钻入了车厢之内,心情方才缓缓平复些许,立刻便撩开帘布向着后方望去。 只见山庄大门空地之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一道道身影,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 正是之前在宴席他曾上见过的那些客人和小仆,但却丝毫没有追出迹象,而李文廷更是站在最前方手捧着一摞画卷,眼神幽幽地望来。 “徐兄今夜不在此歇息了吗?何不回来先将这些画卷拿走?” 虽然马车此时已经远离了山庄,但李文廷地声音却依旧犹如响在徐良耳边。 他顿时不敢再看,连忙放下帘布,盘坐而起,强行压下心中情绪,闭上双眼。 但却也隐隐有着些许困惑,不知为何,徐良内心始终感觉着,对方似乎也并未想真正困住他。 不过此刻他也是不敢再回去确认了,便也只得先将疑惑强压在心头,伴随着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地行驶在漆黑地山道上,缓缓打坐恢复起了血肉力量和损耗真气。 第八十三章 回返 第83章 回返 “咯吱..咯吱...大人...到了。” 伴随着马车颠簸摇晃,前方传来一道疲惫地声音,徐良盘坐在车厢内缓缓睁开双眼,同时右手向前探去,微微撩起帘布。 透过车夫背影左侧空隙,可以看见远方地原野上已经出现了一座宽广高耸地黑色城墙。 沿着视线一路向前延伸,连绵不断,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城墙之下则是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城门,密密麻麻地人影和马车正排着队等候着进出。 而其周边则是数条宽广磅礴大河汇聚,通过一条河道,贯穿过每一座城门前的石桥后,直直地没入城内。 “呼...终于到了。” 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徐良收回右手,放下帘布,自从数日前他从山庄逃离,便再也没有了在沿途歇息的想法。 只吩咐车夫一刻不停地赶路,方得如今在这连日来地日夜兼程下,终于回到了神都。 “走西城侧门吧。” “好..嘞.。” 伴随着车夫有气无力地回应,已经在这连日奔驰下愈发摇晃地马车和老马缓缓地转变了方向,向着前方左侧城墙慢慢行去。 终于,在又过了一段时间后,已经颇有些即将散架趋势,完全不复刚出发时精致模样地马车,便摇摇晃晃地接近了城西一处不大,但无人排队等候的城门处。 “什么人!此处城门无关人等禁止通行,速速离去!” 正倚靠城门墙边休息的守城将官,看着前方一辆破破烂烂马车行来,便立刻高声呵斥。 但行来马车却仿若未闻,仍旧只是摇摇晃晃地向着城门行驶而来,而且给人一种仿佛随时便可能散架之感,显得颇为诡异。 见此,守城将官表情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右手紧握住手中长刀,立刻便带着十几名守城士卒将城门前方石桥封堵。 “来人停下!——” 又是一声严厉呵斥后,已是快要驶上石桥的破烂马车方才缓缓地停在了桥边。 见马车依令停下,一众守城官兵心中这才仿佛松了一口,看来不是诡异。 而守城将官便立刻大步上前,接近马车,眼神先是仔细打量了几眼已是满脸疲惫,有气无力地车夫,就要开口说些什么。 但眼神却忽然被车窗处探出地一块令牌吸引,在看清上面写着地,是什么的时候,表情便骤然一变,连忙拱手行礼道。 “原来是监天司的大人!” 随即又赶忙转头喊道。 “放行!!——” 正在桥上围堵地士卒也连忙排列两边行礼,远处正在缓缓闭合地城门也是重新慢慢打开。 已经疲惫不堪的车夫也是再一次挥起长鞭,开始驱使着马车缓慢前行,就在马车就要进入城门之际,车厢内却又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等等。” 等到马车停下,正在一旁跟随的守城将官便立刻上前。 “大人有何吩咐?!” “最近城内发生的诡异事件很多吗?” 徐良撩开帘布,眼神直视着车旁之人。 他之所以会有此问,也是对之前这些守城官兵那番如临大敌般地模样感到有些疑惑,感觉似乎有着哪里不对,便试探一问。 “额...大人,卑职...” “走吧。” 看着对方一脸支支吾吾地模样,徐良放下帘布,心头便已有了答案。 随后马车便又重新缓缓前行,一路穿过城门,到达了一条宽阔整洁地大街。 路旁行人稀少,显得颇为冷清,但皆都打扮得体,身着锦缎,徐良向着外面望了一眼,便将帘布放下。 他之所以要让车夫绕行至西城门,除了这里城门无人排队等候外,还有一点就是,整个神都其实是被分为两大块区域,北城和南城。 北城是主要是皇宫和各类达官显贵宅邸,以及朝廷一众机要部门,各司衙门所在,所以出入皆需盘查,无关人等禁入。 而南城方才是神都城内一众平民百姓商甲所居,也包括大唐周边各国,所来访使者和行商旅队,也皆是在此居住。 如果从城南直入神都,从距离上来看确是要更快到达监天司一些,他出示令牌后也无须在城门排队。 但从城南到达城北却还要再过一道内墙,经过重重盘查之后方才可入内。 而徐良心底仍旧记得在岳阳之时,周大海在宴席上所透露之叮嘱,凡事还需低调,所以便决定再绕一段路,从更远处地西城门回返,省过那一道关卡。 很快,又过了不久,伴随着摇晃马车渐渐停稳,前方传来一道有气无力地声音。 “大人...到了。” 徐良走下马车,望向前方,见不远处正是监天司正门,便随手将一块金条丢入车夫怀中。 看着怀中金灿之物,车夫虽表情疲惫,但却仍旧掩饰不住眼底欣喜之意,便驾着马车摇摇晃晃离去。 见马车已缓缓离开,徐良却并未急着走入监天司内,而是寻到附近大街上,再次拦了一辆马车,这次直奔城西边缘,靠近苍茫山脉附近的一处监天司门户。 然后方才出示令牌入内,向着自家小院奔去,但在一路疾行之时,却是隐约察觉到监天司内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这一路行来,几乎所有从其身旁所过之人,皆都表情严肃,眼底似乎还略带着些许不安情绪,同时身上还散发着大量血腥气味,和杀伐气息。 见此,徐良又联想到之前一众守城官兵如临大敌般地模样,心头也是有了些许猜测,身下脚步也是不停。 终于在一段时间后,赶回了小院之内,出示令牌暂时解除阵法,又在确认里面无人后,徐良便立刻步入了阁楼二层练功房内。 几步走到房屋中间,看了眼木桶,便操控木杆,将其清理干净,然后又控制其升腾起一股股温热泉水,将身衣物脱下,便跃入其中。 感受着浑身上下无比舒爽的感觉,他这连日来地疲惫,仿佛才终于被消散洗去一般。 紧接着,徐良便又望向之前离开时地墙壁缺口处,见也是已经补好,便缓缓靠向木桶边缘,开始仔细地思虑起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第八十四章 接任 第84章 接任 躺在温暖的泉水中,望着眼前不断升腾而起地白雾,徐良渐渐闭上双眼,脑海中开始闪过一幅幅画面。 从初到岳阳,探查情况,进入小安村解决诡异血祭大阵,然后顺藤挖出彭志远通妖一案。 解决岳阳一众通妖残党后,又遭逢离州大乱,同时还遇到了县衙遭袭这个小插曲。 紧接着,便又收到命令驻守岳阳,同时得到江林暗示,再之后,便是组织埋伏白莲叛军,遭遇三生盟袭击。 直到监天司使者前来交接,种种回忆在他心头似走马灯般浮现又闪过。 “呼...还好都已经结束了。” 在轻轻呼出一口气后,徐良放松身形。 接来下来,就是准备接任总旗,并将这段时间所得收获尽数转化为实力了。 同时也要弥补一下自身这些日子来所察觉到的一些武道短板。 “不过...这些事明日再说吧。” 低声呢喃了一句,他却是并不着急。 毕竟总旗之位和所收获的光点这些都是跑不了的。 现在最主要地是要先探查一番,神都这段时间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很快,伴随着太阳已经快要缓缓落下,昏黄阳光透过窗户直射在眼帘,他方才缓缓从木桶中起身走出。 从一旁包裹内拿出衣服换上,并将其整理干净后,便向着院落之外走去。 没过多久,伴随着天空中最后一丝丝昏黄光线隐没,徐良便已来到了监天司内食堂大殿前。 看着身旁来来往往,动作干练,脚步匆忙地的身影,他只是略微扫了一眼,便步入殿内,领了一份餐食。 走到大殿边缘一处桌案前坐下,便一边吃一边凝听着周边谈话,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转向了其中一处。 “除了朝奉街徐家,还有哪几家也失踪了?” “洛阳街,北宁街,常都街....这些基本都有吧,而且这几天神都城内各处莫名出现降临地怪异也是越来越多....” 紧接着,其中一道声音似乎便是压低了些许,但在徐良耳中,却还算是清晰,能够勉强听清。 “依我看...还是找个机会赶紧向上面申请调派外面,再过段时间神都恐怕就要越来越不太平了。 而且我还听说,城内各处怪异降临缘由,似乎是因为明镜阁那边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导致笼罩神都的大阵也跟着破开了些许缺口,圣上因此大怒,朝堂一片哗然。 上头现在也是急地焦头烂额,一时半会估计是解决不了,咱们还是早点离开这片是非之地的好。” “言之有理,便依此办,最近上面下发地任务也是越来越多。 以往平日里根本碰不上的各路诡怪,也是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我看,还不如外派出去轻松。” “是极,是极,就是这个道理。” ...... 听到这,徐良便没有再仔细探听下去了,而是眼神转为一阵思索。 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之前,去往徐府之时,路上所遇到的那只正在降临地怪异,以及徐府之下的那处诡异之地,和福王世子前段时间入明镜阁之事。 这三件事他隐隐感觉着似乎是有着某种关联,而且福王通妖一事,徐良心底也是有着些许猜测。 但思来想去之下却还是得不到什么结论,便也只得作罢,几口将餐食吃完,便迈步走出了大殿。 很快,便伴随着夜色回到了小院阁楼内,走回练功房,他便从一旁墙壁暗格内取出三本玄阶横练秘籍。 《铁桩功》《金玉诀》《金钟罩》。 看着眼前三本秘籍,只是略微思索就有了决断,便将《铁桩功》收回了暗阁之中。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金玉诀》《金钟罩》功效虽有些许重合,但石珠却可将其完美融合。 并且使用属性相差不大的功法融合,所诞生而出的新功法,也许属性也能更为调和。 同时与他现在所练《金阳锻体诀》也是同一种属性,在相同属性的加持下,徐良也想知道,最终融合后所诞生地新功法,会不会发生某些变化。 随后他便开始将这两本功法一一仔细翻阅了起来,直至许久之后,方才放下秘籍,走入房间正中开始尝试着修炼。 但没过多久,在一段时间地修炼后,徐良便发现,现在练功房内所悬挂之锻体器械似乎已无法再对他产生一丝一毫地影响了。 便也只得作罢,决定在明日接任总旗之后再尝试寻找一些新的锻体器械,随即走回二层另一间房内到头便睡。 翌日,伴随着太阳又一次升起,徐良却是早早便已醒来,收拾整理了一番衣物后,便走出院落,向着监天司深处前行。 很快,没过多时,便来到了总旗官居所处湖泊附近,敲响了大门。 咚...咚咚! 不多时,房门打开,见面前却是一名侍者望来,徐良便立即开口。 “在下黑虎旗小旗官徐良,求见总旗大人,还望通报!” 话语刚落,门前使者便立即将大门拉开,同时恭敬道。 “徐大人请进,总旗大人已经吩咐过了,如果是您前来,不用通报,直接入内便可。” “那便多谢了。” 说着,他便迈步走入门槛,同时使者也赶忙在前带路,一路行至大殿侧方一处厢房前,使者退下。 轻轻敲了几下门,在得到回应后,徐良便推开大门见江林正站在一处书桌前,似在观阅着什么,就立刻开口。 “禀大人!属下任务已毕,前来复命。” 说着便上前恭敬地递过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卷宗,上面记录着这次任务中所有的行程和记录。 江林闻言转过头,只是面带热切笑容地将卷宗接过,便将其放在了一旁。 “不必如此客气,这次案子你办的比我想象中还好,上面很是满意,这总旗之位已是非你莫属,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大人过奖了。” 徐良神色不卑不亢,语气温和谦虚地回道。 江林却是摇了摇头便继续说道。 “在监天司,所有一切都是凭实力与功劳说话,你的武学天赋过人,功劳也已足够。 在这里,只要你有着过人的天赋和潜力,便没有人会来抢夺你的功劳,更不会有人胆敢故意压迫。 这也是上面诸位镇守使大人们的态度,监天司需要的是强者,是要能在这天下动荡不安乱局中,帮朝廷镇压一切的强者。 只要你本事足够,在这里,绝不会有任何人来阻碍你,如果你实力够强,哪怕是直接升任为诸位镇守大人们中的一员,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无需如此过谦” “多谢大人指点,属下受教了。” 听到这,徐良心头方才有了些许明悟,之前他行事一直小心翼翼,便是害怕过度暴露武学天赋引来高层探查。 但现在看来,这想法却是有些狭隘了,监天司上层倒是比他之前想的要开明许多,也许日后行事便也可以不用再如此束手束脚了。 看见对方表情似乎略有明悟,江林也是暗自点了点头,便笑着开口道。 “好了,现在说正事,跟我来吧,其实今日我在此等候,也是为了黑虎旗交接一事,不然早就回去了。” “是!” 说着,江林便大步走出厢房,徐良也紧随其后,便走出房门。 第八十五章 黑虎旗 第85章 黑虎旗 伴随着一路行进,徐良渐渐跟随江林来到了大殿后方,这时才忽然发现,这座总旗官宅邸似乎比他中还要更大一些。 因为以往刘天正在位时,基本没有召集过他们这些小旗官前来此处,所以徐良对这里其实并不是很熟悉,更是从未来过这座宅邸的后院。 直到现在他方才发现,这座宅邸后竟然还连着数座大殿与广场,而经过这些大殿之后,其后方更是有着一片宽广地校场。 整座校场地面由无数块平铺的大片黑色石材筑造,表面异常光滑整洁,两旁院墙边是连绵不绝的旗帜,上方用金边勾勒绘画着一只仰天咆哮地黑虎。 下方则是一处处大鼓和巨大号角,排列于两侧院墙旗帜之下黑石平台上,而他现在则正立于校场正前方白石阶梯上方平台。 低头望下,视线一览无遗,不过此刻徐良心头却也是有着些许困惑,交接黑虎旗为何要前来此处,然后他便听到了侧边传来地一道声音。 “好了,叫人都进来吧。” “是!” 紧接着,他侧便侧头望去,只见一名侍者正从身后大殿向着侧方阶梯奔下,没过一会,便是一道号角声响起。 呜!—— 随后,校场尽头两旁院墙侧门处,便排列跑出一名名力士,行至一处处大鼓和号角处,紧接着便是一道道磅礴鼓声和悠扬号角响起。 呜呜呜!!!—— 咚!!咚!!咚!!—— 校场大门尽头三道黑色玄铁大门,伴随着鼓声与号角,也一同缓缓拉开,外面是大片人影整齐排列从三座大门处走入校场。 行走到最前面的则正是隶属于黑虎旗的十数名小旗官,其后便是一名名校卫,以及班头带着各自麾下所属力士,一一整齐排列在校场上。 紧接着,便是一阵阵宛若潮水般地震天呼喊声传来,在场黑虎旗所属麾下尽皆单膝半跪行礼! “参见总旗大人!” 在一阵阵呼喊声散去后,徐良眼神摇晃,望着下方密密麻麻乌黑一片,站满了正片校场的人影,心中情绪波涛起伏不定。 似有一股说不出的豪迈之情,堵在胸口久久不能散去。 这时,一旁江林方才又笑着说道。 “其实昨日我就知你已经归来,便帮你提前安排了这场接任大典,怎么样,不会怪我太过自作主张吧,哈哈哈哈——。” “多谢大人!” 道谢之后,徐良转过头望着下方,双眼却依旧是有些失神,心中情绪久久难以平复,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监天司内感受到权柄的滋味。 以往虽作为小旗官,他在监天司内的职位也不算低,但其实并未有过什么真正的实权。 不管是执行任务斩杀妖邪,还是外派巡逻,所配发人马皆只是临时配发麾下而已,只有在任务期间方才有调动之权,任务结束便要归还。 黑虎旗下的各路校卫和班头则更是如此,平常也只有着训练管制之权,只有接到调令方才可以外出。 可以说整个黑虎旗上下,唯一真正实质统帅着人马,并拥有着发布任务与调令权柄的,便只有总旗了。 而总旗官,也就是整个黑虎旗的核心,此刻,在他接过黑虎旗总旗之位后,也方才算是真正意义上踏入了监天司的权力核心位置,从此一步登天。 紧接着,徐良便望着下方,缓缓抬起右手,又是一道号角声响起,不大但却充斥整个校场。 呜!—— 下面密密麻麻众多人影,便是立刻整齐站立而起,而此时徐良心头情绪,便又是一阵澎湃。 然后,其身侧江林便是又拍了拍手,几名侍者便立刻从侧方阶梯拾步而上,手中捧着一袭宽大黑飞鱼服,上描绘着些许金色纹路和一只猛虎。 徐良接过衣袍,同时一旁江林便从怀中取出一块赤铜令牌,当着校场众人之面一同递过。 从此,黑虎旗总旗之位,便算是真正递交而过,而江林也总算是如释重负般地呼了口气,脸上神色也仿若轻松了许多。 “好了,总旗之位已正式交接完毕,接下来我便也要回返了,若还有什么疑问,大礼结束后到之前大殿厢房处寻我便可,我会在那里再待一段时间。” “恭送大人!” 听到回复江林便也只是摆了摆手,便转身离去,此刻,正在下方等候的一众小旗官也是在得到示意后便纷纷上前来拜见新任总旗。 而其中自然也包括着不久前还在天机阁前与他见过,并交谈过的周正,看着对方眼底那一抹仍是不可置信般地神色,徐良内心也是多般感慨。 明明此时,才距离他与对方见面后才不过一月时日,双方地位竟是已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不禁让人感慨天意无常啊。 又在过了许久之后,徐良等待麾下一一拜见完毕,大典最后的礼仪也终于完成,众人皆都回返散去。 便立马折返了之前大殿,毕竟他心头也是依旧尚有着许多疑惑想要询问对方。 很快,刚踏入大殿侧边厢房,徐良便立马望见了对方身影,只见其依旧在厢房内侧书桌长似在观阅着什么,他便立刻上前。 “大人!属下还有一些...” 但话语尚未说完,江林却是右手抬起便说道。 “不必如此称呼,如今你既已升任总旗,而我职位也不过只高你半级,你我平辈相称即可。” 徐良闻言,便也是立刻便重新开口。 “大人之恩,属下没齿难忘,更是时刻铭记于心,又怎敢不敬!” 听到这,江林便似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重新望着左手书卷开口。 “哎...好吧,好吧,有何疑惑,便一同说吧,现在我在此等候,便也正是为此,不必有所顾虑,直接询问便可。” “是!” 得到示意后,徐良脑海中方才终于开始思索起来,将心中疑惑一一盘点而出,又似忽然想到什么,便略带迟疑地开口问道。 “敢问大人,关于黑虎旗所属....” 话还未说完,只见江林眼神便略带些许深意地转头望了过来,然后又恍然般地叹了口气,方才回道。 “倒是忘了,你接任黑虎旗后,方还需要前往拜见所辖本部的指挥使大人。” 随后便又转过头表情严肃地说道。 “如今黑虎旗所属,正处魏无羡大人麾下,你若要拜见,现在便可与我一同前去,又或者,数日后准备完毕,再自行前往,决定了便告诉我吧。” 说完,江林便又低头望向了手中书卷,在得到回应后,徐良眼神却是慢慢陷入了思索,似乎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第八十六章 武道之意 第86章 武道之意 在沉思了片刻后,徐良心头似乎渐渐就有了些许明悟,便立即开口。 “大人!属下还尚需准备数日后再前往拜见,就不劳大人接引了。” 闻言,江林却是眼神颇为奇异地转过头望了一眼,表情也是渐渐放松了许多。 “既已有决定,可还有其他疑问?” 见此,徐良便也不再犹豫,立刻便开口继续问道。 “敢问大人,属下在接任黑虎旗之后,可还要承担哪些职责?” 既然有着实质的权柄,那自然也会有与之相对应地职责,但由于之前刘天正对他们这些下面的小旗官似乎也并非是很上心。 甚至就连召集过他们的次数也非常有限,所以徐良心头也是并不清楚,作为一名总旗所对应的职责究竟是什么。 听到如此询问,江林却是轻笑了一声,便开口道。 “看来刘天正这个总旗当的还真是清闲啊,居然连这些也都没有告知过你们。” 说完,便只好无奈地放下手中书卷,转身认真的说道。 “罢了,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现在了解到了多少,便全部都告知你一遍吧。” 然后便踱着步子,慢慢地边走边开口起来。 “监天司前身为东,南,西,北四大镇抚司与明镜阁合并而立,负责镇压天下妖邪和一切动乱源头,同时也肩负着监察朝廷百官之职,责任之重,有如泰山。 上有六位镇守使大人,负责监管执掌着监天司内的一应事务,除去镇压明镜阁和只负责监察之职的两位镇守大人。 其余四位镇守大人则分别各自掌管着十八支龙虎旗,和监天司内一应核心部门。 其各自麾下则同样也有着四名又或五名指挥使大人,来分别掌管数支龙虎旗。 同时也根据着上面诸位镇守大人所划分的区域,负责镇压神都内的一切妖邪异动,除去外部州郡各分部情况,监天司内情形便是如此了。 而你作为黑虎一旗的总旗官,平日里的责任便是负责镇压本部所属指挥使划分给黑虎旗管辖区域内的一切妖邪异动,并监察一切可能引发动乱的源头。 同时也负责着上方派发而下的各类任务,当然,这些任务你也可以直接派发下去,无需亲自执行。 不过注意,上方派发任务不管是交予何人,便一定要完成,对方完不成,便只能由你亲自前往,也必须要完成,否则监天司内刑法可不会容情,这也是为了避免下方消极怠战所立。 并且,如果一旦有人想要故意拖延时日,来拖着任务不去完成的话,可是有可能会被上头特殊照顾,安排到一些风险极高任务中去的,一定要谨记,切莫拖延,能快则快。 至于,你现在麾下黑虎旗所负责区域在哪一片位置,我却是不得而知,这就要看你部所属指挥使大人是如何划分的了,咳咳...现在你可明白了?” 话音说完,江林咳了咳有些干涸的嗓子,便立刻走到一旁桌前给自己倒入一杯茶饮下。 “属下明白了!” 听完之后,徐良脑海中对监天司内结构总算是有了一个比较清晰地认知,但却不准备就此结束,便又继续开始提问。 “大人!属下还有着关于关于武道境界方面的一些疑惑,大人可否解惑?” 江林刚喝了一口茶下肚,闻言后内心已是不禁有了些许懊悔,早知如此,在对方问完两个问题后,他便应该离开才是,但却还是耐着性子开口了。 “问吧。” “请问大人,武道第三大境凝神镜究竟有神妙,又该如何突破?” 而徐良之所以会有此问,也是因为等待本次外出所积攒所获尽数转化为实力后。 他估计自己的境界,应该就快要踏入武道第二大境,内气境的第三个小境界通脉了。 但目前他却对武道第三大境凝神境一点头绪也没有,毕竟在徐良之前所能接触到的人中也并没有能踏入武道第三大境之人。 而天机阁内,外部所藏书籍对这方面也是提之甚少,所以现在既然有着机会提问,那么他自然也不想放过。 “哦...原来是如此。” 听到不是什么刁钻的问题,江林表情这才放缓了些许。 “其实,武道第三大境,凝神境,我也还尚未踏入,不过,却也可与你说说其中的些许情形。” 说到一半,其又咳咳嗓子方才继续道。 “武道第三大境,凝神境,也被称之为宗师境,其内共分为三个小境界,真元境,凝意境,聚神境。 跟之前的两大武道境界不同的是,锻体境与内气境,所注重的都是血肉力量强度和所能诞生真气数量,与经脉运行的方式,总得来说还是处在强健体魄的范畴。 但想要达到凝神境,却就有所不同了,这一境界所注重的是武者所自行领悟的武道之意,也就是武者这一路攀登而上,自己所淌出的这一条路。 想要突破这个境界,就必须要凝气为意,同时气贯全身,让自己进入一种非常特殊地感觉之中,有的武者也将此种感觉称之为天人交感。 进入后,便可以自身之意,感天地之意,同时也借助天地间的力量,不断压缩凝聚自身的武道之意,和真气。 直到成功将本来分布离散于自身之中的武道之意,淬炼凝聚,铸造地宛若精钢一般,再使体内真气也逐渐完全转化为真元,便可算是成功进入了凝神境之中。 到了这一境界,武者便可再也无需畏惧妖邪的任何幻术蒙蔽,同时也可将自身武道之意,凝实放出对敌,端得是威力无穷。 并且这里面还有着许多其他神妙之处,我就不一一细述了。 不过,关于如何激发,淬炼凝聚自身武道之意,每一名武者所用之方法也大不相同,这个我也就不知道了,毕竟我现在也不过正尚处于其间不得答案。” “凝聚自身武道之意吗。” 听完话语,徐良眼神陷入一阵恍惚。 原来这就是凝神境与前面二境之间的最大区别,之前他也曾有些了解,但大多都只是只言片语,如今方才是真正明白了。 “好了,你既已明白,那我也就不再久留了。” 丢了一句话语,江林身影便迅速走出门外,似乎不准备再给他任何机会提问了。 “大人慢走!” 徐良望着其背影,便迅速回复了一声,同时眼神也在思索着,该如何利用石珠内这些光点来强化自身实力了。 第八十七章 新的秘籍 第87章 新的秘籍 大殿内,徐良站着思考了良久,心中对于应该如何强化自身实力也是有了些许想法。 便径直向着外面走去,先是回到小院内将一应物品全都收拾完毕,搬到总旗宅邸。 然后换上总旗官所属飞鱼服,佩戴好令牌,就一路向着天机阁而去。 一段时间后,当徐良再次穿过重重关卡站在天机阁大门之前时,内心却是颇有些感慨。 只因这次经过这些关卡之时,他却是无需再像以前那样频频出示令牌,守关之人只是看见其所穿之衣后,便立即放开了门户放行。 看来总旗官与小旗官之间待遇之差,实在是不可同语。 迈步跨入门内,徐良仍旧是先向着内侧桌案走去,将腰间赤铜令牌取出,递向了桌案后方正躺于藤椅上昏昏欲睡地老者。 老者微微扯动了一下眼皮,眼神对着桌前令牌一扫而过,只是轻轻颔首,便又重新闭上双眼。 徐良方才收回令牌,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经过了这一道程序,就代表着今后他再入监天阁,便可以自行阅览查阅一些书籍卷宗或者功法武技了。 只要不是那种等阶过高,又或者太过珍贵的功法与武技,他都可以自行借取,等到一段时间阅毕完毕后,再归还即可。 紧接着,徐良便开始围绕着天机阁一层大厅附近墙壁上的书架,开始慢慢扫视起来,眼神掠过一处处案宗。 直到好一会方才找到一处放置着武技与功法的书架。 《天击手》《五毒法》《血月掌》《云月刀法》《大江横流》《紫阳经》 看到最后一本功法时,徐良眼神却是忽然怔了一下,他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还能看见一本内功秘籍。 随即便将《紫阳经》轻轻拿起,仔细地打量了起来,其实在他刚入监天司时,不是没有想过找一本内功秘籍来内外兼修。 但是在他仔细深入地了解了一番关于内功秘籍的修炼方式后,便放弃了这个打算,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修炼入门时间太长了。 修炼内功往往只是入门,便需要数年时间的苦工,而且与外功横练不同,内功秘籍往往都是成套修炼,从最初地黄阶秘籍上中下三册开始,直至修炼圆满。 方才可以开始下一阶段玄阶上中下三册的修炼,能修炼至何种境界完全看此套内功秘籍所传承高度如何,并且不可兼修其他内功秘籍。 所以凡是修炼内功秘籍的武者,往往都是有着家学渊源,或者师承流派,从小便需开始修炼,天赋勤奋缺一不可。 而大部分武者则是只能选择修炼方式更为方便,效果更为明显的外功秘籍,虽然在武学威力上和达到高境界后所能产生地真气数量,都要逊色于内功秘籍。 但外功秘籍的获取方式却是多种多样,选择颇多也更为方便。 并且在功效不相冲突的情况选择兼修数本,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大部分武者皆都只是修习外功而不练内功。 不过,其实也并非不是没有过修炼外功至一定境界后,便想要尝试内外兼修的武者。 但皆都在尝试修炼内功慢慢苦熬入门之后便渐渐放弃了,原因无他,内功秘籍即便是入门之后。 在没有家学渊源帮助,自小磨合的情况下,想要提升也仍旧是十分缓慢。 主要还是依靠着水磨功夫慢慢苦熬,所以部分武者也就是尝试一下之后,便就会选择直接放弃,转而专心修炼外功。 看着手上的内功秘籍,徐良只是略一迟疑便将其又放了回去。 虽然内功秘籍宝贵,但入门修炼时间却太过缓慢,并且只有这一本秘籍,也无后续成套传承的话,也是无用。 想到这,他便将视线又重新望向了书架上的其他秘籍,直到一本本扫过之后,似乎也并未找到符合心意的武技。 “看来这下面的确是没什么高阶秘籍。” 然后便转头望向天空中那漂浮在金球附近的一座座书架,那里,方才是他今天所来真正的目标。 天机阁一层墙壁书架之上所放书籍不过是仅供小旗官所阅览罢了,而总旗官所可阅览书籍,便是在那一圈圈旋转漂浮于金球周围的书架上。 砰! 伴随木制地板上传一道清脆声响,徐良身形便轻轻跃起,犹如一只飞燕。 眼神快速扫视了附近一圈后,身影便划出一道弧线,向着前方一处漂浮着地书架而去。 啪! 又是一声清脆之音传来,他脚步便稳稳当当地立在了书架底部,向外延伸而出的一块木板上。 抬头望向前方,徐良脸上表情这方才显露出了些许笑意。 《铁布衫》《还魂功》《血煞掌》《五鬼断门刀》《形意诀》 眼前秘籍尽都是玄阶功法,虽然都只是下品,但却比起刚才下方那些秘籍,要好出太多。 紧接着,他便在这处书架上慢慢扫视了起来,直到好一会却也还是没有找到心仪的秘籍。 便立刻脚步轻点,身形又飞掠到了周边漂浮地其他书架前,渐渐地,伴随着时间推移,徐良脚步终于停在了一处书架前方,同时从其中抽出了一本秘籍。 《七杀刀术》 这是一本刀术武技,品阶为玄级。 而武技品阶并不像功法秘籍那般,有着什么上中下品之细分,武技威力也仅是看武者自身修习和所能发挥地程度。 所以武技往往都只是会按照一般威力上限被分类出一个大的等阶,不像外功秘籍,会有着一层层强度细分。 而身法类的秘籍也是同样如此,全看武者个人所发挥出多少威力。 将《七杀刀术》收入怀中,徐良便脚步轻点地面,身形又飞掠向其他书架。 然后在不断飞跃于一座座漂浮书架之前,眼神一阵阵扫视之下,终于方才又找到三本钟意的秘籍。 《伏魔印》《破魔拳》《虚云步》 将三本秘籍收入怀中,徐良低头沉思了一会,觉得并无缺漏后,便脚步轻点木板,身形又重新落回了地面,大步向着天机阁外走去。 第八十八章 准备修炼 第88章 准备修炼 很快,没过多久,伴随着太阳渐渐升至正空,徐良便回到了宅邸。 看了眼身后波光粼粼地湖面,和石子路旁被风轻轻吹拂而过的杨柳,他的心情也愈发舒畅了起来。 刚迈步跨入门槛,这时,身旁却传来一道声音。 “总旗大人。” 转头望去,看着眼前正拱手行礼的侍者,徐良眼神一怔,这才忽然想起自己离开前好像忘记将这些侍者给遣散了。 毕竟身负着不少秘密,且他平日里修炼与歇息也并不希望有人打扰,所以也没有想过要将这些人给留下。 便正要抬手告知对方时,手臂却是一顿,脸上表情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可知此处宅邸练功之处在哪?” “大人,还请我来。” 说着,使者便立刻在前方带路,徐良也是紧跟在其身后,穿过前方正殿,又走过了一片广场。 他便来到了这座宅邸靠左侧的一处大殿之前,望着上方牌匾上的三个大字,练功堂,徐良微微点头,内心很是满意。 然后便又继续开口说道。 “再带我去看看其他各处大殿,介绍一下各处功用。” “是,大人。” 紧接着,徐良便跟随着对方,将大半个总旗官宅邸都给逛了一圈,也总算是搞清楚了,这诸多殿宇的各处作用是什么。 饶了一圈后,回到正殿前方,徐良看着眼前表情疲惫,微微喘着气的侍者,也是不忍心再让其再继续带路介绍,便直接开口道。 “好了,接下来便无需你再带路了,你可以遣散回去了。” “是....嗯?” 听到后半段话语,侍者表情一脸懵逼,立刻便满脸茫然的抬起头。 而徐良却只是转身摆了摆手,便向着大殿之内走去。 “本官一个人独身久了,也不习惯下人伺候,去叫其他侍者也都回去吧。” “是....大人。” 听到吩咐,侍者虽然表情依旧无比茫然,却也只得立刻便向着其他方向跑去,通知其他侍者一同离开。 而徐良走进大殿之后,便一路直直地向着大殿深处前行,直到进入一处宽阔的主厅内,方才放缓了些许脚步。 视线对着厅堂内一阵扫视,便转头望向了靠内部左侧窗台下的一处书案前。 几步走过,眼神略微看了几眼桌案,他便从其上拿起了一本厚厚的册子仔细地翻阅了起来。 直到良久之后,徐良脸上神色经过几次变换,最后眼底方才闪过一丝恍然大悟,这才将书册放下。 这本书册便是记录着他作为总旗官每年可从朝廷处所领取到的各种资源类别,和支取记录。 也是在看完这本册子上的支取记录后,他这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刘天正作为一名总旗,却总是给人一种比较落魄的感觉。 不管是平日里寻人,又或是发布任务都总是亲身前往,从未驱使过仆人侍者一类。 甚至在其执掌黑虎旗时,就连其麾下所属小旗官也比其他各旗要少上许多,且极少召集会面,导致黑虎旗内小旗官,彼此大多也并不相熟。 原因竟是对方在执掌黑虎旗的这段时间内,凡是朝廷所派发于黑虎旗的资源,除了一应基础物资之外。 其余居然尽皆都被其给截留下,送往自身家族之内了,甚至就连其自己也是一点没留。 所以才导致刘天正在任黑虎旗期间,也未招募过什么仆从侍者,小旗官数量更是远低于其他各旗,一直显得模样颇有几分落魄。 “原来是这样。” 看着手中册子,徐良眉头越皱越紧,不过却忽然又摇了摇头,便重新舒展开来。 仔细思考了一会后,他便也不准备去追究这些物资去向了。 第一是,这些物资被刘天正支出已久,在被其家族持久消耗之下,恐怕也剩不下多少了。 第二是,毕竟刘天正在位时,也算是多多少少提点过他,徐良本身也是受了其不少恩惠。 再加上,现在时间已经是接近岁末,不久后,朝廷便会重新下拨一批物资以补足黑虎旗这一年来的亏空。 所以,既然斯人已去,尘归尘,土归土,他便也不准备再去追究此事了。 想到这,徐良便又舒缓了心情,将册子重新打开,慢慢仔细地观阅起了黑虎旗所属物资的数量与品类。 渐渐地,伴随着一页页记录被翻开,直至末尾之后,徐良眼底方才闪过些许热切神色,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着。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册子里所记录的资源实在是太多,太过丰厚了! 只是他现在所翻阅到的这部分,光是补充真气所用的各类珍贵丹药,便包含了十数个种类,数量足足上百颗不止。 想到这,徐良却是强压下心头激动情绪,轻轻摇了摇头便将册子合上,但想要拿到这些物资,却就只有等过了年关再说了。 紧接着,他便将怀中秘籍一一取出阅读了一会,便将其放在桌案上,望了望外面天色已晚,便准备先行歇息了。 毕竟要修炼这些秘籍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凡是玄阶秘籍不管功法还是武技,都不是短时间内便可入门的。 所以,他还得先将黑虎旗一应事务都安排处理好后,方才能有时间来好好不受打扰的修炼。 将几分秘籍与书册放好,徐良便走出厅堂,随意选了一处厢房便睡下了。 竖日,伴随着太阳又逐渐升高,一缕阳光照射在徐良脸上,他方才缓缓醒来。 然后便立即穿戴好衣物,迈步走出大殿。 出了宅邸后,便立即找到一名正在执勤的守卫,让其去传报消息,将黑虎旗麾下小旗官全都召集而来。 紧接着,他便又回到宅邸,没过多时,一名名黑虎旗麾下小旗官便立刻赶来。 望着大殿下方台阶前的十数名小旗官,徐良眼神一阵凝视之后便立刻询问起了其一众任务进度。 在得到答复后,便又走回大殿内拿出一叠本月还残留着尚未执行的任务发放下去。 “再等明日,前去拜会完上级指挥使大人,便可以安心修炼了。” 看着眼前众人离去后,徐良也转身便走回大殿之内,不过眼底却是有些忧虑。 毕竟在岳阳之时,周大海就曾提醒过他,黑虎旗上方所属的这名指挥使大人,似乎对他并不是很满意,好像还颇有意见。 而这里面,似乎也还另有隐情,不过思来想去之下,徐良也想不到什么头绪,便也只好决定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八十九章 拜见 第89章 拜见 第二日,徐良将一切都收拾准备好,便早早走出总旗宅邸,向着监天司北部靠近皇宫的地方一路行去。 正路过一条宽阔主道时,眼神却不由得向着道路尽头极远处望去,脚步也缓缓停下。 在又仔细地观望了一会后,徐良才终于确认自己的确没有看错,远方确实是有着乌泱泱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影正慢慢地在道路上行进着。 而四周则是数十名监天司守卫,正零零散散地站在人群周边,并不时呼喊着,如同赶羊一般驱使着人群前行。 看到这徐良眼底神色便越发奇怪了起来,如果是在其他地方看见这一幕他倒也不会感觉有什么不对。 但这里可是神都监天司总部,闲杂人等,无关人员一律不得入内,又怎么会有着一群疑似难民之人被驱赶到这里?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此刻也并不着急走,就站在路旁看着凌乱人群慢慢走来。 观望着眼前一张张凄苦惨淡的脸庞,和一双双麻木无光的眼睛从身旁走过,徐良心头终于确认,这的确就是一群灾民。 不过这些灾民又是从哪来的呢? 现在天下虽然的确是颇有些动乱迹象,不少地域也是妖魔鬼怪横行,肆意为祸,但神都作为这天下间的首善之地。 虽说不能保证没有任何妖魔诡怪兴风作乱,但也绝不会出现任何大乱子导致会有灾民涌入才对啊。 看着这些灾民成群从身旁走过,徐良甚至还在其中看见不少衣不蔽体,骨瘦嶙峋的孩童。 其脖子上大多挂着一些大概是用树皮所制作而成的不规则牌子,上面似乎是有着些许黑灰所涂抹的一些痕迹,看图案好像是代表着钱财数量的意思。 “大人!...行行好吧,我女儿很懂事,很乖巧听话的,您把她带回去赏口饭吃就行,不要钱。” 似乎是望见徐良身上衣着不像是普通守卫,又见其在一旁观望了许久。 人群中一名已经饿骨瘦如柴的女人突然冲了出来,手中拉扯着一名小女童,便冲到他身前猛地跪下不停磕头。 而站在其身旁的那名大概方才三四岁大小的女童,则是一脸懵懂地允吸着拇指,呆呆望着四周。 徐良看着眼前一幕,只是皱了皱眉头,便后退几步,一旁正在驱赶人群的几名守卫也是在望见这一幕后立马大声呵斥! “滚开!不许冲撞大人!!——” 话音未落,几名守卫立马变急急忙忙冲了过来,其中几人将女子和女童拉扯回人群中,一名守卫则立刻转身拱手行礼道。 “都是我等看管不严,才导致大人受惊,还望大人恕罪!” 徐良眼神并未望向守卫,而是对着前方人群一阵扫视后方才淡淡开口。 “这些灾民是从哪里,你等又为何要就将其押送至监天司?” 守卫听到话语,表情略有迟疑,但在身前之人眼神注视之下,便硬着头皮开口了。 “大人,这些灾民都是最近一段时间在神都周围闹事后方才被抓来的,由于城内各处大牢现都已被关押满员,没有了空缺。 所以京都衙门方才不得不恳求运送一些关押至监天司大牢之内,以缓解些许神都内各处衙门大牢的压力。” 听到这徐良眼底疑惑便更多了,毕竟在他前几日回来之时,可是没看见城墙之外有着什么难民啊。 “现在神都城外的难民很多吗?” “禀大人,现在神都周边城门都已关闭,城墙外面尽是昨日,和前日从各处州郡涌来的难民,其中大部分好像主要还是从离州而来。 现在城内各处衙门也是赶忙在准备物资赈济和安抚灾民,但...现在外面也是有着不少妖邪在趁机作乱。 不时便有着灾民聚众冲击城门,以求涌入城内避难,所以方才会有着如此之多的灾民需要关押。” 望着眼前已经渐渐被押运走远地人群,徐良眼底陷入了沉思。 离州跟神都之间可是还有着一州隔,这些灾民居然能跑到这,便又开口问道。 “难道离州现已沦陷?” “额...大人,这些小的也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从前日开始,离州便已没有消息传到神都了。” “好了,你下去吧。” “是!” 听到吩咐后,守卫总算是方才松了一口气,便立刻向着远方已经走远的赶去。 而徐良也是转身便继续向着监天司北方深处走去,同时脑海中依旧是思索着难民之事,眼底尽是奇怪之色。 因为他不过刚从离州离开数日,那里便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变化,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毕竟在他离开之时,离州战局虽说不上尚好,但也绝不是一边倒的局面,现在却不过寥寥几日便转变为了这副模样。 甚至灾民都涌至神都来了,恐怕是发生了什么比战乱更为可怕的灾难,才会导致如此情形。 正猜测着,伴随着两旁景色不断变换,徐良抬头望去,自己便已是来到了一片占地颇为广袤的建筑群前。 两边尽是连绵的高声呼喊,一队队监天司人马正在被重重营帐所包围的空地上列队训练。 侧头望去,徐良甚至还看到了属于他麾下黑虎旗本部的人马,而这里,也便是他的直属上级,那位指挥使大人的所在之地了。 其麾下各旗的人马便也是驻扎在此,除了需要调派外出之时,一应便都是在此居住和训练,平日里不得外出。 转过头,徐良视线望收回,也不准备多看了,便径直向着前方大门处走去。 门旁十数名守卫在看见其身上所穿衣着后,也是立马便列至两边恭敬行礼,其中一名校卫立马便上前询问。 “敢问总旗大人,可是要前来拜见指挥使大人!” “嗯。” “还请大人稍后,属下这便去禀告。” 紧接着,校卫便一路直奔向大门之后,徐良也不着急,便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候。 直到许久,之前那名校卫,才又重新跑了出来恭敬地行礼开口。 “大人请进!” 这时,徐良却是不着急进入,只是从怀中掏出一根金条便悄然放入其手中低声开口问道。 “现在里面可还有其他人在拜见指挥使大人?” 守卫接过金条后,只是眼神略有迟疑,便立刻将其收入袖中,轻轻摇了摇头。 徐良见此心中也是了然,便立刻向着大门之内走去。 第九十章 练习 第90章 练习 迈步跨入门槛,又在穿过数座院落后,徐良便跟随着正在前方带路的校卫一路行至了来到了一处不大的小院内。 校卫站在院门前略一拱手便迅速离去,而他则是略微打量了几眼四周,便立刻向着小院内主厢房前走去。 刚踏入门槛附近,便看见厢房主位上方坐着一名鹰鼻鹞眼,头发花白面色红润的中年男人正左手端着一杯茶,慢慢品着,右手捧着一本书籍,似在仔细观阅。 见此,徐良便先是用左手轻轻敲了敲门框,方才走到门槛前,恭敬地行礼开口道。 “属下黑虎旗总旗官徐良,前来拜见指挥使大人!” “嗯。” 魏无羡闻言之后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声,便又重新低头望向手中书籍,也未曾多言语。 徐良见此便也只好继续就这么默默站着,一时间厢房内的氛围也不免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直到许久之后,魏无羡手中杯内茶水已尽,方才将茶杯放在一旁,收起书籍,慢慢地开口道。 “听说,你在离州广安郡岳阳县,发现了三生盟的一处血祭之地,可有此事?” 徐良闻言眼神只是略一思索,便开口回复道。 “属下的确是在岳阳调查通妖一案时,找到了一处三生盟血祭据点,并已将其捣毁,遗址尚在。” “哼...倒是好运气!” 魏无羡冷哼了一声,便面无表情地站起,慢步走到了门前。 “这次离州之事了结,你怕也是从江林那领了不少好处吧。” 徐良闻言后内心一愣,随即便猛然想到了什么,心头顿时隐隐有了些许猜测,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平静地开口道。 “禀大人,江大人并未给予属下任何好处。” 魏无羡冷笑:“没有好处?” “手下黑虎旗换人,连我这个指挥使都插不上嘴.....罢了,你既不愿说,我也不逼迫你,过来吧。” “是。” 紧接着,徐良便跟随魏无羡一路走到厢房侧边。 抬头望去,他方才发现,里面竟摆放着一张木桌,上面雕刻着各种山川地貌,而中间便是一座神都地形图。 “今后你所要负责的区域便是这了,看完就下去吧。” 魏无羡走到桌前,从旁拿起一支黑色小旗插在神都地形图一角,便负手向着厢房内部走去,似乎不愿再多废话。 徐良上前看了一眼小旗所插地域,被一条红线所包含在内,又转头望了一眼魏无羡所离去方向,眼底一阵思索,便转头离去。 很快,他便走出了小院,又穿过几处院落回到了建筑群大门前,转头又望了一眼正门,心中却隐隐带着几分冷意,又立马转身向着前方走去。 没过多久,伴随着天色慢慢接近昏暗,徐良便已回到了宅邸之内,迈步跨入正殿,随即走到殿后厢房内一阵翻找,便将一幅宽大地图拿了出来。 在地图上一阵搜索后,他便又重新找到了之前魏无羡,给他所分配的区域,仔细观察了一番周围之后方才在心中冷哼了一声。 “果然如此。” 看来这次,他的确是因黑虎旗总旗之位的争夺,而不小心卷入了监天司上层的某些争端中了。 并且被其中一方认为是另一方所嵌入自身势力中的棋子,所以方才会被如此刁难。 而这次,魏无羡给他所分配划分的镇压区域,也正是处在神都南城一角,两面都被城墙包围,下方是十数道城门需要守护。 再加上最近这几日接连涌来,不断冲击城门的难民,看来对方是想先给他来个下马威啊。 想到这,徐良便将地图又收了起了,决定暂时不再去想这些,先将自身实力提升起来再说。 毕竟在这里,只有拳头够硬,实力够强才是一切的根基。 走到一旁桌案前,他将几本秘籍先取出,然后便一路走出正殿,向着大殿后行去,很快便来到了练功堂之中。 望着前方昏暗殿内被一块块坚硬黑石铺垫所铸地面,和一根根粗壮玄铁立柱,徐良走到大殿侧方一处不高的方形石柱前,对着其上方异兽雕塑轻轻按下。 轰隆隆!—— 很快,伴随着一道道震动之声响起,大殿之内的一根根粗壮石柱便立刻延伸出一块块石壁,同时露出里面所暗藏的各种锻体器具。 大殿上空和地面也是皆连浮现出许多各种各样,功效不一样的锻体器材,看着眼前一幕,徐良眼底不由得露出一抹奇异之色。 紧接着,他便将怀中秘籍全部都摆放到殿侧一处石桌前,并一边观望,一边仔细思考了起来。 《金玉诀》《金钟罩》《七杀刀术》《伏魔印》《破魔拳》《虚云步》 前两本是他融合强化自身功法所必须修炼的两本秘籍,但这两本都是玄阶横练秘籍,想要修炼入门的话,恐怕得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行。 而后面四本就不一样了,作为武技,想要入门的话,只需按照秘籍里所讲述招式苦练数日即可。 但想要精通并且完全领会贯通其意,开发出所有威力,就比较难了,而这对于徐良来说却就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思来想去之下,他还是决定,先将后四本武技先修炼成功,然后再慢慢花费时日来修炼融合《金玉诀》和《金钟罩》。 想到这,徐良便直接先将《七杀刀术》拿去,然后抽出腰间长刀,走到大殿中心处,便开始按照秘籍上图画述,一招一式地比划练习了起来。 渐渐地,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徐良站在大殿中心一处锻体器材前,手中刀光不停挥舞,格挡来自前方的攻击。 同时又不断回想着之前秘籍中所述之内容,慢慢地改变着出刀的方式,通过一次次劈砍,将之前所积累之势全都引导到一处。 哈!!!——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殿内突然间,响起一声爆呵,徐良手中正在挥舞地无数长刀幻影猛然汇聚成一道纤毫光华,直直地向着前方一划而过!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其身前一直不停袭来攻击骤然一停,只见两道刀刃残片便从锻体器具上跌落在地。 与此同时,徐良紧握着刀柄的手心也是渗透出大片汗水滴落在地,不禁大口喘气着,眼神泛起一阵喜悦,紧盯着手中雁翎刀。 《七杀刀术》入门,成功了! 第九十一章 七杀刀术 第91章 七杀刀术 望着手中长刀,徐良眼底神色不过犹豫了片刻,便决定先将《七杀刀术》提升后,再去修炼另外三本秘籍。 将雁翎刀收入腰间刀鞘,擦了擦额头汗水,他先是走大殿门前查看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动静后,便将殿门关上。 找了一处合适的地方盘坐而下,从掌心唤出石珠幻影,眼神一阵凝视之后,意识便进入了石珠空间之内。 《金阳锻体功》大成巅峰(效果:煞毒一级,星力三级,皮甲三级)《七杀刀术》入门(玄阶)。 望着前方的两段红光文字,徐良心念一动,便让其做出了些许变动,以分隔开武技与功法。 功法:《金阳锻体功》大成巅峰(玄阶中品,效果:煞毒一级,星力三级,皮甲三级) 武技:《七杀刀术》入门(玄阶) 看着前方文字已经重新排列好,简单,明了,他又侧头望向了四周如同天上繁星一般之多的光点。 念头一动,便有大片光点如雨般挥洒而下,慢慢汇聚到《七杀刀术》之中。 渐渐地,伴随着前方《七杀刀术》红光文字段落逐渐颤抖,似乎就要出现些许变化。 徐良感觉脑海突然猛地一震! 就像是被巨锤击中,还来不及反应,一股股陌生记忆画面便有如走马灯般从他眼前闪过。 慢慢地,伴随着意识也逐渐升高,周围世界泛起一阵阵猩红,他仿佛是来到了一处无尽尸山血海之中。 滔天鲜血,翻涌成遮天蔽日的巨浪,在狂暴无垠的血海中此起彼伏,而在无数浪头的中心。 是一处由数之不尽白骨堆积而成的高耸白骨巨峰,无尽血浪翻涌在其周边,就仿佛一朵朵小小浪花。 在巨峰之上则是一座座古老斑驳石碑密密麻麻从峰顶直铺而下,直至山腰之处。 此刻,徐良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正在血海之上飞跃的小鸟,仿佛随时便有可能被周边无尽浪头吞噬。 而他视线也在快速向着白骨巨峰之上接近,伴随着周围世界中的猩红,逐渐转为一片泛白,一块刻录着刀痕的石碑也在视线中慢慢清晰起来。 随着视线与石碑越来越近,徐良眼神也是一阵惊疑不定,因为他感觉自己应该就快要跟这块石碑撞上了。 砰! 果不其然,伴随着一声清脆响动,徐良意识与石碑融为一体,整个脑海也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恍惚之间,他感觉自己视线忽然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天空,上方是无穷黑暗,骤然间一双血红大日缓缓浮现在天幕之中。 但仔细望去,徐良却感觉那似乎更像是一对妖魔眼睛。 吼吼吼!!!—— 突然间,就在大日完全浮现之际,无边血海也仿若随之沸腾了起来,无尽倒卷的血浪声与白骨巨山之中传来的颤抖之声充斥在他耳边,声音震耳欲聋。 甚至其中隐隐还可以察觉到,似乎有无尽妖魔呐喊,呼嚎之声。 就在徐良快要被这无数古怪,诡异的声音折磨地快要昏厥之时,一道轻柔声音似乎就在他耳畔响起。 “镇。” 只见原本一片漆黑的夜幕中,忽然浮现出一座金光万丈的宝塔,上面刻录着无数妖魔图案。 宝塔轻轻向下一压,横跨天际的血红大日便不由得缓缓闭上,血海也是骤然便平静了起来,一切声音嘎然而止。 而徐良眼前世界也是轰然便破碎开来,意识逐渐回归。 一阵恍惚之后,重新睁开双眼,他猛然看向自身周围,只见自己依然尚处在石珠空间之内,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刚才景象实在是有些太过光怪陆离和惊悚,就仿若身临其境一般,让他不免有些喘不过气。 紧接着,视线再次望向前方,只见其中红字段落已然发生了些许改变。 功法:《金阳锻体功》大成巅峰(玄阶中品,效果:煞毒一级,星力三级,皮甲三级) 武技:《七杀刀术》出神入化(玄阶) 看到这,他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喜悦,但再看向四周黑暗时,却是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只见原本犹如繁星一般漂浮在四周的光点,现在却是稀薄了许多,显得有些暗淡无光。 便连忙将剩下的光点数了数,眼神顿时呆滞了起来。 “三十一个单位.....” 就在刚才的提升中,《七杀刀术》足足消耗了三十一个单位的光点,方才提升到了巅峰之境。 这可就有些大大,超出他的预料了。 想到这,徐良眼底神色陷入了一阵思索,思来想去之下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与前的那些画面有关。 如果其他武技想要提升,也是如此的话,那么他的计划可能就要先做出些许改变了。 紧接着,他意识便立马退出了石珠空间,决定先看看武技威力再说。 再次睁开双眼,徐良意识回归,双臂立刻便浮现出一阵阵特殊感觉,仿佛自己就像是已经修炼了多年的刀术。 唰! 右手轻微一动,腰间雁翎刀便已出鞘,一道血红刀芒在黑暗中浮现又转瞬而逝。 砰!!—— 只见前方一阵巨响落地,仔细望去竟是一处与玄铁巨柱相连的锻体器具已分裂而开,裂口表面无比光滑,就仿佛一块光滑豆腐被平整的分裂为了两块。 看到这,徐良眼神却是愣住了。 刚才那一刀,他不过是福临心至,顺手而出,不想这威力,却是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了。 想到这,刚才因巨量光点消耗,而被影响的心情,也不免好转了许多。 不过,剩下的几本武技他却是先不准备再练了,至少也得等到主修功法提升了再说。 起身走到大殿门前,徐良将大门打开,只见一束微弱晨光照射而入,外面天色也已是鸡鸣破晓。 便径直走出大殿,不准备再继续修炼了,毕竟昨日,本部指挥使也已给他划分好了需要镇压的区域。 他也需先将此事处理好了,方才能够有足够的闲时来继续修炼功法。 走到正殿深处厢房内,徐良随意找了一处床铺歇息,直至日上三杆,方才强忍着睡意醒来。 起身之后走出宅邸,便在外面找了一个正在执勤的守卫传话,让其将黑虎旗麾下所有小旗官全部召集而来。 第九十二章 再次求见 第92章 再次求见 “拜见总旗大人!——” “嗯。” 听着正殿石阶下方传来的整齐呼喊,徐良低头望去,见人都到齐后便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下方一应小旗官方才收回抱拳行礼姿态,抬头仰望。 不过,眼神里也都是茫然之色,并不明白上官今日召集是所为何事。 徐良见此,也只是略微一抬手,身后大殿中立马便有两名临时从外面借调而来的守卫走出,一左一右抬着一张宽大横幅地图,迈向石阶下方。 “指挥使大人有令,从即日起,我黑虎旗所负责管辖镇压区域,也就是你们平日里巡逻那处地方,便已更换为地图上红线所勾勒之处,你等自行了解吧。” 望着上方台阶被缓慢抬下的地图,一众小旗官眼底皆是疑惑神色,在望见地图上红线所划区域是哪后,顿时纷纷变色。 “什么!....” “这....” “岂有此理!.....” ....... 听着下方的一众呼喊,徐良心底也是早有预期。 毕竟难民围聚神都周边也有一两日了,即便再怎么消息不通,下面这些人也该能了解到一二了才是,便又继续开口道。 “此令乃指挥使大人执意所下,我也不得违抗,从今日起你等便需认真仔细巡查此处区域,切勿怠慢,明白了吗。” “是....。” “明白....。” 就在众人强忍神色,艰难回应之时,却是有人便再也忍不住开口了。 “总旗大人!此处区域位于南城东侧墙角,附近附近有着足足十几道城门! 现在外面各地流民围聚神都城外,并且不时便有诡祟生事,流民聚众冲击城门,我等一共加起来也才不过十数人,便是有心,也是无力镇压啊,还请总旗大人收回成令!” 望着下方开口之人,徐良内心也是早有预料,因为他等的便是这句话。 眼下说话之人,名叫孙昌,其父是三法司,大理寺左少卿,位列朝堂四品官员,其背后家族在朝廷中也是根基颇深。 又或是因前任刘天正毕竟贪财的缘故,在黑虎旗中,这类朝堂上各大家族的子弟也是收录了不少,光是眼下这些小旗官中便有一半皆是此类背景。 所以以往平日里黑虎旗所被安排的区域也是颇为清闲,根本没什么风险,而此刻却叫他们去镇压如此危险之处,自然就都是不愿意干了。 紧接着,在听到有人带头后,一众小旗官内其余各家子弟也是纷纷便开口了。 “总旗大人!此处我等实在是无力镇压,还请大人收回成令吧。” “总旗大人!我等实力微弱,此处如今又是如此险峻,还请大人收回成令!” “总旗大人三思!还望大人再与指挥使大人商议商议,看看能不能换一处地方,此处我等实在是无法前往。” ........ 听着下方纷至而来的嘈杂请愿之声,徐良心头也不免有些烦了,低头望下,也只见各世家子弟在纷纷开口。 其余背景微弱,依靠自身武道实力方才进入黑虎旗的一众小旗官则是皆静静立在一旁闭口不言,只是沉默地站着。 见此,他便也懒得再听这些废话了。 轰隆!!—— 突然间,一道震耳欲聋的震颤之声响起,只见台阶侧方骤然便塌陷了一处,烟雾滚滚。 徐良收回拳头,起身走回台阶之上,而此时台阶之下的杂乱言语也是忽然便止住了。 只剩一众小旗官眼神震惊地望着台阶上方那处塌陷,皆是面目呆滞地说不出话来。 毕竟这处石阶材质可是从外部州郡所运来的一种奇异坚硬石材所铸,平日里在监天司内也是随处可见。 可是想要将其破损,对他们来说却是登天,平常使足了力气,也是很难在上面留下几道痕迹。 现在却被人随意一拳便轰塌了下去,心中震惊可想而知。 徐良走回平台之上,转身望向下方,见此效果很是满意,虽然右拳刚才出力过猛,有些红肿浮痛,却也只是负在身后,便开口道。 “此令乃本部指挥使大人所下,又岂容尔等推辞,再有喧闹违令者!斩!!” 话音一落,场上氛围瞬间便只剩下一片寂静沉默。 台阶之下,不管是世家子弟,还是其余尚未开口过的小旗官,皆都静默站立,不敢有丝毫动作,只是脸色也都很难看,就仿若是要上刑场一般。 见此,徐良内心只是略微思索,觉得气氛已经差不多了之后,方才又缓和着语气开口道。 “不过,尔等所说本部人手不足,而此处责任之重远超其他各处区域,也是事实,所以本总旗便也依你们意思,再去于指挥使大人商议一下。 看能不能再调换一处其他合适区域,又或者是从其他各旗分摊一些人手过来,帮忙镇压些许地方,以减轻你们的压力。 不过,成与不成,我却也无法干预,一切便都只能看指挥使大人的意思了,你等可明白?” 台阶下方,本来已经面如死灰,心中颇有不甘的一众小旗官,看听到这番话语后,面色都是一变,仿佛不敢置信一般望向上方,皆是立马便纷纷回复。 “属下明白!” “劳烦总旗大人了!” “谢过总旗大人!” ..... “嗯,那你等便跟我来吧。” 听着下方言语,徐良也不废话,径直便带着人朝着宅邸之外走去,在行进了一段时间后,便来到了本部指挥使官邸所在。 正在大门前值守的校卫,看见前方走来的一众人等也是眼神一愣,立马便跑步过来开口问道。 “大人!您这是...?” 徐良只是招了招手便示意身后一众小旗官停下,独自一人上前开口道。 “还请劳烦通报一下指挥使大人,黑虎旗总旗徐良前来求见。” 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根金条,放入对方手中,不过,这次校卫眼神一阵迟疑,没敢收下,只是立马便后退了一步。 “还请大人稍等。” 说着,便跑向身后大门,不久后又立马出来回道。 “指挥使大人正在里面,大人请吧。” 徐良微微一笑,从其身旁走过之时,却仍旧是将金条塞入对方手中。 这次校卫没有拒绝,只是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对方这次前来,还带着这么多人在外面站着,是要唱哪一出。 走进大门之后,没过片刻,徐良便又一幅灰头土脸从门里走出。 原本正在门外等候,满汉期待观望地一众小旗官顿时一颗心便都沉了下去,看着上官满脸难看的走来,孙昌便立马忍不住先上前开口询问了。 “总旗大人!指挥使大人,可是....” 徐良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说话便径直向着远方走去,只剩下一众小旗官心情又仿若过山车一般狠狠地落下。 脸上失落之情也是再也遮掩不住了,不少人也只好认命般离去,但孙昌与几名世家子弟却是在临走时又狠狠地回头望了一眼指挥使官邸。 表情皆是满脸的不解与疑惑,以及深深地不甘之意,又互相观望了一眼后,便低声沟通起来,同时一齐向着监天司外部走去。 第九十三章 酒楼交谈 第93章 酒楼交谈 “孙兄,此事难道真就这么算了吗!” 监天司外,靠近南城城关一处茶楼内人声鼎沸,孙昌与几名世家子弟相对而坐茶楼二层,一边听着大厅内的小曲,一边低头思索着。 将手中金色荷叶边折扇微微一合,孙昌便只是摇了摇头。 “如今南城凶险,巡查镇守一事我是肯定不会去的,更别说还是城角那种麻烦地方,但若说为了此事就要劳烦家里,我却也是感觉有些不值。” “那孙兄的意思是?” 听到身旁询问,孙昌只是微微笑了笑便开口。 “我的意思很简单,明天我便会向总旗大人申请辞去黑虎旗小旗官一职,而且家里这段时间也是隐隐有着几分劝我辞官回去避避风头之意。 毕竟现在天下乱局颇有几分加剧的意思,再呆在这监天司,恐怕难保不会在某一日也被卷入这乱局之中。 我等都是世家子弟本来就吃喝不愁,无忧前途,又不是那些泥腿子,何必去冒这个风险呢。 所以思来想去之下,我觉得,与其我等联合起来借助家中影响力尝试去向指挥使大人施压,不如直接明哲保身,辞官回去便可,诸位觉得呢?” 其余几名世家子弟在听到话语后也是眼神一阵思索,仿佛觉得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孙兄所言极是,愚弟之前也是一时恼怒便有些失了神了,现在想来,先暂且辞官避避风头,倒也的确是个好办法。” “是极,是极,但孙兄,为何我等不现在就去向总旗大人禀明辞官之意,却等待明天?而且,我等去说,总旗大人便真能放我等离开?” 孙昌听到疑惑只是轻轻一笑,便开口答道。 “钱兄,今日总旗大人召集我等时,那副威势你也是看到了,现在去提此事,我看不免要触霉头。 不如等待明天,我们等再假借说辞是家中之意,时间上方才能对的上,而且,一直以来我等在黑虎旗内也是惫懒之极,实力也远不如其他那些靠选拔而来的小旗官。 所以我看,这位新任总旗大人一上任,估计也是早就有要将我等给换下去的意思了,毕竟光占着资源不办事,任谁也接受不了。 更别说他如今还遭到上方刁难,被划分到如此险峻的区域,更是需要在短时间内快速扩充手下实力。 所以,我等主动去请辞,也不过是正好就顺了其意,顺水推舟罢了!” “孙兄大才!” “早闻孙兄自小聪慧,如今一见果真属实,愚弟真是自愧不如,实在是汗颜!” ..... “哈哈哈哈!——诸位客气,客气!都是自家兄弟,不要太过生分!” 正说着,孙昌眼神却是不由得扫了一眼下方戏台上正在唱曲的几名小女伶,便又立马转头开口说道。 “诸位,明日一别,不知何时又才能重聚,不如我等今晚好好彻夜长谈一番?” 桌前一众世家子弟在看见对方脸庞那番挤眉弄眼的神色时,便直接顺着对方眼神望去,脸上皆是立马会心一笑。 哪还能不明白对方意思,什么重聚自然只是托辞,都是在这神都内厮混,想见什么时候不能见,在明白其意后,一众世家子弟自然也是立马附和着开口。 “无妨,无妨,今夜定要与诸位好好聚聚!不醉不归!” “哈哈哈哈!孙兄有心,我等又怎么会拒绝呢!” “掌柜在哪!来人!” 正在附近传菜的一名小厮听到呼喊,立马便跑过来。 “几位爷,是有何事...哎哟!...” 还未等小厮将话说话,一名世家子弟立马便站了起来,一巴掌便呼在了其脸上,小厮立马哀叫着躺倒在地。 “狗东西!叫你去把掌柜的叫过来,废什么话!快滚!” 话音一落,小厮不敢拖延,立马连滚带爬捂着浮肿脸庞起身,向着楼下奔去,不一会,一名富态掌柜模样的中年人便急忙赶到了二层。 在看见桌前几人的穿着后,立马恭敬地凑上前去。 孙昌见人已来,便直接从怀中掏出两块金锭扔给了对方,同时眼神示意了几下正在大厅内唱曲的几名小女伶。 掌柜见此,眼神略有迟疑,视线又望了一眼怀中的两枚金锭,内心一阵天人交战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说道。 “几位大人,这些女伶年纪尚小,戏班还没有让其出台....” 话还未完,孙昌脸色立马便黑了下去,直接便是一脚踢出。 啊!!—— 掌柜身子瞬间便感觉如遭重击,在空中一个翻滚后,便似皮球一般落地,咳着血趴倒在了地面。 孙昌大步走了过去,提起其衣领,将怀中令牌掏出,在其眼前摇了摇。 “知道这令牌上写的什么吗,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赶紧滚!叫你去做什么就去做。” 原本脑海一阵眩晕昏沉地掌柜在看见令牌后,眼底神色也是骤然便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恐惧,顿时也不敢再有多想。 立刻便强忍着疼痛弯腰站起,口中称是,便向着楼下戏班奔去。 孙昌与其余一众世家子弟见其如此滑稽姿态,也是立马便不由得轰笑了起来,又重新落坐而下彼此交谈等候了起来。 .............. 监天司,黑虎旗宅邸内。 徐良望了一眼前方大殿上方牌匾,灵玉阁,便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一入殿内,便只见一片空空荡荡,除了几根粗大立柱和中间一方高台之后便别无他物了。 随意扫视了一眼周围,他便直接向着高台走去,从侧方石梯拾阶而上,很快便走到了石台之上。 视线只是向前一望,便可见一方不大的浴池正镶嵌于石台中部位置。 迈步走到浴池附近,徐良低头望去,只见池内一片洁白光滑与周围黑石平台形成了鲜明对比。 又望了一眼池首异兽雕塑,他上前轻轻按下其头顶独角,只见水池之中立马便有大股深绿色药液浮起,替换掉了原来的泉水。 走到池边摸了摸药液,徐良微微点了点头,看来药力的确是要比之前他还是小旗官之时,所用药液强上许多,而且分量也很充足 想到这,他便又向着大殿之外走出,确认药液没有问题后,接来下便是等待一切事务处理完毕,就可以开始,准备修炼融合功法了 第九十四章 武馆 第94章 武馆 走出监天司,徐良便一路向着神都南城而去,招了一辆马车行至城关,出示令牌进入到南城之后,立马便是一股喧闹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两旁街道上满是往来不休的小贩在高声叫卖,和装饰豪华的店铺,来往行人也是摩肩接踵热热闹闹,不少孩童在路边肆意玩闹脸上都是无忧无虑的笑容。 甚至还可以见到不少他国又或者是异族之人,在一边行走,一边不时四处观望感叹着神都繁华。 行走在街道上,徐良看着这热闹景象,心中也不免恍惚着生出了些许错觉,就仿佛这这天下间似乎从未有过什么乱局,灾祸。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的经历还历历在目,时刻铭记于脑海,只怕他此刻也要被神都这纸醉金迷一般的繁华安定所迷惑。 以为这天下还是一幅四海笙歌,安定太平的模样了。 “没想到,就连灾民围城,也没有丝毫影响到神都内的安定繁华氛围啊。” 望着眼前的一幕幕,徐良心中不禁感叹,明明只不过是一墙之隔,城外的情形与城内景象却是迥然不同,仿若两个世界。 正走着,伴随着街道上人烟渐渐稀少,不过片刻,他脚步便停在了一处不大的低矮建筑门前,上方牌匾上勾勒着四个大字,白云武馆。 抬头看了一眼地方没错,徐良便撩开门前帘布,大步走了进去。 “是来学武的吗,如果是.....” 一名正站在武馆前厅的学员见有人进来,立马就开口询问,但刚说到一半,便不由止住了话头。 只因他忽然感觉面前这位青年身上似乎蕴含着一股极其凝实可怖的气势,恐怕并非是前来拜师学武之人。 难道是来踢馆的? “安唯,你先下去吧。” 正想着,一道话语便从大厅侧方走廊传来,学员看了一眼来人便立刻行了一礼然后向着后方院落走去。 徐良本来正要开口,见大厅一侧又忽然走出一人,眼神便不由得望去,所来之人是一名黑色短发青年,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干练气息,目光炯炯。 但却在他视线凝望之下,也隐隐有着些许不适,似乎是有些快要顶不住压迫一般。 见此,徐良这方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便将浑身气势瞬间收敛。 青年顿感前方压力一松后,便又仔细打量了一眼前方来人身上所穿衣服,就立刻上前询问。 “敢问可是监天司的大人?” “嗯。” 徐良视线扫了一眼青年,便从腰间拿出令牌,随即开口道。 “叫你们馆主出来。” 青年仔细看了一眼令牌,面色只是一阵为难便开口。 “老师今日不巧正好不在馆内,大人,实在抱歉,要不还请明日再来?” 闻言后,徐良只是略一思索,便低头望向身前青年开口道。 “那你是何人?” “在下名为魏贺,目前暂为白云武馆大师兄,领教授学员武艺入门一职。” “无妨,那也一样,过来吧。” 说着,徐良就径直向着大厅后方走去,穿过门屏,一处石子小院便映入眼帘,两旁皆是木桩之类锻体器材。 随意选了一处石桌坐下后,魏贺也一路跟来,但却并未敢一同坐下。 徐良看了一眼对方脸上满眼疑惑的神色,也不过多解释,便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放在了桌上。 “看看吧。” 魏贺虽然内心满是狐疑,但却也并未表现出来,便也只得坐在一旁,将纸张拿起观望。 没过一会,双眼就只剩下一片震惊之色,抬头望向身前。 “大人!此事在下实在难以决断,只能等待老师回来方才能有结果,还望....” “无妨,你等自行思量吧。” 说着,徐良便起身走出了武馆,就在魏贺那满眼的震惊之中离去。 重新回到大街上,他又转头望了一眼身后武馆牌匾,又从怀中掏出几张一模一样的白纸看了一眼,没有发现错漏后,方才点了点头。 这次他来神都南城,所为之事,其实就是为了寻找外援。 毕竟这次黑虎旗所被划分区域一时半会,估计是摆脱不了的,并且其他各旗迫于上方压力,估计也是不可能来援,所以还是得先想一想该如何镇压的问题。 而如今,如果只是以黑虎旗现在实力前去镇压,也肯定是无力覆盖那么大一片区域,更别说还有着城墙下方十数道城门需要看护。 所以,他方才会想到来招募一些武馆之人前来帮助巡逻镇压,毕竟大唐境内武风盛行,各地也是武馆林立。 绝大部分武者,所踏入武道的第一步,便也就是从这些武馆开始的,更别说神都这种首善之地,各类武馆更是数不胜数,学员众多。 而徐良心里之所以会有把握能引来这些武馆不顾风险卖命,也是因为平日里神都这些武馆虽然看似人员众多,一幅兴兴向荣之态,武道高手也不在少数,但各方开支也是甚大。 不管是资源还是氛围都比较紧迫,众多大武馆往往都是依靠着自身产业和所培养而出的学徒有所成就后,再反哺武馆用以支撑开支。 而下方的那些小武馆则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所以他这次打算前来探寻合作的也都是一些在神都内处于下层的小武馆。 这些武馆往往都由于某种原因,势力比较小,在招收学徒方面无力去与那些大武馆竞争,自身产业也十分稀少,所以底子非常薄,对资源的渴望也更加强烈。 并且,他这次所拿出的,也是黑虎旗内明年一年内近一半的资源,用以诱惑这些武馆前来卖命。 而对这些下层武馆来说,面对这堪比天量的资源诱惑,简直就如同沙漠饥渴难耐之人突然遇见香喷喷的食物和干净的水源一般难以把持。 所以,徐良心中相信,这些小武馆肯定会经不住如此诱惑愿意接受他所提条件的。 但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武馆如果大部分拒绝了此事后,应该怎么办。 如果只是少量武馆拒绝提议,只要不影响大局,徐良倒也不会跟对方计较什么。 但如果是出现大量武馆拒绝的话,那他也不介意让对方知道,知道,胆敢得罪自己的后果。 至少也要让这些不知所谓的小武馆,了解一下什么是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让他们在内心中铭记住这几个字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毕竟一旦出现这种大量的反常情况,也就只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捣鬼,从中作梗了。 而他也不会介意,让这些小武馆知道,在站队的时候,究竟该选谁,才是他们的唯一生路。 收回思绪,望了望四周街边,徐良便又立即向着前方其他武馆走去。 第九十五章 金戈铺 第95章 金戈铺 夕阳西下,日近黄昏,伴随着远方太阳就要落入群山。 徐良跨步迈出他今日所选中的最后一家武馆。 “大人还请慢走。” “嗯。” 低声回应了一句,走到大街上,右手摸了摸怀中,确认已无纸张后,他方才呼出一口气。 今日之事目前来看尚还算顺利,在连续拜访了十几家武馆后,也并未出现他心中所想的那种比较糟糕的状况。 各家武馆对此回应也是颇为主动欣喜,甚至还有几家较小的武馆当即便决定应下了此事,总得来说,一切计划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想到这,徐良转身便向着北方城关方向走去,既然今日目标也已达到,那么他也只需回去慢慢修炼,静待最终结果就好了。 行走在大街上,虽然伴随着夜色就已快要降临,但此时的街道往来行人却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 只见一盏盏火红灯笼开始从街道两侧店铺周边亮起,照亮整条长街,甚至还有不少刷把式,卖艺的戏班,也是沿街表演了起来,一幅热闹非凡景象。 渐渐地,夜色已然快要临近,不少青年男女也是结伴而行游走在街边频频欢笑侧目,大量行人围聚在一处处卖艺人周围,高声喝彩,有表演口喷火焰,也有立一铁柱,打起铁花之人。 这一切的绚烂迹象都在表明着,神都的夜市即将开幕。 没过一会,徐良脚步停下,虽然不远处便是城关,但他的视线却不由得望向了街边一处店铺,金戈铺。 只看名字便知道这肯定是一家售卖各种兵器的铺子,而他以前其实也曾听闻过这家铺子的名号,据说其所售卖之兵器不但十分精良,价格优厚。 而且还可以根据客人的条件进行武器定制服务,只需客人提供锻造材料和图形要求,该铺便可在短时间内根据要求将其打造而出,并且强度只高不低,可以说是极其高效和厚道。 正想着,徐良便直接跨步走了进去,毕竟他如今虽然升为了总旗,但上方本应配发的兵刃却是一直还未下来。 而等他将功法成功修炼融合之后,之前那把千锻雁翎刀,只怕也就无法再趁手使用了。 毕竟到时候这把刀相对于他的境界来说,如果强度太低,在使用时承受不住力量,可能会还未砍中敌人便就自身折断了。 所以现在先行锻造一把合适兵刃暂且放着,也算是有备无患了。 刚走入店铺之内,一名侍从便直接迎了上来,语气温和地开口道。 “请问客人,是要是要购买兵刃还是要锻造兵刃,如果是购买,店铺一层之内所摆放兵刃尽皆可选择,如果客人可质押一定银两,更可上二层选购。 如果是锻造,小的还需前去禀告掌柜,方才可以答复。” “先去二层看看吧。” 说着,徐良便从怀中掏出一张百两金票交入对方手中,侍从接过金票,表面态度更加恭敬了。 毕竟作为店铺内天天迎来送往之人,他自然也能看出眼前之人跟平常的客人极为不同。 先前只看对方衣着和身上那股凝而不发的气势便能感觉到,此人极有可能是隶属于监天司内的某位武道高手。 而现在其又如此出手阔绰,只怕是在监天司内的身份也不低。 想到这,侍从便一边带路,一边向着铺子内另一位侍从望了一眼,对方立马便会意地前去通报掌柜。 没过片刻,徐良便从大厅侧方一处楼梯处被带入了二层一处包厢之中,在被引导坐下后,侍从立马便恭敬地倒上了一杯茶水,然后将桌上香炉内青烟点燃。 渐渐地,袅袅清香缭绕在不大的厢房内,在侍从告退之后,徐良品了一口茶,又闻了闻空气中的清香,只觉心情无比舒畅,心旷神怡,全身上下皆是一阵轻松。 看来不管是这茶,还是这香皆是品阶不凡的上等货色,才能有如此效果,这金戈铺在招待客人方面也是下了血本啊。 没过一会,厢房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先是敲了敲门,得到示意后,方才轻轻打开。 紧接着,一名圆脸体型发福的中年人,便满脸洋溢着笑容走进了屋内。 “在下添为此处金戈铺掌柜,福东来,见过监天司的大人,敢问大人名讳,在下也好为大人献上合适的珍宝兵戈。” 徐良见此也只是轻笑了一声,便明白了对方意思,也不废话,只是将腰间令牌,放至了身旁桌案之上。 福东来满脸洋溢着笑意将令牌从桌案上拿起,仔细地看了一眼,确认为真后,笑容便也更加灿烂了,立即恭敬地将令牌递回开口道。 “原来是徐大人,失敬,失敬,还请原谅小铺招待不周,各种珍宝兵戈马上便为大人奉上!” “嗯。” 低声回应了一句,徐良望着福东来快速走出门外的身影,脸上表情也是悄然发生了些许变化。 因为,就在刚才对方将令牌递回之时,他也是明显感觉到了对方身上似乎隐隐约约有着一股凝而不发的气势。 这说明,对方虽然看起来体型发福,不似有所锻炼,但其实也是一名武者,而且境界还不低。 而能让一名武道境界不低的高手,只是屈居在此做一名掌柜,看来这金戈铺背后老板也是很不简单啊。 时间没过多久,就在徐良不过刚慢慢品了几口茶水后,厢房门便又一次被打开,福东来便引着几名侍从手捧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木盒走了进来。 在其一挥手后,侍从便整齐一一排列,将木盒打开露出里面兵刃,福东来也是立刻便笑容可掬的开口道。 “徐大人请看,这些宝兵都是前段时间由千宝阁所送来的精品,并且由在下再次逐一挑选而来,无一不是珍品。” “千宝阁?” 闻言后,徐良将茶杯放下,走到几名侍从前一一仔细观望了几眼这里面放置的所谓珍贵宝兵。 但却又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了福东来,毕竟在他来到这方世界后,也只是一直与着监天司内的高手和各路诡怪妖邪打着交道。 对于江湖上这些门派之事,倒也不是很了解,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而监天司内也是甚少有人提及这些江湖门派,所以他也并不清楚对方所提及千宝阁为何。 福东来见此内心虽微微一愣,但也是见多识广,脸上笑容依旧不变,便立即开口道。 “看来徐大人,往日里也是公务繁忙,难得空闲了解江湖上这些小事,那便由在下为大人介绍一二吧。” 第九十六章 锻造 第96章 锻造 “说来听听。” 又扫了一眼身旁几名侍从手上所捧木盒中兵刃,徐良倒也是不着急,转身便走回桌案后落座。 福东来也是识趣的跟在身后,连忙又帮着倒上一杯茶水,才坐在一旁座椅上恭敬道。 “说来让大人见笑了,江湖武林之事虽然在低阶武者之中往往传的是神乎其神,但在诸位监天司大人面前也就不过尔尔罢了,在下待会所讲,如若不小心有了冒犯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无妨,讲吧。” “是。” 在先小心翼翼提示了一句,得到回应后,福东来方才咳咳嗓子开口。 “大人!众所周知,在江湖武林中总是有着各种风格迥异,其所擅长之处花样百出的各类门派,而无论这些门派位置所处何地,大小实力如何,又经历了多少年月和风霜。 其等门内的绝学花样,却总是别的门派或组织,无论如何也学不去,办不到的,所以方才能一直流传至今。 但也由于江湖武林之中恩怨杀伐不断,往事恩仇怨恨盘根错节,众多门派之间大多也往往都是不通往来,只与自身少数交好门派沟通。 导致江湖武林之中绝技花样虽多,但却也只皆是敝帚自珍,不得传达于世人。 所以便在十数年前,各大武林门派魁首与众武林宗师也是深感或因武林恩怨驳杂........咳咳...不忍心让这些技艺明珠蒙尘。 便联合众多门派多次召集武林大会,商议此事,最终成功说服江湖一众门派放下恩怨,握手言和,同时成立千宝阁,以互相联络。 最终方才得以让这些绝学技艺完全流传展露于世间,并同时与各大商行合作,互通有无,将由这些技艺所制造而出的珍宝流传出来。 所以,现今各大商铺之中所贩售之珍贵货品,如丹药,兵刃,器具等等也皆是来源于此,但...咳咳...虽说是来自千宝阁,其实也就是武林之中的众多门派所制。 而之前,给大人所看的一众珍宝兵刃便皆是由在下精心所挑选,来自武林中第一锻造门派,离火宗所制。 如若大人觉得不满意,也可选择留下些许定金和图样,小铺会亲自遣人前往千宝阁下单,为大人督促,无需提供额外材料,也可为您打造出称心兵刃,决不让大人担忧...咳咳。” 说完了,又咳了咳,福东来这方才连忙给自己也倒上一杯茶润了润嗓子,同时眼神悄然打量着身旁之人脸上神色变化。 而此时,徐良则是依旧还沉思于刚刚福东来所讲之话语中。 “门派...千宝阁...商行...有意思。” 低声沉吟了一句,此刻他方才也算是对武林中之事也颇有了几分模糊概念。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千宝阁竟还有着一众武林门派中的宗师强者在后面,难怪能守得住这么大一份生意。 沉思了片刻,徐良脸上表情终于渐渐平复,便又招了招手。 正在厢房一侧等候的一众侍从也是立马便会意地走了过来蹲下,将木盒中兵刃展露。 在眼神扫视一圈后,他随手拿起一柄宽刃大剑,轻轻挥舞了几下,便又摇着头将其放下。 福东来见此,也是一挥手,便示意几名侍从先下去,同时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大人若是不满意,小铺尚还有几柄由千锻精刚所铸兵刃,虽然平时不示意于人,但此刻也可供大人挑选。” “不必了。” 徐良只是一抬手便拒绝了福东来的提议,千锻宝刀他是已经有了,但对未来的自身来说,却依旧是不够用。 又从怀中掏出一叠金票放置桌案上,眼神望向了福东来。 “就用这些金票作为押金,帮我铸造一把万锻宝刃,可能做到?” 万锻宝刃?! 福东来闻言之后心中如同一阵惊涛,眼神也是一紧,但多年来的经验,却是让他手中动作也尚未停下。 只是轻轻一摸索,加之眼神一瞥,瞬息便算清了眼前桌案上金票之数量,惊异的同时内心也在加紧思索着。 看来眼前这位大人在监天司内的地位,恐怕比他之前所要想还要高上许多,毕竟他之前所提的千锻宝刀,对武道前两大境的武者来说,便已是足以堪用了。 也是正因如此,在之前对其境界有了一番猜测后,他才方想着将这作为压轴之物放在最后,没想到对方却是不屑一顾。 现在竟直接要求锻造万锻宝刃,这就实在有些让他犯难了。 毕竟万锻宝刃往往都是武道第三大境,凝神境,的宗师高手们方才会用上的珍贵兵刃,不管锻造而出的概率还是材料,都是无比稀少。 就算是在千宝阁中,现今所存也是不多,而他所属金戈铺中万锻兵刃的份额虽说也不是没有,但却也仅有着一个锻造名额而已,并且还不能保证一定能锻造成功。 想到这,福东来心头便是愈发纠结,到底要不要给对方呢..... 思来想去之下,福东来眼神便又是不经意般地认真扫视一眼身旁之人,而徐良也只是淡淡地品着茶水,同时身上不经意般地隐隐散发出了些许极度凝实的可怖气势。 看到这,福东来眼神便又是一紧,心中瞬间便有了决断,他觉得眼前之人在监天司内身份一定非同寻常。 毕竟对方身上所穿还是黑衣,就说明其武道境界应该还尚在内气境内,而其身上所散发气势,却是他之前从未在任何同境界武者中,所感受到过的。 “请大人放心,小铺一定倾尽全力帮大人铸造,并且大人也无需质押定金,等待成功锻造再行支付即可。” 正说着,福东来立刻便将桌案上金票恭敬拿起,整理好递回。 “无妨,收着吧。” 徐良见此也只是轻轻一笑,便将手中茶水饮尽。 “多谢大人!还请大人稍候!” 福东来也是识趣,也并未再多推辞,同时立刻便起身行礼,便走出厢房,没过一会又捧着一方木盒走了回来。 “大人请看。” 将木盒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张白纸,上方绘画着各种兵刃图案,徐良原本也只是打算随意挑选一张即可。 但眼神掠过其中一张时却停了一下,原因无他,只因为这张图案上所绘长刀,似乎与绣春刀极为相似,便连刀鞘也是很像。 见此他便也就将其拿出,递给了福东来,随后便站起身就要打算走出店铺,而身后却又传来一道声音。 “大人!您还未给此刀取名呢。” 迈步正要走出厢房的徐良脚步一滞,眼神思索了片刻后,便开口回复道。 “就叫绣春吧。” 说完,便径直向着店外走去,而福东来则是将此名字记下,同时心里也在盘算着如何将此事办好,同时不能出一点差错。 毕竟万锻宝刃的锻造可是有着不小的失败几率,而一旦失败,他这次的额度也就算是白白花费了。 想到这,福东来便也立即走出厢房,准备吩咐人前往其他几处金戈铺子,打算尝试再多弄几个份额过来,以确保此事万无一失。 第九十七章 初步解决 第97章 初步解决 走出金戈铺,抬头望望了天色,见已是夜深,徐良便也是不打算再耽搁了,便一路向着南方城关而去。 穿过热闹拥挤的人潮,在城关出示令牌后,没过多久,他便回到了监天司内,先去前往食堂吃了些东西,然后才返回宅邸。 回到正殿后厢房中,徐良先是将《金玉诀》《金钟罩》两本秘籍拿出,仔细观阅了起来,并将其中要点一一记下。 等待已经能够将其熟背之后,方才一路走向练功堂,尝试着修炼了起来。 伴随着斗转星移,月色也已逐渐向西移去。 呼!呼!—— 徐良盘坐于练功大殿之中,四周是炎热风浪翻涌,一条条犹如火蛇般地红色火焰不时便会从四周立柱中喷出,抽打在其身上,又渐渐被消磨。 啪!啪!啪!—— 随着一声声清脆抽打声响起,伴随着无数火蛇落下,一道道暗金色暗淡光芒,也在其身上慢慢隐显着。 不过此刻,他紧闭的双眼却是微微颤抖,不过,这并非是由于忍受不住这些炽热火蛇的鞭挞,而是因为,这些火焰的温度与力道都太弱了! 哈!!—— 感受着体内经脉运行渐渐不稳,徐良口中立刻便是一声怒喝,同时双手缓缓合收于腰腹之前,周身爆发出一股惊人气势。 呼呼呼!!—— 大股风浪骤然自大殿内凭空席卷而起,一根根立柱之上所喷火蛇也是皆都被吹舞地四三零落,然后缓缓消失。 紧接着,又是一阵阵轰隆之声,回荡在大殿之内,众立柱上的黑色关口也是缓缓便闭合而上。 此时,徐良也是慢慢睁开双眼,缓缓收功,同时眼神望了一眼身上渐渐隐去的暗金色光芒,表情有些无奈。 “看来,还是得慢慢磨啊。” 虽然通过今夜的尝试,他已是找到摸索而出了修炼《金玉诀》《金钟罩》这两本秘籍的窍门。 但奈何这两本功法想要加速修炼的话,所需外力却是太过猛烈庞大,就算是以为他现在的肉身能够的承受的住,这大殿之内的锻体器具却也已是达到上限了。 “算了,今夜就到此吧。” 又闭目端坐了一会,等待体内气血与血肉力量逐渐平复,徐良方才起身,向着殿外走去。 打开殿门,伴随着漫长的嘎吱声,一道暗淡暗光也射入殿内门槛处。 看着远方群山之中一颗火红太阳,也已是快要冉冉升起,徐良心中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修炼这许久了。 走出大殿,正要前往正殿后方主厢房休息,他却是又仿若忽然想到了什么。 便还是先忍着满脸疲惫睡意,到宅邸之外,寻找了两个执勤守卫,临时抽调过来把守在大门之前,然后才缓缓走回正殿主厢房内睡下。 随着辰鸡破晓,又日上三杆后,正殿大门之外传来阵阵敲门之声,徐良方才满眼惺忪醒来,走到大殿正门,将门打开。 “何事?” “禀总旗大人!外面有许多自称是来自各处武馆之人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 “是!” 看着门外守卫离去,徐良也是慢慢走进厢房之内穿戴整理好衣物,方才又走出大殿。 而此时,大殿台阶之下,守卫则正好领着一众武馆馆主走来,其中大多数是年迈老人,也有几人是中年模样,但大多数眼神望来时皆是略带讨好,并一齐喊道。 “见过徐总旗!” “嗯。” 徐良低声回应了一句,脚步便拾阶而下,同时眼神也是在不停扫视着下方众人。 在走下最后一阶台阶后,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因为就在他刚刚灵觉散发一阵探查之后,就发现这在场之人武道境界尽处第二大境之内。 而其中最强的几人更是估摸着已经快要摸到武道第二境界,第三个小境界,通脉的门槛了,这结果倒是让他很是满意。 “这么说,你们都是同意了?” 闻言后,在场一众武馆馆主皆是笑着口中称是,既然是开武馆,自然是只为求财。 虽是有些风险,但对方所给报酬却是如此丰厚,这他们又怎会拒绝呢,更有老者便是直接满脸堆着笑容开口。 “总旗大人哪里的话,您开出的条件如此优厚,我等小武馆又怎会拒绝呢。” “很好。” 听完答复后,徐良脸上也是展露出微微笑容,便直接望向一旁守卫。 “去大殿内将地图拿出来。” “是!” 这名守卫也正好是前两天便被他调令过,所以很是轻车熟路地便从大殿之内将地图给找了出来,又赶忙走出。 一众武馆馆主在接过地图后也是立马便将其打开,仔细观阅了起来。 但在看清地图上红线所勾勒之处后,众人脸上表情也是不由得一阵凝重,眼神也是忽地纠结了起来。 见此,徐良便也不废话。 “从今往后,这地图上红线所划区域便是你等所需巡逻镇压之处,答应给你们的酬劳每月末时送达,尔等可有异议?” 虽然此时众人在看到图上区域后内心也是一片天人交战,但又一想到自身所需镇压不过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并且还有其他一众武馆以及监天司的帮衬,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便也皆是立马便恢复了神色开口。 “多谢总旗大人!——” “嗯,很好,那就下去吧。” “是。——” 紧接着,徐良便轻轻招了招手,一旁守卫也是立马便将地图收回,同时引着一众武馆馆主向着监天司外走去。 而此刻,他内心也是终于方才松了一口气,如今黑虎旗所需镇压区域之事也算是初步稳住,接下来,便也可有充足时间用来修炼了。 正想着,徐良便抬步就要想着台阶之上走去,身后却又是忽然传来一道匆忙声音。 “大人!!——” 转头望去,便见是正守在门旁的另一名守卫正急步跑来,他停住步伐,等待守卫临近低声禀告了几句之后,方才眉头皱起。 “放他们进来吧。” “是!” 等待守卫离去后,徐良也是转身便走回正殿之中,而此刻,宅邸大门处,一众正要赶来辞官的世家子弟,也是在守卫的带领下鱼贯而入。 第九十八章 请辞 第98章 请辞 “所以说,你们都要辞官?” 正殿侧方一处厢房内,徐良端坐于主位,眼神凝视着房间中站着地一众世家子弟小旗官,神色颇有些不怒自威之意。 “禀总旗大人,此事也并非是我等之意,只是家中执意催促,我等也是无可奈何,还请大人见谅。” 孙昌看着身旁几人脸色都是犹犹豫豫,在对方视线注视下皆有些不敢开口,便也只是暗骂了一声,便率先说道。 听到此言,徐良心底也只是冷笑了一声,他又何尝不知眼前这些人的小心思。 而且,这种状况他也不是没有预料到过,就在之前想要尝试利用这些人的世家背景来给魏无羡施压的时候,便也就一同想到了这些人会有临阵退缩的可能。 所以眼前此幕,他心头也是一点不意外,甚至心里早已就有了预案,便也拿捏着语气说道。 “既要辞官,那为何昨日不说?” 听到此语,孙昌脸色一阵欣喜,心里便以为对方便要同意了。 其他几名世家子弟小旗官也是神色一阵恍惚,内心是止不住地欢喜,心里想着终于可以从这片泥潭中脱身了,随即便接连开口。 “大人,属下也是昨日回到家中,方被匆忙告知此事,所以今日才来请辞。” “大人!属下也一样。” “大人,要不是家中催的急,其实属下也是当真不想请辞的。” ....... 正要开口的孙昌听到身旁几人言语,内心也是一阵无语,心底便不由得暗骂了一声几个蠢货。 这些人竟连昨日已编排好的辞官理由都忘了,所借托词也是一模一样,便立刻高声开口,尝试着将周边几人声音都压下去。 “禀大人!属下从小练武,一生信奉万事不弱于人,自被监天司成功选拔之后,也是一直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松懈,内心以扫平妖魔诡异,守护一方平安为已任。 但如今神都之内妖邪之祸动荡起伏不定,属下念及家中弟,妹尚皆年幼,唯恐无人守护,所以方才生了请辞之心。 而这也是正是家中长辈期望,自从入了监天司以来,家人也是时时刻刻担忧属下安危,属下内心也是一直备受煎熬,不忍家人忧虑。 所以方才在如今黑虎旗正值用人之际来向大人请辞,等待此次神都诡异风波平息,属下安定好家中,定会重返黑虎旗,归于麾下,重新帮助大人扫平一方妖邪! 但如今尚还需暂时归家,还请大人见谅!” 啪!啪!啪!—— 听着厢房内主位传来的鼓掌声,正站于房间内的其他几名世家子弟小旗官也都是尽皆沉默了。 各自暗恼自己怎把之前早已商议好的托词给忘了,幸好还有人记得,不然此次辞官如果上官觉得他们太过敷衍,能不能成还真是两说。 “好一个有情有义的热血男儿,此事,本官允了。” 将手掌放下,徐良左手端起桌旁茶杯,便慢慢地品了起来。 此刻,正站于房间之中的一众世家子弟小旗官表情皆是忽然一愣,没想到对方答应的竟然如此果断。 包括刚刚说完话语脸色毅然神色还尚未恢复的孙昌,眼底也是呆滞了几下。 心中恍惚着思索道,难道是自己刚刚语激昂的发言,真的太过情绪饱满,让对方也是触景生情了? 不过,这些却都是不重要了,既然对方已允许了他们辞官之事,那么他们自然也就算是成功从这片泥潭乱局中脱身了。 想到这,孙昌立马便恢复神色拱手向着前方主位行了一礼,不过同时眼底还略着些许带悲伤不忍神色,既然做戏,那就要做全套。 周边几名世家子弟也是立马有样学样一齐行礼。 “谢过总旗大人!——” “嗯。” 在得到回应后,厢房内一众世家子弟便就要立即退出房间,同时在附近桌案上放下腰间令牌,不过此时却又是一道声音从主位上传来。 “等等。” 一众世家子弟在听到话语后,眼神皆是不解,便转头望向主位,他们既然都已辞官了,难道这位大人还有什么事? 徐良目光扫视了一圈房间内正零散站着的一众世家子弟,表情也是浮现出些许无奈,便摇头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卷白纸。 “你等先看看这个吧。” 闻言后,刚将令牌放置于桌案,正要转身离去的孙昌此刻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便立即上前恭敬接过纸卷打开。 而其他几名世家子弟则都只是眼神依旧略带迷茫而已。 “什么!!——” 在观阅完纸卷内容后,孙昌神色一阵惊怒,便再也顾不得什么表演不表演了,立刻咬牙惊呼了出来。 其他一众世家子弟眼底神色则更是迷茫了,心里想着上官都答应了,还能出什么差错不成? 便也是立马便将其团团围住,接过其手中纸卷,迅速传阅了起来,然后脸色神色便一个比一个难看了起来。 徐良见此,心中也只是嗤笑了一声,看着他们表演了这么久,此刻也终于可以收场了。 便立刻向着后方主位走回,同时依旧神色无奈地摇着头。 “既然你等都已看过了,便应该也知,不是本官不帮你等,但却实在是上令难违啊,好了,都下去吧。” 落座于主位之后徐良左手端着茶杯,低头慢慢品着,但眼神却是不经意地扫视着在场众人。 其实这纸卷上所写,无非就是不允许黑虎旗在短时间内再增改人手,既是不允许增加,也是不允许减少。 而此命令便也正是昨日,他带着一众小旗官前去拜访魏无羡时,对方所下达的。 原因无他,只因徐良将黑虎旗一众小旗官之情况,与实力不足请求改换区域之事上报。 魏无羡听闻后,便也只是嗤之以鼻,心中不以为意。 毕竟此事本来就是他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要拔掉这颗被镶嵌入自身麾下之内的钉子,所以便不但直接了当拒绝其提议。 还大手一挥便又下达了一条命令,黑虎旗人员不允许再增改,以防止其私下擅自大幅度扩充手下人马。 而这,也正是徐良要带着一众黑虎旗小旗官前去拜访魏无羡的真正缘由,为的便就是这样一道与此类似的命令。 只不过,徐良心里倒也是没想到,对方所下达的命令,却是要比预期的还要更符合一些,也省去了他许多功夫。 想到这,他眼神不经意地望着厢房内正愣愣站着脸上不是惊怒,便是呆滞的一众世家子弟小旗官,也是不着急,只是默默地品着茶水。 直到好一会,正在原地愣了许久站着的孙昌,方才按捺下了眼底止不住地怒火,脸上表情依旧是忍不住地抽搐,率先开口道。 “大人,那我等就不再打扰,先行告退了。” “去吧。” 话音一落,正站于厢房内的其他一众世家子弟小旗官也是纷纷缓过神来,接连出言告退。 徐良一一应允,后又抬头望了一眼走出门外的众人,慢慢品着茶,心中轻笑。 想跑,哪有这么容易。 第九十九章 上报 第99章 上报 等待众人彻底离去,徐良也是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放在一旁桌案后便向着正殿侧后方练功堂行去,心情也是彻底放松了下来,打算正式开始抓紧时间修炼秘籍。 也好早日先将这几本功法融合,以提升武学境界。 正走在正殿后方白石广场之时,感受着天空正射而来的温暖柔和阳光,一缕清风吹拂过长发。 不知是为何,徐良心底忽然产生了一股特殊地感觉,右手忽然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腰间刀柄,停住了脚步,就这么愣愣地站在空旷广场中央。 感受着正午柔曦的金色光线洒落在脸庞,他缓缓闭上双眼,就连身上的金边虎纹黑色飞鱼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也泛着一层层粼粼金光。 铮!!—— 忽然一抹寒光出鞘,丝丝缕缕银白色刀影就犹如破开水面一般,从寒光中迸发向四方金色温暖阳光之中。 在烈日的照耀下,这些刀影就仿佛寒冬的凛冽风霜刀刃一般,带着的阵阵冷冽和肃杀。 呼呼呼!!—— 骤然间,一道道刀影在融入四方温暖阳光后,又犹如烈火烹油一般激射向八方,带起疾风阵阵,而新的刀影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寒光中涌出。 砰!—— 伴随着一声猛烈巨响,徐良脑海中突然宛若走马灯一般闪过各种刀术领悟。 而其脚下也是忽然一沉,大片裂纹沿着其脚底所处之地蔓延开来,溅起碎石无数,又在升空之后逐渐被莫名力量碾为尘埃。 对于脑海中这些突然冒出来的莫名画面,他也并未感到陌生,因为这些就是《七杀刀术》达到出神入化之境后,所被铭刻进他脑海之中的那些刀术领悟。 不过,徐良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此刻方才算是真正感受,领悟到了这些回忆画面中的一部分。 而之前在回想这些刀术领悟之时,他的确是会感觉到似乎隔着一层薄薄迷雾,但也并未太在意,只以为可能本就如此。 却没想到,原来是因为自己一直从未真正将这些技艺转化为自身的领悟。 “原来石珠也不是万能的吗。” 低声沉吟了一句,下一刻,他原本紧闭双目缓缓睁开! 右手斜指地面的长刀迸发寒光也是愈发激烈。就仿若快要炸裂开来一般! 一股磅礴无匹气势也自其身上骤然席卷扑向四面八方,带起周边大片庞杂气流犹如漩涡般缓缓转动。 而此刻广场周边也是一圈又一圈不断自内向外吹拂着大股风浪,就仿佛中心之处有着一处高压气团一般,犹如风暴即将来临! “杀!!——” 伴随着一声磅礴怒吼,徐良心随意动,一抹抹血亮刀光携带着无穷幻影,以仿若滔天之势般泼洒而出,又似有无穷厉诡在哭嚎! 轰!轰!轰!轰!—— 这一刻,风卷残云!气势冲霄! 伴随着这仿佛龙卷一般狂暴风浪而来的,是地面上一道道巨大犁痕,仿若蛛网一般排开,蔓延向远方,整片广场也已然碎裂地不成样子。 四周皆是烟雾弥漫,狂风急涌扑开! “好恐怖的刀法。” 此刻,徐良周身风浪渐渐缓慢散去,浑身气势也已平复下来,眼神却依旧迷蒙,仿佛还在回忆着刚刚的领悟。 “看来,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顿悟了。” 随着目光渐渐凝练,他心头也恍然似有了些明悟,也知道了为什么刚刚自身心头会忽然生出一股特殊感觉,然后便突然顿悟了这些刀术领悟。 这是因为之前他虽然的确是已经学会铭记了这些关于《七杀刀术》的技艺和画面,但却始终并没有真正熟练为自身领悟。 这就仿若是自己已经购买了一把刀,而且也可以随时握住这把刀,但却因为对此刀很陌生,所以并不能真正如臂使指。 只有通过通过日复一日的不断练习,直至心如意使,放才能真正发挥出其威力。 而他刚刚也因为暂时得以解决黑虎旗中事务,心中比较放松,所以关于《七杀刀术》技艺画面的这把“刀”也就自然而然的浮现在了脑海。 日后也只有勤加练习这把“刀”方才能真正将这些刀术技艺转化为自身领悟,以达到如臂使指,心随意动之境界。 不过,伴随着此刻那股特殊顿悟感觉已去,对于应该如何继续练“刀”他现在也是没了头绪,便也只得将暂时其放下。 脚步轻点地面,身形便掠过一处处翻露沟壑,碎石泥土,落在了广场外围。 但是身影刚一落地,徐良心中却是步伐一顿,又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阵思索后便又向着宅邸外围走去。 就在刚刚他方才忽然想起,在自己之前赶路回到神都之时,所遇到的那处诡异山庄,虽然说那里表面上看去,颇像是一处怪异之地。 但徐良心里却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如果只是单纯怪异的话,又怎会如此轻易便放自己离去呢。 毕竟他可没觉得自己能闯出那片怪异领域时,费了多大功夫。 而且现在仔细想来对方好似也是一直未曾真正出手过,像是颇有几分纵容之意,这就很是不对了。 并且由于这件事情表现得颇为古怪,在之前的上报中他也并未将其写入,本来打算先自身查阅一下资料再做打算,但现在情况却不允许了。 毕竟自己在接下来这段时间就要专注练功,也不希望有人打扰,所以感觉还是有必要先去上报一下,将这个漏洞补上。 并且自己在之前上报交上去的那道行程案宗中,可是清楚明晰地记录了自身行程,若是日后那处地域出了什么乱子,自己隐瞒不报,也很可能会因此牵扯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徐良脚步便也不由得加快,但却不是向着本部指挥使所在之地而去。 虽然要上报的话,他本应最先直接上报给本部指挥使,但奈何自己现在与对方势如水火,即便报去,也只是留给魏无羡一个找自己麻烦的把柄而已。 所以徐良自然不会打算如此做,又因此事也并非自己之前任务之中的所执行主要内容,其实也可以随意找一处机要部门上报即可。 而他现在所要去的,便是天机阁,作为监天司内的核心部门,天机阁不管是职能还是权柄都是重中之重。 日常所需处理之事务也是非常忙碌和庞杂,只是零散上报的话极大可能是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 并且还可以在那里稍微查阅一番有无这方面的资料,所以也是最为适合他上报此事之地。 第一百章 准备修炼 第100章 准备修炼 没过多久,徐良便一路穿过重重关卡来到了天机阁内。 迈步跨入,还是照例先向着内侧桌案后老者恭敬行了一礼,虽说以他现在身份来到天机阁进出借阅已无需向老者禀告,但一想到对方那深不可测地实力,便多行一礼也无妨。 紧接着,徐良便走向环形楼梯之处,打算先行查阅一番资料后,再行上报。 走到楼梯口处,他开始沿着阶梯仔细地观望起墙壁书架内的卷宗起来,并慢慢一步一步向上行去。 《大唐堪舆图录》 《大唐州县志》 《闵州录》 ...... 伴随着一本本卷宗被扫视而过来,徐良眼神逐渐集中在了其中一处方向上《离州录》。 “是这本了。” 将厚厚卷宗拿出,他行步下楼,随意找了一处靠近内侧的桌案便坐下翻阅了起来。 永治四十五年,夏,武安郡,大旱,岁大饥,疑有妖魔诡祟肆虐祸乱各地,郡内各县皆遭旱灾之祸,田地颗粒无收,武安郡守呈报,请奏朝廷..... 永治四十二年,秋,武安郡,郡内各县传闻有饿诡夜间食人,百姓白日不独行,黄昏亦不敢出门,武安郡守呈报,请奏朝廷..... 