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悠二的爱心部》 第1章 回忆，然后捡到jk 请问生命有意义吗？ 我的答案是——没有！ 于是我一跃而下。 …… 天很蓝，云很白，风很清凉。 “阿白，今天吃咖喱饭喔。” 刚从超市出来，走在街道上的清水悠二有点得意地往上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将袋子里的食材展示给趴在自己肩膀上的阿白——一只毛色黄黑相间的小狸花猫看。 “喵~” 阿白用粉嫩的右前爪拍了拍清水悠二的脸，奶声奶气地喵呜了一声，然后用前爪往前面挥了挥。 拥有十年喵星语翻译经验的旁白将其意思翻译如下： 喵对咖喱喵有兴趣，喵要小鱼干，要小鱼干！小鱼干！！ “好，好，马上给你去买小鱼干。” 专精【阿白】喵语的清水悠二连忙点了点头，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大概往前走了几百米就看到了熟悉的‘7-11’字样。 【7-11】是清水悠二所住公寓附近的24小时营业便利店。 阿白平常的猫粮和小鱼干都在这里进货。 清水悠二推开门走进去，带着肩上的阿白去买它最喜欢的小鱼干了。 清水悠二正慢悠悠地在便利店的货架旁挑选小鱼干，而外面刚刚晴朗的天空却不知不觉地堆积起来了一块一块的乌云，然后连绵成片。 光明渐渐消隐，继而黑暗袭来，酝酿了一会儿，整个天空都被乌云遮蔽了起来，雨先是一滴一滴地从天空落下，然后雨珠慢慢增多，慢慢变大，最后‘憋不住’一般倾盆而下，一泻千里，就像已经步入的中年男性上厕所尿尿一个德性。 大概二十分钟过去了。 清水悠二推开便利店的玻璃门出来就见外面已经黑黢黢一片，风吹得手中的袋子呼呼作响，雨帘被风刮得左右摇摆，像是在跳一场盛大的祭祀舞蹈。 本来买小鱼干只要几分钟就可以搞定了的，不过…… 不过在摆着小鱼干的货架前阿白对于要鸡肉味的小鱼干还是芥末味的小鱼干有些纠结，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 阿白对清水悠二耳边喵语，鸡肉味小鱼干呢吃起来嘎嘎香，酥脆有嚼劲；芥末味小鱼干主要吃得是那种刺激味蕾后仿佛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快感，那种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就像是被电击一样的酥酥麻麻的感觉。 而阿白这一纠结就又纠结了十来分钟，提着爪子总是在鸡肉味小鱼干和芥末味小鱼干之间来回摇摆着，最后阿白萌萌哒地眨了眨如绿宝石一般的眸子看向了清水悠二。 眨呀眨的，虽没有明说，但意思不言而喻：喵不要做选择，喵全都要！ 虽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但清水悠二还是颇为无奈地用手抚额。 当然最后的最后……结果依然如以前一样，清水悠二将两种口味的小鱼干都买了下来。 虽然清水悠二本身拮据到连饭都吃不起的那种，但再苦能苦了孩子吗？答案显然是不能！ 最惨的时候清水悠二记得自己好像吃了两天的酱油泡饭。 毕竟当时是自己决定要养的，既然决定了，那么就要有承担起这个小生命的责任的决心。 而且阿白可还是个在长身体的孩子啊，所以根本不用犹豫，加上对阿白的爱和责任，清水悠二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身上仅存着的零钱堪堪将小鱼干的钱给付了。 当时付钱的手只是有点微微颤抖而已。 ………… “诶，下雨了……” 推开门，清水悠二站在便利店门口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本来还算愉悦的心情瞬间变得不好了起来。 他讨厌下雨。 没来由的莫名讨厌着。 或许是因为他前世父母离世的时候也是这样阴雨连绵的下雨天。 也或许他从楼顶一跃而下的时候也是一个下雨天。 至于为什么跳楼？ 只是恰好在那个瞬间觉得身体失去了赖以活着的载体，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了意义而已。 于是他祭拜完他的父母，走上了楼顶，在那个磅礴大雨的傍晚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那短暂而又平庸的生命。 在他从楼顶跃下到接触地面的刹那，不到短短几秒就可以结束自己的一生。而在那个短暂的瞬间，感觉好像都变得慢了下来，一生中重要的瞬间都在脑海里像是走马灯一般闪过，他的思绪高速地掠过大脑，蓦的，内心忽地一下子涌上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该说是后悔吗？ 好像是吧。 亦或是不甘吗？ 应该吧。 或兼而有之…… 怀着这样的情绪他的大脑在高速的思索着。 他觉得他应该在这世间再多走走，再多看看，多去体验一下其他人对于生命的意义的定义，他想知道其他人觉得他们自己的生命是否有意义？ 如果有，那么生命的意义在哪里？定义又是什么？是可以用文字或者语言描述出来的东西吗？还是说只是一种遥不可及，不可碰触的一种形而上学的状态或体验。 他强烈地涌现出一种求知欲，他想要知道！ 想要知道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只是可惜，他好像没有那个机会了。 嘭！ 一声沉重的响声将他的所有思绪，情绪，以及生命都带离了这个世界。 他与厚重的大地来了一个热烈之极的拥抱，仿佛母亲拥抱刚刚咿呀学语，摔倒在地磕破膝盖，哭得稀里哗啦的孩子一样。 在这个世界，他注定找不到答案了。 关于生命的意义的答案。 于是他在另一个世界睁开了眼睛。 在一个女厕所的垃圾桶里。 他才刚刚被生下来，然后就被生下他的人给遗弃了。 那个他本应该称之为‘妈妈’的女人。 身份的转换有时候就是这么地措不及防，在他出生的刹那就成为了弃婴。 鼻尖充斥着垃圾的臭味和铁锈一般的血腥味，他喊叫着，但喊叫的话语变成了哭闹声，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身体的温度在渐渐流失，声音也在渐渐减小着，如果没有奇迹的话，他好像要再一次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奇迹的是，奇迹发生了。 一名保洁员发现了在垃圾桶里的他。 他获救了，然后活下来的他被送到了福利院。 在福利院一直生活了6年。 而在他6岁的时候，一个小老头收养了他。 一个身材好像有点‘缩水’，脸上刻满了时光的沧桑，但笑容慈祥和蔼的小老头。 那是一个中午，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体上暖洋洋的，坐在福利院门口台阶上的他在思考以后的人生以及他还没得到答案的人生的意义。 他的大脑每时每刻都在自动思索着这个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 这时，一个阴影覆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抬头。 “你在想什么呀？可以告诉我嘛？” 小老头笑眯眯地坐在他旁边。 “我想知道生命到底有没有意义？请问爷爷你的生命有意义吗，如果有的话，请问你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 他身体往后仰，双手撑在台阶上，抬头看向晴朗的天空，但又没有看向青蓝色的太空。 他的眼神根本没有聚焦，只是无神地抬头仰望着，就那样仰望着，好像希冀天空给予他答案一样。 “真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呢，不好回答啊，得让小老头我想想。” 小老头倒是没有嘲笑6岁孩子说出的话语，说他这是在奇思妙想，无知幻想，也没有哈哈一笑地去敷衍，而是在皱着眉头细细地思索。 真地很认真地在思索一个6岁孩子说出的话语。 真是不可思议。 然后眉头间的皱纹皱得更多了，也更加紧密了。 想了一会儿，小老头伸出苍老如朽木一般的手掌摸了摸他的脑袋，说还是没有找到准确的字眼来描述第二个问题，不好回答，但可以回答第一个问题。 “我的生命是有意义的，我可以很肯定地这样告诉你。” 那个午后他被小老头带出了福利院，走进了小老头的家，以后也将是他的家的地方。 小老头叫清水，而他被取名叫： 清水悠二！ ………… “真是多变的天气呢，阿白。” 站在便利店门口，看着外面大雨如注，倾泻而下，清水悠二朝肩上的阿白说道。 “喵~” 阿白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喵啊，喵讨厌下雨，喵想回去吃香香脆脆的小鱼干。 “等雨小一点吧。” 清水悠二摸了摸阿白毛绒绒的脑袋，虽然无奈，但这么大的雨却是不好行走，只能等雨停或小一点再走。 阿白‘喵’了一声，一个轻跃跳到清水悠二的头上，四肢向外舒展，有气无力地趴在清水悠二头顶上。 喵讨厌下雨喵！ “乖，乖。” 清水悠二抬手安抚住阿白，然后在便利店门口静等雨停。 过了有十来分钟左右吧。 雨势渐渐小了起来，看样子这仿佛中年男人尿尿一般的雨也快到尾声了，只是还有点尿不尽而已。 清水悠二取下背着的双肩书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把雨伞，然后将刚刚买的食材和小鱼干放进书包里。 “那，回家吧。” 清水悠二背好书包，朝趴在头顶上的阿白说了一声。 “喵！” 阿白用力往前方挥了挥自己的爪子，很是开心地叫了起来。 回家，回家！喵！ 清水悠二洒然一笑，解开绑着雨伞的带子，抖了一下雨伞，随后撑开。 伞面是透明的，一侧印有绽开的樱花花瓣，清水悠二就这样撑着伞从便利店门口踏出，像一条鱼儿一样汇入街道上茫茫的伞海之中。 刚一迈入雨的世界，雨珠便哗啦啦地滴落在透明雨伞上发出‘啪嗒啪嗒’的清脆响声，若细细感受下竟别有一番韵律感，像一首未被命名的音乐交响曲。 清水悠二那骨节分明的右手撑着雨伞在街道上走着，目光悠远地看着前方，周边人来人往，道路上车辆劈波斩浪。 耳边传来人们的嬉笑交谈、轮胎碾过路面劈开水坑的疾驰呼啸以及天边远远传来的雷鸣轰隆声响。 喧杂而又吵闹，但又和谐地糅杂在一起。 这就是所谓的生活嘛？ 天空阴沉阴沉的，一大块一大块的厚重铅云堆积在一起，显得很是压抑，像是失意的人的心情。 或许在这个世界正有某个失意的人正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因为某件‘天大’的事情而偷偷地抹着眼泪呢…… ………… 清水悠二行至到一个十字路口，在等对面的信号灯变绿。 过了这个十字路口，再走十分钟左右，就是清水悠二公寓楼所在的位置了。 “喵！” 忽的一下，阿白突然叫了一声，打断了清水悠二的思绪，也吓了旁边同样等信号灯的人一跳。然后这些人瞬间用‘这孩子真是失礼’的目光看着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抬起一只手作出抱歉状，脸上带着歉意地朝周围的人微微点头表示抱歉，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往后退去，退到人与人之间仿佛潜规则一般的安全距离外面。 “怎么了？阿白。” 清水悠二有点疑惑地问道，不明白阿白为什么突然激动起来。 “喵喵！” 阿白跳到清水悠二的肩膀上，用粉嫩的肉掌拍了拍清水悠二的脸颊，然后往清水悠二家的反方向指了指，又左右挥了挥，这模样和动作煞是可爱。 让人绝对忍不住地想摸一下阿白，然后清水悠二伸手开始摸起了阿白的脑袋。 “感应到了？” “喵！” “嗯，知道了。” 清水悠二了然地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转身向阿白所说的方向走去。 而在转身的瞬间，对面的信号灯刚好变成绿色，于是人群开始往前方走动，而清水悠二只好逆着人潮行动，如果用鸟瞰的角度来看，清水悠二这样的行为显得特别扎眼，显得很是不合群。 有时候适当的合群是一件好事，但有时候也需要偶尔的特立独行。 ………… 毛绒绒又可爱的阿白是清水悠二在他家附近公园遇见的。 那是一个有着美丽黄昏的傍晚，他当时正好从超市买完晚餐的食材回来，在路过公园的时候听到了一声若有如有的叫声。 细听之下，是猫的叫声。 清水悠二沿着叫声在一处草丛下找到了一只毛色黄黑相间的小奶猫。 毛发有点湿漉漉的，眼睛眯着，只是下意识张嘴叫着，看样子好像刚出生不久就被放在这里了。 这让清水悠二联想到了自己——那个被丢弃在垃圾桶的自己。 他将小猫抱起，抱起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从小猫的身下掉了出来，捡起一看。 是两张湿润的福泽谕吉。 看这情况应该是被人遗弃了，但或许内心又怀着些许的愧疚，于是在小猫身下塞了两张福泽谕吉吧。 清水悠二是这样想的。 或许因为同病相怜吧，一人一猫都是被遗弃的孩子。 清水悠二将小猫抱在自己怀里，带了回去，路过【7-11】便利店的时候用一张湿润的福泽谕吉买了足量的羊奶粉以及一本《养猫注意手册》。 既然决定要承担一个生命的重量，那么就要有承担的决心和能力。 不能仅仅因为抱着好玩的心态而已！ 生命可不是玩具！ 清水悠二绝对不想成为他父母一样的人。 既然没有做好养育他的准备，那么当时就应该将包含着他dna的白色液体给甩到墙上去，而不是送到生命的‘孵化舱’里。 生命可不是为了一时的愉悦和好玩呀，混蛋！ …… ‘悠二，其实呢，你的身体可能比你自己更爱你哟。知道嘛？人呢，每天有5次得癌症的机会，1-5个癌细胞会在身体里面蠢蠢欲动，谋划癌变。 可是身体安然无恙，为什么？因为身体里面其他的细胞消灭了肿瘤细胞，你的身体拯救了你啊。 还有啊，武士在对战时出现大出血的时候，血压会迅速下降，目的是为了减缓出血的速度，把有限的血液供给最关键的大脑和心脏，保护它们不会死去，然后等待援兵的到来。 为什么呢？因为每个细胞都在拼尽全力保护你啊。 所以啊，你也要好好地爱你自己，每一个生命诞生到这个世界都是有他独特的意义的，你也不例外。’ 这是清水爷爷最后一次拉着清水悠二的手对他说的话。 在医院的病床上。 对于清水爷爷说的话，清水悠二总是会时不时地想起，总是会下意识地去思考，不过清水悠二认为清水爷爷的话有待考证。 他还在纠结于生命有没有意义这个层级，但清水爷爷已经认为生命是有意义的了。 有些问题不会因为旁人一句是否有无的定义就瞬间认同，有些问题只能够自己去看见，去触摸，去认识，清水悠二还在思索的途中。 就像清水悠二不明白一只小猫知不知道生命的意义，如果知道的话那它的生命意义又是什么？ 或许只是单纯地想要活下去而已，一种生命的本能，而他也只是单纯地想要养这只被遗弃的小猫，于是就将它带回了家而已。 或许缘分如此，正如你遇见了花，而我恰好遇见了你。 也或许这是生命的一部分。 清水悠二给小猫取名阿白，从那一天开始一人一猫的同居生活就这样简单但又不失温馨地开始了。 等阿白长大了一点后，清水悠二发现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好像能够听懂阿白说的话，而阿白也好像能够理解他话语的意思。 不得不说这很神奇，神奇到清水悠二认为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精神分裂的心理类疾病导致了幻听。 但转念一想，他都能够重新再活一次，好像能够听到猫猫说的话也就不足为奇了呢。 想通的清水悠二一下子兴奋起来，抱着阿白狠狠亲了一通。 不知道有没有说过阿白其实是一个非常可爱性感的女孩子哟。 于是清水悠二的初吻给了一只猫。 不知道是清水悠二赚了，还是阿白亏了？ 或许是双赢也说不定呢。 通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清水悠二再次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清水悠二只能够听懂阿白说的喵星语，而阿白也只听得懂清水悠二说的人话，人与猫的跨种族交流仅限于在他们彼此之间。 清水悠二听不懂其他动物的语言，其他的猫也是一样。 你问清水悠二为什么知道？ 因为当时兴奋的他心血来潮地特地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去宠物店听动物的声音，然后除了让自己听得有点耳鸣和收获了店员的白眼以外，什么都没听懂。 而阿白也理解不了除清水悠二外的人的话语的意思。 不甘心的清水悠二再一次特地带着阿白去见自己的大美女老师今井由美，并问老师是否听得懂阿白说的话时…… 老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露出一个非常非常温柔的微笑，摸了摸他的头，满含关怀地问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特别是看一下脑子。 在那个瞬间，清水悠二明白了一件事，阿白于他，他于阿白彼此之间是非常非常特别的存在。 而相处久了之后，清水悠二发现了阿白另一个神奇之处，那就是阿白是只名副其实的【招财猫】。 阿白总是会感应到一些特别的东西，例如福泽谕吉。 在和阿白相处的这段时间内，阿白有过两次感应，一次感应到了一张福泽谕吉，在自动售货柜下面；一次感应到了两张守礼之门，在他学校的樱花林树枝上。 福泽谕吉是一万円，守礼之门是两千円。 至于为什么守礼之门会莫名其妙地跑到树枝上去，清水悠二觉得可能是因为有些喜欢追求刺激的同学将自己的裤子挂在树枝上的原因，然后拿下来的时候钱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而为什么要将裤子挂在树枝上？ 嗯，或许是因为有时候裤子会成为做某件事情的阻碍也说不定。 毕竟清水悠二的学校还蛮大的诶，隐秘好玩的地方还蛮多的诶，累了找一个睡觉的地方也很正常的不是嘛？ 咳咳，回归正题，这也是为什么清水悠二听懂阿白的话语转身就走的原因了。 因为阿白刚刚又感应到了。 至于那么的毫不犹豫是因为…… 前文应该说过清水悠二非常穷，自从初三那年炎热的夏天，清水爷爷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熟睡过去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在那个夏天，清水爷爷永远离开了清水悠二。 生命的离去总是没有任何预兆，有时候一个不经意间地转身，便是天人永隔，还未反应过来，却发现身边的人早已不在，有时候快到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机会来得说。 清水爷爷最后给清水悠二留了一座剑道馆，如果换取现金的话倒也是一笔很可观的费用，至少上到大学的费用是足够的，这也是清水爷爷的用意，保证了清水悠二成年之前的费用。但清水悠二因为某些原因并没有打剑道馆的注意，相反还将剑道馆的继承权给出去了，交给了自己的青梅竹马，也是清水爷爷的亲孙女——森山栗和。 这么做的原因？ 清水悠二表示想给就给咯，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哪有那么多原因理由呢，想做就去做了。 他是一个很随性的人。 除去剑道馆，再加上清水悠二本身还未成年，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生活一下子就变得穷困了起来。 平时只能靠在暑假期间打点零工，才堪堪勉强维持住生活的样子。 偶尔凭借阿白的感应也能够支撑十天半个月这样子。 毕竟一张福泽谕吉够清水悠二吃好几天了。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清水悠二这么激动的原因了。 清水悠二转身向前走然后又按照阿白的感应拐弯进入了另一条狭小偏僻少有人烟的街道，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 清水悠二到了阿白感应的地点，也找到了阿白感应到的‘东西’，不过…… 不过情况似乎有点不对。 “阿白，你确定你感应到的是她吗？” 清水悠二撑着雨伞站在街道靠近行道树那一侧，用手指着前方路灯，嗯……更准确点说是背靠着路灯杆蜷缩着身体正在被雨水侵打的女孩，有点不确定地扭头看向肩上的阿白。 阿白点了点可爱的猫头。 清水悠二则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不是福泽谕吉吗？ 怎么变成jk（女高中生）了？ 我的福泽谕吉呢？我那么可爱那么大张的福泽谕吉去哪了？！ “阿白，你感应到的真的是她吗？！” 清水悠二有点不死心地再问了一遍。 “喵！” 喵有错啦！ 阿白很是认真地点点猫头。 听到阿白的回答，忽觉一个晴天霹雳在心中响起，满怀热忱的清水悠二顿时石化在原地。 咔嚓！ 如果细听的话好像可以听到咔嚓一声，就见石化着的清水悠二从头顶至开始往下直接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随后密密麻麻的细小缝隙遍布全身，咔咔作响，直至化为粉末，被风吹散。 他心心念念的‘福泽谕吉’也如这粉末一样被风吹散。 好吧。 清水悠二死心了。 “算了，回去做咖喱饭吧，肚子有点饿了……” 心灰意冷的清水悠二用手摸了摸自己肚子，准备打道回府，觉得这次可能是阿白感应错了，毕竟任何事情都有出错的概率嘛。 偶尔出错一次也很正常不是吗？ 啊，你说那个路灯下的女孩？ 我又不认识。 关我什么事！ 清水悠二对人不太感兴趣，他一个对自己人生都失去了兴趣，找不到自己人生意义的厌世之人，要他对其他人产生兴趣，那太强人所难了一点。 “喵。” 阿白叫了一声。 喵，帮她！ “乖，会有好心人帮她的。” 清水悠二摸了摸阿白的猫头，瞥了一样街道上的行人，嘴上说着熟练的谎话。 偏僻的街道上，偶有行人经过，然后好奇地看着路灯下的女孩，但也只是好奇一下，所有行人还是按照自己的行动路线走着，没有人愿意花时间停留在女孩旁边，将女孩纳入自己的雨伞范围，哪怕为女孩挡一下飘来的风雨。 清水悠二也准备转身离去，但趴在肩膀上的阿白顿时急切地用粉嫩的肉掌用力地拍着他的脸颊。 它是那样的急切，那样的用力。 “喵！” 清水悠二转头看向阿白。 阿白也用它那莹润如绿宝石一般的眸子紧紧盯着清水悠二。清水悠二的脸映照在那清澈的眸子里，清晰可见。 “会有好心人……” “喵！” 清水悠二打算故技重施，但话还没说完，阿白就直接打断了他。 阿白用那莹润如绿宝石一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清水悠二。清水悠二的侧脸在阿白的眸子里忽闪忽闪的，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 “就算没有好心人，也会有警察的。” 清水悠二随口对阿白说道，他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至于什么是麻烦？ 喏，前面那个路灯下的女孩不用看明显就是个麻烦。 或者更准备点说，人本身就是一个意外和麻烦的集合体。 不过阿白依然用那莹润如绿宝石一般的眸子盯着清水悠二。清水悠二的脸在眸子里已经完全模糊了，有洁白的光泽在猫眼里闪烁着。 清水悠二：“……” “好啦，好啦，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清水悠二最终还是妥协了。 那个女孩并不是很重要，但这是阿白第一次这么强烈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清水悠二并不想让阿白伤心。 毕竟阿白于他而言是特别的。 虽然阿白的做法有点太善良了，在人类社会里，善良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可是阿白只是一只猫诶。 嗯，那没事了。 至于刚刚上文说的不想惹麻烦？ 对，清水悠二确实不想惹麻烦，但并不是很怕麻烦。 对于一个已经连生死之间这种大恐怖都经历过的人来说。 麻烦，小case啦。 “但是，下次要感应到福泽谕吉哟。” 清水悠二对阿白没有感应到福泽谕吉还是有点在意，用手狠狠地揉搓了一下阿白的头。阿白喵了一声，伸出粉嫩嫩的舌头舔了一下清水悠二的脸颊。 那绿宝石一般的眸子里映照着清水悠二的脸时那样的明晰可见。 清水悠二宠溺地轻笑了一下，用手指点了点阿白的头，然后撑着印有樱花花瓣的透明雨伞朝路灯下的女孩走去。 ………… 第2章 醒来，然后一起吃饭 相模原市，神奈川县的下辖市，位于神奈川县北部的城市，人口仅此于横滨和川崎的第三大城市，常住人口大约有70万人左右，距离东京都很近，电车三十五分钟就可以到达。 相模原市下辖有三个区：绿区，中央区，南区。 清水悠二就居住在南区的一栋老旧的五层公寓楼内。 现在大概是晚上七点左右，在南区的一条偏僻的街道内。 因为下雨，天早早就乌漆嘛黑一片了，街道上，路灯已经陆陆续续地开始闪烁着昏黄的灯光了，点亮已经步入黑夜的相模原市。 路灯的灯光照映在下方形成一个有点不规则的暖黄光圈，光圈里有一个抱着膝盖蜷缩着身体的女孩。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高中生。 正在被漂泊的雨水侵打着。 偶尔有一两个人撑着雨伞经过，都会或好奇或诧异地看一眼那路灯下的女孩，然后收回视线，快步离开。 既不会好心地上前将女孩纳入自己的雨伞范围内，也不会怀着多余的热心询问女孩遭遇了什么。 或许这个世界人与人的关系就是如此，也本应如此。 突兀地，地下的暖黄光圈一阵不规则地流动着，然后瞬间又恢复原样。 在这瞬间，一把印有樱花花瓣的透明雨伞出现在路灯的下方，出现在女孩的头顶。 清水悠二站着，女孩蹲着。 清水悠二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孩，刚想开口，张了一下嘴却又马上顿住，接着慢慢蹲了下来，与女孩保持在同一高度。 “你好。” 清水悠二礼貌性地向女孩打了一声招呼，等待女孩的回应。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回应传来，女孩依然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其中，黑色长发垂下，发梢处淌着雨水，看不清脸，仿佛没有听到清水悠二说的话似的，一动不动地靠着路灯杆。 怕生？害羞？还是觉得我是一个‘捡尸’的怪蜀黍？ 见女孩没有回应，清水悠二只好耐心地再次问道。 “你好？” 结果还是没有得到女孩的回应。 清水悠二扭头看了一眼阿白，阿白也扭过头，如绿宝石一般的眸子清澈地看着他，眨了眨。 “……” 嗯，怎么说呢，清水悠二稍微有点生气了。 “喵~” 感受到清水悠二情绪的阿白从旁边叫了一声。 清水悠二用手轻轻点了点阿白的猫头，转过头看向女孩，准备再叫她一次，如果还没有回应，不管是害羞还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清水悠二都准备起身离开了。 毕竟事不过三。 且，他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去等待一个人的回应。 他讨厌别人等他，也不喜欢等待别人。 “你……” 清水悠二开口，‘你’字刚从嘴边蹦跶出来呼吸一下外面的清凉空气的瞬间，那个女孩竟然慢慢向他的方向栽去。 清水悠二下意识伸手扶住女孩的肩膀。 “喂，你没事吧？” 还是没有回应。 清水悠二摇晃了女孩一下，女孩惨白得没有血色的脸颊映照在清水悠二的眼眸中。 有事啊！ 清水悠二眼神一凌，马上反应过来，伸手去拿裤袋里的手机，准备打120，但却摸了一个空，手指只碰到几个硬币的质感。 糟糕，手机忘带了！ 无奈，清水悠二扭头准备叫行人帮忙打电话叫120。 但扭头看去…… 街上早已没有行人了，不要说行人，连个鬼的影子都看不到，只有街道边几颗行道树的影子随风雨摇摆着自己妖娆的身姿。 下大雨的日子，行人早就急匆匆回到家，大概率舒服地泡着热水澡了。 可恶！ “喂，没死的话先吱个声！” 清水悠二用手拍了拍女孩的脸，还是没有反应，伸手去摸女孩的额头。 烫，好烫！ 发高烧了！ 清水悠二有点头疼，朝女孩看去。 女孩脸色苍白，双颊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如果细看的话五官端正，眉毛弯弯，鼻梁挺立，长开的话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昏黄的灯光从上面打下来，让此时的女孩看起来无比娇弱又可怜。 “真麻烦！” 清水悠二如往常一样随口抱怨了一句，扭头朝阿白说道。 “阿白，到书包里去。” “喵。” 阿白应了一声，弹出爪子，将书包拉链拉开，然后钻进书包里去，熟练地用爪子勾住拉链将书包拉好。 清水悠二将书包背带取下反背到胸前，蹲下身，坚实的背脊对着女孩的方向，将女孩的两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尝试着背起女孩。 但因为女孩根本没有意识，背起的瞬间女孩就因为重心的原因往后面滑去，尝试了几次都不行。 背没有意识的人太危险了。 不仅背的人危险，被背的人也危险。 清水悠二无奈，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 雨已经不大了，只有零星的雨珠在天地间飘摇着。 看了一眼女孩，注意到短裙下的腿，清水悠二取下书包，先脱下校服外套，重新将书包背在背后，做好准备工作。清水悠二将视线再次投到女孩身上。 女孩还是背靠在路灯杆上。 清水悠二凝视着女孩，不经意间瞥到了女孩校服左胸处绣着的校徽。 嗯，是不属于相模原市任何一所高中的校徽。 其他地区的女高中生嘛？ 这是在回去的路上？ 还是说…… 离家出走？ 叛逆期？ 嘛，男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这是个问题少女。 而且感觉是个有着很大麻烦的问题少女。嗯，不过，欧派倒是很nice。 一呼一吸之间，清水悠二脑海里的念头漫无边际地发散着，当注意的视角从校徽处转到女孩鼓鼓的山峰时，思绪一下子跳脱了起来，从探究女孩的来历直接评价起女孩的身材来了，可以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被雨水浸湿的头发就那样散乱地黏在女孩光滑白皙的脸蛋上，还有几丝头发被咬在了嘴巴里。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胸前的扣子被解了开来，或许扣子有自己的想法吧…… 白皙的皮肤就那样暴露在空气中。 而从发梢凝聚的雨珠顺着脖颈流下。 女孩这副娇弱，可怜的样子，足可让看到的人升起满满的保护欲。 如果清水悠二不在这里的话，估计会被其他人给捡回家里去吧。 至于这个其他人是好心人还是变态那就说不准了。 而且啊，有时候好心人也不怎么靠谱呢。 毕竟你可以相信这一秒的我是个好心人，那你可以相信下一秒的我还会是一个好心人吗？ 确定我不会变成狼人吗？ 人心可是很复杂的呀。 人性可是最多变的啊。 “应该有c吧？” 清水悠二不确定地嘟囔了一句，边说边重新蹲下身体，准备将女孩扛在肩上，直接扛回去。 正当清水悠二要动作的时候，这时，清水悠二分明看到女孩的手动了一下，然后看到女孩自顾自地扶着路灯杆缓慢站了起来。 “你……是上帝吗……” 这是女孩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有点嘶哑，语气有点怯懦，话语断断续续的。 “不是，上帝没我好看！” 清水悠二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这阴沉夜雨的，说什么大白天的白日梦话呢，要问也应该问是不是撒旦才对嘛！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清水悠二给女孩撑着伞，以免冰冷的雨水再次侵夺她的温度，嘴里快速地问道，想尽快解决女孩这个‘麻烦’。 “泷川……绚香……我叫泷川绚香……” “……” 谁问你名字啦！我对你名字不敢兴趣啊喂！ 清水悠二忍住想要吐槽的冲动，再次问了起来，以免对方没听清，还刻意放慢了语速。 “你好，泷川同学，请—问—你—家—在—哪？” “家？没有……家……” 泷川绚香双眼微眯着，好像根本没有睁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嘴唇开阖着，下意识回答清水悠二的问题。 仿佛在说梦话一样。 而泷川绚香的回答将清水悠二给整无语了。 我不要你这么叛逆的回答啊！ “那你父母电话……” 清水悠二没法，转而去询问她父母的电话，不过话还没说完，泷川绚香的脑袋迷迷糊糊地往前方点着，然后径直往清水悠二这边再次栽来。 啪！ 泷川绚香再次栽倒在清水悠二的怀里。 “喂！” 清水悠二晃了晃她，却没有回应了。 她再次昏了过去。 “我……” 清水悠二无语凝噎。 有没有搞错？ 你这个时候昏过去干什么？ 要不要昏得跟小说情节一样啊喂？！ 没办法，心里吐槽归吐槽，动作却一点不慢，右手扶着泷川绚香的背，上半身微微下蹲前倾，然后一把将泷川绚香给扛到肩上。 没想到最后还是要扛人啊。 清水悠二呼了一口气，将刚刚脱下的外套盖在女孩下半身上，以免春光乍泄。 虽说穿了黑色丝袜，但该注意还是要注意点。 “啊，好沉！” 自言自语了一声，清水悠二左手撑着伞，右手用力环住女孩的大腿，扛起肩上的女孩向他的公寓楼方向走去。 鞋底踩在街道上凝聚而成的小水坑里发出‘啪’的清脆声响。 街道上有一条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地上的水面倒映着行走着的人儿，被昏黄的灯光不规则地拉扯着左右摇摆。 只有街道旁的行道树在飒飒作响地欢送着他们，只有昏黄的路灯屹立不倒地在照亮着他们。 远方的天空偶尔传来轰鸣，带来闪电，但雨水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偶尔有两三点零星的雨水从阴沉的天空上飘落下来，像是一个尿不尽的中年秃顶老男人一样。 雨水或是落在行走在地上的人们的身上，或是孤零零地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 雨珠坠落在透明雨伞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像是某首不知名的音乐交响曲的尾声。 男孩和女孩最终也慢慢消失在这偏僻的街道上。 恰好此时，雨也刚刚好停了。 明天或许会是个大晴天也说不定呢。 ………… 这是一座有点上年纪的五层公寓楼，在公寓楼五层的楼道口上，清水悠二双脚踩在五楼的走廊上，身上的雨水往下面滴落，不一会儿，就形成了一滩水渍。 “呼，累死了！” 清水有点气喘吁吁地说道。 以前觉得爬个五楼没什么所谓，那可是气都不带喘，连蹦带跳，一跃而上的，但肩上扛着一个人爬五楼就是另一种体验了，特别这人还死沉死沉的，把清水悠二累得够呛。 三步并作两步走，越过挨着楼道口那个没人租住的空房间，旁边就是清水悠二租住的房间了。 将雨伞直接丢到走廊的角落里，左手从裤袋里掏出钥匙，将钥匙插入门上的锁孔，一扭，咔嗒一声，锁开的声音。 清水悠二握住门把手，向下一扳，用脚一推，哐当一声，直接将门暴力推开。 在玄关处，清水悠二左脚踩着右脚的鞋跟，右脚瞪着左脚的鞋跟，将鞋子各自往旁边一甩，就这样湿哒哒地扛着泷川绚香往客厅走去。 直接将泷川绚香丢在沙发上，没有急着去管她，而是先将背着的书包取下，拉开书包拉链，将阿白从书包里放出来，不然阿白得在书包里憋死。 “喵！” 一道白影从书包里弹射而出，轻盈地落到地上，弓着身子，甩了甩身体上并不存在的雨水，冲清水悠二打了一个招呼，就急不可耐地从书包里叼出小鱼干，一溜烟地钻进自己的‘狗窝’里去享受小鱼干的醇香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如德芙一般丝滑顺畅。 清水悠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阿白已经不在自己眼前了。 “……” 清水悠二觉得现在应该在自己头上加六个点来表示此时此刻的心情。 清水悠二看着全身湿漉漉瘫在沙发上的泷川绚香，知道应该赶快给她换掉湿透的衣服，不过，他现在脱力了，连动一下都懒得动，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板，休息一会等恢复点力气再说其他。 清水悠二可是从那偏僻的街道里直接扛着泷川绚香走了二十来分钟，然后又不间断地爬了一个五楼，整个人只是有点脱力已经算可以了，这得感谢清水爷爷每天严厉训练清水悠二的体能。 其实清水悠二本来希冀在路上遇到巡逻的警察的，因为一般看到清水悠二这样扛着人的情况，警察都会按例过来询问一下的。 这样清水悠二就可以说明情况，将泷川绚香直接推给警察了。 不过，可惜地是，想象很是美好，现实很不友好，清水悠二压根没遇到警察。连路上的行人都三三两两地，看到清水悠二也只是奇怪地扫了一眼然后发出意义不明的轻笑声，甚至有好事的高中生吹了一声口哨。 没办法，清水悠二只好将泷川绚香给扛回自己家了。 “啊，痛苦啊！” 清水悠二不幸地哀嚎了一句。 过了几分钟，握了握手掌，感觉力气恢复了一点，双手撑着地板让自己站起来，起身准备去打电话叫房东过来给泷川绚香换衣服。 清水悠二的房东是女性，一位非常和蔼慈祥的老婆婆，清水悠二平时都叫她濑户婆婆。 清水悠二走向玄关，他的手机——一部老式的翻盖手机放在玄关处的鞋柜上面。 刚一转身，清水悠二就听见身后一阵悉索的声音。 醒了？ 清水悠二又重新转回去。 “你醒……” 话还没说完，风声呼啸，‘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就覆在了自己脸上，眼前瞬间一黑，然后一股湿凉的触感令清水悠二打了一个寒颤。 一把拿下覆在自己脸上的东西，一看，是一件湿透的滴着水珠的校服。 嗯，是自己的校服。 “喂！……” 真是一点都不礼貌呢，混蛋！ 遇到这样的情况，清水悠二表示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刚一抬头，嘴巴刚一张开，又是‘啪’的一声，又有什么东西盖在了自己脸上。 很快啊。 拿下一看，嘿，黑色丝袜！ 清水悠二额头突地蹦出了一个‘井’字，嘴角不由抽搐了几下，用力捏紧了手里的丝袜，袜子里的水分被用力榨干，凝聚成水滴在地板上疯狂低落，形成一小片水渍。 “你个家伙差不多给我适可而止啊！” 清水悠二怒吼出声，吓得在‘狗窝’里享受小鱼干的阿白一哆嗦，呜咽地喵了一声。 “那个，阿白，我不是说你，我在说刚刚这个背过来的女生，不是在说你噢。” 听到阿白的叫声，清水悠二的气势瞬间萎了，顿时在空中慌乱地摆着手，急忙地解释道。 “诶，原来刚刚那句话是在对我说吗？” 正在解山峰前白色衬衫扣子的泷川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眨了眨自己可爱的大眼睛，用手指指着自己，歪着头，语调有点夸张地对清水悠二说道。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在跟谁说话啊！” 清水悠二没好气地说道，见泷川依然在自顾自地在解开衣服扣子，感觉气氛好像有点不妙，于是问了一句蠢话。 “你在干什么？” “解扣子啊。” 清水悠二用手拍了拍自己额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刚刚有点不理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对了，请问浴室在哪？” 泷川抢先一步问道。 清水悠二下意识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多谢，借用一下，对了，不要用我的丝袜做些奇怪的事情哟，那样我会很困扰的呢。” “混蛋，谁会……唔！” 话说道一半，白色衬衫再次覆盖在了清水悠二头上，然后就听见了一声关门的声音。 是浴室那边的关门声。 “……” 清水悠二扯下盖在头上的衣服，面目有点狰狞，拳头捏得紧紧地，好像随时都会暴走一样。 正当清水悠二在客厅里咬牙切齿的时候，浴室里响起了流水声，甚至还能听到里面哼歌的声音。 原本要恢复平静的清水悠二额头上的青筋再次根根暴起。 这是我的房间啊！ 那是我的浴室！ 混蛋！ 我已经怒不可遏了呀！ 不可原谅！！ 绝对不可原谅啊！！！ “对不起，麻烦帮我拿套换洗的衣服好吗？谢谢！” 这时，浴室里传来了泷川的声音。 “……” 清水悠二一怔，蓄攒的怒火一下子被中断了，在原地沉默了一会，扔掉手中的丝袜和衣服，仿佛投降般垂下了头，叹了一口气，接着应了一声‘好’，然后……去卧室找衣服去了。 重新走回浴室。 “衣服放这了。” 是一套粉色的小熊睡衣，女式的。 将衣服放到浴室架子上的衣篮里，清水悠二就在客厅里随意地找了一块地方靠着墙边思索起自己的人生起来。 听到浴室里响起的流水声，清水悠二陷入了思考。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我叫清水悠二，在自己的房间里听一个刚刚捡回家且长得还不错的女高中生洗澡顺便思考人生，虽然这样的行为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变态，但我需要郑重申明一下，我不是变态，我是个正经人！ 我现在在思考人生的意义…… 人生到底有没有意义呢？ 就像我捡回来的这个人是有意义的吗？还是没有意义的呢？ 交错无序的思绪像是炸弹一般在脑海中炸裂开来，清水悠二越想脸色就越晦暗，越去思索人生就越是觉得人生毫无意义。 嗯，简单点说，就是抑郁了。 清水悠二是个喜欢思索的人，不是自己想去思索，而是大脑会去下意识地对发生过的事情进行复盘，而每一次复盘都总会去思考这样的行为和说话是否是正确的。 其实这样的行为是很累的一件事情，不仅是对身体，更是对心理会造成一定的伤害。 积极的人能够对外排解掉，但消极的人总是自我消解，一旦积累过多，超过负荷，那么就会爆炸一般释放出来了。 而不巧的是清水悠二是属于消极那一类的人，并且现在已经大爆炸了。 清水蹲坐在墙边，仰头望着天花板，双目无神。 正在emo中，勿扰！ …… “啊，好舒服~” 打开浴室门，穿着清水悠二从卧室里找出来的粉红色小熊睡衣的泷川双手用干毛巾擦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惬意地说道。 “呃，你怎么了？不要紧吧？” 泷川刚一走进客厅就看见清水悠二整个人失魂落魄地抱着膝盖靠在墙边，不由被吓了一跳，疑惑地问道。 “请问你的生命有意义吗？” 清水悠二垮着个脸，双目无神地盯着凑过来的泷川，突兀地问道。 “诶？！” 泷川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了一个措手不及。 这，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生命的意义不意义的？难道这是什么新型的告白方式吗？ 虽然你长得还算不错啦，感觉人也还行，但一上来就告白什么的也太轻浮一点了啊，拜托跟女孩子相处久一点再说这样的话啊！ 而且我们好像才刚刚认识吧，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嗯……好像是那个谁来着……，是谁来着？啊！我好像根本没有问人家名字诶！失败！ “那个，请问你叫什么？” 泷川蹲在清水悠二身边，用手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 “……” 清水悠二脸色一怔，看了一眼泷川，然后收回视线，低下头转过身去背对着泷川，轻声说道。 “清水悠二。我叫清水悠二。” “那我以后就叫你清水了，我叫泷川，请多指教！嘻嘻！” 泷川仿佛没有察觉到清水悠二的失落似的，自顾自地介绍了自己起来。 很是自来熟的性格呢。 “我知道，泷川绚香，之前已经说过了。” “不对哟！泷川是泷川，泷川绚香是泷川绚香，不一样噢！” 泷川煞有其事地严肃解释起来。 清水悠二转过身，一脸古怪地看着泷川。 这孩子在说些什么胡话？什么乱七八糟的，泷川绚香不就是泷川绚香吗？ 啊，对了，忘记这孩子还在发高烧来着，该不会将脑子给烧糊掉了吧？ 嗯，很有可能！ 清水悠二收好自己emo的心情，伸出手用手背贴着泷川的额头。 嗯，还是有点烫。等会弄点感冒药吧。 泷川一愣，然后定定地看了清水悠二几秒钟，忽地眉眼露出一抹笑意，嘴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莫名的她有点开心。 不过转瞬间泷川意识到清水悠二的手掌还贴在自己的额头上，感受到额头上的温度，不禁脸红了一瞬，一下拍掉清水悠二的手，往后跳了一下，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然后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警惕地看着清水悠二。 “你想对泷川干什么？” 你刚刚那么明目张胆地在我面前脱衣服，现在一副小心警惕的样子是准备闹哪样啊？！ 清水悠二一瞬间感觉心好累。 所以说，女孩子真是麻烦，特别是漂亮的那种更是大麻烦。 想到这里，清水悠二脑海里不由闪过一张温柔恬静的脸庞，那是他的前任老师今井由美。 他的老师很漂亮，是个十足的像是‘大和抚子’式的美人，然后因为这份美给自己招来了很大的麻烦…… 那是高一快临近暑假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当然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将麻烦给解决了。 而且能够解决这个麻烦他出力也是不小呢。 咕咕~ 一阵饥饿的抗议声响起。 泷川双手捂着肚子，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猫一样可怜兮兮地看着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侧着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泷川，仿佛被打败一般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要不要吃饭？” “要！” 清水悠二站起身，挽起袖子，露出有着优美弧线的坚实有力的小臂，从书包里拿出买好的食材，拎着袋子去厨房忙活去了。 泷川抱着肚子，往客厅扫视了一圈，客厅简单而又凌乱，简单是因为客厅里只有沙发和一个矮木桌，而凌乱是因为地上是自己湿透的衣服和地上到处都是的水渍。 泷川的脸小小红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捡起地上的衣服拿去浴室里面去了，出来的时候提着拖把开始打扫起客厅的卫生起来。 一个在厨房里忙活，一个在客厅里卖力，阿白则在它的‘狗窝’里享受小鱼干的美味。 画面一时间竟颇为和谐。 滴答，滴答。 墙上的挂钟守时守矩地转动着，指针转动到9时37分。 “哇，好香！” 客厅里，清水悠二和泷川面对面坐在矮木桌上，两人的桌前都摆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咖喱饭。泷川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清水悠二看着泷川的表情，有点不能理解，不就是普通的咖喱饭吗？清水悠二将他的疑问说了出来。 “这应该很一般吧？有那么香吗？” “泷川我可是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呀，光是闻到这个香味，嗯~我就可以干三大盘！” 泷川耸动着鼻子嗅了嗅，然后将大拇指和小指弯曲向手心，郑重其事地朝清水悠二比了一个‘三’的手势。 “几天没吃饭？” 清水悠二疑惑地看向泷川。 “哈哈，啊，我饿了，我开动了。” 泷川眼神有点躲闪，没有回答，双手合十，低着头开始扒着咖喱饭，往自己嘴里大口大口送，掩饰起自己内心的慌乱。 清水悠二看了一眼泷川，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说了一句‘我开动了’也开始吃起来。 今天一天他可是累死了，仿佛被榨干了一样，可是要好好摄取一下营养才行。 房间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勺子碰触盘子的声音和咀嚼的声音轻轻响在这小小的房间里。 ………… 第3章 故事，然后两个人格 “呼，好饱，真是幸福啊~” 泷川双手抚摸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脸上露出幸福的神色。 清水悠二开始收拾被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 “那个，我可以帮忙的。” 泷川举起右手，表示想要帮忙，脑子控制着身体想要动起来，但身体毫无反应，表示并不想起来，只想咸鱼躺。 清水悠二回了一句‘不用’，起身将盘子放到水池里泡着，从柜子里拿出小药箱，拿着药片和热水放到矮木桌上。 “将感冒药给吃了。” 清水悠二叮嘱了一句。 “好~” 泷川绚香还是举起手，懒懒地回了一句，表示收到了。然后艰难地翻了一个身，四肢着地爬到矮木桌前，倒了两片药在手心，一把塞进嘴里，表情瞬间变得悲苦起来，赶忙喝了一口热水将药片送到自己胃里面去，吐了吐舌头，一副愁苦要命的样子，再次双手捧着水杯抿了几口热水，希冀消解口中的苦味。 她讨厌苦的东西，她觉得这具身体所遭受的事情已经够苦了，还是甜甜的食物能够治愈她的内心。 “啊，好苦~” 泷川吐出粉嫩的舌头，用手给舌头扇着风，好像这样可以将舌头上残留的苦味给扇去似的。 “看起来还是蛮精神的，那么，直接进入正题吧。告诉我你父母电话，让你父母过来接你回去。” 清水悠二看着泷川，看门见山地说道。 听到清水悠二的话，泷川给舌头扇风的动作戛然而止，僵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咔咔地像个机器人似地转过头看着清水悠二。 “啊，头好疼，好像感冒又严重了呢~” 泷川双手抱着头，嘴里棒读地说道，一边做作的表现出很痛苦的样子，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瞄清水悠二的反应。 “那就没办法了……” 清水悠二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朝玄关走去。 “嗯？” 泷川停下了做作的表现，有点疑惑地看着清水悠二。 这是蒙骗成功了吗？ 只见清水悠二很快就回来了，重新盘坐在矮木桌前，跟先前相比，手里多了一个老式翻盖手机。 刚刚是去玄关鞋柜上拿手机去了。 清水悠二也不说话，直接用大拇指顶开翻盖，开始拨号。 泷川见清水悠二拿手机过来的时候就感觉不妙，当听到拨号的声音时，脸色瞬间变了。 这个熟悉的按键音是——110！ “不要！” 泷川的反应还是很快的，在清水悠二摁下通话键之前，从矮木桌上越过去，双手抱住了清水悠二的手腕，脸色慌乱，眼神恳求地看着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见泷川整个人趴在矮木桌上，拿着手机的手感受到了一股大力，再一看那慌乱恐惧的眼神，心微微颤动了一下。 好像阿白啊。 清水悠二心里莫名浮现出这样的想法，不由回想起捡到阿白的的场景。 一只被人丢弃的没有生活能力的猫只能蜷缩着身体在路边发出恳求可怜的声音希冀有人能够收养，睁大恐惧的双眼害怕一旦闭上就再也睁不开来。 那天阿白看着他的眼神也大抵是这样的吧。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默念了一句‘真是麻烦’，清水悠二伸出左手拿过右手上的手机，合上翻盖，放置在身侧，看向泷川示意放开抱住自己手腕的手。 泷川松开双手，眼神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地上的翻盖手机，然后从矮木桌上下去，笔直地跪坐着，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清水悠二右手成拳撑着自己的脸颊，左手食指敲了敲桌子，看了一眼泷川。 “说吧，你最少有三句话要说。” 你的家庭住址；你父母的电话；以及，‘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清水悠二开始等待着泷川的回答。 泷川顿了一会，在身前绞了绞手指，然后才缓缓开口。 “这是发生在这具身体5岁之前的事……” 泷川缓缓开口。 不过说出的话语却令清水悠二一愣。 嗯？你这要讲长篇故事的节奏是什么情况？ 我不想听你这问题少女或真或假的悲惨遭遇啊。 在清水悠二纠结要不要开口打断她的时候，故事已经慢慢从泷川的嘴中开始倾诉开来。 “这具身体的父亲出轨了，在5岁的时候……” 清水悠二张了一下嘴，大脑宕机了一瞬，下意识想说句话来安慰一下对方的，但一时没想到什么安慰的话，只好又闭上嘴，反应过来后又在想‘真的假的？’不过已经错过了询问的时机，只好安静地听着泷川讲述她悲惨的故事。 故事始于泷川绚香5岁那年，在房间里熟睡的她醒了，溜下床光着脚丫啪嗒啪嗒地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揉着惺忪的睡眼喊着妈妈。 不过妈妈好像不在，可能出去了吧。 小孩子的耳朵是灵敏的，她听到二楼房间里传来了一些淅淅索索的声音，孩子也总是单纯可爱的，单纯地以为妈妈在楼上。 于是迈着小短腿登上楼梯，在二楼寻着声响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是一个房间。 是爸爸工作的书房。 门没关，留有一条缝隙，里面有点黑，那条黑黑的缝隙里传来刚刚听到的淅淅索索声。 不过，声音已经变了，泷川绚香推开门，光线从缝隙里侵入进去，然后她看到了一生都挥抹不去的阴影画面。 那时小小的她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爸爸，你在干什么？ 是什么好玩的游戏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在书房里，令男人顿时僵住，眼中一瞬间闪过惶恐的神色，一副做坏事被发现的慌张样子。 孩子懵懂无知地问道，不过没有等来回答，于是只好再问了一遍。 男人的脸像是变戏法一样变换成了另一张笑脸，笑嘻嘻地哄骗自己的女儿是在玩有趣的游戏，并假笑着说要不要玩游戏？ 捉迷藏的游戏。 男人捉，女孩藏。 女孩高兴坏了，这是第一次男人有时间陪她玩游戏，平时都是嘴里说着‘工作忙’，‘身体累’，‘没时间’之类的话语的。 女孩高高兴兴地去藏了起来。 就藏在旁边爸爸妈妈卧室里的衣柜了。 她觉得这是个很厉害的藏身地点，爸爸一定找不到她。 也确实没有找到她，她藏了一天直到妈妈打开柜子问为什么躲在柜子里睡觉时男人都没有找到她。 女孩说在和爸爸玩游戏。 妈妈问什么游戏？ 女孩将自己见到的画面用自己熟知的最简单的单词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妈妈，期间碰到不能用自己这个年龄段所理解的行为，就用动作手势比划出来。 描绘完还天真地问爸爸是不是也和妈妈一起玩刚刚的游戏，却没有看到妈妈已经铁青的脸色。 爸爸的事情暴露了。 当天妈妈就气愤地和爸爸大吵了一架。 吵架的内容超出了当时泷川绚香的理解范围，但从声势上就觉得吵得激烈，吵得唾沫横飞，吵得撕心裂肺。 女孩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们吵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因为爸爸没有跟妈妈玩游戏吗？ 小小的年纪并不是很懂大人的世界。 女孩于是开始哭泣，希冀用哭泣来阻止爸爸和妈妈的吵架。 哭！哭什么哭，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家伙！ 