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修无情道》 第1章 高皿此人 高皿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可谓是恶贯满盈,她是抱一宗的弟子,却也是古往今来修仙第一人。 只因犯下一个致命大错,被抱一宗逐出师门,无踪无迹。至于是什么错,抱一宗下了令不得外传,本门弟子也不得讨论,久而久之,知晓的人便少了。只知道她害死了许多人,凡门中人见她必杀之。 李因屡屡科举不成,一次偶然,被太阴真人发现有仙根纳入仙门。入门之后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日日修仙,反而成了一个洒扫小役。近日阴风阵阵,山门不见一丝阳光,伴有阴雷声响。一些年长的弟子十分警惕地布置护山大阵。 一阵阵抽泣声吸引了李因的注意,李因鬼使神差般的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是一个小女孩,头上扎着两个发髻,身上的衣服脏脏的,看来是不小心摔倒了,正在哭泣。李因松了一口气,上前安抚。 “小姑娘,你迷路了吗?” 李因拍拍她身上的灰尘软软问道。 那小姑娘停下了抽泣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只一瞬又恢复如常。 “你是谁?” 她软糯糯地问。 李因瞧她大眼中还残留着泪花,脸上还有些许稚嫩,实在可爱极了,一时心软。 “别害怕,我是好人,我送你回家好吗?” 说罢,他牵着小女孩的手。 “好” 小女孩任由他拉着。 两人走了许久,终于在落日前找到了她的家。 门口的妇人仿若等了很久,远远的瞧见两人,一大一小正朝她家走来,还不等两人进入院落,便飞快的迎了上去。小女孩瞧见熟悉的身影,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小声哭泣地朝妇人奔去。 “阿娘,阿娘” 妇人抱着她便呵道:“丫头,叫阿娘好找,下次不许跑远了。” 小姑娘啜泣地点头。 妇人安慰好小女孩,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李因。 “谢谢你送小粟回来,小粟是我的命根子,太感谢您了” “没事,小粟那么可爱,她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妇人好似想到了什么,跑回了屋内,翻找出了几个铜板打算塞给李因。 “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我不图财。” 妇人看了看狼狈女儿又看了看李因。 “小粟,快,谢谢这位阿叔” 小女孩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稚嫩的嗓音传出:“谢谢阿叔” 李因被萌到了,当下心一软,轻轻揉了揉小女孩的头道:“下次可不要乱跑了哦。” “好” 女孩应声。 李因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山庄,看着自己落下的活,开干。 李因并未发现,待他走远后,那小女孩面露凶光,一双红眼注视着他离开的地方。随即她又转头望着妇人,小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她的头轻靠在妇人怀中,她十分眷恋这个怀抱,一字一句道:“阿娘,为什么再见您我没有一丝触动,明明什么都没变,您告诉我,阿娘”那妇人依旧哄着她,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等众师兄弟回来的时候见李因还在担水,一边帮忙一边好奇道:“他日这个时辰师弟应该在扎马步,今日是怎的?” 几人便好奇地问李因,李因前前后后的一通说了,众人这才放心。 “可是凡人上不得山,更别说是一个小女孩。” 大师兄警觉道。 李因这才细细想来,可是也没什么不对,除了小女孩出现在山中。 “兴许是误打误撞进来的,今日众师兄不是在开护山大阵,结界一时失灵了也说不定。” 众学渣都相信了这个说辞,便没深究了。 李因也不曾看见今日那个小山村,在一刻间化成了灰烬。 在那低洼的山谷中,泉水缓缓流过,清冷异常。有一红眼女子,着一身紫衣缓缓的从泉水上走过,她脚下竟不曾泛起涟漪。她捏起一颗水珠,朝那山的低洼处打去,霎时间大雾弥漫,大雾散去时,那儿竟多出了一间潦草的小屋,屋里多出了两个农家人,小粟小粟地叫着。 “师弟,今日师父不在,咱们去采灵草”二师兄王二痴迷于炼药,时不时的就撺掇李因同他一起采灵草,毕竟整个山门就只有李因能搭理他了。 “师兄,我活还没干完呢” 李因一脸苦相。 “等回来师兄帮你,你可不知道你这个幸运的体质有多好用,每次带上你,我总能采到极品灵草” 不等李因答复,王二扯着他朝山下去了。 李因也乐意跟着王二一起,毕竟整个山门就只有王二会这样夸他,师父老是说他笨,他确实笨,学什么都学不会,和他一起上山的同龄弟子,如今已经筑基了,偏偏他连气也凝不好。他时常怀疑,不知师父当初看中他什么。 “师弟,快看看咱们朝哪边走”王二催促道。 看着二人越走越远,李因不禁担心道:“师兄别走了,再走就到禁区了,师父知道了会骂我的” “怕什么,师父他老人家还不知要闭关多久,这次采得好的灵草,师兄绝不会亏待你” 听罢,李因不禁想到这些年吃过的奇奇怪怪的丹药,有一次整个人都黑了,过了一个月皮肤才变回来。 “呃,大可不必” “对师兄有点信心” “师兄,那边有户人家” 王二一瞧,顿时整双眼都亮了几分忙道:“这里何时多了一户人家?走,瞧瞧” “师兄,等等我” 不会御剑飞行的李因足足走了半个时辰,等他到时,他的二师兄正坐在人家的院落里悠闲的喝茶呢。 李因气喘吁吁的扶着桌面道:“师…师兄,你慢点” “师弟慢点慢点,喝口茶” 王二将桌上的茶杯递了过去,李因一口饮尽这才好了些。 李因这才注意到,从屋里出来的一个壮汉,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看面相,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农家人,只是面色愁云不散。 第2章 替换 “二位贵人,看这天色要起雾了,听我一言,莫要走动” “谢谢您的茶,大叔您不必担心,我二人常年在这一带走动,熟得很” 王二起身拂了拂衣袖,满意地看了看刚在路上采的灵草,熟练地背起自己的箩筐。 “又要走,让我歇歇吧” 李因喘口气儿道。 见两人要走那老汉神色慌张急道:“这雾里有夺人魂魄的妖怪,去不得,去不得” 王二一听,这可来兴致了,如若再遇到个把大妖,内丹可是提升修为的捷径啊。 “是真的?” 李因看着他师兄这不怀好意的语气,顿时慌了。 “师弟,你好好待在这,师兄给你抓个大妖回来” 来不及阻止,那人已经御剑离去了。 “二师兄,当心啊!” 眼见大雾四起,李因有心而无力。 一旁的大叔则是看呆了眼:“你,你们是修仙者?” “是,我就算了,我师兄很厉害的” 李因只好守着他师兄落下的灵草。 “这雾中可折了不少修仙者啊” 言罢,他叹了一口气。 “小粟,小粟,你在哪儿” 身后传出了声音,一妇人颤颤巍巍的从屋中走出。 那男人慌忙拖拽着她。 “贵人别介意,孩他娘被这大雾夺了魂,如今已经神志不清了” 李因觉得这夫人十分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听见她口中的小粟,这才回想了起来。 “大姐” 李因试探地叫了声。 妇人见终于有人搭理他了,就拉着李因的衣服不松手。 “帮我找找小粟” 男人见状忙拉回了她。 “自从女儿走丢了之后,她就一直这样”男人声音哽咽。 “小粟又走丢了?” 李因简直不敢相信。 “贵人,你见过我女儿?” 男人的声音明显带了几分期盼。 李因道:“前几日小粟走丢了,是我带她回来的” “不瞒贵人说小粟已经走丢了三个月了, 她娘整日神情恍惚” “三个月,不可能啊,前几日我真的见过她,我还把她交给大姐了,真的” 李因越来越糊涂了。 男人安抚怀中的妻子,一脸怜惜地道:“哎,这几日她根本没出过门” 李因忽的觉得后背发凉,手都开始抖了,不对,太诡异了,他现在光看这两人就发怵,正在他猜想是不是遇上鬼了,好在王二回来了。 “师兄,师兄,这儿” 李因大喊着,他这时也顾不上什么妖不妖的了,疯狂的给王二使眼色。 “怎么了师弟,眼睛咋了” “我跟你说,根本就没什么大妖,这里全是大雾,幸好我走的不远,不然也迷路了” 王二自顾自地说着。 “师兄!” 这一声大叫,吓了王二一跳。 于是王二这才注意到扶着女人的男人,两人丝毫不受他们的影响,自顾自的做着动作。王二再怎么神经大条也察觉到了不对。 “师弟,走” 两人背着箩筐正要离开时,不远处过来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一双红眼,显得格外瘆人。 “小粟!” 一旁的妇人忙冲了上去,紧紧的拥抱着这个小女孩,男人也紧跟着。 小女孩仿佛料想到这般由他们抱着。 “小粟你去哪儿了?阿爹阿娘担心死了” 妇人止不住的哭泣。 “好了阿娘,我回来了” 可是不知怎的小女孩说完这话那二人忽的化成了灰烬。 王二顿时警觉,手中起印:“你就是那大妖!” “谁让你们来我家的” 小女孩不以为然,只这一声不寒而栗。 “大妖!你跑不了了” 可还不等王二出手,他便动也不能动了。 李因见形势不对忽地跪下:“前辈,闯入您的领地,实乃无心之事,求您放过我们吧” 王二死命地挣扎:“你这大妖好生了得” “我何时说过我是妖?” 只见那小女孩摇身一变,紫衣宽松有质,竟是那样仙风道骨,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只是眉间的寒意不减,那一双红目让人不敢直视。 此人的修为竟是如此了得,王二看不破,却也知道是得道高人:“前辈,我二人误入你的领地,还望宽恕” “你二人虽是无心,却也坏了我的大事” 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李因。 “不过资质甚低,我也懒得杀了” 李因好像想到了什么。 “小粟,怎么那么耳熟?你是高小粟”李因惊呼。 此时解了禁锢的王二瞧见李因的惊恐不解道:“怎么了?” “她是高小粟啊,师兄!高小粟” “这又怎么了” “高皿曾经的名字就是高小粟,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高皿啊” “什么!” 王二忽地看向已经转向二人的高皿传出一声冷笑。 “这样啊,你可以死了。” 还不等王二出手,李因已经倒地身亡了。 “师弟,师弟,我杀了你!” 王二脑中多出了一声极具蛊惑的魅音。 “我是谁?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高…李…李因” 王二迷迷糊糊地说着。 “李因是谁?” “我…我师弟” “你们今日采完灵草后,什么也没发生” “对” “你们采灵草后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生” “然后呢?” “然后我就要和师弟一起回去了” 待王二神识重新清醒时,高皿幻化成的李因,在他身前,背着熟悉的箩筐。 “雾散了,师弟,咱们回去吧” “好” “师弟,师兄这次炼的药一定分你一半” “好,多谢师兄” 第3章 往事 待高皿回到李因熟悉的住所时,再也忍不住喷出了一口血。这已经是第十次了,本来这一次极有可能成功,可是被这两人忽然的到来毁了,她的修为到了瓶颈,却怎么也突破不了,这是她从一本古书上查到的方法。 此刻却遭到了这个方法的反噬,她修了一辈子的无情道,一度风光无限,此时的狼狈绝不能被外人知晓,须得借这个地方养一段时间了。 “师弟,见你迟迟不归,我们已经将活干好了” 屋外传来一声。 高皿正襟危坐。 “多谢师兄” “师弟,今日的功课不可落下” “好” 于是众师兄弟便见到了这一幕,平日百般推脱的李因自觉地扎起了马步,而且十分稳当。 “师弟进步不小” “马上就宗门大比了,听说这一次无法晋升的弟子,不能留在宗门继续修习” 正说着,不知哪儿传出一声:“大师兄,师父出关了” “快,随我去迎接师父” 几人慌慌张张地往山顶跑。 见李因丝毫不动,大师兄不解,毕竟平日里属李因跑得最快了,也没多想,朝山上去了。 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高皿想着放松一下,不料王二火急火燎地跑来找他。 “师弟,你怎么还在这儿” 说着也不等李因同不同意,拉着他就往山上跑。 满打满算太阴真人已闭关了五年,如今出关肯定修为大涨,一众弟子都想看看,毕竟现如今整个宗门能称得上真人的人,屈指可数。 高皿瞧着这熟悉的宗门熟悉的服饰不禁发出几声冷笑,曾几何时她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如今物是人非,她连回来的理由也没了。 站在最后排的高皿自是看不清前面的作派,她也不想明白,等伤好了她便走。 可是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的眼中,那人依旧俊朗,岁月仿佛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他依旧是那样让人瞩目。丰神俊朗,肆意洒脱,天真可爱,他还是如此,如今不同的是他的身后多了很多弟子,亲切地叫着他师父。男人的眉眼睛多了几分严肃,高皿回想到了年少时,她问:“竹哥,为什么那么多女弟子围着你转”他说:“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啊,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高皿想到这儿不禁咧了咧唇。 她的心刺痛了一下,她的内伤加重了,口中多出了一丝腥甜,被她深深地咽了下去。 王二费劲地把她拉到了前排。 “恭喜真人顺利出关” 樊竹带领众弟子贺喜。 就这一出声,底下已经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了,都说樊竹是宗门最俊朗的人,如今可算是让他们这些新进来的弟子瞧见了,不敢说惊为天人,只能说绝无对手。 不说他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以为刚成年呢。不仅修为高深,而且待人宽和,只不过他不常出来见人,这么一想,许多弟子当场沦陷。 “我还以为宗门的传言是假的呢,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王二在一旁兴奋道。 高皿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只想快点离开,被他们发现了只有死路一条。 王二一回头见李因不见了也懒得管了,这小子最近都怪怪的。 高皿颤颤巍巍的回到了李因的住所,开始调息,那本残留的古书可将她害惨了。她来不及收拾东西,忙出了宗门。那老头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的气息,再晚一点,恐怕连这个宗门也出不去了。 出了宗门,待她隐匿气息后,便移到千里之外的禁地处,迅速进入了常用的山洞,布好结界后便倒下不省人事了。 只不过后来的事她并不知晓太阴真人下令封山,严禁弟子外出,一个弟子一个弟子的排查。 高皿倒下后便神志不清,那些往事一点一点的侵入她的大脑。 第4章 山门 高皿的出生是一个意外,爹娘想要一个儿子,可是却生下了一个女儿,本就穷困潦倒,家徒四壁的父母并没有抛弃她,相反他们很爱她。给她取名小粟也是希望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他的阿爹高奎读过几年书,只不过家道中落,却也不曾亏待过她,老两口有什么都会给他们的女儿,甚至还教她读书识字。 阿娘说:希望她健康幸福。年幼的高小粟,在这样的宠爱下,越发无拘无束,无法无天。和同村的小男孩一起打弹弓,掏鸟窝。本来这些都没什么的,老两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只不过有一次,他爹看见众小孩一起玩游戏,他的小粟竟然扮演成了皇帝。他一时心惊胆战,一阵后怕,想着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得扭转他女儿的思想。于是便当众数落她,那是高小粟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他爹这样训斥。她一时气不过离家出走了。 本来他爹也没在意,想着过几个时辰她就会自己回来了。高小粟只是在赌气,也没想走远,可是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恰时山中起了大雾,就辨不得方向了。无论她怎么哭着喊阿爹阿娘,也没有人再过来哄她。她无助的蹲在泉水边哭泣。 这时一老道从旁经过,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时不时的用眼神瞟他,只要趁他不注意就逃跑。高小粟明显被这怪异的两人吸引了,也顾不得伤心了,就盯着这两人观察。 老道被他这么直盯着,也不自在便问:“小姑娘,你看什么” “你为什么不放他走?”高小粟指着他身后的人道。 “何以见得?” “他那么怕你” “那你可知我为何不让他走” “他欠你钱?” 老道听罢大笑了几声:“非也,非也” “那我不知道了” 老道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赶着他的小毛驴就要离开。 “你放了他” “不可,不可” “你这老头,可烦人,人家又不欠你钱,你还拘着他” 没曾想,老道身后的那人道:“不怪道长,我是个盗贼” 高小粟想了想又道:“你是人” 盗贼心想这小姑娘恐怕涉世未深,便不厌其烦的解释道:“小姑娘,我是个坏人” “坏人不会说自己是坏人” 那老道来了兴趣。 “怎么样的人算坏人?” “要我说这世间就没有坏人” 那盗贼似是嘲讽地说:“站在你面前的我就是坏人” 见老道多了一丝深沉,高小粟又道:“好坏,只不过是人们给的说法,大家都一样,你是盗贼,因为你偷了东西?” “对” 那盗贼附和。 “你偷了什么?” “一颗珍珠,非常贵重” “这不就对了” “不太明白” 盗贼不解。 “它能吃吗?” “不能” “种地里能长出来” “不能” “那它有什么用” “这么说也…可是” “是有人觉得他有用?” 不等那盗贼反驳,便听那老道说:“它要怎么才能无用?” “如果这世间没有奇珍异宝,自然也没有盗贼,就是这样了” 说罢,那老道又哈哈大笑几声:“你这小姑娘着实有趣” 只见他拿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高小粟:“从这往前走五里,往左一里,那里有座山,兴许适合你。” 高小粟拿着纸条细细观看,没看出什么,那两人已经走远了。本来打算问问回家的路,这么一聊就忘了,她看着手里的纸条,又想着她爹训斥她的话:你是一个姑娘,你应该做的就是本分,将来做一个贤内助,要将家中打理好,这是你的责任,在这样的世道中,你需要的是内敛,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做出刚才那样大逆不道的事” 想着心中一气,拿着纸条就往老道指的方向走。 眼看天快黑了,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座山,山中好像有一个宗门。高小粟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看见大门就要闯进去,不过,还没接近山门就被弹飞了出去。 “何人闯我宗门?” 一道略微严厉的声音传来。 高小粟被弹飞的那一瞬间,摔得她生疼,四肢还僵硬着呢,她忍着后背的疼痛爬起来,顿时没好气地说道:“有人让我来的” “可有凭证?” 说着高小粟便从袖中扯出了一个小纸条。 “就是这个,他给我这个” 那小纸条转转悠悠的飘向空中,转入了结界内。 就在高小粟想着那老头不会是骗她时,一老者不知何时从山门处朝她而来,那老者满目威严,看着是比那老头年轻的不少,不过头发已经花白了。 “谁给你的?” 他忽地开口。 “一个老头,在路上给我的,说让我来这儿” “他在哪儿?” 这老者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急迫。 “我不知道啊” 高小粟摆摆手。 “他就给了我这纸条,别的什么也没说” 看着高小粟不像撒谎的样子,那老头双眉紧促,随即道:“罢了,你随我来” 眼见天快黑了,高小粟只得紧跟他走。 “喂,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路实在太长了,高小粟显得有些无聊,再说这长阶梯她实在爬不动了,阿爹阿娘在家肯定该担心了。 老者依旧不说话。 “老头,你怎么不说话” “喂” “你不说话我可走了” 不等高小粟发完牢骚,他们踏入了一个结界内,奇异的是,踏入的那一瞬间,原本黑漆漆的天空忽地消失了,现在与白日里无异,亮得刺眼。 “哎呀,怎么那么亮” 高小粟脱口而出。 庆幸的是,那已经“哑了”很久的老头,终于说话了:“众弟子出来吧” 宏伟的建筑前零零散散的多了很多人,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毫不关心。只是在见到那引她来的白发老者时都恭敬地行礼。 “掌门” “掌门是什么啊” 高小粟见终于有活人了,有些兴奋。 “哪里来的丫头,好生无礼” 站在最前面的人呵斥道。 高小粟并未察觉他的不悦,接着掌门便道:“以后她便是你们的师妹了” 高小粟一脸懵,先不说她接不接受,好像又来了几人。 第5章 真相 很快五名仙风道骨般的人降落在了叫做掌门的人身前。 “师兄且慢” 为首的那人制止道。 “众师兄弟这是?” “我们都知道了,这是那人指引来的” “你们想说什么?” “既然是这样,便由不得师兄了,都知道那人是何本事,怎会轻易让人来宗门,按我说,让这丫头自己选” “别忘了我是掌门” “自是不敢” 那人恭敬地行礼,可是眼中却是不服。 “罢了” 见掌门妥协,其余几人七嘴八舌地讨论。 高小粟见几人争论的模样,一股自豪感涌入心头,看来阿爹还是想多了,这世道比他想的好多了,不由的内心狂喜。 就在这时忽的有人说了一句:“这丫头根基不知怎样,就是年龄大了点,很多弟子在她这个年纪,根基已经非常深厚了” 刚还在争论的几人,纷纷摇了摇头。 “这,不是” 高小粟还没适应这样的转变。 “罢了罢了,咱们五人就守中师弟还未收弟子” 一时间众人纷纷看向了那个最末端的人。 “对啊,对啊,师弟修为不亚于掌门,也不算埋没了她” 那人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波动,在看向高小粟时,划过一丝淡然,眼底依旧看不出什么,只是眉间多了一丝严肃。 便听得他道:“多谢各位师兄师姐” 语罢便看向一旁的高小粟:“徒儿,过来磕头” “我?” 高小粟一脸茫然。 “对” 高小粟在茫然中磕头叫了师父。 高小粟在门中的一小弟子的带领下去到了自己的卧室。她这才从那弟子的口中得知,她刚拜的师父是何许人也。 守中真人,极其孤僻,与门中弟子无甚来往,不过武力值极高,说是与掌门不相上下,就是从来不收弟子,她是第一个。 高小粟想着以后她在门中以大师姐的模样耀武扬威,就笑得合不拢嘴。可是想着想着她开始有些难过,阿爹阿娘还在家等她呢。 想着越发不得劲儿,高小粟收拾东西打算离开,想着总得给师父告个别,自带路痴属性的她终于问到了师父的住所。 高小粟发誓,如果再来一次她绝不会再踏入这个房间。 只见那房屋中心的人被一团浑浊之气笼罩,那浑浊中不时蹦出几缕金色的光,高小粟定眼一看浊气中的人,那阴翳的脸庞如恶鬼一般。高小粟大叫一声,撒腿就往外跑。 门忽地被关上了。 “徒儿,竟然来了,为何要走” 只一刹那那浑浊之气就被那人全数吸入体中。 “师…师父,我是不小心打扰您的,我…我来告别” 高小粟颤抖地说道。 “徒儿不必怕,这是为师在练功罢了” 听罢,高小粟长吁一口气。 “对不起,师父,我以为我撞鬼了呢,啊,不不,不是,我是说英勇高大威武的师父果然不一般” 恢复神志的守中,正襟危坐。 “你刚说来告别?” “对啊,师父,我阿爹阿娘在家肯定想我了,我再不回去,他们该担心了” “胡闹!” 这一声呵斥吓得高小粟忙立起身,手脚不自觉地抖了抖。 高小粟不明所以忙跪下:“对不起师父,我……” “今后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 “是,我知道了” “你本来入门就晚,还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如何能成!” “是,是,我错了” 守中扔给了她一本书。 “按这上面的做,半个月后再来寻我” “好好好” “警告你,多余的不要想” 守中说着朝高小粟的额间打入了什么。 高小粟落荒而逃。 刚才要不是师父在说练功,她还以为他入魔了呢。这师父比他爹还严厉。 高小粟本想着什么也不管了,先下山再说,奇怪的是一旦她准备下山,她的四肢便不听使唤地往回走。 “啊啊啊啊啊啊” 光担水就担了五日,扎什么马步一扎就是一天,其余的就不说了,高小粟已接近崩溃。主要是她师父的地盘似乎没人敢靠近,只有几个弟子听说师门来的师妹会特意过来看一看,剩余时间这个地方连个活物也没有。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今日就非得往人多的地方去,这个首席弟子的身份怎么着也得去炫耀炫耀。 可是宗门的所有弟子都像疯了一般的修炼,无人在意。好在终于是在宗门混熟了的。 “善地师兄,您去哪儿呀” 善地瞧着一旁的灰头土脸的高小粟,耐心的道:“下山” “你可以随便下山?” “那是当然了,宗门的弟子只要有令牌就可以下山” “什么令牌呀,能给我看看吗?师兄~” 高小粟内心:忍,忍,忍 “师妹,你别想了,好好跟着真人修炼,他会让你下山的”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啊啊啊啊啊啊” 无能的狂怒。 忽然听到了熟悉地传唤,是师父在唤她。 “你这几日在干什么!” 卑微、弱小、无助的高小粟:“担…水,马步,还有……” “撒谎!” 高小粟熟练地跪下:“我错了” “你可知我为何收你?” “因为,我…我长得好看” 说罢还呲个大牙。 “荒唐!” “不,不知” “因为我知道你有潜力” “啊?” “可你却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高小粟长脱一口气,熟练得不能再熟练地道:“对不起我错了” 还不等高小粟再次辩解,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顿时,高小粟整个人像失了魂。 高小粟顾不得脸颊火辣辣的疼,忽地起身大叫道:“我阿爹也不曾打过我” “你看好,这是什么地方!还容不得你放肆!” “你…我不要你这个师父了” 高小粟转身就要走。 她的脖子忽地被一种无形的东西死掐着,那些浑浊的气体萦绕在她的身旁,一缕缕气体从她的额间钻入。那种仿佛坠入地狱的感觉疼得她龇牙咧嘴。 “你干什么!” “我的好徒儿,你还不明白吗,为师需要一个人吸入这些气体” “你要杀了我!” “此言差矣,徒弟帮助师父减轻痛苦,这是你的荣幸,这些气体只会缩短你的寿命,你还死不了” “你,啊啊啊啊!” “对了,别想说出去,你的命掌握在我手里,从今以后我给你赐名皿,记住了!这可是个好名字” “你……” “你最好跟着我好好学,争取活得长些” “老贼,你不得好死!” 守中大笑将她一掌拍出门外。 高小粟一刻也不敢耽搁,直冲掌门而去,可是见了掌门,她想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 “掌门,我……就是…那…老…啊啊啊啊啊啊” “小皿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一旁的清虚真人说道。 “小皿?” 高小粟震惊。 “你师父都告诉我们了,他给你赐名皿,他对你真是上心,毕竟是第一个徒弟” “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小粟只感觉一口气直冲脑门,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无事,便退下吧” 一旁的掌门发话了。 高小粟捏紧手中的拳头,一言不发地疯狂往外跑。 第6章 残本 “你去寻掌门了?” 高小粟再次见到守中时,他已没了往日那般作派,在外人面前,他依旧是那个孤僻的真人。在高小粟看来如今的他更像是一个疯子。 高小粟扑通跪下:“是” “你倒是不会撒谎” 说罢他便扔给高小粟一残本。 “你既是我的器皿,早早死了也不好,为师这里这有一个残本” 高小粟还纳闷儿,这人今日怎的好心,原是一个残本,若是完整的断是轮不到她。 “是” “滚吧” 高小粟连滚带爬地奔出。 见离得够远了,她才道:“老贼,终有一日我必杀你。” 高小粟抖了抖了残本,随便翻开几页。有一些人像附带着一些解释,真是练功的。她想着能学一点是一点,慢慢积累终会成功的。 可是她还是想到了阿爹阿娘,眼中泛起泪花。 路过的善渊见她看得入迷,时不时地抹泪便好奇地凑了过来:“师妹在看什么呢?” 感知到有人,高小粟慌忙地把书合上。 “没什么” 善渊瞧她情绪不佳,想着能开导开导总是好的。 “是被真人骂了?” 高小粟听不得这两字,恨得咬牙切齿。 “修习被骂两句不碍事的,是为了你好” 高小粟整个心脏都在隐隐作痛:“不是” 善渊见她神情不对,又联想她入宗门没多久,兴许还不习惯,也可能是想念家人了。 “是想念父母了?” 高小粟本来是想的,很想很想,她想如果她不跑出来就好了,没有遇上那个老道就好了,没有入这个宗门就好了。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人发现她不见了,他们真的爱她吗?如果在她离开的那一瞬间,父母能劝她就好了,如果能早点找到她就好了。他们为什么不来找她,即使她死在外面了,也无所谓吧。 想着想着她就越发气愤:“没,没有父母” 善渊一时间愧疚无比,等高小粟的情绪没那么低落了才道:“师妹,以后抱一宗就是你的家,有什么事儿就跟师兄说,别老是一个人呆着” “家,家…哈哈” 高小粟苦笑的这两声,不知是在嘲弄眼前人还是自己。 她拿着书本不说话。 高小粟确实更刻苦了,以前阿爹教她读书,总是在引导她,喜欢这个吗?这个东西就像什么什么。那些东西会被他描述的生动有趣,即使在晦涩难懂的东西经过阿爹的描述那些东西总是会活灵活现的,展现在她的眼前。讲到一些典故时,她和阿爹甚至还会扮演其中的角色,阿娘坐在一旁给他们读旁白。那时候她总想着一切都很简单,她很喜欢。 可是现在这书本上的字在她看来就如天书一般。没有对话,没有旁白,是冷冰冰生硬的字。那些东西要想进入她的脑中,如刀刻斧凿一般的艰难。她在排斥,排斥给她这本书的人,她又想迫切的了解。一想到能用这些东西将他踩在脚下,她又无比的兴奋。 因此无论再晦涩难懂的东西她都不得不去了解。无论四肢再怎么酸痛,她都要坚持。五脏六腑再怎么翻涌,她都能坚持。 发现自己能凝气时她并不兴奋,她只会想为什么那么慢。 “徒儿,你做的很对” 高小粟不知道守中夸她什么,还是应下了。 “那日你对善渊说,没有父母” 高小粟顿时如遭雷击,跪了下去。 “跪什么,你做的很对” “啊?” “代表你终是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这样才有资格做我的好徒儿” “多谢师傅夸赞” 那些浑浊之气又如往日一般,钻入高小粟的额头。 高小粟从那恶魔般的房间出来之后,手中多了一个令牌,那是允许下山历练的令牌。上面写着一个月。 高小粟拿到令牌唇角勾起微笑。脑中多出了一段语音,那是守中传给她的:想达成目的,需不择手段。 “知道了师傅” 第7章 历练 下山历练的弟子由首席大弟子樊竹带领。那是高小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注视樊竹,那人不知怎么说,常听得宗门弟子说他惊为天人,她确实没关注太多。 此刻高小粟觉得他异常的合眼缘,就是看上去心灵忽的舒展了一般,她不是没有见过秀气的男子,如他一般的却是没见过,就如他的名字一样,竹,那样挺拔坚仞。他眼中似乎藏着什么,却不是那种让人难以接近,反倒是让人想去了解他。毫不夸张的说,就想接近他。 剩余的弟子,尤其是女弟子已经炸开了锅。尤其这次,不仅仅是生面孔,还多了一些熟面孔,人数也是出奇的多。 掌门难掩尴尬之色。这个弟子确实优秀,这一次要不是其他弟子推脱,断是不能让他带队,他的缺点就是太招人喜欢。 “安静” 清虚真人想是见不得这叽叽喳喳的场面。 “此去西边的森林凶险异常,众弟子切记,历练途中不得伤人,此次只需一妖怪精元,便算合格” 清虚真人交代完,就听得下面几个胆大的弟子道:“西边还有人,那儿不是精怪居多,应该是没有吧” “师弟这就不知了,有几个村落,往年去时都在那里歇脚” “师姐这是?” “为了保护你们” 于是这个佯称要保护他们的师姐,眼神时不时的落在樊竹身上,还时不时的故作娇羞的模样。保护他们的话,确实没有说谎,往年都会派几位年长的弟子保护新弟子,一旦有人要退出,便会由他们将人送出。新弟子身上的令牌就是生命值,一旦遇到危险令牌就会发光。如若光暗淡,无人寻到此人,令牌光亮就会消失,这时也就无力回天了。因此众人都希望自己运气好些,不会遇到修为高的精怪。 “众师弟师妹遇到危险切不可恋战,须得及时逃脱,等待师兄师姐们的救援” 是樊竹开口了,一时间场面无比安静,都在等待樊竹说完,那一双双无比炙热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樊竹。 “遵令,师兄” 这一声无比整齐,像是经过训练一般。清虚真人扶额,表示伤不起。 “众师弟师妹可以出发了,切记二三成对,不到不得已时万不可单独行动” 等樊竹说完,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又回来了。 “这世上怎么还有那么好听的声音” “那么温暖又铿锵有力,把我的心都融化了” 樊竹:…… “你是守中真人的弟子高皿吧” 高小粟呆呆的站着,没料到有人同她说话。见那人盯着她,她听不得高皿两字,这才回道:“我叫高小粟” 高小粟内心:听见那人就心烦,高小粟的脸黑了一个度。 徐徼没想到眼前人会这么说,见她面色不好,就介绍自己道:“我是徐徼,清虚真人弟子” 徐徼就这样明晃晃地盯着她,叫人满不自在的。 “徐叫,为什么不是徐喊” 本来是心中的疑惑,但没想说出来吧,没经过思考,高小粟就脱口而出了。 场面明显有点尴尬。 “不是那个叫,是这个徼” 徐徼在空中写出了他的那个字。 高小粟:呃…… “咱们结个伴吧,听说此行很危险,你说万一有什么危险,两个人也可以相互照应是吧” 徐徼兴奋道。 “好…好吧” 高小粟想着这人应该不算厉害,如果真的有危险,他可以当个垫背,便同意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樊竹与众师兄师姐先行御剑而行。其余的弟子得走个三天三夜才能到达。此次弟子修为参差不齐,修为高一点的半日能到,再不济就一日。刚凝气的就是走上三天三夜也不为过,甚至有的需要五日。此次规定众弟子不得搭乘任何工具。再说那地方山路崎岖不平,有工具也没处儿使。 “你的包怎么那么小?” 徐徼好奇地打量一身轻便的高小粟。 高小粟还没问呢,他的包为什么那么大,那身后的大包可以装下半个人了吧,需要那么夸张。 “出门在外,不方便的地方多了,尤其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什么都得备一点,还好你遇上我了,你说一个姑娘家,多不方便啊” 高小粟瞟了一眼这个喋喋不休的大男人,一时间有点后悔。 “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是饿了吗,渴不渴啊,是累了,我就说嘛,这个太不人道了,走那么久,连个歇的地儿都没有,再不济总得有个破庙吧,什么都没有,万一刮风下雨怎么办?衣服湿了怎么办,幸好我带了火折子……” 在高小粟这十多年的人生中,她从未像此刻一般感到无话可说。 “小粟,你饿不饿啊,要不歇会儿吧,怎么不说话,哪里不舒服啊” “停,打住!” 高小粟憋了半天,终是没忍住。 “咋了,有危险,有人来了,有野兽,不对啊,我们还没到森林边呢” “要不还是歇会儿吧” 高小粟只想清静会儿,于是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得离他远远的。 “看吧,我就说你累了吧,歇会儿歇会儿” 待高小粟再回看那人时,他竟然支起了锅,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棚子…正微笑地朝她招手。 他的脚边甚至还有两把椅子…… “小粟,坐那儿多冷啊,快过来过来” 于是高小粟一脸呆滞地坐上了靠椅,还喝上了他递过来的茶…… “小粟,你想吃什么呀,鱼和鸡的话得去现抓,你等等我啊” “徐兄,你…” 于是高小粟给他比了一个大大的赞。 第8章 临近森林 一起出发的时候,大家会相互照应,走着走着人就越来越少了,高小粟和徐徼落在了最后。越接近森林,气候越变化无常,好在徐徼是个百宝箱。高小粟越来越觉得这个人她是组对了。就是话多了点,不过她可以选择不听,所以有时候纵然徐徼巴拉巴拉的说一大堆,对高小粟,无非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各种出没的小动物越来越多,没见过的也更多了,奇奇怪怪,五花八门。有时候天上飞的,地下跑的,那模样让人发怵。 “都说西边精怪多,现在看,果然是这样” 高小粟不由得发出感叹。 “再往前走一里,咱们可就真正的进入到精怪的地盘了”徐徼附和。 走着走着徐徼离高小粟越来越近。 “小粟,你不觉得这儿怪怪的” 植被茂密,气息纯净,除了山路崎岖不平,实在让人向往,也难怪有那么多精怪聚集于此了。 “没有啊,你别疑神疑鬼的,咱们还没到呢” 三天的路走下来,两人越来越熟络了。 “不对,不对,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 两人缓缓的转头,什么也没有。 “看,什么也没有,别还没到呢,自己先把自己给吓死了” 高小粟熟练地从徐徼包中掏出最后一块肉干嚼着。 “是啊,是啊,修仙之人不惧不惧,你说师兄他们不会等我们很久了吧,会不会就我们两人落下了,我也感觉走了很久了都没见人,他们是不是把我们给忘记了,前面有没有歇脚的地儿,我这衣服好几天没洗了,我都臭了,脚上也全是泥,要是修为再高一点就好了……” 高小粟熟练地闭着耳朵,实在是聒噪。 高小粟想着要是自己想快点恐怕一天就到了,偏偏跟着个拖油瓶。那几个真人说的不错,她确实根基薄弱。十四岁才开始修炼,无论她再怎么刻苦,总是有一道跨越不了的鸿沟。那日守中老贼将那奇怪的气体引入她体内,确实是折磨得她痛不欲生。自从她开始修习那本奇怪的残本,一切都变了。 现如今她已是凝气巅峰,只是这个功法是虚浮的,没有那种落入实地的感觉。后面她也想明白了,别人是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的修炼的,而她是走了捷径。那些奇怪的气体游走在她的周身八脉。她确实修炼得够快了,可是她没有一个强健的身体,没有一个坚韧的心态。再这样下去,她便会走火入魔,反而被那气体控制。所以她始终也无法筑基。 如果不是为了杀了老贼,她又怎会铤而走险,如今为了不被发现,不敢在外人面前有所动作。连一丝真气也不敢泄露。听到徐徼那句:如果修为再高一点就好了。她深有感触。 “那里好像有什么!” 徐徼忽地警觉。 高小粟也发现了,前面五十米处有几棵树在剧烈的晃动。 “啊啊啊,小粟,不会吧,我们还没到呢,就这么倒霉” “别说话” 高小粟看不出什么。 “你不是说我们还没到吗,兴许是别的什么,再说我们是来干嘛的,猎杀精怪,你这样害怕,迟早会被赶出宗门” 徐徼果然闭嘴了。 “你呆在这儿,我去看看” 说罢,高小粟快速朝那儿奔去。 “小心点啊,小心点” 徐徼小心喊叫。 高小粟爬上了一棵壮硕的树,只见那几个晃动的树下。草丛中有个什么东西在剧烈的晃动,这感觉好像是在打架。可是周围也没别的东西,高小粟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打着打着忽然停了,高小粟下了树,警惕的朝那东西走去。她捡起旁边枯枝,扒拉几下,那东西不动。高小粟又扒拉几下,那东西好像,死了。 在看清那东西时,高小粟一时间心惊肉跳。那东西长得像鸡,却有三个头,六只眼睛六只脚,好像刚才是它的几个头在打架。这不看还好,看着看着就有些饿了。瞧着现在周围什么也没有,高小粟也管不得那东西是什么,抓起来去找徐徼。 徐徼老远就探着个头,问她这是什么。 “不知道,是一只怪鸡,咱俩也饿了,反正都是鸡,凑合着吃了呗” 瞧着高小粟提来的这个怪东西,本就有洁癖的徐徼顿时胃中作呕。 “不,我才不吃,恶心死了” “这就是一只鸡,有什么恶心的,你不吃我吃,反正我饿了,等会儿我烤好了,你可别跟我抢” “我才不吃,呕…” 高小粟懒得管他,架起火堆,把那东西到溪边随便弄弄,就拿来烤了。 高小粟撇下一只腿对着整只鸡大块朵颐,满嘴的油。徐徼虽然受不了还是给她递帕子让她擦一擦。 “你真不吃?”高 小粟撇下另一只腿,递给他。 “不要” 徐徼出奇的话少,看来是真的嫌弃。 高小粟又递了过去:“真的好吃,你吃一口,待会儿我吃完了,你可尝不到了,吃一点嘛” 徐徼有些迟疑,眼中还是不相信。 见徐徼快要动摇了,高小粟又道:“真的,不骗你,比平常的鸡好吃” “真的?” 徐徼半信半疑。 “真的,你看,我都吃完了,我想着还有你,才给你留了一只腿” 徐徼也不怀疑了,接了过来。 在高小粟期待的目光中,正准备送入口中。 忽的,一股巨痛袭来,高小粟疼得龇牙咧嘴,刹时间捂着肚子倒地翻滚。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徐徼慌忙扔了手中的腿。 他去扶高小粟,却扶不住。 “小粟,你怎么了?” “啊啊啊,好疼”高小粟疼得站不起身。 “怎么办?怎么办?” 徐徼想着赶紧去搬救兵,可是高小粟又忽的起身,到处跑。 “怎么那么热啊!” 高小粟直奔溪流而去。 “小粟,等等,别跑,呆会儿迷路怎么办。” 徐徼大叫着跟上去。 高小粟一跃扎进了溪流里……这一跳摔得她生疼,徐徼终于是追上她了,想着扶她上来。待看清楚她的脸时又吓了一跳。 “小粟,你……” 高小粟转过头,瞥了一眼徐徼这看见自己惊恐的模样,一时不解。 “怎么了?” 徐徼颤抖地指着:“你的脸……” “脸怎么啦?” 高小粟忙站起来,到上游低头一看,其中倒映出来的那张脸,瞳孔竟然变成了红色…… “啊啊啊啊啊,我得绝症了!”高小粟惊呼。 还不等她从中缓过神来,忽的脚下一轻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样,突然天旋地转,后背火辣辣的疼。 徐徼瞅着的是刚才那个还在大叫着自己得绝症的人被什么东西给拖走了,那速度快得他看不清。 第9章 虚言镇 一平静的小山村内,陆陆续续的有人赶到,每一个人都是有说有笑,其中有一人十分扎眼。 扎眼的徐徼此时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地大喊:“师兄,樊竹师兄,不好了” 正不知道怎么婉拒别人送来礼物的人,听到这话,仿若得到解脱一般地忙道:“出什么事了?” “师兄,快救救小粟,她被一个怪东西拖走了,再晚一点,她就要死了…” 徐徼一口气说完,猛咳了几声。 “快,带我去!” “师兄,我们也来帮你” 几个人不由得说就要跟上。 “各位师妹其余新弟子还要仰仗各位师妹帮助,万望以大局为重,在下先行谢过了” 樊竹清朗的嗓音滑过,那一双桃花眼十分动人,薄唇轻启,给人的感觉是,明眸皓齿,勾人心魄,众人竟真的呆着不动了,还不忘点点头:“师兄小心点啊” 樊竹为此捏了一把汗,着急忙慌地奔徐徼而去。 “师兄,我看着小粟真的被一种奇怪的东西拖走了,我们就是在路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然后小粟说那是一只鸡,然后就烤着吃了,不知咋的小粟就疼的浑身打滚,然后她就跳到那小溪里面了……” 徐徼急忙说道。 樊竹听得脑瓜子嗡嗡的:“呃,师弟,说重点” “小粟出了小溪之后,就被一个奇怪的东西给拖走了” “那东西长什么样?” 徐徼细细回想:“像一根绳子,又有点像藤蔓,总之那劲可大了,能拖走一个活生生的人。要是小粟不吃那只鸡就好了,就是那只鸡惹的祸,小粟吃了它就全身疼,就跑……” “等等,你说师妹吃了一只鸡,什么鸡?” 樊竹似是想到了什么。 “就是一只有三个头六只脚,奇奇怪怪的鸡,师兄我带你去看,还有一些呢。” 两人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刚才驻扎的地儿。地上还残留着那鸡的三个头,六只脚,樊竹总感觉这东西怪眼熟的。 徐徼看着那被他丢下的鸡腿儿,感伤道:“早知道我就不让她吃了,吃个鸡还得绝症了,师兄,你说要是找到了小粟,她还能活吗,不会被那妖怪给吃了吧,即使不吃,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得绝症了…呜呜呜呜” “停,师妹并未得绝症。” 樊竹大致明白了这是什么,此时无论是身边还是耳根子,都得到清静的樊竹,头脑也更加清明了。 “真的?” 徐徼惊喜。 “这是一种罕见的鸟,一般不会出现,它惯爱和自己打架,人吃了不会有事,反而会得到它的灵气,强健体魄,副作用就是精力太过旺盛,晚上可能会睡不着有时只能睁着眼睛睡,放心,师妹没有得绝症。” 樊竹耐心地解释。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说小粟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就夭折呢,不对,呸,师兄,我们快去找她,不然即使没有绝症也会被那拖走她的妖怪给吃了” “顺着那个藤蔓的痕迹走,肯定能找到她” 徐徼一时间抓住了主心骨,背着他的大包紧跟在樊竹身后。 待高小粟辗转醒来时,背上的疼痛依旧还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茅草房,房顶破了一个洞,一只柳条横挂在上面。她正躺在一张破旧的床上,身上还盖着打满了补丁的被子。 这一瞬间的恍惚,她以为又回到了那个曾经熟悉的家。家里贫穷,一床被子补了又补,阿娘总是会补一些可爱的图案。她那时也学着阿娘的模样,坐在门前缝缝补补,路过的大娘还夸她能干,将来能许一个好人家。 “阿娘,我想你了” 高小粟想着就说了出来。 “你醒了?” 是一个扎着单辫的女子,她的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圆圆的脸,薄薄的唇,鼻梁并不高挺,看起来很可爱。她端着一碗水,朝高小粟走来。 “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我兄长发现你时你浑身血肉模糊,幸亏是我兄长发现的你,我们这儿是不让外人随便进入的” 最后一句她的音量放得小了些。 “这是哪儿?” 高小粟忍着浑身疼痛撑起。 “这是虚言镇” “镇?” “很奇怪吧,我也说不清,反正你只要知道这是一个镇就好了” 高小粟脸上还挂着淤青,却想着站起来。 “你别动,你伤得不轻,你放心,没人会来的,你很安全” 高小粟心想看来这姑娘可能把她当成有仇家追杀了,她也懒得解释。 “我叫古玥,你呢?” 眼前的女子双眸灵动,看年纪应该和她差不多,十分可爱,高小粟便也放下了戒心。 “我是高小粟” “小粟,好好听的名字啊。” 高小粟本想说:是啊,我阿爹阿娘取的。可是一想到对善渊说的:没有父母,这句话便被她硬生生的咽回去了。 “对了,小粟” 古玥示意高小粟将耳朵凑过来,高小粟便凑了过去。 “在这儿如果别人无端帮助你,或者给你一些贵重的东西,千万不要接受,记住千万不要接受” 高小粟不明白,但也佯装答应:“好” “小妹,你在干什么?” 一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那男子皮肤发黄粗糙,声音刺耳,浓眉大眼,戴着一顶野兽做的帽子,衣服的颜色同帽子是一样的,看来是同一只野兽。 古玥语中满是惊喜:“兄长?小粟,这是我兄长,就是他带你回来的” 那男子眼中满是杀气,只是看到古玥时稍微柔和了一点。 “小妹,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同外人说那些事” “知道了知道了,小粟是好人” 男子无奈,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多谢这位大哥” 高小粟忙道谢。 “病好了就赶紧走” “对女孩子说话不要老是冷冰冰的嘛” 古玥对着兄长这个脾气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粟,我兄长叫古彰,在这里可重要了呢” 古玥又一通介绍。 “小妹!不是说…” “知道了,兄长,小粟是好人” 高小粟盯着这对兄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对,好人” 第10章 兄妹俩 高小粟想着反正也动不了,把伤养好了再说,奇怪的是,她的伤好得也太快了些,高小粟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直到她晚上怎么也睡不着,还总是睁着眼睛时她就开始胡思乱想了,一直到天明,毫无困意。 想着想着她终于想起来了,她惊呼一声:“对了,我的眼睛” 她忙寻找有水的地方,终于在水缸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 她的眼睛,好了? 说不定真的好了,只是她总感觉全身有使不完的劲儿。这么一想又有些奇怪,她这个伤按平常来说,怎么也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好。先不说她伤那么重,就睡了一天一夜,想着便运气调转一下周身的灵气检查一下。这不运气还好,一运气她又一声惊呼,那双红眼又回来了。 “我的眼睛!” 这一声惊呼,古玥便瞅见了蹲在水缸旁捂着眼睛尖叫的高小粟。 “怎么了,小粟” 古玥好奇地看着她。 “没什么” 高小粟依旧捂着眼睛。 “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眼下兄长去狩猎了,我知道有个医馆,咱们去看看” 古玥细心道。 高小粟缓缓抬头,依旧不敢睁眼:“医馆能医好?” “能,每次我生病,兄长不在时,都是去那医馆看好的” “好吧,带我去。” 高小粟依旧不敢睁眼。 “小粟,你眼睛怎么了,是看不见了吗” 古玥软软地问道。 “没有,不怕我吓着你” 高小粟故作深沉,就无端的想问一问她。 “不怕,你是好人,你只是生病了。” 高小粟语塞。 “到了吗?” “快了,就在前面。” 高小粟任由古玥牵引着,直到听见一陌生的声音,那是一个老者。 “你睁眼我看看” 医者面无表情地道,对这种扭捏的模样已是司空见惯。 高小粟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与常人无异。 医生先是把了脉,之后看了看,又指了指前方的药材问:“看得见吗” 高小粟:“看得见” 医者又按了按她的眉心:“疼不疼” “不疼” 医者得出:“你没病” “要不你再看看,我真的有病,我眼睛变红了” “下一个” “你这老头,是不是庸医,我都说它变红了” 古玥忙拉住想找事儿的高小粟:“小粟,咱们先听听大夫怎么说,别着急” 高小粟突然想到了什么,指尖运气,那双眼忽地就变红了。 那医者的眼也忽地睁大了。 “你仔细看看” 高小粟逼近那医者。 那医者也不多说,坐下来,心平气和地道:“伸手过来,我再看看” 良久,在高小粟满脸期待的目光中,医者道:“火气盛,先服一些降火的药……” 高小粟收回了手道:“眼睛呢,吃了就好?” 医者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地拿出了一包药,这才道:“这服药早中晚各敷一次,记住外敷” “好好,多谢大夫” 古玥也谢过医者,领着高小粟往回走。 “姐姐,这个给你” 是一个小男孩,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男孩白白胖胖的,大约六七岁的样子,看着就招人喜欢,他递过来一个肉包子,很可爱。 高小粟正要接过来,一旁的古玥忽然道:“我们不要,拿着你的包子走开” 高小粟还从未看见古玥对谁这样疾言过,顿时就发现事情不一般。 那小男孩被骂了也不恼,仿佛没事发生一般地走开了。 高小粟正要问,便听见古玥道:“小粟,别说话,快走” 高小粟没多问,紧挨着她走。 快到家时,高小粟忍不住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小粟,你要记住,在虚言镇千万不要接受任何人对你的好” 很少见古玥这样神色隆重,高小粟也知道不宜多问便道:“好” 两人到家时古彰已经等候许久了。 “你们去哪儿了?” 古彰紧盯着高小粟,生怕她对自家妹妹做了什么错事。 “我带小粟去看医生了”古玥答道。 “我不是说了你伤好了就滚!” “兄长!小粟是好人,再说了,小粟是病人,你不要对小粟那么凶,对姑娘说话要温柔,都跟你说多少次了,老是这样,以后你还怎么给我找嫂子啊” 古玥一股脑儿的都说了。 听见妹妹这么说,古彰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死盯着高小粟,那眼神仿佛是在说:离我妹妹远点。 高小粟再一次被这兄妹俩整无语了,一个是什么都不让说,一个是想说又不能说,搞得她头都大了,她想着养好伤就走吧,还有宗门任务没完成呢。 第11章 找到高小粟 樊竹和徐徼顺着藤蔓的痕迹一路追踪,说来也奇怪,那藤蔓跑的痕迹弯弯扭扭的,如果人御剑飞行压根不能发现它的踪迹。最后进入一个奇怪的山洞之后,那藤蔓的痕迹就消失了。地上全然没了拖拽的痕迹,好在细心的樊竹发现了脚印。 樊竹和徐徼顺着脚印出了山洞,跟着走下去时,竟发现了一方世外桃源。那地方很大,如一个小镇一般的大,不时的有人背着货物进进出出。 男女老幼怡然自乐,衣着朴素干净。那些屋舍错落有致,道路宽敞干净,与小镇周围的繁杂形成了对比,一些年长的人身边会跟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动物,那些动物似乎与他们相伴相生,十分融洽。 这让见过不少新奇事物的樊竹惊呆了眼,他游历过许多地方,甚至到过许多国家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景象。这竟是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做到这样,让人匪夷所思。 徐徼被惊得说不出话。 两人边走边看,欣喜无比。 走进镇中,他们惊奇地发现这里居然没有士兵,没有商贩。他们过着以物易物的生活,甚至没有纠纷。 “师兄,我们是进入梦里了吗?” 徐徼瞪大了眼道。 按樊竹的经验看,一个地方好得过分,就一定有古怪。时不时的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他们。 “当心点,恐怕有古怪” 樊竹警觉道。 “哥哥,给” 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熟练的递上手中的肉包子。 “师兄,竟然有肉包子” 徐徼惊喜,他正要接过,樊竹打断了他。 “等等” 徐徼不解,这小朋友多可爱呀。 “小朋友,为什么要给我们包子呀” 樊竹俯下身细心地问。 “吃” 小男孩磕磕巴巴地道。 “小朋友,哥哥问你,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漂亮的姐姐” 樊竹轻轻摸了摸它的小圆脸,软软糯糯的。 小男孩不说话,只是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见他不接过包子,转身就跑。 “唉,他怎么走了” 徐徼还在纳闷儿。 “跟上” 见小男孩跑不快,樊竹追了上去,徐徼见师兄追,他也跟着追。 小男孩七拐八拐的跑得很快,不知越过了多少房屋,就在两人不想再追下去时那小男孩忽然停下了。他转过身,盯着追来的两人,指了指前方五十米内的茅草屋。徐徼不明白,只见那小男孩一溜烟地跑不见了。 “师兄,他在指什么,他为什么要指前面那个茅草屋里面不会有妖怪吧” 樊竹正要朝那茅草屋去,徐徼立马道:“师兄,里面会不会有危险,咱还是别去了吧,刚才那小男孩怪怪的,里面肯定没啥好东西” “去看看” 见拦不住,徐徼紧跟了上去。 “师兄,等等我” 两人小心翼翼的推开茅屋的大门,映入眼中的是,一个紫衣少女,细细的长发披落双肩,没有任何装饰,她的眉细细的,鼻尖还透过一丝光泽,嘴中还在嚼着什么。眼睛上覆盖着两块绿色的东西,看样子和泥土有些相似,只是那女孩正悠闲地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摇摇晃晃。 徐徼一眼就认出了那人,忙奔上去,喊出了声:“小粟,小粟,是我呀,小粟” 高小粟明显被这声音惊到了,下意识地立起身。抠下了敷在脸上的两块药材,揉了揉眼。 “徐兄!” 高小粟惊呼。 “小粟,我还以为你死了,你还活着,真好” 徐徼不由的说将人抱了个满怀。 高小粟:“谢谢,你,啊,我很好,还活着。” 高小粟一把推开了他,勒死她了。 “小粟,我去给你搬救兵了” 徐徼兴奋地说。 “救,救兵?” “对啊,是樊竹师兄带我找到你的” “你说那个美人大师兄?” 说完这句话,见徐徼给他使眼色,她这才望了望四周,看到了那个站在门边的美人大师兄,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不敢当,不敢当” 樊竹清朗的嗓音传来。 那声音的主人,比徐徼高出不少,着一青色长袍,指节分明的手握着长剑,束着的长发被风拂动。高小粟一时恍然,果然,近距离观看更帅了,那感觉宛若一清风吹过,她的皮肤凉凉的,心却暖暖的。 “既然找到了师妹,咱们这就回去吧” 这空灵的嗓音,蛊惑人心,高小粟对他的滤镜强得不得了。 “啊,师兄” 高小粟也不管旁边的徐徼说些什么了,径直朝那人走去。 “多谢师兄搭救,好啊,咱们准备准备回去吧” 她也管不得什么,只觉得那人浑身在发光,就想靠近他,高小粟已经五迷三道了。 “等等” 一软糯的女声传来。 这一声瞬间打散了高小粟的光。 “怎么了,玥妹妹”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高小粟俨然已经接受了古玥是妹妹的这个事实,古彰老是在她耳边妹妹妹妹的叫,因此她对古玥就有了玥妹妹的称呼。 “小粟还有伤呢,你们不能带走小粟”古玥拦在了高小粟身前。 “玥妹妹,这是我师兄,不碍事” 高小粟解释道。 “小粟,你不能多陪我几天再走吗,你走了我又要一个人了,再说了你眼睛还没好呢,腿上的伤还没完全愈合,多留几天好不好嘛” 古玥撒娇道。 徐徼没见过这么软弱可爱的女孩子撒娇,高小粟还没说什么,他一时间就有些心软了道:“玥妹妹说得对啊,小粟,你还没好全呢,咱们多留一天”转头又对樊竹说道:“师兄,天色暗了,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咱们就留一天吧” “这位哥哥说得对啊,小粟,多陪我一天嘛,就一天” 古玥哀求着。 高小粟看了看樊竹,又瞧了瞧徐徼,见他们没多说什么便点头同意了。 第12章 突变妖怪 “小粟,那我的房间就给二位客人住了,我今晚和你睡” 古玥眼底满是幸福。 “好…” 高小粟正要回答。 “不行” 樊竹义正言辞地道。 几人一脸不解的纷纷望向他。 樊竹正了正声道:“我不习惯与人同住” 高小粟则是一脸担忧:“对啊,师兄不习惯怎么办,要不然……” 说罢,她意味深长地看向徐徼。 “小粟,干什么这样看着我?那我住哪儿,就只有三间房,我总不能睡院落吧,小粟,你可不能见色忘义…” 徐徼喃喃地道。 “胡说什么…” 高小粟忙打断他。 “按理来说,师兄找到了我,是不是对我有大恩,话又说回来,他是不是你我二人的师兄?既是师兄,是不是比你我二人要年长,尊老爱幼是一种美德,你我二人是不是应当尊敬师兄” 徐徼理了理思绪,想着也没什么不对。茫然地点点头。 樊竹: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呢。 接着高小粟对古玥道:“所以,玥妹妹,不是还有一间柴房嘛。” 古玥附和:“有的,有的” “小粟,你……” 徐徼眼泛泪花说不出话。 “你们在干什么!” 没曾想,古彰回来了。 古玥见古彰回来了,欣喜地上前挽着他:“兄长回来了” 古彰正要发火,见小妹一脸幽怨地看向自己,硬生生地憋了下去。 “他们都是小粟的朋友,留下他们好不好嘛” 古玥晃了晃古彰的手道。 “小妹…” “兄长!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啦” 古玥佯装生气。 古玥这么一说,古彰气消了一半。 没曾想樊竹竟指向古彰道:“我可以同他一块住” 一时间众人:…… 樊竹的神情看不出什么,只是带着浅浅的微笑,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同意” 这话是古彰说的?高小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对他整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人,竟然说……我同意。 再说她师兄这样一个大美人,同这样一个糙汉住在一起,她简直不敢想。 正要大声说出,我不同意时,被徐徼打断了:“好啊好啊,这样我就不用睡柴房了” “不行” 樊竹这一声仿佛给徐徼泼了一盆冷水。 樊竹接着道:“这样小粟就不用把房间让出了” 高小粟没想到师兄不仅长得帅,还那么贴心,忙附和道:“还是师兄想得周到” 樊竹说罢不经意间瞥了古玥一眼。 古玥听见这话扯了扯嘴角,强作微笑,随即想到什么又道:“小粟,柴房很冷的,冻坏了徐兄弟怎么办” 徐徼内心满是粉红泡泡:她在关心我,她好体贴,好温暖。 徐徼忽地瞧见几双眼睛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好像自己犯了什么错一样。 这才支支吾吾地道:“哪有让两个女孩子挤在一起的,我,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玥妹妹和小粟挤在一起也不方便,对吧” 说着便不自觉的挪到了古玥身边,眼中都是,快夸我,夸我。 几人分配好了之后高小粟破天荒地给樊竹煮起了粥。 徐徼站在一旁哀怨道:“小粟,咱们俩呆在一起那么久了,我还没见过你这样,你可曾给我煮过粥” “师兄救了我,于情于理我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不然显得我太不近人情了。” “不是,小粟,是我去找师兄来救你的,我……” “唉,咱俩的交情,还在乎这些,徐兄,你,太让我失望了”高小粟故作摇头的模样。 徐徼这么一想有道理哎。 见高小粟将粥盛好了,正准备端出去便道:“得,小粟,我和你一起去送” 高小粟忙制止:“不用了徐兄,然而你,我的好兄弟兼好朋友,你应该去休息了” 徐徼一脸欣慰,原来小粟已经开始关心他的身体了,不愧是好朋友。 高小粟端着粥,正打算送去时,古玥忽然拦住了她。 “小粟,你在干什么呀” “我,我…” 高小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古玥瞧见了高小粟手中的粥。 “呀,是粥呀,小粟,这是你特地给我准备的嘛,你也太好了吧,我太喜欢你了,小粟” “我,我,不,这” 高小粟一时语塞。 古玥竟然端起了高小粟手中的粥尝了尝。 “有点烫,小粟,你给吹吹,小粟,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高小粟不知怎么拒绝,一抬眼,见师兄房中已然熄了灯。 她一时间想把碗打翻了的心都有,可是想想这些时日古玥对她的好,硬生生扯了扯微笑道:“你喜欢就好” “小粟,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白脸师兄” 高小粟没想到古玥的话风转的那么快,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其实,好吧,那么明显…” 高小粟一时觉得自己有些害羞是怎么回事儿。 “小粟,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别人” “啊?” “我那么喜欢你” “啊?” “你一直陪着我好不好?一直陪着我,不要走,你是不是喜欢他那个样子的” “啊?” “告诉我是不是只要是那个样子都行?” 看着古玥越来越阴郁的脸色,高小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你怎么了?” “小粟,跟我走吧” 不等高小粟反应过来,熟悉的拖拽感袭来…… “啊,师兄,救命!” 这一声是大喊出来的。 然而还不等高小粟被拖走,一把锋利的剑鸣传来,直直切断了她脚边的枝条,那是樊竹的剑。 “妖怪,休得伤人!” 樊竹立于屋顶,仙气飘飘。 徐徼后知后觉的赶来。 此时的古玥已然面目狰狞,那些枝条从四面八方袭来。 “竟然被你发现了” 古玥望向屋顶的樊竹似笑非笑地道。 “晚了,你们带不走她” 只见那枝条从古玥的身后慢慢伸出,越来越多的枝条将古玥包裹。高小粟猝不及防的被那枝条拉到古玥身边,那些枝条逐渐旋转,包裹,直至将两人包成了一个巨大的蚕蛹。 高小粟最后一句:“啊,救命” 徐徼惊呼:“小粟!” 樊竹将剑召回,生生的劈开了那个巨大的蚕蛹,只见其中空无一人。 第13章 又被抓走了 “师兄,怎么办啊,小粟又被抓走了,刚才那不是玥妹妹吗,那么漂亮,那么温柔,那么善解人意的人怎么会是妖怪呀,师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徐徼在一旁说个不停。 樊竹则是快速进屋,将剑架在了屋里那人的脖子上:“说,怎么回事?” 古彰则是一脸淡定,仿佛这种事情已是见怪不怪了:“我提醒过她” 徐徼冲了进来气愤道:“什么叫提醒?你要是提醒过小粟,她会被你妹妹骗吗,可怜的小粟,被你兄妹俩骗得团团转” “他不是我妹妹” “什么?你骗小粟一次就算了,你当我俩是傻的吗?你俩兄长长,妹妹短的,你现在跟我说她不是你妹妹,你是不是也是妖怪,藏哪儿了” 徐徼说罢,就对古彰上下其手。 古彰扒拉下徐徼伸过来的手:“确切的说他以前是我妹妹不错,后来就不是了” 樊竹将剑怼近了几分:“说重点” “他是这里的神,虚言神” 徐徼:“神?” 樊竹:“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 古彰摇摇头。 徐徼:“还不说实话是吧?我师兄稍微一使劲儿,你头就下来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很少见他” 徐徼正要发火,便听见一旁的樊竹道:“他没说慌。” “师兄,你怎么还向着他?小粟怎么办呀,再说要不是他一直隐瞒,我们能不知道古玥是妖怪吗,现在他还什么都不说…我……” “停” 樊竹打断徐徼,收回了剑,示意古彰继续说。 古彰见状也不藏着了,一股脑地说着:小镇上每一个人都知道虚言神,也是因为他小镇上的居民才能在这里存活下来。我们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只知道,他有一种奇怪的枝条可以将人绑走。不过你们不要误会了,他不是什么人都绑。他只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说到这儿徐徼忽然插了一句:“小粟不是…” 再一次被樊竹打断:“让他继续说” 小镇上有一个规矩,如果一个人老是接受别人的善意,或者是频繁的对人献殷勤,那么这个人就会被虚言神绑走,然后吃掉。 说到这徐徼嘶的一声。 我妹妹就是其中一个,三年前,她被虚言神吃掉了。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上山打猎。看见一个和我妹妹十分相似的人,肩上扛了一个人。我当时看那模样也确实被惊到了,我一度以为那就是我妹妹。直到我看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枝条。我本来想跑的,反被他抓住了。他让我把那个姑娘带回家,然后说是自己救的,还说什么,他就是我妹妹。我知道他是虚言神,没敢得罪。 不过后来我不止一次的提醒过高小粟,让她伤好了就赶紧走,甚至做出赶她走的模样。谁曾想,她和虚言神的关系越来越好,甚至是形影不离。我知道的就那么多了。 “按你的说法,她既然是这个小镇的神,应当就在小镇内,你怎会不知” 樊竹道。 “我确实不知道,我和妹妹都是后面才来到这个镇上的,来到这个镇上才知道,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外面的罪犯,或者是逃难来的,我也是听一些年长的人说,这里曾经叫做古家村,只要是来了这个村子的人,大多都会改姓” 古彰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过有一人或许知道” “谁?” 徐徼忙问。 “古新的爷爷古明,他家世代都是虚言镇的人,前些年他的儿子媳妇就被虚言神吃了,就剩下个小孙子。” 徐徼又问道:“我们去哪儿找他” “古明不好说,不过古新好找,古新每天都会拿着一个肉包子问别人吃不吃,你们只要去街上就可以找到他” 樊竹与徐徼回想到刚来时,两人异口同声:“那个小男孩” 言罢,古彰对上了樊竹的视线道:“少侠,刚才你在屋里问我没说的我现在都说了” 徐徼这才后知后觉,敢情他师兄早就看出来了。 这才愤愤不平地道:“师兄你看出来了?要是早点提醒小粟,她就不会被抓走了,现在怎么办?她不会被吃得只剩下骨头了吧,咱们快点去找她吧” 没想到樊竹却道:“无事,今日休息,明日再去寻找师妹” “师兄,你我可以等,小粟等不了,再晚一点咱们就只能给她收尸了,师兄,你不去我去” 徐徼作势就要走。 身后传来一声:“师妹的令牌未曾发亮,现在去于事无补,养足精神,明日再去寻,那精怪还在小镇” 徐徼顿觉有道理,忽的止步:“师兄,你看出那是什么妖怪了,为什么要吃人,他为什么化成蚕蛹就不见了呢,他又是怎么从你眼皮底子下逃脱的,啊,师兄?” 樊竹神色浓重道:“不是妖是树精,那东西有些棘手,是个结丹初期” “什么,结丹初期,那完了,师兄,怎么办?小粟还有救吗,来的诸位弟子中,修为最高的你,也才筑基呀,不,师兄不是说你不厉害的意思,现下恐怕要回宗门,请示真人座下长老,一来一回要花不少时间呢,小粟能等得了吗…” 樊竹只觉得脑中嗡嗡的,太聒噪了。 樊竹赶紧打断他道:“经我观察,那树精恐是受了伤,才会拐了人就跑” “受伤?那就好,受伤了就好,可是……” 樊竹再次打断:“所以师弟,现下由你去搬救兵,通知各位师姐师兄,要快” 见樊竹一脸庄严,徐徼顿时觉得自己收到了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猛地点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师兄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樊竹内心:总算将这话唠给支走了,可以好好休息了。 随即对一边还站着的古彰道:“明日你同我一起去寻古明” 本来就不想管这件事情的古彰,看了一眼那柄剑,一脸不爽地点点头。谁让他打不过,本来以为那人只是个单纯的小白脸,没想到出手果断,一进屋就把剑搭在了他脖子上,不容拒绝。 第14章 古新的爷爷 黑暗的房屋内,一缕阳光从破漏洞口直射下来,屋内很简陋,四处布满了树的根茎,房屋的北面,有一张藤条做成的床和一张桌子,屋顶被密密麻麻的柳条覆盖。 一秃头老汉在那一缕阳光下,颤颤巍巍地用一片叶子接着屋顶上掉下来的水滴。那些藤条不断活动着抖落下叶片上的水滴,好似经脉活过来一般。在房屋中心的巨干上高小粟被紧紧的捆绑着。 高小粟浑身无力,在她辗转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奇怪的老头,在那儿光下转来转去,只是那老汉实在是丑陋,皮肤满是皱纹,像树皮一样,身体佝偻,细长的手不停的触碰雨滴,他的眼角细长,不像是会长在这张脸上的一样。 回想到古玥那可爱的模样,再回想到这些日子相处的点点滴滴,高小粟被他恶心到了,不由地破口大骂:“你这老妖怪没事儿装姑娘骗人,你恶不恶心啊” 那人听见这话也不恼,自顾自地收集雨滴。 高小粟见他不理又大叫:“喂,老妖怪,你抓我干嘛?我的肉不好吃” “我知道” 这一声让高小粟实在震惊,这声音不像是那老汉口中发出的,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嗓音。 高小粟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这人身上不合常理又透露着诡异,看他的模样似要行将枯木,可是又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勃勃生机。 “你这又老又丑的丑八怪,我劝你放了我,我师兄一定会找到我的,还有我那恶心的师傅,到时候他一定将你抽皮扒筋,碎尸万段…” 那人似是被这话刺激到了不等放下手中的叶子,迅速瞬移到高小粟跟前,掐着她的脖子厉声道:“我又老又丑,你再说一遍” 高小粟被掐的口不能言,依旧狠狠地瞪着他。 那人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伤心事一般,狠狠地道:“我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那人见高小粟快不能呼吸了,才放了她,鼻尖吸入熟悉的气息,涌入胸腔,高小粟猛咳了几声,大口大口地吸气。 “如果不是你吃了我的精元,那是我吞吐了多少次的精元啊,就被你这么一个卑贱的人吃了,你实在是可恶” 高小粟隐约能感受到这人的啜泣声。 高小粟见这人情绪有所缓和,想着自己如果能说出好话,兴许他能放了自己:“我没有,你冤枉我了,我只是抱一宗一个小小的弟子,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你一定是看错了,大仙” “冤枉,我问你,你是不是吃了一只怪鸡” 那人又逐步逼近。 高小粟吓得眼睛直转,她在努力地搜寻记忆。想到自己吃的那只怪鸡,一想到那只鸡可能是这人的宠物,不由得冒出冷汗。她强装镇定地嘴硬道:“什…什么鸡,没见过,我怎么不知道” “我都亲眼看到了,休想骗我” 高小粟一听,顿觉无力破罐子破摔地道:“那怎么办?我都吃了,鸡已经死了,再说我不知道大仙那是您的家禽,节哀顺变” 那人似乎被气到了:“谁说我要的是那只鸡了,我要的是它体内的精元,那是我吞吐了多少次的精元,那只鸡竟趁我不注意偷偷吃了,等我再次找到它,竟被你吃的只剩下头了” 他顿了顿又道:“我那英俊的皮囊,我的精元,我日日夜夜的努力吞吐” 再次听到吞吐这两字,高小粟直犯恶心。 “那怎么办?我都吃了,不成我再吐给你” “本想着幻化成古玥,可以从你这个人的体内将我的精元吸出来,可是你的四经八脉里都是一股浑浊之气,那股气不断的污染着我的精元,一旦我吸那股气也会被我吸出,你实在是可恶极了” 高小粟一时间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无奈。 “都这样了,大仙,您就放了我” “休想,我一定得找到如何炼化那股浑浊之气的方法,拿回我的精元,在这之前你就老老实实的呆着” 高小粟无语,却也暗自欣喜,如果他能化掉那股气自然是好,化不掉,那恶心的师傅肯定会来找她这个器皿,到时候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岂不最好。这么一想,高小粟还有些期待,瞬间也不恼了,老实的待着。 送走了徐徼的古彰,一大早就在门外等着。换了布衣的樊竹走来,还是一副世家公子的样子,遮也遮不住。在古彰的印象中,以往遇到这种小白脸,自己能一拳打八个,这人不太一样,出手果决,行事果断。虽然和他交谈不多,但是能感觉得到他是那种有主意,不容拒绝的人。 “带路” 古装顿觉心中羞愧无比,被这样的小白脸使唤还不如死了。 “古新每日都会出现在大街上,绕过这排房屋就能看见” 古彰明显不愿。 “我不说第二次” 樊竹面上依旧柔和,语气却不容拒绝。 “跟我来吧” 古彰摆出一脸冷厉的模样,大步迈去。 “姐姐,给” 他身前的人慌忙跑开。 是熟悉的声音,那个小男孩每日这样乐此不疲。 樊竹立在了他的身前,一脸柔和的模样。 “小朋友,哥哥去你家做客好不好” 古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目光转向了他身后的古彰。樊竹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一脸冷厉的古彰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 古新收回了包子,迈着小小的步伐向一旁走去。 樊竹勾起一抹笑,从他来到这个村子,再看到古彰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这人不仅仅是一个猎户那么简单。包括刚才一路走来,周围的人看见他的神情,他果然没看错。 两人随着古新来到一间茅草屋,屋子不大,中间却摆了一个祭坛,那祭坛上有一精致的瓷瓶,瓶中有一些柳条。 在这残破不堪的屋中,那坛上的香火不断,古新将怀中的包子放在了祭坛上。屋里传来一老者的声音:“是小新回来了,小新…” 那老头躺在一张古床上,那张古床雕琢精美,上面有一些凹槽,似是一些镶嵌物应在之处,现下只有一些稻草铺在上面。那老头羸弱不堪,一张薄薄的打满补丁被子铺在他的身上。听见动静,他艰难地起身。 第15章 柳全 古新呆呆的站着,好奇地打量他。古彰不解,极其少见的老头,现在竟然重病躺在家中。 古明也瞧见了两人,面色黄腊,见樊竹气色不俗,心里大致明了。只是这老头对古彰似是没有好脸色。 他没过了古彰的脸,转头望向一旁的樊竹:“你是为虚言神而来吧?” “正是” “我可以说,只是你,小新,你们都出去” 古明指向古彰道。 “你…” 古彰正要说些什么,被樊竹给赶了出去。 古明撑着床沿,轻咳了几声,微微喘气。 樊竹问:“你知道我来寻你做什么?” “我老头,已是要入土的人了,来寻我,无非就是往事,我儿子儿媳已经死了,罢了,终归是我做的孽” 古明眼中内涵凄苦,像是被什么狠狠压着一般。 樊竹不解:“是虚言神害死了他们?” “呵呵,是也不是,是老儿我啊…” 古明说到这儿咳得起不了身,樊竹轻扶古明起身渡了一丝真气,好让他继续说下去。 那是在古明年少时,那时的虚言镇叫做古家村。 古家村中人多是避祸而来,村里常年受野兽侵袭,村民苦不堪言。古明一家因受迫害,遭到追杀,他的父母带着他来到这个村。村里的人多是嗜杀之辈,好在他们遇到了少年的古自矜,那是古家村村长的儿子。古自矜的帮助,让他们在古家村就此安定下来。 古明和古自矜的关系越来越好,他们俩引为知己。也就是在古自矜成年那年,他们遇到了外来的柳全,后改名柳屈。 古明眼看着古自矜和柳全的关系越来越好,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因为柳全的出现,古自矜对他不如以前。他们说过总有一天要带领古家村重见光明。古明认为古自矜早已将他们的抱负抛在脑后。 他那时对古自矜说:“矜哥,你忘了我们的誓言吗?” 古自矜却说:“明弟,全弟说得有道理,我们同样可以建造一个光明的古家村,只要我们在,古家村就是最好的地方” “矜哥,你在说什么!我们曾经说过,要带领村民离开古家村,组建自己的军队,封王拜侯” 古自矜却道:“明弟,有战争就会流血,那也是他们的家园,全弟已经向我立誓,咱们三人一定会将古家村发扬光大,成为一方净土” “全弟,全弟,矜哥,你被他洗脑了,我这就去杀了他…” 那时的古自矜狠狠的呵斥了古明,还以兄弟之义作要挟。古明一气之下离开了古家村,他在外打拼,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吃了多少苦头,终得一将军军衔。 可在一次征战的途中,因粮草不足,大军就要溃败。他征得王上应允,带领五千精兵来到禁地,他知道此地各种珍奇异兽颇多,加之他熟悉地形,定会带回粮草。可天不随人愿,五千精兵被那些异兽杀得只两千。无奈之下,他带着残余的士兵来到了古家村。 古家村人知道将军是古明,夹道相迎,很快安顿好了士兵。而古明此刻发现,古家村在古自矜的带领下,村民丰衣足食,怡然自乐。村子越扩越大,在村子的边界竖起了高墙,开垦了不少土地,硕果累累。 古自矜知道最好的兄弟古明回来了,亲自相迎,柳全就在他身后。 他那时说:“明弟,你回来真是太好了,我和全弟时常念叨着你” 柳全也说道:“是啊,明哥,我们都等着你回来” 明明兄弟相聚,本应作天伦之乐。古明心中生出了不甘,愤怒,他不明白,他如今已是将军了,离他们的目标近了很多。可是他的大哥总想着偏安一隅,妇人之见。他始终在实现理想的路上,是古自矜背叛了他们的誓言。 古明看望自己的父母时,母亲说:村民对他们非常好,他们一生颠簸,终于在此处过上了想要的日子。 包括他带来的士兵每一个脸上挂着笑容,甚至有的就想在此安家立业。 古明意识到了不对,他是来此筹备粮草,于是他当夜就将那位想在此安家立业的士兵斩首示众。古自矜知道后,连夜赶来狠狠的痛骂他一顿,说什么他是一条生命,不应该如此,可是他先是自己的一个士兵,两人又爆发了争吵。古明一气之下带离了所有士兵。 在离去的路上,古明想到了自己还未筹集到粮草,于是折返,打算向古自矜借粮食,可碍于情面,不知怎么开口,于是就吩咐士兵挨家挨户的去借。 这事最终被古自矜知晓,柳全预测到会有野兽侵袭,粮食恐要减产,那些粮食是为村民做未来两年的存粮。可村民对此一概不知,知道古明来借粮,纷纷将粮食借了出去。古自矜得知连夜骑马去追,他那时对古明说,至少要给村民留一年的口粮。 古明看着好不容易筹备的粮草,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他那时说:“矜哥,我知道你与全弟是有本事的人,这些日子我都看在眼里,粮食就算是我借的,他日定十倍归还” “明弟,你知不知道接下来两年会有大批野兽来袭,这些粮食得做应对之用,我们得靠这些粮食加固高墙” “矜哥,说来说去,你就是可惜这些粮食,不想给我,如今是我危急之时,难道矜哥连伸之援手也不肯?” “明弟,你得为村民想想,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我知道的矜哥,你总有解决的办法,如今多加阻拦,是怕他日我有所成就,柳全在你身边站不住脚!” “你……” 古自矜无言可对,抽出了自己的长矛道:“有我在,别想带走粮食。” “矜哥,你我兄弟,何至于此” 等柳全赶到时,古自矜已立不起身,他浑身是血,身边终究是留下了五车粮食…… 柳全狂怒要去杀了古明,也是在那时,古自矜看到了化成一棵巨柳的柳全,一根根枝条从他身上冒出,朝着一个地方追去。 古自矜终是咽了气 。 第16章 奉神 柳全发了疯一般地追赶,他面目狰狞。待他寻到古明时,那人全身是血,周围的异兽在啃食士兵的身体,古明紧紧地护着粮草。 柳全像疯了一般的狂吠,他死死地攥住古明的脖子:“你杀了大哥,你怎么可以杀了大哥!” 古明一把拽下他的手,不敢相信:“他死了?怎么可能……是他自己要寻死,我没杀他” “你,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所有人都生不如死!” 柳全将古明打晕带回到了古家村。 古明昏睡了七日,他是在家中醒来的,他醒来时见自家父母穿着白衣。几乎所有人都穿着白衣。父母告诉他是村民自发的,为古自矜。可是这里没有柳全,没有古自矜的尸体,他们都消失了。古明身受重伤,再也打不了仗了。 从那以后,古家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新的村长叫做古敝,还是会有新的人来到古家村,古敝会对那些人进行入村仪式祭礼。 有一日,出现了一个人,名叫古屈。此人是个书生,为人极其厚道。来到古家村时就散尽了家财,村里有时会出现恶霸,古屈对他们尤其的好,时不时的会送些钱财粮食。纵使被打骂也绝不还手,他甚至没有骂过别人,任劳任怨。 那时候村民给他的评价是一朵棉花,软弱可欺,洁白无瑕。直到村民发现了恶霸的尸体,像是被吸干了精气而死。一连几日都会有村民陆陆续续的死去,一时间人心惶惶。 直到有一日,不知从哪儿传来:相让、帮人、欺人、欠人、使人亲近者死。 众人才知道其中缘由。 有个别胆大的人不信。贯去抢夺别人的财物,抢回来之后发现那些钱财化成了灰烬,不出一个时辰便死在了家中。 村民手中的钱财纷纷化成了灰烬,一些村民受不了离开了古家村。出了村子,钱财又恢复了原样。一传十十传百,更多的村民离开了。 古明的父母也是在那时候死的,他们很相爱可是触犯了禁忌,那时候古明的媳妇已经生下了儿子。古明亲眼看到古屈杀了他们。 那时他就认出了柳全,才知道他是妖怪,那人对他说:“你有什么资格活着,你活着是为了感知痛苦。” 柳屈杀了很多人,村民越来越少。 可慕名而来的人却越来越多,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冷血无情。他们将柳屈奉成了神,他们重建了古家村,改名虚言镇。古敝并未离开,他依旧是村长,他依旧会组织祭礼,供奉虚言神。他们相信只要从一个人那儿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是情感,神都会惩罚他。 古明说完心痛难耐道:“我的儿子儿媳,触犯了禁忌,他杀了他们,小新目睹了那一幕,柳屈把一个肉包子递给了我的儿子,虚言神说他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就得死了,后面他发现儿子与儿媳很相爱,连同儿媳也一块杀了,我知道,是我作的孽” 古明又道:“他是为了大哥复仇,这些年他一直在看着我,想让我痛苦,如今我快死了,他会来的,他会亲自杀了我。只是小新他接受不了,我想让他忘了,他不听,渐渐的神志不清了…” 看了一旁神色复杂的樊竹良久他又道:“无论你想干什么都不可能…但…” “他抓走了我师妹” 樊竹顿了顿道。 古明似是有些懊恼:“这些年但凡他带走的人,没有活口” “可……” 樊竹正要询问他可有弱点时,便见古明时不时的看向外面轻声道:“不要相信古彰,他是虚言神的走狗!” 樊竹顿觉不妙,原来古彰真是骗他的。又看了看令牌上的点,高小粟还活着,想着反正那树精会来杀古明,准备守株待兔。又想着可以敲打敲打古彰,打算去问问,感觉到不对便问道:“为什么选择告诉我?” 古明冷笑一声:“你是修仙者,有机会杀他,这些年我每一刻都想杀了他,可我快死了,哪怕有一人能对抗他就好,是他挑拨我与大哥的关系,是他害死了我大哥。他不得好死!” 樊竹见他狰狞的模样不好说什么,出了门,留他一人。 “他同你说我的事了?” 古彰瞧见樊竹面对自己多了一丝不悦便道。 樊竹懒的多说,将剑架上了他的脖子:“柳全在哪儿?” “看来他都告诉你了” 古彰面色如常。 “说” “他会到这儿来的” 樊竹又道:“为何骗我?” “你就信了那老头的话?我确实是为虚言神做事,除了这点,其余的都是实话” “你妹妹也是实话?” 古彰瞅了他一眼,看向了一旁道:“没错,是我将她献祭给虚言神的,这个地方那么好,她总想着要离开,我告诉她要对每一个人都好特别好,她就信了” “你真是禽兽不如啊” “这有什么的,再过不久我就是村长,她会高兴的” “我再问一次,柳全在哪儿!” “我说过,他会来的,他要亲自杀了这老头,除非他来,否则谁也找不到他” 樊竹收回了剑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什么?” “做走狗” “走狗?他是神,他有每一个人最想要的力量,弱者向强者臣服要什么理由。” 樊竹只道:“孺子不可教也” “呵,猛兽独行?可笑,要想不被猎杀,除了跑得快,必须得有所依附…” 樊竹打断他:“我不杀你,却也不想听你废话” “你以为你能杀了他,实话跟你说吧,他根本不是结丹期,他将神元一分为二,那日你见的,只不过是个分身而已,要想活命,就逃吧” 古彰愤愤道。 见樊竹不说话,他又道:“你那个师妹八成是死了,我虽不懂你们修仙的门道,却也听得他说过因为受了极重的伤,如今是元婴” “什么?” 樊竹极其英俊的面庞多了一丝惊讶。 “识相的话,就走吧,纵使你劫持我也无济于事” 古彰暗自窃喜。 谁知,樊竹双手结印,说着什么,将话传了出去。 第17章 相聚 高小粟十分无聊地望着从枝条上滴下来的水滴,那老妖怪只要一出见就转来转去。时不时地念叨着最后一步了,最后一步了。 反倒是她饿得提不起劲,最终忍无可忍道:“喂,大仙,你再不给我吃的,我就饿死了” 于是她的脚边滚来了一个果子。 柳全逐步向她逼近,高小粟一时恍然。 “我知道了,你体内的气体是什么了” 高小粟顿觉欣喜:“是什么啊?” 柳全扔给她一本书道:“照这上面的修炼” 随后念叨什么不出五日,就能将精元提取出,高小粟知道自己有救忙给他嗑了几个头道:“多谢大仙,多谢大仙” 只不过那书本上有四五个字儿非常模糊,只清晰的能看到两字,一个情字一个无字。高小粟管不得那么多,引气入体。 柳全对着一蚕茧念叨着,他似乎感应到什么,设下了一结界就消失了。 高小粟不知修炼了多久,她一直以来的修炼,从未如此轻松过,仿若搬走了一块巨石,她感知到了自己的经脉。 此刻的茅草屋,大批的柳枝袭来,柳枝的触角攀上房檐,穿过墙体。 樊竹见状,知道是柳全来了。 “古明,我来要你命了” 樊竹听罢,提剑就向屋内去。此刻的古明已被柳枝缠绕,奄奄一息。 “放了他” 樊竹将那枝条劈断了一截。 柳全毫不在乎屋内何人,他的眼中只有将死的古明,他轻一招手,樊竹就被击出,落在了屋外。 只听屋内传来:“你不会以为就这样轻易死了吧,我说过要让你生不如死” 古明:“柳全,你个小人,我死了也是下去见矜哥,不像是你这个不老不死的怪物” “大哥若是见你怕是要杀了你,你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樊竹又提剑杀来,被柳全用柳枝捆了个结实。 “如果不是你,矜哥就不会死,我们会一起施展抱负” 古明扯着嗓音道。 “你所谓的抱负,矜哥并不稀罕,明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实在可恨,可恨极了” 古明苦乐道:“该死的是你,这些年你杀死了我的家人,矜哥如若知道你是这般嗜杀之人,他会理解我的” 此时小小的古新,却钻了进来。 古明听见他呆了许久的孙子叫了声:“爷爷…” 柳全将古新捆绑起来。 “你这样的人,也配有孙子” 说罢,扭断了古新的脖子。 “你,你不得好死” 古明惨叫着。 屋外的古彰见樊竹动弹不得,正要拿着尖刺刺上去忽地被柳全打断了:“滚” 古彰连滚带爬的滚了。 柳全看向了那张古明躺过的床道:“这是矜哥刻的,想你这个本就是个穷苦之人,将上面的玉石都抠下来卖了吧,你也配拥有这张床” 说罢将那床捏了个粉碎。 古明吼道:“杀吧,我总算能去见矜哥了” 柳全冷笑:“你见不了,矜哥会一直和我在人间,你去地狱忏悔吧” 说完,扭断了古明的脖子。 古明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后悔,张着口要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了。他死死地瞪着双眼,气息全无。 此刻的樊竹终于挣脱了枝条,双手结印,数把利刃飞起,朝那些枝条砍去。 柳全轻呵一声,脸上再无阴翳。 当徐徼带着众师兄师姐赶到时,见到的是樊竹被一众枝条包裹,消失在原地。 众弟子惊呼:“师兄,师兄” 那些见樊竹被抓走了的女弟子,顿时心都碎了,不管不顾的就要往上冲,好在年长的弟子忙掌控场面道:“快,回去请真人,是个大妖” 留下一些人追赶。 徐徼则苦恼地叫道:“师兄我来晚了,师兄,都怪我,救不了小粟,还搭上了师兄,师兄你一定要活着呀……” 柳全也不理会挣扎的樊竹将其关进了一密牢中。 高小粟见人回来了,忙起身相迎道:“大仙,你回来了,渴了吧,我给你倒水…” 柳全却一掌击在了她的身上,瞬间磅礴的灵气入体,随即经脉开始疼痛,高小粟不由得痛呼出声。 “还是这样,以你这个速度,恐怕我难以将精元提取出” 柳全从腹部摸出了一颗药丸将它喂进了高小粟口中,高小粟顿时觉得磅礴的灵力入体,她一时接受不过来,越来越多的灵气,撑得她头晕眼花。奇怪的是那股浑浊之气不断的排斥外来的气体,在她体内冲撞。两两相撞,高小粟只觉得自己的肉体快要炸开。 “老妖怪,你…要害死我了…” “还能说话,看来是不够” 柳全又将一粒药丸打入她的口中。 药丸入口那些灵力逐渐凝聚稀释,可才一会儿,源源不断的灵力入体。就在快要撑爆自己的身体时高小粟忽的想到那本书上的语句,随即调转灵力,一束灵光乍开,待高小粟落地时,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筑基了。 只是柳全紧皱眉头:“不够,还不够” 高小粟听罢惊呼:“什么?大仙,够了够了,再折腾我就死了” 柳全冷厉道:“总归是要死的,待我提取出精元,你一样活不了,好好修炼,不然我让你即刻就死” 待那人消失在眼前,高小粟再次运转灵力惊奇地发现,那股浑浊之气竟然所剩无几了。可是就惊喜了那么一瞬,在那浑浊之气完全消散时,她也离死不远了。她正想着如何才能离开,这时忽然听到了一丝微末的声响,是从地底下传来的。 好像有什么人在切砍那些枝条。她试探地问道:“谁在那儿?” 这话传出时,底下的声响忽的没了。 良久才又传来:“是师妹吗?” 高小粟听见熟悉的声音大惊道:“是樊竹师兄吗?” 只听下面传来:“是” 高小粟惊喜无比,忙道:“师兄,你没事儿吧,这些枝条砍了也会再生的,你别浪费灵力” “师妹,你知道如何出去吗?” “不知,那老妖怪每次来都是突然出现,我并没有看到出口” 樊竹思考了一瞬便道:“来时我便留意,是从一棵树的树顶拖入,出口约莫在树顶” 高小粟盯着屋中间的巨干,若有所思道:“屋中的布局确实像一棵大树内部” “你等等,我这就凿开了地面上来找你” 高小粟:“好,小心啊,师兄” 第18章 偷袭 樊竹运转灵力,数把利刃朝一个方向击去,那些枝条还来不及生长,就被劈开。樊竹瞅准间隙,一跃而上。 高小粟再次看到了那张熟悉的俊脸,清风霁月,泥尘不染。 不知为什么尤其是那张脸中的眼眸,直直的击中了高小粟的内心。 她惊喜道:“师兄你怎么样?” 樊竹扒下了身上的残枝道:“没事,咱们快走吧。” “谁也走不了” 这时柳全的声音传来。 “你要干什么?” 樊竹警惕地问道。 “你们最好安分守己,只要乖乖等待,被我取出精元就好” 高小粟抓住了关键道:“老妖怪,你不是只要我体内的精元吗?干什么要抓我师兄” “心疼了?反正你都要死了,我让你俩死后葬在一起” “你……” 高小粟无语。 “罢了,罢了,再寻机会” 樊竹示意高小粟噤声。 高小粟了然地点头,小声道:“师兄,怎么回事?” 樊竹轻声道:“真人就快到了,我留下了路引。” 高小粟听罢正要高兴,忽地想到了守中老贼,试探寻问:“守…我师傅也来了?” 樊竹信誓旦旦道:“那是自然。” 高小粟如遭雷劈,于她而言,不过是从一个坑到另外一个坑。 她警惕地问道:“还有多久?” “约莫半个时辰” “什么!” 高小粟惊呼出声。 樊竹立即示意她噤声,她顿时觉得头晕眼花,难以支撑。 樊竹不明所以,还是上前扶住了她。 “你怎么了?” 高小粟忙出声:“没什么,师兄我想一个人静静,我去那边待会儿” 樊竹没说什么,静静地看着她这奇怪的举动。 高小粟立马想到了什么,佯装肚子疼,本想着引出那老妖怪。可是从刚才到现在那老妖怪仿佛消失了一般。 樊竹立刻上前亲切的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高小粟十分尴尬无奈地笑了笑道:“没什么。” 一招不行又想一招于是她猛砸墙面,试图引起注意。 可奇怪的是,就在他的手接触到那奇怪的墙面后,她的指尖流出了一丝精元,那丝精元顺着枝条的指引落入了墙壁。 随着那墙壁中浮现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人眉眼细长,看起来像是年轻时的老妖怪,另一个高小粟并不认识。只是那人亲切的抚摸着老妖怪的头,只闪过一瞬便消失了。 樊竹将剑朝那残影砍去,果不其然,去掉枝条,里面出现了一具身体,那是刚才画上的另一个人。 樊竹惊讶道:“古自矜?” 高小粟不解地附和:“啊,那是谁?” “是虚言镇以前的村长” “村长怎么会在这儿?这老妖怪莫不是把人家掳走来吸干的精气” “不是” 樊竹惊讶于这保存完好的身体,恐怕有几十年了,那妖怪如此厉害,还要花费灵力源源不断的供给这具身体,他是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樊竹心下不免担忧,怕是只有师父和守中真人联手,才能将他制服。 高小粟看着呆站在原地的樊竹,不禁好奇。 樊竹便将前方所闻所见之事告诉了她。高小粟虽不理解,却也明了。 “看来老妖怪是为了复活这人,那好,咱们现在就把他杀了,彻底断了那老妖怪的念想” 樊竹忙出手制止:“不可” 高小粟不解道:“为什么,杀了他,老妖怪定会发疯,到时候我们趁机逃走” 樊竹道:“不行,这是他唯一的念想” “念想?可是老妖怪要杀了我们,我必得杀了这人以泄愤” 高小粟愤愤道。 樊竹道:“柳全迟迟不归,想必是真人到了,咱们此刻便能逃” “好” 高小粟心有不甘地回道。 这屋子少了柳全的法力牵制,樊竹轻易就破开了,高小粟虽是紧跟着樊竹,可是她并不想回去,想着装装样子离开樊竹的视线。 还不等离开,便瞧见了掌门和他那老贼师傅联手对抗那老妖怪的场景。 门派众人就在眼前,众人见到了樊竹,忙上前嘘寒问暖,高小粟看着被簇拥的樊竹,又想到了自己,不由得有些失落。 徐徼终于见到了高小粟兴奋道:“小粟,可算找到你了,小粟,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以为你和师兄被那妖怪吃的只剩下骨头了,担心死我了…” 高小粟内心:呃…… 并不想回到宗门,谁能救救她,她好不容易有办法能去除那股浑浊之气,如今还没成功呢,就要被抓回去继续当器皿。看着那老妖怪逐渐落入下风,她的心也跟着越来越焦灼。 高小粟想着想着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见状徐徼忙问:“小粟你怎么了?小粟,你不舒服,是不是受伤了,伤哪儿了?我看看…” 高小粟想着要不趁现在混乱,赶紧溜了算了,于是同徐徼打了个幌子,趁机溜到了一片空地。 高小粟想着就这样走了是算了,可是咽不下内心那口气,又想到了那书本上的功法。 捏起了一片叶子上的水滴凝成了一股极细的冰针。 空中的三人正在斗法,无暇顾及其他,高小粟趁所有人不注意将那冰针打入了守中的后背。 见守中口吐鲜血,她的内心极度的狂喜。 守中猝不及防的朝她这边看来,她急忙躲避。柳全抓住这道空隙,操纵一极细的柳枝从守中的胸膛狠狠穿过。 掌门见状忙道:“师弟!” 柳全冷笑:“很快你就可以去陪他了” “找死!” 掌门手中结印,一个巨大的印盘覆盖下来,盘中有熊熊烈火燃烧,盘的四周,巨石不断向下滚落,烈火灼烤得周围的野兽仓皇而逃。数不清的枝条被那烈火焚烧,那枝条不断生长仿若烧不尽一般。 高小粟见那老贼从空中掉落,心中极度癫狂。想着守中死了,那自己又何必再跑。可是她想看看那老贼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没死,那也是伤残了,她正好趁机再次杀了他,于是她装作焦急的模样,再次进入人群中。 众弟子都围着守中真人,高小粟装作关心的模样,上前搀扶。 第19章 瘫痪 守中并未断气,高小粟还未有所动作,便听得一旁的樊竹厉声道:“柳全,再打下去,你屋中的那人怕是不行了。” 柳全真的停了手,朝那树屋飞奔而去。还不等高小粟再补一刀,守中的身体就被掌门夺走了。 清虚真人姗姗来迟道:“各位弟子即刻起程,回宗门” 这次出现的大妖非同小可,此前竟从未见过,连掌门也差点折在他手中,因此也顾不得考核,清虚真人将弟子纷纷召回。 高小粟哑然,要是掌门将守中救活她不死也得脱层皮,再次想溜。 可是众人的视线都朝她看来。 “那就是师兄拼命救回来的小师妹啊” “不怎么样嘛” “我要是也能让师兄这样救一回,死也值了” 高小粟内心实在无语,樊竹确实惊艳,让人想接近,可是这也夸张了点。本想着能了解一下这个师兄,看着那一双双想把她抽皮扒筋的眼,不用想直接打退堂鼓,实在招惹不起。高小粟想着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好,不然她总会控制不住自己。 想着想着好不容易想通,那边樊竹却给她投来了一个温暖且坚定的眼神。 高小粟内心:这该死的温柔,该死的笑容。 她真的看不懂这个师兄,明明他对所有人都一样,可是所有人都感觉得到,他们在他眼中就是不一样的。看不明白就索性不看了。 管他是什么人,高小粟现在只想知道是否还有机会杀了守中。 一直待在高小粟身旁的徐徼背着自己的大包,不舍道:“说是来历练,我都还没怎么见过野兽呢,小粟,你说咱们这次算合格吗,好多弟子还未猎到精元呢,这次回去,下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小粟,你怎么不说话” 听见熟悉的话,熟悉的唠叨,不知为何,高小粟顿觉自己放松了不少。 “这次掌门都差点折在里面了,我们快走吧,不然留下来喂大妖” 说罢,高小粟便跟上了队伍。 “小粟,你吃了那只怪鸡后来怎么样了?对了,你的眼睛好了?”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 “告诉我嘛,我看看,我看看” 说着徐徼就跑到了她的身前,想看一看她的眼睛。高小粟勾起一抹坏笑,指尖运气。那双眼忽的变红了,吓得徐徼大叫一声,高小粟则笑得合不拢嘴。 徐徼见她大笑的模样,知道自己被骗了,于是紧跟上去问:“小粟跟我说说,你被那妖怪抓去后,后来怎么样了,你们怎么逃脱的,师兄又是怎么找到你的,啊?说说?” “啊,你真啰嗦” 高小粟不想理他,径直朝前走去。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柳全并未追上来。 这让高小粟以为樊竹肯定在那具身体上动了手脚,难怪当时不让她杀了那人,看来师兄早有准备。 高小粟惊讶于柳全的能力,抱一宗可谓是各大宗门第一,连掌门和她那老贼师傅都不是柳全的对手,可见此人有多厉害。高小粟紧紧抱住了怀中的书本,要是柳全想找到她抽取精元也不是全无可能,要想保命,只得加紧修炼。 她想着最重要的是先杀了守中老贼,再不济也得让老贼落到她的手中,让自己少一个后顾之忧。 刚到宗门,高小粟就屁颠屁颠的装作关心师傅的模样,打探消息。好在听掌门说守中至今昏迷不醒,损害极大,好在门中用了极好的药材为他治病,假以时日就能康复。高小粟因是守中的弟子,加之她多次哭诉要照顾守中,掌门念她师徒情深便应允了。 高小粟再次见到守中,他已经是一个瘫痪在床上,起也起不来的废人了。 高小粟在他床前放肆的大笑。 趁人不注意,将那一根根冰针刺入他的体内,扰乱他的经脉。为了不被人发现,她事事亲力亲为。掌门因她孝顺的举动,很少过问守中的事,他已经探查好了,最多两月他的师弟就能醒过来,即使时间到了醒不过来,掌门也只会猜想,受伤太重难以恢复。高小粟的举动,无人发现,也无人会意料到。 就这样过了三年。 在新的一年,师门的大弟子樊竹结丹了,众人欢庆。 高小粟不断地修炼柳全给的那本功法,看似柔软的功法霸道易成。可是她体内的那股浑浊之气怎么也除不尽,反倒会越生越多。她现在可算知道了,为什么那老贼要找一个器皿了。 新的一年,进了许多新弟子,她是这一门真正的大师姐了。 这一天徐徼同往常一般又来寻她。 “小粟,你今日不去给师兄送吃的啦”徐徼打趣她道。 高小粟回想到她那些时日做的事,那时候她刚废了守中心情大好。时常想着樊竹于她的救命之恩,想着送些东西去感谢。不料有一次才到半路就被一师姐给拦下了。那师姐平日里最见不得底下的小师妹对樊竹献殷勤的模样,就对她百般羞辱。 高小粟咽不下这口气,本来是单纯的去感谢樊竹,被她硬生生说成死皮赖脸的追求。 她当时只是想气一气那师姐。 她虽对樊竹有好感,奈何他的追求者太多,想想便算了。 可是人不争馒头争口气,她一气之下就和那师姐争起来了。 两人日日去送吃食,风雨无阻。 刚去的时候樊竹门前还排有长队,渐渐的也就她同师姐两人了。巧的是每次去樊竹总有理由推脱,于是她们两人的战争延长至今。 徐徼这边才进门,那边何若便大摇大摆地从高小粟的门前经过了。 “徐兄,稍等我片刻” 高小粟提着空空如也的食盒挤了上去。 徐徼刚要说出的话被堵在了嘴里。 何若也叫何昭昭,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因为樊竹才入的宗门。 “昭昭姐,你走那么快干嘛,是害怕了吗” 果不其然,前面的人放慢了脚步。 何昭昭长着一鹅蛋脸,爱着一席粉衣,五官优越,长相不俗。 “小粟妹妹,今天又憔悴了啊” 高小粟每次从她口中听到妹妹两字,就直犯恶心。 她忍着恶心道:“昭昭姐姐又老了一点呢” 两人一路互掐。 第20章 出任务 两人真正到樊竹门前时狼狈不堪,眼中摩擦不断。 今日樊竹破天荒的回来了。 何若见状,忙稍微整理仪容,挤开一旁的高小粟,欢喜地迎了上去。 “师兄,你回来了,尝尝我亲自做的桃花糕” 何若说着便递了上去,高小粟也不甘示弱,挤上前去道:“师兄,尝我的。” 何若:“尝我的师兄” 高小粟:“尝我的” 何若:“我的最好” 高小粟:“我的” 两人又掐起来了,樊竹无奈且扶额。 恰在这时有一弟子上来通传,有市民求助,需要樊竹带领几位弟子前去相助。 何若见机会来了,忙道:“师兄,带上我,我能帮你” 见话风突转,高小粟也紧跟道:“师兄,我也去,我也能帮你” 何若:“你非得跟我作对是吧” 高小粟:“什么叫跟你作对啊?师兄要我跟着不行吗” 何若:“师兄要你,你多大的脸啊,你去添乱吧你” 高小粟:“是啊昭昭姐这么些年了还在凝气呢,不像我啊也才筑基巅峰” 两人又掐起来了。 樊竹精准地捕捉到了高小粟那句筑基巅峰,高小粟才来宗门不过几年,且不说短短的时间,她如何做到。 这已经不能用快来形容了,包括师父乃至如今的自己,也绝没有这样的天赋。可是他竟从未注意,门中人也是如此。 通传的人已经在催促了,樊竹这才叫停了两人,思考了一瞬道:“罢了,都跟我来” 樊竹不经意间瞟向高小粟,平平无奇,这样的人放入人群中也难以引人注意,作为守中嫡传弟子的她本应让人注意,想想可能是守中病重在塌,她的弟子自然也就如此了。 高小粟并未觉察到樊竹的眼神,只一个劲儿的同何若较劲。 几人到宗门口时善渊已经等待很久了。高小粟这才将视线从何若的身上移开,见是善渊师兄,不由的亲切了几分。 “善渊师兄,好久不见” 高小粟忙打招呼,整个山门就善地,善渊,几位师兄爱穿着统一的修炼服,十分好认。 “师妹,宗门大比你也不曾出现,是守中真人病情恶化了吗?” 善渊问道。 “师父他老人家好着呢,兴许就快痊愈了” 高小粟内心:巴不得呢,要是能杀我早杀了。 “那就好,师妹费心了” 何若的眼光始终留在樊竹身上道:“竹师兄,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高小粟立刻接收到信息:“对啊,竹师兄” 善渊看向两人无奈地笑了笑。 樊竹道:“走吧” 说着几人纷纷拔出了自己的剑,高小粟见呆愣在原地的何若不由得发笑:“昭昭姐,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多添乱啊” 何若:“你,你少得意” 何若望向了樊竹,眼光十分炙热,带着一丝丝渴求怜悯:“师兄,你带带我嘛,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樊竹不厌其烦的道:“上来吧” 何若还不忘给高小粟传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高小粟:“昭昭姐,要不我带你吧,我的剑可稳了” 何若:“你的剑能有师兄的稳,对吧,师兄” 又一个挑衅的眼神,两人内心:这一局何若完胜。 沉寂良久的善渊忽地出声道:“小粟,你的修为精进不少,赶超师兄了” 善渊才发现高小粟的突破,他也是此刻才得知。 “师兄说笑了,要想赶超师兄,还得勤加修炼才是” 高小粟经过上次的强行筑基,虽有功法加成,可还是难掩虚浮。她惊奇的发现了身体里的那股浑浊之气,虽然依靠自己根本排不出,但只要引入经脉当中就可以加速修炼,那股气体源源不断地为她的修炼提供养分,甚至有时候那气体的产出跟不上她的修炼速度。 高小粟便从守中的体内抽取,那气体结合柳全给的功法,简直是天作之合。以前那股气体会冲击她的经脉,导致她痛苦不堪。可是在修炼功法后,气体已经和她融为一体。加上柳全说的什么精元,她的修炼事半功倍。 现如今那股浑浊之气已经可以被她凝成利刃,威力强大无比。并且配合功法不仅是利刃,它同别的灵气入体不同,它可以练成各种形态的利器,杀伤力极大,高小粟不敢在人前使用,她渐渐的将那气炼成无色的形态,一旦实现,将杀人于无形。 善渊只是笑了笑,这个小师妹确实少了些许莽撞。 “师兄,我们这是去哪儿?” 何若发嗲。 高小粟再次接收到了附和道:“对啊,师兄,去哪儿呢?” “杜员外的儿子不知为何忽然痴傻,求了许多宗门,都不知道缘由,这才求上抱一宗” 高小粟立马抓住了中心:“这次原是为财呀” 樊竹面露微笑道:“这是师妹第一次出任务吧” 高小粟仔细回想好像真的是,宗门是会有任务只是自己从未关注过。 “对,对啊” “完成这次任务,不仅积累了经验,而且所得钱财一半归任务者所有” “这样啊” 高小粟想到了自己在宗门过的清汤寡水的日子,难怪一些师兄师姐过的比她好,感情是大家出任务所得。 想到自己错过的那些日子,高小粟十分懊恼。 一想到这将是自己第一次靠双手赚钱高小粟又有些兴奋。 樊竹见高小粟那逐渐发光的双眼,不由得笑了笑。 何若见两人交谈,立马不悦,对高小粟道:“小粟妹妹,每次任务都非同小可,可不是光靠想一想就能完成的哦” “昭昭姐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反正我肯定能完成的哦” “嘁,有师兄在当然能完成了,你就等着捡漏吧” “谁捡漏还说不一定的” 樊竹,善渊:…… 早知道就不带这两人了。 第21章 杜玄览 杜员外的儿子杜玄览是十里八乡唯一的秀才,不知怎的,终日痴傻,杜员外寻遍名医,找了许多能人志士未果,这才花上大价钱请来修仙者。 四人将信息共享后,被杜员外请入了家中。杜员外见是高人,好吃好喝的照料。杜员外此人清瘦高挑,面色正气严厉,对待众人和颜悦色,可隐约能看出,但凡经过他身边的人,无一不露出惧怕之色。 高小粟过了十几年的穷苦日子,第一次见如此富有的人家。毫不夸张地说是琳琅满目,尤其是在得知有两千两的赏银后,她早就把同何若的较劲抛到了脑后。 高小粟细算着,完成任务后,他们一人可以分到二百多两,实在是令人兴奋。这一想来又觉得自己有点亏,早知道一个人来好了,偏偏还分出那么多钱去。 善渊向来不喜这样的场面,便问道:“杜员外,可否让我们见见贵公子” 杜员外见状放下了酒杯对一旁的侍女道:“去请公子” 随即又道:“诸位仙长远道而来,恕某招待不周,犬子就仰仗诸位了” 作为带头人的樊竹应道:“客气了员外,我等自是尽力而为” 何若忙附和:“是啊员外,有我师兄在,一定能医好公子” 高小粟内心:这钱到底要怎么分啊,怎么想都不划算。 何若见高小粟不语,便嘲讽道:“小粟莫不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 高小粟:“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何若语塞,狠狠瞪了她一眼,一步一步地挪向樊竹身边。 杜玄览是被一根铁链锁着带上来的,他的四肢被锁死,牵着他的是一壮丁,杜员外见状,遣散了下人。 “员外,这是?” 善渊不解。 “让几位仙长见笑了,某是怕小儿忽然发疯,伤到别人” 杜员外答道。 樊竹上前打量了一番,见人神志不清问:“敢问员外,公子是何时变成这样的?” 杜员外长叹一口气,回想着道:“那是一年前的事了,小儿终日刻苦求学,无一日落下,偏有一日被一伙山贼掳去,待我将他赎回时,便已是这般了” 说罢,杜员外懊恼不已。 收回了思绪,只想赶快立功的高小粟问道:“是在什么地方被掳走的?” 杜员外回道:“城外破庙” “他去破庙干嘛?” 高小粟又问。 杜员外欲言又止,良久才道:“想是读书读得勤了些,去透气…” “跑去破庙透气?” 高小粟正要说些什么,樊竹见杜员外面色不悦便制止她:“员外,公子能否先交给我等,待我们查清,才好医治” “那是当然,不过得有家丁守着,某怕小儿对各位有不当之举” “可以,可以” 本就被打断的高小粟些许不耐道。 杜员外见几人无异议,留下家丁便去处理事务了。 何若撞了高小粟一下训斥道:“师兄还在这儿呢,轮不到你做主” 高小粟:“你干什么,师兄不也同意了吗?” 何若:“师兄不说,是在思考,你懂什么啊” 高小粟:“敢情就你对呗” 樊竹和善渊未理两人,径直朝向杜玄览,见两人都在观察高小粟也懒得理何若。 只见杜玄览四肢着地,头发散乱,却也干净整洁,他时不时的舔食一下自己的左手。 本来也看不出什么,直到高小粟看见他的双眼紧盯着池塘里的鱼,时不时的还用手勾一下。 “师兄,你觉不觉得他有点像一只猫?” 樊竹听高小粟这么一说,看着是有些像。 何若见状挤开高小粟忙附和:“是有一点” 高小粟懒得管她,看了一眼一旁的家丁便问道:“你家公子一直这样吗?” 家丁意识到高小粟是在同自己说话便道:“公子有时候是这样,有时候也不是” “有时候不是?” 高小粟疑惑。 家丁凑近了道:“对啊,我跟你说可玄乎了” 高小粟自觉得离他近了些,便听得:“有时候啊,公子温顺无比,就像现在,有时候狂躁如牛,十几个人都拉不动” “十几个人?” 高小粟惊呼。 “还不止,有时候公子爱吃生肉就那肉血淋淋的直接啃,有时候呢,又只吃叶子,只要是绿色的东西一看见就吃” 家丁越说越起劲。 “更奇怪的是只吃残羹剩饭的时候,有一天我看着公子在阴暗的角落里抱着一只老鼠啃” 两人的谈话自是落入了几人耳中,何若直恶心得想吐。 高小粟正听得起劲,这边就听见樊竹问道:“公子就没有正常的时候?” 家丁直起身,细细地回想,仔细琢磨了一番道:“有过,只不过时间很短,那时候公子也不说话,就呆呆地盯着一个地方看” 樊竹又问:“那怎么知道他是你家公子?” 听到这家丁双眼泛起了光道:“我从小就跟着我家公子,哪怕是公子的一个眼神我也能知道,那就是他” “说来我家公子也可怜,前些年落了榜,好不容易拾起信心再考,眼下却出了这档子事,唉…” 一旁看了许久的善渊问道:“他从破庙那时回来就这样了?” “是啊,是啊,我家公子很少出门的,谁知道啊,就那么一次,偏还遇到了山贼,几位仙人,你们可得救救我家公子啊” 家丁附和。 善渊道:“看来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得走一趟破庙了” “那庙叫什么?” 高小粟问。 “好像是叫做天门庙” 家丁回道。 樊竹大致明了:“好了,咱们兵分两路,一路去天门庙查看可有施法的痕迹,剩下两人守着杜玄览,一旦他恢复神志,立刻报告” 何若抓任了关键道:“师兄,我同你去” 高小粟满脸不服:“我一定得去” 樊竹无奈,出过那么多次任务,第一次在分工上起争执。 “这样,小粟同我去,善渊师弟和何若师妹照看杜玄览,万一有什么情况还好及时沟通” 善渊轻点头表示同意。 高小粟内心:完胜! 何若本要反驳,见樊竹不容拒绝的模样,深深将话噎在了喉咙。 第22章 天门庙 天门庙十分难找,樊竹和高小粟两人一路寻问,这才在一个山顶找到了天门庙。那庙看似破败不堪,实则灵气尚存。 两人推开了庙门,只见其中干净整洁,毫无破败痕迹。 高小粟疑惑道:“这叫破庙?” 樊竹则指了指一旁干净的桌椅道:“有人短暂的居住过” “什么东西?” 不知是什么东西忽的窜出,高小粟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高小粟运气化出一根冰针朝那东西刺去,正中它的腹部,只是让它逃了出去,樊竹跟着追了出去。 “师兄,等等” 眼见那东西越跑越快,高小粟运气起决,只见四周大大小小的枝条聚集,逐渐形成一张巨网,朝那东西扑去。樊竹停下来瞧见那张巨网,只觉得这功法十分眼熟。 两人切切实实地瞧见那东西被扑落在了网中,可察看时竟什么也没有,高小粟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该如何。 樊竹上前探道:“那东西想必对地形非常热熟悉,有特殊的逃生法门” 高小粟内心:到手的钱没了。 高小粟心有不甘道:“不行,我再找找” “小粟,你过来看” 樊竹似乎发现了什么,高小粟忙凑了过去。 是一只小花鹿的尸体,用草席裹着,在房屋外面的角落。也难怪他们来时并未发现,这儿杂草丛生,没人会注意到这个角落。 “奇怪,是谁将花鹿的尸体扔在这儿?” 高小粟不禁疑问。 樊竹发现花鹿全身上面并没有伤口,身体还有余温看上去才死不久,是谁在他们之前将小鹿用草席裹好丢在这儿呢。 高小粟想着不对,便道:“再说这里怎么会有花鹿呢?” 樊竹起身,似有疑惑附和:“对啊,这花鹿本不该出现才是” 这花鹿出现在这儿,显得格格不入。 “八成是刚才那个东西搞的,我现在就去找它,绑来问一问” 高小粟气愤道。 高小粟还未行动,就听得在一旁呆站了一会儿的樊竹道:“善渊来信,杜玄览清醒了,先回去。” 两人只好先御剑而归。 “小粟,好像自从三年前一行,你我二人并没有说过话” 樊竹突然说道。 “是吗,说到这儿,还未好好感谢师兄的救命之恩” 高小粟作礼感谢。 樊竹回想到当初那个小姑娘,直言莽撞,像现在这样有礼确是少见,看来这些年在宗门学到了不少。 对她的印象好了不少,便道:“不必言谢,小粟这些年修为长进不少。” 高小粟没想那么多打了个马虎眼道:“这些年师傅卧病在床,想着能快些为师傅分忧” 实则内心:是啊,快点修炼,好杀了他。 一想到三年前,高小粟怕那老妖怪回来寻她,小心的问道:“对了,师兄,你可知后来那老…柳全怎么样了吗?” “后来掌门及其五大真人,再次去围剿,不料柳全设下一阵法,阵法千变万化,竟是没人能察觉到他的真身在何处,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并不是高小粟想要的答案,她强颜欢笑道:“是,是吗,他可真能活”几个真人都没能给他弄死。 樊竹想着没发现高小粟修为的原因,便问:“小粟为何不参与宗门大比” 高小粟这些年吸了守中体内的气不知有多少,一不小心使用出不就暴露了吗,只得佯装羸弱。 她显然不能说,便敷衍道:“是我修为不高,要不是师父卧病在床,想必早就被逐出山门了” 高小粟完全没想到自己前些时候脱口而出的筑基巅峰。 樊竹笑笑不作答,他只道这个师妹较为谦虚了,其实自己就是想要同她交流交流修炼方法,看来她不愿意说。 高小粟内心:他怎么老问一些我不爱听的,烦死了。即使再俊也不行,再问我就要动手了,估计现在打不过,唉。 本来就不长的路,高小粟总感觉走了很久。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何若忙上前。 高小粟径直走向杜玄览,一瞧,依旧一副痴傻的模样便问:“不是说他暂时恢复了吗?” “是恢复了一小段时间,就一会儿又变这样了”善渊道。 樊竹也跟了上来:“可问到了什么?”樊竹望向了一旁的善渊。 善渊摇摇头。 何若则道:“师兄,你不知道这人很奇怪,问他什么都不说,只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那叫我们回来干嘛”高小粟问。 何若见不得她得意的样子:“高小粟,你不就想一直跟师兄待在一块儿吗” 高小粟:“……”已经不想跟她斗了,怎么办。 高小粟忽然灵机一动,将何若半推半就的带向一边。 高小粟:“昭昭姐,要不这样,我不跟你争师兄,可是杜公子得救啊” 何若自动忽略其他,只听到不争两字:“真的,你莫不是诓我?” 高小粟:“当然了,不过……” 何若:“不过什么?” 高小粟一脸坏笑:“这次的银子,你的那份给我” 何若:“成交!不许耍赖” 高小粟没想到他那么爽快,她哪里知道何若根本不缺。 回过头来的何若欣喜非常。 这时杜玄览忽然发狂,他像一只野兽般抓啃桌脚,几人拦都拦不住,不时的对几人狂吼,眼中全无半点刚才的呆滞。 高小粟一掌给他拍晕了,她不明白这几人畏手畏脚的干嘛。 “小粟,你小心点,别给把他拍死了”善渊在一旁心悸道。 高小粟没想过这茬,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师兄,我看他完全不像个人,没忍住” 樊竹听高小粟的话想到了什么问善渊:“师弟,杜玄览先前可有什么异样…” 善渊回想道:“先前十分乖顺,甚至还蹦蹦跳跳” 樊竹接着道:“看来问题就出在破庙,那里有个东西,十分狡猾,咱们得设个阵法,将它抓捕” 此刻的几人出奇的和谐,达成一致,善渊设置阵法,其他三人伺机抓捕。 第23章 抓捕失败 在一山顶上有一破庙伫于其上,曰天门庙。天门庙前有一残破的炉鼎,鼎中有些许残留的香灰被尘土覆盖。那庙看似一座尖塔,屋门紧闭,庙的四周出奇的安静,有风声吹过,带动周围的杂草簌簌作响。 从天门庙往下看,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被人踩踏而出。善渊布置好阵法后,几人埋伏在庙的四周。 看似并无波动的四周阵法忽的发出强光,巨大的铁链从地底钻出,不断的攻击捆绑着的东西,几人虽看不清,却明白是那东西上钩了。三人迅速起诀,巨大的屏障笼罩在阵法的周围。阵法中时不时的传出车轮滚动的声音,喳喳作响,极为刺耳。 高小粟不禁咋舌:“好难听啊” “大家捂住耳朵”樊竹立刻道。 这时阵法破了一缺口,那东西冲击而出。 “你们在此候着” 樊竹说完,同善渊追击而上。高小粟正要追上被何若一把拉回。 “你干什么?” 高小粟不满道。 “师兄说了,让我们候着” “不行,我得去” “如果师兄都抓不回来,你去能有什么用” 高小粟一想也对,樊竹是结丹,经刚才一看,那东西的修为不低,先让他们斗一斗,自己再去捡个漏岂不更好。 何若见高小粟难得的老实,便讥讽道:“现在后悔跟出来了吧,找上师兄的任务,都是宗门其他弟子解决不了的,也就师兄发善心让你跟着一起来捡漏” 高小粟:“是啊,师兄发善心也让师姐跟着一起来呢” “你…算了…”何若哑然。 迟迟不见两人的踪迹,高小粟一时心急,顾不得许多,正要追上去,只见一团火红色的东西朝她扑来,何若忙避向一旁。高小粟立刻飞身上房,那火红色的东西将房屋撞出了一个窟窿。高小粟凝气起诀,数千根由冰化成的枝条朝那火红色的东西袭去,只听得那个东西发出嘤嘤的怪声,将数千根枝条生生的震碎。 樊竹和善渊姗姗赶来。两人左右相立,凝气于空中,数把飞刃朝那东西砍去。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难杀?”高小粟惊叹。 “确实棘手”善渊额头冒出了一丝细汗道。 只见樊竹双手由内凝诀,一个巨大的圆盘出现在那东西的上方道:“师弟师妹,且先让开…” 高小粟和善渊立刻起身让开。 圆盘四周不断的有飞刃落下,中间则燃起熊熊烈火,高小粟总觉得在哪儿看过。奇怪的是,那东西不但没有被烧的嚎叫,且还吸收了那圆盘中心的烈火。那东西发出了一个声波,直直的击中了樊竹的右臂,樊竹的右臂渐渐渗出了血。 何若难得的神色隆重道:“师兄,怎么了?” 何若待要上去帮忙,被那声波震得昏迷倒地不起。 樊竹则加大了力度,眼见体力不支。 高小粟看呆了眼,那可是结丹期啊。 善渊和高小粟两人也顾不上许多朝那东西打去。善渊被击得落地,嘴角冒出了血丝。高小粟也被击落,挂在了树上。 见几人落败高小粟也管不得许多,那股浊气瞬间布满全身。一股股由气凝成的冰条从四面八方袭来,只是冰条上多了一些利刃,是那股浊气化出的。冰条所到之处,树木被斩断,杂草被劈开,地皮被生生划开一道口子,高小粟那双红眸更加亮眼了。 “你去死吧” 数千根冰条朝那东西奔去,速度快得周围的风都被带动了,那东西正要发出的声波被堵在了口中,身上的屏障被冰条刮开了。樊竹见屏障被破,召回了剑直直朝那东西刺去。不料被一类似羽毛的东西挡回,落地口吐鲜血。高小粟身上的浊气逐渐淡去,几人均体力不支。奇怪的是那东西嘤嘤叫了几声后又消失不见了。 高小粟落地心悸道:“原来银子也不好拿啊” 樊竹托起残身勉强道:“那东西并不是全无弱点,先回去商量好对策再来” “还能打吗?” 高小粟见几人的惨样不禁怀疑。 善渊悠悠起身,轻喘了一口气附和道:“那东西本来就快被我二人抓捕,不知从哪里得了一股力量,竟打得我二人毫无招架之力,现下看来那力量是有时效的” “它是什么东西?” 高小粟问。 樊竹回道:“好像是一只鸟,先回去再说吧” 樊竹和善渊都伤重不已,只能是伤得比较轻的高小粟背着何若了。 杜员外见几人伤重,忙安排好了上好的房间给几人住下,将约定的时日往后拖了拖。 高小粟只是力竭,可是她能感觉到,当她的冰条触碰到那东西时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朝她袭来。正当她对此好奇的时候,杜玄览又发疯了,本来就心烦,她丝毫不管周边家丁的目光将杜玄览再次打晕。 傍晚,高小粟想着白日那股气息依旧睡不着,本想起身散散心,待走到樊竹门前时,见他屋中依旧灯火通明。 想到白天的樊竹若不是他死死托住,恐怕几人就死在那东西的手中了,便想着去瞧一瞧。还没到门前,高小粟便听见了剑光凌厉的声音。高小粟不禁好奇樊竹不是受伤了吗,那这剑声是从哪儿传来的,想着她怕那东西来偷袭,便夺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身着单薄的樊竹,正在练剑…… 樊竹听见开门声忙作警觉。 此时的高小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师妹这是?” “我,我以为你被偷袭了” 樊竹含笑道:“无事,我每日练剑习惯了” “师兄不是受伤了吗,应该好好休息” 樊竹:“无事,师妹回去吧” 高小粟尴尬地退门而出。 本想着回去算了,迎面撞上了端着吃食过来的何若。 何若:“你怎么在这儿!” 高小粟:“我瞎逛逛” 何若:“你去师兄那儿了?” 高小粟也没想瞒着:“是” “你还对师兄图谋不轨?” 何若气愤道。 “什么不轨,我看师兄在练剑,好奇”高小粟想着敷衍过去算了。 “对了,师兄每日此刻都是练剑…” 何若若有所思地道。 忽的何若又惊呼道:“什么,练剑!” 说罢,便一脸关切的朝那灯火通明的房屋走去。 第24章 形神分离 次日,再见樊竹,高小粟脑中总是浮现出他那若隐若现的身躯,高小粟心想:我八成疯了。 本来几人商量对策,可是一听到樊竹的声音,她总是想到那张俊脸下白皙的皮肤,紧实的肌肉,流畅的线条。高小粟想着想着,忽觉不对,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子。 “师妹,怎么了?” 是樊竹的声音。 对上那双眼,高小粟顿觉心跳加速,也顾不得几人的交谈,羞愧地跑开了。 “她又怎么了” 何若本来对高小粟就没什么好脸色地道。 而此时高小粟脑中的是:师兄每晚都在练剑,都是在那时。 忽的又想到:何若跑去干什么了,她也看到了师兄那时的模样…心中不免不平。 高小粟调整好了心态,这才去问其他三人的计划。 樊竹:“这事咱们可能要去问一问杜玄览” 善渊:“他清醒的时间非常短,恐怕问不出什么” 何若:“对啊,对啊” 三人看向了高小粟,她慌忙收回了思绪道:“管他呢,清醒一刻就问一刻呗” 于是四人无时不刻的盯着杜玄览,轮流盯,终于听到了家丁在一旁大喊:“是了,是了,是公子” 樊竹立刻起身问:“杜玄览?” 杜玄览只是眼神空洞地盯着他不说话。 樊竹:“我知道是你,你是被一个大妖害的吧,你告诉我们,他是怎么害的你” 杜玄览再次空洞地盯着他不作声。 几人一时间拿他没办法。 高小粟可忍不了一巴掌就朝他脑门拍去…… 善渊来不及阻止。 高小粟:“你怎么不说话” 被扇了一巴掌的杜玄览,眼中竟逐渐清明起来。 随即又发疯道:“我是致柔,我是致柔” 说了两声后,又恢复到了以前那个死样。 几人顿感无语。 “他说他是致柔,致柔是什么?” 高小粟问一旁的家丁。 家丁回道:“公子是致柔” 四人:…… 樊竹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家丁叹了口气道:“这事公子不让说” 高小粟忍无可忍打了他一巴掌道:“你公子都变成这样了,他不让说?你能不能分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高小粟作势又要打,听得那家丁道:“我说,我说…” “致柔是公子给自己起的名,为了不让老爷知道,他不让我们说” 高小粟:“然后呢……” “该说的我都说了” 高小粟:“什么鬼啊,你是不是找打” 樊竹问:“公子为何不让员外知道” 家丁警觉道:“我说了,你们可别跟公子说是我说的” 高小粟:“说” “实不相瞒,我从小便跟着公子,公子以前惯爱读书,十分刻苦,可是后来有一次,他就不爱了,被老爷知道后,狠狠的责罚。就那之后公子依旧终日苦读,本来以为公子知错了,可是有一次公子从学堂回来后十分兴奋,说什么发现了人间至乐,要改名为致柔,小人们也不清楚,接着被山贼抓去后回来就这样了” 高小粟:“以前怎么不说” “你们也没问啊” 四人:…… “还有什么都说来” 高小粟愤愤道。 “本来我觉得是公子受了惊吓才失了神志,直到你们前日说遇见什么大妖,我想到我确实同公子去过一次天门庙,只是后来公子不让去了,那次公子在里面待了很久,出来时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樊竹问:“怎么不一样?” 家丁细细想了想道:“就像刚才一样,忽的亮了” 几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何若在一旁自言道:“致柔,一个男子为什么需要这么柔和的名字呢?” 樊竹想到了什么道:“看来得去问问杜员外了” 于是樊竹和高小粟找到了正在组织搬货的杜员外。 杜员外一听是关于儿子的忙招待两人,可是一听到致柔这两字,莫名地发起了火道:“这个逆子,某给他取名玄览,自是要他杜绝杂念好好读书,他竟如此忤逆!” 说着就要回去收拾杜玄览,两人见也问不出什么,便作罢。 “杜员外那么凶,杜玄览怕不是害怕他,才装疯卖傻的” 高小粟不经意地道。 樊竹却给她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高小粟对着这样的眼神,一时有些惊慌。 只听见樊竹道:“你说他装疯卖傻?” “不是师兄,我是想到我以前不爱读书的时候就会想骗我爹” “对了,对了” 樊竹忽然说道。 “什么对了,难不成他真是装的?” 高小粟不解。 “杜玄览在他爹施加的高压下,说是寻到了人间至乐,来时我便看过了关于此人的记载,其他弟子都是寻到那只大妖才无功而返,可问题不是出自那只大妖,就在杜玄览身上。” “师兄,我不明白” 高小粟依旧不解。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破庙见的那只小鹿尸身吗?” 高小粟点点头。 “然后我们回去时善渊说他什么?” 高小粟附和:“十分乖顺,蹦蹦跳跳?” “那时我就好奇,那只小鹿刚死不久,是谁伤了它,为什么又不见踪迹,小鹿身上没有伤口,它却完好的裹在草席中。第一次见杜玄览,他像一只猫,那时岂不又像那只鹿?” 高小粟回想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我曾在古书上见过这样一个案例,有人不甘人间疾苦,用形神分离,来达到人间至乐” “形神分离?” “所谓形神分离后,灵魂不在身体中,可于世间万物任意一处,若是游离至其他生物的体中便会损其灵气导致生物惨死” 听到这儿高小粟算是明白了,恍然大悟道:“所以杜玄览的魂魄进到了那些动物的身体中,只有动物死去,他才会被挤出,所以他才会时而正常时而发疯” “对了” 高小粟又问:“可是他是个凡人?他怎么会…” “恐怕就是那只鸟所为” 高小粟无奈道:“还是那只鸟作怪?” 樊竹道:“不全是,如若杜玄览肯回来,那只鸟也无计可施,我们只要找到此刻的杜玄览即可” 高小粟忽地泄了气道:“师兄,你说的容易,天大地大谁知道他去哪儿了?” “魂魄断不能离开身体五里” 高小粟闻言惊喜道:“好,咱们回去分开找。” 第25章 对战 几人经过商议决定留下何若看守杜玄览以便及时传递信息,善渊经过几日的观察,对樊竹的推论做了补充,杜玄览的躯体必会受灵魂所累,展现出各种生物的形态。 本来三人是分开寻找,何若观察到今日的杜玄览却像一只鱼游来游去。方圆五里,就只一处河滩。于是三人站在河岸边,无从下手。 高小粟率先发言道:“要不咱们给他钓上来” 看着旁边有一些人在烤鱼,她确实饿了。 善渊无奈道:“河中的鱼何止几千头啊” “不然我们就守着,等那鱼死了,飘上来”高小粟又道。 善渊:“鱼死了,自然也无用了,活的鱼才能找到杜玄览” 三人相顾无言。 高小粟感叹道:“原以为完成任务会很快,我们却拿它没办法” 见两人士气不足,樊竹安慰道:“师妹不必懊恼,这次任务确实棘手” 善渊纠结了一会儿道:“还是等死鱼飘上来吧” 三人达成一致相坐在河边烤鱼。 高小粟看着手中熟的不能再熟的鱼道:“师兄,要是这条鱼是杜玄览怎么办” 善渊含笑道:“放心吃吧,那杜玄览虽寄生于鱼却有人的几分神志,断不会轻易上钩” 见樊竹将鱼送入了口中,高小粟放心的吃了起来。 忽的一利刃袭来,击落了樊竹手中的鱼…… 三人不明所以,高小粟率先警觉道:“谁在偷袭?” 只见一男子身着宽泛白衣,头戴一只木钗缓缓向他们走来。 “竹兄,你可让我好找…” 高小粟一脸懵的看向樊竹,只见他一脸无奈,像是早已习惯了这般,善渊同样也是淡定地吃鱼。 樊竹捡起鱼缓缓起身道:“九凤兄,别来无恙” “出手,这次我断不会再输了” 那名叫九凤的男子,从袖中拔出了一把短刀。 “九凤兄,勿扰了我师弟师妹吃鱼,换个地方” 樊竹将鱼递给了善渊道。 “少废话,去哪儿你选” 两人剑拔弩张,御剑缓缓向远处去。 高小粟再次一脸懵地看向善渊,希望从他那儿得到解释。 善渊见她呆萌地盯着自己缓缓道:“那是于九凤也称于鬼,在一次各大宗门联合的比赛中输给了师兄,对师兄纠缠至今从未赢过” 高小粟:“原来如此,那人看着风度翩翩,原来是个死性子” 善渊讪笑两声道:“非也” 高小粟不解,正欲要问,只见那两人御剑而归。 于九凤灰头土脸的一屁股坐在了善渊旁边,夺过了他手中的鱼大口啃着道:“你往那边挪挪” 善渊对上高小粟疑惑的眼神顿感无奈,习以为常地挪了过去,仿佛说:他就这样。樊竹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将鱼拿回来吹了吹道:“还能吃。” “我说呢,去抱一宗找不见你,原来在这儿”于九凤对着樊竹道。 樊竹不理他,于是他又瞧见了一脸呆萌的高小粟:“咦?这位姑娘看着眼生,何若没来吗?” 樊竹道:“这是守中真人弟子,高小粟” 高小粟内心:这人好无理,倒是同她见过的其他修仙者不同。 再一次听到守中依旧心烦,高小粟回道:“我是高小粟” 于九凤见她老实回答,不免生出一丝戏弄道:“原来是小师妹呀,若不是追随樊竹而来,你师兄可花心了,莫要被他骗了” 高小粟莫名不爽,打断了樊竹正要说出口的话道:“师兄花不花心与我无干,你管我是怎么来的” 头一次遇上这样的硬茬,于九凤不免心生欢喜,放下了手中的鱼道:“哦?难道小师妹不喜欢樊竹,可真是少见…” 这话成功让高小粟想到了那晚樊竹的模样,在脑中怎么也抹不去,她起身呵道:“你这人好无礼,信不信我揍你” 没想到于九凤被她逗得哈哈大笑道:“竹兄,你这小师妹可真可爱…” 樊竹无奈且呵道:“你再拿我师妹取乐子,她真的会揍你,九凤兄,你可不一定能打过她,同她道歉” 高小粟不爽到了极致:“你竟拿我取乐子…” 而落入于九凤耳中的是:你可不一定能打过她。 于九凤收起了玩味的意思道:“当真?” 樊竹上次抓捕那只鸟时,因为高小粟及时出手,他才得以喘息,当时情形所逼,樊竹并未看清是什么手段,只觉得耳中有成千把冰刃飞过,簌簌作响,如果阵中的人是他,也不一定能躲过,他也想再次看看。 高小粟指尖朝向河中,一股清水逆流而上,霎时间化成一把冰剑,锋利无比。 “你问我师兄做什么,打一架不就知道了” 于九凤没想到那把凭空凝成的利剑竟发出了剑鸣,而眼前的小姑娘不过十七八岁,这样的修为,放眼当今修仙界,有谁能达到。 他心中不免兴奋,同时又紧聚神色道:“小师妹,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 善渊静坐一旁不作声,他知道樊竹的心思,他也想看看。 看着空中升起的剑,周围人早就吓得没了踪影。 高小粟:“在河边作战,你可得小心了” 于九凤只见那把利剑凝于空中,从剑身分出成千上万根细针。于九凤更加兴奋了,手中多出了一把短刀,两把刀聚气形成屏障道:“好啊”。 于九凤在对上高小粟那双红眼时,经历了大大小小对战的他,不免生出一丝胆寒。 樊竹和善渊则退出了几米远。 成千上万根冰针朝那屏障攻去,数千根利刃竟被于九凤的屏障挡得死死的,高小粟顿疑那屏障是不是坚不可摧,于是操纵那一把冰剑,直直朝于九风袭去。只见于九凤的短刀忽地变幻,只一瞬便击碎了那柄冰剑,直朝高小粟而来:“小师妹当心了” 高小粟莞尔一笑,一堵冰墙直直的立在她的身前。于九凤的短刀猝不及防的砍上那堵冰墙,冰墙被破开了一个口子后又迅速合上了。 第26章 找回杜玄览 于九凤被激得退出了几米远,只见他迅速起身,那两把短刀逐渐合成了一杆长枪被他用力甩出,那股冰墙一击即碎。 数千根冰条捆扭在一起,高小粟借势翻身而上,那些冰条上逐渐生出了利刃,化成两股,一股迎击长枪,一股向于九凤而去,于九凤抽出了腰中的短刀迎击而上。 冰条再次被于九凤击碎,高小粟见状迅速飞身立于河面,成千上万颗水滴在她身边聚集,河中的鱼被她惊得乱跳。于九凤见又是相同的招数,迅速凝起屏障。 高小粟眼中闪过一抹坏笑,刚才那股凌厉的攻击并未袭来,于九凤正好奇,一股巨大的水流从上而下把他浇成了落汤鸡。 高小粟见他那狼狈样,不禁开怀大笑。 于九凤这才得知上当了,那些水滴并没有被高小粟凝成冰刃,而是水滴,正常的水滴,它的屏障自然不起作用,一时懊恼,再次召出长枪,打算向她袭去。 只是这一次被樊竹给打断了。 “再打下去,河中的鱼得死光了” 高小粟只顾借那河中的灵气,不曾想一些鱼已经翻了白肚,一时惊慌道:“完了师兄,杜玄览不会被我给害死了吧”她的银子啊。 只听得于九凤哈哈大笑道:“好啊,好啊,真痛快,小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高小粟傲娇道:“谁要跟你做朋友” 樊竹看出这次的冰条原没有上次那般狠厉毒辣,两人要是全力相对,指不定得战多久,只得叫停。 于九凤运气烘干了衣服上的水,十分亲切地道:“小粟,我没看错的话你可是结丹期?” 高小粟依旧不理他。 善渊在一旁笑笑道:“九凤兄自称识人无数,如今当真是看走了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辈弟子中只师兄一人结丹” 于九凤又道:“那便是假丹期了” “九凤,你莫不是凭着结丹期同小粟战了那么久开始怀疑自己了” 樊竹含笑道。 于九凤瞪大了双眼道:“筑基!” 于是也不管高小粟愿不愿意,一把搂过她的肩膀道:“小粟,你可真是奇才呀” 高小粟一把推开了他道:“我知道我战不过你,你少得意” 于九凤又开怀大笑道:“小粟,我可与你一见如故,要不咱们结拜成兄妹可好” 说着也不管高小粟同不同意拉着她就要结拜。 樊竹立刻制止道:“于九凤,你莫要犯浑,小粟可是守中真人的弟子” 本来高小粟就不惜得理这人,听见守中顿时反骨道:“可以,可以,咱们这就结拜”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善渊和樊竹两人呆在了原地。于九凤见状一把将樊竹拉过来道:“我与竹兄也是一见如故,不然一起拜了吧” 樊竹表示拒绝。 于九凤说罢,回见一脸惊喜的高小粟又生了些许玩味道:“罢了,竹兄这人就不爱拘泥这些,小粟,我俩拜” 两人还没拜成呢,就听见何若那边传来了新情况。 此时的杜玄览,状若一只兔子。 高小粟回头看了看那河中翻白的鱼肚,一时懊恼,刚才打的太急,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是杜玄览。三人也顾不得这边情况,这就抛下了于九凤,打算进城打听哪里的兔子较多。 “唉,别走啊,小粟,虽未行礼,但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哥了,等等我呀,有什么事儿大哥也好帮得上忙嘛” 于九凤喊着。 三人兜兜转转,在一酒楼得知了有一兔子屠宰场。 樊竹告知另外两人:“这次可得抓住先机,下次可不知杜玄览又附在怎样难抓的物体中了” 善渊和高小粟表示赞同。 于九凤紧跟着他们,倒是不厌其烦。 于是三人见到了几百只兔子,再次相顾无言。 樊竹只得道:“咱们分开观察,如果见有行为奇怪的兔子都抓来一一辨别” 高小粟:“好的,师兄” 没想到良久不作声的于九凤却在这时道:“唉,小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高小粟一脸懵,其余两人纷纷看向他。 “既然结拜了,叫什么师兄,咱们三人你最小,要叫哥,叫竹二哥” 高小粟懒得理他,樊竹和善渊纷纷回头。 见三人不理,于九凤又道:“叫竹哥也成” “小粟,可得记好了,叫声哥我听听” 高小粟表示无语。 樊竹催促道:“好了,快些寻找” 高小粟正要答,于九凤作势摇头,死盯着她。 高小粟无奈,只想着快些摆脱他,便十分难为情地道:“是,竹…竹…哥…” 于九凤满意地点点头。 高小粟如释重负,心道:这人指定有点大病。 善渊好似发现了什么,几人围了过去。只见一群兔子中,一只红眼兔子十分扎眼。虽然扎眼,可不知他是不是杜玄览,高小粟见状上前就提起那只兔子的双耳往外放道:“你是不是杜玄览?” 兔子只是呆呆的。 于九凤见状又哈哈地大笑道:“小粟,兔子怎么能听得懂你说的话” 高小粟见状又道:“致柔?” 没想到那兔子在听到这两个字时当真睁大了双眼。刚才还在讽笑的于九凤瞬间罢了声,高小粟给他投去了一个傲娇的眼神。 于九凤:“这,这,这也可以” 樊竹接过了兔子,给兔子身上施加了一个阵法道:“先回去,这下断不能让他跑了” 第27章 又被抓了 樊竹给那兔子加了禁锢灵魂的法术,奈何杜玄览死守不出,几人一时间想不出好的办法,只得将他关在一处。白日里见樊竹的手臂又渗出了血,高小粟便想着去看看。 绕过一片绿植,走过一长廊,落入高小粟眼中的是,平时在人前温柔可亲,一脸正气的师兄,此时竟在逗兔子。 高小粟没听清樊竹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只见他拿着一片菜叶,左右晃晃就是不给兔子吃,或是兔子张嘴要吃时,他忽地拿开。高小粟从未见过这样的樊竹,她一时看呆了眼。就连于九凤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的,她也不知道。 “小粟,看什么呢?” 高小粟:“你管我看什么” 于九凤顺着高小粟的目光看到了远处的樊竹顿时明了道:“小粟,可是喜欢你竹二哥” 高小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忙道:“你胡说什么,师兄旧伤复发了,我自是来看看” “嘴硬,你这个媒当大哥的我做了” 高小粟根本来不及阻止于九凤,于九凤已经到了樊竹旁边。 “二弟,我同你说…小粟她喜欢……” 于九凤还未说出口,便被高小粟打断了:“师兄,你知道的,他老是爱胡说” 樊竹正惊讶于这两人的突然到来,根本没注意到于九凤说些什么。 高小粟给于九凤投去一个幽怨且霸道的眼神。 于九凤知道但凡他说了,两人肯定又要打一架。 “好好好,我不说…” 樊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二人这出。 高小粟一把拽过于九凤对樊竹道:“师兄,你伤好些了吗?” 于九凤又道:“小粟,又没规矩了不是,叫竹二哥” 樊竹对于九凤些许无语道:“九凤,你真是没完没了” 于九凤:“说什么呢,要叫于大哥” 樊竹:“好,于大哥,好了吧” “唉,对了” 于九凤转头,望向高小粟不容置疑的道:“小粟,该你了” 高小粟内心:好想打爆他的头。 “于…大…大…哥…” 于九凤:“小粟,不是我说,大哥两字是烫嘴吗” 高小粟内心:我忍。 “于大哥” 于九凤高兴地点点头,又指着樊竹道:“还有你二哥” 听见这话,高小粟不知为何心中多了一丝悸动,她本来只是想敷衍于九凤,可是对面的是樊竹…… 她尝试地叫道:“竹哥…” 于九凤高兴得合不拢嘴。 高小粟恍惚间瞥见了樊竹,只见他微笑的点了点头,似是在纵容两人。 樊竹没有拒绝她的称呼,高小粟觉得心中似有一股暖流,从她的心房缓缓流过。此时她的经脉忽的滞留一瞬,她也没在意。 “小粟,你二哥身体好着呢,别管他,咱们去练剑,刚好切磋切磋” 于九凤将一脸洋溢在幸福中的高小粟半推半拉地带走了,走了好长一段路,高小粟才回过神来。 “谁要跟你练剑啊” 于九凤佯作被刺痛道:“小粟,你怎么能这样对大哥…” 忽然一只通红大鸟从他们头顶疾驰而过,高小粟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眼见它朝着关押兔子的地方去,高小粟立刻御剑追击而上。于九凤紧随其后。那大鸟感知到了有人追击,眼见高小粟追来,它似乎嗅到了熟悉的气息,竟奇迹般地停了下来。 高小粟没想到那大鸟竟能口吐人言:“你是谁?” 高小粟才不管它说什么,她总觉得这股气息与她体内的十分相似,一时心烦,拔剑便砍了过去。 那大鸟顿时发出了奇怪的声波,嘤嘤地叫着,高小粟立刻明白这就是在破庙遇到的那东西。 只见于九凤手中短刀一挥,那声波被反弹了回去。 几个回合下来,大鸟丝毫占不到便宜。 只见那大鸟逐渐缩成一团,变得火红,周身燃起了火光,变成了一个火球直直地朝两人冲击而来。高小粟自是明白那火球的威力,忙叫于九凤躲开。 此处无甚可用之物,高小粟站定凝诀,她知道对上这东西不能有所保留,这是她前几日从那本功法中新学到的手段。那些巨石被她一点点凝聚,逐渐化成一根根尖刺。从地底钻出,扬起巨大的灰尘。 高小粟煽动着那些灰尘连带巨石朝那只鸟攻去,于九凤处在震惊之中,哪怕他是一个结丹期也不能保证能安然无恙的从这攻击中逃出,他不禁好奇高小粟修练的是什么功法,更令他惊奇的是那只鸟居然毫发无伤,它发出了巨大的声波,如车轮滚动的声音。 于九凤见高小粟躲闪不及,掷出了自己的长枪,挡在那声波之前,他的长枪在与那声波对上时,被那声波弹飞,他飞身而上用那两把短刀生生地扛住了声波。 于九凤知道这东西难以对付,忙叫着高小粟回去搬救兵。 高小粟见状,正要离开,便见于九凤被那声波击落倒地,一时难以起身。 正当于九凤以为高小粟要落难时,那只大鸟只是叼着高小粟飞向远处…… 樊竹三人赶到时,只见于九凤倒地不起,再无其他。樊竹将人扶起,这才得知,高小粟又被掳走了。 于九凤轻喘道:“那只大鸟实在厉害” 樊竹道:“那只鸟应该去了破庙,咱们去救小粟” 善渊忙制止,并且分析道:“师兄,不可,那只大鸟有股奇怪的能力,你我联手都不能将其制服,何况现在还有伤” 于九凤急切地对樊竹道:“小粟怎么办,那可是我们的结拜妹妹啊” 樊竹应道:“管不了许多,先去破庙救出小粟” 何若虽然好奇什么结拜妹妹,眼下却也顾不得问,关切地对樊竹道:“师兄,你的伤怎么办” “这样,我和师弟布置阵法引大鸟出来,师妹趁机去救小粟” 几人达成一致,于九凤让杜家的家丁抬了回去。 高小粟本来以为这次铁定完了,可是这鸟竟只抓她,她一时怀疑这些妖怪是不是都有专门掳人的毛病。 “你抓我干嘛?” 现下高小粟被那只鸟抓在了爪中。 只听得那只鸟道:“你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高小粟心道:这鸟那么老实,熟悉?巧了,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那只鸟飞行了许久,将她带回了破庙。 第28章 小珍珠 天门庙中,高小粟见那只鸟,左看看,右看看,十分谨慎的样子,看着有些滑稽,那种被抓来的担忧,霎时间没了。 那只鸟越接近她那股熟悉的气息越浓郁,只见那只鸟逐渐走近,高小粟吓得后退了几步道:“你…你干嘛?” 那只鸟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似乎确定了什么惊喜道:“鬼鸟大人,是我呀,小珍珠” 高小粟没看错的话,那只鸟在向她朝拜…… “小…珍…珠?” 高小粟只注意到这个名字,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只看起来威武的鸟叫小珍珠。 “是啊,鬼鸟大人,您还记得我吗?千年前是您给了我一丝保命的力量” 高小粟的脑中有万千思绪飘过,如果她不承认她是那只鸟口中的什么鬼鸟,那她肯定会被杀掉,承认了,被发现了也是被杀掉,左右是个死,不如搏一搏。 高小粟站直了身躯道:“小珍珠,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小珍珠虔诚道:“大人,我一直记得您身上的气息” “气息?” “对啊,大人就是这个” 只见小珍珠滑稽的伸出翅膀,形成了一团浑浊气息。 高小粟简直不敢相信,那就是守中强行灌入她体内的气息。 “大人,这是千年前您给我的,我还好好保存着” 高小粟震惊之余,也听到了小珍珠说的千年前,这么说眼前这只鸟,可能是一只千年大妖。高小粟又有些庆幸,这是只笨鸟竟看不出她是人,怎么可能是她说的鬼鸟。 小珍珠再次上下打量高小粟,察觉不对道:“对了大人,您是怎么变成现在这般羸弱的样子” 高小粟惊得起了薄汗,脑中快速想着对策。 “…一言难尽啊……” 小珍珠立马关心道:“大人,到底是谁将您害成这样” 高小粟想着既然这个气息是从守中那儿得到的,说不定是守中杀了小珍珠口中的什么鬼鸟,才得到这个气息,想着,说不定能引得这只鸟去杀他,杀不成,树个敌也是好的,于是灵机一动道:“是一个叫守中的修仙者,十分卑鄙,趁我不注意竟偷袭了我,害我功力尽失,苟延残喘至今……”说 完,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 小珍珠听罢,心中怒气直升:“既有这样的事,大人您放心,小珍珠就是拼了命不要也要替你复仇” 高小粟心下一喜道:“好好,小珍珠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小珍珠忙道:“大人,小珍珠想好了,无论今后你去哪儿,小珍珠都要跟着你” 高小粟内心:完了,还是逃不了 高小粟一时慌了道:“不,不要跟…” “大人,莫不是在恼我” 小珍珠语气悲伤。 高小粟:“我没有…”不敢有啊。 “我知道我在外人面前自称小鬼鸟,冒犯了大人,是小珍珠的不对” 高小粟只想快些逃走道:“你爱怎么称怎么称,别跟着我就行” “大人,你果然是在怪我” 小珍珠低下了头。 高小粟实在没办法道:“小珍珠啊,你看我如今这般模样,也没什么用,你跟着我岂不吃亏” 没想到小珍珠义正言辞地道:“大人,当初,小珍珠落魄时,你尚且没有抛弃,小珍珠又岂能是无情无义的鸟” 高小粟:这死心眼的鸟,非要害死她吗。 “小珍珠誓死报效大人” 小珍珠目光坚定。 看着小珍珠这真诚的模样,高小粟想着,这傻鸟竟这样笃定,那她骗一骗又何妨,有这样一只厉害的小跟班,以后还不得横着走,自己加紧修炼,拿捏她还不是迟早的事儿。 想着便放心道:“既然你非得跟着我,那就要什么都听我的” 小珍珠高兴地飞了起来。 樊竹三人赶到并快速布下了阵法。 听见樊竹等人的声音,高小粟正欢喜,便听见小珍珠道:“大人,我这就出去杀了这些可恶的人” 来不及劝阻,小珍珠已经冲了出去。 高小粟忙冲出道:“等等,住手,别打” 此时的阵法已经开启了,樊竹等人见到完好无损的高小粟,一时间停了手。 高小粟对着阵中呵道:“小珍珠,你忘了你说过什么了吗,再这样可不许跟着我” 几人只见高小粟说完,那只大鸟出奇的停了手,化成了一只小鸟,屁颠屁颠地跑向高小粟…… 刚才还在视死如归的三人,呆愣在了原地。 高小粟忙给其余三人使了眼色,樊竹率先接收到,默默撤回了法力,其余二人紧跟着撤回。 善渊好奇道:“小粟,这是……” 高小粟让小珍珠呆在原地,忙把三人拽向了一边,将前因后果删删减减添油加醋的说了。将守中与气息的事抹去,只说那只鸟是个死心眼,非得叫她大人。 樊竹担忧道:“它跟着你始终是个隐患” 何若:“你怎么老是惹麻烦” 善渊:“这小珍珠兴许能把杜玄览的魂魄给放回去…” 三人一致看向善渊,除樊竹外,其余两人默认了他的看法。 樊竹回想到了什么对高小粟道:“你说他自称小鬼鸟,还叫你鬼鸟大人?” 高小粟点点头。 樊竹又道:“我在一本书上看过,有一种神鸟名姑获鸟也称鬼鸟,有九个头,专吃人的魂魄,就爱发出嘤嘤声和车轮滚动声,这么一看…” 高小粟瞬间盯向了小珍珠,小珍珠见高小粟看向她高兴地跳了起来。 高小粟见她那蠢样回过头道:“看她的样子不过就是一只小麻雀,肯定不是那什么鬼鸟” 樊竹:“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它毕竟是一只千年大妖” 高小粟:“管不了那么多了,至少现在是没有危险的,先去救杜玄览” 何若同意道:“对啊师兄,先救杜玄览” 善渊也表示同意。 见几人聊好了小珍珠高兴地跑向高小粟。 第29章 魂魄归位 几人下了山,高小粟对着小珍珠一阵呵斥,教训。只见那只难打的大鸟,现在竟然如此乖顺。 在高小粟的逼问下,小珍珠只好将杜玄览的事说了。 那是在一个下雨天,再次赶考返回的杜玄览在天门庙避雨。那时的他双目有神,英姿勃发。 恰巧一伙贼人挟持一老一少进庙,此时的杜玄览正义感爆棚,几经争执下说得那贼人无地自容。那贼人说不过挥刀就砍,杜玄览本就是一介书生,毫无武力值,东躲西躲的撞倒了祭台,吵醒了正在睡觉的小珍珠。 被吵醒的小珍珠二话不说就要教训他们,那贼人见势不利,将杜玄览推出去挡了一击。 小珍珠本意不想杀人,怎料杜玄览竟吓的魂魄离身。小珍珠见这人灵气之纯,不忍杀了他,那贼人押着一老一少,快速逃离。 小珍珠不慎把杜玄览的魂魄打入了一只路过小兔子的体中,只得放弃追击那贼人。小珍珠将杜玄览的魂魄抽出时感受到那至纯的气息,动了私念,想着能吃掉这个魂魄就好了。可是她没有鬼鸟的道行,如果不是那人自愿献出,于她而言也是无用。 将杜玄览的魂魄放回后,小珍珠便想着同杜玄览商量商量,杜玄览被吓得逃跑了。 她也就没想那么多,回去继续睡觉。谁知一个月后杜玄览竟跑来求她,他说他愿意献出魂魄,只是在那之前要满足他的心愿。就像上次那样,将魂魄抽出,三年后他就将魂魄献于小珍珠。 小珍珠本来没同意,他又来了几次,每一次都十分诚恳,最后小珍珠没能抵住诱惑,想着一个凡人的三年,等得起。 上次去寻找杜玄览,也是怕他死了,提前去收取魂魄。 高小粟好奇问道:“那杜玄览的身体怎么一会儿疯一会儿好的” 小珍珠回道:“起先只是魂魄离体,随着杜玄览越来越熟练,他竟能随意侵占动物的身体,魂魄与身体本该为一体,那些动物的反应自然转嫁到杜玄览的身体上,随着次数越来越多,杜玄览渐渐迷失了自我,他的魂魄早已不如先前那般,我才想着早早去收了” 樊竹问:“你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吗?” 小珍珠只是抬头看向高小粟丝毫不理会樊竹,那神态貌似在说你这人不配与我说话。 高小粟见状毫不客气一巴掌拍了过去道:“问你呢”完全忘了,这是一只千年大妖。 其余几人都为高小粟捏了一把汗。 小珍珠扶了扶头,一脸哀怨地说:“我不知道” 樊竹又问:“你能将他魂魄归位吗?” 小珍珠瞥了一眼不容她拒绝的高小粟,识相地道:“能” 何若发出欣喜:“太好了” 小珍珠想着费了那么多心力,自己还好,可见大人受制于人的模样不免心疼,便悄悄对高小粟道:“大人,小人愿将杜玄览的魂魄献于您,以便您早日恢复” 落入几人眼中的是:小珍珠在高小粟耳边说了几句话,高小粟就脸色大变。 “不行!” 高小粟这一声是吼出来的。 于是迎接小珍珠的又是一通呵斥。 几人兜兜转转,终于将杜玄览的魂魄归于原位,杜玄览知道是杜员外请人救他之后,面色如常,甚至还帮着杜员外招待几人。 杜员外见儿子终于恢复了,大喜,准备宴请宾客。还不等几人高兴,宴席上,杜玄览竟拿刀架在了杜员外的脖子上。 杜员外震惊,怒气遍布全身道:“逆子,逆子” 那匕首已经将杜员外的脖子刮蹭出了血,樊竹几人只得退开。 樊竹道:“杜玄览那可是你父亲” 善渊:“你有什么不满的可以直说,何必动刀呢” 高小粟:“你别杀他,你爹还欠着我们银子” 杜玄览却像疯了一般道:“什么父亲?别跟我说这些,他掌控我还不够吗,现在连我唯一在意的都要夺走,你为什么要找我回来!”最后一声是对杜员外吼的。 “逆子,你大不孝!” 杜玄览又道:“我是不孝,我永远忘不了你对我说我是废物,我这辈子就不可能成才,我是一个废物,就该被别人踩在脚底,我什么也不配拥有……” 听见这话,樊竹一行人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一个废物,就不该拥有自己的想法,我终日苦读,却不及别人在你耳边说的一句话,一句话你就否认了我,我的诗词在你眼中狗屁不如,我的建议你只当个乐子取笑,我想出人头地,你便将我牢牢锁在家中,难道我天生就该被践踏吗!” 杜玄览已几近疯狂。 杜员外大吼:“逆子,早知你是如此,我就该……” “怎样,杀了我,你不早就做了吗” 杜玄览苦笑,随即又看向高小粟身旁的小珍珠道:“大仙,你不是说了答应我三年吗?你怎么能食言呢” 小珍珠摆出一副高高的姿态道:“我看中的是那个充满灵气的魂魄,不是现在的你” 杜玄览忽地疯狂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想拿刀结果了自己,被早已准备好的樊竹将刀击落。 杜员外见状,拿起一旁的鞭子就要往杜玄览的身上抽去,鞭子被飞身上前的善渊打落。 杜玄览自杀不成,便自顾自地说道:“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对我来说值了,只有这些东西在我脑中挥之不去。你们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当我变成那些动物时你们知道吗?我脑中的杂念没有了,那些不受我控制的思想没有了。我就像这天地中的一员,我尽情的啃食着嫩草,感受汁水在我口中四溢,我尝着鲜肉,心中畅快无比。我无时无刻的在寻找这种感觉,那种没有杂念,没有任何事物的裹挟,于天地中自由自在的漫步,生死,亦无悔矣” 杜员外再次大吼:“逆子,知道你是这般无用之人,本想着你会有所改变,现在依旧无用!” 樊竹打断道:“员外,可否让我同公子谈谈” “行了行了,你们都走,不需要了,钱我会付。”杜员外厉声道。 第30章 寻药 几人就这样被赶出门,连带受伤的于九凤也被一起抬出。好在银子一分没少,除高小粟外,其余几人愤愤不平。高小粟见此间事了,便劝说着大家离开,怎料那几头倔驴死活要去管杜玄览,实在劝不住。 几人商量着就要闯进门去,先把杜玄览带出来。 高小粟见几人无动于衷,便找了个借口,说她离开太久了,怕守中真人醒来自己不在身边,便拿了自己与何若的那份银子,借口说要回去照顾师父,就先走了。 樊竹一行人不好挽留,于九凤虽百般不舍,耐不住高小粟死活要走。 他们都想要管这破事。 高小粟带着小珍珠,马不停蹄地回了宗门。只因她从小珍珠那儿得知,身上这股气息有一源头牵制,她骗小珍珠源头被夺,那源头恐怕还在守中体内,她想把那源头拿过来,这股气息就彻底属于自己了。想着这股气息让她练功事半功倍,守中那老贼想必是不懂的用法,才被它折磨至今。 来不及休息,高小粟带着小珍珠来到守中床前,见守中依旧躺着高小粟感觉放心不少。 小珍珠仔细检查了一番道:“大人没错,就在他体内” 高小粟难掩兴奋道:“能够取出吗?” “能,但是大人,不知为何,我观察你如今的身体恐怕承受不了” 高小粟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小珍珠见高小粟眉头紧锁,心生一计道:“大人,我百年前游历时曾见过一物,名视肉,吃了它兴许能让你拿回这气息的本源” “真有那么神奇?” 小珍珠胸有成竹地道:“吃了视肉,不仅可以让你身强体健,还可以练就神通,最重要的是在大人你吸收本源时,它可以让你不断再生,大人这样你的肉体就不惧消耗了” 小珍珠一脸自豪。 高小粟高兴地笑道:“哈哈,小珍珠,你可是我的福鸟啊” 小珍珠见高小粟展颜也开心地附和:“大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寻找视肉” 才回来高小粟作势要走。 小珍珠道:“大人,等等” “怎么了?” 高小粟有些许不悦。 “大人,非是我不愿,只是那地方很远,纵使我不眠不休的飞行也得五日才到,而且那里十分危险,所以我们得准备准备” 高小粟听罢,觉得它说的有道理,一来一回,恐怕得十多天了,这次还得想好怎么跟掌门说。恰巧这时徐徼听说高小粟回来了,二话不说就上门来了。 “小粟啊,小粟,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你走的这些日子我可寂寞了,都没人愿意听我说话了,唉,师兄他们没有一起回来吗?” 徐徼喋喋不休的声音传来。 高小粟让小珍珠待在原地,她出去迎接。 高小粟不厌其烦地道:“徐兄,我这不是赶着回来见师傅吗,你近来可好?” “也是,小粟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任务好完成吗,你走的那么着急,都不知道带上我,要是我在,肯定早就回来了,你不在的日子都是我帮你照顾守中真人,小粟啊,你得请我吃饭” 徐徼一通说。 高小粟自动屏蔽。 高小粟忽然想到自己要找什么理由再次出去了,本想辞了徐徼去寻掌门,奈何他非得跟着。 就在高小粟对掌门说自己在一本书上找到了一味药材应该可以治疗守中,要出去寻时,徐徼又说个不停,非得跟着。掌门感念高小粟的孝心赐了她一保命仙器,又准许徐徼跟从,高小粟无奈,知道甩不脱这家伙了。 两人休整了一日,第二天出了山门徐徼就一直说个不停在背包中忍无可忍的小珍珠跳了出来道:“你真啰嗦” 徐徼见到这只圆滚滚的小鸟顿时眼中泛光道:“呀,小粟,你从哪儿找来的一只小鸡,好可爱呀”说完,就要上手去扑。 高小粟忙制止。 “什么鸡,我可是小鬼鸟,大人,我能揍他吗?” 高小粟摇摇头。 徐徼:“还会说话唉” 于是徐徼就见到刚才自己还在嘲笑的小鸡忽的变成一只巨大的鸟,足足有十几个人那么大。 徐徼吓得忙往高小粟的身后退。 “小粟,它它它…它怎么变大了…” 徐徼只见身前的高小粟纵身一跃,坐到的那只巨大的鸟背上。 “小粟,这这这……太酷了” “徐兄,上来吧” 小珍珠本想拒绝,奈何高小粟不准。徐徼试探的坐了上去,软软的还挺宽敞,羽毛滑溜溜的。 两人坐稳了,小珍珠煽动翅膀起飞。 随着距离越来越高,天空在他们眼前越发的接近,地面越来越小,感受着风从两颊刮过。 徐徼惊呼:“呀,小粟,你从哪儿找的坐骑啊?好厉害呀,怪不得你提前回来了,出任务的时候找的吗?我是不是也可以找一个,我去过那么多次,怎么没有,小粟你可太棒了” 高小粟自动忽略,实在太聒噪了,有了徐徼在旁边,她都不想说话了,小珍珠同样深陷其扰。 “小粟啊,你怎么不说话?你还没跟我说,你为什么提前回来了?你说怎么找到这只大鸟的,喂,会说话的大鸟,你跟我说说呗……” 接着又是巴拉巴拉的一通。 小珍珠终于忍无可忍地道:“闭嘴,你再说我就把你扔下去。” “啊,小粟,它怎么脾气那么大,我原以为你是一只乖顺可爱的小鸟,脾气大了可不行哦” 这一路上高小粟同小珍珠一人一鸟,没有说过半个字。 最终看着小珍珠一肚子的哀怨,高小粟同小珍珠达成一致,必须得半路甩开徐徼。 这个症状一直持续到了第三天,就在两人扎营时有了改变。小珍珠只见徐徼从储物袋中掏出各种各样的工具,然后给她他们做了一桌子美食,还给小珍珠单独摆了一小桌。小珍珠早就已经没有口腹之欲奈何那东西太好吃。 高小粟现在才算明白以前的徐徼有多克制,现在有了储物袋这样好用的东西,这能摆的不用摆的,徐徼全都给摆上了。 第31章 勇战大蛇 一人一鸟成功被征服,虽然徐徼话有点多,但现在好像可以接受了。行了七日后,终于到了小珍珠口中的狄山。狄山脚布满荆棘,使来人无法前进,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小珍珠飞了许久,发现找不到落脚的地方。高小粟正发愁。便瞧见徐徼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张布,那张布被他徐徐展开,十分宽敞。徐徼将布抛出,那布从荆棘上划过后,竟没有丝毫破损。小珍珠立马用脚踏了上去,徐徼一脸骄傲的抬头,那表情仿佛在说:看,果然不能少了我。 高小粟看着那熟悉的布,惊喜道:“我原以为只是桌布,你这功法着实了得” 徐徼则不紧不慢地道:“这块桌布确实好用,有了它清理桌面方便多了,也就是用起来顺手,不过小粟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我还有很多块呢…” 高小粟哑然。 那块布快速前进,为两人省了不少力气。 场景越发开阔,各种奇奇怪怪的植物闯入眼中,山体逐渐平缓。越来越接近腹地,一股独属于狄山的至纯气息,紧紧地将他们包裹,这样的灵气实在是少有,小珍珠快速落地,贪婪的吸取这份天地独有的灵气。遇到这样的灵气,高小粟也难以把持,就地打坐引入体内。 徐徼好似漠不关心,只是默默的在她们身旁支起了架子,盖上自己引以为豪的桌布,给她们遮挡阳光。 徐徼发现许多植物是自己没见过的就好奇的观看,这里的草长得很高,树木高大而稀疏,一些树歪歪扭扭的,还有一些结着红色的果实让人看着就想摘来吃,一些果实虽然鲜艳,全身却长满倒刺,让人难以下手。如此种种数不胜数,徐徼看得累了便靠在躺椅上,悠闲的吹着凉风,好不惬意。 小珍珠长吼一声,化作一只巨鸟,在天空肆意地飞行。徐徼怎么也想不通,这只圆滚滚的小鸟化成大鸟后竟这般纤细。 阳光很好,气息很纯,时不时的传来一些细小的虫鸣。 那些长得高大的草,随着风儿舞动,像一个个坠入凡间的仙子扭动着婀娜的身躯。小珍珠猝不及防的落地踩倒一大片,徐徼心疼得说不出声。 就在这时草丛中传来稀碎的声音,两人并未在意,一巨大的身形在草中扭动,逐渐向两人爬来。小珍珠率先发现不对,朝着两人低吼一声:“快躲开!” 闻言,高小粟倏地睁眼,徐徼还在闭眼享受。 高小粟快步跨过去,抓住徐徼的衣领,踩踏架子,一个飞身向上。身下的架子被一条看似巨蟒的东西,击得粉碎。 小珍珠见二人闪开,快速发出声波将大蛇击得翻了身。待两人站定了,就看到那蛇竟然有四只脚。 徐徼一时惊魂未定,他正准备小憩一会儿,就感受到有人揪着他的衣领往上飘。见是高小粟不由得放心了些许,又瞧见在地上翻了肚的巨物尖叫了起来。 那大蛇又翻身而起,一个巨吼,震得两人后退了几米,好在小珍珠的音波和它不相上下。高小粟踩踏在草尖,徐徼被震得落了地。 高小粟回头见徐徼安然无恙,刚放心了些许,就瞧见那大蛇,竟可以腾空而起便对着身后的徐徼道:“徐兄,你先待着,等我去将它斩杀” 徐徼来不及回应,高小粟已经飞身杀了上去。 徐徼这些年迟迟没有筑基,一方面是不够勤奋,另一方面就是自己也不大关注。这些年高小粟的辛苦修炼,徐徼都看在眼里,他也知道如今她的实力,那大蛇实力不凡,自己上去非但帮不上忙不说,还有可能添乱,所以徐徼就听她的老实地待在原地。 徐徼心知帮不上大忙,喊道:“小心啊,小粟,加油啊,小粟” 大蛇不断的扭动身躯,小珍珠的声波逐渐对它不起作用,刚才引入的气息,让高小粟参悟不少,高小粟引动周围的气体,那些巨大的草,一根根拔地而起,逐渐扭成一根根巨大的绳索,绳端磨成一尖状,朝那大蛇刺去,其中一根尖刺击穿了大蛇的腹部,大蛇瞬间倒地扭成一团。 就在高小粟以为他已经死了时,大蛇竟用嘴将尖刺狠狠拔出,伤口不断的往外渗血。小珍珠的一记声波又将那伤口震得撕裂开来。 大蛇不堪疼痛,快速逃离。高小粟怎会让它轻易离开,再次甩出一根尖刺,将它的头刺了个对穿。大蛇挣扎了两下,倒地动弹不得。 眼见大蛇一命呜呼,高小粟本想给它剖开煮了吃肉,小珍珠却说这是一条有着剧毒的蛇。高小粟好奇,像这样的大蛇有着剧毒还从未见过。大蛇被制服,徐徼忙跑上前来观看,正想上手摸摸却听得高小粟道:“别碰,这蛇有剧毒” 徐徼后怕地收回了手。 小珍珠示意两人后退,高小粟和徐徼立马退开了几米远。 小珍珠发出了比刚才战斗更强烈的声波还带着熊熊烈火,向那大蛇的尸身烤去。 大蛇的肉越烤越不对,甚至还散发出了迷人的香味,高小粟的馋虫再次被勾起,徐徼也是。 奇怪的是烤着烤着火光中似乎多出了什么,忽然一道白色的屏障,从大蛇的身上散发出来,就要将小珍珠拉进去,小珍珠被拉进去之前还不忘带上高小粟。 徐徼才一会儿不留意,便发现刚才还在自己身旁的人忽然不见了,顿时急得团团转。 忽然进到一处异空间,高小粟还处在蒙圈的过程中,便见得小珍珠一脸邀功地道:“大人,和大蛇交手时,我就觉得它身上不对,那大蛇应该是很厉害,不知何人在它身上封了异空间,所以它才会被轻易斩杀,我想这里面一定有好东西” 高小粟感觉这蛇体内的空间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见过,又想不起来,只见其中各种枝条盘根错杂,只有一处白如玉盘,玉盘的中心赫然漂浮着一件东西,只一眼便能察觉到那应该是一件宝器。 高小粟如获珍宝的大喜道:“小珍珠,你就是这天上地下唯一的福鸟” 小珍珠听见高小粟的夸奖,高兴地摆摆尾,昂着头道:“能帮到大人是小珍珠的荣幸” 高小粟走近一看,白玉盘上漂浮的宝器似一根鱼刺,通身白的发光却只有手臂那么长,有一手柄,手柄接着往下直到顶端逐渐纤细,顶端细的如一根针,仿若能刺破万物一般。 第32章 寻到视肉 高小粟小心翼翼地将它取下,挥起来轻便无比。随即施法将它刺向一旁的物体,只见那物体逐渐发黑,甚至溃烂。 “这东西有毒” 高小粟警惕地将它甩开。 小珍珠上前细细观摩了一番,这才放心道:“没事的大人,这根骨刺的毒是源于骨刺中,只有使用时毒才会逼出,于使用者无碍。” 高小粟这才放心的将骨刺重新拿起,比划了一番道:“这东西很不错,我用着很顺手” 高小粟拿了骨刺,正准备出去时,一细小的物件掉落在了脚边,她捡起那枚玉佩细细摩挲,只见玉佩中心有一个大大的妙字,上面好似一个地名,看不太清。 她也没想太多,将玉佩收在腰间,和小珍珠一同出去了。只是她们出来时,那片空间迅速坍塌,化归于天地间。 徐徼见突然出现的两人高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张开双臂,就要给高小粟一个大满怀,被高小粟无情的挡开了。 “小粟你们去哪了?小粟呜呜,我还以为你又被什么东西给抓走了,哎,小粟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 徐徼注意到了高小粟手边还未收回去的骨刺,白得发光。 高小粟把刚才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他,两人一鸟坐在空地上,十分和谐。高小粟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了那个掉在她脚边的玉佩,刚才想着出来,草草地收着了,也没细细看,这时才想到拿出来。 玉佩看着不大,质地不是很好,高小粟自己留着也无用,便想着给徐徼,怕他嫌弃,便拿在手中问道:“徐兄,这东西我拿着也不知有什么用,你给瞧瞧” 徐徼在看到那玉佩的一瞬间呆滞了,他看得入了迷,不知不觉中接过高小粟手中的玉佩,他神色隆重,胸中翻滚。那一瞬间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都暗了下来,他眉头紧皱,握住玉佩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高小粟还从未看到过这样严肃的徐徼,知道这东西肯定于他有大用,便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徐徼一脸正色地道:“小粟,这是从哪儿得到的?” 见他这神色紧绷模样,高小粟不由得紧张了些许道:“就刚才那只大蛇” “这,这是我妹妹的” 徐徼一脸苦涩。 “你妹妹?” 高小粟和小珍珠同时惊呼。高小粟认识徐徼那么久,还没听说过她有一个妹妹。 “对,是她的,我绝对不可能认错,她刻的妙字我不可能认错……” 徐徼心痛难忍。 高小粟想到这物件是在那大蛇体内的空间,说不定是那大蛇夺了去,要是那大蛇把他妹妹吃了,简直不敢想象。 高小粟忙出言安慰:“徐兄,别难过,说不定咱妹妹还活着呢,那大蛇兴许是在哪儿捡的呢?不过是深山老林的……” 高小粟察觉不对自觉闭了嘴。 徐徼似是在玉佩上发现了什么,忽然重拾信心念叨道:“她还活着,这是她给我的信息,她向来不会说话,只这个妙字刻的出神入化,玉佩后面有一个夏字,她向来不会多刻,她是在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如果我看到了,我一定会去寻她,小粟,她在大夏,她是告诉我她在大夏,是啊,我怎么那么笨,她肯定在那儿,当初就是在那附近走丢的……我,我现在就去寻,妙妙,你等着哥哥,这次哥哥绝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见徐徼这就要走高小粟忙道:“徐兄,此事急不得啊,至少你得休整休整再去吧” “小粟,我等不了了,这些年我寻了很多地方,来到抱一宗也是为了找到她,现在好不容易有她的线索了,小粟,恕我就在此告辞了,你多保重” 高小粟本意是让他头脑清醒清醒地道:“徐兄,这地方离你说的地离的甚远,你怎知……” 怎料徐徼指着玉佩背面夏字上方的图案道:“小粟,这就是我和妹妹的通讯符号,这世间只有我一人认得,这符号出现说明她还活着,她需要我……” 高小粟见劝不住,便只得道:“徐兄……一路保重,找到妹妹,记得回来啊” 徐徼则是一脸兴奋地道:“好啊,待我找到了妙妙,带她一起回来” 高小粟和小珍珠送别了徐徼,她还挺喜欢徐徼和她们待在一起的日子至少温饱不愁,原本也没想着要徐徼一起跟来,可是他走了高小粟总感觉心中缺了一角,说不出的滋味。 小珍珠忽地叫道:“哎呀,大人,还没让他给我们留块桌布呢” 高小粟这才急得大喊,那人已经走得很远了。 有了那根骨刺的加持,高小粟可谓是顺风顺水,很多动物在感知到骨刺的气息时,就自觉的离远了。高小粟和小珍珠寻找起来倒也没有多大的阻碍,就是这地方太大了,实在难寻。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窜出一只野豹,朝着高小粟的嘶吼,他召唤出骨刺,野豹是有那么一丝惧怕,只不过它像是饿极了,不管不顾的朝高小粟袭来。 高小粟捏起一旁的雨滴注入法力后将它打入野豹口中。只见一根尖刺从野豹体内蹦出,那只豹子瞬间炸得四分五裂。体内滚出了一个肉球,像是刚吃进去不久,黏黏的十分恶心。 高小粟正要把它踢飞,就听见小珍珠大叫道:“大人是了是了,这就是视肉” 高小粟一脸嫌弃,表示不想动它。 小珍珠看出了她的顾虑道:“大人,视肉难寻想是这豹子无故吞了,才感到饥饿难耐,洗一洗还能吃…” 高小粟看着那团死气沉沉的肉球道:“你确定,这东西怕不是死了,能吃吗,不会臭?” 小珍珠正色道:“大人放心,绝对能吃” 两人正说着只见一只大鹰飞速下降,冲着视肉而来。 此时管它是死是活,高小粟快步上前,召出骨刺吓退了大鹰。 “算了,咱们快点回去吧,迟则生变” 高小粟割下一块布料,包住的那团视肉。小珍珠张开双翅,巨大的凉风扑面而过,高小粟跳了上去给小珍珠打气道:“辛苦了小珍珠,咱们一鼓作气冲出去” 小珍珠点点头,挥动着巨大的双翅,它也打算做持久的准备。 第33章 取出本源 小珍珠挥翅起飞时,那些藏头露尾的野兽纷纷探出头来,朝向她们吼叫,奇奇怪怪。 飞行了两天两夜,就在小珍珠坚持不下时高小粟想到那视肉,忍着恶心将它切开,一半给小珍珠吃了。 终于绕过了那片荆棘。 高小粟心情大好,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赶路,想着早点把本源取出。 回到师门时恰巧遇到刚回来的樊竹一行人。 见高小粟急色匆匆,樊竹出声叫住她:“小粟?” 高小粟回头望了望,果然一个都没少,甚至还跟着于九凤。 高小粟应声:“师兄,你们回来了” 她现在只想着快些把本源取出。 “小粟,大哥我来看你了,最近过得好吗” 于九凤理了理仪容上前准备给高小粟一个大大的拥抱,高小粟也没拒绝。 何若一改往常地说道:“你不知道,杜玄览可麻烦了,多亏了师兄要不然咱们还回不来呢” 说着一脸崇拜的望向樊竹。 善渊也道:“对啊,小粟,你去哪儿了?看着刚回来的样子” 面对着这七嘴八舌,高小粟尴尬地道:“没什么,出去走走” 于九凤拍拍高小粟的肩一脸疑惑且肯定地道:“小粟,才短短半个月不见,你好像又变强了” 高小粟怕被发现,忙转移话题问:“对啊,都半个月了,你们怎么才回来?” 善渊接道:“这事,师兄知道的详细,师兄可帮了大忙” 何若也附和道:“对呀,对呀,多亏了师兄” 樊竹一脸平常:“我们这就去见过掌门,小粟,你想知道的话晚点来寻我” 高小粟忙点头答应。 何若:“什么?师兄,我告诉她就行了…师兄,等等我” 善渊跟在后面无奈地笑笑。 于九凤也道:“小粟,记得来啊” 高小粟无心关心,见几人走远了,慌忙的奔向师门。 见守中还是一如既往地躺着,高小粟放心不少,随即唤出了小珍珠在一旁护法。高小粟取出视肉时,发现它又长得和原来一模一样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那团恶心的肉,自己拿去洗了洗。 高小粟将肉吸收后,按照小珍珠给的方法,将本源从守中的体中一点一点的抽离,原本毫无动静的守中,此时竟然看出眉头紧皱。高小粟可管不了那么多,她不在乎守中的死活,最后一下,狠狠地注入灵力,将本源生生拔出。 见到那团浑浊且精纯的气息,高小粟高兴地大笑。看着逐渐消散且要溜走的气体,小珍珠忙道:“大人,就是现在,将它吸入体内” 高小粟快速凝诀在身边形成了一个护体法阵,缓缓地将气体吸入体中,气体入体时竟没有一丝排异反应,只是那东西十分精纯,入体时好似要把她全身的肉搅碎一般。高小粟忍着剧痛,感受一刀又一刀的凌迟,一个时辰之后,气息终于在体内稳定,也使得高小粟一跃成为假丹期,她并未发现以她这样的年龄,可谓是宗门第一人了。 然而她早把去寻找樊竹的事抛在脑后,一个礼拜后,她终于练成了无色的利刃,以她现在的实力,只能凝聚一把,只此一把,足以伤人于无形。 高小粟完全忘了时间,忘了自己,无时不刻地在屋中兴奋的练剑,有了气息的加成,她的速度越来越快。 一把短刀的刀鸣从耳边划过,短刀还未接近高小粟就被她一把弹开,高小粟迅速收回了溢在身边的气体,召出骨刺警惕道:“谁?” 没等高小粟看清那把短刀又从背后袭来,她挥动骨刺再次将短刀弹飞,接着一把熟悉的长枪直直从正面袭来,高小粟内心已了然。 那把无形的利刃护主般的迎了上去抵住了威力巨大的长枪。 而于九凤看到的是积蓄了他力量的长枪,停滞不前,似是被一股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可是他竟然察觉不到那是什么东西。 高小粟莞尔一笑:“于大哥,我知道是你” 于九凤收回了长枪,站在房梁上一脸狡黠地道:“小粟,你可食言喽” “食言?” 高小粟收回了利刃。 于九凤一跃而下道:“不是让你来找你二哥吗,如今七日过去了,要是我不来,还以为你消失了” 高小粟震惊道:“七日?足足七日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在她印象中不过半日而已。 于九凤见她震惊的模样点点头,一脸坏笑。 “不过,小粟,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说罢,樊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高小粟心漏了半拍。 “师兄?我,我给你泡茶…” 说着就手忙脚乱的去找茶壶,可是每一个地方都被她弄得乱糟糟的,无从下手……就想着先请两人坐下,可是又见到了那被自己劈成两半的凳子,无一幸免。 于九凤见状开怀大笑道:“小粟,你这院子挺别致” 高小粟尴尬的无地自容:“我…不…我…” 于九凤放声大笑。 高小粟自认为机智地唤出了小珍珠。 “她,她十分调皮捣蛋” 于是一脸严厉的看向小珍珠又道:“快去收拾” 自己双手施法,地面迅速晃动,从地底冒出了一些细碎的石块,逐渐形成一条一条的形状,那些条状的石块逐渐聚拢,形成了四张石凳和一张桌子。 高小粟知道这东西维持不了多久,不过招待两人的时间是足够了。 两人很给面子的落坐,樊竹更多的是吃惊,这功法他从未见人使过,包括守中。 于九凤见状,收回了大笑,一脸狐疑的打量高小粟,这功法比那日打小珍珠时他见到的更加精炼,而且她竟能随意使出,只是招待两人,且不说这功法能轻易召唤自然之物而且需要源源不断的法力维持,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高小粟并未觉得不妥,反正那股浑浊气息用不尽,而且本源还在她这儿,她想怎么用都行。 “师兄……” 话未说完,于九凤顺势打断:“哎,小粟,是二哥” 高小粟看向于九风那得意的死样,无奈妥协:“对不起,我本来是要去的,我忘了时间” 刚才那一幕樊竹看得仔细,于九凤那一招,避无可避,可是高小粟轻松地挡下了,便好奇地问道:“小粟,你刚才是怎样挡住长枪的?” 高小粟闻言心中一惊,她肯定不能说啊,若无其事地回答:“于大哥肯定留手了” 高小粟手指指向了于九风。 于九凤一脸戏谑地看着两人。 第34章 联谊赛 “哎,樊二弟,你怎么老是问小粟一些不着调的问题” 于九凤笑道。 “九凤,我什么时候又是樊二弟了” 樊竹拿他没办法。 “嘴硬,你看你空长着一张脸,就不如小粟那样讨人喜欢” 高小粟看着两人拌嘴,又回想到那日逗兔子的樊竹,她觉得眼前的樊竹更加具象化,不是那种遥不可及,亲切了些许。 “对了,师…竹哥,你还没说杜玄览后来怎样了” 高小粟转移话题道。 樊竹还是那样的温和,他似乎天生就会那样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于是樊竹说什么高小粟也没听个明白。印象中只听到樊竹说杜玄览改名字的原因,好像是他要达到的标准。后来他们是怎样将杜玄览掳出,又是怎样说服杜员外的,又千方百计的帮杜玄览找回了自己,杜玄览也真正做到了形神合一。 他再次参加了科考,也听到了杜员外那句:你是我的儿子,无论怎么样。 见高小粟盯着樊竹的痴傻样,于九凤抿唇道:“小粟,你眼中的爱意都快冒出来了” 高小粟闻言忙望向别处:“啊,没有,我听入迷了…” 樊竹一脸正色:“九凤,你别老是打趣小粟” 于九凤起身没脸没皮地说道:“好吧,是我多余了,我这就走,不打扰你们了” 高小粟正要挽留,便听得于久凤又道:“不必多言,小粟,我都懂” 那临走时的眨眼又是什么意思啊喂,高小粟内心翻腾。 樊竹道:“不用管他,他向来折腾惯了” 高小粟慌忙解释:“师兄,我不是他说的那样,你别误会” “没什么的小粟,以后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来找我,师兄也希望我们可以多交流。” 依旧是那个温柔的樊竹,处处替师弟师妹着想的大师兄。 高小粟高兴的点点头,她笑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对了,小粟,一年后的宗门大比记得要参加” 樊竹将一块牌子递给了高小粟道:“把报名信息写在上面,交给掌门就行了” 高小粟接过了牌子,毫不犹豫的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樊竹微笑地摸了摸她的头。 高小粟问道:“对了,宗门大比师兄会参加吗?” “结丹后不能参加,不过我会看着你们的” 高小粟洋溢着一脸幸福:“好” “竹哥,下次出任务我能一起吗?” 樊竹点点头:“当然,小粟能来最好了” 高小粟望向樊竹离开的身影久久不能忘怀。 不是小珍珠的提醒高小粟还呆站在原地呢,见小珍珠真的将东西理顺了,高小粟收回了术法,地面恢复了原样后蹦蹦跳跳的朝屋中走去。 令高小粟没想到的是,樊竹再次出任务时真的叫上了她,除了在一旁打趣两人的于九凤,一切都是那样的好。 三人的关系越来越好,有时候甚至一起出门练功,打鸟。他们一起完成了大大小小的任务,一起消费,一起喝酒,路见不平,一起拔刀相助。 于九凤依旧不着调,樊竹依旧是那样令众人着迷。 一年后高小粟成功赢得宗门大比第一,再一年高小粟成功结丹成为宗门第一人。 知道他们事迹的人也越来越多,高小粟因为和樊竹走的近,时不时的会收到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只为了由她的手交给樊竹,就这高小粟还问过樊竹,他只说自己是一个普通人,高小粟一直记得。 新的一年,因为一些大妖,野兽闯入了人类居住的地方,伤了许多人。樊竹奉命前去击退大妖,不料被大妖所伤,可是各个宗门之间有一个联谊赛,要在北边的荒林举行。 带队大弟子如今伤了,掌门只能派出年纪不大的高小粟,从宗门大比后,掌门对高小粟寄予厚望,一度将她与樊竹比肩,结丹后更甚,一度将她评为天才,这次让高小粟带队,也是要挫一挫其他宗门弟子的气势,让他们瞧瞧如此年轻的结丹者,可谓是修仙界第一人。 “放心吧竹哥,我一定不给宗门丢脸” 高小粟站在樊竹的床前,一脸坚定地说道,如今的她五官更加立体,少了些许稚嫩,这话一出带有几分樊竹的气势。 樊竹提醒道:“小粟带队我自然放心,对了,九凤也是宗门带队人……” “竹哥,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让着大哥的,这次任他说什么我都不听” 樊竹望着她自信的模样笑了笑,想着刚和他们一起时直言莽撞又什么都不关心的小粟,又看看现在这样有责任心的小粟,很好。 樊竹欣慰道:“好,我相信你” “竹哥,你好好养病,等着我给你赢个第一回来” 待高小粟走后,樊竹又道:“小粟,好像长高了不少” 此次有二十多个宗门,高小粟记不清名字,只知道于九凤带队的叫慈仁宗,也是最具有实力的宗门之一。 因为带队的不是大师兄,宗门很多人不悦,但是高小粟实力摆在那儿由不得他们不服,其中叫嚣最大声的就是何若, 在太阳底下站了许久的何若不满道:“不是,高小粟能快点吗,点个名要那么久吗?” “昭昭姐,要不然你来站我这儿” 见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向她看来,何若不敢出声。 高小粟见人齐了道:“善地善渊,二位师兄各带一队人,主队跟着我走。这次的规则是只要有一个人先走到终点就算赢,我们主要人马走大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善地师兄一队走远路那儿机关比较少,精怪也少些,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走,善渊师兄为我们断后,进入结界后,大家见机行事。” “是” 一声声传来。 众弟子御剑而行,齐刷刷向北边而去。 第35章 结盟 一望无际的原野上一座辉煌的殿堂伫立其中,那是为了这次联谊赛临时搭建的,各派掌门面露喜色,众位弟子们蓄势待发。 抱一宗不愧是第一大宗,十分瞩目。一些眼尖的弟子发现带头的竟是一个小姑娘时,纷纷议论起来。 于九凤自然是看到了高小粟,高小粟老远就看到了那个总是憋着坏的于九凤,也不理他,装作严肃的模样。 于九凤身边的弟子忍不住好奇:“师兄,你说抱一宗怎么派一个小姑娘带队,这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师弟,小心说话,被她听见了,师兄可帮不了你哦” “不是吧师兄,你还怕一个小丫头” 于九凤笑笑道:“这个小丫头揍你师兄是绰绰有余了” “啊?师兄莫不是诓我,如果你都不行,那我们就只能认输了” 于九凤拍拍他的肩道:“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其他宗门的一些弟子发出了哂笑。 “抱一宗这次是准备将第一名拱手相让吗?” “对啊对啊,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太侮辱人了” 虽然修仙者是不大关注年龄的,不过高小粟这个也太明显了,别的带队弟子一看就知道长她个十几岁,最年轻的也得大个四五岁吧。在他们眼中简直是把这次联谊赛当作儿戏。 何若早就忍无可忍了,面对着这七嘴八舌,大声说道:“行不行的,待会以实力来说呗,年年比年年败的人,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赢的” 这话一出,果然没人再讨论了,全都愤愤不平地看向抱一宗。 高小粟扶额,好了,潜在敌人又多了。 清虚真人出言:“规则大家都知道了,进入结界后,第一处是荒漠,荒漠前有驿站补给,之后的不能透露,就靠众弟子自行探索了。想退出的弟子及时发出求救信号,再次告诫,一旦进入结界,生死不论,望众弟子好自为之。” “是” 各宗门弟子纷纷行礼。 还没进入结界呢,一些宗门的弟子就先掐起来了,有的是世仇,有的则是互相看不惯。有的争分夺秒地闯进结界。 何若急道:“高小粟,等什么呢?我们也快点” 善渊和善地见她着急的模样只是笑笑不说话。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这样” 高小粟乐道:“昭昭姐,你莫不是没有仔细看规则” “还有其他规则?不是第一个到终点就赢吗” 善渊解释道:“即使不眠不休也要走上七天七夜,更不用说这一路遍布着机关和各种凶兽,谁先打头阵谁倒霉” 何若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高小粟你还是有点脑子的” 见到不远处的高小粟,于九凤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唉,小粟,见到大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生分了啊” 高小粟想到那些日子在他嘴上吃过的亏道:“于大哥,咱们这次是对立面,你说什么我一个字都不会听” “小粟,怎么能这样想大哥呢,你看看周围…” 于九凤一把搂过高小粟的肩又道:“大家都在结盟,我这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高小粟怀疑道:“这是这么用的吗?” 于九凤挑眉:“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高小粟真的望了望四周,一些宗门真的在结盟,有的队伍庞大。 善渊含笑道:“九凤这个提议不错,越到最后大家各凭本事就行” 见善地表示同意,其他弟子也没意见,高小粟道:“好吧” “哎呀,小粟,我就说你最讨人喜欢” 高小粟也拿他没办法。 “喜子,喜子,过来” 于九凤冲在后面的队伍喊到,一个看着浑身是劲,面上憨憨的人跑了过来。 于九凤顺势搂过他的肩道:“这是赵喜,我师弟,喜子,这是抱一宗带队人高小粟,是我的结拜妹妹哟,也是我们的盟友” 只见那个叫赵喜的一脸真诚地说道:“你们好,叫我喜子就成” 几人尴尬的打着招呼。 何若大大方方地道:“我叫何若,喜子哥多多关照哦” 赵喜一脸憨笑地挠挠头:“成” 最强的一二宗联盟后招来了不少敌意,甚至是一些宗门打算先除掉头派两宗。 高小粟也感受到了这浓厚的杀意。 于九凤收回了一脸嬉笑道:“小粟,看来咱们这一路要吃苦头了 ” 高小粟一脸严肃道:“我答应了竹哥要赢第一的,再多也不怕…” 于几凤听罢毫不惊讶,甚至还有一丝窃喜道:“哦?小粟,樊竹的伤好些了吗” 高小粟一本正经地答:“等我们回去了,差不多就好了” “小粟啊,都是你照顾你二哥吗” 高小粟并不觉得不妥道:“那是当然” “哦?给大哥细细说说” 高小粟立即明了,死盯着他不说话。 于九凤则放声大笑。 一行人到了穿越荒漠前的补给站。 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法器和吃食,就物种来看,有一些东西完全没必要带,有一些则是必须例如水,虽说修仙者大多是不需要的,可是有了这些东西能省许多力气,对于一些凝气期的来说还是必需品。 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去争抢,此次不允许带储物袋,每个人能拿的东西不多。高小粟一行人也纷纷往身上装,能装多少装多少。 一旁的宗门弟子终于找到了机会找茬。 “喂,你们上那边去,这里的是我们的” 一个身着云纹服饰的弟子道。 被推了的何若本就不爽道:“什么叫你们的?写了你们的名字吗” “我们先来的就是我们的” 何若毫不示弱:“你不要不讲道理,我可是抱一宗的弟子” “我不管,你们滚到那边去” 还没开始呢,几人就先掐起来了,高小粟很快注意到了争吵的几人。 高小粟飞身上前:“你们怎么回事儿?” 何若愤愤不平道:“他们说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的,哪有这样的道理” 云纹服饰的人带了几分讥讽:“你就是抱一宗那个带队小丫头吧” 高小粟回道:“对呀,怎么了” 那人见她那么好说话,瞬间得寸进尺道:“让你们的人麻溜的滚远点” 高小粟不紧不慢地道:“敢问你怎么称呼啊” “物生宗,邹泽” 见身后的弟子纷纷摩拳擦掌,高小粟道:“好呀,你滚一个我看看” “你找死” 邹泽正要蓄力召剑,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他的左脸,接着右脸。直到他被打趴在地,周围人甚至没看清是谁出的手。 高小粟拍了拍手掌居高临下地道:“这些东西我们先拿,想死的尽管上前来取” 弟子们纷纷喝彩。 第36章 化解干戈 善地忙上前小声道:“小粟,低调点,此次宗门有不少高手” 高小粟知道善地最是古板了,说不定掌门就对善地说过让他好好看着高小粟。 “师兄,你看周围那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我不惹事事也会找上我们” 高小粟无奈道。 于九凤丝毫不担心劝道:“对啊,善地,你怎么还是这样死心眼,谅他们也不敢怎么着” 他可知道高小粟如今是何实力,樊竹和他加起来也不一定能打伤高小粟,这些人恐怕还不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可是实打实的天才。 眼见着众人就要打起来了,忽然一股飓风袭来,众人皆被卷入中。 等高小粟站定时,一股巨大的热气砸在脸上。 其余的弟子纷纷落地,这地方满地黄沙,烈日灼烤着大地,热气一点一点的蒸腾,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感到了刺痛,众人纷纷施法护体。 于九凤将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靠近高小粟道:“看来各位掌门不想让我们争斗,只得提前进入了” 高小粟指了指周围:“似乎没什么作用” 烈日炎炎下,大家依旧剑拔弩张,被打了的邹泽捧着肿大的脸,正在拉帮结派。 于九风嘲讽道:“那家伙贼心不死啊” “是啊,被他们盯着一举一动,计划难以实施” 高小粟又往那一堆人那瞅了一眼,正好对上邹泽投来的眼神。 善地也苦恼道:“他们老是盯着我们,不好离开啊” “小粟,原来你们还有战术啊” 高小粟忘了于九凤还在旁边,听见他的话,这才反应过来,本想敷衍,可是她却发现了于九凤的队伍中少了一队人道:“于大哥,你们动作可真快呢” 于九凤知道被发现了,尴尬地扭过了头。 “这样,主队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善地师兄退到最后,等我们打起来了,他们也就顾不上了” 随即高小粟一脸无语的盯向一旁偷听了许久的于九凤道:“大哥,你们觉得呢,必须得跟着我们吸引火力” 高小粟的语气不容置疑。 “那是自然,小粟,你都这样说了,大哥能不帮忙吗” 几人达成一致,高小粟开始了挑衅模式。 高小粟单手叉腰,一脸不屑的对着邹泽那帮人喊:“喂,那边的在偷看什么?有种站到我跟前来” 邹泽怒叫:“别太嚣张了,我就不信你们还能赢得过我们六大宗门” 何若真的被他气笑了:“哟,某些个猪头脸,都能说得清楚话了” 只听得那所谓的六大宗门中有人喊道:“有种让我们跟她单挑” 他指向高小粟明显觉得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他们可是认得高小粟身后的于九凤的。 于九凤讥笑道:“你确定?” 只见那叫喊的壮汉又道:“如若是樊竹在,我还能让他几分,这小丫头又有何惧” 于九凤又道:“我记得你是物生宗的对吧,前几次被樊竹打得满地找牙的那人…” 高小粟再次不屑地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休得猖狂” 一把通体泛黄的剑朝高小粟砍来,只见高小粟连剑也没祭出,只轻轻一弹,那剑便碎的四分五裂了。 “她是结丹,她竟是结丹” 关于高小粟小小年纪已经结丹的事实,已经在人群中炸开了。 邹泽简直不敢相信,他从未听过抱一宗有这号人物,如若此人是结丹期,未来将不可限量,便好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高小粟本就无意与他交谈,召出了骨刺,直直的抵向了他的脑门。 邹泽慌道:“抱歉,我并不知道阁下是这般实力,无意冒犯,只想知道你的尊名” 于九凤在一旁漫不经心地笑道:“怎么,你想知道我们小粟的名字干什么?” 高小粟给了于九凤一个白眼 “高皿” 邹泽一脸恭敬道:“是在下冒犯了,告辞” 他深知两个结丹,凭他们这些人是打不过的,只能先去找队伍汇合。 高小粟本就不想告诉这人他的名字,可是一时想不到什么名字便拿出了高皿两字敷衍。 于九凤则在一旁瞪大了眼:“小粟,你……” 高小粟解释:“无妨,我只是想让大家保存体力,少起争执” 看着一本正经解释的高小粟,于九凤笑道:“哦…小粟长大了” “当然了,我答应竹哥要拿第一的” “我知道了,我们小粟最讲信用了” 见于九凤又恢复了他那死样,高小粟瞬间不想理他了。 众人随即散了,顶着烈日往前奔走。 何若心有不平:“高小粟,你就这样放他走了” 高小粟漫不经心地回道:“昭昭姐,你要去追,我可不会拦着你” “你……” 何若瞬间不理她了,独自生闷气。 才走了半日,就让人饥渴难耐,他们甚至都还没遇到那些机关和凶兽,一些弟子就熬不住这烈日退场了。 何若抱怨道:“都说刚进来是最容易,哪容易了,都快给我蒸成肉干了,一点力气也使不出” 她看着高小粟和于九凤两人像没事儿似的,瞬间感叹人比人气死人。 眼见不远处有一片绿色,就在几人以为要到头时,前方却摆着横七竖八尸体,像是被烧焦了,有的甚至还在冒烟。空中还残存着一些掌门带离自家弟子的气息。 何若大喘气道:“怎么回事儿啊?我快渴死了,还有水吗?给我喝一口” 高小粟将腰间的水壶扔给了她,提醒道:“大家小心,恐有机关” 于九凤随即甩出了短刀。只见短刀触及到前方地面时,一股熊熊烈火由地底燃烧,将那些焦尸瞬间化成了灰烬。 几人不由地惊呼出声。 何若好像发现了什么道:“那些尸体上好像有凹陷唉” 高小粟定睛一看,真的有凹陷,而且那些尸体摆放的很整齐,整齐得有些怪异。 于九凤紧皱眉头是有些嫌弃地道:“是脚印” 何若难以置信道:“啊?他们趟着人过去了” 高小粟道:“说不定我们也可以借用一下” 闻言,身后的一个弟子,跃跃欲试,众人一个没注意,便瞧着他已经向尸体去了。 可是他的脚刚踏上那具焦尸时一股烈火忽然向上奔出,将尸体焚了个殆尽,他也被烧伤在地,疼得龇牙咧嘴。 高小粟召出了冰条,将人拉了回来道:“看来做脚踏板也有限度” 随即指了两名弟子照顾他。 第37章 轻松过关 众人纷纷看向了唤出冰条的高小粟。 高小粟回头吓了一跳道:“你们看什么?” 于九凤一脸惊喜道:“小粟,你的冰不是正克火吗?” 高小粟这才想到,确实是那么回事儿。现在的她根本不用依靠水了,只要有足够的气息她便能召出冰条。 随即施法唤出了一根长长的冰条,直通对岸。众人还没来得及欢呼呢,冰条才接触到地面还是在对岸呢,便只见烈火又从地底钻出,炙烤着冰条,那坚韧的冰条,没一会儿就化了。 高小粟问:“不能御剑而行吗?” 于九凤测了一下,发现有禁制道:“这地方似乎不能” 高小粟正苦恼,忽然想到了什么,飞身一跃…… “小粟,你干嘛” 这一举动,吓得于九凤心惊肉跳,正要将高小粟拉回来时,便见得烈火刚从地底冒出就被高小粟施法将它逐渐聚拢。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还能这样。 烈火在她手中逐渐变成一股一股的,只见烈火逐渐凝聚,有规律的游动,地底的火不断被抽出,竟然形成了一座火桥。 高小粟清晰的记得那本功法中本就御火之法,现下一试果真如此。 高小粟起身跳了回来,可是众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何若率先发言:“不是,这有什么区别吗?” 于九凤也苦笑道:“小粟,我们是得感谢你把火从地底弄到地面上来吗” 这一点也不幽默。 只见高小粟在众目睽睽下朝火桥上走去,于九凤本想阻止,神奇的是高小粟什么事儿也没有。 高小粟回道:“放心吧,我改良了一下,于大哥,我可不骗你” 何若缓缓的走了上去惊讶道:“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于九凤也惊道:“小粟,你怎么做到的?” 高小粟一脸骄傲道:“我在火中注入了冰的气息,只要火在气息中燃烧,冰怎么也燃不尽” 众人都争先地往火桥上走。 待人都走完了,高小粟刚要收回火桥,便听得何若道:“高小粟你等等,还有善渊师兄他们呢” 高小粟才想到善后的善渊一行人,又想到这桥留着恐还给别人做嫁衣,就在上面加了一层禁制,只有破了谜底才能上桥,且这个禁制只有善渊师兄明白。 几人便放心地往前走了。 高小粟正回想着这关卡怎么那么容易时,就见得那些早就冲出去的弟子纷纷往回赶,嘴中不停的大叫。 他们才出来没多久呢,有的人甚至身上还挂着汗,这撕心裂肺的惨叫令人抓狂。 高小粟:“这些人都疯了不成?” 于九凤则道:“大家停止前进”随即又对高小粟道:“我们先看看” 好了,这下几人终于看清了,在那些人全部退回来后,一大批凶兽在后面追赶,在距离他们几百米时被一无形的屏障拦下了。 那些宗门的人见凶兽过不来了,纷纷瘫在地上,大口出气,一些御剑飞行的人也被空中的凶兽挡了回来,可谓是伤亡惨重。 凶兽隔着屏障发出嘶吼,有的嘴中还叼着一些人的断肢。 于九凤警惕道:“这些东西大部分开了灵智,看来不好对付” 高小粟点头表示赞同。 邹泽是走得很快的那一批,现下弟子退场了大半,还折损了几个师兄弟,自己也负了伤。反观高小粟一行人正悠哉悠哉地看着他们呢。 看着头派两宗的人没有损伤,一些人心中难免不平道:“凭什么我们往前冲啊,就该他们才是” 一些人附和:“对啊,我就说他们怎么甘愿走在最后,是让我们在前面开路呢” 高小粟嘲笑道:“主路虽近,但不好走啊” 于九凤一脸坏笑地附和:“谁说不是呢” 两人一拍而合,甚至还击了个掌。 “咱们就干耗着,让他们先走” 那些人达成了共识。 高小粟飞身上前道:“我去开一条路出来” 她一头扎进了猛兽堆里,那些凶兽见了她,犹如见到一块美味的鲜肉,流淌着哈喇子。 于九凤也飞了进去:“小粟,小心啊” 见两人扎了进去,见识到凶兽厉害的人,纷纷面露喜色。 高小粟只见那些凶兽如潮水一般地涌来,巨大的藤蔓拔地而起,那些藤条犹如一根根尖刺,将扑上来的野兽生生刺穿。 这些凶兽仿佛杀不尽一般,来了一批又一批。 于九凤的长枪都快抡出火星子了。 于九凤刺杀了一头凶兽吼道:“小粟,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空中的凶兽再次袭来,只见高小粟凝聚起成千上万颗冰针,纷纷砸在那些凶兽的身上,发出呲呲的响声。先前挑衅的宗门看了一阵后怕,他们能想到如果不是邹泽先退步,现在那些冰针就砸在自己身上了。 高小粟迅速杀出了一条回去的路道:“咱们先退出去,想想办法” 可是于九凤已经抡红了眼,逐渐向腹地深入。高小粟一看心想杀到终点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很快她便打消了这个想法。太消耗能力了,即使到了终点下一关可怎么办。 正当她思考的间隙,一头红毛狼小心翼翼的躲在于九凤的身后,它打算偷袭…… 当它要偷袭成功时,高小粟顺手一扔,那根洁白的骨刺扎入了它的心脏。 于九凤正挥着长枪回刺,见那狼已经死了道:“谢谢小粟” 高小粟逐渐收回骨刺,只见骨刺离开狼体的那一刻,所有的凶兽竟都停下了攻势,那感觉是想上前却又害怕,纷纷缩回了头往后退。 料想中的下一波攻击并没有出现,于九凤整个人也是懵了。屏障外观看的众人也懵了。 那些凶兽的双眼纷纷盯向骨刺,高小粟瞬间明白了,这场景她在狄山看过,原来这些野兽是没有区别的。高小粟收回骨刺握在手中,只见那些野兽纷纷低头,龇牙咧嘴地远离她。 第38章 谈心 那些凶兽也只是停顿了一瞬,除了高小粟身边那些不敢妄动的野兽,其余的纷纷暴露了野性,又开始了嘶吼。 高小粟和于九凤纷纷飞身而出。 高小粟拿出那骨刺观赏道:“没想到这东西还有大作用” 于九凤收回了长枪附和:“太好了,这下咱们就可以安然无恙的过去了” 高小粟表示同意。 何若在一旁提醒着:“高小粟的武器恐怕有范围限制” 高小粟想到刚才那一幕,确实是这样。 几人正商量着怎么办呢,完全不觉其余人已经准备夺她的骨刺了。 高小粟想出了一个自认非常完美的办法道:“就选几个人跟着我们一起过去,其余的人自己想办法可好” 于九凤道:“小粟,这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何若附和:“后面还有很多人宗门的人呢,我们树敌那么多,留他们在这儿就等于淘汰,越到后面咱们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 高小粟一抖机灵道:“那这样,比较弱的跟着我们走强的自己杀出来” 于九凤忽的眼前一亮道:“这办法可行” “喂,抱一宗的小丫头,把你那什么兵器给我” 几人纷纷望向那个穿云纹服饰的人。 望着那些逐渐聚集的人,高小粟丝毫不惧:“你们这又是干嘛?找打吗” “把你的兵器给我,不然我等只好拼死一试了” 于几凤表示不屑地回:“好一个拼死一试” 高小粟将骨刺光明正大的拿在手中道:“好啊,那你们一起上吧” 几名弟子正要上前帮忙便听得高小粟呵道:“他们是冲我来的,你们待在原地别动” 本还担心几人见于九凤一脸看戏的样子,纷纷收回了兵器。 高小粟骨刺一挥,一道巨大的屏障像石块一般的向那些挑战的人砸去,一时间人仰马翻。只见骨刺中飞出一条幻化而成的巨蛟,没人再敢向前。 高小粟放肆地嘲笑道:“还以为你们很厉害呢,不好意思,用力过猛了” 这下真的没人敢动了。 邹泽艰难地起身道:“这家伙活像一个小魔头” 他们互相搀扶。 邹泽不服气地大喊:“高皿,我们只想借用一下你的兵器,你那么厉害也用不上,何不给我们” 于九凤:“你们脸皮可真厚啊” 高小粟:“我要是不借呢” 蛟龙一吼,众人被吓退得几米远。 “下次说大话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高小粟收回了武器道。 最终高小粟带着抱一宗的几名弟子和于九凤挑选出来的一群人通过了兽潮。高小粟从樊竹那儿听过,结界内的兽潮四五天之后就会退去,只要那些人不想着往前冲,总会出来的。 夜幕降临时,几人看着一望无际的原野,无人踏足。见周围比较安全便升起了火堆,打算在这儿过夜。 天空逐渐变得灰暗,月亮升起,月光倾洒下来,仿佛是给一个美妙的女子披上了洁白的光纱。几人围坐在火光旁,显得格外亮眼。 “小粟,你知道那些凶兽为什么会害怕你的武器吗?” 于九风用手中的棍扒拉着火星子问。 高小粟面无表情地答:“不知道” 她肯定不会说啊。 “小粟,你变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险些让高小粟手足无措。 “什么啊” 于九凤一脸正经地道:“真的” 他这个模样高小粟几乎没见过便打算好好听。 于九凤凑近了她道:“你现在的脑中是不是在想樊竹” 又是那一张欠揍的脸。 高小粟捡起地上的木棒就要打他。 于九凤往后一退,快速闪开道:“小粟,你怎么能这样对大哥” “不打死你,我就不叫高小粟” 见于九凤跑远了,高小粟紧追了上去。 何若见赵喜老实巴交的模样,总是想逗逗他,两人高兴地聊着。 微风轻轻地拂过,这是一个很凉爽的夜晚。几人躺在草地上,眼中满是星辰。 “小粟” “怎么了?” “你告诉樊竹了没” “什么?” “你喜欢他” “没有”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不知道,兴许在这次比赛后,也许不会” “为什么?” 于九凤好奇于高小粟最后那句。 高小粟想到每次对樊竹动了心思时,她的经脉总会隐隐作痛道:“上天在惩罚我呢” 于九凤沉寂了良久道:“小粟,别想那么多,大哥是支持你的” 高小粟微微一笑,她的眼中多了一丝光亮,于九凤看在眼里,一丝冰冰凉凉直击中他的内心,他不知道这是微风的作用还是别的。 “无论我做什么都支持?” “那是当然”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大哥” 高小粟莞尔一笑故作神秘道:“大哥,如果我这样问,你猜猜竹哥会怎么说” 于九凤掐着嗓音,故作温柔道:“小粟,正确的我肯定支持,如果你做错了,我一定会让你改正的…” 于九凤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小粟,你能告诉大哥你为什么会喜欢他吗” 于九凤的眼中晦暗不明,他在期待着什么。 “你想知道?” 于九凤点点头,十分自信地道:“难不成是因为你二哥长得好看?” 高小粟故作微笑,停顿了一会儿道:“起初确实是这样,后来我发现他勤奋刻苦,他很真诚,会照顾到每一个人” 于九凤表示不信。 “我喜欢他的笑” “就这样?” 高小粟点头。 “小粟,你莫不是在诓我” 高小粟懒得管他道:“信不信随你,不信,别问我了” 见高小粟生气了,于九凤才道:“好了好了,大哥信你,不问了” 几人是被冷醒的。 高小粟揉了揉眼,只见那个令人向往的大草原,一夜之间变成了冰窟窿。 几人纷纷凝气御寒。 高小粟差点没笑出声,她现在都快认为这个比赛是专门为她设置的,她最先修炼的功法便是冰系术法,现在她不仅不觉冷还倍感亲切呢。 只见高小粟轻微施法一条康庄大道出现在眼前。 第39章 驱散大雾 几人高兴地往前走,只见他们走过的地方逐渐复原。 于九凤不是没有参加过联谊赛,只是这次感觉异常的轻松,轻松到他竟觉得自己少了些参与感,不过心中自然是欢喜的。 于九凤边走边感叹:“小粟,我觉得我们根本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就可以走到终点” 高小粟听着这话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一脸埋怨的盯着他。 于九凤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不走了?” 高小粟冷不丁的一句:“我怎么感觉我们吃亏了呢” “啊?” 于九凤装傻。 高小粟回:“我感觉我们没必要结盟了” “小粟,你,你要甩了大哥……”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呢。 于九凤故作惊讶,且捂住胸口,装得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高小粟早已习惯了他的把戏道:“行了,别装了,反正我是要赢第一的,你怎么说都没用” “小粟你怎么能这样想大哥,大哥是那样的人吗,大哥肯定会让你先走啊” 高小粟满脸不信。 “小粟,你那是什么表情?太伤大哥的心了” 高小粟再次懒得管他,兀自地向前去。 “小粟,你再这样,我就要回去告诉你二哥了” “你……” 高小粟再次无语。 面对这两人,身后的几人早已习惯了,懒得管他们,绕开这两人各走各的。 黄昏时,几人终于走到了尽头。 他们眼前的是一根巨大的铁链,不知通向何处,四周云雾缭绕,几人稍微隔得远一些,便瞧不见了。 铁链上时不时的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似是刀砍又像是铁捶。 何若迷茫道:“这怎么过啊” 一双双眼睛纷纷看向高小粟,高小粟被盯得蛮不自在的便道:“看我干嘛?我也没办法” 何若又道:“难道让我们扶着铁链过” “怎么可能那么……” 高小粟的话噎在了喉咙,想到前几关确实是那么简单。 于九凤若有所思地道:“要不然试一试” 几人表示同意。 鉴于是于九凤提出的建议,所以大家都出奇一致的让他先走。 “好吧,我先就我先,小粟,等我好消息” 于九凤扶着铁链,一步一步向前走去。铁链摩擦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 等了半天也没消息的高小粟,实在等不了了,便大喊:“于大哥,怎么样了?” 这一声叫喊仿若石沉大海掀不起任何波澜。 “哎呀” 这一声惊叫是从铁链深处传来的。高小粟听得明白,这是于九凤的声音。 高小粟哪还管得到那么多,飞身踏上铁链三步并做两步的快速向深处而去。 而她看到的只是那人掀起自己被弄脏了一块儿的袖子,皱着眉拍打。 于九凤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道:“小粟,你还是挺关心大哥的嘛” 高小粟脸上写满了无语。 见于九凤无事高小粟朝身后大喊:“没问题,都过来吧。” 后面的几人试探的迈出了步子,见无事,便放心大胆的往前走了。 可是才走了不到一会儿,一弟子忽然发出了惨叫。 “啊,我的手,我的手” 高小粟飞身上前。看到了地上血淋淋的手臂,那名弟子已经疼得站不住脚,高小粟正准备扶他起来,只见一把沾染了血迹的大刀朝她砍来,高小粟飞速闪躲,那把大刀砍在了铁链上,铁链受这一击不禁震动起来。 那名弟子见状忙发出了求救信息,一根巨大的铁链从头顶伸来紧紧地捆住了他,将他拉离了这个地方,又两名弟子见状纷纷发出了自己的求救信息,那巨大的铁链将两人带出了。 何若心惊道:“这几个胆小鬼,就这被吓跑了。” 接着数把大刀砍来,剩余几人纷纷躲闪。那大刀毫无规律的往几人的方向砍来震得的铁链碎碎作响。好不容易躲过了大刀,又有数不清的铁锤从上方落下。直直的落在了铁链上,震得几人从铁链上离了手。 就在几人纷纷离手的那一瞬,一切又都恢复了安静。 高小粟发现了,大声道:“不要碰铁链。” 有几人想抓铁链的手纷纷收回了。 果然不触碰铁链后一切又恢复如常了。 几人再次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高小粟便发现铁链不见了…刚才还走在她身边的几人也不见了…… 高小粟快速地向前跑着,什么也没有,她大喊着众人的名字,没有回应。无论她怎么跑前面的路像是没有尽头一样,这些雾气遮挡了她的视线,弄得高小粟心烦意乱。 高小粟一怒之下,聚神凝气,那股浑浊之气逐渐从她的身体中溢出,只见她单手一挥气体快速冲向雾中。大雾逐渐有序的游动,接着慢慢的凝聚成了一粒粒水珠,砸在了地上。 正焦急的往四周奔跑的几人见视线清明了纷纷停了下来,高小粟这才看清了,围绕这条铁链的四周几乎全是机关,而别的地方却是没有。 于九凤找了高小粟好一会儿呢,见终于看清了,朝高小粟奔来。 高小粟出声阻止:“别过来,退出去。” 于九凤闻言立马察觉到了不对,抓着身前的两名弟子退了出去。 高小粟见人走完了,这才飞身跃了出来。 何若惊呼:“我的天哪,原来机关在这铁链周围啊。” 几人退了出来才发现地上湿乎乎的,而且还是泥地一脚一个坑。 何若最先发声:“受不了了,咱们御剑过去吧。” 高小粟指了指横在空中的机关,于九凤难得地抱怨道:“这些老头设置的机关一年比一年离谱。” 几人通过了机关后,高小粟见这雾甚是好用便也学了去,走了之后还不忘把雾复原。 于九凤问:“小粟,刚才是你驱散的大雾?” 高小粟点点头。 “你是怎么弄的啊?我驱了几次都不成。” 面对着那一脸殷切的于九凤,高小粟傲娇的扭过头道:“不告诉你。” “唉呀,小粟你学坏了,以前的你可不会拒绝大哥……” “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 于九凤微笑着跟了上去。 第40章 战斗 最后一关遍地荒林,大树和灌木紧紧的挨在一起,有的地方密不透风。高小粟一行人也就休整了半日,不远处竟多出了四五个人,看来是其他宗门的大弟子,正快速朝这边来,看他们身着不一样的服饰,看来又是一帮结盟的人。 看到这一幕的何若,显然有些绝望:“不会吧,他们怎么那么快?” “那些机关我不是复原了吗?” 高小粟也惊讶。 “看来是顺着我们走过的痕迹过来了”于九凤附和。 高小粟懊恼道:“大意了” 一个看着风度翩翩的人,见了几人也不惊奇,便道:“多谢各位了,能这么早到全托各位的福。” 一人在旁附和着:“待我们过关了,绝不会忘了抱一宗各位” 高小粟十分无语地回:“你这么说的话,必须是我们先过去对吧。” 听罢,那些人面露凶光,看来又避免不了一场战斗了。 何若不禁想到了断后的善渊,看着他们到了这儿,一阵担心地问那人:“你们都到这儿了,我师兄呢?” “你是说那个阻拦我们的抱一宗弟子吗,不幸被我等淘汰了。” 其中一人故作感伤地道。 那人的表情仿佛是在说想让他们知难而退。 高小粟脸中多了一丝不悦道:“你们打伤了我师兄?” 那几人皆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高小粟忍无可忍,想要上去揍他们一顿,不料被于九凤拉回了道:“这几人皆是结丹。” 短短的几字振聋发聩,可是他们周身的气势是装不出来的。 于九凤又道:“三个结丹初期,两个结丹中期。” 高小粟自认为分配得很好:“三个初期的归我,剩下两个你来” 于九凤皮笑肉不笑地道:“哇,小粟,你可真是看得起你大哥啊。” 高小粟说完就召出了武器准备开打。 于九凤阻止了片刻,并让身后的几人拖住一个。 见众人蓄势待发的样子,带头人道:“看来是商量好了。” 那五人十分不屑,看到在他们面前的,不过是两个结丹而已,其余的不过乌合之众,还没开打,就已经胜券在握了。 千万条冰锥拔地而起,那些人纷纷祭出了自己的法阵,于九凤的长枪周围全是幻影,分不清哪一杆才是真的。混战开启时不到一个回合,除高小粟和于九凤外的其余几人皆被打趴下。 高小粟无奈:“好歹多撑一会儿啊” 这边一个巨大的手掌朝高小粟抓来,她飞身闪躲,一柄长剑时不时的从某一个地方冒出来,躲闪它时极易消耗体力。于九凤这边长枪的幻影已被打掉了无数把两人逐渐处于劣势。 高小粟的冰也只困住了一个结丹初期而已,这几人的轮番出击,好似训练有素。 接着大掌逐渐握成了一个拳,从正面向高小粟袭来。高小粟祭出了一面冰墙,看似坚不可摧,接着被捶的粉碎。只见高小粟的四周有东西在剧烈的响动,可是几人什么也没看见,高小粟的红眼中满是蔑视。接着不知多少把无形之刃朝那几人袭去,其中一人来不及防御,被无形之刃砍伤了一只手,高小粟确实没有伤他们性命的打算。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察觉不到。” 那人捂着受伤的手臂,满脸不信。 “这功法邪门的很,咱们一起上,不要留手。” 带头人发话后,于九凤那边的两人见这边有些吃力,便只留一人困住他。 高小粟却在他们面前扳着手指数着,数到三时,之前那个受伤的人忽然坠地,嘴唇发青,是中毒的迹象。 “你竟然下毒” 带头人感到不可思议地道。 高小粟一脸无所谓地回:“兵不厌诈,是这么用的吧” 高小粟确实将骨刺上的毒炼在了她的无形之刃中。 “不过是个初期的小丫头,我等一起上,挫一挫她的锐气。” 新的一波攻势再次袭来,高小粟能感觉到比刚才的强了不少。 不同的武器从四面八方而来,完全没有地方能落脚,高小粟一个不注意,被那大掌钻了空子,之后被捏在了手心,那手掌不断的缩紧,不把高小粟捏碎绝不放手,高小粟被捏得额头青筋暴起,说不出话。 于九凤担心道:“小粟,你没事儿吧” 接着就是一把巨斧朝他砍来,于九凤甩出了长枪迎击。 那人得意地道:“你的对手是我。” 高小粟挣脱不得,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那股气体再次从身体溢出,朝向远处而去。 那三人见轻易就得手了,正沾沾自喜,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 只见无数根冰锥从上方砸来,三人虽然及时抵御,可是这冰却像陨石一般的落下,怎么砸也砸不完。 其中一人绝望地大吼:“她哪里来的那么多冰” “不知道,见了鬼了。” “她真的是结丹初期?” 高小粟就这样轻松挣脱了大手,像是耐心的解答道:“冰,当然是借来的了。” 前一关的冰可是数不胜数,他们这么能打,那高小粟就一直砸。 其中另一人的功法强大到能将冰深深融化,到最后也接近力竭。 后被砸的鼻青脸肿,无奈发出了求救信息,被铁链给带走了,铁链还不忘捎上了中毒的那人。 那两人还在死死挣扎。 于九凤见高小粟这边控制了局势,自己也不甘落后,那人知道这边的情况后已经动摇,自己乘势出击,一举将他击败。 刚才战败且还负伤的弟子纷纷贺喜,必输的局面被高小粟一举扳回,他们对高小粟的实力有了真切的了解后,不由得钦佩了些许。 不知砸了多久,两人跑到哪儿冰就砸到哪儿,最终还是熬不住了。 在那两人被带离时,高小粟恍惚间看见了,那立在最上头的几位掌门,看不清神情。 高小粟望向地面堆积成山的冰块,懒得清理,害得几人得从冰山上而过,寒气逼人。 几番折腾下,最终还是高小粟一行人最先踏入了荒林。 经历了前几关的洗礼,几人还是小心了许多,由于九凤开路高小粟断后。 第41章 到达终点 最后一关竟只有一些小机关,小把戏。那些树木在高小粟藤蔓的有效控制下不再随意乱动。原本提心吊胆的几人,现在放下了些许,在林子的中央扎起了营。 于九凤一行人去打猎,高小粟在原地生火。 何若望了望了四周,逐渐靠近了正在生火的高小粟。 “小粟,比赛结束后你打算干什么呢?” 高小粟投给了她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又仔细打量了半天,心想:眼前的人真的是何若吗。 高小粟毫无波澜地回:“练功呗,可以的话继续出任务赚钱。” “小粟,不是我说你的生活太枯燥了。” 高小粟不明白她到底要说什么,懒得理她,把火生起来了。 “小粟,有机会可以去我们那儿看看,有很大的动物场,可以斗兽,还有很大的果园……” 高小粟这些天对他们的保护何若都是看在眼里的,也不想与她拧巴了。 高小粟瞧她一脸期待的模样道:“好啊,有机会我会去的。” 何若见高小粟态度良好,拾了一些干柴放入火堆中,不知不觉中靠近了她。 赵喜也在一旁附和:“还有我们慈仁宗” 高小粟咧了咧唇道:“好啊” 恰好这时打猎的人回来了。 于九凤隔老远就大嗓门地喊:“小粟,我给你打了一只野鸡。” 高小粟应声:“好,我去打些水来。” 高小粟就地取材做了一个简易的木桶,来回跑了几趟,取足了水,其余的几人将处理好的动物架在火上烤,发出滋滋的响声。 火星子一闪一跳,几人围坐在一起,不亦乐乎。 何若将烤好的鸡肉递到了高小粟的眼前,高小粟毫不犹豫的接过。 于九凤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好奇的道:“何大美人什么时候和我们小粟那么亲了?” 何若白了他一眼:“小粟整天和你们混在一起,我怕他被你给带偏了。” 于九凤完全忽略掉了最后一句:“啊,我们,以前整天跟在樊竹后面跑的是谁?” “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何若将一只烤好的野兔扔了过去,于九凤顺势接过:“谢了” “小粟可答应我了,要和我一起去看果园。” 高小粟一脸懵,她这就算答应了? 于九凤不服气地问:“小粟你真答应她了?她家那果园我去过,果子不甜,真的。” 高小粟再次惊讶:她家果园?怪不得那次的二百多两银子说给就给。 于九凤又凑近了道:“小粟,跟我去大夏,那儿可好玩了……” 何若忍无可忍朝他那儿扔了一根棍子。 “都跟你说了那次的是试验果,刚种下的,你老是到处说。” 高小粟无奈,于九凤招惹人的本事一点儿也不减。 正在啃着肉块的小弟子说道:“师姐,我觉得你先前那一招天降冰块简直太帅了。” 一人附和:“还有那像藤蔓的尖刺,师姐回去了能教教我们吗?” 其余几个个小弟子则是小鸡啄米式地点头附和。 高小粟简直哭笑不得,她像一个大师姐一般的露出慈祥的微笑道:“这功法可能有些难度,不过你们想学来找我就是了。” 憋了一会儿的赵喜也道:“虽然不是抱一宗的弟子,但我……” 但我还没说出来呢,就被于九凤手动闭嘴了。 于九凤咬着牙道:“你师兄我还在这儿呢。” 几人见状,哈哈大笑。 “小粟,我不会阻挠你和师兄了。” 何若忽然悄悄对她说了一句。 高小粟:“啊?” “我看得出来,师兄对你和别人不一样。” 何若的样子有些落寞。 高小粟不知该怎么说。 何若忽的开心地规划着未来:“到时候你,我,师兄再带上那个家伙”何若指了指于九凤,道:“我们可以再选一次小羊羔来养,找好的果树一起栽培……” “小的时候师兄就特别努力,想要成为修仙者。” 高小粟瞪大了眼,这是她所不知道的。 何若又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和师兄从小一起长大,他想要修仙,所有人都不同意包括他的父母,不瞒你说,师兄的资质并不是上乘,我看到过他受的打击,嘲讽,可是他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所以……他非常不容易。” 何若说到这哽咽了一下。 高小粟听到这儿心跳停滞了半拍。 “师兄小时候因为长得好看,来自别人的流言蜚语就更多了,有很多人喜欢他,也有人想毁了他。当然,现在也有很多人喜欢他的脸,他待人温和,总是先找自己的问题,什么也不说,我就想着能帮他赶走一些是一些,其实,他很好的。小粟,我之所以跟你说那么多,就想让你知道。如果…如果有可能,你要和他好好的……” 高小粟的经脉又开始了阻滞跳痛,她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轻点头。眼前的人可以说是樊竹的青梅竹马,她看得出何若爱樊竹,很爱很爱。 煞风景的于九凤走了过来道:“哎,你们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高小粟没说什么,何若快速调整好了情绪道:“我同小粟说,比赛结束后我们一起去选新的小羊羔,小果树。” “得了吧,小粟别听她的,她自己养的恐怕都认不出来了。” 高小粟却出奇地道:“好啊,这次比赛结束我们就去,加上樊竹一起。” “小粟,你怎么听她的,她肯定没安好心。” “于九凤,你别老是拆我的台,到时候不带你。” “我不管,我家小粟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高小粟高兴的看着两人,在这灰暗的荒林中,不见天日,她竟感觉到了一丝幸福。 安全的度过一夜后,几人醒来才发现他们的位置又移动了,这是荒林中的机关,好在昨天他们在那些高大的树木上做了标记。 一路走下来,终于绕过了灌木丛,有高小粟的骨刺加持林中的野兽不敢轻举妄动。 在几人用蛮力砍伐掉眼前那些严丝合缝的灌木时,终点的大门显现在他们眼前。 第42章 守中醒了 高小粟将骨刺召出握在了手中,灵力不断外溢。 “抱歉,这个第一必须是我的,谁也不能从我面前过。” 高小粟摆足了架势。 于九凤双手相叉交叠在胸前道:“小粟,真这么绝情嘛。” 高小粟给他投了一个不容置疑的眼神,何若和姗姗来迟的善地自然没有意见,看着高小粟手中的骨刺,于九凤一行人也没有意见。 高小粟满意的望了望四周,第一个踏出了结界大门,随着高小粟的踏出这一届联谊赛的第一名也就诞生了,接着是于九凤,抱一宗的人纷纷喝彩,慈仁宗的人脸上也还过得去。 过了许久,其他宗门的人纷纷踏出,有的敌对宗门甚至在先后上也得分个高低,有的一同出来,便开始争论,吵得不可开交。 落后的几个宗门,顿觉丢脸,纷纷带离自家弟子,打算勤加苦练。 高小粟一行人正在庆祝,完全没有察觉到掌门不在。 高小粟往四周看了看,没有见到樊竹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每一次的奖励都是现场颁发,这一次也不例外,除了前三个宗门,其余的宗门也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好奇的弟子留下来观看,大家这才发现,本应该在现场颁发奖励的抱一宗掌门此刻竟然不在。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清虚真人这才说道:“掌门有十分要紧的事要处理,各位稍等片刻。” 一些其他宗门的弟子不满道:“什么事儿会差这么一会儿?看来抱一宗出了大事。” 于九凤好像没事人似的对高小粟道:“待会结束了,我们一定得去庆祝庆祝。” 高小粟点头同意道:“好啊,就是竹哥没来,不然我们可以一起。” 何若道:“掌门都回去了,兴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也是” 高小粟有些担忧。 接着除了要领奖的宗门弟子,又走了一批。 “我得回去看看。” 善地朝着几人说了一句,就急匆匆的走了。 “师姐,要不然咱们也回去吧。” 同他们一起出来的小弟子也待不住了道。 “无事,再看看。” 高小粟心中不信能出什么大事儿,毕竟抱一宗可是第一宗门啊,它要是出了事儿,其他地方还能待吗,因此她丝毫不慌。 好在一个时辰后,掌门终于回来了,几人都很高兴,于九凤则在计划着待会儿去庆祝的行程,何若在一旁出谋划策。 高小粟满怀期待地等待着接下来的颁奖,她真的赢得第一了,她要将这次的奖品送给樊竹。 掌门将这次联谊赛所对应的奖励法器,还有一些功法分别交给了慈仁宗的于九凤和物生宗的邹泽,接着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后就遣退了众人,除了部分想看最后的奖品是什么的人还留着,大部分的人都走了,高小粟一脸懵,她还没有呢。想着掌门可能要独自给她,没有多想,可是心中隐隐不安。 高小粟和几人打了招呼后,高兴地上前。 可是想象中的夸奖和赞赏并没有到来,迎来的是一句。 “跪下!” 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巨变,高小粟绷直了脸站着,她需要一个解释,印象中赢了第一的人不应该是这种待遇。 台下的众人纷纷看向这边,他们的眼中充满了疑惑,不解,一些人更多的是好奇,还有这样的环节。于九凤和何若也停下了讨论,双眼紧盯着高小粟这边,不知为什么于九凤的心在剧烈的跳动,好像暗示着什么…… 天空中,一只巨鸟疾驰而来,落在了高小粟的身前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怎么了?小珍珠。” 高小粟不明所以地后退,同时心中的不安加剧。 何若还傻站着呢,她在等着高小粟一起去庆祝。 小珍珠气喘吁吁地开口:“终于找到你了,大人,那老贼醒了……” 高小粟的脑中一片哗然…… 她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心脏在剧烈的起伏。 “小珍珠,你,你说的老贼是……” 高小粟紧紧捂住胸口,周身的气息已接近紊乱。 “大人,就是你说的守中老贼。” 小珍珠的话一出,四周一片噤声,接着是不可思议。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高小粟将骨刺紧紧地握在手中,眼中满是颤栗,她慌张地望向四周,周身的气息溢出。 “他会杀了我,他会杀了我,啊啊啊啊啊啊” 高小粟放声大喊。 “大人你放心,他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会保护你的。” 掌门清冷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情感:“高小粟,你所犯的恶,我皆已知晓,针对你的所作所为,你可知错否?” 到这儿高小粟已经明白了…… “哈哈哈哈哈,错?怎么就是我的错了?他要杀了我。” “你听清楚了吗?是他要杀了我。” 这一声高小粟是痛喊出来的。 “暗中偷袭师父致师父重伤不起,之后又对其百般凌辱,我问你,你知错否?” 掌门的声音中带着不容轻视,不容抵抗,又掺杂着一丝愧疚。 高小粟还想着挽回什么倔犟道:“我说了,是他要先杀了我,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知错否?” 掌门周身的威压传来,高小粟被压得胸腔翻涌,嘴角冒出了血,小珍珠一声巨吼,将威压弹开,将高小粟带离了十几米远。 见场面不受控制,于九凤顿觉不妙,叮嘱了一旁的何若道:“快去找樊竹,我想办法先拖一拖。” “掌门,有什么事先好好谈一谈嘛,干嘛非得动粗。” 于九凤飞身上前挡在了高小粟身前道。 “让开!” 于九凤从未见过这位掌门动手更别说此时掺杂着怒气的他,恐难以阻挡。 “对啊,掌门。” 一些小弟子纷纷附和。 “所有人,即刻离开。” 那些小弟子从未见过这样的掌门,纷纷躲开了。 “你,让开,内部事宜,不容外人插手。” 一向毫无心绪波动的掌门,此时正用不容抗拒的眼神盯向于九凤道。于九凤这一瞬只觉高小粟这回的事惹大了。 第43章 争夺本源 高小粟吐出了一口淤血起身气愤地道:“死老头,为什么你听不进半句话,难道非得置我于死地吗?” 掌门一掌震飞了于九凤,连带困住了一旁的小珍珠,小珍珠呀咿呀咿的说不出话。 “我再问你,知错否?” “你难道就会这一句吗?那我告诉你,不知。” 高小粟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那老贼早就该死了,我恨不得杀了他,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又是一阵威压。 高小粟艰难地起身,擦掉了嘴角的血。 “你以为我怕你吗!” 接着四面八方狂风骤起,巨石翻滚。 一巨大的法阵立在高小粟的头顶,掌门的眼中没有丝毫波动。 “知错否?” “不知就是不知,纵我身死又如何,我必会化作厉鬼来索你命。” 巨大的法阵逐渐落下。 “冥顽不灵。” 于九凤知道难以挽回大喊:“小粟不要硬碰硬,你打不过掌门。” 高小粟在听到于九凤的声音时,不知为何,眼底浸了一丝泪花。 “于九凤,你退远些,我不会让他轻易杀了我……” 那股气息逐渐被高小粟召唤形成了一股又一股的尖刺从手掌冒出,犹如利刃,坚不可摧,但凡它走过的地方,好像风都被划开了。坚刃一点一点的冒头,掌门的法阵被那坚刃深深的割开了一个口子。 “你真的抽走了你师父的本源?” 掌门眼中竟然多了一丝不可思议。 “是啊,哈哈哈,不过你怎么知道这就是他的呢” 高小粟逐渐唤出了无形之刃,她要偷袭掌门。 “雕虫小技。” 只见掌门大手一展,双指微屈,法阵又强了很多,将高小粟的坚刃生生压断。 高小粟自嘲道:“看来我非死不可了。” 于九凤挥着长枪刺向法阵,然而无济于事。 “小粟…求你饶了小粟,她只是犯了一个小错,你给她改正的机会,她会改的。” 高小粟单手撑地,努力地挣脱道:“别说了,这些老贼都是一个样……” “师父,手下留情。” 十分熟悉的男声传来,是何若带着樊竹到了,他身前推着的是坐着轮椅的守中。 高小粟精准的发现樊竹的伤还没有好全,可是现在她也管不了了。 掌门听见声音果然停滞了一会儿。 见阵法下难以喘息的高小粟樊竹担心的对着守中道:“守中真人,你快劝劝师父。” “师兄,留她一命。” 守中真的开了口。 掌门停下了阵法,缓缓飘到他的身前。虽然阵法是停了,可是高小粟的疼痛依然存在,于九凤忙上前将她扶起。 “小粟,你怎么样?” 高小粟拍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于九凤她没事 守中的脸色并不好,可还是道:“我去同她说说,毕竟她是我唯一的徒弟。” “师弟,师兄对不住你…” 一向不善于表达的师父说出了这话,樊竹知道这次高小粟难以逃脱惩戒了。 高小粟艰难地立起身,披散的头发将她的半边脸都遮住了。 高小粟吐出了口中的余血道:“你别过来,我不想听,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想听。” “想活的话就告诉我,你怎么能用那本源?” 虽然守中并未开口,但这话还是传入到了高小粟的脑中,那该死的传音还在。 高小粟忽然大笑一声鄙视的对守中道:“想说什么就大声说,用什么传音啊” 高小粟将守中在她身体中植入的传音生生拔出,捏碎。 “小粟……” 樊竹想说什么,被掌门打断了。 高小粟殷切地看向樊竹,她知道如果不樊竹及时赶到她此刻已经死了。 高小粟真的收敛了些许。 守中再次开口,这次对着高小粟的:“小皿,你中伤为师,扰乱为师的经脉,实乃大罪,然而你犯了错,怪为师没有教好你。你将为师的本源还来,为师既往不咎,放你归去可好……” 高小粟忍无可忍:“你到底在装什么啊?” “逆徒!” 掌门又一巴掌扇倒了高小粟。 于九凤难以忍受道:“能不能先让他说完” 又扶起了高小粟。 高小粟忍着疼痛一脸不屑道:“想要我的本源,你做梦吧。” 樊竹本想出手去帮高小粟,可被掌门的一个眼神劝退了。 “你也看到了,这逆徒冥顽不灵,难以教化。” 掌门对着守中道。 樊竹忽地跪下了…… “师父,小粟不是这样的,你让我跟她说说,她会改的。” 掌门看着这个从未犯错的樊竹,心中最优秀的大弟子,而且他从未这样求过自己,一时间有些动摇,一脸为难地扶他起来。 高小粟见樊竹为了她这样求那老头心中不免发酸,这一刻一个念头在她脑中发散,她想让樊竹相信她,哪怕一点点也好。 “竹哥,你信我,我没有做错” 高小粟的声音中带着些祈求,她想让他相信。 “小粟,我知道,不要抵抗了,跟我回去,师父会帮助你的,他没有真的想杀你。” 高小粟心中发了慌。 “我不能回去,他们真的会杀了我” “不会的小粟,有我在你放心” 樊竹缓缓地张开双臂:“小粟,相信我” 沉寂了许久,想了许多种可能,可是眼前的人是樊竹啊,高小粟逐渐的倾向樊竹一边…… 此时终于挣脱了束缚的小珍珠煽动着巨大的翅膀警惕道:“大人,不要动摇,我听老贼说了,要不惜一切代价取走你的本源。” 高小粟倏的清醒,瞪大了眼远离。 “小粟,那本源本就是守中真人的,咱们还给他好不好,这样我们又能回到从前了……” 高小粟警惕道:“不,我不给。” 小珍珠道:“那本就是我们大人的东西。” “那是你师父的本源,没有本源他会死的” 掌门厉声道。 高小粟满脸不以为然:“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吗,我偏不给他,你信不信,纵使我十分想要他此刻就死去可是他死不了” 守中见状厉呵道:“师兄,樊竹师侄,不必再说了,这逆徒当真是冥顽不灵。” 高小粟闻言怒道:“守中老贼,早知道有今日,我当初定斩杀你” 第44章 命悬一线 守中怒不可遏,大叫着逆徒,高小粟则是口出秽言地大骂,掌门再一次将高小粟打飞,高小粟见此情景打算同他生死相搏。 “师父…” 樊竹心伤地喊着。 樊竹的伤还没好全,对面的又是他的师父,他想救高小粟很难很难。 这一声果然无济于事,掌门将樊竹定在原地,封了声音。高小粟特意将气息随意变幻,好让守中看看,她是怎么用那本源,瞧守中的模样又是怎样的不屑,守中果然十分气恨,自己用不了除不尽的东西,现在竟被人使用自如,怎能不叫人气愤。 掌门出手,难以抵抗。好在有小珍珠,还可以拖延一二。 “小粟,我们快支撑不住了,快走” 于九凤大喊。 高小粟知道掌门不会杀了于九凤,打算快速逃去…… 此刻被定住的樊竹以自伤来冲破封印,不顾旧伤渗出的血,朝着高小粟道:“小粟,不……” 还未脱口,内伤翻滚,一口血从腹腔而出。 “樊竹…” 高小粟见状迅速下身扶住了他。 “小粟,不要…走,我会帮你的,你站在我身后,师父要杀你,除非我先死,我会保护你的” 樊竹说得真切,可是高小粟没了以前的欢喜,只有心疼,小珍珠已被打伤,虽然及时爬起,可是离失败不远了,一想到小珍珠会死,高小粟想去帮忙,樊竹突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高小粟内心五味杂陈,她知道逃不了,即使现在能走,很快便会被追上的…… 想着临终时应该说些什么便说了,她诚恳地道:“樊竹,我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以前没机会说,因为我怕我说了,我会离开你” “现在我知道,再无可能了” 说完这句话,高小粟再没忍住,她的喉咙很堵,堵得她泣不成声。 “别怪我,我不想这样的” 高小粟甩开了樊竹的手。 她的心好疼好疼,她的手在剧烈的颤抖,高小粟不顾经脉逆流的疼痛,还是拥抱了樊竹,现在定住樊竹的换成了她…… 于九凤就快抵挡不住了,忙道:“小粟,快走” 高小粟飞身而上道:“大哥,走不了了,就当我再最后叫你一次,你走吧…” 于九凤却突然笑了:“小粟,到了下面,我还是大哥” 高小粟想摆出无语的表情可是怎么也摆不出了,她轻扯嘴角:“好……” 不到一刻钟于九凤开始体力不支了,小珍珠终究是倒在了他们前面,高小粟来不及对小珍珠说些什么,她连小珍珠最后一句话都没听到。 实力上的差距让高小粟无法逾拒,她真的感受到了元婴的强劲,即使她使出了浑身解数,于他而言不过是蚍蜉撼树,她当真是要死在此处了,她的脑中闪过许多东西,幼时的伙伴,疼爱自己的父母,还有这一路不知为何走来的心酸…… 就在她从空中落下时,耳边听到的最后一句竟是于九凤的声音,他在叫她的名字,是啊,他们本来是要干什么来着,都不重要了,高小粟的眼角轻轻扬起,要对这个世界告别了…… 于九凤接住了她,她的耳中嗡嗡的,好多东西听不清…她好困好困,可是于九凤让她不要睡,她相信于九凤便强撑着。 只见前方来了两人,一个是邹泽,他身后跟着一个白胡子老头,急匆匆地到来,慌忙的脸色还没变过来。 邹泽对身前的老头说着什么指着高小粟道:“师父,就是她,她就是我说的那个奇才,我刚才看得真切,抱一宗不要她了,趁她还有口气快救她,物生宗复兴有望。” 那白胡子老头看了一眼,高小粟虽然奄奄一息但还有的救,想来邹泽并未说谎,只是走过去对着高小粟说了什么,高小粟耳边传来于九凤的嗓音:“小粟,快点头” 怀中的高小粟重伤不起,于九凤心痛难忍,可是眼神越发清明,他愤恨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计划着什么。 高小粟虽不知那老头说什么,于九凤要她点头,她便点了。 只见那白胡子老头主动化解了来自掌门的攻击,飞身迎了上去,两个人在空中一阵输出,说什么高小粟也不想听,听不清了,邹泽本想运功为她疗伤,被于九凤打断了,让他离得远了些。 “她现在可是我物生宗的弟子了” 邹泽愤愤道。 “滚开” 于九凤没有多说,周身的气势不容拒绝,邹泽闭了嘴。 “她就是她” 于九凤抵在了高小粟耳边轻声道:“小粟,你愿意同我走吗,你点点头,我就当你同意了。” 高小粟只听到了点头二字,再次点了头。 只见一束白光拔地而起,高小粟和于九凤处在中心。 正在对抗的人看得真切,是传地符,贵族特有的,在这世间流传极少,即使是仙人也难以追上。 两人就这样消失了,两位掌门自是停了手。守中望着高小粟离去的地方,狠狠地拍了轮椅一掌,他知道那气息是何等强大,有了那东西的修炼速度快得吓人,他不顾生死得来的本源,反倒为他人做了嫁衣,一时间戾气四起。 他的举动被樊竹收入了眼中,樊竹被掌门解了禁制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昏迷不醒。 两位掌门互相看不对眼,见高小粟走了,皆是怒气不平,带着自家的弟子,御剑离去。 第45章 月支 围绕高小粟的事情在一些宗门小范围传播,都知道抱一宗出了个奇才,在联谊赛中一路畅通无阻获得了第一,同辈弟子毫无敌手却因为品行不端,强势,欺师等种种恶行,差点被掌门废掉,最后不知被于九凤带往何处,本想捡漏的物生宗不仅无功而返而且还和抱一宗结了仇。 此界联谊赛成为了笑谈,守中发誓要清理门户,只得没日没夜地修炼恢复,只求由他了结,他一定会找到她,掌门也不好说什么,几个真人自是站在他这边。 他们这个师弟是师门最小的弟子也是师父最疼爱的弟子,当初就是由师父将他的交到他们手中,师父说他天资聪颖要几个师兄师姐当好他的引路人,尤其是大师兄,掌门想到因为他的疏忽,让守中招此灾厄,他怎能不心寒…… 守中从小性格孤僻,不喜与人相交,师父将他带回来时他才四岁,他们这些师兄姐花了很多时间才让他逐渐开朗,渐渐地看到了他的笑容,师父这一生就嘱咐了他这一件事,他仿佛还能看到师父临终前的期盼,他一字一句的让他好好照看这个师弟,无论他做了什么事都要保住他,最好让他平安度过一生。因此在守中提出由他亲自了结时掌门没说什么就同意了,只是比以前更加关注他,怕他再出事。 樊竹被掌门禁了足,他足足昏迷了一个月,他在梦中都叫着高小粟告诉她他要带她回来,他会保护她,让她不要走,何若一直等他醒来,她多想如果这世间没有高小粟或者她没有出现就好了,她从没见樊竹受如此重的伤,一方面是心疼,一方面是愤恨,她讨厌每一个伤害樊竹的人。是她害得樊竹重伤,师徒离心,总之她就是个祸害。 尽管事情传开来,还是有的信有的怀疑,一部分人认为这不过是个大宗门为了掩饰自己在比赛中惨败的事实,明明就撑不过几个回合就败了,还要编出一个天才来掩饰,实在让人羞愤,所以传来传去就变样了,事实只掌握在小部分人手中。 于九凤背着高小粟走在滚烫的大地,体力逐渐不支,高小粟身上的浑浊气体不断溢出,怎么也止不住,于九凤本想运气帮她可是他很快发现了只要他一运气那股气体就会将他的气吸去,而且它好像在修复高小粟的身体,他只能背着高小粟赶路。 好不容易等到天暗下来了,他小心翼翼的将高小粟放下,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心中一阵发酸,他带着高小粟回来了,只不过是以这样的方式…… 这儿天气变化不断,时而暴雨时而暴晒,他们居无定所他顶着烈日还有伤的他背着高小粟一步一步的走,累了就停下来歇一会儿,他知道只要经过这儿就好了,到了他熟悉的地方就没人能杀她了。 经过了许多天的烈日高小粟感觉到一丝清凉从脸面而过,悠悠转醒,她的眼皮很重加至浑身疼痛,一股强光袭来,刺得她几次都睁不开眼,她轻微睁开,一眼就看见了于九凤的身影,周围黄得发烫,她能感觉到她背靠一块巨石,刚好冰冰凉凉的。 “我…们,是到天堂了吗…” 高小粟双唇干裂,有气无力地望着那个身影。 谁知那个身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回过身来紧紧地抱住她道:“小粟,别怕,这儿没人能杀你了。” 高小粟听罢,先是一愣,随即痛哭起来…… 于九凤跟着落下了泪。 高小粟哭得声音都哑了,大滴大滴的泪从眼角滑落,不是因为自己死里逃生而是因为于九凤,他真的和她站在一处无论她干了什么,他甚至冒死救了她。 “小粟,别怕,大哥在,我一直在…” 高小粟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裳,咬着牙隐忍,随即破涕为笑,调节了一下外溢的气息,打坐疗伤。 于九凤就这样一直等,不知等了多久,高小粟才能够勉强起身。 “我们要去哪儿” 高小粟还很虚弱,轻声道。 “月支,是个很好的地方,那儿有很肥的羊,遍地的浆果,是大夏最富庶的国度。” 于九凤说完眼中泛着光。 高小粟眼中厌厌的,嘴角努力扬起一抹弧度道:“那是你的家乡?” 她仿若听于九凤说过。 于九凤点点头,脸上写满了期盼道:“大夏和柏国离着千里,小粟,在这儿重新开始吧” 高小粟看向来时的路,心中越发的仇恨,虽然自己的修为长进不少,可是依旧不能自保,她需要强大到谁也不能撼动的那一天……直到有那么一天她总归是要杀了他们的,那就一步一步的来。 “好…” 高小粟回道。 于九凤很高兴高小粟能那么说,就计划着他们要去哪儿看遍世间一切,而高小粟只想着提升修为再杀回去。 “谢谢” 高小粟想也没想就说了这么一句。 于九凤顿了顿道:“小粟,大哥永远不会放弃你” “好…” 高小粟说不清,她的内心太平静了,随着修为慢慢的提升,平静到她难以感觉到于九凤内心的憧憬。 “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去我长大的地方看看可好” 于九凤依旧说着。 高小粟微笑着赞同:“好…” 第46章 王宫 高小粟再次醒来,伤好了大半,他们走过了流沙,出了无人区。 等再次看到于九凤,他的身边多了一人。此人高大,身材匀称,眉眼之中透露着一股犀利,穿着镶金的长袍,看着很是富贵。 “小粟,这是高阳” 于九凤介绍着。 “跟我来吧。” 那人似乎不怎么喜欢同她打交道。 基于对于九凤的信任,高小粟没想太多,三人离开了客栈,朝着最富丽堂皇的地方去。 客栈外准备了马车,有数十个小厮身着皆不凡。 如此的华丽高小粟不免好奇。 三人刚上了马车,高小粟就入定调息那本功法她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高小粟就是这样,没日没夜的修炼,哪怕是一刻也不放过,于九凤已经习惯了。 “高阳我不是说了,不要惊动别人。”于九凤似乎很不满地对高阳说道。 “你说的别人已经知道了。” 高阳对于九凤也有隐隐的不满。 “你是说他?” 于九凤语气中掺杂着愧疚。 “你走了那么些年,可曾想过他的感受,我们的感受,在我们这些宗族子弟中,他最喜欢的就是你,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高阳的语气中全是不满。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和高阳说话的于九凤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高小粟睁开了眼。 于九凤察觉到了高小粟眼中的懵懂解释道:“小粟,这是我堂兄。” “我们要去哪儿?” 高小粟只是有些不明白,走了那么久都还没到,于九凤的家乡是何等模样。 “王宫。” 高阳简短的两个字,传入高小粟的耳中时让她惊讶良久。高小粟难以将她印象中的于九凤同皇宫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那真的是你的家?” 高小粟的眼中满是不信任。 “都到这儿了,我还能骗你吗” 于九凤笑而不语。 “小粟,你什么时候能改改那老是怀疑大哥的模样。” 于九凤笑道。 “这能怪我吗?还不是某人老是骗我。” 见高小粟不再是闷闷的了,于九凤的心中宽慰了些许道:“小粟,你接下来要去哪儿,大哥都陪你去。” 高小粟却道:“我要努力提升,总有一天我能护下自己,还有你……” 于九凤听见这话,先是停顿了一瞬,接着道:“好啊,我等着那一天。” 高阳终究是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九凤你既然回来了,就别想走了。” 听出这话中的敌意,高小粟脸色不悦道:“你什么意思?” 高阳接着对高小粟道:“至于你想去哪儿,我可管不着。” 高小粟瞬间戾气四起,她不能想象有人把于九凤囚禁起来,那样的话她会杀了那个囚禁他的人。 于九凤见事情不妙,忙安抚高小粟道:“没事的小粟,没事的,别担心,这儿没人会伤害我们……” 经过于九凤的安抚高小粟才慢慢的冷静下来……那股浑浊的气体,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纯浊色,只要让人看到,就会觉得不舒服,高小粟慢慢将它收回。 高阳也察觉到了不对,噤了声,警惕地离高小粟远了些。 “她怎么了?” 高阳知道是他的话刺激到了高小粟,刚才感受到了的那股威压,竟让他生出了一丝惧怕。 于九凤回道:“无事,小粟刚死里逃生,她听不得这些。” 说罢心中不免发酸。 见高小粟终于平静下来,高阳道:“她的情况不妙,你随我去见父王吧。” “好” 于九凤应声。 “小粟,你在偏殿等我,一切都会没事的。” 于九凤对高小粟道。 高小粟回:“好” 随即看向高阳,那一抹杀气盖都盖不住。 “别离开我。” 高小粟紧紧地拽住于九凤的衣裳。 于九凤轻抚她的手道:“没事的,我们回家了。” 于九凤进入主殿后,高小粟就站在原地,哪儿也不去,任谁也劝不动。 不知何时,来了一个身着华丽的小殿下,他的身后宫人成群,无不对他唯唯诺诺,他老远就瞧见了高小粟,于是走近了道:“那是谁?” 旁边伺候的宫人自然是不知道,见无人知晓,想来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他便对着高小粟道:“哪里来的贱婢,见了本殿下为何不跪。” 高小粟懒得理他。 “我跟你说话呢,你莫不是个聋子不成。” 高小粟依旧不鸟他。 “我可是丹阳殿下,高阳的弟弟,你这贱婢好生大胆。” 他说这话,高小粟倒是瞥了他一眼道:“死小孩,滚远点。” 丹阳气愤地大叫:“你……来人啊,把这贱婢拉出去杖毙。” 这时不远处的宫人急匆匆地跑来,卑微的道:“殿下,这位是九凤公子的客人。” “原是九凤哥哥的客人,既如此,我处置了她,九凤哥哥断不会怪我。” 那位宫人忙道:“殿下不可,高阳殿下也在呢。” 没想到丹阳竟哭了起来:“我不管,我不管,她刚才就是骂我,我要去告诉父王,你们这些贱婢都欺负我。” 此时在主殿里面待了许久的高阳,听见声音走了出来。 丹阳迈着小步子跑了上去:“他们都欺负我,你帮我杀了她。” 他的手指向了高小粟。 高阳不留情面地道:“来人,将丹阳殿下带下去,所有伺候的人自去领罚。” 高阳这话一出,四周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响起,丹阳再不敢出声,默默的退到身后,由宫人领回。 高小粟依旧不动声色,连看也懒得看一眼。 处理完了一切高阳对高小粟道:“跟我来吧。” “于九凤呢?” 高小粟紧盯着殿门道。 “你想见他?” 高小粟点点头。 “依我们月支的礼,外人想见他,须得告知户籍提供文书,待大司寇认真核对沐浴净身后,方能相见。” 高阳一本正经地道。 高小粟难以理解地问:“他不就在前方的殿里面吗?” 高阳一脸正色地道:“你应明白,身份的鸿沟不容跨越,不应做非分之想。” “我要是非要见他呢?” 高小粟满脸不屑。 “本宫只能请你出去了。” 高阳面色不悦。 “好呀,我看看怎么个请法。” 在高阳看来,高小粟可谓是十分无礼,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第47章 妹妩 高小粟召出了骨刺飞身上前正要一脚踹开大门,就听见高阳大声说道:“你可知这样做后,置九凤于何地。” 高小粟果然收回了脚。 高阳悻悻道:“罢了,是九凤让我来的” 高小粟瞬间放下了警惕心,虽然怀疑但还是跟着他离开了。 “你喜欢九凤?” 高小粟对着这没来由的一句,警觉地打量高阳道:“那是自然。” 高阳瞬间停下了脚步满脸的幸灾乐祸道:“你可知九凤为何逃离月支?” 高小粟摇摇头。 “他是为了逃婚…” 高阳仔细地盯着高小粟,想从她的表情看出什么。 可是高小粟却充满敌意地说:“你们还想囚禁他?” 高阳忙解释道:“自是不会,他想走没人能拦” 高小粟放心的收回了自己放出了一半的武器。 高阳又道:“你没什么想说的?” 高小粟不解地看向他:“说什么?” 高阳茫然地说道:“他有未婚妻…” “又如何,你们莫不是想用我大嫂来威胁他!” 高小粟脸色骤变。 “你不是说你喜欢九凤?” 高阳满是不理解。 “当然,他是我大哥,他冒死救了我,你们谁也别想伤害他” 高小粟的语气十分强势。 听罢,高阳竟是脸色不悦,没有同她多说什么。他回想刚才于九凤在大殿上说的情真意切,说什么不娶,心中只此一人,没成想竟是郎有意妾无情的戏码,顿时明了。 高小粟才不管高阳的情绪如何的变幻,由着他引进了房中,调息入定。 等到于九凤来寻她时,她已经睡下了,不过还是睡眼朦胧起来了。她只听得于九凤一通说,他最敬爱的王上病重,他得在跟前尽孝,问高小粟同意和他留下吗,高小粟只要有个清静的地方修炼就行,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于九凤欢喜的离去时还不忘给高小粟盖好被子。 等到天明时她才细细回想来,昨天的嘴快导致她要在这个地方长住不知多久,于是再见于九凤时,她想也没想就问王上还有多少日子,于九凤知道她是无心便对她说了不超过一年,倒是一旁的高阳脸都黑了。 满宫都知道于九凤带回来了一个不守规矩的姑娘,高小粟也不管,自己划了一块地方谁也不能打扰,有几个大胆的宫人闯了进去,都被高小粟打的鼻青脸肿的扔了出来,满宫都顾忌着于九凤的面子不敢与她计较。 这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高小粟的院子被她弄得其乱无比,难以下脚,她心情不错正打算清理一番,就见着一个身着浅色衣裙,发丝微垂的女子闯了进来,她步履轻盈,脸上带着一丝忧郁宛若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高小粟停下了手中的活,一时间看呆了眼。 直到女子的薄唇轻言:“你是九凤哥哥带回来的姑娘?” 她的声音暖暖的,连带着高小粟的回音也轻了许多:“对啊,你是谁?” “我是妹妩”她轻言道。 高小粟忙请她坐下。 “你可知我是九凤的未婚妻。” 高小粟搬椅子的动作停了一瞬,巧妙的坐在了她的旁边道:“原是如此,你竟是我未来嫂子” 妹妩对这样的态度感到震惊,传言不是这样说的便试探道:“你可知我被九凤拒婚了” 高小粟一脸好奇道:“为什么,你那么好看” 在高小粟见过的许多女子中,她是真心觉得她漂亮。 妹妩听罢,被高小粟逗乐了,捂嘴笑了笑道:“你不知道外面在说什么?” 高小粟摇摇头,一脸真诚。 “他们说是因为你…” 高小粟瞪大了眼,这是她难以想象的。 她不解的问:“为什么?” “他们说九凤哥哥喜欢你,才拒绝了我…” 高小粟顿觉晴天霹雳道:“大哥当然喜欢我,他是我大哥,冒死救了我谁敢怀疑,但不代表他会拒绝你,是谁说的,我这就去替你拔了他的舌头!” 妹妩再次被她逗笑了。 于九凤听说妹妩去寻高小粟,这不急巴巴地过来了,看着两人相谈甚欢,这才放心了不少。 高小粟见于九凤站在门口忙对妹妩道:“你的九凤哥哥过来了,你问问他”于是高小粟招呼着于九凤坐下,让他俩单独谈。 眼见这谈着谈着,给人姑娘气哭了…… 高小粟小心地上前问:“怎么了?” 可是妹妩被气得不说话,高小粟看向了于九凤,一脸的幽怨。 于九凤忙解释道:“小粟,你怎么又用那眼神看我,我真的没说什么” 妹妩小声地啜泣道:“是我的不是了,婚约本就是两家定下的,我也左右不了,我是喜欢你,你又何必辱我……” 高小粟一脸疑惑地看向于九凤,将他拉到了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你干嘛说人家姑娘?” “我真的没说什么” 于九凤表示冤枉,这些天的事就够多的了,他真的应付不来。 高小粟问:“你真的逃婚了?” 于九凤点点头道:“小粟,你听我解释,这事情它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高小粟无情地打断了:“这么漂亮的大嫂,你不要?” 这下换于九凤一脸黑线地看向她了。 高小粟被他看得有些发怵,忙道:“好吧,不要就不要……” 可是于九凤没有恢复的迹象,高小粟默默地返回,她从来没有见过于九凤生气的样子,真是头一回了。自从进来这个王宫,什么都让她给撞见了,就是前几日有宫女小厮在她宫墙下弹谈情说爱,她还听了好久的墙角,撞见别人偷情不是一回两回了,还有偷东西的,恃强凌弱的。还别说现在的于九凤更加华贵了,活像这个宫里的人,她想着肯定是被关得久了,等老王上死了就好了,所以也懒得争辩了。 可是于九凤也忒过分了些,他竟然生气的走了。 见于九凤走了,妹妩更加伤心了,高小粟忙替于九凤安慰她,别说比练功还累。 第48章 真真假假 妹妩哭得高小粟脑瓜子疼,她实在没办法,脑瓜子嗡嗡地道:“你当真喜欢他” 妹妩捂着泪眼婆娑的半张脸轻点头。 “大哥最近不知在忙什么,要不然你去找他。” 高小粟十分无奈,她忙于修炼实在不知于九凤最近在干什么。 妹妩擦擦眼泪,微低着头,轻声细语的道:“约莫是准备祭祀谷神” 高小粟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问:“什么是谷神,祭祀他干什么?” 妹妩瞬间忘了哭泣,顶着那一双忧郁的眼道:“不能说,谷神会怪罪的。” “是谷神将种子带给了我们,让我们播种才得以生存,不可不敬” 虽然高小粟不明白但总归妹妩是安抚好了,本想着浪费了许多时间,打算把她请走,又听得她道:“在月支每一个人都要侍奉谷神,就在后日,你和我一同去好吗?” 高小粟开始心烦了指着自己道:“我?” 妹妩顶着水汪汪的大眼:“嗯嗯…” “我不是月支人” 高小粟本就不愿去。 “只要是食五谷,需得侍奉” 听罢高小粟只有一个念头,从现在开始无论这张嘴怎么叫嚣,她打算辟谷了。 “九凤哥哥肯定会来,我还能见到他”妹妩的小脸上满是期盼。 高小粟不明白,让她去的作用是…… 妹妩又接着说道:“今日是你在他才同我说了许多,求求你帮帮我好吗?” 高小粟实在拒绝不了那一张可以说是倾国倾城的脸,可是得耽搁一日,让她很是为难。 说来说去都是于九凤招惹的人,高小粟想着想着又有些气愤,于九凤老这招惹人的本事是一点没变,现在还得她帮忙解决,想着想着心中泄了气心道:算了,谁让他是我大哥,眼前的说不定还是未来的大嫂,迟早是一家人。 接着一脸认命的对妹妩道:“好吧,谁让你是我未来的嫂子呢” 闻言,妹妩的眼睛忽的亮了,又难掩娇羞道:“你别胡说,还没呢……” 高小粟真的打算送客了道:“嫂子,我一定同你去,你看今日天色也不早了……” 妹妩虽然遮着半张脸却难以遮住喜色道:“我后日一早来,姑娘可不要食言。” “那是自然,嫂子慢走。” 高小粟象征性地招了招手,示意她慢点走,实际上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 这才消停了不到一会儿,一股子敲门声打破了片刻的宁静,高小粟实在不耐烦了,气冲冲地打开门道:“谁啊!” 竟然是一向不用正眼看她的高阳,高小粟也懒得看他那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大开着门听他要说什么。 “妹妩来过了?” 高小粟点点头。 “她说了什么?” 高小粟摇摇头。 “她是不是要你做什么?” 高小粟十分无奈,正打算关上门,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道:“你问这些关于我嫂子的事做什么?” “你嫂子?” “对啊,我大哥的未婚妻” “你倒是承认的干脆” 高小粟没听错的话高阳的语气中夹杂着一种无力感,很少但是能够察觉得出。 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于是她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了一眼高阳。高阳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又是一脸的阴沉。 高小粟真的是见得多了已经见怪不怪了道:“好了,我不管你们是几角恋,现在离开这儿,别来烦我,好吗。” 高小粟干脆利落地关上了门…… 高小粟发现即使她没日没夜的修炼,功法就是不见涨,太慢了,实在太慢了,她又迫切的想要杀回去,这样的想法让她心焦,所以修炼的时间是有了修为始终如一…… 她干脆把自己关在了屋中,想了许久才得到了一个打精怪的方法,可是自己又答应了于九凤要留在这儿。 当下也管不了许多,冲破屋顶,蹦了出去。 双脚踩在骨刺上,一路向无人区去。奇怪的是脚下的骨刺似有所反应,倒不是高小粟去寻野兽精怪是它们主动来找高小粟了。骨刺不断震动,似与高小粟有感应一般,它能明白高小粟需要什么一样。 很快一堆精怪朝她而来,高小粟果真是杀了个痛快,不知过了多久她猎够了精元收了骨刺起身返回。 待她赶到时谷神的祭祀已经接近尾声了,她四处寻找妹妩未果,直到发现她一脸羞涩地靠在高阳的怀中…… 高小粟的脑子顿时宕机了。 直到于九凤将她拉到了一隐秘处。 高小粟语无伦次:“不是,嫂…她…你,他们,我…” 于九凤噗地笑了道:“小粟,真那么惊讶嘛” 高小粟一头雾水:“她可是你的未婚妻哎。” 于九凤无奈点头,顺势坐下了,也不管地上凉不凉。 高小粟不明白,前些时日还爱得要死要活的人怎么她出去一趟回来就变了道:“她跟我说她喜欢你。” 于九凤一脸无所谓地回道:“那日可能确实是,不过……” 高小粟顺势坐下了想听听不过什么。 原来谷绅祭祀礼开始之前,妹妩找不见高小粟便一个人去寻于九凤了,她没见到于九凤,却听到了一场对话,只是对话的主人公并不知道于九凤也在。 那是高阳与王上的对话,也是一件尘封了许久的往事。是王上亲手杀害了自己的亲兄弟,也就是于九凤的亲生父亲,夺得了王位。当初将妹妩许给于九凤也只是想以后除掉这个没用的家族。可是王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却爱上了妹妩,大胆到当场求娶,王上本就病危,这才同他说了其中利害。没想到这一切都被于九凤听了去,他才知道这些年的厚待都是假的,他们要不是顾忌名誉,他可能早就不存在了…… 妹妩知道涉及家族,当场表明了立场,可怜的于九凤依旧要装作一个没事人一般的主持祭祀。这无疑是在他的心上浇油,他第一时间就来寻找高小粟打算带她离开。 高小粟听罢心中很不是滋味,经过这么些时日她本以为真的到家了…… 第49章 错误 “小粟,咱们走吧” 于九凤看起来真的累了,或者是说心死了。 “好” 高小粟起身,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于九凤搭了上去。 “对不起啊小粟,我以为…到家了” 于九凤整个人像是蒙了一层灰布。 “没有对不起,就像你不会放弃我一样,我也一样” “我一向自诩聪明,没想到竟是那么蠢……” 高小粟将于九凤抱了个满怀道:“大哥,你一句话,我们就去报仇,替你的父亲……” 于九凤却是笑了,分不清是苦还是乐。 “他将我养大,对我那么好,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我想为他尽孝,多么可笑,他说我名鬼,不好,才有了九凤,谁曾想那竟是父亲给我的名……” 于九凤越说越激动。 “到头来竟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高小粟见不得他这样心伤道:“我这就去替你杀了他!” “罢了,小粟……算了,终究是错的,怎么做都是错,走吧…” 高小粟眼中沁了泪花,她的心也跟着痛,一股浊气仿佛要吞噬了她。 高阳带着一批追兵赶到,他经过仔细盘问得知于九凤从他们谈话的地方走过,既然他知道了真相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走了,不然后患无穷。 高小粟正愁气没处儿撒,高阳带了不少修士看来是有备而来。 “九凤,同我回去吧” 高小粟见高阳恬不知耻地说着,气更甚了道:“我大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个杀人凶手的儿子,凭什么同你回去。” 高阳早就看高小粟不顺眼了道:“烦请你让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你莫非以为现在就很客气?” 高阳真的要被她气死了。 于九凤也飞身上前道:“你没有资格同我说话!” “那就不要怪我了” 面对一大批士兵与修士高小粟丝毫不慌道:“大哥,你退远些” 刚好用他们来试一试自己的新招式。 于九凤因为刚经历重大变故,一时间心不在焉,退远了些,任由高小粟施展。 只见成千上万的凶兽精怪从四面八方而来,城中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纷纷驻足观看呢,直到其中一人被一口咬成了半截。 于九凤才回过神来,立即阻止道:“小粟,快住手。” 高小粟早就想住手了,可是她控制不住…… 高阳更是没有见过,呆呆地看着,直到一旁的修士被咬断了脖子。 望着汹涌而来的凶兽高小粟也慌了道:“怎么那么多……” 底下的追兵已经哀嚎一片。 “你干了什么!快停下!” 不知从哪儿传来高阳地怒喊。 高小粟本想让于九凤快走,只见他已经提着长枪去救人了。 更多凶兽朝着王宫去了…… 于九凤大喊:“小粟,快停下” 高小粟也想啊,可是她还没想到退去兽潮的办法,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道:“我停不下来…” 眼见着妹妩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正在大声呼救,可是高阳和于九凤已是分身乏术。高小粟不得已将骨刺生生折断,无数条藤蔓拔地而起,一根根尖刺刺死了凶兽,成功挡下了接近妹妩的凶兽。大批凶兽被刺死,王宫恢复了片刻平静,只是更多的精怪往宫外去了…… 高阳被凶兽咬掉了一只胳膊,躺在地上血流不止,于九凤忙上前运气为他疗伤,好在是止住了血。高阳面色惨白,双眼迷离,看着快要死了一样,妹妩哭的泣不成声。 于九凤大喊着太医,高小粟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呆站着,不敢看向于九凤。 没想到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的于九凤却对她说:“没事的小粟,你不想这样的对吗” 高小粟猛地抬头,眼中掺杂着愧疚道:“我没想……” “我相信你” 短短几字让高小粟感受到了莫大的安慰,她其实不在乎这些人,只是怕于九凤生气。 于九凤看着高小粟那断成两段的骨刺,想着高小粟为了一句停下竟能亲手掰断自己的兵器道:“可惜了” 高小粟顺着于九凤的目光看去,召回了骨刺,将两段轻松的合二为一道:“我也是刚才想明白的,这东西可以随意拆卸……” 于九凤呆站在原地,他一时间晃了神,不知在想什么。 高小粟看着这一片狼藉,知道逃出去的精怪更加厉害道:“对了,还有许多精怪逃出去了,我这就去杀了它们” 于九凤望着她那一抹瘦小的身影,还有一旁昏迷的高阳妹妩正抱着他痛哭,当下做了决定道:“小粟…小心点…” 高小粟回给他一个明媚的笑道:“好” 等高小粟来到城中时,那些精怪凶兽已经开始大肆屠杀了,许多百姓避之不及,眼见一只凶兽就要咬断一个小女孩的头,高小粟眼疾手快的救下了她。接着空中多出了许多冰锥,将许多精怪钉死在原地,一根根藤蔓从地底钻出带出了废墟底下的人们。 高小粟的内心仿若有一股能量让她这么做,是无意识的凭空生出的怜悯之心。可是很受用,高小粟莫名的喜欢。 很快这一批精怪就被高小粟杀光了,许多百姓在得到救赎后,纷纷探出了头,高小粟将怀中的小女孩轻轻的放下,宛如一个救苦救难的神一般,百姓纷纷叩谢,高小粟不知该怎么办,飞身就要走,谁知一老者竟问起了她的名讳,其余的人皆是附和,高小粟只得说了高皿二字。 高小粟每走一个地方皆是如此,好在她走得快那些精怪走不了多远,经过了三天终于是将余下的精怪除完了。 就在她重新踏入王宫时,眼前的景象却是一片白,无论是谁皆着素白色,底下哭声一片,她多番询问才得知是王上死了,合宫哀嚎痛哭。 高小粟兴奋地去找于九凤,因为他说过只要王上死了他们就会离开的。 再见于九凤时,她本想着告诉他,她将精怪杀完了,他们可以走了,可是于九凤对她说因为月支遭此重创,其余的王国纷纷卷土重来,高阳重病不起,此刻他一走恐怕离亡国不远了……到底是将他养大的地方,是他引以为豪的家乡。 高小粟看不得于九凤这样的纠结,随即表示愿意同他一起守护月支。 第50章 规劝失败 高小粟和于九凤踏上了保家卫国的征程,高阳顺利继承了王位,他虽然想杀了两人,可是整个国家的精锐在那次兽潮中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已无甚可用的人。 妹妩成功当上了王后,两人也在逐渐培养自己的势力,打算将高小粟和于九凤剔除。 民间本就对高阳这个独臂皇帝颇为不满,只因他是王上亲口说的继承人,才得以稳坐至今,许多大臣见风使舵的将与于九凤与高小粟的功绩上报,默默的开始站队。 高阳再也忍受不了,当军队再一次打退了侵袭国后,就被他着急地召回。 高小粟和于九凤的兵马一路披荆斩棘,战无不胜,这一遭使他们在士兵中的声誉大盛。 在这时接到了班师的消息,两人连夜整顿,就地扎营。 高小粟不喜欢穿军装,只因很少有人能够伤到她,虽然她在战场上攻无不克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随军而已。 在一次的敌袭中,高小粟凭一己之力救下了许多人,还带领他们杀出了重围,在他们眼中只要有高小粟带头,就没有打不赢的仗,于是这仗越打底气越足,高小粟的风头一时间超过了于九凤。 将士中甚至传出了大夏终将被月支取代的言论,之后被广泛流传。 高小粟谢绝了另一帮将士的敬酒,跌跌撞撞的走向于九凤,她酒气缠身,脸颊微红,装作一副清醒的模样。 “大哥,来,咱俩喝一口” “小粟,少喝点” 于九凤招呼她坐下,两人围在篝火旁,火星子一闪一闪的,照耀出两人沧桑的脸。 高小粟不明白于九凤老是这样闷闷的,她都分不清有多久没见到他的笑了,包括她们打了胜仗,他依旧如此,高小粟借着酒劲便问道:“你…为什么不开心” 只听得那人断断续续地道:“小粟,我开始害怕了,我怕一切不受我们的控制,我们会走向……” 陌路两字终究没说出来,于九凤怕说了就应验了。 高小粟忽然喊了一声:“大哥!你永远是我的大哥……” 说罢,头又垂了下去。 “小粟,这次结束后,我们就一起离开好吗?” 高小粟抬起了头,眼神涣散,模模糊糊的道:“一起走,我们一起走” 于九凤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在这一瞬间他看高小粟的眼神恢复到了那个明朗开阔的于九凤。高小粟已经睡着了…… 于九凤知道他们回去意味着什么,加之高小粟在民间的声誉,这个队伍可谓是月支最大的隐患,也是最大的战力。高阳要么夺要么除,高阳断不会想他们回去,战乱以平,老王上已经死了,连带着他的恨还有爱…… 于九凤只想着能和高小粟走遍山川四海,游戏人间。 于九凤又回想到他们返程时遇见的月支国子民。那个老妇当着大军的面给高小粟跪下感谢她的救命之恩一路上他们经过的地方百姓夹道欢迎。百姓高呼着高皿…… 这让他越发的不安,他甚至不安地想他们多留一刻便会多一刻祸患。 于九凤抱起高小粟进了帐营,看着她睡梦中还喊着杀字一时觉得有些可爱,可是她本不应是这样的,他将高小粟带离柏国时就想让她过上公主一样的生活,他们可以偶尔斗斗嘴,一起切磋,一起行侠仗义,走遍这世间每一个角落,好在他觉得还不算晚…… 等她醒来他们就一起走…… 高阳早就布好了精兵强将,知道两人的本事后请了不少修士,只要他们敢来相见,免不了一场恶战。 睡了许久的高小粟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见四周无人正好奇的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算叫人时就看见于九凤火急火燎地闯入营帐道:“小粟,咱们走吧” 高小粟没怀疑,还以为有敌军追上来了道:“好,我这就去集合大军” 还没动作就听见于九凤又道:“就我们两人……” 高小粟明白了过来,一时间停下了动作,僵直了身体。 于九凤见她不动才道:“小粟,你可答应我了” 高小粟疑惑地道:“我答应了?” “就在昨晚,小粟,你可不能食言” 见于九凤不像说谎的样子,高小粟很纠结。 “小粟,莫不是舍不得?” 高小粟确实不舍得走,这儿每一个人都喜欢她,她当然想留下。 “咱们非得走吗?” “高阳在王宫布下了重兵,现在走还来得及” “大哥,你何时这样胆小,我不怕他,他要是敢杀我们,我就先杀了他” “小粟,我们本来就是要走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高小粟喜欢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拿她当家人,她接受他们的善意,她甚至愿意为了他们做以前不愿意做的事。 她在那些百姓的眼中看到了对她的尊敬爱戴,高小粟不明白,明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于九凤为什么不愿意留下,她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配不上这样的好。 高小粟决然道:“我不愿” “小粟,这一切都是短暂的,你忘了是你引发的兽潮,如果让百姓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 于九凤只想着赶紧带走高小粟丝毫不觉得他这话有什么不对。 在高小粟的耳中却是于九凤还对那日的事耿耿于怀,她分明对他说了,她不是故意的。先不说她救了许多人,就是现在他们一起击退了敌军,她多少次舍生忘死的冲在前头。在于九凤心中,难道这些都不重要,高小粟顿觉心寒。 “那日的士兵几乎不在了,你和高阳不说,没人会知道,大哥,你当真要陷我于不义……” 于九凤没想到高小粟会这么说,他何止是心寒啊……他终究是站在高小粟这一边的:“小粟,此行凶险,大哥不能保证能保全你…” 高小粟闻言,顿时喜上眉梢。 “放心吧,他要是杀我们,我就让铁骑踏平王宫” 于九凤知道这一切难以阻挡,他放不下高小粟的模样又何曾不像高小粟不愿放弃的这份喜悦。 第51章 宫变 高小粟一行人声势浩大,浩浩荡荡的军队长驱直入。年轻的将领被高小粟的魄力深深折服因此对她的命令无有不从。 街道两旁站满了百姓,纷纷欢迎这位年轻的随军,于九凤心中的不安加剧,高小粟的风头不仅盖过了他甚至更甚。 也是在此时,一群大臣姗姗而来,手中高举着一道圣旨,立在军队的前方。 高小粟和于九凤俯身接旨,圣旨还未到手中丹阳殿下的亲卫高举着另一道圣旨出现在现场。 他们道出了高阳暴毙的消息,原来是早就站队的大臣知道高阳要杀了两人,他们本就对高阳颇为不满,在他们的策划下引发了宫变。 现场乱成了一锅粥,引发了两方的口舌之战。 于九凤一杆长枪枪鸣制止了众人,霎时间鸦雀无声。 于九凤呵道:“你们可知假传圣旨,是何等罪过” “非是我等假传,乃是先王早就拟好的禅位圣旨” “狗屁不通,丹阳殿下健在何来禅位?无非是尔等狼子野心,实为乱臣贼子” “先王临终所托,我等不敢辜负,恐有人打着亲王的旗号趁乱谋逆。” “尔等皆是牙尖嘴利之小人,社稷乱矣” 你一言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于九凤的威慑已经不管用了。 本想着和高阳拼个你死我活的高小粟,一时间看呆了眼,她还没从高阳死去的消息中回神。 “你等无非是指望眼前的于九凤,别忘了他爹可有着谋逆的大罪,若不是先王仁慈,又岂能让他苟活至今” 这话高小粟可不爱听了,随即皱起了眉。 “非也,丹阳一个黄口小儿,无有建树,品性顽劣不堪,又岂能将社稷交付于他手中”随即那个手举着圣旨的大臣冷笑一声道:“我朝自古以来便有禅位的传统,如今乃是天命所归” 争论了许久的亲卫白了他一眼道:“丹阳殿下乃是正统,不知你的天命归于何处,莫不是随意指一小儿,供你等操作尔。” 于九凤随即打断两人的嘴战道:“你们都是月支重臣,如今高阳尸骨未寒,你们就急着另立新王,这是何种道理” 瞧见列位大臣都不作声,其中一亲卫的小厮谄媚道:“九凤殿下又何必惺惺作态,谁人不知你同先王不合,我们有理由怀疑先王的暴毙是不是意外” 高小粟隔空一耳光扇了上去:“你凭什么污蔑我大哥” 那小厮捂着脸,敢怒不敢言。还被自家的主子呵斥了一顿,可是这话就像柳絮一样,飘散在人群中,迅速散播开来。 人群中议论纷纷,奇怪的是,那些士兵将领纷纷移到高小粟的跟前,其中和她最好的几个时不时的给她传来奇怪的眼神,仿佛在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高小粟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人群中忽然有一人大喊:“要说对月支最好的,在场的人谁不知道啊?”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朝高小粟投来。 “对呀,对呀” 于九凤越发的不安,他本来以为这场巨变是冲他一人而来,现下发现他从来不是主要的那一个。 手举着圣旨的大臣,仿佛早就等着这一幕了,也不管当事人接不接旨,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慢地打开圣旨,当众大声朗读出来。 经过了长长的前缀,直到众人听到高皿二字时豁然开朗。 那大臣念完,一脸自傲地道:“先王有先见之明,孰轻孰重自是不必说” 又指着高小粟道:“王上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她就是天命之子!” 众人像打开了思路一般。 忽然人群中一妇人道:“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前些时日大旱,眼见今年就要颗粒无收,我儿在地中挖出了一块巨石,那巨石上刻着一字……” 随即拉了拉身旁的儿子又道:“儿呀,你给说说” 那年轻的小伙子接着说道:“那巨石上刻着明字,上面还有一个王,巨石见光后,天空忽地暗了下来,不一会儿,雷声大作,接着甘霖降下…现在想想,那字刚好对应着皿” 百姓纷纷附和:“对呀,就是前些时日下的雨,可救了我们啊” 一人好似恍然大悟地道:“你们还记得那次的野兽吗,是高皿救下了我的孩子” “对呀,对呀,是她不顾安危救了我们,现在又为了我们击退敌军” “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那次就只有她一个人,王宫中的人,谁来管我们的死活” 这样的言论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高小粟听他们这样说,心中不由得涌起几分自豪。 “这就是上天的旨意啊” 这样的发展完全脱离了控制,现在丹阳的亲卫,无论说什么都毫无作用。 百姓纷纷跪地叩拜新王。 高小粟还在不断地消化中,她想过于九凤,正在思考着以后要怎样辅佐他,她甚至想过旁边的小侍卫,都没想到能扯上自己。 于九凤在发现那些将士同大臣眉眼传递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在他想阻拦时,为时已晚,他又一次让高小粟身陷险境,随即立刻告知高小粟,示意她不要接旨。 经过一旁的将士提醒,高小粟迅速回过神来,接收到了于九凤的信息,可是高小粟已被这铺天盖地的荣誉冲昏了头。 她对于九凤说:“大哥,如果我是王,没人敢阻碍我们了” 眼见高小粟越发兴奋,眼中止不住的贪恋。于九凤知道一切为时已晚,他现在明白,他当初做了一个多错的决定。他甚至将现在的一切归咎于自身的失误,是他将高小粟引入现在的泥潭。 现在的高小粟完全听不进他的劝,在一声声拥护中接下了圣旨。 她甚至还大声许诺道:“月支终将取代大夏” 这是何等的大言不惭。 可是周围的人越来越兴奋,士兵口中高喊着月支取代大夏的口号,在这一声声的欢呼中,悲痛不已的只有于九凤。 他千方百计想要拉回的人,现在正接受着至高无上的王座。 身边的将士纷纷下跪叩首,叫着王上,高小粟大喜过望,缓缓地走向那个象征着权力的高台。 第52章 称王 继任大典上,高小粟接过了象征权力的玉玺,这一天举国欢庆。 心事重重的于九凤在牢狱之中救下了怀着身孕的妹妩,她哭红了眼,叫嚷着要为高阳复仇。可是风云巨变,再也由不得她了,短短时日由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后变成了阶下之囚…… 于九凤将她接到宫中,示意她好好养胎。她终日憔悴,嚷着要见王上。 于九凤本想将这事告知与高小粟可是却得知了一个惊天霹雳的消息。 高小粟在众位大臣阿谀奉承下竟然出言要统一各国,效仿柏国缔造皇位,她将御驾亲征,不日即将发兵。 不论于九凤怎么说,高小粟就是听不进去,托词说其余各国狼子野心,不除之他日必定来犯。高小粟知道于九凤同她意见不合,将于九凤封为摄政王,国内大小事宜,皆由于九凤处理不必告知于她。 为此两人爆发了争吵,于九凤认为高小粟已经被权力冲昏了头脑,高小粟则认为于九凤不思进取,只想着偏安一隅,她偏要为百姓谋取福祉,这是莫大的功德,是利国利民的政策。 两人争论无果,不欢而散。 不日高小粟就引军出征,高小粟身着战袍,犀利的眼神望向城墙,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虽然有些失落,可是出征的决定已下,她比谁都更加坚定。 于九凤虽然不认同高小粟的做法,但是依旧在后方支持着她。他将大部分时间花在了筹集军备粮草上,政务无一日落下。 前方捷报连连传来,国民越来越富,高小粟的声望越来越高。 新的一年,高小粟成功攻下了两个王国,也是在此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敌。这一仗打得艰难,高小粟几次深入腹地,接连败仗,士气低迷。也是在这年妹妩成功生下了先王的小公主,于九凤知道后还去贺喜。知道前方战事艰难,于九凤也跟着心焦,亲自督促粮草军备,将最好的东西送往前方,在此之余还不忘捎上高小粟最爱吃的东西。 经过了三个月的苦战后,高小粟游说了那个守国强者,大军势如破竹。 也是在当年高小粟悟出了自己的功法奥义,正式更名为无情道。民间流传月支国王一双红眼杀伐决断,煞气逼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高小粟在二十三岁这年,一举突破元婴大关成为唯一一个以杀戮晋升的强者,不仅成为了月支的镇国国王,而且成为了国之重柱,国之利剑。 仅仅四年扫荡了大夏,正式更名为月支。 高小粟班师回朝的那天声势更加的浩大,各种珍贵之物摆满了十里长街,声望空前绝后。 那一天她身着玄色长衫,一双红眼蔑视一切,车鸾上的她杀气十足,令众人不敢观望,有心怀不轨之人只是稍微观望一眼,便觉得心堵难消。她的眼神专克一切阴邪之气,英气逼人。一时间在月支兴起了尚玄之风。 是她让月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真正的国富民强,现场的欢呼声响破天际。 高小粟正式封为皇,坊间流传有她在月支将永享盛世。 阔别四年后,于九凤终于见到了高小粟,他想告诉高小粟出征时他去送她了。可是现在的高小粟完全不同了,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从那个人的身上,看不到一点儿高小粟的影子,如外界传言般,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突破元婴后高小粟的功法便停滞不前,那功法不断地侵蚀她的心智,让她冷血冷情,一旦流露出情感灵力便会外溢,使得她只能身着黑衣,连双唇也变成了黑色,她尽可能的让外人看不出,她每日都经历着身心斗争,完全没有停歇的时候。 在外人看来英武霸气的她,却是连一刻的专注也做不到。 高小粟的内心极端地撕扯,使得她的眼中容不得沙子,这些年的征战,让她更加享受这样的过程,此时的她像一头兽…… 这样的高小粟落在于九凤的眼中,只有心疼。 该有的礼节自是不能少,于九凤携众位大臣俯身叩拜:“恭迎陛下回朝!” 高小粟双指抵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道:“摄政王办事我自是放心,我不管有什么礼都免了,迎朕回宫,任何人不得打扰” 两人还没来得及叙旧,高小粟只是象征性的临朝了一会儿,将那些跟着她的功臣赏的赏封的封后就将所有事宜交给于九凤。 她可不管底下的人说什么,自己莫名其妙的心烦焦躁。在外人看来则是高小粟不拘小节,四年的征战,许是累了,也该好好休息休息。 大臣自是不敢多说什么,这些年于九凤将宫中里里外外肃清一遍,提拔了许多新人,一些本想着拿捏新王的人,已被赶得七七八八,现在的朝政可是于九凤一手遮天。 可是高小粟才到宫中,在宫女的伺候下沐浴更衣打算压制一下外溢的气息时大大小小弹劾的奏章便呈了上来,高小粟随意翻开一本看了一眼,是弹劾于九凤擅自专权的,以下犯上的,如此种种。 接下来的都是这样,她也懒得看了。 高小粟气得一脚踢飞了案桌。 宫人见势不妙,连夜传来了于九凤。 于九凤一进宫,便瞧见了一身黑衣,长发垂下,只用一根简易的玉簪将两边的头发束起,慵懒的倚靠在椅子上,单手揉着眼角的高小粟。 听见动静高小粟缓缓睁眼,那双红眼仿若要吃人的魔鬼一般,一旁的宫人纷纷跪下。 眼前一片狼藉,于九凤立马察觉到了不对,着急地上前关心道:“小粟,你这是怎么了?” 只听得一股阴冷的声音传来:“九凤,以后奏折不必送到我眼前来,看了心烦” “高小粟,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于九凤的官服让高小粟更加的心烦,指着被她踹飞的奏折道:“没什么,把这些垃圾带走,我以后都不想见到” 这几年的摸爬滚打,于九凤身上多了一丝官调道:“小粟,你如今是陛下,不可太过任性” 高小粟越来越不耐烦:“你听我说,这个陛下是我是你都无所谓,你想做便做了,我现在只想着安静一会儿” 于九凤本想反驳,却听得高小粟厉声道:“走,都走!” 那股气息将所有人击出了门外,瞬间大门紧扣,将一切东西隔绝在外。 第53章 左右手 高小粟终日不临朝,令底下的人猜测纷纷,尤其是这些年跟随她的人。 一些臣子来征求她的意见,她也是敷衍了事,有的听也没听完,便草草同意了。导致有人甚至要闯入皇宫,首当其冲的便是大将军荒兮,高小粟给他赋了个闲职,他不喜欢这个职位加至总是见不到高小粟的身影,便觉得是于九凤专权过甚,扛着自己的狼牙棒一路打进了宫中。 高小粟压制了片刻自己外溢的气息,正打算出去见见众人时,便听得外面乱糟糟的。开门一看竟是自己的大将军打到跟前来了,于九凤一行人同他打得不可开交。 眼见于九凤被打伤,高小粟衣袖一挥,众人纷纷被压制,动弹不得。 “荒兮,这是作甚!” 高小粟不怒自威,惊得众人纷纷跪地。 荒兮则是一副我没错的样子,粗壮雄厚的声音道:“陛下,末将是怕您被有心之人利用” 说罢还瞥了于九凤一眼。 “放肆!” 高小粟这一声震得荒兮单膝跪地。 高小粟缓缓将于九凤扶起,运了一丝功力助他疗伤道:“你可知眼前人是我大哥,纵是我也不能轻视,你竟敢打伤他!” 荒兮知道高小粟的手段,虽是不服还是跪下求饶道:“末将知错” 于九凤回了一口气喃喃道:“陛下,不可……” “不必多说,我说过宫中大小事宜皆交于你手,自是不会让他们犯上作乱” 荒兮倔强地撇过头,不看高小粟。 “来人,军法处置” 高小粟丝毫不留情,见来人不敢动手,正要接过长鞭,便听得: “陛下且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高小粟再清楚不过来人是谁,随即努力扯了扯笑脸。 于九凤仿若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小粟不禁好奇来人是谁,那日册封的人太多,他也没注意。 只见一个身着素衣,头戴官帽,腰间别一长箫,一脸朴素,却又让人心生敬意的人拦在了荒兮面前。于九凤这才认了出来,这是高小粟亲指大司寇。 “军师,这是?” 高小粟虽然烦他,可耐不住军师心有玲珑,那次因为不听军师谏言导致连连战败,自战败后,每次战时她必请教军师,因此这个军师在她心中分量极高,军中人皆知,高小粟遇事不决,先请军师。 “陛下,如今是在皇宫,微臣并不是军师” 这军师说起话来也是丝毫不留情面,原以为高小粟就要大怒,没想到她竟然道:“惊若,说这话可见外了” 其余的人皆面面相觑,这岂不是比于九凤还好使,这下大家都知道银子该往哪儿使了。于九凤也好奇,从回来到现在,他可没见过高小粟这样好说话过,不免得心中有些吃味。 “陛下,该有的礼不能废” 高小粟知道他向来是这个样子,也不多同他计较,瞥了一旁的荒兮,知道他是来求情的便道:“惊若,既说了礼不能废,大将军携兵器入宫以下犯上朕处罚他合情合理” “陛下既说以下犯上,那臣便要说道说道,陛下不临朝,摄政王只手遮天,依的是何种礼” 高小粟还未反驳便听得惊若又道:“陛下,着人大肆修建行宫以供玩乐,依的又是何种礼……” 高小粟听得一头雾水,眼中越发烦躁。 “我何时着人修建行宫?” 于九凤见到此也差不多了便道:“大司寇,陛下累了,行宫是我的主意,并不是为了玩乐” 看高小粟分明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惊若非常气愤地道:“哦,这么说摄政王的意思也就是陛下的意思” “那是当然” “这天下何不给摄政王坐算了,陛下又算什么” “大胆,陛下面前岂容你这般口无遮拦!” 从刚才起于九凤就看不惯他。 他俩吵得高小粟脑瓜子疼。 高小粟只能道:“罢了罢了,从今日起朕会上朝,就饶荒兮这一回,下次不可再犯,都下去吧,摄政王留下” 惊若还道:“陛下,你糊涂啊……” “好了惊若,朕知道了” 高小粟极端的敷衍,她知道再说下去,惊若免不得又要将众人一阵痛贬,当初留惊若在身边的原因,不仅是因为他的智慧而且还是因为惊若这人直来直去,从不同她拐弯抹角,让人很是放心。 荒兮叩谢道离,走时还不忘让高小粟注意身体。 见人都走了,高小粟才道:“九凤,你别介意,惊若就是那个脾气,至于荒兮不让他入宫就是了” 可是于九凤却盯着高小粟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现在的高小粟没有红眼,仿佛这才是正常的高小粟。 良久他才道:“小粟,我知道你没有真的想处罚他” 高小粟莞尔一笑道:“他们可是我的左右手” “那我呢?” 高小粟呆呆的愣在了原地,这么多年不见于九凤,她好像已经忘了该怎么同他相处了,那些曾经也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所以从回宫到现在,她几乎没怎么接触于九凤。 高小粟一脸淡然的模样,让于九凤更加心伤:“小粟,你明明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你永远是我大哥” 于九凤明白,这就是变相的拒绝,在高小粟的心中,他只是大哥而已。 “你还记得我说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吗?” 高小粟回道:“我记得” “现在依旧如此,这个摄政王是高小粟的摄政王,什么时候想走了告诉我好吗?我永远都在……” 高小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她本来应该难过或者是伤心或者愧疚,或者是别的什么,可是都没有。 她望着他的背影道:“我听说你将妹妩母女接进宫了,告诉她,我会去看她的。” “我会告诉她的,陛下……” 本想留下他问一问行宫的事,终究没问成。 第54章 苏簪 高小粟并不知道他的两个左右手一致得出她是被于九凤的美色所惑,隔天就要让她充实后宫,人都给她选好了。于是她趁人不注意,连夜过去给两人痛扁了一顿。 两人痛定思痛,第二天便在大殿上公然要为高小粟选秀,于九凤见全乱了套,厉声呵止,不料部分大臣站在两人一边,高小粟本来就不感兴趣,昏昏欲睡。 在于九凤询问她的意见时,她竟然连连说了几声好,气得于九凤当场就要撂挑子不干。好在高小粟察觉到了事态的严峻,驳回了他们二人的要求。 说是这样说,那二人趁于九凤不注意一批新人还是送到了高小粟眼前。 惊若道:“臣知陛下忧虑,特送他们来为陛下解解乏别无他意” 这些年高小粟时不时地发疯,惊若可都是习惯了的,谁知如今出来一个于九凤,擅自专权不说,在他眼里还妄想架空高小粟,他只能从这个九五至尊下手了。 “快带下去,这要摄政王知道了可还得了” 见高小粟这犹如惊弓之鸟的模样,惊若更加气愤了,还是有理有据的对她说着,说什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让她解解闷而已。 高小粟本就是以杀戮晋升,每当气息疯狂外溢时,她也就越发的狂躁。她每时每刻都想冲破瓶颈,现在那股会自生的气息又开始外溢了。哪怕她如今是这样的修为,也奈何它不得。 惊若瞧她的模样,知道她的老毛病又犯了。本想着将人带下去,可是高小粟忽地抬眼。心却像漏掉了一拍,那双红眼中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惊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是一个长相清秀,气质不俗的人。是他经过多番查找,精挑细选的人。惊若瞬间明白,将他叫了出来道:“还不出来拜见陛下” 那人小心翼翼的上前恭敬地行礼。 高小粟顿觉不妙,可还是深深地压制住了,那人的眉眼同他有几分相似,仅仅是几分,高小粟冷笑一声,偏她这鬼功法总是同她的想法相悖。 那又如何,高小粟向来是一个爱折腾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惊若见有戏,叫退了其他人,十分有眼力见的留他二人细谈。 “苏簪” 男子缓缓地道,语气也十分相像。 高小粟见他不情不愿的模样,猜测他是被利诱进宫便道:“你像一个人” 苏簪却是不紧不慢的道:“是陛下心中的那个人?” 高小粟前后不一的模样是个人也会猜到有此渊源。 “你倒是会想,我要说不是呢?” 见他不说话,高小粟又道:“你是被人骗来的?” “并不是” 这么一说,高小粟可就好奇了。 “你可知被惊若带来我宫里意味着什么?” 那人依旧是淡淡的:“知道” 高小粟不明白了:“那你这是为何?” 几番沉寂之后,高小粟便听到。 “仰慕陛下英姿” 她以为她听错了,她是被这个惊若挑进宫,称给她解闷的人,反调戏了吗。 听罢,高小粟并不生气反而多了一丝喜悦。 高小粟的语气中多了一丝玩味的意思:“你可知在外人看来我是个杀人不眨眼恶魔” 奇怪的是苏簪并没有害怕的意思,而是缓缓地上前轻挑起她的手。 “现在你想杀了我吗?” 那一双含情眼盯得高小粟满不自在的,她竟是有些不知所措,甩开了他的手。 “朕允许你以下犯上了吗?” 说完一掌拍碎了案桌。 高小粟心想这莫不是一个心口不一的人,惊若越发不会看人了。 苏簪忙跪了下去。 “陛下,小人所说的句句属实,那日在长街只是远远的一瞥,小人知道以小人的卑贱之躯,不足以侍奉陛下,但求陛下不要因此厌恶小人” 他说得字字真诚,无一句不透露着对高小粟的爱慕。高小粟也想用它来激一激自己,看能不能来个以毒攻毒,便发话让他留下了。 “多谢陛下” 苏簪不像是个能屈身侍人的人,高小粟也不想留一个底细不清的人在跟前便道:“你是何方人士?” “都城苏家” 苏簪这人好像并不惧怕高小粟,跪下也只是为了表明心迹,他看高小粟的眼神带着满满的侵略性。 高小粟在外征战时,好像有听于九凤提过,正是这个苏家在粮草上帮了大忙,也是都城首富。 “你竟是苏家的公子?” “不错” 高小粟不理解一个大家公子宁愿放弃大好前途,进宫侍人,是非曲直高小粟也懒得理清道:“平日里我不发话你就在外候着,不然……外界传言不假,我真的会杀了你” 苏簪却是露出了一抹微笑跟在她的身后。 高小粟再次修炼好出来时见苏簪老老实实的在原地等她,不由得心宽了些许。 接着一些大臣涌了上来,都是来告状的。高小粟正头疼,便听得其中一个人说行宫快修建好了。 高小粟想到了那日要问的行宫,便道:“行宫既是摄政王拿的主意,便去问他” 那老臣则是忽地跪了下去道:“陛下,不然呐,行宫是陛下亲口吩咐的,老臣不敢僭越” 高小粟细细回想,完全没有想到这事儿,可是眼前人不像是说谎,看来真的是自己稀里糊涂的就下了命令,想到那日于九凤维护自己的样子,顿时有些后悔。 “罢了,是朕糊涂,朕有说过修来是干什么的吗?” 高小粟真的记不清了。 “行宫是一个巨大的花园,为夏季避暑享乐之地” 想到那日惊若说的话,原来是真的,是修来玩乐的。 高小粟回过神来立即道:“停下,行宫的修筑给朕停下” 那老臣顿时慌了,以为是自己办事不利,解释道:“陛下,行宫皆已修筑完毕,只等陛下亲自检阅” “什么!短短的时间你们就将这么大的宫殿给修好了?” 高小粟恍若旁若无人地惊呼。 这话分明是夸赞,可是从高小粟的嘴中说出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儿,那老臣想使眼色也没处儿使啊,本来是想来邀功的,现在却待在原地进退两难。 既然都修好了,高小粟也没办法,象征性地赏了他黄金白银,将人草草的打发了,这样劳民伤财的事,又要被说了。 第55章 出宫 接着便将那些大臣通通打发去了于九凤那儿,高小粟自己则是无聊透了,每天不是修炼,便是见这些大臣接着是于九凤的唠叨,还有她的两个左右手,天天打着为她的好的旗号,和于九凤无休止的党争。 高小粟被他们磨得心力交瘁,任她怎么辩解,哪一方都不听她的。抬眼望了一旁的苏簪,叹了一口气,这不还有一个需要打发的。 高小粟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你下去吧,不必日日在我眼前” 苏簪像是看透了她一般道:“陛下可曾领略过月支风光?” 高小粟被他这么一问,不知怎的,真的回想了一下道:“那是自然,北边的绿草,西边的荒漠,南边的高峭,东边的平原,皆在我心” 苏簪缓缓地走到她的身前:“陛下,我说的是都城,天子脚下” 高小粟如恍然大悟一般,她确实不知道都城的模样,刚来的时候想着要走,不曾看过这些年四处征战也不曾看过。 见高小粟有所动摇,苏簪诱导道:“陛下何不去看看都城第一大楼,望尊楼” 高小粟被他说的动了心,可是她差一个向导,高小粟在对上苏簪的眼神时,便已明了。 高小粟身着繁琐的宽袍,行动自是不便,苏簪道:“陛下,路线我已规划好,愿迎圣驾” 说着拿出了一幅地图,恭敬地递上。 高小粟接过他递过来的地图,打开看了一眼道:“何必那么麻烦” 苏簪只见高小粟的眼角微眯,嘴角扬起……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高小粟的笑容,不像是一个陛下,像是一个计划着要做坏事,又怕被人发现的姑娘。 接着高小粟抬手一挥,身上的玄服幻化成了简易的紫服,繁重的头饰变成了简易的发髻。要不是有那一双红眸,谁还能认出眼前人是那个陛下呢。 苏簪看呆了眼。 直到一双小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力道不轻也不重。 “站好了” 高小粟特意放慢了速度,不到一刻。苏簪便感受到了脚下的瓦片,他们现在正站在望尊楼的顶上,俯瞰都城。 苏簪小心翼翼的望向这个九五至尊,她此刻对高小粟的实力的认识有了具象化,他本想着自己计划好了路线,带着高小粟一路跌跌撞撞的逃出宫里,带她领略这大好世界。 原来她是不必受困于这个皇宫的,只要她想,她可立身这个世上任意一处,她从来不是那个印象中肯居于宫中同他寻欢作乐的人。是啊,她是一个在外征战了四年,短短时间就晋升元婴的强者呀,她不仅是一个皇帝还是一个强者,真正的强者。 高小粟望着底下的车水马龙,行人你来我往,虽有争论,却也自乐。想着那时做的决定,又自豪了些许。 苏簪见高小粟兴奋的模样,同时猜测她并不是一个不愿意接触新事物的人。 苏簪试探道:“陛下,可想尝尝望尊楼的美食” 高小粟勾起唇角道:“我早已辟谷,不贪口腹之欲” 看着苏簪一副小心的样子,不禁乐道:“既是在外不必如此小心,我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是,陛下” 高小粟总感觉这人有点别扭呢。 “莫要称呼我为陛下扫了我的兴致” “是,姑娘……” 随即拉着他飞身向下,落在了集市之中。 落地时高小粟只感觉眼花缭乱,各种花花绿绿的东西争相跑入眼中,一时间看得眼睛发涩。 原来这就是她守护的江山守护的集市,又如何不让人动容。 “姑娘,前方就是我苏家布行” 经苏簪提醒,高小粟顺眼望了过去,好不富贵,门若罗雀,行人三两成对。高小粟可好奇极了,拉起苏簪就往里钻。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黑色的布料,接着是少许的其他颜色。 高小粟好奇地道:“为何都是黑色的布料?” 苏簪淡然一笑道:“古来帝王皆着金黄,唯有陛下偏爱黑色,又体恤民生不做要求,大家自然争相效仿” 好笑,实在好笑极了高小粟身着黑衣原是不得已,现如今却引发得人效仿,实是让人哭笑不得。 “姑娘,看上了哪一匹布?” 掌柜老远的就看见他家公子了,身前还带着一个姑娘,他可不放过这个奉承的机会。 高小粟看他是同自己说话便道:“可有现衣?” 掌柜的见姑娘发话了,连连赔笑,就是以前没有,现在也得有了,忙招呼着高小粟坐下从别的店铺调来现衣。 时不时的盯一下苏簪,已经幻想着自己肯定要调去总部了。 苏簪桀然一乐道:“掌柜的,要成色最好的” “好嘞,快上茶” 掌柜招呼着一旁的小厮,端来最好的茶。 过了一会儿,各种各样的现衣摆在了高小粟眼前。在高小粟以往的日子中,她不是在修炼的道路上就是在修炼的途中,从没像现在一般自乐过。高小粟欣喜的拨弄着那些漂亮的衣服,原来这世上竟还有这般让人赏心悦目的东西。 高小粟看中了其中一件紫袍将其幻化到自己的身上,实在是好看极了。 掌柜只见这姑娘轻轻一指一件完好的衣服就到了自己身上,看得瞠目结舌。时不时的望向自家公子,像是见了鬼一般,苏簪则是一脸淡然,示意他不要作声。 高小粟掏出了一粒金子,就要塞给掌柜。 掌柜立马接收到了自家公子重要的信息以及炙热的眼神道:“姑娘喜欢便送予姑娘,就当结个善缘” 高小粟还是将金子塞到了他的手中道:“这衣服既是卖给了我,也是结了善缘,多的就赏你了” 掌柜还待要说被苏簪制止了。 掌柜得到许可,连连点头,高兴地送走了两人。 接着高小粟又买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能用的不能用的全都买了,苏簪手中都快拿不下了,这哪里像个皇帝,分明像是个刚出世的姑娘。 那些东西在高小粟看来十分新奇,比她在战场上夺得了修炼至宝还要高兴。 殊不知高小粟越发的兴奋她的疯魔就来得越快。 第56章 斗兽 见形形色色的人都往高楼中去,高小粟不由得好奇驻足。 “他们这是去哪儿?” 苏簪似笑非笑地道:“斗兽场,这是从柏国传来的,里面有各种珍奇异兽” 高小粟好像听过有人说过斗兽场,可是她从未见过,也想瞧上一瞧。 正要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苏簪忙拦下她道:“姑娘,斗兽场有规矩,外人不能进入” 高小粟不喜欢这样的规定道:“外人不能进去,那它是怎样发展起来的” “这是由各大世家出资,在外猎得凶兽,在斗兽场中争个高低”苏簪回。 “可有彩头?” “自是有的,每场都不一样,皆是各大世家秘宝,所以引发得众人相争” 越说高小粟越好奇,她也想看一看是什么样的秘宝,正要想办法从别处进去,便听得苏簪道:“姑娘,跟我来” 没想到还真让他刷脸成功了,那些人见到他的模样皆是毕恭毕敬,高小粟不禁怀疑她到底还是不是这个国家的王了,处处受限,反观一个小小的世家公子就能随意走动。 两人经过了一个黑暗的长廊,之后是铜墙铁壁,一个巨大的由法术结成的网展现在他们眼前,看来这个地方有修士参与,高小粟更加好奇了。 “两位贵宾请上座” 那小厮指着二层的座位对二人道。 高小粟缓缓的走了上去,落座了不到一会儿,敲铃声大响。 一个身着华丽看着纨绔的公子,牵着自家的凶兽走了出来,只见那个铁链拴着的凶兽,身形像羊,长了一副像人的面孔,实在是恶心极了,还流着哈喇子。那张脸上竟看不见凶兽的眼睛,高小粟四下看了看,才发现它的眼睛竟然长在腋下。他的牙齿尖利无比,像是老虎的牙齿一般,爪子锋利时不时的发出咯吱的声音,像人的脚一样,它的长爪一亮,顿时将地面踩陷。 凶兽发出的声音似婴儿哭叫,听着十分瘆人。 牵着他的公子一脸势在必得的样子道:“我这凶兽名叫狍鸮,专吃人,各位可放心下注,赢家必定是它” 说罢,就作手道谢。 现场欢呼声四起,在他的对面一老者也牵着自家的凶兽走了出来。 绳索下的凶兽通体白色,身形像一只强壮的老虎,它的头却像是狗的一样,畏畏缩缩。尾巴像马的一样蓬松,在它的脖子周围还有细细碎碎的毛。被绳索困住的它时不时的发出吼叫。虽不像狍鸮那样夺人眼目,却也是强悍无比,锋利的爪子将地板抓出了裂痕,庞大的身躯一步一步向前,震得周围发颤。 那老者十分得意地道:“老朽就不过多介绍了,我的独浴可是一场也没有输过,诸位谨慎下注” 说罢,依旧作揖谢礼。 两只凶兽相见时就目眦欲裂,纷纷张着大口叫嚣着,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 好在在场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有些本事在身的人不会被唬到。 高小粟的身边早就布下一层结界,杀过了那么多野兽,还没看到过野兽相斗的场面,也算是长了见识。 周边的玩家纷纷下注,那小厮也依照规矩寻问高小粟压哪一边,高小粟随手一扔,押给了老者的凶兽只因狍鸮实在恶心。苏簪则是押给了狍鸮。 两只野兽的大战一触即发,主人家将束缚的绳索铁链解开后,两只野兽便朝对方扑去,疯狂地啃咬,利爪不断的往对方身上招呼。不一会儿,咬得鲜血淋漓。这场面要是让常人看了非得作呕。 狍鸮的哈喇子流了一地,恐怕人站上去都得打滑,独浴踩上去果然打滑,甚至还拉丝。 眼瞧着狍鸮就要占据上风,只见独浴飞身跃起,一爪挠破了狍鸮的脸皮,狍鸮腋下的眼睛看不见上方疼得大叫。本以为占据了上风的独浴忽的被狍鸮咬住了尾巴,拽着甩出了几米远。 现场响起浓烈的欢呼声。 独浴踉踉跄跄地爬起,接着一个闪身,伸出利爪挠向狍鸮的腋下。狍鸮的一只眼睛被深深的抓破,眼珠子被独浴带出,三两下便送进了口中。 独浴张着血盆大口吼叫,狍鸮疼得四处乱撞。 高小粟觉得这个斗兽场有些恶心了,看来得给它取消了。 接着狍鸮一口咬向了独浴的耳朵,生生拽了半只下来,独浴张着血盆大口反咬了过去,又抓瞎了狍鸮的另一只眼。 没了眼的狍鸮跌跌撞撞的,被独浴一口咬在了脖子上,生生将头咬了下来,原本白色的独浴此刻已经变成了鲜红,忍不住的向天吼叫。看不出是因为赢了的喜叫还是身上的疼痛使然。 年轻人看也不看狍鸮一眼便气愤地离去,老者则是欢喜的去收赏银。 高小粟也收到了下注的奖励,竟是双倍的白银。 本想进来看一看有什么秘宝,却瞧见这血腥的一幕,高小粟随即脸色不悦。 这些个贵人看来真的是太闲了,简直无事可做。她气愤的拍了一下桌板,震得四周鸦雀无声。 众人纷纷朝他们看来。 苏簪见状忙打着马虎眼道:“各位多担待,实是本人押错了宝,气愤不已” 说着作揖着道:“多谢,多谢” 众人这才收回了眼,有的欢喜地去领赏银,有的则待在原地后悔不已。 高小粟怒道:“可恶,我如今竟是要看他们的眼色了吗” “姑娘休怒,他们都是月支的老人,仅是以此为乐而已”苏簪解释着。 “好一个仅是以此为乐而已” 高小粟怒不可遏:“好啊,我偏要将它拔除” 高小粟的话语落在了一旁小厮的耳中,他急匆匆地跑出,看来是去找人了。 不一会儿,便瞧着一群人簇拥着一人还来,瞧他的模样是一个修士。 高小粟杀人向来不多费口舌。 那人看着端坐正在座椅上,一双红眼煞气逼人的人,竟然生出了一丝惧怕。 可还是硬着头皮道:“是何人来砸我的场子” 苏簪怕事情不受控制,忙解释道:“我们并无恶意,只是见了两兽相争,有些可怜罢了” 见是苏家的公子,修士语气缓和了不少。 第57章 真心 “可怜?你也得看看场地啊,来我这装慈悲来了” 苏簪使劲地朝他使着眼色,话里话外的想提醒他道:“就当看在我的面上,让我们离去,不然砸了自己的招牌,可别怪我没有提醒” “我听说苏公子离家出走了,现在又来跟我摆什么公子的谱,看在我同苏老爷的交情,你闪一边儿去,我要找的是那个要拔除我斗兽场的人” 苏簪忙出言制止道:“你可别忘了,陛下曾言在月支不能内斗” 苏簪疯狂的提醒,而那修士偏要不断的作死。 “你说的是那个不谙世事的陛下,不过是摄政王手中的小木偶而已,怕她做甚” 他说这话苏簪可忍不了了,怒道:“你竟敢出言诋毁陛下!陛下可为月支立下了汗马功劳!” “那又怎样?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她的手下得力,她只是运气好罢了” “你说这话,陛下要是知道了,定不饶你” “纵使今天陛下在这儿也救不了她” 那修士说着说着,自信心爆棚,毫不畏惧地指向高小粟。 苏簪见无可挽救,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高小粟微微起身,居高临下地道:“我偏要砸你的场子,你待如何” 那修士微微一招手,数十名修士正要动手,便瞧见了那一身熟悉的黑衣,熟悉的眼眸,还有熟悉的发髻。 那双只要看一眼,便让人胆寒的红眼。 “是陛下,是陛下啊” 其中一修士无助地大喊。 众人纷纷跪地,头埋得老深了。 高小粟走到一个修士的身前:“是你要杀我?” 他猛地摇头:“不,不敢” 高小粟的头又转向他旁边的那人:“是你?” 那人颤抖地发声:“不……不敢” 眼见着要到那个修士的眼前,谁知道那修士破罐子破摔地道:“你们这些怂包,谁知道她是真是假,纵使她是陛下,你们谁见过她出手,许是,许是假的……” 他连声音都在颤抖,可还是煽动着大家的情绪,想多找几个替死鬼。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根冰针从头顶穿到脚,直直的倒下,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 “既没见过,便让你见见” 高小粟忽地大笑,果然这熟悉的感觉让她兴奋。 众人皆不敢抬头,连带着苏簪也有些畏惧。 高小粟双手挑起了一个修士的头:“谁是这里的主事人?” 那个修士指着刚才倒地的人,眼中满是惊恐。 “你猜我信不信?” 高小粟并不蠢,这斗兽场是世家大族所建,又岂会是一个小小的修士能管得了的,他们只不过是守护斗兽场的利剑而已。 一小修士战战兢兢地道:“是,是……” 还没是出来呢,于九凤便带着一批护卫军闯了进来。 高小粟才出宫不到一会儿于九凤四处寻她不见,又有官员告状告到了他的跟前,说陛下去了斗兽场,这才火急火燎地赶来。 “陛下,臣护卫来迟,请陛下恕罪” 是于九凤的声音。 众人利落的跪下,高小粟亲自扶起于九凤。 “朕没事,你来得刚好,朕正要与你说说这斗兽场的事儿” 于九凤看了看高小粟身后跪成一排的人道:“陛下放心,此事我定会处理妥当,请陛下回宫” 高小粟正要将情况与他说明,听他说这话,将她要脱口而出的话,深深噎在了喉咙。 于九凤自然注意到了她身后的苏簪,眼睛在他身上停滞了一瞬,便快速挪开。 于九凤清空的街道,将消息源给堵死了,便请高小粟回宫,高小粟顿觉无趣,无聊透顶了道:“不必麻烦” 说着便抓起了苏簪的手,从于九凤眼前消失了。 待回到了宫中高小粟想着那大臣说过的行宫便带着苏簪同去了。 望着那各色各样的花朵,高小粟的心情好了不少。 两人在行宫中,边走边聊。 “不知九凤将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苏簪回道:“摄政王办事向来周全” “换做以前,九凤肯定会让朕陪同” 高小粟不知哪儿变了,总之都变了。 “陛下同摄政王是很要好的” 这话虽然是有些试探的意味,高小粟一时也找不到个人倾诉,便缓缓道:“是啊,在朕的眼里,九凤同朕的命一样重要,当初……” 高小粟说到这儿便停下了,她回想到当初的三人。于九凤永远是那个肆意潇洒,口无遮拦的人,他又是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而高小粟又是从何时开始便不唤他大哥了呢。 高小粟越想心越痛,那股尘封的记忆不断的侵蚀着她,她身上的浊气不断的外溢,果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真讽刺啊。 眼瞧高小粟的状态越来越不对,苏簪也不敢多问。 “陛下,我近日习得了一清心曲,你可愿听听” 高小粟示意他自便。 苏簪从怀中掏出了一短笛,婉转清丽的声音传来,那声音时而暖时而刚缓缓到来。高小粟真的轻松了些许,许是脑中杂念太多,现下刚好是一剂良药。 一曲罢,高小粟不禁夸赞:“真好啊……” 苏簪收回了短笛轻声道:“我亲自编了歌舞,陛下可愿听听。” 高小粟惊喜道:“那是自然” “待我准备准备明日便献给陛下可好” “好,甚好,你是现在唯一一个知朕心的人,说吧,你要什么赏赐” 高小粟心情不错。 苏簪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要的赏赐,恐怕陛下不愿给” 高小粟沉浸在喜乐中:“说吧,说来朕听听” “我说了,陛下不要生气” 他这样说,高小粟更加好奇了道:“不生气……” “我想要……陛下的真心……” 说罢,苏簪便垂下了头,不敢看向高小粟。 高小粟却是讽刺地笑道:“你倒是很大胆,你可知朕修的是什么?” 苏簪一脸期盼地摇摇头。 “那朕就告诉你,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除了真心,朕不会给谁也给不了……”要她的真心,岂不就是要了她这一身修为,要了她的命,高小粟愤然离去。 苏簪不明白,明明高小粟见他时说:他像一个人。 现在她却说谁也给不了,他像是一个被抽了花蕊的枯朵儿,愣在了原地,高小粟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知道。 第58章 放下 高小粟本想去问问于九凤斗兽场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可是于九凤却指责她在斗兽场中无端杀了人,还是某某大臣的儿子。高小粟只想问他斗兽场到底封了没,知道他不仅没有封成,还允许斗兽场继续开下去。 高小粟十分窝火,随即召来了惊若。 “惊若,我知道这事不归你管,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给我把斗兽场封了就行,如果连你都不行,我就提刀将他们杀了干净!” 惊若还处在党争之中,又对高小粟事不关己的态度不满,这才道:“陛下,终于是有闲心来管事儿了吗?” 这话浓浓的讽刺意味。 高小粟也不恼,接过话语道:“惊若,你也知朕无甚可用之才,关键时刻不也得仰仗你吗” “别,臣可担不起” 惊若侧身摆起了架子。 “惊若,难道你当真要朕提刀去将他们杀了干净…” 自从打仗归来,高小粟脑中只有一根筋,那就是打打杀杀,真应了他的那句话,这皇帝不如给摄政王坐算了。 “罢了,斗兽场并不是简单的斗兽而已,其中利益盘根错杂,牵扯甚广,要是拔出,得牵动不少老臣的利益,陛下不可鲁莽” 高小粟听罢,释然一笑:“我就知道惊若不会撇下朕不管” “唉” 高小粟本来以为稳了,却听得这么一声,以为惊若要反悔,道:“惊若何故叹气?” “陛下不知,现如今行事不比军中,处处受限啊……” 那眼神时不时地瞟向高小粟。 高小粟立即明了,拿出了自己的随身携带的骨刺,交给了他,道:“见兵器如见朕,惊若可放心行事” “臣遵旨” 惊若举着高小粟的骨刺,大摇大摆地出宫了,出宫时遇到于九凤还不忘向他显摆。 高小粟收拾好了,正要小憩一会儿,苏簪带着他的歌舞来了。 虽然那日闹得不愉快,高小粟也没打算同他计较,道:“进来吧” 高小粟惊奇的发现,这乐舞中没有一个女子,却将舞蹈诠释得很好,柔中有刚,刚中夹柔,实是让人心情愉快。 苏簪一曲迎合,将这歌舞拉到了高潮。 高小粟微侧着身,单手抵着头,杏眼柔和的盯着苏簪,这曲实在是柔和极了。 当于九凤推门进来时,便瞧见着一身黑色里衣,长发垂下,似带有爱意的眼神,盯着苏簪的模样。 她甚至是侧躺在长桌上,没有鞋袜,没有任何的头饰,底下还全是一些媚上之徒。一股子亡国之君的味道。 于九凤本来是来责问高小粟将斗兽场的事交给惊若的事,现下也顾不得了,厉声责问这些歌妓。 歌妓纷纷跪下。 高小粟不明所以,见于九凤来了,还不忘招呼:“九凤,这是作甚,你既来了便也听听,这曲真不错” 说完还一脸回味的神情。 “高小粟,你这是在干什么!” 没想到于九凤居然在吼她。 高小粟随即起身,散了那靡靡之音,道:“我怎么了?” “你先前干的那些事,包括修筑行宫,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现在再干什么!” 高小粟穿上了鞋袜道:“我不过就是乏了,听一些乐曲而已” “听乐曲,我看你是被他迷了心智” 于九凤忽地指向了一旁跪坐的苏簪。 “他只是惊若怜我辛苦,供我解乏的人而已” 高小粟完全被于九凤绕进去了,一个劲儿的解释。 苏簪忽然插了一句:“摄政王是在质问陛下吗?陛下要做什么,又何须向你解释” “闭嘴!” 两人异口同声。 这样的话并没有让于九凤消气,他接着又道:“高小粟,你依旧是忘不了樊竹对吗?” 高小粟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发了狂:“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要做什么自有我的道理,你又是以何种立场来质问我!” “高小粟,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他的眉眼间到底像谁,我不是傻子” 苏簪有想过是有那么一个人,可在真正听到他的名字时,心漏了一瞬,原来真的有啊。 “于九凤,你别忘了我是王,以你现在这样跟我说话的态度,我大可以砍了你” “是啊,你出息了,那你砍了我啊!” 这话一出,两人顿时间无话可说。 真的是气上头了,两人相顾无言。 还是于九凤率先发话:“小粟,我知道你忘不了他,可是你要知道,我们和他已经走向陌路了……” 高小粟无助地起身,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道:“大哥,其实我没有……” 于九凤并不相信,指向了身后的苏簪:“那他呢……” 高小粟有口难辩,将她随身携带的功法扔给了于九凤。 “你自己看看吧。” 于九凤将书拿在了手中,那书本上还残存着高小粟身上的温度。 书的封面有几个醒目的大字是高小粟做的批注:无情道。 于九凤一时间有些茫然:“这是……” 他缓缓地打开书本,书中密密麻麻的都是高小粟做的批注和翻阅过的痕迹。 于九凤看着看着眉头逐渐紧锁,那上面的东西全都是高小粟施展过的,还有一些心法,通篇看下来,就是高小粟提取的那两个字:无情。 高小粟确实放心了不少,似要给他们这段时间的争吵画上一个句号,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当初我被那大妖掳去,樊竹救了我,那大妖让我修炼此功法,本以为是遇到了莫大的机缘,却是一本禁锢自己的枷锁……” 于九凤眼中露出的心疼,不言而喻。 他想过许多种可能,没想到竟是这样。 “小粟,难道……” 高小粟知道他要说出放弃的话语,便打断他道:“你知道的,我舍弃不了这一身修为,就如我的命一般” 于九凤心疼的掉下了一滴眼泪。 “小粟,是我的错,是大哥偏要同你较劲,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 “这不怪你,毕竟,这一切都是我种的果……” 于九凤上前抱住了高小粟。 “我从来都只当你是我大哥,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 “我知道了,小粟” 于九凤将心中的石头放下了,正如此刻的他放下了高小粟。 第59章 发现徐妙 于九凤终究还是没有问高小粟给惊若骨刺的事,想着这事儿还得让他去解决,便匆匆地走了。 独留一脸看不清神色的苏簪等待发落。 “你也走吧,朕乏了” 高小粟正打算重新躺回去,便听得一句:“陛下莫不是要以同样的说辞来打发我” 高小粟疑惑地回头,不明白他要干什么,难道今天一个二个的都要反了,实在令人头疼,应付人当真比修炼还累。 “你这是作甚?” “陛下,我不管你是有情还是无情,只要你需要,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高小粟想着赶紧打发了道:“听着,无论朕是怎样,朕都不可能爱你,你懂吗” “陛下,我不奢求你的爱,我只是想跟着你……” “罢了,你愿跟便跟吧” 苏簪高兴地起声道谢,出去时还不忘带上了门。 苏簪渐渐察觉到,高小粟如同她说的一般,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大部分时候只是以恶治恶而已,相反倒是很好说话,只要提出诉求,她总会给到回应,这样就好。 高小粟一有空闲就不断的冲击修为,可是依旧无用,她烦躁无比,留下了一个分身,自己出宫去了。 想着先去南边找找机缘,顺道猎几头凶兽,又回想到那日斗兽场中的场景有些恶心,便把猎凶兽的事儿抛在脑后,她得缓缓。 她正从都城穿梭而过,找了一家酒馆,打算歇歇,之后再去看一眼望尊楼再一路南下。 还没动身呢,便听着对面大吵大闹的叫声,好像是一些姑娘。 高小粟好奇的找来小二一问,这才得知是隔壁浣衣房的掌柜又开始打人了。 高小粟不理解:“为何打人?” “许是新来的女子不听话” “不听话就要被打?” 小二被高小粟问得一头雾水。 “应该是这样” 高小粟顿时正义感爆棚,在她的国度,她岂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一脚踹开了浣衣房的门,有恃无恐地走了进去。 只见那掌柜手中拿着长鞭,正不断的往一小女孩身上招呼。 “放肆” 高小粟打掉了掌柜手中的长鞭又道:“谁允许你这样做的” 掌柜丝毫不惧:“哪里来的小贱皮子,滚远点,轮不到你来充大头” 于是一个巴掌就招呼了上去,打得掌柜连连叫疼:“你…你等着” 一溜烟地跑没了。 高小粟随即看向了那个被打的小姑娘,只见她的身下还护着一人呢。也就是在这时,苏簪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你这是作甚?” 高小粟心想她的幻术没理由会被识破,那眼前人又是怎么回事。 “姑娘不是允许我跟着的吗?” 苏簪一脸得意的样子。 高小粟的脸阴沉得可怕。 苏簪忙解释道:“我看见姑娘出门了,姑娘莫不是要食言吧” 那两个小姑娘已经相扶着站了起来,其中一个连连道谢,另一个则是默不作声,高小粟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过去。 高小粟问:“你就这样任他打?” 那姑娘则是一脸心悸地道:“他打的不是我,我只是怕她受伤”说着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女孩。 只见那小姑娘全身是伤,嘴角还沁着血,她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高小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在她的腰间是一枚劣质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妙字。高小粟回想到以前似乎有那么一个人对她说过,那样的妙字,这世上只有他的妹妹会刻。 “你是徐妙?” 高小粟震惊。 徐妙旁边的小姑娘还惊讶高小粟怎么会知道她朋友的名字,便听得高小粟道:“你竟然在这儿” 徐妙依旧不说话,只低着头。 高小粟又问:“你哥哥呢,他没找到你?” 徐妙听到哥哥两字,只是轻微地抬了一下头,望了一眼高小粟,便快速地收回眼神。 她身旁的小姑娘忙说道:“她从来不愿同人说话,被人欺负了也不说…” 高小粟又问:“她是哑巴吗?” 那小女孩看向她的好朋友道:“不是,她只是不愿意说” 高小粟看着她的身上没一块好地儿,回想到徐徼离开的时候说:找到了妹妹,就带她一起回来。 高小粟对着徐妙道:“别怕,你哥哥徐徼是我的好友” 听到徐徼的名字,徐妙缓缓地抬头:“哥…哥…在…哪儿…” 一字一句说得磕磕巴巴。 还没说完,又迅速低下头,不敢看人。 “这该死的黑心商家,竟将人害成了这样” 高小粟气不打一处来,偏她生气的模样令人不敢接近。 徐妙小心的站到了好友身后,好友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妙妙一直是这样,就是因为这样才老是被欺负…” 那小姑娘看着也可怜巴巴的。 这时掌柜带着主事人到了,身后还跟着零零散散的打手。 “谁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带头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人,走起路来身上的肉都在打颤。 高小粟正要动手,便听到一旁的苏簪道:“姑娘,这是在都城,不宜动手,将人赎下就好” 那主事人见有一个能说话的人,蛮不讲理的道:“我可没说要赎给你们” 高小粟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你要如何” 在都城天子脚下,他们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可想而知别的地方又是何种迹象,高小粟不禁会想那些大臣们是否合格,一时间将要南下的事往后搁置,势必要肃清这种不正之气。 那主事人以为高小粟好说话,蹬鼻子上脸的道:“我看姑娘底子不错,要不然……” 要不然还没说出便被高小粟那一双红眼惊到了,在月支有这样一双红眼的人,不用说都知道是谁…… 苏簪怕高小粟真的大开杀戒已经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就在那根冰针要穿过他的脑袋时,那人忙跪了下去,连连求饶。 见高小粟的冰针丝毫未动,在场的人皆松了一口气,她不明白一旁的苏簪为何那样紧张。她觉得自己已经够仁慈了要是她的大将军荒兮在,此刻这人已经人头落地。 这个皇帝当真是当得越来越慈悲了。 第60章 浣衣房 “陛下,饶了我吧,这两个姑娘你随便带走” 那人连连磕头,头都快磕破了。 “你不讲理,我又岂非是你这样,我说了要将人赎下,你说个数” 苏簪正示意那两姑娘到他们这儿来。那小姑娘自从得知眼前人是陛下后,眼中都泛起了光芒,急忙拉着徐妙走到了高小粟身后。 “陛下,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高小粟被他跪得心烦一只手抓起了他的衣领,直直逼近他道:“说个数” 只见那人颤颤巍巍地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一百两!” 他可真敢要价啊。 苏簪附和:“你是真不客气…” 那人依旧低着头,不敢看高小粟。 要是平常高小粟掏出来便给他了,可是这次出门她分文没带…… “人,朕先带走,银子稍后给你送来可好” 这样的语气哪里是同他商量,分明就是你不答应我就索你命的架势。 那人虽不情愿,却也连连道谢。 “不过……” 高小粟突然的一声,听得他胆战心惊。 “你纵人随意殴打工人,我要治你的罪,你服不服” 高小粟又怎会轻易放了他。 “陛下,还请看在臣叔父的面上饶了小的这一回” 那人虽然恭敬可说出的话,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你叔父?” “禀陛下,小人的叔父就是三朝元老仲大人” 那人特地将三朝元老几字咬得很重。 外人不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有几个自称常客的男子走了进来,不像是要洗衣服的样子…… 高小粟感觉如鲠在喉,质问:“那几人是干什么的!” 那主事人顷刻间变得惶恐不安,道:“他们是…顾客…” 他的额头逐渐泌出了汗。 那带头的公子哥戏笑道:“怎么那么热闹,是来新人了吗?” 几人显然是喝了酒的。 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跪着的主事人,指着高小粟道:“这姑娘可以,我要了。” 高小粟霎时间火冒三丈,这就是浣衣房,挂羊头卖狗肉的浣衣房,自从高小粟登基以来,一些大臣为了讨好她便取缔了许多花楼,现存的花楼里面更是男女都有。这一举措竟然衍生出了地下交易,此刻的高小粟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 苏簪忙道:“喝花酒喝到这儿来了,许是喝昏了头,快将他带走”能阻止一点是一点。苏簪使着眼色让主事人的人拿下那几人,他不敢怠慢,几个打手拥了上去。 其中一人嘴中嚷嚷着:“你敢,我在朝中有人,是大人物……放开我…” “好,好,好得很,自朕登基以来三步一个大人,两步一个元老!” 高小粟面色铁青双眼直视着他,她在内心一遍又一遍的叫着自己要忍。就在她终于要忍不住时,惊若带着护卫兵到了。这话自然到了惊若的耳中。 可这并不能抵消高小粟的怒火。 “陛下休怒” 惊若可知道这是风雨来临时的安静,看她身上那源源不断往外冒的黑气就知道了,高小粟要是发起疯来,谁也阻挡不了,有一次就是因为她发疯跑到了敌军军营里生生折了五千个士兵的人头,全身而退。 知道是惊若到了,高小粟一言不发,她在忍,这该死的气息,就像是一把利剑,当续得久了不得不发,只能缓缓的放下。它能精准地捕捉到你的情绪,当你有一丝波动时,它便快速聚集,直到变成一个杀戮的机器,只有释放到一定的程度,才会自我消解。 那几人听到惊若的话,吓得忙跪了下去,那个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的高皿,就站在他们眼前呢,这下酒也醒了。 可依旧没用,惊若身后的骨刺,发出剧烈的响动,高小粟只是微微闭眼长舒了一口气。那几人便倒地不起,骨刺立在空中一滴鲜血从顶端滴落。 “陛下不可” 惊若终究是没能阻止。 于九凤不知从哪儿调来了几人,在那几人倒地时赶到了现场。 那俩小姑娘早就吓得蹲在了角落。 理智终究没能战胜心火。 剩余的人早就吓得匍匐在地。 于九凤无力地道:“他们罪不至死啊” 高小粟内心知道不应该杀了那些人,可是她控制不住,这股气息逐渐不受她掌控,比常人修炼快得多的她也要接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掌控。 无数种该死的想法涌入高小粟的脑中。 惊若再熟悉不过了,忙道:“陛下,无事的陛下…他们都死了,没人能阻挡我们胜利……” 高小粟不断重复惊若的话语:“没人能阻挡我们胜利,没人能阻挡我……” 正要指责高小粟的于九凤,见此情景,蓦地愣住,不知所措地站在了原地。 高小粟真的平静了下来。 “惊若,朕又犯错了。” 高小粟身上的煞气逐渐褪去,一脸后悔的望向惊若,可是跪着的几人已经吓得昏了过去。 “陛下,您没错,是他们犯了圣怒,臣恭迎陛下回宫” 高小粟望了一眼于九凤,快速移开了眼,她不想在他眼中看到失望的神情。这个世上谁会想要一个弑杀的皇帝,高小粟知道她确实不是一个好皇帝,至少在于九凤的眼中不是。 所有的人皆跪下道:“恭迎陛下回宫!” 言外之意,恐怕是再也不想她出来了吧。 高小粟望了一眼,角落的两个小姑娘,还是吩咐惊若道:“安顿好他们二人” 惊若顺着她的眼光看去道:“是,陛下” 于九凤本以为外界传言的弑杀只是他们对高小粟的偏见,直到此时他亲眼所见……此刻的他更加想要帮助高小粟,只要是曾经的那个高小粟回来就好。 高小粟正要踏上步辇,令她惊讶的是,就在此时,她看到刚才那个还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徐妙,正一步一步的走向她,虽然徐妙依旧不敢抬头,可她是走向她的没错,高小粟示意旁人不要阻拦。 那双温暖的小手抓住了她衣袖的一角,高小粟的眼中浮现出了笑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上了步辇,道:“回宫” 第61章 换职位 高小粟将徐妙安排在了行宫,她也称它为避暑胜地,夏季到了,看着行宫冷清,想着有机会多让一些人入住,这行宫也不算白白修筑。 高小粟对着徐妙道:“既是徐徼的妹妹,便是朕的妹妹,不要害怕,只要朕在就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高小粟这话是说给周围人听的,她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皇宫中庞大的关系网和利益的牵扯,一个普通人没有庇护是难以生存的。 徐妙依旧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站着。 高小粟唤来了宫女,先将她安顿下去,又拨了几个年轻的侍卫保护她。 “…行…妨…” 徐妙低着头小声地道,高小粟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自然听到了,听着语气,想来是一个人名,便试探地问道:“你是说同你一起的那个小姑娘” 徐妙仍然低着头,眼睛盯向别处,别扭的点点头。 高小粟又让人将那个小姑娘带进宫陪在她的身边。 出去两次,给高小粟的感觉都是大权旁落,她很信任于九凤,甚至可以做到不管不顾。可是,朝中关系错杂,她像一个呆头鹅一样任人摆布。 辛辛苦苦征战四年,却是为那些贵人元老做了嫁衣,使得自己的爱将陷入党争,她却不闻不问。 想到当初惊若跟着她时对她说:“爱护自己就如爱护天下……无论我们是否走到顶峰,我相信我没看错人” 荒兮也说:“我相信你,不论我们最终能否征战柏国,我都跟着你” 初识他二人时,他们对柏国恨之入骨,高小粟就是对他们说过,如果有一天兵强马壮之时,她会带着他们二人征战柏国。 而现在她陷入了温柔乡,竟是将这些都忘了。 身后惊若的鬓角不知何时,已经发白了些许。惊若是那样的聪明,党争竟让他憔悴至此,现如今荒兮依旧进不得宫。 是非对错,高小粟已不想去争辩,她只知道无论是谁也不能伤害他们。 高小粟看着一直站着不说话的惊若问:“你和九凤到底是怎么了” 惊若却是没一点好脸色:“陛下,臣本不想唠叨,可是臣还得说,如今朝中除了一直跟随的部将,其余的皆在于九凤那边,如此以往,君不君臣不臣啊” 高小粟却是长叹了一口气:“惊若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我做这个皇帝就是为了自保,说白了,这个位置本该是他的” “陛下说什么胡话,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丹阳小儿还在,不是陛下您也轮不到他于九凤!” 这话说的可相当扎人,看来两人没少争斗。 惊若接着道:“您要是都放弃了,那我们这些跟随您的人怎么办,现如今军权还在陛下手中,朝里朝外,谁不惧怕陛下的大军,他于九凤不也是忌惮这一点,只敢在背后搞小动作” 惊若越说越气:“陛下听臣一言,军权可万不能让他忽悠了去” “惊若何必动怒,九凤不是这样的人……” 高小粟还待要说,被惊若生生打断:“陛下万不可说出这种糊涂之言,难道要我们这些部将都死于他手才好…” “惊若,这话言重了,九凤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只要有朕还在,你们绝对不会死去”高小粟这话可是发自肺腑的。 见惊若依旧愤愤不平,高小粟转移话题道:“对了,斗兽场的事怎么样了” “斗兽场是封了,为此摄政王又拉拢了不少大臣,臣可是里里外外将人得罪了个遍” 以惊若的才智不可能想不到,高小粟立即明白,又是她考虑不周了。 高小粟向来是自己做错了就赏,道:“是朕没想明白,既然这个司寇做得不顺,那便换换,典乐可行?” 惊若表面恭敬地行礼,实则一言不发。 高小粟又道:“罢了,你也不喜欢,工师如何?”高小粟忽的想到了荒兮不就是这个吗,他喜欢研究武器,便让他去了。 惊若忽然一脸庄严地道:“陛下,后稷可行” 难得惊若开一回口,高小粟确实有些为难,后稷一直隶属于于九凤,毕竟每年的粮草征收,何时耕种播种这些杂事都经由他手,先不说不好拿过来,她要是给了惊若又怎么像于九凤解释,到时候于九凤又要来同她吵。 “不是朕不愿,实在是……” 这东西一个外人要想插手,实在是难呀。 惊若看得出高小粟的为难,道:“陛下只管下旨,能不能拿到是臣的本事” “好” 高小粟爽快利落的下了旨,到时候要吵便吵吧,于九凤会理解她的,她总不能让惊若受了委屈去吧。 果然惊若前脚刚出去不久,高小粟正拿起剪子修剪那些刚抬进来的花时于九凤就气冲冲地找来了。 “陛下,为何将后稷交给惊若!” 于九凤质问道。 “九凤,你也知道惊若随我四处征战,他好不容易同朕开一回口,朕也不好拂了他的面” 于九凤怒道:“陛下,后稷掌管天下粮仓,你一句话就交给了一个外人,你让我如何放心” “九凤,惊若怎么能是外人呢,你放心吧,惊若办事我一向宽心” “我看他简直狼子野心,陛下莫不要被他骗了” 吵来吵去,高小粟也无心赏花了道:“九凤不必多说,我意已决” 于九凤见劝不动,又气冲冲地走了。 临了高小粟补了一句,道:“九凤,正值酷暑,将妹妩母女接到行宫来吧,朕本来也要去看她们的,现在正好” 于九凤只匆匆回了一个:“好”便拂袖而去了。 两方总要得罪一方,将事情了结高小粟轻松了不少。 要想肃清朝政,任重而道远,只好一步一步的来了,第一步就从参政开始…… 瞧见宫人将徐妙收拾好了,整齐白净,身上的衣裙布料和头上的发饰用的都是极好的,高小粟牵着她的手,缓缓地走着。 只是这小姑娘不爱说话,只有高小粟说到徐徼时她才会微微抬头,偏偏徐徼又是个话多的,高小粟想到这儿微微笑了笑。 第62章 参政 自从徐徼去寻徐妙后就没了踪影,看来他没找到徐妙,高小粟可以肯定的是他来过大夏,想到这便着人去寻找。 将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徐妙的画像,方便徐徼来寻。 只要有他来过的痕迹,就一定能够找到。 走了一会儿后两人就停下了,徐妙好奇的微微抬头,只见前方站着她的好朋友行妨,只是作一身丫鬟装扮。 她见了徐妙很开心,奈何高小粟在前面她不敢动弹,高小粟察觉到后便留她二人独处,嘱咐了几句后,拖着长袍去大殿打算看点折子。 才到半路,便听到熟悉的乐曲,看来是苏簪又出新曲子了。 次日 大殿上,高小粟一改往日昏昏欲睡的模样。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仲大人。 “仲大人声名在耳啊” 本来大家以为这次上朝就如以往一样,于九凤交代好事以后,大家就散了,却听到高小粟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句。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高小粟口中的仲大人。 他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只是一个劲儿的夸赞高小粟如何英明神武,他如何的卑微。 “仲大人为月支呕心沥血,实在是辛苦啊” 那老臣慌忙地跪下:“陛下,不知老臣有何过错” 高小粟也不急,道:“朕怜大人年老,是该回家享享清福了” 高小粟单手倚在龙椅上,眼神却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陛下不可,仲大人乃是三朝元老” “陛下,仲大人功在千秋啊” “仲大人虽年老,可心力尚存” “陛下,宫中不能少了仲大人啊” 高小粟才说那么一句,求情的人就一大把。 于九凤也道:“陛下,仲大人实不可去” “你们这是做甚?难道朕的朝中无人了吗!” 高小粟这一声吼去,众人纷纷下跪。 “不必多言,大人年老,不堪重用,司空一职由李树担任” 在外等候了许久的李树忙上殿觐见。李树原是高小粟的右将,有着贤才的美名。 李树俯身道谢。 高小粟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惊若道:“惊若,你以为呢” 司空本就属于后稷管辖,高小粟自然要象征性的问上一句。 惊若恭敬地道:“陛下圣明” “好,好,好” 高小粟大笑着又道:“传朕旨意封白氏三兄弟为左、右、御史” 这才刚封了一个司空,这下左、右、御三史又被封了出去,这一折腾高小粟把他们刚在军中安插的三史踢了出去。 一时间反抗声四起。 “陛下不可,三史乃是军中要职,白氏无有功绩” “陛下不可太过草率” 起头的便是左右二史的亲爹,这搁谁能坐得住。 “朕也是怕诸位太过辛苦,着人帮你们分担分担” 此时的于九凤,站在原地一言不发,高小粟不用看就知道他在生气。 高小粟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此起彼伏的反驳声。 沉寂了一会儿后,却突然响起:“陛下圣明” 高小粟一时间有些不适应,顿时发笑,看来还是得自己出手。 谁知典乐突然来了一句:“陛下,这些年征战四方,是臣等不能在跟前尽忠……” 高小粟不明白他要说什么,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儿呢。 接着几人争相附和:“是呀,陛下也得考虑皇嗣的事” “先王在这个年纪,后宫妃嫔已是上千” “是臣等考虑不周” 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这上面来了,这就是他们想的招数,无非就是她不好掌控了,想换一个小的而已,高小粟想着这又有何惧:“原来诸位是嫌朕老了,哈哈哈哈哈哈” 那些个大臣一个一个的站出来附和:“臣等不敢” “陛下的终身大事,自由陛下做主” 于九凤发声,众人不敢多说,纷纷噤了声。 想着这些大臣不过如此,正要退朝,便听得另一旁的惊若道:“臣附议” 这下无论是惊若阵营的还是于九凤阵营的,都纷纷看向他,不明所以…… “惊若,这是……” 面对高小粟的询问,惊若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附议。 这下那些大臣可是有恃无恐了,巴不得现在就将自己的人塞进后宫。 面对于九凤的质问,惊若缓缓道:“陛下也该有自己的子嗣了” 眼见于九凤发怒,那些大臣一个也不敢多说了。 可是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 高小粟不想看他们争吵,想着这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便道:“罢了,传朕旨意,自今日起凡是全国适龄男子,未婚配的皆入宫选秀” 这话一出,底下吵吵嚷嚷的人都停下了。 “陛下,你不必如此啊” 于九凤无力的道。他想说只要他在朝中,就没人能让高小粟做不愿意做的事。 可是圣旨以下…… “此事不必多言,交由典乐置办” 典乐急忙接旨,怕晚一刻,高小粟就会反悔。 退朝后于九凤还是留了下来,高小粟不愿与他多说,她知道接下来的都会是一通说教,便借口说自己乏了,将他打发了。 出宫后,惊若同于九凤依旧看不顺眼。 于九凤看不得惊若那得意的嘴脸,惊若依旧说着他伪善。两人不欢而散。 回到行宫时,高小粟依旧召来苏簪,她喜欢苏簪的曲子,一曲罢,令人心旷神怡。 苏簪抚着琴,结束时问:“我听说陛下要选新人” 高小粟合眼点点头,道:“朕刚下的旨,倒是传得挺快” “陛下是厌倦了我?” 高小粟缓缓开眼,一只手轻抚上了他的脸,轻抬起他的下巴,道:“他们说的也没错,朕确实得有皇嗣”不得不说那双眼是真勾人。 “陛下,以为臣如何?” 高小粟倏地放了手:“不好” “为何?” “朕不想自己的子嗣同他有一丝相像” 苏簪却是苦笑道:“原来……陛下从不想要我…” 高小粟起身,打算去看看徐妙,道:“你不必妄自菲薄,至少朕喜欢你的乐曲” “陛下,难道我真的不可以吗?哪怕是一个虚名……” 高小粟回头见他恭恭敬敬跪坐的模样,一时有些不忍,她到底是怕自己会喜欢眼前人。 高小粟问:“你想要什么?”只要他开口给了他便罢,之后便让他离开。 “我想要一直跟在陛下身边” 苏簪依旧是那样固执。 这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可是很受用。 高小粟漫不经心地道:“既然如此,朕还差一个皇夫,朕也懒得选了,就你吧”说完便拂袖而去。 “多谢陛下” 苏簪俯身叩谢。 第63章 皇夫 隔日高小粟要将苏簪提为皇夫的事传遍了大街小巷,一些大臣虽不愿意,可高小粟一向是我行我素惯了,但凡是个人来阻挠,免不得要被痛贬一顿。 所有苏家的商行已经开始为自家的公子准备庆祝了。 苏簪结亲之时,所有商行里的东西半价出售。 这事她本想避开于九凤,可是他竟然说要亲自操办,良辰吉日都选好了,就在三个月后,是个吉日。 选秀的事依旧进行。 就在这时高小粟听得手下来报他们找到徐徼了…… 高小粟也顾不得手中的事,知道人被带去偏殿,便急匆匆地赶去了。 偏殿中的那人胡子拉碴,一身碎布,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在对比印象中的那个人,完全看不出有徐徼的影子。 见来人了,他很着急地道:“妙妙呢,不是说妙妙在这儿?” 高小粟只是不敢相信,她呆站了许久,最终还是出声:“徐兄……” 听到熟悉的声音,徐徼朝高小粟看来,眼神逐渐清明,他再三确认是高小粟没错。那一身黑衣长袍加身,凌厉的双眸,还有独一无二的王冠,她也不是印象中的高小粟。 徐徼还是试探地叫出声:“小粟,是你吗?小粟?” 听到熟悉的语调,高小粟可以确定,那就是徐徼。 “是我……” “不是说是陛下带走了妙妙吗?”徐徼忽的恍然,随即高兴的道:“那个四处征战,年轻的陛下高皿竟是你?没想到那个高皿就是你” 徐徼难掩激动。 “是啊,说来话长……” 高小粟摒退了宫人道:“我让人去请妙妙了,过一会儿你就能见到她了” “好,好啊,终究是我这个哥哥做得不称职……” 徐徼长呼了一口气,像是一个心结,终于落地。 这么多年他竟然都没有找到徐妙,高小粟不由的好奇地问:“你这些年去了哪?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徐徼苦笑道:“也一样,说来话长……” 高小粟安慰他道:“妙妙在行宫,可能还有好一会儿才到,放心吧,我发现她时没让她吃亏” “谢谢你,小…陛下” 说完就要行礼,高小粟终是没让他跪下去。 高小粟心中一滞,道:“这儿没人,你还是依旧唤我小粟吧,你和别人不一样……” “外界传你弑杀,是个魔头,没想到你竟是小粟” 徐徼依旧不敢相信,又道:“来时我便猜想,陛下怎么会有妙妙的画像,还知道有人再找妙妙呢,怎么也想不通,直到看到你这一刻,小粟,谢谢你找到了妙妙” “是啊,很多东西都想不到……对了徐兄,你到底为什么没找到她?”高小粟还是好奇他为什么花了四年没找到徐妙也不回去。 就听着徐徼说着,自他们分别后,他便一路向西,之前还好,直至后来遇到了很多极端天气。 之后又遇到了一伙专门打家劫舍的人,他是出于好心,救了一户人家。没想到竟被那家人将钱财都骗了去。他走投无路下,只能食野果充饥,路上又遇到来历不明的凶兽,咬伤了他的一只胳膊,他打不过便一路奔跑,被流沙拖到了地底。 没想到那流沙底还有一个庞大的宫殿,宫殿中还有许多来历不明的小兽,有的专食人的骨头,没有吃的便会啃食那些坚固的墙壁,每到夜晚便会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一时找不到出去的路,便四处奔走。在一处发现了树根,想着应该是地面上的植被,便想凿出一个口出去,把顶凿通后才发现上面依旧是一座空着的房间,里面什么也没有,好在那些小兽上不来,那顶却是坚固无比,无论他什么施法也打不开。 他被关在那个昏天黑地的地方,好在有水滴渗入,他时不时的也会吃一些树根。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发现顶端有一抹流沙落入,许是那些小兽不断啃食造成的。他便抓住机会,一个劲儿的往上挖。 等到他能出来时,身上的衣物破损严重,恰在这时,路过了一群流浪的人。他便跟着他们一起走。 他在这儿还认识了两个特别友好的人,是一对夫妻,聊着聊着他才知道他们也在找人,他们的孩子走失的第三个月,他们便出来找人了。只是他的妻子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脑子变得不清楚了,时而清醒,时而浑浊。 后来他和那对夫妇一起去了南方,在那儿他们很照顾他。他们在一处富人家做工,不料工钱没有得到,还被人给赶了出去,奈何是个大家族手段挺多,他们不想惹事生非,拿着仅有的东西,就离开了。 那男子时不时的会给徐徼讲一些有趣的故事,这样的日子也不算太难熬。 高小粟越听心脏越发地扭动。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看着高小粟越来越激动,身上的黑气不断往外冒徐徼意识到不对。 “小粟,你是怎么了?” 高小粟极力地压制,道:“没什么,后来怎么样了?” 那妇人的身体不太好,他便同着那男子一起想方设法的赚钱给她买药,接着他们互相扶持着北上。 后来终于要到都城时,被一次兽潮给冲散了,大约是四年前的那次兽潮,那时他也被重伤了。实在是走不动,四处又都是危险,想着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再去寻妙妙。 后来他得知徐妙被卖到了一个富人家,几经辗转,终究是错过了。之后的一年,他便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寻,第二年全国征兵,因为有些许修为他被发配去押送粮草,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有许多修为较高的人守着他们。 之后他想方设法的逃出,装成了一个跛腿的人,才逃出了那些人的监控,战争终于结束后,那些人也被拨去了相应的位置,城中厉害的人物逐渐已褪去。 第64章 兄妹相聚 可是又出现了一些倚仗强权,四处欺凌掠夺的人,他看不过去,便想着能帮一些是一些,后面他的行为被发现了,又被四处追杀,这才装成一个乞丐。 后面的话高小粟多多少少只听了一点,她焦急的道:“那对夫妇呢,还有消息吗,怎么样了?” 徐徼回想着答:“兽潮退去后,我也去寻那对夫妇了,后来多番询问得知,他们往东边去了。” 高小粟松了一口气,可随即一脸紧张,试探的问:“你可得知他们的孩子叫什么?或者他们?” 徐徼不明白高小粟为何要这样紧绷,还是答道:“我听那妇人念叨过孩子好像叫过,什么小苏……那男子叫高奎……” 仿若一股巨响,从耳边划过。高小粟的耳朵嗡嗡的脑中也嗡嗡的…… 这时徐妙也到了,徐徼顾不得管高小粟的神情,便扑了上去道:“妙妙,是哥哥呀,妙妙你怎么样?是哥哥不对,哥哥没能找到你……” 徐妙依旧不说话,只是轻微抬眼。 “你们安心住下,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高小粟说完,便落荒而逃,瞥了一旁的宫人道:“好生照顾他们” 刚出门,高小粟便厉声道:“快,快给朕把荒兮叫来” 每当高小粟这样的情绪不是发疯,就是要有大动作。宫人不敢怠慢,不是先找荒兮而是先去请了惊若,再晚一刻,自己小命怕是不保。 高小粟在一旁焦急地等待。 “怎么要那么久,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高小粟不是没有发过火,像今天这样纯发火,没人见过也不敢上前。 荒兮没到,倒是惊若先到了。 眼见高小粟那一脸焦躁心急,满脸不耐烦,黑气不断外溢的模样,惊若道:“陛下,怎么了?” “惊若你来了正好,朕要出宫,朕要去找人,现在就要走” 高小粟看起来很着急。 “陛下勿要急躁,且跟臣说说,再做定夺”惊若依旧很稳。 “朕今日得知了,朕的父母为寻朕在外流落,受尽苦楚,朕心痛难忍一时抑制不住……” “陛下,你得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先冷静!” “好,好,惊若,朕相信你,只是朕……” “陛下,一切都会没事的,此事不难,只要在月支境内,臣一定竭尽全力” “可是惊若,已经四年了,这四年得有多少苦,万一,万一……回到柏国了可怎么办。” 想到这儿,高小粟忽的立不住,扶住了一旁的龙椅。 这时宫人传荒兮到了。 “微臣叩见陛下” 荒兮行礼。 高小粟立即抬头:“好,好,朕的大将军到了,咱们这就杀去柏国……” 惊若立即道:“陛下,您得先冷静下来!” 听罢,高小粟努力压制,终于停了下来。 “对不住惊若,朕又鲁莽了” 高小粟终于得到了片刻平静道。 见荒兮还跪着,忙扶他起来。 荒兮粗犷的嗓音道:“陛下有何要事,只管吩咐就是” 高小粟无助道:“是朕老毛病又犯了,无故传你入宫,叫人瞧见了不好,刚好朕也要走,咱们一起出去…” 高小粟还没走成呢,便听得惊若道:“陛下这是要去哪儿?” “惊若,宫中的事就全由你多费心,朕要去寻朕的父母” 惊若慌忙阻止道:“陛下此时万不可离开啊,不然我们所做的一切将功亏一篑” “惊若,朕知道,可是朕放不下……” 此时的荒兮忽地跪了下去,双手抱拳道:“陛下若信得过臣,便由臣去寻,陛下放心,臣一定将二老带回” 惊若得到了缓冲,立即道:“大将军此言可真!” “愿立军令状” 荒兮一脸煞气地回。 惊若接着道:“此行要是去到柏国,大将军待如何?” “臣谨记使命,不负君心!” 高小粟再次将他扶起,道:“朕自然信得过你,荒兮,朕将他们托付于你,你万可小心,一有消息及时告知于朕” “臣定不负陛下重托!” 荒兮领命,惊若也松了一口气。 “传朕旨意,拨五千精兵听从大将军调遣” 惊若忽然道:“陛下不可” 高小粟不解地望向他。 惊若回:“陛下,此事须得秘密进行,防止有心之人利用” “可朕不能让大将军孤身一人” 惊若思索了一会儿,道:“在军中挑选可随意装扮的人即可,不能引人耳目”随即又转向荒兮道:“切记,万不可走露风声” 荒兮点头示意明白。 高小粟连忙掏出了随身携带的令牌交给荒兮道:“军中之人,你可随意调遣” “谢陛下!” 见荒兮走了高小粟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惊若道:“陛下,此事交由荒兮,您就放心吧” 高小粟像是轻微搬走了心下的那块石头道:“大将军办事我自然放心” 惊若俯身道:“陛下且宽心,臣还有事,就不多叨扰陛下了” “对了惊若,今日朕新得了一新茶,待会儿着人送到你府上”高小粟这才放心的坐下道。 “谢陛下,臣告退” 高小粟摆摆手示意他要走就走吧。 事情了了高小粟这才听宫人来报徐徼兄妹正在外等着觐见呢,刚才她在发火,宫人不敢上前,现在见境况好转才来禀报,看来他们等了有一会儿了。 徐徼和妹妹寒暄过后,这才回想到高小粟情绪不对,想着也应该来说一声谢,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高小粟确实也是乏了,便着人让他们下去好好休息,休整一番她再去相见。 她打算找苏簪来听一听乐曲时,正巧典乐史的大人来汇报选秀事宜,说是已安排妥当,等着高小粟亲自去遴选。 高小粟说今日不好,让他重新选一个日子,典乐史愁眉苦脸的走了,这不刚好碰上了来献乐曲的苏簪,他还十分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想着这就回去,将最接近的好日子选出来,要做到让陛下无话可说。 高小粟真是越来越依赖苏簪的乐曲了,每次心烦意乱,那样好听的乐曲,总是能安抚她的内心,也使得她少去想一想怎么冲破修为的事儿了。 第65章 争论 “陛下,这摄政王臣不做了” 还没消停一会儿,于九凤便闯入宫内道。 高小粟一个起身将人都退了下去,问:“这是怎么了?” “陛下对臣不满可以直说” 高小粟一脸懵。 “九凤这是作甚?” “臣知道,陛下早就对臣不满,是在革臣的权” 先前不都是还好好的,再说于九凤现在不是应该在筹备婚事吗,高小粟不明白,这又是闹的哪一出道:“九凤可是对朕的册封不满” 见于九凤依旧生闷气不说话,又道:“朕缺谁都不能缺了你,这位置非你莫属,到底是怎么了” “臣在家中发现了暗探” 于九凤看着依旧很气愤。 高小粟更不明白了,道:“九凤,朕并没有什么暗探” “陛下得去问问那个惊若了,我知陛下不会这样做,先前那番作为完全是受那小人蒙蔽,现如今他越发乖张,手都伸到王府了……” 高小粟忙安抚他道:“竟有此事?来人,去把惊若给朕叫来” “九凤勿扰,朕这就让他过来当面对峙,身为朝中重臣,实在是过了” 这个皇帝当得事太多了,高小粟对人的安抚已经是出于本能的了。 于九凤稍稍缓和道:“我知陛下向来不舍得动他,但愿不要被再次蒙蔽才好” “九凤这是说的何话,朕日日都希望你们二人能和睦相处最好” 于九凤象征性的作礼:“是臣失言” “哎,九凤不必如此” 高小粟走下高台道:“来人,看坐” 于九凤屁股还没坐热呢,接着进言:“陛下,千万不要被惊若表面欺骗了,他就是会说一点而已,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前些时日他竟然纵容白氏兄弟受贿,着实可恶” 高小粟无法将于九凤口中的惊若和他那正直的军师合在一处。 “当真?” 她不愿相信地问。 “陛下,我会骗你吗?” 于九凤显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的惊若,终是忍不住了道:“那可不见得” 高小粟眼前一亮,随即严肃地道:“惊若,你来的正好,给朕解释解释是怎么回事” 惊若却是一改常态,指着于九凤便骂:“陛下,这人心口不一,两面三刀,实是厚颜无耻之徒” 于九凤随即还口:“我看你才是狼子野心,图谋不轨” 高小粟赶忙阻止:“等等,等等,二位国之重臣,可否心平气和的谈谈” 接着转向了一旁的惊若道:“九凤说你纵容白氏兄弟受贿,可有其事?” 于九凤则是一脸的审视,生怕他会说谎一样。 惊若被这炙热的目光盯住,支支吾吾地道:“陛下,此事事出有因……” 高小粟一脸气愤夹杂着一点失望道:“这么说就是真的了!” 惊若连忙行礼道:“陛下,那白氏家有老母妻儿需要赡养,他是被人诱惑,实不得已啊” 高小粟已有些许不耐烦:“在王府安插暗探之事又是何如?” “暗探之事我认,不过臣府中也有摄政王的暗探”惊若转向了于九凤,又是一脸审视。 高小粟颇觉戏剧性地看向了于九凤。 于是两人便承认了互相安插暗探的事实,之所以告到御前是因为双方谁也不肯撤离自己的暗探,那暗探身手又是极好的,怎么抓也抓不住,赶也赶不走,自从有了这茬,两人的隐私就没了,暗探就这样明晃晃的看着搁谁能受得了。 本来双方说好了,一起撤掉暗探,可是谁也不肯先撤,一来二去扯到了现在。这事本来没什么,是因为惊若处处与于九凤作对。于九凤处处打压惊若,就为选秀那事,两人私下里不知打了多少次太极。 到后面,于九凤时不时的找李树的茬,惊若时不时的去扰乱于九凤置办的事宜,先前还好,经由高小粟这么一通随意的册封,许多人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都来巴结惊若,于九凤那边根深蒂固,岂是他们能随意动的。 现在白氏落网两人都想举荐自己的人,这才慌忙来找高小粟说理。 原来是那白氏急需用钱,在一个商家送了大量钱财行贿后便信了他的鬼话,之后用了劣质的材料,使得战车不堪一击,此事被有心之人告到了于九凤处,于九凤当即就要撤了他的职,可是惊若却来阻止,说什么是陛下亲封的,只能告知陛下才可定夺,其实就是为了防止于九凤安插自己的人先拖上一拖。 于九凤本想先发制人,先说出让高小粟感到愧疚的话再扯出惊若是何等的不靠谱,之后顺理成章,而现实也确实如此。 高小粟总结道:“朕都知道了,惊若不必多说,此事是你有错在先,三史就交由九凤去办” “臣谢过陛下” 惊若还想着求求情,毕竟是他举荐的人。 高小粟斩钉截铁地道:“白氏错就是错,法不容情,将白氏一门革职,永不再用” 随即又百般无奈地望向两人道:“暗探的事朕不多说,你二人各自退让一步,莫要叫朕为难” 两人不情不愿的领了旨。 等于九凤领旨走了,惊若还站在原地似有什么话要说。 “惊若你又何必怜那白氏” 高小粟气不打一处儿来,率先开口。 “陛下,白氏三人骁勇,此番乃是无心之失” 知道事已至此,无转圜的余地,惊若想着让他们减轻处罚。 “惊若,你怎么也糊涂了,无论白氏有什么理由,这事他就是做错了,这样的战车上了战场,置我大军于何地,要在军中,我砍了他们也不为过!” “陛下,此事乃是有人从中作梗,那白氏三人一向忠诚……” “可有证据?” 惊若摇摇头。 “不必再说了,你再求情,朕立马就砍了他们!” “是,陛下” 惊若不是没有劝过白氏,让他三人多加小心,现在里里外外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难免有心怀不轨之人搞小动作,现在却是谁也救不了他们了,亏得那三人还是他一手提拔的。 高小粟见惊若脸色不好,道:“惊若,这些时日你也累坏了,回去好好歇歇,朕新得了一避暑利器,你一并带走吧” “臣多谢陛下” 第66章 异样 “陛下……” 又是谁在叫喊,高小粟这一声吼去外面的人颤颤巍巍地回:“是苏簪大人到了” “今日朕谁都不见!” 才过了不到一会儿。 “陛下……” “又怎么了,再大呼小叫,朕就砍了你” 高小粟极不耐烦。 “是徐氏兄妹” 高小粟一个起身,身后的宫女给她披上了长衣。 “快,快请进来” 徐徼一改那日的邋遢,他的面部逐渐清晰起来,是当初那个徐徼没错,他的手紧紧的牵着徐妙的小手。 两人纷纷行礼:“拜见陛下” “不必多礼” 高小粟又急道:“住得还可还好,妙妙怎么样?” “一切都好” 徐徼有些为难的又道:“陛下,我们是来辞行的……” 高小粟倒是没有太大的波动,还是象征性地问:“为何?可是宫中住的不习惯?” 徐徼一字一句地道:“不是,我要带妙妙回到家乡,在那儿妙妙也许能心安一些” 高小粟表现得不舍道:“徐兄,我们还没来得及好好叙旧,你就要走?” 这些时日高小粟确实被那些杂事磨得找不到北,她竟没料到徐徼要走。 “陛下,这儿始终不是家” 这话不知是说给自己的还是给高小粟听的…… 徐徼神色不明。 高小粟一震,还是道:“既然你们执意要走,朕也不好多留,朕送送你们…” 高小粟叫来了侍从:“准备好黄金白银,朕要送一送这位昔日的兄弟” “不要麻烦了,陛下” 徐徼紧紧的握住徐妙的手,看着她低头的模样,下定了决心,停顿了一会儿才道:“小粟,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高小粟一脸茫然。 只听得他又道:“九凤都跟我说了” 高小粟哂笑道:“没什么的,都过去了” “小粟,有一言我必须要告知于你,如今你声名在外,免不得会传到柏国人的耳中,要当心啊”他指的柏国人,自然是抱一宗那些人。 这话是对昔日好友的提醒,也是对这段友情的终结,她始终要做那个高高在上的陛下,而不是那个相熟的高小粟。 高小粟一时间有些恍然,道:“知道了,多谢你的提醒” “告辞” 徐徼就这样带着徐妙走了,徐妙时不时的回头望向高小粟,高小粟忽地苦笑一声:“如今也就这小姑娘不会惧怕我了” 高小粟还是着人送去了黄金白银,在这漫长的旅途中,希望他们能好过一些。 在高小粟不知道的地方,于九凤和惊若的党争更加严酷。 先是于九凤将白氏三兄弟下了大牢,换上了仲大人的亲子,接着惊若又将人从大牢中捞了出来,两方再起争执。 两人虽然都将暗探撤回,可是又换了一批新的,接着于九凤将前朝现朝的诸位大臣聚集在一处,商量的好像是一个什么样的兵器。惊若自是不甘落后,给军中将领递话,处处打压仲氏亲子。 而此时的高小粟正在行宫赏花,还遇到了许久不见的妹妩。 “拜见陛下” 妹妩的声音依旧是轻轻的,软软的。 高小粟照例询问:“住的可还好?” “托陛下的福,一切都好” 高小粟见竟然只是妹妩一人,往四周看了看,道:“怎么不见小侄女?” 妹妩不明所以,但也猜到了,问:“陛下是说贱妾的儿子?” 高小粟微微抬眼。 那眼中的神色不明:“儿子?” 妹妩依旧回答:“正是贱妾的儿子” “不是女儿?” 高小粟的神色越来越晦暗。 妹妩像是察觉到了高小粟的变化,慌忙跪下道:“陛下,不敢欺瞒,正是儿子” “九凤曾对我说是个女儿!” 高小粟的红眼越发凌厉,像是要将人生生撕碎一般。 妹妩见状,慌忙求情:“陛下,九凤不曾见过贱妾的儿子几次,许是看错了” 高小粟逐渐被说服。 “这是干什么?快些起来” 可是高小粟的疑心并没有消散。 妹妩忽地道:“九凤待陛下是极好的” 高小粟怅然一笑:“九凤确实待朕不错” “九凤时常同妾说起,他永远是同陛下站在一起的,他会帮助陛下……” 高小粟感到莫名地焦躁:“朕知道了” 觉察自己无端把妹妩晾在一处,高小粟又道:“近日朕新得了一块料子,待会差人送到你宫中去” “多谢陛下赏赐” 看着妹妩离去的脚步,高小粟总感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 妹妩提到九凤时眼神忽的就亮了,看来他们关系不错。 这时典乐又火急火燎地来了。 “陛下,所有事宜皆已完备,只等陛下亲临” 看他的样子就很毛躁了,被高小粟拒绝多次,修修改改,缝缝补补,才拖到了现在。 现在他敢说高小粟查不出一丝纰漏,于是又放心的来了。 “典乐史大人辛苦了” 高小粟知道无论如何都得去了。 “能为陛下分忧,老臣深感荣幸” 客套话还是要说的,其实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了。 “那便去看看吧” 高小粟唤来了步辇。 于是高小粟就看到了那一批歪瓜裂枣参差不齐的候选人。 高小粟顿觉五雷轰顶,道:“这就是大人说的,一切皆备” 高小粟的语气可不像跟他开玩笑。 “陛下,容老臣详细跟您说说,这位是司徒大人家的,另一位是虞大人家的,还有……” “闭嘴” 高小粟觉得心火更甚。 典乐被打断了还是依旧照例宣传,吞吞吐吐的道:“皆是……青…年才俊……” “大人,如果朕再看到这样的情况,那朕就把这批人送到你府中去” 典乐一脸迎合:“陛下说笑了不是” “你以为朕在跟你开玩笑吗!” 高小粟的脸色黑沉。 典月慌忙跪下,道:“老臣这就改” 外面的宫人见高小粟出来了,加至面色不悦慌忙打着手势。 “起驾回宫” 车轮滚动着,高小粟心事重重的问一旁的宫人:“九凤这会儿在干嘛?” “禀陛下,小人不知,兴许摄政王这会儿正在府中呢” 宫人恭恭敬敬地答。 “你们是否也有事瞒着朕” 高小粟突如其来的一句,惊得一旁的宫人连连求饶。 高小粟觉得这庞大的宫中透露着异样,她的直觉一向不会错。 第67章 利器 “陛下,臣早说过于九凤狼子野心” 高小粟正在看着奏折惊若忽地冲了进来,将一把帛书放在了高小粟面前。 高小粟已被这些破事磨得心力憔悴。 她随意地拨弄两下帛书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惊若一脸怒气:“陛下,这就是于九凤等人私藏杀器的证据” 高小粟漫不经心地笑出了声道:“惊若,这东西能是什么杀器” “陛下不可轻视,此等杀器专为元婴修士所铸,一击必杀” 高小粟则是满不在乎地道:“惊若是说九凤专门造个杀器就为杀朕”语气中都是不相信,还带着一些不可思议,故而发笑。 “陛下,不可不防啊” 惊若满脸都是担心。 “惊若你是最近太累了,才会想出这种无端的事出来,朕不相信九凤会杀朕,造此等利器出来,兴许是有他用” 高小粟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示意惊若放松道。 “陛下,就算此件事情做罢,那于九凤聚集了朝中一众大臣,恐密谋篡位啊” 这话一出,高小粟就猜到了,惊若的暗探还在,提醒他道:“惊若如何得知?” 惊若知道露馅了,也不做过多解释,道:“陛下,听臣一言,不可不防啊” “罢了惊若,尽快将暗探撤掉,朕希望你二人好好相处” 惊若气得拂袖而去。 又是这样,高小粟叹了一口气,依旧拿着折子干看。 正好典乐史又来汇报了。 高小粟依旧是看着折子,望着底下忐忑不安的人,心平气和地道:“大人,这又是作何?” “陛下,选秀事宜都已备妥” “真的妥否?” 高小粟懒得抬眼地问。 “不敢有丝毫懈怠” 高小粟搁下了手中的折子道:“罢了,朕去瞧瞧,再有不妥,朕立马就砍了你” 这话吓得典乐史直哆嗦,都冒了冷汗。 等到高小粟上了步辇,他才抽空挽着衣袖擦了擦。 经由高小粟这么一通说果然好了不少,只是没料到苏簪也在旁边。 高小粟只是随意一瞟,既是她选的皇夫便由着他吧。 想着刚才批的折子,一时间心不在焉,随意指了几个后,将后面的事都交于苏簪,自己拖着长袍走了。 典乐史见状,急急忙忙地找来了那批歪瓜裂枣给苏簪选,哪知苏簪记着受过他的气呢,偏偏选择他不选的人。 这下才入宫门就得知,于九凤和惊若已经闹到大殿上了。 高小粟慌忙地避开。 可是避无可避,于九凤借口说自己是来汇报婚事的事宜。 惊若则借口来说北方的虫患。 然而一到跟前,就全变了。 惊若质问:“你还说不是狼子野心,你藏着前朝败王的儿子是为了什么?” 于九凤丝毫不惧地回:“那是为了防止妹妩母子遭到不测,你让人打压左史的事,现下就同陛下说清楚” “你裹同一众大臣私藏杀器,这是为何?” “我那是为了保护陛下,阻止你这样的小人” “我看你名为保护,实为篡位是真!” “惊若大人,不要仗着陪了陛下几年,就以为能比我更清楚” “我看你是恃宠而骄,何曾将陛下放在眼里” 这熟悉的感觉,熟悉的配方,高小粟无话可说,由得他二人争论。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朕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高小粟无力地道。 惊若愤道:“陛下,此人留着就是大患!” 于九凤毫不客气地回:“此人才是祸乱朝纲的来源!” “停!” 高小粟忽的一声,震得两人停了声。 “且听朕一言,惊若先给朕说说为何打压左史,然后九凤再给朕解释妹妩母子的事,还有建造利器是做何用,别的朕不想听” 然后高小粟就得知了,原来白氏的老母是被仲氏的亲子下了药,病重在榻,然后仲氏的亲子又伙同了药店的老板,开了假的药,让白氏老母的病一拖再拖,久而久之将家中都拖垮了,之后又骗他儿子欠下了巨额赌债,最后伙同木匠商家行贿,一步一步将白氏逼至如此。 惊若说他只是将事实告诉了将领,随后拿出了证据,其余的一概没说,也没做。高小粟顿觉那仲氏实在过分,随即将左史给罢免了,让惊若换人顶上。 接着于九凤就道,隐瞒妹妩母子的身份是因为怕有心之人利用,如果有人知道了,前朝陛下的儿子还在,少不了要掀起一番波澜。加至他答应了妹妩,要保护他们母子的安全,他们也承诺自己绝不会卷入党争,即使有人知道了,但是个公主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制造利器是因为在柏国的暗探传言,各大宗门有所异动,尤其是抱一宗,柏国都在传抱一宗的守中真人不知去了何处。 这些年一直是于九凤监测抱一宗,现在竟然连守中去哪儿的消息都不知道,他只是怕守中过来寻仇,所以才造的大杀器。 高小粟听罢,心中甚暖道:“九凤,是朕的不是,朕竟然还怀疑你,你是朕的主心骨…” 随即又道:“不过不必害怕,那老贼要敢来我就杀了他,如今的他又有何惧” “我本来也要去寻仇,他要是来就正好,省得我跑远去杀” 现在的高小粟实在太过自大。 她完全忘了当初经历过的境遇。 惊若可不相信于九凤这一番说辞,接着道:“就怕只有摄政王是这般想,况且摄政王只是说说而已,让人如何信服” 于九凤怒回:“惊若大人肯定不知道,当初是我和陛下深陷险境,我于陛下之心天地可证,又岂是你能懂的” 高小粟忙打断:“好了好了,我肯定相信九凤,惊若不必说了” “对了,九凤,婚礼的事宜置办的如何” 高小粟只得转移话题。 然而于九凤根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他只是想往后拖一拖而已,拖到高小粟放弃。 现下高小粟一问,他支支吾吾的,只能敷衍:“陛下,臣最近在操办祭祀谷神事宜,实是分身乏力” 高小粟想着也得给惊若找点事儿做,免得他一天盯着于九凤不放道:“既如此婚事的流程便交由惊若,你二人也趁此好好交流交流” 两人还待要说,高小粟出声阻止。 第68章 引来守中 经由高小粟这么一梳理,两人确实安分了不少。 惊若接手婚礼事宜后,于九凤同一众大臣,找来了几百个修士,共同铸造杀器。 不知练了多久,只是时常有人看到铸造杀器的房中,偶尔火光冲天,一经出世,使人震撼。 奇怪的是朝中的大臣一改往常,十分顺从高小粟,每每上朝,都不同她争论了,一些大臣甚至在打听她的喜好,都来献殷勤,时不时的还和她的侍女说说话呢。 对于册封的事也不闹腾了,基本上就是高小粟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只要高小粟人在行宫,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将东西送来,高小粟总觉得这宫里什么都很反常。 高小粟偶尔会问问惊若荒兮的消息,惊若依旧如此,让她罢免于九凤道:“陛下,此人不除,终成大患” 高小粟依旧是让他放宽心,她已经习惯两人的争论了。 然后于九凤又让高小粟罢免惊若,谁也不肯相让。 自从战胜归来,到如今高小粟能心安理得的坐在王位上参政,时不时的册封罢免,背后少不得惊若斡旋。 于九凤将朝政牢牢的把控在手中,是想高小粟可以在他的庇护下好好的生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让高小粟不会那么累,松快的过完这一生,偏偏出现了一个惊若,不仅撺掇高小粟参政,还非得跟他对着干。 这些他都忍了,他最忍不了的就是,惊若竟然让高小粟像平常帝王一样拥有后宫,还给她送了一个什么劳什子皇夫,这让他忍无可忍。 于九凤想让高小粟像平常的公主一般,过上简单快乐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这一切都是从高小粟登上那个王位开始的。 既然他没办法将高小粟从那个位置上劝下来,那他便借助外力,将一封信送往了柏国,只要那个人来了,高小粟将一切都回忆起来,他们就会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于九凤早就打听清楚了,以那个人如今的修为,伤不到高小粟,而且他还研制了一个巨大的杀器,总归不会让高小粟吃亏。 到时候他在想方设法的劝高小粟放弃王位,然后将妹妩母子推上高位,如果高小粟愿意辅佐他们便留在月支,如果高小粟不愿意,他们便会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就如当初想的那样,一起离开月支走遍山川四海。 所以他联合了一众大臣,规划着让高小粟放弃皇位,还告知了他们妹妩母子的存在,并在行宫的事实。 在守中来临之际,他们会击退守中,让高小粟心存感激,之后他会在那个祭台上,将妹妩母子推向最高处,然后他就可以和高小粟功成身退,一起离开。 他将一切都计划好了,他相信他一定能够说服高小粟,只要他能够想起他们的从前,他们一起逃难时的经历…… 一年一度的祭祀谷神拉开了帷幕。 男女老少皆笑容满面。 巨大的祭台下摆放着无数头宰杀干净的牛羊,一众大臣身着官服站的笔直整齐。主台上摆放着稻谷,一身黑袍的高小粟,立在稻谷前。 左右两旁的分别是于九凤和惊若,妹妩母子,由于九凤邀请到了后台。众多民众翘首以盼,他们希望来年风调雨顺,谷仓爆满。 随着一声声鼓声传来,大祭司开始动舞,每一个脚印都是最真诚的祝福,他走过的地方,民众纷纷双手合十,接受来自谷神的洗礼。 高小粟接过祭司手中那象征神圣的稻谷,按照月支的礼仪,围绕着祭台走了一圈后,将祝福撒给了民众,一粒粒细小的稻谷纷纷撒向人群中,人们纷纷捧起双手迎接。 人们脸上洋溢着喜悦,走向了自己的爱人和家人。 他们一起纷纷起舞,一些善良的民众呼喊着:“陛下,跟我们一起吧” 高小粟满面笑容地接过他们递过来的手…… 最后一波祭祀,高小粟将剩余的谷种撒下了宫人和大臣,自己走向那个高台,点燃了谷神圣火,欢快的仪式,就此燃起。 就在这时,一小姑娘忽然冲入了人群中,大叫着:“陛下,小心啊,陛下” 脸上的笑容还未收回来的高小粟,猛地一震,看到了那个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小姑娘正在爬向自己。 高小粟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行妨。徐妙走时,她并没有跟上去,而是选择留在了皇宫,高小粟本想给她封个郡主什么的,事情太多,也就搁置了。 她仍然是将她安排在了行宫,让她有什么需要就告诉自己。 而现在的她,浑身是血,可是口中还在不断的叫着陛下,脸上都是慌乱。 高小粟一挥衣袖人群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她口吐鲜血,可是还不忘道:“陛下快走,有人行刺!” 这话一出瞬间引起了人群的骚乱。 一旁的侍卫忙将行妨扶起,众多护卫护在了高小粟身前。于九凤慌忙疏散人群,惊若站在了高小粟身前道:“谁那么大胆,胆敢御前行刺!” 而高小粟根本不怕,她只是有些心疼那个小姑娘,道:“快叫御医过来,将人带下去好生医治” 可是行妨终究没撑过,吐了一口鲜血后,瞪大着眼咽气了。 慌乱的人群散开后,一股巨大的气流扑面而来。 天空中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飞剑,那剑上赫然站着四五人,为首的那人将一个宫女从空中扔了下来,那宫女显然是高小粟宫中的看着眼熟。 而高小粟看到了那一张她最不想看到的脸。 也是她此生最厌恶的那张脸。 守中却好像是早就知道她在此处道:“逆徒!你果然在这儿!” 一巨大的声响传来。 于九凤显然没料到那么快,他才传去消息不久,现在人就站到他们眼前了,应当等到谷神祭祀结束后才对。 在众人没有观察到的角落,几个大臣窃窃私语,像是在密谋着什么。 高小粟看到那张脸,除了愤怒,更多的是兴奋,她的眼中脸上都是杀气,那股凌厉镇得人不敢看去。 一股诡异的低沉,压迫着人的脑神经,逐渐漫开来,是从高小粟身上传出来的。 惊若多多少少听过以前高小粟的一些事儿,现下知道是仇家寻来了,忙叫一旁的李树去请军中高手。 高小粟可不管眼前站着的护卫,忽地飞身而起。 惊若忙道:“陛下,小心” 她的眼中更多的是将要杀人的喜悦,更不要说那人还是她千方百计想要杀的人。 所有人脑中耳中都是嗡嗡的,根本看不明白上面发生了什么,这样的感觉让人晕厥,纷纷捂着头。 第69章 战斗一触即发 “老贼,看来你贼心不死啊” 高小粟一脸戏讽地对守中道。 空中霎时间乌云密布,剑上的几位修士已经在结阵起印了,他们纷纷竖起封印,抵御那股骨诡异的阴沉。 其中受影响最小的就是守中了。 “今日我就要清理门户!” 守中依旧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实在令人作呕极了。 “你竟敢寻来,哈哈哈哈哈,今日我就要拿你这老贼的人头”随即指了指身下的祭台一字一句道:“祭谷神……” 高小粟周身瞬时煞气四起。 “逆徒,竟敢在一方称王,枉为修仙之人” 守中身后的四人,瞬间排开来,道:“真人放心,我等必定捉拿逆徒,清理门户” “还请了帮手,不错” 高小粟一把扯下头上的皇冠重重的摔了下去,道:“我定要叫你有来无回” 底下的于九凤慌忙道:“快去请出杀器” 惊若则往四周望了望,见有几人显出得意的神色,瞬间猜到了,看来是有人特意将消息传出去的,只见那几人在于九凤的命令下,像是早就料到今日一般不慌不忙的去请杀器。 空中的几人早已剑拔弩张,高小粟的身后顿时显现出了一巨大黑墙。守中依旧还是那个模样道:“将老夫的本源还来!” 守中这一声怒吼,像是积攒了许久的怨气,终于得到了释放。 高小粟忽地放声大笑,手中逐渐聚集起了那团看似本源的气体,红眼的周围不断散发出黑气,道:“老东西,给你你也用不了啊” 守中身后的几人已被高小粟激起了极大的怒气。 “师叔,不必同他多费口舌,我等定助师叔拿回本源” “多谢各位师侄” 随即守中双手结印,一把巨大的飞剑从空中生生撕裂开来…… 成千上万根冒着黑气的藤蔓,从地底钻出,每一根藤蔓上,都带着无数把无形之刃。 “这几条狗真不错啊,那便让你们尝尝这数千万的死亡之魂如何” 除了军中士兵,底下的那些人从未见过高小粟真正的出手,现下都冒出了冷汗,只要是藤蔓经过的地方,仿佛自带煞气,平常的修士一旦触碰,便会身心失控,自残而死。 “逆徒,你竟用它修此邪术!” 守中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废了一般的发怒。 本来此程,守中认为志在必得,可是他竟没料到,短短几年高小粟不仅一跃成为了元婴,还将那股气息发挥到了极致。 在抱一宗潜心修炼的他,从来没有忘记找回本源,高小粟抽走了它,也抽走了他的半数修为,他花了这么些年才勉强补上,这么多年寻找无果,直到前些时日听到了来自月支的声音。 月支就是以前的大夏,一个新出的天才少年,短短四年就统一了月支灭了大夏,之后登王称帝。这是柏国对月支的描写,守中收到一封书信,是用月支文写的,他到处找人翻译,这才得知那个天才少年名叫高皿,后来又派人几番打听,得到了她的画像,他看到画像的那一刻,知道高小粟是因为拿着自己的本源才修炼得如此迅速。 他骗了门中师兄弟,又有几个忠诚的追随者,一路往西来到了月支,他知道了高小粟的消息,可是当问到月支人他们的陛下时,月支人看他们不是月支子民都缄口不言。他一怒之下,杀到了皇宫。 “别张口闭口就一个逆徒,朕,可不是谁的徒弟,没有人有资格当朕的师父!” 接着空中的乌云逐渐聚集雷声大作。 “你竟能操纵天象?” 守中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不过他此行来并不是没有准备,祭出了一个巨大的铃铛,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巨声。 直至那巨型铃铛被高小粟操纵的天象生生劈碎。 守中身后的几人早已被吓得不知所措。 高小粟满脸嘲讽地笑道:“老贼,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你拿捏的人吗?” 随即甩出了无数把无形之刃将他身后的两人一刀毙命…… 守中身后的另一个修士见自家的师兄被击毙,顿时发出怒吼:“师兄,他杀了我师兄!如此心狠手辣,实是一个再世魔头!” 然而整个场面都被高小粟周身的气息所压制,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变得迟缓,有的招式甚至来不及使出。 所有的人都像被放缓了动作,每一次的动作都显得僵硬,就连他们脑中的想法都被压住了,使出的招式都变得刻板,说出口的话也是如此,在高小粟的战场,她是绝对的王。 底下的于九凤早就看呆了眼,这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战斗中的高小粟,无人能近身,那些从地底钻出的藤条不断的挥舞,各种煞气在她的周围游荡,就像她口中说的死亡之魂一样的惊悚。他这下明白,弑杀恶魔是怎么来的了…… 惊若倒是见怪不怪,这样的场景他见过了无数次,高小粟最想杀掉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样,无人能挡。 而此时底下的大臣还在不断拼装着那把利器呢。 见场面已被高小粟绝对的控制住,守中知道不能再藏了,在看到高小粟出手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对面的人他绝不是对手,随即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那是抱一宗的护山符印,将其用作示器威力极大,顷刻之间就可以毁灭一个宗门。 可是高小粟的元婴并不像普通的元婴一样,她集齐了杀戮,死亡,还有怎么也用不完的诡异气息,它能从这天地间不断的汲取能量,所以她才会遭受无休止的折磨,她每一天都要想方设法的将那股气息排出,每当气体进入她体内,便有无数种嘶叫怒吼在她脑中聚集,她只是将她遭受到的东西加给他们而已。 高小粟发出一声哂笑:“老东西,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守中持着巨大的符篆朝高小粟扑来。 第70章 惊若身死 巨大的冲击力生生破开了高小粟的第一层防护,接着直接冲击第二层。 底下的所有人都心惊胆颤地看着。 不愧是护山符,冲击波凝聚了磅礴的灵气,将高小粟的煞气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 守中忽地停了下来,将符狠狠地扔了出去,巨大的冲力不断地冲撞着高小粟的屏障。只见高小粟微微一挥手,那些煞气逐渐被她收回,巨大的藤蔓上燃起了阴火,火势逐渐蔓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屏障,接着扭成了一个个火球。 无数颗火球迎击而去,发出的碰撞声,震耳欲聋。 可是符还在前进,冲击力足以撞碎一切。守中见状,不由得放心了些许,这可是掌门也难以抵挡的符,他不信高小粟真的能那么逆天。 就在守中以为要得手时,只见高小粟那聚集了煞气的骨刺,腾空而起,一箭穿破了那张符…… 高小粟兴奋得大笑,道:“老贼,这就是你最后的筹码了吗?” 那符落下化成了无数颗火球砸向地面,底下的人慌忙躲避。 守中见势不对,转身就要跑,可是高小粟哪里肯给他机会,一枚冰针抵在了他的脑门。 高小粟一步一步走向他道:“老东西,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只见高小粟一挥手,一切都归于平静,像是这场大战从未发生过,她以绝对的优势碾压对手,使其毫无还手之力。 那些个亲眼所见的人,没人再敢怀疑传言了。 高小粟逐渐逼近正在挣扎的守中:“不过,我还不想让你死呢,你不是想要这气息吗,我给你好不好” 只见高小粟的指尖轻轻一指,一枚气息弹进了守中的脑门,守中的眼变得猩红,浑身都开始扭曲,可是高小粟并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惧怕或者后悔,这让高小粟十分不爽。 在高小粟没有注意到的角落,几个大臣已经将那把利器拼装好了,可是战斗已经结束,于九凤告诉他们,陛下落入下风时就用利器轰向对面的那个人,可是他们的陛下以绝对的优势碾压,几人一时间脱了手,不知该怎么办。 他们没有发现,几个混入他们当中的陌生修士,逐渐接近了利器。 高小粟还在等着守中说些什么,道:“老头,没想到能栽在我手里吧” 随即高小粟一脚将它踢向了地面,将地面砸了个大坑……守中灰头土脸的爬起,高小粟一个瞬移到了他的面前,嘲讽着他。 守中依旧一脸怒气,不管高小粟如何羞辱他,他就是不为所动,好像在等一个机会。而高小粟似乎也察觉到了,只见守中身后忽的飞出了一把兵刃。 “逆徒,为师今日定清理门户!” 守中忽地开口,那把兵刃快速朝高小粟飞去,好像就在等着这一刻,这一下打得高小粟措手不及,一把无形之刃快速迎了上去。 在所有人没看到的地方,那专门为元婴修筑的利器对准了高小粟……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于九凤的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聚在了高小粟身上,这一幕正巧被惊若看在眼中…… 高小粟并未注意,可那利器已经发射了,即使现在发现了也来不及蓄力抵挡,她从没想过那利器会对向她,那可是于九凤造的啊。 “陛下小心!” 惊若飞身迎了上去。 躲过了兵刃的高小粟困住了守中,正要将他一击毙命。 忽然听到惊若的声音,高小粟快速的回过身来。 而那东西是为元婴准备的,一触即发,一击致命。 她的眼中闪现出惊若挡在了她的身前的模样,一遍又一遍,重复冲击着她的内心。 她听到了利剑穿过惊若身体的声音…… 是那样的清晰,一滴热血溅到了她的脸上。 高小粟不敢置信的望向于九凤,他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惊若!” 高小粟僵直了身体,她还捏着刚才对付守中的无形之刃。 高小粟双腿发颤,忽地倒了下去…… 她想要爬起来,可是双手忍不住地发抖,眼睛直直盯向惊若,怕一眨眼他就消失了。 惊若顾不上胸前的利剑,只是看着高小粟心痛的样子,扯了扯鲜红的嘴角。 “陛下,惊若不在了” “以后没人提醒你了” “放下杀戮,好好照顾自己” 任高小粟的修为再高,那些灵力也进不到惊若的体内。 “惊若,啊啊啊啊啊啊,惊若!”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你死了我怎么办” 惊若最后一句话竟是:“陛下,我放心不下你啊” 惊若的身影消散在高小粟眼前…… “惊若,回来呀,惊若” 高小粟对天怒吼。 她连滚带爬的冲向惊若,可是他的身躯已经消散,再也回不来了…… 高小粟悲恸地大哭。 “啊啊啊啊啊,惊若,你别死,啊啊啊啊啊,不要”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声痛哭响彻天地。 “惊若,不要啊……” “惊若,回来,回来啊,惊若……” 高小粟的哭声带动了周围的颤动,她无力的捂着胸口,像是心脏要跳出来一样。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死,你们都得死” 高小粟抽红了眼。 她的泪水不受控制般一股一股地流下。 “你们要为惊若陪命” 霎时间,天空乌云密布,雷声大作。 “你们这些狗东西,都给我去死” 无数把利刃穿梭在云层下。 一个接一个的修士倒下,于九凤见形势完全不受控制,护着妹妩母子躲避。 那些个大臣也不能幸免。无论于九凤怎么呼喊,那些大臣怎么求饶,高小粟视若无睹。 高小粟努力抓住惊若还在飘散的灵气,她脑中不断浮现出之前惊若对他说的话:陛下,不可不防…… 一桩桩,一件件,犹在眼前,他是她的军师啊,是一个死心塌地的跟随她的人,是一个不求回报的人,现在却是一个她永远也见不到了的人……一滴滴泪珠落在了上面。 刚才被惊若支去找帮手的李树,匆忙地赶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他提着刀就往那些大臣冲去。 第71章 惊若好走 月支史料对这个年轻国王的描述只有寥寥几笔,其中就写道,在这个国王退位的最后一年的谷神祭祀后,她彻底疯魔,四月后将皇宫屠戮殆尽,再无踪迹,不知是死还是活。 底下地疯狂逃窜和嘶叫并没有引起高小粟的关注,此刻的她犹如沉到万底深渊,她紧紧的握着那仅存的一丝灵气。 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声:“陛下,放下杀戮……” 一句一句的充斥在她脑中,那是惊若给她最后的提醒,这个年轻的军师,仅仅年过二十九,而她给的承诺都还没做到…… “惊若……” “惊若……” “惊若……” 没人再应答她了。 高小粟瞬移到守中身前不顾他眼中的惊恐,一刀将他抹了脖子。 “放下杀戮,好好照顾自己……” 他的眼中都是高小粟,将半生都奉献给了高小粟的王位,他一生未娶,无儿无女,临了竟连个送终的亲人也没有。 底下的士兵与修士已经杀成了一片。 “停下!” 低沉的嗓音传来,带着浓浓的忧伤与悲痛,流转的眼眸中都是不舍与后悔。 见高小粟发话了,众人纷纷停下了,有的是惧怕,有的是愤怒,有的是劫后余生的窃喜。他们纷纷望向高小粟等着她的发话。 “谁若相斗,立斩不殆!” 于九凤看着地上死的死伤的伤的人,知道自己的计划已无实施的可能,他没想到惊若的死会让高小粟那样的悲痛,在他眼中,那只是高小粟的一个臣子而已,他不知惊若于高小粟而言是何等重要,高小粟将他比作右手,正如当初惊若所言:爱护自己就如爱护天下。 高小粟对他的爱护就如自己一般的重要,如今这些人竟让她自断一臂。她要查清前因后果,让他们血债血偿。惊若让她放下杀戮,她也不能让惊若白白死掉。 “从今日起全军将士,为惊若戴孝七日,如有不从,凌迟处死……” 李树连带着他身后的将士,叩拜接旨。 高小粟微微抬眼,泪痕还挂在脸上,她在极力的压制,道:“摄政王听令!” 于九凤想着该怎样跟高小粟解释,一时恍然听到了这句话,单膝跪地接旨。 “朕令你七日内查清事情缘由,找出谁害得惊若身死,否则军法处置!” 于九凤想安慰她,可是不知该从何处说起,只能道:“臣接旨” “典乐史!” 这煞星忽然叫到自己,典乐史吓得一哆嗦,踉踉跄跄地上前接旨。 “惊若的葬礼由你操办,朕要看到一个配得上朕军师的葬礼,办不成,便是这样……” 高小粟将守中还未消散完的尸体捏成了碎片。 典乐史忙跪地,猛磕着头接旨。 “但凡出现在朕眼前的人……” 说到这高小粟再也忍不住的停顿,道:“需戴孝七日,如有不从,犹如此人” 那人指的就是刚才高小粟捏碎的碎片。 “李树!” 李树还沉浸在悲伤中,忽然听到高小粟叫自己,跪下倾听。 “惊若葬礼,我要看到军中一众将领,咱们一起为军师践行……” 李树声音哽咽:“是,陛下……” 只有军中人知道惊若对高小粟意味着什么……有一次惊若不过是被敌方将领出言辱骂几句,高小粟以一己之力屠了他满营。 还有一次因为高小粟不听劝诫导致偶败,害惊若气得生了病,高小粟连夜去赔罪,想方设法的让军师开心。 只要有军师在,高小粟总是战无不胜。进了京的高小粟,一向我行我素,连军师的意见也不听了,如今导致惊若身死她难辞其咎。 她要为他办一场寻常的葬礼,一场君王的葬礼…… 高小粟在惊若逝去的地方,足足站了一天一夜…… 周围的一切痕迹都被抹去,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个一直站在原地的高小粟,她犯了错,军师会劝她,她鲁莽军师会骂她,初见军师时,军师就是这样骂醒了她,她一改自己高傲的态度,视军师为座上宾。 没人敢去劝谏高小粟,死了几个大臣,还伤了几个,现在他们也不敢去赌,高小粟会不会杀了他们,只是一个劲儿的去围堵于九凤,问他该怎么办。 事情发展到如今地步,于九凤低估了惊若在高小粟内心的地位,也高估了自己……他也后悔,后悔招来了不该招惹的人,还后悔自己的人中出了内奸,竟想趁机杀了高小粟。他下令彻查,势必要找出那个人。 高小粟一直站着,旁人近不得身,苏簪只能远远的看着,他想问高小粟如今筹办婚事的人已死,他们又该怎么办。可终究是不敢上前,一只小鸟只是误入高小粟的领地,便倒地身亡,惊得众人只敢远远地观望。 高小粟脑中思绪万千,她也不知自己呆站了多久,直至达到内心逐渐平静,平静得无任何波澜。 直到李树告诉她葬礼一切皆备,她换了一身素服,只一瞬便到了惊若的棺椁,她将惊若残存的灵气放入椁中。 她要以寻常人该有的仪式……送惊若走。 婉转的哀辞响起,直击在场每一个人的内心: “哀兮惊若,痛兮惊若,随朕四载,未有优待,建功立业,助朕良多。哀兮惊若,痛兮惊若,亦友亦兄,今你一去,我心甚痛,我心甚痛……” 唱着唱着,高小粟的嗓声逐渐颤抖,最后一个痛字,卡在嗓中怎么也发不出来… 高小粟的悲词,未经他人之手,一字一句诚诚恳恳,让人潸然泪下。 那一幕幕犹在眼前: “陛下平定南方后,咱们就此搬师北上了吧” “惊若何故叹气” “在我看来,朝中要比军中凶险的多,我怕护不住陛下,陛下于我而言不过是个孩子” “惊若怕甚,去向京中,自有朕护住你们” 那是惊若留给他最后的笑容…… “哀兮……” 高小粟再没能唱出来。 “陛下我走了,你可怎么办,好好照顾自己” 那一句句话犹在耳中…… 高小粟哭得泣不成声泪如雨下,带动了周围的将士也一起痛哭。 “军师,军师……” 一声声痛哭传来,高小粟顾不得已乱了的气息,泪水打湿了布襟。 李树更是止不住眼中的泪水,一滴一滴向下滑落,他就这样立着僵直着脸,涨红了眼。 第72章 疯魔 葬礼持续了几日,高小粟就在原地待了几日,她不断的回想着军中发生的事,那时候的她,惊若,荒兮,只要打了胜仗总会一起喝得大醉。 她说过,等以后他们有能力杀去柏国了,她会许他二人,良田千亩,再给他二人寻一寻娇妻美妾,他们假意推辞,说什么只要跟着陛下打仗就是最快乐的。 高小粟则是向他们承诺,只要她喝什么酒,也让他们喝什么酒,她过什么样的日子,也让他们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在军中,高小粟总会发脾气,惊若教给她做一个君王要仁慈博爱,可是高小粟怎么也做不到,如今她将那些劝诫都回想起来了。 惊若总说她的脾气不好,要改改,为人君王要时刻以天下为己任,不可放纵,不可懈怠……还有许多,当初的高小粟不愿意听,现在却也想不起来了。 而这样好的人就为护她身死,不该也不值。 等高小粟再次起身时,脸上再没了往日的低沉。看不出她的神情,只是眼中连最后一丝恻隐之心也没了。 “众将听令,厉兵秣马,不日杀去柏国!” 惊若生前她没做到的承诺,在他死后,她一样要完成。 底下的人纷纷叩拜接旨。 有人想劝,可是话到嘴边就生生地堵了回去,那双红眼死死的盯住想要开口的人,一旦开了口,没人知道会怎样。 那从她身上不断往外冒出的煞气,从未如此浓厚,高小粟的黑衣,已经不起作用了。 “摄政王,朕托你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高小粟一开口就知道不容拒绝。 于九凤出言,将几人带了上来,说就是那几人串通,想趁机置高小粟于死地。那几人被带上来时还振振有词,死活不承认,直至于九凤拿出了证据,一件一件的细数。他们才不得不叩拜求饶,可是高小粟不为所动。 他们见事不可挽回,便大骂着道:“高皿是你杀了我父亲,他本来兢兢业业地守在斗兽场,就因为你去了一次,害得他身死,你不得好死!” 其中一人又道:“高皿,我兄长不过就是因为喝了酒,误去了浣衣房认错了你就惨死在你手中,你这个暴君不得好死!” 另一人附和:“是我想让你死,是我告知的真人,与他俩无关,你要杀就杀吧” 于九凤倒是没注意,这就是他派去送信的那人的手下,他竟蠢到什么都说。 其余几人皆细数着自己的不公平待遇。 不等他们发泄完,便被高小粟抹了脖子…… 动起手来都不带眨眼的。 可是高小粟的脑中不断响起:放下杀戮,放下杀戮……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独特的气息,正在阻止她,唤醒她心中的怜悯,那一股气息以前也曾出现过,只要她救了人就会适时的出现,可是现在根本不合时宜,高小粟不管,依旧压制。 这样的折磨让她头疼不已。 她看向了底下低着头的一众大臣,疯狂的道:“是不是你们,守中为何能精确找到朕的位置,到底还有谁!” “不说是吧!” 高小粟说完正要动手,那声音又恰时的响起。 高小粟顿时发了疯。 往常都有惊若在身旁,而如今的高小粟谁来也不好使。 于九凤看着她疯狂的模样,欲言又止。 只一瞬高小粟就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在场的人皆是松了一口气,知情的人默默看向于九凤,现在如若提出禅位的请求,免不得发疯的高小粟会将他们杀尽,一时间人人自危,可是想除掉高小粟的心并没有改变。 高小粟只是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默默的压制,默默的心伤。所以她才会遣退自己宫中所有的人,将一切消息隔绝在外。 而外面传的是:听说陛下伤心过度在宫中吃人肉喝人血,不仅如此,还专逮年轻的小姑娘的血喝,那些跟着她的侍卫一口一个啊。 这下更没人敢接近高小粟了。 偏偏不合时宜的乐曲声传来…… 还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婉转,可是高小粟没心思听,她越听越不耐烦。 她一脚踢开了宫门。 一身素衣发髻的苏簪正在她的宫门前抚琴…… 见高小粟终于肯见人了,苏簪停下了手中的琴,欣喜的望着她。 高小粟没有多说,长发垂下,一步一步的走向他。 看不明白高小粟的神色,只觉得她杀气凌人。 谁知高小粟走到他的身前,只是盯着他看,这一张脸与他相隔越来越近,逐渐清晰,清晰到他的心脏乱跳。 苏簪甚至没注意,高小粟连鞋袜也没穿,那股黑气一直在往外冒。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质疑,又夹杂了一丝恻隐,随即她便抓住了苏簪的衣领,眼睛盯着苏簪的唇,亲了上去…… 苏簪的脑子瞬间被清空了。 那感觉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冰冰凉凉的,夹杂着一点灵气,还有驱之不去的腐气,而更多的是高小粟整个人靠近他时,是高小粟身上独有的气息,一种清冽冷厉的气息。可是他却不排斥,他喜欢这个人靠近他的感觉。 谁知高小粟瞬间脱离,一把甩开了他。 “滚!” 这一声让苏簪猝不及防。 他的眼中有期盼,有喜悦,可唯独没料到高小粟会这么说。 “陛下,我……” 苏簪的喜悦被这一声打破了,不知该怎么说。 “再让我看到你,我就杀了你。” 高小粟的语中完全没有怜悯,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与疏离。 “陛下为何?我不会离开陛下,陛下不是答应我为皇夫了吗?”苏簪连连道。 “你是听不懂朕说的话吗!” “陛下,我知惊若大人去后陛下心伤,陛下万可护住身体啊” 苏簪依旧不死心。 “你找死!” 高小粟忽的回眼,那一双红眼镇的苏簪再不敢发声。 可是已经晚了,高小粟一掌将他打得吐了血,扔出了宫外。 宫人见苏簪大人也被打成了这样,确定无疑高小粟是疯魔了,于是宫里宫外都传遍了,所有人在高小粟跟前唯唯诺诺,甚至不敢近前。 那些个刚选进后宫的新人,更是连夜潜逃,没选进去的人正暗自窃喜。 第73章 割袍断义 那些时日,只知道高小粟在宫殿中,宫中时而有灯火时而没有,兴许是她出去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只有一些官员感觉得到,有时会有一些陌生人跟着自己,问这问那儿的,自己也不爱搭理。 还有一些人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就这样过了三月,他们终于再次见到了高小粟。 朝堂上,龙椅上坐着的正是众人口中的煞星高小粟。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一句:“大军即日开拔,不容有误!” 一些赤胆忠诚,一心为国的老臣不断地谏言:“陛下不可啊,此举劳民伤财,于国无利” “朕意已决,谁再多说,立马拖出去砍了” “陛下,即便老臣血溅当场,臣也要力谏,此举万万不可行” “你就那么想死,那就砍了吧” 另一人慌忙站出:“不要啊,陛下,虞大人乃是国之栋梁,不可去呀” “臣死谏” “臣死谏” 除李树外,所有的声音响起:“臣等死谏” “所有求情的人一并砍了” 无一人动摇。 可是那股不合时宜的声音再次响起,是有人在引她入正途,还是折磨,高小粟并不想明白。 良久高小粟缓缓抬眼,看清了底下那些忠肝义胆之人,出言道:“今日不除去柏国,他日必定来犯,柏国又岂会坐视月支崛起” 可是依旧无一人同意。 “列位大人可知,朕只是在通知你们,军权皆在朕手,朕在和你们讨论时,大军已向东一百余里了……” 高小粟语气松快地大笑了出来,整个人也放松了些许。 所有人都看得出高小粟彻底疯了,可是没人敢说。 “陛下,你真糊涂了” 虞大人的声音传来。 可是高小粟不怒反笑道:“李树听令” “臣听旨” “大军粮草由你负责筹集,不得有误” “是” 虞大人依旧不肯道:“陛下,臣就请辞官” 高小粟丝毫不给面子:“准了” “臣也是” “臣也是” “还有臣” 几人扔下官帽,气愤的离去。 高小粟望着大殿走了一半的人道:“可还有人要走,朕绝不拦着” “陛下,还有臣” 出言的是于九凤…… 高小粟依旧不假思索:“准了” 待人走的七七八八,朝会也就此结束了。 高小粟望着底下的李树与左史道:“你们还站着做甚,下去准备吧” “陛下,臣想知道是为何?” 李树还是如往常一般的信任高小粟。 “该走的都走了,留下的人自是不必留着!” 高小粟语气冷冽。 “陛下,臣想不明白,您为何一定要与柏国开战” 李树问出了众臣都想问的问题,他知道高小粟会回他。 “李树啊李树你还是这样,不愧是朕一手提拔的右将” “陛下还请告知臣实情,不然臣……” 他想说他也无法遵令,可还是噎在口中了,高小粟怎么会不清楚他的心思。 “好的很,连你也敢威胁朕!” 李树慌忙跪下:“臣不敢” 望着这个一直跟随自己的属下,高小粟最终选择了妥协。 “罢了,朕的探子来报,柏国有异动” 高小粟依旧同他解释,李树震惊:“陛下为何不告知列位大臣” “谁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高小粟的内心毫无波动,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陛下万不可自毁” “李树,你们莫不是都以为朕疯了,杀了守中定会引来很强劲的对手,朕只是在朕有生之年最后为月支一次,无论成否,大军都将威震柏国,朕要让他们不敢来犯!” 高小粟眼中坚定。 “陛下……”李树要说什么,终究没说,道:“臣誓死追随陛下” “一旦朕离开皇宫,留下的大臣中,定有害死惊若的帮手,都杀了吧……” “陛下……” “都下去吧,朕乏了” 高小粟的大军正如她所说,一路攻城拔寨,威震柏国。 也就在此时,高小粟打算御驾亲征,她要将战火移到别处。 高小粟要御驾亲征,引得一众大臣皆来送行,他们虽然不满,可这毕竟还是他们的陛下,那个一统月支灭了大夏的陛下,史书上应有她的一席之位。 战车上的高小粟,就像刚见时的那样,英姿勃发,只是眉眼间多了一丝不该有的忧郁。 她望着来送她的一众大臣道:“朕就此开拔,宫中若遇不决之事,皆告之于九凤大人,他不会不管……” 那些老臣还是于心不忍道:“陛下万可保重!” 高小粟毕竟是以月支的名义,在这三月的战争中,月支军队战无不胜已深入人心,无论怎么说,他们都仰慕高小粟的果决,为月支的军队骄傲。 也就是在这时,高小粟看到了来送行的于九凤,他终究是来了…… 高小粟像往常一样寒暄:“九凤,可来迟了…” 于九凤只是无奈地笑笑道:“陛下,我终是来送你了…” “大哥,宫中我就交给你了…” 高小粟释然地笑道。 于九凤听见这话,眼中情绪交杂。 这话听着像是诀别,于九凤猛喊住了高小粟。 高小粟回过头,却不像刚才那般,道:“九凤,是你害死了惊若对吧?” 刚燃起一丝希望的于九凤,如临深渊,还是问:“陛下为何这样说?” 高小粟停顿了一会儿,随之而来的是陌生的眼神,道:“朕信惊若,但朕更信你……你素来与惊若不合,只要你否认,朕便信你……” 可于九凤终究是犹豫了,他虽然没想害死惊若,可这事确实是因为他。 高小粟看到这儿,不用他说也明白了。 “朕这一走,恐再无归期,你想干什么朕也不会管了” 高小粟挥手示意大军前行…… “小粟,你听我说,我没想害你们任何一人,我只是想我们能回到从前,我只是想助你,只要妹妩母子登上了高位,你我就能脱身,然后我们就可以……” 于九凤百般无助地说着,高小粟的话语就是:此一去,我再也不想见你。 “别说了,朕走了,你想立谁就立谁……” 于九凤无助地大喊:“小粟,难道你我之间,还不如惊若吗?” 没想到高小粟真的叫停了车辇,于九凤欣喜地走向她,却听道:“你当初救了我,我自是感激不尽,如今自断一臂,就当还你……” “小粟,不要……我没想…” 可是根本阻止不了。 高小粟的手臂重重垂下。 于九凤的心也跟着垂了下来。 黑色断袍从空中划过,落在了于九凤的手中…… 人们便看到那个不可一世只手遮天的摄政王,流下了眼泪。 第74章 将她带回来 作为一个常年弱国的月支军队连战连捷打得柏国节节败退,柏王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下引得中原人,群起发奋,纷纷斥责柏国军队,作为一个宗门林立的大国,现在竟连一个小小的月支也拿不下。 尽管各大宗门声称自家不掺和国家之事,可奈不得各大修士都有拳拳报国之心,听说自己的家园正在遭受屠戮,恨不得立刻奔赴战场,保家卫国。 运气好的是,这一批修士,刚好遇见了踏入战场的高小粟,连一个回合也顶不了就被打得屁滚尿流。 这样的异动传到了抱一宗,本就是凡人之间的争斗,他们起先并不放在心上。得知了很多修士死在战场后,才开始打听。 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吓一跳,月支国王的战力简直爆表,也是一个修仙之人,怪不得激起了群愤。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高皿声名大震,谴责她的人变得多了,仰慕她的人也变得多了。 更有甚者,还四处流传她的画像,这画像自然到了抱一宗掌门手里……起先是他看底下的小弟子,有人在讨论月支国王连战连捷的事,然后两个弟子就因为站队问题爆发了争吵,一个是为了国家谴责,一个是单纯对高皿这个人欣赏,吵着吵着就被掌门惩罚了。 掌门看到画像的那一刻,仿佛见了鬼,之后再联想到守中忽然失踪的事,经过多方打听,取证,得知了他的师弟不仅被高小粟轻松斩杀,而且还被她一掌拍碎,尸骨无存。而且在联谊赛中有不少的修仙者见过高皿,这下已经在传了,月支国王高皿就是抱一宗的弟子,被逐出门的那个,现在她却搅得天下大乱,令人生愤。 在得知了此事后,四大真人准备集结门中所有结丹以上的弟子,势必要解决这个他们遗留的祸患,为他们的师弟讨回一个公道。 这事虽然在门中已经传开了,但是一些新的弟子,还不知道其中的细枝末节,想到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高皿竟是抱一宗的弟子一时间多了愤恨,一些则为了自家门中能有此人而自豪。 何若此时正巧遇到下山游历回来的樊竹,她焦急地迎了上去: “师兄,你可算回来了” 何若仿佛已经等了很久。 樊竹还是一同以往,拒她于千里之外道:“师妹,你不必日日在这里等我” 何若却是一改常态,一脸担心地道:“师兄,你听说了吗” 樊竹被她问得一头雾水,疑惑的看向她,何若在看清了樊竹的表情后,放松了不少,她本就不打算告诉他:“那就好,师兄,咱们快回去吧” 可是敏锐的樊竹察觉到了不对,他望向身后一般弟子练武的地方此时空无一人。 樊竹瞬间皱起了眉头道:“出什么事了吗?” 何若吞吞吐吐的:“没,没什么……” “善渊善地他们呢” 樊竹说完就要去找他们。 何若立刻出声阻止:“师兄,算我求你了,别去行吗?” “为什么?门中出了事,我作为大弟子怎可躲在身后” 可是何若挡在了他的身前。 “师妹,这是做什么。” 何若一脸苦相:“师兄,不是的师兄” 樊竹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定是出了大事道:“你不说,我自去找人问明白” “师兄,你知道现在到处传的月支国王是谁吗?” 何若能这么说,又是这样百般阻挠,樊竹大概猜了一点,一脸震惊中夹杂着好奇地摇摇头。 即使何若十分不想说,但还是说了,她知道只要踏入这个门,樊竹立刻就会知道。 “我知道瞒不住的门中都传遍了,就是…这些年你一直在找的人……”跟在樊竹身边这么久,何若怎么会不知道樊竹的心思呢? 这话一出,樊竹止不住地心跳。 是高小粟…… 他一直记得,初见她时,他并没有多少印象,可是后来接触却发现她就像一颗小火雷,一点就炸,她虽然也会环绕在自己身边,可是樊竹看得出,她不像别人,看着她别扭的样子,有时候樊竹甚至会觉得她有一些可爱,就是这样可爱的人对他说:我喜欢你。 他看得到她眼中的真诚,所以他才会在那些日子教她向善,教会她负担责任,其实她的心很好,并不像她所展现出来的那般,所以他才会喜欢。 所以高小粟的那一句喜欢一直藏在樊竹的心里,他想找到她,告诉她:师兄永远都在,师兄不会放弃你…… 何若却像是认命了又道:“我虽然不想让你知道,可她就像一个阴魂一样,驱之不散,师兄,如今她终于大难临头了,我求你别去掺和了好吗” 何若说得诚恳,可是樊竹内心早已飘到远方,她竟成了月支国王,那个传言中杀人不眨眼,一身煞气的月支国王,是现在各大门派都不想留下的存在,是柏国的劲敌,是一切混乱的根源,他又该怎么面对她……寻找了这么些年,终于得知她的消息,这样的消息不知是喜还是悲。 见樊竹一直呆站着紧绷着脸不说话,何若急道:“师兄,你怎么了?你别傻了” 樊竹终于回道:“月支国王怎么可能会是小粟?”他还存有一丝侥幸。 “师兄你别傻了,真人已经知道了,画像就在前面贴着,她还杀了守中真人,没人能救她了,师兄听我的,咱们就别管了,跟我回去吧” 樊竹简直不敢相信:“杀了守中真人?” “师兄跟我走吧,现在四大真人正商量着去围剿她,她死定了,我求你了,你别管她了,你寻了她那么多年,你已经尽到你该尽的情义了” 何若一字一句地说着,她想劝说樊竹跟她走,他们再也不要管高小粟的破事了。 樊竹脑中犹如一道天雷划过,她终究变成了那样。 樊竹坚定地道:“昭昭,你回去吧,我不可能不管她” 何若无助地大喊:“樊竹,她不是以前那个高小粟了,她现在是一个杀人魔头,算我求你了,你真的别去” “昭昭,放心吧,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何若无助地大哭,高小粟果然就是一个祸害,四年前是这样,现在更甚。 第75章 被围剿 连战连捷的高小粟军心大盛,她本只计划先给柏国一个威慑,没想到它竟如此不堪一击,实在令人欣喜过望。 因为有陛下的到来,月支军队上至将领下至士卒都像打了鸡血似的不要命地往前冲,加至只要高小粟一出手,对面简直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眼见事态无反回的余地,各大宗门怨声四起,纷纷谴责抱一宗,柏王得知之后,更是将一切的问题都归咎于抱一宗的管理不力。 高小粟又得一城,下一城沦陷后,便直击柏国皇宫。 也在这时抱一宗众人终于赶在攻伐之前,拦在了大军前,与之而来的还有各大宗门前来的助力。 坐在王位上指挥着大军前进的高小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层,是自东向西而来,光芒四散,打着剿灭她的旗号。 她叫停了大军,饶有兴致的望向那些嘴言着前来剿灭她的人,丝毫不放在眼里。 白茫茫的压力传来,各大宗门的人,在见到那个王位上的人时纷纷气愤不已。 而高小粟却只是轻微抬眼。 掌门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不想过多造杀孽,道:“各位军士,我等前来只为剿灭这个魔头与诸位无关,我等知晓诸位是受她蒙蔽,就此退去,我等概不追究” 然而无人应答军士眼中皆是杀戮,高小粟却是肆笑出声。 只见她微微抬手。 底下响起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 这样的嘶喊声响破天际。 高小粟满意地将手放下一瞬间恢于平静。 这样的举动让众人哑口无言。 “既如此,休怪我等不留情面” 掌门这话一出众了修士的顶方祭出了一个巨大的阵法,威力四射。 想着这样的场面,足以震慑底下的军士,让他们知难而退,可是无一人有动作。 而此时的高小粟看他们如像看跳梁小丑一般,终于发话了:“老头,你们的对手只我一人而已,我的将士,你们不配动” 这话说得何其嚣张。 简直没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一时间激得群愤更甚。 此次召集结丹修士,掌门特意将樊竹排除在外,这些年樊竹一直在外游历不肯归来,即便樊竹不说,他也隐隐猜到是为了高小粟。可是樊竹还是来了,在那堆散修当中…… 时隔四年,樊竹又再见到了高小粟,只是她的眼中都是杀戮,容不下其他,甚至是昔日相处过的人。 她如今一身黑袍,慵懒地坐在龙椅上。微微撑开眼,一双红眼英气凌人。她单手撑着头,一缕发梢掠过她的脸颊,经她的红唇轻轻一吹,那些许妩媚全被杀气掩盖。 她的身上煞气四溢,将一切隔绝开外,底下的士兵望向她的眼神,都是崇拜,仿佛是一个天生的王。可是她不该是这样的,被杀戮包围,煞气裹挟,她已经不是她自己了,而是一个机器,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高小粟说完这话,底下又响起了浓烈的呼杀声,这下更加让众人确定,这场战斗就是由高小粟一人挑起,她罪无可赦。 呼喊声停,高小粟淡淡地出言:“老头,四年前没能杀了我,不会以为现在还能杀了我吧” “留下你这个祸患,实属不该,今日老夫就要为抱一宗正名!” 听他说这话,高小粟不由得大笑,一片黑压压的阴沉,从高小粟的头顶慢慢传开来。 那是夹杂着死亡的怒吼哀嚎,令一众修士看呆了眼,在认识她的人眼中她依然不过是一结丹小儿,竟有如此实力,而这样的能力也让四大真人变得严肃,他们不相信有人能在短短的时间达到如此能力,以为传言过甚,现下看来确实棘手。 高小粟见他们终于摆正了神色,不由得戏谑道:“朕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朕看你那大弟子樊竹长得不错,给朕做个侍妾如何,朕还可考虑考虑放了你” 高小粟说这话时完全没有看到站在后方一脸低沉的樊竹。 在见到高小粟的那一刻,他竟忘了此行的目的,因为那人完全不是他印象中的小粟,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像是一个魔头,杀人不眨眼,阴险狡诈的魔头。 她的眼中没有半分小粟的样子,她成了一方的强者,足以威慑到众人的强者,这样的人他如何带得回去,如何告诉她,他从没忘了她,如今这样的场面,她又怎会轻易放下这一切。可他还是抱了一丝希望,引她入正途的希望,将她带回去的希望。 高小粟完全疯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然而在此时候,后方响起了不合时宜的:“陛下威武!” 掌门完全气得涨红了脸,后方的人纷纷在抱一宗的人群中寻找那个高小粟口中的樊竹,这才惊奇的发现并没有他的身影。 当事人樊竹却是一脸忧虑,没有他们想象中的不耻与愤怒,更多的是一种无可挽回的哀伤。 高小粟的眼已被那黑气弄得迷糊,她自然注意不到那些人的神色,只是感觉有一股气息特别熟悉,是她不想杀害的那种气息。 高小粟本来就只是想恶心一下这个掌门,提及樊竹,抱一宗门下的弟子难以忍受她这样侮辱自己的师兄,那些爱慕樊竹的修士更是想也不想的就此出手,然而刚出手连高小粟的身也近不得,就被无形之刃劈成了两半,如此杀戮,一众修士再也忍不了了,纷纷赶着上前送死。 四大真人见损伤过半而高小粟却是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不忍弟子再上前送死,将人叫了回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掌门,可是他才堪堪撑了两个回合就败下阵来,许多弟子意识到不对,纷纷返回,请自家真人过来。 四大真人再次联手,这样的阵容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巨大的阵法环绕在高小粟身旁,可是对战下来,高小粟却是有永远使不完的灵气,巨大的藤蔓在空中挥舞着,像是在提前庆祝胜利,四大真人被她磨得身心俱疲。 第76章 被围剿2 眼见落入下风,四大真人相合,巨大的阵法发挥到了极致,将高小粟空中的闪电与地面的藤条生生隔绝开来,空中逐渐变得明朗,一点一点的煞气褪去。高小粟的藤条不断燃烧,那些冰也一点一点的融化,一时间成了压制之势。 被困阵法中的高小粟依旧面不改色,她的左右前锋却急了。虽然陛下没让插手,但是保护陛下是他们的职责。 不管不顾地踏入战场。 “陛下,我们来助你!” 高小粟的左右前锋是两兄弟名武音,武味,他们还有一个妹妹名行妨,就是那个死在谷神祭祀上的宫女行妨。 自家小妹因为仰慕陛下的英姿,不愿待在深闺里潦草一生,因此想靠自己谋生,却误打误撞的进入了浣衣房,在那儿遇到了想要保护的好朋友徐妙,多次逃出无果。 武音武味也是在行妨死后才得知她的下落。他们本就是军中之人,后来高小粟才得知是行妨的家人,加之他们二人英勇,才被提成了左右前锋。 本就是军中之人,自是站在高小粟一边。他们深知是这些人的同伴杀了自己的妹妹,因此与抱一宗不共戴天将他们看成了仇敌,攻打柏国实属求之不得。现在想杀的人就在眼前,又岂能坐视不动。 武音跃起之时,一个由军中冲出的野兽嘶叫几声,它的样子像羚羊,头上长了四只脚,它的尾巴像马儿一样,跑起来时带动着周围巨大的灵气涌动,爪子却像鸡的一样,嘴巴尖尖的。 它“环环”的叫了几声,众人这才看清,那就是很英勇的神兽名叫?,正如它的叫声环一样,武音的双脚正好落在它的背上,将巨大的长矛提在手中。双腿下的?纵身一跃,一人一?入了阵中,助高小粟破阵。 空中飞来了一个巨大的飞鼠,它的样子像兔子一样,却长着老鼠的头,它的背上长着巨大的羽毛,助它飞行。飞鼠直直地落在了武味的面前,武味双手拎着似一对翅膀的长剑,跨上了飞鼠的背,飞鼠一个起身,飞入阵中。 眼见他二人飞了过来,高小粟找到了生门,让他们击向东南面,两人对着阵法就是一顿猛攻,成功牵制住了清虚真人。 高小粟瞅准时机,破阵而出。 之后藤条对准了其余两位真人,一剑封喉。 两大真人就此落幕…… 身后幸存的弟子皆是瞠目结舌,那可是元婴级别的强者啊,高小粟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 掌门见状,心痛难忍。 将所有的阵法移到了高小粟身上。 可是这对全身充满煞气的高小粟并不起作用,各家真人也在此时纷纷赶来,一来就撞见了高小粟将两位强者封喉的这一幕。 顿觉无论此人是谁家弟子,还是谁的国王都不能再留了,有的加入了战场,有的选择观望。 底下的一众散修都看呆了眼。 高小粟望见她的两位前锋面对清虚真人丝毫不落下风,电光火石之间夹杂着凶兽的怒吼。 高小粟也得了空专心对付掌门与新加入的真人,见自家真人都如此吃力,底下的弟子谁还敢轻易动手,都退守一旁,恐那巨大的灵力溢出伤到自己。 接着又是一名真人落幕,底下的军士又响起了震天般的呼喊。 高小粟的声名再次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一个又一个真人从空中落下,逐渐消散,可是高小粟的煞气不减,甚至更甚。 见自家真人无端惨死,一众弟子也忍不了了,不再观望,都加入了战局。 高小粟完全杀红了眼,无论来者是谁,只要敢近她身,通通杀之。现在恐怕是自己的将士,她也认不得了,唯一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的就是不断的有不同的灵力挥打在自己的身上。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不可言说的地步,只听得空中传来了一声怒吼,一只巨大的鸟朝这边飞来,它的样子像蛇一样的修长丝滑,有四只翅膀,头上有六只眼睛,底下有三只脚。人们惊讶的发现那鸟名叫酸与,那是一只带来恐怖邪恶的鸟,它嗅到了高小粟身上传来的无尽的恐怖,它不断的围绕在空中盘旋。盘旋了几圈后落在了高小粟的身下,它是在向高小粟臣服。酸与不断煽动着巨大的翅膀,那些挥打在高小粟身上的灵力通通被震飞了出去。 此鸟是不吉之鸟,已经杀红了双眼的高小粟,可不管它是什么样的鸟,双脚踏上了它的背。 酸与是一种高傲的鸟,不轻易受人差遣,就这只酸与展现出的实力,可抵一元婴修士,高小粟又得一大助力,令周围的修士暗道天道不公。 酸与得到了高小粟的认可之后,发出的怒吼叫喊更甚,震慑了从这到千里的鸟,底下有修为不精的修士,被它震得腹腔翻涌,吐出了血。 这下没人能置身其外了,引来不祥之鸟是战场的大忌,是一个人散发出的不祥气息,会遭到无法言说的痛。 巨大的飞鸟驮着高小粟不断在空中盘旋,各家修士的剑围绕着高小粟在空中划过,这些剑都被酸与巧妙地躲过,可想而知它有多喜欢高小粟身上的气息,喜欢到甚至可以以身为高小粟挡剑。 这样的战斗寻常修士想插手也来不及了,他们连进入战场的资格也没有,刚刚踏入就被磅礴的灵力挤了出去。 樊竹看得心焦,可这样的局势莫说他,就是仙人来了也扭转不了。 底下的战鼓越击越烈,吼声越来越旺。 武氏兄弟更是为自家陛下以一己之力挡住众多修士的实力所折服,爆发出了巨大的实力,?不断的旋转,让人摸不着头脑,生生将清虚真人拖入了下方,一些修士加入不了这边的战场,纷纷投向清虚真人一方。 以一己之力对抗实力雄厚的宗门,这话放到哪儿都会觉得天方夜谭,可是高小粟的确这么做了,而且还做到了。 就战场上来看,她的实力绝不止于此。 传言涌入现实,让人无法接受的同时又心生敬佩。 第77章 被围剿3 一个又一个的人消散在空中,无数的年轻豪杰就此陨落…… 巨大的哀嚎,响遍了整个战场,很多人陷入了绝望,恰在这时,其中一人发现了破绽,他大喊着:“魔头的另一只手臂不能用。” 各家真人也发现了纷纷朝那只断臂攻去。 这一下高小粟应接不暇,酸与身上被深深击出了一个窟窿,酸与疼得仰天长啸,滚落在地。 柏国的军队也在此刻赶来,见上方杀成一片,不顾一切的冲杀向对方阵营,卷起巨大的硝烟,月支的战车不断的从柏国士兵身体上滚过,柏国的火炮不断的投向月支军队当中。 人们从尸体上踏过,弥漫着漫天的硝烟和杀气。而这样的气息正是高小粟所需要的养料,那些打在她身上的攻击,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毫无波动。 高小粟一脚踏破了那个由四大真人维持的阵法。 掌门眼中满是震惊,这个人始终是当年宗门的天才。 她不屑一顾地看向掌门道:“一个残阵而已,朕现在就送你去见他们,还有你的好师弟。” 说完就狂妄地大笑。 完全不顾掌门逐渐铁青的脸。 “魔头,休得猖狂,众位弟子结阵!” 掌门此话一出,底下抱一宗的弟子纷纷集结,凝结出了巨大的法阵。 各宗弟子纷纷效仿,可是阵还未结成,就被高小粟一个巨大的火球给击破了,打到此时,掌门已经力竭,他将他毕生所学都用上了,可依旧撼动不了高小粟,各家弟子也被这绝对碾压的实力给惊到了,他们的真人一个一个陨落,先前还在身边的师兄师弟才刚飞身迎上去,就被打落下来,魂消身散了。 一股巨大的恐惧席卷整个战场,那是从高小粟身上散发出来的。 清虚真人被死死地拖住。 高小粟趁此机会用藤蔓困住了掌门,打算将他一击毙命。 巨大的冰锥由她身后而出,缓慢的走向掌门,那股压迫。夹杂着死亡的气息,令人避无可避。高小粟的身后涌起一团巨大的黑雾,令人迷了眼慌了神,黑雾中源源不断的冒出各种各样的冰锥,朝向那些攻向她的人。 见掌门此劫难逃,一个个弟子纷纷叫喊着,可是自己无能为力,想冲上去,又被那巨大的压迫击回来,一个个弟子哭声四起。 虽然高小粟的眼前全被黑气笼罩,她看不清,但她能听到。她扬起笑意,感受着死亡带来的快感与无穷的力量。 一抹灰色的身影迎了上去,挡在了掌门身前,道:“小粟,不要…” 所有人都看不清他的脸,高小粟只觉得气息十分熟悉,只有掌门知道那是易了容的樊竹。 掌门依然沉稳地大喊着:“快闪开。” 听到他的声音,高小粟理智逐渐回笼,她侧着耳仔细听了听,又感受着那股曾让她无比安心的气息,霎时间滞了神。 只见冰锥逐渐的靠近那人时,高小粟呼的甩了一个火球将冰锥深深击碎。 那少年则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多出了一点希望。 他眼巴巴地盯着眼前人,似有很多话要说,可那人似乎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凭着那股气息,不忍杀他。 底下的人没工夫关心这边的动静,那些士兵已经杀红了眼,可不管他们是哪一方的人。 樊竹试探地叫道:“小粟……” 高小粟再次听到这个声音,莫名地震愣了几秒,杀戮的气息不断的冲击着她的内心,可是她的内心却狂叫着:睁开眼,睁开眼,看看他,哪怕就一眼。 巨大的不安笼罩着她,高小粟的气息逐渐的不稳。 掌门见高小粟自乱了阵脚,急忙道:“快,趁现在杀了她。” 可是樊竹依旧那样看着他,眼中满是心疼,他想抱抱她… 掌门的声音再次传来:“快趁此时杀了她,不然后患无穷。” 看着在原地发了疯的高小粟,樊竹一步一步的走近。 高小粟顿时警觉,道:“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你。” 可是樊竹依旧走向她,从高小粟对他留手的那一刻,他知道,他始终同别人不一样,至少高小粟是这样认为的,他要趁此机会将她带走。 “我说了别过来,你听不懂吗” 高小粟瞬间煞气四溢,那些煞气化作刀片,不断地飞舞着。 可是樊竹依旧走向她,不顾身上被刀片割得出了血。 高小粟的眼睛逐渐清明,她努力地睁开眼,只见一个陌生的男子走向她,她不想杀了那个人…他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那样的眼神只有一个人有,是她永远也不可能会杀的人。 高小粟的眼中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有一种无可挽回的悔恨,看向他。 高小粟仍然是那样满身杀气,英气凌人,可是她的眼中多了不该有的神色,那是一丝怜悯还有不忍。 直到她看清了那个人的脸,他依旧是那样,即使如今自己变成了众人口中的魔头,他依旧是那样看着自己。在他眼中,她永远是那个小姑娘,即使别人再怎么说,他都想护住的小姑娘…… “小粟,跟我走吧。” 直到那张脸完全立在她的眼前高小粟才明白了,他到底有多重要… 高小粟苦笑一声始终盯着他没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樊竹却是露出他那温柔地笑道:“小粟,为什么这样盯着师兄,是师兄变样了吗” 高小粟的红唇微动:“你来干什么” “我来带你离开…” 高小粟望着由她造成的一片狼藉,淡淡地道:“你走吧,趁我现在没想杀了你。” “我不会放开你了” “以后我都在……” 他有好多好多话要说。 听见这话,高小粟沉寂了一会儿,忽地泪眼朦胧。 “你还记得我?” 她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 樊竹的眼中飘了些许泪花,道:“我怎么会不记得,你一直在我心里,从未忘却……” 高小粟听罢,猛抽了一口气。 底下的嘶喊声充斥着耳膜,令人无法忽视。 第78章 道冲 “我会永远在,我会陪着你,你喜欢的,我们一起去做好吗?” 高小粟的一只眼滑过了一滴泪,道:“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只要我们在一起,做什么都行……” 高小粟从来没想过樊竹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她伸出了自己的那只手,上面还往外冒着煞气地道:“这样的我呢…” 她身上的煞气,让人无法接近,加至她现在的心绪不稳,极容易就此疯魔。 可是樊竹却道:“小粟,无论是怎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这话说得真诚,可是对高小粟的冲击力却是极大,无数种想法冲进她的大脑。她无法掌控,却又不想放弃。 “跟我走吧。” 那温暖而又坚定的声音再次响起…… 樊竹缓缓地伸出了自己修长的手。 可是才那么一瞬高小粟就换了一个模样,那双眼看向樊竹的模样都是陌生,掌门也在此时挣脱了束缚,道:“躲开!” 随即一把利剑,直直地朝高小粟击去,划伤了高小粟的断手。 高小粟不再留手,骨刺绕到掌门身后,将他一剑毙命…… 抱一宗掌门就此陨落。 樊竹也被高小粟巨大的冲击波从空中击落,可是他却落在了柔软的藤蔓上,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高小粟向他投来了一个不舍与愧疚的眼神,她的嘴型仿佛是在说:对不起,再见了。 她今日势必要屠尽各大宗门,即便用尽她所有力气。 更大的哀怨声响起,高小粟召回了她的二前锋。 打算就此了结清虚真人。 “且慢。” 一灵力醇厚,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 随着他的到来,战场被压制住了,众人动弹不得。 没了嘶喊与屠杀,一切都静得离奇。 尤其是高小粟,她竟也被那股力量压制住了。 无论她怎么样努力的冲击,那股压制始终纹丝不动。 高小粟正要集全力冲击时,只见一个白发飘飘身拿一拂尘的老头,缓缓而来,他不像是一个修仙人,倒像是一个邻家老头,只是因为此处打闹过来看看而已。 可他身上散发出的压制,让人不容忽视。 他缓缓地走向高小粟,察觉到危险的来临,高小粟正要将煞气尽数放出,只见那老头轻轻一挥拂尘,高小粟身上的煞气便消了大半,连带着双眼也恢复到了那抹透红的样子。 可那老头似乎并没恶意,他只是一脸祥和的望向高小粟,场面被他压制,除了高小粟还能挣扎外,其余人皆动弹不得。 高小粟不知各大宗门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厉害人物,这人单一出手,绝不是平常之辈。 各大宗门的人也是大眼望小眼,似乎都不认得。 只见那祥和的老头缓缓开口:“小友,别来无恙。” 是那样的慈祥忠厚。 高小粟一脸茫然,瞧他实力强劲,只得一时妥协道:“你是来杀我的?” 她不确定这人是谁,可听他开口,明明是认识自己,可她从未遇到过这样厉害的人物,恐怕就是来杀她的。 “小友可还记得老朽。” 那老头只是闪过一抹慈祥的笑意。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高小粟仔细看他的模样是有几分眼熟,想着可能是无意当中树的敌,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便道:“和我结仇的老头多了,不差你这一个。” 那老头只是稳重地笑了几声。 “小友,世间可有坏人否?” 经他这么一说,高小粟完全记起来了,那是她年少时离家出走,遇见的第一个老头,他那时还绑着一个盗贼,惊讶道:“竟是你,你是个高手?” 话语中虽然透露着不相信,可是现实摆在眼前了。 随即又警觉道:“我和你并无仇怨,你这是作甚?” 没想到那老头仿佛没听到她说什么,继续道:“小友,你还没回答老朽。” 高小粟心想,这人莫不是个疯子,以这般实力来困住自己,就为了一个问题百般烦躁地道:“凡是站在朕对立面的都是坏人。” 那老头厚重的眉眼中看不出什么神情,微微蹙眉,他捋着自己的长须道:“小友杀伐过重,实乃抱一宗之过也。” 高小粟听他这话,眉眼中满是猩红道:“我如今的成就与抱一宗又有何关系,少给那些老东西脸上贴金。” 这时回过神来的清虚真人,认出了那人,吐出了一口老血道:“弟子拜见道冲师祖。” 道冲只是轻微瞥了一眼,像是在看自家不争气的孩子一样。 其余人一听皆震愣了神,他竟是抱一宗的道冲师祖,是那个年少成名,凭一己之力守护了一方疆土的师祖,他就是那个将凶兽赶至域外创建了一方家园的师祖之一啊。 高小粟瞬间警惕:“你竟是抱一宗的人!” 道冲依旧神色不改:“小友既回答了老朽的问题,那老朽也回答你的问题,小友可否看在老朽的薄面,饶下抱一宗一众弟子的性命,老朽实不忍心看弟子就此逝去。” 两人说的你来我往十分客气,殊不知,道冲的到来,引起了底下弟子的一片哗然。 如果说道冲象征着什么,那就是这片土地的希望,只要有他在,这片土地永远都不会乱。 高小粟再次想冲破那股压制,可是依旧不行,她从未感觉到如此压力,道:“你这假惺惺的模样是作甚?” “是老朽让你去的抱一宗,他们既没教好你,也是老朽之过也。” 那白胡子老头竟然还叹气了。 惹得高小粟十分愤怒。 高小粟百般嘲讽的模样大笑出了声。 “朕又何须他们教,凡是今天到场的修士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道冲还是那样的神色,不惊不喜,不卑不怒,淡淡的,眉眼弯弯的。 只是在看到高小粟时,眼中闪过一丝惋惜,是一种美玉被雕成废品的惋惜,只得感叹一届不如一届啊,要是那几个真人还活着,他高级低得问一问他们是怎么教导弟子的,又是怎样埋没天赋的。 “老朽只能言尽于此了。” 道冲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宗门就此没落,虽不成器,但好歹也是自己一手创建的。 第79章 再见柳全 道冲一挥拂尘,瞬间解了禁制,所有的弟子像看见了主心骨一般地往抱一宗那儿跑。 可是那人只是离开,再无动作。 见道冲逐渐离去,高小粟愕然:“你不杀我?” “老朽只保证各位弟子的安危,这片土地的主人是谁,于老朽而言,并无干系。” 底下一小弟子慌忙地大喊:“不可呀,师祖,放她离去,必会生灵涂炭。” 其余的各家子弟纷纷附和。 高小粟一个飞刃甩去,正要将他毙命,没想到被道冲给拦下来了。 她的无形之刃就是元婴级别的修士也察觉不到啊,现在就这样被他轻松拿在手中。 这下高小粟更加确定自己绝不是对手,道:“算你们运气好,便留下你们一条狗命,待朕日后来取。” 打不过只得收手。 高小粟撤了所有的功法打算回去重整大军一举灭了柏国。 谁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几名元婴修士,竟然朝她放暗箭,高小粟一时放松不察,拦下了其中几枚,竟让一枚暗箭将她直直穿肚而过…… 随着一滴血流下,无数种煞气从高小粟身上溢出,高小粟整个人逐渐的扭曲,身体各个部分也不受控制的扭动起来。那双眼变得血红,活像一个吃人恶魔般的望向那几人。 那几人见得手了,快速离去,可是没跑过高小粟的冰链,随即被穿胸而过。 杀伐果决,不留余地。 煞气溢出,各种哀嚎声又起,这下道冲不想出手也得出手了。 只见道冲随意出了一个法阵,那个法阵灵力是如此的精纯,仿佛可以净化世间一切邪恶。 处在阵中的高小粟被精纯的灵力灼得痛苦大叫,仿佛她要被生生撕裂一样。 “怒老朽对不住了。” 道冲本没想杀她,可是他发现了高小粟的煞气,一旦发作起来是她自己也控制不了的东西。 这股力量本不应该属于她,她体内好像有一种上古神鸟的气息,是那股气息在作怪,他对此也没辙,与其为这世间留下一个魔头,不如就此除去。 一个由剑凝结成的巨大阵法,逐渐浓缩成了一个水滴般大小的光圈朝高小粟而去,周围的杀气,在遇到它时都纷纷避让。 各家修士看得心潮澎湃,他们终于要见证魔头的死亡了。 那是一种无比精纯的灵气,一步一步得来的。 在绝对实力面前,无人能取巧。 武音,武味止不住的大喊:“陛下……” 高小粟却如一脸解脱般地大笑,道:“朕去后,由你二人接管军队,只一句,月支当属最强。” 武音武味不管那压制是否还在,声音颤抖着道:“臣等接旨” 底下被压制住的士兵也大喊:“陛下威武!” 高小粟最后看了一眼那些跪着的士兵,每一个人的脸上都不惧怕,很好,她放心地闭上了眼…… 静静的等待死亡。 将士战死沙场是最高的荣誉,她也是如此。 回想她这短短一生,最幸福的日子就是在军中,那里有她的将士亦是她的好友,他们并肩作战,征战沙场,把酒言欢。还有陪在樊竹身边那短短的时日,虽然现在她不太想回想起来,可发生就是发生了。 本来这次她也没打算活着回去,这短短的一生于她而言毫无意义,至高无上的位置她去过,于她而言没有感觉,最低处她也去过,除了多了一些讨厌的人,于她而言也一样。 修了至高无上的功法又怎样,不过是打打杀杀。有了喜爱的人又怎样,不过是一些自以为是的人。 一度风光无限又如何,不过是个连自己也无法掌控的废物。 她这一生冷血冷情,最后最想得到的东西,却是她最开始抛弃的东西。 高小粟的最后一句话竟是:“无趣,甚是无趣啊。” 这句话从高小粟口中说出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皆是震愣了片刻。 他们本以为这个魔头肯定会说出报仇 杀光之类的话,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连道冲也带了一丝异样的神情看向她。 樊竹则是心痛地捂住胸口,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一滴泪珠从他的脸上落下,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决果断。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出,那抹长存的柔和就此消失了。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高小粟的死亡,眼神始终不敢挪开。 就在那个光圈到达高小粟的心口时。 成千上万根枝条,从四面八方而来。 磅礴的灵力从枝条上散发开来,挡住了光圈前进的脚步。 那枝条上细小的原叶还带着些许的俏皮。 印象中的死亡并未来临,高小粟不明所以,缓缓地睁开了眼。 那俏皮的叶子轻轻抚上了高小粟的脸,在她的脸颊上轻点了一下,像是在和她打招呼。 光圈就这样被他轻松化解。 道冲神色逐渐缩紧,他好像认得这叶子的主人,言语依旧是那样稳重地道:“是你。” 只见一个绿衣公子,从枝条中缓缓现身,面容俊朗,他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慢慢地撑开道:“道兄,别来无恙。” 这样的场景让人摸不着头脑,知道的,不知道的都纷纷猜测。 “道兄此举,可是老朽又冒犯到你了。” 道冲不由得打趣着。 “非也,只是这丫头,我要了。” 那绿衣男子好像笃定他能将高小粟带走。 他这样说道冲脸上也闪过一丝疑惑。 男子又接着道:“道兄可还记得许过我一个承诺。” 道冲回道:“记得。” “我就要她” 那青衣男子十分肯定地道。 樊竹总觉得这人越看越眼熟,还有他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功法。高小粟也细细打量着这枝条,她好像在哪见过。 高小粟随即恍然大悟地道:“你是柳全?” 高小粟之所以不敢相信,是因为柳全在她的印象中是一个邋遢的人。 挡在她身前的柳全只是微微侧身,带着些许喜悦道:“难得啊,小丫头还记得我。” 这下抱一宗的人可不淡定了,谁不知道当初真人去围剿他,被他打得退了回来。 第80章 身死 几位真人记得,他们去围剿柳全时,以为他只是区区一个元婴而已,以他们几个人的实力,完全可以将他拿下,可是打着打着事情就不对了,柳全的功法很诡异,让人难以捉摸,这人的实力也不仅仅是一个元婴。 本来是他们去围剿柳全,没想到被柳全来了个反包围,万般无奈之下,恰巧道冲游历到此,救下了几人,道冲和柳全战了几个回合后,得知这妖不好杀,不是杀不死,而是他只要有一丝灵力存在就可以复活。 道冲想着他也不能够时时出来解围,便许了柳全一个承诺,让他放了几人,直到如今。 高小粟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只要不是来取她性命的她向来不多说什么。 “既如此,老朽也不过多干涉。” 柳全只是微微朝他行了一礼,打算带高小粟离开,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家伙是应该尊重的,毕竟那一次道冲可是同他打得不分上下,他那时也觉察得到,如果再打下去,自己就会落入下风,所以这老头能不惹就不惹。 这下又炸开了锅了。 其中一小弟子忍不住地道:“那魔头屠了我们那么多人,怎能让她轻易离开,她必须给个交代。” 眼见反抗声四起。 只见柳全的折扇中飞出一叶片形状的利刃,从高小粟的心口穿过…… “我只是要她,没说是活着,还是死的。”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高小粟都没来得及反应就昏死了过去。 “各位道友,有缘再会。” 柳全说完,一把抓着高小粟的身体,随着来时的枝条一起离去。 留下了一众不知该作何表达的人。 清虚真人可不管他是死的还是活的,嚷着就要追上去,将高小粟的尸身夺过来,可是被道冲拦住了。 百般无奈之下,清虚真人只得含恨说道:“自今日起,将高皿逐出抱一宗,她不再是我抱一宗的弟子。” 这话由他口中说出,并没有悬念。 没有人不接受。 一日之内三大真人就此陨落,前一秒他们还在谈笑风生,共同抗敌,后一秒这个世界就只剩他了。 他们几个是师父师叔最得意的弟子,是抱一宗钦定的掌门人。 他们一起在这世间游历过,一起支撑着偌大的宗门,现如今只剩他了。 清虚之人心痛难耐,他不愿相信高小粟就此死了,也不想让她就这样便宜的死了,道:“无论高皿是否死了,凡宗门弟子见之,必杀!” 这话一出,他痛苦地跪了下去,是为那些逝去的人。 众弟子纷纷接道:“是……” 没有哪一个不为逝去的人伤心,纷纷掉下了眼泪。 “我一定会找到她,哪怕是尸体。” 清虚真人咬牙道。 道冲见事已至此,不想多添杀戮悔恨,便道:“高皿已死,此间事此间了,凡门中所有弟子不得再提及此事。” 从高小粟的身法,道冲就可看出,她根本未习得抱一宗的术法,唯独那一股神鸟的气息,他在侄孙的徒弟身上看见过,也是那股气息将她拖至深渊,因此他认定是抱一宗教坏了她。 是他自己种的因,无论如何都有他的过。 于是给在场所有的人都下了禁言符,只要在场有人提及高小粟这个人,便会触动禁制,就让这个事在此刻终结,也是他想为此做一些弥补。 见道冲都这样说了,甚至还下了禁制在场的人无有不从。 一些宗门死了很多人,怎么可能会放下,首当其冲的抱一宗就是如此,虽然不让谈及但播种的杀因已深植人心。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愤怒,他们望向那个带走高小粟尸体的人,无论如何,高小粟同他们并不能相容,他们之间的仇不共戴天。 