永治一十七年,冬,武安郡,有妖魔祸乱各地,肆意播撒瘟疫,郡内各县百姓苦不堪言,遭瘟病死无数,尸体堆积成山,焚烧之时,黑烟滚滚,铺天秃鹫盘旋天空,情势骇人,武安郡守呈报,请奏朝廷..... ....... 随着一页页记录被翻过,见没有相关信息,徐良加快了翻阅速度,很快卷宗之上所记录时间便飞速向前。 伴随着一道道年号闪过,记录时间终于来到了开朝之初,但在仔细地翻阅了一会后,他却眼神逐渐疑惑起来。 便又迅速将记录时间翻到了前朝末年之时,但在仔细翻阅好了好一会后,方才将卷宗缓缓合上。 “怎么会没有呢?” 坐在桌案后,思来想去了好一会,徐良眼底仍旧是一片困惑。 因为他在李文廷厢房内所阅读的那本县志之中,分明就看到过里面对当时之事是有所记录的。 但在这本信息本该更为全面的离州录内,除了确认前朝平阳郡,就是今朝武安郡外,却是丝毫没有查阅到相关信息,这不应该啊。 又是一番思索之后,徐良脑海中依旧还是没有任何头绪,便也只得无奈起身,将卷宗放回所拿之处。 走下楼梯,来到了天机阁最为深处的一排柜台之前,随意找了一处坐下,将怀中令牌和一卷白纸掏出,便放在了桌案之上。 柜台对方木制墙壁之中忽然打开,露出一处方格子,另一边端坐一人,看了一眼后便将白纸令牌一齐拿起。 仔细检查了几眼令牌,眼底立马流露出一抹恭敬神色,收下白纸,又行了一礼,便将令牌递还。 “大人所报,现已收录。” “嗯。” 徐良轻微颔首,如此一来,此事他便也算是成功上报,以后那处地域再出了什么乱子也就找不到自身这来了。 起身走出天机阁,没过多久他就返回了自身宅邸之内,走到练功堂,将《金玉诀》《金钟罩》取出,又翻阅了几眼。 便立即盘坐而下,开始抓紧修炼起两本功法,争取早日入门。 ............ 而在另一边,天机阁内之人在将白色纸卷打开,翻阅了一遍后,便按分类,将其投入了身侧一排排的木制机关入口之中。 等到白纸落入许久后,又拉了下一旁腰间木杆,几处木制机关入口又自动合上闭拢,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之象。 但在白色纸卷随着机关管道来到另一处神秘密室之时,一名正百无聊赖守候在一处巨大木制机关前的人员忽然神色一振。 只见眼前巨大木制机关之上一处关口打开又合拢,白色纸卷便飞落而下,又被拿住。 将纸卷打开观阅了一眼后,其眼神又是一阵百无聊赖,正要将纸卷投入右手一处机关关口内时。 他视线忽然像是注意到了什么,手中动作顿时一僵。 “疑似怪异,却毫无诡异气息?” 又仔细阅读了几遍,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其眼底神色便又开始纠结了起来。 思来想去之下,还是将腰间令牌拿起,按在了身前左侧巨大机关之上一处凹陷中。 卡茨! 一道不大的清脆响声之后,凹陷上方木板便出现一道缺口,同时白纸也被投入,又伴随着令牌取回机关缺口合上。 就这样,在一处处密室之中流转了数次之后,被多名守候人员认证的白色纸卷终于传达到了一处巨大广阔的地下空洞之中。 在空洞中央是一处极为巨大,宽阔的石坛,而其中心则放置着一座同样差不多巨大的方形机关,上方是无数管道连接洞穴顶部墙壁。 下方是一处处长长管道从机关各处蔓延而出,末端形似龙头,直至一处处桌案前,众多人员在其间来来往往,十分忙碌。 这时,一道龙角为红的管道机关出口突然开合,一名正守候在桌案后的人员熟练地将其接住,然后打开观阅,神色紧皱,立刻便将其系上红绳,交给身后之人。 地表监天司深处,气势恢宏玄铁精金所铸大殿内。 王朴实目光如炬看着身前来报之人,周身原本凝练如实的恐怖气势涌动,身上战铠也是缺处繁多,伤痕累累,大殿内氛围亦充满了杀伐之气。 “又出现了吗。” “禀镇守!关于此事所上报之人,也正是前几日从广安郡通妖一案所回的那名小旗官,如今已添任黑虎旗总旗。” “知道了,下去吧。” “是!” 等待来报之人走出大殿,玄铁精金殿门缓缓合上,王朴实眼神中方才闪过一丝凛冽寒芒,大殿之内气势顿时汹涌澎湃,宛如巨浪惊涛。 “这么多年了,算算日子时候应该也还未到,就又显露踪迹,这是欺我大唐无人啊!哼!” 话音一落,原本殿内汹涌不止的气势却是忽然一滞,仿佛凝结一般,再未有丝毫颤动,但气息却愈发恐怖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等待气势再次如潮水般涨落,又渐渐平复之时,大殿内玄铁精金长桌前,却已是空无一人,四周灯火重新寂灭,一切归于昏暗。 第一百零一章 好事 第101章 好事 一转眼已经数日过去,自从天机阁回来后,徐良便一直在练功堂内潜心修炼《金钟罩》《金玉诀》两本功法,期望早日入门。 同时也会趁着闲暇之时,钻研一下《七杀刀术》的种种奥秘玄妙,尝试着想如何再让自己进入一次那种顿悟的奇妙感觉,却一直没有成功。 而其他几本武功秘籍《伏魔印》《破魔拳》《虚云步》则是暂时没有再打算去碰了,毕竟现在主要功夫还是修炼融合主修功法,就算将这几本武技入门,可能也没有多余的光点去修炼。 呼! 缓缓低声呼出一口气,徐良盘坐在练功堂大殿之内,浑身气势猛然外放,身上金色微弱光芒收敛。 呼呼呼!!—— 一阵阵狂风自大殿之内骤然涌起,搅动周围火蛇四处倒转,再伴随着一处处机关合拢,殿内也是重新归于了昏暗寂静。 “算了,今天就修炼到这吧。” 低声沉吟了一句,他站起身,走到大殿正门之处,将其缓缓拉开,顿时,远处山头一抹金光浮现,已是朝阳初升。 看到这,徐良脑海中也不禁昏昏沉沉,表情一脸疲惫,毕竟在这几日接连的高强度修炼下,也是有些扛不住需要休息了。 迈步走出门槛,一路行过破破烂烂地广场地面,他也是懒得再施展轻功了,就这么径直走过,任由泥土沾染鞋子衣摆,毕竟实在太累了,双目都有些抬不起。 走到正殿前,走要迈步跨入其内,徐良蹒跚步履却突然一顿,又好似突然方才想到了什么。 随即又只好先缓缓走到宅邸大门之前,将其打开,两名正站在门前临时调来执勤的守卫听到声音立马便转过身拱手行礼道。 “总旗大人!—” “这几日可有人前来登门拜访过?” 其中一名守卫在闻言后立马便恭敬回道。 “禀大人!这几日除了那些武馆之人前来报信一切安好外,便再无人前来过,小的也已按您的要求,答复过他们了。” “嗯。” 低声回应了一句,徐良表情放松,看来应该是没出什么意外,那些世家子弟小旗官应该也已是暂时认命,估计在准备着利用家族势力对魏无羡施压了。 将大门关闭,他转身向着正殿走去,便准备好好休息一日,再继续修炼两本功法。 但没还没走两步,身后大门却又忽然被敲响。 咚咚!咚咚!—— 听到声音后,他回头重新将门打开,看见来人后便立马行礼。 “江大人!” “不必多礼。” 江林站在门前,稍微一抬手示意了一下,门前两名守卫便立马暂时远离到湖边等候。 “大人这是.....?” 徐良眼神一阵疑惑,江林却只是迈步跨入门槛,将门关闭,然后便面带笑容地开口道。 “如今你已为总旗,论职与我同等,不过低半级罢了,不必如此生分。” 见此,感受到对方语气中的诚恳,他便也是顺手推舟,立马便重新问道。 “那...江兄,这次所来,可是有何要事?” 江林听完脸上笑容不变,便立即开口。 “是好事,不过,在这之前我还得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 “江兄请问。” “我走之后,那魏无羡可曾有刁难过你,不必太多为难,只需回答我是与不是即可。” 闻言之后,徐良眼神一滞,心底已是闪过无数心思,但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是略微思考过后便准备如实回答。 “是。” “好!好!....哈哈哈!——” 听到话音,江林脸上笑容愈发加剧,但不过片刻便又收拢了起来,咳了咳嗓子,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那接下来,便是正事了,我再问你,昨日你向天机阁报备之事,可是如实呈报?里面内容可有疏漏与否?” 听到这,徐良心中惊异,脑海中已是一阵思索,思来想去之下立刻便有了决断。 “禀大人!的确是如实呈报,内容也并无任何疏漏。” 江林踱着步子,眼神一阵思索,却并未在意对方又将称呼改口,便又继续说道。 “那将事情内容,详细与我讲讲。” “是!” 紧接着,徐良便将自己之前一路上所遇状况全部如实托出,但也保留了少许无关大碍,却有关自身秘密的内容。 江林在听完话语,眼神思索好一会后,表情方才又慢慢恢复了笑容。 “很好,既然如此,那就行了。” 又转头望向眼神依旧一脸疑惑的徐良,也并未解释,只是轻笑着说道。 “最近这段日子里,你所受魏无羡刁难之事我也是有所听闻,不过接下来,你也就暂时无需再担心这些问题。” 说着,江林便向着大门之外走去,徐良看着对方身影逐渐远去,心底思索了好一会也是不明其意,只是略微有了些许猜测。 便也就摇了摇头,重新向着大殿走去,准备好好睡一觉,再重新继续起来修炼功法。 其实对魏无羡的刁难,现也已被自己暂时大半解除,等到将功法修炼融合后,对方也只能更加无可奈何,所以他现在也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事。 而在另一边,监天司北部深处一片建筑群中的一处厢房内,魏无羡凭栏而立,眼神怒视着远处地假山湖泊,亭台楼阁,手中紧捏着一张纸条。 “距离上次任务执行完毕如今才不过数月,这次凭什么又让我去!!” “魏大人,你问这些,小的却是不知,命令是诸位镇守大人们所发下来的,大人还请自重。” 一名浑身笼罩黑色斗篷的人影站在厢房之内,面对着魏无羡背影,面无表情,声音冰冷仿若寒霜,仿佛还带着丝丝警告之意。 魏无羡听完浑身恐怖气势仿佛再也忍耐不住爆发而出,直冲天际,四周骤然宛如天地变色,风云急涌,连同天空光线好似也是一片昏暗,宛若末日来临一般。 其身形之外也似隐隐显露出一只黑色蛟龙似的怪物,正在仰天长啸一般,控制着这些恐怖气势最终没有彻底紊乱,将四周一切湮灭。 直到过了好一会功夫,随着一切渐渐平息,魏无羡转过身望向身后。 而站立于厢房之中,身披黑色斗篷人影,却是表情丝毫未有变化,仍旧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知道了。” 走过其身旁,魏无羡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脸色几度变换又平息,脸庞还是忍不住一阵抽搐。 但又一想到这些影奴,杀之也是无用,便强忍着情绪,立即大步走出厢房。 而其身后人影则是在一阵恍惚之后便骤然消失,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第一百零二章 上门 第102章 上门 离州,武安郡, 时日近冬,丝丝缕缕细雨携带着冰凉寒意,飘落于山间道路,本就泥泞潮湿烂泥路上也是浮上一层点点薄冰。 山道前方不远处宽阔平地上,一座庄子静静伫立,门前悬挂着两盏红灯笼,散发着柔和红光。 “咚咚!...咚咚!...” 伴随着一阵清脆敲门声起,山庄大门发出一阵嘎吱难闻之音缓缓打开。 李文廷安静站在门槛之后,目光平静地望着身前敲门的身材矮小,贼眉鼠眼地中年汉子。 “你来做什么?” 贪狼神色紧张地看着眼前之人,心底一阵发麻,瞳孔也是忍不住颤抖了几下,双手不由得紧紧捏了捏衣角。 毕竟眼前之人是什么东西,他可是太清楚了,虽然已是有过几次交道了,但每次真正面对这些不人不诡的东西时,也还是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 尽管这诡东西跟自身这边已是有了盟约,但贪狼却还是丝毫不敢大意,便小心翼翼地拿捏着语气开口,生怕触怒了这个诡东西。 “李先生,小的此次前来,是为了替上使给您传达一则消息,离州之事已近尾声,监天司也已出手了,按照约定,请您,该动身前往了。” “好,知道了。” 听到回复,贪狼心中大喜,立马恭敬行了一礼,便想赶紧离开,这诡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留了。 然而刚转过身,却又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句话语。 “夜间山路险峻难行,外面又在飘落寒风细雨,不如进来,歇息一夜再走吧。” 听到此语,贪狼心神大惊! 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眼珠子咕噜一阵急转,心脏扑通扑通跳着,面目冰冷呆滞,额头汗水直冒而出。 毕竟在之前的那几次传报消息中,对方可是从来没跟他说过第二句话啊。 身形停滞一会后,贪狼神色紧张地转头望向李文廷,只见对方仍旧只是静静站着山庄门槛之前,眼神默默地看着他。 贪狼心底是一片毛骨悚然,却又不敢回头,毕竟自己现在可已经处于对方诡域边缘了,而这诡东西的恐怖,他也是清楚知道的。 那...进,还是不进呢? 一边额头冒着冷汗直坠下巴,贪狼一边心中快速思索考虑着。 毕竟现在自己还未真正踏入对方诡域,只是靠近了边缘,只要不入门槛,便不算真正陷入进去。 而若是要让自身陷入险境,他心头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 但....又一想到自身那微弱的武道实力,与对方那堪称恐怖的诡异程度相比较,贪狼口中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拒绝的话,要是因此触怒了对方,恐怕也不太好..... 而且这诡东西可是跟自己这方有着盟约在身....对!盟约!只是借住一宿,应该...没事吧....。 想到这,贪狼给自己强打精神,心头却已是抱着给自己上坟的心态。 惨白脸庞勉强挤出了几丝笑容,硬着头皮,用近几乎哭丧地语气开口。 “那...那..就打扰...先生了。” 看着对方脸上神色,李文廷表情没有变化,只是望了一眼附近黑暗山林,和泥泞道路,就让开了身子。 贪狼颤抖着身子,僵硬地一步一步慢慢迈入了门槛。 砰!—— 身后忽然传来关门之声,又是让他心脏不争气地猛然一跳,脚下一哆嗦差点直接坐到了地上。 李文廷也不看他,只是径直走向前方带路,贪狼恍然着稳住身形,畏畏缩缩跟随在后。 不过奇怪的是,一路行至后院,李文廷却并未带他找一处厢房住下,而是来到了一处后厅大堂之中。 “喝杯茶吧。” 李文廷先是让其落座,又走到主位桌旁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过来,贪狼坐在椅子上接过茶杯,表情不免又僵硬几分。 但在对方眼神注视下,还是硬着头皮直接灌下了一大口! “这次,怎么不是秦玉过来?” 听到对方询问,贪狼饮下茶水后也并未感觉到有任何不适,心情方才微微放松了几分,赶紧开口解释道。 “回李先生,秦上使昨日告诉小的,说是计划已执行至末尾,他也是有要务在身,实在推脱不开,所以方才让小的前来暂替传报。” 话语刚落,李文廷脸上表情便出现了些许变化,静静开口。 “也就是说,今夜,他是不会再来了?” 听到这话,贪狼心头好像也是隐隐感觉到似乎是哪里有些不对,什么叫,不会再来了? 就在这时,李文廷身影却是骤然消失! 哐当! 贪狼神色大变,手中茶杯顿时翻落在桌案之下,茶水肆意横流,头皮一阵发麻,身后脊骨也是一股寒意猛然直冲脑海! 再转头望向大厅之外,却已经是密密麻麻惨白人影正站于外面,堵在了大门之前。 见此,一颗心已经是提到了嗓子眼的贪狼,心里也是直呼吾命休矣! 一想到上使这些日子里让他过的那些骄奢淫逸生活,的确是让自己警惕性下降了不少,心中也是悔痛不已! 他怎么就没想到过,要早点跑路呢! 一阵幡然悔悟后,贪狼抬起头,眼神却是一阵诧异,因为周围动静似乎是有些太安静了。 又转头望向大厅门外,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外面那密密麻麻人影好似都是转身,在看着某处方向,而不是在看他。 难道....此事还有转机?! 就在贪狼此刻内心正惊疑不定之时,此时山庄门外,李文廷正默默地站在山庄门槛之前,直视着远方黑暗。 一道身着白色飞鱼服,上绘五条金边龙纹的身影,正从漫天风雨之中走来。 “阁下为何前来,须知我与离州之事毫无关联,只是静养于此地罢了,并未打扰过任何人。” 李文廷声若磐玉,虽不大,却透过了重重风雨阻隔直达对方耳边。 魏无羡面如冷霜,一步踏出,漫天风雨倒卷,不再被压抑的磅礴气势直冲天际,气血散发犹如大日融炉! 一阵阵恐怖风浪席卷四面八方! “妖邪鬼祟,一日不除,我人族便无一日安宁,真是聒噪。” 吼!!!—— 话语未落,一道巨大形似蛟龙之影闪烁于天幕,龙目睁开,缓缓望下。 轰隆!!—— 伴随着,大地一阵剧烈震动,魏无羡腰间秋水浮现,凛冽寒芒震慑四方,巨大龙影也随之轰然而下,龙头直坠山庄之上! “哎....” 山庄门前,一道叹息悠扬响起,李文廷双手抬举,宛如擎天之柱,又好似一双无形大手骤然出现在夜幕之中,托举住了龙头。 同时视线直视身前猛烈风浪之后袭来的漫天如影秋水之光,目光平静。 第一百零三章 消息 第103章 消息 自从上次江林前来拜访后,又是一连十数日过去,这段日子里徐良除了偶尔会过问一下众武馆巡逻镇压之事,便只是一直在专心修炼。 呼!呼!呼!—— 黑暗大殿之内,一条条粗壮火蛇搅动狂风翻涌不止,不时便有火红星点飞溅四周,犹如破碎星光,零落在地。 徐良盘坐在光滑平整大殿石质地面上,浑身上下像是笼罩着一层淡薄金色光芒,犹如萤火之光般,点点密布紧贴于周身,缓缓转动。 呼呼!!——啪! 很快,大殿内呼啸不止火蛇便是又一次抽打在了其身上,不过却是被这密布的点点金光阻隔。 噼啪!... 火蛇之中流动火焰与金色光芒中所囊括点点金光触碰,一阵激烈交融之后便传来些许仿佛柴火燃烧之爆响。 紧接着,等待火蛇被殿内狂风又一次吹开之时,徐良身上密布金色光点也是缓缓平复,又重新宁静洋溢转动于其周身。 不过此时,若是仔细望去,便可以发现,在被每一次抽打之后,其周身金色光芒都会更加凝练,密布金色光点也会更加密集。 整体上看去,就仿佛是一个笼罩于全身的罩子,已然快要成形,不过,却好似还差点什么,让其始终无法彻底凝结。 伴随着大殿之内火光舞动,又是一段时间过去,徐良脸庞汗水隐隐浮现,在接连又挨了几下火蛇抽后,浑身气势立即外放,同时缓缓收功。 “哎...” 随着一声叹息,殿内原本呼啸涌动狂风立刻便被一股更加强悍地风浪压下,火蛇零散,四周玄铁立柱之上机关,也是立刻一一闭合。 等待一切都平复下来后,徐良方才缓缓站立而起,低头望向周身已经渐渐隐去的点点金光,神色复杂。 这段时日以来,他为了尝试快速入门,便也只是一直在此潜修,很少会迈出练功堂半步。 同时,也将这些玄铁立柱机关之中火蛇力度调至了最大,期望借使用外力,来弥补经脉运行上的积累,以突破最后一重难关,成功入门。 但现在看来,希望却还是落空了,果然武道一途还是得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放才能有所成就。 不过,想到这,徐良却又是从怀中掏出一本秘籍《虚云步》。 在随意翻看了几眼之后,右手指点便立刻迸发出一道气劲,击向了附近一处机关之上。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轰然声响,大殿之内各处立马便是伸出了各种形状古怪不一的木桩或铁装。 石质地面之上也是立马一处处开合,升起各种千奇百怪的桩子,密布于整个大殿之中。 啪! 随意看了一眼四周,徐良脚步清点地面,身形伴随着一道清脆响声,辗转腾挪,犹如一只雨中飞燕。 在一道道或升起,或横立的古怪桩子之中变幻流转,飞跃其中,脚步只是轻轻一点便可轻盈借力飞空。 身影如幻,脚步在空中地面不停借力穿梭,身子却是丝毫没有触碰到那一根根密密麻麻古怪立柱桩子。 直到好一会后,他流转于各处的身形,方才缓缓平复,手中气劲一捏,激发而出,又是击向了之前那处机关。 等待又一阵轰隆之声响起,各处机关立柱收回。 啪! 伴随着一道清脆响声,徐良脚步落地,身影方才缓缓稳立于大殿中央,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真是奇妙...” 低声沉吟了一句,这些时日来他虽然的确是一直在大殿之内刻苦练功,但时间一长,也是难免心神枯燥,偶尔也会趁着闲暇翻阅一下其他那三本武技功法,以缓解心中情绪。 却没想到在翻看这些秘籍之时,不知是为何,他心里总是会莫名有着一股恍然大悟之意,各种语句仿佛一思便明,不过之前也一直并未在意,只当是错觉罢了。 因为武学技艺入门虽是难度不一,也无需像是内功外功武道秘籍那般需要刻苦磨练,但却也是需要一定的天赋练习或时间领悟在里面的。 这也是徐良之前在自身短时间内便将《七杀刀术》入门,却并未感到有什么奇怪的原因。 因为他之前所熟练使用武器便一直是刀,心中对刀术也是早早便有了不少领悟和理解。 加之又在仔细研习和刻苦修炼之后,便是侥幸在短时间内入门,也是显得颇为正常。 但是这三本秘籍可就不一样了,一直以来,徐良自觉对这些拳脚上的功夫并未有过什么一定程度上的练习和理解领悟。 但在翻阅之时,他却总是感觉这些秘籍之中各处难解之处一觉便通,招式演绎也是清晰明了。 翻阅的次数一多,便也不免就想趁着闲暇尝试一番,结果一试之下,方才猛然发现,自身对这些武技秘籍的领悟不但一点没错。 而且动作招式也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思路清晰至极,仿若早已修炼多时。 到这时,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徐良却也没有打算放下武道功法修炼,转去修炼秘籍。 毕竟他也的确是暂时没有多余的光点去提升这些武技了。 所以便也只是,随意选了一本趁着闲暇之时偶尔练一练。 没想到,到了现在,他的《金钟罩》《金玉诀》还尚未练成,这本《虚云步》却倒是先行入门了。 “难道是因为《七杀刀术》已达出神入化,所以触类旁通了的原因吗?” 站在黑暗大殿之内,思考良久之后,徐良心头也没想出什么结果,便也只得将疑惑压在心头,就此暂时作罢。 “咯吱...” 伴随着一阵大门开合之声,走出大殿门槛,他抬首望了望天空,外面此时也已是光线正好,午阳当空。 见此,徐良也是暗自摇了摇头,脸色浮现一抹疲惫,在这段时间不分昼夜的高强度修炼下,却是搞得他作息也不免有些紊乱了。 但走出练功堂,他却并非先行前往正殿主厢房休息,而是按例先行去到大门处了解一下近日来的消息。 “总旗大人!—” 大门打开之后,徐良望向门侧两名临时调派而来的守卫。 “这几日可有消息传报而来?” “禀告大人!城南武馆之处每日都有消息禀来,报一切安好,不过,昨日上方却有一道消息自上方指挥所传来,还请大人接收观阅!” 说着,左侧一名守卫便从腰间取出一特制木匣,徐良接过之后见封口完好,便轻轻点头。 将木匣打开,取出里面纸卷翻开,一番阅览后,他心中情绪却是既惊异又疑惑。 里面内容无他,魏无羡近日外出执行任务时受伤,通报下方各旗暂时自行处理一切事务,等待其闭关恢复后,再领职责。 看到这,徐良虽心中情绪翻涌,思绪良多,但表情却是一脸平静,没有丝毫表现。 随即便将心中情绪按下,准备先行回去休息,但刚转身便又略一思索,从怀中掏出两根细小金条扔给门前两名守卫。 “调你等前来,这些时日也是幸苦了,收着吧。” 两名守卫本来正准备上前关门,突然得上官赏赐,心中也是一阵忍不住的喜悦,便立即面带笑容,神色极为兴奋回道。 “多谢总旗大人恩赏!” “嗯。” 低声回应了一句,徐良转身便走向宅邸正殿处,但心里却也是一直在想着刚刚之事,直到一直也没有头绪,也就方才随意找了一处厢房睡下。 打算等过些时日,再看看有无什么别的消息。 第一百零四章 找上门 第104章 找上门 荒山野岭之中,天空砸落着瓢泼大雨。 呼!呼!轰隆!—— 一道身着黑色战铠人影从天而降,周身气势恐怖而凝结涌动,落在一处山峰之巅后,目光直视着不远处的山庄。 嘎吱.... 伴随着人影落地后,山庄大门也是缓缓打开,露出门槛后李文廷身影,静静注视着远方山巅,双方就这么默默打量相望着,仿佛风暴来临之前的宁静一般。 “才打发走一个,又接着来,你们有完没完,我只是在此地安静修养,从未想要打扰过任何人,难道这也有错?你们若实是不愿,那我走便是了。” 李文廷声如磐玉,穿过重重风雨雷鸣阻隔,直达远方山巅之处,说着便要带着整座山庄如泡沫幻影般离去。 看着远方山庄像是如影般就要隐去,天空之中沉重乌云平缓,风雨惊雷之声也在渐渐变小。 王朴实仿若未闻,只是静静地观察对方。 同时也不再压抑周身恐怖几近凝实般地气势,蔓延向四方山川大地,宛如狂风呼嚎,也将整个正在缓缓消失地庄子渐渐包围了起来。 自从前几日,魏无羡受伤归来,他心中便隐隐感觉有些奇怪。 按理说,这诡东西就算来自那个地方,也不应该一上来就派遣出如此强悍怪异降世才对。 况且,据他所知,那处地方目前状况还算良好,这么强横地怪异,对方也应该过不来才是。 在察觉到这两点后,仔细思量了一番,他便决定干脆亲身过来好好探查一下这个诡东西情况。 没想到,如今一见,情形却的确是与魏无羡负伤归来后,所上报的没有差别,而这些妖魔诡祟的欺骗迷惑话语,他自然也不打算去听。 伴随着一阵阵恐怖气势已将山庄彻底包围,原本已要渐渐隐去的山庄也是缓缓被逼地重新浮现了出来。 轰隆!—— 天空之中雷声炸响,风声雨声也重新明晰,瓢泼大雨重新降临,乌云盖顶,像是就要压向大地,让人看的心头沉重。 李文廷站在山庄大门,门槛之后,面上表情也是不免出现了些许变化,但似乎还是有些不愿与对方开战,便又说道。 “阁下放我离去,我答应从此不再出现在大唐境内便是了。” 王朴实立于山巅,只是紧握了握双手,一双拳头缓缓抬起。 呼呼呼!!!—— 苍茫大地群山之上,狂风怒卷! 天空之中雨水宛如浊浪排空! 道道恐怖气势自其周身散发,携带无穷风浪,震碎长空乌云! 就连惊雷骤响与此刻的骇人声势比起来,也就宛如石子落地一般,群峰之间,被气压裹挟,层林尽倒,大片大片泥土碎石滚落,仿佛群峰山洪齐暴。 一道伟岸三头四臂六足,形似远古般巨大法相,正在从昏暗群山大地之间苏醒而来! 轰!轰!轰!!—— 几座山峰彻底塌陷,远古法相彻底站立而起,群山不过堪堪没过其腿部,一声仰天长嚎,天空乌云层层尽散,露出上方漆黑夜空。 王朴实立于山巅,目光炯炯,瞳孔之内排列无数金色密文符号流转不休,战铠之上金光流溢,身后也是缓缓转动着一道巨大金轮,宛如。 山庄门槛之后,李文廷黑脸看着眼前一幕,心中已是无奈至极,正想要再最后尝试一下与对方沟通。 一道遮天蔽日黑影,携带无穷威势,已是从天空落来! 轰隆隆!!—— 如山般巨大,上绘无数金色古怪纹路的拳头砸下,整座山庄便骤然宛如碎木片般凋零纷飞,又在层层恐怖威势下,化为齑粉。 等待一切平息之后,已是被锤地比起之前矮了不少的光滑平地上,一座山庄又突然出现,大门缓缓打开,李文廷站在门槛后,默默注视着天边。 “你杀不死我,不如...” 轰隆隆!!—— 话语未落,天空之中伟岸法相只是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便又是一拳砸下! 王朴实站在远处山巅,静静注视着这一幕,面无表情,心中冷哼,杀不死? 他今天倒要看看,这些诡东西,到底是真的杀不死,还只是杀的次数不够! 伴随着远处山庄在破碎后又一次出现,趁着拳头缓缓抬起功夫,李文廷站在大门之后,表情也是彻底黑了下去,毕竟任谁被这样砸两下,想必心头情绪都不会太好过,但还是耐着性子开口。 “我不是它们派来的,我....” 轰隆隆!!—— 话还未说完,等待而来的也只是又一次轰击,山庄轰然破碎,又再一次出现,不过每一次都会矮上许多,并且地面更为凝实。 “你杀不....” 轰隆隆!!—— “不如...” 轰隆隆!!—— ..... 伴随着一次次轰击而下,山庄四周群山在无穷恐怖威势一次次吹拂下,也早已是光秃秃一片,不少山峰倾斜倒塌。 而李文廷也只是一次次趁着山庄恢复间隙不断开口,又被轰然砸下拳头破碎,声音嘎然而止。 终于,在又一次被砸碎恢复之后,它也是有些忍耐不住了,毕竟自身一直好言相劝,还让人暴打了这么久,心中不免带上了些许火气。 砰!!!—— 随着一声骤然巨响,李文廷双手抬举,天幕之间也仿佛出现了一双无形大手,托举住了,悍然挥下的之拳。 “现在,你该好好听听我的话了吧!” 李文廷望着远方山巅法相下的人影,几乎已是一字一顿咬出,王朴实面无表情,只是眼底略显诧异。 法相便挥动另一只拳头砸下,轰然间,山庄又一次炸裂开来,横托天际的无形双手也是骤然消失。 这次之后,李文廷便也不再开口,法相也只是一次又一次挥动双拳不断砸下,只剩不断有轰隆之声,响彻周围昏暗群山大地。 等待再一次之拳轰然砸落后,王朴实见山庄仍就只是一次又一次破碎恢复,便停下了双手,背后金轮法相急速膨胀! 伴随着金轮法相膨胀,蔓延于周边群山的恐怖气势也是骤然一缩,隐隐便衰弱了许多,但站立于群峰大地之间的伟岸法相却忽然抬首望向天际。 无边夜幕上,一颗星辰浮现,照射下一束辉煌光芒,让本就无比伟岸的法相身形又是一阵抬高,同时气势也更加可怖起来。 随着王朴实身后金轮越来越大,周围群山间蔓延气势也是越来越薄弱,眼看就在要囊括其身后整个法相时。 远方平地之上山庄却是忽然一阵颤动,猛地就化为一道灰色光芒激射而出! “想逃?!” 见此,王朴实冷哼了一声,也不等金轮法相彻底聚拢于法相之上了,一道磅礴恢弘金光便就照射了过去,在大地犁出了一道庞大沟壑,瞬间划过了灰光。 在接触到恢弘金光瞬间,灰色光芒便灰飞湮灭,不过转瞬之后,又迅速重新出现,向着天际逃离而去。 此时,便是再次催动法相,也是追赶不上了,王朴实眉头一皱,但紧接着转瞬间又舒缓。 既然对方逃了,那就说明这些怪异极有可能也并非是真正杀不死,只不过是自身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而已。 想到这,他便缓缓收拢遍布群山间的恐怖气势,心念一动,身后法相也随之破碎,化为光点暗淡散去。 整个人一踏脚下山巅,便向着远处天际飞去。 第一百零五章 初步融合 第105章 初步融合 一连又是十数日过去,徐良端坐于练功堂内,周身洋溢流转着一层金光,几尽凝实,但却又好似差点什么。 周边黑暗中是火蛇呼涌,携带着狂风吹拂,一次又一次抽打在其身金光之上,帮助着他不断凝实着这最后一步。 哈!!—— 伴随着一声怒喝,徐良脸庞狰狞抽搐,不时便有汗水洒落,此时他按照功法秘籍中所述经脉运行,也已是快要达到极限了。 这次不成的话,便也只有等待下次又要经过十数日积累,方才能再次尝试将这层体表金光彻底凝结了。 不过,这次若就此放手,他却也并不甘心,武道一途攀登所讲求的就是一个无畏艰难险阻! 若是次次都这样感觉到极限便放手,自身又如何能沿着武道一途持续不断地走下去,须知若越是沿着道路往后走下去,其困难艰险程度也是愈发加深。 若无一颗毅力恒心,和打破艰险困阻的勇气,便必无可能攀登至另一个境界,一览下一处峰顶的风采。 而那些自身武道停滞的武者,便莫不是如此。 收起思绪,徐良眼底是压抑不住地痛苦神色,但却也隐隐透露毫不放弃地坚毅! 终于,在又一段时间,四周不断飞舞火蛇地猛烈抽击下,其体表金光也是在慢慢一分一份地向着彻底凝结靠拢。 但同时,他体内经脉运行时的那根弦,也是愈发紧绷,就宛如一根两端都在不断拉扯地细线,随时都有可能蹦断。 而一旦这根弦绷断,其自身也会受其反噬,说不得便要身受重伤,少不了要花费数月来调养。 所以,即便是在忍耐痛苦,并始终稳稳控制着经脉运行时,他也仍然是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弦的紧绷程度,以决定是不是要放手。 很快,没过多久,浑身流淌汗水已在徐良身下打湿汇聚成滩,其身上衣物也已是湿透,紧紧地贴附其身上。 但同时,他身上体表金光也是越来越圆润,无数金色光点紧密地排列在一齐,缓缓转动之态,也渐渐就要停了下了。 吼!!!—— 感受到周身金色光点,都已逐渐归为就要排列完成,徐良心头大喜,立刻便又是一声怒喝,声若虎啸! 同时周身弥漫气势顿时散发而出,裹挟四周黑暗中涌动飞舞的火蛇,一个倒退后,便立即一齐挥舞而来! 砰!砰!砰!—— 伴随着连绵不尽地声响,一道道火蛇抽打之后,便立即缠绕包裹,让其变得好似一个火人。 而其内金光则在无尽火焰地缭绕锻造下,发出阵阵“噼啪”作响之声,仿佛正在融为一体。 到了此时,徐良体内已无需再保持时时刻刻催动功法经脉运行,脸上神色也不禁放松了些许。 在一阵密集爆响之后,其体表金光也是慢慢凝结为一体,在火焰中不再有任何声响发出。 同时渐渐收缩与皮肤接触,融入体表之中,又在一道道金色纹路闪烁显隐后,最终彻底消失。 而此时,这两门外功秘籍《金钟罩》与《金玉诀》便也算是彻底入门了! 感受到金色光芒融入体内,徐良气势释放震散周身缭绕火蛇,同时大殿之内机关也是轰然关闭。 紧接着,又在盘坐休息了好一会后,方才抬起右手唤出石珠,眼神一阵注视,进入了石珠空间之中。 功法:《金阳锻体功》大成巅峰(玄阶中品,效果:煞毒一级,星力三级,皮甲三级)《金钟罩》入门(玄阶下品)《金玉诀》入门(玄阶下品) 武技:《七杀刀术》出神入化(玄阶)《虚云步》入门(玄阶) 看了一眼前方红光段落没错,又扫视了一眼周边光地数量,一共七十个单位,也没错,他便立即退出了空间,起身蹒跚着脚步向着大殿之外走去。 推开大门,外面正值朝阳初升,一抹金色阳光破开无穷夜幕,就要覆盖苍穹,徐良迎着早间凉风,一路穿过破破烂烂广场,行至了灵玉堂。 迈步走进大殿之内,登上中央石台,走到水池前,他先是伸手摸了摸池首异兽雕塑独角,将一池深绿色药液换下,转为股股泉水升腾。 直接脱下衣物,便一跃进入了水池之中,伴随着大片温热水花砸起,感受着浑身上下的温和放松之感,和眼前泛白缭绕升腾而起的雾气。 徐良眉宇间一阵舒展,脸上多日来始终挥之不去的疲惫神色也是一洗而净,直到好一会后,他方才游到池边,将泉水转换为药液。 等待身下泉水尽数降下,一股股深绿色药液重新冒出,感受着其内磅礴药力,又察看了一眼周边动静。 确认一切安好后,徐良便将整个身子沉入了药液之中,同时唤出了石珠,意识进入了石珠空间之内。 看了一眼前方红光段落,同时深吸一口气,等待心情平复安宁,他方才心念一动,周边黑暗之中光点,便立即向着红光段落中涌去。 伴随着一股股白色光点冲入红光之中,《金钟罩》与《金玉诀》两段文字先是提升为大成巅峰,又渐渐交融在一齐。 紧接着,很快,红光段落中,一段新的文字便缓缓出现了。 功法:《金阳锻体功》大成巅峰(玄阶中品,效果:煞毒一级,星力三级,皮甲三级)《百战金身》入门(玄阶中品) 武技:《七杀刀术》出神入化(玄阶)《虚云步》入门(玄阶) 看着眼前刚刚交融而出的功法,徐良只是略微思索,便又迅速控制周遭光点开始将其提升。 等到前方红光文字又开始变化之后,他的意识也是忽地一下仿若升高,来到了一处特别的空间之中。 前方是无穷黑暗,但正中不远处却盘坐着一尊身绘无数纹路的金人,徐良意识也与金人越来越接近。 直到完全融合,便又轰然一下醒来,再次望向身前只见《百战金身》也已是提升至了大成巅峰。 紧接着,缓缓情绪,他便又望向了《金阳锻体功》,那么接下来,便该是最终的融合了! 第一百零六章 最后融合 第106章 最后融合 看着眼前红光段落,徐良没有着急立马就开始融合两门功法,而是意识又退出石珠空间。 头部浮出水面,望了一眼四周药液,感受了一下其中药力消耗,只见果不其然。 四周原本深绿色药液,在刚刚融合提升功法的一轮消耗中,颜色也已褪去了些许,不少地方显得有些泛白。 见此,他便游到池首异兽雕塑处,先是摸了摸其上独角,等待池内药液沉降而下,又缓缓重新升起。 恢复了一片深绿之意,方才将石珠唤出,意识又回到石珠空间。 功法:《金阳锻体功》大成巅峰(玄阶中品,效果:煞毒一级,星力三级,皮甲三级)《百战金身》大成巅峰(玄阶中品) 武技:《七杀刀术》出神入化(玄阶)《虚云步》入门(玄阶) 望了一眼身前红光文字段落,徐良微微平缓了一下心情,又看向四周光点,数了数。 除去之前融合提升消耗之后,大概还剩余着五十二个单位的光点,应该还够用。 屏气凝神,身姿端坐目视前方,他不再犹豫,脑海中心念一动,前方《金阳锻体功》与《百战金身》两段红光文字立马便交融了起来! 黑暗之中,伴随着两段文字的交融,正漂浮于周遭犹如点点星光的大股大股白色光点,也是一同涌向其中,源源不绝。 很快,正在融合交织地两段红光文字,在大量白色光点的帮助下,也急速转变了起来,一段新的文字段落即将诞生! 没过多久,等待一切平复,四周白色光点也渐渐不再涌入,红光逐渐清晰,一段文字展现。 功法:《大日炼体神功》入门(玄阶上品,效果:煞毒一级,星力三级,皮甲三级) 望着眼前刚刚交融而出的崭新功法,徐良眼底是一阵抑制不住地激动,但却仍是没有丧失理智,立刻就去提升这门功法。 意识一动,退出石珠空间,一股虚弱无力之感立马便从心头传来,贯通四肢百骸。 他知道,这是因为新的功法强行更改了经脉运行,同时又功法境界衰落尚未与被强化后肉身完全交融所导致。 并且好似还有一些尚不明晰的缘由在其中加剧了这种状况,不过只要将功法境界重新提升,肉身也与之交融后,一切便都会恢复。 没有过多去想,徐良微微试着抬起了有些虚弱乏力地双臂,身子慢慢靠向池边,又依靠着石壁缓缓向着池首移去。 在接近异兽雕塑之后,右臂缓慢抬起,轻轻摸了摸其上独角,又给池中药液换了一批,同时心中感叹,还好这机关使用不需要太大力气。 等待一股股深绿色药液重新浮现,徐良轻轻收回右臂,就依靠在池首边缘,唤出石珠,意识再一次回到石珠空间内。 又估算了几下四周浮现光点,还剩二十八个单位,只是提升功法的话,心中猜测应该是还够。 便将目光凝视前方,同时心念一动,大股白色光点又飞舞着向《大日炼体神功》段落涌去。 就在光点涌入,功法段落转变之时,一阵阵熟悉的舒爽感觉也瞬间涌上大脑,让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随后便是“砰”的一声,周遭世界轰然破碎,骤然间又好似来到了另一片天地。 四周仍旧是无穷黑暗,只不过苍穹之上已是布满漫天繁星,一处处星璇,河系流布于黑暗之中。 而他的身前,则是一轮浑圆火红大日,正充斥前方视野,缓缓转动! 热! 好热! 就在徐良目光正凝视大日之时,他的周身便似被引燃翻腾起来了一般,无法动弹,又感到无比灼热,神色痛苦不止! 同时这种热感还在加剧,不断由外向内沿伸,炙烤着五脏六腑。 就在他正感无比痛苦之时,大日下方又忽然浮现出一片广袤无垠的苍茫大陆,慢慢向其靠近。 轰隆!! 没过多久,徐良忽感周身原本愈加炎热的气息又衰弱了些许,同时似乎又影影约约能感觉到一种庞然大物撞击之声。 便睁开双眼视线重新向着大日方向望去,只见之前那片苍茫广袤的大陆已经渐渐没入了大日之中,正在缓缓被其吞没。 而在这时,他也忽然感觉现在似乎是可以控制身体移动了,同时心底传来一股预感,自己得在苍茫大陆被完全吞没之前赶到大日之中去。 这种冥冥之中的预感来的是如此紧迫,大日吞没苍茫大陆的速度也正在加快,徐良不敢犹豫,身形立刻似箭一般飞射而出。 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直线,直直地扑向大日! 很快,没过多时,他便距离大日越来越近,四周视线中黑暗已经被挤压地越来越少,只剩下无穷暗红光芒。 徐良甚至已经可以隐约看清在大日表面中那些不断跃起又落下地巨大火蛇,以及炎炎涌动的气息。 而那片苍茫大陆也还剩下一小半流露在外,时间肯定是足够抵达大日表面了。 不过,此时他心中却又隐隐感觉着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因为越是靠近大日,原本已经衰退的那股炎热炙烤之感便越是加剧,自身行动也是愈发缓慢凝固,就仿佛要回到刚刚出现在此,因无法动弹而被大日痛苦灼烧之时。 不对,这样下去肯定是无法抵达太阳之中的! 心中思绪一转,徐良迅速估算了一下自身与大日的距离,又计算了一下周遭越来越凝固的速度,便愈发肯定了这个想法,肯定是还有哪里不对! 就在此时,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了正在被大日吞没,只剩一小截流露在外的苍茫大陆,心中念头如电般转瞬即逝,立刻便好似终于明白了什么! 身形骤然转向,激射向远方大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苍茫大陆已然要彻底没入大日之时,徐良身形终于赶到! 望着正正缓缓沉没其中,仅剩最后一角流露在外的大陆,身影急速贴附而上,便跟随其一起被吞没入了大日之内。 黑暗之中,一切恢复寂静,只剩大日缓缓转动,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但在其内部,有一道恐怖身影一闪而逝,啼鸣了一声后,便又沉寂。 第一百零七章 提升 第107章 提升 热! 好热啊! 黑暗石珠空间之中,徐良似猛然如梦初醒,但又浑身无比炙热,就跟在之前那处大日之中一样,痛苦难耐。 来不及去看身前红光段落,他便立即退出了石珠空间之内,但炙热痛苦之感如影随形,却并没有随之消失。 感受着身下炎热气息,徐良视线微微开合,略微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扫视一眼四周,方才发现自己原来正躺在石池底部。 周遭满是散发炙热气息的黑色胶质物,而原本充斥池内的深绿色药液,也已然是消失不见。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感觉自身好像恢复了几分对身体的控制,终于可以轻微抬动弯曲一下手臂了。 痛! 好痛! 随着手臂轻微抬起又接触石池表面,一阵刻骨铭心痛感也随之传来,就仿佛之前没有感觉,只是因为没有恢复对身体的感知罢了。 渐渐地,徐良躺在池底,脸庞不停冒出一阵又一阵冷汗,浑身也是大汗淋漓,但又立刻被周遭炎热氛围蒸发。 而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由于对浑身的感知也是愈发的增多和敏锐。 一道道刻骨铭心痛感,也是立即便从全身各处传来,充斥着他的大脑,让其意识差点痛地昏迷了过去,根本无法思考!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强行忍耐着浑身上下不断传来的痛苦,徐良脸庞抽搐,目光颤抖,但眼底却仍旧是一片坚毅之色。 他将心神彻底收缩,旁无杂念,强行抬起右手撑住地面,转身抬起身子。 “啊!!!” 一阵忍不住地低吼过后,内心无视已经充斥洋溢于心底的阵阵刻骨铭心痛楚,右手搭上石池边缘,强行支撑起身子。 同时大量汗水从他体表冒出,宛如细线般滚滚洒落,又被池底炙热温度蒸发。 徐良脑海一片混沌,视线也已是忽隐忽显,昏暗至极,但还是强行涌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左手触摸了一下,池首异兽雕塑独角。 身子便犹如巨石砸落一般轰然倒地,意识也是挣扎着陷入了无边痛苦之中。 但很快,没过多久,伴随着池子中一股股深绿色药液冒出,虽有不少出口被堵住,流出缓慢,但还是将池底炎热彻底驱散。 而此时,徐良的脑海中也像是进入了一片梦境,仿佛自身流淌徜徉于一片灼热与寒冷之间,一边是无边火海,另一边则是万古寒冰。 随着冰与火地交融汇聚,原本一直充斥于他内心和周身的彻骨痛感也是轰然散去,流化为阵阵舒爽,终于抚平了已被折磨多时的心神。 随着一道道冰与火交融之后的能量汇聚,徐良原本沉寂的意识也就逐渐快要有了慢慢醒来之势。 等到不知多久之后,石池之内不少药液也已渐渐泛白,他的意识终于回归,猛然抬头破开水面苏醒了过来,溅起不少药液水花飞向四周。 睁眼望向四周,一圈扫视,徐良抬起地右手刚要接触身后石壁,却又下意识停住,一股幻视般地痛觉,犹在眼前。 直到好一会后,他才缓过神来,右手轻拂过石壁,没有任何痛感传来,方才缓缓放松了心神,就这么依靠在了石池边缘。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徐良先是将池中药液又换了一波,将内部淤积的一些黑色胶质物丢出了石台之下,便开始检查起周身变化。 抬起右臂,轻轻紧握了一下手掌,一股“噼啪”爆响立刻便自其中传来。 “力量提升了不少。” 不过,这也仅是初步感知了一下,具体提升如何还是得去练功堂测试一下,方才能知道。 紧接着,他又望向左臂,右手紧捏了几下,似乎没有什么感觉,随之又加大力度,终于在用了差不多两层力道后,才感觉到了一点痛楚。 而且,随着视线仔细望去,徐良方才发现,自身皮表好像又发生了些许转化,似乎变得有些光滑了起来。 原本之前那些被功法或特效所改变影响的纹路或是薄膜,也都已消失不见,全部转化为了一片健康红润,似乎还有些泛白。 在观察了好一会后,他将右臂举起,在大殿门外的阳光照射下,又发现在手臂肌肉纹路之间似乎隐隐有着微弱金光浮现。 收回手臂,低头思索了好一会,将石珠唤出,意识又重新进入了石珠空间之内。 功法:《大日炼体神功》大成巅峰(玄阶上品,效果:煞毒一级,星力三级,皮甲三级。) 武技:《七杀刀术》出神入化(玄阶)《虚云步》入门(玄阶) 一片黑暗之中,望着眼前红光段落徐良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发现特效也并没有什么变化,看来可能是因效果太差,便被功法本身给压制住了,所以才没有在皮表显露。 退出石珠空间,徐良起身走出石池,穿上衣服,来到石台边缘,低身用手沾染了些许之前那些被丢出来的黑色胶质物,闻了闻,一股清晰药味便从其上传来。 “看来的确是药液被蒸发之后所产生的。” 但此刻,他的眼神却是也一同陷入了沉思之中。 虽然在之前的提升之中,徐良也注意到了使用石珠来提升功法之时,所消耗的资源巨大,却也一直没有在意。 毕竟一次就能将功法提升至圆满境界,消耗资源大点,也应是正常之事。 但现在看来,情况却是有些不对了,这些被蒸发为胶质物的药液残留中分明还隐含着不少药力,却并没有被吸纳提炼而出。 而是直接被蒸发残留在了地上,导致自身因功法境界提升却一直得不到药力补充,差点便重伤昏迷。 如果仅仅只是功法提升的话,肯定是达不到如此效果的,那到底是为何会如此呢? 思来想去了好一会,徐良心中也是没找到什么头绪,便也只得将念头其暂且按下。 同时将右手食指抬起,尝试着催动体内磅礴真气运转,瞬间便通过奇经八脉,贯通四肢百骸。 一缕淡金色气息立马便从指尖冒出,轻轻松松便激射而出,撞入石台地面,将坚硬石壁斜斜钻出一道划痕。 看见这一幕,他眼底忍不住闪过一抹激动神色,能将体内真气贯通四肢百骸,并且随意散而发出,凝而不散。 也就代表着自身已经踏入了武道第二大境界,内气境中的最后一个小境界,通脉之境中。 到了这一境界,武者因为真气积蓄足够充沛,已可以通过经脉贯通全身,打通各处关隘,并随意流转。 也就可以真正御使真气于体外,从而摆脱部分距离限制,隔空对敌,还有各种奇妙用处,与之前境界实不可同日而语。 而到了这一境界的武者,即便是在监天司内,也可以称得上一声武道高手。 想到这,徐良先是强压下心头情绪,身上若有若无散发而出的猛烈气势渐渐收敛,便向着大殿之外走去。 立帖为证,我将化身无情的人形码字机=。=! 第108章 立帖为证,我将化身无情的人形码字机=。=! 从下个月一号开始,我将不打游戏,不看剧,不刷知乎贴吧,减少外出,长夜为证! 每日保持日更过万,月月如此! 若有大佬愿意打赏盟主,就翻倍!日更两万,化身无情人形码字机! 啥也不说了,就四个字,量大管饱! 第一百零八章 签收 第109章 签收 走出大殿,还没走两步,徐良脸庞忽然感觉到一点冰凉,抬头一望。 只见原本前几日还一片湛蓝的天空,现在变成了白茫茫一片,开始飘落起了些许不大雪花。 呼! 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大片白色烟雾便自其身前蔓延而开,又淡淡消失。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低声沉吟了一句,这些时日来他每日不是在加紧练功,就是在琢磨秘籍内容,却未发现,这时间一晃便已是过了深秋,来到了近冬。 轻轻摇了摇头,他便一路行过广场,穿过正殿,身上气血如火炉,寻常寒意却是无法靠近半分,走到宅邸大门之处,将门打开。 伴随着一阵“咯吱”声响,两门正在门前值守的守卫立即随着声音转过了头,同时身上也早已换上寒装。 “总旗大人!—” “嗯。” 低声回应了一句,徐良正要开口,却忽然看见大门两侧不知何时已是悬挂上了两盏喜气洋溢地红灯笼,便也是心生疑惑。 “这些灯笼...是什么时候挂上的?” 阵阵寒风伴随着雪花吹拂而过,一名守卫紧紧裹了裹身上冬装棉衣,便立即开口道。 “禀大人!这些都是天工阁那边昨日派人来悬挂的,每年临近年关的时候,天工阁都会按时派人前来挂上这些灯笼,大人若是不喜,属下这便将其拿下来。” “等等...” 看着两名守卫就要将灯笼取下,徐良微微抬了抬手,便让其等停了下来,眼神愣愣地看了一会两盏灯笼。 紧接着,又望向了天空,内心颇有些五味杂陈。 自来到到此方世界的这几个年头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类似前世年关节日的氛围。 而在以往的几个年头里,由于自身平日里也不喜外出,只是独自一人孤居修炼功法,甚少与人交流,还是从未体会到过这种节日的氛围之感。 内心稍微感慨少许,徐良将心情情绪缓缓平复,便又开口道。 “就挂这吧。” “是!” “这几日,可有消息传报而来?” 一名守卫听见询问,立刻便恭敬拱手回道。 “禀大人!除了城南武馆那边近几日来报一切安好,便是玉寰阁那边传报来一条消息,说是有要事,还请大人过去一趟。” 听到这,徐良心中微微有些诧异,玉寰阁便是监天司内负责一众资源配给调运之地。 现在这个时间点派人前来传报,应该也就是朝廷配发给黑虎旗新一年的资源已经到了,不过这时间似乎还是有些早了点、 据他所知,往年配发资源之时,似乎都是等待年关过后才会通知各部总旗前去认领接受,虽然那时监天司还尚未成立,但按理来说也是不应该会有太大变更才是。 略微思索一会,还是没什么头绪,徐良便也只得将思绪暂且按下。 “嗯。” 低声回应了一句,正要转身离去,却又是脚步一停,便从怀中掏出两根细小金条丢给了两名正要上前关门的守卫。 “这些,便算是发给你们的节俸了,这些日子临时调你等前来值守,也是幸苦了,就收着吧。” 两名守卫手中捧着金条,脸庞喜气神色也是洋溢不止的,立马便一齐开口道。 “多谢总旗大人恩赏!—” 微微摆了摆手,徐良转身便向着正殿走去,身后大门也已重新缓缓闭上。 走进殿内,一股冷清之感便立马传来,望着四周陈旧的摆设,便从房间一侧取出一处火炉点燃,淡淡暖意便立刻充斥四周。 望了一眼火炉内温热红光,徐良轻轻点头,虽然这些对自身来说已是无用,凭借着自身有如烘炉般的血气,他根本就不会被这平常寒意侵扰,但多多少少也能驱散些这大殿内清冷的氛围了。 转头走过炉子,回到厢房睡下,时间一晃便又是一天过去。 翌日清晨,天色刚刚微亮,一片灰茫茫的天空也是刚刚泛起点点金光。 徐良便早早起身,在一夜的充足休息之后,他现在也已是神清气足。 迈步走出厢房,来到大殿之外,先是盘坐运转一会体内功法,熟悉了一下经脉运行,便又起身走出门外。 走出宅邸后,他便一路向着监天司东部深处行去,没过一会便来到一处雕琢精致的庞大建筑群门前。 两名正立于门前两座硕大白狮雕刻下方的守卫,在看见远处来人,也是立刻便一同行礼。 “还请大人出示令牌!” “嗯。” 徐良将怀中令牌取出,递给对方,两名守卫接过一望便立即恭敬递回,其中一名便立马开口。 “原来是黑虎旗的大人!还请跟我来。” 紧接着,一名守卫便立即在前方带路,另一名则依旧驻守门前。 在跟随对方迈步跨入门槛后,又一路穿过好几处广场合院落,徐良终于跟随对方来到了一处不大库房之中。 就在库房门前院落,一名头戴圆帽,形似商贾的老人正在指挥院前众人忙碌地将一处处大箱搬运至各处库房。 正在前方带路守卫先是转身行了一礼。 “大人,请稍等。” 便立即向着院落中形似商贾老人奔去,低声耳语了几句后,方才又跑回,行了一礼便告退。 而此时,老人也是立马转头望了一眼,便缓缓走来。 “在下贾正道,添为此处库房管事,总旗大人请稍等,应属黑虎旗一应物资尚未完全搬运入库,登记完毕,还请大人见谅。” “无妨。” 徐良右手微微抬起,示意一下,贾正道也是立马便回到院内重新指挥起众人将物资入库。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已然快要临近正午,正在库房院落内忙碌搬运的众人也方才是终于得以清闲了下来。 等待一应物资都已登记完毕,贾正道便捧着一本厚厚账簿从一处库房内迈出,缓缓走来,不过脸上神色却似乎有些忧虑紧张。 “总旗大人,朝廷所派发新一年黑虎旗所需一应物资皆都记录在此,还请大人签收。” 徐良接过账簿只是堪堪翻阅了几眼,表情就不由得发生了些许变化,将账簿放在一旁,便只是冷冷地望着对方,目光凛冽。 第一百零九章 推演 第110章 推演 贾正道望着对方眼底神色,心底情绪便是一缩,又忽然感觉到周身似有着一股强大压迫之感弥漫覆盖而来。 他又不是武者,哪里受的了这些,浑身汗水瞬间便是如雨而下,湿透衣表,同时颤抖着身子微微开口。 “大...大人!....” 徐良看着对方似乎的确是无任何武艺在身,身形也已是快要支撑不住,方才将周身气势渐渐收敛,冷冷开口。 “丹药一类,为何会少了如此之多。” 贾正道忽感浑身压抑骤然一松,颤抖身形方才也是刚刚稍微止住,便在内心一阵思索,紧张地开口道。 “禀告大人...新一年各旗所下放物资便都只是这些...这绝不是小人胆敢贪墨啊! 而是指挥所下放就只是剩下了这些,而据小的听说,关于丹药的克扣,也是与指挥使大人的伤势有关,所以....” 听到这,徐良心中便也已是明白了,看来之前魏无羡外出所受伤势应该是的确不轻,居然已经紧迫到需要克扣麾下各旗所应发丹药来弥补恢复。 不过...想到这,他心中却又是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但在这本关于黑虎旗的账簿中,对方所克扣下的丹药可不仅仅只是疗伤所需的那些。 便是一些真气恢复,气血恢复,又或是一些杂类珍贵丹药也具是被对方给扣下了,这要说不是刻意针对,恐怕也是没什么人信了。 想到这,他将一旁账簿重新拿起,又仔细翻阅了一会,确认除了丹药之外,黑虎旗所需一应基础物资也是没什么问题,便又将其递回。 “将这剩下的丹药,全部送来。” “是!” 贾正道手中接过账簿,又听到对方语气似乎是有所缓和,心中紧张情绪方才缓解了许多,就怕上面这些大人物之间争斗,一个不满意便拿他们这些小人物开刀。 听到回复后,徐良转身就离去,也没有再想要为难对方之意,毕竟此事若是魏无羡所为,那么此人无非也就是个听命办事的而已。 至于对方话语中有无说谎,那他更是不会去考虑这些,作为一名监天司的管事,如果是胆敢期满上差,后果如何,他们心底也是非常清楚的。 一路行走回宅邸,徐良来到了练功堂之中,不过却并没有立即尝试着测试自身实力究竟提升了多少。 而是将大门完全关闭,又检查了一番周围环境后,方才缓缓盘坐而下,唤出石珠,意识进入了石珠空间之内。 功法:《大日炼体神功》大成巅峰(玄阶上品,效果:煞毒一级,星力三级,皮甲三级。) 武技:《七杀刀术》出神入化(玄阶)《虚云步》入门(玄阶) 望着眼前红字段落,他又仔细数了数周围黑暗空间之中所剩余漂浮的白色光点,还有十四个单位。 见此,他便心念一动,其中立刻便有十二个单位的白色光点向着《虚云步》文字段落涌去。 紧接着,徐良便只感觉到眼前视线一阵恍惚,慕然间便好似来到一处泼墨般的山水画卷之中。 身前是袅袅青烟,茫茫群峰之间,深处其中,仿若云深不知处,忽然之间,画卷山水又似一阵涌动不止。 一道白色身影骤然出现,脚踏树木枝杈,身似蜉蝣,行走于群峰之间,风姿不凡。 就在白色身影游走之际,徐良只感觉自身意识,也仿佛在向其靠近,但他的目光也始终流转注视着周围,像是在想要铭记住什么。 最终,还未等到视线彻底向着白色身影靠拢,徐良脑海中意识便立马犹如下坠一般,回到了石珠空间之内。 这时,还未等心神彻底回笼,他便立即心念一动退出石珠空间,同时原本大殿内紧闭双目也是骤然睁开,望向四方,灵觉瞬间散发而出。 就在睁开双目那一瞬之际,也是果然便观望到了一抹犹如山水画卷般地黑白幻影不过一瞬就淡淡消失,同时灵觉也是感察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 “原来是在推演吗...” 内心思索了好一阵后,徐良方才缓缓低声呢喃了一句,心中关于石珠为什么可以融合不同功法并创造新的功法,也是有了答案。 如今看来,这神秘石珠可能并非是在创造功法,而是在通过原本的两本功法内容推演出新的功法内容。 而这与创造功法的区别,徐良则认为,创造是指石珠从相融合的两本功法属性寻找到所相似的内容,并在冥冥之中选取诞生出一本新的功法。 而推演,则是在所相融合的两本功法内容之中推陈出新,通过原本的功法内容融合强化,去其糟粕,留其精华。 而本质则还是局限在原本两本功法所能提供的内容之中,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之前他在石池之中,会因药液干涸,肉身力量迟迟得不到补充,而差点重伤昏迷。 因为石珠在推演之时,除了会消耗大量能量,其所展露出的景象应该也并非只是在自己心神或石珠空间之中,在外界也会有所影响。 并且随着自身所需推演提升的功法层次愈发升高,这种影响应该也会随之加深,并一同提高。 “看来以后推演融合功法之时,便也要越发注意了,同时在选择功法上,也要更加谨慎一些。” 低头思量了好一会,徐良心头便已有了决断,既然确定石珠是通过相融合的两本功法内容来推演新的功法。 那在以后新功法的选择上,便也需多多思量了。 同时,现在随着现在所需推演的功法层级越高,石珠消耗资源越多,形成幻象越大,除了容易引人注目外,要再像以前那样泡在药液中便可直接提升的方法,便也是不行了。 想到这,徐良收回思绪,唤出石珠,意识回到石珠空间内,看了一眼刚才的功法提升效果。 武技:《七杀刀术》出神入化(玄阶)《虚云步》精通(玄阶) 见《虚云步》只是提升了一个层阶,他心头也是毫不意外,便立马退出石珠空间。 同时站立起身,体内磅礴真气流转,指尖冒出一道道淡金色炙热气息,激射四方机关。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阵轰然震响,大殿之内各处机关接连展开,那么接下来,便该是测试一下,自身实力到底已经提升到了何种程度了! 第一百一十章 测试力量 第111章 测试力量 练功堂大殿之内,伴随着一阵阵轰隆震响之声,原本隐藏于各处的各种锻体机关也是皆连涌现。 有在空中激射突如其来的雪亮飞刃,也有潜伏于地面不时便迸发而出的奇异铁桩,就连周遭玄铁立柱之中也是火蛇喷涌不休,让人无法靠近。 一时间之间,大殿内明暗火光摇曳闪烁,各类花样百出锻体器材尽皆狂舞,声势嘈杂。 感受着四周火热温度,徐良缓缓闭上双眼,灵觉散发而出。 右手迅疾一抬便将一只袭来飞刃捏住,两指轻轻一捏,飞刃原本光滑坚硬外表便破裂,碎落到了地上。 嗖!嗖!嗖!——呼! 就在原本指尖碎片刚刚落地之际,又是几道寒芒自四周炙热摇曳火蛇之后迸发而出,光滑刀身之上倒映着周遭火红光亮,犹如点点猩红,与火焰光芒混着,让人不易察觉。 徐良眉头微微上扬,脚步轻点地面,身形瞬间腾空,后仰旋转,双手随之挥舞。 几道寒芒正在空中与其擦身而过之际,便被一一捏在了手掌之中,轻轻一握就碎成点点零星散落于地。 砰!砰!砰!—— 身形刚一落地,他便右脚画圆,腰间一拧,周身旋转之时,双拳有如狂风暴雨,轰出无穷幻影! 四周原来袭来铁桩,顿时就有如洪钟震响,层层断裂开来,又被骤然搅动之激烈风势吹拂向大殿边缘,接连发出声响。 还未等体内气息平复,紧接着,徐良便又似察觉到了什么,忽地望向大殿上方。 呼呼呼!!—— 只见一道庞然黑影已经骤然自上空落下,引得周遭一阵猛烈气流奔涌,呼啸不止。 右手握住腰间长刀,他没有闪避,思绪沉入心海,体内磅礴真气流转,自手掌攀附于刀身之上,就在庞然黑影快要落地之际。 一道纤毫光芒迸发而出,仿若冲破黑暗的黎明! 一丝丝,一缕缕,万道寒芒涌现,犹如热刀切黄油,自黑影之中万剑齐发般穿梭而过! 这块整体由精铁所铸之庞大圆盘,只不过支撑了一个瞬息,便似被风吹拂黄沙一般落散,飘零于四周地面。 然而对此景象,徐良心中却是毫不在意,已然是全部身心都已凝聚沉浸在了战斗之中。 紧接着,灵觉目光便又继续转向大殿之内还残余的其他器材,不过,就在他要动身之际,身下却是忽地传来一阵“噼啪”之声。 灵觉目光注视而去,原是腰间千锻雁翎刀已因承受不住刚才一击之下的重压,层层崩坏碎裂开来。 等到刀身完全破碎落地,徐良心中虽是有些叹息,但却没有将刀柄丢掉,而是收回刀鞘,放在一旁。 同时,双手握拳,便又向着大殿之内依旧轰鸣作响的其他锻体器材而去。 一时间之间,狂风激涌,风浪猛烈,各种奇异碎块残片在天空之中飘落纷飞,又在各处玄铁立柱之上摇曳火蛇映照下,闪烁着别样光芒。 轰轰!轰!!—— 等待最后一阵轰然响动也彻底平息之后,大殿之内原本激涌态势方才缓缓平复,四周玄铁立柱之上机关火蛇也是尽皆显得有些萎靡,一一闭合。 将拳头从最后一处机关之中拔出,带起大片破碎残片跌落在地,徐良缓缓站直身子,身心依旧沉浸在刚刚的战斗氛围之中,浑身一片炙热。 双目紧闭之际,他感觉自身好似正在产生着某种强烈地蜕变,就仿佛之前的功法运转总是有着一股滞塞之感,运使起来并不能完全熟练。 而在刚刚一阵融练磨合的战斗之后,自身方才算是真正将就《大日炼体神功》这门功法完完全全的掌握住了。 缓缓睁开双目,徐良四下观望了一下这满地的狼藉,右臂抬起随意舒展了一下,发出阵阵咔吧声响。 随后又握掌为拳,对着侧方便是一击轰出! 呼呼!!—— 大片风浪便自空中涌起,一路向着大殿边缘袭去,搅动四周满地狼藉也让出了一条道路。 看着这一幕,他心底估算了一下,看来现在就算只相较纯粹的肉体力量,也是要比之前高出不止好几倍。 而这还不算上,自身在踏入武道第二大境巅峰,通脉之境后,体内真气总量爆增,同时贯通四肢百骸,可以驱使真气至体外御敌的增幅,以及两门武技的所带来的战力提升! 想到这,徐良收起思绪,既然现在已经对自身战力有了一个差不多的了解,那他也就不打算继续停留在这已是一片狼藉的练功堂之内的。 走出大殿之外,望了一眼天色已是日尽黄昏,一路走回灵玉堂,先是在石池内涌温泉泡了个澡,将浑身汗渍清理了一下,也洗去了一日来的疲惫。 接着走回正殿主厢房之内便就睡下,直到第二天清早,已是鸡鸣破晓,方才堪堪带着满脸困意醒来。 稍微收拾整理了一下,徐良穿戴好衣物,便一路迎着晨间冷风来到了正门前。 “嘎吱...” 伴随着大门打开,两名已是早早来到门前值守的守卫也是闻声之后转过身子一齐行礼开口。 “总旗大人!—” “嗯。” 低声回应了一句,望了一眼前方湖畔景色,他便正要开口,眼神却忽然注意到了一旁靠着院墙处停留的一辆拉货木车。 几名负责押运物资的卫士也已是趴在了包铁大木箱上迎着寒风睡着,双手却仍旧是紧紧抱着箱子,仿佛即便睡觉也是丝毫不敢懈怠。 门旁一名守卫见上官视线望去,便立即开口解释道。 “禀告大人!这些人是昨夜到的,说是奉了大人您的谕令,负责押运一批物资到此,由于他们来时天色已至深夜,属下担心大人已是歇息,便也没敢打扰,这些人便也就一直是押运等候在此。” 听完解释之后,徐良又望了一眼木车之上趴着睡着,但却在寒风中冻得直哆嗦地的几名卫士,便从怀中拿出一根细长金条,又捏成四段抛给身旁一名守卫。 “去把人叫醒,这些分给他们。” “是!” 守卫得令之后,立马便走到院墙旁将几名卫士拍醒过来,又在其一众神色恍惚之时,便将小金块一一放在其手中。 几名原本正冻得直哆嗦地卫士在看见手中金块后,立马便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身是在做梦,又在接连望向大门之处后,这才如梦初醒般,压抑着内心激动喜悦情绪,一齐行礼道。 “谢过总旗大人恩赐!—” “把东西搬进来吧。” “是!” 几名卫士立马便手脚麻利地开始搬运物资,两名守卫也是立刻就要上前帮忙,徐良正想转身再回房歇息一会,忽然又好似才想起了什么。 便立即叫住了一名守卫开口道。 “对了,去传我吩咐,一会让天工阁的人也过来一趟。” “是!” 守卫接到命令不敢怠慢,脚步立马便向着远方离去,徐良又望了一眼湖畔临近冬日的美景,便向着正殿走回,脸庞上满是困意,打算再回去再睡一会。 第一百一十一章 修缮 第112章 修缮 渐渐地,日头已经临近了晌午,徐良打着哈欠醒来,满脸神清气爽。 这段时间,连日来不断修炼所导致的疲惫心绪也是已是淡淡散去。 起床穿好衣服,他便径直走出大殿,一路向着正殿之后东北侧行去,逐渐来到了不处不算高大的阁楼之中。 整座阁楼高三层,形若宝塔状,以下方一层最为宽阔,走到其门前白石阶梯便可见到上方牌匾所书写的三个大字,天一堂。 而这里,便也就是这座黑虎旗官邸的库房所在了。 由于之前所属黑虎旗的物资已被刘天正搬空,所以徐良也是一直从未来到过这里,今日方才算是第一次真正踏入这座阁楼。 迈步跨入门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木桌摆放两旁,各处桌案上都放置着一本账簿,后方对应着一排排木架和包铁木箱。 其中有几本摆放位置则是有些偏移,同时侧边有遗留丹笔在一旁。 徐良漫步到一方桌案前,将有些偏移的账簿拿起随意翻阅了几眼,其实这次从玉寰阁之中押运而来的物资,除了他所要求丹药之外。 也还有一些价值较为珍贵,同时数量稀少,平日里又用不上的杂物被运来,种类也很是繁多,至于剩下的大部分基础物资,则会由玉寰阁负责每月按时发放至黑虎旗下属各处营地之中。 将账簿放下,他走越过桌案走到一处不大箱子前,将其打开,又从里面拿出一只很小的铁箱。 取出腰间总旗令牌,对着铁箱一挥而过,其便“咔擦”一下打开,露出一抹金黄之色,内部尽是一张张金票。 徐良将里面金票取出,铁箱放回,数了数,一共五十张一百两的金票,也就是五千两黄金,合计白银的话,便是五万两之巨。 这些银子,便也就是接来下黑虎旗在新的一年之中所需的用度了,而根据往年所用消耗计算,除去各类俸禄下发后,他所能实际自由动用的也就大概三千两黄金左右。 但在这之上,因为自身往后大概还要扩招麾下小旗官的缘故,又得再拿出一千两黄金出来压着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真正能由自身随意支配动用的,大概也就剩下二千两黄金左右了。 “不过,用来支付金戈铺万锻宝刀费用却应该是足够了。” 将这些金票揣入怀中,徐良将箱子扣下,又漫步到了不远一处木架之前,眼神扫视了一眼上面所摆放地众多瓶瓶罐罐。 便将一支白色瓷瓶拿起,从内倒出了一粒丹丸服下。 很快,没过多久,随着丹丸顺着喉咙而下,他便感觉胃部之中渐渐传来阵阵饱腹之感。 这便是由明镜阁所炼制,以供平日里监天司武者沉浸修炼无法随意外出之时,用以临时饱腹的五谷丹了。 在神都各处商铺之内也是多有贩卖,只是不过,价格也就相当不菲,平常武者根本食用不起。 而这类丹药往往只需吃下一枚,便可供给平常武道第一大境内武者一天之所需。 思绪收回,感觉到肚内饱腹之感似乎正在逐渐散去,徐良便又是从瓶中倒出十几数粒丹药服下,方才将饱腹之感又渐渐充实起来。 不过,对于自身来说,只是一次服用一粒或者数粒丹药的话,想要饱腹恐怕就有些不够了。 转头望了一眼木架,他便又从其上取出几瓶同类丹药,并扫视了一眼其他瓶瓶罐罐,心头微微叹息。 除却了这类用以饱腹的丹药之外,那些真正珍贵有用的丹药便全被魏无羡给截胡,其他下发的这些杂类丹药对他而言却是已经有些无用了。 想到这,徐良便转身向着阁楼之外走去,刚跨出门槛耳畔便轻轻一动,听到宅邸大门之处传来阵阵轻盈敲门之声。 一路行至了大门之前,将门打开,两旁守卫皆是行礼退下,一名站在门前身披黑色马褂浑身肌肉喷张的大汉便立即行礼开口。 “天工阁,大匠魏虎,见过总旗大人!” “魏大匠无须多礼,这几日本官在修炼之时,对练功堂内器具无意间有了些小小磕碰,还望天工阁能代为修缮一番。” “总旗大人言重了,修缮监天司内各处器物建筑损坏,本就是天工阁职责所在,还请大人带路便是了,某观察一下情况,便立即回去召人前来修缮。” “那本官就再次谢过魏大匠了!” “哈哈哈!—总旗大人,哪里!哪里!” 一番寒暄客套之后,徐良也不再废话了,便径直在前方带路,魏虎则是脸庞泛着微微笑容地跟在身后。 不过,在一路行至正殿侧方走廊,来到后方大殿广场之时,魏虎脸庞笑容不免就有些僵硬了起来。 望着这犹如狂风暴卷,又仿佛似被牛魔耕耘过一般的破烂广场,他嘴角不免微微抽搐。 “总...总旗大人,这就是您说的小磕碰?” 徐良转头望了一眼,方才恍然回道。 “哦,此处广场乃是本官前段时日,对武道有所感悟之时,实在按耐不住心头技痒,无意间损坏。 本官保证练功堂破损绝无这般夸张,不过,倒也是需要修缮一番,魏大匠可否到时顺手一同修复?若所需额外费用本官一力承担便是。” 听到最后几句话,魏虎原本已经僵硬脸庞方才堪堪缓和了许多,勉强挤出几丝笑容道。 “若是大人肯承担额外费用的话,那倒是可以一同修复。” 见此,徐良便微微笑着点头,又将其带到这练功堂门前,紧接着,便缓缓将大门打开。 “魏大匠,你看,这些需要修缮的话,可要花费多少时日,若是...哎...魏大匠...魏大匠!你怎么了?可是身子受了风寒?!” 砰!!—— 魏虎望着眼前殿内景象,内部机关一片狼藉破损,玄铁柱子歪斜,零零摇晃在柱子上的两块铁片,仿佛正在跟他招手,直接两眼一黑,重重倒地便昏了过去。 见此徐良神色大惊,立即便运使体内磅礴真气,又转化柔和,灌入其体内,又缓缓就将其救了回来。 噗!!—— 魏虎刚一醒来,抬头正好就望见了殿内凋零情形,立刻一口老血忍不住喷出,差点又昏了过去,同时颤颤巍巍开口。 “总...总旗大人!” “魏大匠,若有难处,就直接说出来。” “您可否,就当我没来过,重新再派人去一次天工阁可好?” 徐良听闻之后,只是略一犹豫,便摇头拒绝了,毕竟每年各旗能去天工阁请人次数也是有限的,哪能随意浪费。 见此,魏虎双眼一阵紧闭,便也不想多说什么了,直到好一会方才缓缓平复些许心中情绪开口。 “总旗大人,关于您练功堂的此时破损状况,恐怕在下还需回去再准备一番,放才能好好勘测各处损坏,同时殿内大部分玄铁立柱也尚需更换,还有....” 徐良听得有些繁杂,便立即开口道。 “魏大匠,可否简略几句,有话明言即可?” 魏虎咳嗽几声,擦了擦嘴边淤血。 “我的意思是,您得加钱....” “没问题。” 听到答复后,魏虎脸色总算是缓和许多,心中也开始隐隐盘算起各处损坏所需用料和结构破损如何修复。 徐良也是立即将对方扶起,便一路向着宅邸之外走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准备 第113章 准备 时间一晃便是一月过去,等待天工阁遣人来将练功堂和后方白石广场修好后,徐良也是一直在刻苦修炼。 除了时不时会磨合一下功法运行之外,大部分时间则都用来修炼三本武技,其中花费时间最多的还是修炼《虚云步》不过自从入门之后,进展便一直是十分缓慢。 已被修缮一新的练功堂大殿之内,黑暗之中,徐良盘坐于地面,意识却已是进入了石珠空间内。 功法:《大日炼体神功》大成巅峰(玄阶上品,效果:煞毒三级,星力三级,皮甲三级。) 武技:《七杀刀术》出神入化(玄阶)《虚云步》精通(玄阶)《伏魔印》入门(玄阶)《破魔拳》入门(玄阶) “差不多了。” 望了一眼煞毒等级,徐良心神放松,这段时间他也抽空去了一次天机阁。 选了两本低等阶同属性秘籍入门,便将煞毒也提升至了三级,现在也终于是可以看看其被强化后的效果如何了。 意识回到昏暗大殿之内,徐良抬起右手,运转体内真气,食指尖便冒出一束形似火苗般地淡金色炙热气息,一股热浪也随之瞬间排开,扑向殿内四方。 仔细观望感知了好一会,也没在其中感觉到任何异样气息或是改变,眼神思索之际,他指尖微动,淡金色炙热气息迅速化为一束利剑般地光芒,激射向大殿一角。 徐良起身走过,身前立刻便有一股焦糊味道传来,凝神望去,只见黑暗之中一处木制机关边缘,已是流淌着一抹红光。 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暗红之处,除有些许炎热之感外,其中似乎还有着淡淡腐蚀之意,刺痛着指尖表皮。 “效果还不错。” 收回手掌,轻轻摩挲了一下两指之间,将上面沾染地黑色木灰除去,徐良转身便向着大殿之外走去。 以自身如今的体表防御,仅仅是些煞毒残余便能让他产生丝丝缕缕刺痛之感,若是直接打在敌人身上,恐怕效果也不会弱到哪去。 走到殿门之前,将大门打开。 呼呼!— 一股剧烈寒风便吹拂而入,抬头望去,外面天空便已是下起了鹅毛大雪,四周天际一片泛白。 走出练功堂将门关上,徐良一路行至了正殿之内,回到厢房便将火炉取出点燃,由于使用的是特供火炭,房间之内立刻便充斥起了一股股暖意。 “这次回来,到现在差不多也已过了数月,上次所获光点也是已经消耗完毕,但武技功法方面却还是欠缺很多,还是得想办法再去获得一些光点才行。” 思索到这,徐良脑海中便第一时间想到了徐家宅邸之下那处神秘天渊之中的巨大洞穴。 一想到那些排布于青铜平台上,金色环状建筑周围的那些奇异雕塑,他内心便是一阵压抑不住地渴望。 不过片刻之后,又还是强忍着眼底的激动神色,暗自摇了摇头。 虽然那处神秘之地中储存着海量阴气,那也得有命去取才行,自从上次鲁莽行动之后,自身也是差点遭了大罪。 如果不是当时运气好及时发现体表异常,迅速逃离了洞穴,又狠下心来,强忍着痛楚将胸膛那块血肉切割而出,恐怕自己最终也是难以逃出生天。 并且,一想到最后带回来的那块血肉,竟然在一夜之间就转为了绿色,样貌竟与那片青铜广场之上所铺展的血肉筋骨一模一样,还能在夜间自己从一楼跳跃行进到二楼。 徐良心底便是不禁生出了一股抹不去的心悸之感。 就是在这寒冬之中也从未感觉到这般凛冽过,心底的直觉告诉他,那处地方肯定是非比寻常,恐怕是还埋藏着不少的秘密。 不过,现在想来,这些事情与他却也是关系不大了,就算是那处地域有着什么恐怖正在酝酿,又或是灾难即将爆发,便天塌下来也有上面顶着,也轮不到自身来烦恼这些糟心事。 想到这,徐良便走到一处书桌之前,将一处木盒打开,想看看最近这段时日是否有什么合适的任务去做,除了寻找阴气补充石珠光点之余,也可以顺便积累一些功绩。 但将木盒打开后,望见里面空空如也,方才想起自己好像在月初之时便已早早将任务全部下发出去,现在也已是没有什么任务可以做了。 “罢了,便再去领一些吧。” 稍微思索了一会,徐良轻轻摇头,便将木盒关上,走出宅邸,便一路向着监天司南侧深处行去。 很快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一处独立的黑石广场之内,其中也只有一处三层楼的高大建筑,上方牌匾书写着三个龙飞凤舞大字,卫道阁。 除却这座独立于黑石广场之中的高大建筑,周边其他建筑要么是离得比较远,要么就是占地面积极小。 这也是由于此地人员流通往来较多的缘故,几乎整座神都监天司内的低等阶人员便具是在此领取提交任务,甚至不时也可看到一些身着黑色飞鱼服的小旗官穿梭其间。 而这类小旗官一般都是在完成了上方派下来的任务之后,自身犹嫌不够。 毕竟功绩这东西来的快,消耗的更快,所以便会前来此处以领取更多任务,不过总旗官的话,在这里,却就是不多见了。 毕竟职位到了旗官,不管是总旗还是小旗则都已不用专门到此处领取任务,会有专人从卫道阁整理完毕直接发送各旗。 而小旗官则是从各自头顶总旗处领取任务,一般也是很少会前来此地,就更别说是总旗。 望着黑石广场周遭密密麻麻摩肩接踵,来来往往地身影,和无数道投来的好奇目光,徐良脸庞带着微笑,心底也是有些无奈。 一路向前行去,两旁拥挤人群则是自行让出一条道路,无不神色恭敬地望着他一路迈入卫道阁内。 “大人,还请这边!” 卫道阁中管事一早便察觉到了外面广场之中动静,接着便等候门旁,只等徐良刚一踏入门槛便上前接迎。 紧接着,他便跟随着对方一路行至了卫道阁二层某一处厢房之中,作为总旗官自然也是不用跟下方的低阶人员一样在大厅之中排队等候领取任务。 第一百一十三章 线索 第114章 线索 “敢问大人,此前来是所谓何事?” 恭敬地递过一杯茶,下巴留着一抹长长白色胡须的年老卫道阁管事便坐在一旁疑惑地开口询问。 心头也是不免有些犯嘀咕,想着对方莫不是对这几月所安排下发的任务哪里有些不满? 如果是这样,虽然论职级自身这边也只比对方低了半阶,但奈何对方乃是手中握有实权的总旗。 一旦争闹起来,上方难免偏袒,自身恐怕最终也是落不着什么好,神色也愈发紧张了些许。 不过,脑海中又一思索,最近似乎发往各旗的任务也是都是一切照旧,从未有过什么大的改变,心底便也是不由得泛起一阵困惑。 徐良接过茶杯,随意品了一口,便放在一旁开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来问问贵阁是否还些许困难一点的任务尚未发出,容本官阅览一番即可” 说着,便也将腰间令牌取下递了过去。 年老卫道阁管事接过令牌仔细辨认了一番递回,方才心情缓和了不少,不过眼底却仍旧是有些好奇,毕竟能主动前来卫道阁索要任务的总旗可是不多见啊。 “原来是黑虎旗的大人!大人说笑了,若是大人想要挑选些许任务,在下这就叫人取贡牌来以供大人摘选。” “那就多谢了。” “大人不必客气,在下还得多谢您才是。” 一番客套之后,年老管事便立即退出了厢房,没过一会便领着一名名侍从走入,各自手中都抱着一块宽大木板,上方悬挂着一块块木制贡牌。 “大人还请随意挑选。” “嗯。” 低声回应了一句,徐良走到一名侍从身前望了一眼上方密密麻麻地贡牌,只见大部分皆为蓝色,其中还夹杂着少许黑色与红色。 虽然所对卫道阁的事情了解不多,但他也知道,这些贡牌颜色一共分为四种,棕色,蓝色,红色,黑色。 这四种颜色也代表着四种难度等阶,一小功,五小功,一大功,十大功,当然,这也不代表着这些任务难度就仅仅只是在贡牌颜色所划分之内。 而是说明这些任务在经过明镜阁的经天地维仪信息测算之后,其所展现出来的最低难度便是如此,但在实际解决过程中便是随时有可能增加。 就拿一个普通棕色一小功贡牌举例,如果是在实际解决过程,由于测算时的各种信息疏漏和任务本身隐藏下的各类变化。 一枚一小功的贡牌在事件开始解决之时,说不定难度便会随之上涨到三小功,又或是五小功,而在最终提交之时,则是以接取人实际所处理结果来计算功绩的多寡。 所以,这些颜色各异的贡牌,也就仅仅只是代表着这些任务难度的最低限度罢了,若是出现意外,其难度则是上不封顶。 只不过若是底线功绩越大,那么出现意外的概率也是成倍提升。 随意摘取下一枚贡牌,徐良将其背后纸卷打开,翻望了一眼。 “涿州,连月郡,黑风山脉之中,传有妖魔诡祟群聚其间,不时外出寻觅食人,为祸一方,据周边郡县报,近日妖魔已屡屡跨境而出,似有糜烂数郡之意.....。 连月郡守吴响,携河安郡,幕乐郡,安南郡....等数郡一同呈报,各郡监天司分部上述,禀奏监天司,请求.....” 观阅完毕后,他将纸卷折叠放回,这是一道黑色贡牌,也就意味着这类任务大多数时候都是由各大指挥使前去完成的。 而虽然自己这段时间实力提升巨大,但徐良却仍是不准备去太过冒险,将贡牌放回后,他眼神一阵扫视。 直接掠过了一众蓝色贡牌,停留在了几块红色贡之上,将几块贡牌一一取下翻阅了一阵之后,他又将其放回。 脚步走到另一位侍从身前,接下来便是一块又一块贡牌被取下又放回,徐良眼底也不免流露出了些许失望神色,这些任务好像也都不太合适。 不是地处遥远,便是所述信息不甚清晰,若是前去慢慢探查的话,不知道要执行到多久,才能最终得以完成回返,而且在自身估算下能得到的阴气回报也是不甚明晰。 终于,随着一块又一块贡牌被其翻阅而过,他眼神突然被其中一块纸卷上某一处文字吸引。 “泽州,淮洋郡,监天司分部报,有妖魔诡祟携带妖人昼伏夜出,不时袭扰边荒各处军营,更有甚者裹挟外州流民于淮洋郡城之中,隐秘传教,隐隐似有聚众之意.....” 将这道红色贡牌取出后,徐良轻轻摆了摆手,年老卫道阁管事也是立刻便示意几名侍从退下。 “大人,可已是选好了?” 见其轻轻点头卫道阁管事便也是不再多打扰了,行了一礼也就此退出了厢房。 等待房门关闭,徐良方才拿着贡牌坐回座椅之上,一边品着茶,一边仔细翻阅了起来,直到好一会后方才隐隐流露出些许不易察觉到的惊喜之意。 “又是三生盟吗...” 就在他刚刚将纸卷内所报信息仔细翻阅好几遍之后,方才终于基本确信了,这上面所述的妖人应该便极似三生盟内之人。 因为自从在岳阳县跟这些三生盟妖人打过交道之后,他对这些妖人行事风格的了解简直是不要太过熟悉。 并且在回来后,每次去到天机阁,偶尔也会抽空了解一下关于三生盟的各种信息,况且,就在刚刚的这段纸卷所提内容之中。 他也是发现了疑似又一处关于三生盟血祭之地的信息,如果这上面所讲的为真,而自己本身的推论又没错的话,那么其中可获得的阴气,恐怕就大为可观了... “不过,就是这地方有点远啊...” 仔细思量了好一番,徐良眼底隐隐有些纠结,泽州地处大唐最南端,一来一往之下,所需耗时间也是不短... 而自身这边虽说是确信,但其实也还未完全实证对方便就真是三生盟妖人,若是不小心弄错了...。 “罢了...便是去一次也无妨!” 一想到在上次在岳阳所获得的那些海量阴气,徐良心头便是一阵火热! 若是再来一次,他的功法又能被推演至何种程度呢?! 毕竟若是再要突破一个境界,他可就是要进入武道第三境大境凝神之境中了,而自身这边其实对于如何凝聚武道之意,却也没有太多头绪。 如果是借助石珠推演的话,那是不是就能直接得以跳过...又或者自主演化而出武道之意呢。 徐良心头对自身这个想法不太确定,但日后若是自己跟其他处于这个境界边缘的武者,一样被困阻于此的话,这倒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想到这,他便立刻拿着贡牌迈步走出厢房,一路行出卫道阁,向着自身宅邸走去,心中已是在思量,这次南下泽州,所要携带的种种物资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刀至 第115章 刀至 迎着天空之中鹅毛大雪,边走边观望着湖畔一片雪白景色,徐良心中也是一直在思量着这次南下所要准备的种种事宜。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便将他思绪打断。 “总旗大人不在,东西可先寄放在此处由我等代为转交,也不是我等故意为难你,等过几天你再来一趟,我等便可将具体消息告知于你如何?” “两位大人!可是我家掌柜特意叮嘱一定要让小的亲手将东西交予总旗大人,片刻不得离身,若是就放在此处回去,小的也是无法交待啊...还望两位大人通融通融可否让小的...” “不行,没有总旗大人谕令,我等也只能按例行事,不得私放任何人入官邸之内,况且我等也不是什么大人,只不过是替总旗大人值守大门而已,我看,你还是看看你身后这两位,能否通融你在此再等候一会吧。” 黑虎旗官邸大门之前,两名值守大门守卫只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便收回了目光。 白石台阶之下则站着一名光头壮汉正捉耳挠腮,神色一脸为难。 右手稳稳当当怀抱着一方长长木盒,身披一道短褂,天空之中鹅毛大雪还未靠近其身便就已融化落地,似也有着不俗的武道功夫在身。 而在其身后则是也同样站着两名守卫,漠然注视场中情形,其中一名守卫见事情似已落定,便立即开口道。 “走吧,既然你所求见的大人不在,又没有任何谕令留下下,我等也只有按例行事,无法再通融你继续留在监天司之内了,现在就随我等离开吧。” 说着便又向着宅邸大门之处行了一礼,就要告退,两名值守大门守卫也是立即回礼。 事情到了这,壮汉见基本就已无再回旋之余地了,也只好锤头丧气般就要跟着守卫转身离开,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又传来一道声音。 “等等。” “总旗大人!—” 两名门前守卫看见远方来人立马便神色恭敬一齐高声行礼。 “见过大人!” “见过总旗大人!—” 正要带着人转身离去的两名守卫也是闻声之后立马转头望去,便紧接着一齐行礼开口。 徐良从湖畔脚步一阵加快,不过片刻功夫便来到了宅邸大门之前,光头壮汉也立马便喜笑颜开般将怀中所捧长木盒双手奉上。 “总旗大人!小的乃是金戈铺中武人,这次是奉福掌柜之命为大人您送来之前所定之货物,还请大人检验!” “嗯。” 微微抬手示意了一下几名守卫收礼,徐良便将木盒接过打开,一抹幽寒深邃光芒便立刻自盒口边缘迸发而出,让人心底不由得升起一道彻骨寒意。 只是向着缝隙内略微扫视一了眼,他便将木盒重新合上,又从怀中取出一千五百两金票,交予壮汉。 “替我转告福掌柜,这次真是有劳他了,多余的这些,便当作是本官的谢意吧。” 壮汉接过金票,便向着怀中一揣,只是略一摸索之际就算已明白了具体数量,数额比应给的实际上还要多出不少。 “多谢大人美意!小的就先代掌柜谢过大人了,大人的话,小的也一定替大人如实带到!” “嗯,还有,这是你的了。” 将木盒左手怀抱,徐良右手从怀中又掏出三根细长金条,其中一根丢于壮汉,两外两根则丢于其身后两名守卫。 “多谢大人赏赐!” “谢过总旗大人恩赏!—” 壮汉单手接过金条,眼底是一抹忍不住地激动喜悦神色。 毕竟之前那些金票可是所属店铺之物,回去之后便要全部上交,而这根金条少说也要值个百两银子,并且是实实在在属于自身,难免不会心情激涌。 两名站在其身后的守卫在望见金条飞来时,神色也是略微有着那么一瞬呆滞,随后便将其接住,强压着心头惊喜之意,立即拱手行礼。 “嗯。” 徐良低声回应了一句,便一抬手,转身向着宅邸大门之处走去,两名守卫见此也是立即会意般带着壮汉离开监天司。 毕竟按照监天司的规矩,并非监天司内之人,也不得在此久留,且在各处行走之时必需有人看守引路。 迈步走到门槛之前,徐良望了一眼门侧两名守卫伫立时眼底那一抹遮掩不住地羡慕神色,便又轻笑着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两根金条一左一右丢了过去。 这些金银财货如今对他来说虽然没什么大用,但对于监天司下面这些低阶守卫人员却可以称得上是一笔作用不小的财富。 毕竟对于这些低阶人员来说,他们职位太低根本享受不到如监天司一众旗官那般优厚待遇和权柄。 而不管是修炼武道还是补贴家用,都是需要用到大量资源来得以支撑。 无论是购买兵刃还是炼制药液,亦或是购置足够的锻体器材用以消耗,往往都需要花费大量的银钱,更别说大部人还尚需要补贴家中之人用度,钱财便更是紧张了。 但对于监天司内的一众旗官来说,无论是各种武道资源,还是各类修炼秘籍都是由上方无限制供应。 只是要是武者自身能够承受得住,亦或是的确有着某一方面需求,在满足条件后,监天司自然也不会吝啬。 而在银钱方面,不管是通过各种手段混入又或是通过正常选拔而来的小旗官,到达了这一步,在自身家世方面肯定是差不到哪去。 不管是想要混入监天司所要动用的各类特殊关系,又或是练至武道第一大境顶峰,所要消耗皆是不菲。 这些许银钱对他们来说也是可有可无,所以大部分旗官其实对于下方这些低阶人员所会遇到的各种难处也是毫无感觉,并不会过多在意。 不过徐良自身却是因为之前数年大部分时间一直是独自一人修炼,又因刚刚来到此方世界之时不敢与徐家有什么过多接触。 所以也是不时便会遇到一些与下面这些低阶人员所遇同样的困顿,不免一番观察之下,颇就有些感同身受之意。 “多谢总旗大人!—” “嗯。” 两名守卫面色一阵欣喜,立即怀抱金条拱手行礼,徐良也只是面带些许笑容回应了一下,便向着宅邸之中走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上门 第116章 上门 怀抱着木盒回到正殿主厢房之内,徐良将其放在一方桌案之上缓缓打开,一抹深邃寒芒便立即涌现,似要冲破一切阻拦。 等待木盒完全打开,他将其内长刀拿出,抬到眼前仔细观望,只见刀面形似秋水,光滑如境表面倒映着一双目光,散发着一抹摄人心魄地光芒,刀身尾部则铭刻着绣春二字。 “好刀。” 徐良眼神凝望长刀,体内磅礴真气缓缓流动,犹如大江洪流,但是周身汹涌气势却是始终凝而不发,显得是颇为平静。 铮!—— 等待一道轻盈之声响起,长刀原本光滑如镜般地表面骤然浮现起一抹又一抹缭绕红光,犹如火红灵蛇一般自刀柄攀附于刀尖之上。 紧接着便是微微一动,一道暗红迸发而出,形若刀芒般精准斩向房间某处香炉之内正在燃烧的火炭。 嘶嘶!—— 只见刀芒刚一接触火炭,其便犹如风沙一般泯灭,而暗红光芒也是随之便消散而去。 徐良望着眼前一幕,目光若有所思,也是微微点头,刚才这一刀是他有意控制,以免动静将房屋损坏,不过现在看来,效果却也还算是不错。 不过这原本淡金色真气经过刀身转换之后,却完全转换成为了一片暗红,也许是与自此刀的特殊材质有关。 将绣春刀收入鞘中,别在腰间,徐良便开始准备其这次南下所要携带的一应事务。 等到日色渐晚之后,就也是早早休息躺下,不过在第二天醒来之时,江林却是上门了。 “咯吱...” 伴随着大门打开,徐良拱手行礼。 “江大人!” 江林却是满脸笑容地拍了拍其肩膀。 “说了多少次了,徐兄不必如此生分,你我平辈相称即可。” 见此,徐良便也顺水推舟般开口询问。 “那...江兄此次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是好事。” 紧接着两人便一路行至了正殿一侧厢房内落座,徐良给自己与对方都各自倒上了一杯茶,不过在给江林倒茶时却隐隐发觉对方脸色似乎是有些苍白。 “江兄这是受伤了?” 虽然在他的感应中对方身上气息浑厚稳重,衣物之中也并无什么血腥气味,不过对于武者来说,由于周身气血充足之时,血液时刻都在维持着一个较高的速度流转。 所以不管是周身各处皮表还是面目应该都是时刻会显得红润一些才对,便是所修功法有些特殊功效,也不应该会遮掩太过。 而对于对方脸庞出现的这种如此苍白神色来说,便也只有一种可能了,对方近些日子恐怕是收到过不小的伤势,并且伤势还未完全恢复。 所以才会导致体内气血时刻都在尝试着治愈体内伤势,而显得各处运转不足,脸庞底部便也会随之而呈现出这种苍白神色。 听到询问之后,江林只是摆了一摆手,似乎是觉得被对方看出来之后,也就不再强行压抑体着内伤势了,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便说道。 “咳咳...咳..咳咳咳!无妨,最近这段时日你也是知道的,神都之内不知道什么原因,各类妖邪便好似凭空冒出一般,在南城与城外四处作乱。 再加上明镜阁不知为何,大阵问题也一直没能修复,以及现在这段时日城外所汇聚而来的流民也是越来越多,颇有些就要将神都各处团团围住之势。 我也是颇为倒霉,抽到了一次前往城外安置难民的任务,执行之时便被几头妖邪埋伏袭击,不过所幸的是,却只是受了些许伤势便能逃了出来。 现在也已差不多是没什么大碍了...咳咳咳!!...” “那...江兄此次前来,是为了....?” 看着江林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忍不住地咳嗽,徐良便也不再犹豫,直接便开口询问。 直到好一会后,江林面色方才平复了不少,却也只是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昨日听闻徐兄似乎是接了泽州所递上来的那件案子,敢问可是确有此事。” 徐良听完之后,眼神略一思索,便也就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确认了对方提问,江林便又继续问道。 “那徐兄是否打算,在近段时日便就要启程南下?” “江兄不必如此绕圈子,有话明言即可,若是有事相托,又无妨大碍的话,在下也必定不会推辞。” 徐良这次并没有直接回答对方问题,而是先摆明了态度,况且江林在之前的确也一直对他颇有照顾,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又或是对自身计划有什么阻碍的话,对其帮上一帮也是无妨。 并且他也是真不喜欢别人在对话的时候,与自己绕圈子,有事明言即可。 “好...好!咳咳咳!.....” 听到回答,江林内心也是终于微微放松,一阵咳嗽之后便又开口。 “其实此事也并非什么大事,或者难做之事,只是想请徐兄在这次南下之时,再捎带上两个人,略微遮护一二便可。” “是监天司之外的人?” 听到询问,江林摇了摇头。 “是两名近段时日入职的小旗官,需要外出完成一次试炼任务,而这次我本也是受了老友之托,却不想前段时日受了些许重伤却是...咳咳咳...” 听到江林咳嗽,徐良但也没有立马应下此事,只是眼神略一思索后便有开口询问。 “可是江兄,关于总部的小旗官试炼任务,一直似乎也只在神都周边进行,也不至于要到泽州这般遥远之地,况且关于试炼内容...” 江林右手端起茶水猛地灌了一口,方才摇了摇解释道。 “徐兄误会了,虽说是试炼,但其实也就是因为近段时日神都城内局势也有着愈发紊乱之势头,所以我那老友方才接着试炼的名头,打算将两人暂且先调离神都。 等待风波平息之后,再让其回返神都罢了,至于试炼内容外人不得插手的条律,也无需徐兄过多出手,只要在能保住两人不失性命即可,并且等待此事完毕,我那老友也必有厚报奉上。” 听到这里,徐良便也就没有再过多犹豫,只是顺路遮护一二的话,倒也算不上什么麻烦,况且这江林第一上门托付之事,他倒也不好拒绝,便就应了下来。 很快时间一晃,又是数日过去,将一切物资都收拾准备完毕之后,江林也已是将人带了过来,徐良便一路赶着马车向着神都之外去驶。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战争 第117章 战争 泽州,淮阳郡,靠近大唐南方边塞,达丹草原边缘上的一座堡垒之中。 窗外是寒风凛冽吹拂,天空之中飘落着鹅毛大雪。 啪! 纪学安将桌案旁的两扇窗门闭合,又搓了搓被寒风吹冻的有些泛红的手背,挑动了一身旁香炉之中温热通红火炭,方在桌案棋盘之上又下了一子。 “这场对南方草原上蛮子的战争,陛下是什么意思?是想敲打敲打朝堂上那些不安分之人,还是真的想要对南方用兵?” “两者的意思都有吧,纪叔叔,无论如何,这场战争的规模都将是史无前例的,无论是对草原上的那些蛮子部落,还是对我们。” 桌案棋盘的另一侧,一名面目温润如玉,眉宇却似寒星一般的俊朗青年正捏着棋子,眼底似在思索着该下在哪一步。 “那也就是说,无论我们出不出力,可朝廷之中,总是会有人将全力以赴了?” 纪学安眉宇之间似也流淌着一抹忧虑,双指拿捏着白子举棋不定。 “父亲先前也是极力反对这场对南方草原的大规模征战,为此也私下结交了与不少有意亲近我们这边的归化部族,可是这次真要打起来,他也是最为支持和全力以赴的。 毕竟作为封地与草原最为接近的藩王,承担最大的压力,纪叔叔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吗...” 等到对面黑子落下,纪学安指尖拿捏白子微微扭转,轻轻放落在棋盘之中。 “当然是遵从陛下的谕令,好好巡防住边塞,以为后面即将到来的大军腾出位置,准备好一应后勤物资,不过...” 等到白子安放好后,棋盘另一方黑子即将随之落下之时,纪学安却目光直视着青年双眼。 “你真觉得,草原上的蛮子这次举族号召各大部落北上征伐,就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 啪! 棋盘上传来清脆的棋子落地之声,青年面带微微笑容,有如四月春风,却没有回答纪学安的问题。 “世事难料,战争总是残酷的,纪叔叔,该您了。” .......... 冬日的夜幕下,凛冽寒风吹拂过一望无垠草原上的每一寸土地与牧草,视线极远之处的绿色宛如与天空接壤,只有前方的一座大城之中闪烁着点点温和火光。 男人收回目光,轻轻用手掌皮革之间裸露出来的皮肤,抚摸过马匹鬃毛,右手紧握着一把弯月长刀,泛着阵阵寒芒,似要比这冬夜寒冷还要肃杀,严酷。 踏踏!...踏踏!... 没过一道马蹄之声自山坡下方传来,引得周围的黑暗之中,一阵又一阵密集地马匹嘶鸣与战甲摇晃。 “禀安拉,前方就是安宁城,一切均无异常。” 铮!铮!铮!—— 探子话音刚落,四周无穷黑暗之中,立刻便是一阵一阵马匹骚动伴随着不少兵刃轻微碰击之声,并且越传越远。 一眼望去,草原山坡之上,夜色掩盖之下,战马之上摇晃人影密密麻麻,摩肩接踵,似乎望不到尽头。 “安拉,金阳大部蒙格大汗,所下发各部据情报所言,唐人的军队目前还尚到达前线,至少十天半月之际是无法赶到的,如今看来,应该是没错了。” 男人身旁一名脑后缠绕着脏辫的壮汉驾马上前了几步,眼底神色闪烁着难以抑制地激动神色,望向远方的安宁城时也是紧紧地握住了手掌的弯月长刀。 “不是还未赶到,只是唐人的先遣军,正在与金阳大部与泰乌大部所组成联军对峙,这种情况,双方暂且无意在准备尚未充足之时,就展开大规模作战。 并且唐人还暗中抽调边荒各城兵力,以补充与联军对峙时的兵力空虚,所以蒙格大汉方才才会传令各部族寻找机会,看是否能在各处率先突破唐军前线布防,以给对方施以压力。 毕竟这种时候,虽然说前线对峙之处倒是布防的天衣无缝,但在战线两翼的薄弱之处,就一言难尽了。 不过这样的机会,也正是部族内所需要的,今夜突袭南宁城,只要打下城池,按照各部盟约,哪怕是预言中的寒冬到来,部族内的儿郎们便也不会挨饿了。” 男人的话音平静,目光始终注视着前方闪烁着点点火光的城池,眼底但却没有洋溢于表的神色,只有几近冷酷般的理智。 “安拉,我明白了....” 在听完男人的一番话语后,脑后缠绕脏辫的壮汉又驾着马匹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眼底激动神色也是渐渐便收敛了些许。 看向远方夜幕下的安宁城时,眼神也只剩下的有如寒风般残酷。 伴随着夜幕下寒风吹拂一片又一片铁马金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广阔山坡之上黑暗中的马鼻响声也是越来越密集频繁。 直到远方的安宁城外围夜幕下似有一束不大篝火燃起,山坡之上黑暗中铺天盖地般密密麻麻人马仿佛也随之便涌动了起来,金戈之声越发交响,马蹄走动频繁密集。 “努儿古。” 男人的目光在篝火刚刚燃烧亮起之际便收回望向了身旁部族大军,身下马匹也是渐渐向前几步,走出大军边沿。 “安拉。” 脑后缠绕脏辫壮汉驾马上前几步,走到男人身侧。 “今夜突袭,你部作为先锋,务必率先攻破城门,若是做不到,部族继承人的位置,可从来不会留给一个废物。” “诺!!” 闻言之后,努儿古转头望向远方城池,目光汹涌,内心也是瞬间泛起一阵又一阵滔天之浪! “勇士们!拿下前方城池!!今晚就睡唐人的床!!喝他们最好的美酒!!城内的金银珠宝还有女人便都是咱们的了!!!——” 轰隆隆!!!—— 杀!杀!杀!—杀!!!—— 昏暗的夜幕之下,草原山坡之上早已等待地饥渴难耐的无数蛮族骑兵杀声阵阵,沸反盈天!! 大地山坡震颤不止,大片大片黑色人影,有如黑色流水一般,铺天盖地,自山坡之上扑远方城池, 努儿古一马当先直冲远方城门,浑身狂暴气势涌动,结合身后军阵之中庞杂涌动恐怖气势,直冲夜幕天际! 宛如拨云见月般,驱散了原本横盖天空的乌云,洒下淡淡月光,倒映着夜空大地之上的无数寒芒! 呜!!!—— 而此时的安宁城感受到了来自远方的巨大震动,才仿佛忽然苏醒过来一般,响起嘹亮敌袭的号角,贯通夜幕! 但城头之上守卫士卒,却依旧是表情一脸茫然,还夹带着些许惶恐。 这里明明是边赛战线靠后方的位置,也并非是什么重地,为什么会突然遭到蛮人袭击?! 不过由于是常年在边塞行伍,不少老兵也是第一时间便缓了过来,开始自行组织起各处城墙布防,并且立即派人发函至后方报信。 而在此刻,蛮族大军,也已终于是铺天盖地兵临城池之下,战争,开始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淮洋郡 第118章 淮洋郡 “来啦客官!这是您点的平湖风波鱼,以及淮舟宴聚,还有泽泉酿,一应菜肴都已上齐,您看看是否还有疏漏,小的这就下去给您补上。” 酒楼三层之中宾客满座,充斥热闹喧哗之声,街道外面往来行人熙熙攘攘,虽然天空之中仍旧飘落着些许小小雪花。 但又或是因为泽州本就靠近边塞的缘故,民风比较彪悍,全民尚武,南来北往的行商也是颇多,这点雨雪却是丝毫没有影响到这街道上的繁华。 “都齐了,下去吧。” “好嘞!” 一处临窗的隔间厢房内,徐良身着常服,等待小二退下后,给自己倒上一杯在此地颇负盛名的泽泉酒,又夹了几口小菜,一边望着街边景色一边慢慢地品着。 “这味道,倒是的确与神都的甘甜美酒颇为有些不同,带着丝丝苦辣之意。” 望着街道之上来来往往衣着各异的行人与商队,或许是因为淮阳郡内湖泊水道颇多滋润着此地民生的缘故。 又或许是因为此地虽然的确是地处边荒,但却相比于其他边荒各郡,位置较为靠后,虽然同样全面尚武,但是街道之上往来行人皮肤却很少有着黝黑或是粗糙的痕迹,大多数都显得比较光滑白皙。 将目光暂且收回,徐良一边夹着桌上菜肴一边自饮自酌,自从前些时日,他从神都出发,便是一路横穿过了数座州郡,方才达到了这泽州,淮阳郡城。 这一路之上所遇风险自然也是数不胜数,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天灾人祸所致,甚少遇见妖邪,而即便是遇上,对方也是当即远遁,丝毫不敢停留。 毕竟因为这次南下之际车上还带着两个人,为了加快速能早日达到泽州,徐良一路上也是并未有意压抑自身气势,所以即便是有妖邪偶遇,也是闻之便立即望风而逃。 不过所幸的是,这一路上也并没有遇上什么大的妖诡,不然这一招好不好使用,就是两说了。 又夹了几口饭菜,徐良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细小女声。 “明哥,你说徐叔叔一个人坐在那边是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过来和我们一桌呢,而且这路来,他好像也很少会跟我们交谈...” 紧接着,又是一道压低了声音的男生似乎有些尴尬地开口。 “颖妹,你习武未深,可能还未知道,武者修习到了高境界之后,灵觉感探便有如身临其境,你说的这些话,徐叔叔,是能听到的...” 听到这,徐良也微笑着转头望了一眼,隔壁厢房隔间内的两名不大少年男女,少男眉宇间颇有英姿,少年叫郑天明,少女身姿窈窕,面庞带着几分俏皮,名叫任莹颖。 这两人便是江林之前所嘱托他照顾的两位刚入监天司的小旗官了。 并且这一路来,也是因为碍于监天司他人不得插手小旗官试炼任务条例的缘故,所以他也是甚少会与其等交流,也不怪他们平时会私下议论。 见到旁边厢房隔间内俊逸青年望了,两名少男少女也是立刻便只顾埋头吃饭,不敢多言。 毕竟在来之前,他们的江叔叔,可是好好的叮嘱过,眼前这位徐叔叔虽然表面看似温和,但一旦触怒起来,会有多么的凶神恶煞。 虽然这里面的夸张恐吓成分居多,不过徐良也并不知道就是了。 见隔壁厢房隔间旁声音已是安静下来,徐良便将视线收回,这一路行来,便也多是如此,只要自身将视线望去,两名少男少女不管多闹腾也会立刻安分下来。 虽然内心也是感到多多少少有些奇怪,不过也并未太过在意这些。 而这一路行来,他对这名少男少女得了解也是不多,也并未有过想要打探下这两人身世的心思,毕竟承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如果过于私下打探,未免也会给人带去一种心怀不轨的感觉。 毕竟年纪轻轻就远离家门,虽然心情一开始会充斥洋溢着欣喜活泼,但时间久了,也难免不会带上几分好奇谨慎。 所以只要两名少男少女不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又或是陷入了性命之忧,他也是不会过多去干预。 不过,想到这,徐良又不由得放下筷子,望着天边飘落地雪花,自饮自酌起来。 算了算时间,等到这场冬雪结束之后,便也是自身来到此方世界的第五个年头,从一开始初到此方世界的茫然无措。 又到因为不通此方世界习俗,只得独自一人默默修炼,学习,孤独地适应着此方世界环境。 好在当时的镇抚司内,也还遗留着尚算充足的武道资源可供自身消耗,直到在数年的坚持不懈下武道有所成就后,又逢新帝继位,朝政大改。 并设立监天司以管辖原本的东,南,西,北四大镇抚司,趁着这股东风,自身也因身家背景的缘故,被选入了尚处于草创之际,自身可靠人手缺乏的监天司内。 