哭泣并没有带来和解，倒像是火上浇油一般，男人将怒火撒向了女孩。 女孩哭得更大声了，这次是委屈，她尚未经历世事的脑袋理解不了这其中发生的因果缘由。 如空白纸张一样的心灵可以清晰明了地感受到来自名为【父亲】的男人的怒火，但不明白怒火的缘由。 她不明白，只感觉委屈，很委屈。 她做错了什么嘛？ 她将头转向名为【妈妈】的女人，不过女人并没有看到她的目光，只是一个劲地在怒骂着男人，宣泄着被背叛的怒火。 女人咬牙切齿，歇斯底里地疯狂地咒骂着男人。 男人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再一次开始对骂起来，将女孩丢在一边。 女孩感觉他们骂了很久很久，而她就只能在旁边无力地看着。 或许是骂得累了，也或许是将两人几十年积累的感情都骂完了吧。 男人最终提着行李箱离开了这个家。 来一个眼不见为净，在外面继续着自己的潇洒生活。 从始至终男人都没有过一句道歉，仿佛理所当然一样，或许是有悔恨的，悔恨自己被发现了罢了。 而女人也像老了十几岁一样神情疲惫。 故事好像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也确实结束了，男人和女人的故事到此结束了。 但女孩悲惨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 男人不在了，女人就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开始变得多疑，敏感，喜怒无常。 有时候会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整个情况开始加重。 时不时地会对空气大喊大骂。 而女孩的噩梦也悄然开始了。 不知从何时起，女孩开始遭到女人的谩骂，有时候吃饭这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能因为你先伸出了左手就招致责骂。 无来由，无缘故，全凭心情好坏。 好的时候将你抱在怀里痛哭流涕说不是这样的，我不该打骂你的，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好嘛？ 坏的时候眼神阴冷，像是一条毒蛇一样吐着蛇信子，嘴里吐露着比蛇毒还毒的话语。 再进一步，连好的时候都没有了，隔三差五地就会遭受到一顿谩骂。 骂着为什么要醒来，骂着为什么要去楼上，骂着为什么要去推开门，骂着为什么要告诉我！！！ 然后谩骂开始升级，毒打开始来袭。 仿佛一切的过错都是这个女孩造成的，仿佛女孩才是造成这场事件的元凶。 有一次女孩差点被女人活活打死，幸而女孩还有个关心她的哥哥。 某一天，她的哥哥因为担心她，从公司里早退了，回到家便看到了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女孩。 幸好这次心血来潮的早退救了女孩一命，否则，这个世界应该没有泷川绚香这个人了。 哥哥将女孩送到了医院，并深刻地意识到女孩不应该待在这家里了。 于是在外面租了另外的房给女孩住。 但是，女人好像在女孩身上装了定位器一样，总是很够找到女孩的藏身所。 就好像小时候女孩跟女人玩捉迷藏总是能被女人找到一样。 哥哥没有办法，他继承了父亲的公司，人是需要生活的，他不可能整天都陪在女孩身边。 而且哥哥也忤逆不了女人的意志。 女人毕竟是哥哥的母亲。 但哥哥不知道的是，女孩从被女人打得半死不活的时候，内心深处某些东西已经悄然开始改变了，一些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开始从意识的冰山深处泉涌而出，女孩想要得到保护，想要一个可以逃避的场所，现实里不行，那么就逃往心灵深处，于是一个新的里人格诞生了。 她的名字叫泷川！ 女孩的身体成为了泷川绚香和泷川两个人格的载体，泷川是泷川，泷川绚香是泷川绚香，泷川为保护泷川绚香而存在。 在某个夜晚哥哥决定帮助女孩逃离了这座城市，给了女孩联络用的手机和一些现金。 泷川绚香是想要逃离的，但这十多年的毒打让她变得怯弱自闭，胆小无助，她是没有这个胆量接受这样的计划的，但泷川有，从决定逃离的瞬间泷川开始掌管了这具身体。 泷川听了哥哥的话，但又没完全听哥哥的话。 泷川想要保护泷川绚香，不想让泷川绚香再跟那个名为【母亲】实为【恶魔】的女人有任何关系。泷川绚香对那个家庭有着深深地恐惧，那种不仅仅源自于身体上的疼痛，更有来自心灵上无法治愈的痛楚。 于是泷川将哥哥给的联络用的手机丢进了垃圾桶里，带着身上仅有的现金开始了自己的流浪生活。 流浪，流浪，一直走，一直走。 渴望流浪到所有人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希望走到这个世界的尽头，走到一个没有那个女人的地方。 风餐露宿是痛苦的，身上的现金也总有用完的一天，于是开始变卖身上的东西，生活也开始没有了保障，一天三餐变成了一天一餐，然后开始变成几天一餐，从米饭变成面包，从面包变成凉爽的微风。 泷川绚香茫无边际地游荡在人群里，卑微的内心里祈求有上帝来拯救她。 上帝或许很难寻找，但人遍地都是。 一名模样清秀的上班族邀请她到家里坐坐，说他房间还蛮大的，食物也有，内心敏感的她觉得不好，但， 饥饿使人疯狂！ 上班族伸出了手，泷川绚香并没有拒绝，饥饿也不允许她拒绝。 泷川绚香在上班族家里待了几天，有吃有睡，或许这就是天堂应该有的样子吧。 但是呢，凡是总离不开一个但是。 但是这不是天堂，这是人间，比地狱更恐怖的人间，有着比恶魔更加难以揣测的复杂人性。 某天，已经饥渴难耐欲念焚烧的上班族在一个晚上开始要求泷川绚香进行回报。 泷川绚香内心是拒绝的，但被母亲谩骂毒打了十几年的她内心已经怯弱不堪了，加上食物的诱惑，床的柔软，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可以拒绝的呢。 只不过付出自己厌恶的身体罢了。 或许我的人生就应该是这样子的呢，算是惩罚吧。 泷川绚香是这样想的，她眼神无光，她将自己的身体当作祭品准备献给人间的恶魔。 但泷川不是这样想的，泷川就是为了保护泷川绚香而存在的，当泷川绚香放弃抵抗的时候，沉睡在冰山之下的泷川苏醒了。 在上班族快要接近的时候，泷川直接一拳打在对方眼睛上，然后双脚用力一蹬，将对方蹬了一个趔趄，趁这间隙，泷川成功逃离了出去。 虽说免受了侵犯，但生活也再次回到了颠沛流离，不过她只能再次逃离，逃离。 有时候她感觉这世界这么大，竟然好像没有自己容身的地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排斥她，好像自己整个人生都没有哪怕一丝一豪的意义。 她想到了死亡，但她又害怕死亡。 因为死亡是陌生的。 她想活下去。 饥饿再次袭来，身体没有力气再次支撑她逃离了。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身无分文，饥肠辘辘发着高烧的她蜷缩在路灯下躲雨。 那个时候她有预感，预感到她好像终于可以解脱了，终于走到了这个世界的尽头。 不过，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总是莫名其妙又恰如其分，正如在那个美丽黄昏遇到了那只猫，而在这个偏僻路灯下又遇见了你。 那个晚上，昏倒的她遇到了清水悠二，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清水悠二找到了她。 迷糊的她以为自己见到了上帝，结果却是被人硬生生地拽在了人间。 不知道这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 这就是迄今为止女孩的故事。 泷川缓慢又清晰地将这个故事从自己嘴里讲述出来，话语平淡，声音毫无波澜，好像是不知从哪听来的别人家的故事一样。 真的假的？！ 这是清水悠二听完泷川讲述完自己身世后大脑作出的第一反应。 说实话，清水悠二下意识是有点不相信女孩说的话的，或许父母吵架这点是真的，母亲骂了她也是真的，但有可能是泷川夸大了其中的成分，毕竟正在青春期的孩子总是有很多烦恼和很多奇思妙想的，可能因为一点芝麻大小的事情而上纲上线。 但转念又一想，一般青春期的孩子会夸大到将自己的父亲说到出轨，将自己的母亲编排到这样的地步吗？ 唉，头有点疼，果然青春期的孩子什么的最麻烦了。 “嗯，这故事很悲惨。” 清水悠二揉了揉有点发胀的脑袋，深深地看了一眼泷川，好像要将她看透一样，沉吟了一下，只得这样评价道。 “喵~” 小鱼干好吃喵~ 不知何时，阿白已经享受完它的小鱼干缩在清水悠二的怀里去了，听到清水悠二的话语，也跟着叫了一声，猫眼中有着莹润的光泽闪过。 被芥末小鱼干的味道冲的。 “这是真的！” 泷川抬起头，看着清水悠二，急切地说道。 “我也没说是假的。” 清水悠二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先按照最坏的情况打算吧，如果是假的，那还好；如果是真的话，就很麻烦了，唉…… 而且，人格分裂？怎么听起来有点奇幻呢？ 瞬息间，清水悠二就在心里做出了决定，先以相信泷川说的为主。当然，清水悠二希望泷川说的是假话。 “啊，那，那是什么意思？” 泷川有点不能理解。 “在外面流浪多久了？” 清水悠二没有回答，反而开始盘问起泷川。 “半年多了。” “几岁？” “16了。” “多高？” “嗯……大概160左右吧，没量过。” “什么血型？” “b型血。” “你哥哥电话多少？” “不知道。” “家庭住址呢？” “北海道旭川市……” 泷川下意识开始回答起来，说道一半才猛地发觉好像不对，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紧张地看着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接着问道。 “你刚刚说有两个人格，你现在这个是里人格？” “我叫泷川，是为了保护泷川绚香诞生出的人格。” 泷川见清水悠二一脸平常，不像是要将她给送回去的样子，听到问题后老老实实地回答起来。 “嗯，那你这个人格泷川绚香知道吗？” 清水悠二点了一下头，开始探究起来，对于人格分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管是真的假的，总还是有点好奇的。 “知道一点，平时主管身体的时候都会尽力透过冰山下的水面来告知泷川绚香，但也只能透露一点点，更多就不行了。” 泷川伸出右手，用大拇指和食指夹出一条小小的缝隙示意给清水悠二看。 “哦，原来如此。” 清水悠二好像一副‘我懂了’的样子，接着好奇地问道。 “既然你遇到过上班族那样的变态，那你还在我面前乱脱衣服，就不怕我吗？” “那个是试探啦，如果有什么不好的行为的话，在浴室里的时候我可是全程都紧紧提着小板凳的哟。” 泷川摆了摆手，边说，边做出‘敲击’的动作，令清水悠二嘴角有点抽搐。 合着我刚刚有点非分之想的话，脑袋就要开花了是吧？ 而且这好像还是我的房间诶，用我的，吃我的，洗我的，还要打我？ 哇，好可怕啊~ “其实经过上次那个变态大叔的事情，我们就决定了，就算再饿，就算饿死，也不会去接受那些所谓的‘好意’的。” 泷川握紧拳头，坚定决心，一脸凛然。 “那这次呢，吃了我这个陌生人的，还用了我这个陌生人的。” 清水悠二冷不防地来了一句。 泷川感觉脸上仿佛被泼了一盆凉水似的，看着清水悠二炯炯有神的眼睛，小脸红了一下，有点支支吾吾地说道。 “这，这不一样，不是我们主动接受，是你自己扛回来的，我们是被动的，被动的接受那能叫接受吗？” 前面还说得有点磕巴，最后越说越有力，越说越理直气壮，说得泷川自己都信了。 “那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喽？” 清水悠二瞪着眼睛直视着泷川，语调瞬间高了起来，脸色阴沉，看起来有点咄咄逼人。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泷川被一吓，顿时又吓得磕巴了起来，连连在胸前摆手。 “嗯，那你是什么意思？！” 清水悠二好像‘得理不饶人’的女朋友嘴脸一样诘问着泷川。 “啊，这个，那个……” 泷川一下子被问得慌了心神，有点手足无措地开始绞起了自己的手指。 “说啊！” “我，我的意思是你是个好人！” 情急之下，泷川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好人？” 清水悠二脸色放缓，确认道。 “嗯嗯！” 泷川连忙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 “你不知道‘好人’这个词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吗？” 泷川以为就这样平息了，没想到清水悠二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直接让泷川错愕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莹润的泪珠顿时都在眼眶里打着转转，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 哈哈，逗逗小女孩还是蛮有趣的，感觉自己都年轻了不少呢。 清水悠二内心一股上了年纪般中年老大叔的想法。 不过，逗弄归逗弄，麻烦还是要解决的。 这孩子应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我这里，这样不好，我自己都养不活自己了，而且也不能让她再出去乱晃了，在外面这么久没被社会人士带坏已经是奇迹了！ 唉，有点头疼，看来还是得找警察，不过方式要改变一下下。 心中有了定计的清水悠二看着泷川。 “泷川，有一个有饭吃，有安稳的住所，还不用回到家里的办法，你要不要试试？” “诶？真的吗？不是骗我吧？” 泷川希冀地看着清水悠二，然后又开始有点怀疑。 “真的，相信我吗？” 清水悠二看着泷川的眼睛，点了点头。 泷川注视着清水悠二的眼睛，清水悠二倒也大大方方地和她对视，大概五秒，泷川内心的第六直感告诉她是真的，于是嘴角露出一抹向上微翘的弧度，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来，朝清水悠二点头，双眼都放出光来。 “嗯，相信！” 清水悠二看了一眼单纯的泷川，内心叹息地摇了摇头。 这孩子真好骗，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这我要真的是个坏人，你岂不就没了，到时候还高兴地帮我数钱呢，真是的！ 不过呢，正好我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感谢遇到我吧。 这世界上的信任都很珍贵，用一点便少一点，清水悠二很珍惜这样的信任，对于‘信任’有着一种莫名的执着，或许是因为前世总是被人骗吧，导致他不喜欢骗人，自然也不愿辜负他人对他的信任。 他可是个‘好人’来的！ 虽然他很是不想承认。 “我打个电话。” 朝泷川说了一句，清水悠二拿起边上的手机，用大拇指顶开翻盖，开始拨号，是一个人的手机号码。 泷川听到不是110的按键顿时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双手撑在矮木桌上，大大的眼睛眨呀眨地看着清水悠二。 这次好像真的遇到‘上帝’了呢。 泷川开始幻想有吃有睡，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日子了。 清水悠二这边接通了电话，开头聊了几句客套话，然后简短地说了一下泷川的事情，告知了对方自己的住址，就挂断了。 清水悠二将手机放到矮木桌上。 “好了，接下来等她过来就可以了。” 泷川‘嗯嗯’的点头，然后两人开始了等待。 一分钟不到。 “你刚刚是在给谁打电话啊？你的父母吗？还是朋友？” 等待使人焦急，安耐不住的泷川好奇地问了一句。 “警察。” 清水悠二先是侧头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然后回答道。 “什么？” 泷川的小脸闪过错愕的神色，以为自己听错了。 “警察，我刚刚在跟警察打电话，你的问题她可以帮你解决。” “哦~” 泷川静静地注视了清水悠二5秒左右，微微瘪着嘴，乖巧地应了一声。 并没有想象中的反抗倒令清水悠二有点不适应了，原本在清水悠二的想象中，泷川的反应应该是很生气那种，小脸都涨通红那样子。这平静乖巧的反应激起了清水悠二的好奇心。于是开口问道。 “不生气吗？” “有一点。” 泷川嘟了嘟嘴，比了比手指。 “不过是对自己有点生气。” “诶？为什么？” 泷川的话加大了清水悠二的好奇心，探究地看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觉得不够信任清水你，也不够信任自己。” 泷川想了想，给出了答案。 “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泷川的回答令清水悠二更加费解了。 “呐，怎么说呢？我一直都很信任我的第六直感，在流浪的生活中，它帮助了我很多，其实说实话当清水你说出‘警察’两个字的时候，我有点怀疑自己的第六直感了，不过我还是愿意相信我自己，也愿意相信清水你。第六直感告诉我你是个好人。” 泷川整理了一下自己脑海里的词汇，向清水悠二解释起来。 清水悠二有点哭笑不得，听完泷川的解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得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内心则在暗暗腹谤。 第六直感？是女性的第六感吗？这玩意靠谱吗？！ 话说这孩子该不会有点中二吧？嗯，或者说只是单纯地有点傻？ 遇到过上班族那样的社会人士不应该有点戒备之心吗？ 不过这次的什么第六直感倒是没直感错。 “放心，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的，来的警察算是，嗯，算是我的朋友吧……” 腹谤归腹谤，清水悠二还是耐心地解释了一句，不过说道后面语气有点不确定。 毕竟清水悠二也不清楚和他通电话的警察算不算得上是朋友这种关系。 双方只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是在去年清水悠二高一第二学期时两人见过，那是快放暑假的时候，两人在派出所里面对面亲切友好地交谈过，他在桌子的这一头，警察在桌子的那一头。 请不要误会，清水悠二是个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坏的学生，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十分平庸的人。 他并没有干什么坏事，只是被邀请去里面做个笔录，因为那次发生了一点恶劣的的事情，前面说的今井由美的麻烦就是这一件，清水悠二是目击者，真要说的话算是半个参与者吧，如果更准确一点地说，清水悠二还是见义勇为的那一方，虽然是被动的见义勇为。 第二次就是在街上偶然遇见对方巡逻，被邀请一起吃晚饭，相互聊了几句，然后双方存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怎么了吗？” 清水悠二看了一眼泷川，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问道。 “啊，那个，我其实以为清水你的办法会和之前那个上班族一样将我留在这里，让我和你一起同居呢。” 泷川伸出食指对点起来。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那种蠢货！” 清水悠二表达了对那个上班族十分的不屑以及藐视。 和女高中生同居？！开什么国际玩笑啊！我是那种人嘛！我是那种低级趣味的人嘛！！我是那种有经济能力可以和女高中生同居的人嘛！！！ 开玩笑，根本不可能嘛！ 而且谁会让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虽然是一个漂亮的女高中生住进自己的家里啊，不怕遭‘贼’嘛？ 现实可是很骨感的呢，清水悠二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嗯，虽然长得是帅了那么一点点，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防备还是要有的。 清水悠二虽然以相信泷川为主，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才没那么傻呢？ 至于泷川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等会儿就知道了，警察正在开车来的路上。 真不真，警察会验证的。 “一般小说里不都会这样写的嘛，温柔的主人公捡到因某些原因而出走的女高中生，然后将其带回家里，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就开始同居生活了嘛，然后呢，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主人公帮助女高中生解开心结，在这期间，女高中生爱慕上了主人公，最后主人公和女高中生两人陷入了浪漫的爱恋……哇噢！” 泷川边说，边双手十指交叉成拳在胸前，越说越兴奋，最后自己眼睛里都是一闪一闪的粉红色的桃心了。 看起来很是向往和憧憬这样的情节。 清水悠二面无表情，实则在尽量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笑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泷川这副渴望爱情的天真烂漫的幻想样子有点戳中了清水悠二的笑点，他知道这是少男少女独有的正常的情况，但就是忍不住想笑。 青春期的女高生什么的，有时候还是有点可爱的嘛，居然会幻想这样的恋爱情节，嗯，好像也只有这个阶段才能自由自在地幻想了呢。 真是美好呢，还可以无拘无束地想象。 不过，从一个过来人的角度去看待对方的想象，就觉得很可爱和纯真。 嗯，可爱得令人想笑。 或许清水悠二不是在笑泷川，而是在笑自己，毕竟他早就过了幻想的年纪了，也幻想不出那最初的单纯与美好。 噗…… 刚放出一个音节，清水悠二左手就撑在矮木桌上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嘴巴。 “怎么了？” 泷川不解地看向清水悠二。 “没什么，我想起一些‘悲伤’的事情，噗……” 清水悠二又将右手搭上去，示意没事。 不行，憋得有点难受。 轻咳了一声，清水悠二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问道。 “你喜欢看小说吗？” “不是我，是泷川绚香喜欢，因为感觉书里的世界很美好，可以消除一切烦恼。特别喜欢小说，总是幻想要是哪一天自己也能够遇到那么温柔的主人公就好了。” “是吗？不过应该也认清现实了吧，毕竟遇到过像是上班族那样的人。” “没有哦，泷川我觉得‘上班族那样的人’只是‘女高中生’遇到‘主人公’之前的生活经历，是必须经历的苦难的一部分，还没有被‘温柔的主人公’捡到呢。” 泷川眨了眨亮闪闪的眼睛，微笑地看着清水悠二。 “哦，是这样啊，那‘女高中生’还真是不容易呢。” 清水悠二顺着泷川的话感慨了一句。 “不过，现在遇到了哟。” “什么？” “我说，现在‘女高中生’已经遇到‘温柔的主人公’了。” 泷川笑嘻嘻地说道。 “谁？我？” 清水悠二先是疑惑地问道，然后瞬间反应过来用手指指向自己。 泷川点了点头。 这孩子果然将脑子烧坏掉了吧！ 清水悠二很想用手摸着泷川的额头再次确认是不是还在发烧，但想了想，这样无意的行为或许伤害更大，也就抑制住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用不确定的目光看向泷川。 “清水是一个温柔的人呢，嗯，很温柔的那种。我用我的第六直感保证！” 泷川用力点头，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温柔，吗？” 清水悠二很是怀疑，他可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温柔的人。 甚至还有点讨厌【温柔】这个词汇，毕竟温柔的人对谁都温柔不是吗，像是个中央空调一样。 虽然这样的温柔还是有很多人甘之如饴。 “嗯，温柔哦，我的第六直感不会错的。” 泷川用力地握了一下拳，语气很是坚定。 又是那个什么破第六直感？这玩意有那么多功能嘛？怎么听怎么感觉那么不靠谱呢。 果然是个中二吧！ “所以啊，如果是和清水同居的话，泷川我不介意的哦。” 泷川看着清水悠二的脸庞，郑重地说道，说完之后小脸还微红了一瞬，看来是感冒药有效果了，嗯，就是这样。 “呃……” 清水悠二张了张嘴，有一种想说什么但又说不来的感觉。 这家伙好像不是开玩笑，但我宁愿你开玩笑啊！ 这说话的语气和方式，我怎么觉得我应该好像还要说声谢谢呢，真是莫名其妙呢。 还有不要对刚见过一面什么都不熟悉的陌生人说出这样的话啊，会让人误会的诶！ 清水悠二甩了甩脑海里的古怪感觉，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 应该快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 叮咚！ 门铃声响起。 警察到了。 听到门铃声响起的那瞬间，泷川虽然像决定相信自己的第六直感一样决定相信清水悠二，但门铃声响起的那瞬间，以往在家里被谩骂被欺凌的画面就如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快速循环播放着，那恐惧如毒蛇吐信一般涌上心头，心脏猛然加速跳动着，如鼓槌轰打在太鼓一样猛烈。 泷川顿时如焉了的茄子一样，眼皮耷拉着，嘴唇紧紧抿着，尽管想将头努力地抬起，但却抑制不住往怀里尽力地埋下去，想埋得深一点，希冀埋得更深一点，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按着她的头似的，狠狠地往下压着。 如果能像鸵鸟一样就好了。 泷川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想着想着，眼神刚刚绽放出的光芒也慢慢消失殆尽，显得无神晦暗。 就在眼中最后的光芒都快消失的那刹那，脑袋感受到了一份重量和温暖。 是一只手。 清水悠二的手。 泷川身体一怔，仿佛冬日里冰冷僵硬的身体被拥入了温暖的怀中，慢慢抬起头，眼中映入了一张温和有力的笑脸。 清水悠二摸了摸泷川的头，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微笑着说道：“没事的。” 那一瞬间，泷川觉得好像有光从清水悠二背后闪耀，那光温暖，亲切，令人神往陶醉，晦暗的双眸中都仿佛被这光给重新填进去了色彩。 “你是上帝吗？” 泷川呢喃地说道。 “都说了，上帝没我帅！” ………… 第4章 警察，然后开始讨论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散发出刺眼的光芒照亮下方小小的客厅。 客厅内，三个人围坐在矮木桌前。 两名女警察和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右手边是一位留着长马尾，一脸英气的佐藤阳子警官。也是跟清水悠二通电话，清水悠二嘴上说得‘算是朋友’的人。 清水悠二左手边也是一位女性警官，留着齐刘海，眉眼柔和，两颊略微有点婴儿肥，此时正拿出笔记本摊在桌子上，准备记录，叫做川合麻依。 而我们此次事件的主人公泷川正躲在清水悠二的背后，有点不知是胆怯还是害羞地从清水悠二背后探出半个头来偷偷观察着警察们的反应。 而泷川的小动作自然也瞒不过佐藤阳子和川合麻依，两人都用一种非常古怪的眼神盯着清水悠二看。 佐藤阳子是严肃中带着审视的，眼神里仿佛在说：你小子怎么回事，不要觉得自己那张脸长得还行就可以为所欲为啊，混蛋！ 而川合麻依则是好奇中带着探究的，眼神在清水悠二和泷川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着，那股探知欲仿佛如火焰一般在双眼内燃烧着。 这炽热的眼神令清水悠二颇有点不适应，只得露出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来应付。 佐藤阳子给了川合麻依一个手刀，提醒她收敛一点。川合麻依双手抱头，‘哦’地应了一声，声音显得颇为委屈。 我只是保持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好奇嘛。 “说正事……” 咕咕~ 咕咕~ 佐藤阳子轻咳了一声，准备将周围肉眼看不到的显得有点凝滞的氛围给带到正轨上，不过话刚刚一出口，结果肚子并不是很配合。 肚子的抗议声响起，佐藤阳子眼角一抽，僵在原地；川合麻依则双手捂着肚子软绵绵地瘫倒在桌子上，轻声说着‘好饿，好饿~’，刚刚探知如火焰燃烧的双眼此时也变成了旋转的蚊香状，整个人都快被饿得迷糊了。 “哈哈，刚刚在巡逻，还没来得及吃晚饭……，不过，不耽误事情，我们很快……” 佐藤阳子尴尬地笑了笑，解释了一句，从川合麻依胸下扯过笔记本，准备快速解决完事情。 这样子着实有点尴尬。 “抱歉，请稍等一下。” 清水悠二伸手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说了一句抱歉，然后起身；中途还拍了一下泷川的肩膀，示意跟自己一起。泷川眨巴眨巴眼睛，亦步亦趋地跟在清水悠二身后，走进厨房里去了。 不一会儿，清水悠二和泷川一人端着一个盘子过来了。 嗅嗅！ 川合麻依鼻子动了动，整个人弹立而起，眼神放光，看着清水悠二手中的盘子。 “是咖喱饭！” 清水悠二和泷川都被川合麻依的动作给惊到了，纷纷侧目望了一眼，清水悠二点点头，说了一句‘是’，然后将咖喱饭放到佐藤阳子和川合麻依两人身前。 “不介意的话，请用。” 清水悠二伸手作了一个‘请用’的手势。 “我开动了！” 川合麻依大大方方地，一点也没有跟清水悠二客气，在咖喱饭一端上桌子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口吃起来了。 边吃，还一边抽空伸出手给清水悠二比了一个大拇指，嘴里‘唔叽唔叽’地说着什么，仔细听，应该是‘真好吃’的读音被嘴里的食物给扭曲到变调变音了。 清水悠二有点哭笑不得地收下了川合麻依的赞美。 警官大人，您还是先吃完饭再好好说话行吗？ 我怕你喷我一脸。 “下次请你！” 佐藤阳子看着狼吞虎咽的川合麻依，忍住了伸手给手刀的冲动，转头看向清水悠二，不容置疑地承诺了一句，然后也没有矫情地开动起来。 佐藤阳子是知道清水悠二生活情况的。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清水悠二点了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啊，吃饱了，吃饱了~” 川合麻依单手撑着身体后仰，另一只手摸了摸已经被填饱的肚子，眼睛微微眯起，脸上满是幸福的神色。 再看桌子上川合麻依的盘子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的了。 幸福有时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饿了刚好有美味的饭菜能够吃饱就可以了。 这就是幸福哒！ “多谢款待。” 佐藤阳子也放下勺子。 泷川颇有眼力劲地自觉将盘子收拾了起来，放到水池里泡着，然后又很是乖巧地倒了两杯水放到桌子上。 “谢谢！” 佐藤阳子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然后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低声叫了一句‘川合’，示意开始干活。 川合听到后，赶忙将手中的水杯放下，立马坐正，神情也变得严肃正经了起来，然后拿过笔记本开始准备记录。 佐藤阳子看向清水悠二，开始问道。 “回归正题，麻烦请你详细讲述一下事情经过。” “事情是这样的，放学后，我从【7-11】便利店出来后……” 清水悠二开始讲述在路灯下遇到泷川，将她扛回家，以及泷川在家里受到暴力虐待的事情。这些事情清水悠二尽可能地用最简单好理解的话语说了出来。 只是中途略掉了泷川患有人格分裂的事情。 因为这会让事情变得麻烦起来。 “……我知道的事情就是这些。” 清水悠二伸出舌头舔了舔因为说话而变得有点干燥的嘴唇，将目光看向佐藤阳子。 “事情我了解了，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会进行查证，如果情况属实，我们会对泷川绚香引入临时保护制度……” 佐藤阳子左手食指敲了敲矮木桌，将警察遇到这种情况的解决方法说了出来，说道临时保护制度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清水悠二背后的泷川绚香。 【临时保护机制】是为了保障受到家庭暴力虐待的孩子能够安全成长到自立的一种支援保护。 佐藤阳子收回视线，重新将目光投入到清水悠二身上，左手食指再次敲击了几下矮木桌。 “不过我想清水君你应该是不赞成这种做法的吧，不然你只要打110说明情况就可以了，不用特意打我的私人电话，说吧，清水君你有什么想法？” 听到佐藤阳子的话，胃部已经被咖喱饭充实的川合麻依眼中又再次燃起了强烈的探知欲，火焰在眼睛里熊熊燃烧着，一副好奇宝宝地盯着清水悠二看。 而泷川也满脸希冀地看着清水悠二。 她不想回到那个噩梦一般的家庭里去了，但也不想过着颠沛流离，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流浪生活。 佐藤阳子则满脸严肃，审视地看着清水悠二。 被三双眼睛强有力地盯着令清水悠二有点不自在，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啊，好麻烦！’，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缓缓开口。 “我的办法是——逃避！” “逃避？！”x2。 客厅里佐藤阳子和川合麻依面面相觑，而泷川则歪着头眼神中闪烁着不理解。 ………… 第5章 办法，然后决定逃避 “逃避？” 客厅内，川合麻依皱了皱眉头，在脑子过了一下这个词汇，嗯，我知道这个单词怎么读和怎么写，但这是什么意思呢？用圆珠笔帽蹭了蹭头皮，翻着白眼想了一圈，然后……脑子依然里面空空的，表示不能理解，只得将白眼又重新翻回去，视线再次投入到清水悠二身上，等待解释。 逃避？我不是一直在逃吗，还要逃吗？ 泷川则歪了歪头，心里暗戳戳地想道。 “说重点！” 而佐藤阳子则是直接得多，她什么都没想，直接让清水悠二说下去，说清楚，不然……。 不然，已经握紧成拳的左手可就不是轻轻搭在矮木桌上了。 “是！” 清水悠二瞥了一眼紧握的拳头，不动神色地收回视线，听到佐藤阳子说话，连忙应道，一点也不敢迟疑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下去。 “我的意思是我们的着重点不在于解决泷川绚香遭受的家庭暴力，这件事泷川绚香已经自己解决好了，就是逃避，她已经逃离了那个家庭，不用担心再受到家庭暴力了。” 佐藤阳子点点头，示意清水悠二继续。 不过川合麻依有疑问，像是在课堂上提问的学生一样，举起手问道。 “可是不解决家庭暴力的话，泷川再次回去不还是会遭受吗？” “为什么要回去呢？” 清水悠二反而有点不能理解地向川合麻依问道。 “诶？可是……” 川合麻依一脸震惊加疑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不回家。 “川合警官家里应该很和睦吧？” 清水悠二见川合麻依这副表情，就明白她应该是被包裹在家庭的爱意下长大的孩子。 事实也确实如此。 “嗯，虽说老爸老妈有点啰嗦，总是催促我找男朋友，但是每次我伤心难过的时候他们总是会想办法安慰我，我记得小时候我还把我老爸当大马骑过呢，嘻嘻。” 川合麻依点点头，说道‘爸妈有点啰嗦’的时候还鼓起有点婴儿肥的脸颊，嘟起了嘴巴，有点小脾气，不过说道‘骑大马’，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眼神里都是满满的暖暖的笑意。 真是幸福呢，令人羡慕不已！ 清水悠二和泷川都颇为羡慕地看着川合麻依，清水悠二还好，毕竟6岁后被清水爷爷收养了。清水爷爷也待他不错，是真的将他当成亲孙子来对待的。清水悠二也算是体会过家庭的爱的。 而泷川则是实实在在地羡慕地，虽然泷川只是泷川绚香为了逃避现实而分裂出的人格，但内在的情感是共通的。 从没有感受过家庭温暖的泷川不能理解川合麻依为什么说道自己的爸爸妈妈会那么开心，就像川合麻依不能够理解为什么泷川遭受了家庭暴力就不能回去了。 没有遭受过家庭暴力的人是不能够体会的，那本应该酝酿【爱】的温床，却因暴力而滋生出【恨】，那本应该如天堂般梦幻的家庭成为了永远不想再提及的噩梦。 那无神的目光所见到的都是灰暗和压抑，那无时无刻的恶言恶语仿佛都在诉说【我的出生就是罪过】，那不知从何处袭来的拳脚，棍棒，皮带仿佛永远不会停息，也永远看不到尽头。 我所处的地方被叫做家庭吗？是由【爱】构成的家庭吗？——不！我所处的是地狱！ 泷川回想起过往，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整个人都有点战栗，双手紧紧捏住了清水悠二衬衫的衣摆。 清水悠二感受到了泷川的情绪，嘴角不由微微向下拉，内心叹了一口气。不由让清水悠二想起了作家伊坂幸太郎说过了一句话：‘一想到为人父母居然不用经过考试，就觉得真是太可怕了！’。 有时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当父母的啊…… “说实话，有点羡慕川合警官呢……” “诶，为什么？” 川合麻依有点好奇。 “嗯，怎么说呢，我从出生就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爱呢。” “啊，真的假的？” 川合麻依有点不敢置信地脱口问道。 “我是一个弃婴，生下来就被扔在垃圾桶里没人要的，如果不是恰好有保洁员过来的话，或许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清水悠二’这个人了吧……” 清水悠二点点头，笑着说道，仿佛在和友人说一个笑话一样。 佐藤阳子面无表情，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让清水悠二做的笔录的时候调查一下对方的家庭情况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而泷川则惊讶地看着清水悠二，抿了抿嘴角，捏紧衣摆的手更加用力了。 原来，他也有这样的故事嘛…… “对不起！” 川合麻依赶忙朝清水悠二道歉。 暗暗在心里碎碎念骂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不应该在人家面前说刚刚那些话的。 “不，请不用道歉，我说出来并不是为了获得同情。” 清水悠二摆了摆手，示意川合麻依不用道歉，微微扭头用眼角余光看了眼泷川。 “我的意思是人生的路很长，既然已经逃离了，那么就更应该好好地生活，现在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嘛，不是嘛？” 清水悠二看向川合麻依。 “嗯！” 川合麻依疯狂点头，看着清水悠二的眼神里都有小星星了，这么悲惨的生活还这么坚强，一定，一定很不容易，说得话也好酷，而且人长得也不赖，蛮帅气的，如果再晚生几年的话，就不用听老爸老妈唠叨单身没男朋友的事情了。 呜呜，爆哭！ 我错过了啊！ 川合麻依脑海里的小剧场都可以出个两三季动画了。 泷川听到清水悠二的话，定定到看着他，粉嫩的嘴唇抿得更紧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即是为自己，也是为清水悠二。 “咳咳，说正事！” 佐藤阳子瞥了眼川合麻依和泷川，非常想给川合来一记手刀，怎么聊着聊着就给聊偏了呢？不由用手敲了敲矮木桌，将其拉回正轨。 得到眼神威压示意的川合麻依乖巧地坐好，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地当个乖宝宝。 “清水，你继续。” 佐藤阳子说道。 “好，呃，我刚刚说到哪了？” 清水悠二点头，想了一会儿，不由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佐藤阳子。 “不用再受到家庭暴力了。” 佐藤阳子回了一句。 “啊，对，已经逃离出来的泷川不用再担心受到家庭暴力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也解决不了，也不好解决，相信佐藤警官应该了解。” 清水悠二顿了一下，看向佐藤阳子。 佐藤阳子表情严肃地点点头，算是回答，干了快十年警察的她那可是深有体会。 在她警察生涯遇到过的家庭暴力事件中，泷川这样的事情往里面排那还算是轻的了。 只能说，有些人不经过考试就去担任父母的这个角色是非常不合格的。 “嗯，那现在主要的就是解决泷川住宿和吃饭的问题就可以了。而住宿和吃饭就在于一个‘钱’字，现在只要有钱就行了。” 清水悠二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那出钱的人我想你应该也有想法了吧？” 佐藤阳子敲了敲矮木桌，思索了一会，问道。 “嗯。” 清水悠二点头。 “谁？” 实在憋不住的川合麻依急不可耐地问道。 “泷川的哥哥。” 哥哥？ 泷川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带着笑意有点熟悉但又觉得陌生的脸庞。 而川合麻依表示有点懂了。 “嗯，可以。如果是哥哥的话，那其他问题就很好解决了。” 佐藤阳子了然地点头，表示理解了清水悠二的意思。 泷川的哥哥算是泷川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如果连哥哥都依靠不了的话，就真的只能按照正规流程处理了。 “那这个和泷川哥哥的交涉？” 清水悠二朝佐藤阳子眨眨眼睛，试探地问道。 “这个交给我。” 佐藤阳子直接答应下来，而且终于知道这臭小子为什么要特意打她的私人电话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毕竟要查一个人的联系方式还是警局方便，而且警察说话也比较好使，不然让清水悠二来，不知道的，人家以为你搞绑架敲诈勒索呢。 而且一般如果不是熟悉的警察的话，估计不会有耐心听清水悠二说这么多的，警察一过来，照例做完记录就可能直接将泷川给带回警局里去了。 事后的话一般的警察会对泷川采取【临时儿童支援机制】，按照正常程序走；当然要是遇到不一般的，可能就直接给你送回家里去了。 毕竟泷川这样来说也算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的孩子给贴心地送回去，嗯，没毛病！ “好，既然这样……” 佐藤阳子知道清水悠二的想法后，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准备起身时，川合麻依再次举起了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起身和说话都只做到一半的佐藤阳子不得不又坐了回去。 “如果这样的话，那泷川岂不是要逃一辈子，那不是很……麻烦？” 本来想说‘可怜’的川合麻依想到泷川在这里，不由改了口，但将自己代入其中，一想到自己要这样逃一辈子的话，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这样对泷川是不是也不好呢？ “首先我要纠正一下，不需要逃一辈子。” 清水悠二伸出食指摇了摇，然后伸出中指，比出一个‘二’。 “其次只要逃两年了就可以了。” “两年？” “嗯，因为两年后，泷川就成年了。” 成年代表着在这个社会上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人】，一个独立的个体。且人格上和经济上都有着独立的资格了，也就代表着选择的多样化，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虽然‘逃避’这个词听起来有点贬义，好像在说面对问题畏首畏尾不敢前进，好像‘逃避’是一件非常可耻的行为，但有时候在某些方面真的很有用。 时间有时候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听到清水悠二的解释，川合麻依也理解了过来，表示了赞同。 “那泷川你的决定呢？” 佐藤阳子看向当事人泷川。 泷川慢慢从清水悠二的背后腾挪出来，一只手还是紧紧抓着清水悠二的衣摆，不愿放松，抬起明亮的眸子与佐藤阳子对视着。 抿了抿嘴唇，声音清脆，语气坚定有力。 “我决定——逃避！” 说出这话的瞬间，泷川感觉自己阴霾的天空好像有一丝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铅云，照射下来。 明天应该是个大晴天呢。 ………… 第6章 结束，然后进入梦乡 【我决定——逃避！】 这话泷川说得很是亢奋热血，如果再配上热血的bgm的话那就像是王道热血动漫里的主人公为了反抗不公和压迫努力进取决不言败的典型情节了。 不过生活并不是热血动漫，不是站起来说几句中二台词就可以一下子扭转的。 话说起来很是热血，但话语内容却怎么也跟热血沾不到边，也并没有热血的bgm傍身，身处其中的泷川可能没有什么感觉，但在其他人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热血的语气配上不热血的话语，听起来好像有那么点滑稽的喜剧一样的感觉，不清楚内情的还以为是在说落语呢。 佐藤阳子面无表情，冷静沉着，她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些小case啦。 而清水悠二听到泷川仿佛宣誓一般的话语，嘴角像是不受控制似想要往上咧，想要压制下来，但脸部肌肉并不是很配合，导致的结果就是嘴角止不住的抽搐了几下，实在忍不住了，左右手手肘用力撑着矮木桌，手掌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嘴巴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他没受过专业训练，但他不能笑，以免打击到泷川的自尊，所以只能靠这样的方式来克制自己。 但是这样忍得好痛苦啊。 “加油！” 只有同样热血沸腾的川合麻依兴奋地举起手为泷川加油。 嗯，看来这也是个热血笨蛋呢。 不过，有时候莫名有点羡慕这样的人呢。 人总是羡慕自身没有的东西呢。 …… 既然已经商量好了计划，那么就开始准备行动了。 首先，泷川需要换一身衣服，穿着粉红色小熊睡衣出门去警察局，这样的行为有点前卫了，不知道还以为警察局准备开睡衣派对呢。 也不能穿着已经湿透的水手服。 幸好佐藤阳子早有准备，清水悠二在跟她通电话的时候，了解了情况的佐藤阳子就留心让川合麻依带了一套衣服过来。 于是川合麻依提着放有衣服的白色纸袋带着泷川去清水悠二的卧室里换衣服去了。 客厅里一下子就剩下清水悠二和佐藤阳子两人了。 刚刚热烈的气氛好像一下子冷却了下来。 只听见卧室里传来悉索的脱衣穿衣声，不时还可以听见川合麻依对泷川的调笑声。 嗯，川合警官真是可爱呢。 一个谐音冷笑话，【川合】和【可爱】的读音有点相似。 过了一会儿。 咔嚓！ 门开的声音。 川合麻依带着泷川从清水悠二的卧室里出来了。 清水悠二的房间结构很简单，一室一厅一卫一厨房，外加个阳台，就，就没了。 顺便说一句，粉色的女式小熊睡衣不是清水悠二的，也不是清水悠二的女朋友的，他没有女朋友。睡衣是清水悠二老师今井由美的，这是今井由美之前遇到麻烦所产生的后续情况。于是，今井由美寄居在清水悠二家里一段时间，睡衣就是这个时候买的。 今井由美搬离出去的时候也没有将东西带回去，她没有那样的习惯，本来清水悠二提了一嘴让她带回去的，不过今井由美说到时候可能还要在这里住，留在这里比较好。 于是这睡衣就这样不了了之的躺进了清水悠二的衣柜里。 还是今天泷川洗澡要衣服的时候才想起来。 睡衣的话题就此打住，将镜头转回泷川。 卧室门口，泷川有点拘谨地站在川合麻依身边。 粉色的小熊睡衣已经换成了一身白色的t恤和牛仔裤，头发被简单的扎成了一个马尾，两边的发丝垂束下来包裹着鹅蛋脸的两侧，眉毛微弯，略显柔弱中总含着一抹风情，一双眸子闪亮着希冀又蕴含着忐忑，注视中总觉得里面好像蕴含着一丝化不开的悲伤，娇柔可怜的气质令人升起一种想要保护的欲望。 “佐藤警官，衣服换好了。” 川合麻依伸手向佐藤阳子敬了一个礼，很是严肃认真的报告道。 “嗯，那就走吧。” 佐藤阳子点了一下头，起身朝玄关走去。 川合麻依带着泷川跟在身后。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走廊外，佐藤阳子朝清水悠二点点头，说道。 “拜托你了，佐藤警官。” 清水悠二向佐藤阳子微微鞠躬，然后转头看向泷川。 泷川抿了抿嘴唇，睁着大眼睛看着清水悠二，紧张和害怕在脸上体现的分明。 啪！ 清水悠二用手拍了拍泷川的头，然后跟平常摸阿白的头一样摸了摸泷川的脑袋，笑着安慰道。 “好好生活哦。” “嗯！” 感受到脑袋上的温暖，泷川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都有点哽咽了起来。 清水君真是个温柔的好人呢。 川合麻依看着这一幕，眼角也莫名得湿润了一些，在心里暗暗想道。 清水悠二站在门外，目视着泷川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转身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这个周五晚上可真是忙呢。 清水悠二挠了挠头发，看着地板上的水渍，以及有点凌乱的房间，苦笑了一下。 感觉收拾起来有点麻烦呢。 算了，明天再收拾吧。 今天有点累了。 稍微思索了一下，清水悠二做了一个最好的选择，舒服地洗了一个澡后，抱着阿白啃了一会，就上床睡觉了。 刚一沾床，清水悠二就呼噜呼噜地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嘶呀…… 第7章 起床，然后无事发生 今天是周六，一个大晴天。 热烈的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照在清水悠二的脸上，暖和舒适地让清水悠二不禁呻吟了一声。 “啊~” 侧了侧头，闭着眼睛看向窗外，什么都没看到，只有一片光芒在好像在眼前闪动着。 然后，又将头给转回去，从被子里伸出右手搭在脸上，不一会儿，呼吸声又变得细微平静了起来。 咔吱！ 门扉开阖的声音响起。 但只见缝隙慢慢在扩大，却没见到人影，不过却能听到踩地板的声音。 声音不大，很轻，像是刻意弄出来的，是那种噗啪噗啪的响声。 一个黑影掠过，再看向床上，床的一角已经多了一只黑黄相间毛色的小猫，正是阿白。 阿白过来叫清水悠二起床了，阿白从床尾走到床头，莹润如绿宝石的猫眼盯着清水悠二的脸，轻柔地叫了一声。 “喵~” 起床喵~ 过了一会儿，并没有任何反应，清水悠二睡得很是安详。 阿白‘喵’了一下，接着伸出粉红的肉球搭在清水悠二脸上，正好堵住了鼻孔的部分。 一分钟后。 清水悠二还是睡得很安详。 三分钟后。 清水悠二呼吸急促了起来。 五分钟后。 清水悠二的脸被憋红了。 然后…… “哈！哈！” 清水悠二猛地用手拍开阿白的爪子，张着嘴，大口呼吸起来。 “喵~” “唔，阿白啊，怎么了？饿了？” 清水悠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听到阿白的叫声，眯着眼睛问道。 “喵！” 喵贴贴！ 阿白嗅了嗅清水悠二的脸，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先是舔了舔清水悠二的脸，然后献上了一个热烈的猫的早安吻。 然后，清水悠二被阿白的口臭给弄清醒了，鼻尖全是经过阿白发酵的小鱼干味。 特别是还有芥末的芬芳夹杂在里面，一个字。 ——上头！ 清水悠二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下意识用手摸了一把脸，嗯，然后将阿白的口水均匀的涂抹到脸上了。 “……” 清水悠二僵硬了一瞬，略微无奈地看了一眼阿白。 “喵~” 阿白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清水悠二一个翻扑，将阿白压在身下，嘿嘿地笑看着阿白。 阿白反抗性地喵了几声。 清水悠二不予理会，顶着凌乱狂放的头发，装模作样地抬头朝天花板吼了一声，嗷呜一声像是兽性大发的野兽一般，直接将头埋在阿白柔软光滑的肚皮上，轻柔地蹭将起来，蹭得阿白喵喵叫地用力抱住了他的头。 良久，清水悠二的脑袋从阿白的肚皮上滑下，一个翻身躺回床上，‘噗’了几声吐出沾在嘴唇上的猫毛。 啊，舒服了。 阿白躺在枕头上，将头扭向一边，一副颇为嫌弃的表情。 事后。 人和猫休息了一会儿，然后…… 起床！ 清水悠二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下来。 刷牙！ 单手夹着阿白直奔舆洗室，挤出牙膏，左手拿着牙刷随便糊弄起自己的牙齿；右手也拿着牙刷，抬起，伸进乖乖趴在自己脑袋上的阿白的嘴里，看着镜子仔细刷着阿白的牙齿。 刷刷一通，‘呕’的一声清水悠二将漱口水吐出，而阿白则咕噜咕噜吞进肚子里去了。 拿起毛巾，拧开水龙头，随便在脸上抹了一下就将毛巾扔回去了，然后从脑袋上抱下阿白，将阿白嘴边残留的泡沫给擦干净，拿起阿白专用梳子，从头到脚给阿白梳着毛发。 洗漱完，随便做了点早餐，打发了一下总在叫唤的肚子。 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已经8点40多了，快9点了，一般这个时候，清水悠二要开始做家务了，做完家务后要去买菜准备午餐，吃完午餐后，可以小憩一会儿，然后开始思考之后的生活费的着落，想着是去漂亮女老师家里帮忙吃饭，还是去找美丽的富婆会长大人寻求工作赚取生活费，亦或者去找自己的青梅竹马谈心——谈论如何更快地吃完青梅竹马为他做的香喷喷的米饭。 想一想，还真是苦恼呢。 至于晚上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了，要么去【7-11】便利店看杂志打发时间，或是带着阿白去公园散步，要不就躺在沙发上思考人生。 生活的滋味还是很精彩的呢。 脑海中的想法无序地爆散开来，沉默了一会儿，清水悠二决定先在沙发上坐一下，思考一下人生先。 郑重声明一下，这不叫懒，这叫‘思考人生’。‘思考人生’的事不叫懒，‘思考人生’的事怎么能叫懒呢？ 嗯，就是这样。 “喵~” 阿白跳上沙发，抬起头，叫了一声。 翻译过来就是：喵想出去浪~。 “好吧，记得早点回来哟。” 清水悠二还没将沙发坐热，就从沙发上起来了，走到玄关，打开门，特意叮嘱了阿白一声。 “喵！” 知道了喵！ 阿白一个跳跃，就从门口闪烁出去了，清水悠二话语中的‘哟’字还在嘴边萦绕着呢。 “……” 清水悠二顿时苦着脸呆呆地站立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将门轻轻搭在门框边沿，没有锁，以免阿白进不来，只是转身走进客厅的背影好像有点落寞呢。 明明身体还是个17岁的高中生。 “阿白长大了啊……，长大了好啊，长大了好啊……” 只余嘴巴呢喃的话语随风飘荡在房间内。 他背影的样子好像个空巢老人呢…… …… 第8章 出门，然后下楼遇见 “……” 走到客厅，站在沙发边上，想接着刚才继续躺上去‘思考人生’，但心里却莫名的不得劲，好像没有了刚刚的感觉了。 