在场的每一个人,没人会相信高小粟就此死了。 他们愤愤离去,有的是为自家真人悲痛大哭,这场战争足以让所有人胆寒,只是无人再能提起了。一些躲在暗处的散修,巧妙的用纸笔将其记录了下来,虽然不能提及姓名,但是可以描述战斗过程,这样的方法也只能小范围流传,他们为此感到痛惜,这样一挑多的战争史无前例。 后来这样的方法被抱一宗发现后,每每有新弟子到宗,他们便会借此方法,告知新弟子曾有一个十恶不赦,阴险狡诈的抱一宗人,她害死了许多人,只要见她就必须要杀,那些新弟子忍不住好奇,就会到处打听这个人的名字,最后从一些没去过战场的人口中得知,确实有一个曾经离开抱一宗的弟子名高皿,他们对此深信不疑。 高小粟的死讯传到月支后。 月支全国引发了暴乱,一直被囚禁受尽虐待的丹阳,结合了小部分的臣子和亲卫,就此造反。 丹阳因为受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虐待,听说他被困在牢中时,每日吃虫鼠蚁等腌臜东西过活,忍受着不同小厮的殴打,甚至有一些人垂涎他的美色,即使如此,他依旧是饥一顿饱一顿,好像所有人都忘了他,所有人都可以欺负他。 他忍受着四周的脏乱臭,忍受着所有人的嘲讽,忍受着那些宫人对他的蹂躏,而如今他终于看到了光明。 他一路杀进了王宫,屠尽了所有人,连宫中的一个孩童也不放过。 后来于九凤带军杀入宫中,成功阻止了这场宫变,扶持了高阳的儿子少阳继位,妹妩为皇太后。 高少阳继位后,大赦天下,对外宣称再不兴兵动武,与柏国永结同好,因此,高小粟的大军被召回月支。 丹阳因为和少阳有着一层亲戚关系,少阳并未将他处死,可是宫中被屠戮殆尽的消息总有一天会传出,为此他只能将这个头衔安在了高小粟的身上,说是高小粟离开时,就将皇宫杀尽,他们因为当时她还是陛下所以不敢发声,此时说出,只因现在的陛下贤德,将逝去的宫人一一发丧,凡是在宫中逝去人的亲人都可来领银两,以彰陛下大德。 第81章 修错了方向 柳全就是因为想尽快脱身,才假装杀了高小粟,现在看着她老是不醒,也有点着急了,莫不是真的下手太重了…… 待高小粟睁眼时便瞧见一张英俊的脸盯着她看,那张脸不像印象中那样颓废恶心,竟是一张散发着灵气的脸,和她印象中的柳全根本就不一样,除了那双泛着星光的细长的眼,其余的地方根本不搭,但细微能看得出这是柳全。 四周看着像一个树洞,头顶像是有沙流动的声音。 高小粟的内心并无触动,她此时不应该是死了吗,身上的剧痛又时刻提醒着她,她还活着,只是柳全这样盯着她,令她十分不舒服。柳全的那一下真真是要了她的半条命。 高小粟忍着身上的剧痛,有气无力地道:“老妖怪,你看着我干什么?” 柳全像看个稀罕物件似的,看着她道:“竟然修成了这样?” 高小粟完全不理他,一副要死了的样子,等着他来杀自己。 柳全见她这副颓废的死样,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他好不容易冒险将她带出来,她现在就这个死样,他还怎么能指望得上她啊。 于是柳全装模作样地说道:“你可知你的功法完全使错了方向。” 他找了高小粟许久,并没有找到,听说有个地方有轰动人心的战场,想着来看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发现了当初那个小丫头,就是他找了许久的人。 那样的惨状是她造成的,他仔细看了这人的功法,是他书上写的没错,样子对了,他看得出内核不对,从她凝诀出招的表情和动作就可以看出,有形而无心。 恰恰是这样,最容易让人走入歧途。可是偏是这样,她也走得有模有样,将功法发挥到了极致,完全开辟了一条不同的道路,这人确实是个天才。 可是他也想将另一条路告诉她,因为他在那条路上铺满了鲜花。 看着看着越发痛心疾首,想着说两句,可是时机又不对,眼见着她就要陨落,实在没忍住……再说自己本来就是要找她的,现在终于找到了机会。 高小粟真的被他这句话激得睁开了眼,要说她这一生最骄傲的是什么,那就是她这身功法,现在眼前的人竟跟她说她修错了方向,她以前吃的那些苦算什么,她这一路走来又算什么,她的强大,又岂是他三两句就可以磨灭的。 高小粟满脸不屑地道:“你以为我会信,功法我早已烂熟于心,没人比我更了解。” 柳全摇摇头:“不然,可别忘了,功法是我给你的” 听罢,高小粟为了让他相信,从腰间掏出了那本功法扔在了柳全脚边。 柳全十分嫌弃地看了一眼脚边的功法,然后用两个指头轻轻的将它捏起,轻轻抖了抖上面的灰,然后这才翻开来看,只一看便让他惊呆了眼,上面所有的痕迹都是高小粟留下的,他从未见过如此认真的人,还是对一本来历不明的功法,也就是这样的认真,让她修成了如今的模样。 看着看着柳全随即皱着眉道:“不对,是你修错了方向。” 高小粟要不是全身疼痛,就要站起来和他争论,道:“通篇我已经背熟,并且细细琢磨,你以为凭你动动嘴皮子我就信。” “是无情没错,但是你可知无情是什么?” 没想到柳全竟然卖起了关子。 高小粟忍无可忍道:“你当我蠢吗?” 高小粟怀疑他在侮辱自己的智商,瞬间不想说话。 “此无情非彼无情,你造的杀孽太多,现在告诉你也是没用” “我也不想听” “无情并非无爱……” 柳全见她依旧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瞬间打住了。 柳全忍不住地抱怨:“你身上戾气太重,看来想拿回我的精元是不可能了。” 得知了柳全原来是想要那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的精元,高小粟瞬间放心了许多,因为她知道了这人的目的,道:“原来如此。” 怎么会有人平白无故的会救她,现在看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你竟还在此说风凉话,你得感谢我。” 高小粟不明所以,十分厌烦地看向他,仿佛就在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唉,你那是什么眼神,要不是有我的精元在你体内,你早就失控到自杀了。” 他说这话时,高小粟虽然不明白,可是也皱起了眉头。 只听他又接着道:“你以为你心中的怜悯之心是从哪来的?” 听见这话,高小粟更加的恍然,他怎么知道?确实,每当她要失控时,总有一种声音将她内心的怜悯拉回,她以为那是逝去的灵魂在向她呼喊,就没想到是那股精元。 现在想到有什么用,高小粟不想再听他废话了,道:“你想要便拿走吧,于我也是无用。” 柳全却是十分无语地道:“你说这话你良心不会痛吗?我要是能拿走,我还带你来做什么?” 高小粟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身上的剧痛又再次传来,她再次强忍着道:“那你要怎样?” “总的来说现在那股精元,被你的煞气污染,简直面目全非,我现在即使带走也是无用,你必须要去掉这些煞气重修灵力再还给我。” 高小粟被他的说辞逗笑了,她连命都不想要了,还说什么重修灵力,还给他,这话说的简直可笑。 高小粟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这本功法加上你身上的那股气息,合在一起就是绝配,可是你却将煞气引入体内,如果不是我的精元,在你体内斡旋许久。你早就杀身成仁,这也是引入煞气的最终归宿。” 见高小粟不说话,他又死盯着她道:“你身上的那股气息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容器,它是一个没有底的容器,你如果引入正常的气体,那它就会发挥正常的作用,只是修炼会慢一些而已。可是你却引入了杀伐之气,修炼虽然快得许多,但是过多的杀伐之气会让你失去理智,加上我那本至高无上的功法,本来是让你引入过多的灵气之后能够有效的排解使用,可是杀伐之气就不一样了,主占据,不仅不会排解出来而且还会越积越多,直至你的身体承受不了,慢慢的往外溢出。如果是灵气,再加上我的功法配合使用,你的修为也会事半功倍,我的精元也会越来越纯……” 仿佛这话她不听也得听。 他突然提高了音量道:“而你,恰恰选择了后者,将我的善良纯净的精元,一点一点的耗尽,现在你只需要一点一点的将它净化,然后再还给我,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高小粟听完只回了两字:“休想。” 这两字气得柳全差点提不上气儿,高小粟确实没有生的希望了。 第82章 大爱 “好吧,丫头,我同你说实话。” 看来得上上强度了。 柳全又道:“这精元其实不是我的,是我大哥的,只要有了它,我大哥就可以恢复神志,为了我大哥,我可以做所有事情,所以你不仅不能死,还要好好活着。” 提到古自矝柳全仿佛变了一个人,那是一种无论如何都要达到目的的果决,不容置疑。 高小粟不能理解,但已经到此时了,她想知道,好奇地问:“另一个人,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柳全那张俊脸却只是笑笑道:“为了他,我可以去死。” 高小粟一脸诧异,完全不明白:“为什么?” 柳全只是停顿了一会儿,脸上再次泛出了不同的笑意。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问我吗?” 高小粟摇摇头。 “我说了,你修错了方向。” 高小粟紧皱眉头,她好像离答案真的越来越近了。 “无情是大爱。” 这话仿若一股闪电滑过,在高小粟的脑中不断重复,惹的高小粟头痛不已…… 无数种声音在她脑中嘶吼,可是最终都归向柳全的那一句,无情是大爱,什么是大爱,她不明白,可就是这样的话,让她头痛,让她想流泪,一点一点的撞击着她的内心。 良久她吐出了一口血,心中竟然出奇的清静,夹杂着一丝暖意传遍全身…… 高小粟根本不明白,就这样短短的一句话,让她从头到脚都变了样,可是她怎么想也不懂,道:“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你的反应会告诉你。” 高小粟那求知的眼神从未变过,她只是听了一句点拨,那是另一个人对同一本功法不同的见解而已,可是就是这样的见解,奇迹般地让她看到了前面的路。 柳全的枝条逐渐的接近了她,在触碰她的那一刻无数种杀气,从高小粟的身上移开,那些杀气,不知去向了何处,只是一点一点的远离高小粟。 她能感受得到那股浑浊的气息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可是她的修为在一点一点地减退,她并没有阻止。 “以杀戮而升的修为终不属于你” 柳全虽然这样说,可是他还是停下了,他始终无法完全去除高小粟身上的煞气,高小粟终究是一个元婴,她无数次的冲击修为,至于现在外人想动也动不了她。 高小粟望着他停下的手,又望了望自己身上的煞气,夹杂着一丝苦乐道:“这就是我,哪怕自己想伤害自己,也不可能。” 柳全忽地想到了什么道:“你的煞气无法去除,是因为你的修为无法降下,我知道有一本古书,可以将煞气尽数去除,但于你自身并无损害,只是煞气,一旦去除,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柳全欲言又止。 高小粟忽然来了一句:“你是无论如何都要救那个人,对吧?” 柳全不加思索地答:“当然。” “我这一生没什么想做的愿做的,但是为了你那一句话,我愿意试试” 柳全细长的眼涌动着一丝看不明的神色,他猜到高小粟是为了那一句大爱,道:“那就试试。” 高小粟在那个奇怪的树洞中,足足养了半个月的病,那个树洞其实很大,隔出了好几间房。 她时不时的就会看见柳全拉着木讷的古自矜出来散散步。 她也很惊讶于本来是一具尸体的古自矜,现在在她眼前能走能笑,能吃能睡,就是没有神智,难怪得柳全会这么大老远的去找她了。 她也惊讶于一个人怎么能从一个老妖怪变成现在这般,毫不夸张的说,他的眼中有星星。 随着高小粟的身体逐渐恢复,那些煞气也越来越活跃,都在等着高小粟带着它们重新杀出去。高小粟得了柳全的再三指正,发现那些功法真的不像她以前修的那样,现在的她使起来更加简单轻便了,她纵身一跃,像踏在云朵上一样。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如在荆棘上滚落。 那些煞气也在一点一点的消散,虽然想要完全去除,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是这样已经很好了。 高小粟发现原来修炼之路也可以这样的畅快。 更让她惊奇的是,柳全接好了她的断臂,那是她当初下了死手的,竟奇迹般的被他治好了。 在她伤好得差不多,可以自由阻拦煞气时,柳全告诉她,她要去的地方是一个边陲小镇,去极镇。 那儿是一个人妖共存的小镇,这本古书是在一个家族手中,叫什么,时间太长了,他给忘了,当初只是他感兴趣,抢来望了两眼就扔回去了。只记得那是一个特别有名的家族,一进小镇基本上就可以知道了。 他对高小粟说,得到了古书之后,不要慌忙研习,先通读一遍,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来问他。 然后他下一句说的是,他过几天要和他的大哥去游历,归期不定,总之他一定能够找到高小粟,高小粟顿时翻起了白眼。 从他手中接过了地图,头也不回的走了,这些时日的相处,她算看明白了,他的世界里只有他的大哥,高小粟只是个附带,顺便给他养养精元,只要提到精元的事,他就十分上心,其他的东西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现在的高小粟于他而言,就是答应了他养精元,他只需要好好等着的一个载体。 当高小粟问到他应该怎么找他时,他竟然说:有缘自会相见。 高小粟不禁怀疑,这精元有没有岂不是无所谓。 等高小粟千辛万苦的爬出树洞,走出来时才发现面前的是一望无际的流沙…… 好在她不是个平常修士,行了两天两夜后,终于跨过了流沙。 虽然走过了流沙,可周围依旧是一片荒漠。 想着省点力气,毕竟她现在是靠雄厚的灵力压制住身体的煞气,如果灵力使用过剩,煞气就会趁机冲出,一旦她开始使用煞气,便会有源源不断的煞气冲入体内,又会开始难以自制了。 恰巧不远处走来了一群难民,高小粟身上穿的刚好是布衣。这灰色的布料看起来毫无违和感,想着省点力气加入他们,也好调节一下体内的两股气息,只要她使用其中一股两股便开始相撞,一相撞自己便无法专心使用其中一股,实在是令人心烦,干脆都别用了。柳全的这个方法,也就是她才会同意实施了。 第83章 去极镇 “姑娘,你去哪儿?” 一个衣着褴褛的大娘,见高小粟这清秀的模样不像是难民便问道。 见有人同自己说话高小粟便回道:“去极镇。” 那大娘听完不自觉的离她远了些,周围的人在听到这个镇时,也是微微一悚,从他们的样子可以看出,他们害怕那个地方。 高小粟仔细看了周围人的反应,得知自己走对路了,又道:“您知道从哪儿可以去吗?” 那大娘却是神色慌张地,微微凑近了些,小声的对高小粟道:“姑娘,那个地方去不得。” “为何?” 那大娘又接着道:“那里有很多妖怪,凡是被抓去那儿的人都回不来了。” 大娘说着说着就有些害怕。 “抓?为何是抓?” 高小粟更不明白了。 “我儿就是被人抓去那儿,不知是活着还是死了……” 大娘说着说着就落了泪。 高小粟快速思索了一遍,道:“那您知道如何才能被抓去吗?” 柳全给她的这个地图实在是潦草,走了许久,也不见有镇的样子,听到还有捷径可以走高小粟瞬间两眼发光。 大娘仔细打量了一番,发觉高小粟也不是个寻常人,又问:“姑娘,你要去那儿做什么?” 高小粟不想暴露自己,努力的挤出了一点泪花,装模作样地道:“实不相瞒,我也有一个亲人被抓去了,我得去救他。” 大娘听罢,更加伤心了,可是高小粟的模样就是一个小姑娘的形态,不像是能救人的样子,便嘱咐:“姑娘,我知你心伤,去极镇凶险,别把自己给搭上了。” 高小粟歪过了头,待转过来时,便见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她是实在没辙了,只能动用一点点法术,道:“您不知道我同他乃是知己好友,他要是不在了,我于这世间又有何意义。” 大娘见她说的真诚,自己也被她的话语所感动,于是就给她指了路。 本来想就此离开的,可是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个个身持长矛,脚踏战马。 流民一见他们的模样,顿时吓得慌了,疯狂逃窜。 “怎么了?” 高小粟不解地问。 大娘来不及解释,向一旁跑去道:“他们就是去极镇的人,大家快跑……” 不是还有好一段距离,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儿,高小粟可不管,她就站在原地,等着人来抓。 谁料,不知从哪儿冲过了一个年轻人抓着她的手就跑。 上身不受控制,可是腿就这样跟着他跑了,高小粟觉得莫名其妙。 “你干嘛?” 那男子并不理会高小粟,只是匆匆回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跑。 然而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围剿而来,想跑也不行了,终于停了下来,高小粟才看清了那人。 他看着像异域的人,眼睛大大的,睫毛忽闪忽闪,鼻子高挺,头发卷卷的,在两旁扎了两个小辫,他戴着白色的头巾,一眼看去不像个坏心眼的人。 那男子低哑的嗓音传来:“一会儿我们从西面冲出,我负责引开追兵,你赶紧跑。” 听见他的话,高小粟甩开了他的手,道:“我用不着跑,不过我倒是可以行个好事,帮你引开追兵。” 那男子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奇异的话一样,愣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上赶着送死的人,好奇的望向高小粟。 周围的尖叫声传来,可是那两人就这样在原地立住了,那男子一时间也忘了跑。 想象中的声音没有传来,高小粟也望向了他。 他好像是害怕看到高小粟一样,慌忙地收回了眼神。 高小粟只当他是羞涩道:“你想好了没?” “姑娘都不怕,我又有何惧。” 高小粟冷笑出声。 就这样,两人被抓住蒙了眼,扔上了一个奇奇怪怪的车,车辆行了很久。 百般无聊的高小粟,只能对着一旁的人说话道:“喂,你要是现在想跑也还来得及。” 男子感受着自己被五花大绑的身体,讪讪道:“怕是不能了。” 高小粟笑道:“那有何难,估摸着离去极镇也不算远了,你要想走,我现在就可将你带走。” 那男子存了一丝疑虑,道:“当真?” 不等他再说,高小粟便一掌劈碎了马车,一把扯下了眼罩,抓着他的后领,飞身而出。 高小粟惊奇的发现,灵力就是好用,暖暖的,就是消耗得太快了。 那男子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高小粟击退了几个追兵就往去极镇的方向去,临走时还不忘劈碎了剩余的马车,反正那些追兵都被他伤的差不多了,他们要是想走便可走。 终于落了地,高小粟一剑劈断了绑在男人身上的绳子,兀自朝去极镇而去。 男子落了地,忙摘下了眼罩,对着那个离去的背影道:“姑娘去去极镇作甚?” 高小粟回头露出了一个淡漠的眼神,道:“与你何干。” 见高小粟逐渐走远,男子慌忙地道:“姑娘不知,在下正是去极镇的人。” 高小粟听见这话真的停住了脚,随即一把剑便搭上了他的脖子。 “你在耍我?” 男子慌忙举起双手解释道:“并未…” 高小粟的剑越离越近,他只得道:“我是来救他们的。” 眼见高小粟有些怀疑,他再次肯定地道:“真的,不骗你,我可以发誓。” 高小粟没空听他发誓收回了剑。 “既如此,那就由你来带路。” 高小粟不问也不恼,男子更加好奇了。 走着走着高小粟想到那些追兵抓人的事,便问道:“你可知刚才那些人将人抓去是作甚?” 男子听高小粟主动问他激动地道:“那是崔家庄的人,他家有一秘法,需要活人做实验……” 高小粟又问:“何种秘法?” “不知,总之去极镇的人都得仰仗崔家。” 既是权力如此之大,连他这样的人都能知道崔家在抓活人,镇上的人又岂能不知,知道又不出来阻止,看来崔家势大,许是真的。 高小粟想到这儿,猜测肯定就是这个崔家了,古书应该在那儿。 第84章 奇怪的人 “如何才能进这崔家?” 高小粟接着问。 那男子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怪异的想法一样,忙道:“不可不可,崔家主在去极镇向来如神一般,平常人哪怕是望一眼也不行,更别说外来人了。” 高小粟不想听那些废话,道:“你只需告诉我如何才能进就可,其余的不必多说。” “崔家一年开一次坛,那时候无论何人都可接近家主,为众人去极纳福,下一次开坛就在一月后。” 听到了想听的答案,高小粟顿时心情大好,道:“多谢仁兄” 说完鞠了一躬,准备离开。 “姑娘可有去处?” “没有” 高小粟老实地回。 “姑娘若是不介意,何不同我回去?镇上的酒楼皆是妖所开,姑娘还是小心点好。” 说完这话他又觉得不对,凭刚才感受到的身手,这能是平常人,可是话已经说了。 高小粟仔细思索了一会儿,这样确实方便得多了,就同意了。 那男子脸上才堪堪露出了一个微笑。 高小粟接着道:“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行” 男子吐出了一个字,就没了。 高小粟还在等他说着什么呢,随即意识到了,道:“我叫高小粟” 行大大的眼中闪过一丝探视。 高小粟对这样的神情再熟悉不过了,这让她又警觉起来。 行很快便察觉到了高小粟的神情变幻,其实他只是在想,为什么会是这个名字,蛮可爱的,道:“那我唤你小粟可以吗?” “可以。” 进入了小镇高小粟总感觉有些奇怪,镇中人总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向他们,像是熟悉又像是陌生,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人,有的又很平静,似乎他们没来过一样,漠不关心。 一边街头在打打杀杀,一边的街头在安静的生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是这样的动静,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两人恰好进入了闹市。 行在一旁兴奋地介绍着:“那是镇上的酒楼,那儿是青楼,还有这边是茶楼。” 听他这样介绍,乍一看当真是十分繁华。 高小粟不由得放松了些许,这样的酒楼堪比都城的望尊楼一样,想到这儿,高小粟强迫自己收回了思绪,那些事儿本来是发生不久的,可是对于高小粟来说却如前世一般。 柳全告诉她,她受那股气息的影响,凭她的本事是驾驭不了的,偏她又十分争气,想方设法的去俘获那股气息,两两相争,弱的一方肯定受其影响极大,而她就是弱的那一方。所以她能不用就不用,不要老是想着依赖,多看看身旁,多看看自己,要有良善之心,切忌再造杀孽,直到那股气息真正的被净化才可。 以前从未有人这样对她说,她那所谓的师傅也未曾这样教导过她,如今有这样一个人指正她,对她来说不是新奇而是归宿,就像他说的那句话一样,高小粟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那是谁,不是那个没爹没妈的乞丐行吗?”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衣冠翘楚的人,身材肿大,身后跟了一群人,旁边还有三五好友,正朝他们而来。 行看清楚了来人,想跑,可是一想到身旁的高小粟还是停下了。 行不断地催促:“咱们快走。” 边催边拉着高小粟就想跑,高小粟哪里会走,那眸子子死死地盯着来人,他倒是想看看这帮人想干什么。 “唉,跑什么呀?” 来人不断地打趣。 行只能低着头微微侧过身想走,可是人已经到跟前了。 “哎呀,这不是我们的公子行吗?” 身边的另一个好友连忙附和:“大家快来看看呀,这就是公子行啊。” 这么一瞧着原来他们认识,一时间好奇的看向行。 “大家说公子行为什么叫行啊?” 一旁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看着行扭扭捏捏一脸害怕的样子,高小粟只能作壁上观,先观察再说。但是换做以前,她肯定就发火的大骂来人了,顿觉自己沉稳了很多。 行终于回话了,一脸谄媚,道:“原是去泰公子,几日不见,您又威武了不少呢。” 这拍马屁的能力,一等一呀。 去泰是崔府的三公子,向来以体型庞大,心眼儿小着名。 “少废话,上次你和我辩什么来着?” 崔去泰装做一脸想不明白的样子,对行说着。 “我说公子您威武雄壮,体态丰盈,此乃世间少有啊……” 马屁还没拍完呢,崔去泰就道:“给我打。” 他这么一说,吓得行躲到了高小粟身后。 高小粟一脸无辜。 这么一躲崔去泰的眼光就移到了高小粟脸上,他才发现这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姑娘,冷着脸不拿正眼看他,道:“哟,你这是又从哪家骗来的小妞?” 士可忍孰不可忍,高小粟在内心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多造杀孽。 可是令人没想到的是,那个胆小的行却将高小粟挡在了身后,道:“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高小粟抬头望向这个比自己高了不少的人,这样的感觉十分熟悉,就是他这一个举动使得高小粟心中暖暖的。 在她的世界里,她不会让人挡在她的身前,因为她是无敌的,她不需要也不想,上一个挡在她身前的人为她而死…… 他竟然不惧。 高小粟的眼中流转出一丝光芒,随即露出了一个笑。 高小粟拨开了身前的行,将他拦在了身后。 兀自问道:“你是崔家的人?” 她这么一问,惊得在场鸦雀无声,这可是在闹市,可想而知人们心中有多关注。 良久,崔去泰才出声,却是没了刚才那般浪荡,道:“你是新来的?” 高小粟点点头。 随即周围传来了殷切的目光。 他们好像对新来的人格外的关照。 一旁的人们说道:“那你可赶上好时候了,下个月就是开坛之日,那是每个新人受万众瞩目的时刻。” “对呀,对呀。” 人们忙附和。 才那么一瞬间,好像周围的人对他格外的亲切,亲切得有些过分了。 就连那个体型健壮的崔去泰也顾不得一旁的行了,这就要给高小粟订最好的酒楼,吃最好的茶点。 高小粟看向还在低着头的行,知道他没说实话。 第85章 十分友好 “不用了,我既是行公子带来的,自当随行公子去。” 高小粟扯着长长的腔调道。 这下所有人的眼神都盯在了行的身上,仿佛他将要是什么罪人一般。 崔去泰脸色逐渐变得不好,可是依旧在强撑着。 行被这突如其来一幕搞慌了,忙道:“各位放心,我定会招待好姑娘,尽我所有…” 这话说的怪怪的,像是高小粟是什么娇惯的人一样。 崔去泰则是咬牙切齿地道:“那就好,今日的事就一笔勾销,你最好……” 威胁的话还没说出来呢,就见高小粟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急忙将说出的话收回去了,一脸不悦的交代了行一些事情后,又对高小粟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每个人都是如此,看着十分怪异。 高小粟一把抓过了旁边的行,她倒是要好好问问,他到底还有什么没有说。 于是两人假笑着从那些怪异人的眼中慢慢的退出,只是高小粟能感觉得到,他们逐渐走出后多出了几个不知名的人在跟着他们,平常人肯定察觉不出。 回过神来的行就见到高小粟的脸阴沉得可怕。 他第一眼见高小粟以为她是一个不经事的小姑娘,可是现在的她,那眼神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行被盯得一阵后怕,忙解释:“去极镇向来如此,对外来人十分友好。” “你最好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再骗我,腿给你打断。” 别人说行还可能以为是在说笑,可是这样模样的高小粟说这话,他便知道那是真的。 行又磕磕巴巴地道:“真的,不骗你,我…不知从何说起。” 高小粟十分无语地道:“那就从头说起。” 然后行仔细回想了一下,见四周没什么人,这才细细的说着。 原来他是镇长的儿子,只是被逐出家门了。 镇长说他顽劣不堪不当其用,他便想着去找崔家主,只要是经由崔家主去极的人,每一个都可变成人中翘楚,再不济也会变成一个极好的人。不巧的是让他遇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姑娘,只有十几岁的样子。好像是被抓来的,他一路尾随,混进了侍卫当中才得知那是外来的女子,被抓来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直到他看到了那女子进入了那所谓的崔家主的房中后再没出来,连同她的一众人也是。房中不知道有什么,他几次三番想进去都没有。 后来他又遇到了一个小孩,他想混在那批人中进去那间房,他答应了那个小孩一定会救他出来,可是后来他还是被发现了,有人认得他的样子。 这样的事情被告到了镇长那儿,镇长大发雷霆,向所有人宣布,他不再是镇长的儿子,连镇长的姓也不能冠。 于是数落他的人就多了,他被赶出府的那天,就被崔去泰羞辱,两人因此还大吵了一架,后来他就找着方法的羞辱他,一次也不能幸免。有一次他被逼急了,就和他当街辩论,崔去泰被他辩得体无完肤,一直记到了现在。 高小粟不理解一个父亲只是为了一件小事,就这样把自己的儿子赶出门了。 她想着便就问了出来。 行又接着说,在这个镇上别说他,如果崔家主要他的父亲死,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个镇上的繁华全靠崔家。 别看现在是这样,等开坛了那就是另一番景象。 外人虽然惧怕这个镇,但是这个镇对新人确实极好,那是崔家主下的令,没人敢违抗,自然也包括他的儿子。 高小粟十分震惊地问:“如果他需要,连自己的儿子也可以杀吗?” “当然” 这两个字激得高小粟头皮发麻。 “你也姓崔?” 行点了点头,他不敢说。 “他为何会说你是个没爹没妈的…” 高小粟终究没问下去,这话不怎么好听。 没想到行却不介意,道:“他向来这样嘲讽我惯了” “可是你是镇长的儿子呀。” 高小粟实在不能明白。 接着行小心的望了望四周,警惕地道:“在这个镇上崔家最大,他们将人分成一二三等,除崔家人之外,其余的皆是三等。” 他这话是小心说的,可是高小粟能感觉得到,他们周围已经有人在逐渐逼近了。 没想到却让行先行一步道:“快走。” 他牵起高小粟的手就跑。 两人转角就躲进了一间茅屋,高小粟能觉察得到,那些人逐渐的远了。 等他们再出去时,便到了这个镇上最大的贫民聚集地。 在这儿行终于露出了微笑,仿佛是回家了。 高小粟努力地扯了扯嘴角。 先前那个人虽说看着不好,可是他还要给自己安排最好的酒楼呢,现在好了,一脚下去全是灰。 既来之则安之。 高小粟在心中不断的说着。 这一幕又让她心中疑惑丛生,一个镇上可以做到如此的繁华一边又是如此的贫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些认识行的人见他回来了,纷纷上前同他打着招呼很是友好,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意,外界的声音于他们而言并不重要,高小粟的到来并没有激起他们的好奇,他们只是在做着自己要做的事儿。 此时的行却突然说道:“这就是上一批去极的人。” 高小粟惊得瞪大了双眼,她的脑中闪过了思绪万千,又不断地看向这些来来往往的人,他们看起来很幸福,只有幸福了。这样的景象,谁不想融入呢,却又是最脆弱的…… 见高小粟惊呆了眼,行只是笑了笑,道:“走吧,带你去我家看看。” 高小粟却拉住要走的他,问:“你和他们不太一样?” 行的一举一动都不像这里的人,这里的人不太可能会跨过这个区域,可是行就那么做了。 “因为我没有接受去极……” 这话又一次震惊了高小粟…… “去极到底是什么?” 行只是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又卡在了嗓子眼。 良久他才道:“那不是个坏东西,同时也不是个好东西,因为他在那个人的手里。”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高小粟的语气越发的冷冽。 行却突然脑子发痛:“我不知道,我明明都看见了,可是出了那个房间后,就全忘了……” 第86章 崔去奢 瞧他想不起来,高小粟也不问了。 高小粟跟着行走进了一间茅草屋。 就一间屋子,看着挺大的,能住许多人似的,只不过就一张茅草床,门口还有一个灶台,就没了,像个乞丐窝似的。 这就是他说的好好招待,高小粟瞬间黑了脸,正要质问他,感觉到那跟随他们的人好像又跟上来了,瞬间住了口。 行一边拾掇一边道:“我将这张最大的床留给你了。” 高小粟望了四周那唯一的一张床,不禁伸手扶额。 行又接着道:“你想吃点什么我都有一点哦” 高小粟缓缓的放下了手,双手交叉道:“我什么也不吃。” “别客气嘛。” 高小粟想把他的头给打爆。 “你真是镇长的儿子?” 高小粟再次发出疑问。 “当然,不骗你。” 行已经在生火,开始做饭了。 只见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些看着是咬过的薄饼,上面还带着一些土灰,就着水下锅煮了…… 高小粟虽不想吃,但还是好奇地道:“这就是什么都有一点?” 行傻笑着道:“这口粮可不容易。” 在如此繁华的地段,高小粟实在不能明白,这人用那口土锅煮着这个像猪食一样的东西。 她受不了行升起的滚滚浓烟,走了出去。 只见几个小孩,行哥哥,行哥哥的叫着,欢快的跑了过来,跃过高小粟,跑向了行。 行将煮好的东西给他们一个盛了一小碗,他们居然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高小粟差点就吐了。 只见不远处又有几个小孩提着一筐什么东西过来了。 待走近了高小粟才看出那篮子中的像是什么山中野果,还有一些黄的黑的东西,只是很小,看起来像是吃的,夹杂着一些小野果,五颜六色的,他们的嘴上还沾染着那些野果的果汁,看起来是瞧见这边升起的烟忙赶回来的。 行瞧见人回来了,忙迎了出去,端起篮子中的野果,高兴地夸赞道:“小端可真厉害,又摘了那么多梅子,还有果子呢。” 那个叫小端的,只是开心地道:“行哥哥,这些东西又可以做好多果子饼呢。” “好,哥哥知道了,去吃点东西吧。” 那小孩高兴地往屋里跑去。 一个眼尖的小女孩,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高小粟问:“行哥哥,那是你给我们带回来的嫂子吗?” 这话问得行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瞧见高小粟那越发阴冷的眸子。 行慌忙地道:“别胡说,那是哥哥的客人。” “原来是这样” 那小姑娘嘴甜,经行这么一说便姐姐,姐姐的叫着,高小粟向来不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如此聒噪的。 其余的小孩也是这样姐姐,姐姐的叫着,高小粟想赶也没辙儿。 行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是两块平滑的石头,他将那篮子中的果子尽数捧出,放在石头上压扁,然后加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又把那些压在一起的扁平的果子放回篮子里,提到阳光下,好像是要将它晒干。 这人竟真的将那些东西做成果子饼了。 高小粟不解地问:“这些东西不是可以直接吃吗,你干什么要弄成这个样子?” 行端着篮子不紧不慢地回:“这些东西摘下来不到一天就坏了,做成这样可以保个十天半个月呢。” 高小粟不能理解,如此繁华的地方难道还容不下这些人吗,何况他们还是孩子。 “你们到底是为什么?” 行只是抬了抬头,良久他叹了一口气,道:“去极的人无一例外。” 高小粟被他弄得一头雾水,烦躁地道:“什么叫无一例外?难道连饭都吃不起,就是好的。” “你不明白,即使是这样,大家都会争先恐后的去极” “就那么好?” “就是那么好。” 这话行说得很坚定,仿佛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接着他又道:“大家本来是不必如此的,这一切都是崔去奢造成的。” “崔去奢?” “那是崔家的二公子。” 正说着,好像那崔去奢现在正骑着马在大街上晃荡呢。 高小粟听见了动静就要出去瞧上一眼,被行给阻止了:“那就是崔去奢,别去,他和崔去泰可不一样。” 高小粟可不管那许多,她倒是要看一看,这人究竟是怎样把他们变成这个样子的。 见拦不住行只能嘱咐了几个小家伙不要出门,自己跟了上去。 大街上那骑马游行的人,可谓是十分繁华与铺张浪费。他的身后有一个巨大的金车,每走一步便会有一些奇怪的金粉撒下,马鞍也是金做的。金车是一个凹型的,他每行一步便会有人朝他的金车上撒钱。 整个人可谓是穿金戴银,长发上还挂着璀璨的金珠,此人身量适中,每一步都是一脸坏笑,盯着人时看似和蔼可亲,实则在打量那人,有可取之处没有,没人敢对上他的视线,有一个人不小心看了他一眼,便掏遍了身上所有的地方才堪堪掏出了一枚铜钱,扔到他的金车上,他才收回了那抹注视的视线。 一些门户紧闭的人被他的随从侍卫敲开了门将人给拽了出来,最终掏光了钱财才肯罢休。 更可恶的是,他连小孩也不放过,小孩子手中的玩具,他也要抢来放入金车中。 如此光明正大的敛财,实在世所罕见。 行慌忙地道:“别看他,别看他。” 说着就用手挡住了高小粟的视线。 高小粟一把拍掉了他的手。 行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地拉扯高小粟。 高小粟十分无语地道:“你再拽我,手给你砍了。” 行真的停了手。 高小粟就这样看着不躲也不闪,她倒是要瞧瞧这人用什么手段,让所有人都害怕他,却又避无可避的。 直到崔去奢的眼神,盯上了高小粟,可是那人却一动也不动,就这样任由他盯。 这下四周更安静了,行头埋的老深了。 崔去奢先是疑惑,后又多了一抹玩味,最后是狠厉。 所有人的眼光都被高小粟吸引了过去。 第87章 带路 没想到崔去奢竟下了马,一步一步走向高小粟,高小粟依旧是一脸淡漠。 “将身上的财物献于我。” 短短的几个字,高小粟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向崔去奢,以为这人有什么手段呢,就这样硬要。 “不给” 只两个字,惊得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可知得罪我的后果是什么?” 那张脸一看就是一张由金银堆砌出的脸,高小粟不屑看,就连他呼出的气息,高小粟也厌烦。 “不知” 这两字说出口极其冷漠夹杂着一丝厌烦。 她这样的态度,崔去奢立马察觉到了不对问:“你不是去极之人?” 高小粟不说话,只是一脸的不耐烦。 崔去奢却是一把抓过了他旁边的行,揪着他的衣领狠戾地道:“说,她从哪儿来的?” 没想到行却哆哆嗦嗦地道:“不,不,不知…” 高小粟却是抽出了剑,一剑劈下,幸好崔去奢收手得快,不然那剑砍下来就是他的手了…… 这一举动,吓得众人慌忙逃窜。 此时空气中安静的吓人,弥漫着一股杀气,却不是从高小粟身上散发而出的。 高小粟只是缓缓地道:“我的人,你也配动。”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那个哆哆嗦嗦的行,行只是一个劲儿的摆手,神色慌张地拒绝,可是没有什么作用。 就连眼神阴狠的崔去奢也看向了行。 崔去奢却是问道:“姑娘,是新来的?” 又是这一句话,高小粟心烦地摇摇头。 “姑娘可不要想骗我,我看得出。” 没想到崔去奢说完这一句接着回过头十分玩味地道:“姑娘没有听说过吗?老头子定下的规矩在贫民当中是不起作用的哦,只有那两个傻瓜才会守。” 一般这话说出时,杀招已经在酝酿了。 “我不管有什么规矩,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东西。” 崔去奢从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多了一丝好奇地道:“哦,那你看到了什么?” “你,是个该死的人……” 她那双眼睛看不清,道不明,平常人他一眼就能看出,可是眼前的这个姑娘却不像是个姑娘,那犹如深渊一般的眸子,没人想去探究。 她身上有一股杀伐之气,虽然不明显,可是他隐隐能察觉得到,或者说她更像一个从死亡深渊而来的人。 崔去奢收回了眼神,只是自顾自地笑着。 “姑娘可真会说笑,哪有什么该死不该死的,一般来这个地方的人都是想要一些什么或是不想要一些什么,姑娘属于哪一种呢?” 他这个模样看着倒是挺尊重人的,要不是高小粟看见了刚才那一幕她就信了。 “那你以为我是哪一种呢?” 崔去奢却是捂了捂嘴笑道:“姑娘定不是后者。” 高小粟也来了兴趣:“你就这么肯定?” “我这人一向看人很准,可是有那么一瞬姑娘却让我恍惚了。” “既然恍惚了,又怎么确定?” “姑娘这双眼睛美得渗人……” 说着说着他便凑近了些,行想着挡上去,被高小粟拦下了。 高小粟却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一样,淡然的笑道:“公子看人的方式很是奇特。” “不过却是让人赏心悦目,像一个人。” 世上还有同她相像之人高小粟好奇地道:“什么人?” “这世上我只崇拜的一人,可惜她已经死了……” “哦,那是谁呢?” “月支国王高皿。” 高小粟却是哈哈大笑道:“一个荒淫无道之人,你崇拜她作甚?” “虽然我欣赏你,可你也不能在我面前随意辱她。” 回想他刚才说的话,高小粟不禁问道:“你见过她?” 崔去奢只是点点头。 高小粟更加好奇了,这人莫不是在睁眼说瞎话,道:“当真见过?” “只是远远地瞧过一眼,仅是对上那双眼,便让人莫名的心慌。” 高小粟以为有什么呢,原来是连脸也不敢看的家伙。 崔去奢也不知为什么,偏就同这人说了许多。 这二人一来二去的说着给行看呆了眼。 刚才还剑拔弩张呢,现在却像个熟人一般的谈话,行忙提醒高小粟。 高小粟却是笑出了声,道:“你这人虽然有趣,但依旧是个该死之人。” 这么一说就拉回了崔去奢的思绪。 “姑娘莫不是以为能杀了我?” “不妨试试。” “姑娘是对在下有误解。” “你是说我看到的,不是真的?” 没想到崔去奢竟然真的同她解释了起来:“姑娘若是不信,可随我回府看看。” 这下连崔去奢的侍从们也看呆了眼,他们的公子何时这么好说话过。平常遇到这样的人,搜刮一空都是轻的了,更甚一点的就是将他家中所有的东西都带走,带不走的也得给端了。 就这个小姑娘几句话就把他们公子的老底给钓出来了不说,还要请人去家里做客,几个侍从的眼神都清澈了,以为公子在憋着什么大招呢。 崔去奢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同这个姑娘解释,也许真的是因为这双眼睛。 “去也可以,不过……” 崔去奢还等着高小粟说些什么呢,便见高小粟提着剑将他的金车剁成了细碎,连带那些金银财宝也洒了一地。 那些侍卫就要上前动手了,被崔去奢给阻止了。 高小粟莞尔一笑道:“这就当是见面礼了。” 高小粟的脸上带了一丝俏皮,很快就消失了,另外几人都看呆了,平常人也是这样,可是这样的笑出现了这张脸上就是不寻常的,给人极大的反差感。 包括行也是如此,他本以为这人是个傲气十足,不会让人亲近的人,可是那仅是他以为的。 崔去奢也只是陪笑道:“那是当然。”接着他又指向了站在不远处的行:“那是,你的人?” 行确实帮高小粟了解了许多,见了他和那些小孩相处的模样,她本来就想帮助他道:“当然” 这一说行双眼震惊地看向了高小粟,他的神情复杂,可是高小粟可管不了那么多,将他拉了过来,丝毫不客气的让崔去奢带路。 第88章 早死了 崔去奢一路上时不时在看向行,仿佛想到了什么,只是默不作声。 不一会儿出现在高小粟眼前的便是一个豪华的府邸。 高小粟眼神中带了一点鄙视瞥了崔去奢一眼。 那人倒是不慌不忙,着人将大门缓缓地打开。 待几人走进时,那幅景象在高小粟脑中展现的便是:曲水流觞。每一个摆件都可称之为淡然若竹,不失静雅。 与外观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再看一眼崔去奢,简直格格不入。 这样的环境令人莫名的心安,可偏不该出现在这儿,屋中确实没有那些金银之物,甚至连一个丫鬟侍卫也没有。那些人只能站在远处,连看一眼也不能。 高小粟更加好奇了,心想这人若是作秀,短时间又岂能如此,单凭这样的爱好,断不能认定他是个奢靡之人。 “姑娘觉得如何?” 崔去奢忽然问道。 高小粟默不作声,只是微微点头。 行在一旁却是站立难安,手心里都握出了汗,仿佛这样的秘密是不应该让他知道的。 高小粟看出了他的局促问道:“你怎么了?” “我…我我想出去…” 看着行磕磕巴巴的样子,高小粟不以为然,道:“那便出去。” 行仿佛是得了赦令一般的跑了出去。 高小粟有些疑奇,这人从进来时便浑身不对劲,想来是不习惯,他要走便走让他走,也没多想。 却听到崔去奢道:“那人看着有些眼熟。” “你不知道他?” 高小粟惊讶于他为什么要这样问,毕竟行可是镇长的儿子。 崔去奢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挑逗:“我应该知道吗?” “他是行,镇长的儿子。” 高小粟缓缓道。 “镇长的儿子?” 崔去奢的脸色忽然变了,发出了疑问。 高小粟觉得他的表情不太对,又肯定道:“崔去泰也承认了,他就是镇长的儿子。” 崔去奢忽的想到了什么忙摇头,道:“不对,镇长的儿子行早就死了。” 这话如寒风掠过,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想起同行相处的点点滴滴,高小粟打了个冷颤,她经历了许多,却独独没有起死回生这件事,一时让人难以接受,一想到会不会是面前的人在说谎,便说了出来:“可是崔去泰也说了,他就是行。” 崔去奢则是不紧不慢,缓缓的,好像这事对他来说不过如此地道:“三弟可能还不知道,行早就被人给活活打死,扔进乱坟堆了……” 可是那人明明就活生生的在眼前啊,高小粟半信半疑。 “我不信你。” 这话着实让崔去奢怔愣了一会儿。 随即他露出那张阴冷地笑道:“姑娘不信可去找人打听打听。” 可是那些微笑着和行打招呼的人呢,高小粟瞬间觉得这人就是说谎,再说这人名声本就不好,能有什么实话,想着便说了出来。 崔去奢只道:“是在下人微言轻,姑娘不信也罢。” 高小粟十分鄙夷地看向他道:“你可不是人微言轻,你权力大着呢。”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高小粟势必要去问问行。 高小粟又接着道:“虽然你这人不怎么样,可是这设计颇合我心。” 这话一出,崔去奢停在了原地,欲言又止。 高小粟见他有话要说便道:“怎么了?” 那人只是双手作揖,随即道:“让姑娘失望了,此设计并非出于我手,而是家兄…” 高小粟停了下来,又细看了四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风景,莫名的让人心生喜欢,想必那设计的人定是不差,道:“既如此,可否引见引见。” 崔去奢脸上闪过了一丝后悔,接着又释然道:“非是我不愿,不巧的是家兄前几日身患顽疾,难以下榻。” “可惜了。” 听罢,高小粟只有惋惜道,还想着见一见这位拥有奇思妙想的人,没成想竟是时不我待。 见高小粟一脸惋惜的样子,崔去奢又道:“不过,家父正在广招天下名医,相信不久家兄便能痊愈。” “你是说崔家主?” 高小粟眼中难掩激动,如果能找到崔家主,那她还等什么开坛直接将人绑了,把书抢来,这么一想有些不对,现如今她的身手大不如前,若是遇到十几个高手,自己也不能全身而退,还是得想个折中的法子。 想来想去只好先混在其中,半夜去偷。 可是高小粟又十分鄙视偷偷摸摸的人,还是直接抢好…… 崔去奢就见到高小粟的脸,一会儿紧绷,一会儿释然,一会儿皱着眉头,一会儿又松开眉间,十分好笑。 还是崔去奢叫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姑娘在想什么呢?” 高小粟有点尴尬,这才故作高深道:“你兄长生的什么病?可否引我去看看。” “姑娘还会看病?” 崔去奢满脸的不相信。 高小粟心想的是会不会先另说,先留下来再说。 “不看看怎么知道。” 这话十分敷衍,可是崔去奢还是同意了,他总觉得眼前的人不一样,在他没察觉之前,他也想将人留下。 “今日晚了些,明日我便引姑娘去。” 高小粟点点头,道:“那明日我再来。” “姑娘何不留下?” 崔去奢挽留道。 “不了,我还有事要问。” 高小粟这一走,肯定就是去找行了。 崔去奢又接着道:“何不用过晚膳再走?” 高小粟才堪堪回头只给他丢了一句话:“你我的事儿还没完,待我明了了,定来砍了你的头。” 崔去奢只是暗暗地笑着。 待见不到高小粟的身影了,他才大声的道:“在下等着姑娘。” 高小粟行至刚才那条大街上时,发现地上的金银珠宝并没有人动。 那些碎金碎银的位置甚至都没有变过。 高小粟又看向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他们竟然对这些东西视若无睹,有的甚至还绕着走。 好不容易走过了一个人,高小粟捡起了一两碎金,扔在了那人的怀里。 那人却像是得了个烫手山芋般,急忙扔了回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有钱也不要的人,想着先找行要紧,便搁下了。 第89章 生魂 “该死的行,给我出来。” 高小粟一脚踹开了那个破屋的门。 本来是气势冲冲的,可是在看到那被她吓得缩在一角的小孩时语气便缓了些许。 果不其然行就躲在那个角落。 高小粟上前去抓着他的后脖领将人给拎了出来,她这样的小身板,拎着一个高大的男子,看着着实有些滑稽。 “轻点,轻点。” 行急忙道。 高小粟将人拎了出去,大力的将门关上。 居高临下的,坐在那个磨台上。 行小心翼翼地蹲下,仿佛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高小粟则是掏出了自己的手帕,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剑,一字一句地道:“我听说,你死了?” 那剑被她擦得噌亮,下一秒就能将人见血封喉。 行在见到那个奇怪的房间时,心中就莫名的不舒服,想着赶紧跑出来,心想不知是哪儿得罪了高小粟,又听得高小粟这么说,这才放心地道:“我这不是还活着嘛” 高小粟只给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擦剑的手快了些许。 行被吓得忙道:“好吧好吧,我说实话。” 高小粟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想着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骗她,道:“我的耐心可不多。” “我说我又活了,你信吗……” 这话说得谁能信,他已经磨掉了高小粟所有的耐心。 只见高小粟的手间缓缓地冒出了一丝黑气,侵入了他的眉间。 本来不打算使用这一招的,可是高小粟实在忍无可忍,这才动用,这是她以前探查灵魂的方法,只有这沾染着灵魂的黑气,才能自由的探索。 在黑气入眉间的那一瞬,行只觉得头痛欲裂,不一会儿一些奇奇怪怪的记忆进入了他的脑中。 那是在一个黑夜,大雨滂沱,他从那个房间出来,被清除了少量记忆的他努力的保持清醒,身后还跟着许多黑衣人…… 最后他的体力不支倒了下去,印象中他的身上遭到了许多棍击,最后被扔在了一个死人堆里,他再没了气息…… 行捂着头大叫,而此时的高小粟却也明了。 “谁在他的身体里?” 高小粟抓着他的衣领大耳光就伺候了上去,他要将这人打醒才好问,可是那人有意躲着不出。 行只是一个劲儿的头痛欲裂,被关在屋里的小家伙们听着行的惨叫,非得冲出来看一看,可是门早就被高小粟给封死了。 “小粟,小粟…” 这语音,让高小粟有一瞬间的恍然,再看到是行无助地惨叫时,便收回了心思。 “你不出来,我便让你尝尝这无边无际折磨的滋味。” 对付别的高小粟还不好说,她常年同这些东西打交道,要不是现在被灵力压制,她早就将那东西从他的身体中扯出来了,还能费那么大劲。 经过刚才那么一番探查,她便知道这副身体的灵魂已是死相,而是另一抹灵气钻入其中,又与原本的那人相得益彰,难怪众人察觉不出。 经由最后一声惨叫行支撑不住的昏死了过去。 等高小粟再次上前探查时,才发现,掌握这具身体的那股灵气,只是一部分而已,气得高小粟当场就想给他的头打爆,可是又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等到行再次苏醒,然而他的第一句话却是:“我怎么睡这儿了?” 再对上高小粟阴沉的眸子时,他还吓了一跳。 “听着,我再问你一遍行是不是死了?” 高小粟再次道。 “我,我就在这儿啊” 那人却是一脸的无辜。 高小粟差点就爆了粗口,捡起一旁的石头就要打上去,道:“说不说?” “我真的是……” 这话刚要说出,行忽然想到刚才那段记忆中的他确实是死了…… 他努力的回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怎么出来的,还有自己是怎么到这个镇上的,唯一有关的记忆便是他一睁眼便看到了处在危险中的高小粟,他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将她带走。 想着想着他越发的迷惑,不由得道:“对啊,我是怎么到那儿的?” 高小粟见他这个模样,逐渐放下了手中的石头。 行努力的回想,他好像没有同镇长的记忆,只是听别人这么说,他就这么认了,那个房间他怎么也想不到是什么样子,还有正常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他的样子他也忘了。 行越想心越发的慌,就连他到底是怎么认识那些孩子的,还有那些同他要好的人,只是记忆中有这些人,有这个房子他便过来了,现在眼前这个人对他说,他死了。 印象中的他确实死了,行一脸惊慌:“我是谁?我是行,不,行死了,那我又是谁?” 高小粟见他终于想起来了,道:“听着,你不是行,你是从哪来的生魂。” 行慌忙地道:“可是行就在我脑中。”他又道:“小粟,我是谁?” 这样殷切的眼神和这样的语气,就那么一瞬间,高小粟恍惚了。 瞧他的模样应该是个残缺的生魂,连自己也记不得,又遭到行记忆的冲击,才成了这个模样。 高小粟一脸无奈。 心想这人要么是个大妖附体,要么被夺了舍,原来想着有些威胁,现下看来不过是一白痴,连去哪儿都不知道的白痴。 “我不知道你从哪儿来,但你肯定不属于这具身体,因为,他已经死了…” 高小粟缓缓地道。 她本来是不信崔去奢的,要不是他说了一嘴,还有自己本来就有这个能力,说不定真的要被这小小生魂糊弄了,现在还要帮魂找主身,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高小粟想着不管算了,反正又不关自己的事,再说自己还要去拿古书呢,要是帮这人找到主身,指不定得花多长时间,随即一个潇洒的纵步跃下,起身就要走。 行瞧见她要走,跃身上前扯住了高小粟的衣角。 高小粟低头冷冷地道:“你要干嘛?” 行露出了一个十分温和地笑:“你要去哪儿,我也去,你知道的,我一睁眼瞧见的便是你,我……” 高小粟甩开了他的手,道:“我劝你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时间长了就回不去了。” 生魂离体时间长了就会消散,没人会这么做,除非那人不想要。所以一般主身都会出来找,他们之间绝对会有感应,高小粟心想:跟着她像什么话。 想也不想便拒绝。 临了还说了一句:“我警告你啊,别跟着我。” 第90章 看病 可是无济于事,她走一步行便走一步。 一晚上都在躲他了,害得高小粟精神不振。 好在终于是把人给甩了。 “你可算来了。” 等到高小粟去找崔去奢时,便瞧见他已经等了许久。 高小粟赶紧调整了一下仪态,道:“走吧。” 崔去奢见她像是刚赶路过来的风尘仆仆的样子道:“不急,姑娘何不换了衣裳再去。” 崔去奢竟然连衣服也给准备好了。 高小粟这才不得不看了一眼自身,果然瞧见自己灰扑扑的,想来是一晚上都在到处跑钻洞爬墙搞的,这样去也不太合适。 果然生魂就是难缠,这玩意儿一时半会儿又打不死,实在麻烦,惹上了算她倒霉。 这人表面上穿金戴银的,给自己的衣服却是如此素净,让人捉摸不透。 待高小粟将衣服换好出来时,本想打算随便理理头发,不巧瞧见了不远处鬼鬼祟祟的行。 高小粟内心窝火,不顾周围人艳羡的目光。 给崔去奢丢了一句:“稍微等我一会儿。”就冲着行那儿去了。 崔去奢还呆站着来不及阻拦,高小粟披着一头长发,便冲了过去。 “我不是告诉你别跟着我吗?” 行却是一脸严肃,看样子好像发现了什么,小心的道:“我找到那些人了。” “什么人?” “新的人,被抓来的。” 行望了望四周,警惕地道。 高小粟一把拽过了他的脖颈:“当真?” “我发誓。” 说着行便立起了自己的三个手指头。 不远处的崔去奢正朝他们走来。 这下可难办了,混进那些人当中,比治病见崔家主来得更快,可是又不能让崔家人知道,想着先把治病这件事糊弄过去,道:“你跟着我,别跑。” 这话显然是对行说的。 刚才还对他避之不及呢,行听罢,只是咧了咧嘴。 眼见着崔去奢要问。 高小粟:“他不是行。” 行:“我是行。” 高小粟:“他是行。” 行:“我不是行。” 两人异口同声,高小粟忍不住白了行一眼。 高小粟示意他住口,这才道:“他是行,但不是那个行,你能明白吗?” 崔去奢的右脸明显抽搐了一下,合上了自己张开的嘴,又仔细看了行一眼道:“瞧他的模样眼熟。” “世上相像的人也是有的。” 行忙附和:“有的,有的” 崔去奢对行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的目光始终在高小粟的身上,高小粟既然替他打掩护,他也不深究了,道:“原是如此。” “烦请崔兄带路。” 高小粟现在的心思都在新发现的那些人身上,她只想赶紧打发了这人。 崔去奢只是作了一个揖道:“跟我来。” 大街上有马车行走,对高小粟来说并不惊奇,令她惊奇的是那些人身下骑的,竟是各种各样的凶兽,有一个白面书生脚下骑的正是凶兽狍鸮,还有人在遛鸟,那个鸟自然不是正常的小鸟,越接近崔大公子府上这些奇异的东西就越多,甚至还有妖人当街变幻,只为引人来购买茶水,好不新奇。 “大哥向来喜欢这些。” 崔去奢见高小粟好奇的模样解释着。 好像在座的人除了高小粟外,其余的人皆是见怪不怪。 常人对这些野兽妖怪避之不及,他们竟能与之和睦相处,实在是奇怪,看着看着高小粟便问了。 崔去奢只是笑着道:“这都是家父的功劳,想必姑娘听说过了,只要经过去极,一切都会变好。” “凶兽也能?” 高小粟实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此妙术。 崔去奢漫不经心地回:“自然可以。” 此等妙术又怎么没有传开呢,这怎么看也是一个极好的东西,如果这东西能让人免受凶兽的侵袭,那很多人也不会无家可归,这令高小粟越发的好奇了。 按理来说,一个大家族不应该是住在一起,可这崔家却不一样,竟是各住各的。 想着也可打听一下崔家主到底在哪儿,高小粟便问道:“你们既是兄弟,为何要离得那么远?” 崔去奢弯弯的眼只是看了她一下,完全不诧异她这么问,道:“家父向来喜欢清静,自我们出生起,只能随着母亲搬出。” 这样的做法完全令人难以想象。 可是在这个镇上人看来,确是很合理,就仿佛崔家主做什么都是对的,让人十分好奇。 高小粟又问:“这么说,连你也不见?” “那倒不是。” 待高小粟又要问时,马车已经到了。 经刚才那么一问,高小粟得知了崔家主连自己的儿子都避在外面后,对治病这条路彻底的不抱希望了,原想着这大公子住在崔府能借大公子的嘴见一见崔家主,原来这个地方也不是崔府。想着赶紧走个过场,办正事要紧。 本来以为崔去奢的府邸已经够大了,现在看来不过尔尔。 这位大公子的府邸,只能说更大,快赶上以前高小粟发昏时下令修的行宫的规模了。 令人瞠目结舌。 门口丫鬟小厮,站成了长长的一排,实在是宏大。 一下马车高小粟便察觉行浑身都不得劲,为了防止他逃跑,高小粟硬是死拽着他进了府。 “我就不去了。” 行还推脱着。 “你得去。” 高小粟可不管他有什么毛病,也不好当着崔去奢的面说她只是走个过场,只得咬牙切齿的道。 一路推推攘攘,总算要见到大公子时,行就是不进屋,拽着门框拉都拉不动。 高小粟只得让人看着他。 然后在崔去奢的带领下,假装去看病了。 那个屋子可谓是十分的大。 两人走了一会儿,才看见了那个躺在病榻上的崔去甚。 旁边的小厮来来往往,只要他家的公子有一点动静,他们都要上前查看,生怕他有一点不舒服。 那个病榻上的男人,看到模样是比崔去奢要年长一点,不得不说,侧脸还蛮好看的。只不过气息微弱,一脸死相。 来看诊的医士来了又一波又一波,每一个都是摇着头走的。 崔去奢遣开了人,道:“姑娘请吧。” 高小粟也不含糊。 既是做做样子,那又也得有做样子的态度。 奇怪的是在见上崔去甚的第一眼,高小粟就隐隐察觉到不妙。 他身上那股病气明显是外来的,而且是很熟悉的生魂的气息,依旧是残缺的生魂…… 第91章 恶魂 且这生魂不是一般的生魂,而是一缕恶魂…… 恶魂寄生在人体,必有所求,这大公子像是被吸食了什么,不知这恶魂的主人是谁,若要去除也得先找到他啊。 生生祛除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费时费力,讨不到好。 虽然看出来了,可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只想着敷衍了事的高小粟,装模作样地搭上了手,学着那些人把脉。 见时间也差不多了,打算起身,摇摇头然后就走。 高小粟没有察觉的是在她的手搭上那人的脉时,一股微弱的灵气,自她的手尖而出,高小粟只是想隔绝那恶魂的侵扰,没曾想却被那恶魂吸食了。 高小粟赶紧放下了那人的手。 “怎么样?” 崔去奢脸上闪过了担忧,然而更多的是好奇。 高小粟很快调整了状态。 随即露出了一脸惋惜,道:“没什么,崔兄,是我才疏学浅,自不……” 正推拖着,崔去甚竟然猛地起了身,给几人吓了一跳。 高小粟也被吓得挪开了一步。 旁边的小厮被吓得呆愣在了原地,回过神来才忙喊:“公子醒了,公子醒了。” 崔去奢则是满脸的惊喜:“大哥,大哥你怎么样了?” 众人都以为是高小粟把人给救醒了,可是高小粟却是一脸懵。 很快众人便发现了,崔去甚眼神呆滞,不像个活人,纷纷问着高小粟怎么了。 高小粟哪里会明白,崔去甚怎么醒的她不知道,怎么是呆的,那还不好说吗,他体内的就是一股恶魂,还能指望那一股恶魂活蹦乱跳的吗,而且这么长时间了,他本人活着没有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在众人的推搡下。 高小粟只得坐回了床边,这病真是非看不可了。 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下,高小粟只好象征性的对着崔去甚说了一句:“还记得你是谁吗?” 果不其然,那人没有反应,高小粟放心了不少。 她正要起身作揖告辞。 便听见那人传来一句:“你是谁?” 高小粟猛的回过头,不是,她见鬼了吗。 接着崔去甚又道:“你是谁?”又是很多句,你是谁。 他不断的重复,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连崔去奢也好奇地望向了高小粟。 高小粟又坐了回去,只好祈祷崔去甚,就这样了,别变了。 接下来他说出的话,却惊得高小粟心跳不止,高小粟换上了那副严肃的神情。 “你是小粟……” 这一声精准的落在了高小粟耳中,她清楚地记得她并没有告诉在场的人她的名字甚至连崔去奢也没有,而唯一知道的人现在在门外…… 高小粟的神情紧绷到了极致,难道这个恶魂知道她,她一时间拽紧了手,难得的动了杀心。 崔去奢自然也瞧见了高小粟神情的变化,觉察到事情不对,叫退了下人。 刚才他大哥脱口而出的名字,连他也不知道,可是看高小粟的神情,像是说对了,这更让人好奇了,他甚至多了一丝看戏的表情。 高小粟脸色不悦道:“你怎么知道我?” 可是崔去甚的眼神依旧呆滞。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 高小粟不顾旁人的拽上了他的脖颈。 这样的高小粟让崔去奢有一瞬间模糊了人形,那样的感觉前所未有。 崔去甚再次开了口:“小粟……” 只是短短两字令高小粟毛骨悚然,如果崔去甚体内的是很正常的魂魄,她大可不必如此激动,可这是一抹恶魂一抹来自活人的恶魂,而且是在这个绝对不可能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高小粟本想动用黑气将人拷问一通,可是崔去奢却在旁边,想着先将人打发了。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又让她傻眼了。 崔去甚竟然不管不顾地抱住了她…… 这一幕让崔去奢也傻眼了。 崔去甚嘴里喃喃地道:“抓住了,我抓住了……” 丝毫不管两人惊奇的眼神。 高小粟只好推开他,可是崔去甚不知从哪来的劲儿,崔去奢见状,也不管是不是自家大哥上前帮忙着拉开。 门外的行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以为两人遇到了什么危险,冲了进来。 于是就看见了这一幕,高小粟被人死死地抱着,崔去奢在一旁死死地拉着,抱着高小粟的崔去甚死活不松手。 这下谁还顾得上看,行也顾不上自己身体的不适,上前就要帮忙着拉。 谁料,手刚碰到崔去甚的那一刻,便昏死了过去…… 崔去甚在行手接触到他的那一刻,也昏死了过去。 剩下高小粟和崔去奢,大眼望小眼。 反应过来后,高小粟忙拉起了行,崔去奢忙扶着自家大哥。 高小粟狂扇行几个耳光后,行依旧没有反应。 渐渐的行没了温度,之后居然变成了一具死尸…… 更准确的说,他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难道这生魂本就是崔去甚的,可是她还没问出那些人到底在哪儿,高小粟内心瞬间爆发出歇斯底里。 她赶紧起身,推开了一旁的崔去奢,怎么说也得让崔去甚先将那生魂给吐出来,摇晃了几下,依旧没有反应。 崔去奢赶紧制止,他大哥还没活过来呢,别又让高小粟给摇死了。 这一幕可谓是十分混乱了,但两人都平复下来后,崔去奢才发现了躺在地上已经死了的行。 崔去奢问:“他怎么了?” 高小粟回:“死了” 她现在可谓是心如死灰,在行身体内的小生魂还可以骗骗,谁知道进了主身还问不问得出来。 崔去奢震惊:“死了!” 高小粟波澜不惊地回:“没错。” “就这样死了?” 这任谁也不能相信,活生生的人来拉个架就死了? “对。” 高小粟连敷衍也懒得敷衍,她只想等着崔去甚赶紧醒来。 本来以为着崔去甚还要问,没想到他竟是让人将这死尸给抬了下去。 高小粟却出声阻止:“别” 崔去奢不解:“怎么了?” “既是枉死,将他好好安葬了吧。”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行的尸体被抬走了。 崔去奢也没问,只是盯着高小粟看,而高小粟正死死地盯着崔去甚。 第92章 令人发怵 眼见着崔去甚苏醒了过来。 人没了刚才那般的呆滞,高小粟暗觉不妙。 高小粟趁机放了一缕黑气进入到他的体内,想着找一找那一缕生魂,不仅没找到,还发现那缕生魂早就被恶魂给吞了,让人吃惊的是,两缕从不同地方而来的生魂,竟是同宗,也就是说是出自一个人的身上。 不仅如此,无论是内部生魂还是恶魂,都不属于崔去甚,这样的结果让人头皮发麻。 也就是说现在醒来的崔去甚,并不完全是原本的崔去甚。高小粟也不可能将这样的发现给崔去奢说,毕竟还不知道眼前的崔去甚是敌是友。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崔去甚的眼光缓缓地停留在了高小粟的身上,那样的神情高小粟从未见过,只是从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忧伤,仅有那么一点,也被那体中的恶而盖过。 崔去甚开了口:“是你” 这话极其肯定,而且就是对高小粟说的。 众人的目光再次移到了高小粟的身上,自家的大公子竟然认识眼前的这位神医。没错,在他们以为是高小粟将人救活时,高小粟便得了神医这个称号。 高小粟听不得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道:“你认识我?” 在这个地方认识她可不是什么好事,或者说但凡认识她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事。 高小粟心下一紧,莫不是来寻仇的,现在寻仇都到这样的地步了,让人难以想象,其心可嘉。 不想让人发现的高小粟只能道:“你怕是认错人了” 这一下瞬间鸦雀无声,崔去甚却只说了两字:“没有” 也就这两字,让高小粟如遭雷劈,这么多人也不好下手。 崔去甚看她的眼神,眼中泛光,看得出是高兴的,不像是在看一个仇人,高小粟放心了些许。 听说自家孩子醒了,崔夫人急忙赶了过来。 绕过了众人,奔向了自己的孩子。 一个劲儿的说着他吃苦了,不停的用手帕擦拭着眼角。 两人看起来母子情深。 高小粟心中却犯了难,要让他们这么叙旧下去,那生魂怎么办,自己的信息还在他的脑中呢,一时间坐立难安。 “是谁救了我儿?” 崔夫人急切地说着,像是立马就要报这个大恩。 崔去奢向他行了一个礼,道:“大娘,正是这位姑娘。” 他指着高小粟。 “神医,受妾身一拜。” 说着就要给高小粟行大礼。 高小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神,神…医?” 她明明什么都没干,而且醒来的根本不是她儿子,自己又不能说,顶着这个名头,说不定以后还要得个欺世盗名的骂名。 高小粟顿时婉拒:“夫人不必如此,我什么都没做,是公子福泽深厚。” 崔夫人不按常理,道:“神医太谦虚了,救了我儿就是救了妾的命,来人,把最好的厢房收拾出来给神医住。” 高小粟忙摆手:“不是,不用,我没有,夫人不用客气。” 于是高小粟便被崔夫人紧紧的拉住了手:“神医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又是个漂亮的姑娘,放心,我这儿什么都有,绝不亏待了神医…” 这一连串的糖衣炮弹,着实让高小粟招架不住。 “不用了,夫人。” “神医不必客气,我瞧着神医的第一眼,便是一见如故,就多住些时日,实不相瞒,我也想有这样一个女儿,我心瞧着神医十分欢喜,我定好生招待神医,神医莫不是嫌弃我…” “那倒不是…我……” “那就好,神医简直是对在了我的心坎上,神医可有什么喜欢吃的,平日喜欢做什么?” 高小粟觉得听着神医这两字有些别扭。 “夫人叫我小粟就好。” “小粟,听着更亲切了,我刚做了一盘栗子花糕,跟我去尝尝?” 耐不住崔夫人的热情,高小粟想着那生魂竟然到了崔去甚体内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刚好可以借这个留下来便同意了。 只要对面那个恶魂不是敌人,那都好说。 而在高小粟离去后,崔去奢惊奇地发现,崔去甚露出了一个微笑,是一个暖暖的微笑,他从未在那张脸上见过。以往的崔去甚十分自大,听不进去一点声音,什么都要争个第一,那什么事儿都要做到极致才好。 而眼前这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不能说和以前毫不相同,是少了该有的自大与骄傲。 他的眼光始终在高小粟的身上,高小粟离开后,依旧如此,他根本不在乎眼前的这些人,包括他这个二弟。 这个模样十分怪异,完全换一个模样,这和去极的人有些相像,父亲说过,这样的术法是不会用在自家人身上的,崔去奢想着看来得去问一问父亲了。 这么一想崔去甚的目光不知何时落到了他的身上。 和刚才见到的不同,或者说那双眼中只有恶,仿佛是一个恶鬼上身,夹杂着凶狠,这样的眼光让崔去奢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回复了神色的崔去奢,小心地道:“大哥,感觉如何?” “很好。” 崔去甚依旧只说了两字。 “那就好,大哥既然无事,那我就放心了。” 崔去奢如往常一般,同眼前这位大哥说话。 可是换来的却是冷冰冰的一句:“你最好滚远点,她是我的。” “啊?” 这话让崔去奢不明所以,这人真的很奇怪。 这样的语气也绝不可能出现在崔去甚的口中,崔去奢开始怀疑,看来他真的得去问一下高小粟了。 “不准靠近她,否则…”崔去甚拿起了一旁的剑,缓缓的道:“就将它刺入你的心脏。” 这话倒是没有吓到崔去奢,反而是这样的崔去甚让人害怕,他自问见过不少凶神恶煞的人,像这样如鬼厉一般的人,任谁见了都会发怵。 觉察到不对的崔去奢只好接过他的话语,先稳住他,只当是他的病没好利索,又有症状了。 一众下人也被他这个模样吓坏了,毕竟大白天见鬼,而这人还不是鬼,只是模样像而已。 一些人已经悄悄逃出,打算去请高小粟了。 没人将这样的崔去甚当一回事。 第93章 是你这边的 谢绝了崔夫人,高小粟半夜就摸黑上了房梁。 白日里听说崔去奢要见她,被崔夫人给回绝了,她自己也不想去面对质问,好不容易入夜了,她非得去看一看那恶魂从何而来。 一身黑衣的高小粟穿梭在这巨大的府邸中,好在白日里她将路给记熟了,直奔着崔去甚的房间而去。 从房顶往下看,屋里并没有人。 高小粟犯了难,大晚上的人还能去哪儿,打算跳下去看一看。 “你在这儿干嘛?”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更加惊悚了。 这样和蔼的声音让高小粟忘了她是来夜探的,这和平常人打招呼有什么区别,高小粟缓慢的回过了身,看清了来人后更是吓了一跳。 竟是崔去甚。 这人似乎并没有恶意。 而且这个模样好像在等她…… 还是在这个房顶。 高小粟也不想激怒这恶魂,露出了一个假笑:“看…月亮…”抬头一看并没有月亮,立马转了话语:“星星呢…” 崔去甚只是扯着笑并不戳穿她,很随和的坐在了她的旁边,道:“这样啊,可真巧啊。” 高小粟尴尬地坐下,挪了挪位置。 本想再放一缕黑气进入他的额间,奇怪的是黑气被挡回来了,她这样的手法从未失手过,平常人别说是发现,连察觉到也不能。 这人是怎么回事儿,高小粟想着实在不行就动用大招。 那人只是微微侧过头,看不清表情,道:“小粟,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好了。” 高小粟:…… 高小粟的内心在狂吼,他怎么知道,这人的本体怕不是个高手。 毫不含糊地问了出来:“你是谁?从哪儿来?” 崔去甚看她的眼神,停滞了一会儿,眼中带有一丝惋惜与眷恋,不是因为她的话语,而是因为她这个人。 他缓缓地道:“我不知道。” 本来以为能够听到什么不一样的回答,这样的回答,妥妥就是残缺的生魂而已。 高小粟一脸失望的神情,接着问:“你怎么知道我?” “自我醒来我的脑海中只有你,是一种痛苦与缠绵,我难以忘却……” 这话显然不是高小粟想要的,这些年同她打交道的魂魄可多了,这样的她不是没见过,高小粟真的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痛苦。 “那生魂呢?” 高小粟问的自然是行身体里跑出的那缕生魂。 自己身体的变化崔去甚不可能不明白,高小粟这么一说,他才发现了身体里残缺的那一角,补上了,是因为高小粟口中的生魂。 “我们本就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是哪儿?” 看得出来高小粟很急迫。 高小粟也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她这些年得罪的人多了,这样的却是人少有,如果可以,她也想见一见,为什么要将恶魂剥离… “我不知道。” 又是这句话,高小粟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又为什么要记得她,惹得她心烦。 高小粟背过了身,一脸气冲冲的。 平复好了,她才道:“既然如此,你肯定得了那生魂的记忆对吧” 崔去甚点点头。 听到这句话,高小粟眸子都亮了,道:“太好了,那你肯定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对吧?” 在高小粟一脸期待的眼神中崔去甚点了点头。 高小粟高兴得抱上了那个人…… 嘴里不停地道:“太好了,太好了。” 她十分兴奋。 崔去甚在对上那个高兴的人时,脸上也多了欢喜。 没有征得别人的同意就抱上了他,高小粟也觉得不对,尴尬地放开了,道:“你会帮我的对吧?” 崔去甚道:“无论如何,我都是你这边的…” 高小粟的兴奋难以言表。 就要拉着崔去甚制定计划怎么混进那群人中,完全忘了,以他现在的身份是可以直接去见崔家主的。 崔去甚也没有提醒她,不知为何,他就想同眼前人多待一些时间,要是有一辈子就好了… “好了好了,我就说到这儿,明日就按我的计划,咱们潜进那些人中…” 崔去甚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高小粟丝毫不客气地拍了他的脑门,道:“你明白了吗?” 那人眼中泛出了一丝喜悦,浓浓的爱慕在眼中流转。 他努力的同自己较量,咧了咧唇道:“明白了。” 见他都知道了高小粟转身就要走。 被崔去甚拉住了手:“你要走?” 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在他那儿像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神经大条的高小粟以为他还有什么不明白,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崔去甚只是努力地露出了微笑,道:“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 “你是不是傻,我们现在在府中,明日要是那些人发现我不在了怎么办,你得养足精神,还得靠你找到那些人,明日我就来找你复查,我没找到你时你得赶紧来找我,我就说你病还没好,有复发的迹象,然后咱们找个机会就溜出去。” 高小粟一连串的输出,并没有多少话语落入崔去甚耳中,他可能就只听明白了,明日你赶紧来找我。 “好,明日我去找你。” 高小粟以为他明白了,十分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道:“咱们真是合拍呀。” 说完,转身就走,小心翼翼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崔去甚还呆愣在原地,脑中不断的重复着她最后的那句话。 高小粟并不知道,那人在那屋子上站了一夜。 第94章 发现通道 “我大哥好像不像我大哥了。” “很奇怪。” “那天的他活像一个恶鬼……” 崔去奢一大早,不顾别人地阻拦便闯进来了。 不停的在高小粟的耳边说话,有计划要实施的高小粟完全没将他的话听进去。 “之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这话高小粟倒是听明白了,能一样吗,都不是一个人,她不能说,敷衍道:“放心,我这就去看看。” 走了一段路,见崔去奢没跟上来,高小粟好奇地问:“怎么了?” 崔去奢回想着那个模样的大哥,道:“他,有些怪,我就不去了,有什么消息你告诉我就好。” “那好,你就在这等着。” 没想到崔去奢却语气强硬道:“他到底是不是我大哥?” 从昨天崔去奢就隐隐的察觉,以前的那个大哥会和他争和他抢,什么都要争个第一,现在的这个大哥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尤其是他,连正眼也不会看。他甚至将在场的下人都坑杀了,还是他跑得快。 以前的大哥虽然争强好胜,绝不会对自家的兄弟动手… 虽然那人似乎没想杀他,只是威慑,可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完全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甚至怀疑是不是高小粟在他身上动了手脚。 虽然这样也好但是他想堂堂正正的赢他,得到父亲的传承。 高小粟心下一惊,生怕他发现了,道:“别想太多” “行为什么就这样死了?” 直觉告诉崔去奢高小粟没有同他说实话,甚至还在隐瞒着什么。 高小粟转过身,只是回了一句:“他早就死了” 她不想再和这个人有过多的牵扯,眼前这个人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她的变化。 一开始的只是欣赏,在和她相处下来,越来越不对,甚至牵扯上了他大哥,她的所作所为,包括她无意间展露的行为,这个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是一种恐惧的感觉……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你到底想要什么?” 难得的见崔去奢一脸严肃。 高小粟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道:“没什么。”接着她又道:“烦请告诉夫人,午饭别等我了。” 崔去甚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他只是露了一个头,惊得崔去奢起了一脸冷汗。 而高小粟看见他的模样像是很高兴,崔去奢看了看高小粟又望了望崔去甚,这两人的表情分明都是那样的和善却让人害怕,从心底渗出的恐惧。 两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走了,他拦也不敢拦。 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去看病。 临走时,崔去甚给他的眼神还历历在目,能分分钟刀了他。 高小粟没有发现崔去奢的变化,她的好心情都来自即将要得到古书的喜悦,但凡现在有一个人在她面前说个不字,或是打乱她的计划,她立马就能翻脸。 在两人出门的那一刻,崔去奢唤来了马车,马车驶入了一个窄巷,接着往前走,他着急去见什么人…… “你是在哪儿发现的?他们还在吗?” 高小粟不停地问着。 “屠宰场,第一批已经送过去了,现在去还能赶得上第二批。” 闻言,高小粟放心地道:“能赶上就好” 两人经过人流,不少认识崔去甚的人,慌忙递上了自家珍贵的东西,崔去甚没有接,或者说是不感兴趣。 路过一个摊子,上面摆的是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以前的高小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是因为她觉得这些东西让她感受到了生命的存在。每当看到它们的变化,高小粟的内心便会舒畅许多,因此她也会修修剪剪。 现在这些东西摆在街边,很平凡,依旧是那样鲜活,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如此。 “你喜欢?” 崔去甚问。 高小粟摇摇头:“不喜欢。” “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送你。” 崔去甚再次道。 高小粟那双眸子中露出的满是寒意。 “我什么也不喜欢。” 看到崔去甚那难以置信的眼神,那一瞬间的恍惚,她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个自己,终究是不同了。 其实在崔去甚问她喜欢什么的时候,高小粟心中却回想到了年少时,那片模糊的星空下,何若对她说的愿景,那时她说他们一起去养小羊羔时,其实她心动了…… 和樊竹一起出任务时,其实很好,如果再来一次,她肯定不会先离开,那种吵吵闹闹谈谈笑笑的感觉也不错。 她说不喜欢,是因为喜欢的东西再也没有了…… 她做了许多错事,丢下了许多人。 高小粟望着那些盛开的花朵儿,亦如那个努力绽放的自己,不知不觉的泪眼朦胧了。 崔去甚鲜少看到这样的高小粟,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恍惚了,一股奇怪的记忆闯入他的脑中,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人。即使和眼前人判若两人,可他还是认出了。 “小粟” 崔去甚开口,将高小粟的思绪拉回了。 高小粟侧过头只见那人在刺眼的光中,他看到了那个人身上的重影,只一瞬便消散了。 她依旧没看清那人是谁。 “走吧,我会救出他们。” 回想着初次见到行,他便执着于救那些人,崔去甚身体内的魂是来自同一个人,眼前的人便是行。 行生前是因为这个而死,也为没救出那姑娘而心伤。她没见过以前的行,只有很相像的人才会互相吸引,这人既到了他的体内,就是缘分,换一种说法,他也是行。 生命就是如此平凡,包括那些被抓进屠宰场的人,他们甚至像一件物品,等待他们的不知道是什么。 如果她是那众多平凡人中的一个,在人群中待价而沽,可以被人随意践踏,那她会不会暗骂苍天不公,她想应该是不会,因为她会觉得一切都是正常的。只是自己没本事而已。 她便随了行的意,尽可能的救出他们,算是对死去的行的一种尊重。 然而崔去甚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他有行的记忆,恶魂终究是恶,他不在乎,他关心的只有眼前这个人,哪怕她有一丝情绪的波动,他也尽收眼底。 高小粟竟然这样说,他也这样应。 高小粟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从遇到行开始就这样了,先前她以为是崔府的耳目,她现在就站在崔去甚的旁边,那人依旧还在,只是隔得远了,常人是难以发现,在战场上厮杀了四年,高小粟对身边的一切极其敏锐,只要那东西稍微一接近,她便能抓住,奇怪的是她近他便跑。 像个泥鳅似的,想来没有什么害处,并没有管,进了屠宰场后,她察觉到那人不在了。 想着拿古书要紧。 两人装成了客人,混进了其中。 快午时了,人陆陆续续地走了。 崔去甚循着记忆,找到了那个地窖。 打开后一股臭气扑面而来。 气味散了些许,两人才进入其中。 想来崔家主也不会在这样一个逼仄的地方,肯定还有其他的通道。 好在有行的记忆。 两人很快发现了通道。 第95章 找到崔家主 通道的另一处关押着形形色色的人,奇怪的是,现在并没有人看守,通道很长,不知通向哪儿。本想混入那些人中,现在也没有人引领,高小粟解开了那些人身上的禁制,把他们引到出口处,再继续往里面走。 两人每经过一个洞口,便有一层法术加持。 看来这是为了防止别人误入,只要踏错了一个地方,就会回到原地。 此时的高小粟也懒得隐藏了,一剑挥去将那些法术统统破了,在洞口中快速的飞行。 身后的人也不惊奇,只是紧紧地跟着。 到了一个洞口中央,又是不同的阵法,是刻意隐藏的,看来崔家主背后当真有人。 难怪她始终无法察觉崔家主的位置。 现在找到了通道,竟是一层又一层。 这人设下阵法时就怕被人发现,在原有的阵法上加了转移之术,一旦旁人误入,阵法就会开启自动毁灭模式。 此时的高小粟也犯了难。 这些年修炼的术法十分强劲,毫不夸张的说可以摧毁一切,就像抡大锤一样轻松。 因此她少于对这些精细术法的修炼,但凡以前遇到这种弯弯绕绕,有用不尽的气息的她丝毫不放在眼里,一个大锤抡不破她就换十个,十个就抢不破就百个,百个抡不破就千个。 这样轻松是轻松,但是柳全给她的功法她也丝毫没有懈怠,那些精细的东西就在她的脑中,想用也能用上。 可是眼前的阵法还不让破,旁人一旦靠近就自毁,要是给这阵法注入自己的一丝灵力来维持吧,只是一点,对这个阵法来说都还是太多了…遇到太脆弱的东西,她也没了办法。 她忽略了身后还有一个崔去甚是崔家人。 好在还是被她发现了。 高小粟毫不客气地道:“你去” 崔去甚瞧她这个语气只是暗笑。 “我一个人被传送过去岂不是无用?” 他只是想同她待这一处。 高小粟一想也有道理。 实在让人抓耳挠腮,打又不能打破也破不了,柳全当初是怎么抢的古书,高小粟不禁怀疑。 又听得崔去甚道:“不过我倒是能带你过去。” “真的?” 高小粟表示怀疑。 只见崔去甚咬破了手指,指尖冒出了一滴血后快速结印,随后将结好的印抛到了高小粟手中。 高小粟好奇的看着这个袖珍的阵法,问:“这样就可以了?” “你把它放入额间。” 高小粟怀疑的看了一眼,然后施法检查了一下这个阵法并没有坏处,便放心地将其放入额间。 崔去甚抓着她的手,两人跃入阵法中。 这一瞬间被传送到了一个空旷的房间内。 才站稳,两人便听见了细微的动静。 好像隔壁还有人在说话,崔去甚示意两人噤声。 高小粟小心地倾耳倾听。 熟悉的嗓音传入高小粟耳中,是崔去奢的。还有一个声音,听着雄浑老气,是上了年纪的。 “父亲可知晓如今大哥是何模样?” “你提那个废物作甚?” 高小粟小心的看了身后那个被称为废物的家伙,他并不关心,也对,他根本就不是崔去甚。 “真的不是父亲做的?” 这一声听着有点生气,好像那人还摔碎了什么东西。 “别让我再听到这话,吩咐你的事做好了吗?” “我已将所有金银带入府中。” “那就好,管好你份内的事,那个废子我自会去处理。” 两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一声惨叫,好像是一个女子的,女子撕心裂肺的叫着,过一会儿便没声了。 老者的声音再次传来:“来人,拉下去烧了。” 好像崔去奢正要离开,被叫住了。 “你说是有一个姑娘将他救醒了?” 老头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很平淡。 崔去奢恭恭敬敬地道:“是的” “一个死人而已,谁能救活。” 崔去奢的语中满是惊恐:“父亲是说大哥死了?” 老者传来一丝冷笑:“是死是活你看不出来?看来跟他一样是个废物。” 这样的语气听着并无波澜,好像崔去甚的死,于他而言不过平常。 “父亲,为什么?” 崔去奢不明白,那是他的儿子,而他却像是死了一个阿猫阿狗一样的平常,他们这些儿子于他而言不过而已,没用的人连活着也是一种奢望。 崔家主没有说话,只是扇了他的儿子一巴掌。 “两位听够了吧。” 忽然一道大力的掌风传来击倒了挡在高小粟身前的那扇门,两人就直裸裸的站在了他们前方。 掌风中并未带杀气,高小粟没做阻挡。 而此时的崔去奢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平白出现的两人,跪在原地的他惊呆了,甚至忘了起身,就直勾勾地盯着两人。 崔家主并不意外,好像等了许久。 高小粟发现这人的功力深不可测,这下可是进退两难。 崔去甚向那人作了一个揖,没有惧怕的神色道:“家主好啊。” 崔家主手中还在捣鼓着一缕奇怪的气体,他先是看了一眼高小粟再望向那个同自己说话的崔去甚道:“夺了老夫儿子的身体,还敢晃悠到老夫眼前,你可真是胆大。” 崔去甚接过话道:“家主过奖了。” 从刚才那一幕开始,高小粟随时做着战斗的准备,奇怪的是,这个崔家主竟然不排斥他们,反而道:“我没猜错的话,二位是来找老夫的吧。” 被他这么一说,高小粟一脸懵圈,随即道:“没错。” 可是接下来他说的这句话,激得高小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陛下,久仰了。” 第96章 条件 高小粟不敢相信那个陌生人口中说出的是熟悉的话,她本以为已经过去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眼前这人素不相识…… 高小粟的心底已经隐隐泛出了杀气。 其余两人更加懵了,尤其是崔去奢,他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用那殷切的眼神望向自己的父亲。 崔家主接着道:“姑娘勿恼” 看来是及时止损。 听见这话的高小粟,那双血红的双眸再次出现,死死的盯住他。 崔去甚早就被一股莫名的东西给定住了,他的双眼能看,可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高小粟出声道:“你是谁?” “老夫只是一个什么都知道一点的人而已。” 崔家主收回了手中的气体,任由高小粟盯着道。 “你都知道些什么?” 高小粟现在可不管什么灵力黑气这些东西,只要这老头不合她的意,下一秒她就能扭断他的脖子。 “我还知道你为什么来寻老夫。” 这话一出,高小粟的怒意减了些许。 这一切还是令人费解,这个世上知道她的人很多,可是知道她还活着的人基本上没有,是柳全让她来这个地方,如果说谁会走漏消息,只有柳全而已。 “你认识柳全?” 高小粟问。 “可太熟了。” 崔家主不遮掩地回。 “是他告诉你的?” 高小粟现在对柳全的不满达到了顶峰,这人难道什么都往外说,丝毫不管别人的死活。 崔家主却只是露出了一抹深沉地笑道:“不然,老夫只是对那些厉害的人格外关注而已。” “你为什么知道是我?” “去极镇没有老夫不知道的东西,从你的第一只脚踏入这里时,老夫便已知晓。” 原来是个百事通,高小粟也丝毫不遮掩地道:“你怎知我要什么东西?” 崔家主只是笑了两声,道:“柳全那家伙,告诉你的能有什么,无非是那本古书罢了。” 高小粟听到古书两字,眼都亮了。 “既然你都知道,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东西在哪儿?” “姑娘,这么问是不是有些不礼貌?” 高小粟从见这个老头的第一眼就不怎么喜欢,道:“既然如此,别怪我动粗了。” 高小粟想,把这个地方掀开了找,她还不信,抓了这个老头还没有找不到的东西。 老头丝毫没有被威胁到的样子,道:“陛下果然名不虚传啊” 崔家主对这个曾经的魔头还是有一丝惧怕的,毕竟他可是为数不多亲眼见过战场的人,那时的他还只是好奇。在看到那个魔头杀人时,那一脸享受血腥的表情,他很快便离开了。 后来听说高皿陨落了,但是那个他派出去一直打听柳全消息的人说,柳全从战场上带走了人,他便让人一直远远的跟着他,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消息。可是后来便得知了柳全消失的那个地方,走出了一个姑娘,那个尽职尽责的暗探,一直远远的跟着柳全,他自然认得那姑娘的样貌。 “什么陛下,如今我谁也不是。” “谁能想到那个短短四年就灭了大夏,率兵攻打柏国一路连战连胜,屠杀了百家真人,史上最年轻的元婴,堪称修仙第一人的高皿不仅没死,此刻正站在老夫的面前,着实让老夫惶恐啊。” 而旁边的人早就被震惊得傻了眼。 原本在父亲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崔去奢还有怀疑,现在却是深信不疑了,他本以为那人死了,几年前的他因为贪玩跑到了战场上,总是听父亲说她的事迹,也就是在那时看到了那双眼,他被吓得几日几夜的睡不着,后来又听说了她许多事迹。逐渐转变成了崇拜,而现在那个叱咤风云的人,就站在他的眼前…… 话说到这儿,高小粟也明白了,她抽出了那根隐藏了许久的骨刺道:“你要找死,我便成全你。” 高小粟身上散发出的浓厚杀意,那这样的气场,让人不知不觉中就会下跪。 今天在场听到这话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姑娘是能杀了老夫,若姑娘杀了老夫,老夫也会带着那本书一起化为灰烬。” 高小粟的语气越发冷冽:“你在威胁我…死在我手上的老头,不差你这一个。” “是不差老夫一个,但是姑娘想要的东西恰恰在老夫手上。” “那有何难,我大可在杀你时将它抢过来。” “姑娘可知古书在何处。” 他这一说让高小粟犯了难,可是这人在她心中决计是要死的,知道了她的身份,便会为她引来杀戮,无论是谁都不能留。 高小粟缓缓道:“你这老头莫不是以为我很在意,有没有古书你们都得死。” “何不同老夫做个交易?” 其实崔家主心中已经在发怵了,他的修为是不低,但是谁不知道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杀戮,这人要是疯起来,谁拦得住,人还是柳全引来的,柳全那家伙想让他死就早点说。 这些他都不能表现出来,在发现高小粟的那一刻,他只能先发制人,之后才好谈条件,这也是他最擅长的。 “交易?” 高小粟有所缓和。 崔家主又道:“不错,老夫对你之事闭口不谈并且将古书赠与你……” 高小粟皱了皱眉头,这人一瞬间变得好说话,她还有点不适应。 说了是交易,肯定不会白白的送给她,高小粟也不想多增杀孽,逐渐收回了自己的杀气道:“你有什么要求?” 先听听,同不同意再另说。 “古书老夫可以给你,但你只能抄录不能带走,你要留下老夫同家人的性命并承诺永生永世不会伤害崔家的人,还要留在去极镇一年,就算护住这一方百姓一年。就此三点,只要你答应了,老夫立马将古书双手奉上。” 没想到这老头还挺在意家人的,高小粟听见了开头的那一幕,她便以为这老头是个冷血的人。 可有些条件她听着不太顺耳道:“不行,第一条我勉强可以接受,第二条饶你们性命可以,后面永生永世不伤害崔家人做不到,万一有崔家人要来杀我,我岂不是要坐以待毙。第三条也不行,我最恨的就是束缚。” 高小粟丝毫不客气地又道:“要么改要么死。” 第97章 拿到古书 崔去奢瞪大了双眼,他可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他的父亲可从来没有同他好好的说过话。并且他的父亲竟然在那条款上加上了护卫百姓一条,他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父亲,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像他认识的那个父亲,就像是一个在演戏的人。 接着他又听到了,更加震惊他的话。 “那好,第二条去掉后半部分,姑娘不知,现在慕名而来的精怪野兽会越来越多,去极镇恐越来越凶险,老夫只是想请姑娘帮一个忙。” 高小粟皱了皱眉头,什么忙需要一年,便问道:“家主不是会去极吗,听说去极后无论是精怪还是人,都会十分乖顺,何须用我。” “不瞒姑娘说去极乃是无心之举,去极耗费的东西太多了,老夫精力有限。”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高小粟便想到了行口中的那些人。 高小粟像是在质问道:“是耗费了许多,家主也是个该死之人呢。” 接着道:“我不想再听你废话,将古书拿来!不然都得死……” 崔家主见这人软硬不吃忽的变了脸色,道:“这么说你是不愿意留下了?” 见这人终于肯露出真面目,同自己好好说话了。 高小粟瞬间来了兴趣,道:“家主打算怎么样呢?” 崔家主的面色越来越黑,露出了一抹狡黠道:“既然来了何不多留些时日?” 崔去奢双眼一亮,这才是自己那个父亲,同时又不禁担心起来,父亲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眼前人怕是入了圈套。 高小粟阴冷的眸子闪了闪:“家主打算款待我?” 这样的人高小粟看得多了,她从来不信这种人的鬼话,也不会放在眼里。 “有何不可?” “是要好好款待喽?” 家主虽然知道眼前人,但从未与她接触过更别说交谈,凡是认识以前那个君主的人都知道,这样好说话的高小粟恰恰是最可怕的。 “当然” 只见崔家主这话一说完,一个奇怪的阵法在高小粟的脚下缓缓的展现…… 崔去奢对那个阵法再熟悉不过了,那就是去极阵。 高小粟依旧不以为然。 崔家主见此情况不禁得意起来:“陛下不愧是陛下,大难临头仍面不改色,听说陛下的功法深厚,老夫今日得到,实在是让人激动啊” 这个阵法确实高深,只是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是一个专门夺人灵气蒙人心智的东西,只要让这东西伤及根本,那这个人再不能引气入体了。心智也会极速下降,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久而久之,便会任人操控…… 高小粟隐隐猜测道:“这就是去极?” 崔家主看起来得意极了,道:“不错,魔头,我早知你的功法诡异,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是如今你的功法将尽归于我。” 高小粟嗤笑出声:“原来让众人趋之若鹜的去极,竟然是这样上不得台面。” 本来以为这阵法有多了不起,高小粟顿时没了攻伐之心,他竟然要她便给,这东西难以压制,给一些出去未尝不可。 高小粟的双眼微微泛光,像是看小丑一样,看向眼前人。 崔家主见她不反抗,更加得意了,阵法快速开启。 崔去奢以为高小粟反抗不了,求着自家父亲,让他住手,却被自己的父亲打飞了几米远。 高小粟可不管他们父子之间的争斗,见着阵法难以将自己身体里的那股气息吸出,她便有意将其放出,那双眼瞬间变得猩红。 狂躁的气息,以为自己占据了主动,还没来得及大肆杀戮,便被高小粟缓缓的放出。一时间不知自己要去向哪儿,在接触的那个年老的身体时,仿佛久旱遇甘霖,疯狂地往里钻。 崔家主以为自己真的得到了那至高无上的灵气,大肆地笑着。 当气体入体的那一刻,他便感觉到了不对,这股气体在他的经脉中横冲直撞,不是为他所用,而是带了一股杀伐之气,只是为了吸干他的血,耗干他的灵气。 崔家主忽的痛苦地大叫起来:“啊,你干了什么?啊啊啊……” 高小粟漫不经心地回:“你这老头莫不是以为人人都有慈悲之心,光听你三言两语,便会感激涕零。实不相瞒,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 其实在崔家主说让自己护卫百姓时高小粟是相信了那么一点儿的,但是她认得那种眼神,还有那种脸,是一种小人即将得志,还有要陷害人的脸…… 高小粟本以为这老头能多撑一会儿,没曾想连一点儿都没撑住,害她不得不将其收回,重新压制,甚至连守中那老头都不如,他至少还能够承受得住一成。高小粟十分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崔家主得了片刻喘息之机,急忙运息调理,可是自己身体内的灵力却流失了大半,这是他诓骗多少人才得来的灵力。 他来不及生气,便瞧见高小粟一脚踏碎了阵法,不带犹豫,甚至没有一丝灵力的波动。 知道这人功法逆天,所以他花费了很多时间来精修这阵法,后来将以前抓来的人,都用在了这上面,以人的灵魂来加固,现在就这样被她一脚踏碎了…… 而且她并没有用刚才自己吸出的那股气息。 崔家主露出了惊吓的眼神,那是演不出的。 高小粟那双仿若要吃人的眼睛一点一点地逼近:“老头,我再问你古书在哪儿?” 那老头吓得跪坐在地,半晌说不出话。 高小粟看见他这个样子,十分的厌烦,不禁想到,这个去极莫不是那本古书中的内容,那这有什么用?柳全怕不是老糊涂了。 想着立即结果了这人,临了再问一句道:“这阵法莫不是古书中的” 这样的语气,崔家主只要说错一句,他便没了。 要真的是那古书中的,那这古书有没有也罢了,她自己想办法去除黑气。 崔家主急切道:“小人只是窥得那部书中的一点功法并未理解,只是冰山一角,冰山一角…” 说着急忙掏出了书,崔家主看得出,他要是再不拿出来,那人真的会抹了他的脖子。 高小粟一把抢了过来,随意翻了几页,都是一些不认识的字…… 第98章 恶魂逃走 “你敢随意拿一本书来敷衍我。” 高小粟的火气更大了。 崔去奢重新爬回来时便瞧见自己的父亲被那人掐住了脖子,那人居高临下的恐吓着自己的父亲,他从未见过父亲这样狼狈过,印象中的他是如此的高大,不通情理。 而现在他真正在自己父亲的眼中看到了恐惧,那个传说中的魔头,在他的眼中再次清晰明了了。 崔家主的嘴角还挂着一丝沁出来的血道:“不敢,这是真的……” 接着他又慌忙道:“上面的字是崔家世世代代祖传的,只有崔家人能认。” “又来……” 高小粟实在忍不了。 “真的,不…不骗你。” 崔家主赶紧解释,若说先前他还怀有一丝可以战胜高小粟的希望,现在再也没有了,这样的人若是刚才不留手,他早就死了。而且她对那本古书的态度也是可有可无的,跟魔头没有道理可讲,只有臣服。 所以他才这么快就转变了态度。 高小粟的脑中又适时地响起:放下杀戮。 每一次只要她动了杀心,就会这样。 高小粟百般无奈的,放开了这人,这书柳全也能看懂,拿到了就好。 崔去奢赶紧上前扶住了自己的父亲。 高小粟打算就此离开,反正东西到手了,可是那个刚才被她踏碎的阵法,却响起了亡灵的声音…… 当中充斥着无数的不甘与嘶吼,高小粟再熟悉不过了。 纷纷奔向崔家主,却伤不得他些许。 崔家主被扰的不厌其烦,他本以为高小粟会让他帮忙翻译,可是没有,他试探地道:“姑娘如果愿意,老夫愿助你。” 高小粟憋着的气还没消呢,听到他这话便回:“崔家主打算怎样助我?” “只要姑娘留下,老夫会将译本交到你的手里。” 崔家主又重拾了些许信心,他内心想的是,只要留下了高小粟总有一天他会想到办法的,因此他才会将译本藏好。 高小粟冷笑一声,这人到现在还不忘算计她。 真的好得很。 随即那骨刺从高小粟的身后缓缓伸出,一点一点的朝崔家主靠近。 以前的高小粟喜欢一刀结果了人,可是现在无数的亡灵在向她请愿,不停的在她耳边叫喊,惹得她心烦,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声音,极少用黑气的她,连扇他们耳光都做不到,那她就随了他们的愿,反正那人也是个该死的人。 高小粟不顾内心那股声音的提醒,她就想要这人一点一点的看着自己走向死亡,好让那些亡灵也看看…… 崔家主害怕地往后退。 崔去奢竟然挡在了他父亲的身前。 高小粟像看死人一样看向他,便听得他道:“不可,杀了父亲一切都会失控的。” 崔家主也道:“杀了老夫一切将会大乱。” 之后便是一剑毙命…… 高小粟已经没心思再看了。 崔去奢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被定住了许久的崔去甚也是如此,他虽然是一个恶魂,可是比起这个像是魔头的人,他还是好的。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小粟,记忆中也没有。 恶魂早就察觉到是谁定了他,可是他挣脱不了,因为他就是从那儿来的…… “父亲,父亲。” 崔去奢无助地大吼。 他从未想过父亲会死去,在他的印象中,父亲无所不能,即使对他们严苛了一点,只要父亲在,他们的希望就在,可是如今,那就这样死了,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 高小粟的脑中也越发的乱了,她知道不应该杀戮,可是她真的难以忍受这样的人。 就在她动手的那一刻,体内的黑气不断的叫嚣着,努力压制了一会儿,看来真的不能再动手了。 她又想到,要是惊若在就好了,惊若如果还活着的话,肯定会告诉她应该怎么样做,惊若也不喜欢她这样杀戮。 也许惊若会告诉她,废了他夺了他的记忆什么的。 高小粟总是容易冲动,那团黑气又在叫嚣。 高小粟捂着头,极力地挣扎着。 “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父亲?” 崔去奢顶着泪眼质问高小粟。 高小粟本就心烦意乱,听见他说话,一把抓住他的脖领,道:“我杀人,不需要理由。” 崔去奢无助地盯着那双红眼,是那双熟悉的眼睛没错,只是其中多了些什么,他没心思深究,这让他想起几年前他害怕时的场景,他那时真的非常害怕,又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或许他的父亲从未爱过他,可是他为什么会为了他的死而伤心,因为他怕,他怕一切大乱,怕一切不受控制,也怕自己会就此死去…… 高小粟仔细看清了崔去奢那双无辜的眼,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声:小粟,有我在小粟,一切都会变好的…… 这样的话语不断地传入她的耳中。 高小粟一把甩开了崔去奢,凶狠地道:“你最好守口如瓶,你要是想召人来杀我,我的手不惜再沾一次血!” 崔去奢倒在了原地,那一刻的害怕具象化了。 他怎么会忘记了,他崇拜的这个人,至始至终都不是一个好人。 相同的声音再次传来,高小粟循着那声音,目光停留在了被定住了许久的崔去甚身上。 见高小粟终于注意到了他,崔去甚惊喜的看向她。 高小粟的声音有所缓和:“是你。” 她以为传入她脑中的那股声音是崔去甚发出的。 她才注意到了,崔去甚像是被人定住了。 高小粟想给那人解开禁制,在她的手触碰到那人的身体时,只听得那人说:“小粟,别……” 只见崔去甚体中的恶魂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剥离了一样,在飘离身体的那一刻就察觉不到了,不知去向了何处,高小粟想追上去,可再也寻不到气息。 崔去甚的身体逐渐的僵硬,看来人当真是死了。 那人是谁,她至今还没有头绪,不知道他从哪儿来,也不知道他现在去往了何处。 这些于她而言都不重要了。 高小粟得到了古书,现在就可以去找柳全了。 “等等。” 崔去奢突然发话了。 高小粟以为那人要来找死,却听得他说:“我可以翻译古书。” 第99章 求得帮助 “那又如何?” 高小粟自认为不杀他已是莫大的恩赐了。 “我可以帮你。” 崔去奢眼中已看不到悲伤的情感,就那么一瞬间,他好像变了。 高小粟想着来时柳全说的话,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可是她不相信会有人平白无故的帮她,一时动了心道:“条件是什么?” “你要帮我坐稳家主之位。” 崔去奢的语气冷冷的,带了一丝果决,是从前没有的。 他知道高小粟这一走,去极镇将会迎来大乱,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阻止,到时候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破人亡,他想要借眼前人的力量,无论如何,她都可称得上是第一人。 高小粟不顾崔去奢内心的情感变化,道:“现在你已经是家主了,又何须他人相助。” “父亲死了,一切将会大乱……” 崔去奢语中带着忧伤。 “你凭什么以为我能帮你?” 其实高小粟的内心有那么一丝松动,毕竟是她让眼前人失去了亲人。 崔去奢缓缓地道:“因为你是高皿” 语气笃定。 “高皿又如何?” “是那个重情义的高皿,你不是一个好人同时也不是一个坏人,你会为了自己的子民冲杀在前,为了自己的军师恸哭,你为他写的哀辞,文采虽淡但重感情,一国之君又何至于此,你不一样……” 这样简单的话语,明明是在复述高小粟做过的事情,可是在落入耳中的那一刻,依旧不一样,就像那些被埋葬的情绪,又被扯出来一样,让人心痛。 高小粟冷笑一声:“没有人比得上我的军师,即使你这样说,那又怎样,以为扯上我的心腹,我就能心软?” “我不是让你心软,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我崇拜的高皿,她现在就站在我的眼前,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活了那么久,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重情重义,高小粟猜想这人怕是为了利用她,才说些好听的话,那她就断了他的念想。 “就是那个重情重义的人刚刚杀了你的父亲……” 终究还是没能绕过。 崔去奢轻呼一声,道:“如果我要报仇,你会让我杀了你吗?” 高小粟:“不会。” “我没法杀了你。” “我也没法帮你。” 高小粟转身就要走。 崔去奢大叫道:“即使你不帮我,我也会帮你。” 高小粟回过身,十分不解的看向那人。 他接着道:“因为你是高皿,你始终是我崇拜的那个人,我不恨你,却也没法再喜欢你。我帮你,是因为我终于有了这个机会……我其实不喜欢他,他虽然是我的父亲,可是我们没有见过几次面,只有我长大了,有用了,他才会见我。但他是去极镇的支柱,他死了,依靠我根本撑不起来。我总是在幻想,幻想着有一天会见到你,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我愿意帮你翻译古书,只是因为你是高皿……” 这样的他像是一个即将要破碎的瓷瓶…… 其实他说了那么一大堆,高小粟根本不理解,她只是看清了这个人的真诚,是因为说这些话时的他没有想算计自己,他说了实话。 “你要我怎么帮你?” 崔去奢抬头,看向高小粟的眼神中都是意外之喜…… 高小粟急忙道:“要是让我发现你敢在译本上做手脚,我绝不饶你。” 崔去奢向她行了一个礼,道:“我发誓,绝不会做有损陛下的事。” “我不是陛下!你要是敢乱说,我一样要杀了你。” 崔去奢这话根本就没有过脑子就说出来了,他急忙改口:“是我口误,绝不再犯。” 然后高小粟就从储物袋中拿出了那本书,摆在他的眼前道:“为表诚意,你先给我说说书名叫什么?” 崔去奢仔细研究了一番,道:“去极” 高小粟被这两字吓了一跳,道:“去极?” 崔去奢:“不错。” 高小粟就将古书甩给了他:“要多久才能译好?” “不眠不休也得一个月。” 高小粟瞬间就不爽了,道:“那要是不用不眠不休呢?” “怎么说也得半年。” 高小粟顿觉不妙:“你在骗我?” 崔去奢慌忙道:“没有,只是我没有家父的才能,这样的字体也只识了一星半点。” 高小粟真的感觉自己被骗了:“一星半点?” “不过不用担心,家中有祖传技巧,我只需要仔细比对,问题不大。” 高小粟扯了扯嘴角。 那人不像骗她的样子。 本想拿了古书走了算了,可一想到现在的柳全说不定在游山玩水,便火大。那人总是虚无缥缈的,要让他拿出译本,说不定得等到猴年马月,眼前的人只是慢了点,确实有十分的把握。 这人虽然嘴上说的好听,说不定暗地里正想着怎么杀死她呢,在这待着,每天还得提防,万一崔去奢骗她,给了个假译本可怎么办。 怎么想都不划算。 崔去奢这边也想到了高小粟的顾虑,道:“你要是不放心,可随时杀我,我发誓绝不骗你,这话是真的…” 提心吊胆的过半年好比大海捞针的好。 高小粟同意了。 崔去奢也对她说了,接下来所有人将不会再受到束缚,会有人慢慢的苏醒过来,然后会有大批的精怪野兽作怪。如今崔家只剩他们兄弟二人,崔去泰从来都不在家主的候选人之列,最具竞争之位的大哥也莫名其妙的死了。 现在能引起动乱的,只有他的几位叔叔,这几位叔叔中没有一人会去极,到时候只会想着来分些家产,不足为惧。高小粟不喜欢这个阴损的功法,本想提个建议,就听得崔去奢说他也不会,这让她放心了不少。 如今的他想坐稳这个位置,最关键的还是那些苏醒过来的人和野兽。各种野兽精怪云集,会让去极镇发生大乱。还有那些掌管各种铺子的妖,他们分布在每一个行业,一旦去极失效,后果难以想象。 听完崔去奢的描述,高小粟道:“维系稳定不难,但我也只能承诺,在这半年绝不会出岔子,过了这段时间,你要是没办法让一切都稳定下来,我也爱莫能助。” 崔去奢起身,快速朝她行了一礼,道:“你放心,半年后绝不叨扰。” 面对大起大落,更别说眼前人还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就说这人能泰然自若,必定不是常人,相反是个很精明的人。 第100章 制止动乱 崔家主的死讯还未传开,变化便开始了。 许多人,包括精怪,野兽的身体中多出了一些什么,那些分布在城中的妖,灵智逐渐开启。 大乱开始了…… 清醒过来的精怪,野兽不断啃咬着周边的一切,包括人。 那些妖回想到自己遭受了什么十分愤恨,都朝着崔府而去,有些大妖甚至将铺子砸了个稀巴烂,拿着自家的武器涌上街,嘶吼着,大有将一切毁于一旦的架势。 崔家各个地方的宅院竖起了武装,崔夫人不顾一切的找着自家的儿子,然而更多的野兽涌进来,那些丫鬟小斯根本不是对手。 镇长从各个地方调来了守卫,这一切不过是徒劳。 一时间哀嚎遍布,哭声四起。 直至这一幕的发生,众人才知道崔家主定是死了。 众人跑的跑散的散。 在那个贫困的街道逐渐苏醒过来的人抢着街上散落的金银,拖家带口的逃离,根本顾不上脚下倒地的孩子,践踏着他们的身体往外走。 野兽的嘶吼传遍了镇上每一个角落,大火四起,许多来不及逃掉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也就是在这时,一股磅礴的灵力从地底冲出。 众人只见一把形似骨刺的断剑有着冲破一切的架势,划破长空,镇在了去极镇上方,灵力四溢,有打破一切的势力。另一半尖刺则是立在了去极镇入口,不似镇中的那把,浓浓的黑气流转,隔绝了外来的一切,也杜绝了里面的逃离。 只在这一瞬间嘶吼声停。 无论是精怪野兽,还是人和妖,都抬头看向了那把断剑。 除了人,其余的都感受到了压迫,那是一种由上而下的压迫,带着生理,还有心理上的恐惧。 野兽害怕的龇牙咧嘴,精怪快速地逃离,妖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有的妖认出了那断剑是带着妖兽之灵孕育而出的,将它孕育而出的妖,绝对是下一个妖兽之王,那上面带着一股绝对的臣服。 这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嗓音,俊雅而不失柔和。 “谁再作乱,死……” 这样的嗓音传遍了镇上每一个角落。 野兽都不敢有所动作,有的妖早就生出了灵智,不甘居于人下,总想斗上一斗。 只见那些妖刚起了念头,还未有动作,便被断剑上溢出的灵气宰杀了。 这下谁也不敢再动。 站在房梁上的高小粟满意的看着一切,她的骨刺对这些东西本就有压制之能,虽然那些黑气她消除不了,但是放出去又有何难,好过在自己体内不断的滋生,这下可省了自己用灵气来压制。 才刚要靠近出口地方的精怪,就被那股莫名的黑气吞噬了。 这下所有人都老实了。 无人敢有动作。 高小粟看向了一旁的崔去奢,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译本尽早给我。” “当然。” 崔去奢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父亲想要高小粟的灵力了。 不过他看不起他父亲用的手段,想要困住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用那种方式得到她的功法,无异于饮鸩止渴。 她是何等人物,这样的人最不屑的就是别人的威胁,最看不起的也就是别人给的条件。 这样的人最缺的恰恰是人情冷暖,别人崔去奢或许不清楚,但是这人是高皿,他研究过最多的人就是高皿,这个看似无情的人,只有情感能打动她…… “每七日你就得给我一部分。” 高小粟厉声道。 没想到那人却径直跪了下去。 不知他要干什么的高小粟就这样看着。 “如今去极镇百废待兴,我有重建之责,家父家兄的葬礼亦由我操办,各方势力需要安抚,然而我孤身一人,并未习得半点武艺,如此下去,我恐遭不测…” 崔去奢就这样巴拉巴拉的说一大通高小粟算是听明白了。 “什么意思?你竟妄想让我护卫你,你怕不是在找死。” 高小粟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甚至还有点蹬鼻子上脸。 崔去奢面色浓重,字字锥心:“我不敢,如若幸得垂怜,我必以师礼拜之。” 高小粟嗤笑出声:“我从来没想过收徒,更别说是你这样的。” 她从第一眼见这人就不喜欢,更别说收徒这种事儿了,况且这人的一言一行她都不喜欢,要不是他还有一点用,就这人说的这些话,他早就死八百回了,高小粟不信他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崔去奢起身,恭敬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这并不妨碍我崇拜你,说要拜师,确实是我有私心,你如果不喜欢,我便不提了。如果你不嫌弃,就住在我府中可好?这样我才好更快的将译本交给你,你放心,我保证不打扰你。” 这人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明白,说来说去还是想让自己保护他,住在他的府上,要是真的有人来杀他,她不可能会不管。 高小粟仔细的打量他,确实变了不少,从第一眼见他时,便觉得是个纨绔子弟,专门敛财的坏人,看得出这人武力值不高,就拿修仙者的门槛来说,他可能连凝气也达不到。 虽然高小粟震慑了镇上的各种精怪,但是人并不惧怕,而这人刚好要同人作斗争。 想着想着就算了,他说的也有道理,住在他的府上,自己还可以监工,再说他死了,自己还得花功夫去找柳全。 心下一横,就同意了。 高小粟看向崔去奢的神情时,他并没有高兴,只有着了结了一件事的短暂放松。 也许从崔家主逝去的那一刻,他的脸上就再也不会有那种自傲的神情了。 崔去奢缓缓地道:“我这就去准备。” 说着便小心翼翼的找下房顶的路,刚才是高小粟硬将他提上来的,只看见他滑稽的跳下去。刚才的动乱马早就惊跑了,他打算走着回去。 高小粟跃身而下,抓着他的后脖领,本想朝着他的府上而去。 只行了一半高小粟就忘路了…… 好在崔去奢记得。 等两人到了府上时,便瞧见门口多了一堆人,站在最前面的就是崔去泰。 第101章 熟悉的脸 他们正在大吵大闹着。 见崔去奢终于回来了,崔去泰没了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他的身形比一般人的都要庞大,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的亮眼。 “二哥,父亲是不是死了” 崔去泰毫不避讳地说着,眼中没有哀伤,只有大权旁落的担忧。 对于崔去泰而言,他能接触到的只有大哥和二哥,他那个父亲他没有见过一面,只知道他是这个地方最有权势的人,在他眼里管家的就是他的两个哥哥,动乱一起,许多人就闯进他的家中打砸,动乱平息,他马不停蹄的跑去大哥府上,不料大哥家中一众人死的死伤的伤,他甚至发现了崔夫人的尸体。 他害怕地跑到二哥府上,不料大门紧闭,镇上的各方势力也是去寻崔去甚无果,才跑来了崔去奢上。 眼见着崔去奢的到来,大家七嘴八舌地问着。 “诸位莫慌” 崔去奢开口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闭了口,紧张地看向崔去奢,想听他说什么。虽然大家都猜到了但是始终需要一个人给他们的猜想做个定论。 “不错,我父亲与兄长纷纷殒命……” 高小粟能隐约听到底下人抽的一口凉气,有的或不相信,有的大喊着不可能,他们猜想的只有崔家主,现在还搭上了一个长子。 很多人不相信的同时,怀疑上了眼前的崔去奢。 在他们眼里这明摆着就是一种家族之争,可是去极镇的人都知道动谁也不能动崔家主,又有谁能动他。 家主一死,这个后果没人能够承担。 大多数叫嚷着要为家主报仇,许多则是厉声责问崔去奢,还有一部分要选出现任家主,在他们眼中只有崔家能去圾,所以崔家人当选是当之无愧。 而现在唯一有资格的就是崔去奢,崔去泰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不管是不是他害死了其他两人,还是另有隐情。作为常年依附崔家而生的人,现在最有利的情况就是扶持一个新的家主。 “敢问二公子,是谁害死了家主” 其中一人义愤填膺地说着,仿佛只要崔去奢说一个名字,他就能为家主报仇。 场面一片寂静。 崔去奢久不说话。 高小粟攥紧了拳头。 “我不知道…” 崔去奢这话一出底下炸开了锅。 “这是什么话” “什么叫不知道” “他不是从家主那儿来的吗” 众人根本没有精力去关注一旁的高小粟,他们现在只想着怎么保护自己的利益,完全忘了刚才那些凶兽的厮杀,他们面临的恐惧。 崔去奢不知何时挤出了两滴眼泪,道:“待我赶到时,家父家兄已惨遭毒手…”说到这儿他特意抽搐了一声,装作心痛的样子,调整好了情绪又道:“家父曾告知我,他为去极镇舍去自由,我辈当有奉献之心,一切皆为去极,我定会抓出凶手,以告慰家父家兄之灵…并且恳请诸位放心,家父对我并未有所保留,我保证今年的开坛之日不会推迟。” 崔去奢这样说不就是变相告诉了众人,崔家主会的他也会,只要他在崔家就在。 然而他先前告诉高小粟的是,这样阴损的功法他并不会,所以他是在欺骗众人。 其他人听见他这样说,都将心思藏了藏。 只有崔去泰是高兴的,他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变成了那个三公子的模样。 这下在他们眼中动乱为何忽然停止,就有原因了,原来靠的就是眼前的崔去奢。 高小粟则是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这人,谎话张口就来,她并不打算揭穿,这一切本就与她无关,可是她实在听不下去,这样虚伪的人,她多待一刻都觉得厌烦。 高小粟前脚刚打算离开,下一秒就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她揉了揉眼,确定她没看错,可是正当她要跟上去时,那人不知去哪儿了。 高小粟打算去找,被崔去奢给拉住了。 崔去奢好不容易安抚好了众人,相关的人在领了他的重建任务之后就打算下去办事了。 他的那几个叔叔纵使再不平,在得知了眼前这小子会去极后也不敢多有动作。 崔去泰又开始殴打着身边的小厮,打算大肆的修建自己的府上了。 眼见一切都被自己暂时的安抚好了,崔去奢才松了一口气,就发现高小粟要走,他不蠢,知道这一切都是高小粟及时镇压得来的,不然他连说这个谎的机会也没有。 高小粟表现出了不悦:“你这是做什么?” 崔去奢问:“你要去哪儿?” 他倒是没了刚才那般淡定自若。 高小粟厌烦地回:“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什么人?你要找什么人我都可以帮你找” 高小粟一把甩开了他拉着自己袖子的手,冷冷地道:“请你记住,我之所以现在还在这儿,是因为那本古书,并不是与你有什么承诺,也不是受限于你,你要是拦我的路,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翻脸不认人…” 崔去奢连忙回道:“我并不敢,我只是担心你”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放心,答应了你的事我会做到,你只要管好自己就好” 对于崔去奢说的每一个字高小粟都不相信,这个人城府极深,表面看不出来,可是能感受得到。 “东面的厢房我给你备着,你想什么时候住都可以” 高小粟懒得搭理他,飞身离去。 她刚刚明明看见了那张脸,那张和行十分相像的脸。 她不相信世界上还能有两个一样的人。行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生魂而已,可是她从来没有细想,初见行时他为何救自己,还有后来的崔去甚,分明是一个恶魂,为何偏偏对自己不一样,也许是那个恶魂中和了这个生魂后才对她那样和善。 先前她有猜测是崔家主搞的鬼,可是崔家主已经死了。 这一切都很怪异。 就在刚刚再次看到那张脸后,心中的疑虑再次席卷而来。 那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底下一片狼藉,根本没有落脚之地。 那些人妖是合作惯了的,在彼此没有威胁的时候,都愿互帮互助。 不知不觉中,高小粟来到了以前行住过的地方。 第102章 误入 几个有眼力见的小孩认出了她。 自从他们的行哥哥走了以后,他们过得更艰难了,动乱一起,他们躲在屋中不敢出门,终于等到了平息,再出来看时,那些相熟的邻居死的死伤的伤。 他们小心地捡着周围遗落的东西,直到高小粟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高小粟望着这一片狼藉,心中难免不忍,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是对还是错。 “快看,是那个漂亮的姐姐” 是小端的声音,高小粟认得他。 见到熟悉的面孔,他们很高兴。 “是那个姐姐” “姐姐,行哥哥呢” “他说过要回来的” “姐姐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他们一窝蜂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 高小粟心下一酸。 她在这些孩子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以前的那个行,无论怎么说,他是一个有爱的人,纵使被生魂附体,他第一个想到的地方依然是这些孩子的身边,可见他们就是他的执念。 面对这些孩子期盼的眼神,高小粟不知该怎么说。 要是以前她肯定甩甩手就走了。 现在她想给这些孩子的心中留下一份希望,道:“等你们长大他就回来了” 等他们长大了,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他们是有些伤心,但知道那人还在就行。 小端是个大孩子,高小粟虽然什么都没说,结合着刚才的动乱和高小粟的语气,他猜到了。 小端跑进了屋内,拿出了那个熟悉的篮子,里面正是晒干的梅子饼和果子饼。 高小粟认出了,那是行晒的。 几个小孩,你一个我一个的拿着,小端将其中最大的一个递给了高小粟。 高小粟缓缓接过,她还依稀记得行晒饼时的情景,明明那人是个生魂而已,她轻轻的咬过一口,太酸了…… 明明那人只是个生魂,和她一起的崔去甚也只是个恶魂,不见了又怎样,她到底在找什么。 高小粟忽然觉得鼻头发酸,心中一紧。 一滴泪落在了饼上。 那饼真的太酸了,简直难以下咽。 那些孩子就这样咽下去了,尽管很酸。 那个曾经在这里居住的行,也许想让这些孩子过得好一点吧。 高小粟轻轻地道:“既然吃了你们的饼,你们都想要什么?给我说说” 高小粟以为那些孩子会说食物钱财什么的。 没想到他们说:让她将最好的果子饼带给行。 那个饼是小端从怀里掏出的,他说:“这个甜” 小端的样子好像很欣喜,他在想象行拿到这个饼时的神情。 高小粟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们的行早就死了… 高小粟将身上的钱财尽数掏出,给了他们,因为她又一次看到了那张脸。 这下她绝不能让他逃了。 高小粟一路追上了集市,抓到了那人。 那人只是露出了一个微笑,道:“姑娘,买花吗?” 高小粟才看清了他面前各种各样的花。 在这个混乱的街道,大家不是在换粮,就是在换物来建房屋,只有这人抱着各种鲜艳的花儿在街上行走十分怪异。 高小粟试探地道:“你认识行吗?” 她心想:兴许这人是行的兄弟也说不一定,不能这张脸一出现,她就觉得是那个生魂。 那人只是摇摇头:“不认识” 高小粟趁机探查了这人,是个完整的人没错。 这一瞬间,高小粟只觉得自己哭笑不得,她到底在干什么,莫不是因为那生魂失去了理智。反过来一想,自己只是怕那恶魂对自己不利,这么一想也就通了。 高小粟放弃了追寻,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那人只是微微提唇,道:“姑娘,买束花吧” 高小粟看向他手中鲜红的花,只觉得与周围格格不入,道:“不用了” 她每天都要花大量的时间压制黑气,今天她浪费的时间太多了,高小粟转身就走。 那人没有再问,只是看着高小粟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才行了一小段距离高小粟就感觉到了一丝波动,是从去极镇的入口传来的。 像是有什么人要闯入,现在那儿基本上都是她的黑气,为了防止别人误入,她甚至将薄雾散发到了方圆几里,在那薄雾中渗透着一丝丝的黑气。 常人在进入雾中的那一刻,感受到身体的不对就会立马退出,如果再深入便会黑气入体。 高小粟当然没有想置人于死地,只要离开了这个地方,那些黑气自然会退回来。平常人如果误入感觉到不适,肯定会立马离开,可是如若那些人是修仙者呢,修仙者只需要花一点心思想驱散那一丝微弱的黑气还是很简单的。 高小粟来到了镇的入口,本想着驱散大雾,好好瞧一瞧。 恰巧听到了从雾的中央传来的声音,离入口还远着呢,在这薄雾中,一举一动皆在高小粟的监视中。 高小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打算看看那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师兄,你怕不是走错路了” 其中一女子的声音传来约莫十几岁的样子。 “我记得那个镇的入口就在这儿,我听师父说过,这里确实有那么一个小镇” 那个被称作师兄的人说着。 “师兄,咱们走吧,我看这地儿很诡异” 又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也是十几岁的样子。 又是另外一个人附和:“怕什么,来都来了,既是历练,哪有退却的道理” 几人说完又是一阵细碎的声音,好像其中一人掏出了什么。 过了一阵儿,那声音又传来:“去极镇是在这儿没错,这雾不知是从哪儿来的,还隐隐带有杀气,当真是奇怪” 女子接过话道:“去极镇真的是人妖共存,还有野兽吗,好期待呀” 原来是几个入门的修仙者历练,一路摸索到这儿来了。 去极镇正在慢慢恢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些人不过是凝气期,只有那个被叫师兄的是个筑基,高小粟想着弄个法子把他们赶走算了。 于是几人就看见了眼前的大雾慢慢的散去,还不等几人高兴,便瞧见从雾中走出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是由黑气幻化而成,看着像是狍鸮又像是独浴,一转眼又变了一个样子。 高小粟想变个野兽来吓吓他们,想着变个自己见过最恶心的野兽。 几人大叫着逃离,谁也没有见过这个场面,唯有那个叫做师兄的人,还算沉得住气。 第103章 拦路 “怕什么,是什么东西,一试便知” 他们的师兄厉声道。 余下的几人果然正了正心神,收了收自己慌乱的情绪,只是一个劲儿的哆嗦。 然后便瞧见那个黑雾幻化出来的野兽朝他们张开了大口吼叫着,几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纷纷往回跑。 他们的师兄见几人跑了,没办法也跟了上去。 毕竟这东西刚才那一吼,只要是个修仙者,都能察觉到它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想活命就得跑。 高小粟看到这儿轻笑了一声。 正打算回去了,便听见了雾中传来野兽嘶吼的叫声,那正是她刚才幻化出来的野兽。 她好奇地飘过去看了看,只见那几人不知何时起了阵法,配合得相当完美,野兽没有得到高小粟的命令自然不敢进攻,这下被捆了个结实。 其中一人站出来叉着腰大笑道:“抓住它啦” 高小粟觉得这几人挺有意思的,既如此,也不想和他们过多争斗,想着自己上前去劝他们离开就好。 于是几人便瞧见了刚抓住的凶兽,忽然间就没了,大雾也在一点一点的散去。 他们的正前方,缓缓地走来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紧衣长袍,发丝微垂,只有一个桃木簪子簪着蓬松的发髻。 这是高小粟顺道变换的。 长袍是浅色的,几人的眼光目不转睛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眼前这人,细长的眉毛微挑,她的双眼有神,目光锋利,在她面前仿佛自己的内心会被她看穿一样。 只见她薄唇轻启:“几位可是走错了路?” 在说完这句话时,见到他们身上穿的服饰,高小粟就觉得不太美妙了,她当然认得这个服饰,是抱一宗特有的,这下,连带着脸色也黑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几人猝不及防。 其中一人呆看了好一会儿,才解释着:“对不住,我们不知,这是仙子的地盘,我们只是想去去极镇而已” 高小粟皱着眉头:“仙子?” 他们身旁的女孩从这人散发的气场就知道应该是个高手,慌忙解释道:“前辈您别在意,若拙这小子遇到漂亮的姑娘都会叫做仙子” 本来对他们的印象挺好的,偏偏穿了这身衣服。 高小粟的兴致全无了,一挥衣袖,道:“你们走吧,别再来了” 为首的那人朝着高小粟作了一个不太标准的揖,道:“敢问前辈,您知道去极镇在何处吗?” 他们明明是按照地图走的,根本就没错,想是这人拦的去路,他才斗胆的问上一问。 “你们去去极镇干什么?” 高小粟问。 那个叫若拙的小子又道:“听说那儿人妖共存一片祥和,就连野兽精怪也是十分温和的,我们只是想去观瞻观瞻。” 高小粟故作高深地道:“好奇心不要太重,万一死在那儿可就不好了” 高小粟想吓一吓他们。 若拙用幼稚的声音说着:“修仙之人,自是不惧死…” 声音中还带着一丝犹豫… 他这么一说,高小粟嘲笑出了声。 高小粟也懒得装了,道:“你们赶紧离开,你们要去的地方,现在是我罩着,再往前一步,就得死了…” 高小粟还给了他们一个善意的微笑。 几人被她的话吓得目瞪口呆,纷纷瞪大了眼看着高小粟,他们似乎不太相信,这话是从那张十分好看的脸上说出来的。 若拙旁边的那人说道:“我们只是想看看,你这样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那人看着和若拙有些相似,从面相上看,应该是亲兄弟。 若曲将这话说出其余几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神经大条不会没有看出来眼前人的实力吧,就连他们的大师兄都没说什么呢。 高小粟笑出了声,道:“你们就是不能进去,你待如何?” “你……” 那人说不出话。 “你们赶紧走,这话我不说第二遍” 高小粟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仿佛他们再不走,她就要赶人了。那个叫师兄的人只好发话,毕竟师父对他们说了,万事不可强求,保命放在第一位。 几个人看着垂头丧气的。 本来脚是往前走的,可是头总是往着身后瞟,看着十分不舍。 这时身边的女孩子忽然道:“配天呢,你们看到配天了吗?” 几人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同伴不见了,都慌得找不着北。 “配天不会溜进去了吧” 女孩的话,自然传到了高小粟的耳中,几个人演技拙劣不说,还老想着去冒险,当真以为自己的脾气很好吗。 那个领头的师兄又发话了:“前辈,你看这……” 高小粟简直无语了,想着将几人打飞了算。 又听得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好像就是他们口中的配天。 “师姐,快跑了” 什么,几人一头雾水。 那个消失的配天身着一身红衣,脚踩配剑,慌忙的朝这边来。 这下几人是看清了,他身后跟着十多个说不出名字的野兽。 眼见着就要追上了。 “不是,他把这些东西引过来干嘛” 若拙慌了神道。 “大家结阵” 还是那个大师兄稳得住神。 眼前升起了那个看着十分脆弱的阵法。 高小粟好整以暇地看着。 这下省了她的劝说,他们吃了苦头自然会离去。 那个叫配天的弟子,快速躲到了阵法后,他本以为有片刻喘息之机。 只见他们刚升起的阵法,还未来得及困住其中一头野兽,便被那野兽踏碎了,还不断的嘶吼。 高小粟无奈地扶了扶额。 想来是这边大雾散了,那些野兽觉得有机可乘,这里本就是精怪野兽聚集之地,只因为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崔家人,抢了他们最好的地盘,但凡他们接近一点儿便会变得奇怪,所以那些开了灵智的东西都不敢靠近。 那个崔家人的东西好不容易消散了,他们想闯进去,又来了一个压制他们本能的东西,十分强势,本来以为那东西又不见了,可以闯进去了…… 这些本都是开了灵智的野兽,怎么说也会有灵力傍身。 几人见自己辛辛苦苦修炼的阵法,就这样不堪一击,心都跟着碎了…… 第104章 引入去极镇 野兽疯狂地奔上前,他们的功法打在野兽的身上就像给他们挠痒痒一样,毫无作用,他们弄这么一出,惹得野兽更加的兴奋了,以为前面都是这样的人。 就在他们以为死定了之时。 那些野兽却不敢再往前,因为他们看到了前方的高小粟… 即使认不得这人,她身上散发的那股气息,和入口处断剑的绝对压制,他们也不想上赶着送死。 抱着头的几人,感觉到野兽的忽然停止,好奇的睁开了眼,见到了野兽龇牙咧嘴不敢上前,在原地忍不住地嘶吼抓挠的场景。 像是要靠吼声击碎一切似的。 见野兽不敢上前,以为抓住了野兽的命门。 那几人甚至还高兴地击了掌。 开了灵智的野兽,哪能受得了这个侮辱,其中,离高小粟最远的那头野兽率先发出攻击,朝着离自己最近的若曲而去…… 几人瞬间慌了神,慌忙地做抵挡。 可是无济于事。 只见高小粟轻挥衣袖,野兽像被什么尖刺的东西刺穿了脖子,瞬间倒地不起。 几人的眼神纷纷投向了高小粟,眼中满是艳羡。 这人果然是高手。 然后听得高小粟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滚” 那些野兽真的不敢向前了,纷纷转身往回跑,生怕跑得慢了,下一个死去的就是自己。 几人崇拜的眼神再也止不住,都往高小粟这边靠。 他们眼中泛着点点星光,满脸都是遇到了高人的敬仰。 “前辈,你真厉害” 首先说出这话的就是若拙。 接着是那女孩:“前辈 你好帅” 她说出这话时配天不断的看向眼前这个人,又看了看自己不自觉的挺了挺肩。 那个称作师兄的人也是,一脸崇拜的目光,全没了刚开始时故作镇定的样子。 只有若曲,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撅着自己高傲的头,时不时地瞟一眼。 高小粟看着这几个才十几岁的人,最小的不过十四五吧,他们的师兄再年长也不会超过十八九… 高小粟再次无奈地扶额。 她讨厌的人始终是那些,并不是抱一宗所有的人,而且她总觉得,这几人有一点可爱。 见高小粟的脸色终于变了,几人更是对眼前这个人印象好的不得了,在他们眼中眼前人就是一个十分漂亮的仙子,还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他们竟丝毫不觉得眼前这个人危险,看来真的是出来历练,很少吃苦。 “前辈,我们真的什么也不干,就想进去看看啦” 那女孩竟然开始撒起了娇。 紧接其后的就是若拙:“前辈,我们真的只是想看看” 其余三人当真是做不来,但是还是露出了他们一脸期盼的眼神,时不时的瞟高小粟一眼,生怕她不同意,摆出了一脸委屈的样子。 两人说着努力的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高小粟心下一软,道:“罢了,你们想看便看吧” 反正她是答应崔去奢保持去极镇的稳定,这几人武力显然不高,更别说其中还有个凝气一层的,现在的去极镇,并无什么危害,她的剑还牢牢地悬挂在去极镇的上空呢,谅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啊,前辈真是人美又心善” 女孩激动地说着。 “我宣布,前辈就是我此生见过最美最厉害的女子” 若拙也说着。 其余三人脸色一松,眼中都是止不住的欣喜,微微泛着光。 高小粟大手一挥,雾又重新升起。 几人好奇地看着,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哇哇声一片。 高小粟往前走着,几人也紧紧地跟着。 然后就是一堆彩虹屁,多话的两人止不住的夸。 夸的久了,又慌忙地开始介绍自己。 女孩率先说道:“前辈我叫莫若啬,这是我师兄叫云不肖”然后又指着紧跟在她身旁的配天道:“这是配天,这两位是若曲若拙,他们是两兄弟…” 高小粟只是微微点头不说话。 到了入口,浓浓的黑气流转,几人居然没有一点儿防备心,还在好奇地说着,这儿看看那儿看看。 高小粟再次一挥手,黑气瞬间散向两旁。 “入了镇中,你们各自小心,切记不要搞破坏,不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几人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 云不肖摆出了师兄的模样道:“前辈放心,我们只是看看,什么也不会动” 莫若啬一脸失落地道:“啊,前辈,如果我们想你了,怎么找你呢?” 若拙点头附和。 高小粟被这话弄得不知该怎么回,微微一笑道:“有什么事儿,去崔府就好。” 镇中的建筑有那些妖的加盟,修得更快了,基本上街道已经看不出破败,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一些细小的地方还得修缮。 刚进来的几人就被震惊了,街上的人都是忙忙碌碌的,大家好像是在修房子? 一些野兽竟然主动扛起了地上的木头,一些甚至在拉磨,几人更好奇了。 将人带入了镇中,高小粟飞身离开,确实出来的太久了,自己还得去监工呢。 于是几人在好奇过了之后,才瞧见身旁的高小粟不见了,回想着高小粟说的话,这才放了心。 那几人丝毫察觉不到周围异样的眼光,只是自顾自地看着,惊叹着,甚至没有察觉到镇中央空中立着的那把断剑。 等到高小粟回去时,崔去奢已经在门口焦急的等了许久,他好像有事要说,终于见到了高小粟,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真怕这人突然消失了,那他现在的安稳将不会存在。 高小粟给他投了一个冷冷眼神,她实在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在门口等她,道:“你这是干什么?” 第105章 灵石交易 “你带了人进来?” 崔去奢语中满是惊忧。 “不过是几个弱小的人而已” 高小粟毫不在乎。 令她好奇的是这人怎么知道,难道派人跟踪她,高小粟问了出来。 “镇中出现了异样的人,有人上报…我猜除了你,也没人能将外面的人带进来,放心,我已经告诉其他人不用管了” 崔去奢解释。 高小粟懒得同他多说道:“我要闭关一段时间,不要打扰我” 这段时间她疏忽的太久了,只觉得自己身体内的气息越发的紊乱。 不等崔去奢回应,高小粟便飞身进了房屋关上了门。 高小粟前脚刚走,下一秒又来了一堆人,都是问崔去奢开坛的事情。 此时刚刚恢复热闹的街上。 云不肖一行人好奇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各种各样的珍奇异兽,奇异宝石,琳琅满目,甚至还有一些价值不菲的丹药。 莫若啬停在了一个摊子前,其余人也好奇的走了过去。 老板看着眼前的几人,顿时以为来生意了,忙招呼着。 “几位眼光可真好,这是今儿个刚到的天马,整个市场只有我家有,先到先得哦” 几人好奇的看着老板口中的天马,身形像狗的一样,只是魁梧了些,通体发白,脑袋却是黑色的,长了一对翅膀,样子还挺乖顺。 老板的眼中的天马,现在可是硬通货,大家都在修缮,地面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肯定不方便,而天马可以在空中飞行,省时又省力。 老板一个劲儿地介绍着有多好多好。 御剑他们学了好久,也学不好,花费的灵力太多了,有了这个家伙,可不是省时又省力吗,几人瞬间被说动了,忙问价钱。 当老板说出灵石时,几人都是大眼瞪小眼,那可是灵石啊,多贵重啊,这里居然用来交易…… 老板顿时看出了几人的为难。 还以为来大客户了呢,原来是几个穷光蛋,让他们站得远些,别挡了自己的生意。 然后几人又走了几家,都是要灵石。 云不肖掏了半天,好不容易从身上掏了一个指头大小的灵石出来…就这块灵石,最多能买一顿饭而已。 若拙当时泄了气:“不是吧,师兄,这就是我们所有的身家吗?” 云不肖尴尬地道:“来时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只要灵石啊,整个宗门也没多少灵石,这还是师父给我的呢” 莫若啬也道:“我师父也只有两三块啊,我还以为外面都用银子呢” 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我们宗门也没几块” 不是这个地方这么富有的吗,很多地方现在不是废墟吗,几人的脑中都是问号。 几人不知道的是,这地方原来是用黄金白银的。 那些精怪和妖的灵力和灵智全然回来了,只不过是被一股更强的力量压制而已,由他们掌控的市场规矩自然要变一变了。 他们本就是依靠这个地方而生的人,当初占领去极镇,就是因为这儿有很多灵石,用这些灵石可以加快自己的修炼,不料来了一个崔家人,占领了他们的地方不说,还奴隶他们。 现在的市场只收灵石就是他们定下的规矩,崔家的那个小儿,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让他们害怕的始终是断剑的主人而已。 大大小小的人和兽在得知只收那个奇怪的石头时,还很高兴,这样的石头很多地方都有,所以他们也就扛着自己的工具,到处去挖,来换取自己所需,欣然接受了。 这不还带动了一个产业,专挖石头的产业,很多人占着矿不放,一些兢兢业业的人,忽然就暴富了,谁能不爱。 就在几人呆愣在原地时,就见着有人用一个小车拉着一车灵石从他们面前走过…… 这简直难以置信,他们认为十分匮乏的东西,这儿居然用车装… 云不肖看着自己手心那块小小的灵石,忽然间就不香了。 其余几人的目光早就随着那小车的离去移过去了。 这地方不是一般的富有。 配天赶紧上前拦住拉车的人,问:“请问这位兄台,你的灵石是从哪儿来的?” 这样在大街上拉着行走,想来在他们眼中也不是很重要。 其余几人都围了上去。 拉车的人见怪不怪的,指着不远处的那座山,道:“在那儿,全镇最大的矿山,不过现在去可能会晚了,现在是崔家的了” 听这人的语气,就是刚刚才接管… 拉车的人催促道:“你们让开些,别挡着我,我还要去换房子呢” 几人连忙闪开。 