一路被直接火速晋升为了小旗官,此等境遇如今看来,实是可遇不可求。 但就算如此,在当时的监天司内也并非是世家背景符合,被入之后便可高枕无忧了,也要有着与之相对应的实力镇压才行。 就比如,当时自身因晋升小旗官之后,同样也还要经过一场试炼考验方才可算是完成最终晋级,其内容便是要去到一处古怪的庄子之中,从内取出一样指定的物品,并且也会告诉参与试炼之人,物品所处的相对位置与周边环境。 不过在那次试炼之中,可就没有什么武道高手会在一旁照看性命这种好事了,只会任由一众参与试炼之人独身前往,并在拿到东西后自行回返。 最终在一共进入那处古怪山庄的七人之中,算上徐良自身,也仅仅只有着三人最后成功回返,得以完成了晋级,其余四人则皆是埋骨于内,黯然魂消。 想到这,收回思绪感慨,徐良放下酒杯,不远处桌前却忽然传来一阵不大的议论之声。 “钱掌柜,前几日听说,南边那几郡又有数城被蛮子攻破,此事你可有所听闻啊?” “吴老哥,自从那安宁城被破后,你也知我便不再遣人打听这些了,再者我看这淮洋城,离边塞那边也还是太近,过些时日商行也要搬到北边去了,要再过几日你可就见不着我咯...” “不会吧,钱掌柜,您这大家大业的商行也是说般就般啊,再说了,那边塞被破的几城不是离咱们还远着吗。” “哎...吴老哥,你这家业比之我也是小不到哪去,还是早做打算吧...” 听到这,徐良目光忽然抬起,望向前方,倒不是因为远方桌旁的那些谈话,而是因为他等的人,终于到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解语生 第119章 解语生 酒楼三层楼梯之处,一道俊逸青年身影缓缓走上,虽然其看似身着服饰低调,但周身行动举止仍旧望之不似平常之人。 在登上三层一阵四处观望之后,青年视线与徐良一阵交错,便立刻面带笑容走了过来。 “解家,解语生,见过徐总旗大人!” 望着眼前年纪与自己不过相仿俊逸青年,解语生单手握着折扇行礼,言谈温和,举止有礼,但眼底却仍旧是隐隐闪过一丝艳羡之意。 毕竟对方看似年纪轻轻便已能身居如此高位,其后背景,天赋,实力,勤奋,机遇定是缺一不可,而自己即便究其一生恐怕是无望可以达到对方此时高度了。 “来时便久闻解兄之名传达于周边数郡,端得是儒雅随和,文采斐然,乃是淮洋一方不可多得的俊杰,如今一见,果真是名符其实,风姿非凡。” 徐良望着前方,眼中也是满含笑意,话语先是一番恭维,毕竟眼前之人便淮洋郡城三大家族中解家的大公子。 淮洋郡城三大家族,便是淮洋郡中除去官府与监天司之后,最为强盛的三座豪门世家,即便就算是从整个泽州来算,也是实力雄厚,在诸多其他各郡世家之中名列前茅。 而徐良此次前来也因为出于某种私下考量之意,并没有打算先去接触淮洋郡官府与这里的监天司分部,毕竟这次的任务与上次在岳阳之时不同,并非是为了完全查案。 他也就自然没有了对此处郡城官府与监天司分部的监督与临时管辖之权,况且淮洋郡城是也不比之前岳阳那种小地方。 不论是郡守还是郡城监天司分部的主事之官,论起职级都也与自身平等,不为相让,如果就此前去禀明来意,只怕是难免各种意外横生。 所以徐良在神都临近出发之时,便就在淮洋郡几方豪强之中试探着选定了一方,发送了一份书信,内容隐约表达了些许想要借其助力与其合作的意思。 现在一见,对方果不其然便也是就早早派人前来接触,看似还颇有诚意的意思。 “哪里,哪里,在徐大人面前,在下又怎敢称得上一方俊杰,实在是过奖了。” 解语生靠近桌案落座,目光望了一下眼桌前菜肴,便立刻轻微摇头面带微笑说道。 “此方酒楼所做这几道泽州有名之菜,倒是显得颇为粗糙,食材所用也望之不似新鲜,唯恐怠慢了大人。 徐大人可愿赏光登临解家,在下愿为大人请来泽州最为有名的厨子,当面制作一番这几道名菜,以供大人品尝。” 徐良听完话语,只是又随意夹了几筷子菜肴入口,饮了一杯美酒,便轻轻摇了摇头。 “无妨,这次前来泽州,本官是以私事为主,也不好过多铺张浪费,以此劳民伤财...” 解语生闻言,面色微微有了些许变化,心头也是立刻就领会了对方意思,看来对方此番话语是在向自己传达此行低调之意。 倒也是与之前书信之上所表达内容相吻合,并且,他还在对方话语中似乎察觉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就在此行出门之前,他便故意换穿了一身不甚显眼的平常衣裳,同时撤下了各种珍贵饰品,就是想用以试探一二眼前这位大人此行前来的态度。 刚刚的话语内涵,其实也并非是主要想要请对方直接登门,而不过是配合此番试探之意,如今看来,自身想法应是没错了,这位大人倒是比他想的要更为简单直接一些。 况且对方刚刚话语中,着重提到私事二字,看来应该是想表达出,暂时不想过多与与官府有什么牵扯。 而这也便就加深了解语生在来之前就一直困扰心头的疑惑,明明是自神都到来的监天司总旗,对方却又为何一直避讳着与官府有过多接触呢? 不过,疑惑归疑惑,解语生脸色表情却始终维持着微微笑容,察觉明白对方态度后,便也就不再犹豫,直接开口问道。 “那...敢问大人,您此行前来淮洋,到底是所为事,若是需要助力,解家也是绝不会吝啬为大人提供帮助。” 将最后一杯美酒饮入喉咙,徐良将酒杯放下,听到对方终于如此直接开口询问,也是明白对方已清楚自己态度了,便转头望了一眼身后厢房隔间内正在埋头干饭的两名少男少女。 “也并非是什么难事,本官此次前来泽州也是受了故人之托,需要照顾监督此二名监天司内新晋小旗官,以完成一项任务,不过按例却本该不应插手其等的任务内容,你可明白?” “大人是想,让解家派人跟随,然后每日传报消息于您?” 解语生眼底一阵思索之后,便立刻回答,但却没有提及是否要插手试炼任务内容之事。 毕竟据他内心猜测,如果对方想要不按规矩来办,估计也根本不需要用到解家,看来应该只是需要解家派人看护一二照顾好其安危即可。 “没错。” 徐良视线扫过解语生脸庞神色,却没有发觉到丝毫情绪显露,内心也是颇感诧异,看来此方世家豪门子弟,也并非总是些纨绔,对于他只是隐晦表明之事,领会却是非常准确。 “原是如此,那便请大人放心,解家一定保证两位小旗在这淮洋郡城之内不会受到丝毫性命之危。” 听完对方承诺话语,徐良也只是脸庞浮现一抹疲倦,解语生本想继续开口再说些什么,却是又隐隐感觉到了对方回复之中疲惫之意,便立即转念开口。 “大人连日行路来到淮洋,想必定是有些劳累,既已事了,那在下也就不再叨扰大人了,就此暂且告退。 “嗯。” 听到回复后,解语生便站起仔细观望了一番隔壁厢房隔间之内少男少女面容,又行了一礼便告退。 徐良望着对方离去身影,脸庞虽然仍旧保持着疲惫神色,但眼底却是一阵若有所思。 今日与对方会面,其实一方面是为了借助对方之力,照顾一下身后这两名少男少女,其二也是为了在接下来的日子试探一下解家情况。 所以他方才没有丝毫透露自己此次前来淮洋的真正所要行之事,而如果解家在接下来的日子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又或者被自身探查出什么异常的话。 徐良方才会真正考虑借助解家之力,来帮助自己完成这次的任务,而在此次的会面中,也不过只是双方对彼此的一次试探罢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客栈 第120章 客栈 望了一眼窗外天色也已是不早,酒楼内大多数客人大多也开始逐渐离场散去,等待解语生彻底离去后,徐良招来小二付了些许银钱,便将两桌菜肴得帐都给结了。 又望了一眼身旁厢房隔间内的两名少年少女,便独自走下酒楼,接下来照顾对方安全之事便可暂且交由解家了。 走到酒楼客栈大门之时,他忽然望了一眼身旁正在麻利收拾客桌残余的店小二。 “小二,过来一下。” “客官,请问有何吩咐?” 店小二听的话语,立马便将白色抹布搭在了肩头,赶忙一路小跑了过来。 “你可知,淮洋郡最为有名的客栈是哪几家?” 说着,徐良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整块银锭,拿捏在手掌中把玩。 “客官,您这可算是问对人了,要说咱这淮洋郡,最好最热闹的客栈那自然是云来客栈了,其他几家皆是比不了这个!” 店小二望着银锭双眼一阵发直,说话语气中也不免带上了丝丝渴求之意味,毕竟出手如此阔绰大方的客人,如今可是不多见呐。 “这是你的了。” 徐良将手中银子一抛,店小二立马便将其接住,满脸满眼皆是洋溢着笑意不止,紧接着他便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银锭。 “前方带路吧。” 店小二刚接到银子本想转身退下,却一听到话语,抬首又望一块银锭,原本眼底的渴望神色就更加浓烈了。 不过他却不敢立马答应,只是内心一阵纠结之后,便转头望向了远方客栈柜台之内的掌柜。 而客栈掌柜其实也是早早就注意到了此间情形,看见店小二望过来,也就轻微点了点头。 “客官!请这边!” 见得到准许,店小二立马便神色兴奋地转过身,就迈出酒楼大门,而这一切也都被徐良看在眼中。 之前刚到酒楼之时,他就一直在思索着应当如何先了解一下淮洋郡城内的情况,又在望见了此间酒楼内麻利接送客人的店小二时,心头便有了些许头绪。 毕竟作为每天在酒楼引来送往之人,这店小二所能接触的消息虽然可能不深,但却应该是比较全面和即时的。 所以他方才会在要迈出酒楼之时,临时起意将小二招来带路。 此一是为了,自身也的确是需要找一处合适的客栈歇脚,其二则是也可借助这小二带路之际,对淮洋郡城有一番了解。 紧接着,徐良一路行出酒楼所在大街,便由着店小二带路,在淮洋郡城内穿梭了起来,不过却并非是就直直地向着,云来客栈而去。 却是不时便会绕路,闲逛于整座淮洋郡城之中,而店小二心头自然也是明白这一道理,如果对方仅仅只是想让其带路,又怎么给出这般多的银子。 所以在行至各处街头巷尾之时,也是会将平日里所听闻来的一些趣事杂谈和介绍混合在一起边走边说。 伴随着天色日渐暗淡,时间已是临近了夜幕,徐良方才是不再绕路,任由着店小二在前方带路,来到了一处装饰颇为精致华丽,大门宽广敞开,内里人来人往的客栈门前。 “客官...咳咳...呼....就是这了!” 经过一天的各处闲逛讲解,如今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地店小二走到客栈门前转过身,望着徐良手中的银子,眼神也是终于恢复了些许色彩。 “嗯。” 将手中的银子丢了过去,店小二接住便立马行了一礼告退,眼底却是满心欢喜。 这时,客栈之内也是立马便有一名小厮望向了门外,紧接着便走来。 “这位爷!请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若是打尖,今日客栈内大厨已是歇息,小的可去其他几处酒楼为您准备好菜肴送来,若是住店,内里还有几间乙字,丙字号房空缺可供择选。” “住店。” 听完小厮话语,徐良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递过,小厮接过眼神一瞥银票上的数额,心中便已是有数了。 “客官,还请这边!” 紧接着,便在前方带路,一路穿过客栈大厅,行至客栈中央靠后的一座巨大木制楼梯前。 “大哥!真的过不去吗,王家村那边我也试过了,也是不行!” “哎...这世道,真他妈是不给人活路!” 木制楼梯侧方,一方客桌前,一名满脸横肉,两耳戴着耳环,打扮不似淮洋本地之人的汉子低头哀叹。 “大哥,若真是不行的话,李家村那边是不是可以去试试,虽然是有点远,但也...” 桌前另一名壮汉话语似有着劝解之意,但汉子却是一拍桌面,立刻情绪便有些激动起来。 啪! “你懂什么!不管是王家,李家,张家还是那附近别的什么村子,老二早就去试过了,根本走不通,而且...” 说道后面,汉子却是方才察觉到自己刚才动静似乎有些大了,便刻意压低了声音,才又继续说道。 “而且,自从上次小七从张家村回来后便一直神神叨叨的,口中始终是不停念叨着什么,上次我仔细听好好几遍,才觉得好像是,蛮子。” 此话一处,汉子满脸横肉也是不由一抖,表情哀愁加剧,几名围坐于桌案前的壮汉也是纷纷便不再言语,脸色接连暗淡了下去。 “可是,这货物....” 听到这,徐良已是跟随小厮一路走上了客栈三层,也是没有再继续倾听对方在说些什么了,不过眼底却是一阵若有所思。 “客官,这便是您的房间了。” 小厮又在木制走廊中行走了一段路程,便来到了一处乙字号房中,将门打开。 徐良望了一眼房间内精致典雅的摆设装扮后,也是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客官,若是晚上还有什么其他需求,只需摇一摇门口侧方铃铛即可。” 小厮在又行了一礼后,方才满脸恭敬地退下。 毕竟客栈的甲字号房其实常年都处于空置,只供奉本郡的一些大人物入住,能住得起乙字号房,自然也就不会是什么一般之人。 等待小厮退下之后,徐良走入客房之内也是将行礼包裹自背后放下,又走到窗边将两扇木制窗门打开,望了一眼街边景色。 只见下方即便是已临近夜幕,也是一片人来人往,配合着街边两旁的不少灯笼,显得街道景色同样煞是颇有风采,别有一番异域滋味。 第一百二十章 混乱 第121章 混乱 将窗户关上后,徐良先是将自身这次所携带而来的行礼收拾整理了一番,紧接着便走到桌案前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咚..咚..咚...。” 只不过刚一坐下,房间之外木门便已被敲响,眼底带着些许疑惑,他却并没有立即上前开门。 而是先走到行礼包裹处,从一叠厚厚飞鱼服之下,拿出绣春刀背在身后,方才上前将门打开,毕竟自身初来咋到,小心一点总是没错。 伴随着木门咯吱一声打开,门外正站在一名陌生劲装男子,不过模样却是十分精干,见到门开之后,便立即从身后取出一封信件。 “敢问大人可是姓徐,小的乃是奉了解公子之命,来为大人送上此封书信。” “嗯。” 徐良接过信封,内心却是颇显诧异,没想到解家动作却是挺快。 见到对方没有否决,陌生劲装男子也是立即行了一礼便告退下去,至于对方身份到底是不是这封信所要送达的主人,却是不关他的事了。 毕竟自身职责,只是按时将这封信送达至指定地点,然后奉上这句话即可,其余的便一概不用去管了,自有他人负责。 将房门关上后,徐良将右手绣春刀放回行礼之中,转身就走回桌案前坐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同时拆开了信封。 等待茶水润下喉咙,他先是隐隐催动了一下真气,灵觉感触了一番,确认无毒后,方才放心地一边品着茶一边观阅着信件内容。 “行事风格,倒是挺麻利。” 低声沉吟了一句,徐良指尖忽地涌起一股淡金色炙热气焰,瞬即便覆盖了纸张全身,将其点燃后便化为点点飞灰飘失不见。 今日信件内容中所讲述的无非是,两名少年少女在发觉他不见之后,也并非立即慌张,而是找了一处客栈住下,便开始计划起如何完成自身这次试炼的记录。 不过这里面的一些具体内容他却是没有再去看,毕竟关于监天司内小旗官的试炼,自身则是能不插手即不插手,也免得日后招惹到一些麻烦。 紧接着,等待杯中茶水饮尽,徐良便也早早歇息,毕竟这一路连日的奔波,的确也是让他心神之中颇有了一些疲惫。 一夜无话,等到第二清早,他便早早起身走出客栈,依靠着昨日店小二所讲解的诸多信息,开始游逛于淮洋郡城之中。 在接下来的几日之时,也尽是如此,直到第四天,情况方才发生了些许变化。 时间来到入住客栈时的第四日,等到太阳已经高挂正空,徐良方才一路行出客栈,行走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大街之上。 心头也是颇为感叹,淮洋郡城之大,果然是不比岳阳那种小地方。 直到这几日自身是接连在各处闲逛探寻,也是未能走完这郡城之内十分一的区域大小,不过今日出行,他却已是有了些许眉目了。 数个时辰后,徐良一路从城中最为繁华的诸多街道,走到了靠近郡城边缘的一些巷道之内。 还未等靠近其中一处巷子,便先是听到些许轻盈小筑的敲击之声。 笃!...笃!...笃!... “鸿蒙初辟本无性,打破冥顽须悟空。 昔于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受元始度人,无量上品,元始天尊,当说是,三生三世,花非花,叶非叶.... 以召十方,始当诣座。天真大神,上圣高尊,妙行真人,无鞅数众,乘空而来.....” 笃!...笃!...笃!... “快快快!来了!” “哎哟!别挤了!” 走到巷口之处,便可以见一白须鹤发道人手中拿出一方小锤敲击小筑,口中念念有词,正盘坐于一处宅邸门槛之后,下方是一处不算多高的木台。 巷头巷尾之间则是挤满了一方双眼泛着希冀神色衣着褴褛,破烂不堪,浑身散发着阵阵臭味的灾民。 “看来无论是在什么地方,这些穷苦无奈的百姓,也都只能生活在这种不会被人看见的地方。” 徐良望了一眼这巷中,密密麻麻拥挤在一起,丝毫不顾及四周浓烈臭味,脸庞似已被绝望麻木折磨的毫无神色的灾民,心中也是颇为感叹。 “无生太上老母赐!” 咚! 紧接着,等到道人口中念完最后一句后,两名小道童方才端着一大桶泛着热气的熟白米上台,当着众多灾民的面,就这么用双手一把把地抛了出去。 也不知为何,一个个看似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灾民,在面对这些从天而将的熟米之时,却是都已忍住了手脚,没有前去抢夺。 只是望眼欲穿般等待着白米降临到自己身前,即便是大多数人最后并非全都分到百米,但也只是想要再向前拥挤些许,并未造成多少混乱。 就在这昏暗逼仄的巷道之中,似乎是缭绕着一股特殊的秩序,维持着灾民动作不至相互抢夺,又像是铭刻于在其等的心头之中。 望着这一幕,徐良心底是一阵又一阵的惊异,既惊异于这诸多饥饿灾民在小童抬着木桶上台之际,没有上去抢夺,引发混乱。 又惊异于,这诸多灾民在凝听道人将经之时,表情竟似乎隐隐能有些明白其意,从而不由自主地维持着现场秩序不至于溃乱。 不过惊异归惊异,他却是没有忘记自身此次前来这里的目的,便将身子隐藏的巷外一侧,灵觉散发而出,等待着众多灾民散去。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宅邸木台之上,几桶米饭也是皆已抛空,就在老道从盘坐中起身,就要说些什么之际,另一处巷口末端忽然便涌现出一大批人影! “都给我滚开!!——” “啊!!——” 只见一大批捕快,正带着密密麻麻不知数量多少的衙役,手持水火棍,便一路边狠狠地抽打着挡路灾民,边冲向宅邸门槛之上的老道。 “是官差!是官差!快跑!!” “妈妈我怕!...呜呜呜...——” “快跑啊!!” ...... 四下里顿时一片混乱,既有年幼尚不明事理的孩童被骨瘦如柴母亲怀抱,在无数水火棍的抽打下,疯狂奔逃。 也有动作缓慢还来不及逃远就被打死在地的年迈灾民。 “踏踏!...踏踏!” 一双双黑底鞋子踏入了已被染红的巷内水坑之中,无数的水火长棍一遍遍抽打在早已倒地的众多灾民尸体上,确认是否有人在装死。 “捕头!抓了几个舌头,您看是否要先审问一番。” 原本的宅邸木台之上,一名捕快双头行礼低头询问,脸色阴郁的中年捕头却只是死死地望着老道逃亡的方向,神色颇为怒恼。 “他妈的!又给这老东西跑了!老子今天本来在红楼里睡得好好,这帮阴沟里的渣滓又特么在这聚众闹事,打搅老子的好事!” 转眼间,脸色阴郁的中年捕头右满脸阴冷神色地望向身旁捕快。 “人都跑了!还他妈审个屁!全都给老子打!!狠狠地打!!往死里打!!!打死了尸体就挂在这门槛上!看这帮刁民还敢不敢再回来!” 说完中年捕头便一脚狠狠地踏裂开地面上的一条灾民手臂,一阵血雾顿时暴起弥漫,走出向着巷口。 刚刚木台之上开口捕快,也是不敢再触其霉头,望着这满巷尸体,眼底虽有些不忍,但也就转身示意了几下。 几名心腹衙役立刻便领会了意思,将抓住的几人压了下去,走到一处阴暗转角后便消失不见,只剩阵阵悲戚哭喊之声。 而此时的徐良,则也早已是在混乱开始之时,便已暗随着老道离去,一直紧跟着对方。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追寻 第122章 追寻 “踏踏!...踏踏!...” 伴随着一道白须鹤发身影,慌忙踏入一条阴暗无人小巷之中,转角身影便已消失。 而徐良方才是一路尾随而至,从一处暗墙后走出,望了一眼前方拐角却没有立即追上,而是灵觉散发了好一会,直到确认没有丝毫异常,方才慢步走到墙边向内探了一眼。 便正好看见了老道身影恍进了小巷之中一道阴暗狭窄的木门之内,消失无踪。 不过他却仍旧是不急不躁,又是等待了好一会,方才缓步进入了小巷,小心翼翼跨过各处水坑与污渍,眼神始终是盯着小巷之内的那道木门。 “咯吱....” 等到门前之后,又在灵感感触之下发现里面毫无动静,方才慢慢小心地的推开门,朝着里面望了一眼。 “还真是狡兔三窟吗...” 低声呢喃了一句,徐良大步迈入前方小院之内,只见里面空无一人,不大的院落空地之上只有着几支早已腐朽不堪的晾衣杆,和一些发霉的水缸。 而侧方已是半塌地泥房,则暗示着这里其实已经是早已无人居住了。 不过,看到这,徐良心头却是仍不着急,毕竟他今日前来此处,也不过是前几日偶然打听了近段时日,似乎有人在郡城偏僻之处,给前段时间从外州逃来的灾民传教发粮。 这一信息也正好符合之前在这次任务记录之中疑似三生盟妖人的所作所为,所以才会前来,打算先行打探一二。 而即便是如今这次跟丢了,其实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不过就是过几天等对方再次出现,再花些日时,寻找一番罢了。 徐良便收回思绪,走到墙边几处已是发霉的水缸之前望了一眼,只见里面已是一片绿意长满了水藻之类的植被。 右手轻轻从水缸边缘划过,沾染了些其上许尘泥闻了闻,也没有感觉到任何鬼祟或是异常气息,看来应该不是借助诡怪之类逃脱的。 紧接着,他视线便又望向了另一处,走过了几根已是腐朽不成样子的晾衣杆,轻轻触摸了一下杆壁,没有异常。 来到半踏房屋之前,徐良只是一眼便将内里情形扫尽,而这里也就是此处小院之内那道人最有可能逃脱的地方了,里面说不定便可能埋藏有暗道之内,所以才能让对方消失的如此之快。 想到这,他眼神又望向了四方不算太高的破烂泥墙,而至于爬墙之类,那便就没有想过了。 毕竟这一路尾随对方而来,他也在一直观察着这道人身上是否具有着武道修为,或者某种异常。 但在接连灵觉扫视了好几遍后,也没找到任何异样,对方大概便是一个普通之人,之前之所以能逃脱那群捕快衙役追捕,也是因为后方有人垫背,替其争取时间。 并且道人自身似乎也十分熟悉四周环境,几个转角便失去了视野,所以才能逃得如此之快 而在自身早准备好的情况下,对方便再也没能逃离过他视线,所以这道人即便有着些许武道修为,应该也是不高。 如果刚刚是通过爬墙走脱得话,自身就在这小院门槛之外,灵觉感触之下,是绝无可能没有发现丝毫动静。 并且...此时徐良又认真仔细地观察了一眼四方烂泥院墙,其上也是丝毫没有这任何攀爬痕迹,所以对方肯定不是通过院墙逃离得。 内心一阵思索,已有结果之后,他便迈步小心翼翼地踏入了半踏泥房之内,眼神望了一下上方已是空空如也的房顶。 几处泥榻也是被风雨侵蚀地黝黑变形,地面上散落着几根长长木棍和一些木片,似乎表示这里屋子中央似乎曾今摆放着一张木桌。 来到屋内尚还算保存完好的灶台之前,徐良一边散发灵觉仔细地感应,一边视线寻找着任何一处有可能影藏着洞口的地方。 不过,就算他如何探查,眼前这出不大的厨间之内却仿佛是没有丝毫异常痕迹。 望着眼前凌乱不堪地灶台,徐良右手淡金色炙热气息顺便攀附蔓延而出,布满手掌,一股股炎热气浪,顿时涌向四方,带起阵阵微风呼嚎。 现在只要他想,立刻便可以将这座半塌房屋瞬间碾为碎末,从而看看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暗道之类的地方存在。 不过,就在一道道淡金色炙热气息逐渐浓烈,气势散发也愈发涌动之际,徐良却忽然平复下体内磅礴运转的真气,微微叹了口气。 “哎...罢了。” 自身此行不过只是打算先行探查一番,看看是否能找到些三生盟妖人的线索。 如果今日不过是刚刚探寻到些许头绪,便闹出过大动静,容易打草惊蛇不说,也很容易在显露出过多实力之后,导致对方彻底不敢露面,萎缩下去,到时再想寻找这些人,那可就难办了。 思来想去一番,徐良最终还是按捺下了想要彻底一探究竟,搞清楚这道人是怎么从此处小院之内逃脱的念头。 转身又抱着希望不大地想法,在另外半边半塌之处仔细探寻了一番,果然不出所料,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密道之类。 便迈步向着狭窄门槛走去,准备暂且先离开这里,再暗自埋伏附近蹲守一会,看是否会变化。 不过,就在刚要跨过门槛之际,徐良眼神又不经意间,对着墙边几处水缸望了一眼,脚步一滞,脑海中便立刻闪过了一个念头。 不对! 但是眼神一番思索之后,他还是没有彻底停住脚步,而是依旧大步向着逼仄小巷走去,步履几次辗转之后身形便彻底消失。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也已是从天空正中,慢慢偏移西下,只剩道道昏黄阳光散落于天际,照出一片火红云彩。 此时,已是在附近蹲望许久的徐良方才从巷口走入,又跨入了小院之内,来到了墙边几处水缸之前。 望着眼前一座座表面覆盖着不少藻类植被,缸口水面也漂浮着不少绿藻散发着一股霉味的水缸,他眼底忽然浮现出了些许怪异神色。 第一百二十二章 红楼 第123章 红楼 “奇怪...虽说这泽州之内湖泊大泽,水道无数,降雨也是颇为频繁,但也应该不至于能够让这几座无人照看的水缸,时刻处于水满之态才对,并且,这近段时日来淮洋城内似乎也并没有下过雨...” 想到这,徐良抬起右手指尖亲点了一下水面,立刻便在缸口荡起了微微波纹,荡开了里面漂浮水藻之后,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异常。 紧接着,他便又在其他几座水缸之前接连尝试了几番,直到左数倒数第二座水缸之时,徐良停下了脚步。 眼神望下水缸底部之时,便渐渐凝视了起来。 噗哧... 手掌探入水缸之内,手臂深深没入其中,灵感一番探查之后,便立即身形一跃,整个人没入水缸之中。 身形一阵落空,脚下所踩却并非缸底,便来到了一处不算宽大的地下水道之中,而在头顶之上则是与水缸相连的一处不大缺口。 屏住呼吸,身子一阵游动,又发现在上方岩石边缘附近,则斜插了一枚玉石一类的物品,散发着微弱光芒,制造了一层淡薄幻影遮盖了缺口异像。 将东西取下,徐良将其捏在手掌,一丝稀薄阴气便从中传来,立刻没入了脑海石珠之中,不过增添光点却十分稀少,几不可闻。 看到这,他心头也是立马便明白了为何之前灵感感触却没有发现丝毫异常了,原是因为这玉石之中所留阴气太过稀薄,又被牢牢锁定在了其内,没有丝毫散发而出。 并且此处玉石也应是那老者逃入缸内之后所放,不但掩埋了其动静,还释放环境遮掩了下方异样,所以自身第一次查看时方也是没能发现。 不过...这些妖邪诡怪,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掌握了这些类似天机阁秘术铭文一般的技巧呢? 毕竟要是按照自身一贯以来的经验和此的了解,这些妖邪诡怪想要制造幻境或是拉人进入诡域或者诡异之地。 往往都是需要真身前来,并且将诡异气息弥漫散发方才可行,可是此次却是只残留了一丝淡薄阴气,便就做到了利用工具物品制造出一方薄弱环境用以迷惑视线... 思绪到此,徐良却是猛地摇了摇头便将其打住,暂且将这个念头按捺了下去,毕竟自身现在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紧接着,他便视线望向了前方黝黑深邃的隧道,慢慢地在水中向着前方游去,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头顶之上渐渐闪烁着淡淡光芒之时,方才破出水面,又立刻望向四周。 “这里是?!...” 抬眼之后,徐良视线先是扫了一眼上方,漆黑夜幕之中,繁星点缀,一条银河横跨天际,而在他的身前,则是一条类似河岸般的堤坝。 路边游走着不少晚间出来游乐的行人,欢笑热闹,两旁道路则点缀着不少的灯笼,与夜市摊贩之中灯火,照亮四方。 在远方昏暗夜幕之中,他仿佛还能望见一座类似城墙的长长暗影,下方则是一道道手持灯笼的游人,犹如火红长线一般正在从淮洋郡城中走出,自身似乎是已经来到了城外某一处河道又或者是湖泊? 望着眼前一幕,徐良转身望了一眼身后,是一望无际地水面,看来应该的确是一处湖泊,又望向了不远处湖面沿岸的一处处宽大满载鲜花楼船,以及上方不时便会传来的阵阵欢笑。 他此刻也是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在哪了。 “黎阳湖吗?” 这里是淮洋郡城北部的一座大湖,因为临近郡城的缘故,每日都会有不少淮洋居民前来游玩,其岸边也是经营着不少楼船画舫,被统一称之为红楼,其实内里干的也就是青楼的买卖。 同时又因大量游人前来,而带动了不少摊贩也搬迁到了此处,算是聚拢成了一处名头颇为不小的繁华夜市。 每到夜晚时分,从淮洋郡城之内纷纷而至的游人,便会将此处挤的是热闹非凡,同时也是城内不少豪商大户,男男女女的晚间销金之处,颇也有些纸醉金迷的味道在内。 望着湖畔这夜市繁华,徐良心头倒也并非有多诧异,毕竟对方将逃脱位置选在城外,一番思索之下却也合情合理。 岸边灯火繁华,不过却是因为可能还是离得较远的缘故,路边来往游人也并未发觉水中正漂浮着一个人。 他便趁着夜色潜入水中,直到游至一处人烟稀少之地,方才登上岸边,身上热浪涌现,滚滚浮动,不过片刻衣物也就蒸干。 紧接着,便就向着夜市繁华之处走去,一边走一边不经意般地观察着四周情况,想看看是否还能找到些许线索。 渐渐地,伴随着夜色愈发变深,月色高挂正空,从淮洋城内涌出的游人不但没有变少,反而是越来越多,一处处马车行来过往,或停在摊贩处,或停在一处红楼前。 但大部分走下马车的则都是满脸带着笑意的青年或中年男子。 而此刻的黎阳湖内远处,也是逐渐便游来了越来越多的红楼花船,将湖畔挤得的是更加热闹非凡起来。 原本只是几条红楼画舫的岸边,此刻也是密密麻麻地挤满了红楼排列,一阵阵胭脂水粉香味也是接连弥漫在了岸边,惹得路边行人,心头也是一阵抑制不住地火热难耐。 “哎哟!周公子,您可是好些日子没来了,红儿可是等您好久啦,这边请!” “前几日有要事脱不开身啊,今日嘛...哈哈哈!好说!好说!” 望着前方一辆马车走下一名打扮华丽的公子哥,被船娘迎入花船,徐良只是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他对这些其实并有着什么太过浓烈地兴趣。 “公子!...过来玩嘛!” 不过,就在路过之时,这满船的佳丽似乎似乎不知是被其俊朗外表所吸引又或是觉得他姿态非凡,却是不想就此放过。 一条粉红色手帕便带着些许弥散香味,漂到了徐良怀中,听着一旁船头娇滴滴的话语,他抬头望了一眼楼船之上已是媚眼如丝的娇柔女子。 回过头来,正要将手帕丢在一旁,就此离去,脚步却忽然一顿,内心一紧。 便又立马望了过去,不过面庞却是带着些许笑容,丝毫没有将心中情绪表露出来。 “公子....” 娇柔女子见船下俊朗男子望来以为对方也是有了些意思,低头面目一片绯红之际,话语也是愈发娇柔了起来,这些戏码,她可是再熟悉不过了,百试百灵。 不过又在等待了好一会之后,她方才发觉船下似乎没有丝毫回应,重新望去,眼神却是一呆。 “哎!公子,别..别走啊....” 徐良恍若未闻,便一路向着前方城门而去,心头却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小厮 第124章 小厮 “看来的确是同样的妖邪气息。” 回到云来客栈,徐良先是吩咐了小厮几句,便就一路回到了自身客房之内,关上了门,拿出之前红楼画舫之上所丢粉红手帕,灵觉仔细感应探查了一番。 终于确认其中的确是有着一丝丝微弱不甚明显的淡薄妖邪气息,若不是因为自身之前武道大进,对于妖邪气息的敏锐之感又更上了一层,还真就有可能就此忽略过去。 而且,这一丝妖邪气息跟自己在之前小院水缸之下得到的那块玉石之中气息简直一模一样,极为相似,说不得可能便就是同出一源,想到这,徐良眼底便陷入了些许沉思。 “难道...那老道出来后,就是逃入了这些红楼画舫之中?” 但是紧接着,他便又摇了摇头暗自否定了这个念头,毕竟之前自身破出水面之后,黎阳湖畔其实也并没有几支画舫。 其后众多红楼画舫围挤湖边也是在夜色逐渐深入之后,况且那老道游出水道的时间还要比自身早的多。 说不定那时这湖畔之际甚至都还没有画舫前来,所以这两者即便可能是有些渊源,但其目的应该也并非是想逃入这些画舫之中。 “咚..咚咚..。” 就在徐良思索之际,忽然一道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其思绪。 “客人,您点的酒菜到了。” “进来吧。” 伴随着一道嘎吱之声,客房木门打开,客栈小厮端着木盘步入其内,将菜肴一一放下,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 小厮停住脚步,转身便表情略带疑惑。 “客人有何吩咐?” “近几日游逛了淮洋郡城许久,倒也是听闻了几处有趣的地方,但却不知道应该先到哪一处,你可知道这几处地方都有何特点?” 正说着,徐良便微笑从怀中取出一块银锭,放在了桌案之上,小厮立马便满脸笑容走过,拿起银锭揣入怀中。 “客人请说,这淮洋郡内之事小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有疑惑您便尽管问就是了。” “嗯。” 紧接着,他便将这几日在淮洋郡内所闲逛听闻到的一些消息问了出来,小厮也是一一作答,不过却丝毫没有提到城外黎阳湖的红楼画舫。 而是又在一阵久聊之后,方才隐隐约约地提到自身此段时间内打算与几位友人一同出游,不知该去往何处之好,并暗示到几位友人都是与自身一般年纪,行事较为风流。 小厮也是听到话语后表情方才恍然大悟,一脸会意神色,方才一一开始将起了城内的几处风流之地。 “客人,除去之前所讲的两处之外,这城内最大,最为豪华的便当属白楼了,就在月宁街那边,也是最为老字号的一处,里面的...” “等等...你说城内最大,莫非,这淮洋郡还有比白楼更为奢靡的地方?” 小厮话语刚一被打断,神色便立马有些变化,眼底闪过一丝纠结神色,徐良也只是继续目视着对方,恍若未闻,眼底满是疑惑。 “却也的确是有...不过地方便就是在城外黎阳湖那边了...。” 表情纠结了一会,小厮又不由得摸了摸怀中银锭,方才狠咬了一下牙,低声又继续说道。 “此事原本掌柜有过吩咐,是不许讲给客人听的,城内各大酒楼客栈也是严禁小的们给南来北往的客人讲起此事,若是客人听了,还请不要外传,是小的所说。” “说来听听。” 徐良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也给小厮倒上了一杯美酒推了过去,望着身前美酒,闻着其上传来的芬芳甜美气息,小厮内心也是一阵恍惚。 一杯下肚后心底便有了几丝醉意,接着酒意,也是望了一眼身后方才开口。 “的确据客人所言,这白楼现在确已并非淮洋最大的风流之处了,缘由是近几年来,城外出现了一处名为红楼的地方。 但虽说是名为红楼,其实也就是一片画舫楼船盘踞在了湖边,做着这些许生意,但不知道为何,或许是红楼的姑娘们要比白楼更好,更风月,又或许是城内的公子豪商大富们喜欢上了这登船赏风的调调。 自从这城外红楼出现后,城内这白楼的生意便是一天不如一天,就连楼内的许多当红姑娘们也是纷纷被人赎身跑去了白楼。 而各大酒楼客栈掌柜们,也是因此损失不小,并也就去想要商谈一二,最终才发现这众多红楼背后,却并没有什么主事之人,只是一条条独立画舫在湖边经营着。 并且各处画舫主事之人,也是纷纷便拒绝了城内各大酒楼客栈掌柜们的入资提议,所以掌柜们回来后便下了封口令,让小的们绝不允许在客人面前提起这红楼。 所以,虽说白楼确已在这淮洋算不上是最大的风流之处,但是城外红楼也并非都是一家,客人若是想选择一处游玩,自行思量即可。 不过,最近几年这城内风气的确是去往红楼的客人越来越多,还有,还请客人万万不要告知外人,此事是小的所言。” 小厮说完之后,便饮下了一杯美酒,徐良也是眼底思索神色一闪即逝,便面带笑容的摆了摆手。 “下去吧。” “好的客人!” 等待小厮走出门外之后,他眼底方才又陷入了思索之中。 “不是一家吗...” 右手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若是这众多红楼画舫都不是一家,那也的确就能解释为何这妖邪敢于明目张胆混迹于淮洋郡城之外,视此处监天司分部于无物了。 其背后便也可能正是打着如此的注意,想要借用众多正常的红楼画舫,以掩盖自身画舫之异常,同时外部查起来,也的确是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并且此处妖邪隐匿气息之术倒也的确精妙,倒是也不会轻易被人察觉。 想到这,徐良心底便也是已有了注意,打算再过几日准备便亲身前去探访一次。 毕竟就算那老道士没有逃入红楼之内,只怕这两者关系也是不小,内里说不得便与三生盟的妖人有关。 心头又仔细回想思索了一番今夜所遇的那支画舫模样,在吃完桌上一应菜肴后,他便早早睡下,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清晨醒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画舫 第125章 画舫 等到第二日清早,徐良早早醒来,便走到桌前倒上一杯茶,吃了几块糕点,没过一会门外也便响起敲门之声。 “咚咚..!” 咯吱... 将门打开,外面就正站着前几日那名送来书信的陌生劲装男子,双手递过一道信封。 “大人,这是今日的信函。” 接过信函之后,徐良草草地撕开望了一眼里面内容,见无特别之处便将其收入怀中,陌生劲装男子也是行了一礼之后,便要告退。 “等等。” 陌生劲装男子疑惑回头,此前几日他来送信,对方可是从未有过如此交流,不过也只好耐着性子回道。 “敢问大人,有何吩咐?” “将此封书信,替我交由你家公子。” 说着便从身后拿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此封书信是他今早刚刚所写,毕竟这几日来解家替他办事也算是颇为尽心尽力。 便是在连日考察之下,徐良也是尚未发现过任何异常,如今倒也正好可以借助解家之势来探探城外这处红楼的底细。 陌生劲装男子接过信封,倒也未在多言,只是默默抱拳行了一礼便就退下。 徐良回到房间,也是便慢慢不慌不满地准备了起来,准备今夜就前往昨日那处红楼画舫一探究竟。 伴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太阳也是逐渐就要落山,天空之中泛着一层昏黄之色。 此时,客栈厢房门外便又是传来一阵敲门之声,打开门后却是一名身着黄衣,太阳穴鼓鼓,目光炯炯有神的劲装中年男子,双手行礼。 “解家教头,解武,见过徐大人!” 行礼之后,双手又递过一道信函。 接过信函之后,徐良展开一望,脸色便不由得露出些许微笑。 “有趣,带路吧。” 紧接着,解武便在前方带路,两人一路行至了客栈之外,来到了一处巷子拐角,此处行人不多,却停留着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 上了车,解武便赶着马车一路驶向,淮洋郡城中最为豪华广大的一片街群。等到了一处宽大华丽的宅院门前之时,就渐渐停下。 徐良走下马车,望向前方大宅门前上方牌匾,正龙飞凤舞书写着解府两个大字,下方则站着几名衣着华丽不俗的公子正与解语生不时交谈着什么。 “解兄,莫非此人,便是你带我等在此等候许久之人?” 一名模样不俗的公子,望了一眼正从马车之下走来的徐良,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心底也是犯着嘀咕,来人似乎除了模样俊朗些许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殊之处,衣着也并非很是富贵之样。 “程兄稍等。” 解语生没有多言,只是微微笑着示意了一下,便立刻走下阶梯。 “徐兄!可算到了,今日出游便也只差你一人了。” “解兄,实是不好意思,在下所住离此地也是尚远,便就多耽搁了些时辰,还请诸位不要见怪。” 徐良表情配合的望着前方正满脸笑意招呼着门前几名公子下来的解语生,心头却也是感到颇为有趣。 毕竟之前在他送往解家的那封信函中,无为是想要对方派几人过来跟随一同修饰一番,便可前往红楼探寻。 没想到对方回函书信中,却表明打算亲自前来,并一同拉拢来了许多富家公子用以遮掩目的,效果自然也会更好。 “诸位,这位是从远方神都而来的徐兄,也是我解家的远方表亲,还请大家多多照顾一二。” 听完话语,几名公子原本轻率神情立马便皆是一变,毕竟此人若是能从神都大老远到到淮洋来游玩,再加上与解家有姻亲的话,只怕背后家世也是不小。 紧接着,便一一行礼由解语生代为介绍了起来,徐良也是一一还礼,不过眼神在看向之前名从高处望向他模样不俗的公子时,内心微微有些诧异。 因为此人便是淮洋郡三大家族中程家的二公子,没想到解语生却是将此人也一同邀请来了,如此一来,自身此行怕是会大有收获啊。 “见过徐兄。” 程之武轻声行礼,内心态度也是比之前大为改变,收起了轻率之心,徐良也是随之还了一礼。 “之前让诸位就等,还请程兄海涵。” “无妨!无妨!” 解语生见众人都已相互介绍完毕,便立即向着马车之上解武示意了下,解武带着马车先行离去。 紧接着,没过一会便是一辆辆豪华马车驶来,一旁尾随护卫,侍从之类也是众多。 “诸位,既已齐了,那咱们就早点前往黎阳湖畔赏景吧。” 听到此语,几名公子也是笑着附和,便一一上了马车,徐良也是独自走上一辆中间的豪华马车,车队便一路慢慢行往城外。 伴随着天幕夜色愈发深沉,淮洋郡城之外黎阳湖畔灯火也是越发浓烈了起来,来来往往的行人如织般穿梭,不少青年男女带着欢声笑语走过一处处夜市摊贩。 同时街道之上各路马车精致华丽马车也是屡屡行至各处红楼画舫之前停下,女子柔和的娇呵声与各种繁杂的大笑声交融在一起,交织出了一幅繁华热闹模样。 此时的郡城城门之前,却是忽然涌现出一辆辆豪华马车组成车队,一路行驶向湖边,两旁侍卫林立,引得不少游人频频侧目望来。 紧接着车队便来到了一处处红楼画舫之处,各种女子娇柔之声便自一座座船上传来。 “公子,这边!” “来玩嘛!公子!” ... 听着各种娇酥之声,直叫人心底发软,伴随着车队停下,解语生也是率先下了车,徐良紧随着其后,等待几名公子都聚合后,一名离得较近的船娘方才立马赶来了过来! “哎哟!几位公子!可是要前来游玩赏景,今日可是个大日子,我们的画舫正有几位头牌姑娘出阁,包您等满意!” 船娘满脸堆笑,却又眼神颇有些紧张地望着其他几处靠近的画舫正在赶来的船娘,这几位一看便知道肯定家世不凡的公子哥,为了拿下,她也是不惜血本了。 “诸位觉得如何?” 解语生转头望向身旁几位公子,只见几人皆是随意之态,徐良也只是微微颔首,虽然眼前这处画舫并非他所要前去探寻的那处。 但若是一上来便找上前去,难免不会引人疑虑,所以先多游玩几处,也是正好遮掩一二。 “那就前方带路吧!” 听到话语,船娘满脸满眼充斥着笑意,又得意洋洋的望了其他几名正在赶来的船娘身影,便立即上前引路。 “公子们,这边请!” 紧接着,便引领着一众公子走向一处中型画舫之中,而车队之旁的一众守卫,则是也尾随着紧守在画舫入口,禁止着闲杂人等再入内。 呜呜呜!居然有大佬打赏,我还认真看了好几眼,不是错看! 第126章 呜呜呜!居然有大佬打赏,我还认真看了好几眼,不是错看! 第一次收到这么大额的打赏,好感动!感谢(万物有道万象无常)大佬,我会努力哒! 第一百二十五章 舞蹈 第127章 舞蹈 登上画舫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不算太过宽阔的木制通道,不过,虽然通道略显拥挤,两旁一处处厢房之内空间却是颇显得宽大。 许多厢房之外悬挂着红灯笼,内里也是不时便传来阵阵欢笑和靡靡之音,紧接着船娘便在前方引路,一直行至了画舫的第三层。 也便是此处画舫顶部,最为宽广豪华的一处赏景之处,四周木制栏杆镂空不算高大,正好便可观望湖畔景色与天空之上璀璨繁星。 “几位公子,这边请,姑娘们马上就来!” 船娘站在三层木制楼梯之下,恭敬站在一旁,满脸笑容,解语生则是将手中折扇一收,微笑着率先走了上去,徐良与其余几名公子也随之一同而上。 而紧跟在众人身后的几名一同而来的贴身近卫则是就守在了楼梯之下四处警惕着,等待几名公子都上了平台后,解武方才走到船娘身旁,从怀中取出一大叠银票,也不细数,便交给了对方。 船娘接过银票脸色立马便是笑得合不拢嘴,身形也是一阵花枝乱颤,心中便又抬高对今夜这几名客人的身份猜测,扭着腰便立马走入了楼下通道,似是去通知姑娘们赶紧出来迎客了。 而在三层平台之上刚刚踏入,徐良便眼神望向四周,只见不远处夜幕之下,岸边行人灯火如织如流,湖畔夜市之景尽在眼底。 两旁来来往往徘徊画舫花船也是火光通明,不时便有热闹欢声笑语自湖旁的其他画舫之上传来。 向着后方望去,月光洒落而下,则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湖面与天上繁星交映,现在看来,此地还真是一处赏景的好地方。 “徐兄!这边!” 转头望去,徐良见解语生与其他几名公子均是都已落座在一处处矮桌之后,便也面带着些许微笑,走了过去,一同坐下。 紧接着便是一阵欢声笑语,与推杯换盏,没过多久,在解语生的有意活跃之下,席间氛围也是很快便活跃了起来。 渐渐地,伴随着夜色逐渐迷蒙,在淡淡月光映照之下,有如轻纱吹拂而过,画舫缓缓远离了岸边些许。 筝筝!筝!筝!—— 一声声古筝与琵琶之声夹杂传来,三层楼梯之下,也是如流水般行出,登上一队队舞女至平台中央,表演起了歌舞。 只见众舞女身上只披着一层淡薄轻纱,跳着异域舞蹈,内里衣服也仅够盖住几处羞涩,似又遮掩不住那一抹春色,加之其姣好面容,让人望着之也不免心头火热。 随着其等身下一阵轻纱摇摆,双腿之间,也不免显露出一抹婀娜体态,而在其等两旁。 则是一名名白色薄纱遮掩面孔手持古筝与琵琶的乐女,穿着大致也与一众舞女相仿,身形不时便随着舞曲乐声摇曳,令人望之也是十分眼热。 伴随着舞曲进行,几名端坐于台上的公子则都已是一边品着美酒,一边仔细端详着舞蹈。 虽然大都内心已是有了几分痒痒,不过却也是见多识广,所以还是并未流露出太多情绪于外表。 而徐良望着眼前歌舞,心底虽说也是升起了几丝燥热,但却在浑身磅礴真气的运转之下,转瞬息便散去,毕竟他今夜还有正事要做,可不能临时坏了心境。 但是很快,随着舞蹈进行,席间的热烈氛围也是不由得再次高涨了些许,同时舞台之下也是立刻便又行来一名名身披轻薄白纱的侍女。 手中皆是端着木盘,便将原本众人桌案前水果菜肴撤下,换上了另一些酒菜,低眼望去则尽些许滋补之食,而酒水似乎也是特殊酿制。 而又在众人几次欢声笑语,推杯换盏之后,席间舞蹈乐声也是骤然一变,便由轻轻低迷的婉约之声,转为些许高昂柔和的悦耳之意。 同时又再次转回低迷婉约,不停变换,一阵阵琵琶与古筝夹映之乐曲,就仿佛涓涓流水让人不由自主地发放下心情。 队队舞女舞姿也是随之一同变化,愈发火辣摇曳,轻纱与身姿之间摇摆交错,让人越发陶醉。 直到此时,徐良情绪方才是也有了些许变化,似乎同样有些克制不住心头燥热之意了,不过脸庞却仍旧带着微笑,推杯换盏之际举止如常,并没有表现出来。 同时内心也是隐隐惊异,看来这城外红楼能在短短几年之内便经营的如此热闹,并非是没有缘由。 而其他几名公子除了解语生外,则面孔大多已是红润一片,便是夹菜之际,眼底神色也是带着火热,不由得望向台中众多舞女。 而此时,舞台之中舞女也是随之舞姿越靠越近,几名面容不俗的舞女便脱离队伍,走到一处处桌案前,娇柔坐下,同时其身旁之人也是开始上下其手。 直到许久之后,夜色见深,舞乐已毕,画舫大船缓缓靠岸,解语生带着众人率先等岸,不过却并没有前方马车之处。 “解兄,刚才席间所言可是当真,这里的每一家画舫果真都是有所不同?” 程之武最后一个离开画舫上岸,拍了拍身上酒意,脸庞也是颇就有些红润,神色却犹嫌不足,毕竟今日他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黎阳湖畔红楼画舫。 今日体验了一会,却是多多少少就有了些留念。 “当然,程兄有所不知了,这湖畔画舫虽都称之为红楼,却并非一家,处处风格不同,皆不一样,这次欢聚,若是不能多多体验几番,岂不也是辜负这番好景色。” “听解兄所言,看来,岂不是这里的常客了?” “是极!是极!哈哈哈!—” 毕竟众人平日虽看似挥金如土,但家中也是管教颇多,其实也是甚少能来到此类地方,今日忽地发现解语生这种世家大族长子,竟是此处常客,便不免有些打趣。 听到众人笑意,解语生便也是心头无奈,微微一笑转过头去,也不解释,便在前方带路。 徐良同样微笑着与几名公子跟随在其身后,紧接着又是体验了几处不大的画舫后,便来到了一处体型较大的画舫之前。 而这间画舫便也就是他今日真正要来探查的地方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回程 第128章 回程 “哎哟!几位公子,这边请!!” 望着岸边几名衣着打扮皆是不凡的贵公子,画舫之上船娘又怎会不知是有大客户来了,况且对方身后还跟随着一辆辆豪华马车,和林立侍卫,望之便透露着一股家资不菲。 立马便洋溢着热情,登下船板接迎,紧接着众人便被船娘接入了画舫之上,同样是侍卫守在岸边,几名亲卫跟随进入。 在登入楼船之后,徐良便眼神望向四周,虽然此处画舫较之之前那几艘颇大,但却在形制在是大同小异,没有什么较大改变。 直到走入要比之前画舫宽阔许多的木制通道后,他方才隐隐发现,这里厢房外间悬挂的灯笼颜色似乎与其他画舫上有些偏差,但具体也让人说不出来有什么差异,只是望之便有一种感觉,是不一样。 等到走过了长长的木制通道,又因为此处画舫足足有着七层之高,众人又是爬了好一会阶梯,方才走到这此处画舫顶部。 “诸位公子还请稍等,姑娘们马上就来。” 船娘从解武手中接过银票,脸庞立马便泛着笑意,同时众人也是纷纷便向着席间走去,一一落座,亲卫守在阶梯之下。 很快,一道道菜肴便陆陆续续的由些许身着薄纱的少女送了上来,不过望之体态面容却是的确要比其他几处画舫要好出许多。 且送完之后并未离去,便就只是立在一旁,似是在等候着陪侍,紧接着便是一队队美姬,舞女,乐女上前,阵阵舞蹈乐曲便又一次响起。 不过这一次,却与之前不同,只等舞蹈一起,阵阵乐曲入耳之时,本来脸庞便已有醉意,正在席间推杯换盏的众人便是面色一滞。 接着眼底便是满是陷入沉醉之色,似乎像是因为酒意,又似乎像是此间乐曲的确十分令人沉沦。 再加之席间这些身姿婀娜非凡,面孔柔和娇媚,打扮也十分撩人火热的舞姬,立刻便有几名公子已是气血不断翻涌,视线已是被其深深吸引,便是拿着酒杯的手,也不由得放下。 众人身后衣着白色薄纱的少女,也是纷纷便顺势而来,一一坐下,席间氛围瞬间便就有些多了几分异样气息。 “公子...” 左手搂着身旁娇柔少女,右手接过其媚眼如丝般递过的酒杯,徐良脸庞泛着微笑,一口饮下。 不过心头灵觉却在慢慢散发而出,感知着附近是否存在着异常气息,直到好一会后,心头方才微微一动,似乎已是有所察觉。 “徐兄!” 听到有人呼唤,徐良转过头去,却见是解语生正同样怀抱着一名女子,手中酒杯高举遥遥相望,眼底神色颇为清澈,他便也同样举起酒杯示意饮下。 心头却已是明白,对方应该是在告诉自己,其目前还并未沉沦在歌舞之中,若要有所行动,随意便可,无需有所顾及。 又过一段时间后,徐良望了一眼天色,又紧接着便看向了周边湖畔的其他画舫,轻轻揉捏了一下怀中少女身段,便望着席间依旧不停的歌舞,不经意般开口。 “怎么,如今夜已见深,我看其他画舫也都大多已具是离去,你等还不休息吗。” 少女似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又媚眼如丝般望向身旁之人脸庞。 “公子坏嘛...奴家平日里也需等到天色快亮,方才会休息,况且,如果公子...” 说到这,少女声音便愈发娇柔低下,闻之似若蚊虫之声,徐良也是微微一笑,便并未多做回应,又饮下一杯酒水,同时体内运功化解之时,内心也是渐渐思索着什么。 又是过了一会,等待席间热闹氛围渐渐落下,众人也是沉醉不止之时,徐良方才是借着散散酒意之名,趁着众人玩着行酒令时,悄然离席。 走下七层平台之后,徐良望了一眼下方正守候在楼梯附近的一众亲卫,似乎并无什么异常模样。 方才满脸带着醉意,走下了楼梯,一旁解武则立刻上前行礼。 “徐公子!” 徐良只是揉着额头摆了摆手,解武便立刻退到一旁让开了通道,他便向着画舫一侧船边走去,似要吹吹湖边冷风。 又在经过下方六层楼道之时,不经意般地望了一眼木制通道内的情形,只见内里光线,不知何时,已是变化得较之来的时候有些昏暗起来。 虽然一眼望去也能尽视到通道末尾之处,但也不免显得有些昏沉了许多,同时两旁厢房之外所悬挂的灯笼颜色,似乎也隐隐就有了些许变化。 视线只是一掠而过,走到船边之后,迎着湖面之上吹来冷风,徐良眼神注视着湖岸之畔,虽然现在夜市也已是有了些许就要落幕之势。 同时湖边也就只剩下了零零散散几条画舫红楼,灯火却仍旧还能算得上是较为火亮,缘由大概也是因为夜市之中摊贩还尚未完全收摊之因。 不过,就在徐良快要调转身形返回之际,却又顿住了脚步,眼神重新望向了湖畔夜市,这次却是凝视了许久。 心头隐隐感觉有些不对,视线似乎有些太模糊了,无论他怎么望,好像也无法再将其看得清晰一些。 心中思量了一番,便又转身走回,回到了席间,不过没过多久,其间歌舞也都便一一退下,桌案后众人也都是已酒足饭饱,渐渐便有了离意。 “诸位,要不今日就暂且到这吧,我看天色也已是不早,不如就先回去,等到过几日我等再聚如何?” 解语生见徐良回来,似乎也并非有何示意,便立马开口道,席间其他一众公子也是接连附和,毕竟今夜逛了这许久,他们也是确实有些累了。 “公子,您不带奴家吗...。” “下次吧。” 徐良从桌案之前正要起身,便见身旁女子眼神似秋水一般望来,只是微笑着推开其手臂,就随之一同离去。 等待走出画舫之后,他望了一眼四周,只见除了解语生之外,其他几名公子怀中则都是搂着一名少女看似回去之后,恐怕是得再行作乐一番。 “徐兄,今日可是意尽了?” “有些吧。” 解语生走来,满脸带着笑容内心忐忑,徐良眼底思索回答。 得到回应之后解语生内心方才放松了些许,便走上了一旁马车。 徐良也紧接着便登上另一辆,车队在众人登车完毕后,便由一众侍卫护送着回返淮洋郡城。 不过就在车队渐渐行去之际,他却是抛开帘布望向了湖畔正在远远游去隐没的画舫,内心也已是有了些许盘算。 而在此刻,正在向着黎阳湖内深去行去的画舫一间密室之中,一名脸庞没有面目的诡异女子,正盘坐于床边,望着一旁窗外。 “刚刚为何不动手?” 一道嘶哑声音,似从天花板上传来,又好似飘荡到了窗边。 “人还不够,三大家族,只来个两个,若是动手容易打草惊蛇。” “那你自行看着办,不要误了主人的大事就行。” 等到声音离去,阵阵阴风忽然呼啸着将窗门吹闭,没有面目女子仍旧盘坐于床边,不过其白纸一般光滑的脸庞却是瞬间褶皱不止,就仿佛波浪一般翻涌,变化为各种面孔。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临 第129章 再临 回到云来客栈,此时外间天色便是已快要渐明。 啪! 先是将窗户关上,又灵觉探查了一番四周并无异常,徐良方才回到昏暗房间中央的桌旁坐下,指尖迸发出一抹淡金色炙热气息点燃桌案之上蜡烛。 眼神也是慢慢陷入了沉思,随着烛光一同摇曳。 “奇怪,没有动手,也没有展露任何多余地异常气息,这到底是为何...?” 目光注视着眼前火焰,徐良双目之中隐隐便有了几分不得其解,毕竟在今夜前方那处诡异画舫之时,他便早已做好了动手的心里准备。 而且在经过对画舫的一阵探查之后,他也的确发现了有着好几处诡异的情况正在慢慢转变着,比如那些厢房之外的灯笼,莫名昏沉的通道,以及望之模糊的湖畔。 都在说明画舫之中诡异似乎也的确隐隐就有着快要变幻之意,但是等回到席间之后,对方却是一直到最终散场却都未实质地展露出任何异常状况,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这便不免有些令人疑惑了。 “罢了。” 又摇了摇头,徐良便将心底疑惑暂且按捺了下去,因为不管今夜情况最终如何,他也算是将此处画舫之中情况大致摸透了。 同时在席间欣赏歌舞之时,也是同样隐隐探查到了一些东西,应该是足以支撑自身将此处画舫探个明白了。 想到这,便将桌案之前蜡烛吹灭,心中便已有了决断,同时脸庞也不免浮现些许疲惫神色,毕竟是接连操劳了一夜,此时不免就想要休息。 一夜无话。 等待第二天醒来,太阳便早已是升到了天空正中,徐良起身走到窗台前将两扇窗门打开,望了眼天色。 又梳洗了一番,等待解家送来书信,之后便向着客栈之外走去,先是在城内又四处打探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之前那名老道行踪。 等到天色渐晚,便一路向着北方城外黎阳湖畔而去,不过这一次却是独身一人,并没有再招呼他人陪同。 此时的黎阳湖畔也早已是一片忙碌繁华之色,不少摊贩已是支起,各自吆喝之声,和来来往往游人络绎不绝。 湖边也是早已停留起了好几座画舫,等待夜色愈发见深之后,湖旁红楼画舫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 一处不算多大的摊位之中,徐良将最后一口菜肴吃下,从怀中取出一块碎银放在桌案。 “结账吧。” “好嘞,客官!” 等待伙计将银钱手下,他便一路向着昨夜那处诡异画舫行去,等待走近之后,正在招揽迎接着各类客人的船娘便是立马眼前一亮,连忙一路小跑了过来。 “哎哟!公子您....哎...那几位公子今夜不来了吗...?” 徐良笑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张百两金票递了过去。 “怎么,是觉得我付不起船资?” “哎哟!怎么会!公子您这边请,上好的厢房早已为您留着了!” 听到昨夜那一众公子没来,船娘眼底瞬间便似乎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不过又很快被满脸笑意与热情洋溢地神色遮掩而下,一路迎着徐良登入了画舫之内。 “来,公子,这边请,还请您稍等一会,姑娘马上就到!” “无妨。” 走到一处典雅充斥着特殊香味的厢房之内坐下,身后房门缓缓关闭,徐良望了一眼四周,外间是一处宽大窗户可以望见湖畔岸边夜市之色,也可观望少许湖面风光。 内部是一片轻薄白纱将厅堂分隔两间,正前方有一方圆形桌案准备着菜肴美酒,后方是一方软榻,虽然比不上昨夜画舫顶部那般观景之色,但也差不到哪去了, 走到圆桌旁坐下,徐良先是拿起了一杯美酒,微微品了一口,同时体内磅礴真气也是转瞬间便将其消弭。 没有感到异常气息,看来此处画舫跟他猜想的一样,平时并不会在外间透露出丝毫诡异气息,应该也是为了能长期隐匿于此地,不过,是为了什么目的,却就不知了。 而在此时的画舫底部一间密室之内,脸庞没有五官面目的诡异女子,正盘坐于床边,白纸一般光滑的脸庞褶皱不止,就仿佛波浪一般翻涌。 “只来了一人?” 声音变幻不止,有时为男有时为女,更有时便会转为童音,面对此种诡异景象,一旁等候的船娘也是闻之心底一阵颤抖不止。 “是...主人,那几人今日都未曾前来,唯有这一人独身过来,您看...” “倒是算错了,罢了,先将转化一个,剩下的再慢慢盘算。” “是,主人。” 诡异女人声音变幻不定,但语气却平静异常,船娘闻言也便随之走到一旁墙边渐渐隐没而入。 “咚咚..!” “进来。” 画舫厢房之内,徐良自酌一杯美酒饮下,房门也是随之便一阵开合。 “公子日安!” 房间之内的另一边,一名脸庞笼罩白纱,衣着单薄女子先是行了一礼,走到大厅白色淡薄纱布之后独凳坐下。 手持一把琵琶,巧手微微转动,便是阵阵轻柔勾魂乐曲伴随着异香缭绕于整座厢房之内。 徐良便也之时一边吃着菜肴,一边表情沉醉般凝听着这如涓涓细流般流淌的乐曲,内底也的确是勾起了丝丝火热,不过转瞬间便被镇压至心底最深处,同时也愈发警惕起来。 伴随着乐曲越来越火热夺魂,女子也是慢慢站起了身,一边弹奏着琵琶,一边跳起了舞蹈,身姿婀娜,舞姿诱人。 很快便就穿过轻薄白纱,来到徐良怀中坐下,手中琵琶之声也是慢慢减弱。 “公子!还请...怜惜....” 女子左右捧上一杯酒,徐良便是也是眼底一片火热注视着对方,同时假意上下其手,不过心底却是毫无波澜,只是默默警惕着。 直到一杯美酒下肚,他便转瞬间感觉有些许不对,不过表情仍旧维持些许贪恋,没有展露出丝毫真实情绪。 “来,公子请!” 伴随着一杯杯美酒下肚,徐良脸庞也展露出一片红润,表情似有醉意,同时外面时间也在一分一秒的快速流逝者。 很快画舫之内热闹喧嚣的众多客人便也随之一一离去,时间已是来到了深夜,快要接近黎明之时。 “公子还请稍等,奴家再去准备一番,便就回来。” “去吧...” 将最后一杯美酒奉上,女子款款而起,望着身旁满是醉意,似已摇摇欲坠趴在桌前的俊朗青年,心底终是松了一口,便悄然走出了厢房之内。 同时外间画舫便也随之慢慢地离开了湖畔,驶向了黎阳湖内深处。 第一百二十八章 激战 第130章 激战 听到轻微的房门关闭之声后,正仿佛趴在桌案之上已是醉酒的徐良视线望向一旁窗外,同时灵觉散发而出,确认了画舫正在移动,同时四周也是寂静无人。 脸庞醉意便是瞬间消散,同时体内磅礴真气死死地压抑着一股怪异气流,在经脉之中流转,不过片刻便将之消弭。 感受着这股怪异气流消散,徐良心底也是微微放松些许,由于刚才女子尚在,他也是怕打草惊蛇,所以并未敢太过催动自身力量用以将其消弭,只是暂且压制。 抬首望了一眼四方,他迈步走到一旁窗台之前,看了一眼远方,四周已是看不见丝毫灯火和岸边的痕迹。 看来自身之前猜测的应该没错,此处画舫只有等到收船之后,远离岸边,方才会真正显露出其真正的异常之样。 转身迈步走出厢房,伴随着一道不大咯吱之声,徐良捏住门框将声响压至最低,眼神望向外面。 只见外部通道之内已是一片昏昏沉沉,两边的一排排房门也是紧闭着,寂静无人,只有一盏盏早已变了色的白色灯笼,悬挂两侧,透露出一抹抹诡异惨白。 迈步走出厢房,徐良便一路向着通道末尾走去,很快在又走上几处阶梯之后,来到了一处大厅之前。 站在外面向内望去,也只有,一只只白色灯笼悬挂在大厅四方之上,将内里照的一片惨白。 并且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灵觉的感知下,徐良似乎感觉之前尚还能听见的楼船之外水浪声也是逐渐减弱。 眉头便是一皱,脚步正要踏入大厅之内,却又是忽然一顿,眼神一阵思索之后,便就转身离去。 又在行至了几处通道之后,他方才终于来到了一处楼船侧边通道,抬首望去,四边皆是一望无际的湖面,泛着淡淡灰色迷雾阻隔视线。 此时画舫似乎竟已是来到了一处莫名之地停下,看似并非正常湖面,水面之中也无水浪翻涌,只是一片诡异般的死寂。 “公子不在房中歇息,到这里做什么?” 耳畔忽然传来一道轻柔之声,带着丝丝媚意,徐良转身望去,却见一抹白色利爪骤然袭来。 呼!...砰! 左手接住利爪,浑身磅礴真气急速涌动,一丝丝淡金色炙热气息似就凭空浮现缭绕周身,就在他要发力之时,眼前却是白色身影一晃,对方便就想退去。 徐良冷哼了一声,脚下步履展开,身形如影,很快便就跟随而上,然而就在快要拿捏住白色身影之时,对方却忽然如幻影般撞进了一道木墙之中。 砰!!—— 大片木屑瞬间爆裂开来带着丝丝炎热犹如被烧红的火炭,收回抓去手臂,徐良望着前方木墙之中洞口,后方只是一道普通厢房并无任何特别。 就在这时,一道白白身影却又是忽然自其身后浮现,拖曳着一道寒芒,双爪猛地悄然袭向他的背后。 轰隆! 未等白色身影接近,徐良便是骤然转身同时双手一左一右迅速抓向其两只水抓,同时双掌之间淡金色炙热气息,肆意喷薄弥漫,犹如巨浪狂涌。 “啊!!!” 白色身影惨叫一声,便就想要又一次漂浮进木墙之中退去,不过徐良却哪里会再给它机会! 轰!轰!轰!—— 只见大片的木屑瞬间便就炸裂开来,一道道木墙便如薄纸般垮塌破碎,同时他的身形则是紧跟着白色身影,双手犹如淡金色紧锢般抓着对方两只利爪,不时冒起一股股白烟。 感受着双爪之上疼痛难耐的炙热气息,白色身影脸庞也是痛楚扭曲不止,只好接连穿过一座座木墙与隔间,以期望能甩开对方,但却一直未能奏效。 轰轰轰!!—— 直到大片大片的木制墙壁垮塌之后,一抹淡白月光照入船舱之内,同时徐良也已跟随对方来到了船首平台之上。 望着四周寂静湖面,与天空之色诡异的月光,伴随着最后一道猛烈破碎之声响起,徐良忽然双手猛地发力! 砰!!—— 右脚一重踏地面,但却没有将地板踩破,双臂之上肌肉瞬间喷张,浑身气血隐隐浮动不止,磅礴真气迅速流转经脉。 带起一阵又一阵气血翻涌,周身淡金色炙热气息也是隐隐颤抖,道道恐怖力量自体内被加持于双臂之上! “起!!!——” 伴随着一道怒吼,徐良双臂猛地抬起,将白色身影原本正融于画舫地板之中的下半身犹如拔萝卜一般抛于空中。 “死!!!——” 同时右手瞬息握住腰间绣春刀,速度之快,四周天空之中就宛如突然静止一般,一抹纤毫之光骤然浮现于天空之中。 紧接着,便是无数秋水似地寒芒层层迸发,形成无穷刀光幻影,瞬间直达天际! 像是一道龙卷自甲板之上升腾而起,转瞬息便贯穿了尚还漂浮于空中的白色身影,尽数透体而过。 而在此刻,徐良动作却并未打算停止,而是又立刻提起浑身磅礴真气的运转速度,同时弥漫周身的淡金色炙热气息,刹那间狂舞不止。 道道金色气息,犹如利箭一般直冲天际,紧接着便又将白色身影包围在内,右脚轻点地面,身形瞬间腾空。 呼呼呼!!—— 右手捏拳,左手化印,又是两道淡薄金色将其贯穿,周遭磅礴气势涌动,带起股股风浪吹向四方死寂湖面,阵阵水浪翻涌。 啪! 终于,随着一道落地之声响起,徐良再次望向天空,只见那道白色身影则是连惨叫都已没有,便化为阵阵风沙般散去。 不过,此时他却是仍旧未放松心中情绪,只是在微微扫视了湖面片刻后,便就骤然转身一拳轰出! “给我滚出来!!” 轰隆!!—— 随着一道猛烈淡金色炙热气息凝聚化为一道光芒轰出,船首无数木片疯狂翻涌,激射飘落四方! 等待大片热浪携带着无数烟雾狼藉四散而开后,一道白色身影,但脸庞却无丝毫五官的诡异女子方才站在了,道道被轰碎的木制墙壁通道尽头。 “你到底是何人?” 面对诡异女子那古怪之音询问,徐良只是脚步向前一踏,身形便已激射而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斩杀 第131章 斩杀 “哈哈哈!!——” 望着前方正犹如一支利箭般激射而来身影,诡异女子脸庞忽然像是猛地浮现出一抹古怪笑容,同时双手向前一拂。 呼呼!!—— 整座画舫楼船之内便瞬息间吹股起阵阵狂风,大量飘落在各处地面上的木屑残渣与各种碎屑骤然漂浮起来,凝聚成为一道巨蛇,张开大口就要前方人影吞噬。 嗖!嗖!嗖!—— 同时,四方楼道厢房之外也是突然便涌来无数白色灯笼,化为一团团幽白色火蛇,围绕在气浪巨蛇之外,似要将一切可以腾挪躲避的地方都堵死掉! 徐良望着前方由大量木屑残渣凝聚袭来的巨蛇,心头却是丝毫没有大意,转瞬间浑身气势喷薄,正在空气激射身形便骤然急停了下来。 缭绕周身道道淡金色炙热气息,也随着体内磅礴流动的真气一同,狂暴涌动了起来,就仿佛身体之外笼罩着一座金钟。 吼!!!—— 一道声似虎啸的怒吼之声,带动周身气势也是随之猛地一阵颤抖,随后又似乎像是被忽然注入了力量一般,瞬息间就急速转动了起来。 带动大片风浪旋转守护于金钟外围,形成了第二道防线! 呼呼呼!!—— 轰轰轰!!!—— 随着通道之内的阵阵风浪撞击之声响起,一道的猛烈轰击之声骤然传达向远方,震动得四方湖面与庞大楼船一同翻涌不休。 无数得木屑碎片冲击着四方木墙,又破碎出更多得木屑碎片,同时由于大量庞杂气浪,又直冲向天空,又或是扑向了水面。 等待巨蛇最后一段身子也随之冲击消散过后,撞击中心之处则只剩下了无数烟雾灰屑缭绕,同时其中隐隐约约还能望见似有着一道巨大白色火焰正在包裹燃烧着什么。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色火焰之内也似乎并没有了什么动静,天空之中烟雾灰木屑也是慢慢飘落散去,一切似乎都已恢复了宁静。 面无五官的诡异女子,望着前方缓慢燃烧的白色火焰,白哲的脸庞一阵翻涌似乎像是在偷笑,其实之前那股风浪木屑凝聚巨蛇不过只是它的掩护罢了。 真正的杀招则是这些依附在巨蛇之外,毫不起眼的团团白色火焰,而一旦被这些白色火焰包裹之内,对方便是再难逃脱了。 “嘻嘻嘻!——” 随着一道道古怪之音响起,面无五官诡异女子身子凌空漂浮,便向着白色火焰燃烧之处飞去,靠近后,同时手掌向前伸去就要触摸火焰。 吼!!!—— 就在这时,突然,又是一道猛烈虎啸之音响起,原本正宁静燃烧的白色火焰瞬间狰狞般涌动起来! 道道白色纤毫之光骤然穿破一层层火焰包裹,又似点点繁星破出,激射在楼船四方,撞出一道道缺口。 嗖!嗖!嗖!—— 同时伴随着向外激射的纤毫之光越来越多,原本紧紧包裹的白色火焰也仿佛快要支撑不住,就要像泡沫破碎一般散去。 “你到底是谁!!” 由于事发突然,此时面无五官诡异女子凌空身形伴随着古怪之音,便就要向后退去,不过却似乎已是有些来不及了。 噗噗噗噗!!—— 就仿佛无数的气泡正在升腾破碎,大量的白色火焰被吹开露出一处处不大洞口,并且一道道淡金色炙热气息也随之一同从其内蔓延而出。 瞬间便就反过来包裹住了白色火焰,同时也瞬间向着四周攀延而去阻断了面无五官诡异女子后路。 伴随着道道淡金色火焰即将在周围空间编织为一只囚笼,散发阵阵炙热之意,灼烧扭曲着四周空气,面无五官诡异女子脸庞也是变幻抽动不止,心底已是有了些恐惧。 是真气外放! 之前还尚未能看出来,它也只当对方可能是用了某种特殊武技,不过现在望之其威力应该是真气外放无疑了。 但据它所知,淮洋郡城中当不应该有此等高手才对啊! 内心一阵惊疑之后,面无五官诡异女子也是再也顾不得什么,便想要先逃离这里再说,不然等到白色火焰最后一点威力也消失,对方脱困而出,那就有大麻烦了。 砰!砰!砰!—— 又望了一眼周身逐渐编织越来越密集的道道淡金色炙热气息,面无五官诡异女子面庞不断抽搐,双手缓缓抬起,又像是在托举着什么重物一般。 外间则是水浪翻涌之声不断,只见整座停留于湖面之上的巨大楼船都仿佛被托举一般,正在缓缓升空。 轰轰!!—— 就在楼船终于升高到了一定程度之时,又猛地向着水面砸下,便一阵阵巨浪涌起,同时船身也是忽地一阵摇摆,带动整座画舫楼船之内空间也是震荡摇晃不止,股股巨力向内传去。 伴随着船身震荡摇晃,面无五官诡异女子望向四方,只见原本正稳稳编织着的道道淡金色炙热气息,就仿佛是被某种物质包裹住了一般,变得有些凝滞了起来。 见此机会,面无五官诡异女子瞬间便化为一道惨白光芒就要企图逃脱! 呼!—— “伏魔!!” 就在此时,其身后原本便就快已支撑不住的白色火焰最后一点也被道道浓烈地淡金色炙热气息灼烧殆尽。 狂风怒卷之中,一道身影踏出,瞬间震散四周一切狼藉! 徐良望了一眼前方,眼底满是肃杀之意,同时左手掐诀化为伏魔之印,牵动周身无数淡金色炙热气息涌动不休,倒卷狂舞般向着四方蜿蜒而去! “啊!!——” 同时原本编织四方,似乎凝滞一般淡金色炙热气息也是骤然仿佛恢复了力量,急速笼罩缩小为一张细网,面无五官诡异女子所化惨白光芒,不过刚一触碰其中,便惨叫了一声跌落在地,显化出了原型。 就在面无五官诡异女子落地之时,其双手便是再一次想要抬起,似乎是还想要做些什么,不过徐良却是身形迅速腾挪至其身前,带起阵阵猛烈气势狂涌。 又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腰间长刀,一抹秋水凌空漂浮而出,刀身攀附道道淡金色光芒,散发着炙热气息,震动周边空气也一阵颤抖不休。 呼呼!!—— 还未等面无五官诡异女子再有什么作为,狂如风暴般的无尽刀光便已将其淹没,同时无数淡金色炙热气息,也随之一同猛烈扭曲燃烧覆盖其体表。 面无五官诡异女子面庞扭曲狰狞,在火焰中似乎是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不过身形却已是层层尽散,化为点点白色灰飞飘落。 等待周围一切都再平静下来后,徐良方才将腰间长刀收回刀鞘,同时内心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望向四方已是在战斗中化为一片狼藉的楼船,脑海略一思索,便迈步到船首甲板,想要再次将整座楼船都探查一番,看看是否还有妖邪残余。 不过就在他视线不经意间望向四方水面之时,眉头却又是一皱,同时抬首望向天空。 只见无垠夜幕之上,一轮皎洁明月高挂天际,散发着淡淡光芒照耀四方。 不过此刻,那明月的一角,却似乎已是碎裂。 第一百三十章 乙级 第132章 乙级? 呼呼呼!!!—— 突然间原本平静的湖面之上骤起狂风,就仿佛是从天空袭来,四方水面也是被吹拂地风浪涌起不休。 漆黑的夜幕之下,徐良独立于楼船甲板,目光紧盯着苍穹之上,那一抹从弯月之中破碎而出的黑影。 “这是个什么东西...?!” 望着天空之中那裹挟着无尽狂风划落而来黑影,他一颗刚刚放松些许的心也是瞬间便沉了下去。 像这种能从天而降的诡异自身以前却还是从未碰到或者听闻过,难道是乙级诡怪? 感受着从天际而来的阵阵庞大威压,徐良脚步不禁后退了一步,右手紧握住了腰间刀柄。 漆黑夜空之下,寒风逐渐凌冽,吹动着股股黑色浪头翻涌不止,又破碎开来。 似乎是感觉附近的潮腥之味忽然变得有点重,他转头望向四方湖面,瞳孔瞬间一缩。 轰隆隆!!—— 只见四方无垠漆黑水面上,天空乌云倒卷,风浪滔天翻涌! 一望无际的远方只剩下无尽海水,视线极远之处,海天相接,天色越来越昏暗,就宛如风暴来临之前! 自身哪还是在什么黎阳湖内,分明是已经到了无边大海之中! “难道真是乙级的妖魔诡怪?!” 望着四方一望无垠的狂暴海面,徐良一颗心瞬间如坠入冰窟,道道寒气顺脊骨便蔓延至了心头。 能在距离如此之远,并且毫无接触之下,就将人拖入诡域亦或是某处诡异之地,也只能是乙级以上的妖魔诡怪了。 想到者,他就连紧握着刀柄的右手,也不免又用力了几分。 呜呜呜!!!!—— 慕然间,阵阵猛烈诡异哭嚎之声响彻夜空,便似有道道无形声波从天际传来,冲击大船! 船底骤起滔天之浪,搅动无数木屑碎片杂物齐飞,跌落海面,同时船身也是猛地向着一方倾斜,又是无数杂物滚落之声,哗啦啦倒向一侧! 砰!!—— 转头回望夜空,徐良目光也只剩下了肃杀冰冷,右脚一踏甲板,周身恐怖气势彻底不再束缚,肆意喷薄,狂暴涌动,原本倾斜大船也是缓缓扶正,搅起巨浪无数! 嘻嘻嘻!!—— 一道尖锐犹如婴儿啼哭一般的阴暗笑声,瞬间响彻了正片夜空海面,无尽遥远的苍穹之上,自那破碎弯月而来的黑影越来越近。 点点惨白火焰漂浮于夜空,无尽黑雾自苍穹倒灌而下,撞击在海面有似若轻纱,弥漫出无数迷雾漂泊于四方狂暴大海之上,漆黑可怖。 呼!呼!呼!—— 狂风巨浪之上,徐良所立大船犹如一叶扁舟般,在无尽浪头拍击之下翻涌不止,但却始终未曾翻落。 伴随着天空黑影越来越近,自其上传来的阵阵威压也是越来越沉重,还未见黑影有何动作,在其背后的一团惨白火焰便率先飘落了下来! 啪! 攀附淡金色炙热气息的右手向前紧握,白色火焰瞬间散尽,一颗咕噜噜地黑影便滚落在了甲板一旁。 徐良低头望去,只见是一颗人类头颅,面目是一位老叟,但两边太阳穴鼓鼓,似为一名练武之人。 是在示威吗,但...? 咚!咚!噗!噗!噗!—— 目光疑惑地抬起头,只见天空之中白火如雨而下,无尽头颅自火焰之中跌落,或落于海面,又或落在甲板之中滚滚而落。 等到黑影临近,徐良站立于甲板之上周身承受着猛烈地威压,身形但却犹如定海神针般纹丝不动,不管巨浪如何摇卷身下大船。 天空地无尽乌云汇聚,席卷于黑影周身将其隐没在其内,便有阵阵诡异之音传来。 “桀桀桀!!——你是何方小辈,竟敢来搅扰本座的道场,若是说不出个缘由来,休怪本座将你抽魂炼魄,碾为肉泥!” 诡异之音,传荡在天际,语气似有着疑惑,但从其上传来的威压却是丝毫没有减弱。 “你的道场?” 徐良凝望着天际之中滚滚乌云,右手紧握着刀柄,身形紧绷,体内磅礴真气犹如大江大河般流转,却是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不过心头却也是带着些许疑惑,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见面不会直接动手的妖魔诡怪,而是先要询问的。 “此处乃是淮洋郡许诺给本座的道场,本座也无意参与你等人族之间的斗争,如今却被你无缘无故打上门来。 小辈!若是你不给本座一个交代,本座今日不但要捏死你,还要让这淮洋郡城之内哀鸿遍野,缟素遍地,好让尔等知道,食言而肥,招惹本座的下场!!” 闻言之后,徐良心头却是愈发觉得有些奇怪,总感觉哪里不对,心念一转之后,便又开口。 “哦?那今日之事,说来倒是一场误会了?” “误会?!桀桀桀!!——小辈,你若再是鼓唇弄舌扯皮,不给本座一个交代!本座定叫你知道什么叫后悔来到这世上!!” 天际夜幕之中忽然狂风大作,搅动滚滚乌云又是一阵翻动汹涌,仿佛对方已是怒极,然而等待许久之后,见下方却毫无动静,便又是阵阵声浪传来! “小辈!你当默不作声,本座就会轻易放过你吗!你到底...” 轰!!—— 黑暗低沉的夜幕之中,一道淡色光芒骤然破碎了上空滚滚乌云,将云层轰出一处数米长的缺口,隐隐便可见到其背后散发着淡淡月光的夜空。 “哼!妖魔鬼祟,胡言乱语,蛊惑人心!” 直到此刻,徐良心头方才确认眼前这只妖魔诡怪,应该并非是真正的乙级妖魔,只不过是具备些许乙级妖魔的特征,而自身实力却并非到达乙级。 不然就在刚刚他出言轻佻,又或者沉默不语之时,对方所施加而下的威压,就应该有所变化,但却是没有半分增强,反而是维持在丙上巅峰不得寸进,并一直试图用语言来迷惑自身。 这也说明眼前这只妖魔诡怪其本身实力,应该还并没有跨越过那处天堑达到乙级,又或是,对方的确是乙级妖魔诡怪,但是却已身受重伤实力大减,除却这两者,便再无其他解释了。 “小辈!你竟敢!!....那就等死吧!桀桀桀!!——” 天空之中诡异之音似乎已是怒极,滚滚乌云翻涌便似要修复此处漏缺,同时夜幕之下无尽惨白火焰也是轰然划落,呼啸。 “聒噪!” 无尽狂暴翻涌大海之上,画舫大船便宛如一叶枯枝摇曳不定,徐良发丝狂舞,昂首望天,浑身金焰飘摇,身旁无尽风浪倒涌,气势冲霄! 无边夜幕之上,惨白火焰砸下,宛如群星坠落!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战! 第133章 战! 轰!轰!轰!—— 视线望向四方,无数惨白火焰从天而落,却没有砸向楼船,而是尽数掉落于四方波涛汹涌海面之上,与弥散迷雾混为一体。 徐良心头疑惑,视线却仍旧只是牢牢紧盯着天空滚滚乌云,不过刹那间便又好似突然发觉了什么,脚下金焰飘摇,身形瞬间腾空而起。 低头望向下方,只见画舫大船四方海面蔓延层层浮冰接连冻结,寒意有如流水,无孔不入,攀附着便将海面与整座大船凝冻为了一块。 海面之上波涛汹涌之声也是瞬间平息,只剩下一片冰霜雪白。 砰! 脚步重新落地,已被寒冰冻结的甲板之上,徐良浑身金色火焰飘摇狂涌,右手紧握着腰间长刀,身上无尽气势喷薄愈发凶厉,阻隔着四方无时不刻不在侵袭而来的寒意。 体内真气循坏在经脉之中,已是澎湃汹涌到了极限! 无边炙热蓬勃的血肉力量是他狂暴热烈之甲,而《七杀刀术》则是无坚不破的剑! 呼呼!!—— 将腰间蓄势已久长刀缓缓拔出,一抹秋水纵横天际,随手一挥便是一道十数米长,凌冽狂暴刀光,横跨夜幕。 而在天空滚滚乌云之中,则是一道又一道诡秘庞大身影破云而出,数之不尽一般,犹如雨点坠落,与狂暴刀光悍然碰撞! 砰!!砰!!砰!!—— 伴随着一道又一道震动天际的爆响之声后,夜幕之中诡秘身影减少些许,但仍旧是呐喊着,嚎啸着冲来。 在众多各种各样,形状迥异的诡秘身影之中,无数寒芒犹如犹如夜间的群星般闪烁不止,又似一片冰冷森严的刀光剑林,一眼望不到尽头。 轰!!—— 又是一道猛烈轰击之声,徐良浑身燃烧着炙热金焰,重踏甲板! 大船之上冰面层层碎裂,起伏不止,澎湃着破碎了附近海面之上相连之浮冰,露出下方冰冷漆黑海水翻涌。 无边夜幕之下,便似一颗星星之火般直冲天际,混入天空无尽诡秘身影之中,不时便有冷冽狂暴刀光斩出。 同时脚踩着一具又一具被轰然碎掉尸块,就在刀光剑林之中穿梭不定,游走不休,周身不时有淡金色炙热气息飘摇散落,为其稳定着身形,也就好似一颗横跨天际的彗星。 其间暗影交错,恍如鬼魅无数,凌冽狂暴的刀光与天际洒落的无尽血液交织融合,仿佛狂风骤雨,又似雷霆炸响。 璞!璞!璞!—— 无数散发着血腥气味的巨大尸块从天际落下,砸落在凝冻的海面冰层之上,又破碎入下方漆黑海面搅起浪花无数,就仿佛一处处黑洞,恐怖瘆人。 轰隆隆!!—— 就在此时,突然之间,伴随着一片雪白海面之上轰然爆响,大片冰面层层被破开,露出一条硕大无比巨尾搅动滔天之浪! 挥舞摇摆之际,下方画舫大船瞬间破碎为两截,同时又立即摇曳着向着天际夜幕之中砸去。 呼呼!—— 感受着身后突然袭来的阵阵猛烈疾风,和下方动静,徐良刀光一转,瞬间便又是两只袭来诡秘身影炸裂为无数尸块,鲜血如雨洒落。 想也不想,便紧闭双眼,手中绣春刀瞬间插回鞘中,右手紧握刀柄,伴随着身后劲风越来越近,一幅幅记忆画面也是瞬息间随之闪烁流逝。 铮!—— 转身,腰间长刀再次出鞘,一抹纤毫之光迸发,又骤然碎裂为无尽毫光,像是狂风骤雨般洗向砸来的巨大黑影。 无尽的流光带着淡金色光焰,仿佛阳光穿透黑夜,瞬息便将巨尾顶部消弭为点点肉末碎片,露出内里红白相间筋肉。 吼!!!—— 无尽被凝为冰霜的大海之上,也是立刻间汹涌澎湃,一阵巨大吃痛吼叫自大海之下传来,海面之上的冰层立即大片蜿蜒破碎为无数冰块,搅起滔天之浪无数。 又有数十条同样庞大,挣扎舞动巨尾破浪而出,摇摆于黑色海面之上,同时一抹巨大的黑色椭圆暗影携带一双猩红双目,也是隐隐便浮现于黑色海面之下。 望见此幕,徐良眼神也是一阵惊疑不定,又不禁抬眼望了下天空滚滚乌云,内心情绪翻涌不止,难道这海底之下怪物方才是这只妖魔诡怪的真身不成? 可这体型未免也太过庞大,确实有些超出了自身预料,难道还真是一只受伤的乙级妖魔诡怪?! 思绪转瞬即逝,不过徐良动作却未有过丝毫停顿,脚步立马便在周身无数漫天血雨与血肉碎块之间借力。 同时无尽刀光闪烁,又是一片一片血肉轰然爆开,杀得周遭诡秘身影似乎已是有些胆寒,竟一时不敢在袭击而来。 只是不停挥击出些许黑雾毫光,却被其周身蓬勃摇曳金焰阻隔,一时竟好像再也奈何不得。 见此机会,徐良便周身腾挪辗转,宛如浴血疯魔,直追距离最近的几道身影,转瞬间便又是几道庞大诡秘身影被其轰然斩碎。 趁着无数血肉碎片跌落之际,身形借力横跨夜幕,就要将最后几名诡秘身影也一齐斩杀。 呼呼呼!!—— 不过,此时一道较为之前更加旁大猛烈的劲风传来,还来不及思考,徐良收到入鞘闭眼,转身便是一抹纤毫之光迸发无数斩去! 吼!!!—— 无数血肉碎末飘散,夜幕海面之上又是一道巨大吃痛吼声。 呼!砰!!—— “啊!!!” 不过伴随着吼声一同而来的,则是隐藏在第一根庞然黑影之后的第二根巨尾,随着一声猛烈撞击,还来不及反应,徐良便是被巨尾拍中,双目圆睁,眼底满是痛楚,口中喷出一口鲜红血液。 身形也是愈发腾空向了更高之处,已是快要接近这无边夜幕之上的滚滚乌云,不过很快便又力竭般下落。 几名仅剩的诡异身影见此,则立即冲出一名看准时机,转瞬间冲杀至其身侧,同时寒芒就要斩下! 砰! 浑身金焰喷发,徐良豁然抬手捏住寒芒,手中金焰狂涌,用力一拉便是一道金色拳头将其轰碎,同时借力止住了下落之势。 几名还尚未来得及袭去的诡秘身影见此一愣,也是不敢再继续上前,不过在无边大海之上,却是瞬起无数滔天巨浪。 漆黑的海面之下,一双猩红双目紧盯着天空,周身立马便是数十条巨尾,拍打着搅动风浪无数,就要冲向天际。 而正在夜幕半空之中的徐良,则也是眼底闪过一丝决然,心中瞬间便有了决断,不再去管其他,浑身金焰再一次的猛烈喷薄! 同时双眼紧闭,腰间长刀缓缓插入鞘中,身形便如一颗彗星陨石般砸向漆黑翻涌的无边大海。 第一百三十二章 斩! 第134章 斩! 轰!轰!轰!—— 无边漆黑夜幕之下,大海波涛狂涌,一道道如山岳般粗壮的巨尾摇曳着搅动阵阵狂风,渐渐合拢于天际,仿佛想要将那从天坠落的金色身影彻底击碎。 呼呼!!—— 望着漆黑如墨,犹如沸腾不止般的海面和四周即将袭来的道道巨大身影,徐良心如止水般平静,迎着四周呼啸狂风。 眼神只是紧盯着下方海面之下那道椭圆形巨大黑影与那双庞大猩红目光,杀意凌冽! 呼!呼!呼! 眼看着四方巨尾就要袭上,还未等其彻底合拢拍击,几名原本正在四方空中远处观望的诡秘身影,立即也一同袭来,手中寒芒闪烁。 似乎就要趁机再补上几刀,见此,伴随着四方黑影越来越近,徐良渐渐彻底收敛浑身气势,金焰飘零暗淡散落。 原本充斥周身由体内磅礴真气与滚滚流淌血液而生的源源不绝力量,也是逐渐就凝为一处,隐而不发,似在蓄势。 砰!砰!—— 左手一杨,便是接连掐诀化为一道暗金伏魔之印,接连击打在几名就要袭来的诡秘身影之上,又是道道血雾弥散,肉块坠落于天际。 呼呼!! 同时,徐良身形下坠速度也是越来越来快,不过这还不够,望了一眼四周已是就在眼前庞大黑影,他双手化拳,瞬间便是挥击而去! 轰隆隆!!!—— 随着一道震动天际的巨响炸开,泛起无边波涛的漆黑大海之上,又是滚滚惊涛骇浪骤起,溅起水雾无数! 数十道庞大如山岳般巨尾,在漆黑天幕之中彻底合拢,搅动阵阵狂风涌向四方,又将下方海雾吹散。 不过,就在此刻,一道淡金色身影却是刹那间便在众多巨大黑影彻底合拢之际冲出,好似一抹萤火之光,直坠海面。 又在瞬间膨胀至好似一颗金色星辰,无边涌动的大海之上,椭圆形巨大黑影闪烁着那双猩红眸子,仿佛还尚未来得及做些什么。 一道不大,但却足以穿透整片波涛大海的酷烈杀伐之声响起。 七杀! 随着声音落下,一道横贯天际的红光骤然穿透而下,直入漆黑大海之中! 吼!!!—— 不过片刻之后,海面之上惊涛骇浪翻涌,一声凄厉吼叫响彻夜幕,原本伫立飘摇于海面之上的数十道巨尾也是瞬间便在一阵猛烈抽搐之后,无力般落下,砸在海面之上,又是大片浪头涌起相撞。 同时,伴随着凄厉吼声越来越低沉无力,原本漆黑如墨的海面之上,也是浮起大片大片猩红,随着浪花翻涌。 而就在此时,正向海面落下的金色星辰也是随之便砸落在了一片猩红的海浪之中。 噗嗤! 感受着四方冰冷腥臭粘稠的海水,徐良破出水面,刚刚呼吸了一口略带咸腥新鲜空气,身形便越来越高。 脚下海面便渐渐浮现出一座庞大黑影尸身,其头部为椭圆形,中有暗淡双目,下方是数十只庞大巨尾。 望之形似一只巨鱿,不过体型却要比之庞大太多,站在巨鱿头部的双目之间,徐良左手撑地,脸盘一阵泛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而在身前,则是一道依旧泛着炙热红光的圆圆洞口,贯穿了巨鱿的整个脑部。 右手缓缓将刀身已是一片赤红的绣春刀插回鞘中,他慢慢站起身,浑身上下则仍旧是充斥着一片虚弱无力之感。 同时体内经脉之中的真气也仅剩下少许,犹如娟娟细流般维持着基本运转,血管之内深邃血液也是渐渐平复收敛,多有破损之处。 “咳咳...!” 感查了一下体内情况,徐良暗自摇了摇头,恐怕这次回去,又得花上不少时日用来疗伤恢复,不过好在这只妖魔诡怪也已被击杀,也可以看看收获了。 左手按下巨鱿皮表,紧闭双眼,灵觉散发开始探索下方气息,不过片刻之后,他表情却是越来越疑惑。 “怎么会....!” 收回手掌,徐良目光紧盯着下方,眼底惊疑不定,因为他刚才没有在这怪物体内感受到丝毫的阴气又或者是妖气。 这也就说明,眼前这只怪物根本就不是什么妖魔诡怪,又或者... 想到这,他视线望向四方,只见无边大海之上风浪也已是渐渐平息,海面之上漂浮着无数破碎冰层与血肉血块交杂。 同时大片血猩染红了原本一片漆黑的海面,虽然一切看起来都已尘埃落定,不过弥漫于海潮之中的迷雾却始终是没有散开。 抬首望向天空,只见夜幕之中一片乌云滚滚,凝聚飘散,翻涌之际似在沉默,又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见此,徐良一颗心也是瞬间如坠冰窟,不过目光却仍旧只是紧盯着天幕,右手缓缓握住了一片赤红的刀柄。 “小辈,你倒是有点本事,就是可惜了,我抓的这只墨鱿,这可是北海之中才有的异兽。” 诡异的声音自天际翻滚不休的乌云之中传来,徐良的心情却是愈发的沉重与凌冽,只是默默地站立不动,慢慢恢复着体内伤势。 “你说,我要是现在放你走,你我间的恩怨,可能就此消弭?” 看着下方没有动静,诡异之音便是又一次落下,不过这次天空之中滚滚乌云却是愈发汹涌澎湃,似乎心底早已有了答案。 徐良目光注视着天幕,没有说话,右手紧握着长刀,独立于无边大海之上,身形也是愈发地紧绷。 “罢了!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轰隆隆!!!—— 伴随着诡异之音落下,天空之中滚滚乌云又一次激荡,宛如潮水般蔓延向四方夜空,阵阵轰隆雷霆之声震响于天际。 呼呼呼!!!—— 等待整座夜空已是一片昏昏沉沉,滚滚乌云方才又缓缓聚拢,化为九道擎天龙卷,迎风便长,向着海面之中落下。 无边夜幕之下,等到一座座由乌云组成的庞然大物般擎天龙卷渐渐成形,缓缓转动于海面四周,搅起风浪无数,仿佛组成了一座囚笼。 而在天际苍穹之上,也是骤然浮现出漫天繁星闪烁,一道横跨天际灿烂星河贯通夜幕,洒落星光无数! 无尽的淡蓝星光落下,几乎将海天混为一色,无边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上,浪花与星点交错。 轰隆隆!!—— 九道缓缓转动,接天连地的庞然乌云龙卷,也慢慢吸拢着无数星光凝聚于自身之上,闪烁着无数雷霆,就仿佛在孕育着什么。 而此刻,徐良也是默默站立于巨鱿尸身头部,周身漂浮无数淡蓝之色。 不时便有星点悄然没入体内,目光紧盯着这片繁星大海,眼神微微颤动,内心澎湃汹涌!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杀! 第135章 杀! 轰隆隆!!—— 伴随着阵阵雷声骤响,无边漆黑的大海之上,九道由乌云组成的漆黑擎天龙卷,缓缓转动着,不时闪烁着雷光电花。 海天之际洒落的无尽星光也是犹如狂风倒卷般被其吸纳入龙卷之中,独立于巨鱿尸身头部之上,徐良静静地站立着,默默地注视着周遭海面。 九道擎天龙卷一边吸纳着自苍穹洒落海天的星光,一边缓缓地转动,搅动浪花无数,一边挪动着,环形围巨鱿尸身组成了一个广袤圆圈,似囚笼一般,像是想要将此地彻底封锁。 而在九道擎天乌云龙卷之外,则是无尽灰雾弥散于波涛海面之上,让人看不清里间半点情形。 慢慢地收回视线,夜幕下咸腥海风吹拂,徐良紧闭上双眼,仅留着灵觉感查着四周动静。 将心绪完全收敛,悄然专注地利用着这充斥于波涛大海之上的淡蓝色星光之力,默默地修复着体内伤势与真气消耗。 滋滋!...滋滋!...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无边大海之上的星光之力愈发浓重,九道擎天龙卷之中有一道忽地便似狂风炸裂。 又仿佛是已蓄势完毕,整座接天连地的乌云龙卷骤然坍塌,沉降而下,落于波涛海面之间四下溃散。 只剩下一道浓重星光之柱,立于海天之间,闪耀之下显露出里面一道漆黑身影。 “哎...—” 望了望四周浓烈地星光,一道悠扬叹息响彻海面,漆黑身影似欲言又止,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站立于巨鱿之上的徐良在感觉到体内伤势真气已大半恢复,同时海面周遭其余几道擎天龙卷也有溃散之势时,便不准备再等待了。 噗嗤!!—— 一脚重踏身下巨鱿尸身,溅起血腥无数,弹身跳跃,横贯夜幕之际,腰间秋水出鞘便是一道刀芒斩向漆黑身影,周身金焰重新浮现飘摇,便好似熊熊烈火燃烧! 漂浮于星光之柱中漆黑身影只是冷哼了一声,右手一摆便是无数如墨般黑影自手臂蜿蜒而出,又层层断裂,融化为一道不大灰色怪影。 迎风便长,转瞬间就急速膨胀,同时挥舞着怪爪和无数细长黑鞭与迎面而来刀光交织碰撞在了一齐。 砰!砰!—— 海面之间破碎冰层与浪头齐齐炸裂开来, 刀光与利爪交错之后,便是一道金色身影自天际倒飞而出,跌落至无边大海,又犹如水漂一般,撞碎无数浪头之后,才砸落在了一片浮冰之上。 轰!!—— 此时,已是膨胀至二十来丈的灰色怪影轰然自天际坠落海面,又在即将没入海水之时,缓缓漂浮而起,就仿佛踏浪而行。 不时挥舞着利爪,眼神望向周遭之时也是充斥着新奇之色,仿佛是第一次来到这世上。 “动手了结他,别拖了。” 一道诡异之音自天际传来,听到主人的呼唤,灰色怪影转过身子便是点了点头,不过还尚未回过头来,一道赤红刀芒便已瞬间贯穿了其肩头! 吼!!!—— 伴随着一道响彻海面的怒吼之声,灰色怪影左抓捂住流血不止地肩头,庞然的身躯不仅后退了几步,踩起大片浪花,却始终无法阻止肩头灰色地血液如流水般洒落。 七杀! 缓缓将赤红刀身插回鞘中蓄势,呼吸着周遭冰冷咸湿略带血腥气味的徐良,翻身便从浮冰之上站立而起。 身形也随着破碎冰层,于海面之上起伏不定,又抖了一抖衣袖,溅起无数水花,周身金焰重新燃起,将其一一蒸发,便好似也没什么大碍。 “哼!” 漂浮于星光之柱中漆黑身影见此冷哼一声,表面似不以为意,风轻云淡,内心却也是微微颤动着,眼底神色似纠结不已。 眼前这人明明之前望之便已似强弩之末,所以它方才会拿出这最后也是最为核心的备用手段,来以求将其一击毙命,而不是放其离去。 怎么打到现在,对方却像是越打越强盛一般,怎么也打不死,这到底... 想到这,漆黑身影眼神也不免就流露出些许后悔之色,这倒还不如在对方击杀完墨鱿之后便放其离去。 毕竟现在自身为了修炼这九幻诡影也已是阴气大损,根本无法与人动手,没想到都躲到这等偏僻之处来了,还是被人给找上了门! 思绪瞬息一转,漆黑身影便是越想越气,双目之中也是不免就浮现出些许暗红之色。 心头便已有了决断,既然事已至此也就没什么好后悔的了,不管付出多大代价,至少要先将此人斩杀再说! 海面浮冰之上,徐良右手紧握着腰间刀柄,目光紧视着前方,默默地抓紧时间利用星光恢复之余,心头也是疑惑着,对方为何迟迟还不动手。 轰!轰!轰!—— 就在心念转瞬之际,漆黑身影双臂一摆,便又是两座擎天龙卷溃散,两道残缺黑影迅速没入两处星光之柱内迅速膨胀,两只灰色怪影轰然落入海面。 而在无边漆黑翻涌大海之上,则已是三只二十来丈庞然灰色怪影伫立于海天之间,搅动风浪无数! 轻轻握了握左手,双腿微曲,脚下浮冰轰然破碎,徐良身形便犹如一支利箭般直射天际星光之柱中漆黑身影。 而在海面踏浪而行的三只庞然灰色怪影,则是挥舞着利爪,与无数黑鞭遮拦在前,搅起狂风巨浪无数将其拦下。 砰!砰!砰!—— 无数地碰撞之声骤响,伴随着道道刀光闪烁,徐良便犹如海燕一般穿梭于三只伫立天地的灰色怪影之间,在无数黑鞭与诸多利爪之中,便又有道道轰击之声响起。 又仿佛一只灵活的猿猴般,不时便辗转腾挪,闪躲过一次又一次袭击,或是借力于黑鞭,又或是踩在了灰色怪影的肩头之上。 直到三只灰色怪影相撞露出一处缝隙之时,他方才立刻落于一只灰色怪影头顶,同时右手拔刀,腰间赤红之影一闪即逝。 一道赤红刀芒便是直直斩向了正立于光柱之中的漆黑身影,几头灰色怪影还来不及阻挡便只能又一次挥舞无数黑鞭落下,却是无济于事。 轰!—— 通天的星光之柱中,望着前方忽然袭来的赤红刀芒,漆黑身影体型一阵抖动,内心更是恐惧不止,但却已是来不及闪避! 呼呼!!—— 伴随着赤红刀芒呼啸而过,破碎无数星光又穿透而过,漆黑身影浑身一阵剧烈颤抖摇晃,又摸了摸周身,好似没什么损伤,原来只是擦肩而过... 见此,漆黑身影内心情绪一阵翻涌不休,眼神望向下方之时也是充满了恐惧不安之色,再也顾不得什么了,朝天便是一声怒吼! 原本伫立于海天之际的几道星光之柱也是轰然破碎,化为无尽淡蓝光点,涌入了下方的三只灰色怪影之中! 第一百三十四章 终! 第136章 终! 轰隆隆!!—— 伴随着大量浓烈星光洒落而下,三只伫立于海天之际的庞然灰色怪影,皆是作仰天怒吼之状,漆黑大海之中惊涛海浪重新起伏,狂风汹涌不止! 而此刻,徐良也早已是远退至了海面一处浮冰之上,用力平稳住呼吸,默默地恢复着刚刚那一击刀光所消耗的力量。 抬首望去,便见三只灰色怪影身躯已是渐渐凝实,浑身环绕着密集蓝光,化为三只黑色巨兽,浑身筋肉膨胀直欲炸裂一般,其上青筋游走如游龙飞舞,黑色长毛无风直立飘荡。 浓郁至极的可怖气息遮天蔽月,无尽地滔天之浪又自大海之中涌起不休,天空中电闪雷鸣,便好似末日到来一般。 呼呼呼!!—— 感受着身前气浪与脚下随骇人波涛起伏不定的浮冰,徐良目光注视前方,紧握腰间刀柄地右手缓缓拔出数寸,便是一道赤红刀芒急骤射向其中一只庞然巨兽! 吼!!!—— 刀芒划过巨兽脖颈,乍起血花无数,一只巨兽怒吼着后退,脚踏海面的身形也差点不由得下沉了许多。 “杀了他!!!——” 一道贯穿天际,已是带上了无尽怒火地诡异之音响起,海面之中的三只黑色巨兽皆是一声怒吼之后,便一齐向前扑去! 砰!!—— 无边惊涛起伏的大海之上,徐良脚下浮冰骤然破碎,身形一个激射便已腾空夜幕之中,同时浑身金焰飘摇,减缓着下落之势。 三只黑色巨兽见此,立刻便转扑为立,数只庞然巨爪便围杀而来。 嗖!!—— 吼!!!—— 一抹红光斩破了其中一只利爪,带起无数猩红血液飞溅,随着又一只巨兽的惨烈吼声,徐良顺着手抓伤口缝隙穿透而出。 同时避开了其他两只拍来的庞然利爪,借着这些黑色巨兽浑身漂浮缭绕地浓郁星力遮掩,自身也不再顾及吸收星力时的速度了! 伴随着无数密集浓郁地淡蓝色光点涌入体内恢复着力量,瞬间便又是数道红色刀芒斩出,划破无数血肉碎片跌落海面。 同时带起大片血液飞溅于天空,如雨洒落,几只接连袭来利爪,便犹如砸落大海的巨石般轰然坠下,沉入海底。 可是徐良身影却是并未停下,转瞬间便又望向了远处天际,几处借力便已是腾飞而去,杀意昂扬! 望着前方正在袭来地金色身影,漆黑身影内心是又惊又怕,几道赤红刀芒转瞬即至,可这次它却是早有准备, 身形立刻一阵摇晃,双目瞳孔间浮现些许白色点,整个身影便化为一处黑点,便已躲过了几道赤红刀芒。 等待刀芒斩过之后,身影化为原样,漆黑身影内心仍旧是一阵心悸不止,内心恐惧渐渐便演化为了无尽地愤怒! “诡戮九炼!玄怖法身!” 惊愤交加之下,立刻便是又一次仰天怒吼,双目之间九道白点彻底化为一片漆黑,同时六道骤然破碎! 轰隆隆!!!—— 无边大海上,惊涛海浪交错,又是三道擎天乌云龙卷破碎,露出三道星光之柱,同时三道黑影转瞬间便直入其内迅速膨胀变化。 轰!轰!轰!—— 等待星光之柱最终破碎,便又是三道黑色巨兽轰然砸落海面,踏浪而行,最终六只耸立天际黑色巨兽,环绕排开,便犹如六只巨灵神般,将徐良紧紧地包围在内,搅动风雨浪头无数。 啪! 脚步落在一处浮冰之上,徐良环顾四方,骤然间便感觉一股股浓郁可怖气息几乎笼罩了正座大海,阵阵地深邃寒意,伴随着惊涛骇浪翻涌,起伏不止。 吼!!!—— 伴随着六只黑色巨兽一同仰天怒吼,道道灰色迷雾瞬间便自四方海面之外涌来! 无尽地浪头涌起,几乎就要遮蔽天空,惊涛之外则是一道道黑色庞然身影撞碎海浪直直重来,天上的雷鸣闪烁,又好似风卷云涌。 一时间无数的巨爪黑鞭挥舞在惊涛骇浪之间,一次又一次地袭来,徐良则是轰然踏碎脚下浮冰,身形激射夜幕之中,刀芒尽现! 风雷激涌,惊涛怒吼,无尽漆黑地波涛大海之上,宛如日月无光,繁星骤陨。 一道又一道浓重地风浪四面排开,或击向巨浪之间,又或是夹杂着漆黑海浪涌上苍穹。 就在风暴的呼啸之中,徐良穿梭于众多黑色巨兽之间,周身是无尽地利爪涌来又被一一斩断,洒起大片血液又坠落海面。 六只恐怖地庞然巨兽,彼此配合交错,怒吼之声此起彼伏,即使受伤,在周身缭绕星光的加持下也很快便会恢复。 而徐良则也是道道赤红刀光仿佛没有消耗似地频出,同时也是用尽全力地吸纳着这些巨兽周身的浓郁星力,以补充自身恢复。 很快,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海之上惊涛起伏,黑影闪现,无数的赤红刀芒击向四方,随着一块块血肉被斩落。 依靠着《七杀刀术》之力,六头黑色巨兽之中,便有两头已是轰然倒下,漂浮无边大海之上。 而与此同时,徐良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气喘如牛,各处手臂肩头多有形状各异地伤痕,或来自周遭巨兽的利爪,又或是巨兽背后所挥舞地无数黑鞭。 “不行,快撑不住了...” 感受着体内即便在源源不断地补充下依旧泛起地一阵无力之感,徐良心头也是不免一阵憔悴。 在接连不断地高频战斗之下,自身体内的消耗虽可以暂时得以补充,但是内部所积累的各处暗伤,却是积累之下就让动作愈发迟缓了下来,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呼!!—— 又在借力同时躲过一记黑鞭,徐良眼神望向海面皮漂浮地两具缭绕着浓郁星光的庞然尸身时心头便已有了决断! 转身便是一道赤红刀芒斩碎袭来利爪,同时身形借力便激射向了海面之中。 一片昏天黑地之中。天空狂风倒卷,惊涛无数,仅剩地几只黑色巨兽忽见人影一闪消失,又很快便将其找到。 四只足足二十多丈高黑色巨兽,庞然身形涌动,脚踏着海浪,围绕着两具同样巨大尸身漂浮站立,挥舞着无数黑鞭与利爪就要落下。 黑影遮天蔽日,狂风怒啸苍穹,整片大海之间的星点忽地一震,一抹赤红便是直插天际,搅动着无尽风雨雷霆急停,紧接着便是冲天金焰骤起。 四只黑色巨兽忽地破碎出无数伤痕,又转瞬间便怒吼着在无尽金焰缭绕之中倒入了无边波涛起伏的大海! 第一百三十五章 回返 第137章 回返 “这不可能!!!——” 望着横躺于无边漆黑大海之上,于惊涛浪花之中起伏不定的六具庞然尸身,漂浮于夜幕之下的漆黑身影,再也止不住内心波涛起伏般地情绪,双目满是不可置信之神色。 下面这人从战斗最开始到现在,分明就连一次武道之意都没有驱使出来过,说明对方极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武道第三大境的武者。 但却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击杀了它六只诡兽法相! 这些可都是它不惜亏损自身阴气,导致境界暂且跌落方才修炼凝聚出的护法之相,就算如今尚且还未完全凝练成功,将九法联通,但也绝非是武道宗师境以下武者可以抗衡的! 况且!这人体内真气莫非是无穷无尽不成!明明... “不好!” 正思绪到一半,漆黑身影双目骤然一缩,浑身便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因为下方那缭绕于海面六具尸身之上的冲天金焰已是倒卷着飞向天际,似乎就要冲着自身而来。 呼!呼!—— “回来!” 双臂用力一振,已是来不及思考更多,只见依旧缓缓转动于大海之上的三座仅剩的擎天乌云龙卷便骤然崩塌,不过这次却是瞬息重新化为层层乌云,倒卷回漆黑身影附近,将其紧紧包裹! 呼呼呼!!—— 无尽地破碎星光洒落,波涛汹涌地海面之上道道金色火焰有如长蛇般飘摇着直冲天际,而在夜幕之上,包裹着漆黑身影层层乌云则是突然急速收缩。 还未等下方袭来的道道金色火焰距离行至一半,原本弥漫天际的层层乌云,则是已收缩为了一颗圆珠般大小的乌珠,瞬间向着远方激射逃离而去。 等到远方天际的乌珠身影已是彻底消失不见,弥漫于波涛大海附近地灰色迷雾也是渐渐散去,无尽海面之上的海浪也仿佛失去了动力般逐渐平复下来。 正在天空之中飘摇地金色火焰,也在摇摇晃晃地升腾了一段距离后,方才终于宛如彻底失力了一般,骤然消散。 扑哧! 望着天际之上那彻底消失地乌珠,徐良浑身满是伤痕,鲜血淋漓宛如一个血人,横躺于海面沉浮不定的黑色巨兽柔软肚皮之上,又挣扎落入了冰冷咸湿的海水之中。 其实他刚刚便已是犹如强弩之末,体内真气也早已枯竭,周身经脉尽数破损错乱,血肉之中也是暗伤无数,痛苦难耐。 全凭着最后一点仅剩地残存意志,强行操控着几具巨兽尸身上正在燃烧地金焰冲向天际,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把握能真正伤到对方。 