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 就像你做一件事情，本应该一往无前......一举拿下象征着胜利的奖杯，随后欢呼和圣水，鲜花和掌声迎面而来。 清水悠二现在就处于这样的感觉中。 于是清水悠二做了几下伸展运动，准备开始做家务。 ‘思考人生’的时间已经被迫中断了，现在是‘家务时间’。 家务先从卧室开始，清水悠二的卧室也一样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就没了。将床垫用手铺平整，捏住被单一侧的两个角，一展，一掸，铺在床上就可以了。 至于衣柜不用整理，将书桌上的几张废纸丢进纸篓，打开窗户通一下风，卧室的卫生就搞定了。 接下来则是放置在浴室里的衣服，就昨天被雨淋湿的一套校服和泷川穿过的睡衣，不过当清水悠二打开浴室时，表情瞬间凝重了起来，因为架子上正挂着泷川湿漉漉的校服。 糟糕，忘记了！ 不过，这应该这怎么处理？ 清水悠二用大拇指和食指从架子上捏起丝袜，有点头疼的想着。 扔了吗？ 毕竟泷川好像也不会过来了。 但这好像是人家私人的东西，自己擅自做主好像不太好诶。 算了…… 最后，清水悠二还是没有扔掉，老老实实丢进洗衣机里洗干净挂到阳台上晾晒了。 请不要误会，清水悠二绝对没有想拿丝袜干什么！ 他可是个十足的猫派人物。 像猫一样性格的人。 猫呢，是一种孤傲的生物。有着可爱又迷人的外表，却又有着保护自身的利器。可爱的肉球下藏着锋利的利爪，随性又可爱，独立又强大，警惕而敏锐，若即若离但又从不远离。 这是清水悠二喜欢猫的原因，也或许因为他性格里本身就拥有属于猫一样的成分也说不定呢。 关于泷川的衣物，他的想法是等洗好让佐藤警官给泷川邮过去，人家的东西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 洗完衣服，将浴室拖洗干净，就来到了最难搞定的厨房了。厨房可是个重油污的地方，嗯，清水悠二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用笨办法每天坚持清洁，尽量保持干净就可以了。 将昨天水池里的盘子洗刷干净，放进橱柜，打开空落落的冰箱，有点不开心地撇了撇嘴，啧了一声。 最后就是将客厅和玄关打扫一下灰尘，拖一下地，整个房间的家务活就到此为止了。 清水悠二席地而坐，背靠着沙发，扭了扭有点酸疼的脖子，一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得出去买菜做饭了，稍歇息了一会，喝了一口水，走到玄关，从鞋柜上拿了一把常用钥匙塞进口袋，鞋柜上放着一台老式的翻盖手机和一串备用钥匙，都是房门钥匙，有3把；坐在地上开始换鞋，开门，将门还是搭在门框边沿上，然后下楼买菜。 …… “濑户婆婆，上午好，这是准备出去吗？” 下到二楼的时候，清水悠二正好碰到了他的房东——濑户婆婆。 濑户婆婆身形有点佝偻，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头发花白，偶有几缕黑色夹杂在其中，盘着一个丸子头，面容和蔼慈祥。看到清水悠二下楼来，推着行李箱加快了脚步，先是从上到下地看了看清水悠二，然后点点头，伸出有点干瘪的手掌拍了拍清水悠二的小手臂，露出欢喜的笑容。 “上午好，悠二，不错，看起来很精神嘛，有没有好好吃饭啊？学校怎么样？有困难的话要跟婆婆说哦。” 照例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关心。 “好，每天都有好好吃饭的，学校也还行，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申请了一个社团嘛，我是部长诶，至于困难的话，婆婆你还不知道我的性格嘛，我可不是那种会客气的人啊。” 清水悠二微微弓着身子，将头低着，伸手摸着后脑勺，憨憨地笑了一声。 “嗯，婆婆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点，不像那个整天叫喊着‘武士道，武士道’的古板老头子。” 濑户婆婆很是满意地点点头，眼里都是慈爱，不过嘴里说道‘老头子’时又很快地板起脸奚落起来。 濑户婆婆口中的‘老头子’就是清水爷爷，两人是青梅竹马，不过在高中的时候好像清水爷爷家里因为工作的原因，进行了搬家，两人因此分离，直到老年时才又再次重聚。 听着濑户婆婆愤愤地一个‘老头子，老头子’的说着清水爷爷，清水悠二在旁边只能礼貌地保持微笑，同时心里暗暗地想着。 真是不坦率呢，濑户婆婆。 “不提那个糟老头子，清水你这是要出去吗？” 濑户婆婆将话题重新转回到清水悠二的身上。 “嗯，出去买菜。濑户婆婆你提着行礼箱是要外出吗？” “过几天我孙女生日，我赶过去庆祝呢。估计要在那里待个十天半个月，我可好久没见过孙女了，我跟你说啊，我孙女长得很可爱的，就跟婆婆我年轻时候一样可爱，而且啊……” 听到清水悠二的问题，濑户婆婆马上喜笑颜开地回答道，嘴角的笑容都止不住地往上扬，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止不住地聊着自己的孙女，不时还自夸了一句。 “哦，是这样啊……” 清水悠二脑海里瞬间回想起一张肉嘟嘟可爱的小脸，嗯，捏起来贼q弹，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那麻烦婆婆帮我转告一声‘生日快乐’了。” “包在婆婆身上！” “谢谢，行礼我来拿吧，去超市正好路过车站。” “嗯？这是瞧不起老婆子我嘛？” 濑户婆婆一下子板起脸来，颇有点不开心地看着清水悠二。 “当然不是，为可爱的女士服务可是我身为男士的荣幸，我想婆婆应该不会这么残忍的拒绝我吧？” 清水悠二略显调皮地眨眨眼睛。 “真会说话，那小绅士我的行礼就麻烦你了，悠二你啊真好，一点都不像那个嘴里只会‘武士道’没点时间观念的老家伙！” 濑户婆婆一下子笑逐颜开，一边将手里的行李箱交给清水悠二，一边又开始数落起清水爷爷来。 看来濑户婆婆对爷爷的怨念很大呀。 清水悠二不由想到。 或许更多的是想念吧…… 清水悠二房间里墙上的那个老旧挂钟是清水爷爷最珍爱的东西，里面藏着一份信。 是一份告白信，濑户婆婆写给清水爷爷的。 在那个夏天清水爷爷决定要搬家的时候，濑户婆婆在一颗樱花树下送给清水爷爷的。 可惜，过了很多年后，清水爷爷才发现里面藏着的这封信。 原来，最珍贵的不是她亲手送的挂钟，而是那封饱含着心意的信。 …… （注，日语中，钟与‘登庆’‘登惠’谐音，具有喜庆吉祥之意，同时，钟又是一年四季，不畏严寒酷暑，始终向前迈进的象征，具有激励对方兢兢业业，放眼前程，永不懈怠，积极向上的意义。） 第9章 开门，然后胡思乱想 “再见！” 车站检票口，清水悠二朝濑户婆婆挥手。濑户婆婆同样挥了挥手，就提着行李箱随着人群进入车站里了。 伫立了一会儿，清水悠二继续向前走，走了大概七八分钟左右，进入超市里选购今天的食材了。 清水悠二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做任何事都会先确定自己的目标，然后会在脑海里进行演算排列，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里到外按照最佳的顺序去做，就像清水悠二今天决定做炸猪排饭，那么食材有猪排，鸡蛋和一些调味料，找准食材的所在区域以及收银台，计算好路程最短的路线，不到十分钟人就已经在超市的门口了，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简单，简洁，简便。 生活应该简单点，房间应该简洁点，做事应该简便点。 这是清水悠二总结出来的【三简】原则。 生活嘛，简单就好，这样就没那么多烦恼。 清水悠二哼着不知名的歌，步履轻快，很快就回到了公寓楼，接着便是一步一个脚印地爬—楼—梯。 踏上五楼，站在走廊处，看了一眼依然靠着门框边沿的门扉，清水悠二就知道阿白还没回来，因为阿白一般回来后都会乖巧地自己关好门，在家里等着清水悠二回来。 “我回来了。” 清水悠二推开门，习惯性地喊了一声。 理所当然地没有阿白兴奋地跑来迎接，不过…… 这次好像有另外的人在等清水悠二回来。 “欢迎回来。” 一声可爱的女声从客厅里响起。 “嗯？！” 清水悠二一惊，大脑在一刹那间立即检索是否听到过这声音，然后得出结论：并不是今井由美和森山栗和的声音。 清水悠二的房间钥匙除了清水悠二有，还有他的老师今井由美和他的青梅竹马有。 “对不起，打扰了，走错房间了，对不起！” 大脑瞬间作出反应的清水悠二以为自己走错了，然后下意识地来了一套抱歉三连，接着‘刷’地一下闪出去了。 不过，闪到门外的清水悠二本能般地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仔细地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铭牌，嗯，铭牌上是写着‘清水悠二’，又往周围看了看，心中一定。 没错，这就是自己的房间！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我房间里会有女性存在？ 等一下！刚刚那个声音，细细听来好像是川合警官的声音。 难道是……？！ 过来拿泷川绚香的衣服？ 好像只有这个可能性最大，过来拿她的衣服的话…… 呃，糟糕，我好像将她衣服给洗了，她不会认为我要拿她的衣服干些稀奇古怪的事从而认为我是个变态吧？ 应该，大概，或许，很可能，差不多，绝对会认为我是个变态啊！！！ 哪有人会好心到将人家的衣服给洗干净的呀？一般都会往不可描述的方向想啊，完蛋！ 啊！怎么办？！ 一想到接下可能要发生的事，就好想死啊！ 那种仿佛看渣滓一般的嫌弃眼神就像在说‘人渣，变态，去死一次啊！’，当然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发展方式，虽然是一副惊吓的表情，但很快就高傲地抬起下巴，将穿着黑色丝袜的腿放在矮木桌上，用不屑地眼神愉悦地说着‘想祈求原谅吗？想的话，就……’ 等下，稍微等一下，这画面感觉有点不对啊，这场面太过‘h’了，根本不是这样的啊，一般收获的只有嫌弃与鄙视啊，我的大脑你在幻想些什么啊！混蛋！ “诶，清水，你在门口发什么呆啊？” 川合麻依拉开房门，看着门口外都快纠结成苦瓜脸的清水悠二，有点疑惑地问道。 “啊！川合警官？你在干什么啊？” 清水悠二抬头看到川合麻依，愣了一下，嘴巴比大脑的思考更加快速地开阖着，话说出口的瞬间大脑也反应过来了，清水悠二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川合麻依肯定是大概率陪同泷川绚香过来拿衣服的呀。 正当清水悠二思索该怎么解释衣服的事情时，川合麻依那边却迟迟没有回应。 一看，川合麻依此时也在那里踌躇着，脸上也闪过纠结的神色，还不时用略显古怪的眼神看着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脸上虽不动声色，但心里一个咯噔，预感大事不妙，她们该不会已经知道了吧？ 川合麻依的眼神令清水悠二心里一慌，冷汗都快从额头上留下来了。 “你们两个杵在门口干什么？” 佐藤阳子在过道里闪出身影来，很是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我们先进去吧，有点事需要找你商量一下。” 川合麻依被佐藤阳子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扭头回应了一句，然后转过头来轻声跟清水悠二说道。 清水悠二点点头，将手中的袋子放到鞋柜上，怀着忐忑的心情跟在川合麻依身后。 “坐！” 客厅内，已经在矮木桌坐好的佐藤阳子伸手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示意清水悠二过来。 清水悠二乖乖坐好，背靠着阳台的方向，对面是泷川绚香。感受到视线的泷川绚香抬头与清水悠二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马上低下头去，不在看清水悠二了。 什么情况？昨天的行为不是挺大胆的吗？真的被发现了？！ 不过，脸色倒是看起来好多了，感冒药还是有点用的。 清水悠二看着莫名变得害羞的泷川绚香，不由想起昨天晚上到处乱丢衣服，还古灵精怪地在浴室手提小板凳的她，两相对比下一时竟有点不适应起来。 清水悠二有点好奇地看着泷川绚香，但泷川绚香则乖乖地低着头，对于清水悠二投过来的视线没有再理会，或者说已经理会了，因为可以看到脸颊好像红了。 这一明显可疑的行为无疑让清水悠二更加地慌了，小心脏也跳地更加忐忑了。 难道……？ 清水悠二一下子在心里已经认定她们到阳台上看过晾晒的衣服了，所以泷川绚香才不敢看他。 刚刚川合麻依说的‘商量’哪是商量啊？！ 那是批判啊，清水悠二现在的心情就跟以前中世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囚犯一样，就两字。 ——害怕！ 清水悠二已经在心里想着该怎么解释，甚至脑海中已经浮现了由此而可能发生的好几种情形了，以至于最坏的土下座都提前预备好了。就等着大脑一声令下，身体向上翻转三百六十度，双膝马上扑腾一声与地面来个负距离接触。 …… 第10章 误会，然后想要同居 客厅内，佐藤阳子有点古怪地看了一眼在旁边正襟危坐的清水悠二，心里有点奇怪地想道。 什么情况？感觉跟昨天的他有点不一样，不舒服？感冒了？看样子不像啊，倒像是…… 犯了事正被警察审讯的犯人。 川合麻依默契地接续上了佐藤阳子的想法。 佐藤阳子和川合麻依对了一下视线。 ‘你将事情跟他说了？’ ‘没有啊。’ 川合麻依轻微地摇了摇头。 想不通也就不去想了，佐藤阳子轻咳一声，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想着应该怎样将关于泷川绚香想跟他同居的事情清楚明白地说出来。 是的，佐藤阳子和川合麻依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跟清水悠二说泷川绚香想跟他同居的事情。 至于清水悠二想的什么丝袜啊，不屑啊，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全是清水悠二大脑进行的自我幻想。 上午，佐藤阳子和川合麻依陪同泷川绚香过来，见门没锁以为遭贼了，就直接进去查看了，发现没有偷盗过的痕迹，清水悠二人也不在，以为清水悠二忘记锁门了，就直接在他家里等他了。 关于泷川绚香想同居的事情，听起来好像有点不合逻辑，而且做法也好像有点不合逻辑，就连佐藤阳子当时听到泷川绚香说要同居的时候都感觉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用两个字来形容佐藤阳子当时的心情，就是——荒谬！ 不过佐藤阳子不愧是拥有丰富经验的警官，一刹那的荒谬过后竟产生出或许这就是‘现实’的感觉。 毕竟佐藤阳子曾经还遇到过研究生为了学习忍痛对自己‘二弟’挥刀相向的呢。 还经历过为了什么所谓的狗屁前任男朋友而对自己父母实施诈骗的呢。 诸如此类的事情佐藤阳子见得多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要做的是跟人打交道沾点边的工作，那么恭喜你干得久了，什么人都会遇得到的。 只能说这世界上永远不缺奇葩。 人家的脑回路他就是跟你不一样。 一对比下来，顿时觉得泷川绚香的想法好像也还蛮正常的诶。 不就是同居嘛，很正常不是吗？ 将脑子里奇奇怪怪地想法给挥出脑外，佐藤阳子看着清水悠二，说道。 “清水，有点事要跟你谈一下，是关于泷川绚香的……” “对不起，我错了，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可以解释……” 佐藤阳子刚开口将话说道一半，清水悠二嘴巴仿佛像是机关枪一样吐字出来，顺便还很卑微地低头鞠躬作道歉状。 “……想跟你同居的事情。” 等清水悠二说完上面那句话，佐藤阳子才堪堪将这同居的事情说出来。 “什么？！”x2。 同时说完的两人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两人脑袋上都是满屏的黑人问号。 何止是驴唇不对马嘴，简直就是驴唇不对马嘴！ 这小子怎么回事？什么抱歉，对不起的？这是干坏事了？！ 佐藤阳子顿时严肃审视地看着清水悠二。 原来不是衣服的事情，还好，还好，等一下，同居？！ “你刚刚说什么？” 清水悠二和佐藤阳子异口同声地看着对方问道。 “你先说。” 双方又很是同步地伸手请对方先说。 “……” 同时沉默了起来。 “那我先说。” 两人又丝毫不差地踩在对方的节奏上。 “……” 这默契度，怎么说呢，也是没谁了。 旁边两人都看呆了。 川合麻依左看看清水悠二，右看看佐藤阳子，眼睛中满是钦佩的神色，甚至于佩服地伸出双手给两人比了两个大大的大拇指。 佩服，实在是佩服，不愧是佐藤警官和清水同学，你两确定不去说段对口相声吗？不去我都觉得对不起你两这默契。 而一边的泷川绚香则眨巴眨巴眼睛，里面满是好奇。 这就是泷川所说的清水君的警察朋友吗？真的可以有这么默契吗？ “停！你闭嘴，我先说！” 佐藤阳子绷着的脸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伸出右手比出了一个手刀的姿势，然后对着清水悠二的脑袋直接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突出地就是一个快、准、稳。 清水悠二装作很是痛苦地‘啊’了一声，其实佐藤阳子根本没有用多少力，不过装嘛，肯定要做作一点啦。 在听到佐藤阳子的话后清水悠二连忙‘嗯嗯’的点头，还伸手在自己嘴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闭嘴不说话了，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您先说。 “泷川绚香想跟你一起住。” 佐藤阳子先将此次的目的明确了出来，看着清水悠二。 虽然刚刚有过铺垫，但清水悠二内心还是讶异了一下，看了一眼对面还是低着头像是乖宝宝一眼坐着的泷川绚香。 这家伙该不会是将昨天晚上说的话当真了吧。 清水悠二脑海中莫名闪过昨天泷川说过的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开始等待下文。 佐藤阳子清了清嗓子，刚刚说话有点费口水，然后开始说泷川绚香想同居的事情经过。 “昨天晚上，在警局，我们联系到了泷川绚香的哥哥，将事情经过和你说的方法告诉了他，泷川的哥哥同意了。 不过，在租房这点上出了一点小分歧，泷川绚香说想要跟你一起住，这件事泷川绚香的哥哥起初是不愿意的，但好像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抽不出时间且执拗不过泷川绚香，无奈也同意了，但还需要一个人的同意，那就是清水你，于是我们过来了。” 佐藤阳子简要的将事情说了一下，然后看向清水悠二。 “你的意见呢？” 我不同意！ 清水悠二在心里坚决拒绝，但话不能这样说。 “佐藤警官你们就没意见吗，毕竟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 “我们没意见，这是经过泷川绚香监护人同意的，算是同学的朋友被邀请到家里玩一样的性质，我们无权管辖，而且我相信你的人品。” 佐藤阳子没有任何表示，很是淡定。 “……” 清水悠二长大嘴巴看着佐藤阳子，what?警官大人，你确定不想一想你刚刚说出的话语所表达的意思吗？ 第11章 发现，然后天空真蓝 清水悠二现在的表情就跟【地铁、老人和手机】的表情是一样一样的。 这同居和被邀请到家里玩的性质能一样嘛？ 而且人品？！ 拜托，警官，我都不相信我自己的人品，你竟然相信我的人品，我，我可太谢谢你了。 而且我家里这情况，我自己都养不活，还跟一个？ 算了，我直接去跳月台吧。 简单，方便，就是可能有点痛。 清水悠二现在心里很是五味杂陈，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表现在脸上就是欲哭无泪。 “这是泷川绚香哥哥打过来的生活费，大概三十万吧。” 佐藤阳子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拍在桌子上，轻笑地看着清水悠二。 “好的，没问题，请务必包在我身上！拜托了！” 清水悠二神情瞬间庄重起来，仿佛背负着什么使命感似的，严肃正经地朝佐藤阳子拜托道。 搞定！ 佐藤阳子给了川合麻依一个眼神。 川合麻依偷偷地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来的路上她还以为清水悠二不会同意呢，没想到清水悠二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不愧是佐藤警官啊。 而全程旁听的泷川绚香听到清水悠二答应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另一种紧张又从其他地方涌了出来。 她好像真的要跟这个才见过两面的人同居诶。 不知道泷川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泷川绚香稍稍抬头打量着清水悠二，脑袋里想着昨天梦里泷川跟她说的话。 ‘清水是个很不错的人哟，嗯，是个好人！我提议跟他同居了，所以努力生活吧！’ 感受到视线的清水悠二抬头，正好与泷川绚香四目相对，被发现了的泷川绚香瞬间将头低垂下去，俏脸飞速地绯红起来。 这让清水悠二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孩子昨天有这么害羞吗？怎么感觉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可能是不适应吧…… “好了，我说完了，轮到你了。” 清水悠二正在比对昨天和今天的泷川绚香有何不同的时候，佐藤阳子突然出声，眼神很是严厉地盯着他。 “啊？什么？” 清水悠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点木讷地看着佐藤阳子。 “呐，我说你啊……” 佐藤阳子眼神一寒，直接给清水悠二来了一个手刀。 “给我好好听着长辈说话啊！” “对不起……” 清水悠二‘啊’了一声，抱着脑袋，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显得颇为委屈地道着歉。 “说吧，刚刚为什么要道歉，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 佐藤阳子追问起刚刚一开口就连连道歉的清水悠二起来。 “其实刚刚我是为没有能够好好招待佐藤警官和川合警官内心很是愧疚，感到很是抱歉。” 清水悠二开始睁眼说瞎话。 “真的？” 佐藤阳子狐疑地看着清水悠二。 “真的，千真万确！” 清水悠二将自己的胸膛拍得震天响，一脸正气地说道。 “好吧。” 佐藤阳子皱了一下眉头，抬头扫了一眼，然后眼角的余光好像瞥到了什么东西，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深深看了一眼清水悠二，也没有对此深究。 话题就此告一段落。 …… 门口。 “我们会定期过来检查的，不许干坏事知道吗？不然……” 站在门外的佐藤阳子告诫了清水悠二一声，还举起自己的手刀朝川合麻依的脑袋示范了一下。 弄得川合麻依双手抱着脑袋，有点幽怨地看着佐藤阳子。 前辈，你试刀为什么要砍我呢？ “请警官放心！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请一定要相信我的人品。” 清水悠二一副正人做派地承诺道。 “那个……” 随即，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看着佐藤阳子。 “还有什么事吗？” 佐藤阳子随口问了一句。 “请问能不能将泷川绚香哥哥的联系方式给我？” “没问题。” 佐藤阳子表示小事一桩，掏出小型笔记本，快速在纸上写着，然后只听‘嘶啦’一声将写有联系方式的纸递给清水悠二。 “谢谢。” 清水悠二将纸折叠好放进自己口袋里。 “嗯，走了，有什么事的话记得打我电话，我还欠你一顿饭呢。” 佐藤阳子点点头，随后带着川合麻依消失在楼道口了，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楼下警车的轰鸣声开始远离了这里。 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想了想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觉得有点头大，看来还是要尽快联系泷川绚香她哥哥啊。 收拾好心情，清水悠二返回房间，没有将门关紧，只是将其轻轻搭在门框边沿上。 阿白还没回来呢。 清水悠二走到客厅，却见客厅里已经没有泷川绚香的身影了。 嘭！ 好像是摔倒的声音，声音的方向是在……阳台！ 糟糕！ 清水悠二的脸色瞬间变了，往阳台的方向看去，原本关得好好的玻璃门已经被打开了，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一个箭步直奔阳台而去。 嘭！ 因为太急，且衣服上的水滴到地上形成了一片水渍，让地板变得湿滑了起来，‘嘭’的一声，清水悠二摔倒在了地上。 “原来清水你刚刚那么慌张是因为这个啊，你是喜欢这样的调调的人啊？” 刚刚起身的泷川拍了拍有点摔疼的屁股，似笑非笑地看着清水悠二，手指还故意弹了弹挂在晾衣杆上的丝袜，促狭着说道。 “呃……我说我是想洗干净然后给你邮寄过去，你信吗？” 清水悠二干涩地解释了一句。 “我信啊。” 泷川耸耸肩。 “那就……” 清水悠二听到泷川的回答，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是泷川绚香不信哦，想知道她的想法吗？” “什么想法？” 清水悠二下意识问道，然后瞬间反应过来。 等下，泷川？泷川绚香？刚刚那个是泷川绚香，这个是泷川。 你不是开玩笑的吧？真有人格分裂？！ 还不待清水悠二细想这其中的关系，泷川已经做好准备，弓着身子，大声朝清水悠二吼道。 “变态，变态，大变态！” 清水悠二愣愣地看着泷川。 “想不想知道泷川绚香说完之后想对你做什么吗？” “不……” ‘想’字还未说出口，泷川已经实施起来了，只见泷川将晾衣杆上的衣服取下直接朝清水悠二丢去。 清水悠二眼疾手快地拍掉丢过来的白色衬衫，在这间隙，一件黑色校服已经迎面袭来，覆盖在了脸上，等他拿下衣服。 啪！ 用黑色丝袜团成的球已经准确击中清水悠二的脸部，正中靶心，让清水悠二直接躺倒在了地上。 ko！ 这时另一只丝袜也在瞬息而至，击中了额头。 ‘天真蓝啊……’ 湛蓝的天空下有飞鸟掠过。 被击倒的清水悠二已经放弃了抵抗，呈‘大’字形躺在地上看着远方的天空，心里这样想道。 明天应该也会是个大晴天呢。 ………… 第12章 喵叫，然后极致享受 “喵！” 喵回来啦喵！ 下午，浪荡回来的阿白看到正在客厅里忙活着的泷川，吓了一跳，一个纵布跑到清水悠二身边，伸出爪子对着泷川指指点点。 还睁着硕大的猫眼死死盯着清水悠二，仿佛在质问什么。 “喵！” 谁喵？ “不是你昨天找到的女高中生吗？现在跟我们一起住哦。” 清水悠二摸了摸阿白的头。 “喵！” 什么喵！ 阿白听到清水悠二的话顿时睁大猫眼！ “哇，好可爱的小猫咪，它叫什么名字啊？” 泷川顿时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阿白，向清水悠二问道。 “阿白。” “你好啊，阿白，以后就请你多多关照了呢，喵~” 蹲在地上的泷川笑嘻嘻地看着沙发上的阿白，还学了一声猫叫。 怎么回事？现在的女高中生都这么可爱了吗？还学猫叫，太可爱了吧，你是可爱多做的吗？可爱成分简直爆表了啊！拜托，再来一次，再学一次猫叫好吗？求你了！！！ 听到这一声猫叫，清水悠二心脏猛跳，如太鼓轰鸣，双眼睁大，瞳孔地震。 或许和女高中生同居也不是什么坏事嘛，只要每天学一次猫叫，不，两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就可以了。 拜托，再来一次！ “喵！” 拒绝喵！ 阿白并不是很同意。 “呐，我可以摸一下吗，就一下。” 泷川伸出一根手指，请求地看着清水悠二。 “请再学一次猫叫！啊，不是，我是说可以，随便摸。” 嘴比脑快的清水悠二瞬间将内心的真实想法暴露了出来，为了掩饰自己奇怪的癖好，赶忙将阿白抱起送到泷川怀里。 泷川接过阿白，坏笑地看了一眼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撇过脑袋，尽量不去看泷川。 “是这样吗？喵~~” 泷川抱着阿白趴到清水悠二身边，凑到其耳边，吐气如兰，嘴唇吹出的湿润气息吹过清水悠二的耳边，弄得清水悠二的耳朵痒痒的。 娇柔空灵但又显得无限魅惑的喵叫响彻在耳边，令清水悠二心神荡漾，一个激灵，仿佛过电一般，整个身体都酥麻了起来。 清水悠二闭起眼睛，显得颇为享受。 看来让泷川留下来是个英明伟大的决定，果然，美少女的喵叫什么的，最棒了！ 清水悠二脑海中不由闪过这样的想法。 戳戳！ 泷川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清水悠二的脸。清水悠二没有反应，依然沉浸在刚刚的喵叫声中。 ‘好可爱。’ 泷川内心暗暗地想道。 ‘喜欢动物的男孩子什么的，也不赖呢。’ “喵！” 喵不同意喵！ 被抱在泷川怀里的阿白反对了起来。 可惜，听得懂的清水悠二已经沉浸在美少女的喵叫中去了，而听不懂得的泷川…… “阿白白，是不是想要姐姐的摸摸啊？” 泷川双手抱着阿白，视线与其平行，摇了摇阿白的身体，甜糯地说道。 “喵！” 喵不是，喵没有，喵不要！ “啊，好可爱，贴贴。” 泷川眼睛发光的看着阿白，先是直接给了阿白一个怀抱。阿白的头直接陷入两座山峰的沟壑里去了。 抱了一会后，泷川开始忍不住的用头蹭将起阿白软绵绵的肚皮。 “喵！” 不要喵！不要！ 刚开始阿白是反抗的。但是过了一会后…… “喵~~” 啊~……舒服~~，下巴也蹭蹭，拜托，对，就是这里，啊~~……喵~ ……阿白也同样沦陷进温柔的抚摸中去了。 这一个下午，清水悠二和阿白都觉得过得特别的充实。 泷川也得到了清水悠二和阿白的承认，正式入住清水悠二和阿白的家里。 晚饭是清水悠二做好的，虽然刚开始泷川自告奋勇要做一顿大餐出来，但清水悠二在一旁看到泷川拿刀切菜的样子时，果断又坚决地制止了泷川要做菜的想法。 他怕泷川第一天过来就见血。 被制止的泷川很是不服气，在旁边说着诸如‘虽然泷川不会料理，但泷川绚香料理很厉害的’，‘泷川绚香做的饭菜很好吃的’之类的话。 清水悠二边做菜，边听泷川唠叨，听到泷川为自己找的辩护的借口什么的，也只是笑笑，不去拆穿她。 看起来还是个很要强的女孩子呢。 时间就在和泷川絮絮叨叨的过程中流失了，而饭菜也很快就做好了。 这次的料理是蛋包饭。 “好香！” 泷川看着盘子上静静躺着的热气腾腾的蛋包饭，低下头鼻子嗅了嗅，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嘴角的口水口快流下来了。 “厉害，清水你好厉害！” 将嘴边的口水吸溜了回去，泷川炯炯有神地看着清水悠二，感觉眼中都快要冒出崇拜的星星了。 “嗯？这不就是普通的蛋包饭吗？不要弄得我好像做了什么发光料理好不好。” 清水悠二不解地看着泷川，不明白她兴奋的源头从何而来。 “哇，清水，我发觉我快要爱上你了耶。” 泷川看着清水悠二，这次真的是从眼睛里冒出了崇拜的星星了，一点都不含蓄不掩饰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哈，说什么傻话呢，过来吃饭吧。” 清水悠二笑了笑，虽然知道这极大可能是恭维的话语，但还是很开心，毕竟好话听起来总是令人舒畅的。 “好~~” 泷川高高地举起自己的右手，大声地应和着，脸上带着明亮的光。 清水悠二盘腿坐在矮木桌前，拿起装番茄酱的瓶子倒过来随意倒在蛋包饭上。 “给。” 随后，将瓶子递给泷川。 泷川接过，看着自己面前的蛋包饭，想了想，在上面写起了字来。 “完成了。” 泷川很是开心地看着眼前的蛋包饭。 清水悠二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 上面写着‘泷川绚香’。 “吃饭吧。我开动了。” 清水悠二说了一声，双手合十。 “嗯，我开动了！” 泷川用力地点点头，很是有活力地大声说道。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开始静静享用起自己的蛋包饭，而泷川更是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面塞着，或许是吃得太急，吃得眼角都闪烁出点点泪花。 这次好像不用再流浪了呢，泷川绚香。安静平和，没有争吵，没有谩骂，一起吃饭。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氛围了呢？ 泷川偷偷瞄了一眼清水悠二，默默地想道。 这或许就是家的感觉吧。 …… 第13章 洗碗，然后出门购物 “怎么了？” 察觉到视线的清水悠二抬头看向泷川，疑惑地问道。 “没，只是感觉有点不真实，明明昨天还在流浪，现在却能够吃上暖和的饭菜，好像做梦一样呢。” 泷川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 “放心，这是最真实不过的真实，我吃好了，今天洗盘子的认为就拜托你了。” 清水悠二将勺子放到盘子上，对泷川说道。 “是！，我很乐意！” 泷川听到要让她洗盘子，虽然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还是很兴奋。 毕竟这意味着清水是将她当作这家里的一员对待的，她是被需要的。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令她开心的起飞了。 饭后，清水悠二缩在沙发上‘思考人生’，而阿白盘在清水悠二的肚皮上，舒服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泷川则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在厨房忙活着——洗她的盘子。 洁白的光照亮在这房间里，显得这一幕和谐而又安宁。 睡着的清水悠二忽的感觉好像有人在戳自己的脸颊，伸出手挠了挠被戳的地方，艰难地睁开眼，发现泷川正蹲在沙发前正收回戳自己的手 “嗯，怎么了？” 睡得有点迷糊的清水悠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着泷川问道。 “盘子洗好了，接下来干什么啊？” 泷川脸上的兴奋劲还没退去，兴致勃勃地看着清水悠二。 “啊，洗好了，抱歉，睡着了，既然洗好了的话那我们出门购物吧。” 清水悠二一个挺身从沙发上坐起，怀里的阿白不满地叫了一声，清水悠二低头抱歉了一句，然后轻柔地将阿白放到沙发上，让阿白继续睡。 清水悠二从沙发上拿起装着钱的信封袋子里抽出几张福泽谕吉，随后塞进自己口袋，手拿着信封示意泷川跟过来。 走到玄关处，清水悠二将信封直接扔到鞋柜上面，然后坐在地板上开始换鞋。 “钱就放那里了，要用的话自己拿就好，反正是你哥哥给的。” 清水悠二扭头朝同样在一旁换鞋的泷川说道。 “了解，长官！” 泷川右手抬到脑袋处的高度上，并起食指和中指，自以为帅气的向前挥了一下，表示‘收到’。 换好鞋，站在走廊外的清水悠二朝里面说了一句‘我出去一会，记得看家啊，阿白’，然后关好门，带着泷川出去进行大采购了。 抬头，能够看见仿佛黑色幕布一般的夜空，幕布上，仅有几颗星星点缀在其中上闪烁着，今天的月亮是残缺的，被黑色的面纱挡住了洁白的容颜。 晚风徐徐，吹起鬓角的几缕发丝，带来夏的问候。 街道上，路灯散发出暖黄而又暧昧的光芒，为来来往往的行人，情侣照亮着前方的路。 旁边的行道树也飒飒作响，仿佛吹着酸溜溜的口哨声一般，艳羡着看着那十指相扣的双手。 远方是忽明忽暗，闪烁着彩色的霓虹灯光，风华而又炫目。 “哇，从没有觉得外面的空气这么清新呢。” 泷川双手一摆一摆地大踏步走在路上，左看看，右瞧瞧，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有趣，仿佛周围的空气都不一般了。 清水悠二则默默跟在身旁，双手插兜，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对于这样的景色他已经司空见惯了。 往前走了几分钟，声音忽的喧杂了起来，走近一看，原来是一群老人或独自一人在操练着器械锻炼身体；或两人在亭子里摆弄棋盘，周围围着一群看客；或带着小孩在玩耍；或带着自己的宠物散步，享受这岁月静好的时光。 “这是南区公园。” 清水悠二见泷川颇为新奇地看着，出声解释了一句。 “要不要去看看？” “诶，可以吗？” 泷川转头看向清水悠二，双手成拳捧在胸前，眼睛一眨一眨的，显得很兴奋。 “当然。” 清水悠二耸了一下肩，表示没问题，直接向公园走去。 而泷川则亦步亦趋地跟在清水悠二身后，像是进入了什么奇幻世界一样，眼神中满是好奇的探知欲。 她可从来没来过这么有趣的地方呢，以前流浪的时候为了填饱肚子根本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些事情，而在以前的以前她被她的母亲像是囚鸟一样锁在家里，根本没有机会出去。 “哇，清水，你看，你看，有鱼诶！好漂亮！” 行至到桥中间的时候，泷川兴奋地拍了拍清水悠二，用手指着刚刚游过去的鱼。 这是一个小湖，湖的周边装有灯光，一闪一闪的，可以清晰地看到湖水里游过的鱼群。 “嘛，还好吧。” 清水悠二双手撑着桥栏，看着鱼群随意地说道，显得兴致不高。 又不能吃，干看着有什么意思。真是搞不懂怎么想的呢。 清水·实用主义者·悠二看来并不是很懂艺术审美这些东西呢。 “走吧。我们还要去买东西呢。” 清水悠二催促起还想再待一会的泷川。 “好吧，对了，我们要买什么啊？” 泷川有点不舍，显得有点不情愿地应了一句，脑袋灵光一闪，才忽然想起还不知道要买什么呢，于是看向清水悠二。 “……” 清水悠二无语了一会儿。 “一些生活用品，像是床单被褥，家居衣服，牙膏牙刷毛巾之类的，你应该不会想今天晚上睡冰凉的地板吧？” 泷川连忙像个拨浪鼓一样摇着头。 那不就行了。 虽说清水悠二想尽快买完东西回去，但还是耐着性子带泷川大概熟悉了一下周边环境。 毕竟她大概率以后应该是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了。 清水悠二在带着泷川往周边逛的时候也顺便买齐了泷川该需要的一些生活用品。 走到一家商店门口，清水悠二看了一眼店的名字，朝泷川说了一句‘走吧’，就自顾自地走进去了。 泷川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愣了一下。 这是一家内衣店。 从内衣店里出来后，泷川的小脸红扑扑的，跟个熟透的红苹果一样，让人看着垂涎欲滴，想要咬一口。 泷川低着头，绞着手指，有点扭捏地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旁边的清水悠二，而清水悠二倒是面色正常，仿佛就跟进入了普通便利店一样。 第14章 闲聊，然后开始中二 街道的门口，霓虹灯闪烁。 “清水，你，你不害羞吗？” 泷川有点扭捏着身体，问道。 “嗯？” 清水悠二一脸不解。 “有什么需要害羞的吗？” “就是里面内衣，那样，这样……就是这样啦，你不觉得害羞吗？” 泷川一脸难为情的表情，说着‘这样那样’的代名词，但就是不能够精确用文字表达出来，还用上自己的双手开始朝清水悠二比比划划起来，最后神色郑重地问向清水悠二。 “……” 清水悠二面无表情，转头看了一眼内衣店的招牌，再看看泷川羞红的脸蛋，或许大概率应该理解了泷川说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这是女性内衣店，里面都是女式内衣是不是？” “嗯嗯！” 泷川点头。 “而且内衣种类很多，形式多样，看起来很是‘h’是不是？” “嗯嗯！” 泷川很是赞同的点头。 “并且呢，我是一个高中生，男的，看到这些应该会心跳脸红不好意思是不是？” “嗯嗯！” 泷川很是赞同的疯狂点头。 “……” 清水悠二凝视了一会泷川。 “怎么了吗？” 泷川被看得有点发毛，不由缩了缩脖子，问道。 “帮我拿一下。” 清水悠二将手中提着的袋子递给泷川。 “哦。” 泷川乖巧的接过，有点不明所以的看着清水悠二。 就在泷川接过的瞬间，清水悠二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给敲了泷川一记。 “啊！好痛！” 泷川惨叫一声，摸着自己的脑袋，嘟起嘴巴，有点生气地看着清水悠二。 “干什么嘛？好痛诶！” “我是叫你不要胡思乱想，不就是一个内衣店嘛，一个卖衣服的地方，有什么好害羞的。这不是很正常的吗？难道你不穿的吗？” 清水悠二解释了一句。 “要穿。” 泷川低着头嘟囔了一句。 “那不就是了，我又不是有着奇怪癖好的变态，看见内衣就兴奋什么的，干嘛要害羞？” 清水悠二没好气地解释了一句，从泷川手里重新拿过袋子。 “回去了。” 说完，清水悠二就大踏步朝前方走去。 “可是……诶，等等我啊！” 可是你不是对丝袜很有兴趣吗？ 泷川很想这样开玩笑地反驳说一句，但见清水悠二走远了，赶忙小跑追了上去，紧跟在清水悠二身边，右手伸出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清水悠二的衣摆，生怕清水悠二将她给丢下一样。 “呐，清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可以。” “啊，怎么这样……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感觉清水你好成熟哦，嗯，而且感觉有点特别，对一些女生要用的物品都很了解诶。不像其他男孩子一样大喊大叫，我跟你说啊，有些男孩子很讨厌的噢，经常将女生的东xz起来，还很自来熟的碰女生的东西诶，真是的，以为跟他很熟似的，真是讨厌！” 泷川颇为不忿地说道。 “你说的这个女生该不会是你自己吧？” “不是啦，‘我’在学校里都是一个人的啦，没有朋友，更没有所谓的男同学愿意过来招惹‘我’的。‘我’在学校里可是被叫做【阴暗女】的耶，虽然感觉这个称号有点不怎么酷呢，叫【阴暗魔女】感觉更好点，你说呢？” 泷川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地等待着清水悠二的回答。 清水悠二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一眼泷川，沉默了一会儿。 “嗯？” 泷川歪歪头。 “还行吧。” 清水悠二转过头，重新向前走着。 “诶，好敷衍~” 泷川‘诶’了一声，嘟起嘴巴，跟在清水悠二身边。 “不过，‘没有朋友’这个说法是错误的，你的朋友现在正帮你拎着东西呢。” 清水悠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然后提了提手中的袋子给泷川看。 “诶，这是什么？告白吗？是告白吧，绝对是告白吧！” 听到清水悠二说的话的泷川一脸揶揄地追问起来，还时不时用手指戳戳清水悠二的肩膀。 “你想多了！” “哦，害羞了是不是？绝对是害羞了是不是？！” 泷川嘻嘻地笑着，揶揄地看着清水悠二。 “嗯，既然‘我’有个【阴暗魔女】的称号，那么身为魔女的朋友应该也有个称号才行，叫什么好呢？嗯，不如就叫【冷面骑士】吧？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我们可爱的魔女小朋友已经在思索清水悠二的称号了，想了想，转头看着清水悠二冷峻的侧面，灵光乍现，提议道。 清水悠二没说话，或者说已经跟不上泷川的脑回路了。 果然，刚刚就不应该为了安慰她说那样的话。 安慰人什么的果然不适合他。 “好不好吗？【冷面骑士】。” 泷川还在纠结称号的问题。 “不好！拒绝！” 清水悠二义正辞严，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开玩笑，我已经过了中二的年纪了好嘛？ 除非给我来一台高达或一个哆啦a梦，那或许可以勉强答应一下…… 旁白：“……” 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嘛。 “啊，怎么这样？【冷面骑士】是个坏蛋！” 泷川不由轻捶了一下清水悠二的肩膀。 “……” 所以这个什么鬼称号还是扣我头上了是吧。 清水·冷面骑士·悠二不由无语道。 走了一会，清水悠二发现泷川没有再说话了。 难道伤心了？ 一转头，发现泷川正呆呆站在一家卖鲷鱼烧的店里，眼巴巴地看着店里新鲜出炉的鲷鱼烧呢。 清水悠二无奈又折返回去，走到卖鲷鱼烧的窗口。 “你好，来一个鲷鱼烧，红豆馅的。” “谢谢，一共240円。” 清水悠二将右手的袋子放到左手上，右手从口袋里掏出零钱递给店员。 “谢谢。” 清水悠二朝店员道了一声谢，然后走到泷川身边将手中的鲷鱼烧递到泷川面前。 “给。” “谢谢，果然冷面骑士什么的最好了。” 泷川下意识接过，看了一眼手中的鲷鱼烧，然后又抬头看了看清水悠二，忽的展颜一笑，脸上的酒窝浅浅的，很是可爱，还伸出手拍了拍清水悠二的手臂。 “咦，拜托不要用这么中二的说法来称呼我好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清水悠二表示了对【冷面骑士】这个称号十分的嫌弃。 还有不要这么随意就去拍男生的手啊，这有点暧昧和亲昵的动作会让自我意识过剩的家伙误会的啊，懂不懂，笨蛋？！ 第15章 变换，然后泷川绚香 “唔，好吃~~” 不过，泷川则当没头听到清水悠二说的话似的，粉嫩的唇瓣轻咬了一口鲷鱼烧的‘鱼嘴’部分，单手摸着自己的脸颊，脸上露出幸福的神色。 有这么好吃吗？ 清水悠二看到泷川的表现，有点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吃了假的鲷鱼烧。还是说果然还是别人手中的东西最香吗？ “嗯，甜甜的，真好吃~，清水，你要不要尝一下？” 泷川再一次用力咬了一口，可以清晰看到鲷鱼烧里面包裹着的红豆馅，见清水悠二有点痴痴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鲷鱼烧，不由往清水悠二的方向递了递。 “不用，赶紧去买被褥吧。” 清水悠二看着鲷鱼烧上面被咬出的清晰牙印，扯了扯嘴角。 你一个女孩子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啊，都说了不要作出这么会让人误会的亲密动作啊。 你这样的行为会让人多想的啊好嘛！ 清水悠二有点不知道泷川这是天然还是腹黑了。 天然的话会很危险，泷川会很危险；腹黑的话也很危险，泷川会很危险。 “好~” 吃了甜甜的鲷鱼烧的泷川可爱地举起右手甜甜地回应道，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伸出手抓住了清水悠二的衣袖。 “请等一下。” 刚准备抬脚的清水悠二听到泷川的话，不由再次转回身，重新面向泷川，不解地问道。 “怎么了？” “其实想让泷川绚香也尝尝的，她很喜欢这种甜甜的东西的。” 泷川腼腆地笑笑，脸颊露出一个浅浅的小酒窝，煞是可爱。 “什么？” 清水悠二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疑惑出声询问。 这时，因为泷川突然的停下，从后面快步行走的人一下子撞了泷川一下，行人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径直离去了。 ‘没关系’还在嘴边含着，却没有说出口，眼前一黑，泷川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然后仿佛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地朝前倒去。 清水悠二见状赶忙一个跨步，右手扶住泷川的肩膀，用宽阔有力的胸膛撑住泷川的身体。 “喂，你怎么了，没事吧？” 清水悠二用右手摇了摇泷川的肩膀问道。 泷川绚香缓缓睁开眼睛，鼻尖微微耸动，萦绕着男性独特的荷尔蒙气息，脸颊迅速蹿红，像是受惊了小松鼠一样快速离开清水悠二的怀里，手里紧紧攥着鲷鱼烧的包装袋，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清水悠二。 “呃……” 事情发生的太快，清水悠二的手还僵在半空有点无措，看着一下子迅捷如兔子的泷川绚香，清水悠二的表情都来不及变换，有点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怎么感觉身上的气质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呢？错觉吗？ 清水悠二回过神，打量了一下泷川绚香。 “你没事吧？” 出于房东对租客的关心，清水悠二还是不厌其烦地再问了一遍。 “没事……” 泷川绚香摇摇头，话语声音轻微。如果不细听的话根本听不见说了什么。 清水悠二看着一下子感觉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泷川绚香，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呃，这性格反差也太大了吧！ 好吧，人格分裂！ 清水悠二想起泷川跟他说的‘人格分类’事，感觉有点头疼。 所以这个是自闭型的性格是吗？主人格？ 回想起刚刚泷川说过的‘想让泷川绚香也尝尝’这句话，清水悠二在心里默默想到。 说实话，清水悠二刚开始是根本不相信泷川说的什么人格分裂的事情的，他觉得可能是中二病犯了，但现在嘛，他有点相信人格分裂这件事了。 会不会是演的呢？ 清水悠二脑海中也有过这样的疑问，但如果是演的那也演的太像了吧。 这演技都可以那奥斯卡影帝奖了。 于是，清水悠二有点相信了，毕竟这性格转换的让人措不及防，不得不让人相信。 而且，其实相信与否都跟清水悠二没有多大关系，只要不做出损害他利益的事情就行，他是一个比较实际的人。 “哈哈，那个，我叫清水悠二。” 泷川绚香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站立着，清水悠二这种对氛围不怎么敏感的人都很够感觉到周围的氛围都快凝滞了起来，为了避免将氛围值降到冰点。清水悠二硬是强迫自己的面部肌肉挤出几声尬笑。 “泷川……绚香。” 等了一会，清水悠二感觉自己的脸都快干笑地抽搐了起来，泷川绚香才缓缓出声，不过声音还是那么小，如蚊呐一般。 听到泷川绚香出声，清水悠二那仿佛不敢大喘气，硬是憋着的心才敢稍稍呼吸那么一瞬。 张了张嘴，清水悠二活动了有点僵硬的面部肌肉，沉吟了一会，看着泷川绚香说道。 “那个，你知道你现在是住在我家的吗？” “嗯，泷川经历的……我都知道的。” 泷川绚香点点头，话语也相较刚才流畅了许多。 呼，那就好…… 清水悠二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倒是省得他浪费口水解释了。 “那你也知道我们出来是干什么的咯？” 得到的是泷川绚香的点头。 “是嘛，那走吧。” 清水悠二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对泷川绚香笑着说道。 泷川绚香点点头，犹疑了一会，伸出手拉住清水悠二校服的衣摆。 感受到泷川绚香的动作，清水悠二一怔，然后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让泷川能跟上自己走路的频率。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在这闪烁着霓虹色彩的街道上。 夜空中的月亮不知何时掀开了自己的面纱，露出洁白无暇的脸庞来了，可惜无人抬头仰望。 “唔，好吃……” 泷川绚香轻轻咬着手中的鲷鱼烧，脸颊微红，脸上露出幸福的神色，稍稍抬头，可以看到前方领着自己走的清水悠二的小半个侧脸，眸子里有流光闪过。 唔，好吃…… 泷川绚香再次咬了一口鲷鱼烧。 甜甜的…… ………… 第16章 门开，然后青梅登场 “我回来了。” 老旧公寓楼的五层走廊外，清水悠二左手拎着两个白色方形大纸袋，肩上还挎着一个表面印有hello kitty的粉色方形大袋子。 袋子里面装着的是刚买的被褥。 清水悠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朝房间里面大声地说道，足够让阿白听到了，希冀阿白咻地一声跑过来迎接自己。 阿白确实出来了，不过是被人抱着出来的。 一名高挑的女生，扎着单马尾，在脑后一晃一晃的，平齐的刘海搭在额头，两鬓有两缕细长的发丝垂落下来，眉毛细长，形似利剑，眼眸黑白分明，琼鼻小小，粉嫩的嘴唇，肤色略呈小麦色，穿着一件米黄色的长袖，衣服的胸前印有一只白色猫，鼓起的胸脯将猫头撑将起来，下身是一件七分裤。 女生叫森山栗和是清水悠二的——青梅竹马！ “欢迎回来，悠二。” 森山栗和抱着阿白，很是欢欣地从客厅出来迎接道。 当然前一刻还是很欢欣的，而当泷川绚香牵着清水悠二的衣摆从后面走出来时，森山栗和的欢欣僵在了脸上。 “悠二，请问这位是……？” 森山栗和脸上的微笑不变，或者更准确地说笑得更和善了一些，像是菩萨一般‘普度众生’的微笑着看着清水悠二，眼睛微眯。 可怕！ 这一刻，清水悠二仿佛能够看到森山栗和背后有无尽的阴影绽放，一双飘摇着红色焰芒的血色眼眸死死地盯着自己。 清水悠二莫名地打了一个寒颤。 当森山栗和从客厅出来的那一刻，清水悠二就感觉不妙，身为男人的第六感一直再给自己示警，好像有什么危险要发生了似的。 清水悠二看到森山栗和和善的笑容，眼睛下意识微微眯起的动作就知道自己这个相处了多年的青梅竹马这是处于生气爆发的边缘了。 清水悠二大概知道源头是什么，微微撇头看了一眼紧紧攥着自己衣摆低着头的泷川，然后又看向笑得仿佛春天花开般灿烂的森山栗和，感觉头有点疼。 看来又要费嘴皮子了，好麻烦啊！ 清水悠二不由在心里仰天怒吼道。 这是误会，误会啊！ “那个，我想我可以解释……” 清水悠二显得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朝森山栗和卖萌起来。 森山栗和瞥了一眼清水悠二，不置可否地抱着阿白回到客厅里去了。 然后……过了一会儿…… 客厅内，白炽灯洁白的光照在清水悠二身上，在地板上拉出一道深深的影子。 清水悠二正标准地跪坐在地板上。森山栗和抱着阿白坐在沙发上盯着清水悠二。而泷川绚香则乖巧地坐在矮木桌前……吃着鲷鱼烧，沉浸在甜食的幸福侵袭下，完全没有感知到周围的空气已经是多么的凝重了，凝重到可以感受到杀气！ 至于鲷鱼烧是清水悠二重新买的。 泷川绚香好像对于甜食没有什么抵抗力。 为什么啊？！ 清水悠二在心里怒吼道，当然也只能在心里怒吼一下而已，让他说出来是不敢的。 郑重声明一下，清水悠二这不叫怕，这叫做爱护！ 爱护的事情能叫做怕吗？ 显然不能嘛！ 森山栗和是清水爷爷的孙女，也是清水悠二的青梅竹马，更是清水悠二名义上的大师姐！ 嗯，清水爷爷开的剑道馆也就只有他们两人。 之前也说过，清水爷爷将剑道馆的继承权留给了清水悠二，希冀清水悠二的生活能够有保障，起码能够保障到清水悠二成年。 清水悠二知道清水爷爷的心意，但更了解自己青梅竹马森山栗和的梦想。森山栗和一直以自己的爷爷为榜样，希望能够继承爷爷的剑道馆，一直梦想将清水剑道馆发扬光大。 知道这些的清水悠二又怎么忍心践踏森山栗和的梦想，去拿剑道馆换取钱财，于是又将继承权交回给森山栗和。 清水悠二很羡慕有梦想的人，坦白地说，他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人，从他出生起，【梦想】这个周围好像闪烁着金色光芒的词汇就与他无缘，他没有梦，更不会去想，他只觉得这人生毫无意义，空洞而又虚无。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可以为了一个没有答案的答案而去追逐半生年华，为了一条看不见路的路而撞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他不懂，也体会不到当事人的心情，人类的感情并不相通，有时候他只觉得对方很傻。 