配天试探地开口,对着莫若啬道:“师姐,要不咱们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捡漏” 莫若啬直接忽略了他对云不肖道:“师兄,配天说得对,咱们去看看” 配天似乎习惯了,只是一脸幽怨地等着。 云不肖听着几人咕咕叫的肚子只好同意了。 “好耶!” 若拙开心地道。 然后云不肖便将手中的那一小块灵石递给了莫若啬,让她先带着最小的若曲和若拙去看看能不能找一间小的客栈。 莫若啬虽然不愿意,但来时她向师父保证了要照顾好他们两人的,便同意了。 此时的崔去奢,刚刚和几人再三保证了自己会开坛,才听闻了自己的叔叔越过他占领了一座最大的矿山。 始终站在崔家主这一面的老人十分不悦,说了其中利弊,现在要交易就指着那些矿石,他无缘无故的占了,根本不把家主放在眼里。 崔去奢恐怕是最后一个得知,现在的交易方式已经变了,还是完全越过他的。 崔去奢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 刚到矿场,便瞧见了打砸抢掠。 他的叔叔崔丕正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崔丕骑着天马,身后跟着不少的妖,打的是那些正在赶往矿场的人,抢的是疯狂搬运灵石的人,一些妖刚刚要反抗,还来不及杀人就被上方的那股强力抹杀了。 群愤而起的妖就这样被强势抹杀,精怪野兽纷纷害怕得低下了头。这一幕刚好落在了躲在不远处的云不肖和配天眼里。 骑着天马的崔丕露出他那阴险狡诈的神情,微微勾着嘴角看着,果然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他崔家的。 “丕叔,你们在干什么?” 崔去奢对着崔丕道。 崔丕漫不经心,甚至还有些嘲讽,道:“是侄儿来了,叔叔替你管教管教这些卑贱的人,竟敢觊觎崔家的东西” 第106章 清除党羽 崔丕没有称崔去奢为家主,而是侄儿。 要是放在以前,他可不敢这样跟崔家主说话,只要是家主一个眼神,他就会乖乖的坐着,这样的变化崔去奢怎么可能不知道,毕竟待在父亲身边时日最多的就是他了。 “矿石交易是谁提出的!” 崔去奢忽然吼出声,然而无人在意,只有一个胆怯的小厮上前说着:“是由所有商铺老板联名,镇长同意了的” “侄儿何必那么大怒气,这灵石也是好用的很” 刚刚占了巨大矿场的崔丕,当然愿意了,换在以前,可是一座金山呀。 “二叔在这儿又是何意?” 崔去奢平复了自己心中的怒气。 “侄儿,这是什么话,当然是为我崔家了” 崔丕从来不看好这个侄子,在他眼里最有用的人当属崔去甚,然而那人已经死了,他自然不会将眼前这个人看得太重,甚至想取而代之。 “我想问问二叔现任家主是谁?” 崔去奢从来都不是个软柿子。 崔丕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满脸讥笑道:“人都死绝了,就剩一个想咬人的小兽,又怎么样呢。” 崔丕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崔去奢,不做退让。 “二叔就不怕这个小兽咬断你的脖子吗” 崔去奢说完这话。 两人都是一脸假笑。 然后崔丕的身后就聚集了大大小小的妖,道:“侄儿,终究是年轻了一些,气盛” 只见不远处来了大大小小的人,像是习武的,看着不俗,齐刷刷地站在了崔去奢的身后。 “年轻人总是会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崔去奢也不相让。 崔丕身后的妖,多多少少是带有灵力的,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些妖现在的臣服根本不是去极,而是压制。 “也不知这些朋友靠不靠得住啊” 崔去奢见此情景,笑出了声,道:“总比不是人来得好…” 他这么一说,崔丕收回了脸上的嬉笑,道:“看来侄儿信心很足啊,二叔替你检验检验!” 崔丕说完就吩咐那些妖上,崔丕不明白情况,那些妖还不明白吗,他们只是在崔丕面前吹牛,混个管事而已,这人还真拿他们当保镖了。 见没有动静崔丕的脸刹那间就黑了。 崔去奢嘲讽道:“二叔,看来让我说对了” “小子别得意” 崔丕怒道。 几十个提着剑的人,从不同的地方而来,是崔丕的人。 “二叔打算造反吗!” 崔去奢这一声沉稳深厚,家主的模样渐显。 “那又怎样?给我好好教训这个侄儿” 崔丕早就想动手了,他从前一直站在崔去甚的阵营,既然那个废物夺不了家主之位,那让他来坐又有何不可。 崔丕习惯几方押宝,所以他并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任何一方,那些妖没用,那他就换人。 然而他还未有动作,更多的弓箭手从四面八方探出…… 崔去奢露出一抹冷笑:“谁敢动,就地斩杀!” 然后在崔丕震惊的眼神中,道:“二叔不会以为你在做什么我不知道吧,实话告诉你,你身边有什么人,叫什么名字,来自哪儿,家主都一清二楚” 尤其是最后那个一清二楚,崔去奢咬得极重。 崔丕以为他安排的很好了,他不停的打点,自认为笼络了崔家近乎九成的人,又在周围埋伏了重兵加上自己的妖兽大军,然后找个机会和崔去奢撕破脸,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他拿下,自己登上家主之位。 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说他一清二楚。 “不可能!” 崔丕近乎癫狂,又道:“怎么可能,你只是一个小儿,我明明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崔去奢不断的嘲笑着,打算给他致命一击:“二叔,看来是你的这些朋友靠不住啊” “你们给我上啊” 崔丕指着身后的众妖怒叫着。 其中一个妖率先开了口:“你有病吧,不会以为老子还是你口中的奴吧” 另外一个妖也道:“不错,老娘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死的” “你…你们……不是…” 崔丕被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不应该是这样的,这话从他们口中说不出来。 崔去奢以防他还要说出什么让人误会的话,道:“抓住他,我有重赏,不论死活” 话才脱口,底下的人像疯了一般的朝崔丕涌去。 崔丕驾着天马赶紧逃离,也就是从此刻开始,崔丕感受到了崔去奢这人的恐怖之处,明明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那些崔家的老人也明确说要站在他的这一边,现在呢,他所有的布防都不见了。 他竟然从这个从来就瞧不起的侄子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恐惧,尤其是他说出一清二楚时。 这人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阴险狡诈,让人防不可防。 那人的眼睛像盯着死人一样地盯着他,毫无怜悯。甚至还有一种是他搭了戏台的感觉…… 就在崔丕不断地飞离时,只见站在原地的崔去奢,搭起了弓箭,冷冷的勾起唇角,他手上的箭矢对准了崔丕… 箭飞出去的那一刻,崔丕避无可避,直直的坠落在地,身下的天马快速地逃了。 然而掌箭的人像是射中了一个不太满意的大雁一样,嫌弃地看了一眼,道:“找个显眼的地方挂上…” 仿佛先前那一幕叔侄的友好对话并不存在,在他眼前的人只不过是一个物品而已。 崔去奢下了命令之后,他身边的那个黑衣人快速奔过去,将崔丕的头给割了下来,驾马朝着镇上最高楼而去。 等崔家各个大人物到齐之时,见到的就只有崔丕的身体了。 其中一个比较年迈的人,慌忙走过来道:“家主,您没事儿吧” 此时崔去奢的模样看着像是惊慌过度之后,十分惴惴不安的样子,道:“无事的安伯,只是…只是二叔他,他要杀我…” 说完又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崔丕他胆子也太大了些,当我们这些人都死了不成,家主放心,他死得该!” “好,安伯,有你们在,我就放心了” 就在不远处的云不肖和配天两人相视了一眼,感觉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第107章 献灵石 剩余的人都不敢有动作,放下兵器,跪地求饶。 崔去奢在安伯的搀扶下缓缓的立起身,望着底下那些被打砸过的人,一副不忍心的样子道:“二叔之过犹是我之过也,就由我做主,矿场开放一日,无论何人,皆可自由来取,安伯,你认为如何” 被称作安伯的老人一脸慈祥,十分欣慰地道:“但凭家主做主” 这下轮到底下的人感恩戴德了,无论是人还是妖,他们感念着家主的仁慈,鄙视着崔丕的残忍。 现在市场上流通的灵石本就不多,谁都想抢占先机,而现任家主却开放了矿场,单是一日就能让很多人就此发家。 反正这些灵石最终流向的地方还是崔家。 在感恩戴德的同时,崔去奢也留下了人来看守,维护现场秩序。 来到现场的崔家人,多多少少都是想捞一笔的。 崔去奢同现场的崔家人一个一个的交涉之后,只见那些人都满意的离去了。 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崔去奢也骑上了归去的马。 人陆陆续续地走进矿场。 见此情景,配天激动地道:“师兄,咱们也去” 云不肖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知道此刻去并无不妥,道:“好…” 两人快速混入了人群中……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出现的那一刻,崔去奢就盯上了他们,果然是不入流的家伙,崔去奢斜眼一瞥,对着身边的黑衣人道:“杀了他们,要…不留痕迹” 随着他的眼睛看向的地方,他身边的黑衣人心领神会,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做了一个简易的动作,像是将他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此时的高小粟终于压制住了新增的黑气,她感觉到某一处有巨大的灵气波动,离她越来越近,忍不住的高小粟推门而出。 站在不远处的人正是崔去奢,还有他旁边的一车灵石…… 灵力波动正是从车上来的,是一股清纯的地之灵气,如若引入体内,将会大有裨益。 崔去奢见到了高小粟,又换上了那一副人畜无害的嘴脸,道:“我不是有意来打扰你的,我瞧见许多人都在寻这东西,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听见这人的话,高小粟微微蹙了蹙眉头,道:“你不用费心讨好我,该做的事我一样都不会落下,按时将译本给我就好。” 崔去奢慌忙地解释:“不,不是的,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现在站在我眼前,我就很欢喜了,我没什么本事,只是想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帮一帮你罢了…” 高小粟实在不能明白,这人对自己的杀父仇人那么好,怕不是有毛病。 高小粟不屑地轻笑一声:“我又何须用得着他人帮助,还是那句话,管好你自己就好” “我知道你不愿,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即使强如高皿,也要有人帮助…” 高小粟略微展现出了不悦,这话真真是在她的心上扎了一刀,她没想到这人竟如此大胆,可是他并没有说错,如果没有柳全,她早就死了。 高小粟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崔去奢又接着道:“所以哪怕那人微不足道,他也只是崇拜你而已,无关其他……” 高小粟看着他那期盼,还有真切的眼神,想着算了,不能与他多说,道:“好吧,东西我收了,仅此一次…” 崔去奢露出了看似开心的笑容,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高小粟微微点了点头。 崔去奢离开后,高小粟望着这一车灵石,成色果然不错,等她将这些灵石转换入体后,怎么说也得多撑个十天半个月。自己就不用那么频繁的压制黑气了。 这么一来,她又要开始闭关了。 莫若啬正在为客栈的事一筹莫展时,就瞧见抱着一袋灵石的云不肖和配天回来了。 她终于看到了希望,慌忙迎了上去,推开了一旁的配天道:“师兄,你们可回来了,一间房就得五块灵石呢,那块灵石只能买半桌菜…” 一口气说完了,她又道:“师兄,你们找到了吗?” 配天这才接过了话:“放心吧师姐,我和师兄出马,绝对没问题” 见莫若啬终于是放心了,云不肖才道:“师妹,若曲和若拙师弟呢” 云不肖到处看了看,也没发现他二人的身影。 莫若啬急忙解释道:“若拙饿极了,我就将灵石花出去了” 说完指了指前方的客栈。 三人一进门就瞧见了正在大快朵颐的兄弟二人。 小二也忙招呼了上来。 云不肖订了房间,又多叫了些吃食后,兄弟二人才发现了进门的三人,若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几人相视而笑。 殊不知,危险正在悄然到来。 从他们出现的那一刻,客栈老板就将事情汇报了上去,一层一层的传递后,到了黑衣人手里。 几人吃饱喝足后,小二一脸嬉笑地走上来道:“几位客官,上房已经备好” 云不肖好奇:“上房?”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们明明订的是下等房。 “客官没听错,下等房已经满了,是我们的疏忽,为表歉意,给客官调成了上等房” 莫若啬一听还有这个好事,高兴的不得了,她得知了矿场的灵石随便取,而他的师兄只拿了一袋之后,她便觉得亏死了,现在一听还有这个好事,急忙同意了。 云不肖依旧警惕地问:“你们店生意一向如此?” 小二一脸赔笑:“不瞒客官说,确实如此” 听他这么一说,其余几人打消了疑虑。 师父对他们说过,天上不会掉馅饼,要时刻警惕。 但是这家的生意向来如此,兴许真的是弄错了。 莫若啬不禁感叹:“我们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配天忙附和:“跟着师姐就是好” 若拙更是高兴地道:“对呀,对呀” 若曲则是一脸正经的站着,忍不住打了个暗嗝。 云不肖很快也打消了怀疑道:“多谢店家” 小二满脸堆笑,道:“几位,跟我来吧…” 第108章 陷入危险 暗夜的风,刺骨的冷。 其余的人已经睡下了,一个人出来找厕所的配天冷得直打哆嗦。 四周不断的有黑衣人穿过,配天并未在意,打算回去继续睡。 直到听到了若拙的叫声。 “师兄师姐,救命啊!” 来不及思考,配天跃上了二层的房屋,其余几人已经同黑衣人打成一片了。 一个黑衣人重重的踹向了若拙的肋骨,若拙的身体摔在了房门上,直直的从二楼上滚了下去。 “师弟!” 配天踹开了另一个黑衣人,想上前去救若拙。 云不肖赶紧道:“快,大家快退出去!” 从入夜他便觉得不对,总感觉身边凉飕飕的,他本想去让师弟师妹多加注意,没成想转角就遇到了不知从哪儿来的黑衣人,身手皆不凡,大多数是筑基。 本来觉得没什么的,直到黑衣人提着剑向他砍来…… 莫若啬大叫道:“来人啊,有没有人啊” 周围静得出奇,除了他们的打斗声,再无动作。 若曲躲过了一个黑人的袭击道:“别喊了师姐,没人的” 这个客栈的人在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了,十分诡异。 “客栈外面有睡着的天马,大家朝那儿去” 云不肖赶紧出声提醒。 几人立马明白了。 若曲道:“好,分头走” 配天搀扶起倒地的若拙道:“师弟,快走” 见几人有条不紊地往外跑着,几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朝外追去。 几人并未发现这些黑衣人只是同他们打斗并未动用多少灵力,像是在引他们出去一样。 熟睡的天马,只感觉有人跨上了自己的后背,熟练地飞起了身,瞧见剩余的几人终于骑上了天马,云不肖快速御剑而行,道:“朝不同的方向跑!” 黑衣人追逐的速度并不快,好像在把他们往边界赶。 消息很快传到了崔去奢那里。 一个黑衣人将消息递给了他,看着像是黑衣人头子。 “家主,人都赶过去了” 崔去奢回忆了一会儿,好像是终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道:“尽快解决” 黑衣人领了任务,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会儿还是道:“家主,如果被那人发现了…” 崔去奢给了他一个凶狠的眼神,将他递过来的纸条捏成了一团,道:“我自有说辞,她向来不喜欢那些人…我最烦的也是这些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道:“被发现…人也不必再回来了…” 黑衣人领了命令,一言不发地走了。 崔去奢这才缓缓地走向了从前属于父亲的房子,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金银。 崔去奢随意拿起一块金子,敲了敲,就是这个声音,他父亲很喜欢。 此时屏风后,缓缓的走出了一个红衣女子,身量苗条,略施粉黛,眼角狭长,发丝微垂。 她身上披了一层浅浅的纱衣,里衣若隐若现,双颊微红,红唇荡漾,紧致的红衣勾勒出她那完美的身材,勾人心魄,动人心魂。 “家主可有好些日子没来看奴家了” 她轻音妩媚,一开口便让人陶醉。 崔去奢连看也没有看一眼便知道是何人,道:“茵茵,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说着便亲手抚上了她的腰,将她拉入了怀中,一双含情眼,俯视着她。 “奴家想你了” 茵茵娇嗔着。 崔去奢轻捏她的腰肢,将人带近了些,大手抚上了她娇小的脸,轻轻的摩挲她的眼角。 “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这双眼了…” 崔去奢语气中含着前所未有的放松与眷恋。 “奴家去府上寻你可好” 崔去奢的脸上闪现出了一丝紧绷,很快便消散了,道:“这几日不行,过些时日我亲自来接你” 茵茵脸上闪过了一丝娇怪,耍起了小脾气,道:“家主以前最喜欢黏着茵茵了” 说完还倔强地扭过了身子。 崔去奢闪过一抹笑意,从身后抱住了她,手不断地抚摸着她细腻的脸,强势地将她的身体转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就吻了上去。 就在茵茵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她以为崔去奢还要继续进行下去,没想到崔去奢却是果断的放开她,就那么一瞬间,她发现眼前这个人好像兴致全无了…… 茵茵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 崔去奢阴沉着脸,脸上写满了不快,可是很快便带着一点不舍与眷恋地道:“近日诸事繁忙,我过些时日再来接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茵茵还呆愣在原地,回过神来,脸上都是怒意。 以前那个老头还在的时候,他们还算浓情蜜意,现在那老头死了,她不明白崔去奢是怎么回事儿。 崔去奢出了房间,脑中浮现的全都是那张充满杀意的脸,果然那样的眼神和那个灵魂才会让他兴奋。 他在回想到那张脸时,脸上都是笑意,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云不肖一行人的逃亡,直到天明。 越来越接近边界时,他才觉得不对,那些黑衣人清一色的都是筑基,一旦他离开,他的师弟师妹又该怎么办,想到这儿云不肖赶紧传音,许是想到了什么,在传音中加上了,让他的师弟师妹赶去崔府。 当他的脚踏入了一个奇怪的阵法时,他便不能动了,追他的这支队伍中,不知何时领头人变成了一个结丹,云不肖露出了惊恐的眼神,他迅速掏出了传送符,那是师父给他的保命符。 这一举动自然被领头的黑衣人尽收眼底,那人将他的符夺了过来,当着他的面毁了。 云不肖谨慎地问:“我们与各位无冤无仇,因何要杀我们?” 黑衣人并未接话,只是出了一个动作,身边的四五个黑衣人便朝云不肖冲去…… 此时的莫若啬和若曲两人都接到了云不肖的传音,追着他们二人而来的只有一个筑基修士,直到两人踏入了一个奇怪的阵法,筑基修士追上了他们。 配天和若拙早就将师父给的传送符使出了,在传走了一个修士之后,就剩下两个筑基修士在追着他们了,他们也是踏入了一个奇怪的阵法…… 没办法的几人只好以死相搏。 若曲将师父给的法宝都使尽后,终于将法阵撕开了一个口子,大叫着莫若啬赶紧走。 尽管莫若啬万般不愿,她还是想起了师兄传过来的那句话,用尽一切力气地奔去崔府。 第109章 逃出追杀 “前辈救命啊,前辈” 莫若啬赶到崔府时,一切都是寂静的模样。 她才大声的吼出,还没来得及去敲门,就被黑衣人发现了。 她惊恐地跑着。 黑衣人自然不敢在此地施展灵力,一心想将她赶走,莫若啬好像也发现了这一点…… 此时的云不肖已接近力竭,他看向了躲在角落的天马,想到了什么,道:“对不住了” 此刻的他们,保命要紧,他将一丝灵力打入了天马体内,天马受到了攻击,本想躲避,那个结丹的黑衣人就要提剑砍来,天马一时躲闪不及向上攻击,也正是这一击,镇的上方劈下来了一股强硬的功法,云不肖赶紧施法将天马提了过来,那一记功法,刚好落在了黑衣人的身上。 那个强势的黑衣人,被劈得倒地不起。 纵是他想动弹也动弹不得了。 其余几人哪还有看戏的心思,一拥而上。 转化完了灵石上灵力的高小粟正好奇,往日这个时间毫无动静的阵法,此时竟然有波动,她也没多想什么,可是敏锐的她察觉到了外面有动静,像是有什么人在呼喊。 高小粟推门而出,正打算过去,便瞧见急匆匆而来的崔去奢,在这住了几日,她还没见过起那么早的崔去奢,况且这人似乎是来找她的。 “有什么事儿吗?” 高小粟问。 “没什么,有人在门口闹事,我怕惊扰了你” 崔去奢也不遮掩地回。 凭高小粟的能力,没有理由察觉不到。 还有人敢在崔府闹事,高小粟虽然不理解但是得了这人一车灵石,她也应做些什么相赠。 崔去奢哪里会知道高小粟这么想,见眼前人面色如常,以为她会同往常一样,将他们避之门外后继续闭关。 没曾想高小粟只是一个飞身就去往门外… 崔去奢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对着不远处做了一个手势,是一个充满杀意的手势,这个杀却是向内的。 他也赶紧跟上去。 这下高小粟就瞧见了那个正在被人追赶的莫若啬,她只是围着崔府旁边跑,也不向远处去。 黑衣人很快察觉到高小粟的到来,不敢再多停留,快速向远处而去。 终于赶上的崔去奢就见到了这一幕,见高小粟看向他这一边,他忙对身旁的人道:“谁人胆敢在崔家门前撒野,快去抓住他!” 身旁的人得了令,急忙地追了上去。 追逐终于停下,莫若啬大口大口的喘气,黑衣人走了,她回过头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高小粟。 高小粟好奇地走向她,只见她全身是伤,嘴角还渗着血… 莫若啬见到了熟悉的人来不及停歇,迈着步子艰难地走过来,道:“前辈,快,快去救救我师兄他们…” 说完这句话,她便倒地不起。 高小粟的眸子幽深,看不出神情,她只是微微闭上眼感受着什么。 其余人便瞧见刚才还站在一个满身是伤的姑娘前面的高小粟,一瞬间不见了,只留下一句:“帮我看着她” 站在不远处的崔去奢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他还不能表现出来,在其他人看向他寻求怎么办时,崔去奢摆出了慌忙的神色道:“快去请大夫,将这位姑娘扶进府中…” 各种手段已经用尽了的云不肖,灵力几乎耗尽,他浑身是血,青白的袍子,现已污秽不堪,他吐出了一口血,这个阵法当真将他隔绝在外,想召师父过来也做不到。 其中一个黑衣人看着倒地在旁的两个黑衣人后,更加的愤怒了,他不再留手。 只见空中出现了一个半大的阵法,阵法的周围正是锋利无比的刀剑,那个阵法直直的朝云不肖劈去。 云不肖现存的灵力连召剑也做不到了,他回想着师父那张俊脸,还有师父对他的教诲,临出山门时对师父再三保证要照顾好师弟师妹的话语,闭上了双眼,垂下了头…… 印象中的死亡并未来临。 待他睁开眼时,就看见了立在上空的高小粟,黑衣人的阵法就这样被她一指,瞬间四分五裂。 黑衣人瞧见了那个熟悉的人,来不及思考,慌忙地到处逃窜。 高小粟哪里会由着他们跑,只见从镇上方伸出了像锁链一样的东西,将那些人捆了个结实。 那些个被捆着的人也不挣扎,等高小粟上前看时,才发现他们已经自杀了。 云不肖扯着最后一丝力气道:“前辈烦请救救我师弟师妹” 看着他们一个两个的伤那么重,高小粟总觉得有些许愧疚,再怎么说这几人也是她引进来的,就这么几个可爱的家伙,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得罪了人,让人追杀得那么狠。 高小粟带着已经昏迷的云不肖赶到那个原本困着莫若啬和若曲的阵法时,里面已是空空如也… 察觉到了异样的信息,高小粟来到了那个困着若拙和配天的阵法,依旧是空空如也,现场只有倒在原地的两个黑衣人。 高小粟将云不肖扔在了一边,缓缓的走向那个阵法,是被人破过了,而且只用了一击,这些修士也是,正当她好奇时,便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 那是从不远处传来的,正在向他们这边来,高小粟一把提起了云不肖,她可没有在原地等人的习惯,这就迎了上去。 然后她便发现了完好无损的三人,正焦急的找他们的师兄,师姐。 三人的身后还站了一个人,是个中年男子,身着灰色布袍,看着有几分眼熟。 其余三人自然看到了不远处的高小粟,一旁的就是他们已经昏迷了的师兄,那三人大喜的跑了过来,知道是高小粟,也没同她客气。 本来还丧着小脸的若拙大叫着:“前辈,师兄,是前辈救了师兄” 其余两人赶紧从高小粟的手中接过了他们的师兄,若曲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丹药,给云不肖服了下去。 配天慌忙地问道:“师姐呢,前辈,你看见我师姐了吗” “她没事” 听到高小粟这么说,配天终于放下了自己提着的心,急忙地看向云不肖。 高小粟眼神阴狠地看向了那个人…… 第110章 行的兄弟 高小粟看着那和行近乎一般无二的脸,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人她为什么老是撞见,直觉告诉她很怪异,怪异就代表着危险,高小粟的冰剑抵上了那人的脖子。 高小粟这一动作三人瞬间慌了。 那人却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盯着她,仿佛那个剑顶上的不是他的脖子一样。 “你是什么人?” 高小粟的语气冷冷的,没有温度的飘过,让人不寒而栗。 那人还没说什么呢,三人就慌忙的解释。 配天:“前辈,他是好人” 若拙:“对啊前辈,他刚才还救了我们” 若曲:“他真的救了我们” “你们几个给我闭嘴!” 高小粟这一声不容质疑。 三人都不敢顶嘴,只是小声嘟囔。 那人终于是开口了,刚才像是盯得出了神,这下才为自己辩解着,是一个成熟男子的声音:“我只是路过,听见有人喊救命,过来帮忙…” 若曲赶紧接过话语道:“不错,正是他将我从阵法中救出来” 其余两人见若曲都说话了,也道:“对,他是好人” 高小粟微微眨眼,厉声呵道:“你们才见过几个好人,就觉得满地都是好人不成,再多嘴,牙给你们打掉” 三人立刻噤声,纷纷抿了抿嘴。 在高小粟没有看见的地方,那人看着被骂了的三人,扯了扯嘴角。 “我不说第二次,你想干什么?” 高小粟那双红眼,任谁看了也会有惧怕之色,可是那人只是静静地盯着,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那种感觉就像是,问心无愧。 那人缓缓地开口:“我只是路过,姑娘以为我想干什么?” 高小粟看着他的模样闪过了一丝迟疑,从他展现出的模样和态度着实有些不像,便转换了口吻,道:“阁下认识行吗?”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见到这个人,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觉得是巧合,要么就是蓄谋已久想害她,要么就是想从她这得到些什么。 高小粟从再见到这个人的那一瞬间,她就觉得不对,更不要说他现在还出现在这些人身边,恰巧这些人就是她引进来的,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以为又是一番托词,没想到那人却说:“认识” 高小粟一愣,伸出去的冰剑不由地缩回来了几寸。 这下轮到高小粟震愣了,她缓缓地道:“当真认识?” 那人点点头,扬起嘴角,道:“他是我的兄弟” 高小粟露出了一脸的狐疑,也没听行说过他还有一个兄弟啊,镇上的人也没说镇长有两个儿子呀,她在信与不信之间反复的徘徊,索性不管了,将人抓回去,问一问崔去奢不就行了。 “你叫什么名字?” 收回了冰剑的高小粟问。 三人见高小粟是认得那人的,不禁欣喜万分,两边都是救命恩人,哪一方打起来了都不好,这下好了,皆大欢喜,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高小粟正等着回答,那人只是说出了一个字:“随…” 于是几人便只见得以高小粟为中心,四周灵力逐渐波动,不一会儿几人便到了崔府。 崔去奢早就等了许久了,见高小粟真的将人都带回来了,脸色一暗,不过很快便消散了,他的脸上依旧满是担忧地道:“快将伤重的人带下去医治” 底下的人慌忙地将云不肖带去诊治,就连若曲只是手上破了一个口子,也涌上来了一大堆人,说着就要给他疗伤。 其余两人皆有大小不同的内伤,在高小粟的示意下,那两人也放心的让他们医治。 高小粟一把抓过随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就将他拉到了崔去奢眼前,道:“你可认识这人?” 崔去奢一脸蒙圈,落入他眼中的是,他刚安排好了几人疗伤的事情,高小粟就拉着那人的手,上来问他,他认不认识这个顶着一张十分熟悉的脸的人。 他在看清了这人的样子时也是吓了一跳,任谁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还是一个他从前觉得微不足道,现在却有些讨厌的人。 崔去奢真的仔细看了一下,在高小粟猜疑的眼神中,试探地道:“他…是行?他不是死了吗……” 高小粟又问:“行可有孪生兄弟?” 崔去奢回想了一下,他从来不关心那个镇长,更别说他的什么儿子了,可是那么像的人都站在他的面前了,他说不是就能不是的吗,他只能道:“我不清楚…” 高小粟单手扶额,思考了一会儿才道:“看来得去问镇长了” 那人却像是呆愣了许久一样,才回过神,知道高小粟是在同他说话,道:“好…” 他竟没有丝毫的拒绝。 高小粟瞧他这波澜不惊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本来怀疑他对自己有所图,可是这人看着坦坦荡荡的,又救了若曲几人没错,兴许是这人在她眼前晃悠,才让她有了错觉,又被那生魂一搅和,自己确实有些多疑了。 高小粟又道:“算了,以后少出现在我眼前就好” 免得她又胡思乱想,她只觉得这人甚合眼缘,没多想,便想去看看云不肖几人怎么样了。 随听闻这话像是心被击中了一样,道:“我想去看看他们,他们伤好了,我也放心…” 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的崔去奢,终于逮到机会插嘴了道:“他们几个我崔家自会照料好,随公子就不必费心了” 高小粟不解地看向崔去奢,这人对陌生人都那么好吗。 高小粟回想着配天三人帮他说话的样子,怕是那几个家伙伤好了,定要寻着见他,道:“无妨,你要看便看吧” 崔去奢一脸惊讶地望向高小粟,一般别有用心的人想要靠近她,简直难上加难,这人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就同意了…… 崔去奢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又回想到了初次见行时,高小粟说的那句:他是她的人。脸色更难看了。 然而高小粟根本不在意,在一个小厮的引领下,她打算去看看莫若啬。 随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她,在看向崔去奢时,却是一脸的敌对。 两人的视线相对,顿时明了。 第111章 等我回来 伤重的两人至今未醒,其中一个怕是伤到根基了,这让高小粟很是为难。 高小粟手中拿着的那几页纸,正是译好的一部分,本想自己先钻研,忽然又想到了柳全的话,还是先拿到全本再说吧,再不济也得拿到一半。 高小粟依旧忍不住地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的只是各个部分的索引,有两个字,高小粟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十分好奇,是找回二字,高小粟没敢再多看了,收入了储物袋中。 现在她还得想想,等云不肖那小子醒了怎么跟他说根基的事,这东西对一个修仙者来说是相当重要的,严重的还可关乎到修仙者的一生,鉴于高小粟修炼的功法霸道,且多取巧,这东西于她而言不占主要成分,所以她很难感同身受。 毕竟那人是宗门子弟,毁了根基,可能会被逐出宗门…… 崔去奢正准备着几日后的开坛,高小粟又不喜欢管他们,一来二去,关心几人的那个人就变成了随,好在他也是一个修仙者,便时时陪伴在云不肖等人左右,随很熟悉修仙者的体质,他好像也在担心云不肖和莫若啬。 其余三人恢复得快些,也是忙前忙后的,也就和随的关系更好了些。 最终还是莫若啬先醒了,她依旧是一脸疲态,灵力所剩无几,在得知师兄伤重之后,更是担心的要去看他。 也不知过了多少日,云不肖依旧没有醒的迹象。 看着几人着急的模样,高小粟也有些担心,崔去奢声称搜遍了镇中最好的大夫,也没有用。 站在床边的高小粟仔细地探查了一下,发现云不肖呼吸匀称,按道理来说也该醒了。 旁边人的脸上都是担忧,莫若啬担心地道:“要是师叔在就好了…他定能治好师兄…” 想当初还是他师叔为她说了好话,她才能拜入现在师父的门下呢。 高小粟问了一句她疑惑了许久的事:“你们到底得罪了谁,为何要置你们于死地?” 这些时日看他们伤成那样,也没忍心询问,现下正好问问。 然而几人都是摇头说着不知道…… 高小粟瞬间无语,主要是那些人全都死绝了,就连那天崔去奢派人去追的人,回来时也是一具死尸。 线索全断了,眼前这几人甚至连人为什么要杀他们都不知道。 看来问他们没用,高小粟打算问那个睡着的云不肖,正要将灵力强势注入,让他醒来。 还没动作呢,她便听得一声:“不可,他现在筋骨弱,气脉虚,你这样一冲击,他就废了…” 高小粟迅速收回了手,定睛一看,正是随。 “你有法子?” 高小粟问。 随缓缓的道:“有” 高小粟随即皱起了眉头道:“有法子你为什么不说?” 不仅不说,他还眼睁睁的看着云不肖躺了这么些时日。 仔细一想高小粟便觉得不对,应该是这法子很难,不然以他对这几人的喜爱劲儿,不可能藏着掖着。 随勾了勾唇道:“姑娘可听说过古天根?” 高小粟回:“未曾” 随看向了云不肖,眼底流露出了一层难色,道:“有了古天根,他想要恢复,兴许不难” 高小粟瞬间明白了,这就要唤人来去寻古天根。 随制止道:“古天根难得,只有我亲自去一趟了” 高小粟不明白他在为难什么,猜想是在提防自己,道:“你放心离去,我自会照看好他” 人是她带进来的,怎么说她也有责任。 “我自是放心姑娘,只不过……” 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高小粟随即道:“有什么需求你就说,能帮得到的我自然会帮” 便听得随说:“我要出镇…” 高小粟看不明白那人的神色,更惊奇的是他们没见过几次,他怎会得知…自己好像并未出过面,这人莫不是个隐藏的高手,连她也看不出深浅。 高小粟想找个机会和他打一架,现在明显不是时候。 她警惕地问:“你知道?” 随只是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道:“有幸见到…” 短短四字就将高小粟先前的疑惑解释到位了,他的意思就是是他不经意间瞧见的,高小粟回想着那时,她确实没在意四周,只要对她不构成威胁的,她很少在意。 这并不足以说服她,面对危险,高小粟向来是最警觉的,哪怕只有一点儿不对,她也要想方设法的规避,道:“何处见到?” 高小粟脸上转换的神情,就这样落在了随的眼中,他脸上闪过了一丝心伤,还有浅浅的疼痛,是因为眼前人,他的模样好像在心疼她。 高小粟根本就不管他是怎样,她只在意那个回答是否真诚。 随缓缓睁眼,脸上像是覆盖了一层寒霜,只剩那眼底还有一丝暖意,道:“一座高楼” 高小粟转怒为笑道:“那我送送你…” 虽然看着是笑的,但是脸上根本没有一丝乐意。 随只是道:“好…” 其余的几人都被两人身上散发的气场给震慑住了,刚才那个场景他们连话也不敢说,动也不敢动。 两人看似和颜悦色,实则暗藏杀机。 然而这只是他们以为的。 现在两人出去了,若拙才终于敢发声:“刚才那个真的是随叔吗?” 若曲打了一下他的头道:“小孩子别管” 若拙喃喃地道:“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莫若啬也后怕地道:“咱们没事还是别招惹他们的好…” 配天将手中的茶水递给了莫若啬,让她喝口茶缓一缓。 然而高小粟只是送到了门口,随见她停下来了,也好奇的停了下来。 “把手给我” 随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手心朝上的对着她。 只见高小粟在他的手心快速画了一个符阵,然后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在内。 那是她平常压制黑气专用的符阵。 随并不知道,还好奇地看了看。 高小粟耐心地解释:“放心吧,有了它你出入自由” 随放心地收回了手紧紧地握住,道:“等我回来……” 没来由的一句,令高小粟摸不着头脑。 高小粟还没多想,便瞧见不远处走来了一个靓丽的女子。 第112章 丹药 “站住!” 正要回去的高小粟忽然听得一声。 她微微停住了,好奇的上下打量那个女子,一身红衣,浓墨重彩,过于艳丽了。 她红唇微抿,又道:“你是谁?” 高小粟觉得这话新奇,只是瞥了她一眼,不打算理会。 女子却是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了过来。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是心虚吗” 女子言辞犀利,理直气壮地盯着高小粟。 高小粟这才回道:“我为何要心虚?” “是你,拐走了家主” 女子的眼中都是恶意,说完就挡在她的面前,不让她走。 高小粟现在明白了,这人怕不就是崔去奢的相好,说不定是哪个大户家的良家子,现在人找上门来了,看来崔府也住不得了,不让人安生。 高小粟也不想同她起冲突便解释着:“没人跟你抢家主,小姐定是误会了” “误会,都住进府中了,你个贱人…” 文茵说着就要抬手打去。 只是那手才刚升起,便动弹不得了。 文茵也不慌,指着身后的打手道:“给我打残她” 身后的人还没有动静呢,崔去奢已经闻风赶来了。 “住手,都给我住手!” 文茵极少见过崔去奢疾言厉色的模样,一时间也吓了一跳。 “家主……” 文茵愣在了原地,手还放不下来呢,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小声地说着。 崔去奢先是给高小粟赔了罪,再见到文茵的那一瞬间,他脸上先是一惊,后又夹杂着怒气。 崔去奢冷言:“你怎么来了?” 文茵还耍着小性子道:“你莫不就是因为这个小贱人,才对我那般…” 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个巴掌。 高小粟皱着眉头,一双眼审视着崔去奢,这一瞬间她便觉得这人不太一样了。 文茵捂着通红的脸不敢说话,小声啜泣着。 “对不住,是我的问题,希望您能原谅,我这就让她走” 高小粟拧起了眉头,忽地又松缓开了,本来以为眼前这人软弱,不堪大用,又隐隐察觉有些阴险,现下却露出了一个美娇娘,猜想他是个俗人,如此,先前自己也太过谨慎了些,以为是个心中大有沟壑的人,既不能免俗,于她而言,那就好的多了,对崔去奢的防备也少了些许。 高小粟展颜道:“既是家主的心慕之人,又何须藏着。想来是我让这位小姐误会了,家主将误会解释清楚了就好。” 这话说完,崔去奢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但是面上依旧不显,只缓缓道:“我同这位小姐并未心生爱慕,想来是她过于莽撞了些,我定会处理好……” 听见这话,高小粟面上隐隐露出不悦,道:“家主要管何人何事我并不想知道,只有一点,如若我再撞见类似的事情,崔府也就住不得了” 崔去奢抬起头,道:“我知道了” 他本想看向那张脸,还未对上视线,高小粟就扭过头,离去了。 文茵见崔去奢对她如此恭敬,也不敢说什么。 只是在对上崔去奢那双阴寒的眸子时,吓了一跳,道:“家主,我…我……” 崔去奢忽地变了脸色:“你什么,别说是你,就连我也不敢得罪她” 文茵还捂着通红的脸,小声地道:“我…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就是平常我太宠你了,竟也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文茵被他骂得抬不起头。 “罢了,不知者无罪,她也没打算同你计较” 瞧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崔去奢这才将她搂入怀中。 文茵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小声嗔道:“家主,用得着这样吗?” 说完依旧在啜泣着。 陪了他那么些时日崔去奢自然是心疼的。 “总之,你离她远点,在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之时,别靠近她” 文茵忽地落了泪,满脸的委屈道:“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崔去奢就这样抱着她,脸上都是算计,他不是没看见高小粟的神情变化,就是在他维护文茵的那一刻,既如此,那他就坐实了,在他想来以后可能会有些误会,名声会受些损失,但只要想办法困到那人,什么都是值得的。 崔去奢双眼看向远处,一脸的狡黠道:“茵茵,从今日起就搬来府上吧” 文茵简直不敢相信,瞪大了双眼,她微微抬头看不清那人的脸色,但是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终于进来了,她一脸幸福地埋在那人的怀里,依旧是狠狠地盯向别处,那是高小粟刚才站的地方。 高小粟才回来呢,便瞧见那几人要出门,他们见了高小粟高兴的三人拥了上来,脸上都是欣喜。 “你们要去哪儿?” 高小粟不免有些好奇。 莫若啬先开口了:“师兄灵力枯竭,我们想去赚一些灵石,等随叔回来了,兴许能用上” 高小粟大致看了他们一眼,瞧见只有三人,许是让那个叫若拙的小子留下照顾他们的师兄了。 “你们知道如何获取灵石?” 莫若啬一听可来劲了,道:“我们打听过了,这个地方灵气充裕,不乏有修仙者,无论是妖还是人,他们都会需要一些灵丹妙药,还有野兽的晶核,皮毛,灵骨这些,如果能有妖丹那就更好了” 高小粟好奇:“你们有丹药?” 修仙者最稀缺的便是丹药,在高小粟最风光的那几年,各种灵药珍宝见了不少,不过会制药者少得可怜,尽管她将那些灵药大把大把的塞,药效也不足本身的十分之一,现在她确实很好奇,就这几个小娃娃身上能有什么好东西。 没曾想配天从腰带中掏出了一堆…… 各种各样的药效各不相同。 莫若啬见此也高兴地说道:“前辈您还不知道,配天就是一个制药师…” 这下高小粟就重新审视起那个叫配天的小子,见几人意气风发的模样,抱一宗看来愈发强大了。 她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人,宗门强盛,是他所愿,想来他应该是如愿了吧,如今他又是何种模样…… 不过那人应该恨透了她吧。 高小粟心中泛起点点苦涩。 第113章 污浊的人 莫若啬几人见高小粟愣在了原地,还以为他们的药有问题,道:“前辈,是药不对?” 配天也好奇地看向高小粟。 “没什么,你们各自小心些,毕竟追杀你们的人还没有找出” 高小粟这才提醒道。 想到这儿三人又是一阵心悸。 配天收回了药担心的道:“对呀,师姐,要不你别去了,那些人在暗处,师兄又倒下了,咱们又联系不上师父,你要是再出事了该怎么办?” 莫若啬一脸浓重地回:“还是联系不上师父吗?” 听他们这样说,高小粟面露难色,毕竟有她在,尤其是她的黑气,黑气一旦离体,更是霸道无比,哪怕有一丝灵气波动,它也会尽毁其中,别说传信了,就是平常人深吸一口气,也会被黑气精准察觉,彻底抹杀,她滋养了那么些年,喂食那么多精气魂魄,还是她现在不断的抽离转换,霸道才减了些许。所以只要她一天不收回,谁也连接不到外界,外界也连接不到里面。 高小粟也不想解释,想着等云不肖那小子醒了,将他们打包送出去就行。 三人忽然一致看向了高小粟,高小粟以为他们发现了,一时间有些心虚,道:“怎么了吗?” “前辈,如果那些人再来的话,你,能……” 莫若啬欲言又止,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让自己看起来十分无辜。 其余两人也是如此。 虽然她话没说完,但高小粟大致明了。 高小粟一时招架不住,现在的小辈都那么不见外的吗,求起人来更是一套一套的。 高小粟不想惯着他们,想着毕竟以后的路危险重重,不能只想着依靠他人,自己惹出来的事,就要学会承担,道:“你们几个,不要有什么事儿都指望着别人,况且在你们面前的不是什么好人…” 三人先是愣了一会儿。 本以为这话能吓到他们,没想到莫若啬却说:“前辈不是别人,你救了我们,你是好人” 配天也道:“你是好人” 若曲也象征性地点点头。 高小粟忽地冷笑一声:“你们要是知道面前站的是谁,就不会这样说了” 笑话,她屠尽了百家真人,抱一宗更是让她杀绝了,想必是对她恨之入骨的,尽管眼前人再怎样天真无邪,遇到高皿终会显露出他们恶的那一面。 可是那三人却说:“前辈,无论你是谁,我们只相信那个救了我们的你…” 高小粟只是讥笑了几声,果然,世人都会说些漂亮话,专哄人开心。 配天说道:“在我心中除了师父,前辈就是第一好人…” 莫若啬也道:“我也这样认为,除了师叔之外,前辈就是第一好人” 高小粟微微露出了一个笑道:“看来你们对那位师父评价颇高啊” 配天慌忙接过话道:“那当然,我师父可是天下第一好” 几人对他臭屁的模样不忍直视。 “这么说,我是排在他后面了” 瞧见他们这般天真的模样高小粟不由得打趣。 配天尴尬地挠了挠头,道:“当然不是了,我师父并不在,现在,前辈在我心中就是第一好” 若曲终于插了一回嘴:“师兄,这话我记住了” 配天慌忙地回头:“你什么意思啊,不会又要打我的小报告吧…” 若曲不说话,只是一副心中有数的样子。 恐他们又要闹腾起来,高小粟才制止道:“你们小心些,有什么问题就卯足了力向上攻击…” 三人顿时明白,高小粟是同意了,纷纷作揖道谢。 等到了开坛之日,崔去奢也将另一部分译本给了高小粟,所以她并不知道崔去奢已经学会了去极之法。 文茵住进了崔府,每天就在她的眼前晃悠,时不时的过来献殷勤,高小粟并不理会,只是那人乐此不疲。 高小粟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敌对,尽管她隐藏的很好,可是这些心思一旦落在高小粟这里就如明镜一般,她真的越来越烦崔府了。 三人每天都会赚一些灵石回来,只是少得可怜,不过他们从不懈怠,十分有干劲。 这天高小粟像以往一样的打坐时,就感觉到了波动,是人的灵力不顾一切的向上拍打,高小粟立即察觉到了不对。 果不其然,到了现场时,就发现了被围困的三人,狼狈不堪。 是在入镇口,那儿黑气越发浓郁,甚至到了寸草不生的地步,周围零零散散的分布了几个修士,不像平常的修士一样,他们身上多了死气,不是附着在身上的,更像是以此为生的…… 不仅从未见过这样的人,而且他们是怎么进来的,高小粟全然不知。 三人见到了高小粟恍如见到了救星,大声地呼救。 而高小粟还在打量着那些人的来处,她感知得到,迷雾中还有几人,并没有受到迷雾的影响,他们盘地而坐,更像是在修炼…… 那几人也看见了高小粟,他们模样癫狂,更像是妖邪一般,但是他们分明是人… 其中一人更是有恃无恐的道:“香喷喷的小修士找来了帮手啊…” 另一人也是一脸阴邪:“只能待会儿再吃了你们喽” 高小粟瞳孔一缩,难以想象,修仙界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些人,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 莫若啬三人见到了高小粟的那一刻起,紧张的心就松缓了,他们本想到这个最危险的地方来找找机缘,没想到撞见了这些人。 他们也没见过这种人,宗门学习时也没讲过这个世上有这样的人,只是隐隐觉得在哪儿听过,一时间拿不准便和他们打了起来,这一打才发现他们的功法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招招致命,步步杀人,这不沦落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高小粟向来容不得人作恶,想着临了问一问他们是如何到此的,道:“你们怎么进来的,说清楚了,我可以让你们晚点死…” 听罢,几人更是不屑一顾,那人更加肆无忌惮地说:“这个修士看起来更好吃一点啊” 高小粟顿觉有些恶心,那人一口黑牙,嘴中不断的往外冒着浊气,一身的污浊,不知道是从哪个泥坑洼洞中爬出来的。 高小粟一剑就砍了过去。 第114章 魔修 就这一击被他巧妙地躲过了…… 高小粟可是下了杀手的。 见此情景莫若啬大声道:“前辈小心啊,他们是魔修” “魔修?” 高小粟从未听过,不禁反问。 那个魔修好像听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道:“呀,小姑娘认识啊,感觉你更好吃了呢” 眼睛滴溜转地朝着莫若啬去。 高小粟能感觉得到,还有其他人在那黑雾中,她们似乎能得到黑雾的滋养…… 当下也管不得那么多,本来在镇门口的断刺被高小粟召回,那名魔修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断刺给插了个对穿。 其他人纷纷倒吸了一口气,手段凌厉,杀伐果决,尤其是那些魔修,都开始用异样的眼神看向高小粟,断刺回来了,大雾中的黑气逐渐被抽离,在其中修炼的魔修感受不到滋养,纷纷起身抬头从大雾中走出。 其中一个魔修站定了许久,尤其是那双红眼,看得他发颤。 那名魔修开始瑟瑟发抖,道:“你…你是…” 高小粟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尖刺再一次将他插了个对穿。 莫若啬几人赶紧站到了高小粟的身后,虽然高小粟功法诡异,但是神经大条的他们根本不会想那么多。 莫若啬此刻才怀疑道:“前辈,恐怕他们就是前些时日要杀我们的那些人” 那些魔修见此情景根本就不敢上前,他们只是带着一丝怪异的眼光,不断地打量着高小粟。 高小粟的周身微微泛起种种黑气,这些东西每天在她体内叫嚣得太久了,她现在的灵力足以压制,是时候让它们见见光。 高小粟微微侧过身一股强大而熟悉的压迫感再次传来…… 高小粟薄唇轻启:“这样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是一种凝聚杀伐,掌握一切的感觉,是能够踏碎一切,毁灭一切的感觉。 在她察觉到那些所谓的魔修能够利用他这身黑气时,她便觉得这些人是个威胁。刚才的黑气明显是能杀了他们的,于高小粟而言,那又有何惧,既然灵力让他们躲过了,那便试试别的…… 莫若啬三人没见过这样的场景,都后退了些。 其中一个魔修再也控制不住,语音都开始有些颤抖的对他身旁的一个人道:“你…你是…大哥,她…她…是那个人啊…” 他旁边的那个人忽的瞳孔一暗,那些刚从雾中出来的人,一眼就看到了满身黑气的高小粟,看穿着似乎他们的品级要高些,只一眼他们便认出了那个人…… 全都怔愣在了原地,不敢出声。 看他们的反应高小粟似乎也明白了,原来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人要记得她,那便都杀了吧。 一根奇异的藤条从地底钻出,接着陆陆续续的藤条不断地破土而出。 本以为要反抗的魔修,竟然无一动作,这股气息容易让她暴躁,高小粟不想维持太久,正当她要大开杀戒时,那些所谓的魔修竟然跪了下去…… 身后的三人早就傻眼了,无论是满身黑气的高小粟,还是破土而出的藤蔓,包括现在跪地的魔修,桩桩件件都让他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高小粟停了手,身上的黑气尽数褪去,她不杀这种想要活命的人。 这些人在她的眼中看来就是,知道实力悬殊,所以跪地求饶。 高小粟轻蔑一声,道:“还算有点眼力见儿,再敢踏入这里,就死……” 她的声音回荡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压迫感十足。 可是那些人竟然就是那样跪在原地,低着头像是在等着什么人发话一样。 见到了平常的高小粟,莫若啬三人才敢上前来。 领头人正要说话呢,就被莫若啬给打断了。 莫若啬赶紧道:“前辈,他们是魔修,不能留啊” 若曲也愤愤不平的,道:“我要杀了他们…” 配天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高小粟向来不关心修仙界的事,所以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现在却也好奇修仙界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敌人,问:“何为魔修?” 那些跪着的魔修都竖着耳朵听高小粟说话,生怕漏了一个字,听到高小粟这样说,他们好像放心了些许。 莫若啬一脸紧张地道:“就是他们,他们无恶不作。近几个月出现的,与整个修仙界背道而驰,他们就是披着修仙外衣的野蛮人,我们也是偶然间听师叔说过,现在一见,果真如此!” 配天也赶紧道:“不知道他们从哪儿获得了奇异功法,修为增长迅速,只知烧杀抢掠,四处为恶!” 听罢,高小粟皱紧了眉头。 那个魔修的领头人忽然发话了:“大人,您莫不要被这些所谓的修仙者骗了” 高小粟一双红眼盯得那人半天不敢多说,道:“你们怕不是老眼昏花,随便见一个稍微厉害点的就叫大人,如此恶人叫我不杀,也是为难…” 高小粟这话一出,那些魔修的头埋得更低了。 领头人却说道:“大人,您不知道我们了吗?” 高小粟微侧过头,她真的仔细回想了一下,道:“我为何要认得你们?” 想到这些人屈服于她的实力之下,高小粟又看了身后那愤愤不平的三人,想着多问了一嘴,道:“你们为何屡次追杀他们?” 他们指的自然是她身后的三人。 领头人被高小粟问得一头雾水,回道:“追杀?并没有,我等只是看此处灵气浓郁,过来修炼而已,他们,只是恰巧碰见” 高小粟看向那领头人一身黑衣连脸也不太看得清楚,但还算是个好说话的便带着一丝好奇地道:“你等从黑雾中来,并没有任何不适?” “没有” 只这两字高小粟顿觉心底一震,像是有一根紧绷的弦断了一样,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能够不被这股气息所扰,化为己用…… 高小粟不知道的是这些所谓的魔修,就是以这种杀伐腐朽的气息为生,那些腐朽的灵魂尽为他们所用,这样的修炼方法,不要门槛,不要天赋根基,只需要杀伐,腐朽。 尤其是高小粟身上的气息,那是来源,更是他们所追求的。 第115章 是你啊 所谓的魔修只是一些平常的人,那些想走入修仙的人,于他们而言,此生再无机会。 就是其中一个人,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走入了高小粟的战场,在那个地方他足足待了一个多月,之后他不断地辗转各个地方,所到之处皆有高小粟的影子,后来他去到了那个震惊各大宗门的战场,所有人都没发现,那只让人震惊的酸与正是他引过来的…… 他得了那气息的残留,他不断地思考,淬体,终于让他悟到了,从那一刻起,一个黑袍人就此而生,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更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只是从那一天起,所谓的魔修拔地而起,越来越多。 而那人也成为了整个魔修的主导,没人见过他的样子,他们都是他虔诚的信徒。 高小粟有些不甘心地又问:“你们以此气息为生?” “是” 这话毫无波澜,恍若一汪清水而过,却让高小粟心底生出点点寒意。 这样的方法毫不夸张的说普天之下,只有她一人会,而现在…… 高小粟的黑气重生,只一瞬她便站到了那个领头人的面前。 她的掌心不断地冒出黑气,她将那黑气尽数打入那领头人的身体中。 只见那领头人身体逐渐地扭曲,接着爆发出痛苦的叫声,高小粟的眉间一点一点地舒展,甚至还露出了笑容。 另外三人看得心惊胆颤,那些魔修好像并不担心,只是一脸阴邪地看着。 叫喊声停,领头人不断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扭曲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复原,然后恢复到了原样,不仅如此,他的修为好像增长了不少。 高小粟的笑容戛然而止。 领头人竟然就地跪下了道:“多谢大人” 高小粟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另外三人的脸色也逐渐变得不好。 高小粟一把抓过了领头人的脖颈。 “你到底是怎么才能这样修炼的,还有你们?到底是谁!” 高小粟几近疯狂。 那些人不自觉地离她远了些。 那领头人却说:“大人,是你啊…” 一字字一句句地闯入高小粟的脑海中。 高小粟竟未察觉,刚才重生的黑气已经在她身体上停留得太久了。 “我?” 高小粟使劲摇了摇头,可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 莫若啬赶紧道:“前辈莫要被他蛊惑了” 配天和若屈也赶紧呼喊着。 他们丝毫不觉得高小粟身上的黑气有什么异常。 领头人又道:“大人,跟我们回去吧…” 这一字一句都让高小粟感到莫名其妙,又听得莫若啬他们那么说,顿觉自己被下了套。 她一掌将那人打飞,道:“放肆,竟敢迷惑我!” 接着一阵阵压迫感从她周身传来,四周的魔修皆动弹不得。 高小粟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这世上当真还有人能使用这样的气息,难保不会有一天那人知道了本源后,会来同她争夺,更别说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又何止十几二十人…… 高小粟逐渐走到了一个魔修的身前,道:“我问你,从何处习得?” 那魔修死咬着唇不说话,更是一副赴死的神情,还是那样的阴邪可恶。 高小粟一掌捏碎了他的脑袋…… 身后的三人看着这样的高小粟,更加心惊胆战。 然后又是另一人:“你说不说?” 那人依旧如此。 高小粟扭断了他的脖子。 接着高小粟一步一步地走向领头人。 “你呢?” 领头人却是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道:“您要杀便杀,我们本就是您的养料,能死在你手中,我等光荣” 高小粟的脸庞越发地扭曲,黑气缠绕的她身上不断地浮现出幻影。 “为什么?为什么不说!” 高小粟怒吼道。 领头人的脸,逐渐地清晰起来,他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清泪。 “大人,您是希望,我的生命尽属于您……” 高小粟顿时发了狂。 只一瞬,她便捏断了他的脖子。 然后是那些魔修,他们竟然是充满着期望的眼神,就这样一个个身影,在一瞬间消散了。 一些奇怪的气体从他们的那儿不断地涌入高小粟的身体中,就像以往一样。 身后的三人早就看呆了眼…… 高小粟的双眼越发的猩红,她消失在了三人的眼前。 等到莫若啬三人回过神来时,才道:“快,咱们快跟上前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上,但其余两人也跟着莫若啬而去。 直到高小粟的身影落在了崔府,高小粟进了门,将一切隔绝在外,这是她以前对付黑气时得来的经验。 莫若啬三人赶到房门前,便发觉了房门被下了超强的禁制,他们只能坐等在屋外。 莫若啬担心地喊道:“前辈,你没事儿吧…” 可是高小粟连声音也隔绝了。 屋内的高小粟本想用灵气压制那股黑气,可是一种奇异而又熟悉的感觉,流入了她的脑中。 然后是一首童谣:“倒霉蛋,真倒霉,大才子,下雨了,往家跑,关紧门,不出来…” 还有一个个小人,往他身上吐口痰。 接着是:“傻瓜,傻瓜,乐哈哈,只知乐哈哈…” 然后又是一个个的小人往他身上扔石子。 她看到了那是领头人的模样。 她甚至忘记了压制,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接着又是不断地重复。 “…关紧门…门…不…不出来…乐哈哈…哈……” 然后又是一个个人,一只只脚踩上了他的脸,身体,他能感觉到脚底板的冷,和那些人的欢笑,他只能抱着头,最后是一股温热的液体浇在了他的身上。 高小粟的脸不断地扭曲,接着又是另一个人的,这些经历不断地在她脑中上演。 高小粟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不是大才子吗,为什么不行…” “他…是个傻子……” 这些奇怪的话,一句一句地涌入她的脑中。 高小粟感觉自己快疯了。 高小粟不断地发出怒吼:“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们都给我死,去死吧,全都给我去死!” 高小粟的疯话激荡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就连屋外也感受到了动静。 第116章 若拙死了 屋内的打砸声,一阵一阵地响起,隔音似乎也不怎么管用了,不一会儿,好像平静下来了。 几人以为高小粟要出来了,可是并没有。 此时的高小粟脑中回荡着柳全的话,然后又是一点一点地侵袭。 一滴滴的泪从眼中夺眶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我不行……” “他们在笑…” “你怎么不去死,我不是……” 高小粟的嘴中不断地说道。 各种阴笑的表情从她面前浮过,各种鄙视轻蔑无耻,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为何要杀我,别杀我,我想活着……” 她蜷缩在角落,背靠着墙,时刻警惕着。 她看到的一切都是灰暗的,只能感知到痛苦。 一只冰冰凉凉的手,不知何时触碰到了高小粟的脸…… 高小粟缓缓地睁眼,那双猩红的眼被黑气覆盖。 高小粟微微侧过了头,可依旧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小粟,别怕” 掌心的温度传来,熟悉的气息让高小粟不自觉地挨紧了些。 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紧紧包裹。 那感觉说不出高小粟只觉得心停了半拍。 脑中喊叫的声音逐渐褪去。 高小粟轻轻地挨着他的胸膛,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小粟,你可以依靠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可以依靠我” 高小粟并没有听清那人说什么,得了片刻宁静的她忘了挣脱。 她慢慢地闭上了眼。 脸上还挂着泪痕。 这样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崔去奢,一行人睁大眼睛看着。 本以为从屋中出来的是高小粟…… 莫若啬惊讶地大喊:“随叔!” 随面色不太好,只是朝着众人点点头。 配天也惊讶道:“随叔?你…你怎么…” 外面的这个禁制,他们连碰一下也不能,随又是怎么进去的,他们可是时刻盯着的,竟然都没有发现。 若曲还上去碰了一下,禁制还在。 一旁的崔去奢看着出来的随,脸刷地就黑了。 “走吧,先去看看不肖” 还是那一身布衣的随,只是嗓音清朗了许多。 没多问什么,莫若啬三人赶紧跟了上去,毕竟先救云不肖是关键。 崔去奢拦住了他们。 本来就惊喜的三人,这下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崔去奢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道:“随兄可否先说说,她怎么了?” 随不拿正眼看他,只道:“无妨,只是累了” 崔去奢一年的狐疑,他自然不相信,又问:“随兄别多想,只是在下竟不知,随兄是如何进去的…” 他指的正是高小粟的房间。 “家主,我不必事事同你汇报吧” 随说出这话,崔去奢的脸更黑了,依旧装模作样地笑道:“随兄说的是,说的是…” 实则将狠劲儿都往肚里吞了。 莫若啬看得出两人的火药味很浓,忙转移道:“随叔,快点吧,师兄还等着呢” 随面若冰霜地盯着他,就这样站着,崔去奢勉强笑着侧过了身,做出了请的手势。 随直接地越了过去,良久崔去奢才平复好心情。 端着补汤的文茵找了许久才发现崔去奢在这儿,看他面色不好,迎了上来,道:“家主,您怎么了?” 崔去奢愤愤地瞪了一眼,才道:“无事” 见到了面前的可人儿,语气才稍缓了下来:“茵茵,最近如何?” 说着就将人拉入怀中。 文茵一个轻喘落入了崔气奢的怀中,娇媚地道:“家主,我有听你的话,日日都看着呢,这姑娘不太一样,屋里头我还能看着,外面我也没办法…” 崔去奢单手轻挑起她的下巴,道:“辛苦茵茵了” 文茵给了他一个媚眼,便听得他又道:“不过她可不是什么姑娘,她很危险,又让人迷恋……” 说着说着崔去奢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的憧憬。 文茵看着他这样的神情,脸上立马不悦,道:“家主莫不是看上她了” 崔去奢一愣,该说不说,好看的姑娘除了会抓人心,还能识破人呢。 崔去奢面上却是一脸无所谓。 “我心里只有你…” 说完两人又吻在一处了。 他们以为旁若无人,完全没在意出来取灵石若拙,若拙小心地拿着灵石跑了。 若拙才刚离开,崔去奢的那双眼就盯向了他刚才站的方向,一股冷意浇遍了全身。 只见崔去奢的眼看向了别处,那是黑衣人在的地方,他只是使了一个眼色,黑衣人便像得了命令似的不见了。 崔去奢轻轻地放开了文茵,一双含情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茵茵,老头子留的译本可有消息了?” 文茵听到这话直接耍起了脾气:“家主还在怀疑奴家” 崔去奢一脸媚笑道:“怎么会呢,我最爱的就是茵茵,老头子向来奸诈,他要是真的留下了那东西,你我二人还有如今这般好日子过吗?” 文茵又重新回到了崔去奢的怀中。 “家主放心,那老头子的东西我已尽数毁了,家主如今又有去极在手,谁敢不从,奴家相信家主,奴家也会一直陪着家主…” 崔去奢的脸上闪过一丝抽搐。 文茵则是一脸得意的神情。 两人互相揣着心思。 莫若啬见出去打水的若拙一直不回来,有些担心。 若曲如往常冷脸道:“这小子,出去取个灵石还能到处跑?” 此时正在内屋炼药的随说道:“若曲去看看,别是出什么事儿了” 若曲担心地往外跑。 随从刚才忙到现在,莫若啬几人也插不上手,不免得有些担忧。 配天瞧见莫若啬担忧的模样,赶紧好吃好喝地就往她的跟前递。 “师姐,别担心了,师兄定会没事的” 听见这话,莫若啬稍稍缓和了些,这才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吃食。 配天瞧见这模样,别提多开心了。 人还没开心一会儿呢,便听得外面传来一嘶吼声。 两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仔细一听,是若曲的,当下也顾不得手中有什么急忙地往外跑。 若曲正抱着若拙的尸体,歇斯底里地喊着。 “弟弟…” “弟弟…” 他不断地往若拙的身体里输送灵力,可是那些灵力刚进去就被送出了。 第117章 真凶 莫若啬二人赶紧扑了过去。 若拙的身体正在逐渐地消散。 “不,怎么会…” 莫若啬二人不敢相信,心脏也跟着刺痛,赶紧将自己身体内的灵力往若拙身上送。 可是并没有用,那个小小的少年,一直都是欢天喜地的,他们还记得刚出宗门时,他拍着胸脯保证的样子,他的嘴很甜,以至于师兄师姐们竟然同意了。 若曲这个弟弟一直都是跟在他的身边,他从前想的是只要有他在,若拙就不会有事,所以到哪儿他都会带着他,而如今,就那么一小会儿,就那么一小会儿,他伤心得说不出话。 “谁杀了他?” 眼见着他消散的身体,莫若啬问若曲。 若曲的身体仿佛被抽干了一般的无助。 若曲径直站起身,满脸的愤怒:“是那些黑衣人,我要杀了他们…” 发现了不对的随此刻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他按住了若曲的肩。 “随叔,你放手,我要去杀了他们” 若曲止不住地大吼。 莫若啬二人也道:“师弟,我们也去” “胡闹!” 随忽然厉声制止。 见制止不住,随严肃地说道:“你们这是上赶着送死!” 府上出了人命,丫鬟小厮自然报到了崔去奢处,崔去奢急匆匆地赶来,一脸担心的模样。 崔去奢假模假样地对底下的人发脾气:“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些人真是大胆,当我崔府是大街不成,来人,快,快去给我查” 虽然他的演技拙劣但是在场的并没有人关心。 随忽然道:“我去找,去看着你们的师兄” 三人知道那些黑衣人很有实力,他们就是气不过,尤其是若曲,那可是他相依为命的弟弟。 眼见着那三人不听话,随一脸严厉地道:“难道宗门平常就教了你们鲁莽行事吗,是让你们白白去送命?” 三人站在原地气愤地喘着气说不出话。 若曲不死心地道:“他是我弟弟” “然后呢,你也要步他的后尘” 随这话当真是骂醒了他们一点。 接着随又道:“带着你们的令牌还有不肖,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这话是命令的口气,不是在同他们商量。 几人并没有觉得不妥,这话倒是提醒了他们,可以去找师父,若拙的师父一定会替他报仇的。 在得知了随要去寻黑衣人时,站在一旁的崔去奢脸色变得不太好,他抓住了机会道:“人是在崔府出的事,作为家主自然有责任,我这就加派人手调查” 在随那张很平和的脸上增加了一丝怒气,道:“家主,最好是这样” 他不是没有怀疑,只不过如果是崔去奢的话,毫无道理,在他看来,他没有理由同他们作对,这下只能抓那黑衣人来拷问。 崔去奢很不喜欢他这样的神情,依旧微笑着道:“还不赶紧的,出了事就这样干看着吗” 底下的人得了令,慌忙地追出去。 看着那心伤的三人,随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你们去寻小…那位前辈,记住,赶紧离开……” 即使他再不想打扰高小粟现在也顾不得了。 三人得了令,就往高小粟的住处去。 感觉到黑衣人的气息还在,随紧跟着追了出去。 眼见着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崔去奢将命令传了下去。 只见他召来了一人,道:“将他的家人安顿好…” 那人得了命令,踩着剑就走了。 眼底的险恶藏也藏不住。 一切都快了,只要他将去极大阵练成,用他手下所有的修士血祭,再加上他引来的魔修,到时候定能迷惑高小粟的心智,整个去极镇得了这一大助力,就是想取得这个天下也不为过。 从一开始他想要的就不只是这区区一个小镇。 那些年的他和老头子虚与委蛇,为的就是偷偷学会去极,镇长既然要和他作对他便架空镇长的权力。 也是他向老头子进言,将外来人拿来做实验,他是知道去极吸人灵力精魄的,老头子却畏手畏脚的。 本来一切都挺好的,他所做的一切却让那个行发现了…… 那个行竟然为了一个姑娘和他死磕到底,还说什么要将他崔家的恶行公布于公这样的大话。 他便夺了他的记忆,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他让行死在了那棍棒中,丢进了坟堆。 在那之后,他希望老头子吸得越多越好,等他死了,那些都是他的了,老头子死前,他会想方设法地接近老头子,那日只有高小粟会觉得他是因为心伤才去扶老头子的吧。 唯一让他觉得有点无趣的是,崔去甚,那个他自认为最具有竞争的对手,竟然莫名其妙地被人夺了魂,之后又被一恶魂附身。 他们之间的博弈,他可还回味无穷。 他们两人之间的恶可是不相伯仲,果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又如何,他终归是死了,死去的人就不配同他提名。 变数就是那个奇奇怪怪的行,恶魂,还有现在这个随,他们是从何处来,他竟不知,尤其是行,他见到的那一刻,是真真切切地被吓到了的。 更别说他还发现了那个专门掳人的屠宰场,之后的恶魂不仅将高小粟引到了那儿,还让那个老头子提前死了,那时候的他还没将去极完全学会。 后来他便想得到高小粟手中的那本古书,去极之法可全在上面。 没错,高小粟不知道,崔去奢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当他看到眼前的那个人时,心底是拿不准的,甚至生出了胆怯,他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必须要稳住。 他太了解那个人了,他必须要先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胸无大物,毫无威胁的人,才好一步一步地接近。 之后他一遍一遍地向高小粟展示自己,他确实崇拜这个人,也确实野心勃勃,他的话真假参半。 有时候演得多了,他连自己也能骗过。 而最先发现他这个披着羊皮的狼的人就是文茵。 那个女人就这样精准地识破了自己,这么些年,要不是和她里应外合,那老头子又怎会死得那样容易。 文茵本就是崔去甚送给老头子的玩物,老头子对她非打即骂,他就是那样适时地出现了…… 他本以为那个女子会是一条好狗,可是耐不住她会咬人呐,他明白,那女人肯定将译本藏好了,她竟然妄想以此来威胁自己。 看来是他同她说得太多了,这么些年的忠诚,就因为见到了高小粟的出手,就让她变了。 第118章 除了你 崔去奢摩挲着手指,那个女人也是不知死活。 崔去奢忽然想到那日他将高小粟引去崔去甚那儿,本就是想借她的手把那恶魂杀了,不料,高小粟竟与那恶魂合谋一处,还有忽然活过来的行,加上现在的随,这些变数全然不在他的计划当中。 先不说行那个家伙,还有那个恶魂,他又是怎么知道屠宰场的,更别说现在这个随,要不是他,那几个碍事的家伙早就死光了。 他现在又和高小粟关系密切,难保高小粟不会被他说动,他想要控制住高小粟,就必须把这些人都杀了…… 崔去奢最害怕的就是不在自己掌控中的人,这些人偏偏要和高小粟纠缠不清,更要命的是高小粟并不排斥,相反,还和他们关系很好。 看来是时候告诉那些魔修,这儿是块风水宝地了…… 崔去奢微微扬起唇角,也是时候去找那个女人好好谈一谈了。 醒过来的高小粟看着自己身上盖得严实的被子,也没多想。 只是体内有一股外来的灵力,奇奇怪怪的,温暖有力,不似她的那般强劲。 高小粟又试着运转了一下周身的灵力,还好,一切正常,此刻磅礴的灵力正压制着想要冲出来的黑气,高小粟起身,掀开了被子,穿上了鞋。 她好像记得她去救莫若啬三人了,只不过被黑气侵蚀,导致她的心神不稳,迷迷糊糊中好像有那么一个人。 高小粟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她赶紧一探,结界还在,这让她放心了不少。 想来又是她的幻想而已,看来她得赶紧去催一催崔去奢翻译古书的进程了,毕竟现如今的她,一旦被黑气掌控,就到了这样疯魔的境界,以前的她至少还有清醒的神志,现在一旦发作便是谁也认不得了。 这东西真如柳全所说,能不用就不用,在没有完全转化之前,得更加小心。 一切恢复平静后,高小粟撤了结界。 刚打开了门,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好像正在等着她的三人。 三人脸上还挂着泪痕,一副哭唧唧的样子。 高小粟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问:“发生什么了?” 莫若啬更是一脸的委屈,道:“前…前辈,若拙被人杀死了…” 看着三人那心伤的模样,像是真的。 高小粟回想到那个圆扑扑的小脸,这些时日那个忙前忙后娇小的身影,嘴甜时喊着她前辈的样子,纵使照面不多,可她的心依旧像是被刺了一下。 “何人所杀?” 高小粟走到了她们面前,愧疚地问。 若曲咬紧牙关,手紧紧地握紧剑鞘,道:“是那些黑衣人…” “他们不是都死了吗?” 高小粟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随即眉头紧锁。 配天眼底含泪道:“他们没死,随叔让我们赶紧离开…” “随?” 高小粟恍然想起。 “他回来了?” “你们的师兄呢?怎么样了” 高小粟一连几问。 莫若啬回:“随叔让我们先来找前辈,然后再带着师兄离开…” 听到这儿高小粟顿觉心中火起。 那人身份还有待商榷不说,连她也看不出深浅,又是凭空出现的,好坏都还不知道,如果他们要执意跟着他,那高小粟也用不着管了。 “你们信任他吗?” 高小粟问。 几人都是一脸的愤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前辈,在这儿,我们谁也不敢相信,除了你……” 配天说完其余两人坚定地点点头。 高小粟顿觉心中一沉,更多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高小粟的眼底一暗,旋即道:“跟紧我,谁也不能欺负了你们去” 莫若啬一把擦掉了眼颊上的泪,道:“可是前辈,你的伤……” 他们还记得高小粟被那些魔修蛊惑的事情,不禁有些担心,也是怕高小粟折在里面。 “无妨,想伤我,那些东西还不够格” 高小粟断不会做出让黑气随意掌控身体的事情了,毕竟这几个家伙还在眼巴巴地望着她,她总得了结了她们之间的因果。 “先去看看你们的师兄” 高小粟走在前面,三人紧紧地跟着,就像高小粟第一次将他们引进去极镇时一样。 高小粟仔细探查了云不肖的经脉,果然被修复得差不多了,接着高小粟的指尖对准了云不肖的心脉,一股磅礴的灵力从指尖而出,大量的灵力涌入体内,云不肖没忍住轻哼了一声。 一旁的三人担心地看着。 高小粟及时收回了指尖,她使出的灵力还没到平常压制黑气的千分之一,眼见云不肖扛不住了,她才收回了手。 云不肖还是有些虚弱,可人终归是好些了,他抬起了沉重的眼皮,微微轻喘着气,胸膛有序地起伏着。 见师兄终于睁眼了,三人含着泪地迎了上去,只是无一人敢说话。 “你们将他扶起来” 听见高小粟那么说,三人慢慢地将云不肖扶起。 可是三人的脸色不好,就是想装开心一点也装不出来。 听见高小粟说师兄需要的丹药配天忙掏了出来给云不肖服了下去。 云木肖仔细地运转,终于感受到了身体上的灵力波动,赶紧伏身道谢。他倒下之前是见到了高小粟的,也知道是高小粟救了他。 高小粟只道:“无妨” 接着就是叮嘱他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再说。 可是三人依旧没有开心的样子,反而是有什么事儿压在心底一样。 高小粟一时间有些恨铁不成钢,那三人明显有什么事儿都摆在脸上,让旁人看不出来也是难。 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 云不肖一个劲儿地问三人一个劲儿地摇头,只是眼中的泪水挡也挡不住。 最后没办法,只好是莫若啬说了。 知道若拙的死讯后云不肖一时间急火攻心吐出了一口血。 三人赶紧关切地喊着师兄,并看向高小粟。 高小粟只得告诉他们没什么大事,淤血吐出来了就好了。 也就是在这时去追捕黑衣人的随回来了。 第119章 审问 只听到一小厮说,随抓回来的人被崔去奢关押了,那人要自尽,随在一旁看着,现在却也是半死不活了。 等高小粟一行人赶到时,只见那人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椅子上,一副寻死的样子,只是被随制止住了。 崔去奢见到了高小粟心下一紧,一副关心她的样子道:“你怎么样了?” 高小粟满眼好奇地看着他,倒不是因为他的关心,而是因为平常总见不到人的他竟然会关心这事儿,随看向了这个笑面虎,眼底都是敌意。 高小粟回:“无事” 语气依旧是冷冷的。 高小粟慢慢地走向了黑衣人,黑衣人看着像个中年人,面上还有一道疤,他死倔着,嘴被堵上了,本想自绝全身都被随给定住了。 “是他杀了若拙?” 高小粟问,旋即目光看向了随。 “是” 随淡淡地回。 高小粟身后的几人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尤其是若曲,他气愤的想马上杀了那人。 才刚冲上去,就被高小粟给拦下了。 “不急于一时,先问出原因” 高小粟都这么说了,他们几人只好站着死盯着那人。 黑衣人虚弱地看着几人,又看了若曲一行人的态度,知道自己怎么样都是要死的,也不抱希望了,就这样干坐着等着死亡。 崔去奢也跟着气愤地道:“你,你真是个畜生,他还那么小,你就下得了手!” 说完拔出了侍卫身旁的剑就要砍上去。 他的剑还没接触到黑衣人,一股巧劲儿打在了他的手上,崔去奢手腕吃痛,剑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哐当的响声。 崔去奢抬眼看去,只见是随收回了手,他的眼神越发的冷漠,只不过脸上依旧是愤怒的模样,他才装作是自己太冲动了的模样,暗暗自悔。 随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崔去奢真的越发想杀了这个人。 高小粟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 只是轻微瞥了一眼问:“人审了吗?” 话当然是问这两人的,可是他们都摇头。 随道:“这人什么都不说,只是寻死…” 确实是这样,随一直压着他,只要他一放手,这人就要自绝。 崔去奢说道:“想来这样的人无牵无挂,也没个家人朋友什么的,所以不惧死,要问出什么,怕是难啊” 他说完这话,一脸忧虑地看向了黑衣人,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只不过那黑衣人听到了这话,像是更加坚定了似的,闭上了眼,更加无畏了。 从进门起,高小粟就一直盯着黑衣人,她时刻观察着他,包括他每一刻的情绪变化。 这样的硬茬以前在军中,高小粟不说审过一千也得有八百,高小粟看着这个不惧死的模样,冷笑了一声。 她那一双眼忽然看向了崔去奢,眼神犀利。 崔去奢被她盯得满不自在的,连带着语言也结巴了起来:“我…我,是…是想帮忙…” “家主费心了” 高小粟缓缓地道。 本来以为没什么的,却听得高小粟又道:“人,我来审,我向来手段特殊些,恐有些血腥,烦请各位回避回避…” 话说出口是很平淡的,但是落入每个人的耳中就不是一回事,他们听到高小粟说这话时,身上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然后几人略带忐忑的退了出去,崔去奢本来还要说什么的,也没说成,一向对所有事十拿九稳的他,现在竟生出了些许的不安。 高小粟从随手中接过了那人,道:“你也出去” 虽然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但随还是把人给了她,道:“小心点” 高小粟只道他是因为怕自己把这人弄死,想让她小心点,实则这话是对她说的。 所有人都退开了之后,沉寂了许久。 接着便是黑衣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一声又一声地传来,听得外面的人心都跟着颤动。 莫若啬早就捂住了耳朵,配天和若曲心中也生出了一点惧怕。 撑着身体过来的云不肖面色浓重,紧咬着唇,跟着握起了拳头。 现在崔去奢脸上的忧虑止也止不住,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那人会被随逮住,他本以为随会带回来一具死尸…… 崔去奢转身就要走。 一直盯着崔去奢的随,此刻赶紧拦住了他,道:“家主,这是要去哪儿?” 崔去奢摆了一副无辜的样子道:“我不同你们,我是个平凡人,听不得这些,实在让我心痛难忍,有结果了告知我就好” 说完就是一副心悸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觉得无辜,甚至会联想到高小粟的残忍。 这人做事可谓是滴水不漏,连话也是那样,让人无可挑剔。 “家主好生休息,可别因此伤到了身子” 随放开了担在他肩上的手道。 “多谢随兄关心” 这话是咬着牙关说的。 屋中没了动静,几人紧张得不敢眨眼,屏气凝息地等着。 只见从屋中出来的高小粟一边走一边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随即将帕子扔了,帕子上的鲜红让人心底一颤。 高小粟并没觉得有什么,这是她在军中时养成的习惯,每次出来便是这样。 那时她的将士们都是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眼底止不住地兴奋,因为一旦她出来,他们便知道是有结果了。 莫若啬几人都不敢上前,那人出门时活像一个在世阎罗,在看清了是高小粟的脸后才敢说话。 “前辈,他说了吗?” 莫若啬小心地道。 从高小粟的面色上看不出什么,只是感觉得到她此刻很是心烦。 莫若啬闭着嘴不敢问了。 随的脸色不太好,担心地道:“怎么样了?” 高小粟抬眼,回:“没死,还活着” 只是越这样高小粟的面色越发的不好。 见是高小粟出来了,崔去奢安排的人以为人死了赶紧进去想将人给抬出来。 刚进去了两人,只听得一声尖叫,其中一人就被吓晕了…… 高小粟转头一看,语中夹杂了些许怒意道:“谁让人进去的?” 几人皆是一脸茫然。 醒着的那人赶紧跑出来跪下磕头连连求饶,道:“是家主的吩咐,小的只是奉命打扫…” 第120章 后知后觉 “滚” 只一字那小厮便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还极少遇到过这样嘴硬的人,想瞒我,也是为难他了……” 几人听到高小粟这样说,一直紧绷着的面色缓了些许。 知道那人无用了,且又是杀人凶手时,云不肖道:“我去将他处理了…” 连带着莫若啬三人也是这样。 高小粟顺手拦住了他,随也准备拦,只不过被高小粟抢先了。 云不肖不理解地看向高小粟,他的眼中有着愤怒。 他们几人动的是什么心思高小粟怎能不知道。 只听得高小粟回:“别去,怕吓着你…” 高小粟的面色如常,分明是关心的话语,只不过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咋那么渗人呢。 一股寒意遍布全身,云不肖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澈了,连带着其他几人也是。 云不肖结结巴巴地回:“那…前辈…我们…应该怎么做…” 他忍不住地咽了口唾沫。 “这样的腌臜心思,我平生见得最多了,也真是让人厌烦……” 其实那名黑衣人什么也没说,只不过他面对的人是高小粟,不用他开口,便能知道的人。 黑衣人确实知道的很少,但是也够了,高小粟自然看到了崔去奢下令杀了若拙的场景。 几人听得一头雾水,只有随听明白了,高小粟说的人自然是他一直猜测的人。 听到高小粟说她见得多了时,随的脸上并没有真凶浮出水面的喜悦,只有一脸的紧张。 莫若啬赶紧问:“前辈,你是说?” 高小粟这才四处望了望道:“崔去奢人呢?” 莫若啬几人知道高小粟的厉害,也知道她住在这儿,但是这些时日她们都知道崔去奢的身份,他是整个崔家的家主,也是去极镇的核心,没人敢不尊重他,而现在高小粟竟然直呼他的大名。 没人了解他们之间的种种,就连那些小厮也只是认为高小粟是崔去奢请来的贵人而已。 敢这样直呼家主大名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 那些人吓得不敢说话。 只有随开口道:“他说他身体不舒服,便离开了…” “去,叫他出来” 高小粟指着站在不远处的小厮道。 云木肖几人依旧不明白,只是大眼瞪小眼地看着。 本想问幕后凶手是谁,见高小粟这样的态度,连话也不敢说了。 高小粟越想越觉得不太正常,按理来说两人偷情并不是什么大事崔去奢又为何要痛下杀手,更不用说文茵还是他亲自接进府里来的,也没有避着人。 既然黑衣人是崔去奢的人,那么先前追杀的人也是他派出去的,更别说云木肖一行人哪有机会和他结怨,先是追杀后又和那个女人不知在合谋些什么。 高小粟现在竟不知道崔去奢到底在想什么,又在做什么,还有上次的开坛,她只听说成功了,又是如何成功的,竟然成功了,高小粟想到了什么忽地一伸手。 磅礴的灵力从从上而下,高小粟的上方,各种各样的气息凝聚,不一会儿,便只听得嗖地一声剑柄和剑身合二为一。 接着那把形似骨刺的剑,通体发白地落在了高小粟的手中,各种灵力从四面八方涌进剑身渐渐地消停了。 云不肖几人手足无措地看着,变化来得太快,他们不约而同地呆愣住了。 眼瞧着这个奇怪的兵器,他们不是觉得眼熟而是耳熟,总觉得这个在哪儿听过。 只有随面色很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 过了良久,并没有传来印象中的异动,几人都是好奇地看着。 高小粟一脸地嘲讽,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样,苦笑了几声。 “好啊,好的很,觉得我蠢是吧” 高小粟的面容抽搐,她最恨的欺骗再一次到来,不论那人想做什么,这一次她断然不会再留下来了。 看见这样的高小粟几人都是一脸地担心。 接着便是熟悉的闭目凝神,只一瞬高小粟就不见了,随知道她肯定去找崔去奢了。 莫若啬霎时间就慌了,道:“前辈,您去哪儿?” 这一声没有人回。 云不肖御剑而起就要跟上去。 被随给摁下了。 不仅云不肖不理解,若曲,配天也不理解。 瞧见他们一脸倔强的样子,随解释道:“她去寻崔去奢了” 为什么还没问出,几人顿时间恍然大悟。 若曲一字一句地道:“是家主?” 语气中满是怨恨。 随点点头。 接着是莫若啬,他们都不敢相信。 一直在他们身边那个和颜悦色的家主,时不时的对他们嘘寒问暖的家主,那个和蔼可亲的人竟然是凶手? 几人的三观一时间碎了。 在他们印象中,家主就是好人,毕竟是家主给他们找来了大夫,给他们吃喝,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房间…… 莫若啬道:“他为何要这样做?” 是啊,在他们看来他们并没有得罪过家主。 如果是他,那么就坐实了黑衣人是他的。 只有配天和云不肖若有所思,云不肖还好,他和这个所谓的家主接触甚少,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家主就不是什么好人。配天联想到了在矿场外看到的崔去奢,在这些时日的相处中,他已经将那段记忆给忽略得差不多了,现在重新想起来竟是让人毛骨悚然。 配天突然瞪大了眼,道:“不会是那日就得罪了他吧?” 其余几人纷纷看向了他。 配天慌忙地解释,对着云不肖道:“师兄,你还记不记得那日在矿场外” 云不肖点了点头:“当然” “莫不是因为那一日我们拿了矿场的灵石,所以得罪了他” 云不肖单手扶额。 接着道:“拿了灵石的不止我们,那可是对外开放的,再说了,那是我们初来乍到,连面也没见过……” 配天想了想也道:“没道理啊” 随补充道:“别想了,先找到人再说” 莫若啬道:“前辈一人去了,咱们快跟上” 此时的高小粟来到了一张案桌前,那是崔去奢的书房,她明明感觉到气息在这儿,可是进来时却没发现人。 只有一脸娇艳的文茵坐在那儿…… 第121章 拿到译本 “人呢?” 高小粟轻微抬眼,那是一双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睛,文茵才堪堪从座椅上站起,一身脂粉味袭面而来。 “姑娘是在问奴家吗?” 她张开了自己的红唇,显得格外的诱人。 文茵扭动着婀娜的身姿,一步一步地朝她过来。 高小粟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的脸逐渐逼近文茵,阴沉的眸子对上那双娇艳的眼。 “我不说第二遍…” 高小粟感觉自己心烦意乱,不禁想到这次后劲可真长。 看到高小粟那恍如煞神一般的脸,文茵并不惧怕,而是顺势躺了过去,高小粟闪过了一丝疑惑,接着便是狠狠地将她推开。 “奴家不知姑娘是问谁?” 文茵装作一脸无辜地道。 高小粟转身就要走。 文茵脸上都是愕然,她急忙道:“你…你就不问了?” 似乎没想到高小粟会这样做。 “陪你们演那么久,我也真是累了……” 此时文茵再看向那张阴沉的脸时心底泛起了一股惧怕。 “你什么意思?” 高小粟只是莞尔一笑。 接着文茵就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等她终于清醒过来时,就见到在她怀中的古书,不受控制地飘了出来。 还有她藏了许久的,译本…… “你,你,你…” 文茵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高小粟从来就不信眼前这个人,更别说她还老是同自己献殷勤,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除非他想从你这得到什么。 “就差最后一点了…” 高小粟看了一眼译本,满足地道。 文茵的脸上全是恐惧,崔去奢对她说,拖住,拖住她就好,还将东西给了自己,如果那人来了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她没来,什么都不会发生。 高小粟也不信崔去奢,要不是为了译本同他周旋,恐怕那人早已经人头落地了,在那个黑衣人的记忆中得到的东西,可出乎她所料。 没想到原来这个女人还藏着译本。 在文茵类惊恐的眼神中高小粟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向远处去。 她最讨厌阴谋诡计,而现在她要让崔去奢知道知道她为什么讨厌…… 在一个宽广的圆形祭台上,有一个身着华服的人,他矗立其中,周边围满了人,白衣是为献祭者,黑衣是为魔修。 台中心有一巨大圆柱,圆柱上刻印着不同的阵法,白衣人一个一个地往里钻,像是赴死一样。 魔修像是遭到了欺骗一样,脸上不情不愿的,即便如此,也是不愿意离去的。 中心身着华服的人就是崔去奢,他像是在举行法事一般,一个一个地将其送入,接着巨大的阵法,便从中心显现,灵力从四周涌入磅礴的灵力使得阵法更加的激荡,令人心生畏惧。 只是这时从空中砸下了一个巨大的法器,宛如千万斤一般,激的场面越发的震荡起来,法器砸在了阵中,将阵法砸碎了一半,千万根藤条拔地而起,藤条上带着数把无形之刃,无数的生命再次哀嚎痛惜。 空中的女孩一袭黑衣,长发自两边垂下由一根简易的簪子簪着,猩红的双眼凝视着此处。这样的感觉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是死亡的凝视。崔去奢的胸膛也跟着剧烈的起伏起来,那双眼他再一次看到了。 他不应该惧怕,这一切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崔去奢平复好了心情,朝四周大喊着:“诸位,成败在此一举” 空中地笑声传来,激起刺骨的寒意。 惊吓得一众修士,忘了动弹。 “你,当真是个该死的家伙……” 婉转的声音传来,高小粟一步一步地向下踏去。 巨大的压迫感袭遍四周,无论是修士还是那些魔修,都感受到了磅礴的杀气。 那些魔修却无端地癫狂起来,他们兴奋尖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养分,一些魔修承受不住竟原地自爆了。 “起阵!” 崔去奢这一声起,巨大的阵法腾空而起。 接着便是各种压力凝聚,对抗高小粟的灵力,高小粟只是冷眼地瞧着。 见高小粟原地不动,众人都以为有了机会,纷纷上前喊打喊杀,他们还没来得及上前,就被不知名的藤蔓斩杀了。 崔去奢脸上凝聚的笑意还未散去,便瞧见他倾尽了毕生的心血,找遍了无数的古书,生成的法阵,就这样被高小粟生生捏碎了…… 那些修士在她眼前如蚂蚁一般,崔去奢无助地往后退着。 他嘴里喃喃道:“不…不可能,她…她…至少不应该…那么强……” 这是百家修士的心血,这是无数魔修倾注的法力,其中加上了他的去极,这个法阵困住一个元婴修士完全足够了,到底是为什么,崔去奢不停地说着。 甚至他还没开始,一切都结束了。 崔去奢眼中闪过惊恐。 “她是什么?是怪物吗” 被打倒在地的修士喊。 那些仅剩的魔修早就不敢上前了,他们张牙舞爪着,眼底的兴奋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崔去奢脸上的恐惧还未散去,便瞧见高小粟正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本想再施展一次去极,没来得及动手,就被高小粟一巴掌扇倒在地。 崔去奢艰难地撑起身,嘴角沁出了一丝血,他感受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涌,他明明只是挨了一巴掌而已。 “你,要杀我?” 高小粟偏过头,充满杀气的双眼让人不敢直视地问。 “不,我没有…” 听到这儿,崔去奢以为高小粟是误会了,慌忙地解释。 高小粟却是轻蔑了一声:“还装呢…” 崔去奢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他忍着脸上的疼痛缓慢地站起。 “我…我只是在主持祭祀…” 接着另一边脸又是一巴掌,崔去奢的两边脸都火辣辣地疼。 高小粟只道:“为什么要杀他们?” 崔去奢的眼珠不停地转着,他在想要怎么说才能骗过眼前这人。 可是还没等到他回答,便听得一声:“算了,我也不想听了” 接着他便瞧见不远处的骨刺正以旋风之势朝他这儿来…… 第122章 会追上的 “等等,别杀他!” 文茵连滚带爬地跑来大声地喊着。 就在剑要刺破崔去奢的胸膛时,文茵大叫一声道:“你身上的译本是假的,真的在我这儿!” 这一声果然是有用,高小粟停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知道这个女人是骗她的,可是她还是要看看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文茵猛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地上的崔去奢。 身上的温软传来,崔去奢侧过头看去,只是他的眼中都是狠厉,像是极其讨厌这人一般。 骨刺离他的心脏不足一厘,崔去奢还是感受到了死亡即将到来的惧怕和对那人的恐惧,可他不能展现出来。 他装了那么久,一生都在谋划,有时候他甚至都不认得自己了,到头来却是那么可笑,在那人的面前,他就像一个蹒跚的儿童。 现在的场景再想到以前那些谋划,一切都是那么可笑,无论他怎么做,只要那个人想,他随时可以杀了自己,毁了这个他梦寐以求的谋求…… 他甚至连见到她真正实力的资格都没有。 再见到眼前这个女人的泪眼婆娑,崔去奢不禁冷笑,她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计划了吗,况且自己才将古书交给她保管,就是为了让她安心,别把译本交出去威胁他,她一直想的,难道不是让自己死吗? 崔去奢简直觉得可笑,在死亡到来之际,他不想再装了。 “你来干什么?” 崔去奢语气冷冷的,没有往日的假模假样,也没了曲意逢迎。 “我来救你” 崔去奢像看傻子一样看向她:“我一直在利用你” “我知道” “那你……” “我爱你” 崔去奢心猛地一颤。 她道:“即便你不爱我…但是我爱你。” 崔去奢仔细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想从那人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那确实是从她那软软的唇中说出的。 “你爱我?” 崔去奢这话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反问自己。 “还记得吗?你在柳树下说过的话……” 崔去奢先是一怔,忽然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两滴泪从眼眶而出,缓缓地划过脸颊,嘴唇微颤道:“我…早就不记得了…” 文茵的泪一滴一滴地落下:“崔郎,那日你说要和我双宿双飞,我信了…” 崔去奢鼻尖通红,他努力地忍着:“我骗你的…” “我知道,崔郎,你说我像那朵牡丹,我想…活在画里……” 这张脸崔去奢看了无数遍,可是直到今天他仿佛才看清了。 只有他知道那幅画的牡丹旁边有一个亭子,亭子里面坐着两人,男的在为女的簪花。 “所以你藏译本是……” 文茵一脸爱恋地道:“保护你…” 两人却是相视一笑,崔去奢放心地靠在了女人怀里。 高小粟不明白,明明那记忆中的两人勾心斗角,而现在却又是爱意连连,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高小粟感觉到了一丝暖流侵入了她的经脉在不断地冲撞着。 此时,莫若啬一行人到了此处,场面一片的狼藉,远处的人虎视眈眈,而台上的三人,高小粟就这样站着,像在想着什么,那两人互相拥着,依偎着对方。 高小粟的脑中不断地叫嚣着杀了他,因为他要杀自己,可又是什么让他们改变了,想不通,一时间头疼难忍。 脑中不断浮现出那三个字:“我爱你” 文茵忽然说道:“译本是真的…” 说完就紧紧地抱着崔去奢,那剑要穿过崔去奢的心脏,便会连带着她的。 高小粟脸上越发地扭曲:“为什么?他在利用你,他要杀你!” 文茵只回了她三个字:“我爱他…” 高小粟忍不住地大吼:“你疯了!” “我是疯了,在明知他不爱我的情况下,我还疯狂地爱他,我就是疯了,那又怎样?世间多了一个疯子又如何” 崔去奢听罢,身体猛地一抖。 高小粟的双眼朦胧了,她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宁愿做一个疯子,如果有人骗她,欺他,她会毫不犹豫杀了那人,更别说如果那人想杀她,她会让他生不如死。 随缓缓地走了过来,连带着身后的云不肖一行人。 高小粟忽地抓住了文茵的手腕:“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崔去奢一把推开了她,高小粟找准时机,插住了他的脖子,道:“不说,我就杀了他!” 崔去奢被勒得喘不过气儿。 随慌忙地道:“小粟,不要…” 连带着其他几人也是提心吊胆的。 文茵不知道高小粟到底要知道什么,联想到刚才的一切,文茵急忙道:“是爱…” “爱?” 高小粟一把甩下了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崔去奢,嘴里喃喃地道。 柳全也说过这个字,可她为什么感受不到,高小粟张开了双手,看着往外冒的灵力, “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她说完体内的黑气不断地往外冒,像是在被赶出去一样。 随的心下一沉,他的心在隐隐地作痛,双手想要上去扶住她,他多想去抱住眼前人。 可是高小粟却缓缓地起身,那是她要离开的前兆…… 莫若啬赶紧喊道:“前辈,你要去哪儿?” “一个没有我的地方…” 几人并不明白高小粟在说什么,大喊着要跟上,可是没人跟得上她的步伐。 剩余的魔修也悻悻地走了,先不说他们负了伤,眼前这几人一眼看去就是修士,他们虽然与这些人不共戴天,但还是要将消息传回去再说。 眼见危机解除崔去奢劫后余生般地拥住了文茵。 “随叔,你怎么不追?” 配天好奇地问道。 他们虽然不明白情爱当中的弯弯绕绕,但是他们看得出眼前这个随对高小粟不一般。 “会追上的…” 随望向高小粟离去的地方道。 几人不明所以,以为是随怂了,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崔去奢,他杀了若拙的事。 这才刚松下心的崔去奢,还没缓过神来几把剑明晃晃地指向了他。 “你们干什么?” 崔去奢搂紧了文茵。 “杀我弟子,怎么着也得给个说法…” 厚重的声音传来,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随。 那人已不是随的模样,而是,樊竹。 几人瞪大了双眼。 还是云不肖先反应了过来。 “弟子拜见师父!” 第123章 找回 后来人们说到去极镇时,没了崔家的一家独大,那儿依旧是人妖共存,一片祥和。 在那个小镇上,一对夫妇经营的不知名商铺凭空而出。 高小粟回到了那个柳全待过的地方,果然没有人。 高小粟边走边找来到了一个小岛上,也就是在这儿她将古书看了一遍,得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带着一颗平凡心去找回,想要转化黑气,就像是要有能力说服它们一样,通篇都在告诉她要从头再来重新找回。以前修炼的功法是让她放弃,现在却是要找回,高小粟不明白到底要找回些什么。 然而这个岛不知怎的黑气缭绕,方圆几里没有生气,那些遗留的建筑依稀能看得出这儿原来是有人住过的,渔船渔网都还是新的,看来是刚做成不久。 有人居住的痕迹又没有人,高小粟一时好奇,沿着黑气的痕迹往前走,直到看见了熟悉的样子,是那些魔修的,他们走过的地方,果然是寸草不生。 也在这时,高小粟救下了一个渔家女,他驱散了方圆几里的黑气,与其说是驱散,倒不如说是吸入体内而已,这些东西无处不在,就连她也不知道那些魔修是如何懂得转换的,女孩得救后,一个劲儿地道谢,为了让他们不受侵扰,高小粟就此住下了。 她在那渔家住了很久,渔民们对她很好,亲切地叫着她阿粟。 在这个小岛上,物资总是匮乏的,所以她们会乘船外出购买。 渔家女叫阿智,阿智是一个很活泼爱笑的姑娘,阿智身后总会背着一个小小的鱼篓,阿智的笑是明媚的,充满阳光的。 阿智见高小粟的脸上总没有笑容,她会带着她出去采买,捕鱼,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在阿智的身边有一个不苟言笑的姑娘,她叫阿粟。 阿智总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送给高小粟,那是一颗小小的贝壳,阿智将它洗得干干净净的,凿了一个小口,用一颗红绳穿过,她将它戴在高小粟的手腕告诉她,会给她带来幸运。 阿智的眼中总是充满着希望,时间长了,高小粟在看到她时,眼底也会闪现出点点快乐。 也就是从这时候起,高小粟好像明白了什么是找回…… 她要重新找回那些时日的快乐和幸福的点点滴滴。 和阿智一起的那些时日高小粟就像一个渔家快乐的姑娘,她们一起笑一起闹,有时候她们会背着小鱼篓走在海边,然后阿智就会对她说,她想去看看外面那个广阔的世界,想去看看外界的修仙者,但是阿娘对她说,那些地方很危险,那地方有野兽精怪,不像她们这一方小天地一样。 每当到这儿时,阿智就会缠着阿娘同她讲故事,把那些奇奇怪怪的野兽,还有名人异事。 那时候的她在高小粟的耳边总会滔滔不绝地说,高小粟也就微笑地听着。 街坊出海但凡得了什么好东西,也会挨家挨户的送一点,每每只有高小粟一人在家时,她们就会喊住高小粟道:“阿粟,一定得尝尝哦” 高小粟也会微笑地接过,将屋子里准备好的东西回给他们。 不知在那待了多久,高小粟只觉得在她这短暂的人生中从未如此刻般的快乐过。 久到她快把这儿当家了。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那天他和阿智同往常一样,外出采买。 她们再回来时,全村人都变成了行尸走肉,再无生气。 阿智疯狂地往家跑,还对着她笑的阿娘千叮咛万嘱咐的阿娘,此刻已没了生气,阿智痛得撕心裂肺,她抱着阿娘大声地叫着,在她的嘶喊中,高小粟的眼角滑过了一滴泪。 就在此刻,他看到了高小粟大开杀戒的样子。 从前高小粟总是对她说她是个罪人,阿智总会安慰她,过去的就是过去,不要让它影响将来,她们都会明媚的活着。 可是那些该死的魔修,明显用的就是高小粟独创的功法,他们卷土重来,害死了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害死了这些认真活着,心中充满着希望的人。 将那些人全杀光之后,高小粟抱着头,眼眸猩红道:“怪我” 阿智努力地爬向那个披头散发,脸上沾染着点点鲜血的高小粟。 “阿粟不怪你,不是你” 高小粟的眼底全是自责:“阿智,是我…” “是我害死了他们” 看着满目的疮痍,回想到那些时日的美好,高小粟的心扭痛在一起,她又毁了这一切的美好。 阿智忽地抱住了她:“不是你,阿粟,你救了我,救了我们” “可是他们都死了” “王伯,海叔,还有大娘……” “他们都死了,阿智……” 阿智抱着高小粟眼泪一滴一滴地流。 “还有我们……” “他们会希望我们好好的活着……” 高小粟抬起头:“我们…” “我们。” 高小粟无助地站起身。 “阿智,我们去。” “去找我阿爹阿娘,我们再重新造一个渔村…” 只是阿智却突然摇头了:“这儿就是我的家,即使再有一个渔村,那儿也没有我阿娘,王伯,海叔…” “阿粟,你走吧,我哪儿也不去。” 阿智说得绝决,高小粟道:“阿智,你等我,我会还给你一个一模一样的渔村” 阿智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好像有什么东西撞上了她。 高小粟的瞳孔越睁越大,那是一个倒地的魔修趁机偷袭。 高小粟的嘴微张,不断地颤抖着。 阿智露出了那个熟悉的笑容。 “阿粟,别哭,以后多笑笑…” 那张明媚的脸逐渐地黯淡下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生生撕裂开来一般,无数的黑气从高小粟的体内不断地涌出,而那些涌出的黑气再也回不来了,这个小小的渔村,变成了滋养魔气的地方,无人再能踏足。 高小粟用尽了一切力气,保住了阿智的身体。 “阿智,我会带你找到阿爹阿娘,我们再造一个渔村好吗?” 高小粟的嘴角微微勾着,眼中浸满了泪花。 第124章 回到宗门 高小粟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无比。 思绪收回,她都快忘了她是在哪儿了,看了看四周才发现是那个熟悉的山洞,外面还有她下的禁制,不由得放心了些许。 她好像记得从渔村离开后,她便踏上了找寻父母的路途,终归是没找到,为了早日突破,她没日没夜地钻研,最终找到了简便方法,只要她把那些经历过的事情再经历一遍,从中找就行了,只是她的心太冷了,等到她想再重新暖一遍时,十分困难。 她习惯了那个强者,无法接受懦弱的自己,她答应了阿智要重新建造一个渔村,就要快些变强,黑气离开后,她也在一点一点地净化本源,好在这几年她转化得差不多了,入体的灵力也越来越纯。 只差最后一点,那就是转变心态,只要转成功,突破到化神绝不是难事。 高小粟也不知自己晕了多久,本想站起来却觉得身体沉重无比。 然后她便尖叫了起来,现在的自己竟只是一个凝气期…… 好在她本来就有元婴的底子,修为想要快速上升到元婴,不在话下,这一次绝对能够突破元婴大关了。 高小粟还没来得及高兴。 便觉得自己身上怪怪的,现在的自己不是她先前幻化的那个小子,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姑娘,她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饰,再看了自己这一身洁白的服饰,这让她无比恶心的服装,这不是抱一宗的服装是什么。 她一时间觉得心悸难耐。 不禁想到,难道自己记错了,可她明明就幻化成了那个坏了她大事的小子身上,还去抱一宗走了一遭,差点被发现了。 高小粟拖着沉重的身躯,想着先离开这儿,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才刚起身,便有一清朗的男声传来:“你醒了?” 那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即使到现在她都还记得。 高小粟的思绪一时间扭成了乱麻。 现在被他杀了,一切都完了,高小粟的心砰砰砰砰地跳着,只期盼着他别发现。 身着一身洁白服饰的樊竹,提着食盒走进山洞。 高小粟的脸越发地抽搐,她的内心一万个草泥马飞过。 现在但凡是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捏死她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更不用说眼前这人深不可测。 眼瞧着那人的面色不好,樊竹慢慢地打开了食盒,道:“怎么了,受了那么重的伤,躺在山洞里,你师父找你可找疯了” 高小粟慢慢地平和了面色,大脑疯狂地转动,半天才冒出了两字:“…师…傅?” “睡一觉就把师祖给忘了?” 樊竹的脸上拂过了一丝微笑。 过了半天高小粟才结结巴巴地道:“…师…祖?” “你这丫头睡糊涂了?” 樊竹一脸的宠溺。 想着现在逃也来不及,高小粟将计就计问:“我师傅是?” “当然是我的大弟子云不肖了” 不肖,高小粟总感觉在哪儿听过…… 这些年高小粟一直在各地游荡,不停地冲击修为,一次又一次地制造幻境,在幻境中游历了无数次,最后才得了一点点成果,然后又到熟悉的地方一遍一遍地试了十多次,这一次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也是迫不得已。好在那本古书还算有用,她学到了一些奇异的功法,例如消除记忆什么的。现在她已经快忘了那些事情,唯一印象深刻的,恐怕就是眼前这个人了。 眼瞧着高小粟皱着眉想半天。 樊竹道:“休息好了,就跟我回去吧” 他的声音很柔很暖,不像是对一个徒孙说的。 高小粟总觉得很奇怪,可是又说不上来,为今之计先保命,然后再提升修为,之后再去寻找阿爹阿娘,然后就是阿智的承诺。 高小粟想到这儿放松了些许。 可是她连现在的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随即心一横,不管了,见机行事。 “那个…师…师…” 师祖这两个字,高小粟是真的说不出口。 但是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 脚一跺心再一横,道:“师祖,咱们去哪儿?” 樊竹听罢不禁暗笑。 随即回:“回宗门。” 听到宗门这两字儿,高小粟的脚就是想挪也挪不动。 没办法,已经是条件反射了,更不用说现在她弱得令人发指。 眼瞅着高小粟呆站着不动,樊竹缓缓地向她走来,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覆上了她的手道:“没事儿,跟着我…” 高小粟心中一滞,那只手暖暖的,不知怎的,高小粟的心也跟着他去了。 虽然是这样,但她依旧没有动。 高小粟单手扶额,显现出了些许无奈,真的是她的脚不听使唤。 然后那人竟勾住了她的后腰,将她横抱了起来…… 高小粟的大脑瞬间空白了。 她紧贴着那人的胸膛,听着那熟悉的心跳声,此刻的她已然忘了,这个模样的人刚刚还在叫樊竹师祖。 等她的大脑逐渐清明起来,发觉了不对时,已经到宗门了。 高小粟赶紧道:“放我下来” 樊竹将她放了下来,只不过依旧是站在她的旁边看着。 高小粟发现,此时的宗门依旧是警铃大作和她化作李因离去时并无不同。 宗门所有人正在大叫着抓魔修,都是一样的口径。 高小粟的心缓和了些许。 原来不是抓她。 王二急匆匆地跑来,向樊竹匆匆行了一礼后,对着高小粟道:“木芸师姐,你可看见我师弟李因了吗?” 高小粟看到眼前这个人时,心底是生了些许的忐忑的,她那时感觉自己就要成功了,可是突然跑出来两人还说她是大妖,她一气之下…… 现在看到这张脸多少有点尴尬,可是她也听清楚了,那人叫他木芸。 “没…没有…” 高小粟耷拉着脑袋,吞吞吐吐的。 不禁想到自己修为降了,脑子也不灵光了。 樊竹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一脸严肃。 高小粟紧抿着唇。 被发现了就是一大罪过,这岂是剥皮抽筋能抵消得了的。 “好吧,我再去找找” 王二慌忙地走了。 第125章 不要离开我 高小粟再次扶额,她不知要在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待多久。 万一樊竹发现了她,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就算轻的,这人恐怕是想将她五马分尸的心都有。 高小粟想着还是得赶紧离开。 她内心一动,道:“师祖,我也跟着去找找。” 樊竹一言不发,只是一脸的严厉,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高小粟的心越发的不安。 “不用,跟我回竹叶峰” “竹叶峰?” 樊竹敲击了一下她的眉心,道:“自家的地方都忘了?” 一阵清风拂过,高小粟霎时间耳清目明,她怎么会不记得,当初她说:“师兄,要不然就叫竹叶峰好了,你名字里刚好有一个竹字唉” 那时的樊竹只是笑笑不说话。 于九凤在一旁附和:“小粟,咱能不能有一点深度,稍微高大上一点的。” 高小粟撇过头,道:“反正我觉得挺好听” 高小粟的思绪在外飘着,那双熟悉的手不知何时重新牵上了她的手,一瞬间两人便到了竹叶峰。 高小粟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很是清冷。 屋子院舍,错落有致,中间有一溪流,溪流上还有一座小桥,屋子的周围有不同的植物,看着清新雅致。四周有一层结界,这里变化不少,至少多了一溪流。 等等,溪流… 高小粟的思绪快速地拉回,刚好她的功法需要的就是这个东西,看着看着她又快速地摇摇头,现在首要的是先离开这个地方,别的都暂搁。 樊竹还牵着她的手,高小粟忙甩开,只是这一甩望着樊竹那奇怪的眼神,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人好像比几年前更加沉稳了…… 两人对视了好久,真的得说些什么了。 高小粟向来高傲惯了,现在却要做小伏低,实在让人难以启齿。 高小粟咬咬牙道:“师祖,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转身就要离开。 “木芸,别去…” 高小粟没想到抱一宗限制这限制那儿,现如今竟然都限制起自己徒孙的人身自由了。 一时间也管不了那么多,道:“怎么就去不得?” “外面危险,留在这儿,我至少能护你周全。” “啊?” 看着樊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可是那双眼睛,盯得她头皮发麻,总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高小粟大脑瞬间宕机了,不对,真的太不对了,从最开始到现在,从樊竹出现的那一刻,一切都不太对,只是她的思绪太杂,没想太多。 而现在她反应过来了,樊竹莫不是对她这个徒孙…… 试问谁家师祖见徒孙的第一眼就将她横抱起来,对她又是牵又是拉的,要说是关心也太过头了些。 高小粟浑身发麻。 不敢想,不敢想,真的不敢想,也没人告诉她如今樊竹变成了这般模样。 高小粟再看向樊竹时多了些许的惋惜,总之她的内心五味杂陈。 随即樊竹的眼中就见到了,眼前的人看向他时一脸的怜惜,然后就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樊竹顿时间哭笑不得。 哪怕是这么多年不见,哪怕是这个人换了个皮囊,哪怕是她走了一条不归路,樊竹也能一眼看出她在想什么。 然而樊竹并不想解释。 他一把搂过了高小粟的细腰,道:“芸芸,听我的别出去。” 他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 高小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双手紧紧地挡在身前。 “…芸…芸…” “???” 高小粟结结巴巴。 她此刻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得通了,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樊竹能发现她在那个山洞,不仅第一时间找到她,还给她带了吃的,原来他俩是相好。 太辣眼睛了,高小粟简直不敢想,她脑中不断地闪过,是樊竹跟自己徒弟的徒弟,然后徒弟的徒弟跟自己的师父。 虽说如今的他,哪怕再不堪,可他依旧是印象中那个清风霁月的大师兄。 高小粟心有不忍。 但是自己一旦坦白,面临的将会是对方的屠杀,不仅是对方还有整个宗门,不坦白,难道她要这样违背自己的内心,同他虚与委蛇。 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高小粟随即灵机一动,一把推开了他,道:“哎呀,竹竹,咱们这样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樊竹的眼底说不出的明亮。 他的眼中透着光,只是声音严肃了些,道:“只要你想,咱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高小粟何止是愣住了,她现在甚至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樊竹。 而且他仅是为了一个徒孙,高小粟不禁想这个姑娘到底有多好,能让他连名声也不顾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众与她调情。 高小粟咬牙切齿地道:“师祖,当真那么想…” 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是” 然而樊竹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他是那样的坚定。 高小粟随即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本想敷衍说:竹竹,你能这么想我可太开心了。 却听得樊竹道:“是你,只能是你……” 这话像是对她说的,像是隔着一个人对她说的,可是高小粟不能确定,她只觉得那双眼无比的炙热。 奇怪,真的太奇怪了,明明这话就是对着这副皮囊说的,可是高小粟依旧感觉到了内心地颤动。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良久,高小粟看不清他,他却像是看清了高小粟一样。 高小粟扯出一个微笑,缓解尴尬道:“师祖喜欢我,我可真是太开心了” 见到高小粟这样般模样,樊竹脸上止不住地高兴。 高小粟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现在的脸没有多臭,高小粟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心却骗不了自己。 樊竹面上一乐道:“芸芸,不要想着离开我,无论你到哪儿我都能找到你。” 这话说的更奇怪了,高小粟用着怪异眼神看向樊竹,难不成他还用了什么追踪法器。 高小粟暗觉不妙,仔细探查了一会儿,她忘了以她如今的实力,即使发现了,也去除不了,更别说还没发现。 高小粟内心:暂时忍耐。 旋即道:“怎么会呢?不会的…” 第126章 堕落了 樊竹带领她到自己的房间后,就回到自己的屋内调息了。 然而樊竹才刚离开她的视线,她就开始蛐蛐。 “不是,他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 “怕不是年纪大了,喜欢年轻的小姑娘?” “也不对,修仙者不在乎这些啊。” “这才几年啊,就堕落了……” 说着说着,高小粟就叹息了起来。 接着自省道:“高小粟,虽然你罪恶多端,但是万不可这般堕落,人间之乐何止十之八九,此间万不可取。” 见此地只剩自己一人,高小粟的眼睛就滴溜转了起来。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道留在这儿出卖色相。 大门是走不得了。 高小粟循着记忆,找到了一处偏僻之地。 正要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不料,被结界给拦住了…… 这个结界不是应该防外人吗? 高小粟又一次走了过去,依旧被弹了回来。 想着可能是自己没有运转灵力,高小粟运转灵力,依旧被挡住了。 高小粟指着自己一脸的不可思议:“防我?” “不是,我不是云不肖的弟子吗?” 没错,在记忆中搜寻了许久,高小粟终于想起了云不肖这个人,当初那些在她眼中的小屁孩,虽然也没过几年,但是在得知了他是樊竹的弟子时高小粟还是有些许吃惊。 “怎么说我也是竹叶峰的半个主人吧。” “哪有自己家的东西,还防着自己人的,这个阵法真是不靠谱。” 她没忘记以前在这个地方时,她可是来去自如的。 难道是自己本来就不是这个人,只是幻化成这个人的模样而已,所以会防她。 这么一想,果然如此。 那些年再怎么说在抱一宗也是习得个一星半点的。 高小粟再次运转灵力用的正是抱一宗的功法。 再一次被弹了回来。 不是,她体内剩余的黑气已经被她转化得差不多了,而且她并没有使用一点儿外宗功法全身灵力更是挑不出毛病。 然而这个结界仿佛是认准了一样,就防她。 高小粟气得抓耳挠腮。 不对,她不是不明白这些阵法其中的运作原理,明摆了就是防她,高小粟心中窝火。 自己一生气就会犯错误,要是直接去问,用力过猛,暴露了可怎么办。 说不定可以从地下出去。 这个想法刚出高小粟就被自己气笑了。 谁家好人设阵法会不连带地底。 虽然但是,她还是从储物袋中拿出了铁锹开挖。 现在的她真的太弱,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有那么一丝希望,还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她真的一刻钟也不想待下去。 “咦,小师妹,你种花呢?” 这一铁锹刚下去,迎面便来了几个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来看樊竹的,能走这个通道的不多,都是内部人员。 她们进去了也只敢远远地观望,这高小粟可熟了。 高小粟手中拿着铲子,尴尬地回:“对,对啊” 高小粟便瞧见她们轻轻松松地走了进来,不仅如此,还轻轻松松地走了出去。 高小粟的脸刷的就黑了。 之后还没多久呢,所有人被齐刷刷都赶了出去…… 她们蹲在外面,一脸的后悔,现在也防着她们了。 见那些人还没走完,高小粟混进了人群中。 不出意外的话,依旧是她一个人被拦下了。 其余的几个宗门人瞧见她这惨样,不禁惋惜。 毕竟她们都知道这个小师妹平常最得云不肖的喜爱,反而最害怕的就是樊竹了。 瞧见高小粟一脸的无助几人也只好安慰她。 “没事的啊师妹,这次最多扎个几天的马步就过去了。” 高小粟一脸懵。 什么叫扎个几天马步,难道她以前经常被扎马步… 想着是个机会,高小粟赶紧道:“等等啊,别走啊师姐,你们到底怎么出去的?” “师妹别挣扎了,没有师祖的允许,谁也别想出来。” 高小粟浑身一冷,真的是这样。 “对啊,师妹,你待在这还安全些呢,现在外面可不太平。” 什么叫不太平,待在这儿对高小粟来说才是真正的不太平。 高小粟接过话语:“为什么?我也想出一份力。” 其中一个师姐捂嘴笑道:“小师妹,就你如今这般实力,出去就是送给魔修吃呢。” 再一次听到熟悉的东西,高小粟的面色严肃了些许,她知道,她不止一次见过这些人口中的魔修,甚至在渔村时,她将那些东西全都杀了,她杀的足够多,以为那些东西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可是现在,怎么会到处都有,又是从哪儿来的。 高小粟道:“魔修?” 那师姐闪过一抹的狡黠道:“小师妹,宗门讲学没有好好听吧。” 高小粟装作尴尬地露出了一抹惭愧的微笑。 “师姐考考你,魔修起源于哪儿?” 高小粟摇摇头。 “不知道了吧,是月支啊。” 然而高小粟在听到这两个字时,脑中一片哗然。 脑中不断的浮现:是月支啊,是月支啊。 结合以前她听说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野蛮人。 高小粟不敢细想,那些东西功法为何会和以前她的如此相像。 又是从月支来的,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下次可得好好听哦。” 那个师姐补充了一句之后,好像看到了什么害怕的人一样,一行人赶紧走了。 然而高小粟根本就没听到她说些什么,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高小粟的脑中还在浮现着那句话,魔修起源于月支,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她的印象中,月支是富庶,安乐的。 难道是因为她,这么说,阿智的死,真是因为她。 高小粟这么想着,差点儿站不稳。 一只强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高小粟下意识地就要拔刀,好在她及时看清了那人的脸,停下了动作。 高小粟赶紧收回了那些想法,本来想给对方一个微笑的,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板着脸道:“师祖不是去休息了吗?” “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吧。” 好听的声音传来将高小粟的思绪给生生扯了回来。 第127章 不能乱了道心 “魔修是从月支来的?” 高小粟的内心还是抱了一丝希望的。 那人比她高了不少,身形也比以前魁梧,所以她看不清樊竹的表情。 “是” 听罢,高小粟的下唇都在发抖,问:“为什么?” “少阳继位后,各地战乱起,摄政王领兵平乱,魔修自乱中生。” 樊竹说罢,喉结滚动。 “这么说是后来的…” 高小粟的眼睛散发出了一点点的清明,自己的负罪感少了些许。 依旧思绪繁杂,那些事情再一次闯入她的脑中。 下一刻 冰冷的嘴角勾上了高小粟的唇。 这下她的脑中真的一片空白了,什么也冒不出。 高小粟当场就愣住了,任由他的唇在自己的嘴上摩挲。 一瞬间,口腔被他疯狂地搅动。 高小粟闭上了双眼。 那人紧紧地抱着她,一股檀香味闯入鼻中。 这种窒息的感觉让人疯狂又迷恋。 她就快要喘不过气儿来,那人好像也察觉到了,轻轻地将她松开。 他迅速俯身,手抵住了她的头,熟悉的触感再一次传来,双手不知何时,搂上了那人的后腰。 两唇相碰之时,一股酥麻感传遍全身,高小粟腿脚发软。 那人紧紧地环住了她。 高小粟的手总想往别处探,好在理智回笼。 高小粟迅速睁开了双眼。 将人给推开了。 两人分开时,高小粟双颊绯红,轻微喘着气。 堕落了,真的堕落了。 她在干什么,出卖了色相还不够,现如今竟然…… 难以启齿,真的是难以启齿。 高小粟已经不敢看向那张脸了,只觉得不忍直视。 这么些年她从未如此失控过,就是以前面对那些顶好的男子,自己也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那些人但凡要接触到自己,下一秒一个耳光就过去了。 刚才的她竟然想,还想…… 然而下一秒,她竟然被樊竹给横抱了起来,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不多想。 然而刚才…… “放我下来。” 高小粟一开口才发现自己语音竟然有点沙哑。 她赶紧清了清嗓子:“你,你干什么?” “你再这样,别怪我…” 虽然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 樊竹将她放到了亭子的椅子上,高小粟刚坐下,身体往后一缩。 樊竹嘴角露出了一抹笑。 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手帕。 “你额头脏了,我给你擦擦。” 樊竹指了指高小粟的额头。 高小粟这才后知后觉的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对了,刚才她是在挖地道,兴许是沾了泥土。 高小粟一把夺过了帕子,生怕自己再堕落,道:“多谢,我自己来。” 高小粟胡乱地擦着。 瞧见那人脸上意味深长的笑,高小粟的脸轻微抽搐了一下。 不是,他这个笑是什么意思,高小粟胡乱地眨着眼,就是不敢看向那张脸。 可那人一直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高小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隔半天高小粟才开口:“怎么了,还有吗?” 依旧不敢看向那人。 樊竹眼底的笑更深了。 他接过了高小粟手中的帕子,高小粟一时间屏住了呼吸,气儿都不敢喘,心脏像是停止了跳动。 樊竹那张脸逐渐地接近她。 他的鼻息好近好近…… 高小粟闭上了双眼。 感觉到自己的鼻尖被刮蹭了一下,高小粟忽地睁开了眼。 眼前人已经不见了。 高小粟大口地喘着气。 半天才回过神来,等所有的思绪回来时,她甚至以为刚才的自己在做梦。 直到看见了桌子上遗留的帕子。 要死了,要死了,高小粟的内心不断地翻腾。 难道自己要做到这个份上? 就连刚才自己在想什么都给忘了。 高小粟轻轻地捶了捶自己的头,再一次自省:“别被他给蛊惑了,木芸不是高小粟,高小粟不是木芸……” 然而越这样念叨,脑中的情景就越挥之不去。 那股味道,那亲昵的触感。 “该死的!” 高小粟忽地喊了一声。 自己这么些年不说清心寡欲也得是无欲无求吧。 不能被人给乱了道心。 然后提醒提醒着。 又想到了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了不对,整个竹叶峰好像就只有他们二人。 云不肖一行人去哪儿了,难不成这个地方真是他二人厮混的地方。 越想高小粟的心越发地抽动。 整个竹叶峰就要被他二人变成乌烟瘴气的地方了。 高小粟一时间痛心疾首。 她越想越气,就自发地走动了起来。 这么一走,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能够走出结界了…… 她心下一动,太好了,再待下去,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想也不想就赶紧开溜。 现在的她真的太弱了,没走多少路,就气喘吁吁地坐在路边休息。 然后就凑巧听见了,弟子中有人讨论。 她好像听见了,宗门中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灵药。 宛如一阵雷声划过。 高小粟蹦达起身,生死人肉白骨? 阿智的尸身还在她的储物袋中躺着,如果有了这东西,那她岂不是就能复活阿智,高小粟的心越发地激动。 她赶紧拦住一个路过的弟子,急切地问:“你说的生死人肉白骨的药在哪儿?” “呀,是木芸师姐啊,你不是去游历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人还在寒暄着。 “药在哪儿?” 眼瞧着高小粟一脸的严肃,以为她是出什么事儿了,回:“我也不知,只听说放在药库中,用来当做阻隔魔修任务的奖励。” 听罢,高小粟若有所思。 还不忘提醒一句:“师姐,魔修可不是好惹的,你别做傻事儿。” “知道了,知道了,没事儿,你去吧。” 高小粟敷衍地回。 干什么任务,她直接去药房不就行了,不过以她如今的实力,怕是难。 去接任务,那更难了。 不管哪条路,为今之计,先恢复修为再说。 得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要接近抱一宗,药房她也没去过几次,得找机会摸清地形,然后潜入其中。 没办法,只能再回去了,以她现在这个模样,去哪儿不得被人捏死,在这儿,最多就出卖个色相。 竹叶峰确实比以前清静多了。 高小粟又吭哧吭哧地走了回去,路上还同来人打着招呼。 等她到时便瞧见了屋内传出缕缕炊烟。 总不会屋中有人在做饭吧,高小粟怀着忐忑的心情朝那儿走去。 第128章 人间烟火 “回来了?” “洗洗手,准备吃饭。” 那人做好了一桌菜,像一个良家妇男一样的人是怎么回事。 任高小粟的大脑在如何的翻江倒海,她也想象不出,而且这不是她的房间吗? 虽然白日里她是不可控了些,但是她可从没想做到这个份上。 一股饭菜的香味冲入鼻中,高小粟已经不记得她有多久没有食过人间烟火了,为了修炼她一直辟谷,也就是现在她感受到了饿是什么滋味。 四肢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高小粟的脑中全被那些饭菜给填充着,她也真是饿了。 刚坐下端起碗,夹起桌上的菜就大口地吃着。 可真香啊。 高小粟一口接一口,别说忙活了一天,虽然什么也没干成,但是饿是真的。 樊竹端上最后一道菜后,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吃。 时不时地还给她夹菜。 高小粟大口地塞着,吃得差不多了,她才抬眼看向樊竹。 刚才被馋虫勾住了,眼中只有这桌饭菜,现在确实有些尴尬。 高小粟放下了碗,咽下了最后一口饭。 这时她才发觉,这桌菜樊竹一口未动,全都是她吃的,虽然还剩了些,总不能让人吃残羹剩菜吧。 她本想说,自己再做一桌补偿时,刚张开嘴就打了个嗝…… 眼瞅着樊竹神色不动地盯着她,高小粟尴尬得无地自容,这辈子就没那么丢脸过。 随即内心一动,不是,自己尴尬个什么劲儿,现在丢的又不是她高小粟的人,是这个姑娘的。 这么一想,高小粟霎时间底气足了起来。 再说了,眼前这个为老不尊的人还是她的相好,自己能把他恶心走了才好呢。 然后樊竹便瞧见,刚才还在狼吞虎咽的人,现在又不知在想些什么了。 “想什么呢?” 樊竹这一声打断了高小粟的思绪。 刚才还在紧张的高小粟,现在却是无比的松弛。 “我吃饱了,你不吃吗?” 高小粟眨巴着大眼问。 樊竹只是眼含笑意地点点头。 这人老是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她,高小粟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想着自己都留下来了,怎么着也得打探点消息,高小粟一抹嘴角道:“我想……” 这个糙汉的模样简直不忍直视,以前在军中她也会同军士们吃点什么东西,吃完了就是这样一抹,这个习惯带到了现在。 刚要说出口,樊竹竟然开始收起了碗筷。 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高小粟一愣神,便听见樊竹道:“你说什么?” “我想问一下宗门的药房在哪儿?” 本来没想说出口的,可是吃饱了,话不过脑,一不留神,高小粟就给问出来了。 高小粟本想扇一下自己的嘴巴,终究没忍得住下手。 只希望那人不会多想些什么。 “你想去药房?” 樊竹冷不丁地问。 回答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好,高小粟只得点头随即又摇头。 此时的樊竹好像带了一点儿严厉:“是想还是不想?” 高小粟暗觉不妙,还是不问了,万一说多错多可就不好了,道:“没什么。” “药房搬去药峰了” 高小粟眼睛一亮,没想到樊竹会回答她。 “可别去药峰,那里的人可不好惹。” 然而高小粟根本没把樊竹最后一句话听进去,知道在药峰就好,这些时她抓紧恢复,到时候潜进去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 樊竹的脸却是一脸严肃,他看着高小粟的脸上逐渐浮现出的笑意,皱起了眉头。 随即高小粟只觉得手腕一沉。 樊竹竟然给她号起了脉…… 高小粟好奇地看着,樊竹对这姑娘的关心,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要是知道这姑娘皮囊下的是自己…… 简直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她的处境越发的艰难了。 “有心事吗?” 樊竹忽然问道。 高小粟铁青着脸,这都能把得出来。 她赶紧舒缓了心神,轻微地张开了手掌,希望这样能好些。 樊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高小粟心下一沉,难不成自己真的有什么症状被他给把出来了。 她不断地回想着,对了,那些年在战场上好像有一个人偷袭过她来着,在肩上,不对,那个伤后来惊若查遍了医书给她治好了。 那就是她自己自伤时的手臂落下了病根? 也不对,柳全说过,给她治好了,完全没有后遗症。 难道是腰上的伤? 还是心口上的? 难不成是内伤? 高小粟越想越觉得病莫讳医,道:“我是还有什么病没好利索?” 问出这话时,高小粟完全只想着自己,忘了当下的处境。 樊竹的表情落在高小粟的眼中就是:难以言说,深沉而不可追。 那双眼再次盯得她头皮发麻,高小粟仔细地看着,生怕漏了什么。 良久,樊竹才道:“你经常受伤吗?” 高小粟被他问得一脸懵,随即脑瓜子一转,难道他在怀疑自己,他看出了自己的伤? 对了,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受过这些伤,高小粟赶紧收回了手,回:“没有,怎么会。” “师祖,这不是有你吗,谁敢欺负我们竹叶峰的人?” 高小粟这话本意是拍马屁的。 樊竹依旧用那双看不出深浅的眸子盯着她。 高小粟被吓得大气不敢喘。 死了,死了,此刻被发现了,就是逃也来不及了。 不知不觉中高小粟皱起了眉头。 一双大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他的掌心暖暖的。 樊竹的拇指轻轻地按压着她的眉心。 那个人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只有眼底闪过一点奇异的心酸。 她的思绪再一次被拉回。 高小粟就这样看着他,神色复杂,紧皱着的眉头缓缓地舒展开来。 樊竹温暖的嗓音传来:“对呀,有我呢。” 然后樊竹缓缓地撑开了她的手掌,细细地按压着她的掌心。 这是樊竹见过的最乱的掌纹。 不知道为什么,高小粟露出了一抹笑,是自嘲的笑。 她多想此刻坦白,甩开他的手,告诉他,他面前的就是高小粟,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 到时候他会怎么做,面对一个杀了疼爱自己师父的人,他恐怕会立刻砍了自己的头。 第129章 多出一个明媚的笑 她要活着,高小粟要活着,现如今她已经知道,阿智还有存活的希望,那样好的人,是最有资格在这个世上活着的人。 高小粟想拼尽一切让她活下来,让这个世上多出一个明媚的微笑。 樊竹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了一个吻,道:“早点休息。” 高小粟点点头。 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想想那些时日的美好,想象她会重新建造一个完美无瑕的渔村,高小粟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眼前人终究是故人,而且如今的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曾经的喜欢就让它随风散去吧。 高小粟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她轻轻地说了一声:“师兄,好久不见……” 能这样看着他挺好。 起码他活得幸福,他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她的影响。 也许有一天他们会相见,但高小粟知道那一天会很远。 师兄应该不会原谅她。 高小粟苦笑了一声。 那些时日她总是浑浑噩噩的,无论是谁,在她眼中都一样,她记得惊若对她说过:陛下,你什么都明白,唯有人… 她那时全当惊若在夸她,后来也明白他为何要那样说,她这一生最做不好的就是与人相处,在她厌烦那些弯弯绕绕的同时,也将所有人都推远了。 她现在连见樊竹一面的勇气也没有,要不是借了这副皮囊,她想:也许再见时,两人会是拔刀相向。 高小粟熄了灯。 盖上被子后,她依旧睡不着。 太静了,一切都太安静了,她记不得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宁静。 以前入睡时,她总会听些好听的乐曲,或者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即使没有声音,她也会制造响动。只有这样,她才会忘了自己脑中的声音,但凡她有片刻宁静,那些声音夹杂着痛苦会席卷而来,她会一遍一遍地经历,一次又一次地发疯。 现在一片祥和,静得让人不习惯。 她甚至听到了风吹动叶子的声音。 高小粟闭上了眼。 一夜无梦。 直到屋子熄了灯,樊竹才从门口离开,那人安然无恙的睡在屋中,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清晨 高小粟是被惊醒的,每日早晨醒来的声音不见了,睡得太死了,高小粟生怕自己被下了药,猛地坐起。 导致她大汗淋漓。 在看清了周围的装饰后,她才放心地吐出了一口气,都怪周围太安静了。 她向来醒的早,今日已是最晚的一日了。 充沛的灵力自周围拂过,没有比这儿更好修炼的地方了。 不愧是抱一宗,这股醇厚的灵力,出了抱一宗她好像很少遇到过。 她依稀记得宗门有一灵泉,要是自己进去泡一泡,不出七日她定能回到筑基。 等重回元婴,她就潜入药峰,夺取灵药。 此刻她才想到好像那日忘了问那灵药是什么,要是提前被人拿走了可还得了。 想再多也无用,先去灵泉要紧。 一大早她就急匆匆地出门了,此刻的樊竹应该还在休息或是在修炼,高小粟不想惊动他,主要是不想面对。 等她真正到了灵泉,已经有不少人了,宗门人最是勤奋,她记得以前自己也是按时按点的来,那时的她本来为自己的勤奋沾沾自喜时,一眼望去,已经没有位置了。 后来她一改常态,争取去得最早,也只抢到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一些上好的位置,早就被人给垄断了,更别说只要占了好位置,那些师兄师姐就会不眠不休的在其中修炼,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是少的。 此时的她顾不得气喘,赶紧领了牌子,排队等候。 等轮到她时,果然是一个下等的方位。 虽说是灵泉,却是层层递增的,最上层的名气最是浓郁,下方的就差得多。 灵泉听说是一个始祖留下的,起初的灵泉本就是聚集在一个地方,后来人越来越多,宗门就将灵泉安在灵峰,一层一层地往下引,最下方的灵泉灵力都是来自上方。 没办法,即使最下方的也比外面的强。 在灵峰弟子的带领下,高小粟同五人分到了一处。 其中一人还长着络腮胡。 高小粟再次提醒自己,忍,忍,忍。 以前还是一人一泉,现在却是多人一泉,抱一宗真是越来越节俭了,高小粟紧咬着后槽牙,真如她所说,没落了。 “咦,那不是木芸师姐吗?” 好像有人在说话,刚下泉的高小粟就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的探头。 “师姐,你怎么不去三层?” 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姑娘问道。 再三确认了是跟自己说话,高小粟微张着嘴,脑子快速地转动,咽了咽唾沫,道:“糊涂了,我这就去” 她记得,但凡是三层或三层以上的,不需要取牌,直接刷脸的,那些地方通常都供给宗门最得力的弟子,还有一些她以前最讨厌的关系户。 也是让她赶上了。 她哪里会知道是这样,再一想这人和樊竹的关系。 通了,都通了。 后门都给她开到这个程度了,高小粟感觉不可理喻。 其实她不知道,那是云不肖给的。 高小粟骂骂咧咧地朝上去。 