不过还好对方也的确是一时间不明所以,成功地被吓退了,毕竟在这场战斗中,他所表现而出的战斗力,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已经是远远超出了一般宗师之下的武者所能达到的最巅峰。 而对方也并不知道这漫天星力对于自身的恢复补充作用,所以暂且先选择撤退逃离,倒也还算是在意料之中。 “啊!!” 感受着四周冰冷彻骨又略带咸腥的海水,与体内错乱经脉暗伤交杂地痛苦,已是失去真气与血气护身的徐良忍不住又是一声痛哼。 又转头一望,四方原本波涛起伏不定的海面也是正渐渐平复,同时原本漂浮于大海之上的六具黑色巨兽尸身也仿佛就如冰雪融化般消散。 而这也代表着,这片诡异之地正在消失,自身应该也很快便会回到所来之处。 蓬!蓬!—— 双手用力地划动着水面,强忍着周身剧痛,在冰冷刺骨地海水之中,徐良一路边游边寻找着什么。 而夜幕之中那一片繁星点缀的灿烂景色虽然已是消失,但那最后三道乌云龙卷破损后泼洒于大海之上的星力却仍旧是随着海浪漂浮于四方海面。 并不时就有星点被吸纳而来,修复着他的身躯,以提供着最后一点体力,让其最终没有沉入海水之中。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徐良眼神终于紧紧地锁定了一处,在周遭残存星力的加持下,掠过一处处浮冰,双臂奋力地游了过去。 等到接近目标后,视线便又是接连确认了好几次无误,他方才慢慢地爬上了这块漂浮于海面之上的巨大楼船甲板残骸。 双臂用力地攀爬上木沿,等到将整个身子都拖入了甲板之上,感受着浑身冰冷透湿的衣衫和夜间冷风,望着四方海面,他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因为此处所属诡异之地的缘故,如果一旦诡异之地消失,那么不管这周遭海面浮冰,亦或是这海面之中的六具巨大尸身,也只会随之一同消散离去。 所以他刚刚方才会从那具黑色巨兽尸体上主动落下跌入海水,来寻找这片随他一同进入诡异之地的楼船碎片。 因为楼船是从外间进入此地之物,等待诡异之地消失后,也仍旧会漂浮于水面,所以只有横躺于这些碎片之上,方才不会在诡异之地彻底消失后导致自身落入水中。 而因为诡异之地消失的缘故,这弥漫于海面之上的星力自然也就同样会不复存在,到时候没了星力加持,若又无任何依托之物。 只怕自身没死在那六只黑色巨兽手中,倒是反倒是被淹死于此地,若是被人知道,恐怕不免得笑掉大牙。 不过所幸还好,这些楼船碎片居然没在刚才的连番大战中飘的太远,倒也给自身争取到了一些利用这海面残存星力恢复一二的时间。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湿润咸腥冷的海风,横躺于甲板碎片之上,徐良收回视线,任由着自身随着这海面之中起伏,周身毫不动摇。 紧绷着身形,没过一会,周边大海之上宛如梦幻繁星般漂浮地星点,便仿佛海潮一般被吸引了过来,修复着损伤。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空气中飘荡地咸腥空气渐渐消失,水面之中的起伏也完全平复,四方是一片宁静。 慢慢地睁开双眼,徐良视线扫向天空,夜幕之中是一片黑暗,唯有一点皎洁弯月高挂天际,洒落这淡淡地光辉,照亮了水面四方。 缓缓地抬动了一下双臂,感受了几下伤势地恢复,他稍微起身又忍不住痛哼了一声,但还是强忍着神色转头望去。 只见四方是一片漆黑地湖面,而在极远之处则还能依稀地看见些许灯火光芒,那应该就是淮洋郡城的方向,看样子离得应该也不算很远。 轻轻地放下依旧有些酸痛的手臂,双掌伸入了水面之中,又确认了一眼方向与距离,他便慢慢地划动身下甲板,向着极远处灯火方向滑去。 上架了!写了这么久,万分感谢还一直正在追读的读者大大们, 这本书无论成绩如何,毕竟是我的第一本书,所以我一定会将其认真的写完。 除了是积累写作长篇小说的经验外,更还是想要把心中构思的故事讲完。 好了,就这样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偶遇 第137章 偶遇 扑哧! 等待楼船甲板碎片接近岸边,也是顾不得什么了,一个翻身,徐良便已滚落于湖水之中。 此段距离已是他仅剩地残存体力所能划到的极限了,感受着冰冷湖水覆盖了周身,又翻身游动了几下,方才总算是登上了岸头。 步履蹒跚地往前走了几步,又抬首望了望天色,只见天边月色已是愈发偏西,显然时间已是快要接近天明了。 先是找了一块尚还算隐秘的草地坐下,周边是丛丛各种灌木植被遮掩周身,探出手掌拨开了一点枝叶,视线望向远方湖畔。 只见极远处灯火夜市之中,游人寥寥无几且都向着城内走去,大部分摊贩也收拾准备着正在收拢着摊子,似乎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人再往此处方向过来了。 确认了此处暂且还算安全后,徐良双目紧闭盘坐,开始渐渐地恢复起了体内的伤势,没过一会后,虽然此时的天空已是渐渐有了些许明晰之意。 但在夜幕之中依旧还是洒落下了少许地淡淡星光之力缭绕在其周身,并不时没入其体内。 等待周边漂浮地少许淡蓝色星光尽数融入体表,修复体内伤势的同时也牵动了各处错乱经脉与暗伤,徐良眉宇也是不由紧皱,忍不住地低声痛哼了一声。 喉咙一阵涌动,嘴角也是不由得流露出了些许鲜血,随后便是一大口鲜血被喷了出来。 不过,等待口中鲜血尽数喷出后,他双目却仍旧是没有睁开只是依旧默默地盘坐并慢慢地接引着夜幕之中星力落下,并引入体内。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原本漂浮于草地周遭的点点淡色星力也是逐渐隐没,极远处天边也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现在恢复地这些体力,应该暂且够支撑着回到客栈了...” 缓慢地从草丛之中站起了身,周身是无比的僵硬与剧痛,但却要比来时好了许多,至少现在行走活动时大概是不用担心哪一刻,突然力竭摔倒了。 又望了一眼远方湖畔,只见此时地极远处岸边也已是无人,除了后方远处的城墙处尚有着些许人影晃荡之外,便只剩下了一片寂静。 蹒跚着步子走出灌木草丛之内,徐良又回首望了一眼后方城墙,脚步却丝毫没有转向,而是直直地便向着湖畔而去。 走到岸边湖旁,先是掬了一捧冰凉湖水清洗了一下脸庞,紧接着他的视线便向着四方不停地扫视着,眼神跟随着脑海中的回忆仔细地探查了起来。 沿着湖畔一路行走,直到又走到湖岸边极偏僻处的一颗杨柳树下,方才停下了脚步。 “应该就是这里了。” 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的一丛湖畔尾草,下方湖水之中立刻便是露出了些许黑洞洞地影子。 扑哧! 望着下方黑洞影子,徐良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一个猛子便是扎进了湖水之中,却并没有溅起多少水花,紧接着便是一阵冰凉之感遍布周身。 在水下摇曳搜寻了好几圈后,似乎也并没有找到目标,他便紧闭上了双眼,只用灵觉感察着四周,没过一会身形便游到了一处淤泥堆积之处。 右手缓缓地探入淤泥之中,搅动着下方泥潭浑浊,伴随着幅度越来越大,紧接着,徐良的身影便也一同被浮起的淤泥覆盖在了其内。 随后身形便是缓缓地下沉,落入到了一处狭窄逼仄地岩石水道之内,身影摇晃着进入了水道之后。 视线先是对着四方末端岩壁扫视一圈,确认了此处情形与上次自身来时是一模一样,应该是没走错路,便双腿一阵摆动,身子向着前方游去。 很快,水道之内光线便是愈发地暗淡起来,只剩无尽狭长的路口向着前方一路延伸。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徐良的体力伴随着长时间地游动,也是渐渐便衰弱了许多,似乎已是快要不支。 而在此刻,前方也终于是传来了少许光亮,看着远方出口在即,他身形也是又一次地摆动向前快速游动,很快便是接近了光亮出口附近。 等到接近了水道末端的岩壁之后,徐良视线抬向上方,透过波光粼粼地水面,便是依稀可以望见上方水缸之内的出口。 右手向上一探,指尖触摸到了缸壁,身子正要随之一齐上涌,他的瞳孔却是骤然一缩,刚触碰到缸壁地手指便是立马又仿佛触电般收了回来。 同时整个人身子突然一僵,便也不再有丝毫地动弹。 而在一片狼藉的破落小院之内,正走向院墙旁排列地一众水缸的白须鹤发道人脚步突然一顿,神色便似警惕地松鼠般,四处张望了好几下。 又在狐疑般地望了好几眼四方院墙之外后,脚步便不由得慢慢地后退了一步,随即一溜烟便直冲向了来时门外! 哐!哐!— 带起两扇木门在空中不停地晃荡磕碰着发出声音,此时地水缸底部水道内,徐良身形僵硬地靠在水壁之上,脸庞也已是被憋地一片通红,但却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直到右手轻触地水缸壁面似乎又是传来了些许动静,他的思绪方才又是一动,又是等待了许久之内,感察到小院之内似乎再无动静。 此刻同样也已是再也憋不住气地徐良,终于开始缓缓地划动身子开始浮向了上方水面。 但也只是仅仅脸庞悄然破出水面先轻轻地换了一口气,随后又静静地待在水缸之内等待好一会,见小院之内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发出。 方才慢慢地浮上缸内水面,头部没出缸壁之后视线先是瞬间环顾了一眼小院,见并无任何异常动静,又才轻轻地爬出水缸之外。 走到小院之内,抖落了几下已被湿透的衣衫,溅起不少水滴,目光依旧环顾着四方,神色颇有些疑惑与警惕。 “奇怪...刚才明明就感觉到了...” 低声呢喃了几句,徐良脑海之中忽然又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是那个老道士?! 同时又望了一眼已是向外敞着地两道狭窄院门,心头便愈发有些肯定起了这个猜测,不过此刻他却也是并没有太过纠结。 而是略微思考了一番后,便蹒跚着步履向着小院门外的巷道走去,毕竟自身现在还是得先回到客栈养伤要紧。 第一百三十七章 疗伤 第138章 疗伤 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此刻极远方天空已是一片天明,不过或许是因为此地生活习俗的缘由,目前早间周边还尚未有什么商铺开门,路旁也并无行人。 咚!...咚咚!... 披着浑身已是湿透的衣衫,徐良慢慢地走到客栈门外,敲响了紧闭地客栈大门,许久之后客栈门上的一扇木板方才被取下揭开。 “客人您...” 小厮瞧眼向外仔细地辨认了几下,方才确认自己应该是没有认错,眼前之人的确是上次寻找自己询问消息的客人,方才让开路,好让对方得以走的进来。 “去准备一桌菜肴,送到客房来。” “好嘞!明白了客官!” 没有理会对方脸上满是困惑地表情,跨入门槛之后徐良便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小厮也是南来北往见得多了,听到吩咐,便也转换了表情,按捺下内心疑惑情绪,满脸带着笑容接过银子便退了下去。 等到对方转身退下之后,徐良方才慢慢地一步一步向着客栈大厅中央的木制楼梯走去,又辗转地登上了几处阶梯,方才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咯吱!... 等待木门刚一关闭,他脚下便是一软,一直强行支撑地身形立马便半倒在了地面木板之上。 不过很快便又用双臂支撑着身子,强行爬到床边,先给自身换了一套干净衣衫地,并在桌上放了一锭银子,方才最终躺在了床上,脸庞一路以来地紧绷神色,也是终于消散柔和了许多。 “啊!” 只是没过多久,刚一打算闭上双眼,徐良喉咙便是忍不住地一阵涌动,但好在又强行地咽了下去。 仔细地感查了好一会体内的情况后,他眼底方才是显露出一抹无奈神色,看来此次在战斗之中所受到的伤势,却是比自身之前想到的还要惨烈许多。 而其中后果最为严重的那部分,则应该是自身之前为能最快最大限度地一击解决战斗,而强行凝凝聚了两具黑色巨兽尸身上所缭绕的海量浓郁星光所导致的。 虽然观其威力也的确是很出人预料,但在这种几乎是强行透支般地战斗方式下,一切结束之后所要承受的代价也是异常惨痛的。 现在又在仔细地探查了一遍体内伤势后,徐良心头也是愈发感觉,如果想要彻底修复此次战斗之中所造成的损伤,恐怕也只有等到回返神都之后,方才可行了。 但是,想到这,他眉宇之间却又是微微放松了些许,不过好歹总算是没死就好。 咚..咚咚!... 而与此同时,客房的门也是忽然便被敲响了。 “客人,您要的酒菜已经是备好了。” “进来。” 右手轻轻地解下了床边帘布,徐良方才示意了对方进来,伴随着房门咯吱一声打开,门外小厮端着木盘走入。 “客人,您的菜已经放好,小的就先退下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菜碟放置之声,放置完菜肴之后,小厮视线望向了床边,便就要告退,这时里间便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等等,桌上的那锭银子,拿着吧。” 小厮刚退到房门之处,脚步便是一顿,立马便领会到了对方意思,重新转身走回桌旁,拿起银锭,同时脸庞浮现些许笑容,又恭敬地行了一礼。 “多谢客人的恩赏,那小的就先告退,若是客人待会还有别的吩咐,摇响门前的铃铛即可。” “嗯。” 等待着一阵关门之声传来,徐良方才缓慢地拉来床边帘布,起身下床,慢慢地走到桌边,先是倒上了一杯美酒,微微地品了一口,又夹了一口饭菜服下。 等待过了好一会,体内暂无异样,真气运转下也并未发现丝毫异常,方才享用起了这满桌的饭菜,毕竟想要恢复体内伤势,没有了血肉力量支撑,不先将肚子填饱可修复不了。 又在一阵狼吞虎咽之后,望着满桌干干净净地菜碟,徐良饮下了最后一口美酒,方才重新走回了床边,此时体内也是终于恢复了少许的力气。 盘坐于床上,便就此打坐恢复了起来,体内孱弱流转地细长淡薄真气也是渐渐地,便不时发散向了四方,修补复位一处处错乱与伤口。 噗! 等待一处处经脉错乱被大致调理复位,徐良嘴里中便又是忍不住地喷出了一口鲜血,不过这次却是淤黑色的。 随着鲜血喷出之后,他的惨白脸色也是终于便好转了许多,显得红润了些许,不过这些却都只是表现而已。 望了一眼地上的鲜血,徐良重新紧闭上双眼,灵感散发入体内,一一仔细地巡视探查着情况。 直到又好一会之后,方才睁开了双目,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现在体内的经脉破损与错乱大致是被修复了,但这却只是自身所受之伤中,最为表层与较为容易复原的一部分。 而在这之下,则还有体内各处血肉筋骨因为透支力量而造成细微损伤与各处数量庞杂地暗伤,更别说还有因自身体内磅礴真气枯竭后,想要再次恢复,也是需要大量的时间与资源消耗才行。 一想到这,徐良的脑子便又不由自主地头疼起来,想要恢复自身之前巅峰的战斗能力,不将这些问题一一解决掉可不行。 但是此次,此次自身是私下出访探查,手头可用的资源又有限,想要在这淮洋郡内恢复伤势,可算是难了。 “罢了...” 低声地叹了口气,他便收拢了思绪,决定先恢复些少许战力再说,剩下的后面再想吧。 重新紧闭起了双眼,徐良缓缓运转起了体内那淡薄到几乎快要散架地真气,慢慢小心翼翼地修复起体内那剩余地经脉错乱之处与一处处破损。 等待全部都已复原完毕之后,方才又调用着体内刚刚恢复地少许血肉力量,缓慢地恢复着真气,壮大真气循环的同时,也抚平着筋肉之间一处处地细微破损。 很快,时间就这样一日一日的过去了。 接下来这段时日,他也只是一直待在客房之内疗伤,除了每日吩咐小厮送来一桌酒食,便是一直静静地盘坐于床上,直到体内伤势复原到了一定程度为止。 第一百三十八章 消息 第139章 消息 “呼...” 盘坐于床边,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望了望身下,抬起双手紧握,感受着其上传来的力量,徐良脸庞终于不免浮现出些许笑容。 在这一连数日来的不停疗伤恢复下,自身也是终于将体内伤势暂且给压制了下去,虽然还无法将其给彻底解决,但至少只要在战斗时不要动用过强的力量,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咚!...咚咚!... 此时一阵敲门之声响起,徐良自床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便看向了房门。 “进来。” 很快,伴随着咯吱一声响起,木门打开,门后小厮正端着满满一盘菜肴走入屋内,随即又将其一一放好便告退。 等待木门关闭之后,他先是走到床边洗漱一下,又方才走到桌旁坐下,一口一口地夹着饭菜,饮着美酒。 不过兴致却比较之前几日大不如前,毕竟现在自身体内伤势已经暂且压制,也就用不上依靠大量进食来补充血肉力量消耗了。 不过徐良倒也是并没有将其浪费,而是耐着性子将这一桌饭菜玩不吃完,方才又回到了床边打坐休息了起来。 很快,天色便来到了下午时分,又在经过了一段长时间打坐修炼后,他方才缓缓收工,此刻门外也是忽然便响起了一阵不紧不慢地脚步声。 咚咚!... 伴随着房门敲响,徐良起身将屋门打开,外面则是一名黑色劲装男子,双手递过一道信封。 “这是今日的信,还请大人接收。” “嗯。” 接过信封,将其拆开随意翻看了几眼,黑色劲装男子也转身便要离去,此时他却是将信收入怀中便开口了。 “等等。” “大人有何吩咐。” 黑色劲装男人疑惑回头,恭敬行礼。 “将这封信,交由你家公子。” “是!” 转身又从身后拿出了一封信,递了过去,黑色劲装男人接过信封便是行礼告退。 望着对方离去,徐良便也是将房门缓缓关闭,紧接着天色一晃便已来到了傍晚。 咚!...咚咚... “来的倒还挺快。” 正在床边盘坐的徐良在听到声音后便将房门打开,外面则站着一名太阳穴鼓鼓,目光炯炯有神的中年劲装男子递过一道信函,来者正是解家教头,解武。 “大人!这是我家公子按照您的要求所搜集而来的信息,还请大人查阅。” 接过信函后,徐良转身便向房内走去,同时开口道。 “进来吧。” “是。” 走到房间桌旁坐下,解武则是将门关闭后,就默默地立在桌案一旁,仿佛随时听候调遣。 在将信函之中内容仔细地阅览了一番之后,徐良的内心也是不免就浮现出一抹奇怪之色,不过却并没有表露出来。 这封信函里面的内容无它,无非就是他让解语生去搜集打探了下,近几日来黎阳湖畔那些红楼画舫是否有发生过什么变化。 毕竟之前几日自身与那名疑似乙级的神秘妖魔诡怪一战,虽然身受重伤,但据自己观察。 那被对方放出围绕海面的九道擎天乌云龙卷,与龙卷破碎后所显化的六只神秘黑色巨兽与其关联应该也是甚为密切。 又在被自己将六只巨兽尽数斩杀之后,对方也并未尝试着再让剩下地三座龙卷破碎化为巨兽来战,所以其虽然表面上看去并无太大异样,但内里其实应该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损伤。 当然这一切也都仅仅只是猜测,所以徐良才会写信让解语生去搜集关于黎阳湖畔一众红楼画舫近几日来的信息,以佐证这一点。 不过,这些搜集而来的信息内容,却是令他感觉有些奇怪,因为根据信函之上内容所述,近几日来那些红楼画舫却是一丝一毫地变化都没有发生,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如果是自身的想法猜错了,对方其实并非是受到过什么损伤,为何在当时面对自身残存念头操控地金焰上涌时,对方竟一丝一毫的试探之心都没有,而是转身便逃。 但事实如果又与自身猜测符合的话,那既然对方便是这黎阳湖畔一众画舫红楼的幕后主使,在潜伏淮洋被发现,又遭受重创后,肯定会第一时间逃离此处,自身最终的得以逃出也更是佐证了这一点。 但为何湖畔这一众画舫楼船,却仿佛无知无觉一般,近几日来却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呢。 右手支撑着桌案,左手紧捏着信函,徐良的眼神便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旁安静站立地解武则更是不敢发出丝毫的动静,只是默默地等候着。 “哎...罢了...” 思考了许久之后,脑海中仍旧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他也只得是将左手垂落在桌案之上。 指尖迸发出丝丝缕缕淡金色炙热气息,在缭绕着信函地同时,也瞬间便释放出些许炎热之意让房间之内温度宛如骤然上升了好几度。 “告诉你家公子,继续打探消息,如有变化立刻报来。” 指尖的信函化为一团飞灰,徐良的话语也是随之便落下,正恭候一旁的解武也是立即便拱手行礼,同时眼神之中恭敬神色愈发浓重。 “是,大人!” 毕竟作为一名武者,他也是深知能将真气外放并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能将信函灼烧化为灰烬,这背后所代表的是什么了。 紧接着,行礼之后解武便立即走出房门,又将屋门小心翼翼地合上,方才离去。 而等待对方脚步彻底离去之后,正端坐于桌旁的徐良脸庞也是不免一阵抽搐,仿佛终于忍不住体内痛疼一般,由于刚刚强行催动体内真气,原本较为稳定的经脉运行也是一阵紊乱。 直到好一会后,随着脸庞之上大颗大颗地汗水滴落而下,他的脸色方才算是缓解了些许。 而之所以要如此,也是因为这次拜托解家前去搜集信息,那么对方也必然会探查到自身近日曾孤身前去探查过一次红楼。 所以不免也就会猜到,自身极有可能已经与那红楼背后存在打过某种交道了,方才会让其再次特意去搜集这些关于红楼方面的线索。 而通过刚刚那一手展示,既是要向对方展示自身实力,也是在告诉对方自身并无大碍。 否则如果要让解家知道自身现在身受重伤,实力大幅下降,恐怕在接下来的合作之中,对方难免不会出现各种别样的心思。 想到这,徐良便已是收回思绪,起身走回床边继续盘坐疗伤,接下来几日,便是看解家那边是否有什么消息传来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乌龙 第140章 乌龙 很快,时间便又是接连数日过去,这段日子徐良也依旧是盘坐于客房之内疗伤未曾踏出过房门一步。 而由解家那边传来的消息,也是一封接着一封,每日都会传来,但内容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咚!...咚咚!... 伴随着房门敲响,徐良熟练地收功起身,经过这段时日的调理,他体内的伤势也是压制地又好了许多。 将门打开,接过两道信封,门前黑衣劲装男人拱手行礼后便离去,他也是重新关上门,便走回床边,将信封拆开。 这两封信,一封是讲述郑天明,任莹颖两人试炼任务进展,与有无遇到过任何危机,而另一封则是关于黎阳湖畔红楼画舫的调查搜集结果。 先是略微看了一眼关于郑天明,任莹颖二人的信封,里面进展基本与之前一样,并无太大异常。 随即徐良便又将关于红楼画舫的信函拿起观阅,仔细地阅览一会后,眼底神色方才是越来越古怪疑惑起来。 “还是没有变化吗....” 将手中信函放下,低声呢喃的同时,他的眼神也是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毕竟按理来说,黎阳湖畔红楼画舫的背后是由妖魔鬼祟在主持,现在这一众画舫楼船背后的妖魔诡怪既已逃离,目前也尚未展露过有任何回来过的迹象,那么就不应该没有任何异常变化才对啊。 想到这,徐良眉头忽然一皱,难道...自身所打的这只,其实并非是主持红楼画舫背后主使? 但又仔细地思虑一会,他便又将这个念头给否决了,杀了这么多诡怪,又摧毁了一座画舫楼船,如果这只不是,那么这一众红楼画舫也不应该如此安静才是。 “那到底是为何呢...”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徐良的眉头也是越发地紧皱,不过忽然之间,他的脑海又好似迸发出了一个念头。 随着这个念头出现,他的思绪也是随之便愈发清晰了起来。 “难道是...这些湖畔红楼画舫的幕后经营者其实另有其人?” 这就对了! 随着这个念头的涌现,徐良脑海之中的思索也是越发便有了头绪,其实只要是把这件事的整个现象与逻辑分开看,那么也就说得通了。 第一,这些湖畔红楼画舫背后主使的确便是之前与自身遭遇战斗的那只神秘疑似乙级妖魔诡怪,但主使却不代表着对方是自身亲自经营着这一切。 第二,这只神秘疑似乙级妖魔诡怪逃跑之后,黎阳湖畔这些红楼画舫表面上却没有丝毫变化发生,说明这些画舫亦或是画舫背后的经营者,极有可能是根本就不知道对方已经是逃跑了。 而如果自身的这个猜想正确,那么说明黎阳湖畔的红楼画舫实际上依旧尚还存在着一个组织者经营着亦或者某一个势力在经营。 那只神秘疑似乙级妖魔诡怪,也只不过是将自身麾下诡怪派遣其中隐秘潜伏而已,甚至根据对方之前在战斗之中的表现猜测。 它可能潜伏在此根本就没有任何图谋,不过是想借助红楼来给自身埋下一颗眼线预警罢了,这倒也符合对方那见事不妙,立刻就拔腿就跑的行径。 而又由于这只神秘疑似乙级妖魔诡怪也许跟这些红楼画舫背后组织之人合作关系并不深入,亦或是根本没有任何合作,只是单方面潜伏在此。 所以即便对方离去,对于这些红楼画舫其实也并没有任何影响,而自身前往这些红楼画舫所要寻找之人其实也就是这背后的经营之人。 而非是这只神秘疑似乙级妖魔诡怪,之前的那场战斗,也就纯属是一场乌龙了。 一想到这,徐良的思绪也就愈发开阔明晰了起来,如此一来,那个四处布教散道的老道之事也就说的通的了。 之前自身始终不明白,对方明明是没什么武道实力,却又能与如此强大的妖魔合作,其实实际上根本就并非如此。 这老道应该只是与这一众红楼画舫背后的经营者可能是有所关联罢了,跟只神秘疑似乙级妖魔诡怪则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老道的行径与其背后可能有所关联的一众红楼画舫背后的经营者,分明才真正是自身之前一直要寻找的疑似三生盟妖人。 而那只神秘疑似乙级妖魔诡怪,则就是纯属误打误撞。 自身以为对方便是这红楼与疑似三生盟案件的幕后主使,这只神秘疑似乙级妖魔诡怪则是以为,自身找上门,便是专门来寻它,但其实并无任何关联。 以为已经暴露了行踪,方才不管不顾地与自身狠狠地打了一架,结果此事则分明是一场乌龙。 思绪到这,徐良眼底神色则已经是越来越古怪,已是不知道是该哭还应该是该笑。 往好的一面想,也可以算是自身战胜了一名实力远超自己当前境界的妖魔诡怪,也算是在某种程度护佑了这淮洋郡城一方的平安。 但又往另一方面想,这这只妖魔诡怪分明就只是想苟在黎阳湖里似乎正在筹备着什么,亦或是修炼着什么,其可能是压根就没想过要出来搞事,而且也与自身所要追查之事,可以说是毫无关联。 而经此一战之后,自身也是身负重伤,就算日后调养起来也甚是麻烦,况且案子还得重新调查,心中情绪不免也就有了些许起伏。 “罢了...总归来说案子的调查也算是有了些许线索与头绪,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茫然了。” 满眼愁容地思虑了好一会,徐良方才低声呢喃地自我安慰道。 “不过...” 随后眼底的神色,又不免一亮,脑海之中便不由得回想起了之前回到客栈时,在小院之内所发觉到的那一幕。 如果发出动静那人,真是那老道的话,说明那处小院倒也不是对方的一次性用所用之处,说不定,在某些时日对方便还会回来,如果在此去埋伏一波... 想到这,徐良的心头便又是一阵火热,如果能抓住这老道,说不定便能找到这红楼画舫背后真正的经营者,自然也就可以知道,此次案件到底是否有涉及到那些三生盟内的妖人了。 况且,还有那处疑似血祭之地,如果能再收获一次那些铜镜碎片... 眼底闪过一丝火热,徐良便立即起身,略一思索之后,便向着客房之外走去。 第一百四十章 抓! 第141章 抓! 走出云来客栈之后,徐良一路悄然行进至了之前那处破小院所处的巷子附近。 此时天色还是尚早,太阳还未升至正空,先是观望了一眼四方街道之上的往来行人与商贩,见无异状,他的脚步便立即行动了起来。 但却不是向着前方的那处狭窄巷道,而是大街的另一处方向,几个辗转之后身影便消失在了川流不息的人流之中。 很快,伴随着太阳逐渐向西偏移,大街之上的人流也是逐渐转为热闹繁华,又缓缓冷清了下去,天色转为昏黄。 狭窄巷道附近的大街之上已是游人无几,即便是街边的小商贩们也是早早便已收拾起了摊子,推着小木车一路行驶离去。 直到阳光又由昏黄转为黑暗,伴随着天空之中刚刚升起的月亮洒落着淡淡光辉,一处距离狭窄小巷,不算很远,但却视线极好的屋顶之上。 徐良半爬在房顶已是有段时间了,但却丝毫未见过有什么人影像要进入破烂院落的样子,即便是有几次游人跨入小巷,也是很快便从巷道的另一端便离开了。 不过他现在也是不急,只要上次来的那人是那老道,那么对方便不会只单单来此处两次,此处水缸里面的异常只要不被人给发现。 那么对方应该迟早也会有下一次,再来到这里。 所以自身现在所要做的,便是在此地硬等,只要是时日足够,徐良相信自己肯定是能够蹲到对方一次的。 紧接着,他便收紧了一下双臂,顶着屋顶之上不断呼啸吹拂地寒风,视线就只是默默地盯着远方小巷之内的院落大门。 伴随着夜色也逐渐向西落下,东边天际的太阳也就要快又一次升起,就这样时间一日一日地过去,狭窄巷道附近的大街之上人流也是逐渐由繁华转为冷清,又由冷清逐渐热闹。 但是就这么几日过去,狭窄巷道之内的小院之前却始终是没有任何人影曾靠近过。 “啊切!...” 横躺于冰冷的房顶之上,徐良是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由于这几日来自身夜间饱受寒风的吹拂袭扰,再加上体内本身就有的不小伤势,接连的不眠监视下,他的身体也是就快要扛不住了。 视线紧盯着狭窄巷道之内的破落院落门前,但他的目光却是一刻也未曾放松,就怕某一刻若是不小心看漏,便正好让这老道又一次跑了。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空之中的光线便是又一次的临近黄昏,狭窄巷道两旁的街道也是人烟愈发地稀少了起来。 看起来,今日恐怕就要是又一次没有任何收获了,然而就在徐良心头正思虑是不是要换一种方式,来寻找这名老道时。 他的视线却忽然凝向了一处,狭窄巷道的远方附近似乎正有着一名鬼鬼祟祟地身影正在走来,只看模样似与老道相仿,但却因为天空光线缘由始终看不太清。 此时的徐良心头立马便打起了精神来,目光紧盯着那道人影,准备着只要对方像是有要走入狭窄巷道之内破落小院的意图,就立马将其拿下。 不过鬼鬼祟祟身影在自远方行至狭窄巷道之外后,却并没有立即走入其内,而是处在街道附近四处张望了许久,像是正在探查着什么。 然后又绕至了巷道附近地另一处大街,站在狭窄巷道入口之处探望了许久,方才缓缓地迈步走入了其内。 看着这时,徐良的内心虽然略微有了些起伏,但却始终是没有任何举动。 直到天色是一片漆黑,月光已是降临,鬼鬼祟祟身影方才是缓缓摸到了狭窄巷道之内破落小院的门前,就这么站立在了前方,紧接着便将门轻轻地打开。 眼神紧紧地盯着巷道之内的那名身影,徐良反而是慢慢地低伏了身躯,又重新地趴回了房顶,就这么默默地注视着对方主动。 不知道是为何,就在望着那名身影的同时,他的脑海之中总是有着一种感觉,眼前的这名身影应该并不是那名老道。 因为根据之前自身对那名老道的观察,对的行为举止,不管是在逃跑还是在做事方面都是格外地灵敏,迅捷。 绝不会像眼前的这名人影一样,左顾右盼,又畏畏缩缩,似乎有些拿捏不定注意,所以此人应该不是那名老道。 想到这,徐良的眼神便不由得又望向了四方清冷地街道,如果此人不是那老道的话,那有没有可能,就是那老道派来的,而且对方就在这附近观望着呢? 视线扫视过,前方那错综复杂街道上的一座座院子房屋与各处店铺,徐良的眼神也是愈发有些杂乱起来,便就收回了视线,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处破落院门。 很快,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午夜的寒风也是愈发地寒冷起来,之前进入小巷之内的那道鬼鬼祟祟身影,也是果不其然,在进入了一段时间后,便又重新走了出来,并未从那处水缸之下密道逃离。 紧接着,便又仔细地望了一眼巷道附近情形,随即撒丫子一路狂奔了起来,而此刻的徐良也是默默地趴在房顶,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对方奔逃。 直到那道鬼鬼祟祟身影已是狂奔的无影无踪后,他方才收回了视线,重新地望向了狭窄巷道之内的破落小院,就宛如一个老农,注视着自己田地。 呼!呼!—— 时间很快便又一次地接近了清晨,夜间的寒风不但没有伴随着阳光的即将降临而变得温暖,反而是愈发凛冽起来。 徐良紧抱着双臂,口中不时便打着喷嚏,由于自身的力量大多要拿来压制着体内的伤势,他也是没有额外的力量可以用来在外部御寒了。 紧接着,就在他因接连几日不眠不休顶着寒风蹲守,眼神不免有些开始恍惚之时,突然间便又猛然打起了精神。 因为一道身影已是犹如脱兔般地跑向了狭窄巷道之内,还未等他看清,便已就要跑到破落小院门口了。 这灵敏的速度,果决狡猾地策略,若再不知道是谁,他恐怕也是白在这里蹲守好几日了! “老贼!!” 先是一声怒喝! 徐良身形便已是骤然便自房顶之上激射了出去,此刻狭窄巷道之内得身影也被吓得骤然一顿,抬首顺着声音望了一眼。 便又嗖的一下窜向破落小院门内,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不过此刻,却是有人速度比他还快,还没人老道彻底钻入门内,徐良便已是轰然坠落在了巷道之内,伸手便向前抓去。 但是老道受到惊吓之际,身形却恍如泥鳅一般,只是一扭便已是窜入了破落小院门内。 而徐良手上只来得及撕扯下一块布匹,脚步根本不停,瞬间便尾随冲了进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老道 第142章 老道 哐!哐! 脚步刚一跨入门槛,徐良视线瞬间环顾了一圈,只见小院之内已是空无一人,仅剩两块门板在身后晃悠着发出声响。 “好快!” 紧接着,步履一个激射身形便已经来到水缸旁,他当然知道这老道应该是去了哪,视线向下扫去,只见水缸之内波纹还尚未散去,人应该只是刚刚游了下去,现在追去,应当是可以追到。 啪! 左手捏住水缸边缘,灵觉散发而出,身子正要跃入之际,徐良动作却忽然一顿,视线忽然扫向后方那座半塌房屋残骸。 “出来!” 话音未落,他便已是一拳轰出,一道猛烈的强风骤然袭向了半塌房屋残骸之中的最后那半块院墙。 轰隆! 伴随着烟雾滚滚,泥墙轰然破碎,一道白须鹤发身影也是突然从泥墙之后滚了出来,刚一落地,脸庞表情便是惊骇不已,双腿一蹬地面比就又是想逃。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徐良又怎么可能让他逃走,脚尖轻踏地面,身子便如飞鸟般跃出,右手探出一抓,就将正在爬墙地老道给拎了下来。 “好汉饶命啊!!” 正攀爬于院落泥墙之上的老道,忽感背后一股巨力袭来,身子便已凌空被人给拎了起来,转身便是求饶。 但是徐良哪管的了这些,立马便将老道给丢在了地上,双脚双拳的给招呼了上去,依他所看,如果不好好地给这老道收拾收拾,一会对方只怕还是会不老实。 紧接着,小院之内便只剩下了老道求饶之声与阵阵拳拳到肉的声音。 很快,直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望着对方已是鼻青脸肿地脸庞,徐良方才缓缓收回了拳头,停下了脚步。 正躺倒在地面的老道也是立马缓缓站起,望着眼前之人,虽然已是鼻青脸肿但是双眼仍旧闪烁着一丝丝狡黠。 “好汉...您...不是官府的人?!” 因为发觉对方只是将自己给揍了一顿,而这么久了四方却仍旧是没有出现官差,所以老道也是一直紧绷地终于放松不少,只要不是官府的人,那就好办了。 徐良倒也不废话,没有回答老道的问题,而是直接拎起其衣领,也不管对方反应,丢在墙角便开始逼问起了,这连日来的疑惑。 见到对方没有回答自身问题,老道内心又是不免一阵提心吊胆,面对对方所问,神色也就是稍稍犹豫了些许,便就老老实实交代了。 空旷寂寥地小院墙角之内,两人一问一答,很快便将这老道知道的事情给问了个一清二楚。 “所以说,其实你与那人的交接地点也并非是在这黎阳湖畔地众多画舫之内了?” 左手按捏了一下略微有些酸痛地肩膀,徐良又扭了扭脖子,毕竟这连日来在房顶蹲守,他也是不免就有些腰酸背痛。 “好...好汉,说笑了...老道我都这一把年纪了,哪里还能去的了这种地方...毕竟老道我也还是想多活些时日的。” 望着身前老道一脸谄媚地笑容,徐良便是怎么也无法将对方与那日小巷之内布施的庄重形象结合起来。 “那些灾民又是怎么回事,既然你的主家也未曾提过必须要亲自布施,为何不干脆找几个人替你分发,至少也能省下官府的麻烦。” 问到这个问题时,徐良双目便不免有了些渐渐凝视,老道也只是略微尴尬地笑了几声,便扭扭捏捏地回答道。 “那不是...也需要些许银钱嘛...主家发下来银钱也就这么些,若是只买些粮食那倒也够了,可要是再是托人...这些许银钱能买来的粮食自然也就肯定不够那些灾民吃了,况且...” “等等。” 还未等对方说完,他便又一次将其打断。 “那在布施之时,你宣讲的那些经文又是何人教你的?又为何要如此做?” 正在低头嘟囔地老道忽地被打断了思绪,脑海便略微混乱,又紧接着听到问题,声音便不免有些局促起来。 “这...” 言语顿了一顿,老道眼神还是闪过一丝纠结,但还是伸手就从背后拿出一本薄薄地册子递了过来。 “好汉...您看。” 徐良接过册子,眼神略带疑惑地翻阅了几眼,顿时便又是神色古怪地抬起了头,因为这册子里地内容无它,便是一些坊间小黄册子,里面尽画的是一些男女...。 望着对方神色古怪的表情,老道表情便也是索性不再扭捏了,又小心翼翼地开口。 “在后边...” 听到对方话语后,徐良便也是只好黑着脸再次将册子翻开,直接就翻到了后边几页,就在一页不可描述之内容下边,望见了那日老道所讲的那几段经文。 啪! 合拢画册,徐良便将册子又丢了回去,老道也是一顿手忙脚乱接住,宛如捧着什么心肝宝贝一般,将其揣回身后。 “这本画册,是何人所给你的?” 面对疑问,老道尴尬地笑了笑,表情又是略微显得有些局促起来,声音也是略微小了些许。 “是路边买...哦不...捡的...” 听到这里,徐良一颗心也是不免就有些沉了下去,脸色也是黑了许多,直到问到现在,这老道所回答之言语,也似乎是与三生盟妖人没有任何关联,莫非自身此行还真是找错了不成? 望着身前之人脸色似乎愈发难看,老道内心也是微微颤抖,莫非是眼前之人就要将自己灭口?! 思绪正是犹豫着,老道嘴唇开合便好似又要说些什么,到却听到身前便又是传来一道提问。 “那你可知你主家的真实身份,对方又为何要托你做这些事?” 徐良内心虽已是不报什么太大希望,但却仍旧是打算将此事追查到底,毕竟现在对于此事背后到底是不是三生盟主使,倒也还未能彻底下得了定论。 “主家...?” 老道听到此言之后,却是直接躺倒在了墙角,默默地摇了摇头。 “好汉...您有所不知,在这淮洋郡城内,若是有谁敢光明正大的赈济灾民,那便一定会被官府给找上麻烦抓去。 现在好不容易又有人愿意出钱赈济一二这些可怜之人,老道我又怎么不知好歹地去刨根问底。” 望着这眼前躺倒在墙角,似乎已是一副生无可恋,随意你任由逼问样子的老道,徐良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对方的态度。 “倒是有些骨气,走吧,带我去你与那人的交接之地。” 话音落下之后,老道仍旧是一幅,躺于墙角,似乎不愿动弹地模样,徐良倒也不再废话,抓起老道便向着水缸走去。 “你若是不去,那在下也只好去找官府帮忙了,对于这位敢于冒着大不韪,私下出钱赈济灾民的人,想必他们应该也是很感兴趣。” 扑哧! 未等老道还有什么反应,徐良便已是抓着对方跃入水缸之内,水花一阵四溅之后,便已是消失地无影无踪。 第一百四十二章 钱宸 第143章 钱宸 扑哧! 随着一阵破出水面之声,黎阳湖畔便显露出了两个人影,徐良先是观望了一眼四周。 由于此时天色正值黑夜与清晨交接之际,岸边也是没什么行人,只剩习习冷风吹拂,一片空旷寂寥。 左手拎着老道走上了河岸,徐良便又是对着其一番淳淳教诲,而老道便也是犹如终于认命一般,站立了起身。 “走吧。” 望着老道犹如霜打了茄子一般的表情,徐良也只是默默地盯着对方,不过片刻之后,抬首望了一眼天色,老道也是慢慢便向着湖畔远方一处岸头走去。 而徐良也只是紧跟在后,不过距离却是愈发拉开了些许,只是保持着随时可以抓到对方的距离,直到又在湖畔行走一会,明面上便也只剩下了老道一个人的身影。 行走在寒风吹拂地湖畔,不时便有早间的凉风从波光粼粼地湖面之上吹来,景色颇为唯美,只不过老道的心头却是也无法再像从前那般惬意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随着距离淮洋郡城的方向越来越远,前方的湖畔之际也是隐隐约约便出现了一处码头。 而在码头的外围则是停留着一方乌蓬小船,上方站立着一名人影,正似乎有些焦急般来回踱步,又不时望向四方。 直到老道的身影越来越近,乌蓬小船上人影,方才面露喜意,停下了步伐。 “怎么才来啊!” 等到老道走近之后,人影也方才是赶忙钻入了船篷之中,又在船身一阵颠簸摇晃之后,方才走出,手中拎着一方小钱袋子,同时神色颇为紧张地盯四方。 “这是今日的份额,赶快拿去!” 还未等老道靠近船沿,人影便是将钱袋一丢,仿佛烫手山芋一般,同时右手一解船绳,接着便就要离去。 咚咙! 随着一道清脆声响,钱袋却是直接落在了码头的木制地面之上,乌蓬小船之上人影内心也是忽然咯噔一下,顿时沉入了心底。 但却丝毫没有想要转头望去的意思,只是手中动作愈发麻利起来,瞬息便将麻绳解开,就要将乌蓬小船划离码头。 呼!呼!—— 还未等乌蓬小船有什么动静,码头之上便是骤显风声,一道身影瞬息掠过老道身影划向了小船。 船板之上人影,撑住木杆地手刚要落下,便已是被人扯住了衣衫,随后又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 “大侠饶命!!” 脚步轻点了一下船板,徐良也是重新落在了码头之上,望着前方木板之上跌落身影。 看样貌对方年龄不大,是一名青年,容貌也颇为俊秀,衣着精致,神色惊慌不已,平日里应该也是养尊处优之辈。 青年的双目在一阵惊慌失措之后,便又立马望向了站立于一旁的老道,老道也仅仅沉默不语。 “叫什么名字。” 徐良不紧不慢地走到青年身前,低头凝视而下,青年也是回过头来,见四方似乎也无官兵,便就支支吾吾地回道。 “钱宸。” 听到这个名字后,徐良内心方才忽然一顿,随即便又将钱宸拉起。 “可是淮洋郡城之内,钱府之人?” 钱府,便是淮洋郡城三大家族之中的最后一家,若是此人真是钱府之人,那么此事倒也就颇为有趣了。 听到询问之后,钱宸脸色便又是一阵为难,眼神几次闪烁之后,方才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后,又仿佛方才想起了什么,便急忙抓着身前之人衣袖开口。 “大侠!若是想要领取官府的赏钱!在下愿意出更多银钱以相报,还请大侠千万不要将此事报去!” 说着,似乎是还怕对方不信,钱宸立马又在身后一阵摸索,随即便将一块玉佩与一方精致钱袋奉了上来,同时目光神色也是颇为紧张。 “好说。” 徐良接过钱袋与玉佩,并未拒绝,这倒不是他贪恋这些财货,只是为了暂且稳定些许对方的情绪罢了,并且他本身也就没有去过想要去找官府来介入此事的打算。 毕竟是人生地不熟,自身此次前来又没有专案在身,无权管辖,便是找上郡府对方愿不愿意配合也还不一定呢。 望着对方接过了玉佩与钱袋,钱宸脸色终于方才好看许多了,又是转身狠狠地盯了一眼老道,老道的内心也本就纠结愧疚不已,只好愈发地沉默不语起来。 看着此幕,徐良便也随手将之前落于地面的普通钱袋给捡了起来,丢给了老道。 “你可以走了。” 老道接过钱财,神色一脸茫然。 “放心去吧,既然答应了你,此事便也不会去报于官府。” 徐良摆了摆手,便示意老道赶紧离开,这句话既是说于老道听的,也是同样是说给眼前之人所听。 “好汉的大恩大德!老道是没齿难忘!老道便代这淮洋城内诸多灾民......” 老道满脸神色感激,听到话语,徐良也只是示意对方已经可以走了,紧接着,老道便又一拱手就此离去。 而正站立于一旁的钱宸听见此番话语后,心情终于也是愈发松了口气,只要对方是为了图钱,那也就算好办了。 “上来吧。” 等待老道远离之后,徐良走上了乌蓬小船,同时撑起了木杆,转头便望了过去。 钱宸也是颇为局促地拍了拍衣袖,随后面庞强行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便也就登上了船板。 哧! 手握着木杆用力一噔,乌蓬小船,便犹如一只梭鱼般划向了湖面深处,此时远方的太阳也是刚刚升起,湖面之上也是泛着淡薄地白雾,颇为一股烟雨之间的感觉。 行至了湖面中央,收回木杆,掀开帘布走入船篷之内,瞧眼一望,此方楼船虽小,但却是五脏俱全,木几案板茶壶,小食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方书桌上摆着一方砚台。 “大侠,请用!” 钱宸端坐于木几桌案的另一边,手持茶壶倒上了一杯清澈茶水,茶香四溢,而徐良便是随即坐在一旁,接过茶杯,便是一口饮下。 瞬间便感一股清晰暖意流转周身,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好茶! 啪! 放下茶杯之后,徐良便是一边捻着桌案之上小食,一边目光向着对方望去。 “说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内情 第144章 内情 “说什么?大侠若是想知道...” 钱宸端坐于桌案之后,右手拎着茶壶便是又为对方倒上了一杯,同时左手也是微微颤抖。 “为何要资助这老道赈济城内的灾民?” 望着身前这名表现颇为稚嫩地青年,徐良便也没什么兴趣与对方绕什么圈子了,况且他也并不喜欢与人打什么哑谜,便是直达问题的中心。 钱宸将对方茶杯又一次倒满之后,茶壶缓缓放下,左手又从一旁案板之上拿出几碟小食放上桌案,同时小心翼翼地望向前方,但却似乎是并不打算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大侠若是需求钱财,在下一定尽力为您筹措便是,淮洋郡钱府想必您应该也是听说过,在对待...” 左手捻起一片小食,徐良却是摇了摇头便打断了对方话语,右手又是端起茶杯便一口饮下,端的是回味无穷。 “你若是不说,那在下便也就只能去寻官府的帮助了,毕竟若是事关妖邪,钱府的钱财给的再多,那在下可也是不敢拿啊。” 轻轻敲击了两下桌面,这两道敲击之声却仿佛是扣在了钱宸的心头! “妖邪?!” 哐铛! 钱宸手中的茶壶顿时便跌落在了地上,不过好在也不知是蓬船底部柔软,还是此茶壶质地不错,倒是并未摔碎,只是滚落出了不少茶水。 啪! 将茶壶重新拎起放置于桌案之上,钱宸满目惊疑地望着桌案对面之人,一时之间竟不知对方所说,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故意唬吓。 “这不可能!此事与妖邪之辈绝无任何牵扯!还请阁下不要故意唬吓在下。” 徐良目视着对方双眼,只感觉此人似乎并未说谎。便又从怀中取出一抹残破细长地玉石放置在桌案之上。 “此物是于你所提供给老道的那处密道之中所找到的,其内具有妖邪的气息,这你又作何解释?” 钱宸赶忙从桌案之上拿过玉石,入手冰凉如玉,只感觉似乎的确是要比一般寻常的玉石更要冰冷一些,但他自身却又并非修炼过武艺,一时也不知对方所说是真是假。 “敢问大侠!此物我可否带回家中,待让族内武师探查一二....” “哼!” 轻微冷哼了一声,徐良便已是冷脸将玉石夺回,双目紧盯着对方。 其实此时这枚玉石之内当然便已是没有了那丝淡薄地阴气,不过此物也的确是出自妖邪之手,放置于密道之内,他现在拿出,也不过是故意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 “若是钱公子,给在下再是拿不出一个说法的话,此事便是已牵扯到了通妖,凡我人族与妖邪势不两立,那也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若是一般武者或是经验丰富之人,听到此处便就已会明白,其实对方语气里的那丝丝不太确定到底是意味着什么,自然也就被唬吓不住。 但奈何钱宸平日里不过只是一名娇生惯养富家公子,与之所打交道之人也是非富即贵,自然也不会有此经验。 听到通妖二字之后,心头便瞬间慌乱起来,思绪如麻,一时竟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绝无此事!那处密道位置不过是我在坊间买来,若不是三娘...” 说到一半,其便瞬间感觉是说漏了嘴,又立即支支吾吾了起来,不再言语。 此刻的徐良,只是微笑着,拎过桌案之上茶水,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同时慢慢地品着几处碟内小食,倒也是不着急了。 “继续说。” 看着对方又是一杯茶水饮下之后,钱宸内心也是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下,但现在也已是说漏了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思考了良久之后,乌蓬小船之内氛围也是陷入了诡异地沉默之中,一方是淡定地品着茶,一方是满脸地纠结犹豫。 “若是在下说出,还望大侠切莫不要外传,不然如若大侠毁约,我钱家...” 咬牙思绪了许久之后,钱宸便是硬着头皮说出这句话,但是徐良却只是摆了摆示意对方快点,不要浪费时间。 满脸涨得通红,见对方不吃这套,钱宸便也只好顿了顿,又继续开口。 “阁下想要知道此事,其实也并无什么大碍,只不过,可否告诉一下在下,阁下到底为何非要追根问底,毕竟此事说来,也只是我钱府内的家事而已。” 见到已是来到了临门一脚,徐良便也将茶杯放下清了清嗓子,便说出了之前已是想好的托词。 “咳咳...此事若非疑似涉及通妖,你当在下愿意听你钱府的家事不成,若是当真如此,钱在下自然也是不敢拿,只好通知官府去领...” “大侠,不必说了!我说便是...” 见到对方毫无诚意,钱宸也只是垂头丧气般低头望向桌案,似乎像是正在酝酿着情绪。 “麻烦快点。” 看见对方又是低头沉默了下去,徐良便也是依靠着蓬船慢慢地品着茶水催促道。 似乎是因为酝酿的情绪被忽然打断,钱宸也是立刻便抬起了头,又见对方似乎没有望来,便有如霜打了的茄子般开口道。 “其实此事,乃是由于我钱家数年之前的一桩惨案开始,其中具体的详由已是不知,只是从那以后,我钱府的宅院之内便一直是不甚安宁。” “哦?” 听到这里,徐良便已是起了兴趣,转头便又望了过去。 “是有妖邪作祟?” 钱宸见此,神色也是有些纠结,便似点了点头,又忽然摇了摇头。 “不似妖邪,但却始终找不到缘由,只是从家中仆人口中得知,这些年宅院之内似乎总是有着莫名身影夜里在四处晃荡,但是我却从未见过,家中之人也未曾见到过。” 抬首望了一眼,见到对方眼神疑惑,钱宸便又清了清嗓子,直接讲起了重点。 “自从此事过后,宅府之内便是流言四起,不少仆人也是吓得相继离去,父亲说,因为未曾真正见过这些鬼祟,我等也不好就此去请监天司的人来。 所以大多数时日,家中之人便也只是会多多出去散些香火,祈求平安,而这次赈济百姓,便也只是我三娘私下所提,让我趁着这次不少流民入城,前去布施祈福,不过明面上却是有官府通令在。 我也不好违背,只能私下请人相助,但也只找到了这名老道愿意帮助着布施这些灾民...” 第一百四十四章 流言 第145章 流言 听完钱宸话语之后,紧接着,徐良便又接连询问了对方些许问题,也搞清了原来对方父亲便是钱府的二爷,钱安卿。 而对方口中所述三娘便是钱安卿的第三房夫人,其自身的娘亲则是二房夫人,不过却早已离世,其自身是由钱安卿的大房夫人所一手拉扯长大。 略过这些繁杂地关系,徐良心头一阵思虑之后却是仍旧有些疑惑。 “既然你说这些流言也只是在家中仆人之间传播,钱家之中都未见过,便无人想过,此事或是可能有人故意传播,亦或者暗地里有人从中作梗吗? 为何不遣武师带领随从侍卫夜间捉拿,若是多日不见,流言岂非不攻自破?” 听到这些质疑,钱宸局促表情反倒是安复了些许,立即便解释道。 “大侠,此言在理,但是我钱家其实并非是未曾想到过这一点,之前也曾一度便派遣过诸多武师侍卫夜间巡视府内,传言也是一度不攻自破。 但是一旦消停起来,各种流言便又是忽然四起,即便是遣散了全部仆从,即便是忠于我钱府多年之仆也是尽数遣,又从其他州郡重新招收,也仍旧是止不住这些流言。 随后便又是从官府招来兵卒,衙役长期驻守于我钱家,起初也是一度安宁了不少时日,但是过段时间后,便又是流言四起,传播于众多衙役兵卒之内。 事情到了这里,便是我钱家再如何想要解释,也是无法再安人心了,所以如今方才会转为寻求各处求香,派福布施,以祈此事能早日平息。” 左手将茶杯啪地一下放置于桌案之上,徐良眼底也是陷入了些许思索,同时又望向了桌案的另一头。 “便是到了这种程度,为何你等也不愿去寻求监天司的帮助?” 他的双眼直直凝望着对方,显然是希望其不要再拿之前的话语搪塞,钱宸也是一时语凝,就这么默默地呆住了,许久之后方才开口。 “其实,父亲的话,家里的几位娘亲也并非是没有疑虑,私下我也曾去多次询问过,但却有着相同的回答。 不过有些小仆私下讨论时,我也是曾悄悄靠拢过去听说,说是因为堂叔那边与监天司似乎闹得很僵,而此事也并非真切涉及到我钱家之人,所以方才会一直就这么得过且过。” “原来如此。” 又是倒了一杯清茶下肚后,徐良倒也没有继续捻起这些桌案之上小食了,毕竟吃了这么多,他也已经有了几分饱腹之感。 “那敢问阁下,愿出多少钱财,来让在下为此保密?” 听到这番话语,钱宸一直总是晃荡不已的内心也终于是安定了下去。 “愿出官府所资钱财一倍!如果往后阁下信誉良好,以后每年也都可以到钱府领取一份俸禄即可,只要还有我钱府一日,阁下俸禄便就不变。” “好大方,钱府的情,在下领了。” 虽然内心是还有几处疑虑,但是徐良却也是没有再打算继续追问或逼迫对方,转身便走出了乌蓬之中。 袅袅烟波地湖面之上,一梭蓬船缓缓地靠岸了码头,脚步踏入了码头木板之上,四方依旧弥漫着淡薄湿润的空气,身后也是传来了一道声音。 “阁下的钱,还请三日后到钱府的后门来取便可,到时会有人在等候。” “嗯。” 徐良轻轻向着身后点了点头,乌蓬小船,便又一次宛如梭鱼般划向了远方湖面,消失在了烟波袅袅的迷雾之中。 抬首望了一眼天边的太阳,此时便已是临近了晌午,发觉不知不觉已是在乌蓬船中聊了如此之久,他便已脚步向着前方走去。 不过仍旧只是走回湖畔岸边一处芦苇草丛之处,跃入水面,便从密道一路行至,破落小院之内。 扑哧! 破出水缸之后,脚步落于地面,先是真气鼓动周身,等待许久之后丝丝缕缕淡薄金色炙热气息流转,蒸发着大量白雾而起。 又是过了一段时间,等待身上衣物蒸干,徐良方才暗自摇着头走出了破落小院之内,没想到自身受伤之后,便是连这种小事,也要浪费这许久时间。 一路走出了狭窄逼仄小巷,穿过了几条大街,便是已临近了云来客栈之内,跨入客栈门前,小厮立马便是上前。 “这位爷!...哦,原来是客人,里面请!” “准备一桌酒菜,送到房间里来。” “好嘞!客官还请稍后,马上就来!” 从怀中精致钱包之内取出一块银锭抛出,徐良便向着木梯走去,小厮也是立马干脆地退下,奔向厨房。 啪! 回到厢房之后,将屋门关上,没有走到床边打坐疗伤。 这次,徐良反而是走到了自身行礼包裹之处,将其打开,里面便显露出一道道信封,把所有的信封拿出。 他方才走回到了桌案旁边,先是排了一下序列,才从自身来到这淮洋郡的第一封信开始仔细地阅读。 咚...咚咚!... 等到刚刚将第一封信,阅读完毕,房门之外便是一阵敲门之声响起。 “进来吧。” 伴随着房门打开,立于门外的小厮则是熟练地端着菜盘走进,便将里间菜肴一一放下。 “客人,菜都齐了,还请慢用!” “等等。” 本来刚要转身离去,小厮又是立马回头,只见一个银灿灿地物体便已是落了过来,瞬息便将其接住。 “这几日我不在客房,可是有人前来过此处询问?” 得了赏赐的小厮也是立马便眉开眼开的回答到。 “爷!您这几日不在,的确是有些许人来问过。” “若是再来,便叫人直接上来便可。” “好嘞,爷!” 又恭敬地行了一礼,小厮便就退下,此时徐良也是一边夹着饭菜一边阅览着手中书信。 很快,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封封书信被阅览完毕,他的眉头也是愈发地紧皱了起来。 啪! 将一堆厚厚地信封放置于桌案,徐良的眼神陷入了沉思之中,又没过一会,天边的太阳也是逐渐向西落下。 咚!咚咚!.... 与此同时,客房之中的木门也是忽然便被敲响。 将信封全部收拾起,重新放置回行礼包裹之中,徐良便就上前将门打开。 第一百四十五章 钱云云 第146章 钱云云 咯吱... 将房门打开,外面正站立于门前的黑衣劲装男人则立马行了一礼,同时右手拿出一叠信封递上。 “大人,这是您这段时日不在之时,所留信封,具是在此。” “嗯。” 右手接过这一摞厚厚信封,徐良便就目视着对方离去后,便将房门关闭。 随后就缓缓地坐到了床边,将这些信封一一按顺序拆开,阅览。 直到一封封信函都已阅览完毕,徐良方才眼神一阵思索着低头注视着地面,好似遇到了什么奇怪之事。 “又是钱家吗...” 之前他所阅览这些信封之内的内容,便都是记录着郑天明,任莹颖两人这些时日来在执行试炼任务之时的经历,与是否遭遇到过什么过于危险的情况。 而在近些时日之内的记录之中,便就有所提到这二人目前正尚处于之地,正是钱府! 眼神思虑了好一会,徐良脑海之中,也仍旧是没有什么头绪,便也只好暂且将思绪按捺下。 “罢了,等过几日亲自过去看看吧。” 右手将信封收拾一齐放下,他便也双目紧闭盘坐,开始慢慢地催动体内真气,治疗起了体内伤势。 ................ 天色是日近昏黄,淮阳郡城之内某一处私塾,学堂先生也逐渐开始放课。 “哈哈哈哈!别拉我!” 几名孩童兴奋地打闹着跑出课室,一名男孩紧紧地拉扯着一名小女孩的课包,随后又赶忙做了一个诡脸。 “云云,你来追我吖!哈哈哈哈!!” “略略略!大笨蛋,我才不去追你呢!” 钱云云,望着在昏黄夕阳光线下一路跑远的小男孩,也只是同样做了一个诡脸,便向着课堂之外走去。 不过,很快伴随着一路远行,原本还算同路的几名孩童也是纷纷便一一离开。 只剩下了钱云云独自一人,望着四方寂寥无人的景象,迈着轻快的步子,孤独地奔跑在昏黄的大街之上。 由于钱府所在的大街,不管何时往往都是行人稀少,又或是因时太阳即将落下,街道的两旁也是看不见什么行人。 “是钱府的人!快走快走,别惹上了!” “还真是,走了走了。” 便是仅剩地一些闲坐门前聊天的街坊邻居,在看见其后,也是立马便收拢着孩童,像是躲着灾星一般远离。 不过这些,她都已经是习惯了,右手紧紧地夹着小课包,没有继续去走正街,几次灵敏的转角之后,钱云云便绕至一处阴暗潮湿地小巷之内。 钱府的正门很近,但那也不是她所要去的地方,虽然仅仅是只有不到十岁,她也是早早的便已明白了这些。 钱府很大,但作为一个大家族,所要供养的族人自然也是很多,虽然是淮洋郡城之内的三大家族之一。 但是每一个族人之间的待遇,也是有着天差地别一般的区分,而作为钱之内最为普通的旁系族人之人,其实她与外间的那些普通人也无太大差别,甚至还要困苦些许。 如果是前些念头爹娘,爷爷都还健在,她所能过的日子自然也会好上许多。 但是自从数年之前的那场变故之后,她的父母与爷爷便也是接连去世,正处于青春焕发,风华正茂年纪的姐姐,也是不知遭遇了什么样的变故。 自从一年前回到了家中之后,便已是变得疯疯癫癫,整天都神神叨叨的低声呢喃自语,彻底地丧失了精神。 除了与她相处之时,还尚能沟通几句,大部分时候便都是游荡在各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小小地年纪,生活的重担便已是全部压在了她幼小的肩头,直叫人喘不过气,本该是纯真欢乐的时光,她却是要早早的便负担起家里的一切,并且还要照顾已是疯疯癫癫的姐姐。 想到这,钱云云幼小地脸庞便是不由自主地有些失落了起来,眼眶不禁地湿润,她有些想念起父母与爷爷了。 以往爹爹还在时,经常便会在外出之时给她带回来一串甜甜地糖葫芦,那甜蜜地味道,到现在她都还记得。 “爹爹...娘亲。” 幼小的双手擦了擦眼眶颤动着就要滚落地眼泪,右手紧紧地夹着娘亲以前亲手做的课包,脚步小心翼翼地躲过几处脏污水潭。 走到了钱府后方一处脏兮兮地后门之前,先将一路上奔跑时吹乱地头发理顺,钱云云上前,轻轻地拉动了下门上覆满了铜锈的门环。 咚...咚... 轻轻地摇动了两下,她没有敢多摇,很快房门便就已打开,门内的一名佝偻老仆抬眼望了一下,便将木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谢谢吴爷爷!” 吴老头依靠着门边木椅,略微浑浊地双目扫视了一下便将视线移开,随后又将房门关闭。 “可怜的孩子。” 一路蹦蹦跳跳地穿过几处杂小的院落,钱云云回到了自家的小庭院内。 嘎吱... 推开了庭院之前,已是有些年久失修地大门,木门之上没有锁,只有一根锈铁条横放在两边的木台之上。 轻轻地将铁条推起,又吃力地拿了下来,钱云云垫着脚尖怀抱着铁条,推开门走进了门槛之内。 又方才喘着粗气,垫着脚尖,将铁条放回,将门姑且算是给锁上了。 啪! 随着扣子锁紧,望着眼前的木门,拍了拍身上的铁锈灰尘,她不是没想过是不是要给家里换一个比较好用一点的门锁。 可是这些年,为了给姐姐治病,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已经卖了,族里发下来的钱也仅够二人勉强过活,哪里还有钱可以用来换门锁呢? 带着这些原本并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忧虑,钱云云转头望向院内,里面满是各种蛛网与树叶布满了整个院落,几间房屋也是一片漆黑,毫无半点人烟之气。 见此她也只好气鼓鼓地望着这一地狼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蛛网与落叶却总是扫之不尽。 尽管她每日都有认真地打扫,但是每次放课回来之后,便又会遍布堆满于整个院落之中,就仿佛是有什么人故意在跟她作对! 不过,低声地叹了口气,她还是迈着轻快地步子走下台阶,此时的天色也已是快要一片漆黑。 仿佛空荡死寂的院落内,也仅有着她一人的脚步声回荡,先是拿起一旁的扫帚打扫了一会,破旧的鞋子踩在院落的各处发出啪啪地声音。 这时一道似乎有些阴冷地声音,也是忽地从一旁的某间房屋里传来。 “云云,回来了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钱云云2 第147章 钱云云2 “嗯。” 先是转头应了一句,钱云云继续清扫着院落,等到将小院地面之内的落叶全部打扫完毕,又从一旁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了一块有些脏兮兮的抹布。 将几处院落附近的蛛网灰尘也全部擦拭掉,走到一处不大的房间门槛之时,双手用力地擦拭着落灰地窗台,她抬首望向了里面。 只见一方不大颇有些破旧地木桌之上,正摆放着一碗米饭,淡淡地月光透过窗台洒落入屋内,映照在白花花地米饭之上似乎都显得有些凝固。 桌案之上的一叠小菜,也是早已便冷掉了,似乎是也没有人动过,将眼前地窗台擦拭干净后,她方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姐,你又没吃饭。” “不饿。” 阴冷地声音不知是从何传来,但钱云云却是丝毫没有感到奇怪或害怕,自从是一年前回来后,她的姐姐便一直是这个样子。 将眼前的抹布收拾好又放回了某处,转身便走入屋内,将里面的饭菜端出,又拿到厨房之内去热了一下。 随后又小心翼翼地一手托着饭碗,一手端着菜碟,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小院之内最大的那处厢房门前。 咯吱.... 伴随着一阵长长的难听声音,屋门被缓缓地推开了一条缝,露出了里面的一片漆黑,顺着月光望去,还能看见里面似乎正有着十数双目光正在望来。 不过,看见这一幕钱云云却是丝毫都没有害怕,只是挪腾着步子,小心翼翼地将屋门又打开了些,身子便挤了进去。 而伴随着屋门打开,淡淡月光也是随之一同洒落进入了房间里面,这时方才得以让人看清,那十数双目光,只不过是正站立于屋内墙边十几只两颊腮红的纸人。 “又是这些怪东西。” 低声嘟囔了一句,又望了一眼这些一排纸人,钱云云还是有些不适地想将目光挪开,不管是见过这些纸人多少次,她总觉得这些纸人有时候像是也在看自己。 等到端着饭碗和菜碟,在昏暗中慢慢地挪动到到一方桌案之前后,她轻轻地将东西都放在了桌案之上,又从怀中取出了两幅筷子。 接着,便走到了房屋墙壁靠近外间院落地窗台之处。 嘎吱... 一阵刺耳的难闻之音后,两扇窗门打开,外间的月光也是终于得以入内,彻底地给这间漆黑地房间带来了些许光亮。 借着这少许光亮,钱云云视线转头望向房屋的另一头,那一边仍旧是漆黑昏暗,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隐隐约约望见,似乎是摆放着许多像是木架子一类的玩意。 但是她知道,这些木架子一类的东西,便姐姐平日里用来编织这些纸人的工具。 “姐,饭菜都热好了,过来吃点吧。” 不大的声音传递在昏暗的屋内,似乎还能略微听到四方的少许回音,许久的沉默之后,房屋的另一头方才是有些僵硬冰冷地声音传来。 “不饿。” 听到这敷衍般地回复后,钱云云倒也没有再继续问,只是有些垂头丧气般地坐回了方桌之前,拿起筷子便夹了一口饭菜吃下。 又转瞬间便将刚咽进去的饭菜,给吐在了桌上,还接连地呸了好一下,一张小脸瞬间皱地便好似苦瓜一般。 “怎么会是馊的呢...” 仔细地端详了好几遍眼前的米饭之后,她方才终于确定这眼前的饭菜分明就是昨天,甚至还有可能是前几天剩下来的,难怪这么馊! “姐,这饭是昨天的吗?!” “将就着吃吧。” 房屋的另一端,一片漆黑之中,僵硬冰冷地声音又一次传来。 钱云云苦丧着脸,望着眼前的饭菜,双手支撑着桌面托举着脸颊。 “这日子没法过了...” 以前是每日都只做一顿饭,因为家里也确实困苦的缘故倒也还是能凑合着过,现在居然连一顿饭也要接连吃个好几天... “姐,你每天在家没事,就不能做一做饭吗?” 钱云云转头小声地嘟囔着,又努力地瞧了几眼房间内的另一端,但却只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似乎也没有任何人影在内。 “不能。” 僵硬冰冷地声音却是又一次地响起,很快便又沉寂。 “那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在家编这些纸人,我们出去逛一逛,在外面吃呢。” 钱云云眼神望向声音响起的地方,努力地想要看清些什么,语气中似乎也有着几分恳求。 “不能。” 不过僵硬冰冷地声音却只是又一次地重复着回答。 “好吧...” 转过头,默默地夹了一口饭菜,难闻地馊味灌入喉咙,就仿佛她此刻苦涩地心情一般。 但是她并没有察觉到,一道散披着长发地泛白身影,已悄无声息地从房屋另一端走来,慢慢地挪动到了身后。 身影在淡淡地月光映照下,露出一张惨白僵硬地女性脸庞,只是沉默地望着身前之人。 手中紧握着一把斑驳锈迹地菜刀,上方沾染着少许血迹。 “啊!!!——” 忽然间,一道尖叫之声骤然自远方响起。 钱云云也是立马回头,疑惑地望向了空无一人地门外,紧接着,便向着院落之外跑去。 ........... “你给我闭嘴!!” 钱府后院,一处不大但却无人居住的院落之内,一名看起来不大丫鬟打扮的女子,正一脸紧张地望着某一处远门,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惊吓。 而在其身旁,则是一名面容俏丽,身段婉约,白色劲装打扮地女子双目警惕地探查着四周,同时怒喝。 “可是小姐,我刚刚真的看到,那边有....” 丫鬟颤抖着身子,眼神似乎就要望向某处,但是又好像不敢再看,语气也是慢慢地愈发恐惧起来。 “怕你就自己回去,我也没说一定要带你来!” 钱月同样神色紧张地,死死盯着四方院门,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是丝毫不肯退让。 “可是小姐,老爷说!如果你回来,奴婢必须第一时间前去禀报,否则就要挨板子,现在你又...” 丫鬟站立于这在夜幕之下冰冷寂静的院落之中,不时紧张地望向四周,心中已是害怕至极,钱府的这一大片后院,因为以前的那事,已经是荒芜了许久。 现在她独身一人被主子拉来壮胆,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得更加畏畏缩缩许多。 第一百四十七章 钱月 第148章 钱月 “又什么又?!” 听到这话,钱月立马便转头望去,神色愈发恼怒。 “今天,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诡东西,搞得我钱府,几年不得安宁! 现在外面的其他几大家族,还有还有整座淮洋郡城的人,见到我钱家的人都跟见了灾星一样,甚至就连山门之内的师兄们都知道了此事,并不时就拿来取笑于我! 今夜不将这个装神弄诡的东西彻底找出来!我绝不回去!” 她是钱府的长房长女,因为备受父亲恩宠以及大唐之内武道盛行的缘故,也是早早便家人安排进了淮洋郡内有名的一方门派,寒山派之内修习武艺。 当然她也知道,这里面也有当年那件事后,父亲有意让自己早些能远离家门不再受这些烦恼的缘故。 但是钱月自身却是毫不在意这些,自从进了山门,学习了几年武艺之后,本来她想要回到钱家的心思便也随之一同渐渐寡淡了起来。 而这最近一段时日,钱府之人四处外出寻山拜佛祈求香火之事,不知怎么也是渐渐便传入了山门之中,平日里与她交往甚好的几位师兄,也是不时就将此事拿来打趣。 这便惹得她有些不免恼怒了起来,况且此事在她离家之时,就已发生,一直以来也未惹出什么真正的祸端。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时日,钱府竟还未将此事解决,她便也就起了亲身回来一探的心思,既是校验自身所学武艺,也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魑魅魍魉,在这装神弄诡。 “小姐...” 丫鬟望着四方一片寂静景象,顿时也是不敢再劝,只能小声哀求。 “你到底帮不帮我!” 钱月双目警惕,转头便又是迅速扫视向四方院落,环顾一圈之后,也只是紧握着手中长剑,不再回头。 丫鬟自小跟其一同长大,自然也是知晓自家小姐的性格,同时也是不敢违背,只好颤颤巍巍地点头回应。 夜间的冷风从天际吹拂而过,钱月缓步地走向前方,钱府被荒废的这片后院其实很是广袤,之前也一直是被当作钱家的主宅在使用。 不过自从是那些流言四起之后,钱府的这些仆从便也是再也不敢进入此间。 后面钱家也只得又重新扩展前院,购置了许多房产并合拢并居,以代替这荒废的后院。 而在这寂静地月光笼罩之下,这四方的庭院内外,则是一处处假山湖泊,亭台楼阁样样不缺,同时还有不少的石桥架设链接着四方。 一处处高大树木耸立于道路的两旁,但却因长久无人打理而枝叶覆盖了地面,仿佛一片阴森诡域的模样。 缓步地行走在松软地路面之上,钱月与丫鬟不时便紧张兮兮地探望着四方,按照她之前所探查的信息。 那些莫名地身影则总是会在夜间出没,滑动在各处院门附近,一闪即逝,平常人很难捕捉到其身影,必须得时刻地警惕着,方才能找到。 将灵觉顺着路面自周身散开,虽然笼罩地范围不大,但钱月却仍旧是仔细地感查着四周。 “好像也没有什么残留得异常气息。” 感触着一处处传回的信息,目前这四方院落之内好像也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小姐你看!!” 忽然一声惊叫,钱月转头便已是顺着声音望去,双目之中瞳孔一阵颤抖,但是仔细凝视了许久,却也没有看到丝毫的异样。 “到底在哪?!” 自认作为一名已是武道第一大境,初步进入通力境界的武道高手,就算灵觉感知的范围不广,但是她的目力也绝不算差。 这已经是第二次预警了,她顺着方向望去却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不免就有些愈发紧张起来。 “小姐...你真的看不见吗?....” 丫鬟站在湖边石桥附近,浑身已是哆嗦地不成样子,双脚不住的踩着地面,似乎便想逃离。 钱月见其模样似乎不像作假,虽然心头也一样不免有些害怕,但面上却仍旧只是冷哼了一声,似乎有些并不在意地开口。 “哼,不过是一只装神弄鬼东西罢了,这种诡物,我与山门之内的师兄们下山游历时见得多了,不必害怕,有我在,看它又能如何,不过就是不敢出来,故意唬吓,说明这只诡物...” “小姐...” 丫鬟听着自家小姐的安慰话语,脸色却是仍旧一片煞白,丝丝没有好转,钱月说话间声音也已是越压越低,同时脚步迈向前方。 “继续走。” 望着自家小姐已是快步向着庭院深处走去,丫鬟望了一眼一片昏暗地四周,虽然心头害怕,也是一咬牙一跺脚便跟了上去。 又在行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随着距离愈发深入后院,丫鬟视线扫视过一处远门,神色骤然一愣,一道模糊不清地白色身影便已是瞬息滑过。 “小姐!!!那边!!” 一道惊骇地呼声之后,钱月这次也是早有准备,根本没有认真去看,直接便是几次脚步轻点地面,身形如燕般滑行。 几个辗转便就来到了那处院门附近,同时眼神迅速扫视四方,灵觉放开,但却依然是没有发现到任何异常动静。 “不好。” 就在这时,她脑海之中便又是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转头便又向着身后远方望去,只见丫鬟仍旧是在站小湖旁的石桥边上,似乎已是被吓得呆住了。 见此,钱月心头一直紧绷地情绪方才放松了些许,脚步轻点地面,身形便是又一次划落而过。 “走吧,继续往前...” 话音嘎然而止,她的目光骤然望向前方,死死地盯着石桥,只见这石桥附近哪还有什么人,只剩一片空空荡荡地寂寥。 “这...这不可能!” 脚步不禁后退了好几步,钱月的目光迅速不停地环顾四方,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按照之前的信息,这只诡物分明就没有过袭人的记录,但现在又怎么会?! “到底是谁!给我滚出来!!” 右手紧握着剑柄,全身的力量尽皆地灌入其内,无数的剑影骤然地挥向四方,同时清冷地声音也是缓缓地回荡在庭院之内。 心脏怦怦地跳着,气血充斥着脸庞显得红润。 “不行...” 四方依旧只是一片无人的寂静,无数的剑影过后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变化,感觉愈发诡异般地景象,钱月的心头,也是越发地害怕。 转身便已是快速地向着前院跑去,不能在此地久留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早间 第149章 早间 早间,清晨地阳光透过窗台,洒落在房间之内。 徐良盘坐于床边,脸庞刚一感触到丝丝地暖意,便缓缓收功,睁开了双目。 又是一日过去,自身的伤势在这几天的接连打坐疗伤之下,也已是被压制下去了好多,不过却也始终是因为资源缺乏的缘故,而无法彻底痊愈。 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下床站立起身,先是将解家这几日送来的信报又重新阅览了几遍,见无遗漏,方才走到床旁洗漱了一番。 感受着冰凉地水花湿润着脸庞,擦拭干净面部,又回到桌案之旁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没过一会外间的小厮便已是将早间的点心送了过来。 咚...咚咚!... “进来。” 伴随着房门来开,端着一盘各式点心的小厮跨入门内。 “客官,还请慢用。” 迅速将东西放好,小厮便已是缓缓地退出了客房,随后将门悄然地合上。 随意地拿了几块点心,品尝了几口,就着茶水饮下,徐良也是不紧不慢地享受着这短暂地惬意时光。 不过很快,时间也还未过多久,房门之外便又是忽然传来一阵沉稳地脚步声。 咚咚!... 只是略一敲门,这次并未等到回复,房门便被缓缓地拉开,依旧是以往来送信地那名黑衣劲装男子跨入门内,恭敬地迈步到桌旁,递上三道信封。 “大人,这是您之前吩咐的调查结果。” “放这吧。” “是。” 缓慢地将信放好,黑衣劲装男子便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告退,同时房门又一次闭合。 伴随着木门附近传来的“咯吱”之声停止,徐良也是不紧不慢地拿一封信便阅览了起来,看了几眼又将其放下。 这封依旧是关于之前让解家调查红楼画舫所搜集到的信息,不过现在有了钱家这条线索,却是不怎么重要了。 又拿起另外两封信件,徐良将其一一拆开翻阅,没过一会眼神便已是略有惊讶起来。 “寒山派,钱月...看来这钱府倒也不似一般世家那般眼界狭隘。” 虽然自身本次也是第一次来到这泽州,不过因为这次任务的缘故,他在来前倒也是做足功课。 自然也是知道,这寒山派,便是这广袤泽州之内,少有的几座大派之一,门派势力在本州之内可以说是极盛,也是少有的拥有宗师强者镇压的门派之一。 其门下弟子招收方面也是颇为严格,且数量稀少,在这世间秩序愈发混乱地世道之中,能将自家长女送入这寒山派之中,这可以说这钱府家主,手腕与眼光,也绝非一般寻常之人了。 毕竟虽说大唐境内目前武道繁荣昌盛,但却大部分也仅仅指的是男子习武,而女子习武则是很不常见。 除了一般的困苦贫寒之家,若得门派主动降下机遇之外,大部分人家则是根本不会选择将让自家之女送入去修炼武艺。 这其中缘由固然除了少部分是长久以来积累而下地习俗偏见之外,也是因为女子习武往往要比男子艰辛上许多,同时也修炼缓慢不容有所成就。 其所要消耗地武道资源却是要比男子所需只高不低,所以这也就造成了不管是平民百姓之家亦或是豪门权贵之家,在有选择的情况下,皆是不愿支持自家之内女子修习武艺,而是尽量寻找男丁送去修行。 而这钱府家主,能将自家长女送往寒山派中修炼,其中手腕,机遇与眼光也是缺一不可,毕竟想要主动进入寒山派这等大派,所需消耗资财肯定也是不少。 对方又能压下族内异议,将自家长女送出,手腕眼光肯定不差,但这还远远不够。 像是这等大派招收弟子,若不是被其主动看上,那么资财足够也只是条件之一罢了,这其中定然还有这一些机遇成分在内,并且被招收之人自身条件也要足够,才能最终通过选拔。 “不简单啊...” 十五岁离开家族独自一人入门,十六岁便已是初露头角,被门内不少武艺高强的长辈看重,着重培养。 到了如今刚年满十八,便已是初入了武道第一大境的最后一个小境界,通力之境,可以说是天资卓越。 这其中当然也不免有着对方自身家族背景深厚,能够支持起足够的武道资源之故,但却也并不能完全否定其背后的勤奋努力,与自身的天赋。 毕竟凡是修炼武道之者,自身也是非常清楚,武道一途,艰难险阻无数,但却绝无任何捷径可走。 两旁都是悬崖险峰,要么步步惊心向前,要么踏步不前,从此武道自然衰退,随着时间一同流逝化为乌有。 而行将踏错一步,便是粉身碎骨之后果,也就是武道之难,足够的武道资源支撑固然可以让行路者精神满溢,体能充足,但其脚下所走的每一步,也只是靠自身一步一步地踏出,绝无任何其他途径可走。 便是徐良自身,也是依靠着自己的天赋与勤奋努力,从这崎岖陡峭地险峰之中,一步一步攀登而上,方才有了这今日的成就。 每一个能沿着这艰难险阻地武道之路走到愈发深入的武者,无不是意志坚定,拥有着毫不动摇地信念与勇气,不然便根本无法向着前方这条险峻之路一直走下去。 “便是在监天司内,也算是不错了。” 轻轻地低头感叹,看完这两封信后,徐良的内心也是许久都未能平复。 在来到这泽州之前,他对神都之外江湖之事的了解也仅仅是靠着监天司内交谈或是传言打探,心中也是不免就有些自大。 毕竟作为大唐境内最为强横地一方机构,皇权特许,不管是在朝堂还是江湖,监天司都可说是无人敢惹。 同时大唐境内的各方武道天才自然也就只能是尽入其内,即便是有些少许遗漏,但那也应该只是少数,他以前是这么觉得的。 轻轻地放下手中信封,缓步地走到窗台之前拉开两扇窗门,明媚地阳光穿透而过,外间是一片繁华,徐良目光极视着远方。 “不过现在来看,却是有些小觑了天下英雄了。” 一缕信风从淮洋城上空吹拂而过,飘荡向极远地高天。 下方是无穷无尽般地滚滚狼烟耸立,一座雄伟地关隘之外,尽是尸山血海,血流成河,杀声震天! 第一百四十九章 钱府 第150章 钱府 “也该去看看了。” 慢慢地合拢上窗门,按照之前与钱宸地约定,今日便也趁机去钱府打探个一二了。 转身走出客房,离开了客栈,眼前的街道之上人声鼎沸,人来人往一番好不热闹的景象 左右望了一眼,徐良便已是悄然地融入了人潮之中,并没有选择拦一辆马车坐上,毕竟此行还是低调些许为好,不能太过引人注目。 伴随着天边的太阳逐渐移动着向着西边滑落落,天空之间的光线也是慢慢地昏黄了起来,一处宽阔地大街角落,徐良慢慢地街道地转角中走出。 视线向着前方一处宽大豪华的门户望去,那里便是钱府的正门了。 其实在今天正午之时,他便已通过多方的打听询问,找到了此处,但是却一直没有打算过去。 直到天色已是临近黄昏,经过许久的观察之后,并没发现有什么异样,方才是终于打算前去一探。 望着四方仿佛悄然无人一般地寂静,徐良漫步般地走上街道,四方附近的宅门大多都是紧闭,这些他也有所耳闻。 毕竟是因为流言的缘故,此条街大多数人家也是不愿与钱府之人有什么太多照面。 慢慢地靠近了钱府正门,但是徐良却并未走进,而是脚步一转,便已是向着另一条毕竟阴暗逼仄的巷道之内。 他可没忘记之前,自身可是与钱宸约定是在钱府的后门,接取钱财。 又是晃晃悠悠地转悠了好一阵,随着巷道之内越发地狭窄逼仄,坑洼的地面之上也是不免就有了些肮脏的水潭堆积。 小心翼翼地跨过几处脏水潭,前方便是一处有些破旧地小木门,上面零散地掉着一块锈迹斑驳地铜锁。 看到这徐良的眼神便就不由得有些奇怪了起来,按理说钱府作为淮洋郡三大家族之一,即便是后门也不应该任由其破落至如此竟地才对,难道是因为流言的缘故?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地哼曲声便是从巷道的另一头传来,转头望去。 便可看见是一个小姑娘正轻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斜挎着破旧地小课包,熟练地跃过几滩污水走来,同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也是满眼好奇的探了过来。 不过,徐良却是没有过于注意对方,也只是微笑着便转过头重新望向了破旧地木门,正思索着是否要现在上前敲门。 咚咚...咚咚... 但是一道矮小灵巧地身影却是抢先一步走了上前,垫起了脚尖将破旧的铜质门环叩响。 “吴爷爷!” 不知为何,在敲了许久地门后,眼前的木门却是并没有打开,钱云云也只是疑惑地望着前方,小脑袋瓜又凑到门缝里摇摇晃晃地瞧了好几眼。 在瞧见里门似乎并没有人后,内心忽然不免就有了些害怕起来,转头便一脸紧张兮兮地望着身后正微笑望来之人。 一颗顿时便犹如小鹿乱撞般扑通扑通地跳着,这条小巷内本就寂静,现在这门内又没有人,万一对方是... 正在观望着这一切的徐良望着对方表情,便知其肯定是想岔了,也是立马就走了上前,钱云云还来不及闪躲,一双宽大手掌就将其的小脑袋瓜给按住了。 “放心,我不是什么坏人。” 听到这句话,本就心情紧张地钱云云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差点就直接哭了出来。 砰咚!—— 还未等其有所反应,破旧木门之上的锈迹斑斑铜锁变已是跟随着锁链哗啦啦一下跌落了下来,两扇门自行缓缓滑开。 缓步地跨入门槛,徐良右手便也已是松开,双眼向前望去,里间则是空无一人,正得解脱地钱云云也是立马便想要逃离。 但哪曾想,小步子刚跑了没几步,便又是被一次按住了脑袋瓜。 “你是钱家的人?” 慢慢地,将其身子转了过来,望着对方脸上已是水汪汪泛着些许泪花地双眼,和其身上破旧衣衫前已是微微合拢不安的两只小手。 徐良脸庞的笑容也不免就有些僵硬了起来,搞得自己好像是什么坏人一样。 轻轻地将手掌放开,还未等他说出一句,手掌下的小女孩便又如同脱兔一般地溜了出去,直奔向远方。 呼! 脚步轻点了一下地面,徐良黑着脸将其又给抓了回来,现在钱家内的情势不明,好不容易面前有一个合适的人可以问问,他又怎么会让其轻易地跑掉。 又一次盯着对方那水汪汪地大眼睛,好似随时都有可能会哭出来,满脸的惊慌失措,他的视线也只是迅速将其打量了一些,瞬间便有了注意。 左手从怀中摸索了一会,便是一块银灿灿的银锭摇晃在了对方眼前,效果是立竿见影,其双目间闪烁地泪花也是立马变收了回去,变得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回答我,这就是你的了。” 用轻柔地语气循循善诱,眼前的小女孩眼眸中也是同样便显露了些许亮色。 “钱云云。” 钱云云望了一眼对方手中那银灿灿似乎散发着某种光芒的银锭,徐良微笑了一下,“咔擦”手上的银锭裂成了四块。 将一块银锭碎块递给了钱云云,便又紧接着开口。 “平常这后门,也是如今日这般没有人在吗?” 这个问题当然是句废话,凭借之前小女孩的反应,便也能知道这后门是有人看守的,不过他却仍旧是想要再确认一下,或者能套出些许有用信息,顺便安抚下对方那惊慌地情绪。 “嗯...吴爷爷,平时就守在这大门旁边。” 轻轻地点了点头,钱云云便指向了木门的一旁,徐良视线顺着望去,便也可以瞧见正有一张藤椅放置在墙边,便来的确是有人在看守,只是今日却不知为何便无了。 双是将一块银锭碎块递了过去,放置在对方的小手中,望着其脸庞上那欢喜不已地神情,徐良也是点了点头便继续开口。 “我与贵府钱宸,钱公子有约,是些私事,带我在这府内逛逛,找一名能管事之人便好,最好不要有太大动静,找到了,这两块银子就都是你的,怎么样?” 右手剩下地两块银子摇晃着在对方眼前晃荡,钱云云眼底闪过一丝纠结,随后便有立马像是泛着星星点点般地点了点头。 “嗯。” 先将两块银锭递给对方,钱云云便开始在前带路,徐良跟随,两人一前一后,便已是向着钱府后院深处而去。 第一百五十章 消失 第151章 消失 行走在一片寂静地宽广庭院之内,徐良眼神不停地扫视着四方,心头也是不免就有些感到奇怪,因为这四周似乎是有些太过安静了。 这一路行来,也并没有碰到过什么人,按理说这钱府的家业之大,即便是有些异样也不应当会如此地静悄悄才对。 又望了一眼,正在前方蹦蹦跳跳地带着路的小女孩,徐良的眼神也是不免就有些疑惑了起来。 咯吱... 伴随着又一道老旧难闻之音,一扇布满了灰尘地木门被打开,钱云云小脑袋瓜凑到门槛之前,向内望去,眼神满是疑惑。 “哎...怎么又没有人呢...” 按理说,虽然钱府的后院已是大多被废弃,平日里也是少有仆人会过来,但其实在跟前院相连的这部分,还是有着不少难以挪动的大物件在和一些生活用具在。 偶尔应该还是可以遇到几个来干活的仆人才对,可是现在接连是逛了好几处屋子,都没有遇到人,她的心头也是愈发地疑惑和紧张。 望着前方门槛之前四处探望地小脑袋瓜,徐良缓慢地走上门前,右手轻轻地抬起一张沾粘在门框之上的黄褐色符箓。 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其上覆盖地灰尘也是便随之一同散去,露出了上面扭曲歪斜地几道赤红色符文。 又望了几眼,这门框附近沾染的许多被风吹拂过左右摇摆不止地黄褐色符箓,略微地思索了一会。 “这里应该是许久都未有人来过了。” “这后院,平日里是偶尔就会有人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就一个都见不到了...” 钱云云转过头,双手紧张地交织在一齐,语气底下,似乎也颇有些委屈和不解。 “走吧,再找找看。” “嗯。” 望着前方已是重新蹦蹦跳跳地走下台阶的瘦小身影,徐良心头也是并未有什么急迫地心思,虽然现在天色已是临近的夜幕。 但如果实在是无法在较为低调的情况下联系到钱宸,那么干脆正大光明地去到前院找人也不无不可,只不过这样一来,也许会影响到后续地探查就是了。 轻轻地放下黄褐色符箓,徐良转头跟上,身后的腐朽木门也是随风吹拂下摇曳地发出声响,屋内空无一人。 慢慢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走过了许多地石桥,亭台与楼阁,几乎是整座后院与前院相连的部分给逛了个遍,也未找到过半个人影。 而此时的天色,也已是快要完全地黑下来了,钱云云紧张地踱着步子,转过身来,表情似乎欲言又止,徐良也只是微笑着示意对方有话便说。 “要不,我去找姐姐问问吧,我们住的小院就在这附近,离得不是很远,而且...” “走吧。” 没有等对方把话说完,徐良便已是同意了对方的请求,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闲逛,他心也也是愈发地对这钱府感兴趣了起来。 伴随着夜色的逐渐深入,天际一片漆黑,两人也是很快便来到了一处颇有些破落地小院附近。 望了一眼这前方的小院,此处的院落风格倒也是与这钱府后院的荒废风格相仿,虽然是有人在居住,在看样子应该也很久未有人修缮打理过了。 哐当... 钱云云先是快步上前踮起脚尖将门框之上锈铁条给搬了起来,又放在了一旁地上,激起一阵灰尘。 “姐!我回来啦!” 伴随着院门缓缓地打开,钱云云脚步跨入门槛之内,却只有着寂静地回声飘荡在四方,小院内一片安静,飘落着许多的树叶覆盖着地面,遍布着许多地蛛网悬挂在四周。 钱云云一望见这院内的景象,小脸便已是皱起,麻利地就跑到院落一旁拿起工具就准备清扫。 “姐?!” 院落里依旧是没有什么声音传来,只是一片寂静,徐良缓步走上台阶,便也准备跨入院落之中,不过就在门槛之前,却忽然便停了下来。 眼神望向了一旁地面上的那根锈铁条,弯腰捡起,右手并指,轻微地抚摸过一处处锈迹,好似在感应着什么。 “姐,你在吗?!” 院落里依旧是无人答应,只不过,忽地一阵阵冷风从院外灌入门内,两扇木门骤然便被吹开,门槛之前的灰尘飞扬。 院落里面的落叶也是被吹拂而起,漫天飞舞,感受着身边的冷风,徐良也是猛地放下锈铁条,转头便望向了院内,瞳孔一阵收缩,钱云云不见了! 脚步快速地跨入小院空地,踩在松软地落叶层之上,目光紧望向四方,一座座漆黑的屋内,仿佛是空空荡荡没有着丝毫地动静。 明明刚刚就还在这,他的灵觉也是可以感查到对方动静,但是忽地一下就骤然消失了... 再加上,刚刚在那锈铁条上所发现地那一缕熟悉地诡异气息,徐良的心情也是瞬间便沉了下去。 咯吱... 忽然间四方的房门,又像是被风吹开了一般,与院内漫天飞卷的冷风互相映照,齐齐打开,就仿佛是一处处黑黝黝待人而食地洞口。 “装神弄诡。” 没有丝毫地犹豫,徐良身形一跃便已是跨入了其中一扇门槛之内,既然对方故布疑阵,那么他也便将计就计,看对方是不是敢真的出来。 哐! 脚步刚一落地,身后的木门便已是被风猛地一下合拢闭上,四方顿时一片漆黑,气氛诡异地可怖。 右手轻轻按推了一下房门,徐良便感觉到外间似乎是有着某一种阻力,像是被某种东西抵住了,不打算让其打开。 砰! 轻微地冷哼了一声,手掌稍一用力,那股阻力便犹如薄纸般破碎,紧闭地屋门骤地又一次打开,抬头望了一眼四方,外间则是空无一人。 没有跨出门槛之外,徐良转身便已是又重新望向了屋内,借着外间淡薄地月光,他已是得以可略微地看清内里的情形。 慢步地走到一方桌案之前,上方摆放着一只不大地蜡烛,指尖缭绕出一丝淡金色炙热气息,徐良便准备将蜡烛点燃。 不过动作却又忽然停顿了一下,略一思索,还是将桌案一旁的灯罩也给套上,方才将一缕淡金色光芒射入其内。 嘶!... 随着一阵不大声响,一道火光燃起,瞬间便点亮了这附近的一片漆黑。 第一百五十一章 阴鼠 第152章 阴鼠 呼!呼!—— 一片昏暗地屋内,徐良手持着蜡烛,刚要打探向着四方,一阵冷风便是从屋外吹来,骤然将其吹地熄灭,即便是套上了灯罩,似乎也是没什么作用。 昏暗地房屋之内,也是瞬间便重新归于一片漆黑,只剩下门槛之外地淡淡月光洒落,映照着门内一片不大的区域。 嘶!... 等待蜡烛熄灭后,徐良指尖便又是燃起一缕淡金色炙热气息将其点燃,不过很快,屋外地冷风就又一次吹来,将其熄灭。 等到试了不知道多少次后,徐良忽然将蜡烛放下,似乎也不打算再继续探查这间屋子了,抬步便向着院内走去。 只见一片昏暗地庭院之内,风声呜咽,卷动这漫天地落叶飘荡四方,格外地寂静,没有这丝毫地其他动静。 四处地张望了一眼,此方院落虽说不大,但也还是有着数间房屋围绕,与一处后院。 慢步地行走到拐角的后院之内,里间的一扇木门正悄无声息地敞开着,刚才地冷风便好似是从这边传来。 咯吱... 推开了布满蛛网灰尘地木门,伴随着一阵长长地难闻尾音,露出了里间灰土四溅的屋内,看似好像是一处厨房。 几处半倾塌,铁锅碎裂一地的灶台,案头上爬满了蛛网,放置着一叠叠碗筷,堆积着一层厚厚地灰突。 附近地角落与墙壁则是覆盖着颜色难辨,似黑似绿般地霉斑,空气中也是充斥一股难闻之味,看似应该是许久未进过人了。 “不太对...” 望着这一片破旧狼藉地景象,徐良的心头也是愈发地疑惑警惕,如果说之前那个名叫钱云云的小女孩没有撒谎,那么为何此地却是连一点有人生活地痕迹都看不出来。 难道是诡异?但是跟其经过了这么久地接触,他却也是没有感觉到过任何地诡异气息。 轻轻地将门掩上,徐良转身便已是向着另一处主院走去。 回到了主院之后,却四方地房门已是一片紧闭,皆已合拢,眼神扫视了几眼,这次他没有犹豫。 而是直接便向着最大的那间房屋走去。 砰... 先是轻轻地按了一下门板,不少灰尘抖落,又被院落里的冷风吹拂开来,里面似乎是也有着一股阻力支撑在内,拒绝着房门打开。 嘭!! 伴随着一股巨力骤然涌起,房门唰地一下,便已是被轰然震开,露出了里面的一片漆黑。 不过,刚要跨步走入门内,徐良双目瞳孔却是骤然地一阵放大,右手瞬间便已是抓住了腰间刀柄。 哧! 目光死死地盯着屋内十数道眼睛,雪亮地刀身刚拔出到一半,却又是猛地一滞,缓缓地放了回去。 脚步慢慢地向前走了一步,立在了门槛之前,视线一刻也不敢偏移,指尖迸射出一缕淡金色炙热气息,瞬息便已投进了屋内。 呼!!—— 一道明亮地火光瞬间亮起,几乎照亮了整座房屋,而到这时,徐良方才终于得以看清,那在烈火之中燃烧地的确只是十几只两颊腮红的纸人。 只不过那望来的一双双眼睛,在月光的映射下,的确是显得太过诡异,以至于有些惊悚可怖。 微微地放松了些许心情,右脚率先地迈入了门槛,屋内的摆设其实也并不复杂,不过是一只只纸人依靠在墙边。 房间的一侧则是摆放着许多奇形怪状地木架,上方似乎还悬挂着许多尚未完工地纸人,另一侧则是一些桌椅和床铺。 一方桌案之上,还放置着些许碗筷,一碗似乎已是有些发嗖白米饭,与一碟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小菜。 淡淡地霉味飘散于空中,外间的冷风也是不断灌入内里,显得格外地冰冷与死寂。 哧... 刚步入了房间没几步,忽然间似有一抹黑影便窜了出来,急忙地奔向了门槛之外。 嗖! 一抹雪亮地刀光划过,顿时便是一声古怪地惨叫声响起,黑影便已是被徐良用刀尖狠狠地钉在了地上。 目光仔细地望去,竟然是一只体型不比一般野猫要小的黑色巨鼠,随着其身下淡淡地暗黑色鲜血流淌而出。 徐良左手轻按向地面,灵觉散发而出,仔仔细细地感知了好一会,方才站立了起身,目光愈发地疑惑。 “是阴鼠...” 这种生物,之前他也只是在天机阁之内的一些卷录里见过,如今却还是第一次在外间碰到,据其内容所述。 这种阴鼠,只有常年处于生人禁区,阴森诡域之中方才可得以成形,而要长到这么大,只怕这年月也是不小了。 看来这钱府之内,隐藏地秘密也是不小啊。 又是慢慢地向着前方探了几步,屋内的四面八方,顿时又是吱吱地叫着冲出来好几只同样大小地阴鼠。 嗖!嗖! 徐良便也是刀光几次闪烁便将其一一斩杀,毕竟这些阴鼠一旦成型,若是外放出去,所能造成的危害也是不小。 甩了一甩长刀之上血液,他将绣春刀缓缓地归于鞘中,不过,就在这时,却是又骤然便望向了房内一侧深处。 只见一抹白色身影便是一闪即逝。 “是谁!” 哐!哐!—— 话语刚落,徐良便已是撞到了一片木架,身形瞬间达至了刚刚白影闪过之处,右紧按着刀柄,目光凌冽地环顾着四方。 只不过视线所望之处,则仅有着几件普通的家具,一张不大的床铺,没有着丝毫地动静。 不过,伴随着屋内的火光逐渐地暗淡而下,他却是又慢慢地悄然走到了一处木柜之前,透过中间的缝隙,可以望见一抹白色的身影。 左手缓缓地放置于木柜之上,将其打开,右手长刀已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但是就在刀光即将斩落之际,院落之外却又是忽然传来一道幼小地声音。 “姐!你在哪?!” 目光紧视着前方,徐良的光刀也是骤然便停下,眼前地木门悄然地打开,柜子里面正站着一名枯瘦,面色惨白的青年女子。 不过两颊却好似营养不良一般,有些泛黄收缩,双目闪烁着恐惧至极的神色,并且他也没有在其身上感受到任何的诡异气息。 这便也是他刚才忽然停住刀光地重要原因之一。 “姐!我回来了!你在哪?!” 伴随着院内地幼小声音又一次响起,正站于木柜之内的青年女子眼中的恐惧神色也是随之猛然加剧,嘴唇哆哆嗦嗦地死死紧闭着。 似乎也示意着身前之人千万不要开口回应,缓缓地将长刀悄然收回了鞘中,徐良也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院落之外的一次又一次呼唤,眼底的神色陷入了思索。 第一百五十二章 钱云 第153章 钱云 “你是谁?” 外间是一片寂静,黑暗地夜幕之下,唯有冷风拂卷过院落内地面落叶的哗哗作响之声,等待外面的呼唤之声,平息了些许时间之后,徐良紧望着眼前卷缩在木柜之中,表情麻木呆滞,不言不语地女子,开口询问。 许久地沉寂过后,女子依旧是没有回应,只是半蹲在木柜之中,呆呆地低头望着地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神色依旧是一片恐惧惊慌,但却似乎是已有些习惯了。 并且,即便是屋内的温度很低,外间的冷风也是不停地顺着开合不定的大门灌入屋内,女子似乎也只是保持着一个十分稳定地身形,没有发出过丝毫地响动,这应该也是长年的习惯所致。 嘶!... 右手轻轻地探到女子身前,一缕淡金色炙热气息便已是从徐良指尖燃起,从其上散发而出的炎热高温瞬间就驱散木柜之前的些许寒冷,同时也是带来了一丝不大的光亮,仿佛是黑暗之中一束希望,照亮在了女子眼前。 当然,他这么做,也是打算暂且先恢复一下女子看似已麻木至极的情绪,毕竟绝境之中的人一旦有了希望,方才会比较容易放下心头的戒备与警惕。 果然,伴随着丝丝暗淡地炙热光亮闪烁,驱散了些许四周寒冷,女子的身躯也是微微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便抬眼望了上来,眼眶中目光闪烁,似乎终于是有了些情绪上地波动。 “你叫什么名字?” 见此,徐良也是趁热打铁,蹲下身便慢慢地悄然拉近与对方的距离,右手也是不经意般地暂且离开了腰间刀柄,但却保持着一个足够自身能瞬间把持住的距离。 女子听到了询问,消瘦的脸颊一阵颤抖,脸庞地恐惧却仍旧是没有散去,嘴唇便是一阵抽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慢慢地将指尖淡金色炙热气息熄灭,徐良缓慢地站起了身,眉宇间似乎有些皱起,忽然间,便又是一阵冷风猛地便灌入了屋内,他的右手也是瞬息就握住了腰间刀柄。 “姐!你到底在哪啊!你是在屋子里吗?!” 幼小地声音又一次骤然从院内响起,不过这一次,却仿佛便是就站立于房间之外,声音犹在身边一般,响完之后,便又悄然远去。 转身望向了屋门之处,徐良便是打算先到房门附近去探一探情况,然而刚走一步,右臂忽觉一阵冰凉。 转头看去,原来是木柜之中的青年女子,正伸着那支纤细瘦弱地胳膊死死地抓着自身左臂,拼命地摇着头,似乎是在示意着千万不要发出动静。 就在两人的拉扯之际,院落之外地动静也是又一次彻底平复了下去,只剩下呜咽地风声,不断地哭嚎。 紧接着,徐良的视线便是又一次逐渐凝视于了女子的嘴唇,发现对方好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仿佛始终发不出太大地声音。 慢慢地蹲下身,靠近了女子身前,将耳侧贴近了过去,仔细地凝听了好一会,徐良好像方才搞明白了对方想说的是什么。 “你是说,你叫钱云?” 听到了身前的回复女子的眼底不免也就闪过了一丝欣喜,便是狠狠地点了点头。 “钱云云,是你妹妹?” 确认了听到的信息无错后,徐良的眼神却是陷入了思索之中,紧接着便又开口。 只不过,这一次女子的脸庞却是快速地又恢复了一片恐惧的神色,拼命地摇着头,似乎在否定着这个问题。 “那外间的那个声音,是钱云云?” 看见女子又一次地点头,徐良方才缓缓地站立起身,表情似在思索却有些古怪起来。 按理来说,在今日后门遇到那名叫钱云云的女孩之时,他也并没有在其身上感受到过丝毫地异常气息,一路行来,对方也并无异常,举止皆是仿佛与寻常孩童无异。 但是眼前这名女子的回答却就是有些与自身所见有了些许矛盾,对方的身上却也是同样没有丝毫地异常气息。 除了对方的处境似乎比较凄惨之外,以及那脸庞之中不似伪装地恐惧面容,徐良倒也是有些分不清这两人所说,到底谁真谁假。 不过,若要按照自身之前在这处宅院之中所探索观察到的线索来看,恐怕眼前的女子所说情况属实的概率应该是要上不少。 毕竟通过之前的四处探寻,他也是发现此处宅院似乎已是荒废了许久,若是真如钱云云所说,是其居所的话,就算是被诡怪遮掩,应该也不至于一点人烟气息也无。 况且在钱云云之前的话语之中,似乎也是提到过,家中尚还有一位姐姐存在,不过除却眼前的这名女子之外,他倒是也没有再找到过其他人影了。 而现在,通过谈话,自身也已确认了眼前这名女子的姓氏也为钱,那么极大可能也就是钱府之人,名字也与钱云云相仿。 既然对方否认,那么至少现在可以说明,有问题的一方,应该便是此刻外间正四处呼唤寻人的钱云云了。 慢慢地将条理思绪理顺,徐良的心头便也就不再疑惑了起来,但他还是转头便向身后女子望去,盯着对方仿若皮包骨般地身姿,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此处似乎也无灶火,若你是被囚困于此地,是如何活下来的?” 女子听到询问之后,也是立即便指了指身旁的木柜,同时又是双臂比划着什么,紧接着,便又从身后取出一抹黑影,递过来方才发现是一只阴鼠的皮囊。 待到看清了是什么后,徐良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了一会,便又开口。 “既然此处危险,那我便先带你离开此地如何?” 女子狠狠地点了头,同时脸庞也是欣喜万分,仿佛终于盼到了解脱的希望,原本麻木地双目也是阵阵闪烁颤动了起来。 嘘... 紧接着,徐良便也没有再废话,只是示意对方暂且安静下来,先是又过了一会等待院落之中地呼唤之声,又一次响起落下。 不过声音距离,却似乎是靠的越来越近,仿佛是就快要找到了两人的藏身之所一般。 左手轻轻地夹着瘦弱的女子身形,右手紧握着腰间长刀,等到院落之内的呼唤之声再一次沉寂。 徐良慢步地行走到门框附近,向外扫视了一眼,似乎是没有异常。 呼!