但觉得他们傻的清水悠二却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其实是很深深羡慕着的。 那种追求，那种坚持，清水悠二是体会不到的，他只体验到一种虚无感，这世界的虚无。 虽然这些有梦想的人被有些人说很傻很天真，但清水悠二觉得这些人没有资格去评判，他更没有资格。 一个连自己都不能够清晰认知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他人的一切。 不过是个笑话。 客厅内的空气氛围有点沉闷，好像有无形的重力压在清水悠二身上。 “那个，栗和酱……” 沉默了一会儿，清水悠二开口道。 “叫大师姐！” 森山栗和闷闷地出声，双眼很是不善地盯着清水悠二。 “好的，栗和酱。” 清水悠二表示明白。 “……” 森山栗和嘴角向下撇去，脸上的寒霜好像又厚重了一些，但看着清水悠二现在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小窃喜，这样子好像…… “栗和酱，请问我犯了什么错吗？” 清水悠二无辜地眨眨眼睛，看着森山栗和，想萌混过关。 “你说呢？！” 森山栗和犀利地盯着清水悠二，表示不吃这一套。 不知道，不清楚，不关我事。 其实清水悠二很想来一套敷衍三连的，不过他怕被打，所以只能在心里嘟囔一下罢了。 “悠二，最少有三句话要说。” 森山栗和朝清水悠二比了一个‘三’的手势。 她是谁？来自哪？以及她跟你是什么关系？ 最后一个是重点！！！ “拜托，请务必让我解释！她叫泷川绚香，来自北海道旭川市，因为某些原因现在跟我一起住，算是房东与租客的关系吧。” 清水悠二好像知道森山栗和要问什么一样，快速简略地说了一下泷川绚香的事情。 “你是说同居？” 森山栗和一下在抓住了关键词，睁大了眼睛，眼中迸射出寒芒，先是不可置信紧接着很是恶狠地盯着清水悠二。 躺在森山栗和怀里的阿白莫名抖动了一下。 喵感觉到了杀气！ 喵喵不立危墙之下，溜了溜了。阿白一个轻盈地纵跃跳到地上，‘咻’地一声溜回自己狗窝去了，从狗窝里伸出猫头静看局势变换。 第17章 生气，然后讨论丝袜 “呃……” 关于同居的事，清水悠二很想反驳，下意识就想来一句‘不是这样’，但仔细想一想好像事实也确实如此，准备辩解张开嘴的清水悠二只得又立马闭上嘴，沉重地点了点头。 “多久了？” “啊？” “我是说同居多久了？” “就今天开始，刚刚去买东西了。” 清水悠二抬手指了指放在沙发旁边的袋子。 呼，还好…… 森山栗和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女朋友，还好只是同居…… 同居的鬼啊！！！ 同居也一样严重好嘛！ 森山栗和看着清水悠二越想越气，仿佛送到在自己嘴边的肉一个不留神‘嗖’地一下就被其他大灰狼给叼走了。 森山栗和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清水悠二，猛地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她妈妈的电话。 嘟了几声后，接通了。 “喂喂，妈，今天我住在清水家，不回去了。嗯，我知道了，嗯，嗯嗯，我知道了啦！你放心吧，好的，拜拜。” 森山栗和将手机随后丢到沙发上，笑意盈盈地看着清水悠二。 “好了，今天我也住这里了。是不是很荣幸？感谢我吧。” “我这里只有一张床……” 清水悠二说这句话的意思倒不是不让森山栗和住这里，之前也在这里住过，而且他也知道他反抗不了森山栗和的决定，说这句话完全是因为还想争取一下床的所有权。 他不想睡沙发。 结果，森山栗和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 “好吧，我明白了。” 清水悠二耷拉着脑袋，仿佛打了败仗一样，认命一般将床的所有权让了出去。 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大师姐，还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还是要尊重和谦让一下的。 “我饿了~” 得到同意的森山栗和顿时收起了脸上那冷若寒霜的表情，小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瘪着嘴看着清水悠二。 “好好。” 清水悠二点头应好，起身，拍了拍膝盖，活动了一下身体，准备去厨房大干一场了。 “冰箱里有食材，我刚刚带过来的。” 森山栗和随口说了一句。 闻言，清水悠二转头看向她，森山栗和却将头扭过去，假装没看到清水悠二的视线。 “好。” 清水悠二笑着点了点头。 这口是心非的家伙还真是不坦率呢，不过这样就很可爱了呢。 …… 厨房里，清水悠二打开冰箱门看到里面被装满了东西，很是开心。 看来又能够撑几天了呢。 很好，很不错。 心情愉悦的清水悠二在厨房里快乐的忙活着。 森山栗和则躺在沙发上抱着阿白享受阿白柔软的肚皮。 而已经吃完鲷鱼烧从幸福甜蜜的甜食世界返回到现实的泷川绚香好像才刚刚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硝烟味，有点坐立不安的她想过来帮忙打下手。 不过，清水悠二直接拒绝了，开玩笑，看过她拿菜刀的样子，清水悠二根本不敢让泷川绚香进厨房。 清水悠二让泷川绚香去铺床垫被褥，顺便整理一下刚刚买过来的生活用品。 泷川绚香颇为乖巧地点点头，从厨房里出去，到客厅里将装有被褥的袋子给拖进卧室里去了。 清水悠二开始在水池洗菜，忽觉有一股视线，抬头一看才发现是森山栗和正往这边看，不由回以了一个微笑，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头往卧室的方向点了点，意思不言而喻，然后就继续忙活自己的洗菜大业去了。 森山栗和看到清水悠二的小动作，顿时撇了撇嘴，心里暗啐了一声‘笨蛋’，撸了一把阿白的肚皮，引得阿白不满地叫了一声，然后……起身走进卧室里去了，进去的时候还特意往清水悠二的方向瞪了一眼。 清水悠二依然低着头在水池洗菜，但嘴角不知何时已经露出了一抹笑意。 清水悠二有点好奇她们会说些什么，于是凝神作出倾听状。 刚开始并没有听到说话的声音，好像只有包装袋被暴力拆开的‘嘶啦’声，嘶啦声过后是‘嘭嘭’的沉闷声，嗯，应该是拍打他床垫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嘶啦和嘭嘭声都消失了，接着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是森山栗和的声音。 森山栗和好像先是简短了介绍了一下自己——只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话语声就此戛然而止，仿佛沉默了半个世纪一般，森山栗和的说话声才又再次响起。 说的话题都是些很平常的东西，围绕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之类的展开话题，不过，森山栗和在提及剑道的时候话语声调明显高亢了许多，期间还高兴了笑了几声，说着‘没有，没那回事’之类的客套话，但语调明显是很高兴的情绪蕴含在里面。 看来泷川绚香应该是奉承了森山栗和几句，导致森山栗和有点飘飘然了。 过了几分钟，话题明显一转，直接转到清水悠二身上去了。 听着听着，清水悠二就满脑门子黑线了。 因为全部是清水悠二的黑料，有些还被森山栗和恶意夸大扭曲了。 什么叫我对丝袜有特别的喜好啊？还对你穿过的有汗味的丝袜有非分的想法？ 栗和你这家伙不要诋毁我形象啊！ 还不是你这家伙自己懒硬要我帮你洗袜子的嘛？！怎么从你口中变成我对你的袜子有非分之想了，混蛋！ 还有不要抖露我在牛郎店里当过牛郎的事啊！ 那是正经工作，不是笑料啊！ 还有不要对人家做的工作说三道四啊，差不多给我适可而止啊，混蛋！ 还有一件事，给在座的所有正经工作的牛郎道歉啊！ 清水悠二将手中的菜刀放到案板上，他听着森山栗和的话怕分心切到自己的手，转而去察看锅里的面条熟了没有，心里则在翻江倒海地吐槽着。 “清水君……” 背后传来轻微的话语声。 清水悠二转头一看，发现泷川绚香正站在流理台的旁边看着他。 “怎么了？” 泷川绚香绞了绞衣服的下摆，眼神有点古怪地看着清水悠二，脑海里在天人交战着，最后抿了抿嘴角，鼓起这辈子一生一次的勇气说道。 “那个，清水真的，真的很喜欢，丝……丝袜吗？” 清水悠二当场石化。 …… 第18章 拉面，然后舒服撸猫 听到泷川绚香那纯真一般的问话，仿佛有一道晴天霹雳在清水悠二脑海里轰隆乍响！ 喂！不要听栗和瞎说啊！你要有自己的判断啊！我像是那种单纯喜欢丝袜的变态吗？ 那是【恋物癖】！是病好吧！ 我明显没有恋物癖好嘛。 什么？你问我喜欢什么？ 拜托有点想象力好嘛？请想象一下这个画面：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单脚踩在沙发上，然后双手拿起包好的黑色丝袜像是动漫里播放慢动作一样，接着慢慢地慢慢地将丝袜从泛着好看颜色的脚趾里穿进去，再然后‘啪’的一声穿好且将丰腴的大腿刚好勒出一圈明显的肉痕出来，最后，注意重点来了，女孩像是才发现你在旁边一样脸蛋微红，羞涩但又倔强的傲娇模样，然后用手指指着你用软萌酥脆到骨子里的声音说着‘八嘎！变态！无路赛！！！’才是最棒的好嘛！ 这才是最极致的享受好嘛！ 啊，我的大脑你又在想些什么啊！ “不，我不喜欢！” 清水悠二一脸正气地说道。 “诶，真，真的吗？” 泷川绚香脸上闪过惊诧，话中蕴含着很是意外的语气，但很快小脸又纠结了起来。 “清水以前当过，牛郎，是吗？” 泷川绚香说到‘牛郎’这个词时看了一样清水悠二的脸，脸上很快窜上一抹绯红，接着像是不好意思般地很快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清水悠二了。 “呃，这个我确实做过……” 清水悠二倒没有否定，他确实做过，在高一暑假的时候，经贵人——他可爱美丽的学生会会长五十岚美知子介绍在牛郎店里兼职牛郎，嗯，收入很可观。 请不要想歪，他可是在正经合法的牛郎店里工作的，每天的工作内容是跟或工作，或情场，或其他原因方面失意的可人们交谈，运用物理性的手段——酒精和心理性的手段——话疗来来为客人们服务。 每一个人每一天都积攒着巨大的负面情绪，积攒到一定地步就需要一个【垃圾桶】倾倒，清水悠二不过充当了一个垃圾桶的角色而已。 当然这是需要倾倒费的，不过凭借清水悠二独特的仿佛一针见血般的话语疗伤法，光顾清水悠二的客人们还是很多的，相应地，收入也很可观。 “哦……” 泷川绚香好像明白了什么似地点点头，用仿佛看同类一般的眼神看着清水悠二，右手成拳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脸上升起一抹清水悠二有点看不懂的神色。 嗯，该说是责任感嘛？ 清水悠二觉得泷川绚香好像应该大概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正想着该怎么解释时…… 泷川绚香快速走到切菜的案板前面，朝清水悠二小声但用力地说了一句‘加油’，然后在清水悠二没得及反应的时候拿起菜刀对着案板上的小葱一阵输出。 刀法之娴熟让站在一旁的清水悠二看得都惊呆了。 不到几秒小葱就切好了。 “你不是不会用刀吗？” 清水悠二瞪大了眼睛，一副没见过世面仿佛刚从乡下来到繁华东京的震惊表情。 “我会啊，以前都是自己做饭的……” 泷川绚香不解地歪了歪头，只是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头也渐渐低了下去。 她想到她以前的生活了。 不过，泷川绚香很快就抬起头朝清水悠二展颜一笑，眼神中带着微光，像群星一般。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不是以前了，现在她可以开始她的新生活了。 那一次，在那个雨夜交加的路灯下，她许的愿望好像实现了呢。 她遇见了上帝。 哦，对了，这个是泷川绚香。 听到泷川绚香的话，清水悠二一下子反应过来，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想起了泷川好像说过‘泷川绚香做饭很好吃’的话语，看了一眼还在继续熟练着切着菜的泷川绚香，忽的他内心莫名觉得有点伤感。 “怎么了？” 好像察觉到清水悠二情绪的泷川绚香轻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 清水悠二摇摇头，笑着朝泷川绚香说了一句‘切菜就拜托你了’，得到了泷川绚香强有力的回应后就专注于锅里的面条了。 之后，两人没有再说话，但分工明确，井然有序，显得很是和谐。 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地转动着自己老迈的指针，时间就指针的嘀嗒声中流淌了过去。 清水悠二将做好的味噌拉面放到矮木桌上，朝在卧室里捣鼓着的森山栗和说了句‘出来吃面了’，然后又很快跑到浴室里放热水去了。 等清水悠二从浴室里出来，已经看到森山栗和和泷川绚香早就乖乖坐在矮木桌前嗦着面条了。 泷川绚香低着头，用力地嗦着自己碗里的拉面，沉浸在食物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经历过颠沛流离的生活的她真切地感受到食物所散发出的热气和香味是多么的珍贵。 要怀着感恩的心去面对眼前的食物，绝不可辜负食物的期待。 而森山栗和则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很是骄傲地像只孔雀一般朝旁边空着的座位抬了抬下巴。 清水悠二笑看着她。 森山栗和冷哼了一声，马上将头扭向另一边，但眼角的余光却依然紧紧盯着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瞥了一眼森山栗和，看着她骄傲的姿态，在心底又好笑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有点别扭的性格真是跟爷爷如出一撤啊。也难怪濑户婆婆总是埋汰清水爷爷了…… 清水悠二在这瞬间心里有点能够体会濑户婆婆当时面对清水爷爷是抱着怎么的心情了。 清水悠二走到矮木桌前，盘坐在泷川绚香对面，双手合十，说了句‘我开动了’就开始疯狂吃起拉面来。 他有点饿了。 “咕噜咕噜！” 不到三分钟，清水悠二就风卷残云般吃完了面，还将汤一饮而尽，舒畅地打了一个饱嗝。 “我吃好了。” 清水悠二将碗筷放到水池里泡着走到沙发旁边，拎起趴在沙发上的阿白，自己则咸鱼般躺了上去，然后将阿白放在怀里，揉搓起阿白的脑袋来。 吃饱后来撸猫真是人生一件快事。 阿白则舒服地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 泷川绚香和森山栗和两人则在矮木桌上小口嗦着面条。 …… 第19章 喜欢，然后视而不见 墙上的挂钟指针将时间指在10点23分。 浴室里亮起暖黄的灯光，偶而有流水哗啦的声音响起。 吃完拉面的泷川绚香正在浴室舒服地泡澡。 清水悠二则被森山栗和拉到卧室里干活。 “这就是你们刚刚铺好的床垫……” 清水悠二扭头看向森山栗和，用手指了指在床上铺好的床垫，有点无语地说道。 “嘛，你卧室太小了，放不下嘛，所以……就这样喽。” 森山栗和摊开双手，耸耸肩说道。 “将床靠墙不就好了吗？” 清水悠二用手比划了一下床垫的宽度，然后再比对了一下墙沿跟床沿的距离，发现只要将床往窗户那边移，靠近窗那边的墙壁就可以了。 清水悠二看着森山栗和，他不相信森山栗和没比过。 “人家力气小嘛。” 森山栗和沉默了一下，好像想到什么似地嘴角勾起，接着左右扭扭身体，声音嗲嗲地说道。 清水悠二听到这嗲嗲的声音不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双手交叉抱着手臂摩擦了几下。 他才不信‘力气小’这明显的鬼话呢，你一个剑道部大将徒手掀别人天灵盖的人，跟我说力气小，鬼都不信哦。 嗯，清水悠二就是那个非常荣幸的鬼，他有幸尝试过森山栗和的‘掀天灵盖’。 只能说，‘痛，太痛了’！ 清水悠二想着时间不早了，想尽快将事情干完，走到靠窗的那一侧，双手拉住床板的铁架，轻轻往后面拖，拖到差不多只有一个身位的距离，清水悠二走到床的另一侧，扣住床沿，往前面推，感觉差不多的时候趴到床上看了看床和墙之间的距离，抬手拉了拉窗帘。窗帘正好能够在床和墙形成的缝隙里移动。 嗯，可以了。 清水悠二点点头，刚准备将床上的床垫给拿下去。 “啊，我摔倒了。” 还不等清水悠二有什么动作，站在一旁的森山栗和忽然略显做作地说了一声，然后又略显做作地摔倒在床上，正好压在床垫上，睁着大眼睛看着清水悠二。 “……” 清水悠二看着森山栗和，森山栗和也看着他。 “起来啦。” 清水悠二拍拍森山栗和的手。 “不要，我要抱抱！” 森山栗和朝清水悠二伸出双手，使出只对清水悠二使用的撒娇手段。 “多大啦？” 清水悠二好笑地看着森山栗和。 这么大的人了就不要使用小孩子手段了。 “17。” 森山栗和却当作没听懂清水悠二的意思一样，认真地回答起来，双手高高地举起，还晃了晃小麦色的手臂。 不管，我要抱抱！ “你啊……” 清水悠二笑意不减，‘一副拿你没办法’似地叹了一口气，实则宠溺地伸出双手抱起森山栗和。 森山栗和很是熟练地勾住清水悠二的脖子，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样，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和气味，森山栗和觉得安心了许多，仿佛心血来潮一般，她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呢喃。 “喜欢你。” 清水悠二顿了一下，接着宠溺地笑了笑，拍了拍森山栗和的背。 “嗯，我也喜欢栗和酱。” 清水悠二将森山栗和抱稳放到地上，像是哥哥对妹妹一般地揉了揉森山栗和的脑袋，还捏了捏她的小脸。 “笨蛋，我……” 森山栗和听到仿佛安慰一般的话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笨蛋，我说的喜欢是这个喜欢吗？！ 我的意思是……是…… “好好，来，让一下。” 清水悠二好像没注意到森山栗和变换的脸色，托住床垫，让森山栗和往旁边让一让。 “嗯，好，完美！” 清水悠二在地板上放好床垫，掸了一下被子，满意地点点头。 搞定！ “啊，悠二，你个笨蛋，大笨蛋！” 站在一旁陷入天人交战的森山栗和越想越气，双手捏着清水悠二的脸颊往两边扯，边扯还边骂着‘笨蛋’，说完就直接从卧室起出去了。 “嘶，真疼，这丫头也不知道轻点。” 清水悠二摸了摸自己的脸，被捏得有点龇牙咧嘴。 ‘我喜欢你’。 头脑中闪烁着刚刚森山栗和说出的话，清水悠二心里莫名感到欣慰，这说明曾经那个只知道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说着‘要抱抱，要抱抱’的小女孩已经成长为知道爱情这个定义的‘女性’了。 但欣慰的同时，内心有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恐慌，恐慌于那个喜欢跟在希冀屁股后面的女孩会渐渐离自己远去。 虽然这在不久的将来终会成为一个不可撼动的事实。 清水悠二是知道森山栗和喜欢自己的，但喜欢有很多种，不一定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就算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清水悠二也会像瞎子一样当作看不见。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年龄没有到而已，森山栗和还不够成熟，或许对于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有点朦胧的憧憬，但那也只是憧憬，误将对身边异性的好感错认为喜欢罢了。 不要在还未认清真实的情况下去盲目表达自己的感情，最终受伤的也只有自己而已，清水悠二不想让森山栗和受到伤害，所以对于这样的情况他也只有选择‘逃避’而已。 说实话，清水悠二对于【喜欢】是有点害怕的，年少时的他对于【喜欢】仅仅局限于身体的欢愉，但越是经历过时间打磨，他越是对【喜欢】有着仿佛病态一般的追求，他执着着犹如疯魔一般地想要追求一种纯粹的喜欢，一种他连定义都定义不出来的纯粹。 如果硬要说的话，他想要的是一种‘门当户对’的喜欢吧，这个‘门当户对’不仅仅指物质上的门当户对，更指代精神上的门当户对。 最后，他没有找到，只觉得人生好像一场没有意义的旅途一般空虚。 或许他本身就是一个喜欢追求虚无的人吧…… 他能够感受他的心脏还在身体里强有力地跳动着，但他的心却早已流离在外，像是浪人寻不到家的归宿。 清水悠二打开衣柜，在里面翻找毛毯，他记得之前他的老师今井由美暂住在他这里时为了心安理得地睡床给他买了一条毛毯来着。 唔，找到了。 清水悠二从衣柜里抱出一条毛毯。 一条印有小熊的粉红色毛毯。 他老师还真是对粉色小熊有着莫名的执着呢。 “那个……” 刚刚从浴室里出来双手捧着毛巾抱住自己的脑袋揉搓湿漉漉头发的泷川绚香有点不明所以地站在门口看着清水悠二，出声道。 内心有点悔恨自己为什么要早点出来呢。 …… 第20章 睡觉，然后少女夜谈 “那个……” 刚刚从浴室里出来双手捧着毛巾抱住自己的脑袋揉搓湿漉漉头发的泷川绚香有点不明所以地站在门口看着清水悠二，出声道。 “刚刚……” 泷川绚香伸出手指指了指浴室的方向，想要询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森山栗和看起来那么生气。 “没事，女孩子总有那么几天的嘛。” 清水悠二笑着摆了摆手。 泷川绚香了然的点点头，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步，用戒备的眼神看着清水悠二。 喂，你后退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这样我很伤心诶。 “床已经铺好了。” 清水悠二指了指已经铺好的床垫。 “谢谢。” 泷川绚香点头道谢。 “嗯，那晚安。” “晚安。” 说完，清水悠二抱着毛毯出去了，将卧室留给两位可爱的少女们。 ………… 洗完澡，清水悠二朝卧室里说了句‘关灯了’，手指朝墙上开关一按，只听啪嗒一声，四周瞬间陷入寂静的黑暗之中了。 清水悠二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一下黑暗，才奚奚索索地缩到沙发上去了。 客厅里，阿白闪烁着一双荧绿的猫眼，朝周围看了看，‘喵’了一声，跳到清水悠二身上去了，伸出湿润的舌头给了清水悠二一个晚安吻，然后在清水悠二怀里找到一个最舒适的位置盘起身子睡觉了。 “喵~” 晚安喵~ “晚安，阿白。” 清水悠二轻声道了一句晚安，将毛毯往上一盖，没过一会就进入甜蜜的梦乡了。 镜头从客厅转到卧室。 淡淡的月光从窗户里透射进来，显得有点朦胧缥缈。 “泷川，你睡了吗？” 睡不着的森山栗和翻了一个身，探出头朝下方好似睡着的泷川绚香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 泷川绚香出声，可以听到沙沙的声音。 应该是泷川绚香摇头让头发摩擦枕头发出来的。 “泷川，你为什么会住在悠二家里啊？” 森山栗和不是个扭捏的人，有疑问憋在心里是很难受的一件事，于是她选择直率地问道。就跟她的剑道风格一样，直来直去，绝不拖泥带水，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守。 “我是在路灯下被捡到的……” 泷川绚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说道，声音很轻很慢，但却没有丝毫隐瞒地说出了自己的故事。她过去的遭遇，她家庭的故事，她流浪的经历，以及她与清水悠二的遇见。 “对不起，我不该冒昧探究的。” 森山栗和沉默了，一下子有点讨厌起自己的心直口快起来。 “没事的……” 泷川绚香摇摇头。 “森山桑你其实喜欢清水君是吧？” 泷川绚香转头看向床上的森山栗和。 “啊，为，为什么这么说？这么突然。” 森山栗和仿佛一只被别人找到自己宝藏的松鼠一样陡然一惊，脖子像是机器人一般咔咔地转动着将头扭向窗边，不让泷川绚香看到自己已经红透的脸颊。 虽然竭力保持像平常一样的说话语调，但舌头仿佛不是自己的似了，捋都捋不直了，那颤抖的声线，毫无感情棒读一般的话语完完全全出卖了森山栗和此时的心情。 真是好懂呢，森山酱。 泷川绚香脑海很自然地回忆起清水悠二在开门时森山栗和就已经在房间里的画面。 这不是很简单的明证嘛。 泷川绚香刚想将自己想到地说出口，森山栗和却猛地翻过身来，说了一句‘等一下’。泷川绚香有点不明所以。 只见森山栗和掀开被子，赤着脚下床，蹑手蹑脚地移动到门口，然后伸出手轻轻扳动门把手，先将门打开一条细微的缝隙，再慢慢将缝隙扩大都可以伸出一个头的宽度。 森山栗和探出头，眼睛尽力往沙发的方向上瞄着已经熟睡的清水悠二处，耳朵也凝神细听起来，等听到清水悠二平稳的呼吸声时，森山栗和心里仿佛有什么重担放了下来一样。 重新将门关好，然后又弓着身子，蹑手蹑脚地朝回走去，很是自然地缩进了泷川绚香的被褥里。 “森山桑？” 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暖，泷川绚香有点脸红地往旁边缩了缩，像是小鹿一般眨着单纯的大眼睛看着森山栗和。 “嘘！小声点，不要让悠二听到了。” 森山栗和伸出食指放在泷川绚香嘴上，示意不要那么大的声音，还很紧张地看向门外，全然没有刚跟清水悠二见面时的那种娇蛮了。 森山栗和看向泷川绚香，泷川绚香乖巧地点点头。 “你不要告诉悠二噢。” 森山栗和拿开放在泷川绚香嘴巴的食指。 泷川绚香还是乖巧地点着头。 “其实呢，我最喜欢悠二了。” 森山栗和平躺着，双眼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倒是没有丝毫扭捏，落落大方地说道，语气也是很郑重认真地。 当说出‘悠二’这个名字时，嘴角都不自觉地翘起，露出好看的弧线。说出‘悠二’这个名字的语调和声音都与其他词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像‘悠二’这个词有了灵魂一般。 “第一次见到悠二的时候，就觉得他跟其他的男孩子不一样，【特别】，这是我当时脑海中浮现的第一印象。他就像一个人偶一样，安静沉默，总是喜欢躺在院子外的走廊木板上看天上的云，总是说着一些奇怪的话，问出一些奇怪的问题来……” 森山栗和慢慢讲述起来，眼中浮现起回忆的色彩，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光。 那是春末夏初的季节，天空碧蓝如洗，白云高挂，午后的阳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偶有不知名的小鸟停留在院子里的树梢上婉转鸣啼，微风掠过，微微吹动清水悠二额前的碎发。 清水悠二躺在剑道馆后院外面走廊的木板上，两只脚悬空晃荡着，双手枕在脑后，毫无聚焦的眼神就那样看着远方的天空，或许什么都没看，也或许什么都看到了。 啪嗒啪嗒！ 清脆欢快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午后的宁静，树梢上的鸟儿一飞而起，直冲云霄，霎时就倏忽不见了。 “你在看什么呀？” 清脆响亮犹如百灵鸟一般动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 第21章 骑士，然后忽地风起 清脆响亮的声音在清水悠二身边响起。 无神的眼神聚焦起来，眼眸中倒映着一张肉嘟嘟的可爱笑脸。 纯真而又懵懂。 已经满6岁的森山栗和站在清水悠二头枕着木板的上方，弓着身子紧紧盯着清水悠二看，见清水悠二没有动静，则微微歪头好奇地打量着他。 “我啊，在思考人生的意义。” 清水悠二坐起，认真地回答起森山栗和因为好奇提出的问题。 “人生？意义？栗和不明白。” 森山栗和轻轻咬着右手的食指，脆生生地重复起清水悠二说出的词汇，能够说出，但却不能够理解，只是一脸懵懂地看着清水悠二。 好奇怪啊，这个人。 这是森山栗和内心涌现出的念头。 “请问你的人生有意义吗？” 清水悠二依然很认真地看着森山栗和，并没有因为森山栗和是个孩子而满怀着傲慢地看着她，而是那种平等地对视。 小孩子的森山栗和根本理解不了清水悠二话语中的意思，但她敏锐的感知到了一种情绪，清水悠二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情绪。 冷！ 好像以清水悠二为中心往周围四散出一种极其灰暗寒冷的阴影，这阴影深沉地向森山栗和扑去。 森山栗和只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冷意从四周向自己袭来，而那冷意的源头就是——清水悠二！ 这种冷意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一般。 “不明白，栗和不明白！爷爷，我要爷爷！呜呜呜……” 森山栗和微微瘪起嘴，小脸皱起，泪水在眼眶里积聚，鼻子轻轻抽动着，然后‘哇’的一下哭出了声，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流下，慌乱地远离了清水悠二，转身小跑去找爷爷去了。 只余清水悠二怔怔地看着森山栗和远去的背影，蓦的抬头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仿佛刚回过神来一样，脸上浮现出懊恼的神色。 好像……吓到她了呢。 …… “那时我觉得悠二真讨厌，为什么要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说话莫名其妙的，人生的意义什么的真是令人费解。人生不就是人生嘛，是吧？” 森山栗和看向泷川绚香，希冀寻求赞同。泷川绚香连忙附和着点点头。 “呐，我跟你说啊，虽然悠二有时候总是会陷入一种奇怪的情绪里面，不过呢，整个人还是很帅的，当然不仅仅人长的帅，做事也是很酷的。我记得我中学时有个很讨厌的男生总是喜欢捉弄人……” 提起初中人们会想到什么呢？ 好像有很多词汇可以用来形容呢，那如果只允许用一个词来去形容它呢？ 那大多数人无疑会大声地说出两个字： ——青春！ 有些人的青春是萌动的，像心脏一跳一跳的，希冀获得纯粹而又美好的友谊和爱情；而有些人的青春是躁动着的，像是大猩猩一般窜动着，嚎叫着，以此来渴望获得他人的关注与爱慕。 自由应该是有边界的，不应该为了所谓纯粹的自由而蛮横又暴力跨过自由的边界去侵扰他人的自由。 但是，青春期躁动着的男生们是不懂这些的，他们只是以自己为中心去看待他人和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是围绕我转动的，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这是他们持有的最普遍的想法。 而从这个想法可以推出【我快乐了就代表这个世界也是快乐的】这个结论。 于是时常会有一些女生会在自己的物品，或课本里，或书包里，或鞋柜里等发现一些男生们送的‘宝藏’——一些生物标本。 当不知情的女生放开课本发出那‘啊’的一声时，围在一起的男生们总是放声大笑，好像干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一般，那仿佛是一种殊荣，像一面金灿灿的奖章就那样悬挂于胸前。 当然这只是最基本的操作。 你可以永远相信人类这个物种可以做出多么奇葩而又惊悚的事情。 不需要拘束你的想象力，可以放开了想，大胆地想，请不要低估【人】这个物种的想象力啊！ 人不就是靠想象力才能够活得下去的嘛！ 回归正题，森山栗和不是那个被男生们捉弄的女生，在剑道馆修炼的她还没有那么柔弱。那个被捉弄的女生是她的同班同学和好朋友，森山栗和是充当【骑士救公主】里那个骑士的角色的。 森山栗和像骑士一般义无反顾地举枪迎击。 公主获救了，但骑士倒霉了，男生们的目标开始转移到森山栗和身上去了。 森山栗和第一次那么赤裸裸地感受到人内心那种最本质最深沉最幽暗的恶意。森山栗和有时很想反击，但却无力下手，每次盯着那些男生，‘不是我们干的，不要污蔑好人’这句话总是会从他们口中说出。 森山栗和没有好的办法，她是坦率的，就像剑道般一往无前，她是讲究证据的，像是个笨蛋一样坚守着自己的原则，于是她只能默默地忍受着，不过，过几天这样的事情就没有再发生过了。 而每次她将视线看向那些男生时，那些男生像是受了惊的鸡一般根本不敢直视她。 森山栗和很好奇，想知道缘由，不过因为她【骑士救公主】的行为导致她被全班孤立了起来，她想知道也无从问起。 顺便一提那个被男生捉弄的女生也就是森山栗和的前好朋友也一样毫不例外地孤立了起森山栗和。 为了融入看不见的氛围，曾经被捉弄的女生为了不被捉弄然后干起了捉弄他人的勾当。 听起来真是个很好笑的笑话呢。 呵呵。 而在这过了一个月后，森山栗和知道了那些男生不敢欺负她的真相。 星期三中午的广播响起了对二年e班的清水悠二故意欺凌同学的通报声，并则令其休学一个月进行悔改。 听到广播的森山栗和第一时间从座位上站起，那脸上的表情该怎么形容呢？ 惊诧，不敢置信，以及了然之后浓浓的自责。 那广播声里播报出的被清水悠二欺凌的同学的名字每一个都是曾经或许欺负过她的人。 森山栗和下意识张了张嘴，好想说点什么，但大脑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 明明不关你的事，明明……悠二，你个笨蛋，大笨蛋！ 那一刻，该怎么说呢？ 忽的一下，起风了，那风吹起了薄薄的窗帘，吹起了课桌上放着的课本书页，同时吹动了她鬓间的发丝，是风动嘛？ 不，是心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萌芽。 那一天，那一刻，那个地方，那个人儿的心里刻上了另一个人的面容身影。 忽有夏风来，吹动伊人心。 …… 第22章 起床，然后挠痒攻击 “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总是不回答，口中却嘟囔着什么‘做的太不小心了，下次得注意点’‘没想到那群家伙会去告老师’之类的傻话，那个家伙真是个大大大笨蛋！你说是不是？哈哈。” 森山栗和说着说着自己却先笑出了声。 “还有啊，爷爷去世的时候，本来剑道馆是要给悠二继承的，那个笨蛋却说着‘梦想不应该被我这样的人践踏’之类的令人听不懂的话，然后将剑道馆交给了我，还说‘带着我的期待努力吧，我会见证的’，真不像他会说的话。然后呢，这个笨蛋却自己每天三餐不饱打着零工地缩在这里，真是大笨蛋，十足地大笨蛋是不是？……” 说起清水悠二的话题，森山栗和好像不会累似的，絮絮叨叨地越说越起劲，当她将头转向泷川绚香想寻求赞同时，口中的话语戛然而止。 泷川绚香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睡得平和，睡得香甜。 “……晚安。” 森山栗和轻笑了一下，轻声道了一下晚安，然后嘴里喃喃着‘悠二真是个笨蛋’之类的话语进入了梦乡。 而睡着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最最最喜欢悠二了’。 嘶呀~ 月光如水微微荡漾开来，一片又一片的碎落月华照将下来，静谧而安宁。 晚安！ ………… 咄咄咄！ 好像刀剁案板的声音在清水悠二耳边响起，紧接着是一声轻柔的喵叫。 刷刷！ 脸上如往常一样感受到一股湿润，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有一条粉嫩的舌头在脸上游走着，舌苔上的倒刺弄得痒痒的，最后舌头停留在清水悠二嘴部的位置，接着便是一个令人窒息的深深的法式湿吻。 嗯，不过是猫猫限定版。 清水悠二鼻尖耸动了一下，顿时皱起眉头，嗯，一股混合了鸡肉和芥末的味道直接熏得他猛地从沙发上坐起，下意识抬手抹了一把脸，将阿白的口水抹匀，然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半眯着眼低头看着怀中的阿白。 “早上好，阿白。” 颇为有气无力地打了一声招呼，清水悠二没睡好，他是个有点认床的人，昨天他睡得有点痛苦。 脖子和腰都有点难受，扭了扭头，咔咔的声音顿时从脖子处响起。 “喵~” 阿白倒是很精神地叫了一声。 “走，去刷牙！” 清水悠二还是半眯着眼睛，将阿白拎到自己头上，掀开毛毯，走下沙发，踉踉跄跄地往舆洗室走去。 “早，早上好，清水君。” 略微有点羞涩的声音从厨房响起。 “早上好。” 清水悠二转头朝声音的方向抬手，声音轻微，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到，总之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迷迷糊糊往舆洗室走去。 不一会儿，舆洗室就响起了刷牙和干呕的声音。 泷川绚香站在原地，看着舆洗室的方向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何竟觉得有点满足。 她好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氛围了。 这种简单而又平和的氛围。 感觉真是不赖呢。 泷川绚香有点喜欢这样的日常了，于是重新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什么东西？好香啊。” 从舆洗室出来的清水悠二头顶着阿白，耸动了一下鼻子，出声道。 “白粥吗？” 闻着香味，走到泷川绚香身边，看着锅里沸腾着的热气。 “嗯，还有煎鸡蛋。” 泷川绚香感受到清水悠二的存在，一下子有点局促起来，脸都因为热气而红了起来。 “好厉害呢。” 清水悠二由衷地赞美起泷川绚香来。 会做饭的女孩子真是太棒了呢，不像那些家伙就就知道吃和点外卖。 清水悠二不由在脑海中闪过两幅画面。 一副是森山栗和那趴在桌子上大快朵颐的脸，另一幅是周末休假就整天缩在沙发上包裹在被子里的某美女老师今井由美沉迷狗血电视剧发出嘿嘿怪笑声音的画面，再联想到她那乱糟糟的房间里堆积的到处都是的外卖盒，就感觉头一下子痛了起来。 会做饭的泷川绚香真的，真的，真的太可爱了呢，真是太棒了呀！ 清水悠二看着在厨房里游刃有余的泷川绚香感觉自己都要留下感动的泪水了。 很快早餐就做好了。 今天的早餐是甜白粥，煎鸡蛋，和一杯牛奶。 心情愉悦的清水悠二步履轻快地将早餐摆好在矮木桌上，一共三人份。 然后，清水悠二去卧室叫醒还在睡觉的森山栗和。 先是敲了敲卧室的门，接着说了一句‘起床了，栗和酱。’，等待了一分钟左右，卧室内并没有任何回应。 “我进来了哦。” 清水悠二再敲了一下门，说道，推开并没有关紧的门，第一时间朝床上看去。 不过，床上并没有人，而被子被掀开了一角，有点凌乱的铺在床上。 视线缓缓下移，在床下方，泷川绚香睡的地方发现了正在呼呼大睡，一手往后贴着墙壁，一手搭在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上，一只笔挺有力的大腿就暴露在空气中，夹着被子，大脚趾还一动一动的森山栗和。 清水悠二沉默了一会。 你这是从床上睡到床下来了？还是说昨天晚上压根就没睡在床上？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我那么痛苦地缩在沙发上是为了什么啊？！ 再一看如此豪放睡姿的森山栗和，清水悠二用手指捏了捏眉心。 这家伙的睡姿还是没矫正过来。 清水悠二走上前，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森山栗和的小腿。 “喂，起床了哦。” “……” 没反应。 “喂！” 清水悠二握住森山栗和的脚踝，扯了扯。 “嗯，吵死了……” 森山栗和缩了缩脚，轻声嘟囔了一句，然后……用被子蒙住头，侧翻了一下身子，大腿将被子夹得更紧了，继续睡了。 这懒虫！ 清水悠二啧了一声。 看来要使出杀手锏了！ 清水悠二握住森山栗和的脚踝，另一只握成拳头的右手‘嘣’的一声用力弹出了一根食指，接着对着森山栗和的脚底使出了必杀技。 挠痒痒攻击！！！ 右手食指指肚轻轻贴合着森山栗和的脚底，从上到下，轻轻一划。 “啊！” 一声尖叫划破静谧而又宁和的清晨。 …… 第23章 早餐，然后妈妈悠二 森山栗和大叫了一声，将脚猛地从清水悠二的手中缩回去，一个仰起，抱着被子，披头撒发地怒视着清水悠二。 效果拔群！ 嗯，看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怕痒呢。 “起来吃饭了。” 清水悠二笑着说了一句，就起身，走出卧室了。 那个，那个笨蛋！ 森山栗和在心里怒吼道，看了一眼刚刚被挠的脚底板，仿佛刚刚清水悠二手指的温度还残留在上面，痒痒的。 羞红着脸的森山栗和用力捶了捶被子，发泄不知是开心还是生气的情绪。 不知道不能随便碰女孩子的脚吗？！ 伸手摸了摸刚刚清水悠二碰触过的脚底，不知是羞恼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脸颊更加绯红如火了。 …… 穿好衣服的森山栗和弓着背，双手无力地垂在半空，整个人怏怏地从卧室里走出来，转了一个身进舆洗室洗漱去了，不一会儿就传来些微的声响。 过了几分钟，从舆洗室出来的森山栗和简单的梳整后，乱糟糟的头发被绑成了一条马尾束在脑后，不过还是显得有气无力地，脸上的神情也不是很好，双眼无神，垮着一张脸，好像有人欠了她钱一样。 被人叫醒的起床气可是很大的啊！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低气压的森山栗和很是随意地说了句‘早安’就大大咧咧地坐到矮木桌前了。 打完招呼后，森山栗和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留意着清水悠二的反应。 清水悠二则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依然不紧不慢地喝着碗里的粥。 一般吃饭期间清水悠二是不说话的。 森山栗和眼角微翘，本想直接动手开吃，但耳边好像自然而然地响起了某人的说话声似的，‘腰挺直，碗端好’‘食不言，寝不语’之类的话语。 森山栗和再次用余光微微看了某人——清水悠二，撇了一下嘴，有点没好气地在心里念叨着。 吃饭就这么正经，对待我就那么敷衍，笨蛋星球来的笨蛋悠二最烦人了！ 下次剑道练习一定要狠狠揍他一下！ 虽是这样在心里细细碎碎地念着，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乖乖坐好，腰板挺直，双手合十说了一句‘我开动了’，然后端起盘子，三两下就将鸡蛋给塞进嘴里了。 煎鸡蛋吗？ 看来是泷川做的早饭。 森山栗和边嚼边下意识地想着。 凭森山栗和多年来对清水悠二的了解，笨蛋悠二是一个讨厌麻烦复杂事物的性格，如果是清水悠二摆弄鸡蛋的话，绝对会直接水煮鸡蛋，而不是煎鸡蛋。 森山栗和很是自信满满地在心里作出了判断，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那么一丝些微的得意了，然后往泷川绚香的方向看了一眼。 真是一个奇怪的孩子呢。 这是森山栗和看到泷川绚香后心里下意识浮现的想法。 因为此时泷川绚香正右手贴着自己的脸颊，眼睛微眯像是月牙弯弯，白皙如雪的脸颊有一抹樱花般的绯红点缀其中，露出一脸‘啊，这就是幸福’的神情。 森山栗和觉得这一副画面如果是一部动画里的某个场景的话，那么此时泷川绚香周边应该已经出现闪闪发亮的泡泡特效了。 而泷川绚香则对此毫无所觉，她沉浸在她的食物世界里无法自拔。 她的幸福很简单，填饱肚子的食物就可以了。 装鸡蛋的盘子在森山栗和看过来之前就已经空了，泷川绚香抿了抿嘴，好像在回味什么，微微仰头，在思考刚刚煎鸡蛋的做法和味道。 好像有点焦了。 心里点评了一下自己做的煎鸡蛋，然后双手捧着透明玻璃杯抿了一小口热牛奶，放下杯子时上嘴唇多了一道白色的牛奶胡须，泷川绚香也似有所觉，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将牛奶舔抵干净，紧接着对面前的甜白粥发起了进攻的号角，先是轻轻往边上吹了吹，觉得没有那么烫了后吸溜了一口，眼睛微眯，单手摸着自己的脸颊，脸上顿时露出颇为享受的表情。 ‘甜甜的，好吃！这就是幸福哒！’ “我吃好了！” 泷川绚香很快就将眼前的早餐暴风式吸入填充进自己的胃里面去了，接着很是自觉地收拾好自己的碗筷去厨房洗盘子去了。 “我吃好了。” 清水悠二也紧接着将碗放下。 森山栗和一看，心里一下子莫名有了一种紧张感，好像有老虎在后面追赶自己一般的紧张，连忙双手捧着碗使劲吸溜着碗里的白粥。 然后……噎到了…… “咳咳！” 森山栗和将碗匆忙放下，表情有点痛苦地咳嗽出声。 “咳咳咳！” “喂，没事吧？” 清水悠二凑到森山栗和身边，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将自己手边刚喝到一半的牛奶递给森山栗和。 “给。” 森山栗和一把接过，猛地喝了一大口，将噎在食道里的粥给顺冲下去，轻咳了几下，缓了过来，眼角的泪都出来了。 “好点了吗？” “嗯。” 森山栗和点点头。 “下次不要吃那么急了。” “哼，要你管~” 森山栗和听到后，顿时嘟了一下嘴，语调略有点夸张地朝清水悠二说了一下。 看似蛮横无礼的话语但实则想撒娇的语气糅杂在一起意外地有点可爱。 知道森山栗和是个什么性格的清水悠二不由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有点泛红的脸蛋。 “是是，我也是为了你好嘛。” “啊，来了！像是我妈妈一样的说话语气，仿佛哄孩子一样的话语，内容和神态都一模一样，你是从哪个妈妈星球来的妈妈星人吗？嗯，妈妈悠二~” 森山栗和听到清水悠二说的话，顿时露出很是不耐烦的表情，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清水悠二，表情和语气都夸张了起来，调侃地说道，最后在说到‘悠二’这个词时语气却非常轻快地往上扬，好像‘悠二’这个词被施加了可以令人开心的魔法一般。 当然，这个魔法对象仅限于森山栗和。 “好了，快吃吧，吃完要洗碗了。” 清水悠二并起食指和中指轻轻敲了一下森山栗和的头，没好气地说道。 哇，又来了，妈妈悠二的‘妈妈语录’！ 森山栗和在心里十分夸张地吐槽起来，当然也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可不敢说出来，不然刚刚的脑瓜蹦就不是轻轻的了。 早餐就在这样和谐而又愉快的气氛下结束了呢（笑）。 …… 第24章 午饭，然后泷川诞生 高悬于天的暖阳普照着大地，散播着它无私而又充满爱意的温暖，而清水悠二的房间也有幸能够享受到它的照耀。 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可以清晰地看见空气中弥漫开的细小灰尘，身处期间有一种朦胧的美。 浴室里哼起不知名的曲调，声音空灵清澈，仿佛游荡在大自然中的森之精灵的高歌，间或有哗啦的流水声在一旁伴奏。 是泷川绚香在浴室里洗衣服。 而吃完早餐的森山栗和则不顾阿白的反抗强硬着将其抱在怀里整个人缩在沙发上，学着清水悠二一样‘思考人生’。 至于被抢占了‘思考人生’地方的清水悠二就还是盘坐在矮木桌前，低着头，不时用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忽的，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将清水悠二从思索状态中拉了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卧室。 那是手机响声的来源处。 而在铃声响起的那一瞬，森山栗和猛地从沙发上弹起，快速小跑到卧室里去。 铃声马上停了，然后传来了细碎的说话声音，听不大清。 “啊！” 忽的一声高亢的叫声从卧室里响起，吓了刚要往沙发上缩的清水悠二一跳，往卧室里看了一眼，然后就直接缩进沙发里去了，叫了一声阿白，开始摸着阿白的头作‘思考人生’状。 “悠二，我忘记我爸生日了，我先回去了。还有你给我老实一点，不要做坏事！” 森山栗和像一阵风似地从卧室里‘嗖’地一下出来，手里紧握着手机，脸上急匆匆地就往玄关处走去。 还没等清水悠二说话，只听见‘啪’的一声关门的声响，森山栗和已经回去了。 清水悠二朝玄关方向抬起的手默默地放了下来，只是在嘴边轻声说了一句‘你走好’。 这家伙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估计森山叔叔应该会很头疼吧？话说今天是森山叔叔的生日吗？ 嗯……不记得了。 清水悠二对于节日或者其他人的生日不怎么感兴趣，他可是连自己的生日都不在乎的人啊。 诶，我生日是什么时候来着？ 嘛，这不重要！ 清水悠二想了三秒钟就将这件事给丢在脑后去了。 “那个，森山桑已经回去了吗？” 泷川绚香从浴室门口探出半个头来，看向沙发上的清水悠二。 “是啊，她有事先回去了。” “这样啊……” 泷川绚香轻声嘟囔了一句，默默地将脑袋又缩回浴室里去了。 很快浴室里就传来了哗啦的水声。 中午依然是泷川绚香继续在厨房主刀。 本来清水悠二是准备自己上手的，可是还没等踏进厨房一步就被泷川绚香给挡住了，并坚决地表示‘请务必将午饭交给我’。 而清水悠二可不是一个很坚决的人，既然泷川绚香都这么坚决有力地表示了，那他就很顺其自然地将厨房的王座让了出来。 于是，清水悠二又缩回到沙发上去只等着开饭了。 午饭是简单的炒菜和味噌汤。 炒菜有四样，两荤两素。 青椒炒肉，苦瓜炒蛋，小白菜和蔬菜沙拉。 嗯，熟悉的中华料理，当然，是日式的。 清水悠二看着桌上的菜有点感慨。 “诶，有点意外呢。” “嗯，什么？” 坐在清水悠二对面的泷川绚香有点疑惑地歪了一下头，探究地看向清水悠二。 “我以为泷川你会做像是烤鱼，土豆炖肉或者炸猪排这些，嗯，更日式一点的饭菜呢。” “那些太费时间了，如果不快点做好吃完的话会……” 泷川绚香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算作解释的解释，后面的话越说越轻，再没有说下去，眼眸微微低垂，神情一下子有点黯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她想到了她的过往，有些事情越是想要忘却，越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如深深扎根在沙漠里的仙人掌的根茎。 那些回忆的画面本应该如同纸张丢进碎纸机里碾碎，然后再将碎纸机也一同丢进垃圾桶里，被回收进回收站里焚烧成灰烬，但不仅没有被清除，甚至还像电脑病毒一般飞速扩散，深深地侵蚀着她的心灵。 大脑总是会在你不经意间播放这些画面，画面细致到如昨日重现，而且每一次回想的时候那些以前不曾被觉察到的细节总是如电光一闪般浮现在脑海里，一次又一次地加深，稳固，如同电焊似地刻印进你思维的深处，然后继续重播回放。 ‘每一个孩子的诞生都是天使的降临’。 这是泷川绚香四岁那年爸爸妈妈跟她说的话。 她躺在床的中间，爸爸妈妈在两边，他们脸上是洋溢着幸福，笑着说出这句话的。 ‘你为什么要醒过来？为什么要上去？为什么要告诉我啊？！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啊！！！’ 这是泷川绚香五岁那样妈妈声嘶力竭，状如疯魔般咆哮着对她说出的话。 那一瞬间，泷川绚香觉得妈妈有点陌生，跟以前那个温柔爱笑的她判若两人，她眼中的世界也连带着瞬间陌生灰暗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背后碎裂了开来。 不，其实是在心底！ 小小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子会变成这样，笑着说‘你是天使哦’的母亲和怒吼着‘都是你的错’的母亲让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割裂感，母亲的温柔和暴怒让她的大脑无法作出准确的判断。 或许一句是童话般的话语，一句是再赤裸不过的现实。 以她五岁那天为界线。 每一天，当她从黑暗中醒来再次看向这个世界时，都觉得她与世界的割裂感越来越强。 慢慢地，慢慢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发酵，在膨胀，在改变，而至于改变了什么她无从得知。 而随着年龄的增大，她知道了答案。 她错了！ 她做错了事情！ 天使是不会犯错的，所以她不再是天使了。 而犯了错，是需要道歉的，是需要得到惩罚的。 她的错不仅需要道歉，更需要惩罚。 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说了不该说的话，而我应该为此道歉，更应该为此得到应有的惩罚。 母亲的斥责和谩骂是对我言语的教诲，母亲的掌掴和鞭打是对我行为的告诫。 我要用真诚的心去接受，去忏悔。 可是，可是真的好痛啊！ 好痛苦啊！ 为什么？ 为什么呢？ 我想逃，不，不能逃！你的错误还没有得到原谅！ 好痛~ 谁？谁能帮帮我？ 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好痛，真的好痛。 那我来帮你吧，逃吧，逃到心灵深处，那里没有痛苦，那里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感受不到。 谢谢，谢谢你。 不客气，因为我就是你啊，我叫泷川，请多指教。 我，我叫泷川绚香。 …… 第25章 问题，然后决定寻找 “泷川，你怎么了？没事吧？” 清水悠二有点奇怪看着泷川绚香，不清楚她怎么一下子就沉默起来了，不由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略带关心地问道。 “啊，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泷川绚香背对着太阳，神情隐没于阴影之中，听到清水悠二的话语后猛地惊醒，回过神来后满不迭地朝清水悠二道歉。 “为什么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清水悠二有点疑惑，接着轻轻点了点头，再补充了一句。 “嗯，顶多有点不礼貌。” 毕竟吃饭的时候在别人面前发呆可是有点失礼的呢。 “你……刚刚说什么？” 泷川绚香抬头，晦暗的眼神闪过一丝光亮，紧紧地盯着清水悠二。 “真的不要紧吗？” 清水悠二看着反应有点激烈的泷川绚香，再次关切地问道。 “不，我很好，刚刚说的话麻烦你再说一遍好吗？” 泷川绚香有点急切，因为心里的澎湃着的激烈导致脸蛋都微微泛红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漂浮在水面上的救生圈。 清水悠二纤细的神经捕捉到了泷川绚香的变化，大脑飞速检索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文字随之浮现而出。 “‘你没有做错什么’这句？” 清水悠二有点不确定地看着泷川绚香。 “请问，请问……我真的，真的……没有做错吗？” 泷川绚香重重地点头，她想知道，急切地想要知道，知道答案。 她到底做错了没有？ 她觉得她做错了。 泷川说她没有错。 她迫切地想知道清水悠二的答案，迫切到想直接将自己脑海里的画面拉出来给清水悠二看。 可是不行。 泷川绚香只能说出来，想说出来，想原原本本丝毫不差地说给清水悠二听，但张开嘴，在‘请问’和‘我’之间无声地开阖了好久，却没有任何语言从其中流露而出。急切变成了悲伤，泪水如开闸地洪水一般从眼角倾泻而出，无声流淌于脸颊上，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清水悠二的脸，最终也只能说出上面那句没有任何内容令人毫无头绪的话语。 “抱歉，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清水悠二摇摇头，对于泷川绚香突入起来的泪水有点愣神，他不是当事人，并不能够理解她所遭受的和感受到的。 