果不其然,三层的弟子见了她,立马就认出了,笑呵呵地领她去原来的地方。 一股无名火,自腹腔升起。 高小粟记得那些年她最烦的就是这种了,每每遇见她就要和别人打一顿,在感受到浓郁的灵气时,火就没了。 高小粟内心腹诽:大庭广众之下,这两人的感情已经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不过这关她高小粟什么事儿,不是,整个宗门就没人管管,对啊,谁敢管,当初那些老头……感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不是说了不让占位置吗?” 高小粟才刚刚感受到灵气入体,就听见外面在大吵大闹。 好像有一人将那人拦住了:“木芸师姐刚进去了,你别犯冲啊。” 那人听到这个名字后,忽然就不闹了:“是木芸师姐啊,对不住,我换个地儿。” 第130章 看到了她的样子 高小粟也没放在心上,她正感受着灵气涌动,真的太纯了,在这一日,可抵着上外面十日。 既占了好位置,那高小粟就不客气了。 高小粟推动体内本源,磅礴的灵力入体,只要有本源在,她就是吸个十天十日,也不会对身体有任何损害。 高小粟倒是不觉得,其他的弟子就感觉不太妙了,他们还在奇怪着,为什么这几日三层的灵力会如此的稀薄,灵泉虽然隔开却也相通,那些灵力自是涌入到高小粟那儿了。 也不知待了多少日,高小粟不断锤炼,转化,在三层的灵力稀薄得可怜时,她有些嫌弃了,虽然过几日便能充满,但是她懒得等。 而她也已经成功恢复到筑基,速度还是太慢,也足够了,要是没有在灵泉,她可能还不能那么快。 樊竹好像也没有管她,她也不管,这样最好,有人盯着自己行事也不方便。 此刻的她,其他的思绪逐渐回笼,她好像想到了那日门外人说的话,果然她这副皮囊在宗门还是有话语权的。 高小粟眸光一动。 既然她在宗门的地位不低,药峰岂能不给这人面子,自己先去探探底。 她完全将樊竹的话抛之脑后。 一路问去,走到了药峰大门口。 然而前脚刚踏进门,后脚就被人给扔出来了…… 高小粟连一句话都没说。 “不是,你们怎么那么没礼貌?” 高小粟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没错,她一直秉持着不丢自己的脸。 “什么叫没礼貌,你们竹叶峰的人还敢有脸来?” 守着门的弟子叫嚣着。 “什么叫有脸,都是宗门人,难道我们不应该相亲相爱吗?” 高小粟起身辩解。 “我呸。” 守门弟子毫不在乎。 “你什么意思。” 这高小粟真忍不了。 “你们竹叶峰做了什么?忘记了。” 一个守门的人,那样趾高气昂,还是那样理直气壮,高小粟一时间真的怀疑他们做了什么大恶不赦的事情。 高小粟试探地问:“做什么了?” 守门人只是瞥了她一眼,一脸鄙夷道:“明知故问” “我,我…”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碰了一鼻子的灰,高小粟的气不打一处儿来。 然后就是一连串的输出:“药峰的座下真人是谁呀,那么小心眼儿,不对,是小肚鸡肠,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记到现在,还自称修仙者呢,一点点心胸都没有,趁早断了这条路,别搁这膈应人。那些个典籍也不用读了,反正都是死心眼儿,读再多也没用,还药峰呢,好歹也沾了一个药字吧,救死扶伤的地方,趁早改了算了,叫小肚峰。” 守门人好像真的被她这话给气到了。 “你,你…” “我,我什么我,我说的不对吗,偌大的宗门有什么话不能摊开了说,非得藏着掖着,还赶人呢,是吧,小肚峰。” 守门人直接被气得吐了血…… 另一人瞧见了状况,赶紧跑了过来:“师弟…” “你别欺人太甚!” 高小粟充耳不闻。 “什么叫欺人太甚,我看是你们吧,仗势欺人,我就只是看一眼,怎么了,有什么不能看的,我多看了一眼,能生出花儿来,你能少个胳膊少个腿,那屋子的药,又不是待嫁的小媳妇,看了我就要娶,或者是俊俏的小郎君,就看一眼,难不成真的去亲一口,还是你们整个药峰都见不得人?” 高小粟骂人的本事,自然是跟惊若学的,她曾亲眼见过,两军对垒,惊若直接将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气息阻滞。 见识到厉害后,高小粟多少学了一点。 那人气半天只吐出了三个字:“你粗鄙!” “那又怎样?” 高小粟这种毫无所谓的态度,那人更气了。 “修仙之人不做口舌之争,剑下见真章!” 好像真的将人给骂出来了。 只见一个着药峰弟子饰的人从门中走了出来。 他看着也是满脸的气愤。 “好啊。” 高小粟正愁没人撒气。 “谁敢动竹叶峰的人。” 出口的是一高挑的女子,穿着朴素,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人很节俭,她身后还跟了两人。 高小粟瞳孔一收。 她认得,是莫若啬,身后的二人她并不相识。 虽然还能看出些许青涩,但是比当初好的多了。 药峰弟子好像已经见怪不怪,道:“不是吧师姐,你什么事儿都要管?” “其他我不管,竹叶峰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莫若啬将高小粟拉到了身后,一脸正气地道。 药峰弟子也不着急,道:“你是忘了上次,自己关禁闭的时间有多长了吧?” 莫若啬一脸无所谓:“你管我,我乐意。” 那人无奈地摊摊手。 虽然高小粟刚才打嘴炮打的厉害,但是眼前这个弟子明明是个结丹初期,莫若啬看样子好像刚刚筑基。 高小粟无奈,她到底是有什么勇气,敢来阻止。 这双手叉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气势,确实比当初强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虽然高小粟还没恢复,但是她的天材地宝可不少,储物袋中的保命法器又何止一两件。 此时的几人已经剑拔弩张了。 她发誓一开始她真的只是想过个嘴瘾。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打就打吧。 高小粟正要祭出自己的法器。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高小粟一时警觉,怎么回事,她明明感觉身后没人,一回头对上的那人的视线,是樊竹…… 在放心的同时 高小粟赶紧把法器往回收了收,摆出了一脸无辜的样子,她探查得出樊竹的实力不低,又是一个宗门的人,能闹得到哪里去,此时借力打力有何不可。 樊竹一时间呆住了,虽然面对的是这张脸,但是他好像透过这张脸,看到了她的样子。 莫若啬有些害怕,别人不知道,她能不知道吗,她平常的修炼可没少受这个师叔的指点,谁不害怕一个严厉的老师呢。 “师叔,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莫若啬那个速度好像有鬼在追她似的,那两人紧跟着,整个宗门能找出不喜欢并且害怕樊竹的人,少之又少,莫若啬恰巧就是其中一个,她一开始也是喜欢这个师叔的,他是那样的温文尔雅,只不过后来总觉得哪儿不对,他要是严厉起来,眼珠子能刀人。 第131章 寸步不离 此时 药峰真人发话了。 “不得闹事,以后任何人取药,不得阻拦。” 这话说得奇奇怪怪,药峰弟子虽然不平,却也不得不听。 “没事儿吧?” 听樊竹的语气,好像有些着急,像是从哪儿赶回来的。 高小粟摇摇头。 虽然药峰发话了,当着樊竹的面,肯定进不得。 药峰整得神神秘秘的,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 回竹叶峰的一路上,高小粟沉默无言。 “你去药峰,是想要什么药吧?” 高小粟抬头,望向身前那个高大的背影,忽然停了下来,意识到樊竹是在对自己说话,再联想到自己一无所获,不免有些失落。 只得感叹,道阻且长。 此时也不加遮掩:“是” “你想要什么?” 这忽然的一句,倒真的把高小粟给问着了,她总不能明说吧,要是他问她用来干什么,她又该怎么回答。 高小粟不敢说,只是低着头。 只觉得樊竹周身的气息低沉。 高小粟只得搪塞道:“我就是闲来无事去看看而已,没什么别的想法。” 高小粟抬眼便看到了那张充满审视的脸,正盯着她,刚好不好对上了樊竹的视线,她吓了一跳。 高小粟也不知自己害怕什么,常人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也没做啥亏心的事儿,这种被抓包的感觉,好奇怪。 “说实话。” 这一句的气压更低了。 高小粟从不觉得樊竹是个严厉的人,在印象中,樊竹永远是和颜悦色温暖阳光的。现在却有些奇怪,他就是那样简单的盯着自己,却让她的小心思无所遁形,一时间还有些想躲。 高小粟支支吾吾的:“就是,那个,生死人肉白骨的药,我是听人说的,我就想去看看,然后……” 本想随便编个理由的,可是高小粟被他盯得什么都想不出,这才遮遮掩掩地说出,反正她说了就是单纯的好奇心,谁会刨根问底。 高小粟才呼出了一口气,就听见:“是还魂草和赤灵芝,你要它做什么?” 犹如一道闪电从耳边划过。 高小粟咽了咽唾沫。 可是她也得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樊竹知道这个药说明它在药峰不假。 高小粟的谎话刚要说出,就被樊竹打断。 “可是有什么人需要?” 高小粟的嘴角抽搐了半晌。 怎么办,怎么办,她的脑中快速地转动,想着编个什么理由。 最终还是没想到。 随即心下一沉,只能昧着良心说自己不需要了,等完全恢复了修为再说。 现在和他撕破脸不可取。 然后樊竹就见到高小粟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 樊竹略显严肃地问:“很重要吧?” 高小粟不明所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点了点头。 “既如此,我去取来…” 高小粟的眼瞬间亮了。 这也让她越发的疑惑,原来那么容易,樊竹不是同药峰的关系不好吗? 樊竹就这样答应自己了,她连要这个东西做什么都没告诉他,只是重要两字他就要去取,原来他是这样的喜欢木芸…… “谢谢…” 高小粟的嘴角扯出了一点儿笑,不知为何,她连迎合那人的话语都说不出,只道出了两字。 “等我回来。” 高小粟并不知道樊竹刚处理完事情回来,然后便急匆匆来找她了,之后又得知了她想要这个药,即使前方再艰难险阻,他也要去取。 高小粟的内心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别的,知道那东西能治好阿智,她的内心自然是欣喜的,可是她骗了樊竹,联系到药峰对竹叶峰的态度,樊竹连多问一句都没有,就要替她取来,高小粟内心酸楚。 她也想好了,只要阿智活过来,她就带着阿智走,樊竹如果要找她麻烦,又不止这一件了…… 从樊竹离开,高小粟就一直等,也不知怎的,过了一天一夜,他依旧没有回来。 高小粟倒不是担心他,她知道在整个抱一宗没人能为难他,想到那东西连樊竹去取都那么难,以后自己想拿,也不是件善事。 白日里,她才问过,还魂草和赤灵芝,极其稀有,宗门用来奖励,也只是因为阻隔魔修难上加难,要想真正的阻隔魔修,除非这个世上没了魔修,更别说里面还有重重把手,把这两样东西摆出来,也只是为了激发人的斗志罢了。 半夜,高小粟才想熄灯,就听见了敲门声。 整个竹叶峰除了樊竹,还有谁会来敲她的门,高小粟提起心赶紧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袭来,又像是被什么压制住了一般,樊竹就站在门前,面色苍白,夜深,高小粟看不真切。 眼见是樊竹,而且他就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高小粟来不及欣喜,忙问道:“怎么样了,拿到药了吗?” 樊竹依旧是站着不说话,高小粟这才发现了这人不对劲。 他就这样直直的倒了下来,高小粟慌忙地接住…… 高小粟一时心慌,赶紧将人拖入了屋内,放在了床上,仔细地检查… 奇怪,他的身上并没有伤口。 而且全身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 更奇怪的是,他没有其他征兆,好像这人,只是力竭了而已。 以樊竹如今的实力,高小粟虽然探不出来,应该不会低于元婴,能让一个元婴力竭的人,怕是少之又少,难道是药峰那个人,按照宗门人口传,整个药峰不过一元婴而已。 高小粟干着急,头一次让她遇到这样奇怪的事。 高小粟只得为他输送灵力,好在她的灵力与平常修士的不同,她的灵力更精更纯,而且够多。平常修士只要灵力到达升阶的那个点就足够了,而她要以平常那个十倍之多不止,甚至更多,毕竟她只是因为转化,一时间降了修为而已。 高小粟在床前守着,寸步不离。 但凡樊竹身体有个响动,她立马就要抬头查看。 她输送得差不多了,才发现樊竹只是睡着了而已。 她也只好等着,为了防止樊竹醒来她没发现,她只好攥着樊竹的手,只要他一动自己便会惊醒。 第132章 拉着他的手 清晨 纯净的灵气随风飘来,整个竹叶峰都像活过来了一般。 高小粟猛地睁眼。 奇怪,她又是一夜无梦。 高小粟额头依旧沁出细汗,从她睁眼看到了陌生环境的那一刻就是如此。高小粟赶紧看了看四周,感受到自己手攥着的那只手时,才放心了下来,她记得昨晚的事。 她赶紧向床上看去。 只见樊竹不知何时已经起身了,他半撑着身子立起,一只手还撑着自己,看起来很不舒服。 高小粟一晃神,才发现自己还紧紧地攥着那只手,赶紧放开了。 “对不起,我只是怕你醒来看不到我。” 高小粟赶紧解释,总不能说怕他跑了吧。 樊竹露出一点笑容。 他早就醒了,在感受到自己的手被紧紧的拉着时,他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他才看向了趴在床前的高小粟,睡着时的她眉头紧蹙,犹如惊弓之鸟一般。 一有动静她就会立刻醒来,所以樊竹不敢动,他连起身也是慢慢的,那只手再没动过,导致现在都已经有些僵了,他重新运转了灵力,一点一点地往高小粟那儿去,想让她睡个安稳些。 樊竹从储物袋中取出了还魂草和赤灵芝,递给了高小粟:“我拿到了。” 说出这句话时,高小粟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高小粟没有立马接过她有些过意不去去。 樊竹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情绪,道:“怎么了,是真的…” 高小粟看向眼前这人,他眼底还泛着点点精光,拿着这两个顶级至宝,像是在哄她一般。 高小粟感觉鼻头有些酸涩。 她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那句话:“你是怎么拿到的?” 樊竹以为高小粟在关心他,道:“我没事,拿着。” 说完就将东西塞给了高小粟。 这东西本就是高小粟想要的,她利落的收下了,她不想欠樊竹的人情,想着临走时为他做些什么,也好还了他的恩情。 看着樊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高小粟攥紧了拳头,道:“你到底和药峰有什么恩怨?” 知道了和药峰的恩怨便有方法解决,化解了双方的恩怨,也算是一种报恩的方式,再不济就为樊竹做一件其他的事,这样也让自己好受些。 “你想知道?” 高小粟很奇怪他为什么要这样问,也没深究,只是点点头。 樊竹呼出了一口气,气息开始紊乱了起来。 苍白的唇角,显得他气色更差。 高小粟便听得樊竹说,那是在好几年前了,那时守中真人还在,掌门为了弥补守中真人,便将药峰给他接管,那时候的药峰并不是现在这般,药峰自古以来就是十分清闲的,专收集天下的药材,管理药材的进取,各峰弟子时不时的会来购买,或是兑换。 也是在那时门中出了一些奇异的事,总会有弟子时不时的失踪,等找到时已经尸骨无存了,有的成了白骨,有的或已腐烂,那时候整个宗门都很害怕,掌门便将这事交给了樊竹。 他查了许久,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药峰。 只是因为有一弟子,白日里总会神神叨叨,四肢不协调,他便跟踪他,来到了药峰,后面发现那人抓着药就大把大把的吃,无论是什么药,他吃下了之后像是得了解脱一般,后来他又跟踪了好几次,直到那人倒地不起,一股奇怪的气息从它的体内而出,樊竹顺着那股气息,找到了那时的守中真人。 守中并没有异样,他只是在训斥自家弟子,气息飘进了他的体内后,就无影无踪了,之后好多弟子有此症状。 恰好那时药峰又广招弟子,本就是整个宗门最好进的地方,守中真人放宽了要求更多满怀希望的人涌入了那儿。 也是在那时让樊竹发现了,这些弟子疯狂吃药,就是为了遏制住体内的气体。守中真人竟以门下弟子用来炼药,甚至还用来练那奇怪的气体,他发现那气体入体后,直至将人折磨至死才会离开人体,即使有抵御手段,久而久之也会让人痛不欲生,直至死亡。 樊经过多方查证,几方证实,将实情告知了掌门,掌门却以他诋毁守中真人,受人蛊惑等言语,关了他的禁闭。 在他关禁闭的期间,再没传出宗门有弟子死亡或消失的事情了。 他本以为事情不了了之了,后来守中真人找上了他,问他愿不愿意成为世上最强…… 樊竹没同意,守中真人竟想直接动手。 他那时直接问守中真人,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对高小粟的,守中真人顿时破口大骂,将高小粟的罪行一一罗列,最后甚至还说出了他本就是自己的器皿这样的话。他那时言语恨极了高小粟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当然这段樊竹省略了,并没有对高小粟说。 守中正要对他动手时掌门赶到了将樊竹给救了下来。 听到樊竹说这样说,高小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别人可能不明白,高小粟心里门清。 果然守中那老头始终不曾放弃这股气息,还有本源,他竟然妄想找到替代品,甚至用人来做实验。 那老头的恶毒真是一点一点的刷新她的认知。 只有和那气体斗了这么久的高小粟知道,常人别说载体,只需要一点便会受到万骨噬心之痛,气体甚至会在身体内横冲直撞,直至撞破经脉,粉碎筋骨,如果遭到压制,它会不断的滋生,一点一点的将人腐蚀,这样的痛,只有那人死了之后才会结束。 高小粟体质特殊,不断地摸索琢磨,当初又得了小珍珠的指点,引为己用。 后来更是在战场上悟道,悟出了它的精髓之处,才得了那般成就。 守中那老头莫不是以为是个人就行,甚至甘愿当他的器皿,能琢磨出怎么用不成。 那又如何,那老头死在了自己最想利用的气体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高小粟冷笑一声。 樊竹被掌门带出后,将守中要对他做的事和对其他师兄弟做的事都同掌门说了,那也是守中第一次遭到了掌门的训斥。 第133章 当初你也是那么疼吗 从那以后守中越发的乖戾,药峰被他搞得乌烟瘴气,让樊竹难以想象的是,掌门竟然任由他这样做,他一气之下带领竹叶峰众人打入了药峰,说是要将守中真人绳之以法。 守中真人说他被人迷了心窍,掌门听进去了。 他依旧不管不顾,据理力争,不知道守中真人对掌门说了什么,掌门只当他被蛊惑了。 从那以后守中真人就说过药峰不允许竹叶峰的人进入,竹叶峰的人一气之下,说他们助纣为虐,将整个药峰捣了,那些天材地宝各处灵药,撒的满地都是,药峰的人更气了,说整个竹叶峰,仗势欺人,蛮不讲理。 樊竹后被掌门杖折后再次关了禁闭。 两峰就此结了仇。 樊竹伤好后,就此游历去了,一是为了找高小粟,二是生掌门的气。在他得知了守中真人做的那些事后,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现在药峰的真人,正是守中真人的弟子。 所以他们的态度才会那么恶劣。 高小粟在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后,觉得手中拿着的灵药更加烫手了。 按照樊竹那么说,这药怎么着也弄不到樊竹的手上,除非,他直接去抢。 高小粟想也没想,直接问:“药是你抢来的?” 樊竹的唇上闪过一抹笑意,摇摇头。 高小粟的内心越发的慌,如果不是抢来的,对了,还可以换,他又是用什么换的,高小粟越想心中越没谱。 正要开口问樊竹到底是用什么换来的。 只见樊竹好像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一样,吐出了一口血…… 高小粟像是受到了冲击一般,心脏狂跳。 她一时发慌,手也跟着抖了起来,尽管她说了许多遍冷静。 樊竹艰难地撑起身,艰难的用手擦了擦唇角的血,道:“我没事。” 那比刚才更加苍白的脸,岂是说没事就没事的。 只见樊竹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股剧痛袭来,任樊竹在如何的坚韧,也耐不住那股剧痛,樊竹的额头冒出了细汗,双目无神,紧咬着牙关,那是一种极致的痛苦。 高小粟一直盯着,像是樊竹的痛转移到她身上一样,她也紧跟着呼吸急促了起来。 这样的痛她再熟悉不过了。 高小粟直接上前,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衫。 只见樊竹心口的地方,冒着那熟悉的气体…… “那老东西将气体灌给你了!” 吼出这话时的高小粟,嗓音都是沙哑的。 她的喉咙阻塞,难以置信。 只一瞬高小粟便镇定了心神目光坚定,这世上没人比她更了解这股气体了。 看这样子已经在樊竹身体内很久很久了。 樊竹疼得直不起身,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了。 像是这样的痛,他忍受了很久。 高小粟明白,即使就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气体,也是需要自用自身十成的灵力去压制。 如果没有这个气体,樊竹如今的修为不止于此。 这些年他一直在用自身的功法来压制,只是因为此时功法像是受到了什么阻滞一般,才引得他难以阻挡。 看着那人痛苦的模样,她的心也跟着痛,这样的痛比痛在自己身上还要痛苦。 同它打交道了那么久,没人比她更懂得如何拿捏这股气体了,如果如今的自己是结丹或是元婴,或许可以轻松净化樊竹体内的气体,毕竟她为了将体内剩余的黑气完全净化,可是直接将自己打落到了凝气期。 耗尽如今身上的灵气是足够净化樊竹身上的,高小粟从不冒险,如果自己真到了那个地步,连保命也不能,只有将那东西引入自己体内,重新压制,等高小粟重升一级,就可将它完全转化。 高小粟双手起印。 这一遭后,就当她还了樊竹的恩情,听樊竹言罢,帮助他和药峰缓和关系,高小粟不想做也不愿做。 希望以后重新面对他时,提及此,樊竹会想到此时的情况,原谅她冒用这个姑娘的身份。 一股清纯的灵力涌入樊竹的胸口处。 樊竹已经疼到胡言乱语了:“当初…你…也是…那么疼…疼…吗……” 本来高小粟是十分心安理得的,听到樊竹这样说,她的心疯狂地颤动。 高小粟瞳孔一缩。 “你说什么?” 高小粟反问。 樊竹没有回答,只是紧咬着牙关。 高小粟没有再问下去,熟悉的气体再次入体,这一次却不像以往那般无助,气体入体时就像如临大敌一般,高小粟本身转化过的灵力不断地将它包围转化,就像是遇到了一个老朋友一般,原本张狂的气体,此时不敢再多有动作,只一个劲儿地抱团,等着自己壮大。 陌生的气体,到了高小粟身体的那一刻,感受到了无穷的生机,甚至还有着想蛊惑高小粟的心思,让她重新用自己,舍弃原有的灵力。 直到气体入体的那一刻高小粟才发现自己将那些东西想得太过强大了,以前那个不坚定的自己或许会用,它还是太嫩了。 就像是刚入体就被扇了两巴掌的气体,翻不起浪花,只得苟着。 气体离体的那一瞬,高小粟觉得樊竹体内勃勃生机兴起,像是拔出了一颗恶瘤一般,体内的灵力开始暴涨,樊竹的面色逐渐恢复,紧皱着的额头,缓缓地舒展开来。 看来很快便会恢复,高小粟轻呼出了一口气。 这样的气体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或许是生不如死,或许是气断身绝,可是他是樊竹,他有坚韧的意志,硬扛了这许多年。 要是他没有遇到高小粟,也许他还会忍着,一直忍到自己不能忍的那一天。 高小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还好,她来得不迟。 瞧见樊竹呼吸匀称,此件事了,高小粟也打算走了。 想着临走前说些什么,反正樊竹已经昏睡了过去。 高小粟缓缓地道:“谢谢你,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师兄,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师兄,以后便是陌路,再见即是仇敌。前路未卜,愿你此后道路光明灿烂,余生幸福快乐…” 第134章 白了他一眼 高小粟摸了摸发酸的鼻子,向他作了一个师门的揖。 没有丝毫留恋,转身就走。 然而下一秒,一只大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高小粟的呼吸都停住了。 她的脑中一万个想法飞过。 拉住自己的手,应该不是樊竹的? 可是整个屋子就只有她和樊竹二人? 这熟悉的触感不是樊竹的手是谁的? 应该是来刺杀樊竹的人或是她? 他什么时候醒的? 自己刚才的话莫不是被他听了去? 应该没有吧? 被他听去了该怎么办? 难不成要拖着如今的身体和他打个死去活来? 只能期盼刚才的话并没有落入樊竹耳中。 高小粟万般僵硬地转过身。 只见樊竹裸露着半边肩,刚才只顾着将气体吸出,忘了给他恢复原样了,他的头发散落在一边,衣衫开着,从高小粟的视角看去,坚实的胸肌,光滑的皮肤,直到腹部,一览无余。 高小粟一时间不知该往哪儿看,慌忙将视线移开。 只得提醒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他面色不好,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一双眼就这样在她身上打量。 然后… 然后?他的面色忽然舒展开来,眼底再次浮现出了应有的温柔,甚至还有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芸芸,你要去哪儿?” 高小粟本来大气儿都不敢喘,听见他这么说,轻呼出了一口气。 他唤自己芸芸,也就是没听到。 此时的高小粟,再一次看向了樊竹,脸边隐隐有些发热。 高小粟放松了神情,脸上快速扯出了笑,道:“我去,我去,给你打些水来…” 双眼愣是再不敢看樊竹。 然而樊竹早就发现了高小粟的异样,气体离体的那一刻,他的神识就清醒了,只是灵气涌动自己不好有动作。 本来就察觉到自己长期压制的气体不见了,猜到是高小粟做的,害怕她将气体吸了去,又听到她好像在跟自己道别,害怕她走,才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 听到高小粟那些话,他是有些生气的,可是他看到了高小粟那微红的脸,又感受到自己左肩凉飕飕的,见高小粟安然无恙,自己就生出了一些异样的心思。 他握紧高小粟的手腕,一把将人带入了怀中。 一时间高小粟感觉到天旋地转… 自己的后背抵上了那人的胸膛,衣衫不整,一股温热袭来,她的大脑瞬间就停止运作了。 她现在后悔着自己刚才为何那样粗鲁,轻轻给人扒开,再轻轻给人合上,不就好了吗? “不用,你陪着我就好。” 他的鼻息在高小粟的耳边磨蹭,磨得高小粟的心痒痒。 高小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脸红得能滴出水来,高小粟简直没法忍受自己,自己也老大不小了,这样纯情的模样真是让人难以启齿。 主要是这些年那些个男子在她眼中愣是没有什么不同,她看一眼便想着和他过两招,好看的,她也只是想着当个吉祥物,赏心悦目就成。 她记得当初好像自己是亲了一个人一口,觉得很没意思,以为是自己道心稳固,现如今这样的小鹿乱撞,实在让她没有想到。 高小粟甚至能感觉得到两个人的心跳声。 樊竹单手环着她的腰,她的一只手刚好放在了那人的手臂上,冰冰凉凉的,很滑…… 高小粟顿时觉得自己疯了,回过神来,赶紧挣脱那人的怀抱。 “我,我…我们…我去打水…” 高小粟直接语无伦次了起来,逃也似的跑了。 等高小粟走后,樊竹才脸色凝重起来。 他又仔细的探查了一遍,自己体内的气体确实不见了,现在一运作灵力,无比顺畅。 他刚才趁机把了高小粟的脉,在她体内没错,只是好像对她并无影响,虽然是这样,樊竹依旧不放心。 气体在他体内那么多年,他想尽了所有方法都拿它没办法,他不确定现如今的高小粟是否能够承受,他必须要看住高小粟以便到时他能将气体吸回来。 他压制了这么些年,本也不会发作了,只是他去药峰兑换药时,恰巧遇见了药峰受气体的侵蚀,这些气体被锁了许久,不知为何跑了出来,药峰真人束手无策,又出现了几个魔修混水摸鱼,樊竹及时赶到,将人给救了出来。 只要气体不入体樊竹就有方法将它消灭,那些奇怪的气体很强悍,一旦找到了人寄生就疯狂的蚕食,再来壮大自身。 樊竹耗费了更多的灵力去救人,又要阻隔那些想要附体在人身上的气体,本来这些都还好,只是被一个无脑的药峰人给偷袭了,樊竹对他们不设防,生生受了这一击,将所有的气体消灭后,樊竹已接近力竭。 药峰为了弥补,也不想欠人情,便将樊竹要的东西给了他,要是换在平常,药峰就是什么也不会跟樊竹换的,樊竹去时就想着无论他们提什么要求他都能答应,没想到经此一遭。 他服用了快速恢复的灵药,所以看起来只是力竭。 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身体内的那股气体再次出来作祟,还让高小粟给发现了,那是当初守中趁掌门不注意打入他体内的,掌门救下樊竹,花费了大量的灵力替他压制,后来便是靠他自己了。 他也没想到,高小粟能够拿捏那股气体,想来是遭了不少罪。 高小粟前脚刚踏出门,后一秒他就将结界给加固了。 一路往外跑去的高小粟,本以为能够欢欢喜喜地踏出竹叶峰,离开这个地方,厚实的结界将她给弹了回来…… 几乎发生在一瞬间,高小粟甚至没有思考就往外走。 高小粟只有提升至结丹才有把握不浪费灵药将阿智复活。 所以她必须尽快找个地方,最好远离抱一宗。 被弹了回来的她只觉得樊竹恩将仇报。 丝毫没有想到樊竹是为了谁受的伤。 计划被打破,高小粟气冲冲地往回走。 路过自己的房间,连看也不看樊竹一眼,想着等自己修为提升了,看谁能拦得住自己。 然后落在樊竹眼中的就是高小粟气冲冲地走过,还白了他一眼。 第135章 想你想到发疯 生闷气的高小粟决定闭关,反正也出不去。 她像往常一样里三层外三层地布了简易的结界后,大门紧闭。 储物袋中的天材地宝一个一个地往嘴里塞,想要用灵力就必须得辅助这些药材,还有法器,高小粟不禁感叹,要不是自己有些家底,这得等到猴年马月。 樊竹出乎意料的没有来找她,高小粟一心想恢复修为,也不管过了多少时日,直至终于提升到结丹巅峰,药材差不多被她挥霍完了,一些法器也没了用处,升到半步元婴时,高小粟停了下来,后面当然要冲,只是时机不对。 元婴所需要的灵力更多,她要是趁机引出天变,被发现了,又是一次围杀,她可不想再次经历。 现在外面的结界应该拦不住她了,高小粟趁机藏了修为,走出去打算找个地方复活阿智。 “你要去哪儿?” 身后的声音传来,高小粟回眸一看,正是樊竹。 高小粟已经不想再讨好他了,随即摆了脸色,她离元婴只有一步之遥,这人若敢惹她,在此引发天变又有何不可。 在她心中,无论这人知不知道,恩情她已经报了,现在的他已有了喜欢的人,暴露了身份,最多再打一场,高小粟已经受够了虚与委蛇。 “我要离开。” 高小粟正色道。 “你要离开我?” 那双不可置信的眸子,让高小粟一时慌了慌。 随即高小粟也不装了,一脸无所谓地道:“你难道看不出来?” 那在她眼中一直表现得淡淡的樊竹,此时心中竟然生出了些许的害怕,他害怕她一走了之,他生出了异样的心思,他不想让她走,他想一直能看到她,他想他们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我该看出什么?” 樊竹仍抱有一丝希望。 “我不是木芸…”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她终究是点破了…… 樊竹不知该怎么说,他的心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这些日子,他很开心,他多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长一点,所以他一直装作不知道,他只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把这人留在身边。 樊竹越想整个心就越颤抖。 一股莫名的力量开始占据他的身体。 那是什么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 高小粟由刚开始的决绝,转化为不解,然后眉头一点一点地皱起。 她眼前的樊竹就那么一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此刻的高小粟竟然开始心慌,第一眼她甚至以为是魔修,可是,她能感受到他身体上没有那股气息。 甚至那个变了的樊竹,她感觉到无比的熟悉。 那个眼神她见过…… “不要离开我!” 这话像是樊竹说的,又不像。 高小粟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做,怎么说,她在想,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他不是应该很幸福。 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她该怎么救他…… “你…” 高小粟心中的颤动无以言表,她无法想象。 就像是在你心中是那样洁白无瑕的人,有了让人不为所知的一幕。 樊竹一把抱住了她。 “小粟,你不能离开我。” 高小粟已经被震惊得四肢僵硬。 怀中的人叫她小粟。 从刚才的那一幕,她就认出了这个人,那是崔去甚,严格来说是崔去甚身体里的恶魂…… 高小粟根本不敢想象,那是属于樊竹的,她甚至想到了是恶魂强占了樊竹的身体。 无论过了多少年,多少次,见到这样的樊竹,高小粟依旧会心软,她不想再有人因为她变成这个样子。 高小粟理智回笼,推开了他,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臂膀,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占据我师兄的身体?” 高小粟的骨刺随即抵上了他的后脑勺,道:“只要你从我师兄的身体里出来,一切都好商量。” 樊竹含情脉脉地盯着她,回:“我就是樊竹…” 骨刺忽然掉落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一字一句不断的在高小粟的脑中回荡。 “不,不…” 高小粟不相信,亦或是她不敢相信,一个人为什么会生出恶魂,必须有天大的执念,天大的不甘,甚至因此生了心魔。 可是,那不应该是樊竹,樊竹于她而言是天上月,水中星,他是那样的高高在上,一尘不染,恶魂不应该是他,也不能是他,他应该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就像以前一样。 高小粟想抽身,就是因为怕樊竹受她影响,樊竹应该有着一个喜欢的人,以后他们会结为道侣,甚至生子,就这样幸福快乐的生活,这是高小粟所想,也是她所愿。 从樊竹叫出她名字的那一刻,从他承认那恶魂就是自己的那一刻。 高小粟便知晓,他受她影响之深,之广。 看着高小粟震惊的模样。 樊竹不管不顾地吻了过来。 他就像要吃掉高小粟一样,把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触碰到那温热的唇的那一刻,高小粟甚至能感觉得到整个天都塌了。 高小粟使劲地将他推开,她不敢太用力,怕刺激到他,道:“樊竹,你听我说,你生了心魔,那不是你。” 然而下一刻唇又被堵住了…… 樊竹像一只发疯的野兽,他只想要高小粟。 这次,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高小粟本不想动手,只是想打醒他。 一个人生的心魔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整个人被心魔占据,直到入魔,入魔后就会完全失去自我。 “不要让心魔占据你!” 高小粟这一声是吼出来的。 果然,有了效果,樊竹开始懵懂地看向高小粟,没了动作。 高小粟才松了一口气,谁料,沉静了良久的樊竹忽然道:“小粟,这些年我想你想到发疯,尤其是你一身黑衣,坐上在那张黄金凳子上时,我都快发疯了,你知道我多想要你……” 高小粟直接说不出话来,她的嘴角抽了抽,她当然知道樊竹说的是什么时候,那些她想要忘掉的记忆,此刻被重提。 高小粟说不出的恐慌,道:“樊竹,你不是这样的” 高小粟一脸无情的样子狠狠击中了他。 “那是怎样,我说我想抱你,亲你,想拥有你,想得发了疯,成了如今的模样,而你从来不瞧我!” 第136章 永远和你在一起 这是高小粟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樊竹这样。 高小粟轻声道:“不是的樊竹,我不是。” 为今之计只能先稳住他,高小粟不知道如今的樊竹到底是何等实力,依照恶魂不管不顾的态度,能做出什么,她不能赌。 “别离开我小粟,我爱你。” 这话说出口时,高小粟一切的想法和算计都被抛之脑后,樊竹在说他爱她… 就像是一座冰山,一朵高岭之花,此刻在她面前融化了,他告诉她,他爱她。 高小粟从来没想过樊竹会爱自己,樊竹在她面前永远都是这样,而她又何尝不是,她虽然说过她喜欢樊竹,但是她从来没有将樊竹排在第一位,以前她可以说服自己,樊竹不喜欢她,她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即使他恨她又怎样,反正他不会受到伤害。 而现在樊竹却说:他爱她。 她已成了他的执念。 高小粟不说动容那是假的。 心中那股从未流动的暖流,竟然开始流动了。 可是那又怎样,一切大错都已铸成,她和抱一宗永远不可能和解,甚至他师父就是死在她的手上,他又背负了怎样的痛苦,继续爱着自己。 高小粟不敢想,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断地往后退。 樊竹没说出这句话时,她还可以骗自己,说服自己。 而现在,她只想到,要是不来抱一宗就好了,没有遇见樊竹就好了。 樊竹一把拉住了内心五味杂陈的她,道:“小粟,我从来没怪过你,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 高小粟的声音一时哽咽:“不是我的错…” 现在这个模样的樊竹,就是她的错。 “我爱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樊竹再次表明了态度。 这么些年,高小粟的脑中充斥着无数种声音,无数种想法,她的心遭受着千万般的凌迟,直到现在,她不确定她是否还有爱人的能力,她是否还能感受到情感。 现在的她甚至想不起来当初心中的那份悸动,感受不到那浓浓的爱意。 高小粟认真的在想着什么道:“我不明白,我不记得,我好像爱过你,但是我感受不到,你这样说,我应该是开心的,我爱你吗?” 高小粟越想内心越发的不确定,只有樊竹说出她没错的那一秒,她有一点点的动容。 高小粟忽的害怕起来,再次道:“樊竹,我爱你吗?” 听到高小粟这样说,樊竹没有失望,没有后悔,他满怀希望地走向高小粟,在她的唇角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 然后道:“你讨厌吗?” 高小粟摇摇头。 “那你喜欢吗?” 高小粟真的仔细想了一下,随即点头又摇头。 樊竹眼中就像是充满了星光一样,道:“小粟,我会等你,直到你说爱我的那一天,我只希望,你别离开我。” 高小粟也不知怎的,愣在了原地。 她完全忘了自己要干什么,甚至忘了那只是樊竹的恶魂。 等她回想起来时,只见樊竹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樊竹好像已经恢复了,就在高小粟刚才愣神的那会儿。 恢复过来的樊竹将高小粟拥在怀中,回:“我一直知道你是小粟,一直都知道。” 此时的高小粟也顾不上这些,问:“心魔是怎么回事儿?” 樊竹果然怔住了,他还沉浸在喜悦中,忘了该怎么跟高小粟解释,高小粟要走的那一瞬间,他确实失控了,不然也不能叫心魔将所有的事情都抖落了,谁都知道心魔一旦失去控制,他本人也将不复存在,但那一瞬间他想不到那么多,他只是想用一切手段,留下高小粟,哪怕再强硬。 眼下高小粟这样问,他也瞒不住了,只能将事情说了。 虽然掐头去尾,但实质是差不多的。 被高小粟从空中扔下的那一刻,他就生了心魔,后来心魔越来越不受控制,他便想将其撕裂开来,谁知心魔带走了他的一抹生魂,不知去到哪儿,后来他便发现落在了行的体内,心魔化作恶魂,附着在崔去甚身上,心魔附在人体身上必会不受控制,严重的还会致其死亡,只是后来心魔又将生魂收回,恰好得了高小粟一点灵力,这才得了一分樊竹的心智,为了不让心魔危害人间,他便将其重新唤回。 生了心魔乃是修仙者的大忌,这东西可以说杀伤力极大,对自身的损害也大。 高小粟才将那些事情慢慢地串联起来,原来她从第一眼见行便觉得十分亲切,并不是空穴来风,那人竟是樊竹的生魂…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高小粟问:“你恨我吗?” 樊竹摇头。 “为什么?” 高小粟一直以为樊竹会视她为洪水猛兽,现在的一切都出乎意料。 “我从没恨过你。” 高小粟只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这一天太多的事融入脑中,打破了她以往的偏见。 她摇了摇头道:“可是我始终杀了…掌门…” 高小粟低下了头,樊竹表了态度,她也好离开。 樊竹忽然握住了她的手,那双大手很温暖,高小粟像是在接受处刑一般,等着他说话。 “小粟,你只是在自保。” 说出这句话的樊竹那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 高小粟又怎么不明白,樊竹的痛一点儿也不比她少,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是承受了多大的压力,纵使有再多的压力,他依旧不肯放弃自己。 高小粟从未有现在这般纠结,道:“让我好好想一想。” 樊竹在她额间落下了一个吻,道:“好” 两人就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再说话。 高小粟就像是浮在云朵上一样,就好像一个不注意她就会从上面摔下来,重重地摔下。 樊竹说过的话,不断地萦绕在她的耳边。 她明明想的是,离开他,离开这个地方,只要她走了,一切都会变好,唯一让她没想到的是,樊竹那句爱她。 第137章 你明白我吗 表明了态度又能怎样,就像于九凤所说,他们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高小粟心中很乱,却也明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她向来不会在没有希望的事情上徘徊。 “所以说,在山洞时你就认出了我?” 高小粟问。 樊竹点头。 “既如此,为何不当场点破?” 樊竹不说话或是不知该怎么说。 如果他当时说了,恐怕就不会有这些时日的相处。 高小粟忽地冷笑一声。 她缓慢地向后走了两步,周身气压极低,那是一种上位者的压迫。 就是这样的戾气,樊竹表现得依旧淡然。 “我如今这个模样也是你做的?” 樊竹点点头。 原先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都想明白了,高小粟一直以为是她昏了头,仔细一想,如果是樊竹,一切都说得通了。 樊竹就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人,默不作声。 接下来却听得高小粟说:“我不明白我如今对你的情感是怎样,但是你应该明白,我是高皿,那个同百家结了仇的人,那个嗜血杀戮的人,这些话都没说错,如果你我必有一战,我会毫不犹豫抹了你的脖子…” 她会这样说,就是做了决定,既然做了决定,索性一次断了干净,她不喜欢同人纠缠,以前那些个千方万计想爬上她床的宫人,每次都是叫她扭断了脖子,扔出门,也是那时宫女看见她满屋的血迹,她也就得了个嗜血的称号。 “小粟,你明白我吗?” 樊竹没了往日的低沉,而是一脸的深邃。 这一句将高小粟接下来的思路全都打断了,高小粟不明所以,隔了这么多年,她依旧看不清这个人。 高小粟不说话,樊竹接着说道:“我远比你想的更加懂你,我也远比你认为的更加爱你。” 高小粟迷茫了,对,确实是迷茫了。 在那张脸上,她依旧什么也看不出来,却有着一种奇妙的感觉冲击着心灵。 “你眼中的我,是真的我吗?你认为的我,是真的我吗?” 高小粟更加迷茫了,对呀,这么多年她好像从未走进过樊竹的内心,也从未明白过他的想法,她所有的了解都是来自外人,来自别人口中的樊竹,来自别人眼中的樊竹,包括樊竹的师长,挚友,她和樊竹所有的谈话,好像都是她认为的,应该就是这样的,而她从来没有看清过眼前人。 樊竹到底是怎样的,年少时说过的喜欢,又是怎样的,她到底喜欢的是眼前的樊竹,还是别人眼中的樊竹。 “小粟,你真的爱过我吗?” 这句话像是一个重磅炸弹,扔在了高小粟身上。 明明是她问樊竹的话,可是被他反问过来,心境却不一样。 “我,我…” 高小粟不知道,她现在甚至怀疑她真的爱过他吗,以前的那个大师兄,高小粟不断地回想,可是越想记忆就越模糊。 她完全忘了少时内心的悸动都是真的。 “可是小粟,我对你的爱就是真的,无论是怎么样的你,我爱的就是你,无关其他。” 一句句深深地烙印在高小粟的心中。 她从未听过这样的话,亦或是从未想过,有一个人能这样对她。 高小粟眼眶中泪水打转,气息急促。 不一会儿一口血自腹腔而出,从嘴角缓缓地流下。 她还没来得及将黑气完全转化。 “小粟,你怎么了?” 樊竹赶紧上去扶住她。 高小粟一把将他推开,用袖口擦掉了嘴角的血。 “是不是那股气息作怪?” 高小粟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眼前人连身体的那股气息他都知道,想来是他早就察觉到自己从他身体中引出了气息。 “无妨” 高小粟正了正心神道。 高小粟看向了樊竹那双真诚的眼,她越看越觉得不对,自从遇到了樊竹,发生的一切都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樊竹竟然给她输送灵力,一股雄厚隆重的灵力,是那样的熟悉。 眼见高小粟脸色好了些,他才停下来。 “我必须离开这儿,离开抱一宗。” “我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留在这儿,或是那让我难以感受的爱。” “我也不会因你生了心魔就此心软。” “你既知道是我,便也明白,我始终是高皿。” “你若要阻拦,那你我只有一战。” 高小粟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给樊竹反驳的机会。 她的心始终太冷了,纵使她想恢复,这些年的杀戮,又岂是一点点的温情可以抹平。 樊竹那些话印在了她的心上,也只能是如此了。 樊竹忽然抬眼对上她的视线,道:“我不会拦你,只要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小粟直接问。 “字面意思。” 樊竹微微一笑。 以前樊竹这样的笑,高小粟只觉得温文尔雅,现在她摸不准,以前她总会发疯,却也是表面的,高小粟隐隐感觉,说不准樊竹的心比她更疯。 “你要跟着我?” 从他的话语中,高小粟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错。” 樊竹一点儿也没有犹豫。 高小粟觉得这人肯定是吃错药了。 现在也没了这人会戳穿她身份的犹豫,道:“你不能跟着我。” “你我两情相悦,以后就是道侣,我不跟着你跟着谁?” 樊竹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高小粟更加看不懂了。 还有他们什么时候就两情相悦了? “我,我们,不是…” 高小粟直接语塞。 樊竹一把扯过了腰间的储物袋,在高小粟的眼前晃了晃,道:“东西我都收拾好了,走吧,要去哪儿?” 高小粟的脑子又宕机了。 “还是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在哪儿都行。” 樊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磨得她耳朵痒痒的。 高小粟直接召出了骨刺,踩在脚下快速飞走。 刚才那一刻,她不仅耳朵痒痒的,心中也痒痒的。 想着趁他不注意赶紧走,再跟他废话下去,说不定自己就动摇了。 飞行了许久,眼见离得够远,高小粟才堪堪回头望去,身后那人并未追来,高小粟松了一口气。 才回头,那个熟悉的人,直直地立在她的身前。 第138章 可以带上我了吗 高小粟吓得大叫了一声。 以往她从未觉得樊竹这样可怕过。 甚至觉得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她差点儿就从骨刺上摔了下去。 幸好眼疾手快的樊竹接住了她,高小粟的心跳得厉害。 她甚至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你,你不能走,你走了抱一宗怎么办?” “小粟不必为我担心,抱一宗有太阴真人坐守…” 现在高小粟看不得樊竹对她笑,这人若真是要缠着自己,那可不行。 高小粟直接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接着她一掌就劈了过去,这一掌被樊竹轻松给挡下了。 高小粟震惊之余,幻化出了两把冰刃,左右开弓朝他刺去,挡在樊竹身前的是一个简易的阵法,被高小粟这一击深深剜出了一个豁口。 高小粟接着一击法阵碎裂。 然后一柄长剑挡在了樊竹身前,高小粟再一击,长剑却如铜墙铁壁一般的坚韧难以攻破。 以往高小粟要用灵力来维持这副皮囊,实在是费力,现下也顾不得这些了,撤下了灵力,集中灵力向樊竹攻去。 一个清秀明目的姑娘出现在了樊竹面前,她披散着长发,眼神凌厉,她的脸比木芸小些,五官更加立体,让人一看,便难以挪开眼。 高小粟单腿向后一蹬,积蓄灵力,一股强大的灵力从冰刃而出。 樊竹再见到高小粟的那一刻,整个瞳孔都散开了,眼中的爱意止也止不住,他的长剑挡下了高小粟的攻击。 高小粟被弹飞了几米远。 只这一击她便感觉到了实力的差距,如今的她还未完全恢复。虽是半步元婴,同元婴之间始终还有差距。 趁两人拉开了距离,高小粟快速地飞离。 如此缠斗下去,暴露了实力,她要走可就难了。 她用一根简易的簪子,随意的簪好了自己的头发,收回了骨刺,用尽所有的力气往远处飞去。 高小粟边飞边骂骂咧咧:不是,他如今这么强,恐怕只有完全恢复修为,才能与他一战。 虽然身后没有追过来的痕迹,但是高小粟可不敢掉以轻心,直到她以为快甩开时,不远处的一抹痕迹让她死了心。 她本以为能够一击将其击溃,谁曾想他竟然藏拙,现在暴露了实力,再怎么装也不行了。 高小粟再次加快了速度,只要她到了人多的地方,再次幻化,她不信还有人能找到。 眼瞧着到了一个集市,高小粟落在了边缘,她仔细地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好一会儿,等周围没有人了,正要幻化,便听得一声:“前辈,是你呀,前辈。” 这个欣喜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高小粟被这声音吓得愣住了,站在原地,不敢回头。 只要不是叫她的就没事儿。 不料,一张熟悉的脸闯入了她的眼中。 “前辈,真的是你啊,我看了好一会儿才敢确认。” 这人正是云不肖,他身后跑过来的是配天,眼前的两人好像又高了不少,整个人的精气神更好了,脸虽有变化,但也不大。 好一会儿? 高小粟的嘴角抽了抽。 她还没来得及幻化,眼瞅着不远处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高小粟赶紧道:“是啊,真巧啊,我还有点事儿,有缘再见。” 她才刚要起身,手却被云不肖给抓住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樊竹已经站在她的身前了。 高小粟气得直接破口大骂:“你个死小子,你拉住我干嘛?” 云不肖竟是一脸羞涩,一脸小得意,道:“前辈,实不相瞒,我看见师父过来了…” 配天在一旁歪过了头,好像不关他的事似的。 “死小子,你是不是找打?” 高小粟甩开了他的手,一巴掌就朝他的头招呼了上去。 云不肖虽然被打了,只是轻轻的并不疼,他竟然还朝樊竹抛了个示意的眼神,好像在求表扬。 樊竹瞬间心领神会,道:“小粟,你跑那么快,可让我好追。” 就这一句话的功夫,樊竹已经移到她的面前了,他紧紧地拉着她的手,高小粟的内心歇斯底里,本想再和这人打一场算了,眼瞧着那两双炙热的眼神,看得高小粟心里发毛。 然后高小粟便瞧见了樊竹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两人看的正是她们二人。 高小粟直接单手扶额,这下丢的真的是她的人了。 眼瞧着都到这个份上了,高小粟直接道:“死小子,你为什么要帮你师父?” 这话问的真是奇怪,一般人都认为不帮自己的师父帮谁,在高小粟这儿来看,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和樊竹认识,怎么就知道樊竹是来追自己的。 云不肖正要说,见樊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瞬间明白了,露出了自己的八颗牙,道:“直觉。” “不说实话是吧,你呢?” 高小粟的眼神转向了一旁的配天。 配天附和着点头,道:“我也是。” “小粟,这下可以带上我了吗?” 樊竹竟然在一旁暖暖地说道。 云不肖配天直接瞪大了眼,两人表示没眼看,这人的形象和他们的师父相差得也太大了。 高小粟无奈地点了点头。 不同意能咋滴,他就不跟了吗? 云不肖配天还在一脸惊吓般地看着,转头便瞧见了自家师父一脸严厉。 “你二人怎么在这儿?” 这话可谓是相当严肃,连高小粟也忍不住看向了樊竹。 两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樊竹看向了云不肖道:“你说。” 云不肖扭扭捏捏,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蹦出了几字:“任务,失败了。” 两人的头低得老深了。 “不过就是一个天字级别的任务,才过去多少时日?回去扎马步,三日,不准用灵力。” 樊竹这话说出两人都是一阵唉声叹气。 尤其是配天,他已经联想到接下来的苦日子了,虽然说是三日,但绝不止如此,他专攻的只是炼药,炼体对他来说难上加难。 于是他灵机一动,眼巴巴地看向了高小粟。 云不肖也发现了,用同样的眼神看向了高小粟。 高小粟一脸懵,可是避无可避,道:“你们看着我干嘛?” 第139章 我想和你相伴一生 “师娘,你帮我们求求情,好吗?” 两人异口同声。 听到这声师娘,樊竹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住。 高小粟急忙解释:“你们别乱叫,我不是你们师娘,我和你们师父什么关系也没有。” 那两人的表情却是:不相信。 “我不是。” 那两人依旧是:不信。 甚至看向了他二人紧紧拉着的手。 高小粟顺着她们的眼神看去,想赶紧甩开樊竹的手,可是怎么也甩不开。 高小粟的火气蹭的就上来了,对着樊竹道:“你赶紧给解释解释。” 樊竹却是一脸了然的神情,道:“小粟,你要我解释什么啊?” 高小粟内心:好,这么玩是吧? 她随即看向了二人,道:“只要你们改口,我就助你们完成那个任务。” 在抱一宗那些年,高小粟也完成了不少天字级任务,于她而言,都是小意思。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视了从樊竹那儿投过来的眼神,眼底的欣喜难言表,双双道:“多谢前辈。” 高小粟一脸得意地瞥了一眼樊竹。 樊竹看向那张得意的小脸时止不住地高兴。 收回了视线的高小粟,随即对两人道:“走吧,带我去看看。” 两人先是偷偷瞟了一眼樊竹,见樊竹拉着个脸,二人不敢动。 高小粟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趁机甩开了樊竹的手道:“我向来不轻易许诺,既许了诺就要完成,你们不必管他。” 说罢,拉着两人就走。 两人一步三回头,见自家师父跟上来了才安心地跟着高小粟走。 云不肖指出天色渐晚,先休整一下。 几人到了客栈,订好了房间。 四周一片寂静,高小粟破门而出,快速朝远处飞去。 这一招,云不肖二人愣是没反应过来,倒是樊竹想也没想的就追了上去。 离得够远了,高小粟忽地停了下来。 樊竹也被迫停了下来,满脸疑惑地看向她。 只见无数根冰条自高小粟的后方而出,中心立着一把巨大的冰剑。 它们对准的目标正是樊竹。 高小粟祭出了骨刺,骨刺在她面前快速地旋转,灵力爆发。 从冰条中心射出无数根冰刺朝樊竹攻去。 樊竹快速祭出了法阵。 法阵逐渐地开始旋转起来。 挡住了冰刃猛烈的攻击。 高小粟手中的骨刺爆发出的灵力逐渐凝聚出一巨大的蛟身。 蛟龙在空中发出剧烈的嘶吼。 高小粟又一击巨大的蛟龙朝樊竹扑去。 樊竹快速凝聚出巨大的法阵踩在脚下,缓缓升空,紧接着一柄巨大的剑自空中而出,迎面对上高小粟幻化出的蛟龙。 两两相撞,空中发出了爆鸣声。 高小粟腾出了另一只手,数根藤条拔地而起,藤条上数把清澈透明的无形之刃,像是绿叶一般,熠熠生辉。 藤条快速朝前方而去所经过之处,生生把空气撕成了两面,速度之快,避无所避。 樊竹脚下的法阵逐渐扩大伸展。 紧接着向四方聚拢,将无数藤条挡在身外。 樊竹快速凝诀,剑身逐渐变大,灵力朝剑身聚拢,高小粟幻化出的蛟龙发出最后一声爆鸣后,被震得粉碎。 高小粟施展了一个奇怪的手印,自头顶向下。 单手拂过双眼,双手向下后,那双红眼逐渐变得柔和清透,灵力自眼角透出,这是一种极端的媚眼之术,她上一次就用在王二的身上,是一种蛊惑人心之术。 双眼的穿透力直击心灵,让人生寒。 樊竹挣开了藤条,感受到了周围的丝丝寒意,他赶紧闭上双眼。 身前的法阵开始旋转,燃烧出了熊熊烈火。 不料,还是被高小粟的一丝灵力轻松穿透直击他的额间。 于是他便听到了高小粟极具魅惑的声音。 “你为何要跟着我?” 高小粟运转灵力发出第一问。 她从一开始就想引樊竹出来,同他打一架,趁机探查这人的实力,然后再问出她想问的,他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一个情字,而是生死,是血海深仇,是永远跨越不了的鸿沟。 高小粟深知樊竹的为人,师门在他心中的重要程度,他说过的爱她兴许只是借口,也许现在他心有不忍,但是迟早会变的,从当初她将樊竹从空中扔下的那一刻,她便已经知晓,他们之间是永远的对立面。他说他爱她,高小粟心中虽有动容,但是她不能赌,哪怕这人在她心中有千般万般的好,她绝不能将自己的性命置于危险之中。 她只是不相信那个人真的喜欢她…… 那双红眼越发的凌厉,当中散发出的点点柔和,让人一眼看去,便想开口,但是眼前人是樊竹。 高小粟根本不知道她在樊竹的心中有多重要,即使没有这场战争,没有这双媚眼,只要她问樊竹便会回答。 “因为你是小粟…” 樊竹放弃了抵抗,缓慢地开口。 显然,这并不是高小粟想要的答案。 她又接着问道:“你想对我做什么?” 接下来回答,让高小粟怎么也想不到。 “我想和你相伴一生。” 她分明蛊惑了这人的心智,现在他可以说实话了,为什么这人依旧会这样说,虽然樊竹多次在她面前表明爱意,但高小粟始终只当那是借口托词,她见过太多信口雌黄的人,见过太多表里不一的人,见过太多以亲近之名接近她趁机谋害的人。 以至于她连最亲近的人也不相信,所以她想不明白,樊竹为什么要这样说,他最应该表现出的就是对自己喊打喊杀,站在最正义的那一面,等待自己的伏诛。 这一问让高小粟头疼不已。 她缓慢地接近樊竹,她本来想的是,如果这一战她输了,她只会万般的小心对待这人,如果她赢了,再将事情办完后,她会毫不顾忌地离开,哪怕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人,她已经做好了将他剔除出自己的生命中的准备。 好像一切都和她想的不一样。 这些年但凡是想要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最终都会离她而去为她而死。 高小粟仔细看着樊竹那张脸。 发出了最后一问:“为什么?” 第140章 你于我而言很重要 “我爱你。” 又是这个爱字,高小粟听过很多次,也为此颤动过多次。 在她这些年的经历中,妹妩的爱就是与人苟合,文茵告诉她爱就是做一个疯子,她甚至想到了: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她的功法告诉她,爱是一种累赘,它会阻挠自己变强的脚步,柳全告诉她,爱是一种力量,是勇往直前的。 古书告诉她,爱是一种积累,是从始至终浸透在心灵中温暖的感受,那是一种暖暖的,如沐春光般的感觉,更是永无止境的,是人特有的,最高感受。 纵使她按照古书的方法,无数次的重置,无数次的感受,带给她的更多的是恶,是欲,是无边无际的苦难与折磨,纵使有那么一点点的美好,融入她的心灵,也会被那些阴暗面消磨殆尽。 而现在眼前人对她说爱这个字,这个爱的主人公就是她,高小粟感受到了无边无尽的空寂,仿佛要将她深深地拉入漩涡一般。 “什么是爱?” 这一声是在自问。 樊竹并没有回答,兴许连他也不知道,又或者那只是一种感觉,无法言说。 高小粟并不知道自始至终樊竹并没有被她蛊惑。 樊竹看出了高小粟眼底的悲伤,那是一种孤寂,一种空无,对世间一切的憎恶。 小粟本应该是快乐,融于天地间的可人儿,可现在的她却将自己的内心封闭,无法触及到这世间的美好,只有那些看似强势的恶才能闯入她的生命,她还给恶的自然只有恶。 樊竹像是感受到心痛一般地接近她,道:“小粟,就像我会竭尽所能的保护你一样,在一个孤寂的世界中,有我…” “有你?” 高小粟反问。 “你当真永远不会离开我?” 樊竹像是抓到了希望一般地点头,道:“永远不会离开。” 高小粟苦笑一般地道:“惊若以前也说过要一直做我的军师,我们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他死的时候,我连他的脸也没有看清,我都不敢告诉他,我快将他的样子忘记了。九凤也说过,我们会一直待在一起,但是他背叛了我,害死了惊若,我本该杀了他的,但是他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始终下不了手。直至现在荒兮依旧了无音讯,渔村在一瞬之间覆灭,他们都离开了我……” 听到这儿樊竹瞳孔猛的一震,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没见过的,他缺失在高小粟生命中的那些年她经历的痛。 高小粟一把抹掉了眼角的泪,道:“每当夜幕时分,我总会想到惊若临死前的场景,我宁愿自己看不懂你对我的情感,也不愿那个惨死的人会是你……” 听到这儿樊竹所有想不通的事儿,在这一瞬间仿佛都明白了。 “所以你会一次一次地将我推开,你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离开我。” “不然,我深知自己修了小半辈子的无情道,那是一种霸道之术,害人害己,虽有所改变,但也深得其法,柳全曾点播于我,我却不得章法,少时心中于你的情感,我已忘了,如今你这般深情,我知道是对那时的我…” 高小粟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道:“你若是看尽了我这些年的荒唐事,便不会说出这般话来,这些年我手上沾的血,连我自己也十分憎恶,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你我绝不会有好结果。” 高小粟打算撤了媚眼之术,言尽于此,她已不想多说,反正樊竹不会记得,多说无益。 只这一瞬,樊竹就轻轻的地将她拥入怀中。 高小粟感觉整个人,都紧张了不少。 只听得樊竹轻轻地道:“你于我而言,很重要,如果你不相信,我就此发下毒誓,设下禁制。” 再从高小粟口中听到那些在她生命中出现的重要的人时,樊竹有一瞬的失控,但是他克制住了,那些人既护不好小粟,就不配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此刻的樊竹更加坚定了,往后他绝不会离开高小粟。 高小粟就此解了媚眼之术,她不能放任樊竹在意识不清醒下发毒誓。 眼见樊竹恢复如初,她轻松地道:“回去吧,我只是想和你切磋切磋。” 来时她确实想测出樊竹如今的实力,也不知怎的就同他说了这许多,果然,樊竹于她而言,始终同别人不一样。 樊竹了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道:“小粟,我刚才有过一瞬间的恍惚,你可是对我做什么了?” 高小粟有点心虚,道:“没什么,你恐怕是累了。” 本来计划好的事情,高小粟又完全放下了。 回去后,高小粟辗转反侧,想着许是还没有完全将黑气净化,她起身便运转灵力,将那团黑气彻底地净化。 隔天她便感觉到了神清气爽。 云不肖和配天二人已经等着了。 没瞧见樊竹,听云不肖说他好像有事情。 高小粟还是有些心虚,经过昨天的事情,她便也可猜到,如若那人是元婴并不会轻易被她的媚眼之术所蛊惑,而昨天他却是着了她的道,说不定樊竹是结丹后期,或者同她一样半步元婴。 她顿觉自己多疑了,平常修士哪会升得那么快,有些人想要结丹,花费百年也是有的,更别说在短短几年就可以结婴的人,在这个世上可能除了她还没有第二人,许是自己修炼得太过极端,才忘了平常修士的修炼之路是如此的坎坷,想到这儿,高小粟放心了不少。 眼瞧见两人就要御剑飞行,高小粟赶紧问:“不是做任务吗,你们要去哪儿?” 云不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这次任务的对象是林相国家的女儿,所以咱们得去都城。” 高小粟顿时惊呼出声:“你说的是柏国都城?” 云不肖和配天二人频频点头。 高小粟的脸顿时间抽了抽,想到,应该没人能认识她,毕竟她现在这个模样,和当初差太多了,而且战场上那些人应该也死的差不多了。 随即道:“好吧,带路。” 第141章 陷入泪水中的姑娘 云不肖将任务目标简单的同高小粟交代了。 林熙熙是林相国唯一的女儿,是整个林家唯一的千金,林相国很喜欢这个女儿,包括整个家族都喜欢这个孩子。 只是有一次,林母看到了这辈子她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也是那天林母察觉到自家女儿情绪不好,炖了补品就要给女儿送去,刚到屋外,就听见屋里面传出嬉笑打闹的声音,甚至还有一些难以启齿的,林母是过来人,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接推门而入。 几个面容姣好的男子,环绕在林熙熙周围,剩下的云不肖没细说。 林母当场就爆发出了惊叫声。 顾不得许多,将所有的男子即刻杖杀,封锁消息。 从那时候开始,林熙熙越发的不对劲,她终日以泪洗面,有时候甚至眼睛都哭肿了,也不停歇。 女儿出了如此糗事,夫妻俩人都不敢对外宣传,这个女儿从小就乖巧懂事,聪明伶俐,他们二人将所有的心血都花费在她的身上。 从小对她不敢打不敢骂,是捧在手心上怕坏了的那种程度,一直呵护着她长大。 林熙熙也不骄纵,在外人眼中他是一个天之骄女,众多世家子弟为她倾倒,也是未来太子妃的人选。 从那时候开始,林熙熙就被禁了足。 奇怪的事情也就发生了。 旁人只要挨近林熙熙,就会不由自主地落泪。 久而久之,那些丫鬟小厮也不敢挨近她了。 林父林母以为是底下人瞎传,可当他们挨近林熙熙时也会不由自主的落泪。 二老一致认为女儿是中了邪,四处请求方士无果,这才求上了修仙宗门。 高小粟得了所有消息,问道:“你们发现了什么?” 这时配天终于插上话了,道:“前辈,那个林熙熙奇怪得很,就是我和师兄挨近些,也想哭。” 云不肖附和地点头。 “用灵力抵挡呢?” 高小粟问。 云不肖摇头道:“不成,我仔细探查过了,周边没有一点儿灵力的痕迹。” 高小粟想了想,道:“后来你们是怎么做的?” 配天回想到那时,一脸丧气地道:“问她,她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流泪,甚至对她动用了真言术,依旧没用。” “有不落泪的时候吗?” 两人仔细想了想,回:“有,只是林相国瞧着我二人束手无策的样子,又请了别的修士,我们没办法就先离开了。” 高小粟想着问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信息,先去看看再说。 便没再问了。 三人到了林相国府上后,林相国见是熟人,笑盈盈地将三人迎入府中。 “快给仙长泡茶。” 林相国看着一脸的精明相,细看又和别人不同,这人多了一点亲和,虽位极人臣,没有那种被金银权力腐蚀的面相,就像一个亲和的大家长。 在他一旁的林母也是如此,一脸的端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是轻微指点一下旁边的人,一举一动都让人感受到这个主母的宽厚仁慈。 “不必了相国,这位是我们请来的前辈。” 云不肖赶紧介绍一旁的高小粟。 林相国看向高小粟的那一瞬,先是一愣,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 这个人浑身散发的气息很是不凡,在官场摸爬滚打的他,对这种特有的气息很是敏感。 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上位者才能察觉到的压迫,只是这么一瞬间,林相国才想到了旁边的二人,都是修仙者,应该没有什么不同,随即觉得自己太敏感了,道:“仙长,可有把握?” 这话是问高小粟的。 “没把握我会来吗。” 高小粟直接道。 高小粟不喜欢柏国,更别说柏国的官员,要是换做以前,别说帮忙了,就是这人站在她面前都活不过一刻钟。 云不肖二人直接愣住了。 包括一旁的林父林母。 还是林相国反应得快,他不是没见过脾气不好的仙长,此时满脸笑意地道:“那就先谢过这位仙长。” 说完拱手作礼,给足了高小粟面子。 林相国之所以作礼是因为那是一种同类之间的感觉,就像他说不清那种感觉一样,仿佛那人就同他一样,在朝堂上待过。 高小粟看向一旁的云不肖道:“还呆看什么?带路。” 配天边走边回头,道:“放心吧,相国,这次一定行。” 林相国看着他的模样,向他挥了挥手,林母在这时也走了过来,二老互相依偎着,瞧着远处女儿的房间满怀希望,看得出他们真的很爱这个女儿。 越接近林熙熙的房间就越不对,周围皆是死木,越走近就越感觉浑身都变慢了,甚至使整个心脏跳动的频率也变得慢了些,原本急躁的心情,也在此时变得缓慢,甚至是浑身的血液也慢慢地流动。 浑身上下的灵力,在这一刻都没用了,这是一种散发在周围的气息,刻在周身一样,于人无害,在这样的环境中,人不知不觉地就想落泪。 难怪四周无人,屋中走出了几个满脸泪水的大汉。 很多修士走到这一步,便知难而退了。 高小粟慢慢地走着,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做,丝毫察觉不到一点危险,灵力运转正常,每一个地方都是正常的,可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一滴泪水自眼角落下。 高小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直接运气扭转,整个气息在自己的经脉中快速流动,横冲直撞,心脏也跳得快动了些。 这样是对自己有一些伤害的,平常修士也不会这样做。 也是感受到伤害的那一刻,高小粟的思绪快速回拢,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再回头看向云木肖和配天时,两人皆是泪流满面…… 高小粟反手就是一人一巴掌,打得他二人的脸通红。 二人才似反应过来了一般。 捂着通红的脸,一脸惊讶地看向高小粟。 配天边抽泣边道:“前辈,呜呜…就是这种感觉…呜呜……” 云不肖一把抹掉了脸庞的泪,紧接着又掉下了一滴,道:“我本来不想哭的…” 高小粟直接朝他二人体内打入了灵力。 第142章 姐姐为了我去死可以吗 二人瞬间感觉到灵力在体内横冲直撞,正要做抵抗。 高小粟一把给拦下了,道:“怕什么?死不了。” 二人即刻停下了,瞬间明白了,这是高小粟的计策。 连他们自己也没发现,真的不落泪了。 屋中缓缓走出一个女子,着一袭白裙,皮肤透白,面如死灰。 女子缓缓开口:“是你们?” 她的声音清澈,带着一种低沉的死气。 她直接掠过了三人,如往常一般在院子中踱步。 不仅是其他二人惊奇,高小粟也是如此,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看似不正常又正常的任务人。 看着她如此悠闲的模样,几人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做,静静地看着。 她在院中枯木下停了下来,仰头望着天,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一样。 那双低垂的眸子,缓缓地环绕四周,随即落在了高小粟的身上。 高小粟由着她看,她也想从这个人的身上看出些什么。 林熙熙忽然瘫软下去。 高小粟眼疾手快地迎上去,一把扶住她的腰肢,她整个人瘫倒在高小粟的身上,她的头靠着高小粟的肩微微喘着气。 高小粟能感受得到,这个人像一滩死水一样,毫无生气。 就这么一瞬间发生的事,云不肖二人都看呆了,自从接触这个任务以来,他们只能远远地看着,别说像高小粟这样接近。 高小粟对着云不肖和配天道:“你们去取床被子来。” 云不了肖二人快速从屋中拿了一床被子垫在林熙熙身下。 林熙熙顺势躺下扯了扯自己苍白的唇,道:“姐姐,你很漂亮。” 她如一朵洁白的百合,躺在枯木下白得发亮。 随即她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高小粟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帕子,为她擦拭。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道:“你很特别。” “特别?” 高小粟好奇。 林熙熙微微点头,道:“特别到我迫不及待地出来看你。” 顶着一张苍白的脸,说出这样的话,看着怪渗人的。 云不肖和配天都感觉自己的皮肤凉凉的。 “你认识我?” 高小粟问。 林熙熙轻微摇头。 高小粟道:“那是为什么?” “直觉,一种能带走我所有苦难的直觉。” 这话一出,三人皆是一头雾水。 高小粟像是抓住了机会,道:“既如此,何不妨同我说说你的苦难。” 林熙熙只是看向她微微笑了笑,问:“你是阿爹阿娘请来的人?” 高小粟点头。 林熙熙看向了一旁的云不肖二人,道:“和他们是一样的。” 配天慌忙解释:“你有什么苦衷,都可以告诉前辈,她会帮你的。” 配天自然看出了林熙熙对高小粟的不同,这是以往的人都没有的待遇。 林熙熙苍白的脸上掠过一抹冷笑。 “苦衷?既是阿爹阿娘请来的人,我又怎么会信不过?他们最爱的就是熙熙了。” 高小粟总觉得有些奇怪,就好像她说的不是自己一样。 “太子哥哥有来看我吗?” 林熙熙忽然问道。 这话当然没人能答,现在谁人不对她退避三舍。 林熙熙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道:“姐姐,你能带我去看看太子哥哥吗?” 高小粟欲言又止,她并不是什么菩萨心肠,要是每个任务者都可以同她提要求,那还有完没完了,而且现在普通人根本进不了林熙熙的身。 林熙熙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道:“是了,我如今的模样,他怕是再也不想见了,她爱熙熙,也只爱熙熙,我竟忘了他要成婚了。” 说完,林熙熙笑出了声来。 她忽然脸色大变,随即站起身。 苍白的脸,忽地转向高小粟,道:“姐姐,你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吗?” 这一举动,给云不肖和配天都吓了一跳。 以往遇到这样的情况,只能顺着她的思维来,高小粟点了点头。 林熙熙忽地抱住了高小粟。 “姐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林熙熙好像是在撒娇。 “那你告诉姐姐,能为你做些什么?” 高小粟问。 林熙熙在高小粟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为了我去死,可以吗?” 她那阴森的脸庞,看不出任何表情。 换做常人,定是寒毛竖起,云不肖只瞧着林熙熙在高小粟耳边说了一句话后,高小粟脸色大变。 林熙熙倒像个没事人一样,竟然再次撒起了娇。 “好不好嘛?我的好姐姐。” 要不是答应了云不肖二人完成这个任务,在她说出那句话时,高小粟肯定手起刀落。 高小粟还以一个阴森的笑,敢在她面前装神弄鬼的人,这人也是普天之下第一人了。 高小粟一个大耳刮子就甩了过去。 那张惨白的脸被扇得通红。 林熙熙捂着自己的半边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高小粟。 高小粟直接道:“姐姐教训妹妹是不是天经地义?” 林熙熙被打得说不出话。 以往那些个女修士她也是这样做的,为什么不一样,为什么这个人能够一眼看出她的伪装…… 高小粟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道:“这种惑人心智的术法,是谁给你的?” 能够惑人心智,又让人察觉不到灵力波动,也许别人拿着束手无策,但是要论惑人心智,在这世间,谁能比得过她,这种东西早就是她用剩下的了。 高小粟本来以为是别人在这作乱,再三探查并无发现,更别说那么多修士来往也察觉不到,她本来也没怀疑林熙熙的,直到她说出了那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她向来对身边想置她于死地的东西异常敏感。 云不肖和配天两人早就大气不敢喘了,这一切的变动让人捉摸不透,又令人心潮澎湃。 林熙熙早就没了那般羸弱的样子。 她忽然大笑了起来。 “竟被你发现了,你是如何发现的?告诉我,如何发现的?” 那张苍白的脸露出狰狞的表情,更加渗人了。 “熙熙?” 是林相国和林夫人。 他们不知何时站在了院子外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高小粟也察觉到了,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扭转灵力了,依旧没有想哭的冲动。 第143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阿爹阿娘是我啊,我是熙熙,快,快杀了他们,他们欺负我。” 林熙熙癫狂地喊。 林母不敢看一般地痛哭出声。 林相国忽然脱口:“儽儽…” 周围静得可怕。 本来就好奇的三人齐刷刷地看向了林相国。 林母已经冲上来了,从高小粟的手中接过了林儽儽。 林儽儽像是被戳中了一般地发疯。 “我不是她” “不,我是她,我是熙熙…” “我怎么可能会是个怪物?” “阿娘,我是熙熙” “你爱的那个熙熙…” 林母抱着她,泣不成声。 这下轮到高小粟三人大眼看小眼,不明所以。 林儽儽彻底的疯魔了,一改刚才的软弱,她使劲地掐着林母的脖子。 眼瞧着形势不对,高小粟一掌将她劈晕了。 高小粟一脸无奈的看向这一家人,这下倒是弄明白了,他们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没有说。 在云不肖的再三保证下,林相国才打算说出口。 原来当初林母生下的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林家自古以来就有双生子的传统,只不过有一子必为恶婴,一般是后出生的妹妹。 生下双生子后必得交出妹妹,交由宗族长老抚养,待其长到五六岁时,将其献祭,宗族以此得以昌盛,繁衍。 在生下双生子的那一刻,林母看着怀中可爱的女儿忽然舍不得了。 纵使百般不舍,耐不住宗门的前车之鉴。 自古以来,林家但凡是双生子的妹妹或是弟弟必会生得怪异,且多忧愁。如果他们活着,这些东西就会转嫁给家族中的每一个人,那些人也就会相继的倒霉,滋生烦恼。 林父林母本来不信的,都是自己的女儿,他们悄悄地将其养在身边。 直到一次家族宴会,姐妹俩不小心被发现了。 宗族因此勃然大怒,自此倒霉的事屡屡发生,林相国迫不得已,只好交出了妹妹,那时候的妹妹才三岁,已经会叫阿爹阿娘了。 林母哭得晕了过去,宗族给妹妹的名字就叫儽儽。 林儽儽五岁时林父林母终于得见一面,那时候她哭着吵着说要回家,为什么阿爹阿娘不要她了。 林母终于没忍住,在献祭时做了手脚,悄悄换出了林儽儽,养在了暗无天日的地方。 带走林儽儽时林熙熙还小,随着林熙熙渐渐长大,她也忘了曾经自己还有一个妹妹,林熙熙生长得很好,林相国的千金在各大家族都有流传,他是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非常聪慧,以至于早早就同太子定下了婚事。 林父林母会悄悄去看林儽儽,叮嘱她外面很危险,林儽儽很乖巧。只是整个人有时会松散,疲软,和她姐姐阳光灿烂的样子大为不同。 林熙熙热情开朗乐观,在世家大族中游刃有余,本来风光无限。 直到发生了那件事,虽然那些男子都被灭口了,但是不免有流言蜚语传入宫中,也是那时皇帝怎么着都要取消婚事。 直到看见了刚才面孔狰狞的林熙熙,二老才认出了,这就是林儽儽,熙熙根本不会做那样的表情,只有儽儽会时不时的吓一吓她们。 林熙熙事发当天,林儽儽消失了。 林父林母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们不愿意相信,如果那个消失的人是熙熙,他们不敢想。 林母赶紧握住了高小粟的手,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道:“仙长,求求您,您一定要找到熙熙…” 林相国也赶紧道:“劳烦几位仙长,如果找到熙熙,本相一定重谢” 说完朝着三人行了大礼。 云不肖赶紧阻止,道:“相国不必忧心,我等一定尽力而为。” 高小粟也朝着林母点了点头。 随即朝向林相国问:“这些年是否有人接近过林儽儽?” 她总觉得林儽儽浑身都很怪异,除去刚才二人口中的恶婴,她总感觉还有什么,他们二人没有说到。 林相国肯定道:“自从我们将儽儽换出时,再没接触过旁人。” 林母好似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不然,相爷您忘了,有一次儽儽病重,咱们可是求遍了所有名医无果,是太子身边的医师给看好的。” 林相国好似回想到了,附和:“对,是有那么一次,只不过那时是冒用熙熙的身份。” 听罢,高小粟仔细想了想,一个小姑娘不可能无师自通,必得有人传授,这种术法只要将其刻在心中即可,往后休习全看自身,能传给林儽儽的,要么就是林氏宗族中人,要么就是那个医师,问题就在要想烙印在一个人身体上,年岁太小了肯定不行,那就只能是那个医师了。 高小粟的双眼越发凌厉了。 不过眼下首要是先找到林熙熙,迷人心智的术法她后面再查。 随即又道:“我们要问林二小姐一些事情,过程会有些痛苦……” 林相国听到这儿,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他林家就是因为这件事儿,惹得皇帝大怒不说,至今仍在朝堂上抬不起头,如果此事当真,不是林熙熙所为,那他就是拼尽一切,也要护自己大女儿的清白。 反倒是林母心痛的不行,两个女儿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可是再怎么心疼也不能不顾大女儿的人身安全。 到了如今地步,他们不可能猜不到林儽儽是那个什么也没做的人,他们不忍责备,又不愿意相信自家大女儿可能会被小女儿所害,手心手背都是肉,疼的始终都是父母,只能先找到人再说。 林父林母走时,一步三回头地看向自家女儿,心中又很担心林熙熙。 高小粟随即施法,唤醒了倒在被子上的林儽儽。 林儽儽刚一起身就兴奋地大喊:“什么阿爹阿娘,根本就不顾我的死活,由着外人欺负我。” 高小粟对着云不肖和配天道:“你们给我按住她。” 高小粟只是想给他二人找点事情做,免得他们在一旁呆看着。 高小粟直接问道:“林儽儽,你姐姐林熙熙在哪儿?” 这话一出,林儽儽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像是不可思议地看向几人。 第144章 你想我了 “你怎么知道?” 林儽儽不怒反笑,似是想明白了道:“是他们告诉你的。” “他们为了林熙熙,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林儽儽感觉到心口一阵地疼痛。 “你姐姐在哪儿?” 听到姐姐这两个字,林儽儽瞬间发了狂。 “闭嘴,她不是我姐姐,她为什么是我姐姐?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姐姐?” 紧接着又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 扇的是林儽儽,云不肖和配天却感觉到自己的左脸隐隐发痛,被高小粟扇的感觉还记忆犹新。 “你害得你姐姐名誉扫地,直至现在生死不明,你还不愿说吗?” 高小粟怒道。 “是我?她说过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是她自己食言了。” 林儽儽对这个巴掌毫不在乎。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不说就别怪我了…” 如果她不说高小粟就要采取极端手段,那些个搜魂术法,她可还没有用灵力试过呢。 眼瞧着高小粟那双阴森的眸子,林儽儽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并不害怕高小粟的威逼,她总觉得后面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在等着她,那是一种直觉,反正她也没想管林熙熙,如今又被林父林母发现了是自己,又有什么好藏着的,道:“她在哪儿,你得去问问太子了。” 林儽儽一脸的事不关己,只有在说到太子时,有些许的动容。 “太子?” 高小粟总感觉这件事情错综复杂,难不成真被太子给藏着了? 林儽儽似是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地道:“太子哥哥很喜欢姐姐,就是要结婚了,也要护着姐姐…”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高小粟也不管她在发什么疯。 想着将她身上的事情一并解决了问:“你施展的术法是谁给你的?” 林儽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向她,道:“我根本不会什么术法。” 本来已经笃定的事情,现在再一次被打破,高小粟不是没有怀疑,这个人除了疯一点,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先前以为她会些术法,现在从她的口中听到什么也不会,一切就都不同了。 “你周围的诡异气息是为何?” 高小粟问。 连她也看不明白了。 林儽儽一阵哂笑:“姐姐,你怎么不去问问我亲爱的阿爹阿娘呢?他们可比我更清楚哦。” 说完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大笑。 高小粟只感觉骨子中透出了一股寒意,连带着云不肖和配天也是。 眼瞧着林儽儽不像说谎的样子,难道先前林父林母的说辞都是假的? 事情越发的匪夷所思。 云不肖忍不住地道:“你什么意思?”他随即看向了高小粟:“难道林相国是骗我们的?” “我最了解阿爹了,他不会骗你们,但是该说的他可不会说哦,一直都是这样呢。” 林儽儽像是看戏一般地道。 几人顿觉浑身发麻。 云不肖气冲冲地道:“我这就去找相国问个明白。” 配天也是一样的气愤:“师兄,我也去。” 没了他二人的支撑,林儽儽忽地瘫倒在地。 她那苍白的脸,对向高小粟阴沉的双眼,道:“对了,姐姐,别忘了告诉我阿爹阿娘,那天晚上的人是林熙熙哦……” 说完她就疯狂地大笑,缓缓地起身,踏着飘扬的脚步,转着一个又一个轻盈的圈。 她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飞向了笼中。 直到最后一句话落入高小粟的耳中,一股寒意袭向全身,高小粟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疯了,却不知她为何而疯。 高小粟愣在了原地。她本以为事情到了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只要从林相国的口中问出缘由,再从太子手上找回林熙熙,这个任务就算完成了,可她总觉得还没完。 忽然一只手牵过了她的小手,暖暖的,很熟悉。 高小粟侧头一看来人正是樊竹。 高小粟的脸上闪过一抹惊喜,回想着这些时日好像都没看到他,问:“你去哪儿了?” 樊竹那双幽深的眸子,暖暖地看向她,道:“去见个熟人。” “哦?” 高小粟来了兴趣,又道:“什么熟人?” 连高小粟自己也没有察觉,她对樊竹的踪迹感到好奇,还有他身边的事,甚至对他离开了一段时间,感到了不适应…… “一个老熟人。”樊竹回。 “叙旧?”高小粟问。 “打架。” 高小粟一愣,这人居然专门找人打架,还找上门去,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等她回过神时,就看见樊竹大喇喇地盯着她。 对上那双看不清深浅的双眼,高小粟赶紧收回了眼神。 樊竹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道:“小粟,你想我了?” 高小粟直接一怔愣 这是樊竹会说出的话?不是眼前人真是樊竹,她定会以为这人被夺舍了。 看着高小粟呆愣的模样,樊竹直接笑出声来,同时更加抓紧了手中握着的小手。 “你胡说什么?” 高小粟直接甩开了他的手,兀自朝前走去,脸边又开始隐隐的发热,高小粟简直受不了自己,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等到了客厅,高小粟就看见云不肖铁青着脸,一旁的配天也是愤愤不平,坐在主位的林相国,满脸的一言难尽,林夫人小声地抽泣。 “这是怎么了?” 高小粟上前问。 樊竹坐在了云不肖对面。 然后云不肖就一五一十地同高小粟说了。 原来林家的宗族祠堂,是个诡异之地。 那里有个奇异的法阵,会收取人的烦恼忧愁以及一切的负面情绪,甚至可以预防倒霉,本来是个极好的阵,只是阵法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收取的烦恼,忧愁必须得找一个人来转移,那个人必须得是林家的至亲,尤其以双生子最优。如果吸取了得不到转移,那就会转嫁给至亲的每一个人,所谓的献祭都是胡扯,五六岁的孩子根本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恶意。 往往在这巨大的折磨中,早早夭折。 什么恶婴全是托词。 那个阵法是他们的一个先祖所留,完全隔绝了其中的灵力波动,以防止修仙者插手。 第145章 当真要为了她 高小粟越听内心越发地抽动,没人能比她更能共情了,如果说那个女孩承受的是林家人的恶意,背负家族的兴衰,那她承受的就是所有人的,即使那气息给她的并不是他们口中的烦恼忧愁,也是一种无边无际的痛苦。 眼瞧着高小粟脸色不对,樊竹走到了她的身旁,紧紧的挨她,感觉到旁边有人,那人是樊竹后,高小粟紧绷着的心,不自觉地松了松。 “为了家族一时的利益,你们就牺牲那个无辜的人。” 云不肖愤恨道。 配天也怒道:“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人人都有的,为何要将它转嫁给无辜的人?难道就为了所谓的家族传承?” 林相国本来就不赞成这件事,耐不住整个家族的施压,现在才说也是因为自己的女儿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他却没有办法。 求上修仙宗门,也只是想了结此事。 高小粟的怒气值直升,难怪她怎么也察觉不到灵力的波动,原来是死人的阵法。难怪旁人一接近那个女孩就想哭,原来她承载了所有的恶意。那些东西在她身上不断的滋养,从她的身上散发开来,她整个人就像掉落在污水中一般难以脱身,她的周围自然会受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影响。 当然对人的身体上没有伤害,那只是一种情绪,遏制不住散发出来而已。 所以那个女孩根本就没有救,平常修士绝不会察觉到,即使察觉到了,也不可能抹平她所有的情绪。 情绪只要扎根了,就不能脱离,这是一个死局。 她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 高小粟道:“所以你们知道,没人能救林儽儽?” 林父林母点点头。 云不肖怒道:“求上修仙宗门又是为什么?” 林相国哽咽道:“起先是为了找到儽儽,现在是为了熙熙,我只希望能结束林家的罪孽…” 林母也道:“只要能找到熙熙就好,熙熙从来没有失踪过那么久,我可怜的女儿。” 这一双女儿,生得极好,本来都应该是天之骄子,就为了一个可笑的家族传承,搞得两人水火不容,甚至是…… 难怪二女儿会恨他们,甚至不惜加害自己的姐姐。 高小粟想到了来时林儽儽说的话,冷笑一声,道:“你们可知来时林儽儽说了什么?” 林母忽地抬头,以为能得到大女儿的线索,却听得高小粟道:“她说,那天晚上的人是林熙熙…” 就这一瞬间,林母感觉到自己的天都塌了,林父也是如此。 在他们印象中如果林儽儽做出那样的事,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们从高小粟的口中得到了那人是林熙熙。 林母整个人就昏倒了过去。 林父气得胸口阻滞。 忙叫人将林母带了下去。 林父捂着胸口道:“是儽儽做的,对吗?” “她没说…” 看这二人的表现,他们分明更爱的就是林熙熙,对林儽儽更多的是愧疚,难怪林儽儽要这样说,她知道针扎在哪儿最痛,尤其是自己的父母。 “熙熙,熙熙在哪儿?” 林父赶紧问到,他只觉得自己的大女儿受苦了,大女儿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出了这件事,他害怕他的大女儿活不成,他虽然也爱自己的小女儿,但是心中不免生了怨对。 高小粟道:“她要你去问太子。” “来人,快,快备马,我要进宫…” 林父一刻也等不得了。 眼见着林相要走,云不肖道:“敢问林相,林家祠堂在哪儿?”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难不成云木肖想去砸了人家祠堂,放到这儿高小粟觉得,这孩子真虎。 云不肖被盯得发毛,急忙解释:“我是冲法阵去的…” 在场的人皆松了一口气。 林相对着身旁一直站着的老伯道:“林伯,带他们去吧。” 林伯面露难色。 林相忽的发了狠,道:“就说是我让去的,看谁敢拦。” 林伯一脸的猪肝色,还是道:“是,相国。” 高小粟忽然道:“我去看看林儽儽吧。” 等林熙熙回来了,林儽儽的下场可想而知,林家再怎么宠爱她,也不能让她胡来,兴许再不能看到外面的光了。 再说了,法阵转给她的情绪,平常修士兴许不能,但是高小粟可以,只是有一定的伤害而已,不过高小粟已经习惯了,就当她发了一次慈悲,救一救这个可怜的姑娘。 林父本已经打算将林儽儽彻底关押,听见高小粟这样说,怀有一丝希望问:“您能帮她?” 高小粟无奈地点点头。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能够恢复正常,林相国心底是高兴的,一连说了几个谢字。 起先是不知道原因,现在知道了原因高小粟便有应对之法。 樊竹不由自主的抓住了高小粟的手,他知道高小粟要干什么。 就这么一会儿,他已经将这些事情看明白了。 高小粟要像那日救他一样将这些东西转入自己的体内。 樊竹直接拒绝:“小粟,不可以。” 虽然他能感觉到高小粟体内的气息已经不见了,但是那些痛苦是实实在在的。 一个小姑娘又怎么配得她那样做? 高小粟边朝外面走边道:“在这世间,恐怕只有我能这样做。” 这话高小粟倒没有说错,因为只有她有神鸟的本源。 本源的信息是柳全对她说的,尽管柳全说了很多重要的话语,她也没有放在心上,那时的她毫不在乎,这东西能够接纳世间的一切气息,并且能够转换,就够让人惊奇了,更别说得了古书的点拨,她用起来还算应手。她将这个信息藏在了心底,也绝不会同任何人展现。 樊竹一脸的担忧,道:“小粟,你当真要为了她那样做。” 高小粟满脸狐疑地问:“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根本就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要做什么,她只是去看一眼林儽儽而已。 这种功法普天之下除了她还没有人用过,樊竹又怎么会知道? 现下听他的话语,他明显就知道。 第146章 你一直是最好的 樊竹没料到高小粟会这样问。 一时间他也不好解释,他当然相信高小粟。 他只是害怕高小粟会痛。 樊竹只好点头。 可是高小粟却没有什么情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樊竹一时间拿不准,只能跟着她。 高小粟边走边道:“她的问题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时的伤痛而已,对她来就是整个生命。”高小粟忽地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樊竹,樊竹任由她看着,他喜欢高小粟看着他。 只听得高小粟又道:“救了她,是你希望看到的,也是我想做的…” 樊竹眼眸颤动,接下来的话让高小粟怎么也没想到。 “我希望看到的是你,如果那个东西会伤害到你,那它就不应该存在…” 樊竹的心魔一直在叫嚣:杀了她,杀了她,她会伤害小粟。 高小粟眼底的复杂难言表。 她甚至看不明白樊竹到底在说些什么。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切的感觉到,樊竹根本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樊竹。 或者说他早就变了… 高小粟心中泛起一抹酸涩。 高小粟忽地抱住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她可以伤害任何人,唯独樊竹,他在她的心中是不一样的,他不能被她影响。 整个人跌进一个软软的怀抱时,樊竹整个人是懵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高小粟会抱他,会主动抱他。 他赶紧回搂住了。 高小粟在他的耳边道:“师兄,你一直是最好的……” 在高小粟的心中,樊竹一直是最好的,这些时日高小粟不是看不明白,她只是不愿意承认,樊竹的心魔是因为她而生,他明明应该是那个风光霁月的大师兄,事事为人着想的大师兄,现如今说出这样的话,都是因为她。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樊竹的泪水在眼中打转。 他忍住了。 樊竹感受着这个温暖的怀抱,他想了很久很久,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温暖。 高小粟放开了他,拉着他的手,果决道:“我会帮她,我们一起…” 樊竹脸上的笑意直达心底,道:“我们一起。” 或许樊竹变成这样,她再不能脱身了,既如此那些时日的算计,猜疑,就让散去吧,死过一次的她,没什么好失去的,既然樊竹的执念是她,那她就转身救救樊竹,就像救那个姑娘一样,有何不可。 樊竹满脸的惊喜。 “小粟,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好的。” 听到樊竹这样说,高小粟莞尔一笑,那些恩怨都往后稍稍,樊竹这个人她救定了。 此时樊竹只觉得高小粟那双眼很明媚,笑容很灿烂。 林儽儽坐在床边,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 直到高小粟二人踏入房间,她才回过神来。 林儽儽眼中只有高小粟那张脸,她满脸嘲讽地问:“你告诉他了吗?” 高小粟点点头。 林儽儽收回了笑,一脸地紧张。 高小粟似是看懂了道:“他去找太子了。” 林儽儽忽地苦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即使林熙熙那样的不堪,他们依旧会去找她…哈哈哈…” 高小粟懒得同她废话,想着赶紧将此事解决了。 制住了她的四肢,施法凝诀,樊竹在一旁担心地看着。 林儽儽像是才发现高小粟要对他做什么大叫起来:“你做什么?你要对我干什么?” 林儽儽只感觉到一股极端的东西从她的脑中抽离,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配合着。 林儽儽像是终于知道了,大喊着:“不行,你不能这样做,啊啊啊,放开我,我会死的!” 直到最后一声喊出来,高小粟才察觉到了不对,她赶紧放了手,林儽儽已经虚弱得不行了。 “怎么回事?” 高小粟一脸的惊疑。 樊竹赶紧将两人之间连接的气息截断。 断了气息的连接,林儽儽好似终于活过来了一般,道:“你要害死我吗?” 高小粟一脸懵。 “怎么回事?” 连她自己也不明白。 樊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道:“她被人下了禁制。” 高小粟才恍然大悟。 不过随即又觉得不对,这世上应该没有这种禁制才对,除了她谁还会疯到去吸取别人的恶意,而且也没人会想到这样做。 除非是从她这儿流传出去的。 这个禁制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眼前的姑娘十分柔弱,在平常人看来根本就没有用,又是谁要花费大功夫朝她下禁制呢? 高小粟越想越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是魔修专用的手法。” 樊竹这一声,惊得高小粟愣在了原地。 魔修又是魔修。 那些东西怎么什么都会? 霎时间高小粟四肢僵硬。 她想到了以前的黑气。 这些东西与平常修士来说是无用的,却是那黑气的养料…… 而且是越多越好。 高小粟直接就慌了,那些东西虽然已经被她彻底的排出体外,剩余的也都被转化了,但是它们并不会消散。 而且这个世上除了她还有一种东西能用,那就是众人口中的魔修。 高小粟越想,心中越发地慌乱。 那些该死的东西,害了阿智还不够,现在竟然到处祸害别人。 高小粟直接攥紧了拳头。 一双温暖的手,牵住了她的手腕,似是在安慰她。 高小粟回过神来,直接朝林儽儽问道:“谁?是谁给你下了禁制?” 林儽儽却是一脸的兴奋:“我阿爹难道没有跟你说过吗?这些年谁能够接近我啊?” 高小粟忽然想到:“是太子身边的医师?” 高小粟直接怒火升起。 “该死的,我这就去杀了他!” 高小粟对那些魔修的恨,从阿智死的那一刻,就无法挽回。 樊竹眼瞧着拦不住,就要跟着高小粟离开。 “你是不是蠢?” 林儽儽忽然对高小粟吼道。 林儽儽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得出高小粟是真心想帮她,鬼使神差的就这样说了。 林儽儽又道:“太子身边的人岂是你想杀就杀。”随即看向一旁的樊竹,道:“这位帅气的仙长,你为何不劝劝?让她上赶着去送死吗?” 樊竹赶紧拉住了高小粟,等着听她要说些什么。 第147章 根本没害过她 “遇上我,死的只能是他。” 高小粟忽地回头,眼中满是不屑道。 林儽儽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道:“难道让我求你才行吗?林熙熙还在他们手上……” 高小粟先是一愣。 随即知道了,林儽儽应该是有话要说。 高小粟的火气消了大半,反正那人迟早是要死的,林儽儽说不定有什么苦衷。 “你不是恨你姐姐吗?怎么开始担心了?” 高小粟眼中闪过一抹嘲弄。 “谁说我恨她了?” 林儽儽坐直了身子。 “那你为何要害她?” “我根本就没害过她。” 现在轮到高小粟一头雾水了。 起先知道林熙熙出了事,后来那人变成了林儽儽,又看到林儽儽对林熙熙的态度,他们一致认为是林儽儽害了自己的姐姐后,装成了林熙熙。所以所有人认为是林儽儽害了林熙熙,直到现在林儽儽都没有亲口承认,他们好像误解了什么。 林儽儽缓缓开口:“我们是双胞胎,整个林家最得益的就是她……” 然后高小粟就在林儽儽的口中得知。 原来林熙熙早就知道她的存在,她们姐妹有一个特殊的通道,从小到大她们时常会往来。 林儽儽总是忧郁,多愁,林熙熙总是活泼跳动。 尽管父母再爱林熙熙,他们对林熙熙的期望也会很高,林熙熙根本就不喜欢那些琴棋书画,女工,她更喜欢洒脱地活着,她喜欢纵马奔腾,热情奔放。 在父母逼她学这些东西之后,她不喜欢,但是林家人很少不高兴,所以别人根本看不出,直到他发现了林儽儽,那时候的她像发现了一个宝藏。 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她和这个妹妹相认之后,提出了要她去应付那些她不喜欢的事情,那时候的林儽儽,很想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没有思考就同意了。 从那时候开始,林儽儽会在外面努力地学习各种女工,研读诗词,她学着姐姐装作开朗乐观的样子。 林熙熙代替林儽儽待在暗室当中。 渐渐地林家千金的名头大放异彩,林熙熙越来越出名,可是只有林熙熙本人知道,那并不是她。 直到有一次在宴会上,林儽儽和太子一见钟情,太子被这个才女所折服,他们互通情谊,这件事情林儽儽一直瞒着林熙熙。 直到太子找上门来,那时候的林熙熙看着眼前那个俊秀的男子动了心,那个俊秀的男子竟然牵着她的手,对她嘘寒问暖,说着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看着那个男子神采飞扬的样子,林熙熙很快知道是因为什么,从那时候起,她的心中就憋着一股气。 她不想再和林儽儽互换身份了,所以她有意无意地躲着林儽儽,一直见不到太子的林儽儽焦急万分,她想将事情同林熙熙坦白。 林熙熙的那边也出了乱子,在一次宴会上她出了糗,她的琴弹得乱七八糟,遭到了周围人的嘲笑,更是连一句诗词也对不出,甚至她还发现了太子在有意无意的疏远她,这一遭让他慌了神,他不顾自身的窘迫哭着跑回了家。 万般无奈之下,她又同林儽儽互换起了身份,林儽儽也没同她坦白成功。 林儽儽在一次宴会上大放异彩后,众人没再诋毁她了,都当那天是她状态不好,才女的名声又回来了,就连太子殿下也对她好了很多。 可是越是这样,林熙熙越发地心慌,她知道那些名声,包括太子的爱都不属于她,太子总会有意无意地提起他同林儽儽的过往,说的是那样浓情蜜意,让人羡慕。 毫无意外,她同太子订婚了。 越是这样她就越心虚,她知道同太子待久了,他总会发现的,要是他发现了林儽儽可怎么办?要是他发现自己爱的那个人不是她怎么办?林熙熙越想就越觉得一切都是因为林儽儽。 她那时候就决定无论太子发不发现她绝不会再和林儽儽互换身份,就让她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一直待着就好。 她真的很爱太子,爱到她可以放弃一切跟他在一起。 直到那天林儽儽偷跑出来,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太子。 她那时候觉得自己的整个天都塌了。 她看着太子和林儽儽互相拥抱的样子,只觉得刺眼。 林儽儽告诉他,自己叫做林儽儽。 他相信了。 告诉他,他爱的人一直是林儽儽。 他相信了。 告诉他,那个什么都会的女子是林儽儽。 他相信了。 那个和他在泛舟上定情的人是林儽儽。 他相信了…… 他们两人甚至抱在一起相拥而泣。 太子竟然还说,他早就觉得不对了,他就是怕那个像林儽儽的女子离开他以后他再也见不到她。 林儽儽甚至扯下了自己的最后一层遮羞布,她说,那个和她相像的女子是林熙熙,是她的姐姐,她甚至还有意无意的表达自己是个不学无术,只会骑马的草包。 林熙熙记不得当时的自己有多生气,她看到了两人交换的信物,并从林儽儽那儿偷了出来,她一遍又一遍地学着那个令人自己恶心的样子。 直到旁人再看不出瑕疵。 可是太子竟然一眼就认出了…… 她不甘心,太子竟然为此,要同她取消婚约。 令她最痛心的是,一向最疼爱她的阿爹阿娘,竟然当着她的面夸赞那个样样都会的林熙熙,甚至说起他们和林儽儽相处的一点一滴,完全忘了自己同他们说过的话,他们的口中只有那个天之骄子林熙熙。 太子和他们都那么爱那个林熙熙。 林熙熙一时心郁难解,做了那等荒唐事。 在那件事情过后,她将林儽儽哄骗出来后,跑着去找太子,说自己从家中逃出来了,太子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也没多想。 直到林熙熙传出了丑事,太子才对眼前人深信不疑。 林儽儽本来以为自己要见到太子殿下了,迎来的却是所有人的谩骂,嘲讽,自家阿爹阿娘的失望都刻在脸上,虽然他们嘴上说着爱自己,但是林儽儽知道那样的爱是她偷来的。 仿佛只有这样才是对的。 第148章 帮你见他 林儽儽本来就受阵法的影响,这些年积蓄的美好,一点一点地消散,直到被恐怖的情绪所裹挟,她再也支撑不住了。 父母请来了一个又一个的修士,林儽儽根本就不关心,她只是想去见太子。 在听到太子订婚的消息后,她再也忍受不了了,她开始发疯,她认为只要她够疯,父母就会发现她根本就不是林熙熙,可是无论她再怎么疯,都没有用。 她以为那个人会是林熙熙,后来竟然听说那个人是别国的公主,她开始又哭又笑,她本以为这样的疯会一直持续,持续到她能够见到太子的那一天,持续到父母能够认出她的那一天。 直到高小粟给了她一巴掌。 她才发现她疯得太久了。 她将那些坏的情绪一点一点地收回,那是当初来给她看病的医师教她的,那个医师好像还帮助她做了些什么,大概就是樊竹口中说的禁制。 等她回头,她看到了好久没见到的父母。 直到父亲叫出了她的名字。 她那时又惊又喜,林儽儽在父母的眼中,就是恶的代表,她想要告诉父母,那些时日的林熙熙是她,她就是那个林熙熙,可是她疯得太久了,她忘了该如何表达,脱口而出的竟是疯言疯语。 她根本不恨林熙熙,她恨的是自己的父母,她永远记得待在宗族祠堂的日子,她一遍又一遍的叫苦,父母对她置之不理,即使将她接回去了,也是个见不得光的小孩。她好不容易抓到一点美好,就是这么一点点东西,林熙熙也要拿走,她想努力地将他争取回来。 即使她再怎样暗示自己的父母,她发现他们眼中只有林熙熙,他们永远将林熙熙排在第一位,林儽儽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就是耻辱,明明带给他们荣誉的是自己,可是他们宠爱的只有林熙熙。 林儽儽说到这儿心如死灰。 听完高小粟只感觉心口一阵的发酸,问:“既如此,你为什么让我别杀那个医师?” “那个医师给了我禁制后,叮嘱我要保持住心神,时间到了,他就会从我身上取走一直困扰我的东西。他是太子身旁的人,我定然是相信的。他说我和太子最终都会在一起的,等我到了太子身边,他会按时来取走。” “听你们说他是魔修,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却也明白,只要他到了太子身边,林熙熙迟早会暴露。再说了,他真的是太子身边的红人,没人敢动,太子身边的人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凭你二人,别说杀不了他,万一惹到他,害死林熙熙可怎么办?” 林熙熙虽然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可是她们这些年的姐妹情不是假的,她第一次见那个医师就觉得怪怪的,当时病重也没有多想,也是奇怪的很,很多人拿着没办法的病情,那个医师轻松地治好了。 那个医师邪的很,林熙熙根本不知道那人有多危险,也不知道当初的约定,说不定此刻凶多吉少。 听她说到那人会回来取,樊竹觉得不对,朝她仔细探查了一番道:“果然,这个禁制会扩大阵法对你的影响。” 听罢,高小粟道:“这个东西是有办法去除,不过……”不过她没了黑气… 高小粟没说,因为那正是以黑气为引,种下的禁制,要想解除,还要重新炼制黑气,或者是从别的地方抢来,现在的高小粟并不想这样做。只能在灵力上下功夫,总会有办法的。 她没有过多解释,道:“不过,现在的我并不行…” 本来听到高小粟这样说,林儽儽心中燃起的希望,后面这一句话,又像是浇了一盆冷水。 她很想要变正常,就像太子所说:儽儽,我想看见你发自内心的笑。 林儽儽根本就笑不出来,纵使面对的是她爱的人,她也只是感受到了温暖。 樊竹刚听高小粟那样说,吓得一激灵,又听到高小粟说现在自己不行才放心了些许,他刚才一探查就知道是以那奇怪的气息为引,如果要解,必得以那气息为主。那种东西可是一种死气,樊竹生怕高小粟体内还有。 眼瞧着两人神色各异,高小粟转移话题道:“你竟然担心林熙熙?” 良久,林儽儽叹了一口气,道:“始终是她将我带出那个地方的……” 她忽然释然道:“总之谢谢你们听我说了那么多,我好像好多了,也许再也见不到太子殿下,我不会再发疯了…” 一口气说完了这些年的委屈,林儽儽真的好了不少,她本来想劝一劝眼前人救一救林熙熙,或者自己,可是一想到那些拥有过的美好都不会再有了,便觉得这些都无所谓,反正太子要成婚,她的人生也就这样了。 “我帮你。” 高小粟道。 “帮我?” 林儽儽不明白,她刚才在说过她不可以。 樊竹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高小粟道:“我去找太子,让你们当面把话说清楚。” 听刚才林儽儽的话语,她总觉得他二人,应该是想挨在一处的,只是两人没机会接触把话说清楚,那她就给她们创造一个机会。 樊竹松了一口气 林儽儽侧过头看向了她,就这么一瞬间,整个人像是焕发出了生机,脸依旧苍白道:“你是一个好人。” 高小粟忽地笑出了声来,道:“很少有人这样说,你恐怕是第一个当着我的面这样说的。” 高小粟虽然笑了,其余的两人却笑不出来。 他们各揣着心思。 高小粟转身就走,樊竹赶紧跟上去道:“小粟,先别着急,皇宫守卫森严,咱们先去找不肖他们会和,从长计议。” 樊竹知道,按照她火急火燎的性格,说不定下一刻就要进宫。 高小粟好奇地看向他,她刚才确实想即刻进宫将人绑来。 听他一说,感觉有道理。 皇宫肯定有高手守卫,以前她虽然不愿意,但是惊若也会在宫中安插很多高手。 这些地方应该是大差不差。 高小粟仔细一想顿觉自己鲁莽了。 第149章 你变老了 还没等高小粟二人去寻云不肖,他们就跑上门来了,说是那个阵法极端的诡异,根本就解不了,现在整个林家敌视他们,不能靠近了。 樊竹才同他二人说了这件事情的棘手之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林儽儽和林熙熙之间的恩怨都说了,有魔修参与,远远不是天字级别的任务,他们能做到这儿已经很好了。 二人听到此件事的前因后果只觉得烧脑,本来以为林儽儽是始作俑者,没想到那人变成了林熙熙,可是林熙熙又像是没做什么,一切都归咎于林家的宗族祠堂,到这儿已经够让人吃惊了,竟然又冒出了一个魔修,他想要的是林儽儽身上散发出的奇异气息,又扯上了太子,但凡扯上了皇家,就已经不在修士的处理范围了。 云不肖知道再往下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了,其实这件事儿到这已经差不多了,知道了解决方法又超过了他们自身的实力,宗门自会有实力更高的人来解决,刚好樊竹在。 师父既说了不让他们插手,自是知道再往后他们只能添乱。 还好起先的处罚都取消了,两人高高兴兴地拜别了自家师父,启程回宗门了。 高小粟忽然问樊竹:“你为什么把他们支走?” 其实他二人跟着也没什么的,高小粟好奇樊竹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关魔修,还是小心点好。” 探查那个禁制时,樊竹就察觉到那个魔修绝不简单,以往的魔修都没有到能够利用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异样情绪作养料,那个魔修做到了,说明他不是简单的魔修,而且事关太子,他这两个徒弟涉世未深,他可不能让他们出事,当然,主要是想和高小粟单独待在一起。 高小粟想了想,樊竹这样做也没错,谁不希望自家的弟子健健康康,安安全全的。 不过想是这么想,他们二人没做完的事儿,高小粟会接着做。 高小粟飞身就循着云不肖二人来时的气息往林家祠堂去了。 根本来不及阻止,等樊竹赶到时,地上一堆人倒地痛喊,那个据说很厉害的法阵,被高小粟三两下就给打碎了,高小粟边搞破坏还边道:“以为有多厉害呢,不过如此。” 要是云不肖和配天在,肯定一波彩虹屁就吹过去了。 高小粟用的是古书中的办法,遇到简易的阵法,她从来不管那些弯弯绕绕直接打碎。 追赶上来的樊竹都看呆了,他虽然有心想解决那个阵法,但是起先想的是先去看看,了解其中的原理再解。而高小粟做的是直接损毁,一点儿再生的余地都不留,樊竹还想看看阵法是怎么做的,眼见一片狼藉,知道没机会了。 樊竹一脸微笑地看着,果然是高小粟。 以前的高小粟也会这样,但凡遇到难事先动手,动手不行再动脑。 解决了一件事儿,高小粟觉得自己的心情都通畅不少,道:“林相国怎么那么久了还没回来?” 二人也发现了,林相国好像已经进宫很久了。 这个时间别说接一个人,十个人都应该接回来了。 恰巧宫中传来了消息,说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林相国处理,大概要个三五天。 高小粟等得心急如焚,樊竹知道宫中不好进,劝说高小粟先看看情况再说,等林相国回来,要见太子,不过是林相国动动嘴皮子的事,犯不着大动干戈。 高小粟一想,觉得十分有道理,再说了,林相国知道了自家女儿的下落,说不定比她还着急,要不是出了天大的事,肯定立马将人接回来了。 林伯捂着快被打断的腰,满脸地气愤,又想到了自家相国临走时的交代,只好将高小粟二人先安顿在林府,一切等相国回来再说。 宗族人早就闹到家门口了,听说林相国在宫里,以为是被扣在宫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林家人都知道林相国倒了,就是整个林家都要没落了,这下大家关心的都是林相国能不能好好的从宫里出来,很有默契地将祠堂的事放下,时不时的来关心一下林府的情况。 知道还要个三五天,高小粟得了空闲,本想先复活阿智,一想到自己身边不可能凭空多出一个人,就想着先完成了这件事,确定完全安全了再说。 这几天对樊竹来说可高兴了,他真真切切的陪在了高小粟的身边,形影不离。 高小粟只觉得眼前老是有一个人在晃,时不时的关心一下她,她很不习惯,是非常不习惯,这么多年一个人待惯了。可是她却不厌恶,也是奇怪。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樊竹身上,她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个人十分正常,和以前的师兄大差不差,只是一些细微的东西变了,她不禁在思考,萌发出的那个救他的念头,是不是过于冲动了。 还有那日他回来时说是找人打架,这人是不是老是去找人打架?感觉怪怪的。 这段时间樊竹也察觉到了,高小粟时不时的会在发呆,总是盯着一个地方想事情。他想到了,他去问那个人的事情…… 那日高小粟无端同他打了一架,说了许多话,樊竹看得出,那些事情刻在了高小粟的心中,他想知道,所以他不顾路途遥远,去了月支。 在那儿他看到了鬓角发白的于九凤,他的身体不是很好,总会咳嗽。 即便如此,他依旧辛勤地处理着政务,少阳不断地催促他休息,还尊称他为师长,说他到处征战,也该顾及着自己的身体。 本就是来兴师问罪的樊竹,看到这一幕时,怔愣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于九凤年龄同他相差不了多少,可是他像是老了几十岁。 恰巧这时于九凤看见了他,于九凤只是微微一笑。 那个笑充满了心酸。 那个总会同他打趣的于九凤,不知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樊竹想说的话都哽咽住了。 良久,才说出了一句:“你变老了…” 于九凤只是苦笑。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 直到听樊竹说他是因为高小粟而来…… 第150章 奇奇怪怪的谣言 于九凤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兴奋,很短暂,依旧被樊竹精准地发现了。 于九凤说他对不起小粟,他有很多次机会同高小粟道歉的,可是他没有,他只是一个劲儿的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却没想到就是这个对的事情伤害了小粟,直到高小粟同他决裂的那一刻,他才发现,他做的事让他们渐行渐远了。 然后樊竹就听他一直说着高小粟的事,直至说到了惊若,于九凤几番哽咽。 他说:我不知道他在小粟的心中是那样的重要,直至听到了小粟给他的哀词,我才知道,在小粟的心中,他有多么重要。 那是小粟行军四年来的心理寄托,他就像小粟的亲人,兄长一般。 樊竹,我没想害小粟,我也没想害死他,可是他始终为小粟挡下了那致命的攻击。 他又何尝不是把小粟当做亲人,那时候我便知道,我害死了最爱小粟的人。 她应该恨我,连我都恨我自己。 我一直在找荒兮,我想弥补,我知道荒兮在小粟的心中是同样的重要,就是这么一件事儿,我都没办好。我总是会回想小粟在惊若死时痛苦的模样,我从未见过她那般痛苦,就是当初我背着她逃难时也不曾有过…… 直至最后一刻,樊竹要走时他说道:“樊竹,这是扎在小粟心中的一根刺,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替我将它拔掉…” 樊竹看着这个曾经的兄弟,止不住的心酸,他被这件事给困住了,也许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做,他能好受些,道:“我会的…” 直到这句话说出口,于九凤才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 “樊竹,再打一架吧。” 这话一出口,樊竹就释然地笑了,两人没用灵力,像以前一样,单过了两招。 这一次,于九凤依旧输了。 等樊竹再回头看时,一个长相柔美的女子,拿着披风披在了他的肩上,关心着他,提醒他别吹冷风,将他带回了屋内。 此时的他看着高小粟发呆的模样,道:“小粟,在想什么呢?” 高小粟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你…” 直到看见了樊竹惊喜的神情,她才恍然明白自己说了什么,慌忙解释道:“我在想你去找别人打架的事情。” 樊竹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高小粟见状知道他不想说,道:“你不用说,我也不是很好奇…” 樊竹忽然凑近道:“我确实是同人打架了。” 高小粟好奇地问:“谁呀?我认识吗?你是赢了还是输了?” 听到高小粟这样问樊竹忽然笑道:“小粟,你问我那么多问题,我该回答哪个?”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高小粟忽然想到了那个疯狂的吻,不由得老脸一红。 “我不问了。” 本想慌忙地跑开,却被樊竹拉住了手腕,一把将人带入了怀中。 高小粟好奇地抬眼望去。 就在这时,有人通传说出了事儿,高小粟才慌忙地同他分开。 步子有些不稳,还好樊竹在一旁扶着。 来人说,宫中出了怪事,林相国说自己的府中有修士,专门解决这样的事,自家女儿怪异的事,也是他们查清楚的,就举荐了高小粟几人。 这些事本不该让修士插手的,但是实在是怪异,宫中厉害的修士只会打架,拿着这种事情束手无策,尤其事关太子,皇帝可不管这些条条框框,他只是想要太子好好的,林相国这一举荐,他立马就同意了。 高小粟本来就要去见太子,这下得了消息,想也没想,就拉着樊竹要进宫。 事情怪不怪异,高小粟根本就不关心,她只担心太子别死喽,她对林儽儽的承诺还没完成。 于是二人就被接进了宫。 一同进宫的还有从千里迢迢而来的未来太子妃。 赶了许久的路程也是才将公主送到。 因为太子宫中出了怪事,欢迎仪式就比平常简略了些。 高小粟远远地望见了公主的仪仗,那仪仗的风格十分眼熟,像是月支的,不过仔细一想,高小粟觉得不可能,相邻的地域之间有相似的审美不足为奇。 他们一直跟在仪仗的后面。 直至听到了从宫人口中传过来的话语,他们没想听,只是内容太炸裂,不由得竖起耳朵。 是两个宫女小声地说的。 高小粟的脸刷地就黑了,不仅知道了,这确实是月支的仪仗,还听到了些别的。 听到话后,樊竹一直盯着高小粟不说话,好像是生气了,高小粟很少见过樊竹这样生气,一路上话都不说,只是盯着她,高小粟心虚地转过头,假装自己忽视了。 原话是这样的: “你听说了吗?带队的是谁知道吗?” “不就是月支人吗?” “不止。” 那人来了兴趣凑近了些。 “他自称为高氏皇夫。” 这话像是在高小粟的中炸开了一样,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啊,什么皇夫?” “就是那个,月支前任国王,那个魔头的皇夫…” “她不是死了吗?” “是死了没错。” “可是这个自称皇夫的苏簪大人可是情深得很啊。” 说完那人不由自主地咂咂舌。 本来是当做乐子听的,直到听到了高氏皇夫这四个字,樊竹就拉着个脸。 这个事情,于九凤那家伙竟然没告诉他,高小粟竟然有一个皇夫。 他越想心中就越发的不得劲儿,更是莫名地火起。 “对着一个死人,真是性情中人啊。” “不过也有遗憾。” “什么遗憾?” “他们二人的婚礼并未办成。” “啊,有这事” “是啊,听说魔头对着宫中莺莺燕燕,只独宠这位苏簪大人,你不知道,他那时候可是宠冠后宫,而且人又生得极好,我刚才看了都心动呢。” “等会儿我也要看看,那他们为什么没办成呢?” “听说军中死了一个人,魔头彻底的疯了,将昔日最爱的人打伤扔出了宫。” “她不是爱他吗?” “跟魔头哪有道理可讲?只可惜这位大人爱错了人,即使魔头死了,他依旧爱她,甚至不愿摘下皇夫的称号。” 两人又一阵咂舌。 第151章 只是一个乐人 “好了,别说了,当心被发现了。” “好,等会儿想个办法,咱们站在前面些,我也想看看这位情深的大人。” 两个宫女闭了嘴,高小粟终于吐出了一口气,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瞎传,知道了前面的人是苏簪后,高小粟感觉到莫名的心虚,当初她确实疯了些,也没将那个人放在心上,现下传出了这种奇怪的谣言,只希望对他没有影响,实在没办法,她就想一想法子解决这个流言,免得那人深受其扰。 高小粟想着想着就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一股莫名的视线盯得发烫。 回头一看,正是樊竹。 那人一脸的怨气,高小粟也不知怎的,莫名地心慌起来,竟然开始解释:“假的,她们说的都是假的,谣言,千万别信,那时的我只当苏簪是个消遣,根本没有情深这回事儿。” “苏簪?小粟,你叫得可真亲热。” 樊竹那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看得高小粟头皮发麻。 高小粟不明白,她不就只是说了苏簪这两个字吗?哪里来的亲热? “苏簪,就是会哄人些,我对他并无非分之想。” 樊竹依旧不高兴。 良久,高小粟又听得:“他可是宠冠后宫。” 高小粟感觉心下一滞,慌忙道:“假的,那时候老是有人朝我宫中塞人,我就想着用他挡一挡,平常只是听一听她弹的乐曲而已…” 高小粟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心慌,要着急忙慌的给樊竹解释。 樊竹拉着个长脸。 直到两人进了宫,樊竹依旧闷闷不乐。 说是天色已晚,待天明再去东宫。 直到两人到了住处,樊竹仍然不开心,高小粟只觉得心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安慰樊竹,只能道:“你好好休息,明日咱们去东宫看看。” 高小粟正要离开,只见樊竹死死地攥着她的手。 高小粟无奈道:“你怎么啦?你以前不是说过不能将情绪带进任务中吗?” “他爱你……” 这是樊竹这么久说出的第一句话。 高小粟只能道:“我不爱他。”先前是她想错了,樊竹是真的得救,以前她的师兄哪会这样,看来得找一找如何驱除心魔的法子了,真的是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啊。 樊竹眼神恹恹的,道:“那些时日他一直跟在你身边。” 高小粟只感觉头都大了,再次解释:“你也知道,那时候的我有点颠三倒四的,我不喜欢他…” 高小粟只想着回去休息,她想一个人呆着,其实今天听到了苏簪这个人,她是有些愧疚的,记忆重新闯进了脑中,关于那些时的点点滴滴,她又都想起来了。 “我呢?” 樊竹问出这句话,高小粟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樊竹从高小粟的表情看出,高小粟对他的更多是一种心疼,多过了爱,他很害怕高小粟会一直这样想。 过了一会儿,高小粟依旧不知怎么说。 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到底对樊竹是怎样的情感。 眼瞧着高小粟不回答,樊竹的心更加地低沉了。 他不是责怪高小粟,他只是悔恨那些他不在的日子,看着高小粟明显逃避的情绪,他只是想知道,高小粟到底有没有爱他多一点,无论高小粟怎么回答,他都能接受。 然后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席卷。 高小粟只能像那日一样,兴许这样樊竹才不会多想,不多想就不会让心魔有机可乘。 高小粟没有回答,樊竹怎么可能没想到,终究是他缺失得太久了,他会一点一点的重新走入小粟的心。 樊竹紧紧地搂着她,道:“小粟,我爱你。” 听到这三个字时高小粟的心中酥酥麻麻的。 高小粟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后背。 樊竹此刻明白,无论是怎么样的情感,高小粟始终都是在意他的,这就够了。 樊竹缓缓地放开了她,道:“小粟,你会一直选择我吗?” 高小粟仔细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 樊竹的眼中闪过了喜色。 “那你和我说说以前的事,关于苏簪的。” 然后高小粟就一五一十的同他说了,一些高小粟认为细节不必要的东西都给省略了,她只是怕樊竹听到,又开始应激。 然而落在樊竹的耳中,他听到的就是,高小粟遭受过的折磨,只有苏簪的乐曲能让她安心。 确实,苏簪在高小粟的眼中,只是一个乐人。 樊竹道:“看来,我还得谢谢他呢。”谢谢他照顾了那时候的小粟。 “好了,好好休息,明日我们还得去东宫。” 安抚好了樊竹,高小粟才道。 “等等,小粟。” 高小粟好奇地回头。 樊竹快速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高小粟只感觉整个人都懵了。 回过神来她才想到,别想太多,这四个字,难道不是应该自己对他说吗? 次日 到了东宫时,映入眼帘的就是黑雾缭绕。 高小粟眉头皱起,难怪那些个修士束手无策,这东西就是元婴大能,拿着也没办法。 奇怪的是,太子就在屋内,别人进不去,他也出不来,难怪得林相国那么久了都没回去,皇帝不惜请外援。 恐怕就是试过了,根本没办法,才想到他们。 这个东西高小粟再熟悉不过了,想着反正诺言都许出去了,也不可能不兑现,大不了再转换一次,正要凝诀将黑气收入体中,便听得樊竹说道:“我来。” 然后高小粟就看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樊竹竟然能够抵御黑气,甚至能够消除…… 这是高小粟修炼以来,遇见的第一个能够消除黑气的人。 高小粟被震惊得都说不出话了。 很多她以为的事情再次打破…… 等樊竹将气体完全消除,飞身过来后,高小粟多了一丝的警惕。 如果这人当真这么厉害,何须用得着他人帮助。 可是那日他明明就受自己媚眼之术的蛊惑。 高小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到底是哪儿没看明白… 樊竹看着她呆呆的样子,满脸的笑意,一把拉过她的手,道:“咱们去看看太子。” 第152章 欠我一个答案 然而此时的太子神情恍惚,好像是惊吓过度,眼瞧着什么也问不出来,又不能使用那些方法去激他,毕竟是一国的太子。 待医师来看过后,开了一些安神的方子,太子就昏睡了过去。 这下看得高小粟可着急了,但是没办法,得按照人家的要求来,只能等太子醒了再说。 太子妃在宫中才安顿下来,就听说了太子的事,他们的婚事本就是在两国的摩擦中被提起的,为了两国的安稳,怎么着她也得来看看,不能失了月支的礼。 高小粟在脑中搜寻了许久都没想出月支还有一个公主,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她也不愿在这儿苦等,只能先同樊竹回去,等人醒了再过来。 然而才刚出门就听到了外面太子妃急匆匆赶来的声音。 高小粟想着还是谨慎些好,毕竟是月支的人,虽然不知道这位公主是谁,但是多半是从宗室中过继而来,那些时日她举办过的宴会也不少,被人认出可就不好了,她谨慎的用一方巾将面部遮挡起来。 樊竹猜想得到她的担忧,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两人走下长长的阶梯时,恰巧碰到了太子妃一行人,随行的还有苏簪。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高小粟先是一滞,随即快速地别过了头。 两人同他们擦肩而过。 然而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好像还是被察觉到了不对。 “等等。” 这一声是从身后传来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这个声音高小粟再熟悉不过了,等两人再回头时,只见苏簪在公主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公主就独自进殿了。 苏簪则大步地跨了过来。 待苏簪走近了,看清了对方的脸后,樊竹和苏簪皆是一愣。 高小粟只觉得内心忐忑不安,现在她这个模样,可能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更别说是眼前这个人了。 樊竹的眼中冒出了点点杀气,周身的气息阴冷,那双幽深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 然后高小粟就瞧见互相对视的两人,一人忽然挪开了视线,苏簪竟然缓缓地看向了自己…… “这位大人,有什么事?” 樊竹挪到了高小粟身前,将高小粟遮了个严实,满脸不悦地看向他道。 樊竹也好奇,高小粟这个模样恐怕连他也不能完全的认出来。 苏簪到底是因为什么叫住他们。 然后他们便听得苏簪说:“我知道你是谁。” 这话犹如雷声,在两人的耳中乍起。 苏簪本来是不确定的,在看到樊竹那张脸时,他不确定也确定了。 高小粟莫名地心烦。 眼瞧着樊竹要拔出自己的剑,高小粟一把就给按住了。 从樊竹的身后走出道:“那又如何?” 纵使认出了她又如何?高小粟想的是如果这人敢叫人来杀她或是暴露她的身份,她立刻就杀了他。 “真的是你…” 苏簪眼底止不住的兴奋,可是在看到樊竹那张脸时,他又恢复了平静。 他看到那个人了。 那个陛下心心念念的人。 原来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即使他早就接受了,可是在看到那张脸时,他的心还是会感觉到刺痛。 终于看到了他的样子,好像也只比自己想象的好了一点,他并不觉得眼前这个人有多好。 而那个在他心中神圣不可冒犯的陛下。 竟然躲在他的身后。 他又何曾见过她这个样子? 不是那样的杀戮,暴躁,就像他们第一次出宫时,高小粟幻化的样子,不,比那时候更好,比那时候更像一个人,一个他可以触及到的人。 她终究还是来找这个人了。 苏簪的脸上闪过一抹苦笑。 他以为她死了,伤心得夜不能寐,然而她,竟是在这个人身边吗? 就是刚才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他都能准确的认出这个熟悉的人,这个熟悉的感觉,他那一瞬间有多高兴多兴奋,在看到樊竹这张脸时就有多痛苦,就有多恨。 为什么这个人总能占据着她的心…… 眼瞧着被人给认出,高小粟也不隐藏了,戴着这个方巾始终不舒服,她一把给扯下了。 然后苏簪就看见一个清秀冷冽的女孩站在了他的身前,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少了些杀气,多了一丝柔和,但那依旧是陛下。 苏簪看着看着,眼中泛起了泪花。 高小粟刚要说出威胁的话语,被他这个模样生生给堵住了。 苏簪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快速调整了情绪,道:“陛…你是不是欠我一个答案?” 高小粟满脸的问号。 樊竹却是一脸的警惕。 然后苏簪那张脸看向了樊竹,道:“可否让我单独同她说说?” 他想让樊竹离开,本就火起的樊竹,听到他这样说,火更甚了,正要发作,便听得高小粟说:“有什么话就说吧,没什么他不能听的?” 此时说出这句话的高小粟,如果知道苏簪之后会说些什么,她定然不会这样说了。 听见这话,樊竹感觉到心中莫名的暖暖的,随即放松了些。 苏簪却是自嘲地笑着,是啊,如果不是他,自己又如何入得了她的眼… “我想知道,那天是为什么?” 苏簪接着说道。 “什么为什么?” 高小粟真的一头雾水,他以为这个人见到她的第一眼会是好奇,会是是要问她为什么还活着,或者告诉所有人她在这儿,很多种坏的想法在高小粟的脑中一闪而过,她唯独没想到,他们也算是久别重逢,苏簪面对她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 她不知道,就是这个答案,困扰了苏簪这么些年。 苏簪双眼满怀期望地道:“为什么接受了我?又要将我赶走?” 高小粟的大脑快速地转着,她在思索,然而她的记忆告诉她,他们二人之间什么都没有。 听到这句话,樊竹瞬间瞳孔地震。 高小粟满不在乎地回:“接受你?我何曾接受过你?” 连樊竹自己也没察觉到,高小粟说完,他松了一口气。 “陛下连这也忘了……” 以往的记忆涌入心头,苏簪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就像以往面对高小粟那样,将话说了出来。 第153章 你真吻他了 听到陛下这两个字,高小粟的思绪莫名地被拉回,她好像看到了,以前那个苏簪,在她宫中,静静抚琴的人。 “你要我记得什么。” 高小粟直接道。 “大殿外,古树旁。” 苏簪一字一句地道。 然后思绪再次被一点一点地拉回,樊竹就看见了高小粟瞳孔一震,他的心都跟着提起来了。 高小粟忽地笑了一声,就如以往一样,道:“我记起来了,那又怎样?” 苏簪本来听到记起来了是高兴的,可是后面那句话又像是将他打落到了谷底。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陛下会那样做,心里是有我的,我永远也忘不了。如果陛下心里没有我,为什么?为什么会那样做?” “听到你逝去的消息,我拖着残腿,整日整夜的睡不着,我想要知道,我就想要一个答案,我希望你活着…你知道我仰慕你爱你,为了你,我可以忍受骂名,走上高位,就是因为……” “够了!” 高小粟不能放任他再说下去,无情地打断了他。 苏簪猛地一震。 “我当初明确的跟你说过了,我不可能爱你!” “是啊,你是说过,可是现在的你,已经变了不是吗?我能感觉得到…”苏簪像是想到了什么,满脸的难以置信,指着一旁的樊竹道:“就是因为他吗。” 高小粟的好脾气已经被他磨光了。 苏簪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道:“如果你喜欢他那样的,我可以改,我可以变成他那个样子。” 然而就这一碰,被樊竹猛地打开了,苏簪只觉得自己的手生疼,可也顾不得了,道:“我可以的,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高小粟直接怒道:“不要以为你跟在我身边几年就能妄自揣度我。” “我告诉你,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玩物。” 苏簪感受到了莫大的打击:“玩物……” “难道要我说的再直白些吗?你只是我用来消遣的工具人罢了。” 苏簪感受到了晴天霹雳,道:“原来如此,竟是如此,原来那些时日我认为真心实意的相处竟是你的消遣吗?” 本来想弥补这人的,听完他这一席话高小粟竟不觉得丝毫有愧,索性就一次性断了个干净,免得让他再生遐想。 要是自己给他一点好脸色,他定会脑补自己还对他余情未了,不如自己决绝些。 “没错,我再三警告过你,你于我而言,就只有琴声还过得去,如果没有你的琴,我早将你扔出宫了。” 苏簪忽地苦笑了起来。 “只是为了我的琴……” “我早跟你说过了,我没有真心,也不可能给你,你现在做出这个模样,我也不会有丝毫的心软!” “为什么立我为皇夫?” 苏簪仍不死心地道。 “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在我这儿,只是有些许顺眼而已。” 高小粟斩钉截铁地道。 “大殿外的那个吻呢……” 这话一出,高小粟直接石化了,即使她再怎么样躲避都逃不过。 苏簪说出大殿外时她就想到了,那个奇奇怪怪的吻。 她那时确实心如死灰,她的心还很痛很痛,以至于她看到这张脸时,甚至控制不住自己。 甚至那时候的自己还遭受着万千种声音在脑中徘徊,她只是想安静一会儿,再多的解释,面对着这样轻浮的举动,都显得无比的苍白。 总之,那时候的她大抵是疯了。 到了此时,高小粟再也没有感受到樊竹的情绪。 周遭的气压更低了。 见高小粟不说话,苏簪接着道:“陛下,你骗我,你不仅骗了我,你还骗了摄政王,你说你没有真心,那他呢?” 这一次他没有指向樊竹,而是紧紧地盯着高小粟。 此刻的高小粟脑中很乱,要说做的唯一对不起苏簪的,恐怕就是这个吻最难解释了。 良久,她才开口:“我的事,不需要牵扯旁人,我都说了你是消遣,你还要追问到什么时候?” “旁人?你敢说你对他,没有一点点真心,就连我…”苏簪指着自己道:“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出来…你心中的那个人一直是他,不管你承认不承认。” “只是因为像他,你就忍了我那么久,甚至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你敢说你没有一点点的私心?” 高小粟觉得自己忍让他忍让的够久了,正要说他听得懂就听,听不懂她也略懂一拳脚时,樊竹开口了。 “够了!” “苏簪大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高小粟被他这冷冽的气势,吓了一跳。 “小粟说了不爱你,你要证明到什么时候?” “不管你们之间有过什么,我和小粟都不希望再看到你!” 说完他拉着高小粟就走。 如果刚才不是高小粟拦着,樊竹恐怕早就和他动手了,不死也会将他打残。 然后苏簪就瞧见高小粟竟然乖乖地跟他走了。 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一路走来,高小粟只觉得樊竹浑身的气压低沉得可怕。 他一路上不说话,就这样拉着高小粟走得极快。 高小粟也觉得气氛有些许的不对。 她率先开口了道:“樊竹,走那么快干嘛?” 等进了院子时,樊竹才停了下来,鼻孔喘着粗气。 他死死地盯着高小粟。 高小粟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真奇怪,这种感觉只有以前自己做了错事才会有,现在她竟然不敢直视樊竹的眼睛,在她眼里,她根本没做错什么。 一看他这个样子,高小粟就知道他生气了。 “你吻他了?” 樊竹忽然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高小粟本来觉得坦坦荡荡的事,看见樊竹这个样子,她竟然说不出口。 高小粟的双眼左右的乱瞟,就是不肯说。 樊竹双手左右贴着她的脸,扳正了她的脑袋,道:“回答我。” 高小粟见躲不过,支支吾吾的,道:“你也知道,那…时候我…脑袋不怎么清楚…我看人都重影,我……” “你真吻他了?” 樊竹的眼眸更低了。 然后在他惊恐的眼眸中,高小粟点了点头。 第154章 不能始乱终弃 然而下一刻,一个热烈的吻,砸了过来。 樊竹的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腰,高小粟根本感觉不到缠绵而是疯狂。 就像是樊竹要把她吃掉一样。 高小粟赶紧推开了他,回想着两人之间的亲密举动,慌忙地解释道:“那不算吻,最多是亲了一下。” 樊竹眼中的雾气还未散去,眼底满是寒意。 “真的只是亲了一下?别的呢?” 高小粟赶紧道:“没有,什么都没有,那时候,我真的看不上他,我只是脑袋不清楚,真的。” 高小粟这个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然而下一刻,樊竹的唇就紧紧地贴上了她的唇,只一瞬间,他撬开了高小粟的牙关。 就是这个熟悉的吻,只是这一次好像不太一样。 樊竹的手紧紧地贴着她的后颈,他俯身,吻得更用力了,浑身的酥麻感再次传来,高小粟只感觉手脚发软,她的手轻轻地搂着樊竹的后腰。 樊竹的手贴着她的后背,缓缓地向下,落在了腰带上,就在这一瞬间,樊竹缓缓地放开了她。 高小粟双眼水雾朦胧,但还是能看得出,她此刻是一个懵圈的状态。 回想着刚才奇奇怪怪的感觉,高小粟想再次贴上去,却听得樊竹道:“小粟,你愿意成为我的道侣吗?” 高小粟点点头,一个软软的吻,落在了樊竹的唇上。 樊竹脸上先是闪过欣喜,等放开了高小粟,再一次问道:“小粟,你当真愿意?” 此刻的高小粟脑袋发懵,她这一瞬间只觉得,就如苏簪所说,樊竹这一个人,是她想要的,那就够了,这个男人,她罩定了。 高小粟朦胧地点点头。 “小粟,从今以后,我的生命中只有你……” 樊竹将人一把抱进了屋内…… “叫我的名字” “樊竹” 热烈的吻,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 高小粟手脚发软 。 樊竹将人紧紧地搂在怀中。 手隔着那层薄纱,细细的摩挲。 才刚刚分开一瞬。 “小粟” 高小粟刚要回答,嘴又被堵上了。 “呃……” 樊竹将人横抱了起来,落在了纱帐中。 “小粟” 樊竹的唇轻点了高小粟的额头。 拂过她的鼻梁,脸颊…… “你爱我吗?” 紧接着又是一个热烈的吻。 “我……” 樊竹的手紧紧地扣住她的后腰。 他轻轻地捏了捏。 “说话” 高小粟喘着粗气:“我…爱你…” 一股凉风吹来,纱帐随风摆动。 细碎的声音翻涌,月光倾洒在地上。 娇艳的花儿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透红。 一朵乌云飘过,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了花瓣上,乌云走后,花儿在月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更加的娇艳,迎风盛开。 次日 高小粟缓缓醒来时,映入眼帘的就是熟悉的纱帐,还有旁边的人…… 高小粟想到昨日自己疯狂的举动,整个人更懵了。 她已经不明白她到底在干些什么了。 等她回过神来时,樊竹正一脸浓情蜜意地看着她。 