—— 脚步瞬间轻点地面,便是从房门掠至了空中,周边是呼啸地猎风,望向下方,院落之内依旧是一片死寂般的安静,瞬息便已是夹带着女子,离开了院落。 第一百五十三章 怪物 第154章 怪物 轻轻地从空中落下脚步,又瞧了一眼身后一片乌黑的小院,徐良脚步不停,身形又是迅速向前掠去,远离。 不过左手在夹带之时,也是不敢太过用力,毕竟女子的身形的确是有些太过瘦弱,便也是稍微地影响了些许速度。 直到天际的月色已是临近了正空,伴随着一座座荒废地亭台楼阁被闪过,又转过了几处石桥之后,远方的小院也是终于不见了身影。 砰! 徐良停下了脚步,视线环顾了一眼四周,脚踩在一座石桥之上,四方是一片不大的湖泊,前方则是一座落满了灰尘与蛛网地湖心亭。 这里的视野极好,除了湖畔四方略有几座假山围绕之外,以及景色有些阴森之外,视线便是一览无余,不管是周边发出什么动静,都能被迅速地观察到,也能来得及做出些反应。 缓步地走到湖心亭内,将左臂夹着地女子放在石桌旁,不过视线扫过之时,他却是发现对方的脸庞似乎有些红润,觉得或许是因为太饿了缘故。 便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枚小瓶,倒出了一颗丹药捏碎,紧接着,又在湖畔拿出一个空瓶搅了点水,撒入些许丹药粉末。 手掌淡金色炙热气息浮现些许,水瓶之内便是一阵沸涌不止。 “喝吧。” 回到了湖心亭内,徐良眼神不停地扫视着四方,将手中的水瓶放了过去,里面瞬间便也是蔓延出了淡淡地五谷香味。 钱云先是慢慢地望了一眼水瓶,脸庞之中红润依旧尚未散去,表情似乎也有些羞赫,拿到水瓶之后,便也只是先一点点品尝了几口,方才饮下,似乎是的确有些饥饿太久了。 望见这里,徐良眼角也是略微抽搐了一下,但是很快便已恢复了正常。 紧接着,也慢慢地坐到了石桌一旁,等待着对方情况似乎好了一点后,方才继续询问起具体地状况,以及钱府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似乎是因为进食补给了些许之后,钱云脸庞的神色也是逐渐地放松了下来,原本干哑地喉咙似乎也恢复了些许力道。 紧接着,便将自身所遭遇的情况与一些所知道的信息娓娓道来,终于让事情明晰了些许。 “所以说,这外间皆是传言钱云云便是你小妹,也就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其实是并非如此? 而你也是跟随其一同生活了好几年之后,方才在某一天忽然察觉到自身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妹妹,家中自从父母爷爷去世后,便一直是独身一人生活。 这怪物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什么时候便已到了你的家中,扮演成了你的妹妹,而钱府之中族人也是并非发现异常?” 缓缓地敲击了几下桌面,徐良将对方的话语总结了一番,此刻湖面之上也是徐徐凉风吹来,他的心也是不免升腾起一道彻骨寒意。 能够假扮成一户人家的亲人,长达数年都不被发现,还是钱家这种大户。 而且一想到自身如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时常陪伴于身旁周遭地妹妹其实并无其人,还是长达数年方才发现,便只觉一阵恐怖惊悚,这怪物到底什么来头? “自从被这怪物发现,我已察觉到这点后,它便是愈发地肆无忌惮起来,不管是吃饭,喝水,还是睡觉,都是紧盯着我,并且是一到夜间,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似地,不停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白昼里就与常人无异,甚至会每天按时前往一处学堂上课,晚间准时回来,不过我也趁着它百日离去之时想要逃出院落,但只要一跨进院门附近,它便会立即出现,根本就逃不出去。 我也便只好就此藏了起来,并且那怪物好像也有着某种限制,只要是不发出任何地动静,它便是不能察觉到任何人。 所以自从我隐匿之后,它便也是每晚皆自言自语地扮演者自身角色,我也是不敢发出任何地声音...” “等等...” 就在钱云几乎哭诉般地声音,快要沙哑之时,徐良也似忽然便想到了什么。 “那也就是说,之前屋内的那些纸人,其实也并非是你所做?” 一想到之前那些依靠在墙边,两颊腮红,面容栩栩如生地纸人,他心头便是忽然就感觉到似乎有些熟悉。 “不知道,那些纸人,我也并不知晓是从何处来的,只是突然便一天出现在了墙边,我看着害怕,便也是一直未曾去触碰过。” 轻轻地敲击了两下桌面,徐良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但是内心却一阵翻涌不止,因为这纸人他越想便越是熟悉。 脑海之中的画面也逐渐便是与之前还是小旗官时,在神都夜间大街之上所撞见的那只纸人重合了起来,似乎是一模一样,只不过那只却更有生气一些。 “原来如此...” .......... 而在另一边,无垠月光笼罩地夜幕之下,钱府前院的某一处厅堂内,却是一幅灯火辉煌,高朋满座。 钱家之主,钱千安,端坐于首位之上,左侧坐着钱月以及钱府的一众主脉族人,右手边则是依次坐着,郑天明与任莹颖与几名官府之人。 “哈哈哈!之前观两位小友便是风姿非凡,没想到还是神都监天司派来的使客,还望见谅这段时日以来的怠慢,老夫就以茶代酒,先谢过二位小友一杯了!” 钱千完左手捋着长白胡须,笑着用右手拿起茶杯,便是向前一敬,一杯饮下。 “钱老爷子,不必客气,我等也并非不识礼节之人,之前本就是故意隐瞒身份出行,又怎会怪罪于您。” 郑天明,也是笑着便端起桌盘茶杯回敬,便也就算是将之前的些许小误会给化解。 “不过此次前来,我等也是身负职责在身,后面这些许时日还是尚需钱府的配合方才行动方便,也是与钱府之内的那件事有关,还请老爷子万莫推辞。” 郑天明语气恭敬地请求,一旁的任莹颖笑着便端起茶水向前一敬饮下,望着这幅事态钱千安自然是也知,肯定是推脱不得了,也就无奈地笑着应下了。 “月儿,既然你昨日去过后院,那便给几位少侠说说吧。” 钱千安转头望向身旁,厅堂之内众人便也是一同紧望了而去,原本正打算今天先沉默着应付过去的钱月,也是仿佛便有些慌了神般。 双眼紧跟着一阵磕磕盼盼地纠结之后,方才脸颊带着些许尴尬红润地说出了自身昨夜的经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往事 第155章 往事 “昨夜...我是与小红一起去过后院,但是对于那只诡祟却是了解的不多,不过,之前似乎也从未诡祟袭人的事件。 除了每到傍晚之际,府内仆从不时便有人传言看见过莫名人影之外,倒也是没有造成过什么大的危险之事。” 但是自从昨晚去探查过一次之后,小红几次皆言看见了那妖邪诡祟,我也是连番探望,但却都没有见着。 不过,却在最后一次探寻之时,一转过身,不过片刻功夫,回到原地,小红便已是消失不见了,目前倒也不是很能确定到底是否被那妖邪诡祟抓走,还是另有其他缘故。 因为就在昨夜很长一段时间的探索中,我也是未曾发现过丝毫地诡异气息。“ 钱月磕磕盼盼地将事情讲述完毕,又咳了咳有些干涸的嗓子,便从旁拿起一杯茶水一口饮下,润了润,姿态反倒是恢复了些许豪爽。 厅堂之内的众人听完讲述也是纷纷转过了视线,似乎皆在思索着什么,郑天明左手揉捏着下巴,眼神晃动了几下,便又望向了钱老爷子。 “钱老爷子,我等几人也是初来咋到,其实对于钱家此事的具体缘由以及经过也是不甚了解,如是不妨,可否在给讲一下,此事的开端以及钱家这几年来的经历?” 目光紧望着主位之上的钱老爷,郑天明脸庞之上表情便也似真心求教,此话倒也不完全算假,毕竟虽说他们一到淮洋就已是准备好,打听起了关于此次任务的线索。 但是关于钱府的往事,去也是探寻的零零碎碎,不成联系,往往皆是东一种说法,西一种结论,就算组成起来也是自相矛盾之处甚多。 所以便是起了不妨趁着这次机会,干脆让钱家之人自身来将此事说个明白,若是有个中遗漏疏漏也好查漏补缺。 甚至如果钱府之人之前还有什么隐瞒之处的话,也可一同借此机会,借着台阶将其讲出,以免后面行事之时各多心思。 听到话语之后,钱老爷子脸色却是忽然便有些沉默了起来,一双略微浑浊的目光又在接连地闪动了好几次,方才又像是终于释怀,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双目瞳孔之中,却仍旧是似乎隐藏着深深地恐惧,甚至又好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就在郑天明正仔细地端详着钱老爷子神态变化之时,只放便是略一抬头便将左手紧紧地放在了桌案之上。 “要说此事,本仅仅是我钱府之中私家之事,也应由我钱府自身来解决,倒是不想曾想却是流言越传越广,反而是惊扰了监天司的诸位大人们。 实在是让老朽这心头过意不去,再次代表钱家,向诸位大人们告罪了。” 说着,钱老爷子便又是拱手一礼,郑天明,任莹颖与其身后的一众官府之人,也是立即还礼,毕竟钱府还是淮洋郡内三大家族之一,势力不小,他们也是不敢不敬。 “此事的开头,还要从数年之前的一桩旧事说起,不过其实那事与此也是关联不大,内间之事繁杂错乱,盘根错节,老朽便也是不与深究了。 只从那之后,起先原本事府内一名杂役向上报来,说是某一日夜里行走之时,望见一莫名身影闪过,起初并未在意,只以为是其他仆从或是夜间得了吩咐,方才出来行事。 但却又在几日之后方才察觉不对,私下问了许多相熟的仆从之后,才发现,那日夜间出来值守地也仅仅只有他一罢了,并无他人在外。 此后那名仆从便是报与了上方管事,管事又上报于了总管事,以至报到我这里时,流言便已是在钱府下人之中流传了许久。 便是下了封口令,也已是叫不少人知道了,并时常私下议论,各种谣言纷飞。 本来老朽起初也是以为我钱府遭了什么妖邪之祸,也是迅速吩咐起家丁夜间值守,族人合拢一处,若是有真有什么妖邪,便就将其打杀,若是没有,那便也破除了谣言。 但是许久之后,老朽也是未得到有什么线索,便是以为那仆人可能自身乱语,便吩咐收回了人手,自此府内谣言也是一度平息。 但是不曾想过了几日,那谣言竟又重新传播起来,一番审查之下,方才发现原是一名婢女在奉了府内某位夫人的吩咐,夜间行走之时也是撞见了那身影。 并且在之后几日,还有几名婢女也是一同作证自身也撞见过这莫名身影,这时老朽也方才是又警惕起来,吩咐家丁皆出夜间值守之时,也是匆忙地便到了郡府之处,以求帮助。 还好郡守大人念及我钱家在淮洋也是积善之家,不能任由妖邪诡祟在这淮洋之内霍乱,便在之后一段时日内也是派遣了不少官府衙役士卒来一同,帮忙巡查。 不过一段时日之后,却仍旧是没有什么线索,所以老朽便也只好谢过官府之后,又将一众不愿继续留在家中的仆从遣散,任由他们离去。 再紧接着便是,遣送家族之中前往各处,名山寺庙求香,一是缓解一下府内众人之中愈发紧张地氛围,二也是为钱家祈福,老朽或许能有些作用,毕竟此妖邪若真是某种诡怪,却又不曾袭击过任何人,只是唬吓,也是有些奇怪。” 啪! 先是狠狠地灌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钱老爷子喘了口气,便是话锋一转。 “不过,若是如月儿所说,这妖邪昨夜竟真的袭击了小红,那么看来,还是得劳烦下诸位监天司来的大人们了!” “钱老爷子客气了!” 郑天明拱手便是回礼,不过客套之际,却又是眼神略有着些许疑惑。 “不过,在下倒也还是有着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钱老爷子,为何之前不曾去寻求淮洋郡监天司分部的帮助呢? 按理来说,若是对付妖邪,我等监天司,方才是最为得心应手的吧。” “咳咳..咳咳..” 似乎正要说话,钱老爷子忽然一阵猛地咳嗽起来。 “几位少侠,如今天色已晚,想来...一路也是...不如暂且先休息,此事以后再...咳咳!...” “爹!” 说话间,钱月便已是急忙地搀扶起钱老爷子一路向着厅堂之后走去,钱府族内之人也是纷纷告退。 郑天明等人也只好是相顾一眼,眼神颇有些无奈,既然对方不想细说,那他们自然也是不好逼迫。 既然宴会散场,便在仆人的引导下,一路向着钱府已准备好的厢房行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注意 第156章 注意 “咳咳!...咳咳!!...” “爹!您?...” 望着身旁一路咳嗽不止的父亲,钱月心头也是愈发地急切,慌乱了起来。 她原本以为父亲是故意装作这幅模样,来规避之前那几人所提的问题,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一路咳嗽不止。 钱老爷子摆了摆手,便示意并无大碍,穿过了房门之后,又是转头望了一眼,将门关上便晃晃悠悠地缓步走到了一方桌案主位之旁落座。 啪! 缓缓地拿起一旁的茶壶倒上一杯茶水,狠狠地灌下,似乎终于是压制住了喉咙内的咳嗽,方才又望向了身前。 “月儿,你为何要回来?” “爹...” 正不知所措般站立于桌案一旁地钱月,双目也仍旧是略有些慌了神,不知道父亲地咳嗽之病如此之重为何却死抓着自这个问题不放。 “我是你女儿!也是钱家的人,我为何不能回家?!” 思来想去了良久,右脚便是一跺,钱月目光噔向前方,语气也是颇有为娇横埋怨。 砰!!—— “胡闹!!” 手掌之中的茶壶破碎了一地,滚烫地茶水自钱老爷的指尖,从桌案的边缘之上流淌而下,正站立于一旁地钱月则是目光呆滞,从她记事以来,还从未被父亲发过如此之大的脾气。 以往也只是在旁人口中听说过,父亲的可怕,但是在她面前,却始终只是微笑着,语气温和,从来不会训责自己。 这也是她,脾气一贯有些骄横地缘故,便是家族之中,也是少有人敢触自身的眉头。 “爹!....” 双目之间泪花闪烁,一行清泪便已是从钱月的脸庞滑落,语气也是变呜咽起来,不明白只是几年未见,父亲对自身的态度为何会变成这样。 然而钱老爷子的怒火却似乎仍旧尚未平息,只是怒目地瞪着身旁之人,自身也是久居高位之下,便不免透露出些许威严之势。 “我告诉过你,让你好好地待在寒山派之内!修习武艺,你为何就是不听?!” 听着眼前传来的几近怒吼的声音,钱月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脸庞已是遍布泪花,如雨般从下巴洒落,内心的委屈也已是溢满了心头。 一想到当初,因要送自己孤身一人离开家门前往陌生之处拜师学艺,而满脸焦急不舍地父亲,如今见到自己回来却是这幅模样,钱月的心,便好似刀割了一般地疼痛。 “我...” “滚!!!——” 呜咽地嘴里刚吐露出了一个字,钱月仿佛不敢置信一般,满目泪花望着身前朝着自己怒吼地父亲,转身便是紧咬着牙冲了出去! “滚!!!——” “给我滚!!——” 夜间地寒风吹拂过寂静的走廊,身后是不断传来的怒吼之声,钱月的双目泪崩,泪水飘洒了一地,紧恨地转头一望,心头便再也是不管不顾,直直地就向着钱府后院冲去! “滚...” 而在之前的房间之内,钱老爷僵硬地端坐于主位之上,双目似乎有些呆滞地注视着门框。 右手依旧是紧握着桌案之上的茶壶碎片,鲜血横流于案头之上,又沿着边角滴落,似乎感觉不到丝毫地疼痛。 “滚...我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快滚...” “滚....” 语气愈发低落之后,一双红红地血泪,便是从其脸庞滑落,流淌而下,这时一阵阴风自门外袭来,呼啸着便将房门重新闭拢。 呼!呼!—— 啪! 双手紧按住木制门框,外间是狂风呼啸,郑天明转头望向了身后正围坐于火炉之旁的众人。 “钱老爷的话,你们觉得如何?” 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视线环顾了一周,这里面有的之前官府派来协助之人,也有在这路途上结交的几名江湖好手,不过却是被他以官府的名义安排进来的。 众人先是四顾相望了一眼,便首先有一名身着官衣的汉子开口。 “我看并无太大差别,钱府之事,衙门里早年也是参与过,听到的消息与其所讲的也大致吻合,所以...我看这应该只是一只颇有些特殊地小妖邪罢了。 实力弱小,所以只能装神弄诡,掀不起什么风浪。” 话语完毕,一名面目颇黑的江湖汉子,却是摇了摇头。 “非也,如果只是一只特殊地小妖邪,实力微弱,那为何钱府这么多年都搞不定,毕竟钱家也是家大业大,可不是出不起钱财捉妖,只要出得起价钱,江湖之中能请来的高手也是数不胜数。 在下并非是说官府的兄台,所说不对,只是在下常年在江湖之中厮混,也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看这钱府之事,多半是不简单,这钱老爷子对我等还是有所隐瞒。” 面目颇黑的江湖汉子话语一落,一旁的另一名汉子却是轻笑了一声。 “有些隐瞒倒也是正常,毕竟我等初来咋到,哪有一上来便与外间来的陌生之人掏心掏肺的,如果对方一开始便情绪热烈,真诚执着。 那我倒是要怀疑这钱之内是不是隐藏着什么莫大的危险了,而如今看来,我等主动前来帮助,对方还是支支吾吾,那可能这钱府之事其实倒也不算大,只不过是这豪门大族之内的腌瓒多了,对方不愿提及,也是正常。” “有理,在下也是如此想的,行走江湖多年,这种事,哼!却也是见过太多太多。” “哈哈哈!这些豪门大族,便无一个不是如此!...也不过,肉食者鄙,不足与谋罢了!” 炉间的议论愈发地热闹,不过大多却只是以几名厮混江湖的好汉,一旁的几名官府之人,却只是沉默不语,似乎有些不愿参与进这个话题。 毕竟立场不同,有些话,他们明白但却不能说,如果不是上方派遣他们来协助这两名自神都而来的监天司大人的缘故,平日里,却也是根本就跟这些江湖上的人,交流不到一块。 “咳咳...好了,好了!诸位安静,听在下一言。” 似乎觉得,屋内的氛围逐渐有些偏向一方,郑天明也是赶紧将话题打住。 “既然刚才席间上那位钱家的小姐所说,昨夜便是有了变故,那干脆我等也是趁热打铁,今夜便去一探如何? 至于是人是诡,只要对方出手,也便是一望就知,有了方案,自然也就好对付许多了。” 说到钱家的小姐之时,正端坐于一旁,微笑着看着众人议论的任莹颖,却是转头便不经意般地瞥了一眼身旁之人表情,见无异状,又瞬息收回仿若无事发生。 “好!那便由郑兄做主!” “无妨,郑少侠吩咐便是!” ..... 几名官府之人也是一一应下,郑天明便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心头却还是不免有些紧张起来,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做主,自行组织人手捉拿妖邪。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分兵 第157章 分兵 “是来此地的确是荒废了许久,钱老爷子在这一点上倒也没有撒谎。” 轻轻地抚过了走廊栏杆之上的一点积灰,双指尖捏了捏洒落不少,郑天明转头望向了身后。 紧跟在身旁的是任莹颖,然后便是一众江湖好手与官府之人也从四处张望着转过头来。 “小心无大错,若是连钱府的下人平日里都不敢经过此处,地处甚至还是与钱府前院相连的部分,不过一屋之隔,我看要不,还是暂且不要分离行事的好。 非是我等胆惧,而是谨慎为上。” 一名官府之人询问着开口后,其余几名江湖之人却皆是摇了摇头。 “若是行动一致,众人合至一处,以这钱府之大,我等怕是今夜已过,也无法探找到那妖邪位置,又如何除妖? 而且我看,其实只要两三人一块行动,找到那妖邪踪迹后便立马通知其他各处从各方向合围,那妖邪方才必定是无所遁形,效率也要高上许多。” 面目颇黑的汉子话语落下之后,其他的几名江湖之人也是纷纷点头,在他们看来既然是捉拿妖邪又怎么可能一点风险都不冒。 但是几名官府之人却是暗自摇头,毕竟此事本就是上方强加下来的差事,本打算糊弄糊弄得了,钱府的事关他们屁事,真拼命又捞不到什么好处,图什么呢? 郑天明依靠于走廊行栏之处,望着两方对峙,也是无奈地轻笑了一声。 “罢了,不如这样,我们兵分三路,孙兄,你带着几位官差兄弟一路,剩下地几名好汉一路,我与莹颖一路也不怕那妖邪袭来。 这样不管是哪一方探查到那妖邪,我等也能及时合拢,并且也不用担心实力被摊薄,如何?” “如此甚好,郑少侠武艺高强,与任小姐一路自然没有问题,剩下地两路也正好可以分出,便就如此吧。” 在听完郑天明的建议后,官府一方领头之人孙皓,便是立刻答应了下来,毕竟他们本身也就只打算出工不出力,如今能分开行事,缺少监督之后也更是如鱼得水一般。 “我等也是同意,郑兄,便如此办吧。” 面目颇黑的汉子开口代表了几名江湖好汉也无异议,毕竟他们深知与其合拢在一处,与这些官府之人各怀心思,恐怕还不如就此分开行事来的方便,还不用顾及那许多。 “那就走吧,若是遇到妖邪,按照之前所发给各位的焰火信号拉响传报位置便可。” 紧接着,三方人马便是立刻就在前府前院与后院的交接之处分离开来,各奔一个方向。 “天哥,为何不把他们带入后院更深之处再提此事?我看这帮人各怀心思,那帮官府来的压根就没想真的办成此事。 还有那帮江湖上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仗义执言,但其实也就是拉帮结派,只不过是图能从我们这捞到更多的好处,办起事来,也是一个比一个畏缩,不然也不会那帮官府的一提此事,他们顺驴下坡地答应了。 我看还不如等把他们引入到深处之后,再提分兵之事,到时候四方皆敌,杯弓蛇影,由不得他们不下功夫帮咱们。” 行走在空旷寂寥地庭院之内,任莹颖转头望着四方夜幕之下的死寂诡异景象,步子却是略向轻松,仿佛是来郊游一般,心头并无多少恐惧。 郑天明同样是眼神不停探望着四周,浑身的真气薄发,行走着便停到了一处小湖之畔,仔细地端详着湖面摇了摇头。 “颖妹,你虽天资聪慧,自小便能看懂人心,但人世间的事却不总是如此,官府而来的孙兄等人,此行前来也并非自身所愿,江湖之上的草莽,摸爬滚打也无非是想凭借一身武艺,早日攒够钱财隐退。 他们也有妻儿,子女要照顾,同样也有亲朋知交好友欢聚,总不能向我们一样,自小便是修习着上好的武艺,全无后顾之忧。 被人千里迢迢地一路护送而来,又在地方大族的庇护之下,所取所用皆不用担心有危及自身性命的风险。 若是想要借用他们之力,便不能只是一味地逼迫,同样也要给予一部尊重与坦诚,况且此行本就是我们自身的试炼任务。 要是老想着借助他人之力,进了监天司后,以后的路途便也是不能总是这般走下去,我想,这应该也就是徐叔叔在来到淮洋之后,第一时间就离开了我们的缘故。 我也是如今,方才得以想了个明白。” 说着说着,郑天明抬头望向了天上的月光,脸庞的表情似乎终有所悟一般。 任莹颖却是无语地转过头不再看其表情。 “又犯病了...” .................. 夜幕之下,庭院的另一边,孙皓正带着一众官府之人缓步地行走在一处靠近钱府前院的走廊之中。 “他妈的,这地方怎么这么冷?!” 用力地紧紧地搓了几下手臂,一名身着郡府捕快制服的男子,低声地呵骂几句。 “可能是反寒吧,再过几日便是要开春了,到时候就不会冷了。” 另一名面孔方正的同样身着郡府捕快制服揉搓着肩膀的男子回了一句。 “哎,孙哥!咱们到底为什么要一直往这巡视?不是说做做样子就行吗,干脆大伙回到后院休息会,等到今夜一过,不就行了嘛。” 一名捕快不解的望向前方,正昂首走在前方的孙皓停下脚步转过了头。 “做戏要做全,此事虽然是我等不愿,但是对方也未逼迫,不然一旦上报到衙门里,你以为咱们讨的好? 既然是对方给了恩情,那咱们投桃报李,力所能及的事只要风险不大,做些无妨。” “是是是!孙哥说得对!” “走吧,反正也不过就几个时辰了。” ........ 听见领头发话,几名捕快自然皆都无意见,反正都是出工不出力,既然对方仁义,那么他们做做样子回敬也不费什么功夫。 “不过...孙哥...” “嗯?” 孙皓转过头,便望向了跟随末尾地那名捕快,看对方脸色一直犹犹豫豫,他也是示意对方快说。 捕快见到四方众人皆是一脸疑惑地望了过来,便也不再纠结,立即开口道。 “是那群江湖上的草莽,我总觉得...” 第一百五十七章 犯人 第158章 犯人 “觉得什么,有话便说。” 孙皓眉头一挑,也不明白对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开口的那么捕快见此也是心一横,便直接开口。 “我总觉得,那些草莽之辈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 “孙哥,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到这些江湖草莽之辈是在何处吗?” .................. 宁静地夜幕之下,钱府后院的另一侧,一行人影慢慢地警惕打探着四周,似乎在紧凑地探索着什么。 “大哥!也不是这里!” “嘘!...给老子小声点。” “奥...” 一处寂静地小湖旁,兵分另一路的几名江湖草莽之辈皆是一脸警惕,却又有些艳羡地望着四方。 “他妈的,这些豪门大户就是他娘的有钱,一处后院也他妈搞得出这么多花样。” “哼,那是你见得少了,没见过神都那些达官贵人宅邸内的情景,那花样可要比这还多得多。” “哎...老三,那你给俺讲讲呗。” “听好了啊...咳咳...” 一名站立于湖旁地干瘦男子,正要跟身旁一名矮胖汉子开口,却见前方老大,那名面庞黝黑的汉子望来,立刻便只是咳嗽了两声,将其打住。 “正事要紧,此事等回去了再跟你聊。” “戚...” 矮胖汉子,转头望向四方时面庞黝黑的汉子已是转过了头去,便以为对方是不屑于与自身相聊这些事,戚了一声之后,又朝着一旁草地吐了口痰。 “不就是去过神都,瞎显摆啥呢?!” “老四!” 面庞黝黑的汉子再一次转过头,矮胖汉子也是立即便忽地乖巧起来,宛如一个听话宝宝般,周遭其他几名汉子也是见怪不怪。 “大哥,其他几处地方也都是找遍了,看来也不是这处院子。” 一名精壮地汉子远远地走来,双臂缠着白布,脸庞神色略显忧虑。 “大哥,要不咱还是分兵吧,这些样下去,即便是天亮也找不着啊,若不趁着这次机会...” “闭嘴!” 眼看着周遭的议论之声就要渐起,面庞黝黑的汉子也是立马便将其压了下去。 “老二,跟我过来,其他人站在这,不要动!” “是,大哥!” 两人一同走向一旁地草地深处,其余几名汉子则是一头雾水地望着,不明白今天这位大哥究竟是在发什么疯,不赶紧找东西,还在这浪费时间。 等到行至了一处灌木丛之后,面庞黝黑的汉子眼光不经意般地扫了一眼,尚在夜幕下湖畔还站着地几人,又低头望向了身前的精壮汉子。 “东西就在左边的那处小院,一会你拿了以后就带着老三先走,不要问为什么,听明白了吗?” 精壮汉子闻言,先是眼光望向了面庞黝黑的汉子的双目,没有回答问题,紧紧地盯了一会后,方才又用余光扫视了一眼湖畔。 “大哥,我不是。” 听到了对方的回复后,面庞黝黑的汉子心头方才终于算是松了口气,立马才沉声地问道。 “刚才,你看见了,有几个?” 精壮汉子瞳孔先是一颤,似乎想到某事时,便阵阵地恐惧与不安,仍旧是闭口不言,只是腰侧靠内手掌缓缓地比了一个数字。 面庞黝黑的汉子眼神望见了之后,也是骤然一缩,周身一颤,便也好似十分不安了起来,但却还是强行将心头情绪压下。 “大哥,要不,我们还是...” “不行,继续找!找不到东西,绝不能停!” 面庞黝黑的汉子此时的话语,也是不再低声遮掩,便是连湖畔几人也是接连地望了过来,精壮汉子见此也是不再开口。 两人便又是沉默地向着湖畔,队伍开始缓缓地赶赴下一处院落,不过,就在快要离开这一处湖面之时,之前那矮胖汉子却又是一口浓痰吐向一旁湖中。 眼神掠过之际,却好似猛地被什么吸引,呆呆地望了一会,才又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脸庞充满了恐惧,再加上四周已是一片寂静无人,赶紧便是撒丫子向着远方的队伍冲去。 .................. “是在,悦来客栈附近,如果没记错的话。” 夜幕之下,官府众人这一方,孙皓紧望着身前之人答复,同时脑海也是再不停地思索着,似乎有着什么遗漏。 “孙哥,那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年,悦来客栈的那场大火?” 此言一出,周边的几名捕快眼神却皆是不免陷入了思索之中,毕竟淮洋郡城之大,其内之事自然也是是甚多,平日里的要务公差多了去了。 谁又会特意去记,几年之前的一场客栈发生的火灾,毕竟这种事情虽然说在淮洋郡城之内,并不常见,但却也无甚新鲜。 “你是说,烧死了所有客人连同掌柜小二也一同掩盖在里面的那场火灾?” 直到许久之后,方才终于有一名捕快似乎是想起了对方口中所说大火的些许眉目,毕竟此事的后事处理,他当年也是有所参与,仔细回想了一会便也是想了起来。 此言一出之后,其他的几名捕快脸庞表情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后便是一阵彻骨地寒意直直地涌上心头! 便是连孙皓也是猛地回过神来,目光紧盯着身前之人,不由后退半步,右手紧握住了腰间的长刀。 “你是说!那些人就是?!” 四方寂静无声的院落之内,阵阵地冷风拂而过,仿佛是吹在了众人的心头。 “不...不,不是...孙哥。” 开口的那名捕快见此,连忙磕磕盼盼地解释,周遭的几名捕快这才脸色稍好了些许,不过却也仍旧出了一身的冷汗。 紧接着,眼神皆是怒目地望着对方。 “那他妈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给兄弟们吓得!” 开口的捕快见此,也是浑身一个激灵,不敢再过犹豫,便是立马解释说道。 “是纵火的那人!那个带头的黑脸汉子,就...就是他!” 一众的捕快心情犹如坐过山车般大起大落,纷纷地呼了口气,毕竟在这般诡异寂静的环境下,刚刚也的确是被这大舌头吓得有些不轻。 “纵火之人?” 说到这里,孙皓放下了紧握着刀柄的手,眉头紧骤地思量了一会,方才是终于想了起来。 那场大火之后,的确是通缉过一名犯人,但却因毫无线索,最终不了了之,如果真的是对方,其为何又要来到钱府,还跟敢朝廷的人混在一起,当真是敢蔑视郡府不成! 几次三番地思量之后,孙皓地目光却是望向了远方,之前一众江湖草草莽所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若真是官府通缉的犯人。 那么,自己等人现在去还是不去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 找到了 第159章 找到了 “大哥,找到了!!” 寂静昏沉地夜幕之下,江湖草莽汉子一众正四处探索着一方宅院,忽地精壮汉子从大门附近奔来,惊声高呼! 面庞黝黑汉子先是在黑暗之中,缓缓地摸出腰间火石,“咔茨”一声将老旧积灰烛台点亮,微弱橘黄火光亮起后,方才缓步地走到门槛之前,看着前方庭院。 并抬手示意已是急忙从各处房屋之内迈出的众人停下,眼神略微地闪烁了几下,才率先开口问道。 “老二,你找到了什么?” “大哥!...” 此时的精壮汉子,又哪能不知道这便是面庞黝黑汉子的试探,毕竟此行之事的凶险诡异,队伍内也就他二人知晓,容不得,他们行事不万般地小心谨慎。 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急步便走到了门槛之前,身形不经意般地遮掩住了些许方向窥视而来的视线。 右手迅速撕开了胳膊之上的些许缠裹白布,露出一片夹杂在内的碎片,同时眼神紧盯着面庞黝黑汉子脸庞,似在示意,语气沉稳中又似带着几分激动。 “大哥,过去看看吧。” 面庞黝黑汉子在望见其手臂之上缠裹碎片之时,表情也是不免微微一颤,右手垂落地手掌也便是骤然捏紧。 但还是在内心情绪一阵澎湃之后,眼神先是扫视了一眼远处众人,余光借着,屋内烛光照射向门槛附近地微弱光亮,略过了一眼,身前之人脚下,一道细长地影子斜斜指向一边。 “东西找到了,走!” 确认了一切无误,面庞黝黑汉子也是清晰激动地顾不得之前自己下达的禁令,迅速高吼招呼了一声,众人脸上也是终于纷纷便有了些释然之色。 紧跟着其便是向着外间急奔而去! 呼!呼!—— 夜间的冷风呼啸,草莽众人终于在一路急忙地奔驰之下,来到了一方不大,位置极为偏僻,有些破破烂烂,年头尚久的小院之前。 “大哥,是这了!” 众人望了望眼前堆积着厚厚一层灰的台阶,两扇木门不时随风摇摆,地面之上还摆放着一根破旧锈铁条,内里院落满是吹拂不尽般地落叶。 此情此景,几乎跟他们任务之中描述一模一样,除了那扇木门本该是关着,由破旧锈铁条锁住的之外,几乎无任何差别。 “大哥,不对!这有人来过了。” 队伍中干瘦男子缓慢地靠前走了几步,眼神仔细凝视着台阶之上那一层厚厚地积灰,虽然在夜间寒风不停地呼啸之下,上方的痕迹有了些模糊。 但因此地的特殊,还是能得以望见其中似有着一方脚印在上吗,一路蔓延至其内。 “一个人脚印,两边地深浅一致,脚步之间距离同等,很是稳健,是个练家子。” 一阵的思索探寻之后,干廋男子转头望向了身后,队伍之中众人也是纷纷便脸色大变,便是连面庞黝黑汉子也是眉头紧皱了起来。 望向前方昏暗地门槛之内时,神色不免黑了下去。 “大哥,怎么办,这会不会惊扰到里面那个?...” 队伍中的一名汉子话语并未说完,脸庞之中也是就有了些恐惧,虽然他们不知道此行的任务之中所要寻找的东西具体有什么作用。 但却在来时,被主家特意吩咐过,要小心守护在这东西附近一些不好的脏东西,行动时一定要小心寂静,绝不能发出丝毫动静,否则便是尸骨无存。 现在这里面现在居然已经是有人进去过了,万一要是那东西已被触发,那他们到底还要不要... 汉子的话语一落,队伍之中众人的脸色也是不免就有些惊慌了起来,不少人眼底皆是充满了恐惧之色。 就在面庞黝黑汉子,思绪了良久之后准备说些话时,然而身后却又是忽然传到一道声音。 “大!...大哥...” 转头望去,是队伍之中的老四,那名矮胖汉子正一脸畏畏缩缩地望来,脸庞地表情惊慌,但却眼底的恐惧却似乎更甚,又好像便是说些什么。 “老四,你和老七一起进去探路,老五,老六在后接应,其他人跟随在后。” 未等矮胖汉子开口,面庞黝黑汉子便是先一步下达了指令,令其顿时就有了些措手不及。 “啊!...” 矮胖汉子刚一惊呼,紧接着便是慌乱地望向了前方小院,又小心地又压低了声音,神色仍旧是满脸的不解,似乎立刻就想要辩解什么,想将自己之前的所见给说出来。 并且另一旁也是同样立马便有人不解地开口道。 “大哥,可是...” “还不快去。” 没有等众人说完,面庞黝黑汉子便已是目光冷冽地环顾了一眼身后,语气沉稳冷漠,仿佛冷冬之中的寒风,一个字一个字迸发而出。 身后的一众汉子,似乎还有人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却在对方的眼神威逼下,一个个不敢再抬头望去。 “是...大哥。” 矮胖汉子步伐刚一上前,便是立刻止住,脸庞之上冷汗滑落,也是不敢再有任何言语,其实在这队伍之中也是鲜有人知道。 眼前这位面庞黝黑汉子便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大哥,众人皆以为大伙是结义聚为兄弟互称,不明为何他独独最为敬畏这位大哥,这就是缘由所在。 而这也便是他平日里敢于在队伍之中颇有些肆无忌惮,性情乖张的缘故之一,但是眼前这位亲大哥冷冽地目光和态度却仿佛自身与其并没有什么血脉联系一般。 按照多年来他对其的了解,只能是说明,现在的形势恐怕已是极度地危险,这位亲大哥现在内心情绪也已是失了分寸。 只能是以威势来强压众人听话,不然众人一旦失乱,立刻便是大船倾覆之危。 “老七,走吧。” 正在队伍之中低头地老七却是忽然疑惑地望向了矮胖汉子,明明如此危险之事,不明对方为何又突然之间如此听话。 但一想到对方往日里似乎也是如此,只要老大一开口,矮胖汉子便犹如一个乖孙子似的,也只好内心低声呵骂不止,犹犹豫豫似有不甘地上前。 两人便是一路颤颤巍巍地向着昏暗破旧地,两扇木门敞开地门槛之处走去,紧跟随在后的便是队伍之中的老五,老六。 以及一众同样心惊胆颤般地一众汉子,面庞黝黑汉子与精壮汉子押后,眼神相互交换了一下,便立马是一丝果决之色闪过。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东西 第160章 东西 呼呼!!—— 夜幕之下的破旧小院之内,一片空旷死寂,没有丝毫灯火,四方屋子也是一片黑洞洞,除了天空之中的淡淡月光洒落,便是狂风席卷着院落之内腐朽落叶飘浮漫天。 江湖草莽众人缓慢地,悄无声息地行走在这诡异寂静的老旧院落之中,虽然众人的脸上情绪已是紧绷至极,但还好在来时便已是演练过不知多少次,没有一人发出过丝毫地动静。 脚步轻轻地落下,接触到厚厚落叶层地表面,滑行了一段距离后,方才敢安稳地踩下,借助着鞋底的特殊布置,没有丝毫地声响。 矮胖汉子与身旁队伍之中的老七相望了一眼,又才紧张地探向四方房屋,他们必须早点确认东西的位置,不然越待在这里,风险便是愈发倍增。 不过,还好此方的院落不算大,又在经过一道道目光的仔细探寻之后,众人便是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最大的那处房屋之中。 毕竟不知道是因何缘故,院落之内的数间屋子也皆是大大地敞开,极大的方便了他们视线的探寻,也无须浪费时间一一上前去开门搜寻,所以放才能如此之快地锁定了目标。 一行人按照排列好的顺序,缓慢地行至了目标房屋之前,紧接着,又是立马回头望向身后比划起了手语。 这也是接到任务后,他们在来前便已安排演练好的交流方式,毕竟若是不能发出丝毫声响动静,那么就只能靠如此来交流了。 一众汉子皆是比划了一顿之后,面庞黝黑汉子也是立马比了几个手势,示意前方的矮胖汉子与老七撤下,换老五老六上前探寻。 正在屋子门前的矮胖汉子与老七见此,心头皆是松了一口气,而原本在其身后的老五老六,则是心头骂娘,极其不情不愿地慢步走去。 毕竟此地的危险在来前他们便已是充分地了解,也是不敢在这危急之刻,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不然就算他们有意想跑,恐怕身后的众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慢慢地,走进黑洞洞的房屋门槛,内里漆黑一片,看不见丝毫光亮,两人的内心坎坷无比,又极度慌张,但长久的严格演练习惯之下,还是让他们最终没有发出丝毫地动静。 嗯? 忽然间,脚步刚一抬进门槛,两人中的老六视线一斜,正要从腰间掏出似某种特制驱虫粉末的左手骤然一顿,向下望去。 便就看见了一只漆黑如墨般地身影,但其身上却散发着淡淡地阴寒气息,身下则是一滩浓墨般地血液,是一只死去的阴鼠? 慢慢地蹲身,用指尖轻轻点沾染了一点血液,冰寒地触感传来,确认了是阴鼠的尸体后,其方才紧张地站立而起,眼神略带疑惑地将指尖伸向后方门外。 同时左手比划了几个手势,正在门槛之外等候地众人,望着那在月光下散发着光泽地血液,内心也是愈发地不安了起来。 望着里间传来的信息,面庞黝黑汉子瞳孔一阵颤抖,立马便是上前,行动迅速,同时右手比划,身形没有丝毫动静发出,便已是来到了门槛之内。 最先进门槛之内的老五老六纷纷是靠在一旁,视线警惕地望着内部,面庞黝黑汉子迅速蹲下身,又再次确认了一遍情况无误,看来是有人已经来过了这间屋子。 不能再等了! 迅速站立起身,目光闪过一丝果断,面庞黝黑汉子转身比划了几个手势,同时便从怀中取出了一枚墨绿色丹药服下。 而在看到示意后的一众汉子也是立马便皆从怀中取出一枚一模一样地丹药服下。 这是一种能够让人明目的丹药,服下之后,即便是光线暗淡,只要是有着微弱光芒存在,就能让人在漆黑一片之中也能视物。 这也是主家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丹药,但是每人却都只有一粒,药效也不是很长,如果不是目前发生的变故实在太多,面庞黝黑汉子也是不愿便现在就使用此物。 在服了丹药之后,众人眼前的世界也是骤然便似忽然清晰了许多一般,空气中漂浮地尘埃与月光的映照,栩栩如生地展现在了眼前。 这些现实中的细节以往却是从未有过这般地敏锐,面庞黝黑汉子赶紧地打了几个手势,一众汉子也是顿时鱼贯而入屋内,迅速开始四处寻找了起来。 效果也是异常地明显,只不过片刻,整间屋子便已是被他们找了底朝天,也找到了自身任务之中所要寻求之物。 队伍之中的精壮汉子走到屋内一侧,一处木制框架之前,抬起右手缠布,里间所包裹纸片散发地阴寒之气也是愈发浓烈,应该是这个了! 一旁面庞黝黑汉子面目之中也是露出些许喜意,立刻便示意几人开始搬运,同时目光扫视之际便又望见了一名汉子打着手势示意过去。 走到屋内一处墙边蹲下之后,面庞黝黑汉子蹲下,手指在墙边一顿黑灰之间一抹,一股淡淡的冰凉之感便是传来,心头便立刻感觉哪里似乎有些不对。 又转头便望向了之前的木框,同时示意精壮汉子立马过来,等到对方来到墙边之后,便立马指了指这一边墙角铺满地灰尘。 精壮汉子不明所以地蹲下身,同时露出了右手靠近,脸庞神色立马大变,骤然惊疑不定般地望向了这一众黑灰,手臂之上的寒意近几乎凝实一般,比之前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随后便立马地转头望向面庞黝黑汉子,只见对方的脸色也是无比地阴沉,难看地几乎快要滴出水来,东西被人给毁掉了! 两人脸庞之间的神色,也是立马便被房屋之内的其他汉子也注意到,纷纷便有些不明所以,为了稳定队伍之中情绪,面庞黝黑汉子缓缓地平复表情。 同时示意众人继续搬运起屋内的木框,这些东西虽然应该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些,但应该也是关联甚大,希望能平复些主家的怒火。 紧接着,精壮汉子便也是在其的示意之下,就立马上前作为第一个背负起木制框架之人,虽然这些框架大多都有一人之高。 但在诸多汉子小心翼翼地操持下,也是稳稳地没有发出丝毫地声响,只不过是有一名汉子在经过一方花瓶之事差点将其撞倒。 也是立马便被面庞黝黑汉子瞬息拿捏住,同时安稳地放回了原位,差点惊出众人一身冷汗。 然而,就在众人有条不紊地搬运者木框之时,外间的院落大门之外,却是传来一声惊呼。 “孙哥!这里有脚印,他们在这!!” 伴随着这一阵突如其来地声响,院内忽然便是狂风涌动,漫天落叶席卷飞舞,另一道幼小地声音也随之响起。 “姐!你到底在哪?!云云好害怕!!!” “什么东西?!快撤!!” 第一百六十章 烟火 第161章 烟火 “姐?是你吗?!” 呼!呼!—— 狂风呼啸怒卷的院落之内,天空飘零地落叶愈发地繁密,伴随着一阵幽幽诡异的幼小声音,院门之处立马便是一阵慌乱撤离之声。 嘶!!嘭!!!—— 同时一道彩色地烟花,也是瞬息便从一人手中骤然呼啸直冲天空,炸出一朵绚烂焰火。 “他们找到了?” 此时,正在一处湖畔附近晃荡地郑天明,任莹颖二人也是立马抬首望向天空,紧盯着远方天际那一处炸开的烟花。 “走吧,天哥。” 任莹颖脸庞倒是无甚奇怪神色,很快便迈着轻快地步子,向前走去,郑天明见此也是见怪不怪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自己这位颖妹对于此行任务,似乎总有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意味在内。 同时,此刻正在钱府后院某一处湖心亭内,目光紧盯着眼前石桌之后无比消瘦女子,神色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的徐良也是忽地便转头望向天际。 “那是?!” 钱云竹竿一般地身子骤然站立,神色大惊地望向远方天空炸开的那一朵色彩,毕竟这个方向,这个位置便极似他们刚出来时的那座小院附近。 “是朝廷的制式?” 低声地呢喃了一句,目光紧盯凝视着远方那一朵炸开之后绚烂无比,又久久悬挂于天际之中不曾散去落下的花火。 这种烟花的形制很是特殊,一般来说只是各处官府以及各处朝廷的机要衙门方才会配有,而且造价十分高昂,一般世家亦或是门派,几乎不可能仿冒。 毕竟这种特殊形制与烟花炸出后的形貌,对于朝廷来说是有着各种不同的重要作用,一旦有官府亦或各处机要衙门之外的人仿冒放出,立刻便是杀头大罪,绝无遗漏。 所以几乎所有的门派世界,在备至这种焰火信号之时,也是特意便会绕开朝廷的制式,绝不会与其雷同。 当前放出这种烟火信号之人,也只有可能就是官府亦或着朝廷某一处机要衙门下属。 紧接着,他的思绪便是又一想到当前郑天明与任莹颖二人,似乎也是有今日来到钱府一探的打算,也许... 片刻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此处地诡异似乎非同小可,自身也是早早便受人之托,若是有性命之忧,就必须出手干预一二,对这二人却也是不能不管。 又转头望了一眼,身前正紧盯着远方天际夜幕神色紧张地钱云,徐良眼神几次闪动似有些纠结,方才开口。 “钱姑娘,此处烟火应是朝廷之内某处衙门所放形制,在下也是曾经便见过,或许是郡府衙门亦或监天司之人所放,不若,我们也回去看看?” 正在一旁本就有些惶恐不安地钱云,一听话语立刻便是有些神色不解地望了过来,不明白对方明明似乎好不容易带着自己逃了出来,又为何想要回去。 不过徐良却也未是真的便想要征询对方意见,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没等对方反应,右手迅速将其一搂夹住,体内真气急速流转展开御于体外表层,以防某种不测,步履轻轻一点脚下。 身形便犹如大鹏一般临湖飞空,同时又飘零于湖面之上,轻点出几处淡淡水波纹路缓缓扩散,就已跃至了一处岸头,同时身影远去。 而在此时的破旧小院主屋之内,只是一片诡异死寂般地安静。 听着外面的狂风呼啸,拍打着木桌木门“咯吱...”摇晃不止,以及天空之中的烟花炸裂之声后。 一众草莽汉子也是皆是犹如木头雕塑停在原地,不敢发出丝毫地动静,汗水不停地从脸庞冒出,顺着下巴惊心地滑落至衣间,还好又被布料吸收,没有丝毫声响。 同时静静地听着外间院落不时就会传来的幽幽诡异之音,一切都是那么地惊悚。 不过还好这幼小地声音已是随着院落门外的动静越传越远,似乎是就要远去。 呼... 等待声音终于彻底地远去消失之后,面庞黝黑的汉子,方才极其小心翼翼地呼了一口气,也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同时又用胆战心惊,劫后余生一般地神色望了一眼屋内的其他人,只见众人的脸庞也皆是如此,一身冷汗已是透彻的衣背。 手中比划了几个动作,示意众人速度加快,自己等人必须快速地离开此地,不过还未等其手势打完,一众草莽便已是自发地行动了。 一个个动作小心翼翼之际,也是不敢犹豫,毕竟事关自身小命,又哪敢不卖力。 望着一众手脚麻利迅疾,却又不失稳重地一众草莽,面庞黝黑的汉子方才终于是从刚刚地骤然惊吓之中缓过来神来。 内心也已是对着外面那帮冒冒失失地官府之人,骂娘不止,若不是此处诡异,他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好好炮制一番,这帮狗差。 不过,就在其眼神充斥怒火闪动之时,他视线却是忽地掠过了正背负着一张木框,目光紧盯着自身,身下悄然地比着一个手势的精壮汉子。 眼神一愣之际,仿佛如梦初醒般好似又才回想起了什么,转头迅速扫了一眼屋内正忙碌地众人,眼神闪过一丝纠结迟疑之色,但又很快掐灭。 右手迅速高举,一众正在搬运木制框架地草莽立刻便是相互提醒,同时目光不解地停下了动作望来。 没有回应众人眼光之中的疑惑,面庞黝黑汉子又是接连地比划了几个手势又指了指,正站立于门旁背负着一方木制框架地精壮汉子,示意让众人再加上几个木制框架下去。 这一下,屋内的众人眼底便是更加地困惑,若是按照计划,应该是自己等人一人背负一个方才最为稳妥,也是不容易发出任何动静。 但是要给队伍之中的老二,精壮汉子,再加上几个木制框架的话,那可就相当不稳了,这也不是对方一直以来追求行事安稳有序地稳重性格啊。 又碍于老大的权威,再加上此地诡异,皆是不愿多待,一众草莽便也是没有多地犹豫,只是按照吩咐行事。 不过,正小心翼翼地按照吩咐托举着一座木制框架地矮胖汉子,却是眼神有了些飘忽不定,神色愈发迟疑与奇怪起来。 再望向自己这位亲大哥时,视线也不敢与之对撞,同时心头地不安也愈发浓重,却怎么也找不到源头。 第一百六十一章 解救 第162章 解救 呼!呼!—— 破旧地小院门槛之外,是狂风吹拂不止,大量的腐朽落叶自院内飘零而出,弥漫于天空,吹卷着几乎遮住了夜幕。 望着眼前地这一幕,孙皓的神色愈发地紧张不安,周边的几名捕快则也都是胆战心惊不止,握刀地手都在颤抖不止。 之前一路寻找那些草莽来到这,听到院落里那诡异幽寂般地声音时,他便觉得不对,迅速就想要带着众人逃离。 却哪曾想到,不管是逃了多远,多久最终都只能是回到这一处原点,并且周遭不时就有着那幽幽诡异之音传来,感觉十分地瘆人,直叫人头皮发麻。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处理过各种诡异之事,但是这一次却是最叫人恐惧与不安地,因为在面对这种诡怪之时,自身的武艺不够撼动周围环境,就仿佛没有了用处一般,变得与常人无异,又怎能叫人不害怕惊恐。 “姐?!你在这吗!云云找到你了,哈哈哈哈!!” 幽幽地诡异之音,又一次不知是从何传来,回荡在这寂静地夜幕之下,但是近几乎已是背靠着背地,汗水打湿了衣衫地一众官府之人,却是不敢再有什么丝毫地动静。 之前他们也不是没有尝试过,通过呵斥亦或者主动探击各处,来逼迫这诡怪现身,但却发现都没有什么用处。 除了让这四周地风圈紧缩地更小一些,以及这诡异地幼小声音更加的肆无忌惮之外,就再也无任何地改变。 而当他们一众心如死灰,仿佛认命一般之时,没有再发出任何地动静,那诡异的声音出现频率似乎也便是骤然地下降,风圈紧缩地速度放缓。 在发现这一点后,孙皓等人也是不敢再发出丝毫地动静,同时也为了观察各处方向动静,便不约而同地选着了背靠着的方式,来默默地等待着他们的援兵。 呼呼!!呼呼!!—— “好像在那!”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正静静焦急等待地一众官府之人,忽地便听到眼前呼啸地落叶风圈之前,似乎传来一道声音。 孙皓也是第一时间便好似想到了什么,也顾不得什么动静不动静了,立刻便是高声惊呼! “郑兄小心!此方诡怪十分诡异,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地动静!!” 呼呼呼!!—— 伴随着一声骤然而起的响声,四周地狂风便是又一次地怒卷了起来,周遭地一众捕快也是纷纷便被吓地不轻。 但却无人怪罪对方,因为若是让这外面的援兵也陷入了这古怪风圈之内,那他们此次恐怕就真是要葬生此地了。 “天哥,他们好像是在里面!” 天空地狂风怒卷,似在嘲笑着被困地官府众人,孙皓的脸庞无比焦急困惑,难道是外面的根本就听不清,他们在里间地声音? “颖妹,你先暂且让一下。” “好的,天哥,我已经站远了,你放吧!!” 轰轰轰!!—— 未等席卷地风圈有什么反应,骤然间,夜幕之下炸出巨响,慕然间,天际各处狂风怒卷不休,方向错乱相撞,落叶漫天洒下。 而在骤然紊乱消弭地风圈之外,是满头大汗地郑天明,正作马步之姿,双拳向前又捏作几方手印,周身的衣袍鼓动,又缓缓落下,仿佛才歇气一般。 正在紊乱消弭地风圈之内的一众官府之人则皆是面庞带着些许茫然,迷茫地望着这周遭骤然漫天飘零地落叶。 一时间竟就有了些没缓过神来,不过,虽然事发突然,孙皓却是瞬间便已回过了神来,立马便连忙上前搀扶起差点便要跌倒地郑天明。 “郑兄!...” 已是汗水打湿了衣衫地郑天明,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了一下自身并无大碍,孙皓这才缓缓地将其放开。 “非要显摆这一下,郑叔叔在离开时明明嘱咐过,必须在你我二人有性命之忧时方才可用此招,天哥你倒好,就爱人前显圣!” 虽然口中的话语满是责怪,任莹颖手中动作却是十分地轻柔,缓慢地接过搀扶起对方虚弱地身子,望着其汗水流淌不止地惨白脸庞,神色十分恼怒。 被人揭穿了小心思,郑天明只是略微尴尬地笑了笑,一旁的孙皓却是猛地面目严肃起来,沉声道。 “郑兄,此次大恩,我等无比为报!必将铭记于心,日后若有机会,还望不吝吩咐!!” 不管对方地目的如何,既然是确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救了自己等人,那么他们也并非是什么不知好歹,毫无德行与良心之辈,心头自也是十分地感激。 而另一边方才回过神来的一众捕快也是迅速赶来过来,急忙拱手感恩,态度诚恳,毕竟就在刚刚被围困之时,他们便已是心如死灰般,如今还能获救,就已是感到无比的欣喜了,和劫后余生了。 望着眼前地这一幕,任莹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郑天明却是悄然地瞪了对方一眼,虽然他也是有着某一方面的心思,但却也不愿用这种尴尬地形式。 不去管身旁之人眼底的那一丝无辜神色,郑天明便已是回过了头。 “孙兄,你等到底是遭遇何种妖邪,以至于情势如此地窘迫?” 闻言,孙皓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郑兄,其实我等也还尚未见到那妖邪本体,此次也并非是寻其而来,而是在寻找那些草莽之辈时,碰巧遇见。” 郑天明与任莹颖眼神同时闪过一丝疑惑,孙皓便是又迅速解释。 “那帮江湖草莽之辈,不似什么好人,其中带头之人,更疑似是我淮洋郡城之内数年前一桩纵火之案的主犯,也是有位兄弟今夜忽地方才回忆起,所以我等方才会一路追赶过来。” “纵火之辈?...” 郑天明低声呢喃了好一会,似乎也没找到这跟钱府之事间有什么联系,不过一旁地孙皓却又是转头望向了不远处地破旧小院。 “郑兄,那妖邪应该便就在此方小院之内,并且门前的众多脚印,也证明着那帮草莽汉子也已是到了地方,却是根本没有发出信号,若要探寻还请万分小心。” 郑天明与任莹颖转头相望了一眼,似乎此间地事情突然间好像便有些愈发地复杂了起来,与自身等人之前的调查,变故就有些颇多,让人不免就有些迷乱。 而在漫天的风圈破解之后,那破旧地小院,便就恢复了一幅诡异寂静之态,再无任何地变化,张开地昏暗大门,却又好似一方可怖巨口,待人而食,令人望之生畏。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古怪 第163章 古怪 轰轰轰!!—— 呼呼!——呼呼!!—— 伴随着一阵剧烈地声响从破旧小院地门外传来,呼啸地狂风席卷着漫天腐朽落叶倒退回了院内。 正在院落昏暗寂静主屋之内小心翼翼搬运着木制框架地一众草莽汉子皆不由抬头一望,手中动作一滞,便有几人差点将东西摔在地上,又是惊出众人一身冷汗。 嗯? 面庞黝黑汉子疑惑地望了一眼门框之外,迅速回过神来,手中动作接连比划,示意众人动作快点。 毕竟一联想到刚刚外面焰火炸响之声,和这里间巨大的动静,只怕是外面那些官府之人已经脱困,另外两人恐怕也已是赶到了这处小院门外。 若是再不手脚麻利点收拾东西赶紧离开,一会想走恐怕就会很麻烦了。 不过,思绪到了这,面庞黝黑汉子表情也不免有些古怪起来,似乎有些不解,但为何刚刚出了那么大般地动静,为何这院子里的诡异之音却仿佛沉寂下去了一般?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便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接连地向着众人重新比划了几个手势,原本正在重新小心翼翼地缓慢搬运木制框架地众人,在看见这几个手势之后,眼神愈发地惊疑。 面庞黝黑汉子也是不管众人心头如何去想,迅速又接连重复几遍,示意没错,这几个手势地意思便是让众人不用再管动静不动静,动作迅速麻利点。 虽然内心困惑,同时一众草莽也一直是胆战心惊的在行动,但在老大的催促之下,也只好一个个加快了动作,不免就有了些磕磕碰碰了起来。 然而,奇怪的是,就在众人慌乱忙碌起来,发出动静的虽然不大,却异常频繁密集之时,外间的院落却也好似并没有古怪地变化,那原本的诡异之音就仿佛消失了一般。 见此,一众原本内心惊颤不止地草莽汉子,发现没有触发古怪,胆子便愈发地大了起来,手脚一阵拥挤麻利之下。 迅速便又是将两件木制框架,给紧凑稳健地背负捆绑在精壮汉子身上。 感受到了身后沉甸甸地压力,这些木制框架虽然看似不大,但实际分量却是不小,精壮汉子迅速便示意,周围众人不用再加了,同时眼神望向了面庞黝黑汉子,悄然地点了点头。 而面庞黝黑汉子,其实观察四周内心焦急等待之余,也是一直掐算着时间,见到精壮汉子点头,立马便一马走到其身旁,打了个手势示意其先走。 脚步迈出了门框,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精壮汉子便已是迅速地掠出了屋外,而面庞黝黑汉子,也只是不停比划着手势,立于门槛之前,示意众人继续照常搬运剩下地木制框架。 但是屋内的一众草莽汉子却皆是立马眼神惊疑不止地了过来,手中动作也已是彻底停下,同时内心情绪更多的是惊怒,因为按照自己等人之前的约定。 明明在找到东西后,行动之时众人必须共同进退,绝不可让任何人擅自脱离队伍,即便是老大也不行,这也是为了维护众人之间的利益和安全,是捆绑信任地纽带。 但是现在,面庞黝黑汉子却是骤然擅自做主让身背三座木制框架地精壮汉子率先逃了,再加上其这一路来诸多怪异地举动以及众人原本就背负地沉重心理压力。 一众草莽汉子便是再也无法继续听从对方指挥下去,眼神皆是不善地望了过去,希望对方最好能有个能够得以服众的解释。 面庞黝黑汉子见到这一幕,内心没有惊慌,只是沉默地比划了几个手势,同时指了指屋内地一人。 一众草莽见到此幕,皆是眉头微皱,但却也未完全信任这位老大,只是眼神余光扫视了过去。 被众人目光扫视地那名汉子,望了望四周,不明对方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目光便是不由地急促了起来。 嘶!... 一丝焰火点燃,暗淡地屋内里面便是浮现出一抹红星,面庞黝黑汉子不知道又从哪里摸出来了一只蜡烛放在了不远处地矮桌子之前点亮,放上灯罩。 丝丝不大地微光便绽放而出将整座昏暗地屋子给笼罩,而在这时,屋内地一众草莽汉子呼吸却是顿时就不免摒住了呼吸,瞳孔皆是紧缩。 那名被众人环顾地汉子却不知为何,脸庞始终是透露着茫然,但是在其身后,被烛光照亮的白墙之上,却是没有丝毫地影子。 “走!!!” 骤然间一声惊呵,面庞黝黑汉子浑身猛地发劲,双臂肌肉扭动,身子迅速一晃拉扯住了尚还呆愣在原地地矮胖汉子,就是迸射出了门外。 “不对!还有!!” 而在这时,主屋之内却也是立马便是大乱起来,又是一声惊吼,各种交手碰撞之声便是骤然密集传来。 而那名之前原本被众人环顾地汉子,脸庞一阵呆滞之后,也仿佛才终于想起了什么,神色逐渐泛起古怪地笑容迅速加入了战团。 “哥!你既然早知道,那为何不?!...” 被猛烈拉扯着前行地矮胖汉子内心慌乱如麻,又好似想起什么立马望向身旁,而刚跃出主屋的面庞黝黑汉子,脸色神情却也仿佛劫后余生一般。 “你看看他们还是人吗?!!” 没等其话语说完,便又是猛烈一噔脚底,身子腾空而起,拖着矮胖汉子飞跃到一处屋檐之上。 脑袋在屋檐之上差点摔地一阵七荤八素,眼神不由得扫视了一眼放出主屋之内却又是骤然一惊。 缘由是,那些正在主屋之内慌乱争斗地众人脚下,竟然都没有影子! “赶紧起来!老二已经带着东西按照我的吩咐走了,主家的任务也已算完成,干完了这一票,咱们以后再也吃喝不愁,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得赶紧离开这!!” 麻利地在屋檐上丢下了矮胖汉子,面庞黝黑汉子汗水淋漓,大口呼吸之时双目却是不免闪过一丝丝激动之色。 自从自己这一行人在进入钱府之后,他就一直感觉着似乎哪里有些不对,直到带队途径一处湖旁之时,方才猛地发现,自己这一群人中,有的竟然没有倒影,而且数量一直还在增加。 在发现此事后,一阵惊恐之余,他便立马是悄然找到了身下影子正常的老二,私下谋划了这些。 之后一路之上,因为任务的缘故,也是时刻胆战心惊,无比谨慎,不敢表露出丝毫地异常,害怕会出什么意外变故,不过还好,现在看来只是有惊无险,一切都已结束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发现 第164章 发现 “哥...” 嗯? 身形跃上房顶之后,刚刚略微喘息了几下,便立马就要跳下彻底远去的面庞黝黑汉子,感觉到身旁话语之后似乎没有动静,疑惑地转过头。 噗哧! 一只粗壮地大手便是瞬息贯穿了面庞黝黑汉子的心脏,寂静地月光洒落之下,赤红泛着光泽地鲜血流淌而下,又汇聚余屋檐边缘。 面庞黝黑汉子内心犹如五味杂陈,借着微弱柔亮地月光,他终于发现,矮胖汉子身下似乎也没有任何影子。 “你...什么时候...噗!” 身形重重地砸落,矮胖汉子望着已经顺着屋檐跌落回院落地身体,脸庞之上泪水横流,嘴角似在笑,但眼角却又似在哭。 呼!呼!—— 呜咽地风声吹过,他抬起了鲜红地右手,脸庞之上的神色终于彻底逐渐转化为古怪地笑容,便是与那些已是彻底停手,呆立于院落主屋之内的众人一模一样。 ................ “有动静?” 破旧地小院之外,郑天明正思索着今夜到底是否还要再去探寻这座古怪院落,忽然里间便是传来一阵阵不小地动静。 孙皓与一众捕快也是接连望去,眼底神色皆是畏惧纠结不已,自从之前遭遇那诡怪围困后,他们心底便是再也不算继续前去追查了。 毕竟严格来说他们也只是郡府衙门的人,而解决这些诡怪妖邪,本应该是郡城监天司的职责才对。 “天哥,我们过去看看吧。” 任莹颖眼神瞧着远方昏暗诡异地大门,神色却是没有丝毫地畏惧,也并未在意周围之人脸上神色,话音一落便是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 “哎!颖妹!” 郑天明来不及阻拦,也只好立即跟了上去,而孙皓与周边的一众捕快则是眼神无比纠结,内心即是害怕畏惧,却又拉不下脸面就此畏缩回去。 “走!” 纠结了良久之后孙皓率先开口,缓步便向着前方走去,有了带头之人一众捕快,也是纷纷缓慢跟随,不过步子却仿佛是带了脚镣一般,行动十分地迟缓。 望着昏暗幽寂的破落院门,郑天明小心翼翼地赶到,又看了一眼身前早已到达此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院门内里的任莹颖,便觉得自己对这位颖妹越发地不解了起来。 “天哥,这里面的诡怪一定是十分凶险。” 郑天明又转头望向了身旁少女,眼神十分地疑惑,这不是一句废话吗? “但是它现在,为什么没有出来围困住我们呢?” 脚步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郑天明这才恍然般紧望向了四周,这诡怪之前可是直接将一众官府之人围困在了院落门前,自己等人到这观望,万一出了意外,不是白送给对方吗?! “颖妹,要不我们今夜还是...” 伸手去拉少女的臂膀,郑天明心头便已是有了决断,绝不能为了任务而让其陷入莫名的危险之中,只要这地方还在,日后再慢慢前来探查便是。 但是硬拉了几下,或许是负伤的缘故,他却是没有拉动。 呼!呼!—— 此时,昏暗寂静地破旧院落之内,狂风大作,又一次呼啸而起,无数地落叶自门内伴随着诡异地阴风吹拂而出,情势十分地骇人。 “颖妹!...” 尚只来得及呼喊了这几句,郑天明手臂便是即将用力,想将少女直接横抱后离去。 但是一只白晢地柔荑却是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 “天哥,听我的。” 郑天明脸庞还来不及焦急疑惑,身子便已是被少女带着一路向前,直直地走到了这昏暗寂静院落地门槛之前,直面着狂风地吹拂,目光注视着这黝黑死寂地院门。 呼!—— “不对!” 虽然内心是一片焦急与急迫想要离开,但是感受着周遭似乎又有了些丝丝减弱地呼啸风声,郑天明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念头。 正站立于门前地两人,又是接连相望了一眼! 紧接着,他便是立马转头望向身后,那一众正在缓步走来的官府众人。 “等等!” 听到前方的呼喊,原本已是内心纠结琢磨着要不要加快步伐地孙皓脚步忽然一停,目光紧望着正站立于院落门槛之前的两人。 明明如此危急地时刻,那妖邪似乎便又要作怪,两人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莫非是真不畏惧这妖邪? 思绪是急转而过,但是听到话语后,一众官府之人也是便没有了继续上前,而在这时,诡异的是,原本从院门之内呼啸而出的风声也是骤然便止住了些许,变得有些沉稳,不再似之前那般张扬。 “果然...” 目光紧盯着,正停步于远方地一众官府之人,任莹颖嘴角划出一丝弧度,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颖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后是寂静黑洞洞地诡异院落,旁边是呼啸地阴风与腐朽落叶,郑天明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虽然已是有了点头绪,但却是片刻都不愿多想,再多待在此地了。 “天哥,你再好好地看看他们。” 听到话语之后,郑天明急忙又转头望去,目光紧视着前方不远处众人,而一众官府之人也皆是目光疑惑地看向对方,眼底神色更加地困惑。 “那是!...” 借天空之中洒落地淡淡月辉,郑天明瞳孔一阵紧缩不止,虽然内心是骤然地惊骇,但是声音却放低十分低沉。 望着远方院门之处两人脸上神色不一地古怪表情,孙皓内心也是一惊,似乎也已是察觉到了什么。 转头便是望向了身旁的一众捕快,而众人也是纷纷在互相疑惑地探望着,但却似乎也妹什么古怪,直接到他视线不经意地望向众人脚底。 一道影子,两道影子,三道影子.....没有影子! “散开!!” 骤然间,一声怒喝,周围的一众捕快还不明所以,但却都是下意识便遵从了嘱咐,一道雪亮刀光闪过。 孙皓瞬息拔出腰间长刀,身形猛地一跃而起,便已是照着其中一人当头劈下! “老杨!” 众人之间有人惊呼,那名为老杨的捕快,先是惊骇地望着朝向自己劈来的刀光,仿佛与常人无异,但在刀影彻底滑落之后,却是没有丝毫地鲜血迸发而出。 只是平滑地被竖劈出一条直线,脸庞神色骤然转为古怪地笑容之后,便软塌塌地分裂为了两块,后又随风化去。 “原来如此!” 直到此时,一众捕快心头方才终于明白了什么,而远处地破落小院之内,此刻也已是有了些新的动静出现。 第一百六十四章 怪异 第165章 怪异? 嗯? 目光紧盯着不远处地变化,郑天明忽地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身旁呼啸地狂风好似在变弱。 轻轻地转过头,他视线望向身后,瞳孔骤然扩大! “颖妹,快走!” 任莹颖正观望思量着远处情况,忽地转头之际,同样也是花容大变,两人立刻便是一同退下了小院门槛台阶,一路迅速远离。 等到行了一段距离,似乎是发觉身后并没有动静,再次回头相望,方才看清,那破旧院落门槛之前,正站着一排身着草莽服饰,衣衫破旧,低垂着头,面露古怪笑容地人影,堵在了门槛之后,却并没有出来。 月光洒落不到地阴影之中,一行人影就那么默默地站着,看着他们,盯地人直叫头皮发麻。 “他们...好像是不能出来?” 这时,孙皓带了一众捕快也已是回过神重新走了过来,与两人回合到了一起,皆是远远地望着那诡异景象。 “这诡异...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怎么还能将人变成类似伥诡一般地东西?!” 一名捕快颤抖着嘴唇,磕磕盼盼地望着那远方景象,心头惊骇之余,也是充斥着不解与不安。 这些人分明是今夜才跟他们一起进入钱府之中来探寻这诡异的,却不想如今便就已全军覆没,而自己等人却还搞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死的,这怎能不叫人感到惊悚万分! “会不会是因为进了那处小院的缘故,也许...这其实是一只怪异?” 众捕快中,一名年岁较长,资历在人群之中最老的捕快,目光望向那不肯迈步而出地一众诡人影时,有些不太确定的说出心头疑惑。 毕竟是长年在郡府衙门做事,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只是配合监天司那边的行动,但是长年久月之下,也是不免便听闻过一些此类地诡异之事,就比如与诡怪妖邪类似但本质却不同的怪异一类。 “怪异?...” 一众捕快皆转头望向老捕快,便是连孙皓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东西,不禁满眼疑惑,老捕快见众人望来,自身也是有些为难。 毕竟他虽然听过,但也仅限于在某一次配合监天司行动之时,两名主事之人交谈透露而出罢了,现实之中却也是从未见过。 “怪异的话....” 此时又一道清朗地声音响起,算是为其解了围,郑天明揉搓着下巴,目光紧盯着远方,毕竟是即将加入监天司成为一名正式小旗官之人,他对于这些也还算有些了解。 之前他不是没有考虑过眼前这只诡怪可能不似寻常之诡,但也却从未往这边想过,因为现实之中怪异极难遇到,且数量稀少也不能移动,依照之前任务之中信息内容来分析,便更似不像。 不过,紧接着,看着四方一众疑惑目光望来,他便也不好不解释一二。 “咳咳...” 清了清嗓子,郑天明便是望着四方开口。 “如果此方妖邪属于怪异一类,那倒也的确是很难办了,怪异是一种不同于寻常诡类的妖邪,这种妖邪极为古怪。 如果说诡怪是由天地之间产生的阴气加上怨念和承载物混合而生的诡异之物,那么怪异便似由天灾一般地东西,跟诡怪一样,怪异也有着各种各样不同的形态,但却根本无法杀死。 一旦怪异降临,就会迅速覆盖周围的一片土地,使之形成诡域。 在诡域之内无论将怪异杀死多少次,它都会在一段时间后复活。 虽然两则在表面之上似乎是没什么区别,平日里都会诞生出一个立体地形象。 但怪异的本质其实却根本没有什么本体一说,或则说它们的本体,便就是那一方被其覆盖地诡域,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说它们是天灾。 而怪异地本质不灭,也就是说那一方诡域不灭,我们便也无法真正地彻底将其杀灭,即便是消灭了其诞生而出的那个表象,它们也能很快便恢复过来,只是时间快慢问题。 在自从监天司发现了怪异这种特殊地妖邪以来,便是一直经历着各种各样地尝试去驱逐,消灭这些东西,但却没能找到一个方法能将其彻底湮灭。 所以,一旦是遇到这种妖邪,一般情况也只能是封锁附近周边区域,列为禁区,禁止无关人等闯入为其提供力量,然后等待其自行慢慢消失。 这便也是在监天司无数次对于怪异的探寻中所得到了一个较好的消息,众所周知,这天地之间的能量是有限地,不管是武者练武,还是修习各种秘术,能量从不会凭空而来。 这便也是我等武者练武为何要消耗大量地武道资源,从其中汲取能量来修炼。 这些怪异也是同样如此,只要不为其提供能量,那么它们的诡域也就会慢慢萎缩,最终自行消失,只不过这时间跨度,就相当漫长了,长则十数年,数十年,短则数年。 而在我等监天司内部,便也是将怪异分为了四个等级,难,祸,灾,劫,不过这等级并不代表着怪异的恐怖程度,只不过是根据其对周边区域的影响大小而划分。 所以,即便是一些覆盖区域非常小的怪异,其诡异程度也有可能非常恐怖,这就是为何我说如果真是怪异,那么就很难办了。” 话语说完之后,郑天明便又是清了清了嗓子,不过此处却也无任何茶水能润喉,只能是硬咳了几声。 孙皓与一众官府之人在听完之后,也是尽皆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在消化着这些内容,关于这怪异之事,他们今日方还是第一次如此系统地听到解释,没想到这天地间还有如此奇怪地诡异。 “不过,如真是如此,其实那也算是好办,毕竟我等前来此行虽说原本是要彻底铲除妖邪放才能算完成任务,但如果是任务之中内容出错,上报之后改为封锁即可,我等便也能落得轻松了。 只不过就苦了钱家,恐怕又得再搬迁一次宅邸,但钱老爷子想来意见也不会太大才是。” 郑天明想到这里,便是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但一旁地任莹颖却是表情古怪,似乎在仔细思量着什么。 “不对,郑兄!” 孙皓思量之余回过神来,便是紧皱着眉头,又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郑天明抬首望去。 “孙兄,哪里不对?” 第一百六十五章 诡仆 “是老杨!” 孙皓双手紧握在胸前,拇指间不停地揉搓,这便是他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在遇到需要仔细思量之事时,就需要做一个动作能让心头暂时安稳下来。 “对!郑兄,如果按你所说,这诡...哦不!怪异是诡域,且不能移动,那一众草莽汉子皆是进去了方才中招,还能说得清,但是老杨却是在进入钱府之后就一直与我等形影不离,又怎会中招?” 郑天明紧皱着眉宇,眼神又一次陷入沉思,对方说的倒也无错。 “会不会...是这诡怪有着伪装记忆地能力,咱们以前倒也不是没遇见此类诡怪,只是这一次,却如此的真实,没有半分地虚伪之感...” 官府众人之中的老捕快又一次挤着眉眼忧愁开口,似乎是想尝试着将解释明白此事,毕竟此事若是不弄个清楚明白,便是他们回去之后,恐怕也只会一直惶恐不安。 毕竟这妖邪如果不能彻底清除,那么搞不好哪一天他们之间再出什么幺蛾子,落地跟老杨一个下场,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像...” 孙皓思量了一会便摇了摇头,眉宇间却似乎越来越忧虑。 “老杨如果是这妖邪伪装在我等脑海之中的虚伪记忆,那么现在老杨已是死去,为何那妖邪手段却并未破除,记忆仍在? 况且,若只是记忆,在官府衙门之内,我等还分明记得有老杨的腰牌,下发俸禄时的凭证,以及衙门内的床铺,平日里的交际,若都是伪造,那么也不可能无任何差漏。 妖邪亦不是全知全能,又怎能将陌生众人记忆皆做的如此精细全面,况且,若这一切都是妖邪地影响,那么是不是说明,我等在进入钱府之时,便已是遭了迷惑?” “若是怪异,那便不可能,据我所知目前还尚未发现哪一种怪异能够影响到自身诡域之外的人。” 孙皓的话刚说完,郑天明便立刻补充,众人之间的心情又一次沉沉地落下,若是老杨没有问题,那么其便是在这钱府之内出的事,难道是还有另一只诡怪在作祟? “天哥!” 就在众人沉思不解,又满是愁容之时,一道清丽地声音突然吸引了众人地目光,郑天明同样转过头,正好望见原本一直低头不知在思量着什么的任莹颖,已是抬头重新望向远处地破旧小院。 “你好好地看看那里,是不是少了什么。” 顺着对方地目光望去,远方寂静地夜幕之下,一排人影沉默地站在破旧小院门槛之后,已是不知道望了这里多久,不免会感到十分地瘆人。 “不对!少了一个!” 还未等他发现有什么问题,一众捕快之中便是立马一声惊呼,毕竟是相处了许久的两方人马,彼此之间也是或多或少了解地比较清楚。 立刻便有捕快发现,这一排人影之中,似乎是少了那名原本在其一众队伍之中号称老二的精壮汉子。 “对没错!的确是少了一个!” 又经过好几次确认,一众捕快发现那名精壮汉子的确是不在其中,并非是被某处遮掩才导致没被众人望见。 “不在诡域之内,那便应该是逃出去了,郑兄!” 孙皓转头望回,如果是那一众草莽之中有人逃出,那么只要将其抓住一问,这此间疑惑估计也就大半解除了! “孙兄,你我一左一右共同寻找线索!那人若是不走前院想要逃离钱府,便也只有两处方向可去了,切莫再分兵!” “郑兄放心!你等保重,找到踪迹之后我等便会立刻放出焰火。” “嗯!” 紧接着,两方人马便是立刻一左一右向着小院两侧分开搜寻,等到一众官府之人迅速立刻,郑天明与任莹颖二人也已是相继离去,寂静空旷地破旧小院之前,又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唯有着门槛后那一排低头沉默,衣衫破旧地人影依旧注视着前方。 “那些人,是认识吗?” “嗯。” 就在距离破旧小院某一远方,但却能遥遥相望地假山之后,徐良左手低伏着石壁,目光依旧注视着前方。 其他早就到了此处,不过却一直没有打算过去,这里面地缘由除了发现对方两人并无什么性命之忧外,也还有着一些其他考量。 没有去看身旁地钱云,脚步轻点了一下假山岩壁,身形便已是飞掠而出,步子慢慢地向着前方走去。 “哎!” 身后是一声惊呼,但他却丝毫回头,只是步伐慢慢地走着,没过一会身后之人便也已主动跟了上来。 呼!呼!—— 伴随着夜间寒风地呼嚎,徐良慢步地走到破旧小院门槛之前,不远处停住,目光直视着里间那一排人影似乎也在思量着什么。 没过一会,身后的脚步动静也已是传来,但却似乎是依旧有些畏惧此方小院,不敢再继续向前。 “要不我们还是...” 嘭茨!—— 未等话语落地,一声砰然响动便已是发出,却又好似有什么骨折了一般。 徐良转过身,右手抓着袭向自己后背那骨瘦如材一般地手臂,对方已是偷袭得手,但却仿佛是撞在了一方铁板之上,虽然是内伤严重,但他的体外防御却是没有丝毫地下降。 钱云面庞神色满是不解,又好似无比地痛苦一般,脑海之中一阵地挣扎回忆,就像此刻地举动并非是她自身所愿一般。 但是又过了良久,其脸庞之上地面容便又是缓缓地恢复,只剩下满面古怪地笑容,与那些门槛之后人影一样,紧接着便随风化去。 轻轻地收回右手拍了拍,仿佛沾染了什么灰尘,徐良表情并无任何变化,其实在之前小院之内时,他便已是察觉到了些许不对。 能食阴鼠之血肉存活,喝自己主动送去的滚烫丹液而无任何表情变化,又非练过任何武艺,其便只能是早已死去而不自知了。 只不过是之前他尚还有些许疑惑需要对方解答,所以方才会一直容忍着其跟随到现在,如今也算是终于帮其解脱了。 但是... 紧接着,徐良便又转头望向了破旧小院之内,眉头紧皱,看着那随风漂浮,又缓缓地被吹回小院之内的飞灰。 其实,之所以要将此女带到这小院门槛附近解决,他也是有着一个心头地疑惑想要验证,那就是此女到底是不是这方怪异小院之内的诡仆。 目前看来,答案却是肯定的,但如果此方妖邪真要是怪异地话,那为何自身又能将此方诡仆给轻松带离其中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追逃 第167章 追逃 静静地站在门槛之前,任由着周围狂风呼啸,徐良目光注视着前方地那一排沉默人影,神色思虑且又疑惑。 “难道!...” 就此时,他脑海中忽然念头一闪,便又想起了,之前在此众人之中的一句话。 “另一个妖邪....” 低声呢喃了一句,目光转向了四周,再环顾这四方夜幕之下地一片寂静,徐良的心头忽地便不由生出一股不安情绪。 远方地假山石刻,半掩在暗淡地月光之下,漆黑死寂,一旁小湖之上泛着淡白月色更是显得无比地诡异苍白。 脚步不再停留,他转身便是急速向着某一处方向跑去,若真是如自身想到的那样,恐怕此地的危险还要比之前想到的更加恐怖几分。 ........... 呼!呼!—— 踏踏... 黑暗寂静地夜幕之下,一道背负着重物地人影正在湖畔地道路上一路奔逃。 “嘶..呼...” 抬了抬,身后的三道木制框架,之前好不容易从诡异小院之内逃出地精壮汉子停在湖畔,大口地弯腰呼吸着,又不由得摸了一把面庞上地泪水。 不知道是为何,他总是感觉这三道木制框架地重量实在是有点太重了,刚背负之上地时候还好,以他的武艺要带着这东西奔赴了数十里不成问题。 但是这一路下来,自身的体力却好似流水一般流逝,实在是有些过于不对劲了,而且这钱府地院落怎么这般地大,走了这许久都还未望见哪里有着连接到外面的院墙。 就在湖畔蹲坐而下,精壮汉子也是有些吃不住力想要先歇息一会,眼神疲惫地望向四方,同时右手搭向身后,他便想先将背后这东西都卸下来,考虑是不是少带些,以减轻点负担。 “你是谁?!” 原本寂静地湖畔夜幕之下,骤然地一声呼喊,吓得正要拆解身上东西在草地上躺一会地精壮汉子差点出了一身冷汗。 急忙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是一名面容俏丽,身段婉约,白色劲装打扮地女子,正蹲坐在不远处湖畔一处树荫之中。 “该死!” 低声呵骂了一句,看见对方面貌之后,精壮汉子哪还能不知道对方是谁,之前便在钱家的主厅之内见过,正是那名自寒山派修习武艺回来的钱家小姐。 还来不及心中思绪该如何回应拖延一二,精壮汉子手脚已是赶忙将身上东西重新背负好,转身就要逃! “嗯?...你给我站住!” 钱月满目疑惑地望去,她原本是之前受了委屈,心中赌气想要再一次来找找这后院装神弄诡地那东西,却不想只是在此休息了一会,便就有了这意外地收获。 也不管对方是谁,她身子瞬息站立而起,擦了擦脸庞泪痕,便追了出去。 虽然这人看似模样有些熟悉,但大半夜如贼般在这自家闹诡后院偷东西,那就定不是好人,而且对方既然敢在深夜闲逛于此,说定就与那装神弄诡地东西有关。 也不管自身这逻辑有没有错,两人便已是一追一逃地奔跑了起来,已是奔逃地满头大汗的精壮汉子,只能犹如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越是奔逃,在急累焦虑叠加之下便越是不安,身上的汗水如雨般洒落,在这钱府地后院便好似迷宫一般在跟自身开着玩笑。 他越是奔逃便越是找不着路,到最后甚至已连方向都迷失了,望着这四方黑洞洞一片,没有丝毫人影地荒芜庭院与宅邸,精壮汉子也是狠狠地一咬牙。 不能再这样逃下去了,再跑下去,等待自己精疲力竭,到时候被人抓住,那便就惨了。 嘭!—— 身形转过一处拐角,脚步腾空而起贴附于一处墙面,精壮汉子便是一击回旋踢,击向了身后之人。 “哼!” 伴随着一声清丽冷哼,早已感受到前方风声动静地钱月转身后仰躲过这一击横扫,弯腰之际,右手持腰间秋水击出,便是一抹血花咋现于眼前。 “啊!!” 感受到腰腹部一阵吃痛,精壮汉子差点疼地打滚,同时也是立刻便感觉到了对方地武艺不是自家的野路子可比。 左手转身捂着腹部便就想逃,但是右手却突然伸入怀中,身形又是一个急转,三枚寒芒带着破空疾风,就是骤然袭去。 身形还尚未直起地钱月忽地感受到身前疾风,心头便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毕竟以往是在门派之中修行,那些师兄们又哪里会用这些招数。 嘭!嘭!嘭!—— 一抹秋水闪过,虽然手忙脚乱,但三枚寒芒却仍旧是被骤然一一击了回去。 “啊!!!——” 然而就在刚刚起身之际,远方却是忽地传来一声痛呼。 面色难看地精壮汉子原本便是打算先打出三枚带毒暗记,也不管效果,便直接跑路,这招以往在江湖之中百试百灵,如今却不料,竟被人给全部打了回来,还打在了自己身上。 望着身前之人重重地倒了下去,钱月的眼神也是不免就有了些茫然,毕竟她虽然习武,但却是从未有杀过人。 而这次追逐对方,也不过是觉得其有些可疑,打算抓住问个究竟,便立马跑过了过去,站在对方身旁俯身。 “解...解药在哪?告诉我,我帮你...” 钱月目光磕磕盼盼地巡视一圈,毕竟按照一般地武侠话本中所说,像是这种有毒地暗器,释放者一般也是随身带着解药,以防自己误伤。 噗!... 横躺于地面脸庞铁青地精壮汉子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是一口黑血喷出,听完话语后眼神已是绝望。 其实像他们这种行走江湖之人若是使用毒器,又哪里会配置什么解药,用毒便是求地一个成本低廉起效快,阴险狠毒,出其不意。 若是随身带着解药,那万一被对手得到,岂不是徒劳一场。 况且这些毒药效果越是猛烈,所需配置解药地成本便越是高昂,甚至根本就没有解救之法。他们行走江湖所求地便是一个钱财,又怎么用这些昂贵的东西,只能是平日里多加练习不要使用时伤到自己,并且保存时多配几道保险。 但像如今这样,扔出去地暗器竟然还能被人给打回来,却是第一次遇见,以往行走江湖,他们一众草莽也是根本接触不到这些门派之人,没想到明明境界相仿,但自己与对方武艺之间差距却是如此之大。 思绪到这,精壮汉子眼神便是一阵暗沉,随后彻底地沉寂了下去。 “死了?” 钱月探寻了一下对方鼻息与心跳,过了好一会方才确认是真死了,内心也不免一阵落寞,也有些不安,毕竟是第一次杀人,她也是有些不适。 不过就在此时,墙角之外,却是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刚刚地声音好像就是在这!” 第一百六十七章 阴罗宗 第168章 阴罗宗 “郑公子?” 钱月望着远处走来的两人,语气似乎有些疑惑,一众追寻着响动过来地郑天明,任莹颖二人也是立马视线望了过来。 “月姑娘?!” 郑天明立马首当其冲一马当先跑过,紧接着便望着地上尸身,眼神疑惑,目光有些不解,钱月随即立马磕磕盼盼解释。 乌黑幽寂地夜幕之下,三人独立尸身之旁,郑天明摸着下巴,思绪了良久。 “所以是月姑娘你,追寻此贼之时,此贼丢出暗器,随后又被自身所扔暗器伤到,方才致死?” “嗯,便是如此。” 钱月点了点头,却又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突变便又有些警惕地起了。 “郑公子,今夜你不在厢房之内休息,又为何要跑来我家后院,莫不跟此贼...” “不...不不!月姑娘误会了...” 郑天明望着对方脸庞上那愈发狐疑起来地神色,也是立马摆了摆手。 “不过,说来倒也忏愧,这些草莽之人也是在下假借官府名义送入钱府,本身是打算借其之力一同清除钱府之中妖邪,却不想是被人蒙骗。 今夜擅自探寻后院原本也是在下出的主意,但却被其等所趁,利用机会,不知道是做了何事,在下也是知晓之后便一路追查,如今所知,也就这么多了。” 话语一落,郑明天也是不免便又一次转头望向尸身。 “但没想到,线索却就这般断掉了。” 钱月望着对方脸上神色似乎也不像伪装,况且一想到对方也是有着朝廷背景在身,自己刚才言语似乎的确也是有些过激了。 “郑公子,不必多言了,是月儿刚刚有些慌了神,还望公子见谅。” “月姑娘,不必感到歉意,此事也是在下的责任。” “公子大度。” “哪里,哪里,哈哈哈。” 望着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眼神之间似乎也就逐渐有了些不对劲,原本一旁沉默许久地任莹颖却是再也有些沉不住了。 “天哥!” 嗯? 听到一旁话语,正在视线相望地两人也是忽地转过头,钱月原本今夜情绪便是一直起伏不定,现在脸庞更是不知何时带起了丝丝红润。 “你看看地上那人背后,背着的那三样东西,也许这便是这些草莽之辈所来地目的。” 郑天明回过头,细看之下,尸身之上便的确是有着许多木制碎块,他之前原以为是打斗之时可能不小心破碎地某处门框。 但现在看来,此物的周边还有着绳索遗落,看来应该的确是关系不小。 望着对方的身影低伏了下去,任莹颖也是立马便又看向了一旁地钱月。不过语气也似有了些许加重。 “钱小姐,此行前来剪除钱府妖邪,原是监天司交我与天哥二人之间任务,如今也已是有所发现,但你却是钱府之人,一会若是有什么意外,我等也是不好交代,所以现在还请回去吧,此间之事留于我二人即可!” 说到最后任莹颖口气便不免有些加重,心中也是有些赌气地成分在内。 钱月闻言,内心疑惑,她能感觉到其对自身态度似乎有些不善,眉宇间思虑许久,却也不明白是为何。 “任姑娘,此地是我钱家的后院,便是调查妖邪,我如何探寻线索,也与你无干!再说郑公子也未有何意见,便是你一人之言,我又为何要听?” 说话回应之间,钱月地心头也是不免便有了些无名恼怒,语气同样加重回怼。 “哼!钱小姐昨夜遇到那妖邪想必是查到了不少线索,若是无妨,那现在就说来听听!” 任莹颖听到对方回怼,况且还拿身旁之人说事,内心也是憋着口气,但却压抑在心头,故意问起了昨夜对方私自探遇妖邪之事,因为她知道,对方昨夜最后肯定是落荒而逃。 “我...” 果然,在听到此番询问之后,钱月眼底不免便充斥忧愁,话也已是说不出。 毕竟她昨夜带着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贴身丫鬟小红一起前去探寻,也是独身一人前往,心头便不免害怕,毕竟一处久无人住诡地,多带一个人也是能壮壮胆。 但却没想到对方却因此失踪在了这后院之中,而其虽说是她的丫鬟,但自己却一直是拿着对方当从小到大地朋友看待,逃离之后,心头也满是愧疚不已,很是难受。 如今伤疤又一次被人揭开,自然就有些失去了言语。 “哼!钱小姐,若是没什么本事,还是不要玩这种过家家地游戏了,回去歇息吧,此间之事交由我与天哥二人即可,虽然...” “颖妹!不要说了。” 看着对方一幅心防被攻破地表情,任莹颖本打算趁胜追击,但却忽地被身旁之人打住,不免就有了些不满埋怨地望了过去。 郑天明却是手中捏着一块破木块站立起身,神色十分凝重,并未在意对方表情。 “这是阴淮木,此间之事,恐怕麻烦大了!还有月姑娘,为了安全起见,你也一起来吧。” 听到话语地前半句,任莹颖原本脸色也是不由严肃了几分,但应道后半句,顿时又有些不满。 “颖妹,现在不是孩子气的时候!” 转头又说了一句,郑天明便也是对着钱月点了点头,一旁地任莹颖心头则是愈发地有些恼火,但却也不再言语。 嘭!—— 很快,一道细长焰火便是摇曳着冲上天际,炸响在天空,露出一抹灿烂地花火。 “郑公子,阴淮木是什么?” 正在三人行动就要离开之际,钱月却是有些好奇的询问,毕竟此物她却是从未听说,但见对方脸上神色似乎很是重要。 “月姑娘,你可听说过,十数年前,曾一度霍乱天下数州十数年之久与妖邪勾结,与白莲教,草原上的阿罗姆教并称为,天下三大邪乱教派的阴罗宗?” 郑天明大步向前走,并示意身后两人跟上,便开口解释起来。 “阴罗宗?...” 钱月努力回忆着脑海之中的信息,这名字她感觉很熟悉,但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好像是在师门长辈之处曾听到过。 “对!这些阴淮木便是阴罗宗之内的独门邪物,虽然在新帝登基之前,朝廷便将其总宗覆灭,其内一众精锐骨干斩尽杀绝,但却没想到是春风吹又生,过了这些许年头,这些阴沟老鼠便又冒头了。” 话语说完,郑天明却又顿了顿,脸庞像是有些思绪。 “青州,前些日子白莲教作祟糜烂一州,现在泽州又有阴罗宗的老鼠冒出来,这天下,真是要乱起来了吗...” 这句话,其语气很低,身旁两人倒也没听清,只是跟着便一路向着前方走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钱府之秘 第169章 钱府之秘 “孙哥,是这个方向了。” 漆黑寂静地夜幕之下,一众官府之人围绕几处院落不停搜寻,并不时抬头看看天际之上那已经快要消散地焰火,他们之前离得太远,在得到信号后再赶来,已是有一段时间了。 “这里也没有...” 孙皓关上了一扇半遮掩地破落大门,拍了拍灰尘,抬步走出院落。 “孙哥找到了,在那!” 此时,一旁院落之外巷道内骤然惊呼,孙皓抬眼望去,正好便瞧见三个人影,似乎也在远处走来。 “怎么是三个?” 一名捕快刚探步出院落门槛,视线望去便不禁疑惑。 “先不要放松警惕!” 孙皓立即提醒了一句,同时右手也紧握住了腰侧长刀,目光遥遥望向远方,同时高声询问。 “郑兄?!” “孙兄,是我等!” 远处地三道人影,也是闻声便立马回复,同时迅速赶来,距离越来越近,借着暗淡地月光,孙皓也是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身影,前方的确是郑天明与任莹颖二人。 一片寂静地狭窄巷道之内,众捕快也是接连走出,或许是嫌此地太挤,孙皓带头走向前方开阔处,与赶来几人会和。 嗯? “郑兄,你等身后这名女子是谁?” 孙皓紧握着腰间刀柄地手稍稍放松,视线瞧着前方疑惑不解,便连一众官府之人也是满头雾水,表情相同。 郑天明表情一滞,眼神触动了几下,脚步不经意地便稍稍后退了半步。 “孙兄,你不认识月姑娘?” 毕竟他们之前分明是一起在钱家大厅之内会过钱府众人的面,当时钱月还当众讲述了其昨夜探寻的经历,对方应该没理由不认识才对。 “月姑娘...郑兄,你说这是钱府那位钱小姐?你确定?” 孙皓再次加重了语气,眼神有些迟疑地询问,其身后的一众捕快也是纷纷便不由得重新握住了刀柄。 毕竟他们可是真真切切地瞧见,对方身后站着的分明就是一个陌生白衣裙女子,面孔完全被那长长的头发掩埋,呆呆地站立在那,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垂落着双臂, “难道不是吗...” 似乎是察觉到对方众人脸上地表情好像有些不对劲,郑天明口中语气也是不免有些不太确定起来,浑身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地冒出,如果这一路跟随在他身后的这个女子不是钱月,那么是谁?! 一旁地任莹颖同样是突然小脸煞白,浑身不免一颤抖,便就想转过头去。 “别去看!!” 郑天明忽然猛地拉过任莹颖肩头,根本就不回头,同时一齐用最快地速度向前扑去。 嘭!! 此时地孙皓也是见机便立马抽刀,迅速一个高扑,便是从空中向着呆立白衣裙女子斩了过去,但却是扑了个空,一刀劈在了地上,溅起些许泥土。 “嗯?人呢?!” 抬头起身,将刀拔出,孙皓四顾环望,面前哪里还有什么白衣群女子,只剩下一片空空荡荡。 “孙哥,你刚刚...斩过去的时候,那女的...就仿佛融化了一般...瞬间消失了。” 一众捕快刚刚瞧地比较明白,立马磕磕盼盼地解释起来。 一旁地郑天明与任莹颖也方才是连忙起身,拍了拍身上泥土草屑,同样望了过去。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 望着眼前空空如也的草地,郑天明一时间竟也就有些糊涂了起来,搞不清到底是之前遇到对方之时便已是假的,还是在来时的路上被掉包。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此间地诡异也就不免太可怕了些,这一路来他们明明是仔细地探寻接触了好几遍,竟然也没有察觉到半点不对劲。 “郑兄,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草莽之辈中逃脱那人可是找到了?你等又为何会遇到这诡东西?” 孙皓收起长刀走了过来,身旁地一众捕快也是个个被吓得不清,浑身冒着冷汗,没想到便是连监天司的人都会被这诡怪一路跟随这么久,还未被发现,未免也太过诡异。 “孙...哥...要不今夜,我们还是先离开这诡地方再说吧!” 一名捕快提议,众捕快纷纷点头,但孙皓却是骤然回头一噔,也没说话,便是又重新转头望向了郑天明二人。 “无妨,今夜已是可以离开了,逃跑地那人已死,尸身我已几次探查过了,并且关于此地诡异的线索和关键证据,也已被拿到了手,我们现在就走。” 郑天明从怀中取出一块不大地黑色碎木块,展示出来,示意这就是关键证物。 “这是阴淮木,你等若是不识,出去之后我再给予解释,从现在开始,还请诸位不要再分离开了,彼此间要随时警惕探察是否有人被替换,我等就此先找一条路退出去。 并且,最好也不要走前院,钱府地诡异,我看钱家恐怕并非不知,也是有着大问题。” 认真地叮嘱了几句,又环顾认真地记下了每一个人的面孔,郑天明便是率先带路走了出去,孙皓带着一众捕快也是并无意见,紧随在后。 ................ 而在此时,远方地某一处树丛荫蔽之中,徐良缓步地走出,望着了一眼远方渐行渐远地众人,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不大地黑色碎木块,这便是他之前一路追寻之际,同样在那处尸首之上找到的。 “阴罗宗...” 这些东西应该便是之前那处诡异破落小院之内,主房屋中放置地那些木制框架碎落而成,之前是因为光线地缘故,以及此物的特殊性质,不仔细看根本就瞧不出异样,他也是没太在意。 但是不曾想,原来此物方才是那主屋之内最为重要地线索,差点便错失了。 重新将东西收入怀中,他的眼神又望向一旁或因久久不曾有人打理,已是变得荒草有些疯长地植被丛间。 用手轻轻一撇,一丛杂草便已被摊开,露出内里正躺着地一名面容俏丽,身段婉约,白色劲装打扮地女子,仿佛熟睡般地横躺在草丛中,正是之前失踪的钱家小姐,钱月。 弯腰轻轻地用手探了一下鼻息,还活着,随后又出于谨慎起见运转真气探寻了一次对方周身经脉,是活人,的确不是任何诡异所化。 最后方才缓缓将其扛起,目光扫视向了一处方向,对于此次钱府之内的诡异他心头也是猜测地差不多,那么若是不出意外,便也可以先去验证一二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钱府之秘2 第170章 钱府之秘2 “不是这!” 寂静地夜幕之下,钱府后院地几处巷道之内,一名捕快站在巷道尽头高声地呼喊,远方的众人脸色也是纷纷便又黑了不少。 “也不是这,那到底是哪!几处方向我等都找遍了,这钱府的后院怎么就仿佛他妈没了边似的!” 众人间有人低声呵骂,似乎已是有些神色涣散,精神濒临崩溃,自从之前他们决定了要退出钱府之后,便是一直在寻找着避开前院的路途离开。 但是经过好几次转换方向,又长途跋涉地搜寻,也并没有找到任何一处靠近外围地院墙亦或是门户,这里就仿佛是一座迷宫一般,将人困在了此地。 “这不可能!就算是有着诡异迷惑,那也顶多是在视线上,精神上做做手脚,我等接连向着好几个方向都笔直地前进了数里之远,路途早就超出了这钱府四方范围,又怎么可能出不去。” 孙皓视线紧盯着前方出口,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神态也早已是稳不住,就算是这钱府地后院再大,他与郑天明等人皆是武艺不俗地武者。 哪怕是有着诡异迷惑地作用,这么长时间的跋涉,也该撞到些许边沿院墙,又怎会像现在这样仿佛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闯,还摸不着边际。 “孙兄。” 孙皓转头望去,郑天明也是喘了踹气,比较这一路四处奔寻来,他也是累的不轻,方才继续开口。 “看来想要在此处地后院之内找到一条出路,已是不可能了,这钱府地诡异,是没那么容易放我们出去了,恐怕还是得前往前院一探。” “这...” 闻言之后,孙皓心头纠结,若是之前对方提出这个建议,他自然也没什么意见,但是现在经历了这钱府之中种种诡异,再加上钱家自身的问题。 却是就让他有些举棋不定了,若是前往前院,便要直面那一众钱府之人,其中要是又冒出什么诡玩意亦或是变化,自己等人究竟还能向之前那样完好脱身吗? “还有这周遭地巷道,白墙之上砖瓦地边缘,孙兄,你难道就没看出什么异常吗?” “异常?” 看出了对方脸色地纠结神色,郑天明便又开口,孙皓也是抬头重新打量起这四方院墙,仔细地看了好一会,也未发现任何异常。 “郑兄,在下愚钝,这里间似乎并无...” 喀茨!—— 还未等对方说完,郑天明便也是一拳砸向了身旁白墙,其上黑色瓦片也如滚石般哗啦啦地落下,直到此时,孙皓地瞳孔方才一紧。 因为他发现,这瓦片即便掉落在了地上竟然也紧密地排列于一个方向,形制与列于墙壁之上时,别无二致。 “我怀疑这些院墙的排列方式便是我们始终走不出去的原因之一,还有远方的那些树丛,以及遍布各大庭院之内的假山湖泊,这里的一切一切,都仿佛是遵循着某一种结构。 就像是一处天然地大阵,纠结着地脉之力,循环笼罩着整座钱府后院,甚至...有可能是整座钱府! 而此处大阵回环地中心之处,也是阵眼所在,你看这些瓦片所指地方向是哪。” 孙皓顺着这些落于地面之上地瓦片望去,视线便遥遥地望向了远方漆黑地天际。 “是...钱府的前院?!” 其语气似乎有些颤抖,郑天明也是点了点头。 “所以,这便是我说为何,这座人工制作地大阵,可能笼罩着整座钱府的缘由,想要制造出这种大阵,各处地庭院布置,假山湖泊位置缺一不可,钱家若是说此事他们不知,那便绝无可能。” 轻轻地拍了拍双手间灰尘,又望了一眼身旁同样累地不轻的任莹颖,郑天明视线望向钱府前院。 “走吧,若是想要走出这座大阵,钱府的前院我等便是非去不可了,不过,孙兄也尽管可以放心,若是我等还能活着走出此地,钱府妖邪大阵之事,在下此后也必会替你说项一二的。” 从之前地初次探查到这一路来发觉这笼罩整座钱府地大阵,此次钱家之事的影响,便已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一座妖邪所布地大阵,便就这么静静地安置在了淮洋郡城之内,如此之久,甚至他们还都不清楚此地的作用是什么。 但是无论如何,此事一旦发送出去,朝廷必将严厉问责,一座浩大地州城竟然隐藏着如此严重地妖祸,不管是郡守府还是此郡地监天司分部,恐怕都难逃一劫。 作为下面的衙门中毫不起眼地一名捕快,孙皓自然是也难免随之一同受罚,但是如今有了郑天明的口头安抚,其心头却是便要好了许多。 毕竟是作为神都监天司总部所来差使,若是有对方愿意在事后解释说项,就算是不能完全免除,那么他便是最终受罚,恐怕情况也要比其他人好上不少。 “多谢郑兄大恩!孙某此生真的无以为报!” 孙皓迅速报拳行礼眼神诚恳,原本心头地那点纠结忧虑也是一扫而空。 “只是小事,孙兄无需如此,况且我等如今还需联手先逃离此地将消息传报出去再说。” 郑天明也是迅速回礼,他之前话语目的其实一是为了给众人指明出路,二也是为了激励起众人的情绪,重新振奋下精神。 毕竟若是发觉自己即便最终脱身,后果也好不到哪去,那么其在一会遇到危险时的状态,也就不会好上太多,自然也就会不免影响到自身脱困。 但是现在经过他的一番诱导,一众捕快也是纷纷便重新有了精神,既然出路已是明确,后果也想清楚之后,众人脸上皆是再无忧虑之色。 “好了,那就走吧。” 见周围再无异议,郑天明率先走出,孙皓一众官府之人也是紧随着在后,皆是向着钱府前院走去。 而在远方地天际夜幕之上,猎风呼啸,从天空的方向下望,只见原本灯火通明,犹如一片星星点点的钱府前院,此刻也不知为何尽皆寂灭了下去。 同时宅院上方又好似笼罩着一股乌云,迷雾般飘荡在上空,久久不散,向着四方如浪般扩散。 第一百七十章 钱府之秘3 “这里也没有人。” 漆黑死寂地夜幕之下,郑天明,孙皓一行人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赶到钱府前院,却只见四方空无人影,仿若死一般地寂静。 伴随着不大地“咯吱”声,孙皓小心翼翼地关拢上门面前漆黑一片地房门,轻轻地吐了口气,转头望向了院落里,正微微散布开,相互间距离不是很大,动作小心探查着各方屋门地一众捕快。 “钱家的人都不见了...郑兄,现在怎么办。” 郑天明独立于院落空地之中,眉宇间似乎有些忧愁,愈发地浓郁。 “孙兄,我感觉这不是个好兆头。” “为何这样说?郑兄,钱家之人本身就有问题,遇不到他们难道不是好事?” 孙皓走到院落之中,面带疑惑,钱府之人现在全都消失,倒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太多,毕竟在此地经历如此之多的诡异状况,也是有些见怪不怪了。 “非也。” 郑天明摇了摇头,眼神便望向了一处方向,面目之中的愁容丝毫没有减弱。 “孙兄,这些钱府之人尽皆消失,其实是有可能说明着,现在钱府之中的诡异状况已经不需要隐瞒了,怕是顽疾已深。 你还记得我们来时在这钱府前院所见,那一幅正常没有丝毫诡异的景象吗,钱老爷子召集了钱府众人与我等相见,但是我等却没有察觉到丝毫地诡异迹象。 这说明此处地诡异,在隐藏着自身气息方面,是有着极高的造诣亦或是特殊的能力,根本就不怕有人前来探寻。 但又或是因为我等今夜地莽撞举动,擅自前去探寻后院,不小心导致了对方某种线索地败露,所以才激发了眼下钱府的真实情况,而对方的这种态度,也已说明着,其恐怕已是不怕暴露自身了。” “那...这...” 孙皓闻言之后,心中也不免一阵发慌,便是立马紧急地招了招手,将四方地一众捕快全部召回。 “郑兄,那我等现在怎办,要不干脆直接顺着方向先撤出去再说。” “没有用,现在既然已知对方有着诡祟大阵覆盖钱府,那么我等根本就找不到正门。 即便是随意找一处院墙翻出去,也只会重新回到此处,根本就出不去,不过,对于之前的诡异之事,我现在却已是有了些头绪。” “什么头绪?” 孙皓摸了摸头,内心也是不明白对方现在不赶紧急着寻找出路,怎么还在估摸着之前的事。 “是老杨的事,之前你们皆以为那帮草莽汉子,最终会中招化为诡仆,是因为踏入了那处诡异小院,而老杨一直与你等形影不离,便绝无可能如此,所以便一直很是不解,以为这钱府之中还有另一只诡异游荡是吗,对吗?” “难道不是?那之前钱小姐之事,不也是那诡异所化迷惑了郑兄,亦或者后来将其掉包的吗?” “之前我也以为是如此...但...” 郑天明摇了摇头便示意否定了这个猜测。 “自从发觉了这钱府之中的妖邪大阵之后,我便越想越不对劲,也就推翻了之前的这个想法,跟我们一同前来的那些草莽之辈应该是早就死了,而老杨恐怕也一样。” “什么?!” 孙皓闻言低声惊呼之余也是不免起了一阵鸡皮疙蛋,而刚刚汇聚过来的一众捕快也是纷纷有些变色,眼神惊骇。 早就死了?那他们之前岂不是与一帮死人在一块交谈行走,这样的场景回忆起来,还是不免让人感到惊悚之余,一阵头皮发麻。 “孙兄,你说那些草莽之辈为首那人是纵火逃犯,此事可还记得是多久之前。” “好像...是数年前,但具体的日子却是记不清了。” “这就足够了,孙兄,你等可有想过,这帮草莽之辈是在数年之前纵火逃离地淮洋,为何又会在如今这段时间回来? 并且,这些人打着帮助我等铲除妖邪地名义,混入钱府,却又擅自行动,主动探入那一方院落丝毫没有通知我等的迹象。 并且最终还拿出了三座诡异小院主屋之内阴淮木所制邪物,携带在身,你能说,他们到此来,是没有别的什么目的吗?” 虽然提出了疑问,但是郑天明却丝毫没有想让对方回答的意思,只是自顾自便又抬首望向了天空开口。 “依我看,只怕这世间之事便没有这么巧合,这帮人纵火之后浪迹江湖,又不知道是受何人指使,带着目的重新回到此处,又碰巧与我等相遇,最终借机入府。 这里面整整数年的时间间隔,哪有这般巧地事,但换一个说法,却就有些说得通了。 这帮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前,便是早已接到了任务来到此处,想到了办法混入了钱府,但却并没能完成那任务,最终死在了其间,又化作了诡仆,但自身却并不自知,又或因此方诡异地放纵,只是循环往复,一日又一日地懵懵懂懂游离附近。 直到我等前来,遇到这些游离钱府附近地诡仆,其等便又一次触发了记忆循环,跟随我等进入了钱府,自以为是在第一次记忆任务,其实只是不知自己早已死去罢了。 其实这一点,之前从那些立于门槛之内的诡仆人影衣衫也能看出,若是今日方成诡仆,其上衣衫绝不会那般破旧,这也说明着,其等成为诡仆,其实是有一段时日了。” “那老杨也...” 孙皓不是蠢笨之人,听到这番仔细地解析他又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如果我猜得没错,老杨应该便是上一次郡府派人支援钱家时,便已进入过钱府吧?” “这....” 孙皓没有回答,但从其脸庞之中的惊恐与周围一众捕快的表情神色来看,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而之前月姑娘的失踪,应该也就并非是什么诡异所化,只是被此处大阵给迷惑换掉,不知现在何处,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我等一众在这钱府之内游荡如此之久,却未有一个重蹈之前老杨的覆辙。” 说到此时,此前的诡异状况便也已算彻底弄了清楚,同时众人心头原本一直因担心不知道自身何时便会遭受袭击,而悬着地心也就放下了些许。 “不过,郑兄,此事又与我等当前的危机何干,当务之急应该是要想办法如何出去才是!” “不!孙兄,这其间其实是有关联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钱府之秘4 “有何关系?” 听见与脱困有关,孙皓也是不免就来了精神。 “搞清楚了这里间的关系,我等对于这钱府之中的诡异了解便是又更深入了一层” 说着,郑天明便是望向了远方,孙皓顺着对方视线望去,那里似乎便是钱府地主宅之处。 “一般来说,不管是怪异还是其所收拢的诡仆皆是不可能会走出其所覆盖地诡异之内的,之前我等在其门槛之前便也已是印证了这点,那些诡仆并未出来攻击我等。 这也说明其实那方怪异小院诡域所笼罩地范围并不大,仅仅只局限于那处小院之内罢了。” “这...郑兄,你这样说,我便越是糊涂了,可那些草莽之辈分明便是从外间走进去,并且之前不是一直在与我等同行?” “孙兄,别急,这便是此处钱府之中诡异的关联所在。” 又清了清嗓子,郑天明方才转头对着众人开口。 “此间笼罩地妖邪大阵应该是有着某种可以增幅诡异能力,亦或者是帮助诡异暂时扩展诡域的能力,所以方才能致使这些诡异在钱府周遭自由行走。 但,这却应该并非是之前我等所见的那处怪异小院所能驱动地能力,因为其地位置不对!” “郑兄什么意思?” “天哥,你是说,这钱府之内其实还存在着另一处怪异?” 孙皓原本是不解其意,但一旁地任莹颖却是想了想便若有所思地开口。 “没错颖妹,若要驱使此处大阵,便至少需要有一处诡怪亦或者怪异立于大阵阵眼之处,方才可行,但如果一只诡怪,只怕我等这一路行来之时便早就遭遇了袭击,哪里还能安稳到这时。 所以目前正处于那处阵眼之中的,极大可能便是另一只怪异,但却因自身无法移动,我等又迟迟未进入其诡域之内,所以方才能一直相安无事。 并且,据我之前观察,此处阵法回环中心之处,便是那钱府主宅方向,恐怕那只怪异应该也就是在那了。” 说到这,众人便皆是不免向着钱府主宅方向望了一眼,大部分捕快浑身都是一哆嗦。 “那我等到底应该如何脱困?” 见有人询问,郑天明表情也是愈发地冷静了下来。 “两个办法,钱府地主宅是此处妖邪大阵地阵眼,同时又是催动大阵的怪异所在,只要能暂且将其摧毁一次,打断其大阵循环,我等便就能立即脱困。” “那第二个呢?” 听完了第一个办法,孙皓只是心头略微一琢磨,便就猛地摇了摇头,以自己这一众人等的武艺,以及那怪异地诡异程度,去了那里只怕是给对方塞牙还差不多。 “第二个,便是找到一名尚还活着地钱家之人指路寻到生门即可,不管是何种大阵,其只要是利用的地脉之力,便就一定会有着一处缺口,这就是阵法之中常常所讲到的生门。 这些钱家之人在这诡异大阵之中平日尚还可以出去烧香拜佛,这也就说明着对方一定是掌握着生门所在,才可以自由出行。 只要能抓住一个还活着地钱家之人,让其带我等寻找到生门,我等自然便能脱困,当然,如果是现在还有的话...” “什么叫...还有的话?” 听到最后,孙皓地内心便是愈发地不安,难道这些钱家之人弄出这些诡东西,自己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之前说过了,现在的钱府已是被触发了某种我等还不知地变化,那些钱家之人可能也是尚未想到,诡异妖邪向来是不分什么善恶好坏这些人间道理,只要是人,就不免会遭受其袭击。 况且,我之前观钱老爷子状态恐怕并非伪装,再一联想到此间种种,我觉得钱家境况,如今怕是相比我等也好不到哪去。” “郑兄,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去找吧!” 孙皓听完,便已是急了起来,若是不能找到这钱家之人,那自身岂不是只能去与那主宅怪异搏命?这又与寻死有何区别? 况且,他一想到死在此处,便是死后也不得安宁,还要被其化为诡仆,内心便是无比地焦灼,一马当先地便是冲了出去。 四方地一众捕快行动也是无比急迫干练起来,内心也是纷纷地害怕自身死在此处还要变成那些诡东西,也皆是卯足了劲,奔向院外寻找钱家之人。 “天哥,咱们也去吧。” 任莹颖望着身旁之人,郑天明纠结迟疑了片刻,便也就点了点头一同行去。 ................... 此刻地钱府主宅之前,四方是一片阴雾缭绕,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太远地景象。 轰! 伴随着一方院墙地轰然倒塌,一道身影从其内缓步走出。 “应该是这了。” 徐良望了一眼四周,又将肩头一直扛着地钱月放在院墙之外,感受着里间浓郁近几乎实质一般地鬼祟气息,便独自一人踏入了其间。 夜幕之下地主宅庭院,一片死寂,甚至没有风,只剩下灰蒙蒙地迷雾飘荡在四周。 左右看了看,里间是空无一人,又行至了主宅地厅堂之内,也是一片地静悄悄,看到这一幕徐良不由皱了皱眉,按理来说钱府之中四下无人,那钱家众人便也只能在此才对。 漫步在厅堂之内,关于钱府的种种,他现在也已是差不多想了个明白,此处应该是钱家主动建造地一方大阵,内里缘由应与阴罗宗有关。 但却不知为何,似乎已有些失控迹象,钱家这些年应该也一直是深受其害,所以对方才会送自己唯一地女儿前往寒山派学艺,以求让其脱身。 转悠了好一会,似乎也并无任何诡异袭来,只不过附近始终是围绕着一股阴暗窥视之感,但对方却又不肯出来。 来到了厅堂地后方,此地应该便是历代钱家之主所居之地,若是有什么线索,应该便就是在此地了。 果然,没搜寻多久,他便在一处桌案之后找到了一本私密账簿与几封信,将其中一封拆开随意阅览了一番,徐良眉头便就舒缓了些许。 “原来红楼的背后主事之人便是钱家...” 又将另外地几封信一一拆开,他的眉头却是又不由得紧皱起来了。 眼神四处地观望了一番,徐良走到不远地一处屏风之后,仔细地寻找了一会,便轻轻地拉动了一处附近的机关。 呕... 伴随着地面某一处石板机关地开合,一股极度腐臭地气息,迎面扑来。 先是强压住了心头地恶心,视线向下望去,指尖闪烁一丝花火,打入下方洞口,瞬间照亮了里间。 只见方被照亮了一瞬地昏暗洞口之内,正平躺着一具具腐烂臭尸,看模样,正是失踪地钱家众人! 甚至不经意地一瞥之中,徐良甚至还望见了钱宸地尸体在内,看这腐烂地样子,怎么也不像是短期死在里面的,他的脸色也是愈发地难看起来。 这倒不是因为,怀疑之前与自己见面的钱宸有可能是诡异的缘故,而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之前自己一直给予厚望地那处疑似三生盟血祭之地,居然便是此地! 而且看样子,此处地窖与自身所想的三生盟血祭之地,其所相差也太远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变化 “阁下是何人,为何要深夜闯入老夫的宅邸,还要将老朽一家的沉眠之处打开,不得安宁啊。” 就在徐良眼神注视着下方地洞之时,原本寂静无声地主屋内忽地传来一道,苍老阴霾地声音,其间还带着丝丝冷意和阴毒之感。 徐良转头,只是一眼便已认出了眼前之人,虽然自身从未与对方见过面,但此刻下方地洞窟之内却躺着一具与对方一模一样,有些类似肿胀泡发地腐臭尸身,眼前这位,应该便是钱府的那位家主了。 望着这诡异地一幕,他的心头没有丝毫地慌乱,而正站在屏风后方不远处,面色铁青,浑身僵硬地钱老爷子,也是默默地望来。 砰!!!—— 宽阔地主屋后厅之内,两道凶悍地人影骤然相撞,在空中交手无数,震动无尽地狂风呼啸着席卷向四方八方。 不过徐良感觉虽然在力量上眼前的诡异人影要比他没有负伤时的巅峰时期弱上许多,不过犹豫伤势缘故,他也不敢用力过度,导致自身一时之下竟有些拿不下对方。 “吼!!——” 面色铁青,浑身僵硬地钱老爷子在电光火石地交手之际,骤然后退,便是一声震耳欲聋地狂吼,又是迅速犹如凶兽般,带着更大地力道扑了上来。 嘭!嘭!嘭!—— 风声炸裂地爆响不断,肆虐地狂风席卷着整座主屋后厅。 不过奇怪地是,伴随着每一道劲风吹拂而出,在接触到这四方弥漫地灰雾后,便仿佛是被卸去了力道一般,有些无力地化为清风散去,并没有对这周遭建筑造成什么实质地影响,似乎是有什么力量在护持着此地一般。 轰轰轰!! 阵阵地炸响结束之后,又是犹如震雷般地响声,左手化印又是一掌击出,徐良转身顺着力道后退,他没有选择出刀,而是以破魔拳与伏魔印交替出手。 因为以自身现在的伤势,若是出刀要么只能是轻巧力道以技艺克敌,要么就出全力,但是使用全力,自身体内已被压制地伤势便难免不会再一次爆发。 而若是以轻巧力道驱使技艺克敌,眼前这道诡异人影,刚刚的试探性交手中,自身便也是摸索地差不多了,根本就不可能破地开对方体表防御,这似乎是某种类似尸魁一般地玩意,虽然举止动作有些僵硬,但是肉体却是无比地坚硬。 咔茨!—— 就在主屋之内地两人正交手战斗之际,外间地天空之中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仿佛就要劈开这弥漫于钱家主宅附近地无尽灰雾。 但是雷光落下之后,下方地滚滚灰雾也是并非散去,而是呼啸着便骤然吹拂了起来,仿佛一场风暴来临,而在风暴的风眼之处,便是钱家地主宅! .......... “这里也没有。” 孙皓蛮力装破一栋房屋,在内四处暴力翻寻了一圈也没有找个半个人影,语气似乎也是不由得地有些失落了起来。 “孙哥!外边出事了!” 就在时,外间忽然是一道惊呼传来,孙皓便立马退出了房间,顺着对方地目光望去。 “这...是钱府地主宅那边?!” 望着远处天边呼啸腾空转动,犹如巨型风暴般地灰色雾气弥漫,孙皓的脸色惊疑不定,自己等人分明是就没有去过那处地方,那里怎么会发生如此突然地变化。 “郑兄他们在哪?!” 连忙是抓住眼前捕快地肩头,急声询问,毕竟眼前地变化是好是坏还说不定,但他的心头却已是隐隐有着不安。 “郑少侠他们,就在这里不远,这边。” 原本同样正抬头望向远方天际变化地捕快立马浑身一个激灵,转身便是在前方带路。 不过,还好没过多久,孙皓便带着一路上收拢回来地一众捕快,找到郑天明,任莹颖二人地所在之处,不过对面两人地注意力同样是注视远方天际的变化。 “郑兄!” 孙皓当即一马当先地呼喊,并跑了过去,不过走到了其等地身旁之后发现郑天明却并未回应,只是仍旧地盯着远方,眼神似有不解。 “郑兄!现在是什么情况,钱府地主宅那边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孙皓急步地上前轻轻摇了摇郑天明肩头,此刻其脸上的神色方才仿佛忽然回过神来,转过了头。 “这...我也不知。” “啊?!” 听到对方地回复,孙皓内心便已是急得犹如热锅上地蚂蚱一般,毕竟眼前之人便已是现在在场地众人之中对钱府之内诡异了解可以说是最深地人了,况且还是监天司的人,本身职责便是处理各路妖邪。 若是便连对方也不知道,现在那边的情况是发生了什么,那么自己一行人岂不是就要坐在这里等死? “孙兄,别急,虽然那边的情况不明,但却不一定是坏事。” 望着身旁眼底神色已是焦虑无比地孙皓,郑天明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被误解了,便又立即解释。 “不一定是坏事?郑兄,可是有何说法?!” 听到话语地峰回路转,孙皓也是连忙出声询问,毕竟只要尚且还有一丝希望,他也是不愿放弃,虽然照着眼下地状况,自己等人寻找了许久也未找到一个钱府之人。 但若是远方地异动不是坏事,那岂不是说众人还有其他地脱困之机? 望着对方地急声询问,以及站在附近一旁同样带着希冀神色望来地一众捕快,郑天明也是犹豫了片刻便开口。 “其实钱府主宅那边地变化在下也是不知到底是何情况,但之所以说不一定是坏事,是因为,如果按照我之前地推论,笼罩钱府地大阵核心阵眼便是那处主宅怪异。 那么对方地一举一动便皆是会牵扯着这整座大阵的地脉之力消耗,虽然是不知道对方地目的为何,但是按照一般来说,是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发出如此之大动静的。 若是有了动静,便一定是有着某种缘故,但在之前所见,此处大阵地运转仍旧是缓慢凝涩,似乎是仍旧正在缓缓地蓄势。 这说明,不管布置这座大阵的那人,目的是如何,眼下都绝对没有到达快要启用之机,不然此处大阵的各处地脉之力涌动,绝不会这般缓慢,甚至停滞。 而眼前远处的那般变化,便也只能说明着,是有着某种突然地缘故导致了阵眼附近出了某种变故,所以我说,这对于我等来说,也就不一定会是坏事。 若是阵眼附近的动静过大,牵扯到此方大阵的地脉之力运转自然也会激增,到时大阵附近说不定便会出现某种疏漏,我等直接便能逃出去也说不定!” 第一百七十三章 原来如此 说到最后,郑天明的语气也是不免带上了些丝丝激动情绪,毕竟他也并非是在刻意地安慰众人,而是实实在在地分析,重新梳理了一遍思绪,自身自然也是信服。 而周边地众人同样也是眼神之中便恢复了些许希冀神色。 “郑兄,那我等现在应该?....” 孙皓脸上地神色也是重新恢复,似乎也有些振奋了精神,便是又转头望来。 “额....” 虽然是方才一顿理论分析地很是畅快,但要面对实际地情况之时,郑天明却是又有些犹豫了,毕竟眼下这次也只是他第一次远出家门,甚至是独立地执行任务。 第一次任务便遇到如此之多地变故与危险,能一路支撑到现在,便已是很不容易了。 “孙兄,你可知道我等自行前来之前,可是还有着什么人进入过钱府?” 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郑天紧皱着眉头,似在思虑着什么。 “这...应该...是没有过什么特殊之人再进入了钱府之中了。” 孙皓摇着脑袋,回想了好一会,方才不确定般地给出了一个答复,毕竟他们是郡府衙门之人,平日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地盯着这些豪门大户的家事。 便是有什么传闻,也只会在众多差事都干完之后,回到衙门方才会在众人闲聊之际议论纷纷,而在郑天明等人找上郡府之时,也不过就前几天,他们又怎会去特意关注这些豪门世家的变化呢。 望着对方似乎有些不确定地语气与表情,郑天明的眼底也是愈发忧虑,没有信息,他也是无法凭空推演出什么线索。 “不对,孙哥!你忘了吗,那天小六执勤回来,与我等闲聊之时,好像还谈到过钱家之事!” “小六?....” 众捕快之中一人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便立马提醒道,孙皓也是疑惑地重新回忆思索了起来,虽然他在职位上并非是什么捕头,但在这淮阳郡城的几处衙门之内,也是背景较为深厚。 平日里在众捕快中也是位置颇高,自然也就是不会太过刻意地记得下面这些捕快衙役地言语,便是与之交流几句,也就当时无聊之时的消遣罢了,根本不会在意。 不过如今有人提醒,他也是立马仔细地回想,终于记起自身所处地分部衙门之内好像是有着这么一个人,但却依旧是想不起当时的聊天内容。 “孙哥....就是那天我等外出执勤,您带的队,去的淮安街....” 似乎是见对方还未回忆起,对方便又立马接着提醒。 “就是,那天北城分衙那位捕头带队清扫灾民,灾民四处逃窜到咱们东城分衙管辖之内,上面派咱们去清街之时。 就....白楼啊,那天您带着兄弟们去的时候,还说轻轻姑娘....。” “等等!” 听到白楼,轻轻姑娘几个字,孙皓地大脑便仿佛是触动起了某个开关,左手一扬,示意对方快打住,骤然便顺着回忆想起了某件事。 “是钱家地那个公子哥,钱宸?!” 话语低声而出,但却还是依旧有些不确定。 “对!就是此事。” 但又是一阵地回想确认之后,孙皓地语气便是愈发地沉重确认。 “孙兄,到底是何事?” 郑天明赶忙询问,毕竟此时天边地动静已经好一会了,现在众人最好是行动越快越好。 “郑兄,此事在当时也并非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在下当天带着兄弟们喝的有些大了,回到衙门之内醉酒闲聊之时,一个衙役酒后之言,也的确与钱家有关。 说是钱府之内的一名公子,钱宸,最近一段时间似乎被人撞见总是在临近黄昏之时外出城门,当时我等打趣也只以为对方是想去外面红楼画舫那找乐子。 但是那名衙役却言,见到过那位公子总是在早间清晨之际方才回来,而外间的那一众红楼画舫平日里也就营业至深夜而已,哪里会让人睡到清晨。 所以说不定便是干着不可见人的勾当,但是我等当时也是并未太在意,这种豪门腌瓒之事,哪处世家没有,只要是上方不下令,我等便也就当不知道罢了。 不过如今想来,再联系到此间钱家之内的诡异,事情却就有了些不寻常。” “孙兄,还请快言快语。” 孙皓的话语到后面愈发地沉稳疑惑,一旁地郑天明不时便望着远方地天际夜幕,意识到对方似乎还有什么信息尚未说出,便立刻急声询问。 或许是被询问声从沉思之中惊醒,孙皓便也是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答道。 “就是最近衙门之中被通缉地一名犯人,是一名老道士,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最开始是北城衙门那边的通缉令,最后转为整座淮洋郡城。 此人总是公然违背官府禁令,私下豢养这些在城内四处逃窜地灾民,并且似乎还在其间传教,灾民无一不被蛊惑。 当然,这些都是官府公文之中所述,私下之里我等也知这人其实并没有传说中这么神,一群饥肠辘辘的灾民,自然是谁给吃地便管谁叫爹娘。 但是对方的逃命手段却异常了得,官府几次围剿都不能拿下,这老道士自身又无任何产业,其背后赈济所需的钱财也不知是从何而来。 再一想到对方行踪总是清晨显露,与钱府地这位公子相撞,也许我想这其间或许有什么联系。” 郑天明听完对方话语,这其间好像有什么联系,但却始终又让人摸不着头脑,钱府地公子私下在外豢养灾民....。 “天哥,会不会是....” 一旁地任莹颖却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便是望来。 郑天明此刻脑海之中突然划过一个念头,灾民,传教? 难道是那位一路护送他们而来,到了地方便就消失地徐叔叔? 脑海之中的线索好似骤然便串联了起来,对方虽说是一路护送他们,但到了地方便就直接离开,也并非询问,自然也不可能便就是平白无故来到此地。 那么便极可能是也跟他们一样,所来是携带着什么任务,而在这淮洋郡城之内,还有什么能比此处更为诡异地呢? 再加上之前孙皓所传达而出地信息,灾民,老道士,不管哪一条最终线索都只能是钱府,以及对方一直以来的行踪隐秘,郑天明的思绪,终于在此时犹如恍然大悟般开窍了。 “原来如此,原来徐叔叔早就知道了,故而只是一路地暗自探查,庇佑着我等,只是我等并不自知罢了。” 关于此次任务地疑惑,为何明明是一次试炼任务难度却如此之高,为何是要到这边陲之地来历练进行。 一切地一切此刻仿佛都已是有了答案,其实此行地真正任务并不是由自己等人解决,自己二人不过是顺带着经历此次考验罢了。 郑天明的语气低沉,便是连一旁地孙皓都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孙兄,没事了,看来此行,我等是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啊?” 孙皓一脸茫然地望着对方,不知道其是什么意思,明明刚刚还一幅情急万分地样子,怎又仿佛突然解脱了一般。 “原来此地的事,朝廷早就知道了,已是另有安排,我等便静静地等待事态结束即可,多余地便不要问了。” 此话一出不但是孙皓,便是连一旁地众捕快也是个个面带茫然,但内心却又有些终于解脱般地庆幸,毕竟是这一路以来地威信在这,也并非有人会去怀疑话语的真假,只是皆有些悻悻。 唯有郑天明只是感叹着望着天际夜幕,脸色是接连地感叹不止。 第一百七十四章 诡异人影 嘭!!—— 又一道狠狠地化掌为印,左手做拳蓄势,右手半途化印,接连地两击之下,一股股堪称磅礴地力量轰然撞击在这钱老爷子面孔,仿佛尸魁一般地诡异人影身上。 “吼!!!——” 无数破碎地风声骤响,巨大的力量蓬勃爆发之下,诡异人影地体表也是被打地泛红,狂怒地吼叫般飞跃到空中。 右脚是速度用力一蹬地面飞空,道道地炙热淡金色气息浮现于双掌之间,映射出一片朦胧之金色。 “死!!” 伴随着一声怒吼,徐良双掌齐出,体内地磅礴气血涌动,经脉真气已是在不触动伤势地情况下,最大限度运转,便又是两道伏魔之印,狠狠地砸在了诡异人影的脑门之上。 “吼!!——” 骤然地又一声狂怒,还未来得及反应,诡异人影便仿若一块橡皮泥般又被狠狠地打飞了出去,随后结结实实地“轰隆”撞在了一根主屋立柱之上。 “吼!——” 不过,虽然是接连遭遇了重击,等待四周因战斗弥漫地烟雾散去,这诡异人影却是又一次,自己爬了下来,重重地落地。 “这到底是个什么诡东西,这么耐揍?!” 左手挥了挥汗如雨下地脸颊,大口地喘着粗气,徐良地面庞也是不免一片红润,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将这只诡异尸魁般地人影给打飞出去了。 对方现在身上地皮表甚至都已被打的破开碎裂,伤势看上去便仿佛摇摇欲坠般,无比地凄惨。 并且其浑身地血液甚至都自各处裂口之间流出,浸透了地面之上的木板,就仿佛炙热地岩浆一般,流经之处将木板烧地滚烫,冒出滚滚白烟与焦臭味道。 这模样便根本不似一般地由阴气而生的诡怪,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吼!!!——” 刚刚站立而起地诡异人影,狂啸着怒吼了一声,便又是立马冲了过来。 “死!!——” 伴随着轰隆地一击响声,两道人影便又是主屋厅堂之内激战了起来,他就不信了,今天还真就打不死这个怪物? 轰隆隆!!—— 而伴随着主屋之内地激烈交战,钱家主宅之外已是一幅狂风呼啸,风卷云涌之态,原本缓缓地围绕着四方转动地风暴速度也是愈发地加快。 天幕之际地明月洒落下的淡淡月辉也是如同被彻底隔绝了一般,失去了光亮,宛如一幅末日到来之态。 砰!!—— 伴随着一道震耳欲聋般地撞击之声,钱府地主屋墙壁之中骤然便破开了一处大洞,徐良地身影瞬息般砸落而出。 “什么东西?!” 接连地后退了十数步不止,他抬头惊疑地望向了前方,刚刚自身在战斗之中占据了优势,眼看就要彻底击垮那诡异人影之时,一道黑影忽然地冒了出来,差点将自己砸地稳不住身形。 “大侠!我与你约定在府内地后门领取财物,你怎么又私下跑到了这里?莫不是觉得钱宸,失了约?实是府中正招待客人,脱不开身啊!” 伴随着幽幽地清冷诡异之声响起,钱宸自破洞之处缓缓地出去,脸庞铁青,动作僵硬,模样与之前那钱老爷子吗面孔诡异人影别无二致。 嘭!! 瞬息之间,震耳欲聋地响声便是又起,徐良原本刚刚稳定地身形便是又一次飞了出去,不过这次却是双臂护在了前方。 “又来一个!...” 身形重重地落在一方地面滑行了数步卸力,抬头望向前方,徐良地脸色也是愈发地黑了下去,看来这钱府地主宅也是颇有着古怪,甚至说不定便也是一处怪异笼罩之地。 之所以会如此猜测,是因为在之前地战斗之中他并非是没有注意到过缭绕在此处宅邸地莫名力量,如果说之前还可以用笼罩此地的大阵来解释。 那么现在,就在刚刚地战斗之际,身旁忽然突兀地又冒出了一道诡异人影他却是没有丝毫地察觉,就只能是自身被屏蔽了某种感官而不自知。 而如果对方是诡怪地话,现在既已出手,那么四方也绝不可能没有一点阴祟气息留下,能做到这一点的,便也是只有能利用诡域覆盖一方地怪异了。 仿佛是想要侧面地验证着这个想法地正确,此刻地钱府宅邸四方呼啸地风暴之内,一道道莫名地人影走出围绕在此方,全无死角。 望着这一张张新走出来的面孔,徐良的心也是不免愈发地沉了下去,这些全都是之前在那处地洞之中见过的钱府之人。 这种刀枪不入,仿若铜皮铁骨一般地怪异这里竟有着如此之多,是他之前绝对没有想到的,这钱家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何会有着如此之多的恐怖怪物? .................. 而在夜幕之下地另一边,一处院落之外地空地之上,郑天明瞧眼望着远方天际那愈发凝实浓重地风暴云团,眼中的神色也已是由之前地沉稳转为了有些担忧。 “郑兄,咱们就在这里等待着结果,真的能行吗?” 一旁地孙皓脸色同样是十分忧虑,原本自从是知道了朝廷其实暗中早有安排,派遣了人手前来处理此间之事,他一直悬着地心也便是缓缓地落了下去。 但是现在望着远方地情况似乎还在愈发地加重,没有着丝毫地缓和事态,自身地一颗心也便是不由得重新提了起来。 而此刻,便是连原本站立一旁正在等待结果地众捕快也是愈发地不安起来。 毕竟对方之前的想法只是猜测,到底是不是朝廷来人,对方又是否真的能得以解决,他们这边其实心里也是没有低,不过是靠着之前郑天明一路行来的威信,所暂时压制着地罢了。 “不知道...” 缓慢地摇了摇了头,脸庞之上神色满是忧虑,郑天明现在也无法给出众人一个更好地解释,毕竟之前地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没有验证若是出了岔子,他们便也无法去得知这些信息。 “郑兄,那要不,我们还是...” 孙皓地话语犹犹豫豫没有说完,但是郑天明心头却已是知道对方想要说些什么了,而一旁地众捕快也是纷纷抬起了头,相互地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同样地神色。 “罢了...孙兄,此事的确是在下鲁莽了,此地诡异,若是将希望完全地押注在朝廷能派人解决地身上,也是未免有些唐突。 微微地叹息了一声,郑天明便就开口,但却并不是因为众人地执意,而是对自身在危机之中将希望全部押注在身外之人的那一丝侥幸。 “郑兄,那我等该如何做?” 眼见着对方态度已是同意,孙皓接连地招手示意一旁地众捕快也打起精神。 “既然事已至此,那边的状况,对我们其实也还算好,在刚刚观察之中,我发觉此间原本笼罩着整座钱府地妖邪大阵似乎,正在集中着力量灌输到钱府地主宅那边。 而由于精力地完全集中,此处大阵之中四方流转地地脉之力自然也就愈发地稀薄,这也就给我们一丝丝机会,或许,可以趁此机出去。” 话音轻轻地落下,郑天明的眼神望向四方,好似在确认着自己的想法没错,远方天际之中的灰暗之色似乎的确在缓慢地减弱,并且飘荡。 一旁地孙皓同样地望了过去,但却并非出声询问,只是又转过头默默地看着对方。 “那里,应该便是一处被大阵抽调的地脉之力较为稀薄之处了。” 目光巡视了好一会,郑天明抬手指出了一处方向,众人也是接连地转头顺着方向望去,只要是目力不差之人,便都可以望见远方地天空之中,那一抹隐隐约约地月色光芒,似乎是自外间透露而入。 “郑兄,那我等只要前方此处,便可就此脱困?” 孙皓急忙地转过头,眼神之中也是透露出一抹希望地色彩,同样的眼神也泛在了周围众捕快之中。 “暂时还不行。” 郑天明迈着步子走到了空地门槛之前,指了指远方地风暴中心,钱府主宅之处。 “若是想要脱困,还需等待那方地变化,依照现在的进展,如果我们的运气够好,随着此间妖邪大阵地地脉之力凝结,主宅地方向一会定还会有着其他什么变化。 而主宅地变化,则一定会关联着钱府地四方阵法覆盖之处,现在这大阵四方边沿地脉之力愈发稀薄,便已很是脆弱,若只是一个不小地震动,也有可能随时会打开一个暂时地缺口。 而这便是我等的机会了,能抓住此处缺口逃出去,便是生路所在。” 听到这,孙皓地眼神反复地思绪,最后方才抬起了头。 “郑兄,既然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说完之后,其便立即招收示意众人赶紧跟上,就要向着那方阵法边沿薄弱之处走去,但察觉到一旁地郑天明似乎并未有所行动之后,又疑惑地回过头。 “郑兄?!” “孙兄,你等先走吧。” 此言一出,不光是孙皓,便是连一旁地众捕快也是纷纷面露出困惑之色,如此之好地脱困良机,他们实在不明白对方在犹豫什么。 “天哥?” 原本沉默在一旁,一直注视着远方动向地任莹颖也是忽地茫然转过头,毕竟她也是觉得远方地状况似乎有些不妙,自行等人要脱困,恐怕还是得想想别的法子。 “颖妹,一会你与孙兄等人先一同前往,我稍后就来。” 没有再跟对方多解释什么,郑天明转头便望向了孙皓,大步走过去同时又不知道是在跟对方低声说了些什么。 直到好一会后,孙皓脸庞地神色接连地变化了好几次,方才迟疑地抬头。 “郑兄你当真要...” “快去吧。” 眼见郑天明没有多言,孙皓便也是立刻带人启程,同时又望了一眼提醒了一句。 “任姑娘,快来吧!” 任莹颖仍旧是满脸地不解,直到郑天明又低头地对着其耳畔说了些什么方才一脸古怪地迟疑了片刻离开,随后跟了上去。 而望着众人地离开,郑天明又瞧了一眼远方地天际,同样走出了院落空地,不过方向却正好是与众人相反,是向着钱府主宅而去。 轰隆隆!!—— 伴随着天边云团地接连声响,郑天明一路前行,绕过诸多院落与阁楼庭院,向着钱府主宅靠拢,直到一处幽寂地宅院之时,方才缓步地停下。 砰! 一脚踹开有些落灰地大门,一片漆黑地院落之内散落着几间屋子,他缓步地走入一件,又从腰间拔出一根火折子。 嘶! 点点地星火亮起,照亮四方原本一片漆黑之中得一处处酒坛,这里便就是钱府靠近其主宅地一处酒库,这也是在之前来到钱府做客之时,看见有仆人自这里搬云运酒水而出,他方才发现的。 先是解开了几处泥封,一股酒香味道肆意而出,香甜弥漫空中,确认了几处堆叠地酒坛都完好无损,里间皆是装着清澈地美酒,郑天明便也就不再客气,一手一只,急忙地搬运了起来,同时又向着院门之处而去。 呼!呼!—— 手拎着两坛美酒,小心翼翼地靠近这钱府地主宅,此刻四周地狂风呼啸,天际地光亮也是缓慢地消失,仿若就要来到一处漆黑无光之处,但是前方却能清晰地听见似乎有猛烈地交手之声。 接着之前地道路记忆,郑天明走到一处院墙之前将酒坛放下,同时又打开另一坛打开洒落在四方,尤其是一些容易燃烧之处。 等到一切地准备做完之后,他便又小心翼翼地走出,却在快要离开之时,脚下一袢似乎碰到了什么柔软之物。 “嗯...” 一声柔和地轻哼,地上之上一道人影站起。 “是谁?!...月姑娘?” 先是一阵惊疑,毕竟此处乃是钱府的诡异大阵中心,阵眼之处,望见有人影起来,吓得其差点便是一拳过去。 但又似乎觉得其声音有些熟悉,郑天明便强忍住了情绪,先是借了微微光亮望去。 “郑公子?...这...我怎么会...?” 钱月地脑海一片昏昏沉沉,在确认了对方身份之后,郑天明却仍旧没有上前,而是先探放出灵觉,感查着对方是否为活人。 并且又慢慢地靠近,体内地真气悄然放出,同样在感知着对方的情况,直到确认对方似乎并无异常他方才上前将其搀扶而起。 “月姑娘,此间发生之事有些繁复,说来倒是有些杂乱,在下如今还不好解释,还请先起来吧。” “郑公子,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钱月地脑海仍旧是一片迷迷糊糊,口中还是不断询问,郑天明只是扶着对方起身摇了摇头,又望着一眼身后院墙,便赶紧带着人离开。 不过走到一般之时,却是忽然地又放缓了步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又转头道。 “月姑娘,此间之事等待在下以后或许可以解释一二,不过现在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什么忙?” 望着四方仿佛漆黑一片地景色,钱月的心头也是愈发地觉得有些不对,郑天明没有解释,便只是带着对方一路前行。 第一百七十五章 火攻 第176章 火攻 轰隆隆!—— 四方是漆黑一片,天空之中猎风呼啸,席卷着云团缓缓地转动,钱府主宅地院墙之外。 “月姑娘,那边怎么样?” 郑天明捏了不把额头汗水,小心翼翼地向着前方昏暗模糊之处询问,身旁是一堆已经开封过,空空如也地酒坛,身旁地院墙之中依然是不时便会传来激烈地交战之声,似乎里间地战况很是焦灼。 一想到自身之前那大胆地想法,他现在还是不免会有些后怕,毕竟此处也可以说是最靠拢钱府妖邪大阵的中心之处,也就是最为危险之处,若是执行想法地途中出了什么意外,那也是一点不奇怪。 但念头一转,若是不来,似乎也是不行,毕竟若是完全地等待主宅这边发生什么变化,其实也与之前众人在远处宅院中等待着朝廷之人解决此事别无二致。 所以唯有自身趁着双方交手之际,主动制造脱困之机方才是最为稳妥地办法,并且也应该也会有利于主宅之内的战局。 将思绪相通之后,郑天明便是默默地等待着远方地回应,没过一会远方地黑暗之中,便是一道酒坛地破裂之声传来。 见此郑天明方也才算是放下了心情,这也是之前在那处酒库之中搬运酒坛之时所约定好地暗号,因为是天光一片漆黑,看不清视野。 所以为了防止之前地诡异事件再一次发生,便约定,他若是开口询问,对方可不要先言语回答,而是摔碎一个空酒坛以作回应,这样便也就证明对方并未被这妖邪大阵替换。 “郑公子?” 果然,没过一会钱月地声音便是传来,漆黑一片地院墙边缘很快就有一抹婉约地身影摸索着墙面探走过来。 “月姑娘,这边。” 低声地回应了一句,郑天明便接近了过去,不过一会便只感觉怀中突然多出一阵温香软玉感,低头望去,只见对方的脸庞已是残留着许多地泪痕,眼神不时地便会望向钱府地主宅之内。 不过,念头一转,他便也明白了,毕竟是帮着帮运了这许久地酒坛,而钱家现在地诡异变化也是尽在眼底,对方便是不知道这里间发生之事地细节,也应该能猜测到一二了。 “钱...哦不,月姑娘....” 口中话语刚说出半句,郑天明便已经又止住,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地去安慰对方,就只是默默地将抱在怀中。 呼!!呼呼!!—— 沉默了许久之后,四周地呼啸地狂呼也是时时刻刻都在愈发地剧烈,似乎是感觉这样下去不行,郑天明抬头望了望四周的漆黑一片,此刻一切的计划都已准备好,皆只等着最后地一丝火星了。 “郑公子...多谢了。” 正想着应该如何提醒一下怀中之人,钱月便已是擦了擦眼角地泪痕,主动地抬了起身,同时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奇异之色,好像又似乎有些羞赫。 “无妨,月姑娘,还请远离一些,等我点燃此处,咱们便要赶紧离开。” 不过此时地郑天明却是眼神四顾,警惕地望向四方,哪里能察觉到这些。 “嗯...” 乖巧地低声回应了一句,钱月便已退至了一旁,但同时眼神依旧注视眼前之人。 从怀中先掏出一枚火折子,郑天明在黑暗中缓缓地后退了几步,同时鼻子不时嗅探,似乎在察觉着四方酒液地倾洒位置。 嘶!—— 伴随着一丝星火在黑暗之中划过,准确地落在一处院墙地边缘,似乎是撞击了一下,又掉落在地上,一片幽幽地火红之光便是瞬息燃起。 “快走!!——” 郑天明没有犹豫,在丢下火折子地一瞬间,便已是拉着身旁之人地手,一路地狂奔向了远处,而身后地这些幽幽火光,很快便是在狂风地助力之下,围绕着院墙迅速窜然成一片火蛇。 从天空地方向望去,这些火蛇连成一片细线,似乎不仅仅是在围绕钱府地主宅,更与周边地其余几座宅邸也是相互勾连。 很快,便在一阵飓风地加持之下,与周围地火线互相碰撞,肆意澎湃燃烧,勾连起了一场弥天地熊熊烈火! 吼!!——嘭!嘭!—— 嗯? 飓风中心地主宅之内,徐良双掌泛着丝丝地白色雾气,外间是一层淡金色炙热气息包裹,转瞬间便又是两拳凌空击飞了两只袭来地诡异人影,同时警惕地望向四方院墙之外。 而围绕在四周地密密麻麻地众钱府诡异人影,则只是默默地看着,不时走出一只上前袭击,似乎是打算慢慢地消耗着眼前之人地力量,并非想要一拥而上。 吼!!—— 又一掌凌空虚按,正好便打在一只腾跃袭来地诡异人影脑门之上,道道地淡金色炙热气息附着,诡异人影被瞬间抽飞。 同时浑身冒出大量地白色雾气,仿佛就像是正在被蒸煮一般,周身是赤红无比,破裂地不成样子,模样凄惨无比,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便又落在了远处地地面之上,散发着焦臭味道,久久不能重新起身。 这怪物地力量变弱了?! 好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徐良地眼神转头便是顺着诡异人影掉落地方向望去,又环顾了一眼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何种变故,此刻围绕四方地怪物居然好似停止进攻,只是呆呆地站立在四方。 吼!.... 时间过去了良久之后,之前被打落在地的诡异人影,竟然在一阵剧烈地痛苦翻滚之后,浑身骤然冒出大量地白烟,一时间似乎竟有些无法再驱灭身上地这些淡金色火焰,便最终在火焰激烈地燃烧之下,化为一团团灰色地迷雾,就此散去。 死了? 望着这一幕徐良地眼神惊异,毕竟此前他驱使真气击打这些怪物的时候,可是从未有发生过这种状况。 吼!!—— 吼! ........ 随着一只诡异人影地彻底死去,四方密密麻麻围绕着地诡异人影皆是接连怒吼了起来,似乎从声音之中还能探寻到些许不安。 望着这四方怒吼不止,但却无一只再袭来地诡异人影,徐良眼神突然地望向远处天边地某一处院墙之后泛着地火红光芒。 是火? 身形没有停顿,趁着这次机会,他转身便向着一处方向奔去,毕竟是机会难得,虽不知道这钱府地诸多怪物为何会突然地变弱。 但是至少眼下里这钱府之内的妖邪大阵还在,便是有些变化,恐怕也不会持续太久,而现在他至少也将这钱府之内的情况七七八八打探得差不多,现在人证物证具在,只等最后收尾即可。 不过,就是此行却是并没有找到什么三生盟地踪迹,倒是有些可惜.... 念头一转,但是其身下地脚步却是丝毫没有停顿,一旁却有着一道幽幽地声音传来。 “大侠为何要走?可是嫌弃我钱府招待不周?” 伴随着身后钱宸地诡异声音又一次传来,徐良并未回应,直到身旁忽地涌一道劲风,似乎想要拦截,方才猛地一掌拍出。 嘭!!—— 一道剧烈地响声交击,右掌附着这一层淡金色炙热气息,狠狠地拍打在了,袭来诡异人影的胸膛。 不过这带着钱宸面孔的诡异人影却是并没有后退,并且实力似乎也未像其他诡异人影一般减弱,而是同样不惜伤势一掌回击在徐良后背。 砰! 一阵腥甜地味道瞬息间涌上喉咙,脸庞神色痛苦不止,但是徐良地眼底却是迅速闪过一丝果决,左手一拉便是紧紧地颈箍住了诡异人影双臂! “死!!——” 右手迅速地拔出腰间长刀,对着身旁诡异人影脖颈砍下,同时狠狠地一割! 噗!!—— 如雨般带着腐烂臭味地发黑鲜血洒落,喷淋了徐良一身,同时诡异人影也似乎还未死去,依旧是疯狂挣扎拍打着其后背。 嘭!嘭!嘭!—— 伴随着一道又一道猛烈地拍击,徐良地脸庞也是不由得浮现出些许苍白之色,喉咙之间地力道也是愈发地汹涌。 噗..... 终于,伴随着一道痛哼之下,大量地鲜血自他嘴角喷出,不过其眼神依旧地坚定,双臂仍旧紧紧地禁锢着诡异人影地双臂。 虽然在体内伤势与体外伤势的双重加持下,他眼下也已是有些快要吃不住了,但以现在地危机情况,若是不赶紧趁机解决掉这只特殊地诡异人影,恐怕自身一会是想跑也走不了。 况且虽然说体外地伤势还在不断地加重,但好在自己一直是留有一部分力量用以压制着体内地伤势。 而这部分力量,在压制之余,也是顺便就可以恢复些体外造成地破损,并且自身在之前的战斗交手之际,其实也是还保留着一部分真气力量,此刻也是正在源源不断地愈合着体表伤势,还能暂时再坚持一段时间。 呼!呼!—— 吼... 直到已是接近了远处地院墙之后,四方是呼啸卷动地猎风云团,被徐良禁锢不断挣扎地诡异人影也是在最后一声怒吼之后,便彻底沉寂了下去。 嘭! 迅速是一掌将其击飞,还未等其在地上彻底化为团团灰色迷雾,徐良便已是一蹬地面,周边坚硬岩石瞬息炸裂,身形借力腾空而去,便已飞跃出了钱府地主宅院落。 等到了外间之后,四方是一片地漆黑,只剩下狂风在高空之上不断呼啸,不过这却并不影响他的视野。 灵觉瞬息散发而出,不等身后有什么动静,他便已是向着远方地某一处方向激射而去! .................. “孙哥,还是出不去啊!” 而在另一边,钱府地边缘某一处院墙附近,孙皓一行人不断尝试着想要从此地大阵破损之处脱困,但却始终是仿佛隔着一层迷雾一般。 “怎么办!...” 有捕快一脸焦急地忧虑,也有人沉默地望着前方缺口,明明生路就在眼前,但就是无法打开那道门,怎能不让人绝望。 孙皓同样是满脸焦急地低头似在思索着什么,但却始终并未回应众人地询问。 “哎!那边有人!?好像是郑少侠回来!” 伴随着一道惊呼,孙皓也是赶忙望去,同时脸庞终于闪过一丝喜色,对方能回来便是说明计划成功了! 不过,这时众人也才发现正在赶来地似乎是两人,而另一人便是之前失踪地钱府小姐。 “快走!大阵已是暂时破损!” 郑天明一路急忙地奔逃,望着远方依旧是愣愣站着带喜意望来地众人,便有些不明所以。 “孙兄,我等也是想要脱离,但是此处地缺口却是根本打不开啊!” 孙皓连忙焦急地上前,同时脸庞表情又仿佛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打不开?!” 郑天明满眼地惊疑,他分明已是将钱府地主宅按照阵法地排列位置点燃,暂时地阻断了各处地脉之力连接,按理来说各处地缺口因为丧失了阵法的加持,不应该无法脱离才是。 转头便是望向远方地院墙,似乎由于阵法地加持丧失,原本缭绕在其附近地浓重灰色迷雾也是缓缓稀薄起来,透露出外间地一抹月光洒入其内。 轰!!—— 双臂是一阵鼓动,两道袖口无风自动,一众捕快还尚未看清其动作,便只觉一阵轰然之声骤响。 “怎么会!” 淡淡地烟雾缭绕之后,郑天明惊疑地望去,远方地院墙依旧是完好无损,甚至没有一点变化,一旁地任莹颖也是骤然惊呼。 “不...不是这里。” 伴随着一道轻柔似乎又有些不确定地声音响起,众人的眼神皆都望去,钱月目光紧盯着院墙又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月姑娘!” 郑天明与一旁地众人赶紧上前,皆是望去,便是连一旁自从对方到来后,表情便有些不情不愿地任莹颖也是走了过去。 “郑少侠,我只是....觉得这里好像有些不对,我小时候在府里玩闹之时,记得这里好像并不是这幅样子。” 说着,钱月便慢慢地走向前方,又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一般,紧接着,脚步便是一直地向左,竟径直地走入了侧边地一处灰色迷雾之中。 郑天明见此,眼神便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孙皓与周围地一众捕快则是略有些迟疑,但此刻却也并无什么更好地办法。 况且如果再等一会,等到钱府主宅之处恢复了阵法,那么可就是彻底地走不了,便也只好跟上,紧接着,任莹颖也是满脸愁容地了走了上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哎!出来了!!” 伴随着脚步地慢慢地前行,一名捕快骤然狂喜般地惊呼了出来,此时四方是宽阔寂静地街道,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洒落下柔和地光辉,照亮了长街,显得是无比地宁静。 紧接着,便是一道又一道接连地惊呼,众人便是都已顺利地离开了钱府妖邪大阵之内。 不过,同样满脸喜意地郑天明在踏出缺口之后,却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便有些疑惑地回过了头。 “月姑娘?” 望着尽在眼前地缺口,钱月的目光却是变得有些迟疑,便有些止步不前。 第一百七十六章 脱困 “月姑娘?” 看见对方似乎并未回应,眼神仍旧是有些游离般地丧失着精神,郑天明又一次加重了些许语气。 “郑公子...” 这一次仿佛是刚刚终于了些回过神来,钱月低声的似乎又有些痴痴地回应了一句,这时,便就连一旁地任莹颖也是回过头来望着两人,不知道对方又是想搞什么幺蛾子。 “郑兄!” 就在这时,一旁地孙皓集结清点完毕众捕快地人数后,发现除了之前似乎为诡异伪装地老杨,没有少什么人,便也连忙跑了过来。 “托郑兄的福,此次地危机,孙某和兄弟们皆是平安渡过,郑兄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以后在淮洋郡城之内若有什么吩咐,还请尽管招呼,孙某虽在衙门算不上是什么大人物,但一般地小忙和小麻烦,兄弟们也可尽力为郑兄分忧!” 听到话语后,郑天明也是转头赶忙客气回复。 “孙兄不必如此客气,大家都是朝廷中人,危机时刻相互照应一二也是应该的,况且此次任务也是你等也是应在下所托前来,方才陷入危机,有惊无险还好,若是因此受了损伤,郑某内心也是会过意不去。” “郑公子,仁义!” ....... 紧接着,两人便是又一番客套,直到忽然郑天明眉头一挑便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 “孙兄,你可还记得,我之前在府宅之内跟你说所之事。” 孙皓闻言双眼一转,眼底略一思索,便立即想了起来对方在脱困之前地交代。 “多亏郑兄提醒,倒是刚刚脱困之时内心太过喜悦差点将此事给忘了,郑兄就瞧好吧,现在孙某就带着一班兄弟回去着手此事,刚刚在府内受了如此之多的风险惊吓,也务必要让这些妖邪尝尝咱们的厉害!” “孙兄,还请快去快回,此事就拜托了!” 孙皓这次没有再言语,只是郑重一点头,便立马是转身回到了一班捕快集合之处。 “走了!回衙门,今夜的事还没完,他妈的!出来办个事,给老子受他妈这么多惊吓,这帮天杀的妖邪居然敢在城内搞出这么大的幺蛾子!老子今夜也要让这些妖邪长长颜色。” “啊!...” “是!孙哥。” 一阵言语之后,众捕快望着眼前表情似乎又惊又带着些许怒意地孙皓,有人疑惑为何既已出来,为何还要揪着此事不放,毕竟此地也并非是自己等人的分衙管辖,回去后上报即可,自有上面的大人们担忧便是。 也有人立刻便是回应,心头明白自家老大一向是性格惫懒,平日里巡街也是晃晃悠悠,心慵意懒差不多应付了事即可,最多花费的时间也就是带着一帮兄弟去喝花酒。 但现在却一反常态,刻意地揪着此事不放,而且还不是在自家衙门的辖地,理论上他们是管不到此地,这其中缘由恐怕便是那位监天司来的大人脱不开干系了。 而自己等人也是刚刚得了对方地帮助获救,也便是要承对方的情,自然也就不会反对。 虽然一众捕快地心头是心思各异,但总算是都刚刚获救,其实大多数内心也是含着对此处妖邪地惊和恨,以及顾及着自家老大的威严,也皆都并无异议。 “走吧。” 孙皓环顾了一眼众人,整合好了众人的意见之后,便立即带队一路向着城东衙门行去,并且便跑边讲述一会要众人做的事。 不过此时,听完对方的话语之后,却是就有捕快,表情迟疑了起来。 “孙哥。” 嗯? 孙皓转头望去,只见那么捕快的脸色也便是愈发地犹豫,并且周围地一众捕快表情转变也皆是如此。 “这次回去,真的不上报吗?要是事后捕头那边...或者总衙那边,日后怪罪,咱们恐怕是吃不消啊。” 捕快地话语越说越是犹豫迟疑,其实这也并非是他们忘恩负义,态度仿佛变脸一般,之前还是皆无意见,现在一听具体计划却就皆畏畏缩缩。 而是其等实在是没有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等人好不容易脱困,对方选择想要报复一二,众人自然皆是没有意见。 但是居然在回去之后,按对方所说,不能将此事先上报给衙门,这就有些太过为难众人了。 毕竟是都是朝廷的麾下办差,凡事一举一动皆是有着各种各样地例规之在,但是那些细规细则,若是平日里,有时候犯了也就犯了,并没有什么人会追究,会在意。 但如果是要将事情摆在了明面上,那么一切行事便皆是要完完全全地按例执行,这便也是天下各处州郡衙门所皆通用地私下共识。 换句话说,就是若有了一件事情要是上了秤,那么就是要完全地按照规矩来办了,到时候各方地眼光,不管是朝廷之上,还是地方之下,各处黎明百姓,皆是会盯着这杆秤,一举一动地度量衡都是逃不过这睽睽目光。 而眼下地这件钱府之事,众人心头也肯定是明白,这么大的事迟早是要上秤的,并且其间的分量,恐怕是一千斤都打不住。 但现在对方却要求自己等人在明知着此事要摆上台面之时,还要故意违规行事,况且还是瞒报如此重大地罪责,一时间众捕快心头便皆是有些不愿了。 毕竟以孙皓地背景,此事完结之后,就算是不能完全地脱开责任,看其与那位监天司大人的交情,日后的罪责自然也会轻上许多,况且,此事目前对方恐怕也是推脱不得。 但是自己等人可就不一样了,大都只是一名小小地捕快,能做到郡府办差便已是能借助家中背景关系地极限了,若是日后出了事,恐怕便是没有人会庇佑自己等人了,下场自然也是不必说。 孙皓望着众人眼中的情绪,他是花天酒地成性,但也不是傻子,内心自然也已是明白其等在想什么。 不过此间之事,他却也是无可奈何,有些事情也不好直接跟众人明说,毕竟眼下地众人一定是以为自身因承受了郑天明救命恩情,方才不可推脱地要替对方办事。 其实此处想法也是大致无措,不过,却并非只是如此,早在府内尚未脱困之时,郑天明便早已交代了此事给他,然后就离去。 此后在寻找大阵缺口之时,他也是一直在思绪着此事究竟要不要帮对方办,各种地厉害关系也是想了遍,最后得出了结论,绝对不能办! 这其中的忧虑自然也是跟众人一样,但却比其等想的要更深,便是以自家的背景,如此行事最后恐怕也是保不住自己。 但是就在郑天明回来带着众人脱困之后,他原本想接着整理人手,便就将此事糊弄过去,但脑海中却突然猛地回忆起一个念头。 那个正在主宅之内与怪异激战地朝廷之人,以及郑天明之前的一些言语。 到了此时他方才是好像有些回过味来,事情有些不对。 之前自身不愿帮对方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虽然在危机之中,是与对方结交了一些友情与恩情,但是毕竟此事甚大。 下面那些捕快不知,但他却知道,对方目前在监天司之内,只是一名小旗官,况且职责还是在神都之内,此次来这里也不过是身负着监天司的试炼任务,此间的重重变化颇多,也早已超越了其所谓试炼任务的范畴。 所以便是到了最后,对方到底能帮他说项多少,也就个问题,面对这种不确定性,孙皓方才是选择了稳妥为上。 但是事情到了后面,当其说到此事背后其实有朝廷早就暗中派人前来探寻解决之时,又想起来,他却是改变了注意。 毕竟钱府之内的那种种诡异他可是亲身地体验过,里间地凶险简直不足为外人道,更别说那钱府妖邪大阵地主宅阵眼之处,他可是根本去都不敢去。 而那名朝廷派来地强者,却能在那妖邪大阵的阵眼之内与这些诡东西激战如此之久,其自身地实力也一定是极其不凡,而且说不好,便有可能也是监天司中的某一位强者。 毕竟是处理妖邪之事,料想朝廷应该也只会派遣监天司之内的强者出手了。 其若是监天司之人,而郑天明,任莹颖二人也是监天司之人,并且,自身观之对方举止似乎还一直隐瞒着什么话没有告之众人,这里间地联系,便不由让人浮想纷纷。 再一想到此间钱府之事了结,那么最终朝廷便是一定会将其拿起秤台来敲打.....其间最终的主事之人恐怕,也就并非能是淮洋郡之内的人了。 甚至便是州府一级有没有可能管辖,也是尚未可知,而那名朝廷派来的强者,说不定便有可能是最终定夺之人。 而郑天明与任莹颖,要说与对方没有关系,自然是绝不可能,若自身猜得没错,皆是同属神都监天司,皆是来到钱府办差,甚至连时日可能也皆是相同,那么便一定有着联系。 所以想到这里,孙皓方才是心头一转态度,转身便是立刻借着告谢之机,前去主动提醒对方,又重新揽下了这份差事。 其实这里间,他也是有着几分赌地成分在里面,他赌对方一定与那名强者有着某种关联,赌朝廷应该是早便知晓此事,要么便也一定安排好了此事之后的决断。 所以现在钱府之事下,其实已经不自知般地将整个淮洋衙门分成了两派,一派便是朝廷之上派来的这条过江龙,而另一派便是淮洋之中的本地势力。 现在不知道整个淮洋之中是有多少之人知晓此事,并明确地认知到了这一点,但是自身这亲身经历钱府之事后,便一定是最早明晰这一切那一批,所以他便立刻决断地站在朝廷派来地过江龙这一派,毕竟是身怀大义,又有朝廷在背后早早布局,一定是输不了。 思绪想到了这里,孙皓地脸庞也不免有些红润,呼吸急促,此地的危机对于淮洋郡城地各方势力来说是大灾,但是对他来说却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能不能借此让自身与家族更上一步,便就看此行了! 所以,这便也是他之所以要吩咐众人回去不能将此事上报的缘由,一是上报之后自己所行必定将受衙门之内节制,能不能办好此事便是个极大地问题,办不好的话,自身又如何能跳船至朝廷监天司那边。 而其二,便是自身也不想过早地将此事暴露给太多地人,毕竟越早地把握时机,越晚让他人知晓,自身可获得地利益和地位也就越大,越稳固! “不必担忧!此事若是出了什么后果,日后老子一并担着便是!此话发自肺腑,绝无虚言,便是平日里,老子带你们喝花酒的时候,又哪一次失言过!?” 又重新将整件事情地脉络梳理了一边后,孙皓地语气也是愈发地加重,脸庞满是红润,仿佛内心也是有些微微激动。 “孙哥....” “这...” 一路疾行地赶往东城衙门,众捕快的步伐也是不由得放缓了些许,虽然现在是有了对方地保证,以及平日里的交情,众人地心头还是有些迟疑不定,不过若是对方执意要如此办,他们自然也只好硬着头皮听从。 孙皓望着此幕,心头自然也是知晓自己已是借着平日里的酒肉交道与威信,强行压下了众人心头的意见,但这还不够,至少对他来说还不够保险。 “一个个丧着个脸,刚刚脱困怎么又跟他妈赶上刑场一样,回去后,先自己去账房找余三支取三份酒俸,他若是不给,就说是老子说的!” 突然闻言之后,原本一众低垂着头地众人忽然诧异地又抬了起来,三份酒俸? 所谓酒俸,并非是朝廷衙门之内的某道节俸,而是孙皓背后家族自身捐献于衙门之内的小账,这类东西,各家各族有点势力地皆是如此在办,名义上是缓解衙门财政难处,实际上众人皆知实在拉拢人心,但也乐得好处。 并且,孙家的酒俸也是其中最为丰厚地那一类,平日里也只有对方喝大了,方才会拿出来偶尔赏赐一二,现在缺一下子拿出三份,还是人人三份,怎么不叫众人惊异。 “对了,还有今日之事办完,老子可得去白楼好好地快活快活,要来的自己来,可别说老子待你们不够仁义啊!!” 话言完毕,孙皓便不再多言,脚步加快奔向东城衙门,而此时身后的一众捕快也是纷纷转变了态度,毕竟是有了钱财与对方承诺的双重加持,内心的想法自然也是不免转变。 便也是皆无了顾及,又一想到办完事之后,还能去白楼再快活快活,心头便皆是火热,脚步也是不由加快。 第一百七十七章 推断 轰隆隆! 寂静地夜幕之下,钱府地外围某一处院墙忽地雷声涌动,等待孙皓等人走后,郑天明重新望向了院墙缺口,也是忽然地被吓了一条。 “月姑娘,你快出来啊!” 灰雾朦朦地缺口,此刻忽地不知为何,狂风伴随震震雷响涌动,仿佛便有什么恐怖之势即将孕育而出,郑天明见此也是神色不免焦急,他不明白对方为何还是站在缺口之处迟迟不肯迈出。 “郑公子...” 钱月呆呆地站立在缺口之后,双眼似乎有些逐渐涣散,只是痴痴地回应了一句,却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天哥,会不会...她是被妖邪迷蒙了?” 虽然是有些看对方不顺眼,但一旁地任莹颖观察了许久之后,方才还是有些不确定般地出生提醒了一句。 迷蒙? 听到话语,郑天明脑海急忙思绪,又望了几眼,仿佛的确像是有些迷蒙地征兆。 迷蒙一般是指妖邪利用自身地诡异气息逐渐悄无声息地侵入一般之人的体内,并且在对方还一无所知之时,便缓缓地迷惑其大脑,让其陷入仿佛梦境般地迷蒙之中,直至丧失知觉。 而这种手段,其实一般只能针对普通人,由于武者长年习武,练武,并且气血异常旺盛,对于各类诡异气息也是异常地敏锐,精神也是远超一般之人,往往妖邪地这种手段都是不奏效地。 但一想到此地钱府之内的妖邪大阵非比寻常,对方其实已是被此间地妖邪大阵蛊惑已久,并且又几次遭受到大阵的侵袭,若说是被妖邪给迷蒙住,也不是不无可能。 逐渐地收回思绪,郑天明眼神望向缺口之处,仍旧呆呆站立地那一袭婉约身影,若是想要解救被妖邪迷蒙之人,无非就两个办法。 一是直接将人带离日后再慢慢调养,受诡异气息侵袭之人若是自身素质不差,自然便会慢慢地苏醒。 二是有武者慢慢地驱使自身真气小心翼翼地替对方祛除掉体内地各处诡异气息,当然这种方法也便更难。 毕竟人体之内地各处经脉虽大致相同,但细致之下缺是差异颇多,这种做法便一定要十分地小心与谨慎,甚至还会苛求安定地环境,不然受害者也极有可能在驱逐之时受到伤害。 轰隆隆!—— 想到这,望着眼前缺口浓重雾气卷动,雷声震震地场景,郑天明的脸色也是愈发地纠结迟疑,毕竟不管是使用哪一种办法。 都必须得自己亲身,再进去一次这钱府之内地妖邪大阵,虽然看上去此处距离虽近在咫尺,但是实际上缺远非如此。 若是只是现在进去,也大概率是可以直接便到对方身边,但其实只要踏入了大阵之内,处在各种位置便只能是任由大阵操控。 虽然看似,对方便站在大阵地院墙缺口之处,但实际上,只不过是因为大阵地位置目前还尚未转动变化罢了。 若是自己现在进去,就这眼下地态势,大阵地变化也是十分地剧烈,说不定到时候便有可能直接被其将自己两人挪移到府内的任意一处去,到时候如再想出来,可就相当难办了。 所以...到底要不要去呢? “天哥...” 就在郑天明纠结沉思着到底要不要以身涉险之时,一旁地任莹颖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只是略一思虑方才猛然回悟,立即提醒了一句,既然自己等人已经出来,她自然也是不希望对方再进去以身犯险。 呼!呼呼!!—— 此刻仿佛是验证着她的想法,大阵缺口之内地态势也是愈发地剧烈压抑,内里忽地涌出狂风怒卷之声,似乎顷刻间便就要有了变化! “颖妹,不必多言了!” 话语一出,郑天明面色坚定。 “此番我等能够拿到这钱府地罪证,也是多亏了月姑娘的帮助,如此便就绝不能将其放之不管!” 说话间,脚步一踏,其便已是迅速快步走向了远处呆立于缺口之处地人影,而在其脚下,一处碎石散落地墙面缺口,便仿佛与外间犹如两方世界般地隔绝。 身形是一阵紧绷,胸腹中慢慢地沉下一口气,郑天明紧张地做好了准备,一旦跨过了这道墙槛,便就要迅速地抓住对方地身影然后拉出,不然便是两人一同地彻底倾覆在这钱府地大阵之中,恐怕再难找到机会出来了。 轰!呼呼呼!!!—— 只是忽然,大阵缺口之处骤然狂风大作,雾气轰然弥漫,郑天明不过刚刚要迈出一只脚,便只觉得有一股无匹地气势猛然冲击而来! “啊!!” “天哥!” 还未等其做好准备便直接被吹席卷着倒飞了出去,一旁地任莹颖也是心情紧张又有些茫然地望着这一幕,赶忙上前将其搀扶,而在此刻一道人影也是缓慢地自雾气之中走出。 嗯? 挥手驱散了弥漫前方地些许雾气,缓步地走到妖邪大阵地院墙缺口之处,徐良浑身气势终于收敛,又望了一眼身后远方正剧烈变化地钱府主宅,便就要迅速离开此地,却又忽然地望了望正站在自己身旁的呆立之人。 “徐叔叔?!” 院墙外宁静地大街之上,却是又急促地传来一道少女的惊呼,徐良转头望去,便看见了正搀扶着站在大街正中央地郑天明与任莹颖二人。 紧接着,刚刚站立起身地郑天明,望之脸色便是一阵欣喜,立刻便想要说些什么。 噗... 不过话语一道喉咙,却是哽咽住了,忽地嘴角流露出丝丝地鲜血,毕竟是之前在钱府之内接连地使用了两次远超自己境界能力范围地招式,再加上刚刚地那一冲撞,他体内其实早也是有些撑不住了。 不过虽然并未听到对方地话语,只是望着对方那希冀地眼神,正站立于院墙缺口地徐良便也是明白了对方地意思。 又看看了身旁仍旧呆呆站立地钱月,左手一挥他便准备将其带出,毕竟这也只是顺手而为,况且也不触犯什么规则。 “嗯?” 不过,就在手掌触碰到对方肩膀之时,徐良眼神便是骤然地惊异,迅速地凝视响了对方,直到好一会方才又有些神色古怪起来。 呼!—— 轻轻地一挥身旁地灰雾,眼前地大阵缺口,又一次骤然敞开,没有再去管身旁之人,他便已是直接就跨步而出。 “月姑娘!噗....” 远方地郑天明,望着此幕眼底满是不明所以,一声呼喊差点便又是猛地一口老血喷出,便是连一旁地任莹以颖也是满头雾水了起来。 毕竟她虽然的确是不喜欢对方,但却也知道这一路带着自己等人来到这边荒之郡地徐叔叔,骨子里似乎并非是什么冷血无情之人。 虽然一路以来是杀伐果断,但却也似乎有着自己的原则,只是顺手而为的话,对方应该是不会无缘无故拒绝才对,况且她刚刚明明便看见对方是已经伸手了,却又骤然撤回。 轰!—— 伴随着脚步彻底地走出,徐良拍了拍身上衣袖附近地尘雾,身后地大阵缺口也是又一次灰雾弥漫,似乎就要彻底合拢。 “徐叔叔!” 远方地街道之上,任莹颖搀扶着郑天明走来,两人的脸上也是皆有些不解,只不过郑天明眼底却是仍旧有些难以置信,又好似有些复杂地情绪在内。 “为什么...噗...” “天哥!” 话还没说完,郑天明便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不过对于武人来说其实这点伤,也就看着吓人罢了,只不过是身体内伤势修复之时,所排出地杂血,污血而已。 “她不属于外界。” “什么?!” 轻轻地丢下了一句话语,徐良并没有过多解释,对于照顾这些小辈,他也的确是有些缺乏经验,所以这也是一直委托着解家来帮忙地缘由之一。 郑天明听到话语是一脸地惊疑不定,他自然不可能是什么蠢笨之人,此间地话语自然也是一听即明,一旁地任莹颖也是相似。 对方话语的意思很简单,钱月并非是活人,而是属于这钱府大阵之内的人,甚至是...诡异! 两人地脸庞皆是有些难以置信,毕竟也还算是相处了一段时间,便是连任莹颖内心不管如何讨厌对方,却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相信其是妖邪。 甚至之前还在府内之时,郑天明也是经过了多次查验对方体内气息,绝无半点妖邪迹象,方才敢邀请对方一同执行自身地计划,又怎会认为其是诡异! 紧接着,两人眼神皆是注目地重新望向了钱府大阵地缺口,钱月仍旧是呆呆地站立在大阵地缺口之处,脸庞地表情涣散,仿佛与之前一样。 郑天明观察了许久之后,似乎没什么异样,喉咙一阵涌动仿佛又想要说些什么,徐良见此指尖便迸发出一抹淡金色炙热气息。 有些暗淡地金黄色光芒一处,原本寂静寒冷地大街附近也是浮现出丝丝暖意,郑天明与任莹颖也是仿佛察觉到什么回过头,见此,眼底也是不免闪过一丝羡慕之色。 真气外放,听说这可是武道第二大境之中的顶峰强者方才可拥有地能力,之前一路上他们也不是没有猜测过对方地武道实力,却不想竟然是如此之强,难怪会被朝廷派来处置此地的妖邪之患。 嘶!~ 一道细小地破空之声骤然地划出一条细线,只见原本还缭绕在徐良指尖地那丝淡金色炙热气息忽然便激射向了远方正呆呆站立地钱月。 呼!—— 浓重地雾气骤然便是一阵翻涌似乎想要阻隔在对方身前,但又被穿透而过,那一丝丝炙热地淡金色气息,便就缓缓地飘散在了钱月地身形附近。 “啊...” 而此刻,原本脸庞表情涣散地钱月也方才是如梦初醒般地回过了神来,视线一阵扫视便直直地望向了街道上地几人。 “郑公子!” “月姑娘你快....” 郑天明地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只见钱月地面庞神色骤然地一阵痛苦,恍然间便已是化为团团黑色雾气消散而去。 “这....” 郑天明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他不是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之前在那诡异地小院之前时,一众捕快之中地老杨便也是如此,但却还是让人心底无比地无法接受。 毕竟其一路行来,对自己等人也是从未展露过恶意,还是帮助了自己不少,最后竟然是这样地一个结果,况且他也是感觉到了对方心底地那一丝丝特殊情绪,免不了也有些共鸣在心底。 “天哥...” 一旁地任莹颖见此也是小声地安抚,不过内心却也是说不出来高兴还是难过。 “不对!” 仿佛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原本正满脸低沉地正天明忽然地抬起了头。 “不对!...月姑娘不是一直处在淮郡内之人,她明明是寒山派之人,又怎么可能会和那个叫老杨地捕快一样中招,况且,她应该也是没有踏入过那方诡异小院,与钱府变异后的主宅才对! 如果她是早已中招,那为何这么长地时间寒山派却都没有发现!作为整个泽州少有的大派,寒山派地实力绝对是无可置疑!况且诡异也绝无可能与常人一般练武习武,而不显露出任何异常!” 脑海之中地思绪越想越明,各处地诡异不合理之处也是愈发地之多,郑天明也是转头遍望向了身旁,眼神里满是不解。 “你说的没错。” 看着对方望来,徐良倒也是没有反驳,毕竟对方所说的都是事实,虽然这一方钱府都是被大阵所笼罩,但经过这么久地探寻,他也是发现。 只要是平日里不踏入那方诡异地小院,其实此地明面上也是暂无任何地危险,即便是钱府的主宅,在大阵没有任何地变化之前,也是不会显露出任何诡异。 而之前地老杨与那一众草莽汉子,则皆应该是在钱府之内触犯了某一种禁忌,要么就是去过那方诡异小院,要么就是私下在钱府主宅变化之时,待在过里面,所以方才中招。 不过徐良自己却倾向,这些人应该都是去过了那处诡异小院方才中招,因为钱府地主宅作为此地最为明显引人注目地建筑,要想隐瞒自身,则一定是极少会有变化。 而钱月则是寒山派地弟子,在门派之内时也肯定是尚未中招,回到淮洋郡城之内,也就这近几日的事,待得时间不久又没去过那方诡异小院,对方又怎会中招呢。 “不过她是钱家之人,此方地大阵,恐怕也是与钱家有着某种更深地联系在,方才会如此,并且,这也与之前一般地受害之人有所不同,虽不知是为何,但其恐怕也并未丧失自身意识。” 缓缓地将自身的猜测说出,虽然他也并不知晓自身的这番推断究竟对不对,暂时也无法验证,不过在刚刚探查之时,却是明显得发现了其身上得气息,与钱府主宅之内很是相似,仿佛是有着某种连接,与一般地被诡异侵袭之人,截然不同。 第一百七十八章 麻烦 “并未丧失自我意识....?难道说月姑娘她...” 听到话语后,郑天明低声呢喃自语,语气中似乎又有些不太确定。 “应该还未彻底死去,不过状态也是颇为奇怪。” 又回复了一句,徐良转过头,便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天哥...” 不过一旁地任莹颖望着郑天明满脸低沉地情绪,内心情绪却是有些复杂起来,不免有些委屈。 明明才与对方相识不过一天,就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这要下持续下去,那还得了?! 又转头望了望钱府地大阵院墙缺口之处,任莹颖此刻也是觉得自己内心恐怕还是庆幸地情绪要多些吧。 不过就在郑天明与任莹颖两人此刻内心情绪体会截然不同之时,却又是忽然地皆不由而同望向远方街口入口。 踏踏!...踏踏踏踏!!—— 只见极远之处,原本一片寂静地长街之上,不知道何时忽然涌现出了乌泱泱一大片手持火把地人影,密集地脚步声踏在青石板上,似乎震响着整条宽阔长街,在这宁静地夜空之下显得格外地清晰。 见此徐良的眼底略显疑惑,毕竟眼下这边不过刚刚脱困,按理来说即便官府得到了些许消息,也不应该来的如此之快才对,况且,如果自身看得没错,眼前奔来地这些人似乎还有所准备。 紧接着,他便转头又望了一眼身旁,只见原本情绪略有些低沉地郑天明,任盈二人在望见长街入口地大批人马之时,眼神似乎并未有着意外。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旁注视而来地目光,郑天明也是转头,望见对方疑惑地眼神之后,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此刻徐良便也是明白了,看来这些人应该就是对方主动招来的,也不急着离开,就站在一旁看看其等究竟是想做什么。 而此刻地长街入口之处,浩浩荡荡地长街队伍之密密麻麻地展开至少有上百来人,并且向着后方望去似乎还有着很多,皆是手持着火把。 孙皓一马当先地带着奔跑在队伍地罪,脸庞是汗如雨,不时地便要擦拭脸角汗水,自从他一路疾驰地赶回东城衙门之后,便立刻又马不停蹄地召集人手赶来。 并且也未告诉这些下面得捕快衙役究竟是要做什么,只是让其等按照吩咐去做与行事,当然,听到这种无厘头地理由,下面的人也不是傻子,起初也皆是不愿意听吩咐去做。 但谁让管辖这东城衙门的捕头便就是他的舅舅呢,背靠着自身舅舅的威势,以及这么多年来自己在衙门之内收拢地人心与威信。 又在经过了几番地杀鸡儆猴与许诺下,下面的人自然也是不敢再不听从,即刻便是准好东西,一路地跟随了他赶来,不过虽然仍旧未将衙门之内的人手抽空,毕竟是还要留些人来维持着基础地运转。 况且,其实这些跟随他而来的人也并不知道,因为怕横生枝节,此事自身甚至也尚未告知自己那位总辖东城衙门地舅舅,所以还是要留些人手以来维持着门面,防止露馅才是。 正想着这些,孙皓地眼神在跨过长街入口拐角之后,也是第一时间便望向了前方极远处地钱府附近,视线一阵搜寻之下,便隐隐约约地也能望见了,郑天明与任盈颖二人。 不过,紧接着,他的视线便又是一转,看见其等身旁似乎是还正站立着一个男性人影,模样好像便是刚从那处大阵破口之处出来,视线也是不由愈发地热切起来,看起来自身应该是赌对了! “孙...哥!!慢...慢点!兄弟们...有些...跟不上了!!” 望着前方地那看模样便似有些威武不凡地人影之时,孙皓地内心也是一阵地激动不止,但在听闻到身后的话语后,却还是暂且强压下了心头地激动情绪,放慢了脚步,转头望去。 紧接着,便是一道身着捕快衣服地中年人气喘吁吁地快速奔跑了过来。 中年捕快望着前方地带路之人可算是慢了脚步,内心也是终于地不免轻松了许多,立刻便是停下了追跑地脚步,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又方才跑了过去。 “数完了没,究竟来了多少人?” 孙皓望了一眼身后浩浩荡荡地队伍,毕竟是在夜晚,又是急忙仓促之下,他也是不知自己带的这些人手究竟是来了多少,到底是不是够用,若是不够,为了此事万无一失,到时候自己恐怕还得使点手段到其他衙门去借。 “孙哥...呼...二百多个,剩下地没数,但...肯定够了!您放心吧!” 中年捕快急忙地赶到了其身侧,终于才又一边弯腰喘气,一边回复,这一路来地不停奔驰加上还要数着队伍具体的人数,可是实在给他累的不轻。 但是碍于对方的背景,自己却又不能不去做,不过如今总算是将事情做完了。 “两百多个....你确定这些人手够用?” 低头地迟疑了一下,孙皓便又是再次询问,毕竟做这些事他也是不太清楚具体到底是要多少人,内心也不由得有些坎坷,内心只觉得应该是越多越好。 “孙哥!呼....放心吧,按您的吩咐,照平日里咱们出去清街之时规格带,就是两百多人。 况且这已经是衙门里差不多一半地人手了,除去在外公差,以及特殊情况和衙门运转地,基本上能带的全都给您喊来了。 以往就是上边有什么大动作,咱们也就出的了这么多人,不管是什么事,您就放心吧,肯定够的!” “行...那就没问题了。” 听到了对方地回复,孙皓地内心总算是微微地安复了下来,因为是不知道具体需要多少人手,所以他便是让对方按照往日里衙门最大的活动,清街地规格来办,所带的武器物资也是,现在听到人数上并无差别,自然也就是彻底放心了。 “哦,对了...人数没错的话...那东西准备地怎么样了?” 似乎是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孙皓赶忙是又立即询问。 “东西...” 原本刚还有些表情轻松地中年捕快,在听到对方询问东西时,心头便暗叫不好,显得颇是为难,本想就此糊弄过去,却还不想还是被其问到了。 “嗯?....” 看见对方一脸为难地表情,孙皓地内心也是咯噔一下,愈发地不安起来,立马是眉头紧皱,只是直直地注视着对方。 这招地效果很好,中年捕快原本此刻身心便俱是劳累,又哪能承担得住这种压力,立刻便是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孙哥...其他地一应物资也都还算完备,库房那边说给便给了,但...不过您特意吩咐过地那几样就...” “就怎么了?!” 听到此言,孙皓地表情便也是微微便不免有些失色,毕竟此行之中最为重要地物资便是他特意吩咐地那几样,其他不过是陪衬以及少许迷惑作用罢了。 “就...孙哥...您知道得,您要的那几样,不是火油便是箭矢,这些可都是军用物资,现在前线又正好展开战事! 平日里没有上方地条子,库房那边又哪敢放啊,再加上现在上方又查地严,到时候万一出了篓子,大家可都担待不起啊! 不过,您特意吩咐地那些上好的军用干柴,库房那边倒是给了不少,甚至还多给了一半之多,说这些都是为了补偿给您得些许心意,还请您海涵,大人有大量,不要为难他们。” 中年捕快只好硬着头皮将话语说完,甚至还刻意地将话语委婉,并且又尽量低挽回了些许,毕竟此事他也是知道,这些东西,库房那边是绝无可能放货的。 就算是眼前之人背后地舅舅发话,那也得拿上方的条子来才行,而以对方地性格,在知道此事之后,况且还按之前在衙内之内的那种重视态度,估计也是不肯甘休。 “什么!!” 果然,中年捕快猜得很对,在听到火油与箭矢这两样东西都没有准备到位之时,孙皓地眉头立刻便是涌起了再怎么也压抑不住地怒火。 之前他原以为,以自身在这衙门之内的威信与背景以及长年来对下方地各捕快衙役培养而出的交情,就算是这次要求过分了些,对方看在这么多年来情分上,应该也不会不给才是。 就算是多多少少给点,他也不会是如此地怒火冲心,但是如今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是敢完全地不拿他当回事,还摆出一幅公事公办地样子! 况且此次最让他揪心地是,之前郑天明在钱府之内的吩咐,便是让自己在脱困而出之后,立马纠集人手,准备火烧整座钱府以彻底破开这笼罩整个府邸地妖邪大阵。 若是没有火油与箭矢,他又怎能去完成这些事,就是带再多的人手又有什么用,若是完不成,那自身这边的投名状,也岂不是白白辜负了! 想到这里,孙皓地心头便是愈发地怒极,面目神色也是越发地难看,便是连正站在一旁地中年捕头也是沉默不语,丝毫不敢发出动静,就怕对方刚好拿自己出气。 就在孙皓心思怒转了许久之时,长街之上地浩浩荡荡队伍,此刻也是因带队之人地停下,而慢慢地拥挤在了一齐,眼神望去,也是纷纷不明发生了什么,却也只是皆不说话,没人去触那个霉头,除了队伍末尾地人群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略显得有些杂乱外,眼前便皆是一片安静。 “罢了...” 直到思考了良久,孙皓地脸色方才缓缓地回复,一旁内心战战兢兢地中年捕快,也是终于不由得地松了口气,以为对方便是将此事放下了。 “这些东西,你拿着。” “啊?” 中年捕快闻言,方才忽地抬头,便见是一叠厚厚地银票久递了过来。 “孙哥?这...” 他心里自然也是明白,自己刚办砸了一件事,这些银票自然是不可能给自己的。 “拿着这些钱,去买油,不管是什么油,一刻钟之内都给我买回来,听到了吗!” “这...是!...” 听到了话语之后,中年捕头先是心头有些诧异,毕竟这么多的钱去买油,对方可算是出了大血了,便立刻回应,就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 就在中年捕快刚一转身,孙皓的话语便又是从其身后传来,紧接着,其就又转过头。 “之前的事,你办砸了,这次,一刻钟之内,买不到足够的油回来,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吧。” 孙皓地话语平淡,但又仿佛带着丝丝地寒意,让人听之便是不由得一个激灵。 中年捕快闻言也是浑身一颤,没想到此事对方居然是如此地在意,况且这其间地语气... 想到这,立马便是郑重地狠狠一点头,心头也是紧张地打起了万分精神,脸色丝毫不敢有任何地大意。 “去吧。” 见对方已是明白了意思,孙皓不再为难,等待中年捕快离去后,周围地一众捕快衙役也是纷纷便有些表情不太自然起来,像是有些紧张,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位平日里花天酒地的二世祖,真正认真起来地模样。 不过孙皓却并没有在意周围之人地表情,他此刻内心只在乎,郑天明所吩咐要求办地事,其他的皆不过是这通天大道上的烟云罢了,能跳上对方的那条船,到时候他与其背后的家族便是一飞冲天,便是有什么异议,谁又敢再说半分不是呢? “董成!” “孙哥...” 一声呼喊之后,众捕快衙役之中立马便又走出来一名面相老实地捕快。 “带着这些钱去买油,有多少,买多少,一刻钟之内给我带回来!” “是!” 名为董成的捕快,回答干脆利落,接过银票便是赶忙奔赴了一个方向。 紧接着,孙皓便又是接连地招呼了几名捕快出来,一一地拿出银票吩咐,最后望着其等离去的身影,他心头方是终于放松了些许。 毕竟为了稳妥起见,不把鸡蛋放一个篮子,方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哪怕是多花了几倍的银钱,但只要最后事情成功了,这些付出就都是值得的! 不过,想到了这,火油的问题暂时算是解决,眼下却还是有着另一样需要解决地麻烦。 “薛岳!” 又是一声呼喊,原本等待地有些嘈杂地众捕快衙役之中,便立刻走出了一名身形魁梧地汉子。 “孙哥!” 随着汉子地走出,周围地嘈杂之声便立刻似乎有些微弱了下去,毕竟眼前之人众人可都是认得,这应该算是整座东城衙内之内,最为忠心于眼前带队之人的捕快了。 亦或可说,此人之所以能成为捕快,也是多亏了孙家的势力在背后扶持,所以众人私下里其实也明白,比起捕快地身份,其实对方应该更像是一名孙家的死士,平日里皆是不敢招惹。 这次是没有当面吩咐,孙皓只是走到其身旁,低语了几句。 “带上几个人,去吧。” “是!孙哥。” 听完话语之后,薛岳转身便就离去,没有丝毫地表情与情绪表露而出。 “走吧。” 而孙皓显然也是没有打算给周围之人解惑地意思,只是一招手,便又向前走去,而周边地一众捕快衙役而组成地浩浩荡荡队伍,也是立即重新启程,奔向长街地另一头极远处! 第一百七十九章 到了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黑暗寂静地夜幕之下,宽大长街上,伴随着远方地大片大片脚步声与火把越来越近,钱府地围墙外部缺口也好似仿佛是受到了什么触动一般。 原本缭绕其内久久不散地浓重灰色雾气,竟也慢慢地倒涌了起来,甚至逐渐卷起了附近地零散碎石,修复了起了这围墙地缺口之处。 “天哥,你看...” 首先是任莹颖发现了这异象,并立即提醒了一句,一旁地郑天明也是转头望去,表情却并未显得多为奇怪。 “应该是妖邪大阵地自主隐秘被触发了,毕竟是要隐藏于淮洋郡之内,我们之前也尚未破开其阵眼,能自主修复缺损并不是什么怪事。” “哦...” 小声地回应了一句,任莹颖也是转过头,不过在望向其脸庞之时,却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竟从未发现对方会懂得如此之多的阵法知识,心头也不免有些失落。 紧接着,徐良便也是转头看了眼一旁钱府院墙之处地异动,在发觉应该并不是大阵又有了什么新的异变之后,也就又转回了视线。 毕竟他也不懂什么阵法方面地知识,而身旁既然有人解释,那也就不用去管了。 “颖妹...不用再扶了,放我起来吧...” 望着远方无数摇晃闪烁地火光越来越近,郑天明此刻也是又强打起了精神。 同时体内的伤势在这许久地恢复之下,也是又好了一些,暂时是足以压制下去了,并也不想在这种场合上露怯。 “啊...哦...。” 在对方强硬地要求下,虽然是依旧不太放心,任莹颖也只得小心翼翼地放开搀扶对方的动作,直到郑天明已是可以独立地站直身子为止。 伴随着长街之上地夜间寒风不时吹拂而过,轻轻摇晃了两下身子,在失去搀扶之后,郑天明也总算是站稳了身子,而此时远处也是急促地传来一声呼喊。 “郑兄!!” 正带着浩浩荡荡大队手持火把捕快衙役赶来地孙皓,在接近了前方的几道人影之后,视线足够清晰之后,便是立马大声地开口。 踏踏踏踏踏!!—— “停!!——” 等到浩浩荡荡人群已是足够地接近之后,孙皓便是立马向后一招手,同时向前跑去,身后也是紧接着便传来一声呼喊。 长街之上,似乎显得有些拥挤地密密麻麻队伍也是就此缓缓停下,无数地火光摇晃着几乎将街面的青石板照地通红,仿佛是一条长长火龙灌满了长街。 不少人也是缓缓弯腰,终于得以停下喘息些许,这一路赶来实在是累的清。 “郑兄,孙皓不负使命,已是将衙门之内能纠集而来地人手,全都给带来了!还请郑兄吩咐!” 孙皓先是跑到郑天明身前,一行礼,脸庞满是红润,汗水几乎洒落了一地,视线却是异常识相地避开了附近地另一人,没有去看。 “孙兄不必如此!此事说来还是在下的麻烦与托付,又怎敢谈得上吩咐二字,还请不必如此多礼!” 郑天明见对方地这番模样也是立刻便赶忙还了一礼,同时口中地话语也是发自内心,毕竟此事说到底是自身在劳烦对方,又怎会不明其间事理。 “郑兄如此仁义!孙某与众位兄弟在这妖邪府中也是多亏于郑兄庇护引导,方才在诸多险境之中得以脱身,如此大恩大德,孙某也并非不知好歹之人,又怎会当不起吩咐二字。 还请郑兄不要再推辞,切莫折杀孙某,如今只要在这淮洋郡城之内的麻烦,还请郑兄不要吝啬开口,不管是何事,只要是郑兄之事,孙某当一定全力以赴,定给郑兄一个交代!” 孙皓地话语沉稳中又不失慷慨激昂,神色也是满脸地感激与托付,说得便是连郑天明也感觉好似不能再推辞下去了,紧接着,只能就又还了一礼。 “好吧...既然孙兄如此执意...那郑某也就不好再推辞了,不过若是日后在这淮洋城内真有尚还需麻烦孙兄之事,郑某也是定不会望了孙兄的恩情!” “还请郑兄吩咐!” 闻言之后,孙皓地内心是一阵压抑不住地激动,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其脸庞也是又不免红润些许,不过却因之前本就十分红润,就显得不甚明显了。 “哼...” 不过一旁地任莹颖见此却只是不经意地哼了一声,内心仿佛是已经看出了什么,但却也并没有其他举动。 郑天明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地回头望了一眼对方,忽然又才仿佛记起了什么,顿时回首道。 “对了,孙兄,既然人已都带来,那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可是已置备妥当?” 毕竟是要用火烧来破除这方钱府地大阵,不过以这钱府之大,那么该准备的东西便一定不会少,但是他瞧眼望去,这长街之上队伍的确浩浩荡荡,但却好像没有看见什么押运物资地马车? “这....” 孙皓地表情此刻却是似乎有些为难了起来,一时间竟好像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郑天明见此也是不明所以,内心也感到有些不安,但却还是先安抚道。 “若有什么难处,孙兄但说无妨,要是没有足够物资,我等再想其它办法便是,不必太过为难。” 毕竟他也是知道,若要准备够足够地物资火烧钱府,那么数量便一定不小,而现在前方边疆,朝廷也正在与南方地蛮族作战,关于物资地调用恐怕是不会太过顺利,对于这点,也是早有心理预期准备。 “不。” 孙皓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紧接着便又开口。 “郑兄,并非是物资尚未筹备,而是需要调运地物资庞大,恐怕还需要再等待一段时间才能调来。 而孙某受郑兄地托付,一路之上也是有些心急了,便回到了衙门急匆匆地就又带着人赶来,却是忘了物资地押运,方才是一时间难以开口,是孙某地唐突,让郑兄担忧了!” “呼...原是如此!孙兄不必自责,多等些时刻不是什么大事。” 郑天明闻言,心中方才仿佛松了一口气,原只是虚惊一场,他差点还以为是物资出了什么问题,对方一点也未弄来,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而望着对方神色地孙皓此刻内心也同样终于是松了口气,并没有打算告诉对方事实。 毕竟是官吏之家出身,他也是明白大多数时候上方要求办事,追求的只是结果,而过程却是毫无轻重,只要是能将事情办完办好,那么便是能够得到赏识。 而如果要将事情地过程告知对方,其恐怕不但不会在意,甚至还可能会降低自身的形象,所以说他也是未敢将事实拖出,只要最后将事情办好即可。 眼下,剩下地便只是等待,希望自身派出去地几人能带回来好消息即可,孙皓地内心如此的想着。 但就在两人地谈话之际,却好像是都有些刻意地避开了身旁的某一人,郑天明视线扫视过长街上浩浩荡荡地队伍之时,也只是用余光瞄了一眼,便收了回来,没敢刻意去提。 毕竟是他也不知道这位徐叔叔自身地想法如何,况且一想到对方还是身负着朝廷地职责,能被自己父亲拜托着护送自己一路来到这边疆之郡,在监天司内恐怕也是位高权重。 再加上对方护送自己两人一路以来地寡言少语,虽然面貌很是年轻,但在他心头却也一直是将其当长辈看待,威严甚重,自然也是不敢私下提其做主。 而孙皓则是已然借助从郑天明那里得到的信息对其的身份猜到了一二,但是内心地不安与惶恐之下,却是不敢擅自做主提及对方,唯恐在其心头留下什么不好地映像。 所以一时间,场上地氛围竟就显得不免有些尴尬起来。 “徐叔叔!” “嗯?” 不过好在,一旁地任莹颖却又好似不在乎这些,只是表情略微地俏皮便转过头来,徐良也是视线望了过去。 刚才场上两人的心思,他自然也已是猜了个差不多,其实也并非很难猜,看其等那略显刻意地目光便已是一清二楚。 只不过,他也是没兴趣去刻意地化什么氛围,而这便是因为自身与其等地差距太过遥远,根本无有这个必要。 虽然看似郑天明与自身地差距仿佛要近一些,但是在监天司内,小旗其实与总旗官的地位也是天差地别。 在监天司里作为一名小旗官,的确是有着受朝廷供奉,武道资源不缺的地位,但在权力地体系之中,却是没有丝毫地柄握。 作为一名小旗官即便是在平日里需要巡防辖区调动人手之时,也必须是要拿到上方地谕令,方可调动人马,而这也可以说是监天司神都总部小旗官唯一的御下之权了,甚至任务结束完毕,便需归还。 但作为一名总旗官,整座神都监天司总部,皆只有这七十二位,统帅着监天司总部内的七十二支龙虎旗,一增一减,皆只能是在这个数字之内,绝无可能再增多上限。 而作为一名黑虎旗的总旗官,自己说的话便是这黑虎旗的谕令,从上到下无人敢不听从,不过,虽然因为魏无羡地缘故,眼下自身地部众被其给暂时压制在了指挥所之内,暂且难以调用。 但也依旧无碍是监天司的权力核心阶层之一,这一点无可置疑。 更不要说郑天明等人不过是刚刚经历试炼任务,还尚未得以受监天司最终承认地新晋小旗官了,若不是有人托付,又非自身旗下,其实自己与其等,应该根本本无任何交集地可能。 至于眼前地这名淮洋郡城地方捕快孙皓,那便是差距更大了,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兴趣去在意对方的想法。 “何事?” 不过,毕竟是受人之人托付照顾二人,望着少女内心似乎已是有些紧张的脸庞,徐良倒还是耐着性子询问。 “哦...没事了...” 看着对方望来地眼神,原本内心其实略要轻松些许地任莹颖不知为何也有些忽然紧张了起来,只是局促地小声回应了一句,便不敢再望。 原本她是打算问一问这位徐叔叔,既然钱府之事已经探明,今夜之后是不是要与他们一起行动的,但是眼下内心却又是,砰砰砰地打退堂鼓,毕竟一想起对方那一路护送自己等人来时的那幅寡言少语地威严模样,即便是一向有些活泼地她也是有些不免想要退缩了。 望着对方眼神又像是闪躲般地忽然转了过去,徐良也是有些不明所以,又思索片刻,却也是又慢慢地后退了几步,表面不打算妨碍其等。 毕竟是关于钱府地处置之事,他在此等候良久,也是打算看看其等要如何处置钱府,以及是否能成功处置钱府此方大阵。 毕竟按照其自身原本的计划,在钱府之事了解完毕脱困后,后续事宜便是打算借用解家之力来捅破,将此事最终上报朝廷,并彻底清查此案里间地种种关系。 而此处郡守亦或监天司分部主事到时若是想要瞒报,那也便是来不及了,毕竟是同为淮洋郡城之内的一方大族,此刻反水,任谁也是拦不住,到时候,各种证据证物,案件明细,以及自身所了解地情况,也足以将此案搞个明白,最终奉交朝堂,棺盖定论。 不过眼下,其等既然已是有了处置方案,他倒也了得清闲,用火烧来暂且先破开钱府地大阵,用大火来撕开这钱府遮掩之下地种种诡异隐秘,虽然是可能会打草惊蛇,不过也无碍大局了。 反正最后此事,终究是要查个水落石出,大火一烧之后自然也便是满城皆知,他自然也是不必再去寻解家,只是默默地等待自朝廷而来地谕令即可。 毕竟是作为目前尚在本地的唯一一位神都监天司总旗,到时候恐怕朝廷也只会安排自己来彻底查明此案了,能省下些麻烦,他自然也不会去刻意地阻拦。 而此刻,看着身旁之人地动作,一直若有若无般视线关注着地郑天明也已是明白了其的意思,心头也是不免有了些安然。 既然是对方默许,那么自己等人的举动,也就算是有了来自上分的背书了,到时候便是郡府方面有了什么举动,也是无碍了。 而在一旁地孙皓见此,则是心头更加地激动,也更加坚定了自身内心的想法,同时心底急切地希冀着,之前派出去的那几人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乱子。 自身以及自身家族能否借着这股东风飞黄腾达,便就看此遭了! 第一百八十章 夜幕 咚咚...咚咚咚!! 一条月辉暗洒地寂静商街之上,此刻原本是午夜十分,万籁寂静,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急骤地敲门声,打破这片宁静。 “谁...谁啊?” 不知过去了多久,店内方才响起了一道急促中似乎还有些慌乱地粗狂声音,一名面貌粗犷地汉子拉开了铺子后方地小门帘布,有些小心地探出头。 毕竟是刚刚被从睡梦之中搅醒,粗犷汉子的内心之中也是不免有些不安,今夜这店铺之内只有他一个人值守,现在明明又是深夜,却突然有人急敲店门,让其也是有些担忧... 莫不是...有什么歹人打算趁着夜间抢掠? 不过...若是歹人想要劫财...又为何要选一家卖油的铺子来抢?莫不是认错了路? 咚咚咚!!—— 就在粗犷汉子脑海中胡思乱想之际,店铺门板之处地敲门声又一次骤然地急促响起,不免吓地汉子忽地浑身一个激灵。 来不及思考太多,为了稳妥起见,粗犷汉子先是到店铺木柜台之后,找了一根长棍背在身后,这跟棍子原本平日里是用来驱逐那些想到在店铺门槛前乞讨地灾民,与乱咬地野狗所用。 不过眼下却也无任何比这更趁手地东西了,暂且是先压下心头不安,一只手将长棍紧握在身后,汉子动作小心翼翼地迈向店铺木板之处,同时口中大喊! “谁啊?!” 咚!咚!—— “开门!” 总算是听到了外面有人回应,汉子也是赶忙上前,先是一只手撇开了一点立于门前地一排排木板,眼神透过一处不大地缝隙就向外望去。 “哦...!原来是官爷!” 视线向外仔细地瞟了好几眼,发现正在店铺外面门槛之前站着地似是一名身着衙门捕快服饰地中年官差之后,汉子也是赶忙赔罪,并立马拆下了几块店铺门板,放对方进来。 等待将木门一一放靠在墙边之后,门外地中年捕快也是迅速地跨步走进,同时视线迅速地四下环顾了一眼。 “你是店铺的掌柜?” “啊!” 刚刚抬腰起身就听到对方如此之问,粗犷汉子立马是急切地连声摇头。 “不不不!官差大人,小的可不是什么掌柜,只是这几天来铺子里的帮闲,掌柜的前几天出远门了,这几日都是小的在帮其看守铺子,若是...” 说到这,原本一脸小心翼翼地粗犷汉子也是不免压低了些许声音,毕竟是官差深夜来访,其内心便以为恐怕是这铺子掌柜摊上了什么事,也是想立马将这里间地干系撇清。 “这里的库房在哪?” 听到不是掌柜,先是快步走到了柜台之后,中年捕快拍了一方油坛问了问,却并未给对方过多解释地机会,立马便又是询问。 “啊...哦!官差大人,库房在后院,小的这就带路!” 立马回应了一句,粗犷汉子赶忙便是又拉开身后地帘布走了进去,同时中年捕快也是快步上前跟上。 店铺地后方是一片不大地空地,四方被一层不高地土墙围绕,除了侧方地一处似乎是平日里店内伙计居住地平矮土房之外,便只有正前方地一处较小地砖石房屋。 “官...官差大人!就是这!” 汉子走到了砖石房屋门前,立刻是四下里一顿寻找,便从一方不大地石头之下捡出了一枚铁质钥匙,慌慌忙忙地将门前铁索解下,就立在一旁,语气磕磕盼盼,神色也是有些紧张。 没有过多地去看对方表情,中年捕快迅速便是走入了库房之内,同时视线一阵环顾,紧接着,又是立马随便抽取了几处油坛打开闻了闻。 伴随着淡淡地油味发散,其内心一路而来一直悬着地一颗心也是终于放下,有油自己的事也就终于能交差了。 原本在来之前,他一直是内心坎坷,还好是顺着自身以往巡街时地记忆找到了这一方铺子,不然今夜恐怕也是有些难以预料了。 想到这,中年捕快转过身,门槛前地粗犷汉子则依旧是立在一旁,见对方望来,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随后尴尬地露出一丝微笑,只希望若是掌柜的摊上了什么事,自己可千万别被卷了进去。 “好了,你不用担心,本差今夜并非是为了公事而来,只要你好好配合,便不会有事。” 望着对方那脸上地神色,久在市井之中办差,与三教九流打各种交道地中年捕快自然也是心里一清二楚,立刻便是暂且先安慰了半句,然后又在后半句话中,略微留了些警醒之语。 “啊...” 门槛前地粗犷汉子原本听到了前半句话,便不由得挠了挠头,心中也是终于放下了些许担忧,但听到后半句时却又是悬了起来。 “还...还请官差大人吩咐!” 不过并没有丝毫地犹豫,汉子话语便是应了下来,毕竟是势大于人,汉子自然也是明知自己这等市井小民遇到平日里这些官差,便犹如是遇到了天敌克星一般。 不管是哪家铺子,也皆都是如此,对方要求能办的事,只要不是什么太过逾越和过分,自然也都只好捏着鼻子帮对方办了。 而平日里这些捕快,也是皆是内心明白这私下地划线究竟在哪,所以往往也是不会故意为难,只是索取小利,久而久之,这也便算是市井众商铺与衙门官差之间,不言于口的惯例了,内心明白即可。 “放心,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对你来说,这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看着对方脸上那似乎有些紧绷地表情,中年捕快笑了笑,口中言语也是略微化解了些许尴尬地气氛。 毕竟是已经办砸过了一次差,他也是深知此次任务恐怕是自身唯一地赎罪机会,内心自然也是希望不要再出任何地岔子,而久在市井之中打交道,也是知道若是想要将事办好,便也不能是随随便便地以势压人。 况且,这次任务交到手中地银票也不少,根本就没必要再使往日地那些手段,所以中年捕快地态度也是不免忽地软化了许多。 “啊...啊!” 面容粗犷地汉子略微茫然地抬起头,眼神望向对方之时,也是颇感哪里似乎有些不太习惯,毕竟平日里打交道地那些官差望见他们这些市井小民,脾气也是一个赛过一个地骄横,最好也不过就是索性无视。 又哪里是遇到过这等较为和善地态度,甚至这其间转折地也有些太过莫名其妙,若说刚刚还是一贯高高在上地态度,现在却又直接地仿佛想要拉近关系,一时间心理竟不免怀疑起了,对方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官府官差,不会是有人假冒地吧? 带着这仿佛有些疑神疑鬼又似乎有些愈发不安地态度,汉子地目光也是不由得闪烁不止,而这一切自然也皆是被中年捕快看在了眼中。 他心头自然也并非不明白,平日里巡街到各处店铺之内打秋风之时,对方是如何看待自己等人,而自己这边又是如何看待这些市井之民。 这些自己心中都是非常地清楚,甚至可以说,还要比这些市井小民心中所想,要更加地清楚,而这也是他在一进店铺之后,便总是能准确地把握住对方心理地缘由。 轻轻地拍了拍这一路以来身上地衣尘,并没有过多去解释什么,只是在怀中一阵摸索,中年捕快便是一张银票拍在了对方地怀中。 “怎么?这,总不算是假的吧?” 口中地话语笑了笑,又是不经意般地显露了一下身侧地腰牌,中年捕快地视线便是转向了别处,也不去看对方。 “这...” 望着怀中突如其来地一张银票,汉子脸庞表情却并非喜悦,而是有些不明所以,视线望向对方时却见其并没有望来。 一只手便不由得拿起银票,迅速地细细打量了几眼,随后手掌便不免有些颤抖起来,居然是真的! 中年捕快地视线余光瞥见了这一幕,心知已是差不多了,便也不打算继续耽搁下去了,毕竟眼前地油铺只是一处,而他也知道,今夜恐怕至少还必须要将此次身上所怀揣地银票花完才行。 “行了,也算是你命好,今夜是郡府衙门中内一位大人物突然地下令,本差也是有些猝不及防便被派了出来,办好了,给你的这点钱,还不够本差塞牙缝的,一会只要肯卖力,没谁会来克扣你的那点好处,但却可千万别办砸了,明白了吗?” 语气恢复了高高在上般地冷漠,汉子心头也是忽地一上一下之间,又有些不适应了起来,不过听到对方话语中的意思之后,却又不免有些内心火热起来,心里想着,既然是大事还出手如此阔绰,说不定对方眼里根本便看不上自己这点小钱。 那么若是将事情办好,这次搞不好还能得到更多,情绪不免也有些高涨,心中自然也是十分得乐意起来。 看着话语奏效,中年捕快心头也是又安稳了许多,看来也是可以继续开办正事了,便是又立马开口。 “我问你,你可知道,这附近街道之中有多少处油铺,以及可能找来足够人手搬运?” 面对询问,汉子只是低头略一思索便是立马回答,动作却是要比之前主动热切了许多。 “大人,大概还有个十二三家,不过这都离得比较远,若是人手,除了这间铺子今夜只有小人一人在,外面得大多每间还有个两三人,若是大人想要搬运这些油坛,应该是够了!” “很好!” 闻言之后中年捕快便是立刻回应,同时将怀中腰牌取下,又掏出一张银票包裹。 “你现在就去将这些铺子一一敲醒,告诉他们准备好油坛,衙门要用,不必送来,放在门口等候即可,若是有人疑问,就拿这块腰牌给其观之即可。 这银票是定金,有铺子要的话就给他,当然,若是有人不肯,你也无须跟其多言,直奔下一家,一切结束之后,本官会回到此间铺子,到时候,你将那几间不愿配合地铺子名字记下,本差会一一上门询问,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大人!小的这就去。” 似乎是有些出乎预料地顺利,汉子接过腰牌便立刻满眼欢喜地接过腰牌,直奔店铺门口,倒是中年捕快表情略显得诧异。 不过,毕竟是一切顺利,倒也没有再奇怪,只是迅速地同样走出了店铺,却并非是有它处要去。 而是一路尾随着,刚刚奔出还没有多远地汉子,直到其赶赴到了一处同样寂静地街道敲醒了一间铺子。 在确认了其行事无错,没有问题之后,中年捕快方才慢慢地退去,此刻也是明白了为何对方之前那般欣喜,原是借着腰牌,好在一众与其同等地市井小民之中狐假虎威。 不过这些无碍大局,他也是并未在意,现在既然火油的问题搞定了,那么自身也该去准备马车来搬运这些物资了。 ................... 而在此刻的同时,淮洋郡城地另一边,东城衙门之前,宁静夜幕之下,天际的月辉淡淡地洒落在寂静无人的大街之上。 两名值守于衙门之前地衙役,似乎是由于深夜,也有些显得百无聊赖, “一会换班,回去喝两杯吧!” “…..行” 一名衙役望了望夜色,应该已是快要临近换班的时刻了,在这寒风之中苦守了许久,自然也不免想要一会领点酒水暖暖身子再睡,而另一名衙役则也是打着哈欠便应了下来。 不过就在其视线有些不经意地转动之时,却是忽地停下,望向了长街一处走来的些许人影。 “这么快?” “什么...?” 另一名衙役略显疲惫地视线也是跟随着望去,眼神也是忽然同样有些疑惑,只见长街之上原本之前跟随大队人马一同出去地薛岳带着几个人竟不知为何又回来了。 嗯?这么快就办完事了? 两名值守地衙役眼神虽皆都有些迷惑,但却并未感到太过奇怪,直到对方地那魁梧地身形已是直直地站在了他们身前,那汹涌磅礴地气势,便不免压地人有些不安。 “两位兄弟,值守了半夜,也是幸苦了,这点钱,就当是一点心意,拿去喝酒暖暖身子吧。” 薛岳那略显狰狞地脸庞挤出了一丝难看地笑容,便从怀中取出了两块银锭直接是塞到了对方手中。 “啊...多...多谢!...” 一名衙役被这突如其来地状况搞地有些茫然,而另一名衙役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在对方那压人地气势下,磕磕盼盼回谢。 “那...那我等就先告退了...不打扰了!” 紧接着,便立刻拉着一旁还未回过神来地衙役赶紧溜远,而见到对方如此地识相,薛岳也是一抬手,便示意身后之人放其等离开。 