听到清水悠二的话语，泷川绚香又生出想要逃离到心灵深处的想法，伸出手掌想要拭去泪水，但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不过，你的错误与否不应该由我来给你决定。而是应该由你自己评判。” 清水悠二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声音平常，既不高扬，也不低沉。 “我？” 拭去泪水的动作停了下来，泷川绚香迟疑地指了指自己。 “你觉得你做错什么事是吗？” “嗯，我觉得我错了……” 泷川绚香乖乖地点了点头。 “现在得出的结论？” “很早之前。” 泷川绚香摇了摇头。 “那现在呢？” “……不清楚。” 泷川绚香迟疑了一会儿，再次摇了摇头。 “这样啊……” 清水悠二轻轻地点了下头，朝泷川绚香说了一句‘请等我一下’，接着朝玄关走去。 玄关处，清水悠二从鞋柜上放着的书包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和一只笔，刚想转身，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用笔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将鞋柜上放着的老式翻盖手机放进自己口袋里，再将钥匙串上的一把钥匙取了下来。 钥匙圈上的钥匙顿时从‘三角恋’的状态一下子变成了成双成对的情形。 嗯，该说一句‘恭喜’吗？ “给。” 清水悠二回到客厅将手中的笔记本和笔递到泷川绚香面前。 “这个？” 已经止住泪水的泷川绚香接过笔记本和笔，有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的她将询问的视线投向清水悠二。 “写过日记吗？” “写过一段时间，……之后就没写了。” 也没有勇气再去写。 泷川绚香乖乖地回答道。 “我呢，也一直在思索一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是一个关于‘有还是没有’的问题，我想了很久，也问了很多人，但总也找不出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于是我将这个问题写在了本子上面，如果有答案的话我就会在下面写上在什么地点，什么时间和我的答案。” 清水悠二想了一下，缓缓地说道。 “那找到了吗？” 泷川绚香希冀地问道。 “哈哈，哪有那么容易。每次我去看以前的那些答案都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总是差点什么，所以我也还在找寻中。” “这样啊……” 泷川绚香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失望，但低头又看到自己手里的笔记本和笔，又莫名地涌现出一种冲动。 她想知道！ “呐，要不要在上面写下你的问题，然后写下你这一刻的答案？” 清水悠二不疾不徐地说道，话语平淡，脸色如常，但又像是引诱无知少女签订契约的恶魔。 “要！” 泷川绚香用力地点着头，将笔记本摊开放平到地板上，拿着笔弓着身子在笔记本上写了下去。 写好，合上，抬头。 抬起头的瞬间因为位置的偏移太阳光正好照在脸上，这一刻的泷川绚香眼中好像有光在其中跳跃着。 笔记本的纸张上写有少女娟秀的字迹。 其上的问题写着：我错了吗？ 上面的答案赫然写着‘不知道’。 …… 有时候一个问题可以有很多个答案，答案并不唯一，以前有一个答案，现在也有一个答案，或许未来，几年后，几个月后，几天后，几个小时候，也或许下一秒就有一个另外的答案，都写下来，找到那个最满意的答案就可以了。 看来算是解决了。 清水悠二在心里想道，当然很快就在后面补充了一句‘当然只是现在’。 第26章 钥匙，然后解决问题 清水悠二不是个很迟钝的人，一般的察言观色还是会的，他虽然不能够完全体会当事人的心情，但蒙也能蒙到是因为过去的遭遇，再联想到之前泷川说过的话，大概也能够体会个七七八八。 刚刚那无声的开阖间所没有说出来的话语无论其内容是什么，一层一层剥掉其掩饰着的表皮，直指其核心，用最浅显直白的语言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救救我！ 不仅被殴打的身躯需要拯救，那被遍地摧残的心灵更加需要疗愈。 或许清水悠二刚刚直接给予泷川绚香内心深处潜藏着最希冀的答案也是一种解决办法，而且更加快速有效。 但那不过是一种虚假，是由所谓的善意的谎言构建而成的一种极其虚伪的产物。 而那所谓的快速有效也只不过像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而已。 我可以肯定你，自然有人能够否定你。而得到肯定后再被他人进行否定，那无疑是一场更大的绝望。 这是可以想见的未来，甚至那个否定泷川绚香的人最有可能就是她的母亲。 当然这是清水悠二所预想的最坏的情况，也有可能根本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也说不定。不过，清水悠二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将情况寄托在这些‘有可能’上。 【凡事先想万一】是清水悠二的处事方式。 清水悠二收回发散出去的种种思绪，见菜都快凉了，向泷川绚香说道。 “吃饭吧。” “嗯，在那之前，请容许我作一下正式介绍。” 泷川绚香将手中的笔记本轻轻放到旁边，然后朝向清水悠二跪坐着，双手搭在大腿上，向清水悠二鞠躬道。 “我叫泷川绚香，以后请多多指教。” “清水悠二，请多指教。” 清水悠二同样跪坐进行回礼。 “清水君，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有什么我能做的请尽管要求，拜托了。” 泷川绚香抬起头，明亮的眸子没有羞怯地注视着清水悠二。 “那以后的家务活可以拜托你吗？” 清水悠二笑着提议道。 “是，非常乐意！” “那吃饭吧，我饿了。” 清水悠二摸了摸肚子，肚子也很识时务地‘咕噜’了一声作为回应。 “嗯！” 泷川绚香看着清水悠二好像有点可怜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清水，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泷川绚香很是认真地朝清水悠二道了一声谢，然后不等清水悠二反应，已经双手合十，说了句‘我开动了’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伸向桌上的菜肴。 她也饿了。 好人？ 虽然清水悠二知道泷川绚香的意思，但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好像告白被发好人卡了一样。 嗯，好像还被发了两次，而且还是同一个人，这真是…… “我开动了。” 清水悠二就怀着这种‘被发好人卡’的古怪心情拿起了筷子…… 午饭后。 清水悠二跑到阳台上去了，而泷川绚香很是辛勤地开始了她的家务活之旅。 阳台。 清水悠二背靠着栏杆，席地而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和一张纸，掏出的瞬间地面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 是一把钥匙。 啊，刚刚忘记给泷川了。 清水悠二捡起钥匙，伸出食指有点懊恼自己的记忆，不由用钥匙轻轻敲了敲自己额头。 “等下给吧。” 清水悠二小声嘟囔了一句，抛接了一下钥匙，然后单手握着手机用大拇指顶开翻盖，按着纸上写着的联系方式开始拨号。 纸上是泷川绚香哥哥的联系方式。 他有些话想要说。 电话显示占线中，清水悠二又拨了几次过去才终于接通。 “喂喂，我是清水悠二，请问是泷川濑人先生吗？” 泷川濑人是泷川绚香哥哥的名字。 “是，我是，她很好，泷川濑人先生请冷静一下，在此之前我先冒昧地问一个失礼的问题，请问你旁边还有其他人吗？” “好的，那关于泷川绚香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向你说明一下。” “是这样的……” …… 过了几分钟后。 “那就这样，好的，再见。” 清水悠二将手机盖‘啪’地合上，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刚刚自己说的话，并没有什么遗漏，皱着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开来，脸上露出安心的神色。 搞定！ 接着再次用大拇指顶开翻盖，熟练地拨通另一个手机号码。 是濑户婆婆的手机号码。 这一次很快就接通了。 “喂喂，我是清水悠二，午安，濑户婆婆。” “是，我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您。” “现在有一个女孩子暂住在我房间……哈哈，不是这样的，濑户婆婆请不要取笑我了。” “我是想拜托您……” “对。” “对。” “嗯，是的。” “真的嘛？真是非常感谢！” 清水悠二下意识地作出微微往前倾的动作，脸上带着笑意。 这下泷川绚香后面的居住问题也算是解决了。 叮咚！ 手机收到邮件的声音响起。 正准备起身的清水悠二又重新坐了回去，点开邮件。 发件人是今井由美——清水悠二的老师——是一位非常温柔又美丽的女性。 邮件内容是：明天中午要什么便当？~(???~)。 清水悠二思考了一会，单手摁了几下按键，编辑好后点击发送。 ——炸猪排便当。 叮咚！ 刚发送出去，邮件接收音就响了起来。 ——ok！！！(?w?)。 还真是喜欢用这些可爱的颜文字呢。 清水悠二看完后不由轻笑了一声，然后直接将手机盖合上了，起身将手机塞进口袋，抛接了一下手中的钥匙，拉开玻璃门，看到正在拖地的泷川绚香。 喊了一声，泷川绚香抬头看向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走到泷川绚香面前，说了句‘给’就将手中的钥匙放到泷川绚香手里。 “这是？” 泷川绚香手心捧着钥匙疑惑地问道。 “玄关门的钥匙。” “可以吗？” “可以啊，进出也方便一点不是吗？” “非常感谢！” 泷川绚香攥着钥匙贴放于胸前，朝清水悠二弯腰九十度鞠躬。 清水悠二随意地摆了摆手，叫了一声阿白，将阿白抱进怀里，然后缩到沙发上‘思考人生’去了。 …… 第27章 同居，然后明天再见 浴室内，热烈的水汽升腾，白暇而朦胧，像是未被发现的奇异幻境，暖黄的灯光打落下来，照映着下方的人儿。 泷川绚香脑袋枕在浴缸边沿，脑海中不断回溯着中午时的画面。 “‘以后请多指教’什么的，跟告白似的，啊，真是……” 嘴里喃喃自语地说道。 “啊，我都说了什么啊！好害羞！” 不知是因为热气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脸蛋红扑扑的，娇嫩可口地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咬上一口，仿佛自暴自弃一般将整个脑袋都没入浴缸里，咕噜噜吐出一连串的泡泡。 …… 时间总是会在人们毫无所觉的地方悄然流逝着，碧蓝的天空重新遮盖起了黑色的幕布，城市街道上也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 清水悠二房间的灯光却已经熄灭了。 今晚的月光很圆很亮，姣白的月光洒满了卧室。 怎么办呀？ 泷川绚香双手轻轻擒着被子，将大半张脸都缩进被子里去，只留一双羞怯的眼眸暴露在外，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烫。 不知道是被捂热了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这好像是真的同居呢…… 泷川绚香有点后知后觉地想道。 昨天因为有森山栗和在，泷川绚香感受不深，现在这个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清水悠二后，能够明显感觉到不同，原因就是现在躺在床上的是清水悠二！ 一个男孩子！ 虽然之前流浪的时候也和一个上班族同居过，但那跟现在明显不一样，之前泷川绚香有着的只是麻木，而现在更多地是一种紧张，紧张到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那越来越猛烈的跳动声。 怎么办呀~ 泷川绚香微微侧头，但映入眼帘地只有床沿。 “清水君？” 不知怎么地，泷川绚香大脑一下子放空，大着胆子轻声说道。 不过，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泷川绚香睁着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等待了一会，侧过身子，慢慢起身双手扒着床沿探出半个脑袋看向床上睡着的清水悠二。 “清水君，你睡了吗？” 泷川绚香再次轻声喊道。 回应地只有凝神细听下才能够听到的平稳呼吸声。 清水悠二已经睡着了。 泷川绚香轻轻地，慢慢地爬上了清水悠二的床，低头细细打量起清水悠二来。 清水悠二身形笔直地躺在床上，一手搭在胸前，一手随意放在身体一侧，右手侧腹部侧位置躺着盘成小小一团的阿白。 睡着的清水悠二神情平和，五官略微狭长柔和，嘴唇略薄，嘴角自然地微微上扬，看起来好像在笑一样，鼻梁高挺，眉毛微弯，皎洁的月华正好打在他脸上，仿佛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有些人的容貌好像生来就是一件艺术品一样，仿佛得上天眷顾一般按照黄金比例雕刻的存在，而清水悠二的容貌恰好可以成为这样一件独特的艺术品。 ‘好美。’ 这是泷川绚香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出的念头。 不过令泷川绚香稍稍在意的是清水悠二的眉头总是不自觉地皱将起来，好像有什么困扰着他。 这是这件艺术品美中不足的地方。 泷川绚香大着胆子伸手轻柔地想要抚平清水悠二皱着的眉头，但指肚刚碰到清水悠二的眉心，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那指间传来的温度刹那间仿佛岩浆一般灼热着她的手，像是触电一般地将手缩了回去，左手手心握着右手食指，轰鸣的声音在脑海里呼呼风啸，‘嘭’的一声好像有蒸汽从脑袋上升腾而起，大脑加载过热导致其不能思考了，只觉得脸上燥热无比，一摸，啊，烫的吓人。 已无法思考的泷川绚香机械性地乖乖回到自己的被子里，大脑宕机，意识放空，竟很快就睡着了。 只有刚刚触碰的温度好似画板上那浓墨重彩的一笔还残留在心底不曾褪去，像是养分一般滋润着心中不知不觉已经绽放的嫩芽。 皎洁的月华变得稀碎零落了起来，月斑随意地散落在卧室，只有凝神细听才能够听到的呼吸声以及不时响起的从阿白喉咙里发出的呼噜噜声。 这个夜晚，这个卧室，安静而又宁和。 晚安！ 以及， 明天见！ …… 第28章 尖叫，然后觉得麻烦 第二天早上，星期一。 这是四月份第二周的第一天。 今天是个明媚的大晴天，也是要上学的日子。 清水悠二在闹钟要响的前一分钟伸手关掉了闹钟，身体笔直地弹起，揉了揉眼睛，在床上待了一分钟后下床，看了一眼还在睡的泷川绚香，轻声关上门，就去舆洗室洗漱去了。 洗漱完，简单了做了一下饭菜，煎鸡蛋和烤面包，外加一杯热牛奶，热牛奶是清水悠二特意为泷川绚香准备的，平常他自己一般是不喝的。 做好早餐后就敲了一下卧室的门叫泷川绚香起来吃饭了，之后给阿白换水，添猫粮，而作为铲屎官最重要的铲屎倒是不必做，因为能和阿白沟通的原因，阿白会自觉地去厕所进行排泄。 等泷川绚香刚顶着有点杀马特的发型出来时，清水悠二已经准备出发去学校了。 “早餐在桌子上记得吃，我出门了。” 清水悠二在玄关换好鞋，稍侧头朝泷川绚香叮嘱了一句，就单手提着书包，顶着没有仔细打理，有点杂乱的头发出门了。 而泷川绚香看着清水悠二的背影只来得及说出一句‘你走好’，泷川绚香呆呆地愣了一会，视线转向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忽地双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不行，不能这样，不能成为清水的麻烦，今天的家务活要好好干。 “加油！” 泷川绚香给自己鼓劲打气。 —— 清水悠二疲惫又充实的周末结束了，正‘青春热烈’的校园生活开始了。 刷！ 月台上，停靠的电车缓缓合上车门，轰隆地启动着，开始向前方行驶，驶向每个人的目标站台。 “哈~” 车厢内，清水悠二微弓着背，挎着书包，打着哈欠，头发凌乱，两鬓偶尔有呆毛翘将起来，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一手随意垂落，一手抓着扶手，身体随电车的摆动而前后摇摆着。 脑袋时不时地往下点着，点到底端后，又猛地抬头，然后又开始往下慢慢耷拉，如此周而复始。 其实昨晚清水悠二睡得还是不错的，睡眠质量算得上是还好了，只不过这是在上学诶，一般上学不都是这个鬼样子嘛，进入学校好像进入一个巨大的催眠场一样，那种疲惫和嗜睡的欲望根本不是所谓的‘睡得好’就能够抵抗的，用游戏的方式简单的说明就是这是穿透性的魔法伤害，而你却买了物理性防御装备。 真建议那些睡眠质量差的人进入学校深造一下，相信一定很有疗效呢。 而且，车厢里大多数人都跟清水悠二一个样子，当然他们是因为工作。 疲惫，嗜睡，无精打采。 仿佛没有思想的木偶一般重复着一天又一天的琐碎。 “啊，色狼！” 这时，一声破音的尖叫突兀响彻在拥挤的车厢，如一块石头被丢入一滩死水荡起一圈圈涟漪。尖叫刺穿清水悠二的耳膜传至大脑，吓得他身体一激灵，顿时睡意全无，脑子瞬间清醒，条件反射似地扭头往后方看去。 车厢后方，清水悠二透过攒簇的后脑勺看到了事件的主人公，当然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侧脸。 主人公好像是一名留着短发的女高中生和一只提着公文包的留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油腻大叔型社畜。 事情的内容好像也很简单，女高中生被中年大叔咸猪手了。 现在两个人在争执阶段。 女高中生很是愤怒地指责着，而油腻社畜反倒声音沉稳，有理有据地理论着，而周围的人都围在旁边看着，不过大多数人眼里都闪烁着不耐烦的神色。 清水悠二收回注视的目光，握紧拳头，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愤慨之色。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清水悠二愤愤地想着，他决定行动起来，左挡右拆地在稍稍拥挤的人群里开辟出一条路，然后朝…… 朝下一节车厢走去。 远离了后方的是非。 啊，终于安静了，真是吵死了，可恶！ 不知道这是公共场所吗？真是的。 最讨厌给别人添麻烦的家伙了。 清水悠二并没有想要上前解决别人麻烦的想法，也就是所谓的正义感，他觉得他生来就没有这种东西，不需要，也不应该有。 如果遭受的事情需要普通人拥有的正义感才能解决的话，那清水悠二觉得这个世界可能有点不正常。 而且他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一想到如果自己去践行所谓的正义感而导致可能发生的后续，清水悠二就觉得没有必要。 至于可能发生的后续，大脑在一瞬间就解析出了很多种可能，其中概率最大的那肯定应该是女生真的被大叔摸了，而以这个为原点又可以散发出很多条线的可能性。 例如清水悠二是否上去见义勇为；乘务员是否及时赶过来；路人是否上去见义勇为等等各种情况，而从这些情况出发又能够得到不同的结果。 假设清水悠二上去见义勇为，对大叔进行一番人生的说教，而大叔顿时被受到感化一般跪在地上掩面而泣哭诉着自己错了，然后向女生真诚地道歉。 感觉俗套但又是最好的结局。 当然这样的结局想想就好了。人最少是一体两面的生物，甚至一体多面，不要用单一的词汇去形容一个人，那并不准确，人的复杂性远超想象。 或许大叔确实摸了，但请问你怎么能够证明大叔真的摸了呢？ 难道靠女生说的话嘛。 这太单一，而且大叔也可以进行反驳，依靠路人呢，路人有没有看到是一回事，你怎么确定路人就一定会帮你佐证呢？ 刚刚说过，人一体多面，如果是自己遇到那可能会气愤不已，但如果是他人的话，那自身对于他人所能够遭受的苦难的想象力就会变得极度匮乏。 冷漠是常态，并不是说天生冷漠，只是有时候一次痛苦的应激反应足可铭记终生，只需要很简单的一句流言蜚语就足以。 生活和现实让我们不得不冷漠，这是最安全的办法。 …… 第29章 车厢，然后遇见会长 与我无关，那就代表无事发生，天下太平。 逃避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 然后事情的发展可能不了了之，大叔没什么事，而女生只能自认吃亏倒霉。 而假设大叔想法更加黑暗一点，直接倒打一耙说女生只是为了诈骗而强行编造出来的谎言，那之后女生的下场可能也并不太好过。 一个人只是轻轻松松动动嘴的事情可能给予另一个人无法想象的伤害。 传到学校，传到周边，上传网络…… 请问当所有人都指责你的错误时你应该怎么证明你的正确？ 证明得了吗？ 嗯，恐怕很难。 而最大的结果可能就是——你虚假地传播，而我却要为此道歉！甚至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有可能上去帮忙的清水悠二也会是这样的下场。 再进行一个假设，女孩真的是个骗子呢？只为骗取那些中年社畜的钱财呢，那请问站在女生这一边的清水悠二不是间接的成为了帮凶吗？ 而且，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女孩和大叔是同一伙的，他们的行为只是一场骗局，而目的是为了获取正义人士口袋里那皱巴巴的用自己辛苦汗水换来的钱财。 当你满怀着正义，而被救的少女真诚地说着‘请务必让我进行感谢’之类的话，那真诚的目光不是敬佩你的正义，而是在贪婪地盯着你的口袋。 至于最后的结果则不用过多赘述，一个被消耗了正义感的路人而已，谁会在乎呢，是吧？ 只不过正义感的路人变成路人而已嘛。 这世界也不差这一个人不是嘛？ 呵呵！ 既然改变不了世界，那就改变自己。 既然不想伤害别人，那就保护自己不被伤害。 如果不忍看见苦难，那就闭上眼睛。 如果不忍听见苦难，那就塞住耳朵。 如果不忍感受苦难，那就封闭感官。 逃避并不可耻，有时候只是现阶段的最优解。 清水悠二并不是一个正义感爆棚的人，刚刚也说过，是一个生来就没有正义感的人。 不如说，清水悠二是一个实际的人。 透彻而又实际。 在问题面前总是从利益的角度出发去解决事情，利益的最大化才是追求。 对于明显的麻烦且没有利益的事情，清水悠二没有兴趣。 清水悠二最讨厌麻烦了，特别是没有利益的麻烦就更麻烦了。 这世界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没有必要给自己再找麻烦。 像刚刚电车上的咸猪手，清水悠二这一年以来不知见过了多少次。 太正常不过了不是吗，总有人想要寻求物理和精神上的刺激不是吗？ 清水悠二都看麻木了，每次遇到这样的事，他内心都很是不明白那些大叔为什么总是喜欢在电车里对那些女孩伸出咸猪手？ 对年轻漂亮的女孩伸咸猪手好像成为了这些中年油腻大叔的一种神圣的宗教仪式似的。 是不是因为在公司里太压抑了，需要用这样的行为来释放一下自己内心的压抑，亦或是单纯的变态。 清水悠二不得而知。 这个世界或许是需要英雄的吧，因为总要有英雄去带领平凡的人去做不平凡的事。 可惜，清水悠二不是英雄，他只是一个找寻不到人生意义的再平凡不过的厌世之人。 他啊，能够保证不给别人添麻烦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啊，让真正的英雄去出面解决这样的问题吧。 人生呢，既不要大风大浪，也不需要大悲大喜，他只想安稳地度过这辈子就好。 如果可能的话，希望在这辈子能够找到困扰着他的答案。 车厢后的怒斥声，辩解声，以及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渐渐远离清水悠二的听力范围。 他迈入了新的车厢，新车厢内安静无声，死气沉沉，这正是他想要的样子。 “咦？” 清水悠二的眼眸一下子捕捉到了一位非常熟悉的身影——一名女高中生。 清水悠二朝她走去，边走边向周围低声说着‘抱歉，借过’。 周围的人尽管脸色不愉，但还是尽量腾挪出空间。 “早上好，我可爱美丽的会长大人。” 清水悠二走到她面前，低声打着招呼。 “早上好，我既不可爱也不帅气的清水君。” 五十岚美知子稍稍抬眼，声音有一种独特的清冷，如雪山上的湖泊一般清冽透澈。 五十岚美知子是五十岚财阀的长女，明德高等学校的学生会会长。 “说出的话语还是和以前一样呢，你这样下去可是会失去你温柔又善良的我哦。” 清水悠二眉头皱起，眉毛往眉心挤，两边的嘴角微微向下撇，显得有点滑稽。 “啊啦，那可真是抱歉呢。” 五十岚美知子看到清水悠二那张俊俏的脸硬生生被挤得像个小丑一样，嘴角不由向上微微扬起，话语虽然是抱歉的句式但语气中可没有蕴含一点抱歉的成分在里面。 清水悠二嘴角用力向下拉着，极力睁大眼睛，眨了眨，挤出一点泪水润湿眼眸，表情可怜兮兮地，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猫一样看着五十岚美知子。 五十岚美知子一下子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顿时旁边响起了几声咳嗽，‘差不多适可而止啊’大概传递出这样的信息。 五十岚美知子微微欠身抱歉，然后没好气地给了清水悠二一个白眼，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默默搭在了清水悠二的腰肋间。 嘶！ 清水悠二顿时龇牙咧嘴起来，整张脸都皱在一起，这下表情是真的悲苦了起来。 清水悠二强挤着微笑着看着五十岚美知子。 ‘我错了！’ 五十岚美知子同样看着清水悠二。 ‘错哪了？’ ‘哪都错了。’ ‘还敢吗？’ ‘不敢了！’ 眼神中好像传递着这样的信息，清水悠二悲苦的脸也平静了下来，当然是因为五十岚美知子的手已经收了回去。 清水悠二摸了摸被掐的腰肋，不由在心中感慨这真不愧是女性生而就有的天赋。 清水悠二和五十岚美知子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学生会办公室，当时清水悠二想要出去兼职赚取生活费，而这需要学校的批准，于是在那个夏天清水悠二拿着申请表敲响了学生会办公室的门。 …… 第30章 摇晃，然后遇见猴子 “想不想要一份高薪的工作？” 看完清水悠二的申请，五十岚美知子沉默了一会儿，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清水悠二，然后说了这么一句话。这话像是恶魔的低语似的，仿佛里面有着无尽的魔力往外蔓延着，一下就侵蚀住了清水悠二的心神。 清水悠二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拒绝这样的话语，于是…… “想。” 清水悠二直接答应了下来。当时的他很需要钱，没深入想太多层，或许心里下意识也觉得可能五十岚美知子口中所谓的‘高薪’可能也就是高中生所认知到的水平，跟他所认为的社会上的‘高薪’不一样。于是就顺口答应了下来。 然后摇身一变…… 清水悠二成为了一名牛郎。 因为这个事，清水悠二被老师今井由美笑了一整个暑假。 后来，清水悠二在今井由美的聊天下，才了解到五十岚美知子是五十岚财阀的长女。 而且明德高等学校的理事长也是姓五十岚。 “……” 这就是当时清水悠二当时听到的感受，心中所有的千言万语到最后都只化作感叹的六个点。 当然，清水悠二内心还是很感激五十岚美知子的，因为牛郎这份工作是真的高薪，而且或许是因为五十岚美知子的原因，清水悠二并没有遭受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这也让清水悠二在内心决定一定要抱紧五十岚美知子的纤细修长又紧致的大腿。 毕竟富婆的腿又香又白还很软，我清水悠二超喜欢哒！ …… 电车里坐在椅子上和靠着栏杆的乘客都不时向下点着头，早上本该是活力涌现的时候，但大多都是死气沉沉的样子，疲惫、无神和沧桑像是爬墙虎一般伏在乘客们的脸上，沉闷的氛围弥漫在电车里面，如同死水。 话说，五十岚美知子的保镖在哪猫着呢？ 清水悠二看了一眼对面的五十岚美知子，心里冒出了这样的想法，然后不着边际地用眼角的余光往周围瞄了瞄，瞬间就找到了目标。 倒不是清水悠二又什么反侦察能力，而是对方实在太显眼了，那一身漆黑如墨的皮大衣，戴着墨镜缩着头朝周围打量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个特殊人员似的。估计五十岚美知子也清楚地发现了，只是不戳破而已。 话说这年头当保镖的门槛这么低了吗？ 清水悠二不由闪过这样的疑惑，表示不能理解，找不到答案的清水悠二也不纠结，在心里将一些奇奇怪怪的杂念甩出去。 这时，电车左右剧烈晃动了起来，站着的五十岚美知子重心不稳，直接往后方倒去。 清水悠二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五十岚美知子，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不让五十岚美知子摔倒。 不过，跟刚刚相反的作用力一下子袭来，直接让五十岚美知子扑倒在清水悠二怀里。 而在五十岚美知子后面的人也往这边倒来，清水悠二微微侧身，用自己肩膀挡住了后面的人，以免五十岚美知子不小心被其他人碰到或磕到。 这时候，倾倒的人群中有一只中年猥琐大叔见机伸出了咸猪手往五十岚美知子的百褶裙探去。 清水悠二看到这只咸猪手脑海中的第一想法是： 大叔，你是想被沉东京湾是吧？！ 脑中这样想着，身体却已经动了起来，直接移动身体将那只咸猪手挡住了，然后…… “……” 异样的触感令清水悠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眼角止不住地抽搐起来，眼神变得很是不善，已经有点咬牙切齿了。 “怎么了？” 五十岚美知子见清水悠二一下子变了脸色，有点疑惑地问道，直到眼角余光瞥到了那只还在揩油的有点干瘪的手掌。 五十岚美知子俏脸也是一变，一抹绯红涌上双颊，随后变得冷若冰霜，聪明的她瞬间想到刚刚是什么情况。 “抓紧我。” 电车还在晃动，但没有刚刚那么剧烈了。清水悠二对五十岚美知子说了一句，然后松开了环着五十岚美知子肩膀的左手，一把钳住了那只手，狠狠一扭 “啊！” 顿时杀猪般的惨叫声传来，引得周围人纷纷往惨叫声的方向看去。 这时电车也慢慢恢复了平稳。 到站了。 众人就看到了清水悠二正扭着一个身形矮小看起来很猥琐的中年大叔的手腕。 众人有点不明所以，但有少部分人看了一眼五十岚美知子，眼中顿时浮现了了然的神色，然后又将莫名的目光投向中年大叔，一些人尽可能远离这事件的中心地，一些人的眼中却已经纷纷燃起了八卦的火焰。 真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呢。 …… “你这混蛋！干什么？！给我松手！” 猥琐大叔声音尖细，眼神阴翳，恶狠狠地盯着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无所谓地撇了撇嘴，松开了手。 “混蛋！” 猥琐大叔瞄了一眼清水悠二校服左胸处绣着的校徽，脸色微变，往后退融入人群，摸了摸自己被扭疼的手腕，低声咒骂了一句。 “我可爱的会长大人，他说我混蛋诶。” 清水悠二歪头向挨着自己的五十岚美知子说道，好像被欺负了跟母亲告状的小屁孩一样，语气有点撒娇。 “难道你不混蛋吗？” 五十岚美知子被清水悠二委屈的表情逗笑了，不由反问了一句。 “诶，怎么这样……” 清水悠二很是伤心地低下了头。 “哟，乖，乖。” 五十岚美知子嘴角微翘，笑着拍了拍清水悠二的头，像是安慰打翻茶几上的玻璃杯的猫一样，随后低声说了句。 “谢谢。” “什么？” 声音有点嘈杂，清水悠二没听清五十岚美知子说了什么，不由反问了一句。 五十岚美知子不动声色地回了句‘没什么’，然后没好气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再次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又伸向了清水悠二的腰肋处。 顿时，清水悠二的表情丰富多变了起来。 …… 至于那只猥琐大叔吗？ 好像刚刚退出去就被两个身形魁梧的大汉给截住了。 就是清水悠二刚刚用余光瞄到的保镖中的两个。 虽然觉得这些保镖可能有点不合格就是了。 今天怎么这么多咸猪手？ 清水悠二有点不解，不过当他转头看向五十岚美知子的脸时，顿时有了答案。 五十岚美知子身高差不多到清水悠二下巴，清水悠二身高178cm，稍卷的黑色长发披在肩上，一身藏蓝色水手服，胸前系着红色领结，下身是同样藏蓝色的百褶裙，五官艳丽诱人，肌肤白皙如雪，像一朵盛开的雪莲花，而微微眯眼又像只娇媚慵懒的狐狸一样勾人心神。 清水悠二等五十岚美知子站稳后，往后退了一步，跟五十岚美知子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开玩笑地说道。 “我可爱美丽的会长大人，遇见痴汉的感觉怎么样？” ………… 第31章 信封，然后改造学校 五十岚美知子用小拇指将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露出一抹笑容，该怎么去形容这个笑容呢？就像你走在路边看到一只可爱的小猫，忍不住想要去逗弄它一样，或是学猫叫，或是抚摸它的头从而露出的笑容。 温柔而又恬静。 下一秒，五十岚美知子斜着白了清水悠二一眼，然后往前跨了一步，一下子缩短了与清水悠二的距离。 “这是奖励。” 五十岚美知子贴着清水悠二的侧脸，粉嫩的嘴唇微动，有湿润的风抚过清水悠二的耳垂。 耳朵有点痒痒的，鼻尖有幽兰的香气萦绕，清水悠二有一下子的失神，以至于来不及思考五十岚美知子话语中的意思。 不过，下一秒清水悠二知道了，脚掌上方传来的压力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五十岚美知子的脚踩在了清水悠二的脚上。 嘶！ “怎么？不喜欢吗？” 耳边传来微微的呢喃，湿润的风抚过耳垂，像是狐狸一般魅惑的声音传到脑海，有一种过电的感觉，和脚掌上传来的疼痛感一起交织缠绕，令清水悠二的脸有点扭曲。 “不，非常感谢……” 这女人…… 清水悠二在心里腹谤了一句，然后不得不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尽量让说出的话语不至于变形。 ……不好惹。 听到这句话的五十岚美知子嘴角微微勾起，心情一下子变好了起来。 时间在电车的轰隆声中呼啸而过。 电车响起了播报站台的声音。 他们到站了。 电车门开阖间，清水悠二和五十岚美知子已经站在了月台上。 从月台上出去，过一个红绿灯，在下个十字路口左转，有一个稍缓的陡坡，陡坡上就坐落着清水悠二他们的学校——明德高等学校。 明德高等学校坐落在南区稍稍偏北的地方，背山而建，占地面积平方米，普通教室有20室，特别教室有14室，图书室，自习室，多功能教学楼，体育馆，运动场，以及游泳池等硬件设备设施一应俱全，有些还是最高标椎的设备设施。 在师资方面呢，不说跟那些非常有名的学校比，中等以上还是有的。 总得概括说就是明德高等学校是一所极具特色，非常自由的私立学校。 不仅仅在相模原本市很出名，在整个神奈川县也是一所非常享有名气的学校。 呃，不过现在名气是偏向负面那一边。 评价更是好坏参半，怎么说呢，明德高等学校出过东大这样的学生，也发生过一些恶劣事件。 好学生和坏学生像是两个极端一样共存于明德高等学校之中。 矛盾而又和谐或许是最恰当不过的评价了，是一所有点两极分化的学校，就跟人是一个矛盾体一样。 当然这是从外界的视角看待这所学校，而从五十岚财团的视角来看或许又不一样了。 因为明德高等学校算是五十岚财团用来培养人才的地方了，考进东大的学生是需要进入其工作的，而所谓人们口中的坏学生也是要进入其中工作的。 都是为五十岚财团工作罢了。 都是未来的社畜预备役而已。 明德高等学校以前还发生过一件很出名的事情，是清水悠二高一第二学期的时候发生的【体育老师】事件。 正因为有这件事情的发生，才让明德高等学校的校名传到了相模原市以外的地方。 说起来这一件事情清水悠二还算是亲身经历者呃。 那个有点闷热天色昏暗的夜晚给了清水悠二不小的‘惊喜’。 这件事先不谈，我们现在先来谈谈明德高等学校的特色和自由。 为什么说有特色？ 学生是极具特色的，每一位学生都有非常鲜明的个人特色！ 而自由？ 学习是非常自由的，每一位学生都会在都可以在课堂上进行自己的‘积极发言’。 而每一位老师都是平等对待所有学生的，都会在讲台上‘积极而富有激情地’传授自己所拥有的知识。 特色是学生的标配。 自由是这所学校的基调，是这所学校理事长刚刚接任后所定下来的基调。 理事长觉得不能限制每一位学生的奇思妙想，应该让学生充分地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调动起学生身体上每一处细胞的激情。 这是从哈佛毕业的理事长来明德高等学校的初衷！ 经过理事长的安排，这所明德高等学校偏差值近几年理所当然的排名第一位。 当然不是顺数，是倒数。 倒数第一也是第一嘛。 这或许也跟明德高等学校招生的方式有关。 明德高等学校对于生源的招收方式也是非常开放和富有社会责任心的，秉承着‘学校是教育学生’的地方，对于学生是来者不拒的。 毕竟以后都会是五十岚集团的中坚力量呢。 ………… “诶，这是什么？” 坡道上，清水悠二拿着手里的信封翻来覆去地看着，还用手捏了捏信封的厚薄。 嗯，有点薄，难道是支票？ 这是刚刚五十岚美知子给他的。 清水悠二不由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下，难道这一天这么快就要到来了吗？难道我终于也要走上这条罕有人迹的道路了吗？ “拆开看一下？” 五十岚美知子脸上闪过一抹玩味的笑容。 清水悠二看了一眼五十岚美知子，将信封拆了开来，双手一捏信封的两边，薄薄的信封口鼓起来一个洞，朝里面看了眼，伸出两根手指将信封里的东西夹了出来。 一张纸。 不是银行支票。 清水悠二有点沮丧，瞬间失去了探究的兴趣，不得不承认他有做梦的天赋。 “这是什么？” “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五十岚美知子怂恿道，空气周围弥漫着淡淡的愉悦。 清水悠二将折叠的纸张打开，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 然后……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废部通知？这是什么意思？” 清水悠二不解地看着五十岚美知子。 “就是字面意思咯。” 五十岚美知子嘴角愉悦地微微勾起，很快又将其压下去，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可爱的会长大人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 清水悠二将纸张重新塞入信封，然后揣入怀里，颇为无奈地说道。 五十岚美知子什么都好，有钱又漂亮，而且很大方，经常请他吃大餐，就是喜欢逗弄人这一点很不好，而且还特别喜欢逗弄他。 “我要改造学校。” ………… 第32章 废部，然后决定寻找 五十岚美知子将她的目的说了出来。 “改造学校？” 清水悠二重复着嘟囔了一句。 “嗯，将这学校改成我想要的样子。” “那为什么要将我的午饭，不，爱心部给废掉？” 改造归改造，为什么要将我要不容易申请来的社团给废掉呢？我不理解啊！ 清水悠二在心里大声咆哮着，但没敢说出来。 爱心部是清水悠二的所属社团，部长和部员都是他一个人，是清水悠二专门用来吃午饭特意申请来的社团。 “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你的午饭部？” “不是，没有，我没说，你听错了。” 清水悠二连忙摇头。 “你的社团不符合一般的规章制度。” 五十岚美知子淡淡地回了一句。 “能不能……” “不能！” 话刚说到一半，就直接被五十岚美知子预判性地给堵了回去。 清水悠二半张开嘴，假装吸了一口早晨新鲜的空气，然后闭上了嘴巴。本来他想说能不能将他作为特例对待，你看，生活中总有各种各样的特例嘛？他也想申请一个，只是五十岚美知子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 清水悠二心里的悲伤逆流成河，那可是他用来吃饭的地方啊。 那可是个很珍贵的地方呢。 呜呜！ “嗯，也不是不行，不过……” 五十岚美知子单手抱腰，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不经意间地说道。 哇，我的会长大人你不要大喘气啊！ 当然，这句话清水悠二也是不敢说出来的，只得耐心地询问起来。 “不过什么？” 清水悠二连忙问道，他有点舍不得他吃饭的地方。 “按照开设社团的标准来就行了。” “标准？” “正常的社团时一个部长，最少三个部员，然后再加上一个顾问老师，之后向我递交申请社团表就行了，怎么样，很简单吧？” 清水悠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五十岚美知子。 “怎么？” “没有，我只是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在上个星期去拉部员……” 清水悠二有点懊恼地说道。 上个星期社团招人活动就已经开始了，当时清水悠二还很是对在校园里各处招人的社团嗤之以鼻，结果没想到……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他哪怕穿着女装去摇旗呐喊也要将部员给忽悠，呃，不是热情地邀请进来呀。 可惜没把握住，失去了机会，真是遗憾呢。 造孽啊！ 清水悠二神情灰暗地低着头，弓着背，双手无力地垂着，感觉整个人生的颜色都灰暗了起来。 我的午饭，不，爱心部啊！再见啦！我会想你的。 “嘛，还有机会，时间截止到这个月底，还有三个星期。” 五十岚美知子拍了拍清水悠二的肩膀，安慰道。 清水悠二看了一眼五十岚美知子，又低下了头。 “会长大人，如果你将嘴角的笑意收起来的话，听到刚刚安慰的话的我还是会很感动的。” “啊啦，有这么明显吗？” 五十岚美知子捂着嘴巴好像有点吃惊，不过眼角却微弯，眯成好看的弯月状看着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表示不想说话。 五十岚美知子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早上好，五十岚会长。” 突然，一个有点沙哑带着磁性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清水悠二和五十岚美知子同时转过身去。 一个和清水悠二差不多高的男生站在那里，规矩地穿着校服，身形有点消瘦，头发挡住额头，但梳理的很整齐，眼窝有点深陷，黑眼圈有点重，颧骨微突，脸颊凹陷，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一副普普通通的学生模样，特点嘛，好像没有特别值得一提的特点，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眼睛吧，那双眼睛你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平静，不同于清水悠二厌世一般的平静，那是隐藏着炽烈的情感下表现出的平静，像是静待喷发的富士火山。 清水悠二知道这个人，是学生会副会长，好像叫中村拓真来着。 “早上好，中村同学。” 五十岚美知子露出特有的大家闺秀待人接物般的笑容，朝中村拓真点了点头。 中村拓真脸上闪过激动的神色，但又很快压抑了下去。 真是好懂呢，少年。 清水悠二看着中村拓真的表情不由在心里说道。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谁不想得到五十岚美知子的青睐呢。 “那我先走了。” 清水悠二感觉周围的气氛好像有点变化了，向五十岚美知子说了一声。 五十岚美知子点点头，忽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凑到清水悠二耳边，吐气如兰，说着。 “加油哦。” 还眨了眨她可爱的狐狸眼。 糟糕！ 清水悠二脑中并没有什么旖旎的念头，相反，‘好像又有什么不得了的麻烦要发生了’的念头占据了他的脑海。 果不其然，清水悠二感受到了一大波杀人般的视线袭向他。 来源是周围的学生，男学生居多，其中中村拓真也在其中。 呃…… 清水悠二有点无语地看着五十岚美知子。 而五十岚美知子则捂着嘴在旁边偷笑，那眼角的笑意怎么藏都藏不住。 我可爱又美丽的学生会长那都好，就是喜欢捉弄人这点很不好，而且还特别喜欢捉弄他。 清水悠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总觉得会发生很麻烦的事情呢。 清水悠二不知为何涌出这样的想法，然后无视了周围那些视线，径直向自己的教学楼走去。 脑海中想着怎么才能招到部员不让自己的爱心部废部。 不过怎么想都感觉没有好办法呢，上个星期已经开始招募部员的活动了，各种宣传海报贴的到处都是，各个社团都在积极的拉人入伙，想加入的学生和不想加入的学生差不多已经在上个星期就已经完全筛选出来了，再想招募已经很难了。 想想就觉得头大。 我的爱心部啊！ 我吃饭的地方啊！ 看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我温柔又善良的前任美女老师今井由美身上了。 想到这，清水悠二不由地右手锤了一下左手掌心，一副通畅的舒服表情，豁然开朗般地点了点头。 是啊，有问题，找老师，准没错！ 对，就是这样…… …… 第33章 午睡，然后进入教室 明德高等学校主要用来教学的教学楼有两栋，清水悠二的教室在校门口靠右的地方，在二楼，也被戏称为差生楼；而五十岚美知子的教室则在另一栋教室的三楼，自然是精英楼啦。 往右走着，走向自己的教学楼，在一楼玄关找到自己的储物柜，换好室内鞋，然后整个人一下子没了精气神一样，微微佝偻着背，书包随意地背在背上，双手无力地垂着，无精打采，双腿仿佛灌铅似地上到二楼，就跟丢了魂一样。 学习嘛，不就应该是这个状态吗？ 满怀着杂念的清水悠二在二楼寻找着班级铭牌，找到了自己的教室，高二c班！ 从教室后门进去，清水悠二找到自己座位，坐在最后一排靠墙壁的座位上，然后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 预备铃响起。 开始有同学陆陆续续进来。 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个个都是很有特色的家伙。 虽然都是同样的校服，但每个人都却穿出了自己的风格，且没有一个规规矩矩好好穿着校服的。 因为是刚分的班级，清水悠二对班里的人一个都不认识，当然也并没有想认识谁的想法。 学校是社会的一个小小缩影，社会上有各行各业，学校也有各色各样的班级范围，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小圈子，班级也理所当然地根据每个人的气质积聚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团体。 如果在第一次分班没有融入进集体的话，那么之后的生活可以显而易见了。 可以想象自己孤身一人坐在课桌角落看着他人聊天自嗨，而自己却融入不进去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独孤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像清水悠二那样将孤独当成是一种享受的。 而一旦一个人，就显得自己势单力薄，显得自己弱小可欺，而不幸的是总有人喜欢弱小可欺的事物或者人。 有时候呢，你对待事物的做法和方式决定了他人对你的态度！ 心灵脆弱者被别人踩在脚下，心灵强大者将自己踩在脚下。 而清水悠二是第三种人，无关人士。 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旁观者他人的精彩校园生活，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校园生活平淡如死水，荡漾不起丝毫波澜，生命中既没有大喜，也没有大悲，仿佛整个人的一生已经可以预料得到了。 当然值得庆幸地是他还蛮享受这样的生活的。 这算不算是一种另类的幸福呢？ 清水悠二瞥了一眼泾渭分明的各个小团体，收回打量的目光，眼皮微微耷拉着，睡意悄然袭来，周围的嘈杂也渐渐远离了自己。 叮铃铃！ 好像听到了上课的铃声。 上课时间到了。 清水悠二也刚刚好睡着。 果然学校的课桌是最好的睡眠场所呢。 ………… 叮铃铃！ 学校的午休铃声响起。 “啊，真是舒服呢~” 清水悠二双手十指交叠，高过头顶，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扭了扭有点酸疼的脖子。 下意识去口袋里掏手机，结果掏了一个空。 清水悠二心里一慌。 双手在全身上上下下拍了一下，然后发现…… 手机不见了。 他全身上下最贵的翻盖手机不见了。 身上没有，书包，书包里也没有，放书包的课桌里也没有！ 清水悠二右手抱胸，左手手肘撑着右手手腕，摸着下巴，面沉如水，皱着眉头思索自己可能丢手机的地方。 丢在家里了吗？ 还是说…… 脑海中闪过摇晃的电车里中年大叔伸咸猪手的画面。 掉在电车里了吗？ 啊，没印象。 清水悠二有点头疼。 对于自己不敢兴趣的事物他总是留存不下任何记忆。 总觉得很是不幸啊！ 怎么一天天地总是发生这样那样的事呢，这个世界就不能消停一下嘛？ 很麻烦诶！ 啊，都是世界的错啊！ 清水悠二在心里怒吼着。 表面上还是一副平静淡然的模样。 抬头看了一眼教室墙壁上的是时钟。 12点07分。 到吃饭的时间了。 嗯，先去吃饭。 清水悠二提起书包直接从教室后门走出去了。 下到一楼，穿过盖有棚顶的过道，直接走到了另一栋大楼——社团活动大楼。 社团活动大楼是专门配给社团的，而在一楼走廊最里面的一间教室就是清水悠二爱心部的活动教室，嗯，是清水悠二专门用来吃午饭的地方。 这也是清水悠二申请社团的初衷。 只要申请通过就可以得到一间社团教室的使用权。 走到一楼走廊最里面，墙上贴有用a4纸打印出的‘爱心部’黑色字体，这就是清水悠二的社团教室啦。 掏出钥匙，插入锁孔，扭转。 咔嗒一声。 锁开了。 拉开门，教室里的摆设也很简单，中间有一张长方形木桌，原本的作用是用来开设会议的，现在的作用是——饭桌兼床板。 靠近门这一边的墙壁在角落放置有一个老旧的木质置物架和饮水机，墙的另一个侧堆积了一些老旧桌椅，教室里就这些，其他就没有了。 简单，简洁。 清水悠二将书包丢到长方形木桌上，走到窗台边，打开窗户，让教室里透透气。 窗户外面种植有一片樱花林，现在是4月，樱花盛开的季节，开窗的瞬间有微风吹过，将樱花花瓣吹落了进来，清水悠二深吸一口气，淡淡的樱花香便沁入心脾。 这樱花林算是明德高等学校第一圣地了，表白的男女都会选在这里，而已经在一起的男女也会选在这里吃个午餐或者吃个恋人的口水什么的，有时情到深处还会做些‘你拍一我拍一’的事情，所以偶尔会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算是这间教室唯一的缺点了。 每次听到这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清水悠二就很烦躁。 恋爱就恋爱嘛，发出声音干什么！ 一群混蛋扰人清梦！真是一群会给人添麻烦的家伙啊…… …… 第34章 午饭，然后老师参上 伴着窗外樱花林传来的嘈杂，清水悠二从角落扯出一张椅子，将椅背靠着墙壁，清水悠二跨坐在椅子上，双手伏在窗沿，下巴抵在手臂上，就这样静静吹着微风，欣赏着樱花的美。 中午明媚温暖的阳光透过樱花林打在清水悠二身上，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光斑，暖洋洋的，真是舒服呢。 舒服得想再睡一个午觉呢。 然后…… 清水悠二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好像听到了猫叫。 看来又梦到阿白了呢，甚至还梦到阿白在用粉嫩的爪子在挠自己的头发，嗯，头皮有点轻微的疼，不过还蛮舒服的，跟按摩似的。 直到…… “啊嗷！” 清水悠二惨叫了一声，身体猛地弹起，用手捂住自己的脑袋。 “喵！” 阿白乖巧地立在窗台上，朝清水悠二叫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清水悠二摸了摸头，瞄了一眼阿白猫爪下的几缕头发丝，那无疑是自己的。 “阿白，再抓就秃了哟！” “喵~” 阿白将自己爪子上的头发丝拨到窗外，扬起头，叫了一声，然后抬起前爪，左右转了转，没有头发，干干净净，睁着大大的猫眼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清水悠二：“……” 作假不要这么明显好不好？ “阿白~” 清水悠二一只手撑着脸颊，一只手伸出食指刺挠着阿白的下巴，懒懒地问道。 “喵！” 阿白退后一步，不让清水悠二的手摸自己的下巴，清水悠二还待伸手，阿白用爪子直接拍开清水悠二的手指，叫了一声，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清水悠二百无聊赖地将手随意搭在窗台上，等着阿白回来。 不一会儿，阿白又重新台上窗台，而且嘴里还叼着类似纸一样的东西。 清水悠二从阿白嘴里拿过一看，好东西——是福泽谕吉，两张。 “喵~” 阿白用头蹭了蹭清水悠二的手掌。 “啊，上次是跟你开玩笑的啦，不过，谢谢。” 清水悠二摸了摸阿白的头，将福泽谕吉揣入口袋。 …… 刷！ 突然，活动教室门被拉开了。 阿白听到拉门的声响，用头蹭了一下清水悠二的手，就径直跳下窗台，钻入樱花林里去了。 想来应该是去玩耍去了。 清水悠二转头朝门口看去，眼睛刷地亮起，门口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有点波浪卷的披肩短发，眸子温柔如水，五官映丽，一身米色的职业套装穿出诱人的曲线，米色的包臀裙下是一双穿着黑色丝袜的修长大腿。 这是今井由美，清水悠二时常惦记着的前任美女大老师，也是那套粉色小熊睡衣的原主人。 “嗨，悠酱~，好久不见。” 今井由美抬起右手，手指微微晃动，笑意盈盈地打着招呼。 “不是上个星期刚见过吗？” 清水悠二起身，随口回了一句。 今井由美一怔，没说什么，只是走到清水悠二面前，朝清水悠二露出一个温柔如水的微笑，然后清水悠二被扯住了脸颊，用力往上拉扯着。 “啊，痛痛痛~” 清水悠二连忙叫痛，作出求饶状，两只眼睛眨呀眨地，很是可怜兮兮地看着今井由美。 虽然知道清水悠二表演夸张的成分居多，但今井由美还是有点不忍心似地松开了手。 “对待女孩子不要敷衍，这样你会找不到女朋友的。喏，你的午餐。” 今井由美边说着训诫的话，边下意识想要去摸清水悠二被掐的脸，但要伸手时便很快地停住，换成将便当盒放到桌子上的动作，脸色如常地说道。 “嘿，我知道了，老师，您请坐。” 清水悠二敷衍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很是狗腿地从旁边拉开一张椅子，绅士般地伸手邀请今井由美坐下，那谄媚殷勤的表情表现在那张帅气的脸庞上，让其显得有点滑稽搞笑。 “你啊……” 今井由美没好气地笑了一下，然后敲了清水悠二一下，坐了下去。 清水悠二坐到今井由美对面，看着自己面前的便当盒，喉头耸动了一下，咽口水的声音响起。 哇，终于等来了，我的午饭！ 然后迫不及待地解开包裹着便当盒的红白相间的布条，露出印有小熊的粉红色便当盒，香味扑鼻而来，深吸一口气，嘴角露出微笑。 炸猪排便当！ 揭开盖子，炸得金黄的猪排就静静地躺在米饭上面，香味刺激着唾液腺分泌出唾液，让清水悠二的喉结再次滚动了一下。 “我开动了。” 