想到这儿,高小粟老脸一红,以前她也想过露水情缘,只是因为自己的道心太稳。 她竟然稀里糊涂的就…… 高小粟感觉到自己更加荒唐了,简直难以启齿。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正要快速地起身下来。 一旁的樊竹却一把搂过她。 一脸笑意盈盈地道:“阿粟,你还记得昨日答应过我什么吗?” “阿…阿粟?” 高小粟一脸惊讶地点点头。 “那我们就此结契。” “…结…契?” 高小粟结结巴巴。 看着她这淡漠的样子,樊竹瞬间没好气地道:“难不成你想始乱终弃?” “我……” 总感觉哪儿不对,但是高小粟确实没法反驳。 然而樊竹已经快速将契约立好了。 自己扎破了手指,一滴血落入了契约内。 “阿粟,到你了。” 樊竹一脸的高兴道。 看着他满怀期望的眼神,高小粟想着,既答应了就要做到,自己绝不能当始乱终弃的人。 随机也扎破了手指,一滴血落入了契约内。 至此契约成。 二人正式结为道侣。 然后就听见外面有人来传,说是太子醒了。 高小粟一听,脸上瞬间挂起了笑,快速起身穿衣,恨不得立马去看。 樊竹却是一把拉过了她,将其带入了怀中,高小粟瞬间警觉,道:“你干什么?别闹了,咱们还得去看看太子。” 樊竹却是微微一笑,在她的嘴角落下了一个吻,道:“听你的,夫人” “…夫…人…” 高小粟的嘴角抽了抽。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毕竟平日里,她还和樊竹并没有什么关系,现在这样确实不太好。 于是她时不时地看一眼樊竹,欲言又止。 樊竹早就穿好衣服,一把搂过了她的腰肢,声音酥酥软软地道:“夫人,怎么了?” 高小粟瞬间僵在了原地。 良久,她才道:“就是,我觉得…夫人…不太好。” “为什么?” 樊竹装作气鼓鼓地道。 高小粟赶紧解释:“就是,我觉得,在外人面前,我们得…”看着樊竹那双幽怨的眸子,高小粟忽地停住解释了。 高小粟赶紧哄他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咱们在外人面前还是应该,矜持一点…” 樊竹看到她这个样子,忽地噗嗤一笑,道:“咱们家,都听夫人的。” 高小粟的嘴角再次抽了抽。 “那说好了,以前你怎么叫我在外面就怎么叫。” “家里呢?” 高小粟忽地一滞,道:“…随…你…” “好,我知道了。” 樊竹在她的嘴角再次亲了亲。 等高小粟穿戴好了后,主动地牵起了她的手,道:“走吧” 走在路上,高小粟感觉到一切都是恍恍惚惚的。 明明昨天他们二人还不是这样的,一切和她想的都不一样。 樊竹给人的感觉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可是奇怪的是,她不仅不排斥,还很喜欢。 无论他们之间隔着什么,她好像都能看到,樊竹在看向她时是绝对的真诚,绝对的喜欢。 而这一点,正是她选择他最重要的理由。 第155章 眼里都是你 从昨日后高小粟就感受到了灵力暴涨,直到现在她感觉非常好,灵力从未如此充足过,这世间的修炼之法,在她的心中又多出了一种可能,她不知道樊竹感受如何,看他脸色不错,想来不会差。 看来得尽快找一个地方结婴。 二人赶到时,东宫外站了一群乌泱泱的人,有太子的门客,同太子关系较好的臣子,其余的人看不出门道,看着也是非富即贵。 直到太子召见高小粟二人,樊竹才不情不愿地同高小粟一起进去。从昨晚开始,樊竹的心中脑中只有高小粟,至于什么任务他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所以高小粟走到哪儿,他就走到哪儿,他的眼光始终落在高小粟的身上。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看见苏簪的那一刻。 一进屋,其余人他都自动忽视了,唯独看见了月支公主身旁的苏簪。 他清楚地看见只要是高小粟出现的地方,苏簪的眼神就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这让他很不爽。高小粟早就看见苏簪了,还有站在他旁边蒙着面的公主。 看他就这样明晃晃地看着自己,高小粟感觉浑身不得劲,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不能有所表示,如果是以前他敢这样忤逆自己,恐怕早就被自己打个半死了,真真是落魄了。 太子虽然醒了,可仍然迷离,这也难怪柏王还留下他们,真是物尽其用。 直至感受到了太子身上熟悉的气息,高小粟才猜到了什么,她赶紧问旁边的人,同时也丝毫没注意到旁边的人正是柏国的皇帝,柏国的皇帝尚黄,主张精贵之气。 从那人的只言片语中,高小粟得出了: 原来太子也遭到了气息的侵袭,只不过那人是个熟家,太子体内的气息一直受他压制,只要他不催动,太子自然无事,只是殿外的黑气结界被破,他慌忙地逃走了,技艺之精湛连高小粟也叹为观止,就是以前的她,刚接触气体时也不敢说能将它运用自如,那个人当真是厉害。 太子依靠宫中的各大高手才将性命吊到如今,现下恐怕是撑不住了,即使醒过来也怕是回光返照。 柏王急得团团转,周边的一众高手也没了法子,林相本来想问自家女儿的,事到如今也不知怎么开口。 平心而论,高小粟是不想救的,就是这些柏国人,要不是现在的她和月支毫无关系,他们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她不禁心想这个太子就不能多撑一会儿去见林儽儽吗,要她现在冒着即将结婴的风险去救他,貌似不可能,她对林儽儽的承诺,前提是这个男人还活着。 樊竹本来还担心高小粟要干傻事,直到看见高小粟的神情变化,他不由得放心了些许。他是这样想的,现在的小粟可是他的道侣,以前苦于没有身份劝阻,现在他们家怎么说也得让他挡在前面吧。 眼瞧着一屋子的人无动于衷,柏王神色浓重地问道:“难道就无一人,能救太子吗?” 屋中的高手不敢说话。 高小粟不屑地瞟了一眼,不过这气势,倒是能让她高看几分。 高小粟想着先给这太子吊一吊命吧,那气息她也可以压制,只是不能尽除罢了,道:“我有一法,许能压制。” 知道自家儿子要死了,柏王也顾不得许多礼节,道:“好好,仙长尽可一试” 只见高小粟双手起决。 一股蓬勃绵软的灵力缓缓地注入到太子体内,直至那股气息再不敢跳动,太子的脸色才好了些许。 柏王高兴得赶紧上前,慌忙地问着太子怎么样,太子只是轻微点点头,示意他好得多了,余光则看向了高小粟。 看他盯着自己,高小粟感觉到莫名其妙。 随口问道:“是谁给你种的黑气?” 见她开口,太子面上毫无波澜,只不过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救救儽儽,救救儽儽。” 听到这话时,林相国脸上闪过一抹欣喜,随即又黯淡下来,只因他听清了太子口中的儽儽二字。 高小粟眉头轻皱。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樊竹才道:“你身边的那人不是林儽儽,是林熙熙。” 话毕,太子才轻松了一瞬,立马反应到了不对,道:“你知道?” 柏王的脸色已经十分的不好了。 高小粟接过话语道:“我们就是来带你去见她的。” 听到高小粟说出我们二字,樊竹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喜上眉梢。 太子听完面色稍显愉悦,这就要下床,道:“好,快带我去见她。” 此时脸色十分难看的除了柏王还有林相国。 柏王听他们口中的什么熙熙儽儽,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从他们的语中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己最看重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不知轻重,他为了他的病症,寻遍名医,甚至动用整个宫中的高人,就为了医好他,而这个逆子,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要去见一个女人。 林相国完全忍不住了,也不顾是什么场合,慌忙地问道:“敢问太子殿下,臣的女儿林熙熙现如今在何处?” 这话问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而此时的林相国只想要知道一个答案,这些时间他忙前忙后到处搜罗人才,四处寻找方法就是为了太子醒来后,好知道自己女儿的下落,如今终于有了机会。 不等太子回答,柏王就说道:“卿是何意?” 林相国怔愣了一瞬,毕恭毕敬地答:“回禀陛下,臣的女儿失踪许久,在这二位仙长的帮助下才侥幸得知太子殿下知臣女儿下落,臣一时心急,望陛下恕罪。” 高小粟的脸色略显不好,听林相国这话语,合着他能问出这句话都是他们的不对了,高小粟也算是经历过官场,这些隐晦的话语,只要她一听就能捕捉得到。 高小粟也懒得同他周旋,道:“既如此,烦请太子殿下先告知林熙熙的下落,也好全了相国的爱女之心。” 听罢,柏王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他向来不喜欢这些修仙者,但是人家竟然说了,定是有这事。他不是没有受过修仙者的恩惠,知道他们是有些本事的。 太子瞧着几人的神色,缓缓开口道:“儽儽…林熙熙来投靠我时,我身子就不大好,隐约中,他被医师带走了。” “你是说那个跟在你身边的医师?” 高小粟问道。 太子回:“是的” 樊竹忽然插过话语问:“你身边的那个医师,知道她是林熙熙?” 太子想了一下,摇摇头,道:“她来找我时我很高兴,她说她是儽儽,我太兴奋了,少有察觉,医师一直跟在我身边,他也认为那就是儽儽。” 柏王听到他器重的太子说着什么儽儽,脸都黑了,合着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有点多啊。 尤其还是当着月支公主的面,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之气越来越强烈。 第156章 夫人别气了 “陛下,请赐臣死罪。” 林相国忽地跪了下去。 这一举动就连柏王都愣了一下。 “爱卿,何至于此?” 柏王正要起身扶他起来。 林相国赶紧解释道:“陛下,臣犯了欺君之罪……臣原有两个女儿,其中一女是谓不祥,因此一直养在家中,现如今惹出这般祸事,臣有愧…” 听他这话语,柏王算是听懂了,原来她们口中的什么熙熙儽儽竟是林相国的一双女儿,朝中人都知道林相国有一女儿娇宠至极是远近闻名的才女,竟不知还有一女。 高小粟听这话越发的不悦,明明犯错的是林熙熙,可是在林相国的语中,那个惹事的人是林儽儽,高小粟直接道:“相国此言差矣,惹出祸事的,并非林儽儽。” 林相国怒目瞪了她一眼,慌忙道:“陛下,臣的女儿自幼娇养在家如今下落不明,臣只有一死,求陛下援助。” 高小粟还待要说被樊竹给拉住了。 林相国本就是朝中的中流砥柱,柏王即使心里再怎么不悦,也不会表露出来,起身俯视着他道:“卿这是作甚,什么死不死的,朕岂无这点容人之量?朕这就下令,全城搜寻林熙熙。” 虽然面上不显,但是柏王的心里已经气愤到了极致,他才不管林相国有几个女儿,他只关心自己的儿子,他自动地将自家儿子的遭遇归咎于林相国的女儿不禁更气愤了。 “臣叩谢陛下。” “不过,欺君之罪实是难逃,朕知相国年老,已有致仕之心,既如此,朕便准了。” 这话一出,林相国急忙叩拜,连他自己也傻了一瞬,他清楚地知道柏王是不会将他赐死的,所以才有恃无恐地说出赐死这样的话,整个朝中就属他势大,他迟早会有那么一天,只是这一天来得也太快了。 随着林相国叩拜结束,柏王就此下令全城抓捕带走林熙熙的人张贴林熙熙的画像,甚至出了重金悬赏。 柏王随即看向高小粟二人,自然想到了高小粟说要带太子去见那个女人的事,道:“太子大病初愈,没有朕的命令,不得离开东宫。” 这话好像就是在赶她们走的意思。 太子急忙道:“父皇,儿臣,儿臣请求父皇准许,让儿臣见她一面……” 看着自家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柏王简直是气炸了。 “那不行,我答应了人,要带太子去见她。” 高小粟这话一出,现场如死灰般的寂静。 仿佛有风吹过的声音。 众人望着一言不发的柏王。 除了太子眼中充满希望的眼神,其余人眼里都是惊恐。 尤其是林相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不禁想到林儽儽可真能给他惹事儿。 “这位仙长,莫不是以为,朕怕了你们不成!” 其余人都吓得赶紧俯首。 就连月支公主也被这气势给震慑到了,苏簪则是一脸欣赏地看着她,他的眼中充满星光,这个人,是陛下的样子。 高小粟昂着头,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嗤笑一声道:“你莫不是以为太子这就好了?我只是让他多活一会儿,能去见林儽儽罢了。” 她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称柏王你,所有的人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发出一点响动,让别人注意到自己。 “简直狂妄至极!” 柏王忍无可忍,宫中的一众高手,迅速移到了柏王身前,这架势仿佛高小粟在说出什么不敬的话,就要结果了她一般。 柏王冷叱:“朕就不信,朕的天下,还没有一个人能救朕的儿子!” 柏王虽然再生气,也不可能真的同这些修仙者动手,只得道:“送客!” 眼见他好赖话不听,高小粟想着直接带走太子算了,反正这几个人她貌似打得过。 正要动手之际,便听得樊竹道:“陛下息怒,太子殿下的病源自魔修,我等皆知陛下雷霆手段,举一国之力,许能治好太子殿下,不过也许会引来魔修。” 虽身处宫中,但柏王也知道魔修是个什么东西,心狠手辣,无恶不作,要是被魔修粘上了,就是这些修仙者,也没有办法完全脱离。近日全国各地报上来的各种事件当中一半都是魔修所导致,柏王的面色稍显松动。 见此,樊竹接着道:“我家夫人,话语虽是过激了些,但绝没有害人之心,她也只是想成了太子的夙愿。” 听罢,高小粟直接瞳孔地震,直愣愣地看着他,见此,樊竹的心里扬起一抹快意,他早就想当着所有人说了,只叹现场的人不够多。 一旁的苏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连带着一旁的月支公主都感受到了他的愤怒。 柏王思及此,收了收自己的情绪,都坐上一国之君了,他也觉得刚才确实冲动了,况且这些时日他到处请了各大高手,竟无一人能够让太子真正清醒过来,除了眼前的人,刚才气话举一国之力,这些时日,他和林相国又岂不是举了一国之力…… 知道眼前人是有些本事的,况且人家夫君都发话了,柏王才道:“这位仙长是明事理的人,只要能治好太子,不过分的要求,朕都能答应。” 说完不屑地瞟了高小粟一眼。 话语中就是,只要治好了太子,去见林儽儽也不是不可以。 瞧着柏王摆驾回宫,高小粟才回了一个白眼,道:“他什么意思?说我不明事理?哈?” 樊竹赶紧将她拉回来,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道:“夫人在我眼里就是最明事理的人,咱们不管别的,好吗?” 经他这么一说,高小粟气是顺了。 刚抬眼,就被周围人投来异样的眼神吓了一跳。 尤其是苏簪,脸都黑了,口腔中竟然传出了一丝腥甜。 樊竹暗暗笑着。 第157章 只此一人 高小粟感受到了樊竹的情绪,回想着才发现的不对,急忙道:“你忘了我说过什么?” 她瞪了樊竹一眼。 “知道了,阿粟。” 说完便给了她一个怀抱,道:“阿粟且等着,剩下的交给我。” 高小粟眼中闪过惊讶,道:“你能救他?” 樊竹点了点头,怕高小粟误会什么,解释道:“只要这气息被困住了,想去除不是难事。” 眼瞧着他说得云淡风轻,高小粟不自觉地眯起了眼,她好像真的不了解樊竹。 樊竹看着她这模样,真想上前去亲一口,奈何人多眼杂,要是只有他们二人就好了。 一旁的林相国年老了吃不下这狗粮,同几人告辞之后,慌忙地走了出去,想来是去问有没有林熙熙的消息了。 这下屋中的人走得七七八八,最后只剩下月支公主和苏簪二人了,月支公主也走了,最后只剩下苏簪。 樊竹看着他待着不走的样子,面色不悦,他一会儿要去除那气息,得花费好一会儿,这人在跟前,他哪哪儿都看不惯。 只听得苏簪道:“他叫你夫人?” 高小粟只觉得这人有什么大病,道:“不错。” 樊竹赶紧走了过来,一副请他走的手势。 太子像是吃到了大瓜,时不时地瞅向这边。 “想来,你真的很爱他。” 苏簪自嘲地笑道。 高小粟直接不理他。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点点。” 苏簪接着道。 “没有。”高小粟说完,十分自然地牵起了樊竹的手,道:“我的道侣只此一人。”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暖,樊竹脸上的欣喜盖也盖不住。 眼瞧着苏簪低垂的眸子,高小粟又想到了那个静静抚琴的人,想着最后开导他一次道:“苏簪,何必执着于一个死去的人,你就当那个人真的死了,以后不要再想起那个人了,她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的生活中定会充满绚烂。” 苏簪听到这儿,忽地笑了,笑着笑着,豆大的泪滴从眼眶滚落下来,道:“你也许早就忘记了,我同你说过,我见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那时说是仰慕你的英姿,其实我藏私了。你我的第一次相见是在那年的兽潮,你从巨兽的口中救下了我……” 听到这儿,高小粟感觉到不可思议。 樊竹心中警铃大作。 “如果我能早一点,再早一点认识你,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你说我的生活会充满绚烂,可是从你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心中的绚烂只有你……”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那一年我确实救下了太多人,多到我自己也数不清,可是,那个兽潮本就是我引来的。”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直在苏簪的耳中炸响。 “兽潮是她引来的。” “兽潮是她引来的。” “兽潮是她引来的。” “……” 苏簪感觉到自己的心理防线被完完全全的击溃了。 就这一瞬间,他像一个迟暮老人一般的衰颓。 他的口中喃喃道:“不,不是的,我,不,不是的……” “你救了我,救了他们,是你救了所有人啊。” 苏簪绝望地吼着。 “滚吧,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高小粟不掺杂一丝情感地道。 苏簪像是疯了一般地跑了出去。 等高小粟看向樊竹时,见他面色不好。 高小粟心里泛起了嘀咕,她此时的心里忽然想到,樊竹莫不是被她引来兽潮的举动给吓到了,想就此同她划清界限,想着想着高小粟就气愤不已。 正要甩开他的手,樊竹忽然搂住了她,道:“阿粟,你不要说自己不是好人,别人眼里的你是什么样都不重要。” 高小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愣住了。 眼瞧着两人相拥的样子,太子不自觉地咳了咳嗽,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听到声响,高小粟赶紧放开了樊竹,道:“你…你不是要去除气息吗?你快去,我给你护法。” “好,听夫人的。” 樊竹乖巧地道。 太子表示没眼看。 然而刚转身,樊竹就面无表情地对太子道:“过程会有点疼。”太子正要说些什么,就被樊竹一掌给打晕了。 迎面对上高小粟投来好奇的眼神樊竹解释道:“省得他待会儿疼晕过去。” 高小粟表示赞同,随即布了一个结界。 想着自己待着也无事,问樊竹:“你大概要多久?” 樊竹回:“至少一日。” 高小粟点头了然。 之后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个至宝,罩在了他二人的身旁,这个像金钟一样的东西,防护能力极强,即使化神期也能防住。整个大陆化神期的修士屈指可数,那样的大能,可不屑来这种小地方。 高小粟放心地找个地方坐着。 刚好可以趁这个时候冲击元婴,之后再复活阿智,也不至于自己太过无聊。 这样想着高小粟就这样做了,也不管这里是不是皇宫,她飞身上了屋顶,布下了一个铜墙铁壁的大阵,随即掏出了这些时日存储的灵石,准备冲击。 奇怪的是,这一次竟然轻松得多,一股磅礴的灵力自丹田而出。 一个时辰后,引来了雷劫。 城中人看着,刚才还青天白日的天空,现下已经乌云密布,捉摸不透,只有那些修士知道,又一个元婴大能要出世了。 很多人都想来看一看,奈何这个地方是皇宫,只有宫中的高手,好奇地往这边来。 高小粟身处阵法,没人能看得清她的身影,阵法中的她不断的晃动改变方位,她当初冲击元婴也是靠的这个阵法,雷劫毕,各方面的压迫接踵而至。 直到傍晚,由她身上灵力形成的气息冲天而出,至此她重回巅峰。 阵中的高小粟不断地感受着,这一次太不一样了,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磅礴的灵力在周身有序地流转。 一股暖暖的气息流至心房,和黑气的横冲直撞形成鲜明的对比。 高小粟面上悦色不减,她紧握着双拳。 这就是真正的元婴初期,难怪那么多人不辞辛苦也要用此修炼之法,高小粟现在算是明白了。 一切井然有序,循环往复。 这样的感觉真好。 第158章 敢伤我的人 从刚才起,高小粟就察觉到了周边各大高手的气息,本想等他们走了自己再进行复活的事,不曾想听到了屋中传来细微的动静。 她迅速飞身进了屋内。 此刻的太子已然醒了,只不过两人双掌相对,樊竹的嘴角还带有一点点血迹,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高小粟迅速收回了金钟罩。 一掌就劈了上去道:“你竟敢伤他!” 太子被这一掌劈下了床,捂着胸口作痛。 樊竹才堪堪收回了气息,调整了一下。 高小粟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此刻的情形,她的怒火直升,“好啊你,伤我的人,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她拔出了骨刺,正要一剑刺上去。 樊竹急忙阻止,道:“小粟,不要,他没能伤我。” 骨刺就悬在离太子脖颈一厘处,樊竹的声音拉回了高小粟的理智。 高小粟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了他嘴角的血迹,樊竹顺着她的视线,擦了擦,随即看向了自己手上的血道:“这不是我的血,是他的。”手指指向太子。 高小粟才发现,太子的嘴角衣服上也沾有血迹,从痕迹来看,确实是他的没错,她刚才看错了。 正要道歉,便听得太子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樊竹顺好了气息,下了床向他走过来道:“你是想问我怎么可能没着了你的道是吧?”樊竹的眸子幽深,看不出太大的波动,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高小粟听得一脸懵,问道:“怎么回事?” 樊竹走过来,将她拉到身边,想到刚才的话,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看见高小粟一脸茫然的样子才道:“这一切要问太子了。” 高小粟的视线转向了倒在地上的太子,只见他的周身黑气环绕,目光也变得猩红。 她瞬间警觉,这个模样,和那些魔修的极为相似,还有这股黑气,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不像是经过转换的,而是原原本本的,她当初释放出的那股。 可是为什么会在他的身上? 高小粟一个纵步瞬移到太子跟前,眼神阴冷,“你怎么会有它?”太子扯着鲜红的嘴角忽地笑了。 他缓缓地开口:“就只差那么一点,一点点,全被你们二人给破坏了,我他妈用得着你们救!” 高小粟看了一眼樊竹,随即转回了视线怒道:“你什么意思!” 太子没有回答,视线移到了樊竹身上,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樊竹全然不在意他的眼光,只道:“从第一次见到太子,我就隐隐感觉到不对,身上有一股奇异的气息,虽做了隐藏,但瞒不过我,你也许不知道,我常年同这些东西打交道,它们最会隐藏了。” “就是这样?” 太子满脸的不信。 “当然,即便是隐约察觉,我也不会相信一国太子会做如此腌臜事,直到我们说到了林儽儽。” 说到这儿,太子咽了咽唾沫,仿佛真被他说到了一样。 高小粟倾耳听着。 “提到林儽儽时,你可谓是天衣无缝,每一幕都表现得很好。” “直到你说过的一句话:他也认为那就是儽儽。当时我就在猜测,你知道医师要的人是林儽儽,你的每一句话都在引导我们,那个医师也就是魔修要的人就是林儽儽。然而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提到林儽儽的特殊性,仿佛你早就知道了一样。林儽儽是什么人?我想你比我们要清楚得多,能找到这儿,说明你察觉到了林儽儽的身份可能暴露,你求着要去见她,恐怕并不是你口中那所谓的爱吧。” “我再大胆猜测一句,你和那个医师闹掰了吧?我们从林儽儽的口中知晓,当初你可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所以,他来找你时,你一眼就认出了那人并不是林儽儽…” 听到这儿太子的额间冒出了细汗,他的心脏剧烈起伏着。 樊竹一字一句地道:“可是医师对林儽儽并不熟悉,你只要在林熙熙身上动些手脚,稍加引导,之后你就将林熙熙给了他。” “我们刚到大殿时,我就觉得奇怪,屋外环绕的气息和你体内的不是出自一人,恐怕是医师发现了不对,你害怕他来找你,布置了结界,最后还是着了他的道,被他用黑气给控制了。”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与他同为魔修,为什么这气息会对你产生影响?又为什么在结界并没有破损的情况下着了他的道,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他恐怕就是你的授业恩师吧……” “魔修最惯用的手法就是远程操控黑气,他教你,自然会留一手,你欺骗了他,他就驱动留在你体内的气息。” “不过你还不算太蠢,起先设置的结界,是为了防他,对别人无用,这样也好让别人来救你,后来你越来越虚弱,直到再也管不住外面气息,外面的气息浓厚,谁也接近不了,只是那时你也就快要死了。” “而你的恩师到底去哪儿了呢?” 这话犹如针尖生生地往太子的心口上扎去。 他喘着气儿吼道:“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什么恩师,他也配?” 太子十分气愤也不管了,一股脑地说着:“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瞒着我。要不是我偶然间听见他说,我还不知道有林儽儽这样一个好物,只要有了她,我就可以突破结丹期,以为他是要将这个人给我,没想到他竟然想要私吞。他难道不知道没了林儽儽,我这一辈子就要止步于此了吗…” “不仅如此,他竟然还想要我的命,我可是一国太子,他算什么东西?” 高小粟越听,手中的拳头就攥得越紧。 听到这儿也明白了,原来林儽儽口中所谓的两情相悦,在这人的眼中全是利用,高小粟满脸不悦地道:“所以,你接近林儽儽,就是为了利用她。” 太子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着她道:“不然呢?我堂堂一国太子要娶的人自然高贵无比,能看上她,不过是有些许用而已。” 紧接着,她忍无可忍,一个大耳刮子就甩了上去,道:“你竟然是在骗她,枉费她时刻念叨着你,你可真是个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太子捂着脸,满脸的不可置信,“你竟敢打我。” “我不仅打你,我还要揍你。” 高小粟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揍人。 樊竹赶紧拉着她道:“小粟,别着急,还有一些事儿没弄明白。” 高小粟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愤愤地收回了拳头。 第159章 我家小粟 “你还没回答我,你的恩师去哪儿了?” 樊竹接着问。 太子扭过头,一脸的愤恨。 樊竹直接忽视他撅着的头,道:“你不说,我替你说。” “依你所言,那个所谓的医师知道他带走的人并不是林熙熙,定会来找你,林熙熙对他而言也就没用了,所以他大有可能将林熙熙扔给了你。” “你设的那个结界对他来说,肯定无用,他看你痛苦的样子,肯定会想你对他已经构不成威胁,就提出要和你合作。” 听到这儿太子感觉到简直不可思议,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看出的,他浑身打起了冷颤。 “至于为什么要找你合作?这就得从林儽儽身上说起了。” “对医师来说,他想要的只有林儽儽,所以知道这个人是假的后,他肯定会去找林儽儽,只不过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林儽儽身上的东西,也就是魔修修炼的养料,他无法全然的吸收。” “我再大胆的猜测一下,他应该是知道了林家阵法的存在,也知道通过那个阵法,可以夺取林儽儽身上所有的东西,不过他没有找到……” “所以你们扣下了林熙熙,然后让林家四处求援,你们猜想总有人会找到阵法所在。林儽儽身上怪异的事情,虽然少有察觉但恐怕也是经由你们放大的。医师为什么要同你合作?这一点我就不猜了。” “至于你,不是真的要死了,你想找一个人,找一个能为你去除身上医师气息的人,因为你并不信任他。” 太子瞳孔震惊,他不相信一个人,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看出了事情的始末。 “你肯定在想,我为什么能知道那么多吧。” “本来这些只是猜想,直到刚才……” 太子忽地立直了身体。 “那股气息确实是被我家小粟困住了不错,你以为我只老老实实地去除气息就好。也就是在这时,为了验证你是魔修的猜想,我特意地激发你身体里另一股气息。” “那一股气息比你施展出的,还有医师的更加的精纯强大,那并不属于你,你却依靠着它修炼。” “你那时肯定以为是自己没控制住,怕暴露了身份,想趁机杀了我,所以你悄悄积蓄,想着悄悄将气息引入我的体内,之后一击毙命。只是你没有想到我早有防备。” 太子已经被惊得语无伦次了:“你,你到底是何人?” “太子那么惊讶作甚,我还没说完。” “我没猜错的话,林熙熙肯定在太子手上吧。至于那个医师,不用想也知道,他对于太子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你想去除他给你种的气息没理由他会不知道?我看宫中就有不少高手,太子不想说,要不我去问问他们?” 听到这儿,高小粟紧皱着的眉头松了松。 这一切扑朔迷离,她根本就看不出一点儿别的,而樊竹只凭着别人的三言两语和细微动作就猜到了,她不禁想到了年少时他们一起出任务时的模样,好像那时候的他也是如此,只不过现在的他比那时候更甚。 太子慌忙道:“别问了,医师确实在我手里不错,他本来还想折磨我,我只好将他折磨得喘不上气儿。” 说到这儿,太子脸上忽地闪过了一抹欣喜,“你们是不是找到阵法所在了?”高小粟对他的厌恶都溢出来了。 樊竹不紧不慢地回:“找到了。” 太子赶紧跳了起来,眼中满是渴望地道:“在哪儿?告诉我,只要你们告诉我,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黄金,白银,美人,还是宝物,我都给你们。” 高小粟漫不经心地回:“被我毁了。” 她的话语犹如一记重拳重重地砸在了太子的心上。 “什…什么……” 太子满脸的疯狂,“你疯了?”他双手十分无力的抵着额头,“你是疯了吗?你知不知道那有多重要?” 两人就这样看着他发了好一会儿的疯,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才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没了也行,林儽儽还在就好,哪怕能够吸取一点儿都行……”他说完就要疯疯癫癫的出去。 高小粟的骨刺直接拦在了他的面前,骨尖对准了他的眉心。 樊竹怒斥:“一国太子竟是魔修,你有何颜面去见你的先祖。今日我们断不会叫你离开去祸害旁人。” 太子一顿,忽然笑了出来,道:“魔修?有何不可?你莫不是忘了?几年前,整个修仙世家半数毁于魔修之手……” 高小粟听到这儿,忽地滞住了,心脏缓慢地起伏着。 她只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可是接下来的话语却石破天惊地在她耳中炸开。 “我这双眼清楚地看到,底下黑压压的士兵,叫着陛下…那些个我们惹都惹不起的修仙者,在她手里就如死狗一般地落下。” “那样的场景我到现在都忘不了,我忘不了那震耳欲聋的通天怒喊,我忘不了巨兽在空中盘旋,我忘不了车马相接的踩踏声,兵戈相碰的撕裂声。” “她一个魔头,都能够做陛下,受万人敬仰。我为什么不行!直到我终于找到了组织,他们告诉我只要我想就能做到。我千辛万苦地爬到了如今的位置,谁敢置喙。” 听到这儿高小粟已然石化了。这人当真是大胆,竟然将她和那些魔修化为一道,高小粟简直气炸了。 樊竹的面色也越发的不好,直到捕捉到了他口中的组织。 “什么组织?” 樊竹赶紧问。 太子像是说漏了什么一样,赶紧捂住了嘴。 随即道:“你们不会以为,凭你们就能阻止我,这可是在皇宫。” 就在这时,太子忽然吹响了什么,一众高手自空中而下,直直地围在了他的身前。 到了此刻,太子才缓缓说道:“我不杀你们,我可不想惹得一身骚,识相的话就赶紧走,迟了就得挂上刺杀太子之名。对了,你们应该都知道,除了这些高手,整个皇宫就是一个巨大的阵法,谁想在这刺杀都讨不到好。”他的脸上充满了嘲讽。 高小粟怒道:“你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樊竹急忙地拉住了她,高小粟一愣,听到樊竹向她传音道:“林儽儽。” 只三个字高小粟立马心领神会。 第160章 贬低我的情感 两人迅速地朝林府而去。 直到落了地高小粟才后知后觉地问:“既是魔修,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解决了他?” 樊竹这才解释道:“宫中高手如云,他既然愿意承认那些事情,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将我们放在心上。” “在宫中动手不是明智之举。” “趁他那时脑筋不清楚,等他回过神来,我们怕是找不到林儽儽了。” 听他这么一说,高小粟顿觉有道理。 林儽儽见两人朝她而来。 脸上挂满了喜悦,她慌忙地问道:“怎么样?你们见到林熙熙了吗?太子呢,他怎么样?” 瞧着她满怀希望的神情。 高小粟二人一时语塞。 林儽儽发现了两人难以启齿的表情,脸色才暗淡下来。 “难道?难道他出了什么事儿吗?” 良久,樊竹才缓缓开口:“此事说来话长,小姐确定要听吗?” 瞧见两人的神情,再怎么样林儽儽也察觉到了不妙。 她整个身体紧绷着,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点点头。 直到樊竹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同她说了,着重讲述了太子利用她的事情。 一语毕,林儽儽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她的泪珠大滴大滴地滑落。 “真的吗?我不相信。” “他怎么会?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我不信,我要听他亲口说。” 本来以为听了这话的林儽儽会迷途知返,没曾想她更加的疯魔了。 高小粟一把将要走的她拉了回来,怒道:“有什么不信的?难道我二人专程跑了那么老远,就是为了骗你吗?你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还是怎么的?” 看着林儽儽那半死不活的样子,高小粟道:“是要我说的更直白些吗?他从来没有爱过你,他对你从始至终只有利用……” 这话如利剑般闯入林儽儽的耳中。 “不,幽郎不会那样对我,他说过要跟我一生一世的。” “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他马上就要过来杀你了,你要等到他将刀架在你的脖子上才会相信吗?” 高小粟说完,林儽儽停滞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出来,是苦笑,是一种嘲讽的笑。 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我和姐姐为了他反目成仇,我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我甚至可以为了他去死……哈哈哈哈哈,林熙熙你是个傻子,林儽儽,你真是个蠢货……” 看着他疯魔的样子,高小粟一时不忍。 “跟我们离开,他马上就会过来…” 高小粟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她只是想帮一帮这个女子。 可是林儽儽忽然摇了摇头,道:“我等着他来……”直至此刻,高小粟发现她眼中有一抹奇怪的色彩彻底地消失了,是带着爱恋的色彩,是少女希冀的颜色。 天空亮得发白时,太子终于是来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先前放走的两人,满脸的嘲讽道:“先前大意了,你们要帮她,就别怪本太子手下无情了。” 高小粟直接朝他呸了一嘴,“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以为我们怕了你。”说完和樊竹一起挡在了林儽儽身前。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林儽儽的手忽然搭在了高小粟的手腕处,轻轻地推开了她,“二位仙长,我的事就让我来解决吧。”高小粟正要向她保证自己绝对能打到对面的人屁滚尿流,就感觉到樊竹从后面拉过她的手,挪到了一旁。 明白了樊竹的用意高小粟自觉地同他退到一旁。 白日的光打在林儽儽的脸上,显得她更加的苍白。 太子突然发现这个姑娘和平日里的不一样,虽然还是那张脸,只是她白的过分,每次外出林儽儽总会以脂粉遮掩现下却是惨白的一张脸,令人看了也会惧怕几分。 苍白的唇缓缓开口,“幽郎,你可还认得我?”林儽儽慢慢地向他走近。 瞧见眼前人还对自己余情未了太子的脸上闪过一抹笑,微微勾起唇角,又摆出了平日里那副深情的样子,该说不说,他的确掩饰得很好。 “当然了,我怎么会不认得儽儽,林熙熙来找我,我为你报仇了。”他从腰间掏出了一个荷包,放在手上递给她看道:“你看,这是你送给我的,我一直留着…” 林儽儽看着上面已经改动过的针脚,忽地笑了。 她绣的每一个荷包都会做特殊的记号,太子手上的明明就是仿制的。 “幽郎,你爱我吗?” 听罢,太子脸上的邪气挡也挡不住,他尽力的忍住自己不要笑出来。 “当然了,我最爱的就是你,儽儽到我身边来,我们永远在一起。” 林儽儽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看到这儿高小粟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她从自己的衣袖间掏出了一个簪子。 “幽郎,你看,你送我的簪子,我一直带在身边。” “好好好,我都看到了,来吧,儽儽…” 太子张开了双臂。 迎来的并不是一个香软的怀抱,而是一记刺痛,太子的胸膛猝不及防的被簪子插入,太子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她,林儽儽轻身俯向他,在他的耳边缓缓地道:“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可是你竟然将我的情感践踏在脚下,贬得一文不值!”最后一句是林儽儽疯吼出来的。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震惊住了。 太子的瞳孔巨震。 林儽儽疯狂地拔出了簪子,正待要刺,太子身后的高手急忙上前,将林儽儽给打飞了出去。 高小粟一个纵步接住了林儽儽,本可以用术法的,这一瞬她忘了。 林儽儽又再次上前,这一次高小粟并没有拦。 “你真该死,你想要什么跟我说一句就行了,我又怎会不给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在我的心上扎刀子?为什么要亲手毁掉我的希望?为什么要亲手夺走我的幸福?” 林儽儽那一击并未给太子造成致命的伤害,他只是被林儽儽的话语给镇住了。 “是我蠢,是我输了,姐姐啊,姐姐,你我真蠢。” 林儽儽说完,手中的簪子猛地朝心口刺去…… 第161章 我下去等你 林儽儽的口中不断冒出鲜血,鲜血染红了她的唇,加上她苍白的面孔,这一幕显得格外的妖媚。 “幽郎,我下去等…等你…” 她口中的血泡一点一点地往外冒。 也是在此刻,不远处传来了一句:“林儽儽!妹妹…” 众人循着视线看去,只见一个和林儽儽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站在了不远处,看着脏兮兮的。她身后的正是匆匆赶来的林相,和一批御林军,看这架势是来拿人的。 然而此刻那个白如百合一般的少女已经倒下了。 林熙熙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她以为她的遭遇都是因为林儽儽,她被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知过了多久,她一直以为那就是林儽儽的错,一直到了此刻…… 然而在她冲过来之际,林儽儽早已闭上了双眼。 她绝望地大吼:“林儽儽,你凭什么死,我还没找你算账,你怎么敢死!” 叫着叫着,眼中不知何时蓄满了泪。 回想年少时。 那时的她十分贪玩,家中就没有她去不了的地方,她很捣蛋,爬树掏鸟窝上房揭瓦,这些事情她都干了个遍。 众人都说林相国只有这一个千金,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程度。那时候只有林熙熙知道,她要是有一个兄弟姐妹该有多好,她无数次的幻想。 直到有一天,她瞧着自家父母鬼鬼祟祟的,从小就是个机灵鬼着她,不知不觉跟了上去,那是一个无人在意的角落,连一个仆人也没有,她身形小,父母并没有发现她。 也是那时,她发现了林儽儽。 待父母走后,她悄悄进了门,起先看着那个和她长得一般无二的女孩,她吓了一跳,不过那个女孩很白,比她白的多了。 她是林儽儽看到的第一个外人还是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林儽儽看呆了眼。 直到林熙熙开口:“你是谁?” “我…我是林儽儽” “你也姓林?”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兴奋。 懵懂的女孩点点头。 “我也姓林,我叫林熙熙。” “我叫林儽儽” 两人相视一笑。 从那时候开始,林熙熙总会来找她玩,给她讲那些新奇的事情,直到她们从父母口中得出,二人是姐妹,还是双胞胎姐妹,那时候的她们别提多高兴了。 后来林熙熙在外面受了气,总会来告诉这个妹妹。 林儽儽少言寡语,唯一的爱好就是读书。 林熙熙无意间提起自己要背的书,还有同别人斗的题,林儽儽总会给她精准的答案,她只要背出来,就会惊艳全场,后来她便懒得背了,林儽儽只好由着她。 是林熙熙带给了林儽儽生命中第一束光,是林儽儽让林熙熙大放异彩。 两人心照不宣。 直到太子的出现。 此刻的林儽儽身体已经开始僵硬了。 太子已然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 他的心脏好像被抽离了一块,不痛不痒的,只是空空的,像有感觉,又像没感觉。 “林儽儽,你怎么会死?你那么聪明,你不是爱太子殿下吗?你活过来,你活过来,我就不同你争了。” 林熙熙的泪大滴大滴地落。 回想着那稚嫩的声音:“姐姐会为了我做任何事吗?” 林熙熙拍着胸脯的保证道:“当然,你放心,终有一日我们都会站在阳光下。”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是从她第一眼看见太子的时候起,是从她喜欢上太子的那一刻起。 是从他看到林熙熙同太子殿下在一起时疯狂的嫉妒时起。 对了,是太子见林儽儽第一眼时起。 从给林儽儽治完病后,一切都变了。 伴随着林儽儽冷得不能再冷的身体,林熙熙才说道:“你还什么都没跟我说,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林相国早就已经呆滞了。 他从没想过林儽儽会死。 他一直在找林熙熙,都快找得疯了,不知是谁传给了他一个纸条,说林熙熙在东宫的密室里,甚至还标明了位置,爱女心切的林相国,想也没想就闯了过去,这一遭甚至还惊动了陛下,好在他终于找到了林熙熙。 林熙熙见到他的第一眼不是哭泣,不是取闹,而是愤怒,嘴里不停地念叨林儽儽,贱人,要将她剥皮抽筋这些话语,还说什么太子是爱她的。 她疯狂说着什么,要去见林儽儽,林父只好快马加鞭地带她来见林儽儽。 真在太子宫中找到了林熙熙,柏王勃然大怒,派出御林军要将太子抓回去,说什么要给林相国一个交代。 找了许久,一行人风风火火地来到此处,就瞧见了这惊人的一幕。 所有计划都落空的太子,此时没有失望,没有愤怒,他在想着林儽儽死前的话。 他一直是在利用她没错,一个人怎么能装得那么像,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可又莫名的被她的才气所折服,他想着阵法没了,他只要她周身的气息,她应该不会死的,到时候封她做个侍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他会放了那两人,他知道那两人是来帮她的,他根本就不会让她死的。 他千算万算,唯一没料到的就是她主动赴死。 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他不爱她的,从来就没有爱过她,她于他而言,只有利用。 他失魂落魄地走了过去。 还没走两步,就被身后的御林军给按住了,身边的高手正要出手,就被他给制止了。 林相国已几近癫狂:“你杀了我女儿,我要让你偿命!” 身旁的御林军统领挡在了太子身前道:“相国还请慎言,你我都看得明白,令千金乃是自杀,至于太子如何,自有陛下决断。” 说完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将人带走。 太子此刻大脑空白,他总感觉心里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他好像亲手害死了那个最爱他的人。 第162章 坏与她挂钩 “站住。” 高小粟终是没忍住开了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来。 只见她缓缓地走向太子,观来者不善,太子身边的人早就围了过来。 她毫不留情地将人打飞。 樊竹只是静静地看着,刚才那一幕他也没想到,回想着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这些人哪里是她的对手,除了那几个高手能过几招外,剩下的人都被打趴在地。 “你要干什么?” 御林军统领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淬了一口血怒道。 “问一些事情而已,你们那么紧张干什么?” 高小粟边走边道。 众人听他这么说,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这些个修仙者虽说不上光明磊落却也不会骗人。知道这人是个高手,为了减少伤亡,其余人都很自觉。 高小粟就这样站在了太子身前俯视着他,太子像被抽了魂一般,默默的待着。 随即她一把掐过了太子的脖子,逼着他仰头看着自己。 太子对上那双狠绝的目光时,被吓了一跳。 “身上的气息是怎么来的?” 高小粟就这样盯着她问。 她这么一说,太子像是回过神来,满脸的讥讽,“你是在审问我吗?你有什么资格?”听他这样说,高小粟也不恼。 随即轻声附在他的耳边道:“你不想说,我有的办法是让你说,不过那会让你痛苦千百倍,如百虫啃咬,太子殿下掂量掂量,自己可受得住。” 说完了这话,太子再次对上了那双目光他只觉得冰冷无比,自己从未如此害怕过,就像地狱而来的恶魔随时会索了他的命去。 太子发出的声音也越发的颤抖,“你…你怎么敢,我可是太子……” “太子又怎样?就是皇帝我也不放在眼里。” 这话何其张狂,可就是这话让太子哑口无言。 周围人只瞧见高小粟只是附在太子身边说了几句话,太子就害怕得发抖。 “罢了,你不说我也不问了,真是无聊的很。” 有那么一瞬,高小粟是想杀了他的,就在她动了杀心的那一刻,她看向了身后的樊竹,他站在原地,就这样静静地等着自己。就那么一瞬间,高小粟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像是燃起了什么,暖暖的,她不想让那个人看到自己如此残暴,如此杀戮。 即使过去了那么久,有些东西始终是根深蒂固,只要那么一点点因素,就会将它引发出来,高小粟最终还是将它压了下去。 众人只见高小粟说完,一阵巨大的威压自高小粟的身边往四周散发,其余人都被压倒在地,那些个高手纷纷避开。 她将手放在了太子的额间,不一会儿太子就发出了惨烈的尖叫,随着太子的身形扭曲,一股浓烈的黑气,从太子的周身溢出。 从发现太子身上有这股黑气开始,高小粟就觉得不妙,这股黑气就是她当初散出去的那一股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动。可是不知何时到了这些人的身上,按理来说,这世间除了她无人能用。 那些家伙使出来的确实不是它,高小粟看得很清楚,可是为什么他们能将它引入体内,还能辅助他们修炼,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高小粟不禁皱起了眉头,看来她得回渔村去看一看了。 自从她将黑气散在那儿之后,渔村几乎无人能踏足,一度成为了禁地,事到如今,她也不敢保证那个地方是否还如当初一般。 所有的黑气到了高小粟的手中后极端的活跃,甚至围在她的身边跳跃起来,像是离家许久的孩儿,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又像是饥渴了许久的野兽,终于找到了灵泉。 高小粟看着掌心雀跃的黑气忽地就笑了。 这一下阴冷异常,像是那个身居高位的魔头,又像是那个在深宫发疯的君王,更像是一个被重揭伤疤,无比刺痛的人。 太子看到这一幕,也顾不得痛苦,眼中满是惊讶之色,“你,你是谁?”高小粟并未答话。 只见她微微一甩,黑气像是十分害怕一般疯狂地往某一处去,高小粟定定地看向那个地方。 那是渔村的方向。 即使过去了那么久,即使她主动抛弃,只要有她的召唤,那些黑气依旧会视她为主,这些东西她毁不去,只能转换。转换是要花大力气的,她也只能放它回到那个地方。 樊竹在看清了那个东西后,更是眉头紧皱,如果刚才他没看错,那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东西,那些魔修身上虽然也会有那股气息,却没有那样的精纯强大,也没有那样的灵性。 别人身上的他能轻易去除,甚至包括散落在外的,就如那日在药峰上的一样。可是刚才那股气息,很怪异,它掺杂的腐气不太一样,有一股奇怪的灵性,像是经过了百般的淬炼。 要去除这样的黑气,恐怕难上加难。 太子更是害怕地往后爬了爬。 “你,你到底是谁?” 高小粟没有立刻答话,她缓缓地收回了视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是又做错事了吗? 她又给这世间留下了祸害吗? 好像所有的坏都与她挂钩一样。 这么些年了,她千方百计的甩脱了这股气息,对它避之不及,现在却成了那些人的利用对象,高小粟不由得发出一抹冷笑。 众人早就看傻了。 就刚才的那一幕,但凡懂点常识的,谁会看不明白,那东西明明是魔修身上才有的。 可是他们亲眼看到是眼前这个人将它从太子的身上引了出来,若说太子毫不知情,谁会信,这东西但凡常人沾上一点,即刻就会生死道消,不说常人了,就连修仙者也不能幸免,如此阴邪。所以才会人人惧怕魔修,憎恨魔修。 现在不明白也得明白了,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个高手的领队,他随即破口大骂了起来,“你竟是魔修!”他们这些高手大多是收了皇家的好处,前来护卫而已,成为护卫之前谁还不是个体面的修仙者,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沦落至此而已。 他们不仅有原则,而且嫉恶如仇。 更别说魔修了。 第163章 真是头一遭 然而高小粟一个挥手将众人给打开了。 “还轮不到你们说话。” 高小粟再次逼近了太子,她想到了太子口中的组织,问道:“到底是什么组织给了你这黑气?” 太子看着自己这人人喊打的模样也不管了,破罐子破摔地道:“我死也不会说,你又能怎样,还能杀了我不成,你可别忘了,你只是一个贱民!敢杀我,我要让你全家都陪葬。” 也是在这时,外面通传柏王到了。 樊竹赶紧上前来,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高小粟的手,高小粟回头不解地看着他,只见他摇了摇头,示意高小粟过后再说。 毕竟皇家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不好惹的,那些个修仙大能多半出自皇家,虽说多是避世大能,但若是敢轻易惹了皇家,他们不会坐视不管。 高小粟虽然不了解,但是瞧见樊竹的神色她也明了。 樊竹带着他走到了林相国面前。 高小粟还不忘回头给了太子一个眼神,道:“你给我等着。” 樊竹朝离相国行了一个礼,告诉他此间事已了,接下来就是他们之间的事儿了,二人就此告辞。 痛失爱女的林相国面露沧桑,依旧强撑着体面,向二人道了谢,并将酬金奉上,以前高小粟看见这东西肯定两眼放光,现在却是毫无感觉了。 樊竹将其收下,想着之后再给那两个小子。 然后二人就御剑离去。 樊竹一刻都不想在这待,更别说这里还有一个苏簪呢,看着那和自己几分相似的脸,就十分不舒服。 高小粟回头看了看,她还没从太子口中问出些什么,总不能当着柏王的面折磨太子吧。 樊竹看着高小粟若有所思的样子,脸上挂起了一抹笑。 “阿粟,想什么呢?” 高小粟顺势回道:“我在想那个人是谁。” 谁料此时的樊竹跳到了她的身后,轻轻搂住了她的后腰贴了上去,在她的耳边道:“别想了,咱们来了那么久,还没好好逛逛皇城,我带你去看看。” 高小粟微微侧头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脸,也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心中像是燃起了一束火苗,随即点点头,这种感觉可真是奇怪,她明明心中想的是一样,可是身体却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 就在她微微侧头时,樊竹在她的嘴角轻啄了一下。 高小粟顿时瞳孔放大,想到了二人双修时灵力暴涨的状态,不由得老脸一红,她好像越来越管不住自己了,以前还从未有过。奇怪的是,她并不抗拒樊竹的亲近,相反,她还喜欢这人身上的气息。 于是她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不一会儿,软软的唇就吻了上去。 樊竹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随即转变为惊喜。 他俯身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手紧紧地扣着她的后腰,两人周身气息紊乱,直到飞离了目的地。 两人才不舍的分开,又往回走。 樊竹的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道:“阿粟,咱们到了” 瞧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高小粟赶紧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挪开。 随着自己的手被高小粟挪开,樊竹的眼神逐渐的黯淡了下去。 “怎么了,阿粟不喜欢吗?” 曾几何时,高小粟哪里会想到樊竹会是这样,甚至想象不到,这话是从他的口中说出的。 高小粟直接愣住了。 过了半天,她匆匆瞥了一眼四周,才道:“待会儿让人给看见了” 樊竹一把将她搂入怀中,道:“阿粟,咱们可是道侣,难不成是为夫见不得人。” 听罢,高小粟赶忙摇头,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有伤风化。”最后一句她是附在樊竹耳边小声说的。 樊竹忽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阿粟,你真可爱。” “啊?” 可爱?高小粟直接懵了,这话要是让军中人听了,那还不得笑掉大牙,要是让她那些亲属听了,更是不得了,普天之下,也只有樊竹会这样说,也只有他敢这样说。 樊竹要是看到过高小粟暴虐的样子,也许就不会这样想了。 “好好好,我什么都听阿粟的,这里有一个花场,听说收罗了各地的鲜花,美不胜收,咱们去看看。” “好啊” 两人找到了一个客栈,订了一间上房。 去的时候高小粟脱口就两间,樊竹直接道:“阿粟,果然是嫌弃我。” 高小粟:“啊?什么?” 樊竹:“我们都是道侣了,你为何还要避开我。” 高小粟再次懵圈,竟然解释了起来:“不是,我只是,习惯了而已。” 樊竹:“你果然是想始乱终弃。” 高小粟:“我没有…” 樊竹:“不信” 高小粟:“掌柜的,一间上房。” 于是樊竹就美滋滋地牵着高小粟去了花场。 两人牵着手,走着走着,高小粟的思绪就飘飞了。 花的香味扑进鼻中,她忍不住地想到太子,还有渔村,突然就想到了复活阿智的事情。她在脑中不断的构思着,等到时候她重建了渔村,那时候有阿智,她在带着樊竹去生活,可是她不知道樊竹喜不喜欢那个地方。 随即她转头看向了樊竹,樊竹被她盯得不明,所以只觉得她的眼中隐隐泛着光。 樊竹微微勾唇,道:“怎么了阿粟。” 高小粟的眼中不断地闪烁着,道:“樊竹,我要建一个渔村,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樊竹听罢,心里不断地跳跃着,他的小粟终于是考虑到了他吗?可是面上如常。 高小粟看着他神色如常的模样,还以为他不同意,眼中的光慢慢地暗了下来。 良久,她以为没希望了,正要说着他不愿意也没关系的,她自己去,自己也不要管他了。 就听到樊竹说:“阿粟,这么久了,你果然还是不关心我…” 高小粟:“啊?” 樊竹:“不然,你为什么连名带姓的叫我,我难道在你心里就不重要吗?” 高小粟:“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一时没改过来而已。” 樊竹:“那你重新问。” 樊竹一脸气鼓鼓的样子。 高小粟这辈子就没这么哄过人,也没这样宠过谁,也是头一遭了。 “那,阿竹,你愿意吗?” 高小粟再次试探地问道。 听罢,樊竹微微一笑。 第164章 试试别的 “只要有阿粟在,去哪儿我都无所谓。” 高小粟被他逗笑了。 她拉着他就往回跑,道:“那好,我们快回去,我这就去复活阿智。” 樊竹听她说得不明所以,“什么阿智?”怎么多了一个阿智,刚才阿粟的口中不是他们二人吗? 高小粟可不管那么多,留下了樊竹护法,就把自己关入了房中。 她向来谨慎,虽然让樊竹护法,但她还是在自己的身边留了一层结界,双重保障。 高小粟将阿智的身体取出,慢慢地放在了床上。 这一刻她想了无数次。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她想到了那个在海边背着鱼篓,脸上挂着笑,欢快的捡着贝壳的女子,她想到了阿智带着她一起去购买草药时的样子,阿智总是那样的游刃有余,清爽伶俐,她那时牵着高小粟游走在人群中,她穿着一身布衣,点缀着些许绿色,她很爱笑,有时候甚至将笑容传给了高小粟。 她那时总会走在高小粟的前面,蹦蹦跳跳地喊着:“阿粟,阿粟…” 高小粟想到那些时光不由得,唇角上扬。 直到那些该死的魔修出现…… 今日即使耗尽所有她也会让她彻底地活过来。 高小粟先是将灵芝凝聚成型,将其打入她的四经八脉中,之后便是漫长的引入生机。 这一刻要持续很久很久。 樊竹知道高小粟是要救活一个很重要的人,本来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听到那人是个女子,心里才好受了一些。也只是好受了一些,在外面守着的他简直是度日如年。 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为了不打扰二人,他时刻守着,小二见大晚上的他不进屋休息,以为是夫妻二人闹了矛盾,劝说着他再开一间房就行,老是待在外面也怪不好的,等他夫人气消了,再出来站着就好了。 樊竹简直被气笑了,同他解释到自家夫人并没有生气,然而那小二并不信,只道是他死要面子,这时掌柜的也来了。 又有人三三两两的人过来,想来看他的笑话,没办法,他只得再开了一间房,将众人打发了下去,自己又在外面守着。 掌柜的只是摇了摇头,想着自己去帮忙劝说一番,没想到外面的那人竟然不许,他也懒得管了,只得感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刚感叹完自己就被自家夫人揪着耳朵骂着。 樊竹一眼望去,瞧见了掌柜的狼狈样,难怪他会想着来劝一劝了,不由得笑了笑。 就这样过了七日。 掌柜的已经习惯了,心想这两口子气性可真大,不吃不喝的,一来二去,樊竹都快同他们混熟了,见他不吃不喝,气色仍然那么好,他们立刻明白了眼前人并不是普通的人,便也不管了,这些人还是少接触为好。 接下来就没有人来打扰他了。 到了第八日时,高小粟才从屋中走出,她的气色极差,嘴唇发白。 跌跌撞撞地走出屋子,樊竹赶紧上前去扶住了她。 高小粟也没想到,想要复活一个人是那样的艰难,即使有了那么多的天材地宝,也快耗光了她的灵气,以她元婴的修为都这样的艰难,幸好刚结丹时,她没有时间去做这件事,不然又岂是灵气耗尽这样简单了。 果然,这天地间的法则,不能轻易扭转,一旦扭转,就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但是她不后悔,因为她终于感受到了阿智的呼吸。 她挣扎着最后一丝力气将金钟罩罩在了阿智身上,这样即使她体力不支了,也能确保阿智安然无恙。 “看好阿智,三日后她必会醒来,我一定要看到她醒过来的样子” 说完了这句话高小粟就昏死了过去。 到了此刻樊竹也才明白,即使是元婴大能在这天地间的法则之间,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她赶紧将高小粟抱回了自己的屋中,给她输送灵力。 直到半夜,高小粟才堪堪转醒。 刚醒来她就制止了樊竹,道:“不要再浪费灵力了,他人的灵力对我来说无大用,过个十几日我便能恢复了” 高小粟这话倒也没说错,她体内大部分灵力本就是一颗黑气转换而来,引入体内时又不断地转换,平常一颗灵石,经她一转换就会变成半颗不到,这也导致她需要的灵力极多极强,平常人输给她的灵力大多都会浪费掉。 樊竹这才收回了灵力,其实他也感觉到不同,他只是想为她做些什么,他收回了灵力,高小粟缓缓地躺进了他的怀中。 樊竹给她输了那么多灵力,她现在感觉轻松得多了。 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高小粟莫名的心安。 “这样做,值得吗?” 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 高小粟点了点头,道:“值得。” 樊竹在她的额头上落了一吻,“那便好”随即又道:“我去给你做些吃的吧。”高小粟没有拒绝,灵力几乎耗尽,即使以元婴之身的她会比以往恢复的快,她也想尝尝。在竹叶峰时,樊竹就做过一次,那味道她至今还记得。 樊竹将饭菜端进来时就只有一副碗筷,一般结丹后的修士大多都是辟谷了的,刚坐下来,高小粟就将饭菜送入了口中,樊竹看着她大口吃饭的样子,喉结动了动。 高小粟将饭菜吃完,漱了口,才道:“阿竹,没想到你手艺那么好,以前我怎么不知道。” 樊竹看着她满足的模样笑了笑。 随即双手托腮,静静地看着她。 高小粟被他盯的发毛,问:“怎么了?” “阿粟,要不要试试别的?” “别的?” “那会让你恢复得更快” 高小粟像是想到了什么。 然而下一秒一个坚硬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高小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搞懵了,她的腰被他紧紧地托着。 他的另一只手附在了她的后脑勺。 下一刻浑身的酥麻感传来,她手脚发软。 第165章 不能欺骗我 樊竹忍不住在她的腰上捏了捏,她的腰可真细啊。 她的皮肤很白,像是能掐出水来一般。 高小粟顿时卸了力。 他将她搂起,抵在了门上。 高小粟总感觉怪怪的,平常的樊竹一副受气包,小白羊的模样,此刻的他却像是一只狼,吻得她喘不过气儿来。 更奇怪的是,她浑身都使不上劲儿,任由着他的手四处游走,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 下一秒她就被樊竹拦腰抱起。 他的吻落在了她的肩上。 耳鬓厮磨。 直到高小粟感觉到了灵力暴涨,磅礴的灵力游走在自己的四经八脉,在她的经脉中疯狂地跳跃,游动。 她没忍住轻呼了一声。 第二天中午,高小粟正要出门时感觉到神清气爽。 自己这身灵力,要不了几日就可恢复。 正要开门,樊竹就从身后抱住了她,“阿粟,要去哪儿?” “我去看看阿智醒了没” 高小粟回。 “不是说要三日吗?还没到呢” 樊竹在她的脸侧落了一吻道。 “我怕有人去打扰她。” 樊竹将她轻轻转了过来,道:“不会有人的,你不是还罩了金钟罩吗?” 对了,那个金钟罩她可是很放心,想当初她可是从一个老秃驴手上抢的,为了这东西可死了不少人。 他随即又再次吻上了她的唇,将她紧紧地扣在怀中。 这下这个门是出不了了。 高小粟的双手顶着他的胸膛,才发现他只穿了一个薄薄的单衣,经刚才那么一动,高小粟就看见了那结实的胸膛,洁白的肌肤。 和当初她看到的别无二致,只是更加强壮了些,好像还多了一些伤口,高小粟的手恰好覆盖住了其中一个伤疤。 高小粟移开了手看到了那酷似爪子的疤痕,眼中满是心疼,问:“这是?” 樊竹看到她的神色将她扣得更紧了,道:“没什么,一只野兽抓的而已。” 然而即使他这样说,高小粟的心里也没有好受一点,她伸手抚平了那个疤。 樊竹看着渐渐被抹平的疤痕道:“阿粟,会害怕吗?” 高小粟摇摇头,道:“不会,我只是看不得你受那么重的伤。” 樊竹想到了高小粟肩上的伤,他早就摸到了,问:“阿粟,你呢,肩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高小粟将头靠在了他的怀里,道:“没什么,都过去了…” 樊竹紧紧地抱着她,一只手缓缓地抚摸着她的头,道:“阿粟,永远不要再受伤了。” 高小粟没有说话,只是依偎在他的怀里。 在他的身边她实在太心安了。 这些时日,她什么都没想过,一些奇怪的念头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甚至都快喜欢上这种感觉了,她不禁想,这难道就是他们口中的爱?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这个俊朗的男子,她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甚至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这个人要离开她呢?她该怎么办,到时候她会怎么做? 她会杀了他吗,不,她舍不得。 她会不顾一切让他留下吗? 他要是不愿意可怎么办? 可是分明是他先说喜欢自己的。 高小粟想,没人能欺骗她,要是他敢离开自己,她就将他打个半死。 让他付出代价。 樊竹看着她抬头若有所思的模样,微微一笑。 看着这张几近完美的脸,高小粟缓缓开口,“阿竹,你会离开我吗?” 樊竹先是好奇,她为什么会这样问,随即露出了一笑道:“永远不会。” “那你可要说到做到,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樊竹眼底的笑更深了。 “阿粟,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发誓。” 听他这么说,高小粟才露出了一抹笑,直达眼底。 随即一个软软的吻落在唇上,高小粟踮起脚尖,加深了这个吻。 高小粟摸到了那光滑的肌肤落在了他的后背,她紧紧地抱着他。 她好像中毒了。 一种想要和樊竹贴贴的毒。 而此刻的樊竹才是真正的放下心来,他的小粟终于接受他了,是真正的接受,所以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他们都会在一起,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两人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变好,外人一眼看去就知道他二人是道侣了。 樊竹恨不得将高小粟是他的夫人刻在身上。 两人之间可谓是亲密无间。 高小粟想着买一束花带在自己的身上,等阿智醒了再送给她。 她就让樊竹在店门口等着,自己进去选花。 然而才一会儿不见,便听到外面传来。 “呀,这位俊俏的小郎君是在等谁呢?” “他真的好俊啊。” “有仙人之资。” “你们啊,真是迂腐,像这种小白脸,说不定是哪个世家大族夫人包养的…” “要不然为什么会站在这儿,连屋里也不能进。” “你胡说什么呢?” 虽然嘴上说着胡说,然而她已经走向樊竹了,“小郎君啊,若真是这样,姐姐出的价更高哦。” 樊竹此时更是忍无可忍,要不是不能随便对平凡人动手,这几人非死即残。 外面七嘴八舌地说着。 这话传到高小粟耳朵里时,她额上青筋暴起,樊竹是个脾气好的,她可不是。 她缓缓地走了出来:“是哪个八婆的污言秽语,当着我的面说,是不想活了吗?” 樊竹见她出来时眼刷的就亮了,这些人的话语他听得多了,根本就不会放在心里。 几人的视线朝高小粟看去。 然而还不等几人说话,一人脸上就挨了一耳光。 接着又是一耳光,高小粟秉持着能动手就不吵吵,她最烦的就是骂街。 “你,你敢打我。” 其中一人捂着脸,不敢置信地说着。 樊竹只是暗暗地笑着。 只见高小粟慢慢地逼近她们,嘴中说道:“我不仅打你,我还要把你这张嘴给撕烂,牙一颗颗敲掉,再把你的舌头拔了,煮熟了喂狗…” 这话一出,几人的脸被吓得惨白。 来不及思考,疯狂地跑开了。 “来人啊,救命啊,鬼啊,她是魔鬼呀…” 看见她们这个模样高小粟大笑着道:“跑快点哦,我一会儿就追上了…” 只听得远处传来了害怕的吼叫。 看着周围人诧异的眼神,高小粟一个转身,众人就看到了那对阴沉的眸子,她对着他们冰冷地道:“你们也想试试…” 看着她这恍如厉鬼的模样,四周的人快速跑开了。 别人这样说,他们只会觉得是骗他们玩的,可是高小粟那个样子,根本就看不出来是装的。 第166章 弥补了一个错误 看着众人落荒而逃的样子,高小粟忽地就笑了出来。 拿着花刚出店门的店主看到了这一幕,吓得愣在了原地。 将花递给高小粟时,他的手微微颤抖着。 高小粟一把接过了花,将银子甩给了他。 之后高小粟便奔向樊竹,樊竹一脸笑意地看着她,仿佛眼前人是什么珍宝一般。 他很自然地牵着高小粟的手。 高小粟微微侧头看着他道:“你不害怕吗?” “什么?” 樊竹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像是明白了道:“为什么要害怕?” 高小粟不紧不慢地回:“虽然他们不知道,可是你明白,我就是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头…” 看着高小粟故作阴森的模样,樊竹百般无奈地轻敲了一下她的头。 “胡说什么,你是我的夫人。” 高小粟微微一愣,刚才营造的氛围霎时间就没了。 她忽然站定了,死死地拉住樊竹。 眼眸幽深,樊竹就这样任由她看着,坦坦荡荡。 高小粟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樊竹,你有没有…” 她忽地开口。 樊竹看着她这个担忧的神色,心中发笑,面上不显地回:“阿粟,你想什么呢?当然没有…” 原来他的小粟已经开始吃他莫须有的醋了吗。 这些年高小粟很少信任一个人,要说有,她唯一信任的只有惊若,荒兮也是因着惊若的缘故得到了高小粟的重用。 高小粟知道樊竹并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他身边的人太多了,从前她便耳濡目染,更别说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何昭昭。 听说何昭昭回到了家乡,也没听樊竹提起过,高小粟总感觉心里不是滋味。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还有那些潜在的,更是不计其数。 不过,她的人,谁敢染指她就杀了谁。 高小粟一把拽过樊竹的衣襟,迫使他倾向自己。 她在他的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道:“你是我的。” 樊竹先是震惊转为喜悦,回了一个吻道:“我是你的…”当然,她也是自己的,他终于可以将她带在身边了。他终于可以没有顾忌的占有她了。 他随即将高小粟揽入怀中,高小粟将花横在了他们二人中间,高兴地道:“阿智要醒了,走吧,她会喜欢你的。” 樊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高小粟拉着往回走了。 等二人到时,高小粟就看见一个懵懂的少女,站在金钟罩中,四处地摸索着,好像在寻找出来的路。 她好奇着周围的一切,看见这一幕,高小粟的心快速地跳动起来,她轻微地喘着气,收回了金钟罩。 眼前的障碍消除,阿智看向了那个女子,她两边的头发向后簪着,头上只有一个简易的簪子,身着一席松衣长袍,纵是这样,还是能够隐约看到她那完美的身躯,还有那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和常人不同的气息,只是少了些许冷冽。 阿智心下一紧,她紧紧地盯着她,眼中闪着光芒。 “阿…阿粟…” 阿智小心翼翼地开口。 难以言说的喜悦,高小粟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她的口中不断地说着:“是我,是我,阿智,你活过来了,你真的活过来了…” 阿智一点一点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阿粟,我活过来了?” 她整个人还处在懵圈的状态中,在她的印象中她确实是死透了。 “太好了,阿智,我弥补了一个错误,阿智,你看见了吗,是我,你看清楚了吗,是我…” 高小粟轻轻放开了她兴奋地说着。 “阿粟,我看清楚了,是你…” “哈哈哈哈,阿智,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有事了。” 高小粟笑着笑着眼眶中蓄满了泪。 阿智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握着,“阿粟,我没有事,我说过了,不怪你,现在我能见到你就很开心了” 樊竹在一旁看得眉头紧皱。 高小粟再一次抱住了了她。 直到此刻,阿智才看到了站在不远处一年严肃的樊竹。 阿智的内心顿时警铃大作。 “你是谁!” 她出声呵道。 高小粟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一只软软的手将她推至身后。 阿智竟然挡在了她的身前,死死地盯着樊竹。 是那次给她的后遗症太大了,她对陌生人十分警觉。 樊竹看到这儿,脸刷的就垮了。 这一幕,落在高小粟的眼中,只有无尽的心酸,那个天生爱笑的小女孩,那个总是背着一个鱼篓蹦蹦跳跳的小女孩,现如今只是对着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就已经惧怕至此了吗? 高小粟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臂,道:“阿智,别怕,他是我夫君。” 本来还一脸紧绷的樊竹,在听到夫君两字后,双眼刷的就亮了,唇角微微勾起。 “夫…夫君?” 回过神来的阿智,默默地念着,刚要消下去的敌意,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升了起来。 她赶紧道:“当真?阿粟,你不要被他给骗了…” 良久,高小粟才说出了两字,“不会的” 然而这副模样落在阿智眼中的就是,高小粟迟疑了,说不定她是被这个人的外表给迷惑了,暂时听了他的花言巧语,刚才他的那副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阿粟…” 阿智正要说出些什么,高小粟肯定道:“ 阿智放心,他是好人,他会和我们一起,我们会一起重建渔村。” 樊竹十分自然地走了过来,紧紧地挨着高小粟,道:“阿智姑娘大可放心,我爱小粟,比任何人都爱。” 阿智见此,只是快速打量了一下樊竹,瞧着高小粟心潮澎湃的样子,不好反驳,只是点点头道:“ 阿粟,我相信你…” 见状,高小粟露出了一个明媚的微笑,樊竹看得出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阿智,你身体还有没有什么不适?” 高小粟担心地问着。 阿智只只是微笑地摇摇头,只是看向樊竹时眼中带有些许的敌意。 第167章 幸好还有你 樊竹无视她的敌意,将手中的花给了她,高小粟在一旁点头示意让她接过。阿智看得出,高小粟有些不一样了,她好像多了很多人情味,但是,这不妨碍她对樊竹时刻保持警惕。 樊竹看阿智也有些不顺眼,碍于高小粟在场,两人并未点破,如果有心之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阿智和樊竹在某一些地方是相似的。 高小粟看着眼前的阿智,再看一看旁边的樊竹,她此刻应该是幸福的。 看着阿智活生生的模样,高小粟想到了什么。 如果当初有人告诉她,这世间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法子,她一定会不惜一切去寻找,去争夺,那样惊若兴许就不会死了… 如果他还活着,看着她如今找了一个这样好的人,他应该会开心吧。 他会说些什么? 他会说:陛下,切莫玩乐,要以天下为己任。 或者是:无论谁在你身边,好好爱自己…… 高小粟看着眼前的阿智,不知不觉就湿了眼眶。 樊竹察觉到了高小粟的情绪变幻,一只手轻轻地握着她的掌心,道:“阿粟,怎么了?别难过了,她已经活过来了” 阿智看清了高小粟的表情后,就发现她在想另一件事,另一个人,渔村时候的她,有时候会坐在一个地方发呆,那时候她问她,她就会说她想到了一个人。 “阿粟,你……” 阿智正要说出口,就听得高小粟对樊竹解释道:“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高小粟不知为什么她现在越发的敏感。 以前她还不觉得,现在好像有一股尘封的痛,正在冲击着她的内心。 这世间能让高小粟如此伤心且挂念的人,恐怕只有那个死去的惊若了,樊竹想到。 毕竟高小粟为军师送行的佳话广为流传,为此在月支还兴起了一个节日,每一年的谷神祭祀甚至还多了一个环节。 “阿粟,带我去看看他吧…” 樊竹忽然说道。 高小粟猛地看向他,像是要看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她在确认,樊竹到底说了什么。 看着高小粟不可置信的神情,樊竹坚定地道:“你口中的那个人……”他也想去看看,那个在于九凤口中对高小粟最重要的人,他是何等模样。 高小粟忽地笑了,甜甜的,道:“好,他看到你应该会高兴…”是啊,当初惊若千方百计地往高小粟身边塞人,其实他不说高小粟也能猜到,他并非全是为了什么皇嗣,更重要的是他想找一个人陪着她,他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和她一直走下去。不然他也不会在茫茫人群中选中苏簪,刚好那人又是个仰慕自己的,世间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如今她带着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去看他,他应该会高兴。 惊若是月支南面人,高小粟第一次尝到败仗的滋味,死伤了许多人时,她的心情一度低迷不已,惊若就曾安慰过她:别难过,死生有数…以后我死了也和他们待在一起,刚好这里离我的家乡不远…… 在葬礼结束后,高小粟将他的最后一丝灵气放归了南方,在那儿给他修了一个巨大的衣冠冢,只为了他。 这么多年了,高小粟第一次想带人去看他,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高小粟想着,她果然还是喜欢着樊竹的。 阿智刚恢复身体还不大好,不能长时间御剑飞行,过快的速度她也承受不了,高小粟肯定不放心她一个人,二人最终只能找一个马车带着阿智出发,虽然这样走得慢了点但是阿智也想去看看那个人,于是樊竹同她更不对付了,两人看着对方哪哪儿都不顺眼。 刚开始还好,后面就越来越离谱了。 樊竹只听到阿智一会儿说:“阿粟,原来外面的世界真的是这样,多姿多彩…” “阿粟,那是什么?” “阿粟,这个好好吃。” “阿粟,你也尝一口。” “这个鱼好小,没我们那儿的大,是吧,阿粟。” “阿粟你快看,那个东西会动哎。” “他还会飞。” “他是仙人吗?” “……” “……” “……”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高小粟更是不厌其烦的一一介绍,两人有说有笑,一会儿回忆起这个,一会儿想起那个,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本来只想和高小粟独处的樊竹,现在只能被迫赶着马车。 关键的是,高小粟对阿智有着极大的包容性,她要什么高小粟都给她买,只有碎银花完了时高小粟才会理樊竹从他那儿拿一些碎银。 高小粟向来对这些黄金白银不感兴趣,她的储物袋中更多的是各种稀有法宝、药材、灵石、淬体的东西,还有一些从别人那儿抢过来的,她不认识,但是那些人很宝贝,在打败了那些人后,她便会抢过来放着。自己身上最多只放了几块金银,还是应急用的。 还好樊竹时不时的会递给她一些,她也就自然而然地从他那儿拿。 她喜欢什么高小粟就通通塞到她的手中。 可是到了后面,她竟然将那些东西都退回去了,自己只留了一两件,还是高小粟硬送给她的。 逛了许久。 阿智似是想到了什么,跑回了马车,道:“阿娘不喜欢外面的世界……” 听见这话高小粟心里一咯噔。 眼前人是阿智没错,但是高小粟总觉得哪儿变了,阿智总是阳光开朗,她记得那个夕阳下,在沙滩边光着脚丫捡贝壳的女孩,她大声的招呼着她过去,将捡来的贝壳放在她的嘴边,让她吹一吹。 高小粟吹过之后,她就会高兴地笑着,双眼弯成月牙状,露出她那甜美的笑,高小粟喜欢她的那个笑容,然而现在,那样的笑容好像消失了。 “阿智” 高小粟忽然喊了她一声。 阿智应声看了过来。 高小粟微微展颜,道:“你还有我…” 阿智忽然抱住了她,道:“是啊,阿粟,幸好还有你。” 第168章 要叫师娘 这一幕落在樊竹眼中就十分的刺眼。 自从阿智醒过来以后,他根本没有机会和高小粟单独相处。 有时候他甚至忍无可忍,将高小粟拉入怀中,对着阿智道:“这是我夫人。” 此时的阿智就会告状,说樊竹是个善妒的人。 面对刚活过来的阿智,高小粟根本没法拒绝,只能一边哄着樊竹,一边安抚阿智。 直到这天,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云不肖一行人,抱一宗本就接近边界,走这条路确实要近一些。 听他们说是因为上次林相国的任务传回宗门后,掌门让他们去问询太子,查一下他身边是否还有其他魔修,如果抗拒就将他带回去。刚好在这儿遇到了樊竹一行人。莫若啬第一眼没认出高小粟。 高小粟确实变了不少,尤其是黑气离体后,知道是她时,她激动得不得了。 在看到自家师叔和高小粟的亲密举止后,更是恍然大悟。 听说他们要去月支后,她更是吵着要同他们一起去。 有一个阿智就够让人头疼的了,更别说还加一个人,樊竹摆出了师叔的架子,莫若啬被吓得不敢出声。 “前辈,就带上我嘛,求求了” 莫若啬撒娇道。 高小粟可没有带着人到处乱逛的习惯,尤其这一次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她直截了当地拒绝,“不行。” 樊竹摆着个脸,看不出神色。 莫若啬这才注意到了一直紧挨着高小粟的阿智,撒娇着道:“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为什么我不可以嘛?” 然后她便瞧见了樊竹在画传音符。 莫若啬顿时警觉,“师叔…你在干什么?” “告诉你师父你太闲了。” 莫若啬,霎时间鬼哭狼嚎。 “不要啊师叔,我错了,真的错了” 其余几人在暗暗地笑着。 阿智见这些人的第一眼是有些害怕的,她的世界中从未出现过那么多的修仙者,她害怕这些人的同时又夹杂着不喜。 高小粟感觉到了她的局促,将她护在了身后。 配天赶紧给她打圆场道:“师父,我们就是想和前辈呆在一起而已,前辈不愿,我们就不去了,不去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头上就挨了一击,配天吃痛地嘶了一声,道:“师父,我说错了吗?” 众人的眼光纷纷投向樊竹,樊竹则是含情脉脉地看着高小粟道:“是说错了,应该是师娘。” 这话一出,空气中安静了片刻,紧接着就是几张张大了的嘴,下一刻就是此起彼伏的恭贺声,当中还夹杂着一声声的师娘。 樊竹面色严肃,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高小粟只能尴尬的应着,阿智只觉得刺耳。 在几人心里各怀揣着小九九时,云不肖忽然道:“师父,你可看见木芸去哪儿了?我回去时听说她游历回来了,一直住在竹叶峰,我回去时没发现她的踪迹,你知道她又去哪儿了吗?” 听到这儿樊竹的脸霎时就黑了,高小粟抬着头一脸戏谑地看向樊竹,想听他怎么说。 樊竹的脸轻微抽了抽,随即面色不改地道:“你自己的徒弟问我作甚,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头,兴许是得知哪儿有趣,又出远门了…”樊竹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高小粟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云不肖一脸的愁容,自从收了这个徒弟,他就没一天安心过,到处给他惹事不说,惹了事儿就往他的身上推。 整个宗门上下就没有她不敢惹的人,导致整个宗门的人看见她都毕恭毕敬的,一些人更是要绕她绕得远远的,没办法,谁让木芸是一这一届中的翘楚,得了许多宗门的优待,后来她甚至觉得在宗门学到的东西太少了,便提出了要自己去游历,总是见不着人。只有修为遇到困难的时候才会想起云不肖这个师父,云不肖为此也是十分头疼。 云不肖讪讪地回:“知道了师父,我知道木芸的性子,我只是害怕她又惹出祸事来…”毕竟每次木芸回来准没好事儿,他已经习惯给她善后了,每一次光是打抱不平就有十多起,告上门来的恶徒多的数不清。 “自己收的徒弟自己管好,别老是指望着为师,更不要老是打扰我和你师娘…” 樊竹说着就牵起了高小粟的手。 这是平生第一次,他们用嫌弃的眼神看向自家的师父,这还是他们那个高风亮洁,不染凡尘的师父吗? 尤其是配天,那个不敢相信的模样都快溢出来了。 莫若啬更是双手合十,握拳抵在自己的下巴,眼中的艳羡止也止不住。 高小粟自认为自己的脸皮没那么薄,可是此情此景,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于是她赶紧放开了樊竹的手,硬挤出了一个笑。 见到了这样的场景,阿智稍微放松了些。 “师父,您能同我说说您是怎么发现太子是魔修的吗?” 云不肖赶紧问道,这一路上云不肖一直在复盘,该怎样同太子说才不会显得太突兀,可是种种细节他们根本不清楚,传回来的任务卡片上,只寥寥写了几笔,现在遇到了他的师父,不问白不问。 正在云不肖以为樊竹要细细同他说时,却听得樊竹道:“为师没时间细说。” 高小粟:…… 云不肖:…… 配天:…… 然后接下来就是一句:“你们赶紧让开,别耽误我们赶路。” 高小粟内心:现在做师父的都可以那么随意了吗? 配天内心咆哮:有了师娘忘了徒弟。 就这样持续了一会儿,空气中十分安静。 就在樊竹以为他们终于要让开时,云不肖顶着他那哀怨的小眼神看向了高小粟。 硬挤出了两字:“师娘…” “你看……” …… 这一招屡试不爽。 然后高小粟的眼就盯上了樊竹,樊竹被盯得发毛。 只好道:“好吧,去前面的客栈,我同你们说。” 三人先是谢了高小粟,然后又朝着樊竹深深鞠了一躬。 那模样仿佛是在说:师父对不起,下次还敢。 他们发现,自家师父自从接触了高小粟后,就和从前大不一样了,以前的师父十分严厉,铁面无私,现在却是多了一点人情味。 这样的师父简直比以前好太多了。 第169章 怕你不要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乌云密布,只有在客栈的时候樊竹才有和高小粟单独相处的时间。 耐不住高小粟再三声明,让他不要老是黏着自己,樊竹没办法,一开门就看见了站在自己屋外的两个徒弟,本来没地方发的火气,现在有了出气口,他先是检验了他们修习的进度,然后去到了后院,将事情的始末同他们娓娓道来。 天空雷电交鸣,恐怕会有一场倾盆大雨,高小粟穿过走廊给阿智盖好了被子,然后再将她的门窗关好。 将这一切做好后,她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雷声轰隆炸响,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大雨就泼洒了下来,一股尘封的泥土气闯入鼻中,之后散发出点点冷气。 她穿过走廊,回到了客栈前厅,正要关门,一只大手快速卡在了门缝处,高小粟关门的手顿了顿,随即双手离开门沿,往后退了几步。 门外来的是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头发两边编着长长的辫子,头上戴着一个避雨的帽子,看不清脸,这人比她高了不少,高小粟微微皱了皱眉头转身便离开。 那人的步子先是停顿了一瞬,握着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 “姑娘,留步。” 一个低哑的男声传来。 整个客栈没多少人,能发出这样声音的人,恐怕也只有身后的人了,高小粟缓缓地回头,侧过身道:“你在叫我?” “正是,姑娘可是这间客栈的管事?” 那人说着便摘下了避雨的帽子,看着像个清秀的书生,只是这样的穿着给他添了几分邪气,看着十分惹眼。 高小粟嗤笑一声,道:“这位公子怕不是不经常出门,管事的在那儿呢。”高小粟指向了那个正在昏昏欲睡的人。 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掌柜的忽然惊醒了过来,这是一间新的客栈,他还没找到足够的工人,现在确实累了,眼瞧着没什么事儿才趴着打盹,见来人了,急忙招呼了上来,“不好意思客官,小店人已满了…” 然而男子并未理会掌柜,只是看向了高小粟,深深地作了一个揖,道:“姑娘实在对不住,是在下唐突了” 高小粟并未理会,只是微微一笑,“无妨,掌柜的,拿壶好酒来”虽说自己辟谷了,但是高小粟就喜欢闻酒香,刚好现在无事,自己边闻着酒香边修炼。 掌柜的吆喝了一声,“好嘞”然后急忙走向后台,拿出了一坛陈年老酒,道:“姑娘拿好。”高小粟抱着酒坛给他塞了一点银子,掌柜连忙赔笑。 高小粟转身便回去了。 因此她也没发现,那个黑袍男子一直盯着她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她刚到门口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樊竹脸上满是焦急,见到了高小粟,一把将她拉入了怀中,道:“阿粟,你去哪儿了?” 高小粟满脸的莫名其妙,不就是刚刚出去了一会儿吗? “我去看看阿智,顺道要了壶酒,怎么了?” 高小粟安抚着他道。 “没什么…” “我就是,怕你不要我了…” “也害怕你出事…” 高小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奇奇怪怪的想法,直接忽略了最后一句,微笑着道:“不会的,再说我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吗?” 听罢,樊竹的脸上才挂起了笑,道:“夫人最好了。” “云不肖他们呢?” 高小粟忽然问。 樊竹正要回答,便听见外面传来了打闹声。 两人匆匆出门查看。 只见云不肖和配天两人气鼓鼓地拿剑指着一个身着黑袍的人,掌柜在一旁劝架,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高小粟发现,这不是刚刚进门的那人吗? 樊竹急匆匆地走了过去。 “不肖,配天,把剑放下!” 樊竹语气中夹杂着怒意道。 他可没教他们对一个凡人这样做。 高小粟问:“这是怎么了?” 莫若啬率先开口告状道:“他要抢我们的房间。” 眼瞧着几人都是不好惹的,掌柜根本不敢说话,现在说多错多,只能等他们自己协商。 “姑娘,是你呀…” 黑袍人语气中满是惊喜,直勾勾地看着高小粟道。仿佛刚才的事不曾发生,他的眼中只看到了高小粟一般。 这话一出,瞬间打乱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 樊竹顿时警觉地看了过去。 云不肖几人也顾不得什么房间不房间的了,他们纷纷朝高小粟看了过去,眼中满是狐疑。 再一看高小粟坦坦荡荡的,只是朝他轻点了一下头,问:“你为什么要抢我们的房间?” 黑袍人大跨了几步上前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解释…”然而他人还没接近高小粟呢,就被樊竹给挡住了,“你就站在原地回答我夫人就好。” “夫人?” 那黑袍人满脸的不敢相信,眉间闪过点点戾气,虽然很少,但是高小粟还是察觉到了。 眼瞧着周围都是不善的眼神,他慌忙地解释,“我只是惊讶,姑娘,竟然已经成亲了吗。”虽然面上不显,但是语气中带着一点失落。 众人纷纷朝他看去,这下就不是敌意那么简单了,这个人难道想勾搭他们的师娘?抢房间可以忍,这可忍不了。 配天可忍不了一点,撸起袖子就要上去,道:“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云不肖赶紧拉住他,莫若啬也要冲上去,云不肖另一只手紧紧地拽着她,道:“别冲动,别冲动。” 然而此刻的樊竹可没有有一点儿想要阻止的意思,他紧紧地拉着高小粟的手,将她带入怀中,要是这些徒弟不在,现在上去揍人的就是他了。 黑袍人好像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他只是装作一脸无辜,往后退了几步。 见此情景,高小粟实在忍无可忍,急忙道:“给我停下。”她一出声,几人果然停了下来,都乖乖的站好了。 高小粟只觉得头疼,她不禁想着,樊竹怎么收的弟子,一个比一个冲动。 然后她便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黑袍人,眼中浮现出了一股杀意。 第170章 得罪我夫君的后果 “你认识我?” 她问。 “不认识。” 黑袍人坦荡地回。 高小粟冷冽的目光收回了些许。 听他这样说刚才那个细微的感觉也就不重要了,只要不是想趁机杀她的人,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高小粟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那样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傻子一样,道:“我没什么想说的,你们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 说着就要拉着樊竹往回走。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大眼瞪小眼。 樊竹先是惊喜了一瞬,随即也跟着走了。 还不忘回头道:“他是个凡人,你们下手轻些。” 云不肖:…… 配天:…… 莫若啬:…… “姑娘。” 这突然的一声,喊得几人猝不及防。 然后下一秒一把剑就抵上了他的额间。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我的夫人,你当我是死的吗。” 樊竹的语气不冷不热的,隐隐中有一股压迫。 然而这个黑袍人却没了刚才的唯唯诺诺,他竟然昂起了头,有恃无恐地道:“我只是想和尊夫人说说话,怎么,你怕了吗?看来你们的感情……” 然而还没等他说出来,高小粟一个瞬移就来到了他的面前,道:“说吧,你要说些什么?说不清楚,我就把你的头给拧下来,让你知道知道挑衅我的夫君是什么后果…” 听到这话,黑袍人不仅没有惧怕,反而眼中都是兴奋,像是终于见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又像是终于确定了些什么。只一瞬,他便快速地收回了自己兴奋的眼神,呆呆地看着她。 看见高小粟这么维护自己,樊竹本来是高兴的,只是在看到黑袍人那个奇怪的神情时他的心中隐隐察觉到危险。 “我见姑娘的第一眼,颇有眼缘,想结交一番,不知可否?” 这人恭恭敬敬的,脸上的邪气却不减退。 高小粟扯扯唇角,皮笑肉不笑地回:“这样啊,想和我做朋友?”然后她凑近了一些又道:“万一我哪天不高兴,将你杀了呢。”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物品。 那人的脸上丝毫没有惊恐,反而是平静,平静得如一汪清水,“只要你高兴,我死又何妨……” 本来听到高小粟那样说,云不肖几人感觉都够毛骨悚然的了,在听得黑袍人这样回,一股异样的不适感,在他们心中升起。 高小粟忽然笑出了声来,道:“你这人着实有趣,有趣的很。” 然后她这样说几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尤其是樊竹,一直板着个脸,他一开始也察觉到这人的奇怪,也想看看他要做些什么,可是他不喜欢高小粟以自己为饵,哪怕他知道那是演的。 黑袍人稍稍放松了警惕,道:“那我有资格做姑娘的朋友吗?” 高小粟笑着笑着就停了下来,唇角微微收拢,眼神凌厉得吓人。 周身的威压从她的身边散开而来,巨大的压迫感迫使得黑袍人差点站不稳。 “阁下是谁,不如早点说了,我还能让你少受些苦。” 高小粟一步一步地逼近他道。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令几人怎么也没想到,都看呆了,只是看着不敢动弹。 掌柜早就不知道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躲着了。 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疼痛传来,黑袍人赶紧解释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一时情难自已,难道这也有错吗?”他再也没撑住,单膝跪倒在地,脸上疼的扭曲起来。 “还不说,我看你真的是想死了,不如我这就送你去见阎王,也省得我问清楚后再杀一次了” 一根冰针自高小粟的掌心而起,慢慢地接近他。 见高小粟是真的动了杀心,他慌忙地跪地求饶道:“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如此孟浪,我愿意道歉,我真的是个凡人,姑娘不信大可一试。” 高小粟自释放出功法起,就没有感受到丝毫抵抗之意,也没有感受到其他地方有任何灵力的波动,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质疑。可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在不断地提醒着她,这人的身上很怪异,总之就是感觉到哪哪都不对。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收回功法,仔细探查了这人的经脉,奇怪的是并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除了这人本身就十分康健之外,别的更是什么问题也没有。 樊竹赶紧走了上来又再次探查了一番,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 两人对视了一眼。 看来真的是误会了。 樊竹这才作揖,向他道歉,道:“抱歉,多有冒犯。” 高小粟可不是个会随意低头的人,他牵着樊竹的手,道:“既然是误会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浪费我的表情,浪费我的精力,咱们回去吧。” 樊竹甜甜地回道:“都听夫人的。” 其余人更是看不明白了,他们大眼瞪小眼,一直瞪到了高小粟和樊竹的离开,直到那双眼再次看向了黑袍人。 在他们二人没有看到的地方,黑袍人盯着他们离去的位置,攥紧了拳头。 还是云不肖先看明白了,对这一旁的黑袍人道:“我师娘是长得好看,但那毕竟是我师娘,你可别肖想,当心我们对你不客气。” 配天和莫若啬也赶紧接过话语道:“对呀,你可是想都不要想,最好离得远一点。” 他们倒也没说错,至少他们师父就是连掌门也打不过的存在,要说修仙界这一辈人中,他们师父称第二,可没人敢称第一,只是他们师父平常低调,不显山露水罢了。 要是谁敢肖想他们师娘,那岂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要不是他是个凡人,真的得自求多福了。 更别说他们师娘本身就是个不好惹的存在,连他们师父也要看她的眼色。 敢去招惹那两个人,这人也是十分的大胆了。 云不肖看向这人的眼神中不免有些同情,同时又觉得他活该。 最后几人更是把房间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谁也不让给他,更别说出了这档子事,谁还敢让,要是让樊竹知道了,还不把他们逐出师门。 第171章 跑得可真快 然而黑袍人根本不理他们,整张脸都是阴恻恻的,出了门不知去了哪儿。 直到第二日,高小粟醒来时就隐隐察觉到不对,周围的气息十分诡异。 甚至还有一些熟悉,客栈中的人零零散散的,阿智已经坐在桌上等着吃食了。 高小粟心思重,一有什么不对劲,她就会胡思乱想,而且怎么都止不住,一旦想起来,她就会陷入一个怪圈,想要爬出来,她就只能一遍一遍的捶打自己。 即使樊竹在她身边也难以抚平她的怪癖,这是这么多年留下来的后遗症,身体上的东西可以改,其他的地方便很难改变,她不禁想到这也是她久久难以突破的原因之一吧。 她甚至忘了,身体里还寄存着一个精元,那不属于她,却引导着她向善的东西。 自从她看到那个黑袍人的第一眼,她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只是当时压制住了,一股怪异的气息在扰乱着她的思绪。 除了樊竹接近她时,她会有片刻的平静,只要他离开她的世界一会儿,她就会不自觉的想东想西,一切都是源于看到那个黑袍人的第一眼起。 尤其是现在,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一股奇怪的东西在无形之中影响着她,她忍无可忍,猛捶着自己的头。 这一举动让樊竹措手不及,他急急忙忙的拦下了高小粟,正在往自己头上猛锤的手。 “阿粟,怎么了?” 他赶紧将她抱在怀中道。 “放开” 只有两字,再无其他。 樊竹语气笃定:“不行”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这样锤打自己。 眼瞧着高小粟逐渐安定下来。 樊竹才道:“阿粟,别难过,别伤害自己,有什么事跟我说,你还有我啊” “无妨,我只是讨厌那种,随意侵入我脑中的东西…”高小粟终是放下了自己扬起的手道。 “那也不能伤害自己,你伤害自己时,我也会跟着疼的……”樊竹在她的嘴角轻轻亲了一下道。 高小粟这时才警觉道:“那个人有问题。” 想到那个黑袍人时,她的眼神十分的犀利,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 “你是说,昨日那个人。” 樊竹眼中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那个人果然有问题。 高小粟急忙往旁边走,伸手打开了窗,果然一股怪异的气息,正从远处往这儿来,她急忙道:“收拾东西,赶紧走” 樊竹面色也不怎么好,他好像也察觉到了。 那股怪异的气息看不见摸不着,可是带着浓厚的杀气。仿佛能将周遭腐蚀一般。 高小粟赶紧出门,叫上了阿智,让她去通知云不肖一行人,待人齐后,她将危险来临的前兆,草草同他们说了,说是要让他们赶紧走。 谁料,这几个犟种死活不走,说是他们走了客栈里的人怎么办,他们有责任,并且有义务保护这里的人。 高小粟两眼一抹黑,她只能说这东西她能抵抗得住,反而是他们在,自己顾不上。 这边好说歹说,云不肖才同意了,喊上客栈的人赶紧走。 高小粟将阿智推给了云不肖,让他好好照顾她。 阿智再不同意也知道此时不能拖了后腿。 然后云不肖便大声地喊着客栈有危险,他本意是想让凡人离开,没想到那些人只是一笑而过,根本不理他,以为他是什么疯子。 云不肖急得团团转。 直到高小粟说出,不走就死四字时,那些人才慌忙地逃了。 然而此时已经晚了。 只见一个人忽然倒地不起,身上所有的灵气只在一瞬就被抽干,接着是血肉,直到他变成了一具干尸,张大着嘴,眼睛凸起,没了生气。 这一幕十分惊悚的同时,所有人仓皇而逃。 樊竹正要御气抵御,高小粟一把将他拉到了身后。 只见高小粟凝气起诀,手中多了一团明火,接着蔓延到全身。 奇怪的是,这火落到人的身上却是冰冰凉凉的,没有丝毫的温度,在一转眼,火光变成了深蓝色,高小粟的手中捏了一粒火珠,快速地将它送到了樊竹的腹中。 紧接着便是巨大的冰帐从四面八方而来凝成了一股浓浓的薄雾。 雾气经过的地方,重新焕发出新的生机。 高小粟召出了骨刺,将明火撒遍剑身,然后往雾气最浓厚的地方扔去,道:“出来受死!” 果然,等高小粟再次召回骨刺时,通白的骨刺已被染的鲜红。 樊竹一个瞬移就往薄雾深处去。 “别去…” 高小粟根本没来得及阻止。 她还没告诉他,那里不止一个人…… 现下也顾不得许多了,她大手一挥,雾气往两边散开。 她就这样冲了进去。 本来是进去屠杀的,可是她却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抬头一看,这不是樊竹是谁。 她好奇地眨了眨眼睛,道:“奇怪,人呢?” 迎面对上的就是樊竹微微一笑,回:“许是逃了。” 逃了?不应该呀,她还没发全力呢,这只是开胃菜。 看来那人是十分识趣,知道自己不敌对面才匆匆逃了。 白瞎了她凝聚出来的火,这火可以克服一切邪祟,这是她在去除黑气时不断凝聚出来的成果,也亏得没有施展,一旦是施展起来,将会是熊熊烈火,但凡是方圆几里的邪祟,都不能够逃脱。 “想什么呢?”樊竹刮蹭了一下她的鼻尖,打断了她的思路道。 高小粟收回了火,雾气逐渐散去,道:“跑的可真快。” 然而不远处,一个黑袍人,跌跌撞撞地跑着,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他来不及擦去,快速地离开。 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后,他快速地打坐调息,直到两个黑人走了过来,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第172章 心照不宣 黑袍人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阴狠地道:“另一波人回来了吗?” 黑衣人毕恭毕敬地回道:“没有。” 黑袍人的嘴角微微笑了笑。 只见他稍微抬手,两名黑衣人就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紧接着,两个黑衣人很快没了生气,重重的瘫倒在地,如干尸一般。 直至此刻,高小粟才察觉到了事情并没有结束。 云不肖他们刚才离开的方向似有异样的气息波动。 两人对视的那一刻,便快速闪身赶去了。 只见那浓浓的黑气中,闪现出了一个巨大的蜈蚣。 云不肖和配天在前面奋力抵挡,莫若啬在后面给他们输送法力,尽管如此,已经是十分吃力了。 阿智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她抱着头缩在角落,不断地念叨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只见那只异样的蜈蚣张开了巨型大口,嘴中不断地吐出绿色的液体,液体经过之处冒出了丝丝白烟,那是剧毒之物。 云不肖的身上祭出了一个法宝,那是一个巨大的袋子,袋子在空中不断地盘旋摇动,直至发出了金光。 袋子快速地朝蜈蚣身上扑去,就在蜈蚣快要被套住之时,蜈蚣的身上忽然生出了一个巨大触手,将那袋子给活生生的戳破了。 坚硬的触手朝云不肖一行人而来。 云不肖大叫道不妙,三人合力祭出最后一击,然后一个闪身站到了对面的空地,此时的三人已经气喘吁吁,如果蜈蚣发出最后一击,他们非死即伤。 像在蜈蚣的触手再次击杀过来时,一柄娟秀的剑挡在了他们身前。 几人回头一看,来人正是王二,他背上好像还背着一个箩筐,像是刚采药回来似的。 “王二师兄,是王二师兄。” 配天赶紧大喊着。 眼瞧着毒液要蔓延过来,王二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瓶子,瓶子里面像是装着液体,紧接着王二将瓶子中的液体洒在了几人的前面,那些毒液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给阻隔住了再不能前进半步。 王二一边躲过触手,一边道:“师弟师妹们,你们从哪儿惹来的这个怪物,要不是我在这附近,你们就真的没了…” 紧接着他一剑砍下了触手的前端。 “二师兄小心啊,你后面…” 云不肖提醒,紧接着王二又一个翻身,将触手对半砍断了。 那个触手坚硬无比,就是上好的剑也不能将它砍断,刚才云不肖就企图砍断触手,可是那触手十分灵活。王二的身手的确很快,快到让人难以追踪。 然而巨型蜈蚣像是发现了,仰天长吼一声,用自己的头朝王二撞过去。 王二一个翻身上顶将它的头踩在了脚下。 几人提着的心终于松了松,还没松快一会儿,巨大的黑气团从四面八方而来,在黑气散尽后,一个个黑衣人从黑气中走出。 那些人看不见面庞,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个尖尖的东西,身上黑气环绕。 那些人快速地朝几人杀来,速度极快,快得只能看到他们身上的残影。 被巨型蜈蚣缠住的王二难以脱身。 云不肖大叫着躲开,然而于事无补,那些东西就好像是无形的杀戮机器,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也是在此时,高小粟和樊竹二人赶到了。 终于瞧见了自家的师父,云不肖和配天激动的差点落泪。 危机并没有解除。 除了巨型蜈蚣外,大大小小的爬虫正在往这也聚集,那些爬虫比一般的爬虫个头大了很多,身上皆是黑气缭绕。 巨大的蝎子从地底钻出,那些奇奇怪怪的爬虫比一个人的个头还要大个十倍。 别说云不肖三人了,就是高小粟和樊竹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高小粟快速甩出了自己的金钟罩,罩在了云不肖人身上,道:“保护好阿智。” 云不肖一个闪身将阿智带入到了金钟罩内。 王二在看到樊竹的那一刻,心中就不是那么慌了,看到躲在金钟罩内的几人,他不由得打趣,道:“都进去了,还有我呢?” 高小粟这才看到那个还在和蜈蚣缠斗的人。 樊竹将一抹金光抹在了高小粟的身上,道:“小心点” 高小粟转身,点了点头,道:“你也是。” 高小粟二人出现后,那些黑衣人像是训练好了一般,逐渐的往深处退去,又变成了一团深不可测的黑气。 数不清的爬虫正在往这边来。 然后两人快速闪开,迎面对上了爬虫。 此时的王二已落入下风,那个蜈蚣也不知怎的,每每打到半死不活了,只要爬虫经过,它就会重新焕发生机。 然而爬虫的数量数不胜数,这样打下去迟早力竭。 没办法的他只好钻进了金钟罩内。 高小粟总觉得这些东西十分蹊跷,就好像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上哪儿不对。 这些东西熟悉又不怎么熟悉,它们好像能够相互补充,消耗了之后又会转移到大的东西上面,总之难以清除。 樊竹那边的爬虫已经死伤一片了。 毫不夸张地说,高小粟这边已经堆积成了小山。 在高小粟徒手捏死了一只蝎子后,另一只小一点的又从地底里钻出,就好像怎么杀也杀不尽一样。 眼瞧着就快堆积成山的爬虫,高小粟像是想到了什么。 樊竹那边虽然杀得快,却也没有它的滋生速度快。 高小粟忽然对着樊竹说了一句:“那些黑衣人。” 樊竹很快心领神会。 只见他快速地朝黑气攻去,紧接着一团黑气散开,爬虫的数量减少了一些。 高小粟再次凝聚出火焰,一股带着异色的火焰,朝黑色的气体攻去,紧接着里面就发出了呲哇乱叫,一个黑人倒地不起,直到他身上的黑气消失殆尽。 眼瞧着找到了法门,高小粟快速凝聚,那些黑色的物体却突然变换了方位,就连樊竹那边也是。 只是他们也不攻,就是躲,像是想要耗干他们的灵力一样。 此时的高小粟意识到,这些东西就是不断的在同你试探,一旦你显示出了绝杀的能力,那他们就再无还手之力。 第173章 离我远点 高小粟屏气凝神,一个巨大的阵法在空中凝聚,紧接着阵法中钻出了千万颗藤蔓,藤蔓身上似有一种无形的利刃,根本看不见。 紧接着高小粟瞬移到了阵法中心,那些原本还在躁动的黑气,一瞬间停止了。 那些黑衣人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急忙往后面撤去。 “此时再逃,已经晚了。” 高小粟的藤蔓所到之处,黑气无所遁形,就像是在被一个强有力的东西追赶着,急急忙忙地往前跑去。 周围人已经看傻眼了。 几人发现,现在的高小粟和以前完全不同,虽然使出的还是那样的功法,但是周身的气息全都变了,以前的她是腐气,现在却焕发着生机。 黑衣人逃无可逃之时,像是终于发现了什么,领头人大喊道:“是她。” 只见那些人快速地聚在一起,黑气往一个地方聚拢,旁边的黑衣人早就已经倒下了,还是有很多黑人往那个中心而去。 高小粟看不明白,以为他们都疯了,还在沾沾自喜。 “阿粟,小心!” 这话传进高小粟的耳朵时,樊竹已经快速向她而来。 高小粟再一回头,只见一个奇异的瓶子,在那团黑气中狂奔而出,奔过来的方向正是她。 虽然不明白那是什么,高小粟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毕竟在那东西扔过来时,黑衣人已经死光了。 高小粟快速做出了抵挡,瓶子却不像表面那样坚硬,而是软绵绵的,就像一汪清水。 此时的樊竹已经瞬移了过来,他快速抱过了高小粟,高小粟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东西在她看来并不危险,樊竹的反应却让她起了疑心。 纵使是这样,瓶身还是同高小粟擦肩而过。 高小粟抬头看向了那个将她抱在怀里的樊竹,不解地问:“怎么了?” 樊竹并没有因此卸掉警惕,而是一掌将那个瓶身打远了道:“这东西极端阴邪,不知积了多少阴邪之物,还是不要沾染的好。” 高小粟正要说,怕什么,她有专克阴邪之物,然而下一秒,她的嘴就被樊竹的手给堵住了。 只听得樊竹道:“阿粟,你没事吧?” 樊竹眼中满是担心。 高小粟甚至觉得他担忧过度了,微微一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 收回了灵力后,高小粟收回了自己的金钟罩,正打算去问问不肖一行人的情况。 然而她在对上阿智的眼睛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在她的眼中,阿智的眼神四处飘忽,那双眼睛十分的透亮,眼中像闪着水光一样,可是落在她的眼中并不是善意的,是一根刺,是在审视她,是直击灵魂的探究。 高小粟的心渐渐地软了下去,甚至是开始颤动,她想努力的看清的是什么,可是她看不清,她只是本能的想躲避,害怕,惊恐,一瞬间涌入了她的心中。 阿智还处在惊恐当中,瞧见高小粟这呆住了的模样,她根本就顾不上自己了,连忙喊道:“阿粟,阿粟…” 然而高小粟听到的看到的是:阿智害怕看到自己,她在不停地闪躲,自己被她的眼神给盯得动摇了起来,然后她的心也跟着颤动,害怕。 她听到了:“你怎么了?你害怕我吗?你怕我看穿你?然后戳穿你本来的面目……” 高小粟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起来。 一股尘封的感觉,不断地侵蚀着她的大脑。 然而高小粟在尽力地抵制着,她转换了那么多黑气,体内已经确定无疑是没有了的,可是现在这种感觉很奇怪。 在高小粟思维最薄弱之时,一股不知从哪儿得来的黑气十分的雀跃,像是找到了家一般想要疯狂地钻过来。 这一幕被樊竹看在了眼里,瞧着高小粟越来越不对,刚才那个瓶子确实有问题,连他也难以察觉,问题到底出在了哪儿。 此刻的高小粟,越来越怪越来越怪,樊竹赶紧朝云不肖一行人吼道:“走,你们快离开!” 然而在高小粟眼中的就是,她眼前的人包括这些十分熟悉的人,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一双双眼睛,仿佛是在探究,是在挖掘,是想从她身上找出弱点,然后好杀了她。 云不肖也察觉到了高小粟的异变,本来还以为没什么的,可是听到了自家师父的吼声,便知道了此事非同小可,带着一脸懵的配天和莫若啬,赶紧往后退。 阿智是见过高小粟发疯的,可是自从她醒过来,高小粟就已经变了,直到此刻她还想着挨上去。 云不肖往后退时,赶紧带上了她,阿智是个凡人,即使想反抗也没办法。 莫若啬一边往后退一边问:“前辈这是怎么了?” 配天回道:“别问,听我师父的就好。” 一向机灵的配天此刻异常的镇定,他神色隆重,脑中不断地浮现出什么。 刚才高小粟使用的招数他看过,那是民间的书中所写,虽然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但就是那样的招数没错。 书中记载魔头高皿,善用藤蔓,藤蔓经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 没人能在她的藤蔓攻势下活着出来,唯一让配天不确定的是前辈使出的藤蔓当中充满着浓厚的生机。 金钟罩被收回时,王二就快速地往后退去,云不肖几人甚至都没发现,此时躲在暗处的王二在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神色复杂,像是在极力地想要看明白些什么,可是偏偏他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高小粟脑中又开始浮现出各种声音,平常她的脑中也有,她会刻意的去规避压制。 然而现在,就像是有无数种声音从她的耳边划过,她的心在不断的抖动,她在忍。 可是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那种声音,紧接着就是无数只眼睛盯着她看,想要撕裂她的灵魂。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此时的面色已经极端的扭曲。 樊竹赶紧抱着她道:“阿粟,我在,我一直在,别想那些东西,别让她们占据你。” 然而这些话落入高小粟的耳中就是嘲笑,就是那个人想要撕裂自己的灵魂,想要将他的灵魂深深地戳破一个洞,让她再也站不起来,抬不起头。 高小粟已经动了杀心,直到她快速抬头,看清了那张脸…… 高小粟猛地将他推开。 “走,快走,离我远点!” 第174章 只有我们未来的地方 “阿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离开你…” 然而高小粟再也忍无可忍,她抱着自己的头大叫着。 “啊啊啊啊啊啊” “该死的,到底是谁!” “是谁,是谁把那东西带出来了!” “啊啊啊啊啊……” 移出黑气时,她将那东西放在了渔村的中心,那是将所有的黑气困在渔村的东西,也是高小粟经由本源转化而来。 那股极端阴邪之气,她可是用寒冰封好了的,并且那东西除了本源,其他的气息根本不能用。 瓶子里的东西,虽然只有一点,但是就是它。 高小粟好像是终于想到了。 只见她忽然大笑了起来。 “还想重新回来吗?休想!” 此时的高小粟身上的气息紊乱,不断地溢出,樊竹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他如果想要阻止她,就会让她受伤,然而他根本不会伤害高小粟。 他只能将气息一点一点地灌进去,不停地喊着:“阿粟,清醒过来,醒过来呀…” 然而高小粟根本听不进去,此时她的灵力暴涨,并且在不断地溢出。 她长发披散,双目猩红。 口中不停地说道:“想回来,也不看看有没有那个实力!” “我既说了不要你,就不会再要!” “想占据我,那我就灭了你……” 高小粟将所有的灵力集中在了掌心,然后往自己的心口上打了上去… 在她意识清醒的最后时刻,她好像听到了嘶吼声。 那是樊竹的…… 樊竹不停地将灵力送入高小粟的身体中,然而这根本无济于事,高小粟又会再次将它释放出来。 他只见到刚高小粟逐渐的扭曲,甚至开始自言自语,如果不是他压制住了高小粟大部分的灵力,恐怕脚下之处已然变成废墟了。 可是高小粟越来越怪,他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自残。 那时候他心上的痛,如万千根针插在了上面,令他呼吸停止,难以动弹。 他手中抱着的正是已经昏迷了的高小粟,他不断地将灵力输入到她的身体当中。 樊竹没见过高小粟真正的发疯,此时的他显得手足无措。 终于等到了高小粟的呼吸逐渐平稳,他额头上沁出了细汗,他望着那些逐渐消散的黑气,眼中戾气不减。 高小粟醒过来时,已经身在客栈,她没瞧见人,只觉得浑身刺痛,印象中,她好像打了自己一掌,那是以前专门为黑气提供的命门,终究还是没能灭了它,这东西连接着自己的生命,想毁掉怕是不可能,纵挫了它,也不过是缓解一二。 高小粟的眼中满是杀气,她在想到底是谁能够动那阴邪之气,她本来想的是只要自己能够升到化神期,就可以去转换它。然而自己的境界始终停滞不前,明明她已经按照古书说的做了,明明她的身上一点黑气也没有了,该做的她都做了。除了和樊竹双修时,自己的修为会长那么一点点,其余的时间却是难以长进。 就像是有一座巨山堵在了她前进的路上,她只能一小块一小块的移,移走了一座之后,前面又是一座。 在自己停滞不前的时候,竟然有人去动了那股气息,高小粟越发的不安。 “阿粟,你怎么样?” 高小粟抬眼一看正是樊竹,只是他的面色不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小粟正要开口,樊竹一个健步跨了过来,狠狠地抱住了她。 “阿粟,为什么要自残,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你不要我了吗?” 高小粟被他抱得呼吸不过来,只能拍拍他的背,示意他放开自己,道:“你先放开我。” 樊竹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连忙放开了高小粟,只是他死死的盯着她,道:“阿粟,夫人,你放心,以后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变成那样了。” 此时的高小粟只觉得胸中淤积,面色发白,刚要开口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樊竹的心砰砰地跳着,他感受到了害怕是什么滋味,他赶紧给她输送灵力。 高小粟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道:“无妨,只不过是修为又降了一阶而已。”高小粟想的是降了她再补回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樊竹为她拭去了嘴角的血,道:“阿粟,我们去一个地方吧……” 高小粟好奇地看向他,问:“什么地方?” 樊竹缓缓开口:“一个只有你我,是我们未来的地方……” …… 高小粟沉寂了良久,就这一瞬间她呆滞了,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未来,年少时遇到了道冲,他让她去抱一宗,因为好奇她去了,然后稀里糊涂的,她就拜师了。被掌门杀时,于九凤救了她,她那个时候就想着于九凤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她会保护好这个大哥,然后他们一起大杀四方。 后来她遇到了惊若,这个人和别的人不一样,他身上有着书卷气,却又杀伐果断,计谋高深。 他不依靠武力,能将所有事情算计于心。纵使如此,他依旧有着一颗善良的心。如果他还活着,这世间少有人是他的对手。 初见他时高小粟只是想将他纳入麾下,物尽其用。 那时在高小粟眼里,除了于九凤,其余任何人都是没有区别的,可是那个人不太一样,他的一举一动,总是让高小粟摸不着头脑,总是能打破自己的认知。 甚至这个人对她好的过分,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她,渐渐的高小粟对他的感观就变了,她先是将这个人化归于自己,后面不断地听着他说教,自己一点一点地改变着。 每次听他说话,高小粟总能感觉到那些字眼,就像烙印在自己的脑袋里一样。 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是个好人,可以相信,可为亲人…… 她那时候好像真的想到了未来… 回京做月支王时,惊若会为她安排好一切,她好像什么都不用想,仿佛只要做好这个王就好了。 直到惊若死了,她世界中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崩塌,她变得无比的崩溃,那时的她甚至想杀了所有人。 直到现在,樊竹对她说出了未来两字,她竟然连想也想象不出来。 第175章 还有他们 “未来?” 高小粟喃喃出声,她迷茫了…… “对,我们的未来,只有我们。” 樊竹很坚定,他好像已经这样想很久了。 然而高小粟却一言不发,她呆呆地看着他,樊竹顿时间就慌了。 “你不愿意?” 他像是不可置信地问,眼中满是期待。 高小粟逐渐皱起了眉头,她要好好想想。 然而下一秒一个软软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他狠戾地亲吻着她,一只手紧紧地抱住她,另一只手搭在了她的后脖颈上,迫使她面向自己。 刚对上的那一瞬,高小粟倏地睁大了眼,紧接着她的双手搭上了樊竹的后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以为樊竹要做些什么的时候,樊竹却突然放开了她,道:“夫人,为何不愿?”他的手还搭在她的腰间,迟迟不肯松开。 高小粟轻喘着气,缓缓地开口,道:“我何时说过我不愿意?”她只是还没想好而已。 樊竹忽地睁大了眼,还没来得及欣喜,又听得高小粟说道:“我只是还需要些时间想想…” 然而樊竹听到这话,忽然就怒了,道:“想?夫人可是还有什么顾虑?我们已有夫妻之时,彼此相惜,我今生只认定夫人一人,夫人可是……”说到了这樊竹忽然就哽咽了。 高小粟瞪着大眼看向了他,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就听得:“所以莫不是不爱为夫,我们之间又算什么?夫人当真从来都不关心我……” 高小粟本来觉得没什么的,现在听他一顿抱怨,赶紧解释道:“没有,不是这样的,你跟我说,我只是想不清楚,这些年我的心一直在别的地方,要想拉回来很难,但是我很确定我不讨厌你,你是我的人。” “所以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夫人要解释是什么?莫不是说些好听的话来哄我,我在夫人心里又算什么?” “不是那样的…” “我在夫人眼里,难道就和那个苏簪一样,夫人心里永远有比我更重要的人。” 听到他这样说高小粟脑袋嗡嗡的,她只能眼巴巴的解释,道:“阿竹,你跟他们不一样,我是喜欢你的。” “他们?” 樊竹那双眼,忽然盯向了她眼中满是审视的意味,“还有他们?他们又是谁?难道说夫人心里的人不止一个……” 高小粟慌忙地摆摆手,“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说,那些人在我心中跟你是不一样的,我确信我是喜欢你的……” 看见高小粟的心被自己拉了过来,再也不想那些破事之后樊竹的心才松了松。 他的眼中才有了点点的松快与笑意,直到听到了高小粟接下来的解释:“你相信我,以前那些爬我床的人我通通都给人打走了,其实这么多年我只接近了你一个……” 后面高小粟说什么他也没听清,他的脑中不断地回想着高小粟前一句话。 下一刻他便欺身上前,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直至两人快喘不过气儿来,他才放开了高小粟道:“夫人倒是与我细细说,什么是爬床的人……” …… 他这一问,高小粟直接呆滞了,这才惊觉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万分心虚地咽了咽唾沫,不自觉的想到了樊竹那顶天的醋意,当初才是面对一个苏簪他就那样不受控,她刚才只顾着解释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现在倒是发现了,结结巴巴地回:“我说了吗?夫…夫君…莫不是听错了,什么…我说的是,我只有夫君一人……” 她已经心虚到不敢看他的眼睛,默默地别过了头,此刻在叫夫君已经不管用了,下一秒一只手将她的头别了过来,迫使着她看向自己,语气中满是冰冷地道:“我竟不知,这些年夫人倒是过得滋润,身边新人不断……” 高小粟再次心虚地回:“没有的事儿,我只有夫君,真的,我从来就看不上那些人…” 这话高小粟说得有些底气不足,毕竟她当初可是真的动了绵延子嗣的想法,要不是于九凤百般阻挠横插一脚,说不定她真的有孩子了呢。 “看不上?那为何把苏簪留在身边,这些年我心心念念的一直都是夫人,然而夫人呢?” 高小粟直接语塞,刚才受到邪气侵扰的那一刻,她的脑中想了很多。 可是她还是抓住了那最重要的一句话,樊竹说这些年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 一些以前的想法,又重新席卷而来。 高小粟的心中真的生了几分愧疚,她好像真的没有年少时那样的爱眼前这个人,那时候的自己满心满眼都是他,虽然心里想着放弃,嘴上说着不理,可是唯有一点,只要能够接近樊竹一点,她就会心生欢喜。 然而是什么时候变了呢,是当初离别时的那个拥抱,还是战场上抛下了他时,亦或是再见时,知道他喜欢上了别人,或是看到他的心魔时,自己心中深处的愧疚和保护欲,一桩桩一件件,犹在眼前刻在心里。 再次看到樊竹时心里是有一丝悸动,可是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热烈了。 纵是这样,她还是放任了自己,她想她只要好好保护眼前这个男人就好,可是每一次和他亲密的互动,她都是那样的喜欢,那样的不舍。 她甚至生出了想把这人困在自己身边的冲动,她不想看到他受到伤害,她会在心中越发的触动时告诉他自己爱他,可是这是爱吗,高小粟想不明白。 他现在说这么些年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那就是说他是喜欢以前那个少女的,高小粟的心中生出了欢喜,是替以前的那个女孩生出的欢喜。 她经历了太多,看过了太多,她感受过太多灵魂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导致现在的她已经麻木不堪。 唯一的触动,就是樊竹,可这是爱吗? 她会哄着他,由着他,不过是在那个位置上坐的久了,锻炼出来的罢了。 见高小粟迟迟不回答,樊竹的面色越发的浓重。 第176章 一生一世 “我…苏簪,我……” 高小粟难以解释。 樊竹的脸瞬间就黑了。 他本来不是这样想的,他只是想让小粟少想一些事情,可是现在好像变了,因为他发现只要小粟接近了那个东西,哪怕是一点点,小粟的心都不会属于他,现在的她竟然动摇了。这样的小粟才是真正的她…哪怕知道原因,他也不能接受。 “所以,阿粟,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他要一步一步的引导高小粟,他要看看自己在她心中真正的份量。 樊竹也不管了,他只想知道,迫切的想知道。 “我…有……”高小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仔细想了想应该是有的。 樊竹自嘲笑了两声,道:“阿粟,哪怕我们已经是夫妻,哪怕我们已经做了该做的事…我在你的心中到底是什么……” 高小粟开始有些心烦了,这些时日的纵容,这些时日的沉沦逐渐散去,她的心一点一点地开始坚硬起来道:“我喜欢你,想要你,我想把你留在我身边,这还不够吗?”这些场面话以前她说过一些,现在更是顺手拈来。 樊竹看着那近乎清澈的眸子,心中像是被剜了一刀。 “惊若呢……” 听见这话,高小粟忽然转过了头,想从他的表情里面看出什么,她满脸的不敢置信,咬着牙关道:“你说什么?” 樊竹已接近痴狂,道:“我说,惊若呢,即使你被那气息影响,你都不会忘了对他的情感,他在你心中甚至比我还要重要!他呢,你是不是喜欢他!你敢说你做的那些出格的事哪一件不是为了他!” 看着他逐渐逼近且疯狂的脸,高小粟瞳孔震惊,一巴掌就扇了上去,道:“你是疯了吗?你怎么敢在我面前这样诋毁他!你怎么敢这样想他!”高小粟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樊竹被扇了一巴掌也不恼,他微微转回了头,脸刚好对上了高小粟的面庞,眼中满是愤怒与阴狠,道:“我才说了他一句你就难以忍受,这些年你都在同他朝夕相处,要不是他死了,你恐怕也不会找上我的,对吧…你敢说,他对你没有非分之想……” 高小粟只觉得眼前的樊竹越来越怪,可是听他说出这样的话,她实在忍受不了,她听不得任何诋毁惊若的话,尤其是樊竹竟然将惊若和她挂钩,甚至还将惊若想得如此不堪,她直接破口大骂道:“你给我闭嘴!惊若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惊若与我清清白白,他是我的军师,你怎么敢这样侮辱我的军师,你给我滚!” 樊竹近乎绝望地道:“轮不到我…那应该是谁?阿粟,你果然不爱我,可是我是真的爱你啊,你竟为了一个死人,要赶我走……” 就这么一瞬间,高小粟突觉心痛难耐,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好像有东西要将她的心脏撕裂一般,她刚才在气头上,自己说出的话都没过脑子,现在这股刺痛,让她逐渐回过神来。 然而这一眼她便看到了樊竹近乎绝望的神情,以及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心魔的前兆…… 高小粟顿觉不妙,她的修为损失大半,如果现在樊竹发起疯来,她不一定有余力可以制止。 高小粟赶紧说道:“阿竹,你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你可是我的夫君,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才说出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然而下一刻,樊竹的嘴就堵上了她的唇,道:“骗我,都是托词,不过是说来哄我罢了,阿粟真当我蠢,看不出来?” 高小粟的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了剧烈地跳动,道:“怎么会,阿竹,我只喜欢你一人,不骗你。”她看得出,现在的樊竹是那个心魔… “惊若呢?” 高小粟感觉他真是没完没了,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稳住他,她赶紧解释:“他是军师,是家人,不会是其他人,而你,只有你会是我的伴侣,我们是要一生一世的。”况且,惊若已经死了,高小粟心想。 “一生一世?” “对,一生一世。” “既做了承诺,就要做到啊,阿粟。” “当然。” “你爱我吗?” “爱。”高小粟赶紧回,生怕回晚了,又会刺激到他。 樊竹再次吻上了她,道:“阿粟,不要离开我。” 本来就还没恢复的高小粟被他这么一折腾,不一会儿就体力不支,喘着粗气,道:“不…不会的…” 樊竹紧紧地扣着她的腰,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一般。高小粟发现樊竹好像没有变化,尽管她已经这样说了,他依旧没有回来,她想看来不能再刺激他了。 其实高小粟不知道,这本就不是什么心魔,这是樊竹本来的功法,被高小粟从高空中扔下时领悟的,一直伴随着他,也就是这个像心魔的自己比本身的修为要高得多,同时这样的自己也要活得肆意些。 樊竹不管不顾地解下她的腰带扯下她的衣衫,整个人扑了上去,高小粟感觉自己像溺在水里一般,迫切的想找到一个出气口,然而樊竹根本就不给她机会。 直到她能喘气儿时,一股真气传入了自己体内,在自己的四经八脉中游走,高小粟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她的额头让冒出了点点细汗,刚才还虚弱的身体仿佛得到了灵泉一般又活了过来。 她这次是自残,伤得太重了,根本就转换不过来,不知过了多久,最终她还是晕了过去。 意识清醒前她还能感受得到,樊竹光滑的肌肤,微喘的鼻息。等她醒过来时,四下一看,樊竹躺在自己身边。她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像被抽干了一般,和以往不同,自己的灵气并没有恢复多少,反而是自己更累了,浑身使不上劲儿。 她凝气调息,这才好了一些。 第177章 你没法爱人 她微微地睁开双眼,一张脸和她离得很近,是樊竹的,他们离得很近很近,近到高小粟能感受到他的鼻息。是心魔的眼睛,高小粟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往后一躲,然而被一只手给挡住了。 樊竹先在她的脸上亲了亲,然后又亲了亲她的唇,最后扑进了她的怀里,高小粟整个人呆若木鸡。 樊竹紧紧地搂住她,道:“阿粟,说了就要做到,你可不能离开我。” 高小粟回过神来,道:“不…不离开。” “我们要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 “无论去哪儿,只有我们二人。” “只有我们…” 高小粟像个机械一般的回复,她真的不明白樊竹了,以前的滤镜碎了一地。 然而樊竹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一般,放开了她,直起身问:“阿粟,莫不是在诓我?” “不会…” 高小粟赶紧顺毛,凑近了在他的嘴角下亲了亲,至少她动了让樊竹离开的念头时,那一瞬间的心痛是真的。 可是她才说到了这儿,樊竹瞬间就生气了。 高小粟根本摸不准,他现在的脾气越来越怪了,还不等她在哄哄,外面好像有人来了。 高小粟快速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没站住差点儿摔了,她对自己下手太狠了丝毫没有想过后面该怎么办,樊竹快速上前扶住她,高小粟抬眼看去,只见刚才还在生气的人,现在只是板着个脸,高小粟心下一乐,在他的唇角亲了亲,道:“谢谢夫君。” 樊竹依旧板着个脸,只不过眼中的喜悦是遮不住的。 高小粟想着自己也该去找阿智了,她不放心她一个人。 然而一出门她就看见了那个她最不想看见的人,楼下正在往上面看的人正是苏簪。 樊竹见高小粟呆住不动也好奇地往下看去,这一看他本就不好的面色现在更臭了。 高小粟只是呆滞了一瞬,下一秒就像个没事人似的走了下去。 小二赶紧迎了上来,听说高小粟要退房,麻溜地办理了,这一整个过程中高小粟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苏簪。 苏簪却精准的察觉到她受伤了道:“你伤的很重…” 高小粟只是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示意樊竹跟上她们应该走了,樊竹一直在观察苏簪的表情,以至于他也呆滞在了原地,现在得了高小粟的暗示才跟了上来。 苏簪却挡在了他们身前,道:“是谁伤了你?” 高小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道:“我以为我说得够清楚了,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苏簪只是冷笑一声,道:“我不知道,毕竟你惯会骗人,我想了很久,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没有做过,另一种就是你本不想做,却还是做了,不然你为什么要去挽回……” 听他说到这高小粟一瞬间瞳孔巨震,直接语塞。 苏簪见她不说话,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般,激动地道:“所以,我说对了……” 高小粟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他只是在试探自己。 此时的樊竹已经跟了过来,挡在了两人身前,道:“苏簪大人,老是觊觎有夫之妇恐不大好啊…” 苏簪再次冷笑一声道:“有夫之妇?你是叫樊竹对吧,你别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当初的我可以忍受她满宫的佳人,现在的我又岂会因你一人断了念想…那时候的我可以接受她不想有我们的孩子,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岂不是太可笑了吗?我告诉你,只要她愿意,谁也拦不住我!” 高小粟再次发现苏簪好像也变了,每一个人和她印象中的大相径庭,就好像以前出现在她生命中的那些人都消失了一样。 樊竹直接祭出了剑,对准了苏簪,道:“苏簪大人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啊,既如此那便拔剑吧,死在我的剑下也好断了你的念想。” 苏簪丝毫不示弱道:“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你就那么自信能杀得了我?” “那便试试!” “试就试…” 两人剑拔弩张,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你们给我住嘴!” 高小粟这一声怒吼,将两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高小粟轻轻推开了樊竹,对着苏簪道:“你是不是贱,我将你踩在脚下,百般折磨,万般凌辱,你竟还对我抱有期望,苏簪啊苏簪,我竟不知,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你是真疯了吗!” 听高小粟这样一说,苏簪却忽然大笑了出来,道:“小粟,我从来不敢这样叫你,我是疯了,我记得你的每一个喜好,你忘了吗?花前月下,我抚琴你倾听,每一次你头疼的时候,都是我在你的身边为你抚琴,我看着一身黑衣的你,洁白无瑕,是因为我知道,那个满身杀气的你,藏着一颗柔软的心,一颗善良的心,你一次一次的吸引我,我无法自拔……” “后来我终于要成为你的丈夫了…我也藏了私心,选进宫里的那些人,我都是按照你不喜欢的样子选的,我那时想着其实你喜欢那么一两个,有了孩子那也没什么的,因为我是你的夫君,你的孩子也就是我的。” “我想着就这样陪着你一辈子也挺好的,直到你主动靠近了我,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吻,因为那时你终于接受我的象征,我爱你,小粟,只要你接受我,我不介意你身边有什么人,你就当我疯了吧!” 高小粟单手扶额,头疼不已。 樊竹真的听不下去了。 他紧握着双手额上轻轻暴起。 高小粟眼瞧着樊竹状态不对,赶紧道:“你的心意我已知晓,可是我不爱你,我永远不会爱你,如果你能明白,就不要再靠近我了……” 苏簪忽然大声说道:“可是你就爱樊竹吗?我都知道,你的功法导致你没法爱人,纵使你想改变,你现在已经大不一样了,但是那些根深蒂固的东西还是没法改变的,对吗?” 听到这儿樊竹瞬间瞳孔地震,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高小粟。 第178章 我该怎么办才好 高小粟直接一耳光就扇了过去。 “你在找死吗!” 他竟然敢当众曝出她功法的缺点,高小粟自诩修了无情道,可她从来不会主动暴露,对那些想让她死的人来说,这岂不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 苏簪只是看着她,眼中满是倔犟。 樊竹已经呆愣在了原地,他的双眼一直看着高小粟,就好像要从她的身上看出些什么。 “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高小粟眼底满是狠辣。 “杀了我又怎样,能死在你手总是好的…” 高小粟感觉眼前这个男人真的疯了,她不愿与他多说,拉着樊竹就要走。 苏簪忽然转了话风:“你们要去月支?” 然后下一刻樊竹的剑就抵上了他的脖子,“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高小粟只觉得头疼,苏簪真的闭了嘴。 樊竹感觉自己的脚有千斤重,怎么也挪动不了,高小粟好奇地回头问:“怎么了?” 苏簪不合时宜的声音再次传来,“回了月支,你总不会是去见于九凤吧,当初你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同他割袍断义,我猜的没错,你是要去……”他终究没敢说出惊若这两个字,他知道这两个字在高小粟心中的分量。 然而这一句话再一次震惊到了樊竹。 高小粟竟然同于九凤,割袍断义,那可是当初不顾一切救了她的人,难怪他去见于九凤时他是那般羸弱的模样,樊竹对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更加地好奇。 他就像一个破碎的玩偶一样,待在了原地,迎接着属于他的暴风雨。 高小粟直接一剑刺去,骨刺穿透了苏簪的肩胛骨。 “你真是不想活了…” 高小粟冷冷地道。 苏簪却是大笑了出来,“看吧,都让我说对了,他也不过如此,我才是那个最合适你的人,我什么都不在乎,哪怕你想杀了我,我也不在乎,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哪怕是让我去死,我都愿意……” 高小粟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在她的印象中,苏簪只是一个文雅的人,冲破了天,就是一个文弱书生,现在的他就像是疯了,难道他们口中说出的爱就是能够把人逼疯的吗? 高小粟越想越不对劲,要是这样,她宁愿没有,也不要去找回。 最终高小粟只说出了三个字,“你…疯了……” 樊竹忽然扣上了她的腰,当着苏簪的面吻了上去…… 这一幕苏簪看得目眦欲裂。 他不顾身上血流不止,恨不得上去杀了那人。 樊竹将他的表情收入了眼里,嘲讽着道:“看来苏簪大人也不像自己口中说的那样无私,既如此就少来招惹我夫人!” 高小粟本来就懵,现在更懵了,她收回了自己的骨刺,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刻的苏簪感觉到心痛难忍,他捂着自己刺痛的心脏蜷缩在了原地。 直到一个黑袍人走向了他…… 他抬眼望去,那是一张陌生的脸,眼中写满了欲望,脸上皆是阴狠与毒辣。 走出门的樊竹依旧不肯放开高小粟,他回过身紧紧地抱着她,道:“ 阿粟,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要同你生气,我真是……” 然而高小粟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她只是道:“你没错,我从没怪过你…” 樊竹忽地放开了她,道:“不,你不明白,我就是错了,以后我会加倍的爱你,不管你能不能明白,只要我们还是在一起的,那就够了…” 是啊,她从以前就修无情道,接触的日子少了,还可以改变,可是以高小粟这样的修为,再加上她那诡异的黑气,她的心智早就不一样了。 他早该想到的,他一直以为是高小粟不够爱自己,其实不然,就像她说的,她从来看不上那些人,可是又允许自己接触,她的身体先于她的心做了选择…… 樊竹看着看着眼眶忽然湿润了。 他忽然说道:“阿粟,我该怎么办才好?” 高小粟觉得他很怪的同时又很诡异,她真的搞明不明白现在这个人了。 她只能安慰他道:“不管是什么事儿,一切都会变好的,别难过了…” 樊竹的泪水忽然夺眶而出,道:“阿粟,你说的对,一切都会变好的,咱们的日子还长着。” 高小粟点点头。 瞧见他没事儿了,才道:“我们去找阿智他们吧。” 樊竹点头回:“好…” 高小粟见他终于恢复了,才松了一口气,想着这人可真难哄。 又开始庆幸自己这个王没当到头,自己真的要有那么满宫的佳人,一个一个的哄,那什么时候是个头? 高小粟不知不觉中又想到了军中时候的日子,这么些年,高小粟只重视过一个人,那就是惊若,高小粟说不上来,但她从潜意识里面就觉得,惊若不一样,他是一个不一样的好人…… 此时的她再看向樊竹,心中又升起了异样的感觉,奇奇怪怪的,但是还不能够左右她的想法。 樊竹好像终于想到了什么,他反复琢磨苏簪的话,只觉得苏簪的话语中漏掉了一个人,就是他们此行要去看的人,或者说他的墓。 那个人对小粟来说是不一样的,兴许只有他才能够让小粟想起那些爱人时候的日子,又或许不是,但是他能确定,那个人是不一样的,因为就连苏簪,在提到他时,也不敢开口。 樊竹隐约能够感觉得到,只要苏簪敢提到那个人,高小粟真有可能杀了他。 两人各怀揣着心思。 还没等他们出发去寻找,云不肖一行人就找上门来了。 阿智看到了高小粟完好无损的样子,急忙地跑了过来扑进她的怀里,道:“阿粟,你吓死我了……” 高小粟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第179章 这姑娘眼熟 “阿粟,担心死我了,我以为,我还以为你又……” 高小粟敲了一下她的头道:“放心,那样的事情不会在发生了,我有分寸。” 阿智想到的是她看见的高小粟发疯的样子,无比狰狞,就像地狱而来的恶鬼,她没敢说。 云不肖几人也不敢在这儿耽搁太久,在樊竹那儿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后打算辞行,一向话多的配天此时却沉默寡言,他时不时地看向高小粟似有话要说。 高小粟也好奇地看向他,配天终究是没忍住,凑了过来,樊竹也跟着凑了过去,只听得配天道:“前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不知可否。” 高小粟看着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免得有些好笑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然后他就示意高小粟他们移到一旁去说。 樊竹敲了一下他的头,道:“装神弄鬼的,有什么话赶紧问,都说了别打扰你师娘。” 高小粟却是豁达的笑了笑,道:“无妨。” 几人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是由着他。 见离的够远了,配天面露紧张,开口道:“前辈,我想问问,你和那高皿是什么关系?” 高小粟听到这心头一滞,她差点没呼吸过来。 随即小心试探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配天赶紧解释:“前辈别误会,我之前见前辈用过一次藤蔓,可是那东西书中有记载,那是高皿的专属,只有她才用过……” 高小粟听到这儿心下一松,露出了一抹微笑道:“你以为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配天想了一下,认认真真的回答,“你们是亲戚?朋友?难道是授业恩师!” 高小粟看到他那个傻样,不由的一笑,道:“如果我就是她呢?”然后她仔细地看着配天的表情,“你当如何?” 配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前辈不要和我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是她,那可是魔头高皿唉,杀人不眨眼,再说了你们根本就一点儿都不像……” 高小粟的脸色越来越臭,随即扯出了一个笑容,道:“哦?魔头又如何?” 配天小心地凑了过来,道:“前辈,我只能小声跟你说,你别告诉我师父啊,我师父从来不让我们说,这还是我从别处听来的…” 高小粟来了兴趣小心地凑了过去。 只听得他道:“那个魔头厉害的很,当初可是屠杀了各大宗门的精英,导致现在修仙界势颓,抱一宗也因此元气大伤,听说她的藤蔓过处,寸草不生,她甚至还吃人肉,喝人血,恐怖的很…” 高小粟听到之后,忽然就大笑了起来。 这是她这么些时日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 见到这样的大笑,配天反而愣住了,道:“前辈,你莫不是不信?” 高小粟停止了笑,回道:“所以呢,就因为我用了她的专属藤蔓,你就怀疑我是她?” 配天慌忙地解释:“不,不是她,我只是好奇你们之间有什么联系,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样用过,我也不敢在师父的面前提,所以只好私下来问前辈。” 高小粟莞尔一笑,突然眼神阴厉地道:“那现在我就告诉你,我就是她,你当如何?” 配天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道:“我不信…” 高小粟只觉得好笑,现在她说真话都没人信了吗,紧接着配天又道:“如果前辈真的是她,那就是传言错了,我看到的前辈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我相信我看见的…” 他说出这话,高小粟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她看着眼前这个人,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从心底泛出,感觉酸酸的。 高小粟接着问:“是吗?我们不一样?” 配天猛地点头。 正当高小粟又要思绪飘飞的时候,樊竹跟了过来,对着配天没好气地道:“该问的都问好了吗?都说了别老是骚扰我夫人…” 配天被怼的无话可说,他的师父何时这样毒舌了,只不过他不敢说,没问出想知道的东西,蔫了吧唧地道:“好了…” 直到配天离得远了,高小粟才看了过去,就这一瞬间,她感觉到以前的自己大错特错,原来真的有看似陌生的人,可以无条件的相信她,只是因为他看到的自己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却又让人心痛。 樊竹低头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高小粟瞥过了头,往前走道:“秘密…” 樊竹微笑着跟了过去,道:“夫人说这话,可让为夫心伤…” 高小粟不理他。 她的眼神看向了不远处,语气凌厉,道:“谁在那儿?给我滚出来!” 刚才就是在那儿,王二正盯着高小粟的背影看,他总觉得十分熟悉,可是想不起来。 然而隔得太远了,没听清楚她和配天在说些什么,他想着回去就问一问配天。 他总感觉自己忘了些什么,却又想不起来,自己的师弟李因又失踪了许久,他几乎找遍了能找的地方,自从那次宗门动乱,李因出去了一次之后再没回来。 师父也去找了,怎么也没找到,只在一片荒山发现了他的气息,师父说他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可是王二不信,他总感觉自己忘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有些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是模糊的,其中就包括他的师弟李因。 他苦苦寻找无果,只有在看到高小粟的那一刻,一股异样的感觉,自心底而生。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方向,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只能跟在他们的身后。 自己只是想看一看而已,没想到就被发现了,他十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快速地瞬移了过来,道:“樊竹师叔,师…姑娘好…”他也不知该叫高小粟些什么。 高小粟只觉得这张脸异常的眼熟,也没多想。 樊竹就是因为察觉到了他,才走了过来,现在看他自己走了出来,这才点点头,道:“你在那儿干什么?” 王二先是看了看高小粟,这才看向了他,回道:“我…我看樊竹师叔身边的这位姑娘眼熟……” 樊竹感到无话可说,他甚至想揍这个小子一顿。 高小粟也是非常好奇,她想说她也觉得他眼熟。 然后下一秒她就发现了不对。 这个人她何止是见过…… 第180章 我记住你了 她记得,古书上说要想破解此道必得找回,她按照古书上的方法找了一个灵气充沛之地,弄了一个专属自己的领域,在渔村的日子听人说世间最爱自己的人莫过于父母,想要把一颗冷硬的心重新软化,高小粟先想到的是她的阿爹阿娘。 所以她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幻化出了自己的阿爹阿娘,她认为只要不断地接触爱,她就能破除黑气给她的影响,可是她试了很多遍,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直到最后一次,看到阿娘为自己哭泣的样子,她终于感受到了内心的一丝不忍,她想着只要把自己走过的路,见过的人,再走一次,再见一次说不定就好了。 就这一点,被两个外来的小子打断了。 那时的她太激动了,激动到随时随地保持着幻化出来的样子,随时随地都想保留着那个奇怪的心态,她会用幻化出来的样子去不断地接触别人,也会四处游走,所以她忘了设置结界,才让那两人误打误撞地闯了进来。 那时的她心情本来就不好,恰恰其中一人认出了她,这么些年凡是认出她的,谁不是要杀了她,她一怒之下就杀了那人。去除了另一个人的记忆,还借着那人的身份混进了抱一宗。 现在眼前站的,正是另外一人。 高小粟的脸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两人的关系很好…… 这就很难办了。 此刻在她眼前站的不是一个小辈,而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如果身边这些人不在,她会立马杀了他。 但是此刻她的身边大大小小的眼睛正在盯着她,更别说还有一个便宜夫君樊竹。 那个死掉的人可是抱一宗的人,樊竹知道了会怎样?高小粟内心忐忑不安,自己又受了瓶子里面阴邪之气的影响,眼下一股嗜杀之气,自心底而生。 她看向王二的眼中像带着刀子,王二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随即脑中有一个奇怪的片段,一闪而过,那双眼和现在的十分相似。 高小粟忽然冷言道:“眼熟,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就这么一瞬间,樊竹感觉到高小粟终身的气场都发生了变化。 是一种肃杀之气。 如果这是在高小粟的全盛时期,恐怕周围人早就已经瑟瑟发抖了。 王二再次被吓了一跳,他结结巴巴地回:“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感觉到自己忘了一些事,看到姑娘有些好奇…” “你在好奇什么?” 高小粟在忍耐,她真的想立马杀了这人。 樊竹赶紧牵过了她的手,道:“阿粟,你在想什么?” 这一声将高小粟万般急躁的心给拉了回来。 她忽然扯出了一个微笑,看着十分瘆人。 王二赶紧回:“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一问姑娘有没有见过一个人?” 王二字心底深处的害怕,让他往后退了退,要不是樊竹在旁边,他怕是真的挨不住。 他只觉得这个看着人畜无害漂亮的姑娘,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气场,靠近她时,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让自己呼吸不过来。 “人?我见过的人多了,杀过的人也多了,能让我记住的确实很少。” 对于这种坏了自己大事的人,要不是那日她心存了一丝善念,他恐怕活不到今天,现在想起来了,高小粟只想让他死。 王二听她这么说,眼睛赶紧看向了樊竹,他真的扛不住。 樊竹眼瞧着高小粟的模样,似乎让他想到了那个身着一身黑衣的人,是那股奇怪的气息,只要它存在过的地方,高小粟就会变得这般冷血冷心。 就好像是一个无上的能量将她托举起来,让她难以发现内心的那个自己。 王二有些后悔过来搭话了,眼瞧着他们二人亲密的举动,想来是樊竹的道侣没错,可是他那一向严肃,温文尔雅的樊竹师叔怎么会看上了这样一个让人害怕的女子。 王二被盯得心里直打鼓。 然而他的樊竹师叔竟然无动于衷,他满心满眼的只有眼前这个女子,哪里会舍得看他一眼。 他小声地道:“是,是我看错了,对…对不住…” 说完就要开溜。 “等等……” 高小粟这一声,吓得他不敢动弹。 “怎…怎么了?” 王二僵硬地回头。 “我记住你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王二被惊得额上直冒汗,他想说的是,这就不必了,可是终究没敢说。 他脚底抹油,一溜烟就没了。 临走时还怪异地看了云不肖几人一眼,他不明白他们是有多大的勇气才敢待在她的身边的啊。 等他走远了,高小粟才问:“他是来找人的?” 结合刚才他说的话,高小粟猜想他是不是还在找那个人,这才问樊竹。 樊竹也往那个方向看去,回:“兴许是…” “他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这句话说出来毫无波澜,高小粟更是心平气和的脱口而出。 樊竹瞳孔震惊,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高小粟。 高小粟没有多说什么,只回了一句:“没错,我杀的……” 这句话说出口,樊竹已无话可说。 就在她以为接下来是一通说教时,樊竹却道:“阿粟,以后有我在你身边,这些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 高小粟心口一滞,她不解地看向樊竹,如果是以前,她做了错事,樊竹会骂她,教她,甚至会罚她。 现在她又岂止是做错了一件事,她害死了一个人,樊竹却将她的错误归咎于他不在自己的身边。 高小粟第一次有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她看着樊竹自责的模样,解释道:“我本不想杀了他的,只是……” “阿粟,别说了,我能明白。” 樊竹打断她道。 他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云不肖几人本来还想等樊竹和高小粟说完了话,就过来辞行的,眼瞧着两人忽然抱在了一起,纷纷转过了身去。 第181章 让我做一回主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相信我?” 高小粟不解地问。 “阿粟,你忘了?我说过我爱你,只要是你就好…” 高小粟忽然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好?” “阿粟,这次回来之后,咱们什么也不管了,好不好?” 高小粟笑着点了点头,道:“樊竹,我不想骗你,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爱我?而我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想接近你。” 随即她眨巴着眼睛看向了那张熟悉的脸道:“这就是所有人口中的爱吗?” “我以前好像爱过你,但是我不记得那种感觉了,那时候的我只想要跟你在一起,看见你就高兴,只要有你出现的地方,我感觉空气都是香甜的,这些都是我努力回想起来的,但是我再也没了那种感觉,所有人在我眼中都是可有可无的,自然也包括你…” “你能明白吗……” 这话一字一句就像针扎在樊竹的心口上一样。 他感觉到了无比的刺痛。 “阿粟……”樊竹的手轻轻地放在了高小粟的心口上。 “在这里…我会让你重新感受到的……” 他这样说高小粟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 “如果哪一天你觉得我无可救药了,那就走吧,我做的事和你没关系,我犯的错自有我担着,也同你没关系,不用想着救我,自己好好生活,就当我从没来过好吗?” 然而这话就像是刀子扎在了樊竹的身上,像一盆凉水,将他从头浇到了底。 难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是一场镜花水月,只是他的幻想吗? 他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道:“阿粟,你不要我了吗?” “樊竹,你本是天上月,为何要混入泥潭中同我搅在一处,我早该死在那场大战之中,要不是身体里有着一股别人的精元,恐怕也活不到现在,柳全说我会杀身成仁,其实不然,我不会寻死,因为我早就是该死的人了……” 在她说出这些话时,樊竹忽然心慌了。 “不,不是这样的,你本不该是这样的,是我没保护好你,你不会死,如果哪一天你死了,那必然是我先死去!” 就这一瞬间,高小粟感受到了她心脏狂烈地跳动。 好像有一股飓风在她的耳边刮起。 她的脑中不断的闪过: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他为什么说要自己死去?难道这就是那个爱导致的? 高小粟十分震惊地回:“樊竹,你也疯了吗…” “听着,无论你去哪儿,我都会去找你,哪怕是地狱……” 高小粟确定无疑他是疯了。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道:“你不能疯,这个世上谁都可以疯,但你不可以,尤其是不能为了我而疯!” 高小粟认为她做的错事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让樊竹因为她而疯,如果是这样,她会使出一切手段,哪怕是抹掉樊竹的记忆。 “阿粟,你管不了我的心……” 这话一出,高小粟的心像是漏掉了半拍。 高小粟想着还可以挽回,急忙道:“樊竹,你听我说,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再回来的,不应该再让你看见我,不应该因为一时的喜欢留在你的身边,最不应该的就是放纵自己和你发生关系……趁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在这个世界上,我什么都不怕了,我唯一害怕的就是你像他们一样疯掉,那不可以…你,你可是我的师兄,是那个没有瑕疵的大哥,你是一个好人……” “够了!” 樊竹忽然打断了她。 “阿粟,你果然将那些事的我们全都忘了,将我们所有的情感全都抹除了,你听着,我不要当你的师兄,更不是什么大哥,我要做的始终是你的夫君,独一无二的夫君。” 他忽然变了脸色。 “樊竹,我很高兴,跟你在一起时不知道怎么的,我总会感觉很舒心,可是…我只有一个要求,也是我对你的底线,那就是你绝对不能够疯!” 高小粟说完,骨刺从腰间飞出,立在了她的上方。 紧接着她的双眼逐渐变得腥红…… 她的一只手拂过了双眼,忽然睁开时竟是那样的夺人心魄。 这是一种抹除人记忆的术法。 “阿粟,你,你竟然……” 樊竹看出来了。 “对不住了,阿竹,我不会伤害你的,很快你就会将这一切都忘了,相信我,我不会让你疯的…” “高小粟!你这么做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失去了你,我会生不如死!” “很快,一切都会变好的,阿竹,忘了这一切吧,我本就是一个不值得的人,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疯掉…” 云不肖一行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急忙地转过身来,就瞧见刚才还在卿卿我我的二人,现在竟然开始拔刀相向。 樊竹忽然冷笑一声,道:“阿粟,你什么都不明白,既然这样,就让我做一回主吧。” 高小粟的术法刚要接近樊竹时,他忽然变幻了身形,只一瞬间,他便移到了高小粟身后。 高小粟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敲晕了,她忘了她的修为还未完全恢复。 就那么一瞬间,他们师父竟然把高小粟给敲晕了,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阿智看到高小粟晕过去的那一瞬间,她都快发疯了。 她大叫道:“你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打晕阿粟?” 樊竹一个正眼也不给她,冷言冷语地道:“他是我的夫人,我干什么还用跟你汇报吗!” 往常温柔和善的一个人,现在竟然这样疾言厉色,阿智也呆愣了一瞬。 云不肖配天看着樊竹这个模样,根本不敢说话。 莫若啬只敢小心地瞧一眼樊竹怀中的高小粟,即使知道樊竹没有恶意,她还是有些好奇,再好奇她也不敢惹这个师叔啊。 阿智这才回过神来,冲上去就要抢回他怀里的高小粟。 “你把我的阿粟还给我!” 然而她根本接近不了樊竹的身。 云不肖几人纷纷吸了一口冷气,这才是他们师父真正的实力,也是他们师父生气时候的样子,不想被罚就别靠近。 “你们把她带走……” 樊竹这一声是在命令。 云不肖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敢动又不敢动。 第182章 气性太大 阿智再次冲上去时被樊竹给打晕了。 “怎么了,为师还使唤不了你们了?” 云不肖赶紧道:“不是这样的,师父,我们只是想知道,您…和师娘到底怎么了…” 樊竹不做解释,只道:“好好照顾她…我们还会回来的…” 留下这一句话,他带着高小粟离开了。 高小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到了行,那个印象中的老好人。 之后她又梦到了崔去甚,那个曾经被恶魂一直占据过的身体。 她总感觉他们两个之间有一定的相似之处,每每要想到时梦又跳转到别处去了。 直到她梦到了樊竹那张脸逐渐的扭曲,她被吓得惊醒了过来。 醒过来时她在一棵树下,只有她一个人,周围如梦幻一般,而她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她似乎想到了发生了什么,樊竹竟然敢打晕她…… 他竟然能打晕她…… 高小粟怎么想都不对,虽然她的修为还没恢复,但是他没理由能打晕她,还是在那样的环境下,更别说她还施展了记忆术,就那么一瞬间,连她也没有察觉。 高小粟感受到一阵心悸,樊竹太不对劲了,最重要的是樊竹有可能在骗她,他有这样的实力,竟然还隐藏在她的身边。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觉得不可能,这个世间能在短短的时间提升自己实力的人,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在她的印象中,樊竹最多是一个结丹巅峰,再不济就是一个元婴初期。 可是区区一个结丹巅峰,又怎能做到那样快的速度。 高小粟满心满眼想的都是樊竹实力强大恐对自己不利。 在自己实力的绝对领域,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包括接近樊竹,保护他,和随时离开。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他是一个实力强大的人,现在还说喜欢自己,等哪一天他转变了心态,想杀了自己可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敢打晕她…… 高小粟现在已经不管那些弯弯绕绕,也不管周围的景色到底如何,她破口大喊道:“樊竹,给我出来,这是哪儿?” 然而并没有人应答她。 高小粟回想着这些日子她做过的荒唐事,后悔至极,果然真不能放纵,一旦放纵了,后果将会不可控。 感受是自己额间忽闪忽亮的印记,她更后悔了,也不能一味地哄他开心,就和他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甚至还结了契。 高小粟不禁骂道:“高小粟啊,高小粟,你到底在干些什么?”如今终于理智回笼,很多东西却变得不可控了,例如樊竹。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是,她记得樊竹打晕了她。 “樊竹,你别以为你躲着就没事了,给我出来!” 然后她才走出去几步,就被一股结界给拦了回来。 “好呀,好的很,还敢关我…” 高小粟简直要被气笑了。 她直接一剑朝结界劈去。 功法不仅没有起到作用,还被结界给挡了回来。 樊竹站在一旁看着。 他百般无奈,夫人气性太大该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宠着喽。 他缓缓地走了进去,道:“夫人,别生气了。” 高小粟才刚见到他的那一刻,提着剑就冲了过去,她一个横踢樊竹轻松躲过,“好呀,我竟不知,夫君还有这般能力!” 樊竹巧妙地回:“夫人,为夫一直都是这样,哪怕夫人多关心关心为夫呢。” 高小粟一个箭步飞到空中,紧接着千百根冰锥朝樊竹砸去,“既如此还多说些什么,你我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我打残你,要么你打死我…” 樊竹的面前逐渐堆积起了一个巨大的屏障。 “不然,还有第三个结果,你我本是夫妻,我们好好在一起不好吗?” 冰锥猛烈地朝屏障砸去,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让你离开我,是为了你好,我说过了,我根本想不起来我对你的爱,你有这般实力,不需要任何人保护,离开我是最好的选择。” 高小粟边说着边发出了巨大的攻势。 “趁现在赶紧离开,你做的这些事我就不追究了…” 樊竹听她这么说,忽然就笑了。 又是那样一瞬间,他瞬移到了高小粟面前。 “阿粟,麻烦你搞搞清楚,现在是为夫把你困住了……” 高小粟当然知道,只是她向来狠话发惯了,主打一个嘴硬,不服输。 就那么一瞬,高小粟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完全被压制住了。 看着樊竹越来越近,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我告诉你,你别乱来,小心我……” 然而下一刻,她的嘴就被堵住了。 熟悉而又猛烈的攻势袭来…… 高小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要是到外面跟人说樊竹是这个样子的,谁敢信,谁能信啊。 她咬破了他的嘴唇,一股血腥味传来。 樊竹放开了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他用手指轻点了一下唇角的血,看了看。 “阿粟,这样有没有熟悉一点?” 看着樊竹露出的那抹怪笑,高小粟浑身都不对劲。 高小粟觉得莫名其妙。 “什么?” 下一秒她又被堵住了唇。 “阿粟,你还是这样,甜甜的…” 高小粟像看一个大傻子一样看着他。 难不成樊竹真的疯了? 还是说只是他身体里的恶魂作祟? 高小粟立马有了方向,道:“是恶魂,是恶魂,一定是他让你变成这样的…” 樊竹不予置评,他像是要刺激醒高小粟一样,道:“阿粟,从来都没有什么恶魂,那就是我…” 这话一出,高小粟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不够了。 “什…什么?” “阿粟,为什么要那么天真,这只是我的一种修炼方法…” “修炼方法?” “没错,我还要告诉你,行是我,崔去甚是我,还有这些年不断出现在你身边的人……你不会没有察觉吧…” 就这一瞬间高小粟感觉到毛骨悚然,不是因为这些话,而是樊竹忽然的转变。 “你…怎么…不……” 高小粟已经语无伦次了。 第183章 不应该是这样的 所以他才会及时出现在那个山洞中…… “不在你身边怎么会保护好你呢?” 高小粟根本反应不过来。 “从我踏进抱一宗的那一刻起,你就知道是我…” “不止,我知道你去了渔村,也知道你回来了,只是那时候我还不够强…我一直都在你身边,这样的我又怎么会离开你呢…” “不够强?你用了禁书上的方法?” 高小粟回想到了她听樊竹主提过一嘴,宗门有一本禁书上面的方法是禁止研习的,那上面就有用元神快速获得修为的办法。又听樊竹说到了崔去甚,如果她没猜错,当初樊竹的一缕元神到了他的身上。在她的印象中,这哪是樊竹会做的事情。 高小粟忽然想到了那个被她从空中扔下的樊竹。 她几乎无力地道:“不,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阿粟,我说过了,你去哪儿我都能够找到你,对了,你是不是还感觉到自己浑身乏力啊。” 高小粟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她试探地开口,“你做什么了…” “你还记得当初去找崔家主时我们做了什么吗?” 高小粟仔细地回想,什么也想不起来,这些年太多的想法会闯入她的脑中,所以她已经习惯性地将那些不必要的东西排除脑外。 “阿粟,你怎么还没想到,你给了我一滴血啊…” 高小粟的心脏猛地震动,道:“那…那不是,进入阵法所需吗…”说到这儿高小粟的底气已经不大足了。 难道她那时就给自己下了追踪术吗? 或者是别的什么术法。 “那浑身乏力是……” “这是你要离开我的一点小惩罚罢了,阿粟,我又怎会伤你。” 高小粟再次被气笑了。 此刻她终于确定,此樊竹非彼樊竹,她师兄可从不会这样。 她一把抓住他的领子,道:“我问你,樊竹呢,不要对我说,你就是樊竹,我可不信…” “阿粟,这就是我,你只是从来不了解我罢了……” “不,樊竹是我师兄啊,他是那个洁白无瑕,一身责任感的师兄,我怎么会认错?他很善良,甚至会去逗一只小白兔,他富有正义感,从不允许我犯错,他可是抱一宗的大师兄,你们不一样。” “阿粟,你果然从来不了解我,原来你喜欢的是那样的我,就让我告诉你,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 樊竹的手忽然抚上了她的脸。 “我出生时就知道,我家有一个很大的庄园,父母是十里八乡,人人称颂的大善人,我的样貌向来不错,招来了很多人,我很讨厌那些人…” “那年的我很小,有一个大官借宿我家,他的夫人看上了我…”看着高小粟错愕的眼神,他接着道:“你没听错,是他的夫人,我起先以为,他只是喜欢孩子,后来……”樊竹哽咽了。 高小粟的眉头逐渐皱起。 “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和我待在一处,他甚至想到要给我做衣服,量我的尺寸,本来我没多想的,直到被我母亲看见后,她大叫了一声……” “我的母亲誓不罢休,因此她也吃上了官司,更可笑的是,我的父亲就这样不管不顾,将她丢在一旁,在她彻底的疯了后,他甚至爱上了别人!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和别人不同了…我想成为修仙者,只是因为我知道,成为了修仙者就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父亲虽然不说,但我看得出来他不喜欢我。在那个地方只有一个人,会接近我,你也知道,就是何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资质平平的我是那样的渴望修仙,包括她…” “随着我长大,那些用异样眼光看我的人也就多了,甚至还有一些男子,我开始讨厌那些接近我的人,我甚至想要杀了他们,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我确实杀了她,那个女人……那时候的我已经快疯了…” “也是在那时我遇到了一个老头,他为我引荐,我认识了师父,师父将我带回抱一宗。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将那些往事忘却,渐渐的变了,我成为了一个我一直想成为的人,我不再害怕往事,我开始接受自己,我想用新的东西覆盖以前的自己。” “我真的一点一点的改变了,我成了宗门大师兄,爱护每一个人,我自认为我做的已经够好了,可是…可是,我还是保护不了你……” 高小粟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滑落。 “我每一次引你向善,都像是在看着我自己。我已经做到了所有人心中最美好的样子,可是我看到你那样的伤心,我什么也做不了…在我发觉自己爱上你之后,我就想将你带回来,就在这个让我变得很好的地方,我们一起生活就好。可是我再一次发现,用这样的方式,根本就不能够把你带回来,甚至是无能为力。” “你消失的那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找你,直到我再一次看见了你,我发现我对你的爱再也压制不住,我也发现这个我认为对的方式根本救不了你…我知道你没有死,我不敢去找你,因为我还不够强,看见那柄剑从你身上穿过去时,我再也没了顾虑,我想要保护你,用我的方式……” “我是从什么时候爱上了你呢,也许是从你说的第一句美人大师兄时,我发现我并不讨厌,那时候你眼中清澈,能让人一眼看到头,后来我不止一次的想起。” “所以,阿粟,我就是樊竹,一直都是这样,我最庆幸的就是,恰巧让你看到了我最好的那几年……”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什么好人,别人惹怒我,我也会想要杀死别人,我能够感受得到那些分神做过的坏事,杀过的人,我爱你,所以我想把你强留在身边。很抱歉,我一直想告诉你的,我只是害怕你会离开我……” 高小粟听到这儿,已经泣不成声。 第184章 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樊竹,我,我好像真的从来没有了解过你……” 高小粟无措地放开了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从来不知道,我以为,我以为……” 她以为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现在想想真的太天真,樊竹身上的痛就像是软刀子,扎在人身上更疼。 樊竹一把抓住了她即将离开的手道:“阿粟,现在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了,你还会要我吗?我并不是你印象中那个完美无瑕的樊竹,也不是那个温柔可亲的大师兄,从来都不是一个高洁的人,在你没有出现的时候,我早就已经疯了…离开你,我真的会死的…” “这样的我,还值得你的喜欢吗?” 高小粟忽然一把抱住了他,道:“师兄,我说过,你一直都是最好的,是我,是我最先动的心,之后一次又一次地将你推开,你不要这样贬低自己,从今往后,谁敢对你动手,我就杀了谁!你就是我高小粟唯一的夫君。” “那你发誓,再也不许离开我了…” “我发誓,再也不离开你。” 樊竹终于露出了笑。 高小粟紧紧地抱着他,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在这一瞬间忽然想通了。 决定要离开樊竹她的心确实感受到了无端的疼痛,樊竹对她敞开心扉时,听到那些遭遇她的心更痛了。 即使现在她的脑中很乱,很多种声音在不断叫嚣,她也决定好了,以后如果再生出这种想法,她就狠狠的往自己的心上扎上一刀,这样她就会想到对樊竹的喜爱,只有这样的痛才能够让她清醒过来。 高小粟突然想到了樊竹的分神修炼,问道:“阿竹,你现在还在用那样的方式修炼吗?” 樊竹乖巧地摇摇头,回:“没有,自从和你相遇之后,再也没有了。” 高小粟松了一口气,道:“我虽然不明白其中的门道,却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方法,以后不要再用了”高小粟的功法也是利用元神修炼的一种,只不过她用的是别人的元神来锤炼自己,而樊竹用的是把自己的生生扯出,到凡世去淬炼,无论是哪一种,都极其的伤神。 “好,都听阿粟的。” 樊竹感受得到,那股阴邪之气对高小粟的影响越来越小了,有时候甚至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 高小粟这才抽空察看四周,道:“怪我,老是想一出是一出,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经由樊竹刚才那一端煽情高小粟完全忘了自己的目的,也完全忘了自己,本来是被樊竹给困住了,还有找他算账的事。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樊竹是如何如何的惨,而且这么些年他一个个人走过那样漫长的路是多么的难,回想到宗门的那个大师兄都是他装出来的高小粟只觉得心酸。 他是那样努力的,想成为一个常人,自己的内心又经过了这样的挣扎,高小粟简直是感同身受。 再对比他欺骗自己的那些事儿,感觉都是小事儿了,他真的很可怜。 樊竹看着高小粟转变的脸色,终于是放心了,这些话他从来没对人说过,他知道高小粟今天是不能同他罢休了,他也知道高小粟还有一点就是心软,他甚至比高小粟还要了解她自己。 他爱她,那就是一辈子吃定她了,他有一百种方式能把她留住。 高小粟仍然觉得樊竹可怜,一个不断在和自己做抗争的人,是真的可怜。 樊竹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回:“阿粟,我是真的离不开你,以后你再这样也没关系的,我会努力让你找回自己的,毕竟,虽然你不说,但是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高小粟再三保证,“不会了,不会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替你做选择,以后一定不会了。” 樊竹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道:“阿粟知道了就好,吓死为夫了…” “我的错。” “那夫人要怎样弥补为夫…” 高小粟仔细摸了摸自已的腰间,从中拿出了一个红色手串,看着像是一颗颗小的舍利串成的,道:“这个给你,以后我再对你施展记忆术或是别的什么术法,你就把它拿出来,我只要一看见它,就会停下来。” 樊竹接过来看了半天,连他也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这是惊若去一个很有名的寺庙求来的,每一次我受邪气的影响,只要看见它就能压制,只不过我总会忘记,现如今我把它给你,以后再这样你就叫它拿出来。” 然后下一秒樊竹就给这东西扔了,他多拿一刻都觉得烫手。 “哎,你干什么?” 高小粟见他扔了,好奇地道。 樊竹一把搂过她,道:“夫人不必担心,再出现这样的事,自有为夫在,这些身外之物不要也罢。” 东西被丢后,连高小粟也没发现,她竟然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只道:“罢了,扔就扔了,也用不上……”然后她便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樊竹宠溺地回道:“一处空间。” 高小粟再次好奇地往四周看去,道:“原来如此,那我们快些出去吧。” 樊竹突然一脸严肃地道:“现在恐怕不行。” “为什么?” 高小粟想也没想地问道。 樊竹也不想瞒着她,道:“外面有人正在寻找夫人。” “哦,谁?”高小粟刚想说怕他们做什么,便瞧见樊竹忽然欺身过来,道:“一些坏人,夫人那么想出去,是不想和为夫待在一处吗?” 高小粟赶紧摇头,道:“当然不是,这样也好,我也好趁此机会抓紧恢复灵力。” 樊竹趁机再次吻了上去,高小粟一时招架不住。 良久,他才放开了她,道:“阿粟,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高小粟内心警铃大作,什么男孩女孩? 此时的樊竹是想到了苏簪的话,还有他口中的孩子,佳人,他那一刻别提有多气了,现在拐着弯来问高小粟。 高小粟的脑子瞬间宕机了,自从没有当那个劳什子王之后,她根本就没想过这些了,她一心想的都是冲破修为,达到最高。 而现在…… 第185章 记住了吗 “什么…我…我没想好…” 高小粟完全被他带跑偏。 “阿粟莫不是不喜欢和我的孩子。” 樊竹撇过了头。 “孩…孩子?” 高小粟已经麻木了。 “阿粟,果然还是不在乎我…” 高小粟慌忙地解释,道:“不是,没有,我这不是还没想到那一步吗。” “阿粟要想到什么时候,阿粟莫不是就没想过我们的未来,还是认为我们就没有未来…” “有有有,我既答应了你,又怎会出尔反尔。” 樊竹背过了身,道:“真的?” “当然了。” “那阿粟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高小粟的嘴角再也压不住地抽了抽,道:“这事咱们以后再讨论好吗,现在我们应该是离开这儿。” “以后是什么时候,阿粟不要骗我。” “不骗你,现在告诉我,我们从哪儿出去好吗?” “阿粟为什么老想着出去,和我呆在一起不好吗,再说了外面真的不安全。” “我还要去找阿智,这么长时间不见,她应该担心了。” 樊竹忽然就生气了,道:“阿粟总想着别人,反倒是不瞧为夫,好让为夫心伤…” 高小粟终于是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拉过来亲了一口道:“别多想了,我只喜欢你,赶紧告诉我怎么出去好吗?” 樊竹先是怔愣了一瞬,随即眼角带着笑道:“阿粟,就这样吗?为夫怕是记不住出去的路……” 高小粟再次将他搂了过来,狠狠地亲了上去,过了一会儿,她气喘吁吁地道:“现在记住了吗?” 樊竹知道他再耍赖下去可不行了,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道:“是记住了一点…” 高小粟眼底止不住的兴奋,道:“快点。” 这个地方很美,可是高小粟不喜欢一直呆在这儿,总感觉太美了,不真实。 高小粟刚一踏出,就急着要去找阿智,樊竹根本拦不了一点。他有点后悔了。 “阿粟,别慌她和不肖他们在一处,很安全…” 她指的自然是阿智。 高小粟可不管,道:“阿智离开我那么久,她肯定担心死了。” 樊竹忽然拦住了她,道:“阿粟,你这样做,我会伤心的…” 高小粟:“啊……” 樊竹忽地抱住了她,道:“你眼里只有别人…” 高小粟赶紧解释:“阿智不是别人,她以后要和我们一起去渔村的,她…” 然而她还没说,樊竹就背过了身,道:“我知道了,她在阿粟心中,比我重要…” 高小粟感觉一个头两个大,道:“没有,阿竹,你最重要了,没人能比你重要了啊。” 樊竹:“阿粟敷衍我…” 高小粟:“没有” 樊竹:“不信” 高小粟:“好吧,慢一点过去也是可以的…” 樊竹忽然就变了脸色,喜上眉梢。 不知为何,高小粟总感觉怪怪的,又说不上来,自己原本是要干什么的来着,现在全然忘了。 高小粟和樊竹再次回到那个客栈时,里面再无生气。 一眼望去,都是腐气,其中夹杂着些许黑气,高小粟看得直皱眉。 她正要走进去被樊竹给拦了下来。 “小心,这个地方不太对劲。” 高小粟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只是这种感觉太熟悉,她一时没忍住,现在想起明白了。 这股气息就是从渔村那儿来的,虽然有些许变化,但是大差不差。这些魔修说不定就是用了自己不要的那股力量,然后又用它来修炼,没有本源的他们,逐渐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越来越阴邪的后果只有死,高小粟顿时警铃大作,看来她必须去一趟渔村了,她的东西即使毁不掉,也不能给那些东西使用。 她缓缓地走近,道:“我知道这东西从哪儿来的,看来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樊竹当然知道高小粟说的地方,她就是从那儿出来之后,气息就大变了,他警觉道:“你说的是渔村?” 高小粟点头。 樊竹慌忙道:“那地方说不定很危险。”他虽然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很危险,毕竟他元神寄身的身体可是看见了成千上万的魔修将他们屠杀殆尽。等他在回去时,那儿已经成为了禁地,连他也不敢轻易进去。 高小粟忽然道:“你知道那地方为什么变成了不毛之地吗?” 樊竹只是盯着她,眼底闪过不忍。 高小粟接着道:“是我,在最后一刻用了一个方法,把那些肮脏的东西放在那儿,我总是要回去的,只不过提前了一点而已…” “此行危险,帮我照顾好阿智,等我把那些东西处理好后,我会来接你们的……” 然而下一秒樊竹紧紧地攥着她,道:“阿粟,你又要抛下为夫?” 高小粟刚要说,就被樊竹给打断了道:“我又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你听我说,这次不一样,现在的我还不足以完全转化它,我只是害怕万一我发疯了,伤到你…” “阿粟,你要记住,你如今和以前不同了,你的身后有为夫,无论你要干什么,变成什么样,我永远是你的后盾。”他十分恳切地道:“相信我。” 高小粟的心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这样的场景她从未想过,更是预料不到,她很难想象有一个人会站在她的身后告诉自己,他就是后盾…… 可是看着他那无比真诚的眼神,并不是骗她,而是真真切切的,就有那么一个人。 良久,她才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们先去同阿智说,免得她担心……” 樊竹一把牵过她的手道:“不用。” 然后高小粟就看见他在掌心快速起了一个简易的阵法,是一个传音阵。他将事情简单的口述后,阵法快速移动,朝着一个地方去了…… 第186章 意外的收获 高小粟直接傻了,她刚才怎么没想到传音这回事? 那边樊竹已经结束了,一脸的求表扬,高小粟真是没眼看,现在的她看到什么都不会惊奇了。 高小粟想着自己先恢复功法再说,于是她先找了一个清修之地,樊竹在一旁为她护法,她又花了许多灵石。 七日后 两人循着当初的记忆,正式往渔村出发。 飞行了数日后,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地方。 远远地望去那儿依旧是黑雾缭绕,高小粟凑近了看唯一不同的,那个本就死气环绕的小岛,现在竟然多出了无数个宏伟的建筑。 更奇怪的是,它就在那黑气之中,不受黑气侵蚀,像是在被黑气滋养的一样。 高小粟越看越发的疑惑,也越发的没底。 樊竹也看得直皱眉,那张俊脸上闪过了诧异,像是难以想象一样。 空中有一道微不可察的结界,底下甚至还有黑衣人在巡逻。 大大小小的屋舍林立,错落有致,里面不断的有人走动,那些常人本就沾染不得的黑气,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任何的作用…… 高小粟想过有人会来利用这里的气息,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已经发展成如此规模了。 樊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都知道魔修猖獗,竟不知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他起先也只是认为同高小粟过来看一看就行了,现在发现了魔修的大本营,这岂不是意外之喜。 在下定决心和高小粟来时,他就不能坐视不理,现在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他想着这一次无论怎么样也得把这个地方给端了。 可是就在这时,高小粟发现她留在最中心的那股阴邪之气好像不见了,现在她体内没有一点黑气,想要感应它实在有些困难。 那东西可是经由她的本源无数次淬炼而成的,比外面散落的这些黑气不知强了多少。拿着那东西,外面的这些黑气可都是要绕着走的,可以说只要有那东西在,黑气根本不敢靠近,这也是她如此放心大胆的把那东西留在这儿的原因。 当初她将所有的黑气散落在了它的外围,也是因为她认为这世间无人敢碰黑气,自然也不会有人绕过黑气来发现的东西,黑气惧怕它却也是靠它滋养。 高小粟越想越觉得头疼,按理来说,这世间无人能动得了它,可是现在它竟然感应不到…… 那东西不能移动,那肯定就还在原来的地方。 高小粟快速扫了一眼,只这一眼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只见黑气最浓郁的地方,也就是建筑最华丽的地方…… 那儿也是人最多的地方。 高小粟瞬间就想明白了,东西不能移动,那肯定就还在那儿,说不定是这些所谓魔修的领头,用什么东西将它隔绝在那儿了。 既然想明白了,高小粟这就要动手,她打算先破了这个结界,然后再砸了那座高楼,最后把这些人杀光,以绝后患。 她才刚想到,樊竹就赶紧道:“阿粟,你看看那儿…” 高小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连她都被吓了一跳。 只见在那建筑宏伟建筑的边缘地带,竟然还有一些妇女,甚至还有儿童…… 高小粟直接语无伦次了,“这,这…怎么会…不可能…”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那些人都在依赖着黑气,黑气已经成了他们的养料。 然而最令人吃惊的还在后面。 在渔村的入口处,有一老一小,老的看着有七八十了拄着拐杖,小的看着八九岁的年纪,十分瘦小,他们好像长期遭人殴打过,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入口处扑通地跪了下去。 老人口中不断地说些什么,小孩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不一会儿就走过来了两个黑衣人,他们从衣服的袖口处掏出了什么,放在了两人的手中,两人像是得到了珍宝似的,将东西吞入腹中。 不一会儿两人开始扭曲打滚,直到最后归于平静。 两人站起身,像是没事人一般地跟着两个黑衣人走进渔村,精神好像比以前更好了。 看到这一幕,高小粟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樊竹也是如此,这一幕任谁也想象不到。 本想直接动手的高小粟,停下了手,就拿刚才进去的那两个人来说,他们好像根本没有做恶的本事,况且以两人骨瘦如柴的肢体,看着也是活不了多久。 如果里面都是这样的人,杀了岂不是罪过…… 然而才刚进去了两人,又来了两个壮汉。 他们在渔村门口一阵地哭诉,然后猛磕着头,接着两个黑人走出来后又是同样的操作。 之后又来了几个妇女,又是同样的操作。 高小粟和樊竹两人对视了一眼。 这个地方不只是奇怪,还和他们想象的不同。 如果这些人都是被骗进去的,等两人将这个地方捣毁之后,岂不是无端害了人命,现在得想办法将那些人给带出来,才好毁掉这个地方。 如果动静太大,免不得引起他们领头人的怀疑,他一怒之下将人都杀了,可怎么办。 就看如今这个建筑的规模,少说也得有几千人…… 高小粟从来没有感觉到事情如此难办过。 就目前这个情况,她也不可能滥杀无辜樊竹也不会允许。 “进去看看?” “从长计议。” 两人相继脱口而出。 高小粟回道:“是得从长计议…” 樊竹接过话道:“周围都是黑气,怎么进呢?” 随即两人灵光一闪,都想到了办法。 樊竹立即阻止道:“不行不行,太危险了,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高小粟暗自一笑,道:“放心,我有办法让我们不受黑气侵扰,那东西拿到手中毁了便是。” 樊竹还是不放心道:“不行,我还是觉得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了,我的东西即使我不要了也不是谁都能动的。” 高小粟说的自然是她放在这儿的阴邪之气。 随即她又补充道:“更别说是用来做那些腌臜事。” 看着高小粟目光如炬,无比坚定的样子。 樊竹一咬牙同意了。 第187章 真的活不下去 天空灰蒙蒙的,飘起了牛毛细雨,整个渔村一片死寂,偶尔有几个行人过来,在得到黑衣人手中的东西后,十分欣喜,连连叩头。 高小粟和樊竹将身上的衣服变幻成了布衣,缓缓地走到了渔村门口,才刚走近,便听得门口的老妇在求着那些黑衣人。 “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求求您,让我进去吧。” 黑衣人只是瞥一眼,问:“为何活不下去?” “我老伴死了,儿孙,孙媳都被恶棍给打死了,我已年老,没有几年的活头,听说这儿是一方桃园,无论是什么人都可以在这儿看到这一生最美的事物,余生死在这儿也值了……” 两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从腰间拿出了一个东西,高小粟没有看清,隐约感觉邪气瘆人。 老妇快速将其吞入腹中,美滋滋地跟在他们身后。 高小粟和樊竹也走了过去,高小粟学着刚才老妇的样子道:“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求求您,让我们进去吧…” 樊竹听她这么说,眼睛瞪得老大了,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装着咳嗽两声,道:“对啊,对啊。” 想象中的问询并没有到来,反而是黑衣人一阵打量。 高小粟正好奇,他们为什么不说话,才抬头,便听得其中一个黑衣人问:“你们为什么活不下去?” 瞧着走上正轨,高小粟知道展示演技的时候到了,她随便在以前脑中遭受过的折磨中随意选取了一段。 “大人不知,小女子与夫君两心相爱,不料父母不同意,甚至还将夫君吊起来打的血肉模糊…”说到这儿高小粟假装呜咽两声,又道:“我费了大气力才将夫君救下,在逃亡路上又遭人侵犯,夫君失手打死了人,其中一人报了官,到处抓我夫君…父亲在得之后要将我抓回去活活打死,要将夫君抽皮扒筋,把骨头煮熟了喂狗……” “这事传出去后,每个人都鄙视我们夫妻二人,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 高小粟不知从哪儿抽出了帕子,假装拭泪。 樊竹听她越编越离谱,总感觉怪怪的,除了夫君那句,其余的到后面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反倒是高小粟像个没事人似的。 黑衣人好像真的被打动了,将东西给了他们。 高小粟拿到手的那一刻,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在手心散开。 看着这个圆圆的,黑乎乎的东西,高小粟看得失了神,直到黑衣人提醒,她才假装将其送入口中,实则是将它调换后,藏在袖口处,樊竹也是如此。 他也看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索性先收着。 黑衣人见两人吃了,放心地走在前面,高小粟和樊竹赶紧跟了上去。 才刚走进去,一股寒意袭来,冷得不正常,明明外面没有那么冷… 这是一条刚建不久的街道,上面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走过,他们似乎感觉不到冷似的。 这些黑气,在感觉到高小粟的那一刻就有些不对了,现在高小粟又走了进来,它们更加的活跃,好在高小粟是以全盛状态进来的,身上又有一股天生的压制之气,还留有独特的转换气息,那些黑气在活跃也不敢造次。 她将转换的气息渡了一些给樊竹,那些东西果然都不敢接近,只是往行人体里钻。当然,那些人根本看不见,他们眼中的是一处仙境,什么都有的地方。 看到这儿,高小粟想不明白,这些魔修到底要干什么,招兵不应该是一些身强体壮的吗?偏偏这些人都是一些老弱病残,而且他们似乎并没有被控制,反倒是精神好得很,有说有笑的。 正想着,黑衣人在一处建筑旁,停了下来,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看这模样,刚好够两人居住。 两人根本摸不着头脑,在黑衣人的引导下走了进去。 看着两人茫然的样子,黑衣人忽然开口了,道:“两位安心住下就好,过一会儿首领会让人将吃食送来。” 高小粟张大了嘴,不知该说什么,又要维持人设,道:“太好了,太感谢首领了,他是我们的大恩人啊,他可救了我们,太感谢了,要不我们去给他磕一个…” 说完,她赶紧将一言不发的樊竹拉了过来,樊竹立马心领神会,道:“对啊,对啊,是得磕一个,我和我家夫人全亏了首领…” 黑衣人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道:“首领不在乎这些虚礼,我们还要提醒二位,在这儿,没有首领的命令不能乱跑,千万不能随便出门,听明白了吗?” 高小粟见见首领没戏,连连点头,道:“都听大人的。” 黑衣人走后,两人终于卸下了伪装。 但是两人相视无言。 他们都在思考首领的目的是什么。 最终是樊竹先开了口,问:“阿粟,你在想什么?” 高小粟若有所思地道:“刚才那个黑衣人让我们不要随便出门,可是外面分明就有人在行动,我在想,如果我们不听他的,会发生些什么?” 这一点樊竹也想到了,只不过如果首领注意到了他们,事情可能就难办了。 两人一筹莫展,本来是来救人的,可是那些人好像在这生活的更好似的,又不能杀了他们,左右为难。 樊竹想了想道:“咱们就此隐匿气息,出去看看。” 高小粟点了点头,表示这办法可行,出去看一看,说不定还能查到黑衣人给他们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在这儿动用灵力探查,说不定会惊动魔修。 他们留了两个傀儡在屋中,为了不引人注目,甚至还变换了容貌。 刚踏出门一股沉积的腐气扑面而来,高小粟以前还不觉得,全身引入灵力以后,越发觉得这种腐气让人难以接受。 樊竹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他一向沉得住气。 然而这边才刚出门一会儿,还没来得及熟悉周围的建筑,就撞上了一个瞎眼老太。 高小粟赶紧叫人扶起,樊竹则是警惕地看着她。 老太见终于有人搭理她,连忙抚上了高小粟的手,道:“姑娘,你是个姑娘,敢问姑娘,您可看见了我的孙女?” 高小粟好奇地打量了她一会儿见没什么威胁便道:“未曾见过。” 瞎见老太听见这话,像是忽然精神崩溃了一般,大哭了起来。 第188章 人间极乐 “囡囡,我可怜的囡囡,你去哪儿了呀?” 瞎眼老太不停地哭着,走了这么久,终于有人理她,她哭诉着这些时日的遭遇,看着撕心裂肺。 高小粟本就不想让人过多的注意到他们,道:“老人家,发生什么了?你的孙女为什么走丢?您跟我们说说,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樊竹依旧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若有所思。 瞎眼老太发现此举引起了别人的不适,止住了哭泣,道:“姑娘,你能帮我找找囡囡吗?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听到这樊竹的面色不太好,他插过话语道:“您为何不去找首领?” 听到这话高小粟似乎也明白过来了。 按理说在这他们口中的首领是权力最大的,看那些黑衣人对待刚来人的态度,在他们印象中,他应该是一个慈悲心肠才对,这么简单的事他怎么可能会不帮。 高小粟也道:“对呀,你为什么不去找首领寻求帮助?” 瞎眼老太听见这话,顿时就慌了。 “不用了,不用了,是老身叨扰,老身这就离开。” 看着瞎眼老太慌不择路的样子,高小粟和樊竹立马察觉到了端倪,这人不一样。 高小粟拦住了她的去路,问:“老人家不找孙女了?” 瞎眼老太慌忙道:“不找了,不找了…” 高小粟和樊竹对视了一眼,二人心领神会。 樊竹随即道:“老人家何必害怕,我知道您不愿说,但是我们是真的想帮您。” 高小粟也道:“说吧,不必顾忌什么,我们谁也不怕…” 瞎眼老太依旧是神色慌张的样子,她还不相信眼前的两人。 高小粟又道:“老人家,我们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随你,只不过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高小粟想的是她可没时间同她掰扯,不行就换一个。 感觉到两人要走,瞎眼老太似乎真的被触动了,道:“囡囡……” 高小粟快速地回头,道:“她怎么了?这里是不是有古怪?” 话问出之后她才发觉自己有些心急。 周围静的可怕,瞎眼老太轻声细语,却也叫他们听清楚了。 “囡囡是在一个月之前不见的,那天她回来时就很高兴的跟我说,她见到首领了。能进来这个地方的人,谁不是承了首领的大恩,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首领的模样,我也是真的为她高兴……” “后来囡囡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有一天,她回来时兴高采烈的对我说,首领给了她一个新的名字,还将她留在了身边,那时候的我也没觉得不对,首领对我们这些人而言是天神般的存在,他供我们吃,供我们喝,让我们延年益寿,我们对他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想别的呢?” “直到有一天,首领说为了建设我们新的家园,召集所有的青年参与建设,这样好的事情,谁不想被选中,很快一批年青的男男女女进了那个从不允许别人踏入的地方,可是从那之后他们再没有回来了…我那时就很担心,我担心囡囡会不会也回不来了,最终我还是见到了她。” “她那天哭着跑回来对我说,她爱上首领了,我心知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可是囡囡对我说,首领待她同别人不一样,我本来不信的,直到大大小小的珍宝送了过来,囡囡很高兴,首领越来越信任她,还给她派了别的活计,就是将那些老的死掉的人集中送到一个地方,我觉得不好,可是囡囡说是因为首领信任她,才让她做的…” “直到一个月前,她再也没有回来过了,我去找首领,他怎么也不见我,我只是想知道囡囡的下落,没有人告诉我,我就跑到那个不允许人进入的地方哭诉,直到眼睛都哭瞎了,他还是不见我,甚至叫人将我给扔了出来,我就日复一日地在街上寻找我囡囡的下落,我心里总有一丝侥幸,兴许囡囡知道我在找她就会回来了,也许我就找到一个人能帮我找囡囡了呢?” 瞎眼老太说着说着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 高小粟现在才终于确定,那个首领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她问道:“您最后一次见囡囡,她有跟你说过什么吗?或者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瞎眼老太认真想了一会儿,道:“有,她一直自言自语的,好像是在说,阿食为什么要骗她,原来如此什么的,我问她她也不说,只是念叨着这两句话,后来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高小粟听到这本来理清的思路现在又开始混乱了。 一旁的樊竹忽然问道:“那她是去找首领了吗?” 瞎眼老太仔细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那些年轻男女再也没有回来过,能够确认吗?” 瞎眼老太听见樊竹这样问十分肯定地道:“我确定。” “你说你女儿是负责运送死人的,据我所知这里的老人康健,为何会死?” 瞎眼老太很诧异他为什么会这样问,还是回道:“我们都知道进来的很多人都是已经活不下去了的,有的甚至身患绝症,能多活个几年,已经算是恩赐,首领也保不了任何人一辈子,那些人多活了那么些时日已经是赚了,死了又何妨。” 她说出这话时,高小粟和樊竹都很惊讶。 紧接着樊竹问:“既然知道进来了还是会死,又为何要来呢?” 瞎眼老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道:“凡是命皆有定数,是人都会死,可是这里是人间极乐呀,那些个身患绝症即将死掉的人在这儿可以多活个一年半载,谁不愿意呀?身体康健的人说不定能活到百岁。我囡囡本就是要死的人,可是进来之后忽然就生龙活虎了,我不后悔进来,我只是想要再见到囡囡……” 高小粟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里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好,可是在自己眼中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死气沉沉的。 第189章 实在太黏人 “按您所说,她应该还在首领处,就是最中心,那地方叫什么名字?” 樊竹接过话语问。 “这儿所有的地方都没有名字,甚至是街道也没有,很多地方甚至是一模一样,所以才需要有人指引。我是个瞎子,摸索了许久,敢出来闲逛的人,必然是在这常驻的人。” 这一点瞎眼老太并没有说错,从进门时高小粟就觉得这些四合院十分相似,就连街道都一模一样,让人难以辨别方向。 听完老太的话,高小粟对她生出的些许怜悯荡然无存,她们都是自愿的,说什么身患绝症,走投无路,都是托词。她们绝对忠诚于那个叫首领的人,哪怕已经察觉到他不对劲。就连这个老太,她明知道是首领让她的孙女回不来,她的话语中丝毫不掩对首领的崇拜。 到处找孙女恐是盼着首领能发现她,然后可怜她罢了。 高小粟眼瞧已经问不出什么了,将樊竹拉向一边,道:“我去找首领,顺便查查邪气到底在哪儿,你想办法将这些人带出去,能带多少带多少,待会儿打起来也好少些伤亡。” 樊竹小声地道:“不帮这老太找孙女了?” 高小粟嗞了一声,道:“还找什么,你没听她说吗,她孙女和那个什么首领分明是一对,说不定是在闹别扭,别等到时候我们做了好人,倒看见他们在卿卿我我。” 樊竹其实不太赞同,但还是说道:“你一个人去我不太放心,还是我跟着你去吧。” 高小粟头一次觉得樊竹实在是太黏人,道:“那邪气本就是我留在这儿的,你去了也于事无补,你在外面只顾着将人给带出去,要是我遇到那首领顺手杀了便是。” 樊竹其实不赞同,但是看着高小粟兴致勃勃的,他也只好在高小粟的手中画了一个阵法,道:“如果有危险,你就捏碎它,我马上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高小粟觉得他有点大惊小怪了,十分不屑地收回了手,道:“放心吧,我能有什么危险?” 樊竹还是不大愿意,但是高小粟说的没错,他要想办法将这些人给带出去。 “阿粟,小心一些。” 高小粟点了点头,觉得他有点关心过度,道:“放心吧,不过你要快一点,待我杀了首领,顺道砸了这个地方,竟敢在渔村建这些劳什子房子,令人生恶。” 樊竹看她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不知不觉地笑了笑。 “那我便快一些。” 仅仅是那么一瞬间瞎眼老太就感知不到两人。 高小粟为了让她宽心,临了还留下一句话,道:“老人家放心,我这就去找首领,如果见到了你孙女,我会劝她回来和你团聚的。” 高小粟孤身一人来到那个十分宏伟的建筑旁,仔细看了那个府上题的字,竟然就叫无名,这么一看倒是有些有趣。 看着这个建筑高小粟莫名觉得有些触动,如果是以前她兴许会喜欢,现在砸了太可惜,她想先见到那个首领再说,要是自己盲目杀过去,他要是做了缩头乌龟那可怎么行。也可趁机给樊竹多一点时间。 恰巧此时有几个小厮,手中不知端着什么,正要进门。 高小粟直接混进了那些人当中,他们竟然无一人察觉,她变换出来的东西和他们手中抬着的不同,离的不近不远的她都能感受到,小厮手中的东西冰冷异常。 进入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非常高的石室,看着像是一层一层聚集起来的足足有五层那么高,石室周边散发着强烈的寒光,这儿黑衣人很多,像是黑衣人的聚集地。 只不过那些黑衣人见到他们手中端的东西后,不自觉地让开了些,好像生怕碰到似的。 石室外面看着不怎么样,进去了之后竟然是那样的宽广,高小粟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第二层,高小粟仔细环顾了四周,说不定那个叫首领的人就在第五层。 来到第二层后,所有的人忽然就停下了,高小粟轻微抬起了头,只见那个主位上端坐着一个姑娘,她身着一身红裙十分艳丽。 “把东西放下,都下去吧。” 所有人将东西放下后自觉的往身后退,好像生怕看她一眼似的。 高小粟退至死角,在没人看到的地方隐了身形,她又走回去,站在了红衣女子的不远处。 红衣女子好像不太高兴,她端着刚才小厮送来的东西就往楼上去。 高小粟也跟了上去。 这次到了第四层,她便停下了,只听到她缓缓地道:“首领这是您要的东西。” 高小粟听罢,心中一喜,她果然来对了地方。 上方的声音传来是一个阴沉的男声,“上来吧。” 高小粟顺着红衣女子的足迹跟了过去。 那个坐在主位的是一个黑袍男子,看不见面部神情。 红衣女子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慌忙地跪了下去,道:“首领,是苏苏错了,谢首领再次相信苏苏。” 那个黑袍男子只是向她招了招手。 等她走的近了,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道:“只要你守好本分,本首领是不会亏待你的。” 苏苏小声地啜泣着。 只是高小粟无暇顾及他们的调情,因为她看到了她曾经放在此处的阴邪之气…… 果然还在原来的位置,只不过下面多了一个像是容器的东西,对它毫无作用。 高小粟冷笑一声,果然是她曾经的东西,不是谁都能动的。 然而那边聊着的两人突然间翻脸了。 高小粟才那么一会儿,不看那两人竟然就翻脸了。 “你果然还是不知道本分是什么!” 首领激动地大吼。 “首领是透过我在看谁呢?我只是想知道有错吗?” “果然,我看你是在找死!” 高小粟百无聊赖的看过去,这两人怎么回事?又是替身那一套。 “那你就杀了我啊,何苦将我囚禁……” 听到囚禁二字高小粟再次打量起了那个红衣女子。 第190章 不讲情面 高小粟懒得听,打算上前去杀了他。 就在这时首领忽然抬起头,像是感知到什么,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高小粟心下一紧,难不成被他发现了,没理由,以她的功法常人应该难以发现才是。 红衣女子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她也吃惊,反应过来才大喊着:“首领竟已厌恶我至此,就这么不愿和我多待…” 高小粟好像想到了什么,这个红衣女子和首领是一对,说不定是瞎眼老太的孙女,还真让她给遇上了。 高小粟没有感应到首领的气息,看来是被发现了,高小粟也不装了,直接踏出去,只一瞬,她便立在邪气旁,沉寂了许久的邪气开始疯狂的跳动,高小粟仔细观察一瞬,看来这邪气真的被借走了一点呢,这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啊。 看到突然出现的人,红衣女子忽然就慌了,浑身充斥着警惕道:“你是谁?” 高小粟只是拿红眼瞥了她一眼,道:“回答我,你是那瞎眼老太都是孙女对吧?如果是,现在就滚,如果不是,那就可以死了…” 她认为这些都是助纣为虐的人,没什么好怜悯的。 红衣女子看着那双发红的双眼,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慌忙地大喊:“阿食,救我啊阿食。”她不管高小粟口中她是谁的孙女,她的眼中只有她的阿食。 忽然间数不清的黑衣人从石壁中钻了出来。 红衣女子便只瞧见阿食口中那个无论他怎么都移动不了的东西,现在竟然好端端地出现在眼前女子手中…… 她震惊的说不出话…… 高小粟无暇顾及她,道:“还不出来,我就砸了你的地盘,杀了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然后再将你剥皮抽筋,千刀万剐。” 黑衣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有得到命令也不敢妄动。 在黑气最浓郁的地方,黑袍人缓缓地走出,道:“果然是你。” 高小粟冷嗤一声,“既知道是我,还敢在我面前作死,你也是个活得不耐烦的人呢。” “你要杀我?” 黑袍人不敢相信地问。 高小粟感觉这人简直是智障,道:“多说无益,你也该死了。” 成千上万根藤条从石壁中破出,每一根上面都带着无形之刃,极剧的割裂感令所有人一阵胆寒。 “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高小粟懒得听他多说,骨刺从身后冒出,变得巨大,疯狂朝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周身都冒出黑气,形成一个巨大的屏障。 “高皿,你果真是个不讲情面的人…” 红衣女子在听到高皿二字时瞪大了眼,她猛地看向了黑袍人。 “情面?你做的腌臜事要我一件一件细数给你听吗?你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够,别跟我说有什么情面,即使我以前认识你,现在也照杀不误!” 见自家首领被攻击,那些黑衣人也纷纷行动起来,根本来不及行动,就被藤条给缠住了。 黑袍人听到这话,忽然就大笑了起来,“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啊,阿皿,你终于是来找我了。” 高小粟直犯恶心,道:“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叫我!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黑袍人迅速凝聚起了一个巨大的攻击朝高小粟攻去,高小粟只是轻微一挥手,那攻击就像浮云一样软弱,不堪一击。高小粟的骨刺重重的砸在了黑袍人的屏障之上,很快屏障露出了一丝裂缝。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等你来啊,我们一起重振大业,再建辉煌。” “少把你做的这些,损人利己的事安在我的头上,你真是好样的,很少有人有让我想着把他五马分尸的冲动,你做到了…” “我们一起重振大业不好吗?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它让我们能够不再屈居人下,我们一起完成大业不好吗?一起掌握天下。” “你是不是失心疯了?我想干什么还用得着你教?” 高小粟一发力一举冲破了他的屏障。 没想到他听见这话不但不愤怒,还更加兴奋,竟然还向高小粟走来:“这么说您的意思是,我可以追随您,我本来就是这样想的,我没有越距的意思……” 高小粟瞅准时机骨刺朝他的胸膛直直刺去。 黑袍人还在自己的想象中痴迷,完全没想到高小粟直接对他下了杀手,反倒是红衣女子迎了上去,结结实实地替他挨了这一击。 高小粟想把骨刺收回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红衣女子就这样瘫倒了下去,高小粟的心脏疯狂的跳跃着,往事种种再次重视着她的大脑…… 她的脑中像是炸开了一样。 仿佛那个倒下去的人不是红衣女子,而是惊若。 这一幕被黑袍人收入眼底,他并没有对红衣女子的死感到悲哀,也没有因为红衣女子替他换下了这一击,感到愧疚。 他的双眼一直紧盯着高小粟,他一脚踢开了那个倒在自己身下的肉体凡胎。 红衣女子死前一幕幕不断地在高小粟的脑中闪现,只是那个身影替换成了惊若。 高小粟双目猩红。 “她为什么要挨下这一击?” “我杀了她…” “我杀了他…” “我杀了惊若…” “竟是我杀了惊若,是我…” 他手中的邪气越发的跳跃,像是终于发现了机会一般。 黑袍人见状赶紧道:“不是你,不是你,要为他报仇吗?” 高小粟忽然转头看向了他,她快速回过头,一瞬间便移到了他的身前,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 “是你…” 黑袍人被掐得喘不过气儿,可是他的眼中全都是光奋,喜悦,因为他看到那个邪气正在一点一点的移到高小粟的体内,她终于还是被邪气影响了。 只要她恢复了以前的模样,他们就可以一起谋图大业,他就能重新看到千万士兵跟在高小粟的身边,他们一起踏遍这片土地,一起共享天下。 然而他还没高兴到头,高小粟忽然转换了脸色。 黑袍人大惊。 第191章 她的眼中是柔和的 “怎么?以为邪气入侵我就会失控,然后你就能掌控我了吗?” 高小粟薄唇轻起,说出口的语言没有一点温度。 “你是觉得我蠢啊?还是觉得我软弱可欺?能让你拿捏…” 黑袍人已经被惊吓得口不能言。 就在这时,所有的黑气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正是高小粟所在的方向。 高小粟的手逐渐地颤抖。 邪气涌入身体的那一刻,自身的灵力就开始转换,现在两方交战不下,外面的黑气瞅准机会,都向她涌来。 高小粟手上的力道一松,黑袍人就这样跌落在地。 他眼中诧异的同时也不敢赌,落地的那一刻他就大声地喊道:“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儿!快走!” 高小粟的双眼,不断地散发出黑气。 她现在完全有能力将这些东西再次排出体外,可是排出体外,它又会招来这些东西如此反复,还不如就放在这儿自己这儿好了。 唯一的风险就是身体里的灵力根本压制不住这股磅礴的力量,她只能将所有的灵力去牵制邪气,引得黑气服从,可是现在源源不断的黑气向她涌来越发的不可控了,如果再次使用黑气,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将付之一炬,答应柳全的要求又没办法完成,高小粟内心现在不断的挣扎。 最后她只能将所有的灵力引出将邪气封在了本源中,这个方法唯一的坏处就是以后她没办法再存储更多的灵力,进入身体的灵力,全部涌向本源转换邪气,自身可用的灵力继续下降,长此以往自己会越来越弱,直到邪气完全转换。 如果她想要恢复自己的身手,就必须使用邪气,但每使用一次它就会变得更加的强大,更难以转换。长此以往,不但难以完成柳全的嘱托,而且她还会真像柳全所说的那样,最终杀身成仁。 可是现在的她根本顾不得那么多,将邪气引入本源之后,一股尘封的感觉袭遍全身,所有的黑气也在缓缓朝她而来,她现在只想宰了那个黑袍人。 此刻黑袍人竟然已经跑得没影了。 她寻着那还残存着的气息飞快地追去。 “宵小,休走!” 高小粟冲出石室时,众人只见一抹黑色的身影,朝不远处飞奔而去。 樊竹将人分离带出时就发现了诡异之处。所有的黑气都朝着最中心而去,那些少了黑气庇佑之人也很快的死去。 所有的黑衣人在一瞬间逃离,像是得了命令一般。 现在的他们救不救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樊竹一抬头便见到了那个冲出去的黑色身影,他的心越发的不安,赶紧跟了上去。 高小粟向前甩出了一个屏障,所有逃亡的黑衣人皆被阻下。 中间那个被黑袍遮得严严实实的人,想来就是首领。 一个巨大的藤条,拔地而起,上面的无形之刃快速的飞出,中间的那人被一刀毙命。 黑衣人像失了主心骨一般的快速逃窜,高小粟哪里更给他们机会…… 黑衣人死后,所有的气息都向高小粟而来,她缓缓地走向刚才被杀在首领,提起来一看,这张脸根本就不是她刚才看到的那一张。 她心下大怒,“竟是替身吗…”她一掌将人给捏了个粉碎。 随即仔细感知首领到底去了哪儿。 此刻樊竹追了上来。 高小粟感知到有人一剑就甩了过去。 樊竹赶紧闪避,她见是樊竹,迅速收回剑。 樊竹老远就发觉到她变了,这个模样就像是他以前见到过的那个高皿而不是高小粟。 “阿粟,你把那东西拿回来了?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樊竹此时只剩下懊悔,他果然不应该让高小粟一个人去的。 他赶紧上前想去拉她,没想到被高小粟给躲开了,樊竹眼底的心慌都快溢出来了。 高小粟此时才正了正心神,道:“无妨,这东西放在哪儿都是祸害,还不如我拿回来,放心,就这点东西,过些时我就能全都转换掉,现在应该是去杀那个首领……” 高小粟说完就要走,没想到被樊竹给拦下了。 高小粟一脸茫然地看向他,道:“怎么了?” 樊竹严肃地道:“那东西什么时候杀都可以,现在最主要的是你……” “什么意思?我怎么了?” 高小粟满脸不理解地看着他道。 见他一脸担忧地看向自己高小粟满不在乎地道:“你怕我会疯?怎么会?这么多年我都熬过来了,这一时半会儿的怕什么?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然而才刚说出这话,她就吐出了一口老血。 …… “阿粟…” 樊竹赶紧护住她的心脉。 高小粟呼出了一口气缓缓地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道:“这该死的灵力,修了那么久,当真是无用,连个邪气也制服不了…” “阿粟,别说话了,留点力气。” 高小粟一把抓住了樊竹的手,道:“别给我输送灵力,没用的,这东西就是把你耗干,也拿它没办法,待我去多寻些灵石,闭关个几年应当就无事了…” 高小粟此时,嘴唇泛白,双目无神,然而黑气还在不断地涌入。 樊竹并没有听她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输送灵力。 高小粟本想一掌将他隔开,可是樊竹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 “听我的,这东西本就是我的,还能弄死我不成?最坏的结果就是以后用不了灵力而已,怕什么?” 她这话看似说给樊竹听,实则是在安慰自己,只不过真走到那一步,柳全恐怕要来找自己算账了。不过那老东西向来不着调,她倒是盼着他早点找来,恐怕此时他正在哪儿逍遥呢。 然而樊竹根本不听,高小粟有些生气了,可她知道,樊竹是担心她,看着他沉默一言不发的模样,高小粟知道樊竹是生气了,是接近愤怒的模样。 高小粟只能安慰他,“好了,够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使用它的,你放心吧,这点灵力足够支撑我找到灵石了。” 樊竹这才看向她,果然她又变成了那个阴鸷的样子… 不,不太一样,她看向他的眼中是柔和。 第192章 该死的副作用 看着他一脸担心的样子,高小粟把其中利弊给他说了,重点说了只要自己今后不再使用,又不断的引气入体,直到将它转换后就没什么事的。 樊竹才放心地道:“阿粟,你放心,有我在你身边,你永远也不会用到它的。”樊竹不怕高小粟变回那个样子,他怕的是高小粟会因此承受痛苦,他会因此失去她。 然而这边才刚说完,副作用就来了。 这该死的感觉,虽迟但到。 毕竟这些黑气是怎么来的,高小粟再清楚不过了,它是无数的亡魂,无数的阴邪。 她现在有些后悔将它们收回来了,现在想放出去却是难事,恐有性命之忧。 樊竹就只见到,高小粟忽然就笑了起来。 笑声越发的阴邪狂妄。 “阿粟,怎么了?” 高小粟边笑边道:“无妨,等会儿千万别靠近我,我怕会控制不住杀你…” 以前在皇宫的高小粟经常会这样,她那时都会遣退下人,偶尔有一两个挨近的也会被她吓跑。 因为她发起疯来,真的会杀人。 樊竹听说过高小粟会发疯,他只见过一两次,都是高小粟害怕的样子,像现在这样的纯发疯他从未见过…… 他的心脏很痛很痛,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痛。 “阿粟,别担心,有我在……” 此时的高小粟不断地翻动着眼皮,四肢颤抖。 她大叫着:“你个蠢货,又来干什么!” “想要什么!” “我的命就不给你!” “你想死吗?” 樊竹刚要上前,结结实实的挨了高小粟一击。 “你个蠢货,这么久不见,招式还是没变啊…” 然而脑中的那个声音却忽然大笑起来,道:“我的王呀,仔细看看到底是谁?” 说完他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高小粟这才定睛一看,樊竹就站在她的身前……她刚才可是使出了全力的。 她慌忙道:“我不是让你离远一些吗?你没事吧?是不是打到你了?疼不疼?” 在她的再三检查下确认樊竹无事她才放心。 她不知那一击对樊竹来说根本就没有伤害,要是换做平常人,恐怕早就死了。 樊竹紧紧地抱住她,泪水在眼中打转。 “阿粟,这就是以前的你吗?这就是你所承受的痛吗?” 高小粟轻轻拍拍他,道:“无事,我都习惯了,这种情况不常出现,你一旦感觉我不对,就离远些,等我将这些东西完全转换好就好了。” “阿粟,咱们像以前一样好不好?咱们不要它,咱们不管,你这把它放在那儿……” 高小粟猛地抬头,道:“这怎么可以?这东西难道要让那些人拿去危害一方吗?放在我这儿,至少我还能压制得住。” “可是它会让你痛,让你疯…” “别说了,这么多年都疯过来了,不差这些时日…” 樊竹搂得更紧了,“我不想看到你痛。”下一刻高小粟就被定住了…… 高小粟不敢相信地道:“阿竹,你干什么?”就这一瞬间,她的脑中闪过无数种想法,她以为他要杀了她。 直到听他说出:“阿粟,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痛苦,无论如何,我也要叫将它从你的身体里拿出来。” 听到这儿,高小粟松了一口气。 以前高小粟兴许还会有些害怕,但是现在这个东西就是柳全那个深不可测的老妖怪要想将它们分开也是断断不能的。 它已经彻底跟她的生命连在了一起。 可是在樊竹施法时,高小粟还是感受到了深深的撕裂感,直到樊竹终于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樊竹慌忙地收回灵力,道:“怎么会,这不可能,连我也……” 高小粟暗自松了一口气,道:“阿竹,别白忙活了,给我松开吧。” 他慌忙地抱着高小粟,一股即将要失去她的感觉袭来,樊竹再次感到了害怕。 “阿粟,怎么会这样?” 高小粟安抚他道:“这东西又岂是平常的东西,当初是我诓骗它们才得以离体,现在它们知道了,果然是我高小粟的东西,还学聪明了…” “所以,你来渔村,就是为了拿回它。” 高小粟毫不犹豫地眨眨眼。 …… “你可曾想过,它会伤害你,让你生不如死…” “想到了…” “为何……” “比起这个,我更恨的是黑衣人的首领,他竟然敢染指我的东西,用它去作孽,我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打入无间地狱!” “那你呢?你可曾想过它对你的危害。” “管不了那么多,我宁愿现在这样,也不会把这东西留在这儿,任他糟践。我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就这么一点点东西,能奈我何?” 高小粟并未发现她开始越发的暴戾。 她的种种变化都被樊竹收入眼中。 “阿粟,不要这样,他虽然可恶,但不值得你这样……” “好了,别说了,当初在去极镇是他的人杀了若拙,是他毁了一切,他害死了渔村所有的人,害死了阿智,那些可是我想要朝夕相处的人,是他毁了一切的美好。他们甚至害死林儽儽,你不是看到了吗?你不要跟我说你没有察觉到,难道他不该死吗,我就是掘地三尺也会把他给找出来!” 高小粟说出这些话时脑中就有声音不断地提醒到:对,都是他干的。全是他干的,杀了他杀了他。 樊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阿粟,是这样的没错,但是他不值得,咱们从长计议好吗?你先冷静下来。”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真的忍不了了,你现在就给我解开,不然我就冲开它,谁也拦不住我!” 然而下一刻她就被樊竹给劈晕了。 现在的她就像一个加大版的炮仗,一点就炸,为今之计只能让她先冷静下来。 第193章 都是演的 高小粟清醒过来时,就已身在一个灵泉之中。 她好奇地望了望四周,并没有看见樊竹,此时的她心中异常的恼火,她回想着樊竹打晕她时的场景。此时的她只认为樊竹是一个变数,又或是自己对他太好了,才导致他三番五次的打晕自己。 但是又想到自己或许真的太过冲动。 她托着身体走出灵泉,邪气并无异动,只要她不再使用,就翻不出什么风浪。如果不用自己又太弱了,走几步就得喘口气儿。 高小粟托着身躯叫道:“阿竹…”无人应答。 “阿竹,樊竹…” 依旧无人应答。 她刚想离开这儿去看一看时,就见到满身是伤的樊竹回来了。 高小粟赶紧迎了上去,道:“怎么了?” 樊竹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回过来关心她。 “谁伤的你?” 高小粟问。 “阿粟,咱们先离开这儿…” “发生了什么?” 樊竹还是不肯说。 “你不说,我自己去看。” 樊竹一把抓住了她,万般无奈地道:“不知是谁将你的身份传扬了出去…不过别担心,他们打不上来,有我在,你安心去除体内邪气就好……” 高小粟听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大笑了出来。 “好呀,好的很,这些该死的杂碎,就这么笃定我软弱可欺吗!” “阿粟,你放心,有我在,无人能够伤你……” 高小粟仔细看向眼前这个男人,他分明经历了一场车轮战,已经受伤了,还说着要保护她。 她的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阿竹,我知道你能保护好我,今时不同往日,我非得杀了他们…” “阿粟,你要干什么?” “这一次我定杀光他们。” “阿粟不可,不能动用邪气,你想想你还有我,想想我们的未来,相信我,我一定能够保护好你的,有我在无人能伤你。” “阿竹,我相信你一直最好的…”高小粟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我不想你太累了,别为了我背负那么多东西,我接下来要做的恶同你无半点关系…” “不,不可以,阿粟,你相信我好吧,你信我,你安心的待在这,这世间无人能够伤你相信我……” 然而高小粟整个身体已经开始露出邪气了。 “不…” 樊竹双手开始起印,打算把高小粟身上的邪气给压下去。 高小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道:“阿竹,我一直知道你很厉害,你能保护我,可这本就是我惹出的祸事,我知道你又要说夫妻一体了,可是我的事终究是我的事。和你相处的每一分钟,我都在尽力的做好一个夫人该做的事,到头来我才发现,那些时日不过是偷来的,你我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即使你愿意,你愿意为了我放下一切,可是我不愿…” “你爱我,我知道,我也想尽我之力,去敬你爱你保护你…”高小粟抓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脏上,“以前对你说的那些情话,关心的话,从来没有经过它…”樊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他的瞳孔在颤抖。 “我知道,你想问那之前的种种是什么?那都是我演的呀,你那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 黑气逐渐的从高小粟的身体中冒出,她的外袍变成了黑色。 “看到我这样,你应该会伤心吧,可是我每一次伤心落泪,我这里都不会痛,我对别人每一次的关心呵护,它也不会有感觉。阿智对我很好,我知道她对我很好,我甚至想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给她,是为什么呢?你也想知道对吧,我只是想重新再看一次那个笑容,那个很美,但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出的笑容,也许看到了,她对我而言就没什么用处了……” “答应柳全为古自矜养精元,是因为我觉得很有趣,我对他说的那些话也是装的。也是从他那儿我才得知,我体内竟然还有别人的精元,我也知道他给我那些东西为我治伤,只不过是想要利用我罢了……” “阿竹,你不用那么震惊,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人,就连帮助那些人,也不过是因为它能让我的心得到一点快感而已。至于你,我的师兄,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即使你跟我说了关于你的事,你那么想保护我,和你在一起,我真的挺开心的,但是…” 高小粟忽然面露凶色:“我不需要任何人这样自作主张的来管我的事,你说你爱我…你是不是傻呀?阿竹,你对着一个无情无爱的人说你爱她,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但是我会毫不犹豫地捏爆那些狗贼的头,哈哈哈哈哈…” 樊竹直到此刻才终于明白,高小粟为何会被称作魔头,一切她都看得很明白,她扮演着所有人眼中她应该有的样子,她就是这样冷心冷情,当之无愧。 樊竹内心在极度的挣扎,他不停地想着:不,还有办法,还有办法,到底哪里不一样?一定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阿粟不应该是这样的…… “该说的我都说了,要么你就让开,要么你就同我打一架,那些杂碎竟然敢找来,我就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阿粟,你不是这样的。” “你什么意思?我说了这么多,你当我是在放屁?” “阿粟,我知道此时的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我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你真的伤到我了,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高小粟瞳孔微颤。 “你惯会伤人心,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 “为什么?” “你是我的妻……” 高小粟内心毫无波动。 “你就如此执迷不悟,多说无益,要打便打,我不会杀你,也不会让你好过!” “阿粟,不应该是这样的,我真希望,那个人是我……”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说的那些,不包括惊若对吗……” 高小粟忽地怔住。 往事一幕幕,疯狂地侵入大脑。 高小粟仿佛真的看到了惊若。 她微微地咧开唇,像以往一样,“惊若?军师,你来看我了吗?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我听你的话了,这次做对了吗?” 看到这样的高小粟,巨大的疼痛感传来,一滴泪从樊竹的眼角划过。 第194章 一切恍若隔世 所以,他爱的人,他要相伴一生的人,心里都没有他…… 她是修了无情道,可是其中唯一的变数不是自己。 是那个辅佐了她四年,看着她成长的惊若,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高小粟会同于九凤割袍断义,为什么看似无情的她,会对惊若那样念念不忘。 于九凤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明白,惊若不是高小粟心中的一根刺,而是一粒种子,一粒承载着她情感的种子…… 那四年,樊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无论发生了什么对高小粟而言,非常重要。她可以放下任何人,但那不包括惊若。而这个种子并没有等到发芽,就这样死在了她的心中,这就成了她挥之不去的痛,永远扫不清的阴霾。 高小粟不是没有情,她只是将它同惊若一起埋葬了。 此刻樊竹的心中没有恍然大悟,只有无边无际的痛与恨。 他痛自己痛高小粟,恨那些让高小粟变成这样的人,更恨惊若…在他的印象中,阿粟是喜欢他的,可是在她心中,连最重要的一角他都没有占到,惊若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或许连于九凤也不知道,要想真正的明白,只能在于九凤口中说的荒兮身上找了。 现在的高小粟恐怕不会给他机会了,因为她已经完全的清醒了过来。 “阿粟……” 高小粟满眼的寒霜,“该说的我都说尽了…刚才的事我不予追究,就当还了我们这些时日的夫妻情分吧…” 樊竹忽然自嘲两声,“夫妻情分?阿粟,别人跟我说你不一样了,我一直都不信。直到现在我还坚信着我们能回到从前。我一直都是这样,难道你不明白吗?我已经认定了你,就不会改变,而你呢?三言两语就想将我打发了?” 高小粟越发的暴躁,“你到底要什么?你要我和你在一起,我做了。你想要和我做一对恩爱夫妻我也做了,我自认为你想要的我都做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能做到我这个份上,这世间能有几人?” 樊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原来是这样,高小粟…你赢了…” 就在这时,一股嘲笑的声音传来。 高小粟警觉地望了望四周,藤条从地底疯狂地钻出,紧接着就捆了一个人拖到了眼前。 高小粟定睛一看,瞳孔微怔。 樊竹是发现了,可是他没了力气,再去抓他,现下一看,这不是苏簪是谁,只不过他现在身上黑气浓郁,像一个活死人似的。 “哈哈哈哈哈,你看到了吧?她就是这样的,你竟然还幻想和她做什么恩爱夫妻,我说你天真你还不信。” 他疯狂地对着樊竹输出。 高小粟一个巴掌就甩了上去,“闭嘴,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樊竹却是淡漠地回:“他说的难道不对吗?” “以往种种,是我太过天真……” 高小粟愣了一瞬,才道:“你知道就好,走吧,我不会杀你,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见了…” 苏簪又开始疯狂的大笑,“看清楚了吗?识相的就滚远点,这才是她,感受到我当初的绝望了吗?好好回味吧,这是接近她你应得的…” 樊竹直接给苏簪下了禁言术。 “阿粟,如果不是看到你那样对待惊若,我还真就信了你是那样的无情无爱,我伤心的从来都不是你这样对我,而是那个人竟然不是我……” 高小粟不解地看向他。 “阿粟,你从来都不了解我,我的实力……” “什么意思?” “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就如我所说,我有了保护你的实力,也有了纠正你错误的实力。” 话说到这个份上,高小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摆明了就要同她打一场。 “那还说什么?要打便打!” 以前的恩爱夫妻现在竟然拔剑相向苏簪越看越兴奋。 直到此时外面的人破了结界,一窝蜂地涌上山来。 两人纷纷朝那儿看去,各个门派的修士接踵而来。 在这一瞬间,高小粟恍若隔世。 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战场。 人还没冲上来呢,七嘴八舌的声音便先传来。 “高皿就在那儿,大家快冲。” “在哪儿?在哪儿?我好想看看。” “我先说了要动手,你们动,我只想要一睹她的英姿。” “你简直不可理喻。” …… 就这一幕给高小粟整不会了,本来准备好的杀招,只要人一冲上来,她就立刻甩出去,将他们全都杀光,这次好像不太一样…… 提着剑冲在最前面的就是王二,她才看到樊竹的那一刻就大喊着:“师叔,我想起来了,你快离她远些,李因就是被她杀的,原以为她是大妖,不曾想竟是魔头。” “杀了她,我要为我师弟报仇!” 然而他们才刚走近,就被高小粟的气场给震慑住了。 人群中还有莫若啬云不肖一行人。 他们都发现了,眼前的高小粟完全不同,以前的她心中有善,现在的她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就像从尸堆里面爬出来的一样。 高小粟却是眼神也不给他们,道:“要动手就快些,我还懒得同你们废话,死快点儿,待会儿还能一起做个伴…” “魔头,休得猖狂。” 然而樊竹却站到了她的身前,在高小粟看来,那个刚才要和自己一决生死的人,现在竟然站到了自己的身前。 “诸位,此事定有诸多误会,烦请诸位,不要鲁莽犯下大错。” 高小粟听到这儿眉头紧皱,樊竹难道要为了她说话,他要做到这个地步吗?何止于此。 其中一人叫嚣道:“谁不知道你跟他是一伙的呀?有什么误会?我已请示家中老祖,她就是那个魔头没错,谁不知道你跟她那些腌臜事,亏得你还是现如今修真界第一人,不帮着自己人也就算了,现如今还反倒过来助魔头,你们抱一宗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这话说的极其难听,莫若啬忍不住站了出来,道:“你什么意思,我师叔做什么自有分寸,他说有误会就有误会,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道听途说一些事情,就来嚼人舌根。” “你这死丫头,你别以为我不认得你就是抱一宗的人,你肯定向着他说话。” 云不肖站了出来,“你对我师妹说话放客气些。” 配天也站了出来,“我相信我师父。” 第195章 话听够了 此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人,看着年纪也不小了,像是一宗门的长老。 众人纷纷为他让路。 只见他走上前来,微微颔首,道:“在下物生宗,邹泽。” 此话一出,人群中窃窃私语。 有不明白的弟子问道:“他是谁呀?” “他为什么要站出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看穿着莫不是哪个宗门长老?” 有一知半解的人解释道:“你入门晚可能不知道,这魔头啊,以前是抱一宗的弟子,和这个邹泽也有些渊源,听说当初两人发生过冲突。她犯下大错,本来都要被抱一宗前任掌门给打死了,就是这个邹泽请了自己宗门的人,帮她拖了片刻,她才得以逃脱…” “那她犯了什么错呀?邹泽又为什么要帮她?她不是魔头吗?这么说这也是救命之恩啊,他莫不是来攀亲的?” 听到这话,邹泽回头白了他一大眼。 他身边的人小声地说道:“魔头是后来的事了,总之他们当中是有一些渊源,也只有这个邹泽认得魔头长什么样子。别的切不可多说。” 小弟子慌忙地点头。 然而此刻的高小粟,根本不记得有这个人了。 只见邹泽眉色一紧,道:“在下绝不会认错,她就是高皿,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他当然会认得了,他本想投机取巧,让高小粟拜入门下,凭借此人物生宗就可以成为天下第一大宗。谁知她犯了那样的大错,让物生宗颜面扫地,甚至遭到其他宗门的白眼。他因此在宗门的地位一落千丈,他怎能不恨。 此时的人群沸腾了。 人群中传来,“邹长老都说是了,肯定就是。樊竹,你还要如何狡辩!” “够了!” 此时沉寂了许久的高小粟发话了,这些人吵得她头疼。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间鸦雀无声。 他们从未见过高皿,在传言中她是魔头,是屠杀了百家真人的魔头,是嗜血好杀的魔头。 在他们的想象中,高小粟应该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可是眼前人邪气归邪气,却是很美,要是没有这身杀气傍身,谁会相信她是那个魔头啊? 然而高小粟接下来说出的话,惊起了他们一身冷汗,也是在此刻他们相信了她就是那个魔头。 “我就是高皿,这有什么好隐藏的?凡是今日来到此地的人想快些死的站到右边,想留个全尸的站到中间,想半死不活的站到左边,我也真是许久未杀人了呢,你们的血应该很鲜吧?今日便仁慈些。” 她的唇纹扬起,眼中却满是杀意。 樊竹:“阿粟。” 莫若啬:“前辈…” 云不肖和配天直接呆住了。 高小粟懒得看,她实在是不耐烦了,“多说什么,要动手就动手,这些杂碎,还不配我放在眼里。”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落苏簪忽然捏爆了什么,就这一瞬间,成千上万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而来。 人群一时间慌了。 其中一人大叫道:“魔头有帮手…” “不要呀,我只是来看看传说中的高皿长什么样子,这就要陨落在此了吗?” “魔头真阴险。” “果然是魔头的作风。” 高小粟看着底下杀作一团,她有些看不明白了,这些人不应该都是冲着她来的吗? 难道他们都疯了不成? “魔头,我看你要如何狡辩!” 王二提剑向她冲来,高小粟无奈摆手,她何时狡辩过。 樊竹待要阻拦,王二就被高小粟给捏住了脖子,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又是你,怎么就想起来了呢?” 高小粟漫不经心地道。 “魔…头,你…还我师弟…” 王二几乎口不能言。 “那你就去陪他吧…” 樊竹赶紧道:“阿粟,不可……” 高小粟的手微微松了松,她回过头,道:“怎么?他要杀我,我不能杀他吗?” 樊竹本就无力解释,“饶了他吧……” 高小粟用力一甩,王二狠狠地砸在了地面,四肢疲软。 “那你就管好他,再上前来,我可就不是那样好说话了…” “阿粟,你真的要这样吗?” “够了,这些话我听够了,不想再听了,不要再说了,师兄,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你怎么还不明白?” “高小粟,你真狠…” “难道你是第一天知道我这样的吗?不动手就少废话!” 云不肖和莫若啬等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愣住了,他们眼中一直心善,为人着想的前辈竟然真的是高皿,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他们的师父真的如传言所说,和高皿的关系不清不楚。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前,他们还在叫着高小粟师娘,他们这个师娘和常人根本就没什么不同,怎么就变成魔头了呢? 他们不敢相信的同时,又看向了满脸心碎的师父,看见师父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然而高小粟根本就不管他们怎样想,也不管身在一旁的樊竹。 他一把抓起地上的苏簪,解了他的禁言术,道:“这些人是你招来的?” 苏簪看她的模样看得入了迷,回:“是我,他们对你都是忠心耿耿的,小粟,我说过了,只有我是最适合你的,只有我们在一起才可以共谋大业……” “闭嘴!这些杂碎我杀还来不及,你竟敢将人引来污我的眼。” 高小粟直接将人给扔在了一旁,正要大开杀戒,便听得苏簪大喊:“馀食,还不出来?你要等着你的人全都死光吗?” 经他这么一大喊底下厮杀成一片的人全都停了下来…… 纷纷看向了这里。 “苏兄,你果然还是这样,沉不住气。” 只见一个扎着辫子的黑袍人,从黑气中缓缓走出,他的手中抓着一个捆绑得严严实实的人。 第196章 他就那么好 馀食一双魅眼,凡是被他看到的人,无一人不倾倒在他的魅当中。但从整个人来看,又是那样的魁梧高大,给人极大的反差感。 高小粟百般无奈的用手揉着眉心,想动手怎么就那么难呢?一个接一个的来送死,真是够了。 然而她刚一抬头就对上那人的眼,这人是他们在客栈中遇到的那个黑袍人,而他身旁捆着的人是…… 高小粟的双眼忽地瞪大了,这不是首领是谁。 高小粟旁若无人一般地冲了过去,挑起他的下巴,这一看怒火中烧。 “主上,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馀食启唇。 “主上?” “我们都是靠您才到了如今的地步。您自然是我们的主上…” “靠我?这么说你们做的事也有我的一份…” 馀食颔首,却不惧怕,道:“主上不喜欢,那就是我们做错了,当罚。” 在这一瞬间高小粟感觉到了,这人不太一样,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平常人所没有的邪气。 高小粟看向他们二人有些相似的眉眼,眉眼微眯,道:“你和他是兄弟?” “馀食不敢欺瞒主上,他确实是我的兄弟,只不过是盗用了我的名字,在此作威作福罢了…” “这么说那个该死的人是你呀…” 高小粟活一副阎罗样。 馀食依旧无半分波动,道:“馀食不敢狡辩,即使我没有做,但是手下的人做了就是我的错。” “我一向恩怨分明,却也不是你说什么我都信…如果我说,我要他们都死呢……” 馀食还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只见他拿出了一个笛子,轻轻地吹着…… 在场的所有人沉醉在了他的笛声中。 樊竹给身边的几人罩了一个保护罩,其他的修士皆是有样学样,屏蔽了起来。 只有高小粟好整以暇地看向他,眼中满是戏谑。 一曲毕,无事发生。 周围人好奇地看了看身边,什么也没有,仿佛他就只是单纯的吹了一首曲子。 然而下一刻尖叫声传来,是黑衣人的。 紧接着黑衣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灰飞烟灭…… 这样的场景让人胆寒。 所有的修士纷纷看向馀食,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默默收回了笛子,就好像刚才并没有发生什么。 “这个罚他们应该受着。” 苏簪直接看花了眼,道:“馀食,你疯了吗?他们可都是你精心栽培的啊…” 苏簪再一次被下了禁言术,这一次是高小粟。 “你就这么笃定,我会不杀你?” “主上尽管动手便是,我的命,给你。” 他将手上的笛子递到高小粟身前,高小粟并未接过。 “你还真是一条好狗。” 高小粟看向了笛子道。 这个东西她看不顺眼,而馀食在观察她的状态。 “收起你的小心思!” 高小粟的怒气直升。 馀食赶紧收回了笛子,一掌将它击碎了,道:“是我的不对。” 高小粟忽然笑了出来,一抹红光打在了她的脸上,给这个笑增添了一分暖意。 “你们这些人呀,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你以为他是谁?总是想方设法的想把他从我的心里赶出去,或是想取代他……我实话告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就连一丝相似,你也没有资格。” 樊竹听到这儿,内心颤动。 “是我该死!”馀食不疾不徐地道。 高小粟想到了那句:放下杀戮,好好照顾自己。 “罢了,我也累了,不想死的话就滚吧。” 说完,她抬头看向了那抹艳红的夕阳,喃喃道:“这世间所有的疼痛加诸于我,却忘了来这一遭,本应该是光明璀璨。心若光明,诸事皆明。我又怎敢相忘,奈何世事皆不在掌控之中,既控不了本心,又怎能控制得了自身。军师,你的话我都明白了,可我为什么就是做不到的……” 仿佛在那夕阳当中,真的有那么一个朴素的人,他后背别着长箫,是那样的光明灿烂。 在场的人都不明白高小粟在说些什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觉得这场夕阳极美,美极了。 美则美矣,该杀的人他们还是要杀。 “阿粟,他就真的那么好?” 樊竹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问。 “答应了带你去见他,也该做到了……” 高小粟抓住了他的肩膀,只一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所有人面面相觑。 他们有的不解,有的好奇,有的义愤填膺。 反应过来的人大声地喊道:“大家快追,别让魔头跑了。” 真心想杀高小粟的人,这就想要追上去。 其中一些人早就没了气焰,更别说一些本就是来看戏的人。 更有甚者,他们根本不相信魔头还活着,只道是这些人都疯癫了。 馀食上前扶起苏簪,解了他的禁言术,苏簪一如既往的发疯。 云不肖一行人在反应过来后,就追了上去,不过以他们的速度很难追上。 此时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发声:“大家都散了吧,别被骗了,咱们在场的人谁不知道那魔头是何等凶残,又岂是刚才那人可比…”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邹长老骗人?” “话也不能这么说,不是穿一身黑衣就是魔头了,众所周知,魔头乃是一双赤目,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刚才那人有半分她的气韵吗?” “这么说也是,她都没有动手,怕不是谁找人来假扮的吧?” “我们邹长老总怎么会骗人,我看你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想逃就逃。” “我看你们才是一些滥杀无辜之辈,我们宗门不掺和你们的破事。” 底下人竟然吵起来了。 馀食觉得十分好笑,然而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不像,不然她为什么要杀了那些魔修?他们本该是一伙的才是…” 邹泽终于发声:“诸位别吵了,在下可确认无误,确实是魔头不错,诸位切不可被她迷了心智。” 王二此时艰难地起身,道:“就是她,杀了我师弟,我师弟何其无辜,因为说错了一句话,导致了杀身之祸。我可作证,她残暴不堪,枉在人世!” “他是抱一宗的弟子,他都这么说,应当是真的…” 其中一些人已经开始动摇了。 然而在他们争吵之际。 高小粟带着樊竹来到了那个地方。 第197章 师兄解契吧 这里常年受香火供奉,此时却清冷异常,恐是高小粟到来的缘故。 巨大的墓碑上写着军师惊若,周边隐隐有灵气流动。 高小粟一步一步地走向墓碑,脚步却越发的沉重。 “在外人眼里,我是高高在上的陛下,惊若是军师,只知因我吃了败仗,有求于他。殊不知我都经历了什么,他做了什么?” “初见时他说我面色愁云不散,是有小人作祟。那时我的像一根刺,谁见了我都战战兢兢,在我快把自己困死之前,他说随心而动。就那一瞬间,我豁然开朗,我说我总不能时时这样,他说他会提醒我。他说我是那种将善困于心底的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折磨,让我的心更加的敏感脆弱。这也是第一个在我面前说脆弱的人…” “我那时听了他的话,止不住的大哭,这是我第一次在一个人的面前那样的痛哭过。”高小粟说到这儿,眼泪止不住的滑落,樊竹为她递上了帕子。 “他那时拍着胸脯说,困于心又怎样?他会等到我真正战胜的那一天,那时的我必定光彩照人。事间所有的枷锁是给行为的,而不是给心的,我日日接受的折磨,势必让我的心更加的坚硬。纵使他说了那么多,我依然没办法控制它。他说那些未知的路就让他去趟,我唯一要做的就是管住自己,我问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他说随心而动。” “那一年,我差点走火入魔,他散尽了全身的灵力救我,他说在我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高小粟抚在了自己的心脏处。 “那些年他为我东奔西走,他真的扛起了我身边所有的事,每当我控制不住发疯时,只要听到他说一切都会好的,我仿佛真的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只要我想,他就会尽力去帮我达成。那时候我问他,如果我有一天做坏事了呢?他竟然说,我既选了陛下,自当无条件的相信你,我这人随心而动,如果我认为错了,那是我的问题。世间之事是对是错,凭的是良心,没有定责。这是我这辈子听到过最荒谬的回答,可是是从惊若的口中说出的,我知道他不会骗我……” 良久,樊竹才开口:“确实是一个谪仙般的人物。”就是他也做不到这样的随性。 “是啊,可他最终还是躺在这儿了……那些年在宫中消磨了他大半生的时间,我仿佛还能听到夜深时,他端着茶杯在我的对面说,人乃万物之灵,心有七窍,每一人都是一方天地,深究其怖。让我不要过于追求完美,什么人能做什么事儿要心中有数,各司其职。那时的我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在我眼里所有人都是蝼蚁,微不可察。我后来才知,我就是那些权贵的傀儡,并无实权,他们甚至在身后不知挤怼了我多少次。而我表面看起来的呼风唤雨,贵重无比,身后都是惊若在中斡旋。” “他要和那些看起来人面兽心的人一起争夺,抛弃他的随性,熬白了鬓发,换来了我的安稳。我知道那有多难,然而最终他还是躺在这儿了……” “这样的人被我给丢了,你说他是能拿来比较的吗?” 高小粟忽然看向了樊竹,眼中满是冷漠。 樊竹对上了高小粟的眼神,两人相互看着,谁也没有先说出口。 “他是对的……” 樊竹移开了视线,目光逐渐变得冰冷。 “阿粟,我从前想只要我们都喜欢过对方,那就一定可以在一起,即使你没那么爱我了,只要我和你在一起,总有一天,你会想起那些时日的美好,我们依然能够在一起。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即使那不是爱情,你的心里也没有我的位置了。” “我曾经想过强求,因为我很爱你,很爱很爱,哪怕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是好的,直到真的看到了惊若,我才发现我错了,错的离谱。” “可是面对我爱的人,我还存有一丝侥幸。我知道你此刻一定还在受邪气的影响,我要看到你真正恢复的那一刻,亲口告诉我,如果那时候你依然要和我分开,我别无二话。” 高小粟抬起眼眸,微微道:“师兄,无论是什么时候的我,都是一样的…这些东西只是激发了我最不想面对的那一面而已,我记得当初第一眼见你时,我就被你吸引了。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喜欢,莫名的心动,后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其实我都记起来了。最初的悸动,经过这么多年也都消散了,更别说自惊若死后,我的心很难再如此鲜活的跳动了,目之所及,皆是厌烦。” “我脑中一直在叫嚣着,杀了所有人,我没疯,扛下来了。我的双眼已被黑气笼罩,再也看不到这世间的美好了。再说我已使用了两次邪气,今后要想转化,怕是难了。你能明白吗?如今的你在我眼中,就同云不肖他们一样,如此再没有意义。师兄,解契吧……” 最后一声,犹如一座大山,狠狠地朝樊竹压去。 “解契吧……” “解契吧……” “解契吧……” 樊竹内心再也压不住异动。 他的心中都是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时日的温存总不能是假的。 可是对于高小粟说,仿佛已经过了几年,她的脑中闪过了太多人的年岁经历,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酸甜苦辣。 这就像是本来还站在原地,她的心已经经历过了千疮万孔,这是黑气给她的,也是她自找的。 樊竹说了他们之间的事,即使那些事发生在不久前,可对她来说,已经太过久远了,她本能地忘了那些东西,忘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第198章 物是人非 看着眼前决绝的高小粟,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要镇定,这一天总会来的,只不过是他难以接受而已,他极力的压制着,不能做出别的事情,那样他们之间就真的不可挽回,这是在高小粟最信任的人的坟前,他不能失态。 “阿粟,你就那么想和我一刀两断?” 樊竹启唇。 高小粟缓缓开口:“你我都知道,再也回不去了。”她是一个永远见不了光的人,如此,还不如早点断了好。 回忆往昔,如果当初她没有遭遇到屠杀,她赢了大比之后,就像何若所说,他们应该会在一个十分美好宁静的地方留下欢乐的痕迹,之后和师兄一起游遍三川,一起帮助那些求上宗门的人。 如果是那时候的她又岂会这般轻易的和樊竹在一起,他们应该会举办一个正式的结契场合,会有平常人该有的一切程序。那样的她,眼里的樊竹品行高洁,他们应该会成为一对神仙眷侣。而不像现在这样,她看到樊竹就会想到后宫里面的那些人,丝毫不顾他的感受,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和他在一起。 唯有这件事,她做错了…… 她想早点断了,她以为现在樊竹陷得不深,甚至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肺腑之言。 “即使从现在开始你也不愿?” 樊竹知道此时的他说什么也没用。 “不愿。” 高小粟回复他的,只有冰冷的两个字。 “好,这一次,不用你赶,我走…” 在听到这句话时,高小粟的心脏忽然扭动了一下。 但是她并没有在意,道:“如此甚好。” “阿粟,我以为我们会不同,从始至终都是我高看了自己,对吗?” “别说了,走吧…” “高小粟,是我错了,我一直记得那个虚言镇的小姑娘,那个在我跟前吵着说要拿第一的师妹,却忘了,你早就不允许她出现了……” “够了,别再提以前了,你就当她死了,况旦她早已经死了,不是吗?活下来的是魔头高皿!” “可是我不甘心,你让我如何能够放下?我一定会救你,等我……” 高小粟根本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离开前的最后两个字是:等我… 高小粟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自嘲地笑了笑。 古书有云,尘世炼心,可对她而言都是无用。 她走上前,用自己的衣袖仔细地擦了擦惊若的墓碑。 自言自语地道:“军师是看到了吧,想笑就笑。你说的是对的,我始终经营不好与人的关系。如果你还活着,会劝我吗?我大抵是不会听的,这次来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梨花酒,你尝一尝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高小粟从储物袋中拿出来一瓶酒,倒了一杯洒在墓碑前。 “每次我心乱时,只要你同我说说话,我总是会好得许多,说到这儿我就得怪你了。也是奇怪,你的每一句话我总是能听进去。”说到这儿高小粟像以往一样咂咂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了下去,“有时候我都怀疑,军师是不是给我下蛊了?开个玩笑,军师莫要生气。” “你可能会问我,喜欢樊竹为什么不把他留下?我也不知道,我确实喜欢过他,可是……”高小粟抬头看向了远方,“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是这样说的没错吧?不瞒军师说他在我的心中确实是可有可无,没了当初的纯粹。 他是很好,每一个地方都很好,也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高小粟又饮了一大口酒,“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我说不上来。惊若可能觉得是我小题大作了,可是,你在我心中的分量,就如同我在你的心中的分量是一样的。我无法忍受任何人说你的半点不是,把你想象得是那样的不堪。” “惊若想骂就骂吧,能再听到你的声音也是好的,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这个世界没了你好生无趣。你大概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唯一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以前什么都听你的,总想着你什么都能摆平。可是我唯一没想到的是,你会死……” 高小粟的脚边已经堆了三个空酒瓶。 “你为什么就死了呢?你怎么能死啊?你说过我很厉害的啊,说句矫情的话,我每一步都走得浑浑噩噩,唯有在遇到你的那一刻,我才感觉到我的运气是那样的好。” “我有时候都搞不明白我自己,我为什么会那样的怀念,怀念以前我们在军营的日子。如果不是当初看你很弱,我大概会想…拜你为师的……” “来,再喝一杯,我多想回到咱们一起策马奔腾的时候啊。本来想着在那场大战死去之后,咱们又能相见了,没曾想我活了下来,我还没告诉你对吧,是一个叫柳全的妖救了我。我知道他救我是为了什么…” 高小粟从储物袋中拿出了古书,“他说这东西能够帮助我找回自己,能够让我变回从前。我也是蠢了才会相信他的话,这东西我拿着也无用,惊若可想看看?” 此时的高小粟已有六七分醉意。 她吭哧吭哧地支了一个火盆,道:“我这就给你烧过去…” 说完她一把撕开了古书,将其一分为二。 …… 然后拿着其中一半一页一页地撕下,丢进火盆中。 “这东西怎么回事?烧不烂?不过别担心,我有特殊的火…”然后高小粟就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个瓶子往火盆中倒了倒,一股青色的火苗迅速地窜出,火苗接触到纸张后迅速燃了起来。 高小粟这才露出了喜色,道:“你拿到手了自己看看,我是看熟了,没什么用。”高小粟边撕边用一旁的树枝拨弄,“当初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可花了我很多时间,从崔家手上拿到的。不过也不是全无用处,里面有一些功法还是可取的,像那个什么消除记忆,还有建造领域就很不错。你就当个闲书看得了。” “惊若,你说我是不是把什么事情给忘了?我总感觉有事情要做,但是又想不起来,我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 高小粟已经完全醉了,她颤颤巍巍地起身往前走,一不小心绊倒了火盆…… 她刚想把盆踢开,忽然看到已经烧尽了的火盆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异样的光。 第199章 再无此二人 高小粟用树枝轻轻拨开一点灰烬,刺眼的强光袭来,高小粟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眼睛。 她缓缓地将手拿开,仔细一看,那火盆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金箔,上面闪着奇奇怪怪的铭文。 她好奇地伸手去拿,在接触到金箔的那一刻,一股强烈的白光自四周散开。 高小粟再次睁眼时只见一个身着官服的人背对着她,身后别一长箫。高小粟的心脏慢慢地起伏,紧接着便狂跳不止。 她激动地喊了声:“惊若?” 那人缓缓转身,腰背直挺,风神俊朗,神采奕奕。 这不是惊若是谁,他还是那样的正气凛然,内有乾坤。 “陛下,别来无恙。” 高小粟再也抑制不住激动,道:“惊若…我错了,我真的做错了很多事。我一直在忏悔…” …… “陛下,人生在世,谁都会犯错。陛下莫要困住自己,陛下当自省,是你真的做错了,还是别人眼中的你做错了?” “我…我不知道……” “光明会照耀每一个阴暗的地方,给他们带来生机与希望。而陛下你就属于这片光明之下,你和那些千千万万个努力生存的人和物没什么不同。无论陛下做了什么,我都能看到陛下的心。” …… “我的心?”高小粟茫然地回。 “我能看到陛下的心,一颗善良的心。初见你时,我不忍它就此泯灭,选择辅佐你,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当无悔……” 高小粟不知不觉中落下了泪。 她的心在不断地刺挠,惊若的话总能这样,让她无法抵挡。 “斯人已逝,陛下应当放下过去着眼未来,我怎能不知陛下于我的情谊,我待陛下亦是如此。”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放不下。我没办法接受你的死,看到你为了救我而倒下的那一刻,我的心犹如凌迟一般的痛。我忘不了,我接受不了,我们明明,明明已经计划好了未来。明明我已经准备好了,可是你死了,这比剜了我的心还要难受…” “陛下,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一切我都看到了,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我实不忍陛下如此痛苦。今日一别,恐再不能相见。陛下不愿留下,那便跟我一起走吧…”惊若朝着高小粟伸出了手。 高小粟看着惊若,忽然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可是她不愿醒来。 “是走是留全凭陛下选择,陛下切记,走了之后,今生后世再无此二人了……” 高小粟发自内心的笑了,她走了上去,道:“这是我这一生,做得最对的选择。” …… 睡着的高小粟额头布满了细汗,在她的记忆中,有一个黑衣女子跟着一个身着官服的人走了,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看她,在她要跟上前去的时候,忽然被一道刺眼的强光给挡了回去。 高小粟被吓得睁开了眼,她直直地立起身,喘着粗气。 只有细看才能发现她的额间还有铭文的印记。 印入眼帘的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周边还有服侍的婢女,那婢女看到高小粟醒了,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急忙跑出宫去喊人。 先冲进来的是一个身着金丝长衫的男子,看着年轻头发却是花白,头上别一黄金簪子,无甚点缀。 身后还跟着一个绿衣长袍男子,他的一只手牵着一个看着脑袋不太灵光的俊朗男子。 最后一个人十分俊朗,他身着银色长袍,长发垂下,一看就是一个修仙者。 高小粟好奇地挠了挠头,她这是跑到哪儿来了? 她的记忆停留在了刚离家出走的时候…… 在高小粟晕倒过去之前,樊竹先是去找了于九凤,将高小粟来的事儿告诉他,之后他便想方设法地去找柳全了。 于九凤想过来悄悄看一眼高小粟,没想到竟看到了高小粟碰了一个东西之后,那东西迅速地钻进了高小粟的身体,之后高小粟便不省人事,他小心地上前去叫,却怎么也叫不醒,这一下他彻底的慌了,连忙将人送进了宫中,到处请人医治。 可是高小粟根本就不醒,之后他便将消息传递给了樊竹,恰巧此时的樊竹已经得到了柳全的消息。 樊竹去找柳全,就是想让他再次救一救高小粟,他坚信他能救一次就能再救第二次,没想到找到柳全后,这家伙竟然不想跟他过来。 两人就这样打得昏天地暗,最后还是得知了高小粟,不知是碰了什么东西昏死过去之后,柳全这才双眼发光,二话不说就同意去找高小粟了。 樊竹本来计划是先找到柳全之后再去找荒兮,如今也顾不得了,他知道高小粟对他说的那些话,是受黑气的影响。他才不忍心,也狠不下心来,如今高小粟真的出了事儿,他又开始懊悔自己不在她的身边,他真的很爱她。 柳全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之后,一看高小粟的状态,就知道她发现了古书的妙用了…… 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丫头真的是天资卓绝,这处妙用就是我也不知道。” 之后柳全就解释道,古书的妙用,他能知道的第一步就研习里面的功法,之后他也不清楚,他知道这个丫头拿到古书之后肯定不会听他的话,她会自己研习。他本来想的是等她将古书上的东西研习通后,他再来找她,之后再找第二步方法。 柳全又解释了,想要转化由本源加长的黑气,并且能够终身不受它所控,唯一的方法就是古书中所听到的找回。 黑气千千万万个灵魂之气,可想而知有多庞大,不是一朝一夕的修炼可以达到的,而那些修炼之术只不过是为以后的一步做准备,而这一步恰恰就是最关键的一步,找回… 在找回之前,持有古书功法的人会将古书夹杂阵法引入体内,以此持有功法的人便会被封存记忆,忘掉一切包括自身所有的功法,达到重新入世修炼的目的,入世修炼并不是重新修炼。而是重走一遭。 成功之后会有一个新的人格,以后便会以此为主。 恢复记忆后,以前的记忆会有偏差,但只会忘了那个记忆深处最重要的人,其余的照常不变,这个方法只有这一个副作用。 第200章 她有孕了 此后高小粟身上的那些黑气将再也无法掌控她,只需要由一个修为高深的人将其慢慢引出或是封住,她自己就能够完全的转化,今后便不会再受其扰,简直是一举多得。 几人纷纷看向了躺在床上的高小粟,所以高小粟现在就是进入了这个状态。 她醒来了之后会忘了所有,即使自己满身的修为,她也会忘了怎么使用。 柳全说着说着又着皱起了眉,道:“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我在路上隐约听樊小友提过,她曾经将黑气排出体外,再引入一次使用后,将没法排出,可是我并未察觉出黑气在她经脉中的痕迹。” 樊竹焦急地握住了高小粟的手,看着她昏睡的模样,心急万分,道:“你再仔细看看。” 柳全这一搭脉,惊恐万分,在场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欲言又止,总感觉这事难以启齿,在樊竹的再三追问下,他才道:“坏了,她有孕了…” 在场的人…… 只有樊竹是高兴的,可是现在高小粟的状态,他又很快压了下去,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柳全赶紧又解释道:“如果黑气在她经脉中,他现在只要封住,等高小粟恢复记忆就可以了,可是现在所有的黑气察觉到了异变,都聚向了她的腹部……也就是说这个孩子不能降世,如果降世了,将会是一个新的魔头,而且它是从还没有出生就在母体被黑气滋养,让它长大成人将无人能够制服……” 樊竹听到这儿,他感觉自己的天都快塌了。 他怀抱有一丝希望地道:“你呢,你也不可以?这不还有我吗?我是它的父亲,肯定能叫它向善,不会危害任何人。” “不可,谁都没办法去赌,为今之计,只要将孩子拿掉,这丫头省了以后转换的麻烦,魔头也不会降世…” 樊竹直接站在了高小粟的床前道:“不可以,我的孩子我誓死也会护住。它只是一个未出生的孩子,谁也不能评判它的善恶!” 于九凤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两人,她还没从高小粟怀了樊竹孩子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看着樊竹强硬的态度,柳全只好退一步,道:“那好,我先不杀它,我拿回自己的精元总可以吧。” 樊竹直接挡下了,道:“我不信你,谁知你会不会趁机对阿粟做什么事儿?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靠近我的夫人。” 柳全直接怒了,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千里迢迢的过来,就是为了我的精元,再说她现在醒来了,一定不会记得你我,就是现在做了又怎样?省得以后麻烦。” 樊竹直接画了一条线,道:“谁敢上前,就死…” 柳全忍无可忍,道:“好好好,我还治不了你小子,咱们现在就出去打一架。” 然后两人就出去开打了,樊竹留于九凤一人照料高小粟,于九凤没忍住好奇,他也想看看如今的樊竹成长了何等的实力,就偷偷去看了,留下一小婢女照顾高小粟。 所以高小粟醒来时,身边就留下了一小婢女。 她现在还很懵,看着这几人,她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她象征性地露出了自己的大牙,假笑道:“诸位仙…仙…君?”她看着这几个超凡绝世的人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就拍起了马屁,“不好意思,我迷路了,劳烦问一下这是哪儿呀?我要回家。” 说到这儿她还特意清了清嗓子。 樊竹第一个冲了上去,激动地将她拥进了怀里,道:“阿粟,担心死我了,我不是要同你置气,原谅我好不好?” 柳全在一旁翻了个白眼,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又不记得。” 于九凤也好奇地往前看了看,真的是一脸清澈的高小粟。 高小粟使劲挣脱了他的怀抱,道:“大叔,你干什么呢?你认识我吗?” 樊竹这才反应到自己失态了,她的记忆中还没有见到过自己,恐怕停留在十多岁了。 柳全一脸无奈,道:“你们自己商量,反正精元我是要拿回来的,你最好时时能护住她…” 说完就牵着古自矜走了。 恰巧于九凤这边宫中通传,他有事要处理,不然他真的想和小小粟待一会儿,可以看看以前的她是什么样子,也好弥补一下自己的遗憾。 可是眼前的二人本就是夫妻,他知道也应该走了,给樊竹留一点空间。 高小粟好奇道:“那个老大叔在说什么呢?” 看着高小粟懵懵懂懂的眼神,樊竹于心不忍,又想到了前些时日高小粟的决绝,简直是判若两人,这就是没了黑气的高小粟,那么美好,那么可爱。 “你怎么不说话?” 樊竹这才开口,道:“阿粟,你我是夫妻啊,你只是失忆了,只是不记得我而已。” 高小粟被这话吓一激灵,往后缩了缩。 “夫妻?可是我才十四哎…” 看着他一脸伤心的模样,高小粟这才补充,“阿爹说隔壁村的那个大牛还不错,以后可以给我许一门亲事,你是大牛?” 樊竹简直哭笑不得,道:“阿粟,你只是将事情都忘了而已,你已经长大了,是一个大人了。” 樊竹说完掏出了一枚铜镜。 高小粟顺手接了过来,狐疑地看了看,这一看她被铜镜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啊啊啊啊,这是谁呀?” 她吓得将铜镜扔在了地上…… 她仔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啊啊啊啊,真的是我呀,我怎么老成这样了。” 樊竹急忙道:“阿粟,你不老,你只是忘记了,在我眼里你永远年轻。” 高小粟再次狐疑地凑了过去,道:“你真的是我夫…夫君?” 樊竹起身自信地摊开手,道:“如假包换。” 高小粟开始摇摇头,道:“我不信,大牛不长你这个样子,你太美了,他长大了肯定没你那么美。” 樊竹忽地笑了,道:“阿粟,你以前也说过我美……” 高小粟再次看了看四周,道:“我这是在哪儿呀?我要回家了,我出来了那么久,阿爹阿娘该担心了。” 高小粟还没有适应自己身份的转变。 樊竹忽然凑近了,道:“阿粟,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找爹娘可好?” 樊竹知道此时的高小粟心智停留在了十四岁,可是他面对这张脸,依旧没忍住想接近。 面对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在这一瞬间她感觉莫名的困,高小粟茫然地点点头。 第201章 真切的爱 高小粟经这么一折腾也累了,她乖巧地躺下,樊竹给她盖好被子后,在她的身边留下了一层结界。 直到樊竹离开,两个黑影在不远处闪现,这些天他们一直跟在高小粟身边,为了不被发觉,一直都跟得远远的。最终没忍住靠近,是因为听到了柳全口中说的降世魔头。 馀食眼里终于有了兴奋,苏簪还沉浸在高小粟怀了樊竹孩子的震惊中,他从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就像一副行尸走肉般跟在馀食身边。 至于馀食说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进去。 “苏簪,你听明白我说什么了吗?这个孩子我们必须保住,他将会带领我们再创辉煌,不,是更加闪耀,这是一个天生的魔头,无与伦比。” 然而苏簪根本听不进去。 他自言自语地道:“她说过不会的,她骗我,她竟然骗我,我要去问她。” 馀食拦住了他,道:“你是失心疯了吗?让樊竹发现你我,断不可能有活路,更别说他身边还多了一个厉害的人。” 苏簪根本不管,道:“我不信,他们的孩子就是孽种,这个孽种不能留。” 馀食听见这话,瞳孔微怔,他一掌就打了过去,随即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道:“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敢打乱我的计划,我杀了你。” 苏簪并不惧怕他不管不顾地道:“你别跟我说你对她没有非分之想,那你对我说的那些过去又算什么?说什么启蒙?如今她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了,我如何能冷静?” “那又怎样,我说你蠢你还不信。拿捏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羁绊,像她这种无情的人,孩子将会是唯一困住她的东西,只要我们把他掌握在手里,何愁大事不成。而且这孩子将会是一个真正的魔头,在这世间将无人能敌。你简直目光短浅,愚不可及。” 苏簪好似被说动了一点,他的目光讪讪。 馀食见他动摇这才放开了他,道:“趁现在她还没有恢复记忆,我们想个办法,先将她骗到手。” 苏簪听到这个计划,一瞬间像是恢复了气血,咳了两声道:“好,就这么办。”只要高小粟在他们这边就行。 “此事有些棘手,樊竹刚才下了禁制,咱们不能触碰她,想办法将她骗走。”馀食心有余悸地道。 苏簪愤恨地道:“何必这么麻烦,现如今只有她一人,带走就好,走远了,禁制自然就破了。” 馀食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他道:“不可轻敌,樊竹很厉害,上次我差点折在他的手里……”想到那次的经历,馀食还有一些后怕,他根本没来得及看到他出手,自己便已经被他所伤,经历了那次事件,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苏簪不信,可是馀食没有骗他的理由,两人一拍即合,打算等高小粟醒了就动手。 樊竹这边顾不上许多,他找到了柳全开门见山地道:“阿粟到底要多久才能恢复记忆?” 柳全不急不忙,慢慢地品茶后,又开始剥起了荔枝,道:“我跟你说的太多,你可能也不明白,我就简单跟你说吧。她这个记忆呢,没有失去,本来就还在,只是被铭文给覆盖了。只有铭文占据的那个地方,才会被永久的消除,就是我之前说的她会忘掉一个最重要的人。其余的记忆,只要在找回之后就会恢复。” “到底要什么时候?有个准确的时间吗?” 樊竹根本等不了,现在的阿粟心智只有十几岁,他又要怎么告诉她已经怀孕的事实,她又要怎么接受? 柳全只是微微一笑,回:“你也不用太担心了,那丫头失去了什么?自然想找回的就是什么。我只能说她是幸运的,这是古书的功法,被她误打误撞开启了,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过了此关,必定还你一个心智健全的夫人,她也就不会轻易的死去。” 樊竹却开心不起来,道:“恢复记忆后还是以前的阿粟吗?” 柳全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道:“是也不是,这得看她之后的造化了。” “什么叫是也不是?”樊竹不解。 柳全忽然叹息了一声,“是,她依旧是高小粟,这里不会变。不是,是因为这一次,在她的心中必然带走了一人,而那个人……”柳全再次看向了樊竹,眼底意味深长。 樊竹垂下眼眸,苦笑了一声,“不是我……” “哦?” 柳全来了兴趣。 樊竹扯出了一抹笑,道:“你还没说那个人怎么样了?” 他知道无论柳全说什么他都会难以接受,可该来的还是要来。 柳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接着道:“那个人必定承载了她以往微不可察的情感或是心理寄托…他的死代表着她的重生……” 樊竹的心剧烈地扭动了一下。 柳全敏锐地察觉到了,道:“看来,她没那么爱你…那你为何?” 樊竹忍不住地扶着自己剧痛的心道:“她是我师妹,是我看着成长的。她是我的爱人,是我发誓要用一生去守护的。我们只是短暂的错过了,她经历了很多,那些事甚至将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可是这改变不了我们曾经互相爱的事实。以前的她为了我可以改变,现在的我必然要坚定不移地走向她。因为我知道,她一直在…只是被隐藏起来了而已。我对她没有为什么,只有坚定不移的爱。” “哪怕有再多的口是心非也掩盖不了……” 柳全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原想打趣一下他,没想到的是这人竟是个情种。 “罢了,我也不多说了,以你这个状态,她应该很快就会恢复记忆的。” 樊竹听到这儿双眼忽的就亮了。 柳全看着他的模样,于心不忍,道:“这个阵法…只要她感受到真切的爱就会消失。本来还想跟你说一下,无论是来自亲人朋友还是家人的都可以,看你这个样子,我想她应该会感觉得到…” 然后柳全就看到了,这个和他斗了许多时日的小辈,竟然朝他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