紧接着,视线之中便似望向了衙门之中的某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地笑容。 “走吧。” 随后便是大步流星地跨入了衙门,身后尾随地几人则也皆是沉默不语地跟上。 第一百八十一章 办事 啪...啪啪... 清脆地算珠拨响于整间不大地厢房之内,最后缓缓地抚平了桌案之上地算盘,已是年过半百地刘章,缓缓地轻抚着两颊间地黑色短须,惬意地打了个哈欠。 视线又舒展向身旁,轻轻挑拨了一下桌上地油灯。 嘶... 火花几次跳跃,重新闪烁明亮,让原本显得有些昏暗地厢房,又恢复了几分光彩。 将身前地账簿缓缓合上,凝望了几眼窗外寂静地夜色,又慵懒地倚靠在太师椅上,今夜的帐总算是平了,不过,他却还不能休息。 “这一天天的事,真是没完没了啊...” 轻轻地伸了一个懒腰,表情慵懒又带着几分惬意地打了哈欠,刘章合上眼皮,半躺在太师椅上便准备先假寐休息会。 咚...咚咚! 不过刚休息了没一会,厢房地屋门便是被人轻轻敲响,不过频率却仿佛有些急促。 “进来吧。” 刘章缓缓地抬起了眼皮,又有些惫懒地将双臂支撑在桌案之上,随后将身前私簿悄然地放在了一堆公账簿子之中。 咯吱... 伴随着屋门一阵摇晃合开,一名身着库房衙役服饰,面目颇有些贼眉鼠眼地青年快步走了进来。 “库头,不出您老人家所料,人果然回来了。” “哼。” 拿起桌案之上地茶杯,用盖子轻磕了几下杯沿,望着上面白腾腾地雾气,深深地吸了一口,刘章便又将杯子放了回去。 “就知道这狗日的东西肯定不会甘休,一天天仗着自己有个当捕头地舅舅,就在衙门里横行霸道,没想到现在就连库房这边,他都敢指手画脚,不放在眼里了! 还真是以为自己平日里赏几个小钱,带着帮捕快衙役喝喝花酒,就能当这衙门的天不成?!” 啪!—— “哎呦...” 话语中似乎还觉得气不够,又狠狠地将茶杯在桌案之上拍了一下,滚烫地茶水四溢,沾染在手上,又是忽地痛呼! 身着库房衙役服饰,面目颇有些贼眉鼠眼地青年视线低下,刻意地避开了对方刚刚被茶水烫伤地那一幕,立刻便是一顿附和。 “是是是!库头说的对,这狗日的孙皓,一天天借着衙门地名头,在外面为非作歹!还嫌不够! 现在还敢对着库房这边颐指气使,看来还真忘了其的身份,莫不是以为自己才是这衙门之内的捕头了!” “放...屁!” 口中嘶呼了好几下,又甩了甩手掌,刘章脸上地表情方才恢复了些许,却又似有些并不在意对方地话语。 “捕头又怎样!现在正逢朝廷在南边展开战事,库房已改为直属于总衙那边调遣,没有上头地谕令,就算是他孙捕头来了,那也是休想拿走一样东西! 况且这狗日的东西,想拿的还是前线战事紧缺地军备物资!老子能给他几捆干柴火就已经是看在他舅舅地面上了! 如今竟还真敢派人回来,哼,不知天高地厚!” “是是是!库头说得对!那....” 身着库房衙役服饰,面目贼眉鼠眼地青年又是赶忙一阵附和,不过后门语气却又有些迟疑,并未完全说出来。 刘章虽然是正在气头上,却也是瞥了一眼对方,便瞬间看穿了其地小心思,不过却也是毫不在意。 毕竟这也是他选择用此人办事地缘由之一,只因对方便是这东城衙门之内有名地墙头草,同时也是不粘锅。 不过其与一般地墙头草不同的是,只要是哪一方势大,对方便只会彻底地倒向那方,绝不会做出一般地脚踏两条船之事。 有此口碑,这也便是他能放心选择驱使此人办事地缘由,如今地东城县衙库房在朝廷决定于南方展开战事之后,便已是改为了只能直属于郡城总衙那边调动。 所以相对于东城衙门之内则显得更为强势,这样一样,便也就不怕此人在短时间内临阵倒戈,可放心堪用,这也就是他前段时间选择将其调来听用的缘由。 同时对方这不粘锅地特性,也张示着其只会听令行事,绝不会在某件事情上妄加多言,在刘章看来,这点也是颇为顺心,毕竟只听令,不反驳地下属,任谁也不会讨厌。 “嗯...” 虽然话说的毫不在意,但要考虑该如何应对之时,刘章却是好好地低头思虑了起来。 “这样吧,你先去将王捕快他们叫醒,就守在几处库房门前挡着。 还有,再叫几名衙役就在后门那边准备着前去报信,如果对方一旦敢强抢库房,也不用拼死抵抗,骚扰即可,就告诉其等,只要他们敢抢,这事今夜总衙那边立马便会知晓!看他们敢不敢担起这份后果!” 说完了话之后,刘章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自身地这份处置倒还算得当,毕竟现在库房比起衙门内要强地是势力而不是武力。 若是让其等拼死抵抗,不让几座库房受到半点损失,估计也是不太现实,毕竟都是公家地事,况且还是衙门内的事。 到时候自己这边的几名捕快带着衙役临阵了,能不能卖命,又能出多少力都是个未知之数。 并且,到时候,若是惹出了什么大乱子与人手损伤,上方追责之下,毕竟都是衙门内部之事,就算对方不好过,恐怕自己这边也难免多多少少沾点责罚。 倒不如,是先明确警告,然后派人就在后方等着第一时间报信,只要对方敢抢,也不用硬拦,拖着即可,直接报给总衙那边。 到时候上方自有决断,自己这边只要确保着货物地位置,以及数量不要出问题,以及拖够时间等到总衙来人处置即可,最后等到一众被抢之物归库,自己这边倒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毕竟是被抢地一方,最后库房这边也保住了货物没有受损,还第一时间报了信,上方自然也是不会责罚,但是另一边嘛,恐怕就...呵呵。 想到这,刘章眼神便是愈发地满意,觉得自己的这份决策直叫是天衣无缝。 “嗯?....怎么还不去?” 回过了神来,其望着身前依旧站在门槛旁,身着库房衙役服饰地贼眉鼠眼青年,不禁有些疑惑。 “那个...库头,那边带头回来的,是薛岳...” 贼眉鼠眼青年回答地语气磕磕盼盼,又仿佛有些迟疑,毕竟若是主动提醒对方,就有些不太符合其在这衙门之内摸爬滚打,厮混出来地一贯信条。 但眼下等候了许久,对方却都是没有主动过问此事,难免就只能硬着头皮,暂且提醒一句,毕竟此事恐怕是不算小,若是不报,到时候出了问题,自己也是要吃亏的。 “什么?!” 嘶.... 闻言之后,果然不出所料,刘章表情瞬间便显得有些失色,同时又不免倒吸了一口冷气。 毕竟此人地背景,在衙门之内大多都周知其是孙家地死士,但是却只有极少地人知道,这薛岳其实除了衙门内的这一层身份之外。 还有着另一层身份,那就是在暗地里帮着孙家处理一些比较麻烦却又不能见光地事,所以孙家方才会在明面上又为其披上一层衙门捕快地衣服,来方便其行事。 而这件事,在东城衙门内知道的几人其实也就是心照不宣,毕竟明面上负责管辖此处地还是孙家的捕头,所以知道的也是不愿得罪。 不过,在久而久之下,衙门内消息比较灵通地捕快大多也皆是慢慢便将其猜了明白,所以,方才会有刚刚贼眉鼠眼青年地提醒之言。 “这...” 刘章地眼神迟疑了许久,原本他以为此事也就是孙皓在知道自己这边并没有顾其脸面,准备物资后,以其性格恐怕是难免觉得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打算来找回点场子。 但现在,对方却居然是派地此人前来!显然便已是打算认真了!这期间地后果,对方究竟知不知晓?! 难道!这里间是有着什么其他的缘故?亦或者,只是巧合?此事孙家又是否知晓? 脑海之中地思绪,纷纷浮现杂乱,不由得绕地其大脑一片昏昏沉沉,也愈发地烦躁起来! “那孙捕头从总衙门那边回来过了吗?!” 再一想到对方之前莫名奇妙深夜跑回衙门,突然便要召集半数地人手出去办事,刘章地内心便是越发地不安,立刻又急声地追问。 “应...应该,没有...” 贼眉鼠眼青年眼珠子一转,便是迅速回忆了一遍,自己这边应该是并未接到过捕头回归衙门地消息,亦或着便是连值得怀疑地都没有。 “没有...” 低声地呢喃了一句,刘章地眼神思虑,以对方在衙门内消息地灵通程度,说没有,那孙捕头多半也就还是在总衙那边办差才对,也就是说此事,孙家是并不知晓,那到底是为何呢? “不行...” 心头思虑了良久,不知为何刘章地内心却已是愈发地不安,总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 孙皓若是想要找回什么场子,那绝不会是派薛岳这类人回来才对,虽然对方平日里的确是像个花天酒地的纨绔,但也绝不是分不清轻重,此事是恐怕不简单。 来不及细想更多,刘章便已是急忙地抬起头,望向前方。 “你现在就去将王捕快他们唤醒,也不用挡着了,若是对方想抢库房,就让他们暗中跟着记下东西都在哪就行! 还有,现在就安排衙役去总衙报信!多找几个!分头去!并且一定要先将事情告诉孙捕头!” 既然是已经知道了孙家目前恐怕还并不知晓此事,他也是想第一时间先试探下孙家地态度,毕竟是事态紧急,又有关军备物资,若是闹大了,两边恐怕是都不好收场。 “是!库头。” 见对方终于意识到了此事地严重性,得令之后,贼眉鼠眼青年,也是第一时间便又奔出了门内,并且决定,一会便亲自前去总衙报信,毕竟不管是今夜衙门内发生什么,那便也与他无关了。 等待对方走出,刘章又愣愣地坐回了太师椅上,面色却仿佛怎么也是想不通,在内心地不安下驱使了良久之后,方才立刻起身,打算现在便暂且先离开县衙,避避风头,等到此事落幕之后再慢慢盘算。 不过刚走了半步,视线却又是望向了一旁桌案之上堆积如山地账簿,眼神略一迟疑,便从其上将那本私账簿抽出,悄然揣入了怀中,立刻便向着门槛之外走去! 啪! 将房门关好,望了望此刻外间地夜色,刘章转身便向着衙门内一处后门方向走去。 嘭! 不过还未走几步,一只大手便忽地按住了其肩头,吓得刘章浑身一个哆嗦,差点就地跪了下去。 紧接着,等其转过身后,眼神则是更为惊骇不止,两股之间,直直地便是一股尿骚味飘散而上。 “刘库头,大晚上不在房内休息,这是打算去哪啊?” 薛岳魁梧地身影仿佛巨山般横拦在了前方,脸庞之上流露着些许狰狞地笑容,视线是低头望下,眼角也是仿佛满含笑意,却是仿佛猎手抓住了猎物般地欢喜。 而更为惊悚的是,在其地左手之上则正拎着一颗血淋淋地头颅,滴淋着新鲜地血液,仿佛还冒着热气。 观其面庞便能发现,这正是之前名领令而出地贼眉鼠眼青年,表情依旧还残留着满脸谄媚地笑容,仿佛根本没有想到自身会被人割掉了头颅一般。 “你....你....” 刘章剧烈地颤抖着身子,已是吓得说不出话来,若不是肩头地大手一直拎着,恐怕就要直直地瘫软在地上了。 “不过是一个库头,在东城衙门之内,还敢给孙家脸色看,不知死活。” 嘭! 冷漠又带着些许残忍地声音还未说完,伴随着一声爆响,大量地脑花飞溅,刘章便已是感觉视线一阵昏沉,彻底地黑了下去。 噗!!—— 不知过去了多久,再次地醒来之时,只感觉浑身是一阵地冰冷,仿佛是有人将一盆冷水泼在了自己脸上。 视线刚一睁开,眼前便又是那恐怖地身影,而自己的身上也已是湿漉漉一片。 望见了对方醒来,薛岳狰狞地脸庞又是显露出一丝难看地笑意,差点将其又吓得昏死了过去。 招了招手,示意身旁拎着水桶之人退下,他没有杀了对方,毕竟是奉自家主子的命令前来办事,而杀人不过只是办事地手段之一罢了,要将事办好,才是主要。 第一百八十二章 库房 嘀嗒!...嗒...嗒... 寂静地夜幕之下,看着对方醒来,薛岳方才将禁锢着对方地大手放开,刘章脑海仍旧是一阵恍惚,又仿佛昏昏沉沉不知所以,骤然地失去借力,浑身湿漉漉一片,又摇晃着步伐向后晃荡了好几步。 直到过了好一段时间,精神终于恢复了些许,视线也逐渐从那种昏暗一片转为月光下的明晰。 “你...你们...” 脚步接连地后退了数下,似乎是想要再赶紧离这些凶徒远一些,不过,突然间,又感觉脚后背似乎是碰上了什么湿软地东西,赶忙便回头一瞧。 呕!... 看着脚下地一滩红白相间地脑花,与两块半开地脑袋,刘章地胃部瞬间便是一阵地翻涌不止,同时浑身颤抖,眼下地一切,又仿佛再一次唤起了他之前地记忆。 这颗破裂地人头,不用细想他也能知道是谁了,毕竟平日里哪是遇到过这等场景,内心地恐惧便终于是压抑不住,竟在又一次哆嗦着后退了几步后,便直接瘫软在地,就此抽泣了起来。 同时眼神恍惚茫然扫视之下,才发现,自己依然是在之前地库房院落之内,这些人其实并未将他带离到某处,这又才终于没有彻底地精神崩溃。 呜咽地抽泣声回荡在这不大地院落空地之中,淡淡地月光洒落地在地面,几方墙角之中沉默地人影,与薛岳则只是冷漠望。 扑通... 将手中地空木桶放下,又拍了拍双手与身上地灰尘,薛岳大步流星迈开了步伐,此时院落之中的抽泣声也已是逐渐地减弱,放低了频率,刘章一脸茫然地望着来到身前地人影,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要干嘛。 嘭! 呃!!—— 伴随着一道惨痛地叫声,刘章地身子就仿佛破麻袋般飞落了出去,在草地翻滚了好几下,又满脸神色痛苦地用双手捂住了腹部,身子躬缩着几乎团在了一起,眼角地眼泪挤在一起,如豆子般洒落。 没有废话,等待对方落地之后,薛岳魁梧地身影又一次拔动,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不...不要!...” 内心地痛苦再加上之前地恐惧,刘章的内心防线已是终于再也坚守不住,呜咽着已是几乎哭泣般地哀求着。 但走来地身影却仿佛并未听闻一般,只是径直地来到了其身前,大手又一次探下,他身形紧绷躬缩,内心也已是恐惧至极,便仿佛又要迎来那暴雨般地锤击。 不过,这一次,薛岳却只是摊开了手掌,又抓着其衣领,将已是浑身瘫软地刘章给拎直了起来。 忽然感觉到自己被拎起,而不是再一次被锤飞了出去,刘章地两股战战,便就是颤抖着睁开了眼皮,却刚好对上了面前那双冰冷残酷地眼神。 “从今以后,为孙家办事,你才能活。” 冷漠中又让人深切地感受到彻骨般寒意地语气,刘章地身下也早已是滑落出一阵又一阵地黄褐色不明液体,眼底满含着泪水与恐惧,狠狠地点着头。 砰! 轻轻地将手一松,刘章地身子便是犹如一滩烂泥般,又一次软摔在了草地之上,丝丝地骚臭味道也是逐渐地飘散起来,薛岳松了松肩头筋骨,仿佛有些嫌弃地后退了几步,此刻终于得闲些许轻松, “去给他洗洗,换一身衣服。” “是,老大!” 一名原本站立于墙角身着衙役服饰地沉默人影立刻走出,面无表情地走到瘫软在地的刘章面前。 仿佛早已是习惯了一般,只是扇了扇弥漫眼前地骚臭味道,便将人拖拽着,拉到了远处厢房侧边地一处走廊之中,直至身影在拐角消失。 等待沉默人影拖着刘章彻底离开之后,薛岳方才又转头迈向了之前厢房门前地那一片狼藉。不由眉头微皱。 “去收拾收拾,打扫干净,不要让人察觉出来,这地方,一会还要用。” 是!—— 正立于墙角地剩余其他几名身着衙役服饰地人影,皆是立刻响应,立马拎着一桶桶水开始清洗起地上的痕迹起来,动作也都是十分地熟练,迅速。 而薛岳则也未退到哪一旁休息,亦或是去做其他之事,只是立着那魁梧地身影,便就在边上,眼神一丝不苟地认真盯着众人打扫场地。 毕竟是做地见不得光的行当,能在孙家地手下办事这么多年,也未被其处理,除了是一直忠心耿耿外,靠地便是这格外谨慎地办事态度。 能在孙家地手下办事的人不少,有能力同样忠心地也不缺乏,但是到如今还能正常活着地却是寥寥无几,而凭靠着这份谨慎,他也是成为了其中之一。 没过多久,很快,伴随着月色地偏移,又在小院之内一众沉默人影地熟练手法与老道经验地帮助下,原本之前其等前来留下地一些痕迹也是皆收拾了个干净。 见此,薛岳也只是摆了摆手,一众身着衙役服饰地沉默人影便皆是退到一旁,他还要亲自再检验一下。 慢慢地走到一旁草地,细细地嗅探了几下,在大量清水地冲刷下,之前那弥漫附近地尿骚味道也早已清除消失,并且由于上方地碧绿小草密集,也是看不出什么痕迹。 微微了点了点头,紧接着,又走到厢房地门槛附近,低头向四方望下,这里原本到台阶一段距离泼洒流落地些许新鲜血液与红白相间地脑花,也已是洗了个干干净净,又被干抹布擦拭了一遍。 甚至还特意地再周围做了些功夫,以让其看起来与周围地面别无二致,眼神环顾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问题。 不过就在视线偏移之际,他的目光却是有些凝滞在了一方,久久地审视之后,方才又放慢了步伐,走到了一旁地走廊栏杆之处。 手指轻轻地向下探去,动作甚至可以说十分地柔和,简直是与其魁梧地形象不太符合一般。 又缓缓地偏移,直到接触到了,这通红栏杆之上地某一处,点点湿润地感觉便立刻是触及了指尖。 慢慢地将指尖收回,放到了鼻尖,嗅探了几下,虽然气味淡薄,但仍能感觉到是一滴不知何时溅射到这栏杆之上,却又因颜色和气味太过稀薄,而被忽视地沾染了些许鲜血地水珠。 口中轻嗯了一声,其便是立刻招来了一人又将这几处栏杆给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个干净,随后又紧接着将其他几处一一仔细探查完毕,不过,好在也并未再有什么其他问题了。 “可以了,去看看那边清洗完了没。” “是,老大。” 一名正站在不远处地沉默人影立刻领命,向着之前那处走廊通道前去探视情况。 “苏三。” “老大。” 薛岳转过头紧接着,便又是望向了几名沉默人影中,面孔最为年轻与亲和地人影。 “时间差不多了,去把人叫过来吧。” “是。” 名为苏三地人影没有废话,接到命令之后一笑之后便是转身离去,而此刻寂静地小院之内也只剩下了沉默地等待,以及远处那走廊之后,似乎正慢慢走来的脚步。 ........... 咚...咚咚咚!... “谁啊?!” 宁静地夜幕之下,东城衙门后方某一处大通平厢房被紧密地敲响,直到好一会后,方才有人仿佛睡眼惺忪一般地呼唤了一句。 咚咚!...咚咚咚!... “他娘的!能不能轻点,人都睡着呢!!” 伴随着,屋门又一阵紧密地响声,屋内地人似乎也有些被搅起了火气,立刻便是有人穿着衣服地身影,同时似乎又是许多人被这敲门声吵醒,惹来一声声呵骂。 咯吱!... 紧接着,屋门便是被快速地拉开,露出一张眼含困意又满脸怒气地中年脸庞。 “哟...原来是苏三啊。” “王捕快。” 看清楚门前之人后,被称作王捕快地中年人怒气倒是收起了些许,毕竟眼前之人虽说并非是其同属于一位上司,但同处于一处分衙,平里也是多多少少有些交集,再加上对方本就性格和善,擅于交际,其实与大多数人私下交情,评价也皆是不错。 不过,虽然是心头地怒气收敛了些许,但是其地眉头却仍旧是有些紧皱了起来,眼神带着些许疑惑。 “你不是今晚跟着孙哥他们出去了吗,怎么,事办完了?可库房这边地兄弟也没见回来吧?” 眼神瞧了瞧,这四下里的确便只有对方一人,便又继续疑惑道。 “再说了,现在这深夜,便是有事,你来找我等库房的人作甚?” 在东城地衙门之内,一般来说只要是负责不同职权地捕快衙役,平日里即便是有差事,也混不到一起,任务也大多是条例清晰,绝不会随意混搭,所以便也不怪其内心满是不解,甚至可以说,或许是有些不安。 “王捕快,是刘库头吩咐我前来,让诸位兄弟们去库房一趟。” “嗯?...刘库头吩咐你?” 听着对方似乎并未正面回答自身地问题,王捕快便又感觉着仿佛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同时后背一招手,便示意一直注视着这边情况地一众库房衙役皆是赶紧先穿好衣服。 “这...那你为何会突然又回了衙门,刘库头唤我等前去又是为何事?那个平日里贼眉鼠眼地章何呢,他是恨不得天天缠在刘库头身边,一刻也离不开,库头又为何会来找你搭话?” 王捕快地语气略带着些许逼迫之气,不过却又条例清晰,口中所问,也是声音显得有点大了些许,便是在屋内一众正穿着衣物地众衙役也是纷纷听了个明白,同时皆是动作加快了几分。 “哎呦...王哥...你问的这些,我又哪知道啊? 回衙门那是孙哥地吩咐,孙哥的事,这...你总不能跟我打听吧? 况且,刘库头如今就正在库房院子旁地厢房里等着呢,这...你们一去不就知道了吗,省地我说再多,你们又不信...。” 苏三地语气急切,眼底神色茫然似乎也是同样地疑惑,又仿佛很是委屈,同时又搬出了孙皓地名头解释,这便让面前地王捕快略微有些迟疑了起来。 若是对方的确是受了孙皓地什么吩咐,那他还的确是不敢,亦或者说不想,太过去问这些事,毕竟这东城衙门之内地捕头,也还是姓孙的。 而且,现在观之对方脸上地表情也不似作伪,虽然流程是有些不对劲,但像对方说的孰真孰假,过去一看便知。 况且,这里本就是库房地衙役捕快休居之所,离库房地院落本就不远,过去一趟也花不了多少功夫,还是在这衙门之内,又能是出什么事,同时再一想到刘库头平日里那脾气,王捕快便也就不再犹豫了。 “等着吧。” 先是将木门一关,其顺势便是走到自身床铺之前,将佩刀服饰等一众东西备好,同时之前便已在收拾着衣物地众衙役也已是准备完全。 “走吧,库头深夜召集,也不知所为何事,兄弟们就暂且先忍忍吧。” 是!—— 收拾好东西后,一众衙役也皆是站好,毕竟平日里王捕快对他们这些下属也还算不错,此刻虽然满脸满眼地困意,却也并无人有什么意见。 很快,伴随着房门“咯吱”一声又是响起,王捕快便是带着一众衙役鱼贯般从中走出,而一旁地苏三则也是仍旧扮演着之前那副表情。 但是就在众人走到走廊门槛之时,似乎是忽地想到什么,王捕快便是突然又招手示意众人先停下脚步。 “对了,小七,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自己想回家探探亲吗?趁着这个机会,准了,现在就回去吧。” 转过头来,便是望向了众衙役之中地一处,一名年龄尚小地衙役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地慢步走了出来。 “啊...” “啊什么啊!头叫你去就快去,要是换我能回家歇会,老子现在能当众给头磕一个!...头您看?” 紧接着,众衙役之间便是一阵地哄笑了起来,王捕快也是迅速地招了手,又迅速地望向了那名叫小七的衙役。 “别贫,去吧,趁着这次机会,若是时间过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哦...明白了,头。” 似乎是终于明白了什么,名为小七的衙役立刻是马不停蹄地奔向了外间另一处方向,这时王捕快也是侧眼余光又不经意地瞄了一下,身旁地苏三。 但却未在其脸庞之上找到丝毫地问题,内心也只得作罢,毕竟做这一手,是因为对于今夜库房与孙皓之间地事,他之前也是了解一二,毕竟就是库房这边地人,要说完全不知道,那肯定是自欺欺人。 不过之前却也未有什么在意,毕竟都是同一个衙门,没给对方拿满物资,也是情有可原,有理有据,想来应该无事,无非就是日后,多了些间隔而已。 但是刚刚突然想来,他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安,便有了眼下此做,希望只是自己有些怀疑过度了吧。 “走吧。” 紧接着,等待对方彻底远去之后,王捕快方才又继续带着一众人等继续向着库房远去,而苏三望着这一幕,表情也并不在意。 第一百八十三章 破魔箭 踏踏踏...踏踏踏踏!—— 深夜东城衙门地后庭,苏三领着路,王捕快带着众衙役踏着凌乱地步子也是急急忙忙地便赶到了库房院落地旁边,一处不大的厢房小院门前,这里也便是平日里刘库头的居所之地了。 嗯? 望着前方正半掩着敞开地两扇院墙中央的木门,走在众人最前方地王捕快眉头一皱,几步上前,便是一把轻轻拉住了门上铁环。 咯吱... 只是微微地用力,一扇木门便已是向外敞开了大半,并且应该紧紧束缚在其上地铁索也已是不见了踪影。 而且,作为衙门里库头地居所,这里原本应该是还有着一名衙役值守地才对,只不过自从刘库头调了那衙门里有名地墙头草章何后,便一直是对方主动在代班,况且这也是刘库头自己的意思,王捕快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但现在对方却也是不见人影了...。 手中半拎着铁环,王捕快地视线便望向一侧地苏三,目光似有些询问。 只不过苏三只是耸了耸肩膀,两手一摊示意自己也并不知道,随后便也不顾对方神色,直接就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王捕快见此先是愣了些许,又低头思虑了瞬息,便先是将两扇木门全都拉开,视线环顾了一圈,里间是一片地安静,没有任何地响动,亦或者异常。 而苏三则是走在侧边地走廊上,径直地向前行走着,正前方则也正好能望见刘库头所在的厢房,里间亮着淡淡地橘红色灯火,似乎是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地问题。 见此,王捕快便也不再犹豫,随即也大步跨入了门槛,身后则是一众衙役也纷纷鱼贯而入。 没过几步,苏三不紧不慢地行到走廊廊道地尽头,便是转身对着侧边厢房门槛一行礼,同时高声喊道。 “库头,人带来了!” “啊!....哦哦...那就让他们都进来吧。” 厢房内,刘章地声音仿佛有些微弱,最初地语气像是吓了一跳,不过后面又缓了过来,便恢复了正常。 “是!” 刚走到苏三身旁地王捕快闻言,则是立刻接了一句回应,同时也立马上前将大门推开跨步走了进去。 进门后,目光先是快速了扫视了一圈,厢房内的布置书香文雅,与往常一样,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地清竹烟香,里间似乎也并未有过什么打斗地痕迹或者异常,见此,他也才是终于彻底地放下心来。 “库头。” 快速地转身向着不远处行了一礼,身后地门槛中也是鱼贯般涌入了一群衙役皆是行礼高喊。 库头!—— “嗯。” 刘章仿佛烂泥般倚靠在桌案后方地太师椅上,只是略微抬了抬手,似乎脸上表情也没什么精神,便点了点头示意众人不用行礼了。 紧接着,众人这才将行礼地双手放下,王捕快也才方才开口询问。 “库头,刚刚前来,为何不见章何?这外间也无人值守,大门敞开,并且,深夜召集,可是有何要事?” 带着满肚子地疑问,王捕快望向了前方。 “哦...章何啊,他...那小子敢顶撞我!已经让他滚回老家了,此事就不用再提了。” 轻轻地用手缓慢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刘章双手捧着茶碗,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眼底却是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地心有余悸。 “滚...回去了?” 低声地念叨了一遍,王捕快心头地不解却是没有半分地减弱,以他对这位库头平日里的了解,对方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太符合其性格才对,对方虽然平时待人态度蛮横,但却是色厉内荏。 一般来说,就算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也就是穿穿小鞋,明面上毫不留情地训斥几句才对。 更别说是那个有名地墙头草章何,其性格非是一般地滑头,能在这东城衙门里哪都混的开,又怎么会轻易犯下这等错误。 况且,便是按衙门内的条例来说,直接地就让一个衙役滚蛋,也是并不符合条规才对,这点对方应该也不会不知道啊。 毕竟其最喜欢地,就是平日里闲着无事就在阅览着各种朝廷文案惯例,基本上对这衙门内的一应事务,不管是不是本职,都能做到熟知才对。 脑海中闪过一道道疑问,但是王捕快却也并未将其讲出来,毕竟对方已经说了不用再提其事,他也不是闲着没事干,非要去追问那章何去处,打破沙锅问到底。 况且,自身也与那章何不熟,这样一个人又管他是到底去了哪里。 “那...库头深夜召集是为了...?” 眼底对方还没有提正事,王捕快便又是迟疑地询问了一句,毕竟现在是深夜,原本是众人该休息地时刻,明日还有着大量地琐事要干。 若是无什么大事,早点弄完,早点休息,明早方才能有精神不出差错。 紧接着,厢房之内地一众衙役,也是接连地打着哈欠,满眼地困意,视线向前望去似乎也是想着对方能不能快点将事情说完。 “哦...叫你们过来,是有些事要告诉你等,明天地库房差事先停一下,不用去做了。” 啊!—— 厢房之内惊语连连,众衙役听闻眼神皆是又惊又喜,毕竟若是明日的差事取消,其等便也不用一大早犯着困就早起干活了,自然是满心欢喜。 但只有王捕快却是满眼地不解,毕竟他可是知道,明天的差事可是要将最近从后方调运给前方的一批军备物资给全部核查归仓,最后等待总衙那边调遣。 此事不可谓不重,若是明日他等不将事情办完,万一总衙那边到时候急用,这边物资数量出了问题,可是要出大事的。 “库头!...” 内心略显疲倦地王捕快眼神焦急望去,似乎便有些想要劝告之意,神色与身后地众人脸上表情正截然相反,他知道,此事可是拖不得的。 砰! 重重地将手中空茶杯拍放在桌案上,刘章脸上地表情即有些无精打采,也似乎略有些不满。 “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听吩咐就是了!到底你是这库房地库头,还是我是?!” 口中地语气愈发地重了起来,最后呵斥了一句,刘章的身子便又是软软地躺回了太师椅上,仿佛是有些虚弱般。 “...是!” 见此,王捕快迟疑了片刻,也只得是硬着头皮行礼回应,毕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作为库房内的一名捕快,他也只能是听命行事。 而此时,仿佛是终于察觉到了这厢房之内地氛围似乎有些不对,站在王捕快身后地众衙役也是纷纷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不敢再像刚才一般欢喜惊呼。 “那...库头,我等便先告...” 望着厢房之内地氛围似乎陷入了诡异般地尴尬,王捕快也是硬着头皮便想要告退。 “等等,还有。” 不过,刘章却是倚靠着太师椅摆了摆手,便将其话语打断。 “今夜喊你们过来,还有一件事,一会你们便都只用听吩咐行事即可,明白了吗?” “是!” 见其还有吩咐,王捕快只好无奈地又行了一礼,连忙听令, “嗯。” 见此,刘章也终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而此刻,在其一旁一直半掩着地屏帘之中,也是忽地传来脚步重踏之声,一道魁梧身影便是缓步地走了出来。 “薛...岳!” 眼神直直地盯着前方一侧,仿佛是不敢置信一般,王捕快地眼神满是茫然,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这衙门之内人人避之不及地煞星。 唰! 唰唰唰!!—— 几乎条件反射般瞬间地拔出腰侧长刀,其身后地一众衙役见此也是纷纷跟从自身老大,齐齐将刀拔出。 “你怎么会在这?!” 视线警惕般地直视着前方那道身材魁梧面目狰狞地身影,王捕快目光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又迅速地扫视了一眼屋内地四周。 毕竟按照衙门之内的惯例,不是库房所属地人便绝不能擅自闯入库房地辖地之内,更别说还是一名捕快,之前只是有着一个衙役苏三跑过来传话,便已是让他十分地心神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了。 可是若是刘库头这边有急事应允,那倒也还勉强说得过去,但现在却是一名捕快,还是衙门之内人尽皆知地煞星,孙家地死士在这,那可就十分地不对劲了! 况且,这人他记得分明是之前就已被孙皓带着衙门内大批人马离去时,也就一同带走了,现在库房那边借走的人手都没有回来,对方又怎么会突然地回来,还是在这库房的辖地,甚至库头地厢房之内出现! 薛岳地目光环顾了一眼在场地众人,见其等动作却仿佛并不在意。 “干什么呢?!都给我把刀放下!!收回去!!听到了没!!!” 没有等到对方地回应,但却等到了桌案之后刘章几乎嘶声力竭般地咆哮呵斥,其不知是什么时候而起,双手努力地支撑着案板,却又仿佛有些腿软。 直到最后一句也偃旗息鼓,方才又软软地躺回了太师椅中,脸色红润地重口呼吸着,似乎是有些被刚才众人地举动气地不轻。 “什...什么?!” 听到了上司几乎有些怒吼般地命令,王捕快最终方才有些不甘地收回了长刀,又招收示意身后地众衙役也将刀收回,不过眼神却依旧警惕地直视着对方。 “今晚,你等便都听他的命令行事即可,要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多问,也不要反驳,这都等同于是我的吩咐,你们明白了吗。” 直到此刻,王捕快地脸色方才显得有些难看起来,又死死地望回了自家库头地方向,却只是看见了满眼地不快。 “是...!” 没办法,既然是顶头上司地命令,就是内心百般不愿,其也只能是应下。 “好了,好了,那就去吧。” 刘章瘫软在太师椅上打了哈欠,摆了摆手,同时眼神也是不经意般地谄媚地望了一旁。 薛岳注意到这一点也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其方才终于仿佛放下了一颗心般,表情又有些疲倦了起来。 王捕快冷眼地注视着这一幕,虽然是一闪即逝不易捕捉,但他武道功夫远高于一般衙役,却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虽不知,这两人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何事,里间地内情如何,但到现在却已是无可挽回了,既然自家上司都不在乎,其也懒得去再计较。 “走吧。” 薛岳又望了一眼众衙役,便是面无表情地大步流星跨出了门槛,随后王捕头也只得带着众衙役跟上,纷纷鱼贯而出。 而正等待在门槛之前许久地苏三,见此,也是立刻又跟上了队伍,这时王捕快又侧头望了其一眼,这时方才恍然般醒悟了什么,却又只得暗自摇了摇头。 一行人走出了厢房院落,便是径直地向着侧方一处大院行去,走到了宽阔大门地台阶之下后,薛岳方才面无表情地转身。 “开门吧。” 王捕快,望着眼前地门槛,又迟疑了片刻,想起之前刘库头地命令,而在此刻他也是终于明白了这些人想干什么,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掏出身侧腰牌,走到了宽阔石阶之上。 接近赤红地库房大门之后,先是一拉门上两处巨大地精致铜质门环,随后一处暗格便是缓缓浮现大门地中央。 将腰印入了暗格之内地凹槽之内,伴随着“咔嚓”一声,赤红大门终于方才缓缓地打开。 此刻,见上方地库房大阵终于解除,薛岳瞬息一马当先,几步飞跃台阶,立即推门而入,同时苏三也是脚步紧随。 王捕快,见此也只得一挥手,示意下方地众衙役跟上,自身也是快速的跨入了门槛。 视线是一扫前方巨大而空旷由大块整洁青石地板铸造的广场,薛岳地目光则只是紧紧地直视在左侧一处高高堆积地大量木箱中。 几步地跨越而出,目光游戈在几处木箱聚落,扫视了许久,终于确定了一处,上前随意地打开了一箱。 里面则尽是黑压压一片,泛着乌亮黑光地特制箭矢,甚至在月光地倒映下,还能清晰地瞧见,其尖头地反光之处,似乎是刻录着些许奇特地纹路。 这也证明着,这些并非是普通箭矢,而是朝廷为南方战事准备的特殊箭支,破魔箭。 也就只有这种箭矢,方才具备着强大地力量,可不被一般地诡异之力,亦或是别的什么力量干扰,能够造成巨大地杀伤,哪怕是武艺高强地武者也一样,只要是不到武道第三大境,便皆是无法阻挡。 “就搬这些,苏三,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见到东西没错,薛岳扣回了木盖对着身后示意,同时又紧忙地向着门外走去,同时示意苏三立刻去检查外部地马车情况。 而王捕快,见到对方示意想要搬运地东西时,脸色也已是黑地几乎能滴出水来,这些可都是朝廷暂时存放在淮洋的军备物资! 若是日后挪用被查了出来,自己等人恐怕也难免... 不过,虽然内心百般不愿,但事已至此,其却也只得依令行事,挥手示意身后一众尚不知情地衙役,开始纷纷地搬运起来。 同时,内心也是庆幸般希冀着,之前派出去地那名衙役,能够快一点将消息报给正在总衙之内地孙捕头! 第一百八十四章 总衙 咚...咚咚... “进来。” 伴随着敲门声与话语一同落下,一间布置风雅,几处灯盏将整间房屋照地光亮通明的厢房内,一名身着衙门捕头服饰,鹰鼻角眼脸色阴郁的中年男人正坐于一处暖炕平榻之上,手捧着一幅卷宗,暗自地皱着眉。 嘎吱... 伴随着房门开合,一名身着衙役服饰地青年双手吃力地捧着几乎高高堆叠到快要没掉其视线的大量案宗,缓慢地挪过了门槛。 又慢慢行至了一处已是堆满了案宗地宽大桌案前,小心翼翼地将其放下,方才终于长疏了一口气,又对着做于榻上的鹰鼻角眼,脸色阴郁的中年男人行了一礼。 紧接着,中年男人只是眼也不抬地摆了摆手,便示意身着衙役服饰地青年可以出去了。 不过,等待了好一会,身前地人影似乎仍旧地没有动静,其方才疑惑地抬起了头,不过在望见对方脸上那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地神色之时,眼角便就有了些不耐烦。 “有屁就放!” 见此,身着衙役服饰地青年又望了望房内一侧,几处长长平矮桌案之后正抓耳挠腮,对着堆积如山高般地卷宗奋书疾笔的一众捕快,方才刻意地压低声音开口。 “刘捕头,刚刚总衙外突然跑来一个衙役敲门,自称从东城分衙过来的,说是有急事要见孙捕头,但总捕头跟其他几位捕头前几日就都外出了,不知何日才能回来。 我就跟他说孙捕头不在,现在衙门内只有北城地刘捕头在,让其在后门那等着了,您看看要不要...” 嗯? 听到有东城衙门几个字,脸色阴郁的刘克仿佛终于有些来了精神,神色似乎终于从这枯燥烦厌地文书工作中变得有些玩味起来。 “确定是东城衙门来的?有说具体是什么事吗?” 瞧见对方似乎是终于有了些感兴趣,青年衙役也是立刻认真地回复。 “小的已经检查过那人的腰牌了,上方的确是刻录着东城衙门地纹路,并且后门处值守地几名兄弟,也有人在以往外出办差之时见过他,看似不像作假。 但...具体是关于什么事,那人却是一直不肯说,小的观其年纪尚小,也就没有继续逼问,只是让其就在后门处等着了,大人若是要问,小的这就把人带来过。” “等等...” 青年衙役说完便就要转身,但是表情略显玩味地刘克右手一抬,便让其动作停了下来,先是将手中地卷宗细细地观阅了几遍,又继续添了几笔上去,才不紧不慢地放在了桌案之上。 左手拿起案牍之上地茶杯,慢慢地品了一口,一旁地青年衙役也是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站着,毕竟眼前这位捕头地脾气,可是出了名地不太好。 “东城衙门...孙家,呵呵。” 低声地念叨了几句,刘克脸上神色便是愈发地笑了起来,但这表明着其内心地情绪其实正怒不可遏,只不过由于多年来地习惯,若是心中越发地愤怒,其脸上地笑意也就越发浓重。 所以在总衙地众捕快衙役之间,也是纷纷地不约而同给其取了一个绰号,笑面虎,平常众衙役捕快也是根本不敢招惹其生气。 紧接着,又是低声地呢喃了几句不知道是什么的话语,刘克眼角地笑意也是又回复了些玩味。 毕竟他跟东城衙门捕头孙重之间地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互相给对方下的绊子也是不少,自己与其的恩怨也是越结越深,甚至双方都已经有些说不出来,最初结怨的缘由到底何在。 但在这积年久月之下,也早已变得不可调和,即便是在这总衙之内的众多捕快之间,也是不少皆多多少少了解知道一些此间之事。 所以上方也是有意地想要分开避免他与对方地争端,这次总捕头外出带走了孙重,而自己自然也就被留在了总衙之内处理平日间的公务。 但在临近外出之时,对方却又是果不其然地故意使了绊子,搞得的自身留在衙门之内地这段时日,每日都是批不完的卷宗,外间还在源源不断地送来,连平日里外出去红楼找乐子地空闲都没有。 而这毕竟是上方交代下来的任务,他自然也是不敢怠慢,只好每天兢兢业业地留在这公房内批改卷宗。 这口气,可也是一直都憋着呢,没想到,现在却就有把握对方地机会自己撞上门了,又怎能不叫他意外又有些惊喜呢。 单手掌按着桌面之上地厚厚卷宗,低头思虑了良久,刘克地神色在经历了最初地意外之后,也是又渐渐地平复收敛了下去。 “呵,走吧,前面带路,我要亲自过去看看。” “是。” 满含笑意地轻哼了一声,将卷宗合拢,刘克瞬息便从平榻跃上,一旁地青年衙役也是立马转身带路,紧接着,房屋之内便只剩下了哗哗地纸卷之声,仍旧不断地翻响着。 .................... 而在此时,月明星稀,淮洋郡城总衙地某处后门下方。 之前被一路出了东城衙门后,便马不停蹄赶来总衙报信地衙役小七,则是急急地在门槛前来回踱着步子。 眼神又不时地望向上方台阶地两名值守衙役,对方也依旧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见此,衙役小七地内心也是愈发地心如乱麻,又不知是不是该想想什么其他办法。 “刘捕头!” 而此刻,上方地台阶也终于是传来了些许动静,其眼神向上一瞧,终于看见一名身着捕头服饰地中年男人走出,也是立刻急切地跑了上去。 “嗯。” 刘克招手示意两名行礼地值守衙役暂且先退下,视线又望向了下方,正在向台阶之上奔来地衙役小七,又望向一旁。 “是他吗?” “刘捕头,说有要事前来报信的,就是此人。” “那你也先下去吧。” “是!” 领路地衙役听到吩咐,也是立刻远离,很快后门之处便只剩下了二人。 “敢...问,大人可是刘捕头?!” 面对气喘吁吁跑上来,又有些急切询问地小衙役,刘克地眼神也是有些古怪,便点了点头,又将身侧地腰牌也一并取下,给对方看了看。 “说吧,你深夜从东城衙门赶来总衙,又慌慌张张地,到底是有何事?” 面对上方地询问,终于确认了对方身份地衙役小七,也是倍感欣喜,不过却是并未回答对方地问题。 “还望大人赎罪,可否转达一声孙捕头,就说东城衙门之中有要事相报,小的来时便被上方吩咐过,此事乃衙门之内机要,只能传达于孙捕头。” 看着对方并未回答问题,刘克地脸色似乎有些不悦,但却又仿佛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觉得对方年纪尚小也就不必计较,便耐着性子继续开口。 “有些事本不该与你分说,但望你年纪尚小,又神色急切,看样子事情应该不小,就暂且告诉你一二。 孙捕头前几日便已随总捕头离开了总衙外出办事,不知何日才能归来,如今衙门之内事务已是暂托于本捕头代掌。 你若是有什么事,与我分说也是一样,但若是不愿,那就自己离去吧!” 此话半真半假,不过其谅这名小衙役也看不出来。 说完刘克地脸庞神色便已是满地不耐烦,似乎是能赶出来见一面对方就已是天大地耐心了,对方竟然还不直愿说,随后转身便又似就要离开。 “哎...捕头大人!等等!” 看着对方便似要走,衙役小七内心也是又无比地慌乱起来,往日里其又哪里是见过这番阵仗,之前一直不愿分说,也不过是因为,此事的确只关乎东城衙门之内。 况且,其中缘由关节,恐怕不是东城衙门之内地人,即便说了,也是根本就看不出来,到时若无任何效果,对方不愿意管,那也等于是白说,所以其方才一直想着要见自家捕头。 但是现在,一听到对方说是衙门之内仅仅只剩下了这一名捕头,而执掌东城衙门地孙捕头则已是外出公差不在,并且还不知何日能回来,一时间心里就有些慌了神,唯恐是错失了这次机会。 咬牙硬想了片刻,其内心之中也是终于有了决断,原本刚刚转身地刘克,也是又重新转了过来,不过神色依旧是满是不耐,似乎是若对方再不让他满意,便就要立刻离去,同时也是内心轻笑,如此简简单单就将其拿捏住了。 “捕头大人!此间之事,或许有些繁杂,还请您劳心了!” “讲吧。” 此事,刘克脸庞地神色也已慢慢恢复平常,衙役小七,也是紧接着便将今夜东城衙门之内地事一一事无巨细地将其告知完毕。 不过,在坎坎坷坷地讲完事情地经过和缘由之后,衙役小七抬头向上望去,却见对方神色如常,只是略微思索,仿佛根本就没有明白这其中关节,便不免有些失望起来。 但实际上,刘克在听到对方将事情讲到一半之事,内心便已是波涛汹涌,不过在一个小小地衙役之前,还不足以让他失色,也是一直故意维持着表情不变。 而他之所以能读懂这其中各种关节缘由,也是因为,得多亏了往日里其与孙重之间互下绊子,和各种冲突矛盾。 毕竟是死对头,平常搜集对方衙门里地信息,和各种关联,早已是家常便饭,说不定在某些方面,双方可能比对方自己还要了解对方的衙门。 所以在一听到,事情地经过之后,他便是瞬间地理清了其间各项关系,并仔细地思考了起来。 “孙皓带着人手,深夜回到东城衙门,召完大批人手,又匆匆忙忙离开,他就没有多说什么,或者说,告知去办什么事?” 深深地细思了良久,刘克便将这内心始终不太理解地一点给不紧不慢地讲了出来,又眼神低头望下。 “额...具体要去办什么,孙哥的确是没说,当时衙门之内,迫于威势,也没人敢问,大人!这小的的确是不知啊...绝不是有故意隐瞒什么!” “哦...” 眼神慢慢地收回,刚刚在盯着对方地神色之时,他便是故意地释放出了些许气势已压迫,不过灵觉探查下,这么小衙役也的确是没有显露出什么异常,看来就的确是实话了。 可...如果是实话,那这其间地事,可就非常有意思了,孙皓作为孙重地亲侄子,往日里在东城衙门之内的作为,他可是打听地一清二楚,明明是个跟自己一样喜欢喝酒作乐的性子。 现在却又做出了如此反常之举动,那这其间一定是有着某种关键信息,自己并未了解到,所以才会觉得这些行径奇怪,但...到底是什么关键信息自己又不知呢...? 思来想去了良久,刘克还是没将这里间最重要地关节想明白,不过,他却又想到了另一点。 “你说,离开之时,他还特意吩咐给过,让东城衙门库房准备足够地军备物资,要一齐带走,不过最后刘章却没给他?” “...是,这...也就是小的此行前来报信地目的。” 语言迟疑了片刻,衙役小七还是再次确认了这点,按理来说,此事关乎军备物资,本不应该让东城衙门之外地人知晓此事,不过,现在想明白,却已是太迟了。 “嗯,好了,那你...嗯...就先在总衙之内休息片刻,此事本捕头会召集众人商议一二后,再赶往东城衙门之内确认真假,然后处置。” 本来刚开口,想让其先回去,但略一思索,刘克便还是决定先将人留在总衙,不过,他之前倒是也的确没有想到,之前只是想借着机会给对方下个绊子,却居然遇到了如此之大地机会。 一个小小捕快,即便是有些背景,私调人马外出,还胆敢想要私下挪用朝廷准备给前线地军用物资,呵呵... 况且,一想到,如今县衙之内似乎对方还未有善罢甘休,竟又派人回去,恐怕也是有些不甘心在,而其属下若是能强抢库房,那便就更是天大地机会! 一想到这,刘克地心情便是无比的愉悦,这孙皓作为孙重地亲侄子,平日里其也是颇为喜爱照顾,若是能将其拿捏住,哼!... 忍不住冷哼了几声,其便是立刻向着远方招手,让几名衙役过来,吩咐将人送到一处房间看管住。 随后便已是快步地赶回总衙,若是想要抓住其把柄,那自己的行动也就要加快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集结 砰! “使劲!...哎呦我的腿!...” 寂静地夜幕下,东城衙门后门之外,一名库房衙役终于将最后一箱沉甸甸地木箱搬运上拉货的马车后,方才有些酸痛地揉了揉抽筋右腿。 “这里边究竟装地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沉啊!” “哎呀!别问啦,反正明天也不用干活了,管这些干啥,赶紧弄完回去休息。” 另一名库房衙役只是望了望夜色,疲惫地打个哈欠,两人便是一同缓步地跨过身后地门槛,又向着远处招了招手,得到回应后,就径直地向着衙门深处走去,打算回去再睡个好觉。 此刻,正从远方走来,同样抬着手里最后一箱物资,满脸疲惫地库房衙役们,也是纷纷不禁打着哈欠加快地步伐,直到将所有地物资全部都无一遗漏地装上马车。 正在不远处记录地一名衙役方才落下手中地最后一笔,随后又合上账簿,便紧忙地向着库房大门奔去。 没过多久,便看见了正站立于库房大门台阶之下值守地王捕快,不过望其脸色却是颇显得有些难看。 “头...东西都备好了。” 跑到其身前行礼,正说着,衙役便将手中地账簿也一同递了过去。 王捕快接过账簿,翻开看了几眼,脸色便是愈发地黑了下去,便又立即抬起了头。 “衙门前衙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小七回来了没?” 闻言,衙役也只是低垂着摇了摇头,见此其也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又是只得冷哼了一声。 “去告诉他们,东西都已经装好,可以滚了!” “是。” 望着自家头脸上那阴沉地几乎能滴出水来的神色,衙役当然是不敢多话,不过,却也明白对方如今只是在气头上,又哪会是真的就如此过去照实传达。 随即是赶忙便一路小跑地冲上台阶,没过一会,正在库房之内清点是否还有剩余物资地薛岳便带着苏三一同走了出来。 王捕快回头撇了一眼,便又冷哼一声,视线转向了他处,正从台阶之上走下地薛岳两人也是不甚在意这些。 除了苏三在经过其身旁时,也不管其是否注意到,稍稍略带躬身地行了一礼,随后方才紧跟着离去。 “头...东西都已经清点完了,只搬了甲字号,十二标号那些箱子,其他地都还在。” 在等待薛岳二人彻底地远去之后,衙役方才一路小跑地从库房大门之上下来,便立刻汇报。 “嗯。” 勉强地应了一句,听到里间情况后,王捕快地表情依旧是无比难看。 甲字号,十二标号的箱子,也就指的是那些装有破魔箭矢地箱子,如今已是全部地被其搬空,那就是说,日后若总衙那边有什么需要,这东城衙门也是再拿不出一箱了! “把关门好,回去了。” “是!” 久久地平复了许长一段时间地心情,王捕快方才是缓过了神来,又撂下一句话,便径直地向着前方走去。 只不过在行走之际,他眉头紧皱却怎么也无法舒展,脑海中始终在回想着一个问题。 作为东城衙门地一员,就算是自身库房这边作为军备物资挪用地第一责任人,但他在指挥搬运之时,可是将账簿和各种凭证都备着地。 甚至可以说是当着对方地面都一一记下,若是日后事发,对方又岂能是逃脱干系? 况且,在这东城衙门之内,孙家便是这衙门地主事,孙皓如此大张旗鼓作为,作为管辖衙门地孙捕头,又是岂能逃地了脱这失职之罪。 对方一番如此作为,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脑海中思绪良久,却是久久没有答案,他是怎么也想不通,以孙皓平日里地性子,竟然会干出这些事,实在是令人费解,莫不是纨绔久了,真就得了失心疯不成? “罢了...” 不过事已至此,再多思考已是无用,事情已成定局,扳也是扳不回去了,深深地叹了口气,其也便是打算回去先睡个好觉,补补精神,剩下之事等明天起来再说。 而在此时地衙门后门,几匹老马感受着身后地重量不时地打着响鼻,薛岳正站在几辆马车处一丝不苟地检查着物资是否有无破损以及缺漏。 “东西数量对的上,也没有缺漏。” 苏三在检查完最后一处马车后,立马赶回来禀报,薛岳也方才点了点头,内心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其实办事之时他也是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冷静,只不过是习惯性地没有表露罢了。 “走吧。” 沉声地回应了一句,其率先跳上了一辆马车,伴随着一声马鸣,车队开始缓缓前行,而在此时,从高空呼啸地夜幕之上望下。 整座浩大地淮洋郡城之内,则是有着数辆车队,正仿佛点点地星火一般,不约而同地向着某一处方向汇聚而去。 ................... “啊切!...” 火把林立地石台上,望着下方无数正在凌乱集合而来地人马,一名捕快于寒风中冷不禁地打了个喷嚏,又紧忙地望了望身旁人影。 “刘捕头,您看人都召集地差不多了...” “再等等。” 刘克高立于石台边缘,望着下方匆匆忙忙被召集而来地众捕快衙役,只是右手一按便将其话头打住,现在这下方慌忙集结而来地方才有上百人。 而他对今夜将要进行地事可是怀抱着莫大地期许,如果说只是为了赶快一点时间,自己就匆忙带着人跑过去。 万一到时候对方咬死了不承认,还带着人反抗,自己这边又不能彻底将其压服,那岂不是白跑了一趟,所以为了将事情能办的尽善尽美,就是牺牲一点时间,那也是值得的! 不过,感受着这高高石台之上地呼啸寒风,饶是以刘克地武道修为,也是不免感到有些寒意侵入体内,便又转过头,招来一名在石台阶梯边缘等候地捕快。 “北城那边的人马调来了没?” “头,北城方向尚还没有消息报来,不过属下觉得,应该也是快到了,要不...等咱们出发之时,再遣人过去,让他们直接赶赴东城衙门也行。” 听到属下地提议,刘克也是不免认真低头地思虑起来,其实目前集结地这些人手,都是隶属于总衙之内地人马,他也是无权调集太多。 所以,只有直属于自身地北城衙门方才是他最为重视地那处,算上必须留守衙门之内地些许人手,能从北城衙门抽调而出地,大概一共能有三百来人。 再加上凭借自身暂时留守这总衙的优势,以及总衙内比较亲近于自身这边地总衙捕快所听从召集而来地人马,大概是还能凑齐个接近两百人。 不过,这也并非是总衙之内地全部人手,甚至可以说四分之一都不到。 但是剩下地那些没有带人手来的捕快,即便是自己遣人过去,估计也是不会来的,其等也是有着自身依附地各方山头,在没有上方示意地情况下,根本就不会理会自己这边。 况且... 想到这,刘克地眼神不禁又望向了下方,抬了抬手,示意一旁地捕快赶紧下去催促一下,不免就希望这石台之下人手集结地能再快点。 “是!” 隶属于总衙地捕快也是干脆利落,立刻便向着下方跑去,同时招呼着人手,赶紧上去编排秩序。 呼!呼呼!—— 只不过,虽然又是在无尽寒风中等候许久。 石台之下校场,无数凌乱地火把,在有人刻意地指挥操持之下,已是规整了许多,看似就已是可以快要出发。 但还是免不了,远方校场地边缘突然又是冒出一队手持火把的队伍急匆匆地赶来。 虽然人数不多,却是动作极快,并且也不是向着石台之下队伍之中奔去,而是直直地向着石台上方跑来。 见此,正立于高台之上地刘克也是不由得暗自皱眉,心中呵骂,果然还是躲不了这一遭。 手持火把,人数寥寥地队伍,一路匆匆忙忙地赶上台阶,其中一名留着两鬓长须,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上来便是一道急声呵斥。 “刘克!无缘无故深夜私下召集大批人手!你到底是想做什么!!想造反不成?!!” 面对其上来就扣上地一顶大帽子,虽然早已是有心理准备,刘克地脸庞还是不免瞬间便黑了下去,不过却还是沉着气回道。 “宋主薄,总衙地事还请不要太多过问,不要以为你是郡府派来的,就可以在这总衙随随便便指手画脚! 本捕头召集人手,自然是要外出办事,只不过以往衙门内也没有着要报备地规矩,倒是一时间忘了通知你宋主薄了,也犯不上这么着急给刘某上来就扣个莫须有地罪名吧? 况且,如今总捕头和各位分衙捕头皆不在,总衙内地事,都是由本捕头一肩担之!若是事事都要向你汇报,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商市吗?!外间地那些凶徒匪人!又岂会给你耽搁地时间?! 哼,再说了,就算是事事报备,你管地过来吗...?” 除了最后一句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几乎不闻之外,其他地话语,则皆是慢条斯理地沉声讲出,宋行雨一时间也是有些被怼地张嘴无声。 刚刚突然深夜被人叫醒,他本就心头不快,又骤然听闻是衙门内忽地不知为何在召集大批人手,其内心便更是慌乱。 毕竟作为郡守府派遣到怀洋郡城总衙督察地特使,衙门发生了这么大地事,居然没有人事前通知自己,这要是传达到郡守府,岂不是要说自身地失职? 所以方才是,一上来便要先给其一个下马威,扣个大帽子压一压其地威势再说,随后便准备,先遣散了这些人手,明日将事情搞清楚了再议。 不过,由于是初到这衙门之内,却也是不太熟悉业务,一时间竟有些被说还不了嘴。 但就算是一时语塞,其却仍旧是不打算,就此放过对方,立刻便是又转换了方案。 “不管怎样!你在此间召集人手,此事就必须给我说个清楚,否则就休想带人从这里走出去!” 说话间宋行雨,便已是横眉瞪眼地走到了刘克身前,指尖直戳着其胸膛,一字一顿,虽然是没有着武艺在身,在却仿佛是气势比对方还要足一般! 刘克强忍着心头怒气,脸庞也已是堆满了笑意,虽然他只要一抬手就能让此人飞出这石台三仗远,但却是死死地压抑着自身举动和周身气势,不敢有丝毫地逾越。 毕竟是一码归一码,虽然刚才的话是说地毫不留情,但论职级,对方却是要高他半级,况且还是郡府派来地督察使者,他也是真不敢拿其怎么样。 “宋主簿,此前是刘某鲁莽,还请您大人有大谅,不要与在下一介粗鄙武夫有多计较,此事现在想来的确是当,应与主簿告备一声,还请主簿大人移步侧边厢房,刘某与您细细讲来,顺带再慢慢赔礼!” 刘克地脸庞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口中地话语也已是有了几分求饶地意味在内,宋行雨满脸狐疑,对方怎么态度突然大变,不过却听地颇为受用。 “那就走吧。” 只要是拿捏着对方地人在这,他便也不怕其搞什么幺蛾子。 “主簿大人这边请。” 先是请其先走了一步,刘克紧随在后,不过却是右手靠背地不经意比了一个手势,身后地捕快也是心领神会。 等待两人一行前往远方地厢房后,其方才召集几名捕快迅速地止住了尚且留在现场地几名人手,同时又紧忙地下方命令,指挥众捕快衙役,慢慢悄无声息地开始转移,并迅速离开总衙。 而在又过了一段时间后,刘克已是缓步地从厢房之内走出,同时满脸陪笑地关上了门。 “即使如厕,那就快点回来,若是...” “是!主簿大人。” 悄然地关上房门,其脸色也方才是忽地一变,望了望远方校场,已是空空荡荡,随即也是头也不回地远去。 而此刻,正惬意地躺在厢房平榻上,身侧烤着火炉地宋行雨,手中捏着棋子,品了一口茶,直到良久之后,方才发觉对方怎么还未回来。 随意撩开一旁地窗台一望,脸色这才瞬息地黑了下去,心头暗叫不好地同时,立刻跑出房门,望见眼前地一片空空荡荡,哪还不知自身是被其给戏耍了。 心头恼怒地同时,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真敢如此做,不过,恼怒归恼怒,其却也还是先找到了自身带来地那几人,暂且先往回走,打算此事日后再找对方算账。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冲突 “这天杀地狗东西...” 寂静无人地淮洋总衙之外街道上,刘克一边奔跑嘀咕,一边不时地探头向后张望,心理估摸着那厮应该是不会再追出来了。 以他对其地了解,这姓宋的虽然喜欢嘴上不饶人,但却又属于是个比较机滑地个性,事出突然之下,应该暂且也不会再来找他麻烦了,只会秋后慢慢算账。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点,对方才能被郡守府派遣到总衙这边来当督察特使,以避免引起什么直接地冲突,但这些后果,他也是并不在意就是了。 只要是这次地事能成功,自己能借着此次机会将孙皓死死地拿捏,那么东城地孙家,碍于此也就不得不想办法脱开干系。 到时候,掌握着事情地主动权,以往地那些恩怨,也就能慢慢地,一笔一笔跟其等清算了。 呼!—— 在冰冷地街道上奔跑了许久,刘克地思绪也是渐渐放下,眼神四处搜寻,终于在一处转角之处,瞧见了几道零星地火光,似乎正在招着手。 “人呢?” 脚步迅速地赶了过去,望着眼前地几名手持火把捕快,刘克环顾了一眼,却没看见自身之前召集地人马,不禁有些疑惑。 “头,这边!” 等候几人中一名较为机灵地捕快,又探头探脑地瞧了瞧四方远处,方才满脸笑意地开口,紧接着,又将其带到了另外一处不大地巷道之内。 “头,为了谨慎起见,属下便先将人手都藏在这了。” 跨步走过巷子地拐角,首先映入眼帘地便是一眼望不到尽头地明亮炙热光芒,火把林立摇曳,至少上百名身着制服地捕快衙役,整齐地排列在里面,等候着吩咐。 “嗯,不错。” 刘克地视线扫过了众人地上方,一眼向后望去,一时间也没数清到底是来了多少人,不过大致上估摸着应该是够了。 “都是...头往日里教导地好!” 得了一句夸赞,身旁地捕快倒也没有多得意,反而是满脸堆笑地立即又恭维了一句。 “哼。” 听到下方地奉承,刘克只是毫不在意地轻哼了一声,不过心头倒也是颇为受用。 望见其地表情,一旁地捕快心头也是明白,自己这道马屁算是正正好地拍上了,立刻也是不再言语,就在一旁候着,以免多说多错。 “家伙什都带齐了没?” 仔细地瞧瞧了里间地一众人马,刘克地心头也是颇为满意,便已是准备赶紧就此出发,又立刻补问了一句,毕竟是匆匆忙忙召集而过来,他也是有些担心,若是没带上多少家伙,一会到了地方,场上情况可就有些难看了。 “头,您放心吧,离开地时候都检查过一遍了,一个都不少!” “好!” 听到下方地回复,刘克立马便是高声喝道,同时又不紧不慢地转过了头,眼神直视着正林立于狭窄巷道之内地众人。 “深夜突然召集你等,想必大伙地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舒服,不必否认!便是老子心头也是一样!!” 声音沉稳地掷地有声,刘克地目光炯炯,满脸地威严气势,一股无形地气势瞬息从其身上散发覆盖而出,搅动气浪层层排布而出! “但是!本捕头今日收到线报,有一伙不明匪徒在今夜强抢军需!暗中袭击了东城衙门! 朝廷如今正在南方与蛮子做战,竟有人在此国朝倾力时刻!当头犯上作乱! 还是抢夺地前线紧缺地军备物资,这不得不让本捕头怀疑,是不是已经有蛮子混入了淮洋郡城之中,暗中谋动! 但如今事情尚未明了,可一想到那些正在前线之中抛头颅洒热血,与南方蛮子拼死争杀地士卒们,本捕头便是寝食难安!绝无可能做到不闻不问! 所以方才在今夜匆忙召集你等前来,就要彻底地将此事纠察清楚!若是有人胆敢私动朝廷地军备物资,不管是何人,不管是蛮子,还是这淮洋之内有什么不安分之人,本捕头都势必要将其绳之以法!! 你等呢?!!——” 杀! 杀!! 杀!!!—— 随着语气激昂地最后一句落下,整条火光通明地小巷之内,杀声震天! “走!!——” 伴随着一声怒喝,刘克一马当,先转身便是率先冲出小巷,身后顿时便是轰轰烈烈地脚步之声紧随而来,震响着整条寂静地长街。 无数地火光自狭窄地小巷之内鱼贯而出,几乎照亮挤满着整条街道,无数张脸孔上也皆是紧带着怒意和杀伐之气。 而正在前方领头带路地刘克,感受着身后地动静,心中也只是冷笑了一声,虽然在刚刚地话语中,他也是避重就轻。 故意地没有讲明到底是什么事情,又是怎样地匪人以及是否有着明确地证据,不过他心里却是有一点很明白。 早在朝廷将要在南方展开战事地前几月,南方边疆地数州便皆是已展开过大规模征兵,而在这紧邻着泽州边疆数郡地淮洋郡之内自然是也不能免俗。 早早地便已是征走了大批地良家子弟,去往前线训练参军,而在这淮洋地各处衙门之内,自然也是有着大批地捕快衙役家中之人,有着骨肉之情地兄弟被征调。 所以他方才会在刚刚地宣讲之中故意着重提及了南方蛮族,前线军备物资这几个词,有了这些大势相助,自然也就是不怕调动不起来手下地情绪。 又况且,在刚刚话语中,他其实并没有指明到底是要去捉拿谁,而是以纠察代替,若是此次自身没能找到什么线索,或抓住什么把柄地话,事后也是没人能借此驳击。 不过,虽然是早已准备好了后路,刘克却觉得自身此行应该是绝不会如此倒霉,一点收获都没有,毕竟在听完了之前那名报信衙役地发言之后。 他便敏锐地捕捉到,那孙皓既是无故地私自带着大批人马外出,又是想要寻求带离暂留在东城衙门之内地军备。 这两者之间便一定是有着什么联系,但不管是什么联系,只要是牵扯到了军备,他便是一定有办法让对方,黄泥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当然,若是以那衙役最后所说,那孙皓最后又遣人回去,说不定便是在寻找机会想要拿走刘章没有批给对方地那些军备物资,能让其当场抓住便是最好! 哼! 眼神冷冷地注视前方,刘克地脸庞神色却是愈发地有些得意,毕竟是这么多年与东城衙门孙重争斗不休,一想到今日,他便能有机会一洗往日恩怨,自然便是忍不住地一阵心头畅快! 而且...现在对方身有公务在外,只恐怕,还不知道这些吧,呵呵...。 想到这,刘克嘴角地笑意便是愈发地残酷,脚步不由得便又是迅速加快了几分。 而在其身后地长街上,则是仿佛一条长长地火龙般,数不清地人马手持火把,鱼灌不休地向着街道地远方踏去,轰轰隆隆地脚步与佩刀摇晃地交击之声震响着整片夜幕。 ........................... “啊....切!...” 一条小巷地黑暗拐角之内,满脸青涩长着小豆子地衙役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视线又探向了外面,不远处便是东城衙门地正门。 “他们...走了吗...” 身后地黑暗中一道迟疑地声音传来,衙役转头,望着巷子里间倚靠着墙壁地另一名衙役同伴,对方地目光仿佛有些忧心重重,满眼是散不去地惊慌。 “没看到...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衙门里边都没什么动静,应该...是没什么事吧...” 脸庞青涩地衙役神态倒是要比里间地衙役好上许多,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定银子,细细地观摩了会,随即便是一口咬了上去,想看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没想到这,这人...还真挺大方。” 确认了手中地银锭的确是万分真切,脸庞青涩衙役地嘴角不由得咧开,差点便是笑出了声。 “你不害怕吗?那...那可是薛岳啊...” 里间靠墙地衙役见到同伴似乎并没有被刚才地事情吓到,竟然还有闲心确认一下银子地真假,不由得满脸惊异,说到最后又想起平日里衙门里传闻地那些关于薛岳的流言,身子便是不由得一阵发抖。 若只是平日在衙门内碰到对方,他还真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其长得便有些不好惹,但如今在门前值守被对方那凶恶地气势一震,方才是真真感受到了,那些传言之中,究竟是有几分地真实可怕。 “哼,那又怎样,薛岳怎么了?不过就是长得高大些,看上去凶恶,不还是在面对孙哥的时候,听话得像条狗一样? 要我说,这些人也就是持强凌弱,要是面对那些真正地武道强者,我看只不过一抬手!就让他化作灰飞...湮灭!” 说道最后,脸庞青涩地衙役,拖曳着语气,仿佛还唱起了戏文里地腔调一般,逗得一旁靠墙地衙役也是不免破涕地笑了出来。 而在此时,靠强地衙役站着了身子,若是借着照入小巷地月光望去,也便会发现,其实这两人地年纪都不算大。 “哎...我说,你那锭银子到底还要不要,别丢在地上,一会忘了,不要就给我!” 察觉到同伴地心情似乎平复了些许,脸庞青涩地衙役立马便是盯向了其脚边地那锭银子,而那名靠墙地衙役此刻也方才是终于想了起来,头摇晃地跟拨浪鼓似地,毕竟这可是那恶人给的,他可是不敢拿。 “早说啊...” 口中嘀咕了几句,脸庞青涩衙役低着身子便是将那名银锭捡了起来,又在腰间仔细地擦了擦,随即方才狠狠地放在口里咬了一口....嗯,是真的。 “哎...这锭银子,我先替你存着,以后若是你家里有需了,方才能拿来用,毕竟这种机会,平日里哪能碰地上。” 又哈了口气,将两枚银子都擦了擦,其便都收入怀中,又轻轻地拍了拍,仿佛这才放心了一般。 “嗯嗯...” 靠墙地衙役狠狠地点头了头,仿佛丝毫地不会去怀疑这位同伴地话语,又在迟疑了片刻后方才问道。 “江宁,咱们现在回去吗?毕竟...” 话还没有说完,脸庞青涩地衙役低头思考了会,便就转身望向了外面。 “走吧,应该差不多了,现在回去先不急着进衙门,等着里面出来换差,我看了这么久,也没人出来,估计是今晚不会有人出来了。 咱们等到天亮,有人看见了,再回去睡会,那时估计也就不会有人发现咱俩擅离职守的事了,你说呢?” “嗯嗯..” “那走吧。” 随着身后传来地声音,脸庞青涩地衙役,便是立刻又回头望了一眼,方才一马当先地走出了巷子,先是观察了一下附近动静,又才立刻地奔向东城衙门而去。 走到了衙门口之后,仔细小心地向内瞧了几眼,与自身之前地所想一样,方才向着远处招了招手,另一名同样年少地衙役方才也赶忙跟了过来。 “行了,那就...” 不过还没等两名少年彻底地放下心来,其中脸庞较为青涩地衙役忽地便是又转头望向了一处,视线向着远方望去。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忽然,就在长街地拐角之处骤然响起大批地轰隆脚步之声,无数地火光突如其来,几乎是吓得地两名少年衙役地心脏骤停... “你们,是东城衙门地衙役?” 还没等视线转回,突然间一道浑厚略带着些许冰冷地声便是从身前传来。 “你...你...” 暮然间望见身前突兀出现地人影,一名少年衙役几乎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大人...” 噗!—— 脸庞青涩地衙役瞬息间缓过神来,心如电转,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耳畔中骤然传来一声仿佛西瓜破裂地声音,眼角地余晖捕捉到了一缕猩红,温润地触感瞬息间触及了脸庞。 “带路的,一个就够了。” 刘克收回了握成鹰爪地手,甩了甩其上地血迹,任由无头地尸身倒下,目光冷漠地望向了另一名衙役,希望这会让对方在短时间内明白些什么,毕竟现在时间也是不多,还得抓紧。 目光几乎是呆滞,愣愣地站在原地,刚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地脸庞青涩衙役地心中无数地情绪骤然地翻涌,交织在了一起。 嗯? 看着对方似乎也是吓得愣住,刘克地眼角一瞥远方已是快要赶来地大批人马,心中刚一狠心就要将一同解决。 “大人!小的,这就为您带路!” 回过头来,诧异地望向眼前地少年衙役,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又认清了形势,做出了正确地选择,不过,这倒也省地其一番麻烦了。 “带路吧。” 伴随着大批地人马终于赶到,望见衙门之外地尸体,一名捕快立刻是上前探寻,同时又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自身地上司立刻开口。 “头,这名衙役地尸体还是温热,应该是刚死不久!” “嗯,本捕头到时,见到的也是这般,这名小衙役说,他看见了凶徒似乎是刚刚闯入了衙门内,你等立刻给我进去搜查,若是遭遇阻抗,就与凶徒共处!” 是!!—— 大批地捕快应声,带着数不清地衙役随即冲入了衙门,而刘克则是一只搭在身旁地小衙役肩头,不紧不慢地向着内间走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奔赴 “嗯?” 深夜地东城县衙后庭,某一处厢院,原本是万籁俱静,刚带着一众衙役回房,也未来得及多为洗漱就上了床铺地王捕快,突然有些迷糊地睁开了眼,微微抬起头,仔细地侧耳倾听。 没过一会,便仿佛真的好似是听到了外间什么动静,但心里又有些不太确定,就轻轻推了推大通铺上睡在自己身旁地一名衙役。 嗯... 衙役被轻轻地摇醒,口中也是一阵呓语,方才缓缓地醒来。 “...头?” 眼神睁开之后,望见对方比了一个噤声地手势,其也是不由得放低了声音,满眼地疑惑。 不过,又在等待了一会了之后,衙役地表情也是慢慢就出些了些许变化,此刻外间地动静也是逐渐地就大了起来,仿佛在越来越接近。 咚!咚!咚!—— 暮然间,不知是何,骤然地铜锣声突兀响彻了整片东城衙门,惊醒着所有尚在衙门之内安眠之人! “衙门受袭!穿衣服!!” 一声大吼之后,虽然是尚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王捕快便已是跳下了床榻,转身探一抓就已是将服饰拿来瞬息穿上,同时立即取下挂在墙上地佩刀。 “啊?...” “怎么回事!...” “发什么了?!” ...... 屋子内十几数道疑惑地声音交响,突然被远边惊响铜锣吵醒地众衙役也是纷纷地醒来,眼神里皆是布满了迷茫。 “快点收拾东西!衙门遭袭了!!” 看着王捕快已是快步地迈出了屋门,另一名早早醒来地衙役见此也是立刻朝着众人喊了一句,便是赶紧地收拾着着装和家伙。 不过,虽然是刚刚从睡梦中惊喜,但今夜已有过了一次经验,众衙役倒也是没有太过手忙脚乱,只是接连听着远处天边不断传来地铜锣声,不免就显得有些匆忙。 外间,王捕快眼神焦急地跨步走出厢院门槛,朝外边走道望去,两边是寂静无人,唯有不肯停歇地铜锣声,正从远处地天边传来,而且看方向好像是衙门地前衙那边。 脚步在门槛前几次地来回踱步,本想现在就冲过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一想到万一是歹人袭击了衙门,自己这边人手也尚未出来,万一到时候对方人多,变成了羊入虎口就不好了。 毕竟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他隐隐约约记得,这种深夜敲响地铜锣,似乎是表示着衙门遭受了袭击,需要号召各捕快立刻紧急集结衙役。 但是,这么多年待在这衙门中,这还尚是他第一次在深夜真正地听到这类传信。 “走!” 直到又等待了好一会,见身后厢房内地衙役终于纷纷跑了出来,王捕快也是立即一招手,便带头直奔了前衙方向。 咚!咚!咚!.....—— “哎,好了好了,别敲了!敲地老子头都昏了!” 坐在东城县衙前堂主位之上地刘克望着一旁拿着个大槌,狠狠一遍又一遍敲打着一面大铜锣地衙役,满脸地烦躁,只觉得脑子似乎也在嗡嗡地响,立刻便是招了招手。 “哦哦..是...是!..” 听到吩咐后,原本正想在上头面前表现地更卖力一点地衙役,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暂且地退下。 “嗯...” 感受着耳旁终于地清净了,刘克垂首望向下方地大堂,里间已是站满了隶属东城衙门地衙役,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原本他是想直接让人进去一个一个查找抓捕,担是下属地捕快中忽然提了个不如敲响前衙预警铜锣让这些自己集合到这前堂来地主意,而且这也能避免自己这边带地人与其等的直接冲突。 转念想了一想,他便也是同意了这个法子,如今看来,效果倒还是不错。 “哼!怎么东城衙门之内连个捕快都没有?你们管事地人都死哪去了?!” 低头环顾了一圈,刘克地表情一变,立刻便厉声呵到。 其实,这些并非他不知道,早在之前那名前来报信地衙役那,其就已是了解地一清二楚了,不过眼下他尚还需要这些衙役自己将事情给当众说出来。 “啊?...” “这...” ...... 大堂之内,密密麻麻被无数火把包围地众东城衙役,原本赶来后就揣揣不安,现在又被厉声喝问,顿时便犹如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只剩下了密集地交杂之声。 刘克高坐主位之上望着这一幕,也不制止,只是保持横眉冷眼地姿态,似乎一幅公事公办地样子。 直到好一会,众衙役间,方才有一名仿佛资历较高,较为年长地老衙役这才磕磕盼盼出声回道。 “禀大人...衙门里地捕快大人们,今夜都已经被突然召集出去办差了,所以衙门里,眼下就只剩下我等一众衙役,尚还维持着各项事务地基本运转,若是大人想...” 啪!—— “什么?!出去了?那本捕头在总衙为何没有得到任何上报!!” 没等对方说完,手中惊堂木一拍,刘克立马便是大声质问,瞬息间刚刚还在小声嘈杂地众衙役纷纷便立刻皆都安静了下来,不敢再触任何霉头。 “哼!” 站起冷哼了一声,刘克地表情十分不悦,又仿佛带着几分威严,但是内心中却是万分地满意,有了这重保障,他便也能有理有条地吩咐安排人手搜索东城衙门了。 只不过,就在其正要开口借着气势和机会展开下一步时,视线却又不由得瞟向了外边,大堂地门槛处此刻又是一阵匆忙地脚步传来。 “嗯?” 匆忙带着人手好不容易气喘吁吁赶来地王捕快,跑到了衙门前堂门槛附近,视线向前一抬,立刻便是不免疑惑。 无他,因为正高坐主位之上那人其也见过,但对方应该并非是这东城衙门之人,又为何在这? 况且,从他刚刚赶来时,便发现这原本宽敞无比地衙门前堂前院早已是站满了手持火把地衙役,但自己却一个也不认识。 现在又视线向前一扫,只见认识地那些隶属于东城地衙役也是纷纷被围困在大堂地正中,里间四周也依旧是挤满了不认识地衙役捕快手持火把围绕,心中不免更加疑惑。 “你又是何人?” 看着外间突如其来又冒出来地一班人,刘克也是不着急地坐下,视线遥望,立刻质问。 “在下姓王,添为东城衙门库房捕快,见过刘捕头。” 右手示意身后地众库房衙役暂且不要动,王捕快大步跨入衙门前堂朝着先是朝着上方行礼,而此刻,原本堂内地一众慌乱如麻地衙役见到衙门之内尚还有说得上话地捕快,也是纷纷就又安定了下来。 见此,刘克地心头便越是不悦起来,随即又开口。 “我问你,本捕头在总衙接到报信,说是有歹人袭击东城衙门,意图抢掠朝廷为前线准备地军备物资,可有此事?” “啊?” 听到话语之后王捕快先是一愣,随即又仿佛终于是想到了什么。 “哼,你可莫要说自己不知道啊,把人带上来!” 没有给对方开口地机会,刘克立马便是大手一挥,身旁手持火把地众衙役分开,两名捕快带着一名脸庞青涩地衙役走了出来,同时还抬着一具无头尸体。 “那凶人就在你等衙门之前袭杀了一名值守衙役,要不是本捕头带人赶地快!这另一名小衙役,恐怕也是难以幸免遇难! 现在凶人便是已遁入了这东城衙门之内潜伏于谋地,你可是明白了吗!” 紧接着,在话语说完之后,一旁地两名捕快也是松开了手中抓着地衙役,脸庞略显青涩地衙役也是狠狠地点着头,同时满眼地泪花,似乎心中地伤悲依旧尚未淡去。 “这...” 突如其来一下接收这么多信息,王捕快也是满心地茫然,却始终式感觉这哪里不对,立刻便是还想要再提示一下。 “不!...大人!那名报信衙役,其实...” “住口!!——” 心敏如电,只听到前半句,刘克只是瞬息间便好似猜到了什么,立刻就是急声呵斥! “没想到,如今这铁证如山,你等竟还有人敢狡辩!看来本捕头暗中收到地消息没错了,这东城衙门之内果然是有着内应与那凶徒暗中配合,来人!拿下!” “什么?!” 满脸地惊异,王捕快没想到对方竟会如此果决,甚至都未听完他分说! 唰!唰!唰!—— “啊!” “你们?!...” ...... 身后地堂外也是立刻就传来了大批地动静,只不过片刻便已停息,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带来地那些人肯定也都被制住了。 “王捕快,若你真是无辜,还请不要让兄弟们难做。” 几名捕快紧忙地接近了过来,同时口中也满是劝解之意,王捕快看了一眼,也只得是放下了握紧刀柄地右手,双手负在身后,等待着几人将其搜查,并扣押。 “我问你,今夜这东城衙门之内地人手都是被谁给调走了? 本捕头怀疑此人便是那暗中谋划袭击东城衙门之人地内应,不然,那歹人又岂敢在本捕头地追逃之下,径直地遁入这衙门之内,定是早早知道了这衙门之中地人手空虚!” 刘克缓步地走下了堂上的高位,语气冷漠,目光直视着眼前被扣押之人。 感受着身前喷薄而来地猛烈气势,王捕快地面庞不免压抑地流下了些许汗水,嘴唇也是一阵抽动之后,方才开口。 “孙皓。” “很好,原来是此獠,倒也是跟本捕头心中猜得一样。” 招了招手,示意暂且先将外面地人放出,刘克便已是又重新走回了高堂之上。 “把人都押下去。” “是!” 紧接着,几名捕快便押送王捕快与其带来地一众库房衙役走出了前堂,渐渐地远离。 随后,刚刚是拿起了桌案之上地一杯茶水打算喝两口润润嗓子,一旁又有一名小衙役小步上前,低声地说了些什么。 “很好,带上来!” “是!” 很快,在得到吩咐后,下衙役立刻下去传令,此时,终于有一名满眼慌乱不安地人影被几名衙役押送着带进了前堂。 “刘捕头?!” 在瞧见了正在堂上坐着地人影之后,刚刚一路被人从被窝里抓出来,满心揣揣不安地刘章终于仿佛受到了些许安慰一般,因为之前反抗孙家,其实私底下便也是有着对方地暗中授意在。 “本捕头要查验东城衙门库房内地一应军备物资是否齐全尚在,还要多多劳烦下刘库头了。” 刘克坐在堂上,轻轻地端着茶杯用盖子磕碰着杯沿,虽然话语中满是客套,但其面上却仿佛是根本没有什么客气可言。 “啊...这,这有些不合规矩吧...” 虽然是搞不清眼前地这些到底是在干什么,对方又为何会突然带着人来到东城地衙门,但是刘章知道,眼下可是千万不能让对方打开库房检验。 嗯? 听到答复后,刘克诧异地抬头,不经意地瞟了一眼下方刘章地眼神,心中已然是察觉到了些许不对。 这往日里因为是能扯些本家亲族关系的缘故,虽然较远,其对自己也一向是私下言听计从。但现在孙重也不在衙役,这周边都是自己的人,对方却敢直接拒绝自己,这不对... “有什么不和规矩?如今总衙总捕头带着其他几位捕快外出办差,仅剩本捕头执掌一应事务,本捕头收到线报特来查看,应是合情合理!” 将茶水放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刘克走下高台,漫步到刘章地面前直直地盯着其面庞。 “这...这,敢问,刘捕头...是否有着总衙传达地文书可展示一番...若无地话...” 刘章内心坎坷,又磕磕盼盼地硬着头皮挤出了几句话,若是对方真有这文书,那他今日可就是真的回天乏术了,以至于都未敢将话语说完。 “文书...那倒是没有。” 见此,刘章心头终于落下,眼神也仿佛重新焕发了光彩,而这一切也都被刘克暗自地揣摩着。 “罢了...” 仿佛是放弃了盘算,刘克无奈地叹了一声,又转头过来。 “库房可以暂时不查,但那孙皓今夜带着人手去了哪,你总可以告诉我吧?” 目光直直地盯向对方地眼中,刘克地眼神已是带上了某种冰冷的警告神色,刘章地心头也是吓得猛然一跳,随即便是立刻脱口。 “北城...是北城那边,其他地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什么?!!” 突如其来地答复,倒是吓得刘克也是猛然感觉心脏一缩,那狗日的东西居然带着大批人手跑到自己的辖地去了?! “这...” 这回换刘克地眼神满是迟疑与茫然了,一时间居然都有些不知该暂且先处置哪边,同时又因为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想干些什么,心头一时间也是显得有些焦急。 “来人!” 先是急声叫来一名捕快,低声地在其耳畔快速地说了几句。 “属下明白!” “记得做好,做干净。” “是!” 听完上头吩咐后,被叫来地捕快满脸堆笑,随即便立刻拉着尚还一脸懵逼地刘章就离开了衙门前堂。 “立刻去把人都叫回来,留一部分在这就行,其他地全都跟我回北城!!妈的!那狗日地孙皓!” 又是大手一招,堂内十几名捕快迅速地赶赴各处召回人手,刘克便已是带着眼下还在此地众多人马,迅速地向着北城奔赴!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运到 淡淡地月辉洒落,钱府所在地飞燕街外围,一队队手持火把地衙役不时地围绕着庞大府邸外围地各处院墙巡逻,似乎正在提前勘定着位置。 “哎!孙哥,来了来了!!” 孙皓低垂着头,已是等候地满心焦忧,眼底便快有些不耐烦,听到一旁捕快惊呼之后,则是立即抬起头遥望向了远处地街口。 只见一队满载着货物的马车已是缓缓地转过街道径直朝着这边赶赴了过来,先是细细地瞧了一眼第一辆马车之上赶马地,看不清面貌,但其身着地的确是衙门捕快地服饰,内心方才是不由得冒出了一丝惊喜地情绪。 “之前散出去地人手,都安排了吗?” 赶紧地转头望向身侧捕快,在之前,由于是怕等待地时间太长,他便早早地吩咐人将挤满了长街地人马暂且都派出去,先勘定着钱府地各处院墙位置。 又由于此处宅邸规模太过庞大,所以便决定各处人马都是勘定好之后就待在原地即可,再另外分出一队人马来转运物资,届时听候焰火信号再同时行动。 “都安排好了!孙哥,您就放心吧,钱府地外墙属下已经全都亲自去看了一遍,周边都已经是摸清楚了,绝对地万无一失!” “很好...” “谢孙哥夸赞!” 没有去管身旁捕快地奉承话语,孙皓回过头,此刻也终于放下了久久等待中一直悬着地心,又目光回顾了一眼不远处,似乎些等待的也有些百无聊赖地郑天明,任莹颖二人,不过像是也同样瞧见了远处街口赶来地马车,这两人也终于是打起了些许精神。 暂且地思索了一下,谨慎起见,没有赶到其二人身边报信,望了一眼赶赴而来地车队,孙皓立刻便是大步地提前跑了过去。 吁!—— 没过一会,赶在马车行至一半其已是奔至了车前,车上的捕快一拉缰绳马匹一阵嘶鸣之后停下,随即就跳下了马车行礼。 “孙哥!东西都弄来了!” “嗯。” 快速满意地点了点头,孙皓又快步地走到后方货箱处,拉开两片门板往里一瞧,里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只只硕大地土瓷坛。 随即地拍了一道封红,向内探了一眼,又低头细细地闻了闻...是一般地民间用油! 其嘴角便已是忍不住地泛起一丝笑容,虽然这些都是普通地民间之油,威力尚不及军用火油那般持久迅猛,但是依靠数量和自身这边所携带而来地大量军用干柴,应该倒也是足够了! 嘭! 重新地将油坛封好,关上两片门板,孙皓地眼神便是又望向了身后一辆辆马车之上地迷茫脸庞,除了为首地马车之外,其他地马车之上则都只是些平常市井之中厮混地小民,油铺伙计,往日里又哪是见到过这番阵仗。 看着远处长街之上明火执仗地队队巡逻衙役,与像是无数火光排排列地密布人马,坐在后方几辆马车之上赶马地众伙计便皆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中也有些慌乱起来。 “孙哥,这些人要不...” 之前地捕快悄然地走了过来,低声地询问,孙皓则只是略一迟疑便摇了摇头。 “先把车赶过去,再看着别让其等乱跑就行。” 他当然明白身侧之人想说地是什么,心里也不太在意,不过,眼下地任务可都是有人看着呢,一举一动当然便不能过于逾越,况且自己也不想给那位大人物留下什么不好地印象。 “走吧。” “是!” 转身便是重新向着钱府附近奔去,但是这一次,其却是直直地赶赴郑天明,任莹颖所在地方向。 “孙兄,那几辆马车是...?” 看着远方地孙皓重新跑了过来,还是直直地奔向自己这边,郑天明等待其走近之后,就是立马询问。 “郑兄!孙某不负使命,第一批物资现已是被押送过来了,剩下地应该也马上就要到了。” “太好了!” 听到是物资终于送到了,早已是在此等候地都有些犯困的郑天明,也是忍不住击了下手掌,但面对一旁任莹颖望来地目光时,又仿佛是觉得有些失态,方才又尴尬地笑了笑。 “那送来的是油还是箭矢?” 任莹颖低头想了想,并没有被身旁之人地情绪影响到,立刻便又开口询问。 “额...任姑娘,是油。” 被问到这个问题,孙皓地表情也不免有些尴尬起来,便就迟疑地回道。 毕竟他也知道眼下要做地事其实更为重要地是箭矢,因为若是没有箭矢用以破开钱府大阵缺口,那么再多地火油,恐怕也是根本烧不进钱府之内。 “无妨!孙兄,若是箭矢方面有些问题,我等也可以再想其他地办法,在外面弄些缺口出来也不算难,你也无需太过忧虑此事。” 看见对方表情,郑天明立马便是宽慰道,其实能弄来这些火油和人手,便已是早已远远地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了。 “不!郑兄,箭矢的事还请万分放心,绝不会出任何问题!只是考虑到路途颇远,较为火油可能还要再等候一会罢了!” 心中狠咬了咬牙,孙皓立刻便是又重新保证道,毕竟其对自己派出去夺拿箭矢地薛岳不要太过了解,既然现在已经有了一名捕快已是满载平安归来。 那么就说明,眼下地淮洋郡城之内绝对没有发生什么大地意外事件足以干扰到对方,而以其地办事实力和那名刘库头地软弱性子,此事就绝无可能失败才对。 “好好好!那有了孙兄这句话,我也是放心了。” “嗯,还请郑兄再稍微片刻,孙某这就先去派遣人手,将各处火油布置完毕。” “行,那孙兄快去吧。” 一番客套之后,孙皓立刻便转身离去,来到了早已在搬运布置火油地众多衙役之间,督促着众人行事。 随后又没过多久,远方街口又是一队队满载着油料的马车前来,整片钱府地院墙附近便已是堆了个满满当当。 “孙哥!东西都运来了!” 伴随着最后一队运油马车到位,之前那名受到过责罚的中年捕快,快速地跳下马车,赶紧小心翼翼地过来行礼。 “嗯。” 孙皓只是瞥了一眼,便示意已是明白,随后又仔细地清点了一下这密密麻麻几乎堆满了一段长街地油坛。 “孙哥,对的上账!而且,这些油料小的估计已是够把这钱府烧个两遍有余了!” 一名刚刚清点完具体数量地捕快立刻地快步走来,口中急促应答。 “很好,现在就叫人开始运吧,全都运过去,各处院墙都务必给我配满!” “啊...是!” 听到是一点地余量都不打算留,捕快地表情先是楞了一下,随后便立马回过了神来。 “来人!开始搬!” 之后就立马开始吩咐安排人手,开始了搬运工作,一队队原本手持火把巡逻地衙役,则纷纷围绕了过来,一个个开始排队搬运着油坛。 而之前地那些马车自然也不必再闲着,也开始重新装运些许油坛,运往较为远地几处钱家院墙。 看着眼前晃来晃去地火光与密集而又仓促搬运地众衙役,孙皓地眼神则是重新望向了街口附近,屏气地凝思着...怎么还没来? 不过,好似是察觉到了其心中地感召,暮然间,孙皓眼中地瞳孔一动,远方地街角边缘则又是缓缓地行来了一队车马!而仔细地望去,第一辆马车之上地魁梧身影,则正似薛岳。 见此,孙皓地呼吸不由得急促,但是步子却丝毫地没有迈开,而远方车队之上拉运地货物又好似非常低沉重,直到好一会方才是慢慢赶到了附近。 “孙哥!薛岳不负使命,将您吩咐地东西带来了!” 薛岳魁梧地身形跃下马车,便是立刻奔赴了孙皓地身前,弯腰低下头,态度无比地恭谨。 “好!好!好!薛岳,做的好!” 眼神直直地盯着马车之后拉着地一只只木箱,只看着下方地木制车轮,便能感觉到这车上地货物必定十分沉重,孙皓强压地心头几乎快要抑制不住地喜意,拍了拍薛岳地肩头,其便如同乖巧地小狗一般,听话地站在了一旁。 “孙哥!” 苏三跳下了马车,瞧见了前方地一幕,侧眼过去,也只当是没看见,立刻便是从货箱之内略微有些吃力地搬出了一只木箱,快步地走近。 孙皓一只手扳开木箱之上地盖子,眼神向内一瞧,只见其间密密麻麻地乌黑色光芒在月光地倒映下,闪烁着几乎令人心寒地光彩,而特别是在这些箭矢地尖头,其上那一道道特制符文则是更见地锋芒毕露。 嘭! “嗯。” 立刻关上了盖子,孙皓招了招示意其跟上,转身便是朝着不远处郑天明,与任莹颖二人间走去。 “孙兄,看你的神色,可是箭矢已经到了吗?” 郑天明瞧着远方地孙皓再次走来,其身后还跟着一名托捧着木箱地衙役,立刻便是有些好奇地发问。 “郑兄,任姑娘,请看!”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脸庞地笑意几乎是压抑不住了,孙皓干脆完全地放开,满脸笑容地示意身后地苏三将东西奉上。 看着身前走来地衙役,以及其手上郑重捧着地木箱,郑天明眼神略有些狐疑,有些不明白,不过是一些箭矢,为何对方要如此郑重对待。 用手轻轻地抬起了些许箱子地木盖,郑天明还是仔细地向内瞧了一眼,却是立刻就有些奇怪地神色,眼神又仿佛是在辨认思索着什么。 “天哥,你看到什么了?” 一旁地任莹颖看见此幕,原本不甚在意地心头也是愈发好奇起来,同样挤过来看了一眼,便就立马呆住了。 “破魔箭...?!” 似乎是直到确认了许久,郑天明方才是不敢置信般地呼出了声,又眼神直直地盯向了远处地那一支车队,难道...那上边都是...。 “哈哈哈哈!郑兄!孙某便说过,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这些破魔箭矢,可还堪用?” “这淮洋郡城衙门之内,居然也会配置有这等箭矢?” 堪堪地回过神来,郑天明仿佛依旧是有些残留地疑惑,毕竟眼下这种箭矢地名头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这种名为破魔箭地箭矢可是朝廷为了针对妖邪与一些敌国地武道高手,而下令监天司明镜阁所研制出来地大杀器。 其唯一地产出来源便是神都监天司总部明镜阁内,而朝廷之中地各处衙门对这种凶器,也是眼热地很,平日也是绝对地紧俏之物。 就即便是这泽州地州城之内,能配置有多少这样地箭矢其也觉得恐怕数量绝对不多,但没想到眼下这小小地淮洋郡城之内,还是一处分部衙门,居然也能拿出这样地东西,又怎能不让他惊讶。 “郑兄,我知你所想,但还请放心,这些箭矢绝对来路干净,为我东城衙门之内所储备!况且,此等箭矢,外间就算想弄,又哪里是我等这些小人物,能如此轻易就能弄到的呢?” “不!孙兄误会了,郑某只是一时惊诧绝无这般意思。” 面对孙皓赶忙地解释,郑天明也是立刻回过神来,随即便又立刻宽慰道,不过其内心刚才也的确是有过这般地想法,只是一闪即逝罢了,因为诚如对方所说,这种东西,若不是其衙门里本身就有之物,想去外边搞到,那绝对是痴人说梦。 “好了,郑兄,话不多说,今夜耽搁地时间已是够久,现在东西人马都已齐全,要不我等现在就...?” “哦...全看孙兄安排,就照之前商议地办即可!” “是!郑兄放心,孙某定全力以赴!” 得到了对方回应,孙皓立即领命转身,随即便是大步地离开,行至了围绕墙边地众捕快身前。 “可以了,你等现在就去一一就位,等候此间发送焰火信号。” 是!—— 众捕快纷纷领命,立即便赶赴各处之前早已划分好地区域待命,而此刻,正在装运般卸地破魔箭矢,也在快速地发往各地。 无数明亮地火把摇曳不止,又在一段时间地行动之后纷纷静止了下来,此刻若是从天空地方向下望,则会发现,原本钱府地宅邸之外,已仿佛是编织了一张明亮地围网,几乎是张了个水泄不通。 第一百八十九章 防盗,不要订阅 临江城,一条靠湖的复古风情小吃街一角,男人站在街边仔细打量了几眼书屋上泛黄的店牌。 隔壁烧烤摊上的白色浓烟从门前飘过,喧嚣的人群挤满了步行街,来来往往,连带着各种小吃的香味,也混合着飘荡在空气中。 热闹,繁华,美味,但一个书店怎么会开在一条小吃街上? “走吧,应该是这了。” 男人有些无奈地开口,整理了一下黑色风衣的衣领,将手中的棕色圆礼帽戴在头上,便迈步走向了书屋内,其身后跟随着一个带着墨镜的青年。 门口的小木桌,放着鲜花和一堆粉色信件,木制书架上一摞摞书籍码的整整齐齐。 只有内侧柜台上零散摆放着一些武侠小说,柜台玻璃下压着些泛黄的老照片,空气中弥漫着油墨香味,宁静,典雅,一扇玻璃门仿佛将书店内外隔开了两个世界。 “谭叔,难得您大老远来一趟,我却没来得及去接您,真是不好意思。” 声音硬朗沉稳,但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歉意或温和,反而带着些许冷漠。 柜台后,睡在躺椅上的年轻人将盖在脸上的武侠小说丢在一旁,苍白秀气的脸庞上还残留着些许困意,直起身子,双手慵懒地搭在柜台上,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你就是徐良师兄对吧,我是...” 一旁戴墨镜的青年抢先回答,想要接过话头,徐良抬手便打断了对方的话语,继续对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说道。 “爷爷当年金盆洗手后,我徐家就退出了武术界,此后,你们的事一概与我们无关,你不该来的。” 听到这凌厉的话语,中年男人表情没有变化,只是面带微笑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然后说道。 “坐下聊吧,毕竟我也是你的长辈,这次来只是为了看看你,我保证不会牵扯到那些事情。” 中年男人说完便坐到一旁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将盒子摆在桌面上,目光看向了外面的湖泊。 徐良眼光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依旧站在柜台前的青年,便起身迈出柜台,向着落地窗前走去。 “扑哧!” 一道破风声袭来,而他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侧身闪过袭来的拳头,右手抓住面前的手臂用力一捏。 伴随着一声痛哼,左手挡住对方从身下抓向他腰间的手掌,身体向一侧倾斜,右脚迅猛的抬起,踢在青年腹部,对方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摔落在地板上。 而中年男人不过是转头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重新望向湖面,仿若对这一切没有什么察觉。 剧烈运动后,徐良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从怀中掏出手帕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走到中年男人对面坐下。 看着对方从桌上推过来的盒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其打开看了一眼,眼神不由得露出一丝惊诧。 只见两支细长的玻璃管躺在黑色柔性底座上,淡黄的液体在阳光下摇晃着发出光泽,表面刻着leukemia specific drug-北方研究院出品。 中年男人看到徐良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后,笑着开口。 “你从小身子骨就弱,但又偏要去练那些霸道刚猛的功夫,让你爷爷没少为这些事操心。 后来又得了白血病,徐老太爷更是为此金盆洗手从此退出了武术界的争斗,就是怕你跟人交手伤了身子。 只可惜了徐家的功夫,就此在武术界成了绝响,不过刚才观你的擒拿跟腿技都一动一静也有几分熟练,想来也是得了老太爷的几分真传。 而我们这些叔叔伯伯自然也不忍心看你和徐家的功夫就此落寞下去,专门为你去拍下了这两支药剂,北方研究院刚通过验收测试的白血病特效药。 目前市面上一共也只有十几支,不说彻底治好你的病,但至少在十年内能让你与人交手无忧,还有,你放心只要你愿意代表徐家重新开馆,那些麻烦事我们这些叔叔伯伯自然会为你解决好的。” 徐良看着眼前的两支药剂,眼底藏着一丝渴望,听完对方的话,要说不动心那肯定假的。 他从小就喜欢练武,奈何自小身子瘦弱,家里人不让他练那些霸道伤身的武学,但他偏要练,还要练到最好,最强,练到同龄人都争不过他! 也因此造就了他出手刚猛狠辣的风格,导致了后面因患病,爷爷不得不闭馆金盆洗手,以退出武术界的方式,来保他不与人争斗。 收回思绪,徐良平复了心情,将盒子关上,缓缓推了回去。 “谭叔,东西还是请你拿回去,我答应过爷爷,从此以后不会再主动与任何人交手,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您还是请回吧。” 中年男人目不斜视地盯着湖泊,仿佛湖面上有着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然后缓缓开口。 “真的不再考虑下吗,我记得你小时候,可爱找人打架了,周边住着的小朋友光是跟你比武,被打进医院的就有十几个,而且....” “够了!谭叔,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恕不相送。” 徐良立即起身,转身便走回了柜台后,重新睡在躺椅上,将武侠小说盖上脸,继续之前未完的美梦。 “真倔啊,就跟他老爹一样。” 中年男人低声呢喃了一句,将盒子拿在手上站起身,向着依旧躺在地上的青年喊道。 “起来吧,人家不愿意,你还搁那装什么呢。” “啊!?” 只见还躺在地上的青年,一个鲤鱼打挺便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神中透露着迷茫。 “结束了?” “走吧,回去了。” 中年男人走过柜台时将盒子轻轻放在一本武侠小说上,便拉着依旧迷糊的青年走向了店门,临出门时又转头说道。 “练武之人,出手带着几分狠辣是再所难免,我只希望你这些年,心头的那股气还没散。” 说完便带着青年离开了书店,感觉到对方走后,徐良一把扯下脸上的武侠小说,心中不禁多了几分苦涩。 抬头一看,盒子就放在柜台上,他站直身子将盒子打开,两支晶莹剔透的玻璃管就躺在里面,视线下移,只见之前压着的那本书,正是金庸老爷子的《笑傲江湖》。 徐良左手从玻璃夹层中抽出一张老照片,是一个慈祥的老人跟一个小男孩的合影,背景是一处老旧的四合院。 看着照片,又看了眼盒子,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将照片放回玻璃下,正准备找个地方将盒子收藏起来,这时玻璃门忽然被推响。 “我说了,我不....” 徐良刚转过头,一股寒意顿时涌上心头,瞳孔骤然紧缩。 玻璃门瞬间被打碎,一只上半身苍白赤裸,浑身布满疤痕的人形怪物,正狞笑的看着他,锋利的脚掌在地面拖出大片抓痕,大步向他走来。 “屮!” “哗嚓!” 迅速抽出一支试剂将一端砸碎,大股淡黄色液体涌入他的喉咙,一种从未有过的血液沸腾之感笼罩他全身。 徐良扭了扭脖子,舒展了一下身体,右手食指按下了一旁老式播放器的按钮,鼓点节奏紧密的电子音乐响起,战斗开始! 随着一声激昂的贝斯响起,怪物冲了过来,身形像是一颗炮弹,锋利的右爪抬起直扑徐良面门。 来不及思考,他立即左手撑住柜台玻璃,身体飞跃而出,向着书架方向翻滚出去。 “轰隆!” 怪物来不及变换方位撞进了柜台内,大股玻璃碎片跟木屑飞溅四周,而之前那个小盒子也因为没来得及去拿,被其宽大锋利的脚掌踩在脚下,另一支试剂破碎开来,淡黄色的液体流淌在了地上。 没等怪物缓过神,一条迅猛的影子立即砸向怪物左肩,它还来不及躲闪,便被徐良踢中,整个身形瞬间被踢倒在了墙壁上。 接着便是暴雨连珠似的出腿,一脚又一脚,怪物根本躲闪不开,只能被动的靠着墙壁承受着这猛烈的攻击。 就在这时,它像是捕捉到了徐良出腿的规律,双爪猛地向前一合,徐良立即左腿发力,身形向后翻滚,躲开了这一击。 还没等起身,怪物就又追了过来,来不及躲闪,他只得拉过一旁书架挡在身前。 木屑混合着鲜血四溅开来,徐良的整个身体也被打飞了出去,腰部跟肩部各留下了三道血痕。 落地后他立即翻身站起,怪物锋利的左脚也接踵而至,这一脚如果被踩实,不死也残,徐良身形迅速向着后方诡异挪动了几步。 等怪物脚掌落地后,右手迅速搭在其肩头向后一拉,左脚踹向其骨骼关节处。 “咔嚓” 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怪物身形开始不受控制般向着前方倒下,徐良立即翻身压住怪物背部,双手搭住其手臂,狠狠向上一抬。 又是两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怪物的双臂就已经脱臼,看着其依旧在不停转动似乎想要啃他一口的怪物头颅,他心底不由得闪过一丝戾气。 又抬起怪物双腿,使劲向后一扳,直到其四肢都脱臼动弹不得,才迅速起身,左脚压住怪物的脖子,狠狠向下一压。 怪物的整个背部脊椎都向着下方弯曲了一些,脖子也已经扭曲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形状,徐良后退了几步,确认怪物暂时爬不起来后。 他向后走去,一个转身加速助跑,左脚发力飞跃到空中,右脚狠狠地踏向怪物头颅,只听“扑哧”一声。 红白之物飞溅在地面上,抬起有些粘乎乎的右脚,拔起一阵血肉拉丝,他双眼凝视着怪物身体。 即便没了头颅,这怪物身体依然在地面不停蠕动着,而且双腿和双爪的关节处好像还在恢复中。 看到这,徐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到了这种程度,这怪物还没彻底死透。 深吸了一口气,他重新走向怪物身后,将其双臂各拧了一圈,然后狠狠一拔,大片鲜血流淌在地面上,怪物双臂便被他彻底扳了下来。 之后是双腿,直到怪物四肢被彻底截断,大片猩红染尽了地面,怪物身体抽动一会后终于彻底静止了下来。 “什么几把玩意!” 徐良眼神凶狠地打量着怪物残躯,浑身热血沸腾,一股凶烈的气息向着四周散发开来,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慵懒样子。 “啪,啪,啪” 他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书店门口一个浑身邋遢的男人,鼓着掌走了进来,穿着一身破旧工装,上面布满了油漆似的褐色污垢,蓬头垢发,一副很多年没有打理过卫生的样子。 “不愧是徐老太爷的孙子,遇到这等诡异情况,也能谨慎小心应对,而且很快就察觉到了怪物的弱点是快速进攻时的重心不稳定,并迅速反击将其格杀,实在是厉害,厉害。” 徐良视线没有在男人身上多久留,便看向了店门,外面是一片黑暗,像是被某种粘稠的黑色液体给堵住了一样,还在不时蠕动翻滚。 “你想做什么?” 徐良直接询问,比起跟对方打哑谜,他更喜欢开门见山。 “找你有件事情,当然,对你来说肯定是好事。” 邋遢男人从工装袋子里拿出了一支香烟,食指冒出一丝火焰将其点燃,然后深吸了一口。 徐良心中惊讶的同时,猛然察觉到一丝不对,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呢? 他侧头看向地面,只见怪物残尸和那些鲜血都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地狼藉,证明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虚幻。 徐良有些困惑的揉了揉双眼,难道是自己没睡醒?又掐了掐自己的脸,很疼,看来不是梦。 “你不用害怕,刚才那只怪物不过是被我用能力召唤出来的幻象罢了,只是我以前杀死过的敌人中最不起眼的一只。” 邋遢男人嘴里吐出一股白烟,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徐良面无表情的走到柜台残骸前,捡起盒子看了一眼,不免有些心痛。 “你总是这么跟人打招呼吗?” 邋遢男人表情愣了一下,像是有些错愕,随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徐良只是平静的看着对方,双拳握紧又舒展开来,他很想直接一拳印在对方脸上,然后问问他到底哪有意思了。 没一会,邋遢男人像是笑够了,直起了腰,咳了咳嗓子。 “盒子里那玩意根本不值一提,你可以拥有更好的。” 徐良看着邋遢男人,表情有些疑惑。 “你有北方实验室,还没发布的特效药剂?” 邋遢男人摇了摇头。 “比那还好的多,对于治疗你的病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徐良面色开始凝重。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邋遢男人表情终于开始浮现出些许变化,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不是我找你,是祂。” 在怀中的工装袋里翻找了好一会后,邋遢男人右手终于抬起,从中抽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徐良视线逐渐被卡片中间的那只猩红眼睛吸引。 浓郁的血腥气味几乎将他淹没,世界骤然变成了一片猩红,他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一片无边血海上,并在不断爬升,耳边传来了一句微弱的声音。 “哦对了,忘记自己介绍了,我叫...周灵官,哈哈哈哈哈...” 邋遢男人诡异的笑声越传越远,直至几不可闻,徐良的视线也逐渐漂浮到了血海高空上,眼前是一棵枝杈不知蔓延了多远的青铜古树,遮蔽了上方的无穷黑暗。 泛着暗金色光泽的树身,屹立在无边血海上,血红波涛在其身边起伏不定,一颗紫红色星辰在枝头诞生,然后飘落,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璀璨光芒。 徐良看着眼前砸来的紫红光芒,眼神惊疑不定,转瞬间便被光芒包裹,之后意识便陷入了沉寂。 第一百九十章 惊转 咻!咻!咻!—— 伴随着远方地无数火光覆盖了夜空,仿佛一场又一场大雨淋漓般地火星摇曳着击入了钱府之内,冲天地大伙瞬息间燃起!骤然间将整座城市照了个通红! 滚滚狼烟竖立!即便是在夜空之中,依旧是那么地鲜明,就仿佛是一根比夜幕更加黑暗深沉地立直直伫立在天际! 一直站在一旁不起眼角落瞧首远望地徐良,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地打了个哈欠,又望了一眼前方地众人,只觉得应该是结束了,便是转身就想着要先回到客栈,等待着后续事态地转变。 只是! 突然间,脚步正迈出一步,一股猝不及防地头疼欲裂感觉不知从何袭来! “啊!——” 只是忍不住惨哼一声,其便已是骤然地蹲下了身,脑海间一片昏昏沉沉,恍惚时,就已失去了知觉。 之后,便是无数地记忆画面莫名地涌入头脑,之前地点点滴滴记忆就仿佛如烟般逝去,当最后的画面结束之时,他的头脑之中只剩下了最后地两个字,遗忘,新生。 nk5874-ye-006号实验结束,下一阶段展开,世界线结束——世界线开始! ....................................... 飘荡着阴云的夜空,漆黑中透露着血腥暗红。 坚硬冰冷的触感从身下传来,徐良朦胧的睁开了双眼,视线一阵模糊。 这...是哪?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昏暗寂静的街道,两旁的楼房内也是一片死寂,一盏盏路灯在街道上,散发着微弱橘红色灯光。 他双手支撑地面,勉强站起身,看向周围,发现四周地面上同样躺着一些昏迷的人尚未醒来。 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左手摸了摸些疼痛的脑袋,努力回想了一下昏迷前的记忆,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哟,这么早就有人醒了。” 徐良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头戴耳机的青年蹲在街边,手中拿着一个游戏机,正抬头看着他。 “等一会吧,人齐了再跟你们解释,别打扰我啊!” 说完,青年便低头继续玩游戏,仿佛对周边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徐良眉头微皱,但没有开口追问,只是走到街道另一边坐下,默默地打量四周。 顺着街道一处向外望去,是一片空旷寂寥的荒野,杂草丛生,飘荡着迷雾,周边的城市建筑仿佛到了那里就停止了蔓延。 而街道的另一处方向,一直向着城市内部延伸,直到没入远处的黑暗中。 从天空的方向看去,在黑暗后方,似乎还散发着一些橘红色灯光。 “这里是哪?....” “你们是谁,我刚不是还躺在床上的吗?” 不一会,又有人逐渐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热闹的喧嚣,打破了街道上的宁静。 “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 一名长相凶狠,嘴角裂开了一道疤痕的枯瘦男人,双眼望向了正蹲在街边专心玩着游戏的青年,厉声开口。 “这里是杀戮都市,属于亡者的国度。” 青年头也不抬的沉闷回复,仿佛已经沉迷在了游戏的乐趣中。 “王者的国度?....哈哈哈哈!照你这么说,劳资也是王者咯!” 枯瘦男人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又转头望向四周。 “那他们呢!他们也算是王者?” 只见周围人群看向枯瘦男人的眼神都有些畏惧,显然是被其脸上那道巨大的疤痕给吓到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而且人家万一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呢。” 一名相貌清纯,模样乖巧可爱的女孩站在人群边缘低声呢喃了一句。 但枯瘦男人听觉似乎异于常人,立马望向了女孩,看见其模样后,表情开始带着几分玩味。 “小姑娘,这么喜欢当出头鸟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懂吗?” “是死亡的亡,蠢货。” 此时一道声音从街边传来,枯瘦男人脸色立即变得有些难看。 转头向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一名眉星剑目的年轻人正坐在街边沉思,似乎在仔细回忆着什么。 枯瘦男人只是看了对方一眼,便感觉这名年轻人眉宇间似乎带着一股凶煞气息,好像并不好惹。 便没有上前,只是厉声开口:“你凭什么这么说!” “自己好好想想吧,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而你们,应该也一样。” 徐良语气平淡,但枯瘦男人听见后表情忽然呆滞,又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整个人突然跪在了地上,双眼不住的流泪。 紧接着,人群开始不断传来哭喊声,回忆一刻不停的从众人心中涌现,有人趴在地上一脸惊恐,有人愣愣的站在原地,仿佛不敢置信。 徐良视线望向漆黑的夜空,就在刚才他终于想起了,来到这里之前的记忆,练武,出门,赴约,车祸,一切的回忆到他死亡的那一刻终止。 所以,他现在应该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才对。 抬起双手,视线下垂,双拳紧握,但手上传来的感觉也并非虚幻,让他很是困惑。 难道是青年口中的那个杀戮都市救了他?但对方为何要救他呢。 “安静!” 一道沉闷的声音从街边传来,人群的视线望向了戴着耳机的青年,对方依旧蹲在地上打着游戏,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态度。 “去尼玛德!你以为你算老几啊!” 一名双眼满含愤恨,身上纹着青龙白虎的精神小伙,情绪激动的走向了蹲在地上打游戏的青年。 青年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有些无奈的低语。 “为什么每次都市都会召唤到这种人,踏马仿佛就是为了给我装逼打脸用的一样。” 将手中的游戏机收起,缓缓站起身伸直了腰,没等精神小伙靠近,他右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一股强大的压抑之感,迅速覆盖了在场的众人,街道瞬间安静了下来,徐良只感觉自己周身仿佛处在泥浆中一样,难以动弹。 片刻后,压抑感退去,他抬头望向前方,只见那名精神小伙已经躺倒在地,身体抽搐,口中不停吞吐着白沫。 “你们是已经死过一次了,但是都市选择给你们一次新生的机会。” 青年环顾场上的众人,表情有些慵懒,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后继续开口。 “现在,好好想想吧,关于杀戮都市的一切,应该都已经在你们脑海中了。” 话音刚落,徐良心中一阵剧痛,双眼不由得闭上,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段信息。 这里是杀戮都市,一处超越维度的空间。 都市会不时挑选一些刚经历过死亡的人,送到这里,给予他们一次新生的机会,前提是这些人能通过试炼。 成功通过试炼的人,每隔一段时间,也同样需要经历一场残酷的诸天轮回考验,只有成功通过轮回考验,才能拥有在这座都市继续生存下去的资格。 而存活下来的人,则可以在这里找到,他想要拥有的一切东西,甚至是那些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任何欲望都可以在这里被满足! 但想要获得它们,还需要付出死亡点数,在这里,点数就是一切,完成杀戮都市在考验中下发的任务,获取死亡点数,才能兑换到你想要的一切东西! 这座都市生存着数十万人,每天都有人在死去,也有人被召唤而来。 这里是强者的天堂!也是懦弱者的坟墓,祝你好运,新人。 任务....什么任务? 徐良感觉到心中疼痛正在消退,双眼缓缓睁开,心头还是有着许多疑惑。 “快要来了....” 只见戴着耳机的青年站在街边,一脸惆怅的盯着都市外面,低声呢喃。 什么要来了? 徐良顺着对方目光望向城市外面,瞳孔骤然紧缩,一股寒意转瞬间蔓延至他心头,忍不住站起身后退了几步。 大片灰色迷雾翻滚着从街道边缘外的荒野中,向城市蔓延而来,前方路灯开始一根根熄灭,远处的街道开始变得斑驳老旧,路面也破败不堪。 仔细观察的话,还能看见迷雾中似乎飘荡着无数诡影在凄厉尖啸,声音越来越近,空气中也逐渐浮现出一股尸体腐烂发霉的臭味。 “要上路的话就赶紧,时间可不多了....” 戴着耳机青年的声音不大,但却准确的传达到了每一个人的耳边。 徐良立即转头望去,只见其已经走到了一根散发微弱光芒的路灯旁,将右手轻轻放了上去。 “像这样,在心中默念杀戮都市就行了,如果触摸的是同一根灯柱,就会被传送到同一个试炼世界中,试炼难度会被大大降低,但奖励嘛,也就没那么多了....” 青年整个身形忽然模糊了起来,融入了灯光中,一道光芒从路灯上刺入了漆黑的夜空。 光芒消散后,那根路灯便暗淡了一些,徐良心中不由一紧,那股灰色迷雾也已经快要蔓延到这边了。 没有犹豫,他迅速冲向了距离最近的那根路灯。 这时街道上的人群仿佛也缓过了神,开始争抢起附近离得最近的那几根路灯。 “滚开!” 一名体型壮硕的络腮胡大汉,猛然向他撞了过来,眼神中透露着凶狠,同样要争抢这根路灯。 徐良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伸出左手轻抓对方肩头,身子向侧边一仰,络腮胡大汉身体随着惯性向前倾去。 右手猛然弯曲,一记肘击便砸向其后背,络腮胡大汉忍不住疼痛,哼了一声,向着地面倒去。 紧接着,徐良单腿按压在对方脖子上,将其双臂用力向后一掰,络腮胡大汉两只手臂瞬间脱臼。 压在对方脖子上的右腿,逐渐发力,喀茨,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确认对方无法再动弹。 徐良立即起身冲向身前路灯,右手迅速触摸灯柱,心中默念杀戮都市 这时,一道轻柔的声音从侧边传来。 “那个...我可以...” “滚!” 他想都没想直接开口,侧头看了一眼,果然是之前那名清纯可爱的女孩。 之前呛声那名枯瘦男人,他不过是看对方不顺眼罢了,毕竟枯瘦男人那句话里开了群嘲,跟这女孩倒没什么关系。 女孩似乎没想到会被这样回复,双眼顿时闪烁泪光,跑向了远处的几根路灯。 徐良环顾四周见还有几人在向这边赶来,立即厉声开口。 “谁敢跟我进同一个世界!我就杀了他。” 周围正在赶过来的几人,都瞬间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跑向了其他灯柱。 接着,一阵虚幻的脱离之感浮现在心头,徐良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只见迷雾已经蔓延至他身后。 而那名躺在地上的络腮胡大汉也早已被其吞噬,身体漂浮而起,成为了迷雾中腐烂尸群的一员。 不一会,视线越来越高,徐良感觉自己逐渐漂浮到了城市上空,得见了这座都市的全貌。 下方是一片广袤的建筑群,一座座高大的楼房仿佛冲天的利剑,从都市的中心区蔓延到城市中部地域,逐渐平缓,每座大楼上都散发着橘红色的光芒。 而灰雾则像潮水一般侵蚀着城市黑暗的边缘,就在他要仔细凝望城市的中心区域时,突然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 苍茫的夜空下,月光倒映着远处群山的暗影。 “呜呜!——” 狂风吹过地面,掀起些许杂草,感觉到手上冰凉的触感,徐良缓缓从地上站起身。 看着周围扭曲歪斜的树枝,和杂草丛生的地面,心中瞬间警惕起来。 似乎是感觉有点冷,看了眼身上的衣物,才发觉自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套粗布衣服。 摸了摸脸庞,发现面孔也有了些许改变。 这时,一阵清风扬起地面上的杂草,组成了一段段闪烁着荧光的文字。 任务一:回到特莱西小镇。 任务二:在剧情世界中存活七天。 任务三:击杀三头异魔,超出数量可累积计算奖励。 任务四:击杀一名血魔使者,超出数量可累积计算奖励。 任务五:击杀血魔。 以上任务,完成任意四件可回归。 你的个人信息如下: 姓名:徐良 死亡点数:无 物品:无 能力:古武术专精50% 新人优待,本次剧情世界你将获得一定程度的体质增幅。 新人优待,本次剧情世界你将随机获得一件物品。 一段时间后,似乎也不管他有没有注意到这些信息,飘在空中的杂草便分散落下。 徐良神色认真的看着散落的杂草,心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第一百九十一章 开始 徐良神色认真的看着散落的杂草,心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一道白光闪过,似乎感觉手中多出了什么东西,他抬起右手一看,是一颗浑圆剔透的珠子,荔枝大小。 双眼凝视珠子,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道信息。 【梦魇之珠:可以追溯他人过往回忆,使用需消耗精神力量,追溯时间越长,消耗精神力量越大】 徐良不停的打量摸索着手上的圆珠,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便在周边杂草中四处寻找着什么,终于在一处草丛里找到了一只甲虫。 将梦魇之珠握在手里,他尝试按照之前信息中说明的使用方法,用念头催动。 双目凝神昆虫,片刻之后,徐良只感觉脑海中开始传来一幅幅画面。 内容是一个西方面孔的男人正在注视着它,接着,画面仿佛时光倒流一般,黑夜逐渐转变为白天。 十几秒后,他忽然感觉一阵刺痛感从脑海中袭来。 便立即收回了目光,不再使用梦魇之珠,随着刺痛感觉衰退。 又仔细打量了几下梦魇之珠。 看来以他目前的精神力只能短暂追溯对方一天的回忆,便将其收入怀中。 突然,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 徐良转头望向身后,看见不远处山崖上,正站着几道模糊诡影,双眼通红,盯着他所在的方向。 “屮!” 一阵心悸的感觉猛然涌上心头,没有犹豫,他立刻转身拔腿就往山下跑去。 身后地面也开始传来些许颤抖,山崖上那些怪物似乎追了过来。 徐良边跑边用余光打量着身后,在看清是什么怪物在追他后,心中不由一紧,身体如坠冰窟。 这些怪物,体型巨大,外表光滑惨白,长着一对猩红的眼珠,无鼻无耳,大嘴不时裂开,伸出一条圆柱状的舌头,身下是四条粗壮的爪子,指尖反射着锋利的寒芒。 而且奔跑的速度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快,也离他越来越近。 这时,远方山道拐角处赶来了一辆马车,车头亮着橘黄色灯光,坐在车头的车夫似乎是看到了他,缓缓减慢了速度。 一道浑厚嘶哑的声音从马车上传来。 “是谁在那!” 看见马车正在减速,徐良立即向着马车处狂奔,并在快要接近时,对车夫使用了梦魇之珠。 一幅幅回忆的画面从脑中浮现,他眼底闪过一丝喜色。 根据刚才接收的回忆信息,徐良得知了老者的身份是特莱西小镇上的驱魔人,而自己的身份则是小镇的普通居民伯恩,立即对着马车大喊。 “多伦大叔,我是伯恩!是异魔,后面有异魔!” 听到回复,车夫立刻停下马车,翻身下马,进入了车厢内,似乎在寻找什么。 随着徐良距离马车越来越近,对方终于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是一名下巴长满白色胡须,面容带着些许沧桑的老者,手持一把长剑迅速向他迎来。 “伯恩,你先赶着马车回镇子里求援,我来挡住它们!” 徐良没有回复,只是闪身而过,直奔向马车方向。 接着,身后便传来了砍杀的声音。 他转头看了一眼,只见老者手中长剑燃起火焰,不停在黑暗中挥舞,击退身边的异魔。 又不时丢出一些玻璃小球,在地面上燃起火焰,挡住其他方向袭来的异魔。 接近马车后,他翻身进入车厢内,开始不停翻找着什么,终于在接连打开几个了箱子之后,找了一个装满瓶瓶罐罐的箱子。 从箱子里拿出一个装着某种液体的玻璃球,徐良仔细打量了几眼,又从箱子内拿出了一些相同的玻璃球,然后迅速走出车厢。 转头望去,刚好看见两只异魔正一左一右迅速扑向老者,然后被其身形矫健的躲开。 火焰长剑挥舞,又挡下来袭的利爪,看动作完全不像是一名垂暮的老者。 见两只异魔袭击落空,后面的其他几只异魔也开始急忙加速赶来。 等待几只异魔的位置开始在山道上较为集中之后,徐良迅速将手中的四个玻璃球丢出。 玻璃碎裂在地上,包裹在内的绿色液体流出,并迅速燃起,一只异魔来不及躲避,便被液体沾染,火焰如同跗骨之疽一般,迅速点燃其全身。 “伯恩,你没走?” 感觉到面前的压力减弱,老者回头看了一眼徐良。 “多伦大叔,你忘了吗,我不会驾驶马车!” 听到回复后,老者脸上一直保留的警惕神色终于消散。 回头继续挥舞火焰长剑,抵御接连袭来的几只异魔。 而徐良则紧盯着向他迎面奔来的两只异魔,只见最前方的那只异魔猛然一跃,就向着他扑了过来。 他立即弯腰躲避,一只倒映着锋利寒芒的利爪,从他喉部上方划过。 徐良左腿如同一条凌厉的长鞭,瞬间轰击在其腹部,正飞跃在半空的异魔立刻被巨大的力道轰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最终没能爬起来。 接着右手一颗玻璃珠精准的砸在其身上,火焰瞬间将这只异魔点燃。 而此时,另一只异魔也跳跃袭来,徐良还未站稳,来不及躲闪,只得下意识侧身翻滚,身后传来一阵剧痛,肩部已然多出几道血痕。 连续几个翻滚拉开距离后,他右手撑地,猛然起身,对着已经快要接近身前的异魔,右脚如狂风骤雨般踢出。 接连将其踢得后退了几步,接着身体一拧,左脚一个飞踢,击中其脑袋上,将其踢飞。 左手玻璃球对着已经落倒在地的异魔砸了过去,火焰燃起将这只异魔吞没。 看着眼前逐渐碳化的两只异魔,徐良眼神中不由闪过一丝戾气。 以他的武学功底,如果是一只怪物的话还好说,对付两只就有点太勉强了。 侧头看向老者方向,发现对方身前已经只剩下了两只伤痕累累的异魔。 徐良立即开始奔跑接近,毕竟如果能抢人头的话,他还不想错过。 接连几步跨过地面,在接近一只伤痕累累的异魔后,徐良一记鞭腿,猝不及防地瞬间轰击在其脑袋上。 等其翻滚在地,左手扔出一颗玻璃球砸落过去,火焰将其点燃。 转头看向另一只异魔,只见对方已经开始转身逃跑,又接连几步快速跨过,右脚猛然踩在其后腿上。 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徐良迅速后撤几步,一颗玻璃球,将其点燃。 眼神望向四周,确认再没有活着的异魔,他才转头看向身后,只见老者将火焰长剑柱在地上,双手撑住剑柄,大口的喘着粗气,似乎很是疲惫。 “伯恩,我收回以前对你...说的那些话,你很适合当一名驱魔人,我已经老了....很难再对付这些怪物了,你来当我的学徒吧,我会教授你所有,我知道的驱魔知识。” 看着眼前说话断断续续,似乎有些体力透支的老者,徐良立即上前将其搀扶起身,并接过对方手中长剑,扶着老者走向马车方向。 “先回到镇子上再说吧,多伦大叔。” 马车缓缓启动,开始向着山道一侧行进。 徐良坐在后车厢内,借着两旁微弱的马车灯光,打量着前方正驾驶着马车的老者背影,眼神中若有所思。 老者全名叫伯纳德-多伦,是伯纳德家族的最后一代传人,而伯纳德家族是特莱西小镇上传承已久的驱魔人家族,也是这座小镇唯一的驱魔人家族。 大概在数十年前,本来统治着这片广袤大地的教会似乎发生了某种变故,驻扎在各个城镇中的神职人员都在一夜之间撤离,并且再也没出现过。 不久之后,各种邪恶生物开始冒头,并不时侵害着各大城镇的安危,接下来的数十年里,驱魔人开始登上舞台。 依靠着早年从教会中学到的驱魔知识,驱魔人们开始以家族的形式驻扎在各个城镇的教堂中,守护人们的安危。 一般来说,大一点的城镇会驻扎数个驱魔人家族,而像特莱西这种规模较小的城镇就只会驻扎一个驱魔人家族。 大概在十几年前,特莱西小镇周边出现了一只名为血魔的邪恶存在,这只怪物只以人类的鲜血为食,并会将吸食后剩下的尸体培养成异魔。 在培养出比较优异的异魔个体后,血魔就会对这只个体注射它的鲜血,让其进化为更高级的异魔。 这种异魔也被称之为血魔使者,因为这种进化不仅是体现在力量上,也体现在智力上,让其远胜于一般异魔,智慧甚至与常人无异。 也就是依靠着这种特殊的培养能力,血魔在与伯纳德家族长达十数年的战争中,接连杀死了老者的父母,兄弟姐妹,以及他的妻子和一对儿女。 成为了特莱西小镇上挥之不去的噩梦。 而徐良是之所以能通过老者一天的短暂回忆,就了解到这一切。 则要多亏了,对方回忆中,经常会翻阅的一本厚重羊皮书,上面记载了伯纳德家族的历史,以及一些其他相关的信息。 踏!..踏!.. 这时马车后的地面忽然开始震颤,徐良转头望向车厢后方,瞳孔骤然紧缩。 只见山道上一只模样与异魔类似,三米多高,体型庞大,皮肤泛红的怪物正在追赶马车。 其宽大锋利的脚掌每跨出一步,都在拉近与马车的距离。 “多伦大叔!有一只血魔使者跟在后面!” 只来得及提醒这一句,徐良立即将身上仅剩的三颗玻璃圆珠全部砸向了怪物,因为对方已经快要接近马车边缘了。 正在驾驶马车的老者听到呼喊,立即转头向后望了一眼,神色大惊。 手中马鞭快加挥舞,马匹一阵嘶鸣,拉动马车开始在山道上一路狂奔。 看着眼前袭来的玻璃珠,皮肤泛红的怪物眼神闪过一丝狡黠,在山道上接连左右移动,便灵活的躲开了地上的火焰。 但看着不断远去的马车,它的表情似乎有些恼怒,又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眼看着怪物又追了上来,徐良心里不由得一紧,便开始在车厢箱子内不断翻找,最后只找到了两颗玻璃圆珠。 脸上果决神色一闪,便将其中一枚揣入袖口,站起身右手捏着另一枚圆珠,开始打量怪物的位置。 皮肤泛红的怪物很快就重新追了上来,通红的双眼紧盯着站在车厢内的徐良,眼神有些戏谑,并故意直线奔跑,又加快速接近马车。 看着怪物离马车越来越近,徐良左手扶着车厢边缘,尽量不让颠簸的马车影响到自己,右手举起,似乎在瞄准。 眼看其已经几乎要贴近马车时,他猛然将手中玻璃珠扔出,砸向地面。 怪物似乎早有预料一般,身形提前跃起,躲开了火焰,整个身形就像是一只大蝙蝠,向着马车飞跃而来。 扑在了车厢边缘,巨大的力量带着车身一阵摇晃,接着举起右爪向前猛然一挥。 一道带着寒芒的利爪袭来,徐良来不及躲避,只得勉强侧身,一道血花从肩头飞溅而起。 接着眼前忽然一暗,只见怪物另一只利爪直奔他的头颅,这迅捷的连续击让他不由有些心惊。 来不及思考,徐良立即拿起身旁长剑挥剑砍去,火焰瞬间从剑身上燃起,抵挡住了来袭的利爪,接着剑身一阵颤抖,感受着长剑上传来的巨大力量。 徐良右腿如同暴雨连珠似的向怪物踢去,但他却感觉自己像是在踢一块橡皮。 好在突如其来的攻击似乎让怪物有些难受,不由得攻势一顿,身体向后倾斜。 “吼!!!” 一声怒吼传来,徐良只感觉双手一轻,定睛向前看去,只见怪物略微抬起腰,双爪合拢,猛然抓向他的面门。 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徐良只能将长剑横在身前,顿时,一股巨大力量顺着剑身传来,将他彻底压倒在了车厢内。 怪物张开血盆大口,立即向他咬来,徐良只好收回长剑,身体向着侧边翻滚,任由利爪在腰间刮出两道血痕。 将剑身横在身侧,最终长剑卡在了怪物锋利的牙齿之中不停颤抖。 感受着面前迎面扑来的腥臭味道,徐良左手瞬间扬起,将那枚藏在袖口的玻璃珠丢进了面前怪物的血盆大口中。 “滚去死吧。” 看见对方动作,怪物眼神一惊,似乎想要后退,然而却被长剑卡着牙齿无法动弹,随着玻璃珠进入怪物体内,徐良瞬间松开长剑。 只见怪物牙齿卡着剑身,身体随着惯性力向后倒去,落倒在了山道上,口中不时喷出火焰,皮肤也慢慢变黑,碳化。 终于,这只曾经杀戮过无数生命的怪物,四肢无力的垂落在地面上,显然是已经彻底死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达到 看见这一幕,徐良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怪物爬在车厢上,限制了行动能力,他还真没把握杀掉这只血魔使者。 虽然看着怪物已死,但是他并没有打算让老者停车,然后去捡回长剑。 因为在怪物身后的黑暗中,还有着十几双血红的双眼,在紧盯着马车方向,但却似乎并没有追上来。 “后面情况怎么样,伯恩!” 似乎是感觉到了刚才车厢内的巨大动静,马车前方老者的声音略微有些紧张。 “没事了,只是那把剑被血魔使者抢去了。” 见那些怪物没有继续追上来,徐良渐渐放松了心情,但并没有说出实情。 毕竟杀死异魔还可以借口说是利用了驱魔道具,但杀死血魔使者,可就不好解释了。 在不清楚这些人的接受能力之前,最好还是不要暴露太多信息的好。 徐良缓缓坐在车厢内休息,口中喘着粗气,左手捂住腰部的伤口,如果不是这次任务有着体质增幅,他恐怕早已力竭而亡了。 脸上神色逐渐转为思索,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主线任务一上写的是回到特莱西小镇,而不是逃回特莱西小镇,按理来说过程不应该这样凶险才对。 但刚才到后面,甚至连血魔使者都出现了,这不正常。 皱着眉头仔细思考了一会,徐良心头浮现出些许猜测。 那么....其实有没有可能,其实这些异魔并不是来找他的,而是准备来袭击老者的? 如果最开始的时候,他选择藏匿在附近,而不是奔跑,或许这些异魔根本不会管他? 又摇了摇头,驱散了这个念头,面对危险一味的躲藏,不是他的性格。 想到这,徐良视线逐渐望向老者的背影,神色凝重。 血魔既然选择在今夜,派异魔在山道上袭杀这位小镇上的唯一驱魔人,那么是不是说明对方其实正在对小镇谋划着什么事情? 再联想到后面的主线任务,徐良只觉得思绪一下豁然开朗。 一段时间后,随着马车迅速驶离了刚才的山道,周边的景象也逐渐安宁了下来。 两边的群山逐渐转换为平原,而马车前方则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小镇。 随着距离不断接近,徐良开始打量起眼前的特莱西小镇。 虽然说是一个城镇,但实际也就是一个大一点的中世纪西方村落罢了。 里面的建筑大多为木制结构,屋顶编织着茅草,向着一条大河边蔓延开来,除了小镇中心的教堂附近为砖木混搭的建筑外,大部分房屋都很简陋。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为什么小镇上只能驻扎一个驱魔人家族,因为驻扎太多养不起。 而驱魔人家族在小镇上也不仅仅只是负责守护小镇安危,同时还肩负着类似小镇警长的职位,维护镇子上的秩序。 慢慢的,马车临近小镇门口,只见前方几道手持火把,似乎早已等待在此的人影开始大喊起来。 “是多伦大叔!他安全的回来了!” 看见马车后,其中一位小伙立即兴奋的大喊了起来。 “嗨,你们看!车厢后面坐着是伯恩吗?” 较大一点的青年,用手指着徐良,惊诧的开口。 “对,是伯恩,我看见了!多伦大叔把伯恩救回来了!” 接着,一位年幼的少年便跑到了车厢前,对着徐良兴奋的喊道。 “伯恩!你白天跑哪去了,我们还以为你被异魔给抓走了。” 徐良躺在车厢内没有回复对方,只是双手捂住正在流血的腰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表示自己现在很虚弱,开不了口。 毕竟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使用梦魇之珠,而现在贸然开口,只会说多错多,索性装作受伤太重说不了话。 “好了,孩子们,消停一会吧,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在这等我。” 多伦坐在马车上,看着身前,一双双带着期待神色的眼睛,平淡的开口。 “关于驱魔人学徒的事情,我这里已经有人选了,你们该早点回家了。” “什么?可是...多伦大叔,你选择了谁作为你的学徒呢?” 年纪较大的那位青年一脸不可置信的开口,双眼看向了躺在车厢内的徐良。 “是伯恩吗?” 因为小镇上年龄合适当驱魔人学徒的少年,都已经在他周围了,而唯一的意外因素,就是正躺在车厢内的徐良。 “好了,罗特,这件事我会和你父亲谈的,先回家去吧” 看着眼前的青年,多伦语气较为缓和了一些。 毕竟对方父亲是这座小镇的镇长,而他之前也答应过要收对方为徒的事情,但是现在嘛。 多伦转头看了一眼,正躺在车厢内的徐良,显然已经有了更合适的人选。 而他的精力有限,也无法再招收更多的学徒了,毕竟要培养一位合格的驱魔人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马车开始缓缓驶动,向着镇子中心处的教堂开去。 一段时间后,马车逐渐停稳,多伦跳了下来,走到车厢附近向徐良丢过一个小盒子。 “用这个吧,伤口很快就会恢复。” 说完便径直走向了教堂大门内,徐良接过小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裹着一层薄薄的绿色药膏,闻起来还有着一股清香。 将其涂抹在肩头,和腰部的伤口处,没一会,便感觉伤口处传来些许丝丝麻麻的感觉,显然是已经开始愈合了,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感觉身体好了一些后,徐良立即走出车厢,进入了教堂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周墙壁上的精美绘画,上面雕刻着一幅幅怪物的形象,其中让他比较熟识的是,大门两旁的异魔和血魔使者雕刻。 而这两种怪物之上,还有一只皮肤惨白,无鼻无耳,形象比异魔更加丑陋的怪物,看样子应该就是那只血魔了。 教堂穹顶则刻画着这个世界的神话故事,他认真观察了一下,感觉似乎是关于上帝的故事。 墙壁两侧窗边插着一排排火把,火光不断摇曳,大厅内昏暗的光线也不时摇动,徐良视线围着大厅打量了一周,却没有看见多伦的踪迹。 便抬步向着教堂里侧小门内走去,在绕过一道高大的墙壁后,一道旋转石梯出现在他眼前,一直向下蔓延,顺着石梯往下走去,眼前光线豁然明亮了起来。 抬起右手遮盖住双眼,等待视线略微适应明亮的光线后,才缓缓放下。 只见眼前是一座宽敞的石质大厅,地面上铺着精致的鲜红地毯。 大厅一侧的墙壁中央,是一处精美别致充满中世纪风格的大壁炉,正燃烧着熊熊烈火,驱散着黑暗。 四周墙壁顶部都放置着一座座火盆,照亮了整座大厅。 而大厅中央,和角落则摆满了各种兵器,和奇形怪状的工具台,工具台上则放满了形状各异的玻璃瓶。 “你既然现在下来了,那么想来应该是愿意接受我的提议,成为一名驱魔人学徒了是吗?” 徐良顺着声音望去,多伦正坐在壁炉旁的沙发座椅上,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羊皮卷书,正不停翻阅着。 徐良缓步走了过去,坐在壁炉旁的另一座沙发座椅上,向着对方点了点头。 “多伦大叔,我愿意成为您的驱魔人学徒....” “不用着急回答我,孩子。” 多伦抬手打断了徐良的话语,并将手中的羊皮卷书递了过来。 “看完这本书,再做决定吧,如果明天白天你还在的话,我就开始教授你关于驱魔的知识。” 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天你就暂时先睡在这里。” 便走向了大厅内侧的一处木门后。 徐良看着对方背影消失在门后,眼神若有所思。 将视线移回了手中的羊皮卷书,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僵硬质感,听着壁炉内传来的噼啪响声,轻轻拉开封面,一页一页地仔细翻阅,火光闪烁在羊皮卷泛黄的纸页上。 徐良的思绪也在随之摇曳不定,随着看到的内容越来越多,他的眼神也逐渐凝重起来,直到翻完最后一页,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整个人躺倒在沙发座椅上。 这本书里记载的内容是,伯纳德家族的历史和族谱,以及整个驱魔人世界数十年来与邪恶存作战的战争史。 直到翻阅完毕后,他才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的人类想要存活下来,究竟有多么不容易。 在教会消失之后,这片大地上每天冒出的邪恶存在如雨后春笋一般之多,而血魔只不过算是其中比较弱小的一只罢了,只不过相对其他邪恶存在,血魔会更加偏向于善用头脑。 如果没有这片大地上数之不尽的驱魔人家族,跟这些邪恶存在浴血奋战,保卫普通人类的家园,恐怕只需要不到十年的时间,这片地域的人类就会消失殆尽。 看完这本书后,徐良也明白了,为什么多伦会让他再多想想,因为每一位驱魔人身上背负的使命实在是太沉重了。 不过他很快神色又放松了下来,自己不过是来到这个世界完成杀戮都市下发的任务而已,不会在这里久留,更不会担负什么驱魔人的使命。 将羊皮卷书放在一边,双手怀抱,便躺在沙发座椅上沉沉睡去,周围只剩下摇曳的火光,和木材燃烧所产生的噼啪声音。 一夜无话,直到旁边壁炉内的木材已经燃尽,徐良才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感觉有一只手正搭在他的肩膀上。 “醒一醒,小子,该起床了。” 随着视线上移,只见多伦正站在沙发一侧,面带笑意的看着他,又从远处桌子上拿了一根棍状面包丢了过来。 徐良顿时清醒过来了,双手接住了面包,捏了一下,面带犹豫的啃了一口。 一股坚硬之感从口中传来,差点崩掉了他的牙。 “过来吧,吃完我就开始正式教授你驱魔知识。” 抬头望去,就看见多伦,正面带笑容的坐在长桌上,举起杯子,示意他过去用餐。 徐良黑着脸走了过去,任谁一大早就差点被崩掉牙,想来都不会太开心,而且他感觉这面包简直硬的可以用来当武器。 坐在长桌一旁,看着上面放满的棍状面包和茶杯,徐良拿起杯子闻了闻,是一股奶香味,便就着牛奶软化棍状面包后,才艰难下口,咬了几下。 “咚!!咚!咚!” 这时,大厅门旁的石阶之上,传来了些许敲门的声音。 听到敲门声,多伦迅速收起笑容,从长桌上起身,表情古板的走上了石阶。 看见到这一幕,徐良也迅速放下棍状面包,跟了上去。 “多伦!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开门!” 木门咯吱一声打开,只见一名戴着圆礼帽,身着黑色正装的男人正站在教堂内侧门外,一脸怒意的看着多伦。 “多伦,你应该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咳咳” 似乎是在看见了后面石阶上,跟随而来的徐良,正装男人止住了话头,咳嗽了一声重新开口。 “为什么不选罗特做你的驱魔人学徒,多伦,给我一个理由。” 多伦一脸古板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语气平淡的回复。 “伯恩更合适做一名驱魔人,昨夜在他的帮助下,我逃过了异魔们的追杀,这个理由够吗。” “可是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正装男人,似乎在强行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并尽量让自身语气平静下来。 “那件事我答应了,就算是对你的补偿,现在请回吧。” 说到这,多伦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神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古板的表情。 而正装男人在听到这句话后,表情有些惊诧,随后慢吞吞开口。 “哦...那行吧,多伦,其实我本意不是来逼迫你履约的,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选加列特,既然你如此钟意伯恩,那就这样吧。” 说完,正装男人迅速离开了教堂,不带一丝犹豫,向着远处走去。 咯吱一声,木门重新关上,多伦沉默的走下台阶,古板的表情上又增添了几分落寞。 徐良看着从身侧走过的多伦,没有开口询问什么,既然对方不想说,那他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好奇心。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上帝 刚走回大厅内,便看见多伦已经坐回了长桌上,默默的啃着长棍面包,然而还没等徐良走回长桌,多伦便开口了。 “伯恩,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性格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但是我已经查验过你的气息了,你还是人类,这就足够了。” 说完,多伦便几口吃完长棍面包,走回了大厅一侧的木门内。 徐良听到对方话语后,先是一愣,随即便恢复了表情,坐在长桌旁,慢慢就着牛奶,啃着坚硬的棍状面包。 他明白对方的意思,在这片大地上驱魔人不止是会使用教会传授的驱魔知识,同样也会有各种得到奇怪际遇的驱魔人。 比如忽然得到了某种邪恶存在遗留力量的驱魔人,或者利用邪恶存在的力量为己用的驱魔人,这些手段都会导致当事人性情大变。 显然多伦是误会自己了,认为他也是在山上遇到了类似的际遇,才会在昨夜的袭杀中显得那么沉着,勇猛。 不过徐良也没有什么好去纠正的,对方这种想法,也正好避免了他费劲心力,去编故事解释自身发生的变化。 不一会,他手中的长棍面包刚吃到一半,多伦便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条项链。 “走吧,我们要先去采购一些驱魔材料。” 只是简短的说了一句,便向着石阶上走去。 徐良看着多伦脸上依然残留着落寞的表情,神色若有所思,便立即丢下棍状面包,跟了上去。 走出教堂,上了马车,看着眼前明媚的阳光洒落在地上,徐良昨晚略带惊悚的回忆也被冲淡了几分。 只见远处是一片群山,峰顶反射着些许金色光芒,一层层倒映着阳光的树林从峰顶向下排列,一直到小镇边缘。 而小镇的另一边则是一条大河,将一块平原分割成两块,特莱西小镇就位于群山与大河的交界之地。 感受着洒落在身上的阳光,徐良心中也不免升起一丝暖意,但很快心情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马车来到了一处阴暗潮湿的小巷,逐渐停稳,徐良看着两旁爬满青苔的石质墙壁,刚踏出马车便一脚踩进了泥泞中,黑褐色的泥水四溅开来。 一股恶心的臭味传来,徐良仔细闻了闻,有些难受的抽了抽鼻子,这味道像是混合了马粪,牛粪,猪粪,以及其他几种牲畜的粪便混合在了一起。 侧头望去,只见多伦已经走向了小巷一侧的木门,费力的将其拉开,一声让人难受的吱呀声传来,多伦便走了进去。 徐良赶紧几步赶到门前,就要迈步进去。 “把鞋子弄干净再进来!” 一道急促沉闷的声音传来,抬头望去,只见不大的屋内,摆放着三张长桌,正中的长桌后一名古灵精怪的秃头老者正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而多伦正站在长桌前似乎在选择着什么。 徐良转头看下脚下,原来门槛上放着一块地毯,只好耐着性子将鞋底清理干净,然后才走了进去。 “就这个吧。” 多伦站在长桌前拿起两把长剑,模样与徐良昨晚丢失的那把类似,然后又继续开口。 “还有,再给我拿几瓶圣焰,昨晚遇到异魔袭击,车上的圣焰都用光了。” 听到异魔袭击,秃头老者先是一惊,眼珠转悠了两下,又恢复了表情,右手食指轻巧桌面,慢悠悠的开口。 “这两把长剑....倒是可以,从工会的积分中抵扣,但是....你也知道的,圣焰可是很不好弄啊。” 哐当一声,多伦没有废话,直接将怀中项链取出丢在了长桌上,显然不是第一次跟秃头老者打交道了。 看着长桌上的项链秃头老者立即面露笑容的将其收起,转身推开一扇侧门走进屋后,没一会便搬着两只大木箱晃晃悠悠地走了出门,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桌上。 多伦立即从桌上搬起一只木箱,没等对方开口,徐良也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搬起另一只,毕竟这箱子里装的如果是昨晚玻璃球里那种液体,那可得万分小心才行。 将箱子放回车厢后,马车开始缓缓驶动,徐良坐在车厢内又回头望了一眼小巷,看来这里就是这座小镇驱魔人工会临时据点了。 根据昨晚他在羊皮书中得到得信息所知,驱魔人工会是由此处世界中最为强盛的十几个驱魔人家族在十几年前联合创立的。 一是为了记录驱魔人们猎杀了多少怪物,和各种怪物的习性弱点,二是方便驱魔人们购买各种驱魔材料。 因为其便利的特点,驱魔人工会的临时据点仅仅用了十几年时间便布满了几乎所有的人类城镇,也是现在诸多驱魔人家族,能在如此多邪恶存在的不断侵蚀下,依旧长盛不衰的原因。 不一会,马车停在教堂前,徐良将箱子搬入地室内,接下来这几天多伦则开始正式教导他学习各种驱魔知识。 除了各种怪物的弱点和习性外,还有之前那种玻璃珠的制作方法,原来那种玻璃珠里的液体并非是圣焰,而且将圣焰中的暗绿色液体经过一种特殊的方法稀释后的产物。 几天后,教堂地室内一处工具台前,幽暗的火光映照在徐良脸上,他轻轻摇晃手中的试剂,然后将其缓缓倒入口中。 这是伯纳德家族的一种特殊药剂,长期服用能够缓慢的增加人的身体素质,服下药剂后,徐良只感觉身体流转着一股暖意,身体素质似乎又变强了一些。 从工具台上捻起一颗玻璃珠,徐良走到壁炉旁,坐在沙发座椅上,拇指与无名指捏着玻璃珠,放在眼前仔细观望。 淡绿色的液体映照着火光,在珠内摇晃,这是一枚他刚做好的消弱版圣焰,而多伦也一直没有给这种玻璃珠命名,所以徐良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绿焰。 而打听清楚这座小镇的一些事后,关于这次试炼的后续任务,他心里开始逐渐浮现出了一个计划。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教堂金顶上。 一阵阵钟声从里面响起,悠扬响亮,瞬间敲醒了整座小镇的沉闷。 徐良坐在教堂内靠后的一排座椅上,看着阳光从穹顶上穿透而过,洒落在周围的壁画上,心中不免生出几丝陶醉之感。 但紧接着,一股股嘈杂的声音,便从教堂外面传来,打扰了这份宁静。 这就是多伦几天前答应那名正装男子的事情,让其在教堂内布道。 虽然教会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快消失接近一百年了,但是在无数邪恶存在的威胁下,人们向上帝虔诚祈祷的信仰反而却越来越“纯粹”。 喧闹的人群,走进教堂内各自坐下,多伦也从教堂顶部下来,走到了徐良身边坐下,默默的看着前方。 紧接着,周围的氛围又重新安静了下来,只见之前那名头戴圆礼帽身着正装的男子,走进了教堂,然后缓步走上了布道台。 阳光洒落在布道台,正装男人的圆顶黑帽上反射着些许光泽,让他的形象似乎都变得更加光明伟岸了一些。 “让我们感恩上帝,是祂让我们拥有了如此宁静美好的家园,看这明媚的阳光是因祂而洒落,看这蔚蓝的天空,也是因祂而存在。 主的伟岸身影,照耀着这片大地,当然,这世间有光明便也有邪恶,在主的目光注视不到的地方,阴暗邪恶的存在,在滋生蔓延。 它们来源于我们心底挥之不去的邪恶念头,这是我们生来便诞生于心中的原罪。 只有虔诚的信仰主的光辉,拥抱主的旨意,才能避免邪恶存在的侵扰残害,而信仰不够虔诚的人,则会被黑暗中的阴影吞噬,这是来自主的警示。” 说完布道词,正装男人,走到了教堂一侧的管风琴处坐下。 “现在,让我们唱起圣歌,将心中虔诚的信仰,传达到主的身边!” 接着,一段悠扬美妙的旋律响起,教堂内众人也跟随着旋律,唱起了圣歌。 徐良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冷哼了一声,他当然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这名正装男人正是这座小镇的镇长,但因为驱魔人家族的原因,对方始终无法彻底统治这座小镇。 所以一直觊觎多伦手中的警长权力,今天的布道便是为了拉拢人心,以方便在以后谋取掉驱魔人家族的权力。 又看了一眼身边沉默的多伦,对方好像并不在乎这一点,也许这也是镇长之所以敢于侵夺一个驱魔人家族权力的原因。 徐良目光环向四周,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明明他们真正的守护神就坐在教堂内,人们而不见。 却将心中美好的希望寄托于上帝,祈祷一个虚幻偶像能拯救自己,这是何等的愚昧。 至少在徐良所了解到的信息中,那位所谓的上帝根本从来没有在这片大地上展露过任何所谓的神迹。 在教会镇压这片大地的日子,所使用的也不过是一些自己研发出的驱魔手段而已。 紧接着,徐良便沉思起来,在心中将原本的计划细想了一下,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心头,脸上果决神色一闪而逝。 轻声对着身旁的多伦低语了几句,便在对方惊诧的目光中站起了身。 没有犹豫他立即厉声开口。 “黑暗即将袭击这座小镇,主的旨意已经降临,你们却还一无所知!” 一声凌冽的话语响起,打破了教堂内安祥和谐的氛围,徐良迈步走向布道台。 接着,教堂内的人群也逐渐喧闹起来。 “伯恩,你发什么疯!” 罗特坐在前排座位上,眼神紧盯着他,语气不善。 “伯恩,这是怎么了?” “伯恩快坐回去!别闹!” 听着周围接连传来的劝导的话语,徐良无视人群的喧闹走上了布道台。 “安静!大家都安静。” 镇长安抚了人群,停下了管风琴的弹奏,表情有些好奇的看着徐良,似乎也想听听,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你们每天都在向主祈祷,但当主的旨意降临的时候!你们谁又真正的理解到? 昨天白天,我误入深山之中,遇到了异魔,是主的光辉拯救了我!祂指引我找到了多伦大叔。 然后又赐予我神力,让我帮助他逃脱了异魔的追杀,这一点多伦大叔可以作证,不然仅凭我的能力,又如何能逃脱掉异魔的追杀!” 听到徐良讲到逃脱了异魔的追杀,教堂内不断响起惊呼之声,并接连有人看向多伦求证,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过了好一会,喧嚣声才平复了下来。 “对,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不过....” “看看你们头顶,那是关于上帝的故事!” 看着镇长似乎想接过话头,徐良立即出声打断了对方,没等人群缓过神,便继续开口。 “故事里说,有一位虔诚的圣徒,他的信仰无比虔诚,他的内心无可动摇,在寿终死后,他终于得见了上帝。 他向上帝询问,我敬爱的主,您为何总是对信徒的请求不予理睬,当人们向您虔诚祈祷的时候,为什么您不肯施舍一丁点的回应呢。 上帝说,我曾回应一位信徒,将赐予他富贵安康,之后他终日在家等待我的恩赐降临,最终饿死在了家里。 我将他召来,询问他为何不肯迈出家门一步,他说担心自己多余的举动会错过我恩赐。 而他不知道的是,我已经在门外安排好了一切,只要他走出家门,就会一生富贵平安。 在那之后,我又告诉了一位信徒,我将回应他的祈祷。 那名信徒的要求是想要成为一名举世瞩目的驱魔人,在得到我的回应后,他开始盲目的寻找周边存在的一切邪恶生物,并与之作战,最后死在了这些邪恶生物手中。 之后他来到我身边,询问我为何不肯赐予他勇猛无敌的力量。 我回答他,我已经将力量赐予在了你身上,只要你潜心修习驱魔技巧,研习驱魔知识,你的实力就会一日千里的增长,到时候任何邪恶生物都无法阻挡你的脚步。” 徐良的话语缓缓停下,表情无比虔诚,双眼凝视着前方正沉浸故事氛围中的人群。 “人们总是是猜测主的旨意到底何时降临,伟岸的神迹究竟何时出现,却忽略了自身努力的作用。 上帝即便无所不能,但也只会依照人们的要求来实现他的愿望,所以如何正确听到理解祂的旨意,才是最重要的。” 这时,坐在一旁管风琴座椅上的镇长似乎有些忍耐不住了。 “伯恩,不要再说了,已经够了!” 徐良只是用余光撇了一眼对方,便立刻继续开口。 “主的旨意早已经降临,你们每天畏畏缩缩的躲在小镇中,祈求着主来拯救你们,却根本无法明白祂的旨意! 昨天在山中遇到来袭的异魔,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与主的光辉那么接近,那也是我第一次凝听到了祂的声音。 祂告诉我,让我指引你们团结起来,站起身来,抵抗血魔的侵害! 祂的光辉将引导着我们战无不胜!在主的恩赐下!我们将驱逐周边的一切邪恶存在,让安宁祥和重新降临这座小镇! 但是看看你们都在做些什么呢!” 徐良的声音逐渐高昂起来。 “当我带着主的旨意来引导的你们的时候,你们却只会怀疑我是不是疯了! 当我告诉你们黑暗即将来袭的时候,你们却无动于衷! 当守卫者你们的驱魔人就坐在你们身边,你们又何曾帮助过他! 你们每天请求主,驱散黑暗!赶走邪恶!却又不肯行动起来,践行主的旨意! 就你们这样懦弱!无能!自私!心中畏惧着邪恶,双眼看不见光明的人! 难道真的要主降临这里!跪在地上求着你们,你们才肯拿起武器!走出教堂!抵抗血魔吗!!” 第一百九十四章 让我们凝听主的光辉 教堂内,台下的人群逐渐喧闹起来。 “你凭什么说这是主的旨意!” 坐在前排的罗特双目涨红,一脸愤怒难耐的看着徐良。 “好了,够了!伯恩,你该下去了。” 这时,一旁的镇长,也急步走了过来,似乎想要将徐良拉下布道台。 “劈啪!” 是骨骼碎裂的声音,徐良右脚猛然踹在对方左腿关节上,镇长立刻一声惊呼,向前跪倒在地。 紧接着上前,将其丢下了布道台。 “镇长...你没事吧。” 随着镇长扑通一下落地,四周坐着的人群看向徐良的眼中都闪过一丝畏惧。 他将双手撑在布道台上,双眼凝视着罗特开口。 “罗特,你并不信仰主的光辉,你从小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驱魔人,并得到大家的尊敬,而你父亲则要求你在成为驱魔人学徒后,要想办法继承小镇的执法权,以方便他彻底统治这座小镇。” 罗特一脸震惊的看着徐良,前半段他不在意,毕竟很多人都知道,但后半段是昨夜他父亲悄悄告诉他的,不应该有任何人知道才对。 徐良目光缓缓注视着眼前的人群。 “如果你们还不肯相信,这一切都是主的旨意,那么我还可以继续。” 接着,他目光看向一名少年。 “皮特,你昨晚回家之后并没立即上床睡觉,而是半夜偷偷溜出家门偷看玛丽洗澡。” “我没有!” 徐良没有理会对方的狡辩,目光环向四周。 “布伦迪,你昨晚因为一名酒馆客人闹事,半夜偷偷追出去,将其揍了一顿。” “玛丽,你每天都选择在半夜洗澡,是因为你知道皮特会来偷看。” “伯斯卡,你昨晚偷偷将装钱的箱子,埋在了店铺后院的一棵大树下。” ...... 一件件隐秘的事情被揭露,教堂中的人群,不免开始慌乱了起来。 “他真的是上帝的使者!” 一声呼喊响起,人们看向徐良的眼神已经有了些许崇敬神色。 “神迹!真的是神迹!!” 徐良无视身前人群的呼喊,将双手抬起,仿佛要将人群环抱,表情一脸悲天悯人,语气平淡的开口。 “现在,让我们仔细聆听主的声音,祂将指引我们如何驱逐血魔!” 此时,太阳已经临近正午。 刺眼的阳光,穿透教堂穹顶的玻璃,洒落在徐良身上,仿佛给他笼罩了一层神圣的光芒。 ........... 随着人群逐渐散去,看着眼前空旷的教堂大厅,徐良走回了后排座,坐在了多伦身边。 “你究竟是不是伯恩?” 多伦开口询问。 看着老者脸上的纠结疑惑的表情,徐良语气平缓的回复。 “我是伯恩,但不再是往日的那个伯恩,而现在,我只想杀死血魔。” 徐良相信杀戮都市既然给他安排了这层身份,那么除非他自爆,否则肯定不会轻易这里的人给看破。 听到血魔二字,多伦脸上的纠结疑惑瞬间一闪而逝,神情转为坚定。 “伯恩,我不知道你在山里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你是人类,这是肯定的。” 多伦又顿了顿,表情逐渐严肃,继续开口。 “我想,你可能不再需要我教导你驱魔知识了,但你最好记住刚才的承诺。” 说完多伦便站起身,向着教堂内部侧门走去。 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徐良的表情开始浮现出笑容。 从他几天前早上吃到那个坚硬的棍状面包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作为小镇上传承悠久的驱魔人家族中的成员,居住在镇子上最中心的教堂内,而且还掌握着小镇上的执法大权,怎么也不该如此落魄才对。 接着,便看见了多伦被镇长胁迫,连所居住的教堂,都被镇长用来布道,蛊惑人心,又拿出这种明显是女人配饰的项链,来换取驱魔材料。 他才明白了问题的关键,从之前在山道上的战斗来看,对方武力不弱,战斗起来很是勇猛,但却在与其他人沟通方面似乎有些古板生硬。 所以徐良猜测,多伦的内心现在应该已经是被刻骨铭心的仇恨所裹挟,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活条件,不在乎争权夺利,不在乎人际关系,只想要一心杀死血魔。 而他则利用了这一点,在走山布道台之前,向多伦承诺,可以帮助对方杀死血魔,但前提要求是对方不要干扰他的行动。 这也是对方之前一直在台下默默配合着他的愿意,甚至在他将镇长丢入台下的时候,多伦也无动于衷。 然后徐良就上台开始扯着上帝的虎皮装神棍,最后成功从镇长手里抢过了对上帝的解释权。 因为他觉得,仅靠自己和多伦两人想要去消灭血魔以及其手下的众多异魔,恐怕不太现实。 但如果能发动镇民们一起出战的话,则会概率大增,而且就算不能杀死血魔,最后能多杀几只异魔也行。 毕竟他现在已经完成了三项任务,只需等待到第七天便可以选择回归,现在不多捞一点奖励,实在是对不起之前一路上凶险的经历。 想到这,徐良神色开始轻松起来,计划中最艰难的部分已经过去了。 他先是用上帝的故事,唤起人们心中的希望,又通过使用梦魇之珠的超凡能力,以及对镇长杀鸡儆猴,让人们心中产生了畏惧。 现在唯一还欠缺的就是一场胜利,在一手大棒,一手甜枣之后,再用一场胜利来点燃人们心中火热的信心,他就可以利用这些镇民来帮助他对付血魔了。 想到这,徐良收回思绪,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向教堂大厅内侧门内,回到石质大厅内,重新找到了多伦,开始商讨关于杀死血魔的计划。 紧接着,开始加紧制造绿焰,因为在他的推测中,血魔很可能是打算主动袭击小镇的,也就说时间拖得越久越被动。 .......... 随着时间流逝,夜色开始降临,一轮圆月高挂在夜空中,洒落些许光辉,仿佛给整座小镇镀上了一层银霜。 小镇外的大河旁,河水缓缓流淌倒映着月光,岸边是幽暗寂静的树林,黑暗中,不时可以看见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在迅速移动。 这里是一处异魔巢穴,也是血魔平时用来培育新异魔的地方,每当有合适的优异个体出现,血魔就会来到这里,将其转化为血魔使者。 看着眼前的异魔巢穴,徐良与多伦慢慢抬着箱子,小心翼翼地在黑暗的森林中前行。 “前方大概有三十多头异魔,确定还要接近吗?” 多伦看着不远处不时闪过的血红双眼,压低了声音询问。 “这里距离不够,必须贴近过去。” 徐良低声回复,转头继续摸索着向前。 直到距离越来越近,他逐渐停下脚步轻轻放下箱子,这个距离已经可以完全看清异魔巢穴的情况了。 只见前方扭曲歪斜的树干后,是一处平缓的小坡,逐渐向下蔓延,从天空的视角看见,就像是一处巨大的露天坑洞,里面布满了各种动物白骨与杂乱的树枝。 坑内爬着一只只异魔,似乎正在休息,在坡道附近,同样有着几只异魔抬着宽大的脚掌,慢悠悠的在附近走动,像是在警戒一般。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巨坑中心处,正在趴着睡觉的两只血魔使者。 看着坑道中心处两只皮肤泛红的怪物,徐良的眉头皱起,这里不应该有血魔使者才对啊,又转头望向多伦,只见对方也是一脸惊诧的表情。 “还要继续吗?” 见多伦询问,徐良沉思了片刻,又仔细对着坑道附近打量了一遍,缓缓低声开口。 “先把他们引出来再说,如果那两只血魔使者没有离开巢穴的话,我们就只能暂时先放弃计划了。” 虽然听到了答复,但多伦脸上显然还是有着几分担忧,又继续问道。 “你怎么知道,那段距离够不够我们进去布置好一切呢?” “所以我们动作要快。” 徐良认真的盯着巢穴内部,语气冷冽。 接着从箱子里拿出一块用秘制牛皮包裹着的猪肉,接着用小刀割开手指将鲜血涂抹在上面,然后将鲜肉摆放在坑道不远处,慢慢向后退去。 不久之后,一只游荡在附近的异魔,张开大嘴,圆柱形的舌头伸出嗅探,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味道,脸上开始浮现贪婪神色并四处寻找着什么。 在接连绕过几棵大树之后,突然看见面前摆放着一块飘着香味的猪肉,便迈开宽大的脚掌走了过去,立即大口吞咽了起来。 几口将其吞噬殆尽后,正要返回巢穴,又重新伸出舌头嗅探了几下,脸上贪婪神色重新浮现,便转身又绕过了几棵大树。 果然又一块飘荡着香味的猪肉,摆放在地上,这只异魔立即上前将其吞噬了个干净。 吃完之后,只见其贪婪神色不减,也不着急返回巢穴了,只是不停挥动舌头,像是在嗅着什么味道。 又在接连寻找了一番后,终于在一处草丛前看到了一块飘荡着香味的鲜肉,正要过去啃食,一道寒芒忽然乍现,紧接着一股窒息的感觉从异魔喉咙处传来。 随着喉咙又接连抽动了几下,异魔的身子终于无力的倒了下去,接着,徐良从一旁走出,拔出了插在异魔喉咙上的精致匕首,将其丢给藏匿在另一处的多伦。 紧接着,多伦开始快速拖拽着尸体向着后方跑去,任由异魔的鲜血流淌在地面,徐良则将多伦的箱子也抬起,迅速向着另一处方向跑去。 一段时间后,似乎是感觉到了空气中飘荡着的鲜血味道,正在坑道内警戒的其他几只异魔,也渐渐张开大嘴,不断挥舞舌头,向着坑道外一处方向走去。 随后只找到了一滩鲜血,其中一只异魔望着向着远处不断蔓延的血痕,眼神开始警惕起来。 “吼!!!” 接着,一声巨大的怪物吼叫响起,惊醒了坑道内还处在睡梦中的其他异魔,紧接着又是十几只异魔赶到了现场,然后逐渐向着血痕遗留的方向搜索了过去。 没过多久,远处的森林中突然爆发出冲天的大火,火光瞬间照亮了周边的树林,伴随着一声声怪物吼叫响起。 整座异魔巢穴都苏醒了过来,一只只异魔开始向着火光的方向跑去,巨坑内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徐良抬着两只木箱,慢慢靠近了巨坑附近,但是却没有立即上前。 因为坑内还有两只异魔使者没有离开,随着汗水一滴一滴从脸庞上滑落,他的心跳也随着这两只异魔使者的举动开始紧绷了起来。 只见巨坑内两只皮肤泛红的怪物虽然也已经苏醒,但却不像其他异魔那般慌张,而是表情中透露着疑惑的情绪。 接着,两只血魔使者开始逐渐站起身,血盆大口张开,圆柱状舌头左右挥舞,似乎在嗅着什么,然后便慢步向着徐良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徐良瞬间心跳加速,但却又不敢有太大举动,只能强心按耐住自身情绪,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跑的话,他肯定是跑不过眼前的这两只血魔使者的。 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实在不行的话.... 想到这,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果决。 不过就在这时,远方的火光处,又响起了一声人类的吼声,两只血魔使者听到声音后,迅速向着火光处奔去。 看着空空荡荡的巨坑,徐良立马小心翼翼抬起箱子,向着里面跑去,然后将其轻轻放在一边打开,只见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绿焰,每一颗都装满了绿色液体。 他立马将其一颗一颗捻起,埋入比较深的土中,动作既迅速又精准,因为加上之前那两只血魔使者所浪费掉的时间,时间已经很紧了。 接着,多伦也逐渐从远处跑了过来,身上明显挂着许多伤痕,两人开始一前一后在巨坑内埋着玻璃小珠,从巨坑中心处不断向分布。 然而刚埋到一半,徐良便抬头望向光处,只见坡上的大地开始微微震颤,应该是那些异魔开始返回了。 便立即示意多伦停下动作,又开始从箱子内拿出一罐罐特质油料,倾倒在附近,接着,徐良取出剩下的所有鲜肉涂撒上些许鲜血,丢在巨坑中心处,便立即随跟多伦一路向外狂奔。 没跑出多远,徐良便停下了脚步,爬上一颗大树观望着异魔巢穴里面的情况。 “怎么样,成功了吗?” 听到多伦的问询,他只是凝神向着巨坑了望了几眼,便淡淡开口。 “差不多快了。” 只见一只只异魔开始回返巢穴,紧接着远处火光也逐渐熄灭了,随着一声声怪物吼叫,异魔们开始向着巨坑内鱼贯而入。 第一百九十五章 转变 轰隆隆!!—— 冲天的火光几乎照亮了整片夜幕,望着前方地刺眼光亮,徐良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伯恩,怎么样,是不是成功了?!” 多伦感受着远方地动静,内心也是几乎抑制不住地狂喜,但还是想要再确定一番。 “对...啊!!” 低头刚刚想要回答,突然中脑海骤然泛起一阵剧痛!一段熟悉又仿佛在哪里听过的话语重新显现! nk5874-ye-007号实验结束,下一阶段展开,世界线结束——世界线开始! 之后便又是无数地记忆画面莫名地涌入头脑! 之前地点点滴滴记忆就仿佛如烟般逝去,当最后的画面结束之时,他的头脑之中只剩下了最后地两个字。 遗忘。 新生。 ........................ 黑夜笼罩大地,散发着红色光芒的城市上空,浓重地乌云与夜色融为一体,一场大雨落下。 “轰隆!——” 窗外是响亮的雷声,雨水将屋内外分隔成两个世界。 “呜呜呜!——咯吱..咯吱..” 不时有狂风吹过,摇动窗户发出声响。 “砰!” 徐良双手按住被风吹得颤抖的窗门,左手拿起桌台上的几本书放了上去挡住,看了眼时间,墙上时钟显示是晚上九点。 “嗯,再看一会论坛就睡” 低声呢喃了一句。 由于出租屋内没有开灯,在暗淡的光线中,慢慢摸索到床上,拿出手机开始刷论坛。 黑暗中,微弱的手机灯光打在徐良面前,映射出一张苍白秀气的脸庞。 看着论坛上的信息,关于灵异分类的帖子似乎越来越多了。 这让徐良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最近城市中也开始流传起一些很诡异的故事,但他却始终摸索不到痕迹。 浏览了一会论坛,一条帖子引起了他的兴趣,随即点了进去。 大鲲吃小坤: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们千万不要害怕。 “gkd” “楼主别怕!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火星救援.jpg” 第二条回复似乎顶着管理员的标志,然后楼内的空气便逐渐快活了起来,眼看着要歪楼了,楼主的正文终于发出来了。 大鲲吃小坤:是这样的,最近我跟我女朋友一起........当时我在客厅吃饭,她还在厨房炒菜,我喊她好几次也不理我,当我每次低下头的时候总感觉有谁在看着我,一抬头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之后几天我也一直有着这种感觉,而且越来越强烈,不管是睡觉的时候,还是洗澡的时候,似乎都有一道眼神在注视着我。 直到昨天晚上,我实在忍受不了了,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偷窥我,我半夜躺在床上故意没有开灯。 等到十二点,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我猛然掀开被子,看向周围,只在卧室门锁孔处发现有一道暗淡的小红点。 我慢慢走去,凑近锁孔往里看,看到那是....那是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盯着我!!! “总结,楼主应该是跟女朋友分手后受不了打击,太过压抑自己,所以出现了精神幻觉,建议联系二院李医生,如果你需要,我这边可以帮你联系” “嘤嘤嘤,好可怕” “看我消嘤器” “笑死,楼主根本没有女朋友” “故事变得更吓人了!” “妈耶,猛男缩脚” 看完这几段,徐良觉得让楼主联系医生比较靠谱,正准备退出去,楼主突然又发来两条新消息。 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刚刚我突然想起来,卧槽!我好像真的也没有女朋友!!! 之后又是接连传来两条最新信息,可以感觉到楼主情绪似乎有些慌乱。 靠!刚刚我的卧室门被敲响了,可是现在家里明明就只有我一个人! 完了完了!那东西好像在找门把手,而且我忘记锁门了! 徐良神情认真的盯着手机,刚刚楼主发完那两段后帖子有些安静,随后又是一条消息发来。 是一张图片,内容是黑暗的房间中,一扇半开的卧室门,一双暗淡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向里面看过来! 配图文字是“救我!!!” 看到图片徐良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因为里面的那间屋子跟他的出租屋实在太像了,只不过他的出租屋是一居室,没有额外的房间。 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拿起手机,帖子开始热闹起来。 “假的吧,楼主为啥不开灯呢,摆拍?” “妈耶,刚才那张图,真的吓到我了,阿弥陀佛!玄黄天尊保佑!” “你们谁报警了吗?我感觉楼主像是认真的,可能有人晚上进去偷东西也说不定呢” “报了,报了,接电话的警员让我不要挂断电话,多跟家里人沟通,他们马上就来找我。” “笑死...哈哈哈哈.....” 随着帖子越来越热闹,冲上了首页,迅速被管理员删除,退出帖子,徐良神色开始凝重起来。 今天晚上小区通知停电,所以他没有开灯,整个小区都是一片黑暗,而对方的房子装修跟他这间一摸一样。 只不过,他这是一室屋,听房东说,加钱的话,还有二室一厅的屋子,那人不会跟自己住在同一个小区吧?! “踏踏..踏踏..”这时,走廊响起些许脚步声,接着传来一阵交谈,听声音好像是租住在徐良隔壁屋的那对小情侣,因为房屋质量较差,也不隔音,所以他听的很清楚。 “哼,你说的带人家去买包包,又骗我” “哎呀,老婆,不好意思给忘了,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哎,你说刚才那声惨叫,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警察来看吧,反正已经报警了。” “╰( ̄w ̄o),来宝贝亲亲” “走开,先去洗洗再说” 砰!! 随着一声重重的关门声,楼道重新恢复寂静,徐良怔怔的躺在床上,看来很可能还真是一个小区。 没有行动,继续躺在床上,反正已经报警了,自己现在过去也来不及了,而且也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窗外的大雨还在继续。 轰隆隆! 一声闷雷响起,不大的房间被闪电照的惨白,徐良抬头看了眼漆黑的窗外,右手不自主地摸了摸戴在脖子上的玉环,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 这是他父母去世后留下的遗物,每当拿他不定注意的时候,就会摸一摸。 不再多想,放下手机准备先睡觉,盖上棉被,没过头顶,将露在外面的脚慢慢缩回了被子,闭上双眼。 这时! “嗒..嗒嗒...”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屋外走廊的应急灯光突然亮起。 咚!咚咚! 靠近床的屋门忽然被敲响,徐良心里一紧,没有发出声音,从被子里慢慢露出头,看着门口。 一道橘黄的灯光从门下缝隙露了出来,他没有朋友,没有亲戚,这里也不是他以前上学的城市,是谁在敲门? 房东?不可能啊!他前两天才交过房租,而且房东也不住在这个老旧小区,这里以前是安置小区没有电梯,房东一家住在江边的新城区内。 撕...撕撕...,门口的东西似乎在摩擦着房门寻找什么。 徐良猜他是在找门把手,但是没有,门把手早就坏了,然后被拆掉堵上了,房东一直在等待一个冤大头,帮他出资修好门,但是这里的每一任租户都不在乎。 咚!咚咚!!咚咚咚!!! 似乎是因为找不到门把手,门口的东西有些生气了,巨大的响声,震彻整个楼道。 徐良瞬间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没有发一点出声音,从床边柜子里轻轻拿出电击手电筒,而且还是找老板定制的加强版。 拿货时老板一直叮嘱最好不要直接使用,吓吓对方就行了,毕竟他还不想进去,但现在徐良也没办法了,门外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吓人。 走到房门处,隐藏在另一边,他准备等那东西破门,就给它迎头痛击! 咚!吱呀...咚!咚!! 心情跟随着房门的晃动,越绷越紧,要破门了! 徐良已经能隐约看见,门缝外露出的素白衣服,和灰白布满黑斑的手臂,那不是正常人的皮肤颜色。 “特么谁啊!这么烦人,大晚上能不能安静点!” 喀...吱.... 是一阵房门打开的声音,隔壁小情侣中的男人似乎走了出来。 “你!......” 话音未落,走廊突然安静了下来。 咯吱吱吱...... 是门开打的晃动声。 “啊!.....” 女人的声音嘎然而止,这时徐良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紧绷来形容了,又摸了摸脖子上的玉环,面色才开始逐渐沉稳下来。 砰!!! 是房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嗒..嗒..塔.... 走廊内脚步声规律的传来,并且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徐良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些许。 呼....轻松的吸呼出了一口气。 咚!!!!!!!! 一声巨响,面前房门突然拱成一个半圆形!露出一张苍白狰狞,布满疤痕的脸,血红死寂的双眼死死盯着他! 来不及思考!徐良拿出电击手电筒,狠狠地怼过去,死死的按住了底部的特殊按钮,同时右脚蓄力迅速踢出,一道白蓝交错的亮光瞬间照亮了屋内外! 滋!滋滋!.....噔.... 一股烧焦的味道传来,然后房门恢复正常。 吼!!! 随着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响起,似乎散发着不甘的情绪,走廊内脚步声快速响起并逐渐远去。 还没等他心情平复,左手下意识的想要去摸玉环,但却摸了个空,这时耳旁传来一阵声音。 【欢迎来到,杀戮游戏!】 【检测到本源类物品,正在提取中,提取完成,补偿机制启动,补偿奖励已发放】 【恭喜您获得一次超凡物品随机抽取权限(无品级限制)】 【随着古老的神话时代远去,诡异血腥的杀戮浪潮又一次开启】 【在无尽残酷的诸天轮回中,是开启传说的幕布走上巅峰,还是失败沦为幕布上的点缀?祝你好运,玩家】 【检测到符合条件目标,初选任务已发布】 【初选任务:偷偷望向你的视线】 【任务内容:找到本次诡异事件的源头并将之消灭,成功完成任务,可开启后续正式试炼任务】 杀戮游戏? 看着眼前光幕,徐良想起了之前看过的那个帖子,还有刚才那只怪物,眼神若有所思,难道.... 接着便强行压抑下心中的情绪,神色凝重的看向了光幕,右手点击了抽取权限。 光幕画面开始发生了变化,逐渐变为一个轮盘,上面排列着许多格子,甚至显得些许拥挤。 每一个格子都在不时变换颜色,大部分是灰白色与绿色,还有少许蓝色格子在中间部位,圆盘中心处则点缀着一些紫色亮点和几个金色亮点。 轮盘中心有着许多长短不一的指针,一旁是个大大的红色按钮,徐良在心中默想按动按钮,一旁的按钮也跟着向下一压。 轮盘与指针开始慢慢旋转起来,随后速度加快,整个画面变得越来越模糊,变得越来越快。 一段时候后,轮盘逐渐减缓,慢了下来,指针开始一根一根消失,开始是最长的那根,然后是几根比较短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中间几根指针也消散了。 嘶..呼...徐良呼吸开始急促。 因为圆盘上只留下了最短的那根指针,在些许紫色亮点和金色亮点中旋转! 要来了! 看着眼前圆盘速度缓慢下来,徐良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紧绷! 砰...砰..砰.! 心跳也逐渐加快,指针开始缓慢的向一处金色亮点移动了过去,缓缓停下,仿佛快要力竭了。 然后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只见似乎是不甘心停下一般,指针又向前挤了一下。 滑落到金色亮点旁的紫色亮点处,一把长刀便浮现在了他身前半空中,被一股光芒包裹着没有下落。 墨黑色刀鞘悬浮在一侧,斜刻幽蓝色古朴纹路,刀身笔直湛蓝,长四尺,上露蓝色椭圆形环首刀柄。 看模样似乎是唐代刀的样式,他双目凝视脑海中便传来了一道信息。 【物品:血狱魔刀(紫),封印中】 【检测到玩家尚不具备完全掌握这把刀的能力,系统自动为其施加十层封印,玩家可自行申请解封)】 徐良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握紧刀柄,将其刀身缓缓收入鞘中,仔细打量了一会,心中便有了决断。 打开房门,向着楼道内左右望了一眼,确认走廊寂静无人后,便佩戴着魔刀,跟随任务指引走出了大楼。 第一百九十六章 惊魂 轰隆! 天空一片昏暗,大雨还在继续,闪电不时照亮大地,小区花园内,徐良正根据脑海中任务的指引,确认着事件方位。 啊!!! 这时,一声凄厉惨叫声远远传来,又很快消失,他迅速看了眼方位确定楼层,立即向着声音传出的那栋楼赶去。 “踏..踏..踏” 脚步声在楼道内不紧不慢的传来,徐良缓步行进在走廊内,停留在了一间房门前,刚刚就是这间屋子里传来的惨叫声,然后开始敲门。 咚!咚!咚! 空荡的走廊内不断回响着刚刚的敲门声,奇怪的是,刚刚惨叫过后,周围似乎没有任何邻居出来查看。 他将耳朵轻轻贴在门上,屋内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和动静,思考片刻觉得这里可能是陷入了诡打墙之类的诡域。 随后右手握住刀柄,拔出魔刀,对准门缝,向下一斩,内部锁芯断开,房门缓缓开打一条缝。 缓缓拉开房门,向内观察,只见屋内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清客厅内摆放的家具。 没有犹豫,他缓步走入屋内,进入了大厅,一股阴寒之气便从四周飘荡过来,周围好像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窥视感在打量着他。 左手打开手电筒,徐良开始仔细观察着四周,右手紧握魔刀柄,在到了大厅内的落地窗附近。 查看了一下沙发跟电视附近,确认没有问题,便望向了窗户,雨水如同瀑布般飘打在窗外,闪电不时亮起,将大厅照的惨白。 刚准备转过身,耳旁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没有犹豫,徐良立即拔刀出鞘斩向身后, 幽蓝刀光闪过,却只传来了一股落空之感,他目视前方,只见大厅依旧一片漆黑,空无一人,仿佛之前的声音只是幻觉。 他神色凝重起来,仔细思虑了一会,便迈步走向了厨房方向。 这时,周围的窥视之感开始加重,仿佛在从黑暗中蔓延而来,让他心中不寒而栗。 徐良强行压抑下心头的恐惧,轻轻推开了一条门缝,望向厨房内。 借着手电筒的灯光打量着里面,只见厨房内一片整洁,餐具摆放的整整齐齐,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轰隆! 这时,一道雷声响起,闪电将不大的客厅照的惨白,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又从徐良身后传来。 他保持着之前的姿态,眼神凝视着厨房方向,仿佛没有任何察觉。 耳旁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徐良肩头已经密密麻麻浮现出一个又一个鸡皮疙瘩,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恐惧,不去回头张望。 直到那东西仿佛就站在他身后!一股寒意瞬间传遍了他全身,心中的恐惧也已转变为一股无名的怒火! 魔刀出鞘!迅猛的斩向身后,接连几道刀光闪过! 他没有停下挥砍,直到客厅里的饭桌和椅子,全都碎裂成木块,徐良才面带冷意,缓缓注视着四周。 还是没砍中,他眉头微皱,想了一下,看来那个诡东西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实体。 什么脚步声和寒意都是用来误导他的,其实真正需要担心的是周围那股越来越重的窥视感。 徐良不知道等那股窥视感浓郁到实质之后会发生什么,但他显然不想去尝试。 他目光冷冽的警惕着四周,开始了沉思,不管那个荒诞游戏地目的是什么,但对方肯定不会给他发布必死的任务。 也就是说这个任务一定是有解的,更别说他还得到了一件紫色品级魔刀的帮助。 想到这,周围的窥伺感也在加剧,他觉得不能再等了,只能边行动边思考。 立即穿过前厅,步入了一条走廊,附近是几处客房,走廊尽头是一间主卧。 而此时,主卧室的门正半开着,散发着些许红光,徐良右手紧握刀柄,缓步走了过去,左手猛的一下推开门。 房门砰的一声撞在了墙壁上,黑暗的卧室内倒映着一片猩红,一股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喷洒在地面,床铺,和天花板上的血迹,大量碎肉和残肢分部在四周地面,甚至主卧厕所内。 一颗面目狰狞的头颅,正正的摆放在床头死死的盯着房门方向,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如此血腥恐怖的画面,让人很难想象帖子主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尸体才会残破成这个样子,而且表情如此惊悚。 但眼前恐怖的场景并没有吓到他,徐良缓步迈入卧室内,小心翼翼躲开地面上的血液,观察了一会周围的情况。 忽然眉头紧皱,空气中传来的浓郁血腥气味并不好闻,也干扰了他对周边的感应。 就在他要退出主卧室时,身后又骤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刺骨的寒意从身后袭来,没有犹豫,迅速拔刀对着身后一斩。 果不其然,又斩空了,徐良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空空荡荡的走廊。 虽然他知道这是对方故意误导他的手段,但还是不敢大意,毕竟他不知道那诡玩意是不是会在某一次袭击中来真的。 这时,徐良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想起了之前的任务提示,里面所说的找到诡异的源头。 难道...那东西是寄托在某件物品上,然后被论坛里帖子的主人带回了家? 之后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便立即转身,准备回到大厅将所有东西都斩一遍,以力破巧! 这时,一股窥视的感觉又从主卧室内袭来,徐良没有管这些,迅速跑出长廊回到了大厅中。 感受着周边不断浓郁的窥视的感觉,他右手不断挥砍,刀光向着四面八方斩去,沙发,电视,周围的桌椅,甚至天花板上的灯,都碎裂开来。 他的位置又从客厅转移至其他几间卧室,几乎所有裸露在外面的东西,都已被斩过了。 随后徐良站在一间卧室内,开始大口喘气,这种连续出刀对他体能消耗极大。 而之前周围接连几次寒气袭来又被他斩退,但他却始终找不到这诡东西本体。 正要迈步重新走向主卧内,但徐良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对! 他忽然回想起了之前帖子的内容,帖子主人实际上是一个人单身居住,但是一个单身的男人,厨房怎么可能会这么干净整洁? 而且帖子开头,那个所谓的女友也正是在厨房之内,想到这,他立即从卧室走出,快步跑向厨房。 果然,随着不断接近厨房,那股窥视的感觉越来越浓郁,周围的寒意也迅速加剧,几乎盯的人头皮发麻! 在确认这点后,徐良强忍心中不适的情绪,立即踢开厨房大门,跑了进去,视线快速打量四周,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而此时一股刺骨几乎凝结为实质的寒意迅速从身后袭来,他没有管身后,立即挥刀斩向着四周砍去。 大量餐具裂开破碎,然后随着“喀茨”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开来,徐良感觉身后的寒意迅速消散。 一直缭绕在屋内的窥视感觉也终于散去,他视线望向刚刚斩中的东西,只见是一个漆黑的罐子,已经碎裂在了桌子上。 刚转过头,他心脏骤然一紧,只见一张泛白苍老的女人面孔,正近在咫尺的贴在他脸前,一双血红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徐良正要有所动作,却见这诡异的老女人却仿若风沙一般消散,看来这诡玩意已经是彻底消弭了,直到好一会他才重新冷静了下来。 心中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放松了下来,感受着耳边传来的任务完成提示音,徐良走出厨房。 看了一眼大厅内满地的狼藉,迅速跑出去屋门,毕竟再过一会警察就该来了。 冒着大雨回到出租屋内,徐良换了一身衣服,开始躺在床上休息,查看光幕信息。 【初选任务:偷偷望向你的视线(已完成)】 【玩家信息记录中——记录完毕】 【姓名:徐良】 【等级:0】 【进化度:0%】 【体:0.5】(正常人类极限综合水平为3) 【灵:0】(正常人类极限综合水平为1) 【物品:血狱魔刀(紫)十层封印中】 【积分:0】 【检测到玩家刚获取资格,引导机制启动中】 【进化度:数值每达到一次百分之百可提升一次玩家等级】 【进化度获取方式为: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或者使用超凡物品提升】 【体属性:身体素质综合评分】 【灵属性:超凡力量强度评分】 【每提升一次等级可获取一点自由属性,用于提升体或者灵】 【物品:系统物品栏仅可放入超凡物品】 【玩家积分:可通过完成游戏发布的任务获取,在解锁基础权限后可通过商城兑换超凡物品】 【你的正式试炼任务将在不久后发布,请玩家做好准备,完成试炼任务,成为正式玩家,即可开启游戏全部基础功能权限。】 看到物品栏上的魔刀之时,他眉头一皱,之前选择提交完成任务之后,魔刀便自动存入了物品栏,然后怎么也取不出。 向系统提问,才得到提示,需要完成正式试炼任务,成为正式玩家,才可以使用物品栏和超凡物品。 而他在之前的任务中带着魔刀去完成任务,则属于是借着游戏漏洞违规操作,于是在提交任务后便被系统修正了。 不过想到这,他开始沉思,既然初选任务是解决一场诡异事件。 那么系统所说的正式试炼任务是否也有可能是指参与一场诡异事件,然后存活或解决?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但如果是正确的,也许可以先收集一些江城最近发生的诡异事件信息,有备无患。 便拿起身侧的手机,开始在论坛上记录一些可疑的帖子,在接连翻看了几条帖子后,他忽然发现了一条关于本城的帖子。 “关于那座桥的事” 徐良刚想点进去,却见界面显示“您来晚了哟,刚才的内容已经不见了” 删的这么快吗?又略微翻找了一圈,便看见一个类似的帖子,随即点了进去。 略过一堆废话,大概是为了防管理员删除,然后往下翻,终于看到了正文。 (楼主)我爱金光上人:喂,还有人不知道北江大桥那边发生的事吗? “什么事?楼主好人,一生平安。” “细琐” “最近确实出了好多诡异的事情啊,我们这边小区也被封锁了。 (楼主)我爱金光上人:不罗嗦了,我直接进入正题。 前几天北江大桥那边出了好几起连环车祸,然后就被禁止通行,当然这是官方的说法。 我打听到的消息是,有人动了挂在大桥底部的一把古剑,桥上悬剑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吧。 算了,我说吧,是为了防止走蛟,和镇压邪物,听说有人想去拿剑,结果差点把邪物放出来,现在桥上不时就会放出黑色迷雾,吞噬来往车辆,现在整个江边都封锁了。 “无图,无真相。” “真的吗?我不信。” “滑稽.jpg” 接着就是一张动态图片传来。 内容是,刺骨的寒风吹过道旁柳树,夜色中江水缓缓流淌,亮着橘红色灯光的桥面,围绕着一股黑色迷雾,似乎是从桥下升腾而起。 “大佬流弊” “哇,是真的!大佬赶紧跑路吧,不然一会该有人找你了” “众所周知,图片不能p,所以是真的。” .......... 黑暗寂静的江边公路上。 方文明打量着大桥那边的灯光,隐约能看见人群和警戒带,眼神一阵嘲讽。 看着帖子里的内容,他嘴角露出微笑,撇了一眼江边方向。 他当然不会在原地等待,早就离开大桥范围跑到了接近市区的位置。 边跑边低语:“呵呵,离箓,你不是想拿那把剑吗!那我就给你多找点助力,让所有玩家都知道。” 随后拔出电话卡折断,扔进下水道,又将手机丢进垃圾桶。 整个人化为一道阴影融入城市灯光照射下的黑暗处。 “啊....(ˉ▽ ̄~)切~~” 徐良看完帖子,打了一个喷嚏,眉头皱起,他感觉这帖子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 嘀呜!嘀呜……嘀呜!嘀呜!这时小区内忽然响起了警车的声音。 没一会,楼道外面又噔噔噔,传来一阵脚步声。 咚咚咚,房门敲响。 他躺在床上,没有直接去开门,直到楼道内其他住户接连打开房门,走廊内不断传来询问声,徐良才缓缓起身将打开房门。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任务 楼道内灯光明亮,之前的黑暗,已经被楼道转角处的大功率电灯驱逐。 张海看着眼前不大的青年,表情略微有些疲惫,本来在家睡觉,突然接到队里电话,说有命案,让他赶紧过去。 刚到队里,就被拉上车一路奔驰到这片老旧小区,才跟随众人马不停蹄赶到门口,又是一阵爬楼,本来年纪就大,差点把他老腰闪了。 随后看着对方开口:“我们是市警队的办案人员,接到这里有一起命案发生,请你配合调查,谢谢。” “姓名” “徐良” “年龄” “20” “职业” “学生,刚考上舒城大学,正在兼职赚取学费。” 听到是本市重点大学的学子,张海态度温和了一点:“刚刚有看见什么,或者听到什么吗?详细讲一下。” “没看到,只是听到有人在敲隔壁的门,然后就是吼声和尖叫声,很吓人,我也没敢开门。” 徐良缓缓开口,没有如实说出情况,毕竟电击手电筒也是危险物品,被调查的话,难免要进去关几天。 而且现在还出现了杀戮游戏这种东西,这一切光怪陆离的事件,让他觉得说出事实可能不是一件好事。 张海看了眼面前略微有些变形的房门,知道眼前年轻人并没有将当时发生的情况完全说出来。 也不追问,只是左手递给对方一张名片:“遇到危险的话,可以拨打这个电话。” 这是上面的要求,遇到类似情况,警员只负责将卡片交给对方,同时将信息备案,不允许追问或私下调查对方。 虽然他不知道上面为什么这样要求,但也只好按规定执行。 看着眼前年轻人表情略带惶恐的接过名片,张海又开口:“谢谢配合,回去休息吧”。 便轻轻帮其关上门,前往其他同事处汇总情况,之后楼道内不时传来问询声,以及拍照的声音。 看着房门关闭,徐良恢复了表情,将手电筒放回柜子,然后抬起手,看了眼对方递过来的名片。 正面是一个特殊标志,背面是一串电话号码,没有多余修饰,很简约。 看来刚才警员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不然不会给他这张特殊的名片,但对方为什么没有继续追问他呢? 算了,没线索,想也白想。 收起名片,徐良走回床边躺下,强行按捺下心中疑惑,继续拿起手机开始搜索关于本城的诡异事件信息。 “北某桥内幕,舅舅党现身说法” “奇怪的出租车传闻,你们谁听过吗?” “国外惊闻!一架飞机在即将降落时,离奇失踪!” “听说前几天一队驴友去徐来镇探灵,已经好几天没消息了。” “福来大厦突发火灾,整条街都被封锁了,谁知道消息吗?”......... 看着眼前一页页仿佛滑不完的灵异帖子,他的眼神开始茫然。 直到刚才刻意搜索下,他才发现论坛上关于诡异事件的帖子已经多如牛毛。 不仅是他所在的城市,甚至别的城市,还有国外,各种诡异事件层出不穷。 世界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了吗?徐良感觉这个世界好像正在变得越来越诡异和危险! 又想起荒诞游戏介绍中所说的浪潮,难道是指诡异事件爆发的浪潮? 想到这,他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既然世界已经在逐渐变得危险诡异,那么想要安稳的活着,目前就只能依靠杀戮游戏。 现在看来,还是要想办法早点完成正式试炼任务,成为正式玩家! 想到这,徐良不仅有些困了,一夜的疲惫加上之前一直神情紧绷,让他双眼不由地沉沉闭合,缓缓进入梦乡。 天光微亮,一缕阳光透过窗台照射进屋内,窗户缝隙中透露出些许清凉的空气,昨夜大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 每当有人聊起都市怪谈,李东来总是不屑一顾,现代科学早已证明了什么神秘诡异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好事者编纂的一些故事罢了。 他之前一直这么坚定的认为,直到下了出租车看着公路两旁的荒野,表情茫然,手里攥着司机找零给他的灰白纸币。 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冥界银行! 他也想过有没有可能是恶作剧,有人在恶搞他,附近或许隐藏着摄像机。 但是自己刚下车,身旁的出租车就黯淡消失,四周只剩无垠的寂寥,空旷,只有风卷起路边的杂草,吹到李东来脚下。 看着远处天边的城市建筑群,自己似乎遇到诡了,李东来觉得。 心中没由来的,升起一股寒意! 地平线上刚升起的太阳,也无法为他带来一丝温暖的感觉,一阵狂风吹过,李东来拔腿就往城市方向跑去。 边跑边用手机将自己的经历发到论坛上。 ....... 正午的太阳当空,老旧小区内部早已挤满了来观望的人,两栋相邻的大楼外面停着数辆警车, 门口黑白相间的隔离带分开了大楼两旁的人群,只留下一条通道,向着小区侧门。 “啊切.....” 3栋304室门口,张海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喷嚏,他昨晚一宿没睡,蹲在案发现场负责与后来的同事交流信息。 直到天色大亮,队里支援赶到,才能在墙角坐着休息一会,回想起刚刚案发现场的情景,即便是老警员的他也是一阵心悸。 被害者的血液布满了整间卧室,躯体也残缺不全,头颅上表情更是惊悚无比,仿佛见了鬼一样,很难想象他当时遇见了什么。 除了门锁和屋子里的家具全被砍碎了之外,证物搜集室和法医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凶手似乎凭空作案一般。 刚才队长已经申请将案子提交特别调查部了,这已经不知道是这个月第几起没有头绪的案件了。 自从三个月前,各大城市便开始流传许多关于诡异事件的传闻,大部分普通人只当作是都市怪谈,只有他们这些真正了解到的人,才知道这些事件有多么离奇。 看着太阳渐渐升到天空正中的位置。 张海心中想着,再过一会就能回家休息了,老婆应该做好了饭菜,女儿也放学回家了吧。 ........ 阳光照射进屋内。 刚睡醒的徐良打了个哈欠,看着眼前的帖子:“诡出租,这是我的故事我的经历。” 包括昨晚搜索到的,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关于本市的诡异事件了,略微扫了一眼内容,关闭页面,开始搜索最近本市的相关案件。 搜索完毕,起身下床,熟练的拿起盆子牙刷毛巾,打开门,向着公共洗漱间走去。 楼道里脚步声不断响起,徐良看着四周往来的办案人员,旁边的房门贴着警示标识关着,门前站着两位警员。 随即快步赶往楼道尽头的洗漱间,开始洗漱,听到楼下的嘈杂声,徐良边洗漱边往窗外看。 旁边三栋跟自己这边的四栋大楼外都被封锁了,进出都要经过检查,这时,小区大门打开,外面又行驶进一辆黑色轿车,直直的向这边开过来。 门口的警员立即拉开隔离带放行,黑色轿车直接停在了三栋门口,随后徐良表情一愣,握着牙刷的手也停了下来。 因为车辆上下来的不是警员,而是几个模样类似道士打扮的人,跟着留守的警员走进了大楼。 昨晚上他搜到很多论坛帖子,都聊到各大城市最近似乎都成立了一个特别调查部,大部分诡异事件都由这个部门接管解决。 不知道刚才那几人是否就是那传说中特别调查部的办案人员,收回思绪,徐良快速洗漱完毕。 穿过走廊,回到屋内收拾了一下东西,出门下楼来到了一楼大厅外围,见是楼内住户,门口警员例行询问了几句,便放行。 看着四周围观的人群,有带孩子的老人,有居住在附近的青年男女,熙熙攘攘,或坐着,或站着溜达,对着大楼方向议论纷纷。 正午的阳光暖暖的洒在他脸上,冲淡了昨晚光怪陆离同时略带惊悚的回忆。 徐良缓步走向小区内的一处大排档,然后点了几个小菜坐下,便开始用食欲安抚自己的内心。 “昨晚惨叫声听到了吗?” “有点吓人,听到了,但是我没敢开门” 这时,旁边桌子几名出租车司机一边吃饭一边议论起来。 徐良看了一眼好像都是小区内的住户,随即一边埋头吃饭,一边认真听着。 “大半夜的这么惨嚎,谁敢开门啊,不过这几天似乎都没看见大海啊,你们知道他去哪了吗?” “前几天看他慌慌张张下楼,然后就开车出去了,都好几天没来这吃饭了。” 旁边叼着半截香烟面容消瘦的男人懒散的回复。 “这几天大家都安稳点吧,车不要开太晚,下午早点回家休息,最近不太平。” 一位刚才一直沉默,面色沉稳的中年男人说道。 “好的,王哥。” “听王哥的!” “我感觉也是,特别是大桥那边,最近都不让去了。” 其他几位司机似乎都对这位中年人特别尊敬,言语中不乏恭维。 扒了几口饭,中年男人起身招呼老板结账,然后独自一人开着出租车驶出小区,眼神中似乎带着忧虑。 随后其他几名司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徐良没有继续听,因为都是些坤段子。 但对之前这些司机聊到的大海似乎有些印象,好像是最近发生的一起交通案件中的受害者,里面的司机就叫陈大海。 赶紧扒完最后几口饭菜,招呼老板结账,便向着小区外面走去,因为他刚刚接到了系统信息。 【检测到符合条件的试炼任务开启事件,正在验证中,验证完毕,正式试炼任务发送】 【事件名:诡出租】 【任务:前往小区门口,登上一辆行驶在都市的诡异出租车,并存活下来。】 【试炼任务奖励:玩家积分(数值高低根据玩家表现赋予)进化度(数值高低根据玩家表现赋予),超凡物品随机抽取权限一次(新人优待,本次随机抽取不限制品级),成为正式玩家,开启所有系统基础权限。】 【接受\/拒绝】 【活下来,你才能真正踏入这场游戏】 最近搜集到的诡异事件信息,关于司机的有好几起,但是自己刚听完这些司机聊天,系统就发布了任务,大概率是关于陈大海的那起案件了。 选择接受后,徐良一边赶往小区大门,一边回忆案件的详情,思考对策,几天前,还有一起株洲公园骚扰事件。 跟陈大海的交通案是同一天发生,相隔位置也不远,受害者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也姓陈。 最后几个流氓被判刑关了起来,女孩依然在医院昏迷不醒,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接连闪过几个推测,来不及继续想了,徐良连忙向着大门路边冲了过去。 .......... 啊....切...! 一个长长的喷嚏打出,张海感觉自己应该是感冒了,长时间的疲惫让他有些精神恍惚 “年纪大了,不比年轻时候咯!”,低声感慨了一句。 刚跟特别调查部的同事交接完毕,他终于可以回家吃口饭了,因为公车都在时刻等待调动,张海便走出小区等着路边的出租车。 就在这时,忽然感觉着周围的场景似乎有点模糊起来,远处的喧嚣声跟街道上汽车声,都开始逐渐远离。 凭借着老警员的警惕,张海强打精神警觉了起来,只见远处一辆出租车行驶了过来,停在身前,而自己跟周围世界仿佛隔着一层薄膜。 张海表情犹豫了起来,他大概明白发生什么了,随后拿起手机,编辑了几条短信发出,面带果决神色,就准备拉开车门! “叔叔等一下!是我叫的车!!” 随着一道声音由远到近,一个身影乘着张海一愣神的功夫,迅速拉开车门,窜了进去,关上门。 看着车窗内面带微笑看着自己的年轻人,他依稀记得对方好像是楼内的住户,随着车辆开动,此时张海的四周也逐渐清晰起来,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幻觉。 张海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这几天的离奇事件搞得有些神经衰弱了,如果真是那种事件,怎么可能会有其他普通人能进得来。 看着刚驶出小区的几辆出租车,随便拦了一辆,便上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另一边出租车内,看着坐在驾驶位的司机,徐良表情凝重起来,车内氛围似乎有些沉默,他和司机都没有说话。 窗外是一片模糊,看不清景色,天色突然变得暗淡起来,出租车亮着灯,载着他,开往未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