清水悠二二话不说开始享用起美味的午餐。 而今井由美就双手撑着自己的脸颊静静看着清水悠二大快朵颐，眼眸里温柔如水，微波荡漾，看着清水悠二有点杂乱的头发，心里生出了想摸摸的冲动，不过并没有将这种冲动付诸行动，而是生生抑制住了。 为清水做便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今井由美看着清水悠二，脑中忽地闪过这样的念头。 好像等回过神来自然而然就已经是这样的状况了。 自然而然吗？ 如果可以的话什么时候…… 今井由美不由自主地想着未来的事情，但很快就硬生生掐断了自己的想法。 不要去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今井由美暗暗地在心底告诫自己。 而这样的告诫每天都在发生。 目光从清水悠二身上移开，转头看向窗外的樱花林，看树上的樱花绽放，看树下的樱花飘零。 一刹那间，今井由美竟在心底莫名地觉得有点悲伤。 不知悲从何来，更准确地说是不想让自己去深究那令人悲伤的源头。 时间就这样安静地流逝过去。 “我吃好了。” 清水悠二双手合十，将筷子放入筷篓里。 今井由美转过头，往下垂了垂视线，便当盒已经变得空空荡荡，干干净净的了。 “吃得真干净。” 今井由美随口感慨了一句。 “那是，食物可是很珍贵的说。” 清水悠二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声，把便当盒盖上，接着开始用布包裹起来。 看着清水悠二的头发，心里再次涌上想摸的冲动，而这次直接将冲动化为了现实。 今井由美伸出手放在清水悠二头上，清水悠二甩了甩头，见甩不掉头上那只手，也就不去管了，还是自顾自地收拾起便当盒。 今井由美忽觉得有趣，玩心大起，抓了抓，柔软细腻，蓬松蓬松的。 好像在摸一只猫一样。 今井由美心里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不由地再抓揉了几次。 啊，真舒服，如果能每天都揉搓一遍就好了。 蓦的，一道莫名的想法闪进今井由美的内心。 …… 第35章 请求，然后午后梦见 清水悠二收拾好了便当盒，他要带回去洗的，洗好后隔天再交给今井由美，然后今井由美再将做好的饭带给他。这种带饭的关系好像没有谁明确说出来，就是一种自然而然的默契，只是在那个午后今井由美偶然说了句‘我给你带个便当吧’这话而已。 今井由美也适当了收回了手，手掌在空中虚握了几下，显示得有点意犹未尽。 “那我走了。” 今井由美抬起左手，看向左手手腕内侧，那里戴着一只女式手表。看了一下时间，今井由美这样说道。 “请等一下！” 清水悠二伸手叫住了今井由美。 “怎么了？” “那个，有件事想要拜托老师……” 清水悠二将废部的事情跟今井由美简略地说了一下，并且想请今井由美担任自己社团的顾问老师。 “我是没问题的啦，但你现在的主要问题不是缺少部员吗？” 今井由美环看了一下教室，然后再转回到清水悠二身上，问出了本质性的问题。 “所以，这个也请拜托老师了，老师也不希望你可爱的学生吃不上你美味的饭菜吧？” 清水悠二双手合十，眨着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看着今井由美，感觉如果不答应的话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了。 “什么跟什么啊？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不过，我帮你问问看吧。” 今井由美不由伸出葱白一般的手指点了一下清水悠二的额头，语气有点无奈，但眼中却噙着笑意。 “啊，真是太感谢了，果然不愧是我温柔善良的老师。” “你啊~” 今井由美脸上带着不知是开心还是宠溺的笑容，好笑地看着清水悠二，用手刀轻轻劈了一下他的头。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今井由美起身走向门口，刚将手放到门框上，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回过身来朝清水悠二说道。 “啊，对了，我班上有个学生或许对你这个爱心部兴趣，我帮你问一下，来了的话就拜托你了哟，拜拜，悠酱~” 说完，就拉开教室门出去了。 有人过来？ 这么快就有部员了嘛？真是太棒了呢。不过来了就拜托我是什么意思？ 清水悠二一时之间想不通今井由美说这句话想要表达什么，索性就不去想了，转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粉红色樱花被风托起，飘荡在空中，不知飘向了何处。 …… 今井由美走后，活动教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清风微微吹来，将樱花林的樱花吹到长条木桌上，感受到风的吹拂，清水悠二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拎起书包，走到置物架前，将书包丢进置物架里去，然后从里面抽出一个枕头。 将枕头放在长条木桌上，就直接躺上去睡觉了 天气正好，正适合舒舒服服地睡个午觉。 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远处好像有钟声响起，悠远而又静谧。而清水悠二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熟睡着，丝毫没有想起身的打算。 ………… 时光仿若流转。 清水悠二做了一个梦。 第一个画面是夕阳下的傍晚，在一个公园里他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猫叫，那是他和阿白相遇的第一天，接着画面再次流转。 画面里回到了清水悠二所在的房间，他正舒服地靠在沙发上，他惬意地揉着阿白那毛茸茸的猫脑袋，而阿白喵喵叫着蹭着他的手掌心。好像很久，也好像刹那，怀里的阿白华光绽放，一下子变成了有着猫耳的少女，眼睛莹润如绿宝石，一张妖娆而又妩媚的脸庞，雪白的脖颈，一条毛绒绒的细长猫尾在身后随意晃动着。 阿白的脸瞬间就变得朦胧不清了，只记得那双动人心魄的如宝石一般的眸子。 不知道有没有感受过头枕着草地的感受，柔软而又夹杂着一些清香，而清水悠二的脸庞仿佛埋入一片柔软的草地之中，温暖幽香，不过这鼻息之间的幽香很是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那里闻过，时间仿佛过了很久，竟产生了一丝窒息感。 随后，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随之而来又感受了另一股力量，霎时感觉自己的脑袋很是沉重，很沉重……沉重到快要窒息…… 清水悠二刹那间睁开眼，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清醒了过来，但梦里的感觉还残存着，脑袋好像真的变得很是沉重。 还在做梦嘛？ 大脑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朦朦胧胧模模糊糊间感觉到好像有什么重物压在身上。 阿白？！ 想要睁开眼睛，觉得自己的眼睛又瞬间睁开了，但总还是朦胧不清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蒙住了双眼一般，而且脸上的触感也变得柔软了起来，就像以前捏着阿白手掌的肉球一样，鼻腔里萦绕着一股香气，幽香也渐渐熟悉起来，好像是自己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想要动一下手，感觉动了又好像没有动。 感觉眼睛好像再次睁了开来，明明刚刚已经睁开过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 很难受，很压抑，仿佛沉寂多年的富士火山要熔浆喷发了。 清水悠二的意识好像一下子明朗起来，对于这种感受也很明白。 他好像做了一个青少年都会做的梦，当然做这样的梦也很正常。 不过这个梦这么真实的吗？ 感觉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难道阿白又趴我脸上了吗？ 意识想控制着身体用手将阿白从自己脸上拿下来，不过，身体没有一点反应，仿佛身体跟意识分离开了一样。 好像做了一个有点奇怪的梦呢？怎么说呢，感觉好像也不错嘛。 这么说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嘛。不不不，根本一点都不正常啊喂！不不不，我是个爱猫人士，是个正宗的猫派人士。 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 嘿嘿嘿…… 第36章 部员，然后提出条件 “喵！” “喵！！” “喵，喵呜！！！” 脑海里意识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着，耳边突然传来急促的猫叫，是阿白的叫声。 清水悠二猛地惊醒，一睁眼，双眼与一对莹润如绿宝石的猫眼四目相对。 不知何时阿白真的在拍着他的脸，很用力地那种。 难怪刚刚有一瞬间感觉呼吸不过来呢。 清水悠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是有点不想动，干脆单手垫在脑袋下面，看着阿白嘿嘿的笑着。 “喵？” 阿白用粉嫩的前爪拍了拍清水悠二的脸，有点奇怪自己的铲屎的为什么看着自己发出那种意义不明的傻笑。 喵不理解！ “阿白啊，你知道嘛，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你变成猫娘了……” 清水悠二用另一只手温柔摸着阿白的头。 “猫娘知道嘛，就是那种头上有猫耳，身后有猫尾，而且欧派还很大的那种，走起来一晃一晃的，就是那种很特别，很特别的，你懂吗？” “喵？” 喵不懂！ 阿白低着脑袋，看着清水悠二，低声喵了下。 “那你现在懂了，那么现在给我变个猫娘吧！” 清水悠二眼睛睁大，期待地看着阿白，毕竟阿白都能够听懂自己说的话了，变个猫娘应该也不在话下的。 “喵！” 阿白看着清水悠二期待的眼神，抬起猫爪，然后……给了他一爪。 “嗷！”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股杀猪般地叫声，惊起外面樱花林里的鸟群一阵乱飞。 有乌鸦从空中飞过。 “八嘎！八嘎！”地叫着。 ………… 清水悠二坐在桌子旁，单手撑着脸颊，眼眸低垂，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飘零的樱花。 远处，天空的颜色暗淡了下来，昏黄中泛着紫色的光芒盈透了半边天，微风抚过，樱花树发出飒飒声，枝叶在摇摆着，仿佛在跳着祭祀的舞蹈。 阿白惬意地躺在桌子上，猫成一团，不时发出咕噜噜的鼾声。 真是舒服呢~ 微风从窗外飘来，抚过脸颊，撩起清水悠二耳边的鬓发，皮肤感受着风的爱抚，不由在心里发出惬意的感叹。 今天超市鸡蛋大促销，得好好准备一下呢。 清水悠二想起之前促销的时候直接被一群大妈给挤出去，连个缝都插不进去，只能在旁边干着急的样子就很恼火。 恼火那个挤不进去的自己。 不过，这一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等着吧，我一定要亲手抢到属于我的——那一份鸡蛋！ 清水悠二狠狠地点了点头，胸中燃起了必胜的火焰，感觉整个人都斗志昂扬了起来。 然后，很快就消灭了下去…… 今天晚餐吃什么呢？ 泷川会做什么呢？ 想着想着清水悠二感觉有点饿了。 咚咚咚！ 正当清水悠二还在遐想美味菜肴的时候，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清水悠二连忙收回思绪，转头朝门口看去。 只见教室的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拉开了，而在门口正静静地站着一名穿着水手校服的女生。 女生大概1米65上下，标准的明德高等学校水手校服规矩地穿在身上，柔顺的黑色长发自然垂落，扎成两个马尾从脑后垂至两边的肩膀，戴着一副黑色的方框眼镜，显得有点土气。 女生看了一眼清水悠二，皱了皱眉头，右脚不自觉地往后拉开一小步，像是要转身就走的架势，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动作戛然而止，右脚又重新站回原处和左脚并拢在一起。 “抱歉，刚刚敲门没人应，以为没人，请问，这是爱心部吗？” 语气带着明显的僵硬，说出的话语像是冬天里被冻僵的法棍一样硬邦邦的。 “是，这里是爱心部，我叫清水悠二，请问你是？” 清水悠二从椅子上站起，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佐藤玲奈。” 好像察觉到清水悠二眼中的兴奋似的，佐藤玲奈眼中深处流露出明显的厌恶以及蔑视，但转瞬即逝，不过话语变得更加冰冷了，如同北风呼啸而来的夹杂着细碎冰粒的寒风。 清水悠二自然能够明显感知到佐藤玲奈中话语的情绪转变，觉得可能是刚刚自己发呆怠慢了人家的缘故。 让人家等待可是一件很无礼的事情，虽然清水悠二是无意的，但无意并不能成为既定事实的借口。 清水悠二刚想道歉顺便请人家进来，对于人家为什么会找到这个有点偏僻的社团，他心中有一点小小的猜测，猜测绝对是今井由美的缘故。 不过清水悠二刚想张嘴，佐藤玲奈却先他一步开口。 “我是今井老师介绍过来，关于这个社团我可以询问几个问题吗？” 佐藤玲奈双手叠放在身前，黑色方框眼镜后的双眸透过镜片近乎于冷漠地盯着清水悠二。 “可以，请先进来坐吧。” 清水悠二点了点头，离开长木桌，背对着窗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用了。” 佐藤玲奈直接冷淡的拒绝了，依然站在门口，然后自顾自地问道。 “爱心部现在只有部长一人，是吗？” “是。” 清水悠二听到佐藤玲奈自顾自的提问眉头稍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还缺少三个部员，不然就会被废部？” “是。” “有没有规定的社团活动，或者说社团活动内容就只是吃饭和睡觉？” 佐藤玲奈像是机关炮一样吐出犀利的话语子弹，弹弹命中清水悠二要害。 清水悠二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而且这根本不是提问吧？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嘛！清水悠二觉得可能没希望了。 不，不对！ 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情况，那还来这里的话就表明…… 正当清水悠二反应过来，眼睛仿佛黑夜中的路灯一样明亮起来的时候。 佐藤玲奈的话语也从门口传了过来。 “我可以加入，但是……” 清水悠二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迎面接来了一个‘但是’，刚刚生动的表情直接僵在脸上，仿若变脸的小丑一般显得有点滑稽。 “但是？” 清水悠二嘟囔了一句，不解地看向佐藤玲奈。 “但是我有两个条件，答应的话我就加入。” “什么条件？” …… 第37章 询问，然后了解情况 清水悠二不知道佐藤玲奈要提什么条件，并且下意识觉得佐藤玲奈会是一个麻烦的人，但又苦于自己找不到部员加上是今井老师介绍过来的，不想废部的清水悠二只得耐心地静等佐藤玲奈会提出什么条件。 “第一，你我之间的距离要保持一米以上；第二，以后招募的部员不能是男生，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那我就加入。” 佐藤玲奈很快就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想来是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的。 听到佐藤玲奈说的第一条时清水悠二表示有点懵逼，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我身上是沾了什么恶臭还是恶疾吗？ 当清水悠二完整的听完第二条时瞬间明白不是自己身上沾染了什么，而是他本人的性别就是这个条件诞生出来的原因。 “那个冒昧地问一下，请问男生怎么了吗？” 清水悠二并不想探究佐藤玲奈的秘密，但是为了避免以后出现什么问题，清水悠二觉得还是多嘴问一句比较好。毕竟他已经打算答应佐藤玲奈的条件了。 第一条对于清水悠二没有任何问题，至于第二条如果以后有男生想要加入这个社团怎么办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去纠结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根本没必要，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正途。 “我讨厌男人，男人都只是一群只会耍嘴皮子，不思进取，好吃懒做的废物，连可回收垃圾都算不上的废物！” 佐藤玲奈缓缓开口，声音不大，但说出的话语却异常冰冷，本就面无表情的脸庞也慢慢变得像是大理石雕像一般坚硬冷酷。 忽有疾风吹来，晚间的风涌进清水悠二的校服，些微的寒意轻触着他的肌肤，令他莫名地打了一个寒颤。 清水悠二忽然有点想拒绝了，他现在觉得佐藤玲奈一定会是一个麻烦，对于麻烦他总是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预感。 正当要开口拒绝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过中午今井由美说过的一句话，‘来了的话就拜托你了哟，悠酱~’。 老师，这也在你的算计中吗？ 清水悠二在心里发出疑问，可惜没有人为他解答。 “看来不行呢，那打扰了。” 佐藤玲奈看着一下沉默起来的清水悠二，微微躬身，然后转身就走。 “请等一下！” 佐藤玲奈停下了转身的动作，重新面向清水悠二。 “对于刚刚的怠慢我感到抱歉，对不起。” 清水悠二微微15度鞠躬，为自己刚刚发呆没有好好应答而道歉，然后身形笔直地站定，微笑地看着佐藤玲奈。 远处的天空被灿烂的云霞掩映着，挑染成波动着的流光，昏黄的光从窗户打下，为清水悠二披上了一层霞光。飘零的樱花花瓣被风温柔地送到长木桌上。 他说道。 “以及欢迎加入爱心部，佐藤玲奈同学。” 教室被映得暖黄，他站在教室里，她立在门口外，一声轻柔的喵呜缠绕在其中。 …… 清水悠二敲响了教职员办公室的门，他有些事情需要咨询一下他温柔善良的老师——今井由美，至于佐藤玲奈则在爱心部教室问了一些社团的基本问题后就自行告辞了。 “请进。” 清水悠二推开门，说了句‘打扰了’，然后走进去，熟练地走到今井由美所在的办公地点。 今井由美正伏在办公桌上批改着什么，好像是文件之类的东西，应该不是作业。 “老师。” 清水悠二轻声叫了一声。 “啊，清水啊~” 今井由美抬起头，看着站在一旁的清水悠二，往后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翻过头顶，慵懒地伸了一个腰，将胸前的两座挺拔的山峰完成地呈现了出来。 “跟我来吧。” 起身向里间的一间小办公室走去，好像并不意外清水悠二的出现。 “有什么事吗？” 今井由美用一次性杯子给清水悠二道而来一杯咖啡，然后给自己到了一杯，双手捧着咖啡坐在单人椅上，抿了一小口咖啡问道。 “我想知道关于佐藤玲奈的事情。” 清水悠二顺着今井由美的指引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将咖啡放在茶几上，开门见山地问道。 “喔，想要约人家吗？” 今井由美不由调笑了一句清水悠二。 “老师，不要开玩笑了。你知道我的。” “知道，将‘恋爱不是一时的欢愉，而是未来必须要确定的责任’这句话当作自身原则的富有极强责任感的小屁孩嘛。” 今井由美快速接上清水悠二的话，嘴角带着笑意地说道。 “嘛，然后关于佐藤你想问哪一方面的事呢？” 今井由美摆了一下手，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佐藤同学好像有点讨厌男性？” 清水悠二试探着问了一句。 听到清水悠二的问题，今井由美沉吟了一会儿，抿了一口咖啡。 “佐藤玲奈患有心因性厌男症。” “厌男症？” 清水悠二喃喃自语了一句，抬头看向今井由美。 “讨厌男性吗？不过应该是有什么源头导致的吧？” 今井由美点点头。 “在一次家长家长交谈会上，跟佐藤玲奈的妈妈讨论过这件事，据佐藤妈妈说最早可以追溯到佐藤玲奈7岁时他爸爸开始喝酒的时候……” “老师，不用再说了，我想我大概可以想到是因为什么了。” 清水悠二一听到今井由美说出‘爸爸’和‘喝酒’这两个关键词就伸手示意老师不用再说下去了，他用自己膝盖的半月板都能想到佐藤玲奈为什么会那么讨厌男性了。 生命中遇到的第一个男人，第一个最值得佐藤玲奈信任的男人给予了她无法想象的伤害。 这是想也不用想就能够简单推理出来的结果。 想必她和她的母亲都很不容易吧…… 清水悠二在心里慨叹了一声，但也只能慨叹而已，将心中涌现出的情绪压下，他来这里主要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打探人家的私事的。 “老师，中午你离开时那句‘拜托我了’应该还有另外的意思吧？” 清水悠二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呀，被发现了。” 今井由美伸出手往自己脑袋上敲了一下，吐了一下舌头。 清水悠二转过头当作没看见老师的卖萌，只盯着茶几上的一次性纸杯看，好像其中蕴含了什么人生哲理似的。 “真是无趣。” 今井由美小声嘟囔了一句。 “佐藤玲奈因为厌男症的原因在班上有点孤僻，也没有较好的女性朋友，而且近期班上有一些男同学比较……‘活泼’，经常会开些佐藤玲奈的‘玩笑’……” 今井由美双手来回搓着纸杯，声音有点低沉，再说道班上的男同学时还停顿了一会儿，好像在大脑里检索该说什么词汇来形容，最后用了‘活泼’这个词。 ………… 第38章 急切，然后发现女孩 “又是无聊的校园暴力啊。” 清水悠二撇了一下嘴，戳穿了今井由美掩饰着的行为的本质，一下子觉得百无聊赖，靠在沙发背上，语气说不出的淡漠。 “还没到那种程度啦。” 今井由美辩解了一句，想说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脑海中那高一夏季傍晚的画面如海水一般涌现出来，她一下子沉默了起来。 她不想用有色的眼睛去看待自己的学生，也不想用一句简单的话就去定义自己的学生，但对于清水悠二说出的话语却无从反驳。她深深地知道有一些不好的东西正在自己的班级里酝酿，正因为她自己深切地经过类似的事情，所以才更清楚地感知到这样的恶意的氛围的恐怖。 而令人痛苦地是她明明知道，却没有能力去改变这种境况，她只能选择求助，求助于那个高一夏天将她解救出来的她的学生——清水悠二。 “虽然这句话对自己学生说有点丢人，也深切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但我能拜托你吗，清水？” 今井由美双手十指交叉紧紧圈住手中的纸杯，语气郑重中带着恳求地看着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拿起茶几上的纸杯，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看着今井由美祈求的眼神，说道。 “抱歉，我不能答应老师的请求。” “这样啊……” 今井由美握着纸杯的手紧了一下。 “嗯。” 清水悠二点头。 “佐藤同学已经是爱心部的一员了，为部员解决麻烦是我这个部长的事情，所以老师的请求恕我拒绝，那么打扰了。” 清水悠二说完起身恭敬地朝老师行了一礼就拉开门走出去了。 今井由美听到清水悠二的话一愣，再看时清水悠二已经离开了，蓦的，不知想到什么的今井由美忽然扑哧笑了出来。 “总是喜欢较真呢，真是个讨厌又令人喜欢的家伙……” 今井由美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纸杯，眼神温柔如水，嫩红的嘴唇轻轻开阖，喃喃自语起来。 “谢谢~” 最后一声道谢呢喃在这间小小的茶室里，并没有传递出去。 …… “啊，好像又摊上麻烦了呢。” 清水悠二双手十指交叉枕在脑后，往爱心部活动教室走去，撇了撇嘴。嘴上说着不耐烦的话语，但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无从可知了。 “嘛，不过这次是我自找的就是了看，为了我的吃饭的地方可得好好加油呢。” 清水悠二毫无干劲地为自己鼓劲加油着。 6分钟后，清水悠二慢慢踱回了社团活动楼，教学楼一层最角落处，站在爱心部的教室门外，刚想伸手拉开教室门，门内却传出了一些细碎的声音。 细听下，是阿白的叫声，听起来叫得还蛮愉悦的。 清水悠二有点不明所以，将教室门拉开，映入眼帘的一幕令他有点错愕。 教室内，佐藤玲奈正坐在长木桌旁，正对趴在桌子上的阿白上下其手，不时还发出‘喵~喵~’的叫声，脸上少有地露出了笑容。 或许是听到门口的响声，佐藤玲奈和阿白齐齐往后方看去，阿白一看到清水悠二马上从佐藤玲奈手中离开，从桌子上一跃而下，直奔清水悠二，一个溅跃恰到好处地跳到清水悠二怀里，仰起猫头朝清水悠二喵呜了几声，像是在撒娇。 “呦西，呦西。” 清水悠二笑着摸了摸阿白的头，然后抬头看向佐藤玲奈。 而佐藤玲奈又恢复了之前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清水悠二以为刚刚看到的笑容仿佛是幻觉。 “她叫阿白。” 清水悠二笑着介绍道，握着阿白的猫爪向佐藤玲奈挥了挥手。 佐藤玲奈点了点头，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佐藤玲奈起身抄起桌上的书包，走向门口。 “你走好。” 清水悠二用手握着阿白的前爪朝佐藤玲奈挥了挥手。 “呐，我们也回去吧。” 看着佐藤玲奈消失在走廊，清水悠二用脸狠狠地蹭起了阿白的脑袋，吸完阿白后，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将椅子恢复到原位，关好门窗，再次看了一眼教室，最后在脑海里过来一遍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事项，将钥匙从活动教室拉门锁孔里拔出来，食指穿过钥匙环顺时针转了一圈后收入掌心。用钥匙锁好教室门就出了活动教室，穿过廊道朝教学楼的玄关处走去。 正打开鞋柜将鞋子丢到地上时…… “喵！” 怀里的阿白急促的叫了起来，清水悠二顿时停下换鞋的动作，看着阿白，有点不明白阿白的意思，只知道很是急切。 “怎么了？” “喵！喵喵！！” 阿白急切地叫着，急切地表达不出完整的意思，只得从清水悠二怀里一跃而下，猛地跑向楼梯上去。 “阿白！” 清水悠二将手中的书包往旁边一扔，跟着阿白跑了起来。一直跟着阿白跑到教学楼的三楼一间偏靠中间的教室门口才停下来。 “阿白，怎么啦？！” 阿白伸出两只前爪挠了挠门，喵了一声。 “这里吗？” 清水悠二尝试拉了一下教室门，一下就拉开了。 阿白如白色闪电一般瞬地跑了进去，然后对着放在教室墙角的一间杂物柜挠着。 “这里？” 清水悠二疑惑地走过去，看了一眼杂物柜，低头看了一眼还在奋力挠着的阿白，将杂物柜上挂着的锁拿开，先是将阿白扒拉到旁边，以免开门撞到它，然后伸手打开柜门。 杂物柜里景象一下子暴露在清水悠二的视线里，瞳孔瞬间放大！ 杂物柜里并没有放着当班值日用的卫生工具，而是一个人，里面躺着一个人！ …… 一个女孩子，个子娇小，此时正躺在柜子里且脸色并不太好，脸色潮红，呼吸急促，手脚还不时的抽搐一下。 清水悠二赶忙将女孩从杂物柜里抱出女孩，将其放到桌子上，一手环住女孩的肩膀，一手轻轻拍打着女孩的脸颊。 “喂，你没事吧？醒醒！” 细看下女孩稚气未脱的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喂，醒醒！” 清水悠二再次拍了拍女孩的脸颊，女孩依然没有反应，下意识抱起女孩就往保健室的方向跑，刚出教室门，清水悠二放在女孩鼻子下的手指瞬间感受不到呼吸了。 清水悠二心里一个咯噔，脸色一下子煞白了起来。 呼吸骤停！ …… 第39章 安心，然后幽闭恐惧 心脏是人体的发动机，心脏时刻不停地跳动着，维持人体全身的血液循环，一旦心脏骤停，呼吸也就停止，由于脑细胞对缺血，缺氧最为敏感，，一般4分钟就可发生不可逆的损害，10分钟几乎全脑死亡。 在日常生活中，像是心脏病患者，外伤，溺水，电击等原因都可能导致心跳呼吸停止，一旦发生心脏骤停，那么心肺复苏就是现场抢救时的基础生命支持措施。 心肺复苏即胸外心脏按压建立人工循环，保持气道通畅，进行人工呼吸。 而清水悠二食指和中指第一时间感受不到怀中的女孩的呼吸时，潜藏在身体里的本能立即对女孩施展心肺复苏。 一边大声呼喊着女孩，在心里怒吼着‘喂，别死啊！’，一边用力按压着心脏，全身心地集中在女孩的身上。 一次又一次，时间仿佛过了好几个世纪，再又一次的按压下，女孩忽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喊声，清水悠二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趴下去听女孩的心跳。 嗵！咚！ 强有力的心脏再次跳动了起来。 “呼，呼！” 清水悠二猛地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脸上的汗珠涔涔地从皮肤里渗透出来。 “啊，那，那个……” 女孩微微撑着身体，侧着头看着清水悠二，虽然心里知道，但还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他将自己救出来的，她想道谢。 不过女孩话还没说完，清水悠二一下将女孩抱到怀里。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声音中都是止不住地颤抖，而那颤抖中还夹杂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慌乱以及满满的庆幸。 “谢谢。” 女孩可以清晰分明地感受到清水悠二传递过来的情感，愣了一下后同样回抱过去，轻声呢喃道。 “我带你去保健室。” 等激扬的情绪稳定下来，理智重新占领高地，知道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士来做，还是要带这个女孩去保健室让老师做一个检查，听取老师的意见后如果有必要的话甚至要去医院进行一个全面的检查。 明德高等学校的保健室老师都是录用的东大医科大学出来的老师。 清水悠二不等女孩回应就直接抱起她朝保健室跑去，叫了声阿白，阿白应了一声就顺从地跟在清水悠二后面。 “喂，你干什么？” 刚要从走廊转弯向楼梯走去，忽地好像听到后面有人在喊着什么。不过只是一瞬就将其抛在脑后了，应该不是叫我的。 清水悠二闪过这样的念头就直接噔噔噔地下楼梯去了。 明德高等学校的保健室单独占据了一层楼，楼层的一半是用来休养的床铺，另一半放着用来检查学生身体各项数据的医疗仪器以及药品药物。 当然大部分仪器都是用来给运动社的社员们用的，毕竟运动嘛，身体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保健室内刚刚用仪器做完身体检查的九重久樱正在病床上支撑着上半身，怀里抱着阿白，一双小手不停揉搓着阿白圆滚滚的小脑袋。 一人一猫玩得不亦乐乎。 女孩的名字叫九重久樱，清水悠二将女孩抱到保健室时，从保健室田中老师那知道的。 而在另一间保健室老师的办公室里。 “九重久樱同学的各项检查都正常，没有什么大碍，多亏你及时做了心肺复苏，清水同学。” 戴着很厚的眼镜片的圆框眼镜的田中老师看着刚刚仪器检测出来的数据，推了一下滑落下来的眼镜，看了一眼乖巧站在对面的清水悠二，表示没有什么问题的说道。 “是嘛，那就好，谢谢老师。” 听到田中老师说的话，清水悠二心中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这个先不说，我想请清水同学说一下事情的经过。” “是，我碰巧经过九重久樱同学的教室，然后……” 清水悠二没有说是阿白带他去的，而是说自己碰巧经过发现的，毕竟将阿白的事情说出来，那等会要做检查的就是清水悠二他自己了，他可不想被人当成小白鼠被切片或者精神病人被研究。 反正这样的小小谎言无伤大雅。 “之后我就将九重久樱同学带到保健室里来了，事情就是这样……” 清水悠二描述地简洁凝练，一分钟左右就将事情完整地表述了出来。 “是嘛，我知道了。” 田中老师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看了一眼好像有点疑惑的清水悠二，出声简单解释了一下。 “九重久樱同学患有幽闭恐惧症，在狭小的空间里会发生恐慌害怕，应该是极度的恐惧下刺激了大脑里的腺体引发了呼吸骤停。” “幽闭恐惧？” 清水悠二呢喃了一下。 “幽闭恐惧是一种对封闭空间出现恐惧心里的的心理疾病。至于引发的病因跟个人成长的经历，性格，心理压力等因素有关。这所学校对于学生的身体和心理健康还算是比较关注的，每次考上到我们学校的学生，学校都会进行一次访问调查，将其需要特殊关注的学生登记在册，九重久樱同学正在这个登记册里面。” 田中老师以为清水悠二对于幽闭恐惧不甚了解，于是耐心地解释了一下，甚至还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会知道九重久樱有幽闭恐惧的原因。 不过，清水悠二不是在思索幽闭恐惧的定义，而是…… “老师，那将九重久樱同学关进杂物柜的事情……” 清水悠二对于为什么会有这个疾病以及这个疾病的定义和诱发因素并不感兴趣。 因为清水悠二一直觉得人都是有病的！ 人一直都是有缺陷的，有时候是身体的缺陷，有时候是心理的缺陷，甚至有时候两者兼有之。 所以，清水悠二一直认为——人都是有病的！ 清水悠二关注的是为什么九重久樱同学会躺在教室的杂物柜里，而且杂物柜门还被挂上了锁，这可绝不是自己能够完成的动作，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是其他人进行地这种行为。 话只说了一半，但清水悠二知道田中老师明白自己想要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如实报告给理事长的，理事长会妥善解决的，毕竟家委会（家庭教师协会pta）的能量你应该很清楚的……” 田中老师摆摆手表示清水悠二不用担心，说道家委会的时候还不自觉地笑了一下，眼神有点促狭地看了一眼清水悠二。 毕竟上次引得家委会关注的还是自己面前这个规规矩矩的叫清水悠二的家伙呢。当时田中老师有幸参加过理事长跟家委会的议论，她可是清晰地记得理事长当时的脸是多么的精彩呢。 这可让她开心了还几天呢，嗯，现在有时候想想还会在床上笑着打滚呢，嘿嘿…… 当然有时候会不小心滚到地上去。 “明白，谢谢老师，那打扰了。” 清水悠二微微朝老师行了一礼，在老师的目送中出去了。一出田中老师的办公室，正好看到九重久樱跟阿白玩闹的场景。 那娇小的脸蛋上闪烁着纯真无暇的笑靥，夕阳的余晖从窗外照将进来，给那张小脸撒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 真好呢。 清水悠二笑了一下，朝她走去。 “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好。” 清脆纯真的声音响起，大大地回应着，那无暇的小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阴霾，好像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一种虚幻而已。 清水悠二脸上笑着，但内心蓦的升起了一种无名的火焰。 清水悠二从保健室出来，刚穿过楼层间的廊道，一声叫声突地从背后传来。 “喂，你给我站住！” 回头，清水悠二一脸莫名，而九重久樱眼中瞬间闪过惊恐。 …… 第40章 讨厌，然后阴沉着脸 从保健室出来下到一楼，清水悠二和九重久樱两人并肩走着，他们现在需要去九重久樱的教室拿她的书包再回去。下到一楼，需要穿过一个回型走廊，然后穿过连接着他们教学楼的廊道就行了。 “我叫九重久樱，刚刚真是太谢谢你了，嗯，大哥哥。” 室内鞋的鞋底从楼道的台阶踏下，与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音，九重久樱怀里抱着柔软的阿白向旁边的清水悠二道谢，仰起头看着清水悠二顿了一下，然后忽地展颜一笑。 大，大哥哥？ 喂，我们应该相差不到一岁吧？！ 清水悠二脑门冒出几条黑线，扯了扯嘴角，最后还是将想要吐槽的话语给咽了回去。 “我叫清水悠二。” “那以后叫悠哥哥怎么样？” 九重久樱睁着明媚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清水悠二。 “嗯……随你吧” 清水悠二本想直接拒绝的，但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可能以后都见不到了，怎么叫都无所谓了，就随便敷衍了一句了事。 “话说，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嘛？我是说被人锁杂物柜里......” 清水悠二低头看了一眼九重久樱，问道。 “嗯，快放学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男生一下子将话题集中到我身上了，讨论我的身高，然后就……” 九重久樱耷拉着头，一只手轻轻捏着阿白的粉嫩的肉垫，声音一下子低沉起来。 “抱歉……” “嗯，没什么的。可能只是同学们想通过玩闹表达一下善意，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而已吧。” 九重久樱抬起头看着清水悠二，露出一个纯真无邪的笑容。 “嗯，或许吧……” 清水悠二点点头，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其实他内心比谁都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这是一种人类潜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恶意，一种近乎最深沉最纯粹地刻进自己dna的基因本能。 他记忆中好像自己也隐隐约约遇到过，只是记忆好像已经模糊，只有一种熟悉的有点暧昧的感觉留存在自己脑海里面。 嘛，算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反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至于这家伙以后应该也不会遇到被锁的事情了。 清水悠二脑中思索了一下就不去想已经发生过的事了，看了一眼旁边正开心抱着阿白的九重久樱，心里松了一口气。 竟然田中老师说会处理九重久樱的事情，还说会联系家委会，那么相信以后九重久樱的校园生活会好过很多了。 想着想着，两人刚穿过楼层间的廊道，一声叫声突地从背后传来。 “喂，你给我站住！” 一个有点气急败坏正处在变声期的男生的声音。 回头，清水悠二一脸莫名地看着朝他们大吼地不好好穿着校服的男生，而九重久樱看到那人时眼中瞬间闪过惊恐，一下躲到清水悠二身后，下手紧紧握紧清水悠二校服的衣摆。 清水悠二诧异地看了一眼九重久樱，再次看向那个眼神有点狠厉的男生，脑中瞬间就明白这个男生是什么身份了——刚刚欺负九重久樱中的一员。 “樱同学，麻烦你先去教室等我好吗？我马上就过去。阿白，拜托你了。” 清水悠二温和地朝九重久樱说道，轻轻拍了拍九重久樱的肩膀，好像要将什么东西注入进去一样。最后一句是朝九重久樱怀里的阿白说的。 阿白喵了一句，就从九重久樱怀里挣脱了去，一下跑了出去。 “诶，阿白……” 九重久樱被阿白带着一下跑了几步，然后回头纠结地看着清水悠二，一下子好像失去了方寸似的。 “去吧，阿白就拜托你了哟。” 清水悠二朝九重久樱轻轻挥了挥手。 “嗯。” 九重久樱重重地点点头，一下追着阿白去了。 现场只剩下清水悠二和那个男生了。 “我叫大田，我不认识你，但是你让我很讨厌！” 校服穿地有点凌乱的男生看着清水悠二声音嘶哑地说道，眼神有点恶狠狠地，同时伸手向上挽了挽手臂上的衣袖，右手成拳在左手手掌里用力敲了敲。 “不巧，我也有同样的感受。” 清水悠二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自称叫大山的男生。对于这种给别人身心都带来巨大麻烦却还不自知的人，清水悠二尤其讨厌。 这样的人以自我为中心，极端自私自利，永远不会站在他人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也不会有同理心这样稀缺的东西，只会一个劲地喊着‘喂，给我这样做’的永远长不大的小鬼。 其实这样的人也是一个有缺陷的人，他说过，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有病的，有些是身体有缺陷，有些是心理有缺陷。 而像大山这样的人显然是心理有缺陷的那一种人。是一种处于不正常状态的人。 至于什么是正常人？抱歉，清水悠二也不知道，他并不知道对于正常人的定义是怎样的。而且当一个人要去了解‘正常人’这个定义时，是不是已经就表明这个人已经不正常了呢，因为一般的正常人会去搜寻‘正常人’这个定义吗？ 对于像大山这样自我的人来说，恐惧是最好的良药，普通的说教只会让人家更加变本加厉。 他要让这个家伙尝一尝恐惧的味道，也要让这个家伙感受一下九重久樱被困在杂物柜里那种窒息阴暗的恐惧，那种显些生命被扼首的恐惧。 既然不能够代入对方的感受，那就亲身体验！ 跑起来，双眼死盯着对方的动作，然后一手格挡，一手成拳！ 轰！ 双手锁住，双脚站稳，腰部发力。 摔！ 嘭！ 阳光照射下来，透过扬起的尘土，折射出美丽的光芒。 清水悠二拍了拍校服，朝九重久樱的教室走去。让人家等太久也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呢。 清水悠二内心从来都是个十分遵守秩序的人，礼貌和客气是从内心的秩序里衍生出的最基本的东西罢了。 “我好像又做错事了呢……” 大山躺在冰凉的地上看着上方的灰尘飘扬，喃喃自语起来。 他想起小时候胆小的他看着青梅竹马的九重久樱被人欺负，他只是在旁边瑟缩地看着，制止的话都说不出一句。于是从那日起，他决定改变，只是好像又重蹈覆辙了呢。他还是只能在旁边看着，本来想偷偷回来将锁给拿下来的，当看到清水悠二时不知为什么竟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怨气起来，想也没想就大吼了起来。 我啊，真是胆小呢…… “真是对不起呢……” 大山将手抬头蒙住眼睛，脸颊下好像有什么晶莹的东西流了出来。 …… “抱歉，有点晚了，拿到书包了吗？我送你回去。” 清水悠二看到站在教室里的九重久樱说道。 “那个……” 听到声音，九重久樱惊喜地转过头看着清水悠二，不过听到清水悠二的问话后，有点面露难色。 “怎么了？” 清水悠二有点疑惑地问道。 “我的书包在上面。” 九重久樱抬起手指朝教室上方的墙壁指了指。 清水悠二顺着方向看去，刹那间，一股无名的火猛地在心底‘噗’地一下窜起，脸色阴沉地可怕。 书包被挂在墙上。 ………… 第41章 运动，然后遇见父母 “耶！进了！” 校园内，只剩下运动社团的部员还在奋力地挥洒自己青春的汗水，操场内，足球部社团还在奋力的训练着，为一次小小的进球而欢呼这，为下一次的夏季运动会比赛不懈地努力着。 清水悠二垮着背包，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着，看着运动场内奔跑着的身影们，脑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甚至还有点不能理解，为什么可以努力拼搏至此呢？ “他们好努力啊，好羡慕他们呢。” 旁边规矩地背着粉色书包，怀里抱着阿白的九重久樱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有点兴奋地看着运动场内那些奋力奔跑着的人们。 “羡慕？有什么好羡慕的吗？每天将自己训练地累死累活，只为了一个不确定能否出线的目标，有什么意义吗？” 清水悠二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九重久樱，有点疑惑地问道，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嗯，那个，我觉得能为一个目标毫无保留地付出自己的努力，应该是值得肯定的吧……” 九重久樱被清水悠二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点措不及防，歪着头想了想，有点不确定地回答道，说完还悄悄地抬头看看清水悠二的反应。 清水悠二点点头，是那种既没有理解也不去反对辩驳的点头，一种对你说的话表示礼节性的点头。 “是这样啊。” “那个啊，其实我小时候很想参加运动社团的，因为我很想和朋友们一起为一个共同的目标努力，那种不顾一切只为了赢得胜利而去挥洒汗水和努力，我觉得非常开心。不过呢，因为我的个子一直长不大，爸爸妈妈带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是小时候得了幽闭恐惧引发心理性问题导致的，所以呢，从小到大我都参加不了运动社团，就算参加了也……” 说着说着就没再说下去了，九重久樱耷拉着头，眼神有点落寞地摸了摸阿白的头。 至于那没说完的话，清水悠二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问题，身高对于运动是个硬伤，运动是一场竞技，是以赢为目标的，就算刚开始勉强参加进去了，那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被刷下来。 清水悠二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没有真正经历过的事情就算说再多安慰的话语也安慰不到对方的心里。而且，清水悠二也不是一个喜欢安慰的人。 之后，两人再没有过交流，就那样平静地向校门口走去，只有后面的操场里运动员那热血沸腾的呐喊还在持续着。 …… “樱！” 距离校门口还有几来米，突然一个宏亮的声音响起。 清水悠二顺着声音的传播方向看去，分明看见校门口正有一男一女正站在那里，其中男性正举起右手摇晃着。 “爸爸！妈妈！” 听到喊声，九重久樱瞬间抬起头来，分外惊喜地叫出声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 九重久爸爸也大张着双手向九重久樱跑去，一把将九重久樱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脸蹭着九重久樱的脸，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甚至眼中好像有泪花闪过。 “真是的，在外面注意点！” 旁边九重久樱妈妈有点嫌弃地看了一眼九重久樱爸爸，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让他注意点礼节。 “叔叔阿姨好，我叫清水悠二。” 刚走过来的清水悠二朝九重久樱的父母礼节性的点了点头，简短地自我介绍了一句。 “清水，让我介绍，这是我的爸爸九重久太一，这是我妈妈九重久惠子。爸爸妈妈，这是我的朋友清水悠二。这是阿白。” 九重久樱很是开心地在九重久太一怀里扭来扭去，示意放她下来，下来后九重久樱非常积极地介绍了一下双方，还将自己怀里的阿白高高举起向自己的父母展示起来。 “你好，我是樱的父亲九重久太一，是田中老师打电话给我们的，怎么说呢，真是太感谢你了！” 九重久太一将九重久樱的手交给惠子牵着，先是向清水悠二做了一下介绍，然后很是感激地向清水悠二鞠躬至九十度。 接到田中老师带来的电话时，他可是急死了，直接将晚上的业务推掉，立马从公司跑了过来，只有真正看到九重久樱后才安下心来。 对于解救自己女儿的清水悠二心里的感激奔涌不停，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只能一个劲地表示感谢。 “不，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恰好遇到了而已。” 清水悠二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 不过，九重久太一还是再三道谢，并且说一定要表示一点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那请帮我做一下我明天的午饭吧。” 清水悠二实在拗不过九重久樱父亲的热情，想了一下，说出了当下自己最稀缺的东西。 说完之后，九重久太一直接愣了一下，然后有点僵硬地看了一眼九重久惠子。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下，看起来有点发蒙。 “有什么问题吗？” 清水悠二问了一下。 “不，没有，我们只是怕惠子做的家庭料理不合你的口味。明天午饭真的可以吗？” 九重久太一连连摆手，再度确认形的问了一句，语气听起来真是有点卑微的样子。 “这样就可以了，谢谢，麻烦了。” “不不，一点都不麻烦，还请不要嫌弃我做的料理才好。关于樱的事情真是非常感谢。是吧，老公？！” 九重久惠子牵着九重久樱的手，说道最后还瞄了一眼站在旁边有点木楞的九重久太一。 “对对，一点都不麻烦。” 九重久太一夫妻两人的笑容更加真诚了起来，最后还对九重久樱的事再三道谢起来，表示有空到他们家里去玩之类的。 清水悠二点点头表示有机会会去的。 …… “大哥哥，拜拜！” 九重久樱回过头来朝清水悠二招了招手，然后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蹦蹦跳跳地消失在清水悠二的视线范围内。 清水悠二将挥着的手放下，抖了抖怀里的阿白。 “回去了阿白。” “喵~” 阿白懒洋洋地叫了一声。 清水悠二单手抱着阿白，单手插兜朝家的方向走去，不过，刚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清水悠二站在原地苦苦思索起来。 “啊，我的鸡蛋！！！” 我的超市促销特价鸡蛋啊！ 清水悠二瞬间一改轻松惬意的模样，单手从兜里猛地抽出来，抱着阿白就往超市里跑去，路途的扬尘都飞了起来。 …… 第42章 偶遇，然后无妄之灾 “啊，岂可修！我的鸡蛋啊！不就几分钟吗，真是的，这些老大爷老大妈一个个比兔子还快，啊，可恶啊！！” 衣衫有点凌乱的清水悠二从超市走出来，一脸的灰心丧气，好像一只战败的公鸡。越想越气地他不由仰天在心里怒吼起来。 还不解气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恨自己为什么不再跑快一点！ 啊，真是没用的大腿呢！ “啊，又要等下个星期的超市促销了，好不甘心！好亏啊！我的人生真是失败呢！” 事情已成定局的清水悠二只能碎碎念起来表达自己没买到促销鸡蛋的怨念。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团生人勿进的黑气，双眼无神地晃荡着身体，而身体则机械性地下意识地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一眼看去，简直像是刚出笼的丧失一样。 清水悠二踉跄这步伐慢悠悠地走着，双手无意识地摇摆着，而阿白则跟在清水悠二后面喵喵地叫着，有点担心自家铲屎官的精神状态。 从装修有透明玻璃的咖啡店经过是一个路口，清水悠二要过到对面，再朝前走经过几个路口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家了。 因为咖啡店的位置原因，清水悠二看不到前方的路口，但耳朵却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哼哼唧唧的声音。 动了动耳朵，清水悠二的意识回归，有点不明所以地拐过拐角，然后瞬间错愕，目瞪口呆！ 在街道墙边有盛放着鲜艳花朵的花坛，而平时开得娇艳欲滴的花朵此时已被几个鼻青脸肿的穿着明德高等校服式样的男生压得枝零败落，好不可惜。 清水悠二只是瞥了一眼就将视线移了开来，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花坛对面，路口街道旁行道树下的人儿身上去了。 因为清水悠二认识这个人。 佐藤玲奈！ 佐藤玲奈拍了拍校服，弯腰从地上捡起黑框眼镜，抬头的瞬间，两人四目相对。 时间好像定格在这一刻，没戴黑框眼镜的佐藤玲奈身上没有了那种从乡土而来的普通和平凡，五官看似普通但组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美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眼睛，锐利英气，仿佛有电光闪烁出来一般，身上有一种格外凌厉的气势汹涌而出。 佐藤玲奈站直身体，右手食指转着眼镜腿，眼神如刀一样死死盯着清水悠二。而黑框眼镜像是有磁性般绕着食指听话地转动着。 “……嗨，你，你好啊，佐藤同学。” 清水悠二被盯上的那瞬好像被狗盯上的阿白一样，整个人都好像要炸毛似的，微微驮着背，有点弱弱地伸出右手，怯怯地打了一声招呼。 伸手的动作就像是在课堂尿急实在憋不住只能举手打断老师讲课般战战兢兢地；连打招呼的声音都很轻很柔，生怕大声一点就会落得像花坛里那几个小可爱一样的下场。 “清水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说话虽然带着敬语，但语气却一点都听不到尊敬，佐藤玲奈逼视着清水悠二。 “那，那个，我，我回家……” 清水悠二伸出食指指了指路口对面。 “是吗？” 佐藤玲奈语气平淡地回道。 “打扰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清水悠二用手摸了摸后脑勺，有点憨憨地笑道，微微驮着背朝前点着头，表示抱歉。 “不用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不是跟他们一伙的就行。” 佐藤玲奈无所谓地摆摆手。 原来是怀疑我跟那几个小可爱是一伙的呀，抱歉，我可是一匹追逐自由的孤狼呢。呃，不过…… 清水悠二将视线稍稍转向到花坛上 “不过，那些人已经跑了……” 花坛上只剩下被压得凌乱的花朵，全然不见刚刚那些人了。 佐藤玲奈转头瞥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从校服口袋里掏出眼镜布擦拭了一下眼镜，然后重新带上，刹时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不同了，又重新变回那个给人感觉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学生妹了。 不知是不是清水悠二的错觉，在佐藤玲奈戴上眼镜的瞬间，他好像看到一声若有若有的轻笑，是那种带着不屑的蔑笑。 ‘大概率是错觉吧……就算笑也，也应该不是对着我笑吧……’ 清水悠二无声地在心里嘟囔了一句。 佐藤玲奈从行道树底下捡起书包，拍了拍书包上的尘土，背上书包，然后眼角余光或许瞥到了对面信号灯转绿，从清水悠二身边经过，径直朝斑马线走去。 清水悠二轻微地耸了耸肩，将手向身后招了招，示意阿白跟上，然后跟在佐藤玲奈后边走着。至于刚刚发生的事情，清水悠二没有过多的去询问什么，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到那种相互安慰问询的地步，而且依清水悠二对佐藤玲奈第一印象得出的性格来看，问了大概率也不会得到回答，甚至还可能会被反诘几句，吃力不讨好的活清水悠二可不干！ 他可不是什么滥好人！没有一见到别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跟狗看见了屎一样的那种热心，他从以前经历过的事情所获得的经验告诉他，不要在别人没有开口求助你时去帮助别人，那样的结果大概率是成为冤种。当然是要在具体情况下根据各人的性格去判断的，而清水悠二并不怎么清楚佐藤玲奈的性格，而且佐藤玲奈这个人也没有踏入那条‘你有困难了我可以无私帮助你’的无形的界线。 而且光从刚刚的现场情况来看，依据躺在花坛上那几个小可爱很是‘可爱’的不像话的打扮以及结合从今井由美老师那得来的消息来判断，根据人对事物的第一印象和刻板印象，清水悠二也大概率猜到是什么情况了。 欺凌这种事情可不分国界和人种的呢，只要是人，那都一样，无外乎形式上的差别罢了。 哼，真是没劲呢…… 清水悠二无趣地撇了撇嘴，忽然眼角余光瞥到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视线，等意识到是什么时，身体已经比意识更快一步作出了反应。 清水悠二伸手拽住朝已经要踏入斑马线的佐藤玲奈的手臂，往后猛地一拉！ 然后……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 第43章 道歉，然后她的过去 啪！ 声音清脆响亮！ 是那种皮肤的质地相互之间实打实地碰撞所能够引发出的声音。 清水悠二被打的不敢置信，甚至于有点发蒙地好像还未从梦中醒过来一样的迷蒙就那样愣愣地看着佐藤玲奈。 身后的阿白直接抱着爪子张大了嘴巴。 轰隆！ 耳光过后，是一声货车疾驰而过的轰鸣。 佐藤玲奈瞬间转身错愕回望，货车正好擦着佐藤玲奈身旁而过，货车带动的狂风吹起了她额边的发丝。 等货车呼啸而过，对面的信号等才堪堪转成鲜艳明亮的红色。 刚刚货车闯红灯了！ 如果清水悠二不伸手拽佐藤玲奈那一下，后果可想而知。 而佐藤玲奈也明显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也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像是电影镜头中慢动作播放一般转过头来，佐藤玲奈心里清楚地明白当下自己应该做什么。 为自己刚刚对清水悠二所误解的行为道歉。 但是，但是啊…… 理智和情感有时候是相互矛盾的，理性上的自己知道正确的做法，但基于以前自己所经历的事情感情上并不是很能够接受。 在心里天人交战了三百回合后，最终佐藤玲奈用力咬着牙，抿着自己的嘴唇，右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希冀以此来控制自己的身体。 “非常对不起！” 佐藤玲奈朝清水悠二呈三十度角鞠躬道，垂下的发丝和黑框眼镜遮住了面部，看不清楚表情。 “我为刚刚的行为道歉，如果觉得不够的话你可以用力扇回来！” 清水悠二回过神，摸了摸自己被扇的脸颊，感觉火辣辣的疼，心里不由感慨佐藤这家伙下手真重！听到佐藤玲奈的话后，清水悠二微微皱起眉头，有点古怪的看了一眼还在保持着三十度鞠躬动作的佐藤玲奈。 “真的，可以扇吗？” “是，请动手吧。” 佐藤玲奈听到清水悠二的话语，顿时站直身体，很是确切地说道，甚至还将自己的脸稍稍侧了一下，停顿了一会，或许想到了什么，说了句‘请稍等一下’，伸手将眼镜摘下，然后点点头，说着‘可以了，请’。 清水悠二面无表情地看着佐藤玲奈作出挨打的动作，心里则已经风浪滔天的吐槽了起来。 ‘喂，你来真的！’ 清水悠二本以为是句客套话，想着道歉就算了，没想到佐藤玲奈这么认真的，而且这气氛烘托到着了，感觉不上手好像说不过去啊。 “那，那我上了哦……” 清水悠二搓了搓手掌，将右手掌手指并拢成竖直形，然后高高举起，双眼盯着佐藤玲奈的侧脸脸颊，目标锁定；右手举到最高高度，手掌微微斜侧，扬起，挥落，掌风呼啸而至！ 看着巴掌落下，佐藤玲奈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满身酒气打着酒嗝整日胡言乱语只会对自己母亲拳脚相向的丑陋的男人的嘴脸。 啪！ 有力！ 清脆！ 宏亮！ “好了。” 耳边传来清水悠二的声音，佐藤玲奈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睁开眼，眼中却瞬间升腾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你在耍我？！” 清水悠二的巴掌没有打在佐藤玲奈的脸上，右手掌打在了自己的左手掌上。佐藤玲奈俏脸顿时布满寒霜，眼神非常不善地盯着清水悠二，质问起来。 这样的行为在佐藤玲奈眼里看来是一种侮辱，在那个她应该称为‘爸爸’的男人面前，自她懂事起，那个男人就在侮辱她母亲的人格，在侮辱她母亲一直在维护的‘家’这个伟大的名词，所以每当男人高高举起手掌时，她总是站在母亲身边，一次又一次感受着脸颊上的疼痛。 这疼痛以前是她母亲曾遭受过的，她母亲将她抱在怀里所遭受的，所以从她懂事起她挣脱了母亲的怀抱，站在了母亲的前面，她想知道一件事，这个男人到底将她母亲所珍视的‘家’当成了什么！ 然后，佐藤玲奈知道了真实——这个男人从没有将她们当作家人，也从没有将那个小小的房间当作家来对待，只是当作工具，一种发泄自己不满的工具。 他只是想要从侮辱和暴力中发泄自己工作上的不满，自己的郁郁不得志，自己的平凡庸碌和浅薄无知。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都是如同生产线上参差不齐硬塞进市场的劣质货罢了。 而现在自己的眼前的叫做清水悠二的人同样如此，他想用自己的行为表达什么？自己的高尚，自己的大度还是那自以为是的所谓的温柔？ 哼，对我来说这是一种不可饶恕的侮辱，我打了你，我做错了，那么你打回来就是，何必如此惺惺作态，难道这样我就会对你产生好感吗？笑话！只有世界上最肮脏最卑劣的虫子才会对男人产生好感！ ………… 呃……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感觉好像我又做错了什么似的，诶，奇怪，明明是我被打好吧？怎么佐藤跟我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奇怪，这也太奇怪了。不，是这个人本身就很奇怪。 清水悠二看着佐藤玲奈的样子，心里一万个不理解，最终只得在心里慨叹一句‘女生真是麻烦，特别是漂亮的女生更加麻烦’这样的话。 而眼下最要紧的情况是到打破现在这个僵局，总之，总之…… 清水悠二眼珠一转，又将右手抬了起来，然后…… …… 第44章 危急，然后撒泼打滚 混杂着些许阴影的白云在碧蓝的天空漫无目的地飘荡着，时而转换着不同的姿态飘摇着，可惜清水悠二现在无暇看顾这令人平静心安的画面。 清水悠二本想在刚刚入部的新社员佐藤玲奈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幽默感，希冀改善一下两人之间刚见面就冷漠如冰的关系。 不过，他好像搞砸了…… 对面的佐藤玲奈不仅没有因为清水悠二这一毫无幽默的幽默行为感到会心一笑，甚至脸上的冰冷都清晰可见了，眼中更是可以看到形如实质的怒火在腾腾燃烧着。 糟糕！又干了一件蠢事，真是个笨蛋！ 清水悠二内心的小人不由伸出手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暗骂自己是个蠢货，明明从今井老师那里了解到佐藤玲奈的经历，第一次见面也明显地见识过佐藤玲奈那强势有个性的样子，还傻兮兮地在她面前像是耍猴似地做些自以为幽默实则蠢到家的动作，清水，你……真是个……蠢货！！！ 其实刚做完那动作清水悠二就感到了不妥，也一瞬间在脑海中思索出来了原因。一个亲眼见过自己最亲的男人——父亲对最自己母亲的暴力行为，甚至于最后自己也亲身经过那家庭暴力，这不正常的扭曲的行为绝对会对一个未经过世事的孩子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塑造出扭曲的性格。 因此，佐藤玲奈讨厌自己的父亲，进而开始讨厌男性，也在暴力的行为下塑造出在男性面前表现出绝对的强势。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形成的自我保护。极端点说，就是有病，不是流血，骨折那种身体表面可以检测出来的疾病，而是心灵上的看不见地但却实实在在存在的疾病。 有时候，不，是大多数时候你的语言和行为并不以你的本意来进行解读，而是由接受这一语言和行为的人来进行解读。解读权并不在你的手里。 而拥有解读权的佐藤玲奈从清水悠二刚刚的行为里解读出了——侮辱和嘲讽。 请问如果做错了事，那犯下过错的人应该怎么做？ 一般正常的流程应该是马上道歉——对不起！请求取得对方的原谅。 不过这也说是正常的流程，对于佐藤玲奈这种清水悠二估计道歉没用，嗯，而且清水悠二也觉得自己好像根本没错，为什么要道歉？明明自己刚刚救了她来着，要说‘对不起’的也应该是她才对吧？绝对是这样的吧。对，就是这样！ 不过，现在不是想那些有的没的的东西的时候，现在对于这个情况应该怎么做呢？看佐藤玲奈着架势估计不好收场啊，可恶，明明我刚刚救了她来着的。 佐藤玲奈不清楚清水悠二一瞬间脑子里想了那么多，嘛，就算知道估计也不会在意，她只是觉得自己面前这个叫做‘清水悠二’的人很讨厌！从推开那个叫做‘爱心部’社团的教室门第一次见到清水悠二时就感到一种心理上的厌恶，虽然对于其他男性也是同样的厌恶，但对清水悠二的厌恶更甚，该怎么去描述这种厌恶呢？ 就像……对了，就像她对自己父亲的那种厌恶一样厌恶！ 虽然自我介绍和介绍的动作都尽可能地礼貌和客气，但佐藤玲奈心理上只本能地感受到一种极尽的做作虚伪。 刚刚那拍手的动作里更是感受到了一种侮辱，她非常讨厌清水悠二这个人！ 杀气！ 不知为何，清水悠二竟从佐藤玲奈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叫做‘杀气’的东西。 难道……不会吧…… 清水悠二脑海中回想起刚刚躺在花坛里哀嚎的几个人的画面，有冷汗在额头上凝聚起来。 怎么办？办法，要想办法……办法……有了！ 清水悠二眼见形式不妙，脑中电光一闪，猛地再次将右手抬了起来，然后……一下蹲到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一般喊疼一边在地上滚了起来……嗯，也确实疼。佐藤玲奈扇过来的时候可没手下留情，那是实打实地用力。清水悠二都怀疑佐藤玲奈是不是上过什么武术培训班…… “啊，疼疼疼！要死了，要死了！啊！” 这措不及防的行为让佐藤玲奈的气势一滞，细长微弯的眉毛往眉心处皱了起来，刚刚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了丝丝的莫名，如果以第三方的视角来看的话，还会觉得煞是可爱。 “你，你干嘛？” 佐藤玲奈用右手扶了一下额头，有点不解地看着清水悠二那仿佛‘小孩子在商店看到自己喜欢的假面骑士吵着要买但被妈妈强硬拒绝后直接往地上一躺然后在地上打滚哭着喊着‘我要，我要嘛’’的无赖行为，叉着双手，略微歪着头看着清水悠二。 “你打我，疼……” 清水悠二捏着哭腔，还不时抓住打滚的间隙偷瞄一下佐藤玲奈的表情。 你是小学生吗？！ 佐藤玲奈的拳头微微攥紧了些许，但眼神的余光瞄了一下两边，想了想，心里叹了一口气，微微弯腰向前倾，说道。 “呼，好吧。说吧，怎么做才能不在地上做这小孩……这行为？” 喂，你刚刚想说‘小孩子行为’吧？是吧！绝对是吧！ 嘛……也没说错就是了…… 对于强势且个性极其独立的人来说，不要跟对方硬碰硬，适时的服软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因为对于强者来说，是不屑于欺负弱者的。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 而且看这个发展清水悠二表示这是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答应我一个条件。” 清水悠二停了一下，抬头朝佐藤玲奈说道，说完然后又开始继续滚了起来。 “可以，不过……在我能接受的范围。” 佐藤玲奈答应了，虽然这答应的话语里好像听到了咬牙切齿的语气，答应完顿了一下，然后在后面补充了一个限定范围。 听到佐藤玲奈答应后，清水悠二瞬间停止了打滚，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刚想开口，忽然好像觉得有什么不对，转头看了看，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周围已经围了一群人。那群人眼中都燃起着‘感兴趣’的火焰看着他们，有些中年社畜脸上还闪过感慨的神色，仿佛在追忆自己的青春往事似的表情。 呃……好像玩大了！ 清水悠二闪过一抹尴尬的神色，然后很快就镇定自若仿佛无事发生似地拍拍胸前的灰尘，淡定地在地上搜寻起阿白来。 “喵。” 阿白从人群中窜出，跑到清水悠二脚边叫了一声。 清水悠二将阿白抱在怀里，走向佐藤玲奈大概半米左右的位置，说了一句‘今天不方便，明天再跟你说。’，之后正好瞅着对面信号灯变成了绿灯，直接小跑着穿过斑马线，走到对面街道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朝佐藤玲奈招了招手，嘴唇动了动，好像在说着什么但在佐藤玲奈这个位置听不清，配合手上的动作大概率在说‘明天见’吧…… 只剩佐藤玲奈和刚刚看热闹的一群人在风中凌乱，然后看热闹的直接刷刷地将视线转到佐藤玲奈身上。 那，那个混蛋，我要宰了他！！！ 佐藤玲奈握紧了拳头，在心里怒吼道。 ………… 第45章 手机，然后联系方式 “呼，好险，感觉差点就没命了，女生还真是麻烦呢……” 往家的方向走的清水悠二心有余悸地用手抹了一下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不知为何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呐，是吧，阿白？” 清水悠二看向怀里的阿白寻求认同。 “喵？” 阿白歪了歪猫头，喵了一声。 “你啊……” 清水悠二不由用力搓了搓阿白的猫头。 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啊，不行，再摸一遍。 清水悠二享受着手掌中那毛绒绒的温软，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等回到家的时候，天空还未完全暗淡下来，还有一抹浓厚的余晖在天边散发着暖红。 “我回来了……” 清水悠二掏出钥匙插入锁孔，一扭，咔嗒一声，锁开了，将阿白放到地板上，随手向后一拍门沿，只听嘭的一声门就关好了。 阿白已经在踏入地板的一刹那就直接就溜进去了，只留清水悠二坐在玄关处换鞋。 “欢迎回来~~” 泷川绚香双手趴在墙上，身上围着hello kitty式样的围裙，脸颊有点微红，眼神有点躲闪地看着左下方，轻声地说道。 “饭菜还要等一会儿……对不起……” 嗫嚅了一会儿，好像因为清水悠二刚回来而吃不到饭而感到抱歉，说到最后整个脑袋都低了下去。 “没事没事，反正还不饿……” 其实饿死了…… 清水悠二心里的小人刷地留下两大串瀑布似的眼泪，碎碎念地嘀咕道。 “啊，好香啊，是味噌汤的香味……？” 清水悠二动了动鼻子，一股浓厚的香气从厨房里形如实质般化成勾人的食指勾动着他的鼻子，刺激着鼻腔，喉头不由耸动了一下。 “嗯……” 面对清水悠二炯炯有神的双眸，泷川绚香瞬间整张脸都红透了，连忙低下头去，应了一声后就没再说了，因为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了。 …… “我吃饱了。” 坐在矮木桌前的清水悠二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合十认真地祷告了一下，感谢美味的食物又养活了一天无所事事啥也没干的废物般的自己；同时也感谢做出这些美味饭菜的泷川绚香。 几秒后，拍一下手掌，深呼一口气的清水悠二端起自己面前的餐具准备清洗。 “请等一下！” 坐在对面的泷川绚香忽然稍微大声地叫住了清水悠二。 “嗯……？” 清水悠二抬头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泷川绚香，不明白怎么了。 “请，请让我来吧……” 泷川绚香双手抠着矮木桌的桌沿，身体微微前倾，神情紧张地看着清水悠二。 “哈？” 清水悠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才明白泷川绚香是要帮他洗手中的餐具。 “啊，这个啊，我自己来就行了，不用麻烦的。” “不行，清水说过家务活要拜托我的，我可以的，所以，所以请交给我吧！拜托了！” 泷川绚香想也没想就回绝了清水悠二，紧紧抿着嘴唇，一副绝对不能退让的表情。 “嘛，好吧，我知道了，那就拜托你了。辛苦你了。” 清水悠二看着倔强的泷川绚香，点了点头，也没有特别坚持自己的想法，将手中的餐具又放到矮木桌上。 “对了，这个，是早上在玄关捡到的……” 泷川绚香听到清水悠二的回答好像听到了什么伟大的承诺似的，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起来，脑中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到桌子上。 是清水悠二的老式翻盖手机。 “啊，原来掉在玄关了，我还以为……” 清水悠二拿起手机，用大拇指和食指夹住手机转了一圈，朝泷川绚香道了一声谢，就将手机随手塞进口袋里去了。 刚准备起身，抬头看了一眼正开始收拾起餐具的泷川绚香，右手无意拍了拍口袋里的手机，问道。 “泷川好像没手机是吧？” 听到问话的泷川绚香一顿，点了点头。 “没有，在出走的时候就丢掉了。” “嗯，决定了，洗完碗后我们去买手机吧。” 清水悠二右手成拳在左手掌心里敲击了一下，对泷川绚香说道。 “不，不用那么麻烦的……” 清水悠二伸手制止了还想再说什么的泷川绚香。 “这个很有必要，你看如果没有手机的话，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联系对方的话不是很不方便吗？嗯，就这么决定了。” 不等泷川绚香反驳，清水悠二已经不容拒绝的决定了。 “谢谢……” …… “非常感谢，欢迎下次光临！” 在手机柜员的热情道别下，清水悠二和泷川绚香走出了店门。 “呼……” 站在街道上，清水悠二深呼一口气，感受着初夏徐徐出来的微风，感觉有点惬意。扭头看了一眼正双手捧着手机翻来覆去看的泷川绚香，略微耸了耸肩。 看来出来买手机的决定没做错。也是，毕竟现代人的生活哪能离开手机呢。 “回去吧。” 已经完成了目标的清水悠二觉得没有继续瞎逛的必要了，就招呼泷川绚香回去了。 “呐，清水……” 清水悠二刚踏出去，背后就传来了泷川绚香的叫喊。 “什么？” 清水悠二转身看着低着他奇偶站在原地双手捧着手机的泷川绚香，发出了自己的疑问。难道还有什么东西需要买吗？我记得上次女生应该要用的东西大概都买齐了的，我遗漏了什么吗？嘛，还是问一下吧。当清水悠二正要再次开口时…… “清水，我们来交换联系方式吧！” 泷川绚香朝清水悠二说道，或许声音有点大，周围的行人都好奇地纷纷侧头看了过来，当听到泷川绚香说的话语内容时，脸上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或许感受到了行人的目光，泷川绚香顿时羞红了脸，将头低得都快埋进自己胸脯了。 这么急吗？ 清水悠二本想回到家之后再交换联系方式的，不过既然泷川绚香提出来了，那就这样吧。 “好啊。” “真的？” 听到回答的泷川绚香瞬间抬起头，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眨呀眨地看着清水悠二，话语中惊讶大过被答应的开心。 喂喂，交换联系方式不是你提出的吗，怎么你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啊？ “呐，上面就是我的联系方式。” 清水悠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用大拇指顶开翻盖，摁着按键操作了几下，将手机递给泷川绚香。 “啊，好，好的。” 泷川绚香回过神来，赶忙双手接过，然后快速在自己手机上操纵了起来，操纵完成后又双手恭恭敬敬地将手机递给清水悠二。 “非常感谢。” 清水悠二诧异了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说了句‘回去吧。’，心中却是想着：家庭造成的心理创伤可真是令人厌恶啊…… 泷川绚香双手捧着刚刚买的最新的触屏手机，看着通讯录上第一个记录着的联系人，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微翘着，抬头看着前面那个有点瘦弱微微驼背的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填了进去，是一种温热的，包含着暖意的东西。 看着快走远的清水悠二，泷川绚香双手捧着手机奋力地跟在清水悠二的身后，心里在用力地回应着清水悠二的‘回去吧’。——‘好！’。 “清水，我，我可以叫你‘悠二’吗？” 用力奔跑到清水悠二身边的泷川绚香大着胆子问道。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怎么会想起来说这个？” “没，没什么……，呐，悠，悠二……” “嗯，怎么？” “没，我，我想试着叫一下” “……” “呐，悠，悠二……” “嗯。” “悠二，悠……二……，悠二，嘻嘻……” “……” “悠二。” “嗯，我在……” “悠二，我，我可以现在打你的电话吗？” “我倒是没所谓啦……” “那，那我开始了……” “啊，你来真的？！” 铃铃铃…… 清水悠二感受到了口袋里的震动。看了一眼正双手捧着手机放在耳边，一脸认真的泷川绚香，不由摇头失笑，拿出手机，顶开翻盖，摁下了接听键，还非常配合地将头扭向另一侧。 “喂喂，这里是清水悠二。” “喂喂，我，我是泷川绚香，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多关照。” “是，我才要这样说，以后请多多关照。” “那，拜拜。” “嗯，拜拜。” 清水悠二挂掉电话，扭头看向泷川绚香，眼睛微微眯起，眯成月牙状，微笑地点点头。 泷川绚香放下手机同样看着清水悠二，脸颊有一抹惊艳的红，明亮的双眸中不知何时积聚了一洼泪水，脸上却大大地笑着。 …… 第46章 走廊，然后午间用餐 第二天早上，依然是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哈~~” 清水悠二顶着一头形似‘赛亚人’的发型拉开了卧室的门，打着哈欠，顺手抱起趴在沙发靠背上的阿白走进了舆洗室。 “早上好！悠二~” 在厨房里忙活着泷川绚香抑制不住向上的嘴角朝清水悠二打着招呼。 “早~上~好……” 而清水悠二则明显有气无力地回应着，眼睛半眯，一摇一晃地进去洗漱了。 “没事吧？” 泷川绚香看着没有什么状态的清水悠二，脸上展露出明显的担忧，不过很快就将这种担忧从脸上甩了出去，重新欢快如精灵般在厨房里‘跳跃’起来。 最重要的事情是将美味有营养的早餐做好！加油！哦！！ …… “我走了。” 清水悠二在玄关处换好鞋，微微侧头朝里面说了一句就出发去上学了。 疾驰的电车从铁轨上呼啸而过，隐约可见车厢内挎着背包，单手扶着把手的清水悠二。 早上八点零七分，清水悠二的右脚迈入了学校的大门，在教学楼玄关处换好室内鞋，随后将鞋柜门一关，就摇晃着身踏上了楼梯，从教室后门开门进入，将书包放到桌子旁的挂钩上，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单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等着上课。 上课铃响，任课老师‘刷’地推开教室门，准时准点走进教室，是个头发有点略微稀疏的男老师，走到讲台上，从左到右扫了一眼他要教授的这些学生，然后说了句‘礼’。 下面的学生顿时稀稀拉拉地站了起来朝着老师行鞠躬礼，嗯，怎么说呢，一眼就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些学生身上的毫无干劲以及颓丧，明明现在才早上来着。 老师面无表情地瞄了一眼，然后翻开讲义讲授了起来。 声音平淡，内容乏味，毫无营养。 比之清汤寡水还清汤寡水。 【还不如我自己自学呢……】 清水悠二在内心给这个老师的讲课水平作了总结。 之后他就没有关注这个他连姓名都不知道的老师，好像这个老师第一天过来也没有进行过自我介绍。 清水悠二在乏味的讲课声，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中进入了梦乡。 …… 清水悠二是在一阵摇晃中醒来的，睡眼朦胧有点没理解现状的他抬起头来，发现自己旁边正站着一位女生。女生见清水悠二醒了过来就停止了摇晃，轻轻拍了一下清水悠二然后用手指了指走廊，好像是示意有人找他。 清水悠二走着惺忪的睡眼拉开教室门，走到走廊左右看了看，然后在教室正门靠近走廊外侧的地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九重久樱。 “找我有事吗？樱同学。” 清水悠二向九重久樱招了招手，走近问道。 “这个！昨天说的便当！” 九重久樱抬着头，双手捧着便当盒朝清水悠二的方向举起。 清水悠二下意识接过，感受到双手承受的份量。‘非常感谢’他这样说道。 “话说现在已经中午了吗？” 清水悠二朝四周转了转头，看见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学生，手里或提着自己的便当盒，或拿着从小卖部买来的菠萝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老旧的屏幕上显示着大大的12:17。 【看来果然是中午了呢，那……】 “那要不要一起啊，樱同学？” 清水悠二将翻盖合上，收进口袋里，向九重久樱邀请道。 “诶，好啊！” 九重久樱惊讶了一瞬，然后马上答应了起来，还在原地蹦跳了一下，不过开心的笑颜还没完全绽放就直接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怎么了？” 清水悠二不解地了问了一句。 “我，我忘记做自己的便当了……” 九重久樱顿时皱起小脸。 早上全身心投入到制作清水悠二的便当里去了，至于自己的…… “嘛嘛，好了，这里不是有吗？” 清水悠二揉了揉九重久樱的脑袋，将她给他做的便当展示出来。 “可是……” 九重久樱有点纠结，毕竟这是自己的谢礼来着，嗯，自己吃自己做的谢礼感觉怪怪的，那这个还能算作谢礼嘛？ “好了，没事的，我带你去个吃饭的好地方吧？” “诶？” 九重久樱歪了一下头，有点疑惑。 清水悠二什么也没说，只是露出神秘一笑。 …… 说到吃饭的地方，那只能是清水悠二最喜欢的爱心部的活动教室了，其他的他也找不到地方了。 “请进。” 清水悠二拉开活动教室的拉门。 “哇，这就是所谓的活动教室啊，好大！” 九重久樱进到教室里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左看看右瞧瞧，感觉像是来到了新世界一样。 “哇，这里还能看到樱花啊！好漂亮！” 九重久樱双手趴在窗沿上，看着外面开满的樱花，由衷地开心地感叹道。然后像是感觉不满足似地，双手用力撑着窗沿将头探出窗外，左右看了看，眼中仿佛有流光闪过，嘿咻一声跳将下来，奔到正在长条木桌摆放饭菜的清水悠二身前。 “呐呐，清水，窗户外还有条小路呢，感觉好激动呢！总觉得晚上沿着小路过去会遇到幽灵呢……” 九重久樱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神情激动着诉说着。 “哦，那是去杂物房的路。” 清水悠二听到随口回了一句。然后……清水悠二明显感觉到刚刚欢快的气氛瞬间消散，转头一看，九重久樱正机械性地同手同脚地走到旁边的椅子上，拉开椅子端端正正地坐了上去，刚刚那明媚流光的双眸瞬间暗淡了下来。 【诶？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清水悠二整个人都顿住了，歪着头细细思索起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大概，或许是因为打破了她的幻想吧…… …… 第47章 放学，然后落荒而逃 放学的铃声悠扬又轻快地响起在校园。 不一会儿，静谧的校园被陆陆续续的嘈杂打破，教学楼里的教室门齐刷刷地被打了开来，像是千年的古老封印被这悠扬的终身给破解了一般。 学生们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从教室里鱼贯而出，清水悠二也是其中的一员，他揉着眼睛，打着大大的哈欠，右肩垮着毫无知识重量的书包，微微弓着背，在走廊里站立了一会儿，左右轻轻晃动着脖子，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趴在桌子上有点僵硬了。微微转动还能清晰地听到脖颈处传来的咔咔声响。 “亚哈喽，清水酱~” 九重久樱从楼道口跳下，一眼就锁定了走廊里站着的清水悠二，开心地蹦跳到清水悠二面前，双手聚在胸前微微摇晃着打着现在学生流行的招呼。 “清水……酱？” 清水悠二略微皱着眉头，好像有点不能理解似地看着九重久樱。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打招呼方式？而且我们才没见过几次面吧？这么熟络真的好吗？ “不，不行吗？” 九重久樱可能没预料到清水悠二会做出这样的反应，顿时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双手十指在胸前绞扭着，略微低着头，但眼神却往上瞟着，有点不安地看着清水悠二的表情。 “啊，抱歉。” 清水悠二看着九重久樱局促不安但又过分可爱的动作，感觉心脏一下子被什么击中了似的，抬手做了一个抱歉的姿势人，然后开始解释道。 “啊，这个，因为我平常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地，也不怎么跟人打交道，所以也没有什么人跟我这样打招呼，一下子有点吓到了。所以，如果……怎么说……正是非常抱歉！” 清水悠二用手挠了挠头，脸上有点不好意思，对于可能刚刚吓到九重久樱的行为朝前微微鞠躬表示道歉。 “不，我才要道歉，因为交到了清水酱这样的朋友太高兴了……“ 九重久樱连连在胸前摆手，表示都是自己的错。 “朋友？” 清水悠二抓住了九重久樱话里的重点，反问了一句。 “嗯，是啊，朋友！” 九重久樱重重地点头，都快赶上小鸡啄米了。 “朋友，不错呢。” 清水悠二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作为朋友，刚刚回应打招呼的方式我应该做啊？” “啊，那个啊，就跟我一样回应个‘亚哈喽’就行了……” “这样啊，那……” 清水悠二脑海中回应了一下刚刚九重久樱打招呼的方式，双手也在胸前像是摇花手一样摇摆着，双腿微微屈膝，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 “樱同学，亚哈喽~” 后面的尾音甚至也微微向上翘了起来。 这说不上有点阳刚的动作惹得旁边经过的女学生偷偷捂嘴笑了起来。 “啊，好羞耻，好羞耻！” 九重久樱看到清水悠二学着刚刚自己的打招呼动作顿时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庞，整张脸都红透了，像是刚被春雨浸润过的红苹果一般，鲜嫩而又多汁地想让人轻咬一口。 “我们快去活动教室吧。” 九重久樱的脸皮很薄，该说是敏感呢还是说非常在意周围气氛的流动呢？总之瞬间感觉周围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这里了似的，这让她备受煎熬，一把拉住还准备再做第二次的清水悠二的校服袖口，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往活动教学楼走去了。 清水悠二被这么一拉，也没反抗，就顺着九重久樱拉走，期间还控制好自己的步调以免九重久樱摔倒了。 当清水悠二和九重久樱来到爱心部活动教室门口时，已经有人比他们先到了。 教室门口佐藤玲奈正笔直地站着，双马尾自然地垂在胸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在认真地翻开着，透过偶尔翘起的书面看到了书名——《人间失格》。 活动教学楼一楼是没有什么社团申请的，除了教室过于狭窄容纳不了大社团的人数也因为一楼的教室都是有些年代了一些设备设施都太过老旧了。 所以佐藤玲奈在走廊里清脆的翻书声清晰可闻，暖黄的阳光透过上方的窗户照将下来，给佐藤玲奈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圣衣，葱白般的指间夹住书页刷刷翻到下一页的声音，以及偶尔可能没有完全理解上文而又捏住纸张的一角翻回到上一页，一副唯美的画面映入了清水悠二和九重久樱的眼眸中。 “好漂亮！” 九重久樱情不自禁地赞叹出声。 佐藤玲奈听到声音也抬起头来，但看到清水悠二的那一瞬，瞬间合上书，双手抱在胸前，直勾勾地盯着清水悠二。 “呀，爱打滚的小鬼过来了……” “呃，小鬼什么的，我已经17岁了……” “哦，是嘛？那爱打滚的混蛋？” “……” 啊，这不是没区别吗…… 清水悠二不由在心里嘟囔了一下，但也只敢在心里嘟囔，没敢说出口，他怕到时候再刺激到佐藤玲奈就不好了。毕竟从他对佐藤玲奈的有限认知来看，佐藤玲奈是个非常大的炸药桶，稍微擦点静电都能炸的那种。 “愣着干吗？过来开门！” 佐藤玲奈毫不客气地朝清水悠二说道，语气谈不上冰冷但也绝对与友好不沾边。 “嗨嗨……抱歉。” 清水悠二连连点头，表示马上开门，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将门往旁边一拉，自己让出一个身位，作出服务员招揽顾客进门的标志性服务动作。 “佐藤同学，欢迎光临爱心部，请进！” “哼！” 佐藤玲奈对于清水悠二这样油腔滑调的行为嗤之以鼻，皱了一下鼻头，哼了一声作为回应。迈步走了进去。 “那个？” 九重久樱扯了扯清水悠二的袖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什么？” “哪位是？” 九重久樱朝教室里看了看，小声地说道。 “啊，那是佐藤玲奈同学，是爱心部的第一位部员，嗯，我是部长！” 说道自己是部长的时候，清水悠二还非常有自信地给自己比了一个大拇指。 “感觉你们的关系真好呢……” “啊……” 清水悠二愣了一下，认着地看了一眼九重久樱，以为她在开国际玩笑呢，刚刚那个场景怎么就感觉不到友好吧，倒不如感觉到火药味才正常吧，当然是佐藤玲奈单方面散发出的火药味。不过看着九重久樱那认真的样子表明她没在开玩笑。 “怎么？不是吗？” 九重久樱歪了歪头，好像有点疑问。 “呀，这个……其实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关系好呢？” “那个，你看，只有非常要好的关系才会表露自己真实的一面给对方看不是吗？” “嘛，你说得这个倒也没错啦，不过，嗯，怎么说呢，我们的关系很，很复杂……” 清水悠二也不好跟九重久樱解释佐藤玲奈家里的事情，就只能含糊地搪塞过去。 “不说这个，九重久樱同学，非常欢迎爱心部，请进！” 清水悠二表示跳过这个话题，并再次向九重久樱行了一个绅士礼，朝她眨了眨眼，邀请道。 “非常感谢。” 九重久樱对于清水悠二的行为感到非常有兴致，也很配合，甚至还虚空捏了一下不存在的裙角，像是16世纪因果贵族女式一般朝清水悠二行了一个淑女的礼节；还将自己的左手伸到清水悠二面前，是想让清水悠二行吻手礼。 “非常荣幸，我的女士。” 清水悠二也有模有样地轻轻接住九重久樱的左手，朝虚空行了一个吻手礼。 “嘻嘻，清水酱你好有趣啊，哈哈……” 九重久樱抿着嘴努力憋着笑，但是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 第48章 道歉，然后关系改善 微风一直在窗外摇荡，飘零的樱花像是羞怯的小姑娘不敢迈入爱心部教室里面。或许是因为教室里面的气氛不算融洽，甚至还有点尴尬，而这气氛的源头来自坐在靠门那边正低头认真看书的佐藤玲奈身上。 有些人总是耀眼而又特殊的，哪怕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都不会让人忽视，就像是在黑夜中闪烁着荧光的萤火虫一般。 当然，上述对气氛的描述来自于九重久樱的自我感知，清水悠二则没有什么感觉，也是很安静地坐在佐藤玲奈的对面——靠近窗户的那一边，正安静地写着什么。余光瞄了一眼在他和佐藤玲奈来回转头的九重久樱，清水悠二放下了手中的笔，转头面向九重久樱。 “樱同学，怎么了吗？” “那个，我要为我刚刚说的话道歉，对不起。” “嗯？什么？” 清水悠二对于这没头没尾的话语感到些许诧异，脑中下意识回想了一下有什么值得道歉的地方吗？好像没有。 九重久樱偷偷瞄了一眼正认真看书的佐藤玲奈，双手托住椅子的下方，轻轻地往清水悠二的方向移过去，然后向清水悠二招了招手，示意将头凑过来。 清水悠二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九重久樱双手作喇叭状凑到清水悠二耳边轻声呢喃。 “啊，就是……刚刚在门口说你们关系好这个话题……” 说完，九重久樱正襟危坐地看着清水悠二。 “啊，那个啊，就是普通关系，也没必要道歉吧……” 清水悠二用手揉了揉耳垂，刚刚九重久樱吹来的湿润气息让他的耳朵有点痒痒的，然后朝九重久樱摆了摆手，表示根本没必要为此道歉，又不是大不了的事情不是嘛。 人总是会根据自我的认知并依据自身的经验去看待他人以及和这个世界，这只是自我认知的一种认知方式而已，清水悠二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要不因此给别人造成困扰就行了。毕竟每个人就活在他人的眼光中和话语中不是嘛？ “不，不行的！” 忽然，九重久樱很是严肃地说道。 “？” 清水悠二疑惑地看过去。 “爸爸说过，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 九重久樱圆圆的笑脸很是认真，并且马上付出了行动。她跳下椅子，双脚稳稳地落到地面上，先是给自己鼓劲打气，然后仿佛带着英勇就义般的勇气走到佐藤玲奈面前。 “有事吗？” 佐藤玲奈察觉到身边的九重久樱，放下手中的书籍，侧头看着九重久樱，清冷的声音随着空气振动到这间教室。 “佐藤同学，对不起。” 九重久樱对佐藤玲奈行礼鞠躬地如是说道。 “什么？” 佐藤玲奈没有什么表情，但很明显地感觉到停顿了一下，可能大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九重久樱。 “啊，就是刚刚在门口议论你和清水酱的事情，对不起。” “哦，我和他？” 佐藤玲奈感到了些微的兴趣，带着戏谑的语气说道，然后看了一眼对面的清水悠二。 “议论什么？” 佐藤玲奈对议论的内容很感兴趣。 “就是觉得你们在门口聊天的时候觉得你们的关系很好呢，像是熟络很久的朋友一样，可以毫不顾忌地对对方说自己想说的话。我觉得很羡慕，因为从小到大身边的同学都因为我的身高笑我，要不就是对我的身高太过关心，对于其他的事情从来不会跟我交谈的，一直都是一个人似的，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可以直接跟我交谈我喜欢的东西，也不会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就直接指出错误来，所以我很羡慕那种可以毫不顾忌说话的关系，不过刚刚我好像误会了，对不起。” 九重久樱低着头，双手十指绞扭起来，声音有点低落，她想到了以前国中时候周围同学嘲笑自己身高的事情，还有那些聚在一起欢声笑语的女孩子们将她当作人偶一般保护的画面。 她没有朋友。 “是嘛？嗯，我知道了。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不过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 佐藤玲奈伸出一根手指。九重久樱抬起头眨了一下大眼睛看着佐藤玲奈。 “你所羡慕的那种关系是错误的。” “啊？” 九重久樱呆了一下。 “你所说的这种可以毫无顾忌说话的关系根本就不存在，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最要好的关系，哪怕是居住在一起的两人曾经是多么要好到头来也只会变成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压迫。最真实可靠的从来只有自己，也只能有自己，根本就不需要其他人来构建所谓的‘朋友’关系。只有自己才是最真实的。” 或许是因为九重久樱说的话触动了佐藤玲奈心里的某些关键词，对于关系佐藤玲奈发表了一番自己的解说。说完最后的总结去看九重久樱…… 可以看到九重久樱双眼已经变成螺旋纹状了，估计是没有听进去也更加谈不上听懂了。 “……” 佐藤玲奈沉默了一会，没说话。 “抱歉……”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过高深，没经历过的人根本理解不了，推了一下镜框说了声抱歉。 “嘛，你就不要为难樱同学了。她可不太能理解不了你的话……” 怎么说呢，可能刚开始步入职场的人都不太能够理解佐藤玲奈的话。 清水悠二心里暗暗腹谤道。 “噢，这么说的话你能理解咯？” 佐藤玲奈将目光转向清水悠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嗯，要说理解是不可能的，对于刚刚说的‘人心是复杂的东西’这句话我还是蛮认可的，顶多只能说一句了解吧。人和人的理解是不可能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清水悠二沉吟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算是个比较推崇个人主义的人吧，对于那些赞颂团队主义的人我是不怎么喜欢的，毕竟你看吧，在一个团队里那肯定是有强有弱的，跟强者做事那肯定很好，因为强者做事总是干净利落，那跟强者搭档的我不就成为了所谓的弱者吗？我不喜欢给人添麻烦，那种感觉不好，所以我有自知之明地不会去跟强者合作。那不跟强者合作的我自然就得去跟弱者合作，我就成为了强者，那问题来了，竟然所有的事情我都能够干净利落的完成，我还需要跟弱者合作吗？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不是吗？所以啊，想来想去果然还是一个人最好了不是吗？从我建立的爱心部就可以看出来了吧，毕竟吃饭可不用团队合作。” 看了一眼佐藤玲奈并没有打断自己，清水悠二也打开了话匣子侃侃而谈了起来，说着自己的想法。 “那你这个爱心部还往外招人？” 佐藤玲奈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 清水悠二瞬间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吧唧的。 “还不是我可爱的学生会长下达的命令，弱者在强者的世界里活下去的最好办法就是遵守强者的规则，可惜我是个弱者，所以没办法……” “你的性格还真是令人厌恶，就像从下水道里捡起来再被丢进垃圾桶的臭袜子。” “感谢夸奖，真是奇妙的比喻呢。或许我该说句‘谢谢’。” “不客气。为此感到荣幸吧，我可不常夸人。” 佐藤玲奈还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在她看来这应该是很高的评价了。 “嗯，我很荣幸，真的……你看，我都快感动地热泪盈眶了呢……” “噢，确定不是因为委屈在哭吗？要不要钻到桌子底下哭一会儿，我可以当作没看见的哦。” “不，真的是感动，我太感动了……” “那你的热泪盈眶呢，我可没看到啊。” “是吗？” 清水悠二顿时努力地皱着鼻子，双眼上下用力挤张着，想挤点眼泪出来，不过根本没出来，反而因为脸部肌肉太用力整个都皱在一起了，像个努力表演逗人开心的小丑。 “看来你的感动还不够感动呢，清水同学，不过至少比那些整天只知道猴叫的人好多了，嗯，这句话你也应该感到荣幸呢，哈哈……” 佐藤玲奈轻声地低笑了起来，声音悦耳动听，如风吹动风铃的声音。 ‘果然他们的关系还是很要好的吧……’ 从螺旋纹状态恢复过来的九重久樱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的有来有回，心里暗戳戳地想道。 …… 第49章 入部，然后提出条件 再次陷入安静的教室又只剩下佐藤玲奈翻书的声音，清水悠二坐在佐藤玲奈对面抱着双臂对着桌上的纸张陷入了深沉的沉思，至于中午说放学后想来爱心部教室玩的九重久樱也在低着头思索着什么，一个劲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头。 “决定了，我要入部！” 忽然，九重久樱举起右手大声地宣布道，说完还眨巴着眼睛看着清水悠二。 “嗯？什么？” 坐在旁边的清水悠二被冷不防地吓了一跳，这孩子怎么咋咋呼呼的？老人家心脏可不太好，对面的佐藤玲奈也合上书看向九重久樱。 “我想加入爱心部，可以吗？” 九重久樱先是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地笑了两声，然后双手抓住清水悠二的小臂，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好像整个人周围都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似的。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为什么想加入这个社团呢？话说你之前没加入什么社团吗？” 清水悠二不着痕迹地将手从九重久樱的双手中挣脱出来，顺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没有哦，当我想加入社团的时候已经错过最佳时间了，人家的社团都招满人了，因为我个子的原因运动类的社团也不要我，还在面试阶段就被pass掉了，呜呜……” “是嘛？那还真是问了一个失礼的问题呢，抱歉呢。” 清水悠二看着瞬间失落的九重久樱，将手搭在她头顶，算是安慰性地说道。 “没关系，不过……这是入部前的面试吗？” 九重久樱说完感觉整个人都闪耀了起来，处于一种莫名的兴奋的状态，顺手又双手抓紧了清水悠二的手臂。 “……不，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看着又被重新抓住的手，清水悠二嘴角无奈地抽动了一下，就听之任之了。 “嘛，也算是入部前的面试吧，我可是很严格的哦，要认真作答哦！” 刚说完只是因为好奇，九重久樱好像被抽掉空气的气球一样，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沮丧了起来，这让清水悠二瞬间怀有一种罪恶感，期间好像还感到了一股若有若无但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不用怀疑，清水悠二肯定是坐在对面的佐藤玲奈发出的，于是清水悠二快速地将话题又转了回去。 “是！” 又恢复精神的九重久樱大声地应道，然后开始很认真地思索起来。思索了一会儿，九重久樱抬起头来，双眼有泪水在里面打着转转，声音有点哽咽了，好像下个瞬间就要哭出来了似的。 “我，我想不出来……” “好，可以，ok，你合格了！欢迎加入爱心部！” 清水悠二直接一个肯定三连，脸上怀着可以温暖四季的微笑，表示对九重久樱加入爱心部的喜悦与高兴。 “诶？” 眼眶里的眼泪瞬间戛然而止，表情僵在脸上，九重久樱歪着头疑惑地看着清水悠二。 “这样可，可以吗？” “没问题，根本没问题！我们爱心部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清水悠二表示这都不是事，很是高兴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九重久樱下意识地也伸手握住了清水悠二的手掌。 一握即分，清水悠二表示了自己的欢迎，然后很快收起了自己的高兴，转而露出严肃的神情来。 “嗯，现在该轮到你选择要不要加入我们爱心部了？” “诶，这是什么意思？” 九重久樱再次愣了一下，歪了歪头。不是说过加入吗？怎么又问我要不要加入？ “我很欢迎樱同学的加入，但是基本的情况还是要告诉你的，就是我这个爱心部是快要废部的状态……” “废部？” “对，避免废部的办法就是凑齐部员，至少需要三个部员，如果算上你的话就还需要找一个，期限是这个月底，所以你的选择是？” 清水悠二简要地将基本情况说了出来。 九重久樱听完后，反而双手抓紧了清水悠二手臂，然后满怀激情地说道。 “那我们去找第三个部员吧！” “是吗？那再次表示欢迎，樱同学。” ………… 清水悠二将‘樱’的最后一笔用圆珠笔写就，笔芯与纸张的摩擦声就此停止，他的面前是一张社团的申请书，而申请书上‘部员’那一栏上，写着两个名字——佐藤玲奈和九重久樱。 “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挺诚实的……” 佐藤玲奈不知何时早已合上了书本，看着清水悠二说道。 现在这个教室里只剩下清水悠二和佐藤玲奈两人，九重久樱因为父母特地过来接她早已经离开了。 “嗯，怎么说？” 清水悠二有点不能理解。 “你并没有特意隐瞒废部的原因，而是如实跟九重久同学说明了情况，这不是诚实的一种表现吗？如果一般的话直接选择性地不说不就可以了吗？” “啊，你说这个啊。怎么说呢？我是一个比较怕麻烦的人，而且总喜欢往最坏的方面想，你想如果最后没有第三个部员加入导致直接废部的话，那樱同学也迟早会知道这件事不是吗？那么到时候岂不是更加麻烦吗？随意践踏他人的信任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嗯。” 佐藤玲奈缓缓点头，然后紧紧地看着清水悠二。 “怎，怎么了吗？” 清水悠二被看得心里有点发毛，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好像没什么问题吧，为什么这么看我？ “不，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好像还不错。当然，也仅仅只有这么一点而已。” 说完，佐藤玲奈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出来。 “是吗？那还真是感谢你没有将我看成一个人渣呢……” 清水悠二不由自嘲地一笑。 “不，你这个想法是错误的，虽然我认为男性都是没有一点用的废物，但我自认为我还是一个非常客观公正的人，对于做出的事是正确且有益的，我是不会吝啬我的夸奖的，哪怕是如你这样的人我也不会罔顾事实而对你进行刻意贬低，所以感谢我的宽宏大量吧。” 佐藤玲奈推了一下眼镜，一本正经地表达着自己对男性的看法。 你这样的想法就已经是偏见了好嘛？！ 清水悠二内心里的小人撇了撇嘴角，毫不留情地吐槽起来。 “上次的事情谢谢！” 佐藤玲奈突然站起身，朝清水悠二方向鞠躬。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清水悠二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是上次过马路那件事。 “不，没事……” 清水悠二摆了摆手。 “那你的条件是什么？” 佐藤玲奈坐下然后盯视着清水悠二。 “啊……” 清水悠二反应慢了一拍，过了几秒才想起在地上打滚要佐藤玲奈答应自己一个条件来着，清水悠二当时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随口一说，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而且看这架势不说还不行了。 “那，就明天中午请帮我做一份便当可以吗？” “可以，不过就这个？” 佐藤玲奈点了一下头，然后又反问道，好像对于这个条件有点不满意似的。 “嗯，这个就可以了。” 又可以白嫖到一顿免费午餐，那肯定可以啊。清水悠二表示已经很满足了。 “你就没有点其他的追求吗？一顿饭就打发了，我可是打了你一巴掌诶，而且是很用力的那种，大概用了八成力，嗯！” 佐藤玲奈好像还是有点接受不能，隔空做了一个扇巴掌的动作，说道最后还重重点了一下头。 “……” 清水悠二无语地看了一眼佐藤玲奈，不明白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我可是为了救你还被迫挨你一巴掌诶，让你请我吃个饭应该不过分吧？还有为什么要将你甩巴掌用了多少力给清楚地表达出来啊喂？！不说还好，一说感觉脸上又痛了起来。 啊，疼！！！ “呃……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一句你想表达的意思呢？” 清水悠二实在猜不透佐藤玲奈在想些什么，只好弱弱地举下手询问道。他也看出来了，佐藤玲奈也是个别扭的家伙，如果不直接问清楚的话，感觉又会很麻烦。 “一顿饭不够！” 佐藤玲奈下了一个不可辩驳的结论。 “哈？” 清水悠二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从明天起，我负责你一个月的便当，嗯，这是我的极限，可以吗？” 佐藤玲奈气势汹汹地看着清水悠二。 “啊？！哦……好的。没问题！那就拜托你了，佐藤同学。” 清水悠二先是一愣，随后一想，还有这好事？瞬间端正身体看，满怀敬意地表示没问题。 佐藤同学在清水悠二心中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就连冷着脸的神情都瞬间觉得可爱起来了呢。 ………… 第50章 会面，然后开始争执 墙上的时钟不紧不慢地走着。 清水悠二抬头瞄了一眼时间，还没到社团结束的时间，不过也相差不了太远。 “我先走了，要一起吗？” 清水悠二将社团申请表收好放入书包，起身礼貌性地对佐藤玲奈说道。 佐藤玲奈瞥了一眼清水悠二，冷淡地说道。 “不了，还没到时间。” “是吗？那麻烦你锁门了。” 说完，清水悠二向佐藤玲奈走去，边走边从口袋里掏出活动教室的钥匙。随着清水悠二的走近，佐藤玲奈下意识绷紧了身体，手上的书本早已合上平整地放在桌面上，右手推了一下黑框眼镜。 心里暗自想着：可不要以为说了几句话就自认为可以熟悉地靠近我啊，肮脏的臭虫！ 佐藤玲奈身体规矩地坐在椅子上，但身体像是蓄满力道的弓一样准备待势而发，不过明显佐藤玲奈想得太多了。 清水悠二没有不知好歹地走进佐藤玲奈像是绝对距离的一米范围内，走在长桌大概中间位置处将钥匙放到了桌子上。 “那就拜托你了，佐藤同学。” 蓄满力道的弓放松了下来，佐藤玲奈再次推了一下黑框眼镜。 “看来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清水同学。” “嗯？” 清水悠二对佐藤玲奈这突兀的话语感到一脸迷茫，就差头顶一个问号了。 “没什么，教室我会锁好的。” 佐藤玲奈显然没有想要作出解释的打算。 清水悠二点了点头，表情仍然有点迷茫，摸了一下后脑勺，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愣愣的。 嗯，显得更傻了…… 嘭！ 清水悠二刚迈步往门口走去，教室门刷地一下被暴力拉开了，门框撞到墙上发出激烈地响声。 “悠酱！今天社团活动提前结束了，我们一起……诶？！” 森山栗和兴奋地拉开教室门，兴奋地高高举起右手准备打着招呼，兴奋地喊着清水悠二的昵称，兴奋地……戛然而止！ 森山栗和像是变脸一般刚刚还是兴奋地不行的表情一下子换上了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往空中举到一半的右手刷地像是变魔术一样放了下来，迈着小碎步快速向清水悠二的方向移动，咻地一下就靠在了清水悠二身侧，双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用大拇指和食指抓住了清水悠二的衣袖，仰起脸嘟着嘴，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就那样看着清水悠二，不时还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坐在旁边的佐藤玲奈。 清水悠二右手大拇指和中指圈成一个圈，中指指间抵住大拇指指肚，往森山栗和光滑饱满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吓得森山栗和轻啊了一声，双手抱住自己的额头，瘪着嘴很是‘生气’地看着他。 “你干嘛？” 森山栗和有点不满地说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才对吧，一下子凑这么近干什么？” 还摆出一副撒娇的样子。 当然这句话是清水悠二在心里腹谤，没有说出来，但凭借这么多年的默契，清水悠二确定森山栗和可以理会其中没有说出去的话语的意思。 “还有一件事，下次轻点开门！” 停顿了一下，像是老头子一样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在后面又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啦~” 森山栗和拉长音调，听起来有点嗲嗲的，不过却没有回答前面那个问题，是故意不回答，还是不小心忘记要回答呢？ 谁知道呢？ 不过清水悠二也没有深究。 “悠酱，这位是？” 森山栗和忽然将目光看向了佐藤玲奈，或者说从刚刚到现在起森山栗和的目光一直在佐藤玲奈身上。 “哦，我来介绍一下，这是佐藤玲奈，我爱心部的社员。” “佐藤玲奈。” 佐藤玲奈礼节性地起身朝森山栗和说道，嗯，用的是敬语，虽然听起来有点冷冰冰的，但用的依然是敬语。 “这是森山栗和，我的……” 清水悠二向佐藤玲奈介绍，话还没说完，森山栗和抢先一步接过话头说道。 “你好，我是森山栗和，是剑道部大将，请多指教。至于要说我是悠酱的什么人嘛，呐，悠酱，我应该算是你的什么人啊？” 森山栗和前半部分还好好地介绍来着，不过后半部分就直接将问题指向了清水悠二，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眸纯真无邪地看着清水悠二。 “嗯，名义上的妹妹啊。” 清水悠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生硬要将话题转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上了，但还是理所应当地直接脱口而出。 “嘶！干嘛？！” 话刚说完，清水悠二直接一个激灵转头不解地看向森山栗和。 原因是清水悠二理所应当地说完后，腰肋处直接被森山栗和掐了一下。 “只是妹妹吗？” 森山栗和面带微笑，很是和善地看着清水悠二，那笑容好像要将人融化掉一样。 嗯？ 清水悠二头顶冒出了一个问号，难道不对吗？ 不过根据清水悠二对森山栗和多年来的了解，这个表情肯定是自己那里说错了。 哦，对了！ 头顶的问号瞬间变成了亮闪闪的灯泡，清水悠二好像想到什么似地说道。 “剑道上的大师姐！嘶！！” 这次说完，森山栗和脸瞬间黑了下来，匍匐在清水悠二腰肋处的大拇指和食指毫不留情地往刚刚同一个地方狠狠向反方向扭了下去。 清水悠二疼地朝森山栗和挤眉弄眼道。 ‘又说错了？’ 森山栗和则是面无表情。 ‘你说呢！’ ‘那应该说什么？’ 森山栗和想到了什么似地，脸上蓦地沾染了些绯红，狠狠剜了一眼就不去看清水悠二了。 ‘自己想！’ ‘嗯？’ 这心意交流瞬息而发，时间很短，不到几十秒而已。但佐藤玲奈将两人的‘小动作’全部看在眼里，眼神冷漠。 “森山同学，这么叫你可以吗？” “可以啊。” 森山栗和收回清水悠二腰肋处的手，爽朗又大方地回应道。 “我无权干涉你们的关系，但我建议你离清水悠二远一点。” 佐藤玲奈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从自己的遭受出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佐藤玲奈说的话是中性的，客观的，当然这是从她的角度来看，而且话语中的本质意思是叫森山栗和离开离开所有男性，其中包括清水悠二而已。 不过，在森山栗和听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呢，直率又没什么心眼的她只听到表面的意思——离开清水悠二。 于是…… “什么意思？” 森山栗和刚微笑到一半的嘴角就瞬间僵在脸上，然后迅速往两边向下垮去，眼神也很是不善地看着佐藤玲奈。 “字面意思。男人都是一群没有担当，只知道索取不知道付出的渣滓而已，将自己的幸福依附于这样的人身上，不是很愚蠢的一种行为吗？” 佐藤玲奈单手抱胸，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平静地说道。 “不是！悠酱绝对，绝对不是你说的这样的人！你认识悠酱多久，了解他多少，凭什么要被你这么说？！道歉，给我向悠酱道歉！” 森山栗和生气了，从未有过的生气，愤怒填满了胸膛。 清水悠二在旁边听着并没有什么感觉，虽然佐藤玲奈在说他，但说实话他内心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觉得佐藤玲奈说得好像还有点道理似的，他以前听过的坏话可比这恶毒得多了，不过没想到森山栗和一下子这么生气，这是清水悠二错不及防的，为了防止事态严重化。清水悠二一个跨步挡在森山栗和和佐藤玲奈中间，背对着森山栗和，面对这佐藤玲奈，对佐藤玲奈说道。 “佐藤同学，不好意思，栗和没什么恶意的，只是性子直爽，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清水悠二还没九十度鞠躬，就直接被森山栗和给推到一边去了。 “悠酱笨蛋，为什么你要道歉，是她不好，该道歉的是她啊！” 说完，森山栗和扭头怒视着佐藤玲奈。 “为你刚刚说过的话向悠酱道歉！” “我觉得我说得好像并没有错，男人不都是这样的生物吗？一群只知道喷吐着肮脏气息的臭虫……” 冷漠的语气边说着在他人耳中听起来极其失礼的话语，脑海中边闪过小时候在那个冰冷的家庭里浑身酒气只知道打骂仿佛一具死尸的男人。说道最后，佐藤玲奈语气更加冷淡漠然了。 “既然你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那决斗吧！错了就给我道歉！” “是吗？那看来那个家伙又得再道歉一次了呢。” 森山栗和咬紧了牙齿，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可恶’，犀利的眼神仿佛可以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佐藤玲奈，身体已经摆出攻击的起手式了。 而佐藤玲奈也不甘示弱，环抱的手臂自然地垂落了下来，眼神同样凌厉。 “1！” 森山栗和发起了决斗的号角。 “2！” 佐藤玲奈紧随其后，不甘示弱。 “3！” 攻击的声音从两人的口中同时迸出！ 嘭！ 此时一声比她们还大的声响从旁边响起，打乱了两人的气势。 两人不约而同地往旁边看去，只见清水悠二不知何时双腿跪在了地板上，刚刚那响声就是膝盖与地板碰撞发出来的。 森山栗和看清水悠二这样，顿时鼓起脸颊，像泄了气的狮子一样，朝清水悠二走去，一边将清水悠二扶起来一边很是不满地朝清水悠二说道。 “真是的！悠酱，你在干什么？！” “哈哈，哈哈，那个，条件反射，反射……” 清水悠二有点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扯着嘴角笑道，看起来有点傻兮兮的。 “呐，就是每次跟你剑道对练的时候你不是总喜欢说‘1，2，3，开始’嘛，我又不想打，所以总是跪地求饶嘛，结果听你刚刚说‘123’的时候，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做出动作了，哈哈哈哈……条件反射，条件发射啦……” “啊，悠酱，你是笨蛋吗？！啊，真是的！不管你啦！” 森山栗和看到清水悠二那副笑嘻嘻的有点傻傻的样子，感觉整个人都要抓狂了起来。 “哈哈，就是个笨蛋嘛，哈哈……” 清水悠二倒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反倒拿自己开玩笑了起来。 森山栗和更加生气了，咬牙切齿那种！ “时间到了，我先走了。” 佐藤玲奈看了一眼清水悠二，没有表情地说了一句，然后收拾起书包来。 “好的。” 清水悠二应了一声。 刷！ 佐藤玲奈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室。 “呀，最后还是我锁门啊……” 清水悠二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中间上的钥匙，将书包从座位上拎起，背上，拿起钥匙，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森山栗和。 “走吧，回去吧。” “嗯。” …… 锁好门，将钥匙放入口袋，朝森山栗和说了句‘走吧’，就朝校门口走去。 “好耶！” 森山栗和不知为什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吧，总之举起右手高呼一声，从后面向清水悠二猛袭过去，双手一把勾住清水悠二的左手，紧紧地抱住。 感受到手臂的柔软，清水悠二停下来，往左手臂处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森山栗和，脑袋往下点了几下，示意松开。 “嗯？” 森山栗和歪着头一副不解的模样。 清水悠二深吸一口气。 “太紧了。” “诶？是吗？没有啊。” 说完，森山栗和双手抱得更紧了，甚至还晃了一下，朝清水悠二眨了眨眼睛，纯真而又无邪。 清水悠二用右手拍了一下自己额头。 “松手。” 无奈地请求。 “不要！” 嘟起嘴并慢动作摇头拒绝。 清水悠二想将左手抽出来，但刚动一下…… “呀！” 森山栗和顿时很是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幸好已经放学了，周围没什么学生，不然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呢。 最后清水悠二无奈地放弃了，任由森山栗和抱着。 “你啊……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嘿嘿……那是小时候嘛……话说我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嗯，很酷，而且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哪有啊，我可是最最最喜欢悠酱了！” “嗯，我也喜欢。” “是吧，那请嫁给我吧，悠酱！” “……诶，你刚刚说什么，风太大了……” “啊，混蛋悠酱！不理你了，真的不理你了，真的哦！……可恶，真的不说话了！不要，拜托理一下我嘛……” …… 第51章 周末，然后突然的意外 4月下旬，马上就要步入5月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在清水悠二的印象里，好像春一下子就被埋没在了夏季的身后，清水悠二脑袋枕着沙发的一侧，双脚搭在沙发的另一侧，整个身体瘫在沙发里，右手自然又无力地垂落着，手背触碰略微冰凉的地板，似乎希冀将地板的冰凉转移到自己身上。 胸前的春季校服长袖被解开了几颗扣子，露出锁骨和上面的一小部分胸口，清水悠二双眼无神地看着早已看腻的天花板，嘴里无意识嘟囔着‘啊，好无聊啊……’，‘啊，好热啊——’之类没有意义且只会越说越消极，越说越热的话语。 “喵——” 躺在清水悠二怀里的阿白弓缩着身体，将前爪用力地往前伸着，粉嫩的肉垫搭在清水悠二的胸口处，张大了嘴巴，舒服且愉悦地叫了一声。 这是一个慵懒且无聊的周末。当然这是对于清水悠二所说，不过如果要更准确地说的话，每一天的开始和结束对于他来说都一样，慵懒且无聊！ 生活就是这样子，循环着一天又一天的琐碎，重复着早已记不清说过多少次的话语，从一个囚笼越到另一个囚笼，区别只在于笼子的大小。 真是无聊呢，生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我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或者说有没有意义呢？！ 当然我很希望它是有意义的，不然那真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不是嘛？ “啊，好无聊啊——” 清水悠二微微眯起眼睛，嘴里又无意识地嘟囔起来。 ‘悠酱，饭做好了。呀，不不不，称呼好像太亲密了，啊，好害羞！可是又好想这样叫啊！还是不要啦，那——清水，请用餐！好像又太生疏了，不想用冷冰冰的敬语啊，怎么办啊？啊，真是的，泷川绚香，你要勇敢起来啊！！！说出来啊！跟之前一样就可以了，之前？之前？之前好像根本没有叫过啊！都是悠酱提前就坐在那里了啊，真是的啊！该，该怎么办？————’ 泷川绚香站在旁边扭着手指，都快将手指拧成麻花了，低着头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的，不知道的人一看过去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对自己有所不满呢。其实只是泷川绚香自身的性格导致自己跟自己在脑海中天人交战而已，嗯，通俗点说就是性格有点拧巴，当然学名应该叫做内向害羞，不然也不会快在原地站了几分钟都在纠结该不该去叫清水悠二吃饭。 “呦西！” 似乎是想通了的泷川泷川绚香终于不绞自己的手指拧麻花了，小手攥成拳头放在胸前用力往下拉了一下，应该是在给自己打气，脸上露出仿佛英勇就义的表情，仿佛这是一场攸关生死的战斗。 想要生存下去就要为此战斗，想要一直生存下去就要一直战斗下去！所以，不能停下自己的脚步啊！ “悠二，饭——” 泷川绚香迈出了坚实而又困难的第一步，这虽然是小小的一步，但对她的人生来说却是举足轻重的一大步，这是0和1的区别，这是不容置疑的胜利的一步，但第一步总是艰难的，因为哪怕在脑海里预演过过多少次，现实总会出现意外！ 而泷川绚香的意外就是她忘记了趴在清水悠二怀里的阿白，当泷川绚香面向清水悠二的方向迈出第一步还未站稳时；阿白那犹如绿宝石一般的猫眼闪过一丝精光，猛地从清水悠二怀里弹射起步，往泷川绚香的脚边窜去，轻盈而又矫健。 “啊！” 泷川绚香只觉到脚边一阵毛绒绒的触感，整个身体本能地战栗了一下，因而身体重心不稳，直接往清水悠二的方向倒去。 而同时清水悠二因为毫无防备直接被阿白当成了起跳的跳板，腹部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痛感直接将空想中的清水悠二带回到现实，抬眼的瞬间眼眸正好映照着泷川绚香倾倒而来的身影！ 嘭！ 这是身体相撞的声音，沉闷厚实。接着是‘嘎吱’一声，这是沙发不堪重负的悲鸣。 优雅落地的阿白看向沙发上的两人。 此时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十二时三十七分。此时此刻此地的画面是：清水悠二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双脚悬空，右手比泷川绚香压住动不了，而左手笔直地耷拉在半空无所事事，左手的下方就是泷川绚香的背部，脸上带着一种清澈纯粹的懵逼加上一丝丝有点窒息的痛苦，眼神流露出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这是什么情况？！’的茫然；而泷川绚香整个人则趴在清水悠二的怀里，右手压着清水悠二的右手，身体的触感能够感受到一种灼热的温度蔓延向自己，耳朵更是能够听到从那宽阔的怀抱里传来的强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脑海中不知为什么回忆起了那个初见的雨夜，撑着印有樱花花瓣的透明伞的他和蜷缩在路灯下躲雨的她，波光流转，本该遥不可及的两人却在那个路灯下共撑了那把伞。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像是子弹出膛一样直中靶心般袭击了泷川绚香的心脏！ 好，好想——！ “不要紧吧？” 清水悠二有点担心地问道。 “啊？呀！啊啊啊！！！” 泷川绚香抬头与清水悠二四目相对，愣了一下，单纯的眼眸还眨了一下，而在清水悠二回眨了一下后，身体瞬间僵直，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了起来，直冲头顶。 嘭！ 仿若火山岩浆喷发，一缕烧干的白烟从头顶缓缓飘了起来。 泷川绚香‘刷’的一下离开了清水悠二，‘嘣’的一声笔直地站立着，双手手掌伸直，掌心向内，指尖紧紧贴合在大腿外侧，双眼目视前方。清水悠二好像从泷川绚香的背后看到了一颗笔直挺立的参天大树的虚像。 “悠二，饭好了。” 声音好像机械似般没有感情起伏一样。 “啊，好的。” ‘没事吧？’，清水悠二本想这样说的，表达一下关心，但不知为何觉得不应该说这句话了，于是将这句已经到嘴边的话语硬生生吞了回去，点着头应了一声好。 而身为罪魁祸首的阿白摇了摇猫头，低着头舔抵自己粉嫩的猫爪了。 ----------------- 第52章 闲逛，然后偶然的相遇 晚上，清水悠二和泷川绚香肩并肩漫步在街头。 逛街是泷川绚香提议的，那是在吃晚饭的时候。“悠，悠……悠二，去，去外面吗？两，两个人……一起！”这样说了后，而且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好像还咬到的了自己的舌头，说出的音节都有点尖锐。说完，泷川绚香就低着头不说话了，嗯，不过说话前也根本就没有抬头过就是了，整个人仿佛中世纪被捆绑在无形的十字架上即将接受审判的巫女一样。 “好啊。” 清水悠二爽快地答应了。让泷川绚香出去看看，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还是不错的，抱着这样的念头清水悠二让阿白留守看家，锁好门就带泷川绚香出来了。 还是一身校服穿在身的清水悠二不紧不慢地跟在泷川绚香身边，早已对周边事物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他有点百无聊赖，而旁边的泷川绚香也是一身校服，不过是以前在北海道高中的校服，出门前清水悠二还有点讶异为什么要穿校服出去？ 不过也只是将讶异的念头放在心里，没有问出口，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嘛，而且清水悠二很有自知之明，泷川绚香只是因为偶然的原因巧合般地住在这里而已，过段时间等泷川绚香的哥哥过来事情就结束了，自己又不是她的什么人，没有必要像个老妈子一样对人家问东问西，这样只会让人家反感，也不礼貌。 保持好双方的距离感是一个成熟的人应该具备的原则之一。 或许是因为兴奋，也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出来后的泷川绚香将高中少女特有的那种青春和活力展现了出来，东看看，西瞧瞧，眼中满是亮闪闪的好奇。 可能因为街道热闹的氛围，泷川绚香的脸蛋红扑扑的，再加上甜美的笑容，引得旁边一些同样穿着其他学校校服的男孩子看着泷川绚香频频驻足。甚至清水悠二耳边还可以清晰地捕捉到有些人已经在谈论该怎么上前搭讪要联系方式了，有些人则怂恿自己队伍里的人，不过都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上前过来。 嗯，大概是因为旁边的清水悠二吧…… 大声地谈论别人的相貌还想要跟人家认识联系什么的，真是没礼貌啊……这就是所谓的高中青春吗？是啊，这就是所谓的高中青春啊！一群脑内充满荷尔蒙激素的家伙们，看着他们脸上好像什么都没有烦恼的表情，好像什么都可以做到，什么都不是问题的样子，真是令人不快啊…… 生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啊，混蛋！可不是只要伸手指天，然后站在演讲台上大声地告诉下方的观众自己的梦想就可以做到的啊！人生哪有那么容易啊！有些人可是连每天如何饱腹一顿都是一个问题啊，混蛋！光靠热血可是没用的啊，混蛋们！！！ 清水悠二发散着思绪，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路口对面显示着绿灯，刚迈步，才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往旁边一看，发现刚刚还在的泷川绚香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一个激灵，清水悠二瞬间转身往后看去，一眼就锁定了不远处泷川绚香的身影。 此时泷川绚香正被一群散发着青春气息的男高中生围住，嗯，不用想，清水悠二也知道那些家伙想干什么。 啧，真是令人讨厌呢，这群小鬼！ 清水悠二内心啧了一声，脸上露出明显的厌恶的神色，脑海中在想着的同时，身体已经朝泷川绚香的方向快走了过去。不过走到一半就停住了，不是害怕了，而是清水悠二发现好像没他的事了。 因为已经有人先他一步了。 “喂，没看见人家很困扰嘛，还不滚开！” 一声冰冷中带着满是厌恶的语气响起。 刚刚还很是热闹的群体顿时为之一静，视线纷纷转向声音的来源处。 在群体的外围站立着一个人——一个女孩，戴着黑色的方框眼镜，两条梳落的马尾垂在胸前，头上包着白色的头巾，穿着拉面店店员的工作服饰，衣服胸前写着‘佐藤拉面’的字样，佐藤的‘佐’因为胸前的丰满而被扭曲变形了，右手提着一个方形的食盒，可能是刚要去给客人送外卖的途中，也可能是已经送完了…… “呀，这真是……该怎么说呢？嗯——缘分吧，嗯，缘分！” 清水悠二也看到了来人，并且还认识，现在爱心部唯一的社员——佐藤玲奈，挠了一下后脑勺，左手捏着下巴，左右晃荡了一下脑袋，在自己贫瘠的知识库里找寻半天才勉强想到‘缘分’这个词，苦笑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好。 ----------------- 佐藤玲奈将食盒换到左手，用右手将挡在自己前面的高中生一把扒拉到旁边，站到泷川绚香前面，眼神凌厉地扫视着这群人。 “不是叫你们滚开了吗，还在这里干什么！” 佐藤玲奈明显地皱起眉头，丝毫不客气地呵斥起来。 哇偶！还是这么强势啊…… 听到这句话的清水悠二在心里惊叹了一声，不由咧了下嘴角，不过脚下的步伐却是更快了。 不知道有没有说过，清水悠二外表虽然是一个正值热血青春的高二少年，但内在却住着一个拥有几十年生活经验的可以被现在的小孩子叫做大叔的灵魂。清水悠二以前干过几年的服务行业，在那遥远的快模糊的记忆里他还能够清晰地记得一些画面，一些遇到奇葩顾客所遭遇的奇葩事情，嘛，毕竟只要接触的人多了，总能遇到一些牛鬼蛇神的。基于此，清水悠二的耐心和耐力也被这些顾客练就了出来，嗯，或许还应该说句‘谢谢’吗？ 当然，这句谢谢是要对‘生活’这个庞然大物说的。 哈哈…… 清水悠二有点自嘲地笑一笑。 所以啊，忍耐也是成熟的人应该必备的原则之一啊…… 如果将佐藤玲奈的行为比照清水悠二前世遇到的那些胡搅蛮缠的顾客的话，而且是清水悠二接待的话，估计他会在心里哈哈笑出声来，因为佐藤玲奈的行为在清水悠二遇到的那些奇葩顾客里算是最好的情况了，不！或许佐藤玲奈这样的行为都称不上，简直是正常好吧，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了！ ‘对不起，马上滚！’。清水悠二绝对会二话不说就远远滚蛋了，甚至还会赔个笑脸。 生活嘛，不寒碜！ 但是啊——但是这样仿佛挑衅蔑视一样的行为在热血单纯的高中生里可是行不通的呀！甚而会引起反效果，比如…… ----------------- 第53章 闹剧，然后突来的欲望 “混蛋！你说什么！” “你这家伙！” “哟，看起来很了不起嘛，要不耍耍，嗯——” …… 佐藤玲奈的话像是石头丢进湖泊里一样荡起阵阵涟漪，周围的高中生顿时将生气愤怒的神色毫不掩饰地展露在脸上，眼神满是不善地盯着佐藤玲奈上下打量着，当目光往下看的时候有些人甚至发出了嘿嘿地怪叫。 嘛，一群正处在青春期的家伙们！ “喂，你……” 人群中一个留着黄色头发的家伙向上歪着头，鼻孔对着佐藤玲奈，单手将书包随意地搭在肩上，右手自认为很帅气潇洒地往上捋了一下头发，刚开口，话还没说完。 “警察来啦！快跑啊！！” 人群中突兀地响起了一个紧张尖锐的仿佛破锣嗓子一般的声音打断了黄毛同学的发言。 而这群很是单纯的学生听到声音后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顿时作鸟兽散。 “算你好运，你等着！” 黄毛同学脸上一惊，也不摆他的自认为帅气的pose了，撂下一句自认为很是炫酷的狠话，也脚底抹油一般快速走开了。 “你们没事吧？” 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的清水悠二走到离佐藤玲奈大概一米的距离站定，询问道。 佐藤玲奈瞥了一眼清水悠二，没说话，只自顾自走了。 “……” 一抹淡淡的尴尬掠过。 嘛，习惯了…… 这才是正常反应嘛，如果露出笑容说‘谢谢’的话清水悠二反而会掐一下子自己大腿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没事吧？抱歉，刚刚想事情走神了，没注意到你，真是对不起！“ 清水悠二走近泷川绚香，虽然知道没事，但还是例行关心地问询了一下，在泷川绚香摇了摇头后，接着向她道歉道。毕竟是自己的原因才让泷川绚香陷入到刚刚那种危险的境地中去的。 “没事，我很好，多亏了悠二和刚刚那个……帅气的人。” 泷川绚香摇摇头表示没事，转过头看向那个已经不见佐藤玲奈身影的方向，思索了一会儿才找到形容词。 “不，我什么都没做。” 清水悠二摆了摆手。 “可是刚刚说警察来的人不是悠二吗？” 泷川绚香转向清水悠二的方向，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快速低下头去，说出的话虽然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诶？这你都能听得出吗？” 刚刚可是捏着嗓子变声喊的呀。 “可以哟，因为悠二的声音我是不会听错的！”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暧昧，觉得很是难为情的泷川绚香将头低得更低了。 “呀，那可真是多谢呢，希望以后也可以记得我的声音呢……” 因为泷川绚香的话清水悠二不由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浅浅的微笑。 能够被人记得的感觉好像也不错呢。 泷川绚香听闻不由抬头看着清水悠二，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清水悠二打断了她。 “啊，那里有鲷鱼烧呢，走吧。” 眼尖的清水悠二一下子扫到了对面贩卖鲷鱼烧的小店，一下子想要尝尝的心情从心底深处迸发出来。刚向前迈出一步，清水悠二就感觉到后面有股轻微的拉扯感。 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长袖不知何时被泷川绚香捏住了一角。 清水悠二不由看向泷川绚香。 “这样就不会走散了……” 声音有点轻微，且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低下的头都快埋到胸脯里去了。 “啊，说得也对，那就这样吧。” 清水悠二右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觉得很有道理，没有拒绝泷川绚香的动作。 “悠二，你认识刚刚那个人吗？” 走到前面的路口，人行道对面闪亮着红灯。在等待了时间内，泷川绚香有点好奇地问道。 “诶，为什么会觉得我们认识呢？” “嗯，直觉。” “嘛，又是直觉嘛，不过还挺准的。她叫佐藤玲奈，你知道我在学校创立了社团吗？” 泷川绚香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接着问道：“什么社团啊？”。 “嗯，爱心部。” “爱心……部？是做什么呢？献爱心吗？” 有点好奇地向清水悠二看了过去。 “不不不，只是名字叫做爱心部啦，跟那些传统热门的运动社团不同，我这个是为了解决自己吃午饭有个独立的地方才去创立的，本来申请上去的就是叫做‘午饭部’的，不过被驳回了，你肯定猜到了，因为名字的原因，所以重新申请上去的时候就只好改名了。” “这样啊……” 那为什么叫爱心部呢？泷川绚香还想接着再问，不过清水悠二快她一步说道。 “是啊，你刚刚遇到的佐藤同学就是我社团唯二的成员之一。“ “诶？真的吗？” 泷川绚香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是啊。” 清水悠二很是认真地点点头。 “啊，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为什么这么说？” 这次轮到清水悠二有点好奇地看向泷川绚香了。 “因为啊，悠二不觉得刚刚佐藤同学的行为和说话方式很是帅气嘛，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嗯……啊，对！一种‘武士般的气势’，我觉得如果加入社团的话肯定是剑道社或者像是柔道社那样的社团呢。没想到……啊，果然帅气的人加入社团的方式也很帅气呢……” 泷川绚香歪着头想了一下，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说话的时候眼神都是亮闪闪的，脸上露出憧憬的神色。 “好想成为那样帅气的人呢。” 说到最后，比对了一下自己，心里有点失落，但更多地是一种想要成为对方那样的人的羡慕。 “……” 清水悠二看了一眼泷川绚香，从今井由美老师那里略微得知一点佐藤玲奈过去的他没有出声，只是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 想要成为对方那样的人嘛…… 人总是羡慕自己身上没有的东西呢。 绿灯亮了。 清水悠二提醒了一声。 两人穿过人行道，走到那家鲷鱼烧店，在排队了几分钟后，终于轮到他了，买了两份。 清水悠二将其中一份递到泷川绚香手中，自己对着鲷鱼烧的鱼头就狠狠咬了一大口，与泷川绚香相互对视一眼，齐齐笑着说道。 “好吃！” -----------------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烁着，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夜晚的喧嚣才刚刚开始，不过清水悠二却打算回去了，他本身不是一个怎么喜欢热闹的人。经过刚刚的游逛，大致的路线也带泷川绚香大概走过了，便利店，生活超市，公交站台等周边的一些重要的生活场所也都逛了一下，也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于是清水悠二跟泷川绚香商量说回去了，而泷川绚香好像有点意犹未尽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因为清水悠二说‘下次再来吧’。 两人步入了天桥，打算穿过对面的街道，往前面走过两个路口，在路口的标志性建筑里转向，直走就到清水悠二所在的公寓了，算是带着绕了一个圈吧。 下了天桥，穿过街道，一拐，走进了一条有点偏僻的街道，没走几步，泷川绚香忽然睁大眼睛，用力摇了摇清水悠二的手臂，抬手指着一条小小的巷道里面。 “悠二，你看！” ----------------- 第54章 拉面，然后再次的缘分 清水悠二顺着泷川绚香指着的方向看去，巷道上方挂满了各种颜色的立体长方形广告牌，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小吃名字，还有一些居酒屋的名字。 “悠二，去吃拉面，行吗？” 泷川绚香一只手拉着清水悠二的衣袖，一手背着身后，声音略微带着一点颤音。而且恐怕泷川绚香自己都没发现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下意识开始微微弓着背，脑袋微微往上仰起，漆黑的眼珠不自觉地位于眼眶的上方，给人一种非常别扭的感觉。 该怎么表述呢？不知道有没有看过路边流浪的小狗，当你行走在路边时突然窜出一条小狗，小狗围着你转，当你伸手示意坐下时，小狗会乖乖地坐在地上，然后抬着头眼巴巴地望着你，身后的尾巴会一摇一晃地摆动着。那清澈分明地没有一丝杂质的眸子就那样看着你，小狗在看什么呢？或者说不是在看，而是在传达一种感情，一种祈求的感情。 祈求什么呢？ 祈求食物，祈求水，祈求一个家…… 你摆摆手让它走开，它也会很乖地走掉，并不会说什么，也说不了什么，毕竟它只是一条狗嘛…… 泷川绚香现在的姿势和那条祈求的小狗并没有什么区别。 清水悠二看到的一瞬间，心仿佛被什么尖锐物品狠狠地被扎了一下似地，他见过这样的眼神，甚至可以说得上熟悉，也知道这样的眼神大多会出现在什么样的人身上——极度自卑没有安全感的人。 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时候，清水悠二曾无数次在镜子看到过这种眼神，那是他自己的眼神。 —— “走吧。” 清水悠二露出一个微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严肃，边说边伸出手，大拇指和中指勾成一个圆圈，往泷川绚香洁白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呜，痛诶……” 泷川绚香背着的左手捂住了额头，脸颊稍稍鼓了起来，粉嫩莹润的嘴唇微微嘟了起来，看起来有点可爱。 “哈，那请原谅我吧。” 清水悠二右手往前一摆，泷川绚香捏住衣袖的右手瞬间被挣脱了开来，在泷川绚香有点错愕的表情下清水悠二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带着有点宠溺的笑容笑着说‘请原谅’，然后一下子带着她走进小吃巷道里去了。 “啊，真是没有诚意的道歉呢，悠二~” 泷川绚香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语调却莫名显得轻快，如同飞入花丛翩翩起舞的蝴蝶。内心隐秘的角落好像有一束微弱的蜡烛被点亮了，尽管这火光微弱不堪，仿佛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就可以将其吹灭，但它确实照亮着。 ———— “快来看，快来看！好吃不腻的寿司哟，伊藤寿司哟！小哥，要不要看一看，那位漂亮的女士进来坐一下……嗨，欢迎光临！寿司哟！伊藤寿司哟！” 刚没走几步，清水悠二就看见一个寿司店工作服的外国小哥辛勤而又卖力地挥洒着自己的汗水，朝路过的人派送着手里的传单，虽然说得日语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嗯，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他出来发传单吧，这也可以作为一个卖点吧。 清水悠二发散着自己的思维。 “寿司？” 清水悠二转头看向泷川绚香，伸手指了指招牌上写着的‘伊藤寿司’。 泷川绚香在思索，先是看了一眼招牌，然后视线往下移动，看向了正在发传单的外国小哥。而拥有发达肌肉的外国小哥好像一下子就察觉到泷川绚香的视线，回了一个笑容，露出闪亮的大白牙，洁白的牙齿上仿佛有十字星光芒若隐若现。 泷川绚香顿时身体僵直，赶忙低下头去，瞬间抱紧清水悠二的手臂，拉着清水悠二往前方快速走去。 “怎么了？” 清水悠二有点不明所以。 不喜欢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啊，嘶，力气好大！ 泷川绚香没有回答。 只余身后的外国小哥还在用力叫卖着，挥洒着劳动的汗水，露出闪亮的大白牙。 —— 咚！ 自动贩售机内的罐装饮料碰撞内壁发出咚的声响。 清水悠二从取物口拿出两瓶饮料，将其中一瓶递给泷川绚香。 “谢谢。” 泷川绚香低声道了一句谢，双手捧着罐装饮料的外侧，来回搓动着。 噗！ 清水悠二将拉环啪地拉开，往自己喉咙里咚咚咚地灌了几口，……然后没了。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看了一眼泷川绚香。 “怎么了吗？刚刚的寿司，不喜欢？” 泷川绚香摇摇头。 “太热情了。” “哈？” 清水悠二一下子没跟上泷川绚香的思路。 “那个派传单的小哥太热情了，我，我有点……” 泷川绚香低着头来回滚动着手里的饮料罐，努力地想用现有的词汇表达出当时自己那种心情，但总也找不到适合的单词，最后甚而有点焦躁了起来。 “啊，我懂。” 清水悠二抬手止住了泷川绚香，表示自己能够明白。 有时候太过热情对于一些喜欢独处安静的人来说是有点喧嚣的，特别对于内心敏感自卑的人更是如此。 “真的？” 泷川绚香朝清水悠二看去，清水悠二点点头。泷川绚香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起来。 “那我们换一家吧，那家怎么样？” 清水悠二往周围扫视了一下，抬手又指了一家，是一家大阪烧店。 “要不这家也可以啊，拉面诶。名字叫佐藤——拉面——” 佐藤拉面？！ 不会吧？ 难道？！ 清水悠二回想起了佐藤玲奈身上穿的工作服，上面就写有‘佐藤拉面’的字样。 姓佐藤的那么多人，不可能那么巧！对！哪有那么巧啊…… “悠二。” 站在旁边的泷川绚香却出声了。 “嗯，什么？” “你看” 清水悠二顺着泷川绚香的视线看去，透过透明玻璃看向拉面店内，一个戴着黑色方框眼镜，梳着双马尾的女孩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个店内正在擦拭餐桌的女孩正是——佐藤玲奈！ 看到佐藤玲奈，泷川绚香脸上带着明显的开心的神色，而清水悠二则瞬间呆滞！ 有没有搞错？！ 这都能遇上？！ 我是不是该去考虑买张彩票看看自己的运气呢？ 店内的佐藤玲奈仿佛有所感应，抬头正好透过玻璃门与清水悠二四目相对。 清水悠二带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举手示意了一下算是打招呼，而佐藤玲奈没有任何表情。 ----------------- 第55章 遇见，然后温柔的母亲 左侧是个呈l形的吧台，吧台上放着筷子调味料这些东西，有5个吧台位，左侧角落两个，前方中央两个，由l形包围成的空间是料理区，不时可以听到滚沸的水声；右侧有三个正方形的桌子并排成一列。店面不大，墙上和吧台处都贴有写有拉面名字的菜单，地板有点老旧，可以看到地板有明显的鼓起，甚者有些瓷砖已经有裂缝了，不过整体的环境卫生很好，简单又干净整洁。 这是清水悠二拉开玻璃门走进店内第一眼看到然后再由大脑反馈出来的信息。 “欢迎光临！” 柔和甜美的声音从佐藤玲奈口中说出，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清水悠二整个人瞬间站定不动了，嘴巴微微张大，眼神中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这真是我在学校见过的佐藤同学吗？ 我那个冰山一样的佐藤同学现在在露出笑容对我说‘欢迎光临’？ 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啪！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说到做到的清水悠二反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嘶！ 好疼！ 那看来不是在做梦，是真的。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吓了旁边的泷川绚香一跳，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清水悠二。 悠二这是怎么了？ “这位客人，这里是拉面馆，如果你想吃拉面的话请坐下点餐，如果不是的话请出门右转450米，接着左转走到街道口，然后穿过人行横道，最后再直走1000米，那里有医院！” 佐藤玲奈脸上还是带着礼貌的微笑，但语气已经带上一点点的杀气了，透过黑色方框眼镜可以看到那仿佛看待渣滓一样冰冷的眼神，如果按照动漫的表现手法估计背后已经有黑色的阴影作为背景板，双眼冒着猩红的光芒，额头上已经冒出一个大大的‘井’字了。 糟糕！我，我好像已经遇见自己的死期了。 清水悠二额头不由流下一滴冷汗。心里暗道：冒失了！ —— “啊拉，朋友吗，奈酱？” 正当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要变得血腥了的时候，旁边一道温柔的声音插了进来，令这近乎快窒息的空气又再次流动了起来。 清水悠二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不知何时，在料理区已经站了一位大概三十好几的年轻女性，头顶戴着一顶白色的厨师帽，脸上刻有时间带来的痕迹，眼角有细小的鱼尾纹显现，看起来给人一种温柔和蔼的感觉。从刚刚对佐藤玲奈的称呼以及语气和相貌来看大概率应该是佐藤玲奈的母亲。 “不是，只是在学校里知道名字的陌生人而已。” 佐藤玲奈毫不犹豫地说道。 “啊拉，这孩子……” 佐藤母亲露出嗔怪的表情，连忙从料理区走出来，跟佐藤玲奈并肩站在一起，一只手按着佐藤玲奈的脑袋，两人一起朝清水悠二微微鞠躬。 “对不起，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孩子对于男性有点误会，这大概也是我的原因，真是抱歉，请你原谅她，其实是一个内心很好很温柔的孩子……” 语气真挚诚恳，最后还说准备着自己孩子的各种优点，不过还没说完就被佐藤玲奈抬手打断了。 “妈，母亲，你在说什么啊！” 或许是太激动的缘故，佐藤玲奈一开口说出了自己在家里对母亲的亲密称呼，不过很快就及时反应过来改口了。跟平常清水悠二在学校见过的样子有很大的不同，没有了以往的冰山女王那样的气势，感觉有点撒娇似的语气。 清水悠二在佐藤母亲拉着佐藤玲奈朝自己鞠躬并道歉的同时就微微侧过身子去了，在佐藤玲奈说话后，也连忙在摆了摆自己的手，连忙说道。 “不不不，我才要为我刚刚无礼的动作道歉。因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佐藤同学，还跟我之前所留有的印象有很大的不同，以为自己正在做梦呢，所以刚刚才……真是对不起。希望没有因为我刚刚的动作而对您店里的生意有什么损失。如果有的话请务必告诉我，虽然还是个学生，并不能帮得上太大的忙，但一定会尽我所能弥补的。” 清水悠二为自己刚刚的冒失可能给人家店里带来麻烦感到抱歉，他当时是真的很惊讶，以至于没控制好自己的行为。当然，清水悠二也并不是一个会逃避自己错误的人，给人家造成了麻烦并确实造成了实际的损失，他一定会承认并承担起来。 责任也是成熟的人所必备的原则之一呀。 清水悠二是这样要求自己的，也努力克服自己内心想要逃避的本能。本质上清水悠二是一个不喜欢给人家添麻烦的人，当然也不希望别人给他添麻烦。他最讨厌麻烦了，特别是由人所创造出来的麻烦。 听到清水悠二说出的一番话，佐藤母亲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认真的看了一眼清水悠二，然后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 “呀，这成熟稳重又不失幽默的话可真不像一个高中生会说出口的，啊，真是失礼，我叫佐藤美咲，是这个孩子的母亲，还没请问你们的名字？” “清水，清水悠二。她叫泷川绚香，我的朋友。” 清水悠二连忙报上自己的名字，抬手简单介绍了一下缩在自己身后的泷川绚香。 “你好，我叫泷川绚香。” 泷川绚香从清水悠二身后站出来，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就又快速缩回到清水悠二身后了，她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 “啊拉，真是可爱的孩子。” 佐藤美咲看着清水悠二背后的泷川绚香，赞美道。 泷川绚香双手紧紧捏着清水悠二背后的衣服，听到赞美后，探出身子朝佐藤美咲点点头，然后瞬间又将脑袋缩回到清水悠二身后了。 期间佐藤玲奈一直透过黑色方框眼镜冷眼地看着清水悠二，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地。 感受到的清水悠二只当作没看见。 “欢迎你们的到来，阿姨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哟西！那就请你们吃拉面吧，不要嫌弃哦。” 佐藤美咲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大声说了句不适合她本人说出的‘哟西’，拍了一下佐藤玲奈，然后双手合十，发出一声清脆的合掌声，热情地看着清水悠二和泷川绚香两人。 “呀，那个，感谢您的好意，但我们晚上已经吃得很饱了，你说是吧，泷川？” 清水悠二表示礼貌的拒绝，还回头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下泷川绚香的意见。 “嗯嗯！”泷川绚香也用力地点着头。 ‘非常感谢，抱歉打扰了，那我们就此告辞’这句话已经在心里酝酿好送到嘴边了，刚要说出口。 “咕~咕~！” 泷川绚香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泷川绚香的脸瞬间羞红了起来，直接将整个脸埋在清水悠二宽阔的背上了。 啊，好羞耻！ “……” 咕~咕~！ 肚子饥饿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不是泷川绚香，而是清水悠二的肚子，当然不是自然而然发出的声响，是清水悠二控制发出来的，没看见清水悠二的脸已经被憋气涨得都有点发青了吗？ “呃，这个，哈哈…肚子饿啦。” 清水悠二呼出一口气，抬手挠着后脑勺，露出尴尬的有点不知所措的笑容。 佐藤美咲双眼微微眯成月牙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然后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戳着清水悠二的额头。 “可真是个喜欢装正经的小滑头，不过，阿姨并不讨厌哦……” ----------------- 第56章 拉面，然后突来的声响 ----------------- 外面的街道霓虹闪烁，人流不息，谈笑声不绝于耳。 “对，对不起，悠二，我搞砸了……” 靠近角落里的一张正方形桌子，坐在靠墙角落的佐藤玲奈低着头向清水悠二道歉，仿佛犯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弥天大错一般。 坐在旁边靠过道的清水悠二手肘撑着桌子，随意地摆了摆自己的手掌，表示不要往心里去。 “为什么要道歉呢，刚刚我的肚子也叫了不是吗？要说错的话，那我们两个人都有错咯。” “可是……” 泷川绚香猛地抬头看向清水悠二还想说些什么。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清水悠二挥手打断了。 “嘛，好啦，如果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嗯，明天帮我做炸猪排盖饭怎么样，我最喜欢这个了。” 伸出食指点了点桌子，发出咚咚的轻响，不假思索地说道，然后转头看向泷川绚香。 “是！” 四目相对，泷川绚香被清水悠二突来的动作弄得面红耳赤，应答的声音都变形了。 “这样就好了。” 清水悠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泷川绚香只感觉脸上发烫，脑中好像有蒸汽轰鸣一般，赶忙将脸转了过去，低着头开始扭起自己的手指了，玩着玩着嘴角不由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同时在心里暗暗记住了‘炸猪排盖饭’这个词汇，还在心里小声地默念起来，生怕忘了似的。 原来悠二喜欢这个啊。 想着的同时也为自己更加了解了清水悠二的事情而暗自欣喜着。 猪里脊，嗯，要选最好的猪里脊肉，明天要早早的起来，不，晚上回去就要调好闹钟，啊，不过这样会吵醒悠二的吧，还是改成震动模式放到枕头里面吧，还有鸡蛋、面包糖…、黑胡椒、对，还有洋葱……啊，糟糕，忘记跟佐藤桑道谢了，明明人家还那么热心地帮过我来着，真是的，太粗心了，等下佐藤桑过来一定要好好道谢，绝对要！好，先预演一遍吧，等下佐藤桑过来的话，应该先打招呼嘛还是直接道谢呢？直接道谢的话人家记不记得我呢，如果回一句‘谁啊？’怎么办？还是要先打招呼吧？‘你好’，是不是太生硬了，要不要微笑呢，应该要吧？那要微笑着说‘你好’———— 泷川绚香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里，先是因为清水悠二提出的炸猪排盖饭，脑子里已经在想着怎么去做，需要哪些材料，方法步骤等问题去了。接着灵光一闪，脑中出现了一幅画面，是佐藤玲奈在路上解救她，打发走那些骚扰她的高中生的画面。为自己刚刚胆小忘记道谢而感到愧疚，想着要好好向人家道谢，之后一直在心里预演着各种各样的道谢方式。整个人都开始纠结了起来。 清水悠二看着泷川绚香低着头安安静静坐着，也安静了下来，转头将视线透过玻璃门看向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眼中倒映着流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陆续续有人推开了这家拉面馆的玻璃门，进来的都是一些熟客，从对老板娘佐藤美咲的称呼以及点单的说法方式可以推断出一二。 不一会儿，店里就已经坐满了客人，清水悠二略微扫了一眼，相邻的旁边的桌子坐着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上班族年轻人，另一张桌子坐着学生——两男一女，吧台上靠近清水悠二方向的位置坐着一名干练的白领女子，白领女子方向上是一个精神炯烁的老爷爷，然后校服各异的高中生——都是男孩子。 ----------------- “你的拉面好了。” 随着说话声响起，桌子上已经多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拉面，一份是豚骨拉面——清水悠二点的，另一份是味噌拉面，不用说当然是泷川绚香的。 佐藤玲奈盛有拉面的陶瓷碗放好，快要走的时候，清水悠二微微抬手点了下头低声说道：“抱歉。”；佐藤玲奈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接着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清水悠二转头正好对上泷川绚香的眼神，四目相对，清水悠二好像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叫做‘幽怨’的东西。 “怎么了吗？” 清水悠二不明所以。 泷川绚香眼中的幽怨更深了，心里碎碎念着‘悠二，大笨蛋！’，让自己道谢的计划落空了，然后将情绪发泄到了眼前的拉面上，‘啪’的一声掰开木制筷子，夹起面条往嘴里送。 “小心……烫……” 清水悠二刚要说刚端上来的拉面很烫，泷川绚香已经放下了筷子，转头瘪着嘴看着清水悠二，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好烫——” 泷川绚香很是委屈地说道。 清水悠二将手边的凉水递给她。 直接咕嘟嘟喝了两杯，清水悠二将第三杯倒好的凉水放到泷川绚香面前，一边问有没有事。泷川绚香摇摇头表示没有，然后左手拿着勺子，右手拿着筷子将面条卷起放到勺子里，再送到嘴里。 清水悠二放下心来，也开始准备享用自己面前香气四溢的豚骨拉面，双手掰开筷子，说了一句‘我开动了’，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说实话，他真的有点饿了。 吸溜吸溜！ 店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溜声。 ----------------- 将碗中仅剩的最后一点汤汁喝入嘴中，流过喉咙，进入胃部，捧着碗边沿的双手将碗轻轻放到桌子上，拍了拍肚子，满足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 “啊，吃饱了……真是幸福呢。” “嗯，味道真好呢。” 坐在旁边的泷川绚香也附和起来，瞄了一眼清水悠二吃得干干净净的碗，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的碗。碗里还余有大部分浓汤，泷川绚香的小手轻轻附在碗的边沿，精神上想要不浪费地全部喝掉，但身体传来饱腹的信息，表示‘已经够了，真的够了，再也塞不下去了，全部都被填满了’。 看着手中捧着的碗里的浓汤，泷川绚香天人交战，于是再次纠结了起来。 不过，三十秒后就不用再纠结了，因为…… …… “美咲，我回来了！” 玻璃门被粗暴用力地拉开，一个人出现在店门口，大大咧咧地喊道。 在料理区工作的佐藤美咲下意识转头望向店门口的方向，瞳孔睁大，露出惊慌的神色，整个人顿时呆住了。而与此同时，‘哐当’一声，托盘砸落的声音回响在店内久久不息，佐藤玲奈站立在原地，面无表情。 店内的顾客和泷川绚香都被砸落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至于清水悠二则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抚着肚子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店门口。 ？！ …… ----------------- 第57章 恐惧，然后暴力的过去 谁？！ 这是响在所有店内顾客心中的疑问。一些机敏的人已经站了起来，是清水悠二旁边的穿着黑色西服的上班族，两个人起身坐到了另一桌的两名高中生旁边，跟他们轻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他们坐到靠角落里的椅子上去了，上班族则坐在靠过道的一边。 清水悠二也微微侧着身子面向店门口那名男子，耸了耸鼻子，微微皱了皱眉。一股令人作呕的酒臭味侵入了鼻腔，刺激着大脑，令清水悠二有点反胃。 这是喝了多少酒？这么远都能闻得到？！ 而且刚刚那句话——美咲，我回来了，结合佐藤母女两人的反应，脑中回想起在办公室里今井由美老师对自己说的关于佐藤玲奈的一些事情，令清水悠二有点联想，并且是个非常不好的联想。 该不会……？！ 令人作呕的酒臭味刺激大脑飞速转动着，清水悠二不着痕迹地瞥了瞥站立在身旁的佐藤玲奈，看到她的反应，清水悠二更加确认脑中的联想了——那个浑身酒臭味的男人应该就是佐藤玲奈的父亲，大概。 清水悠二慢慢挪动着屁股，将身体往泷川绚香的那一侧靠去。 希望是我多想吧……唉，酒鬼什么的真是令人讨厌啊！希望是个有酒品的，嗯，希望吧…… 不过清水悠二对自己内心的希望并不抱太多希望就是了。 真是麻烦呢…… ----------------- “美咲，我回来了——回来了！咕嘟嘟！美咲！咕嘟嘟！我回来了！！！” 男人说一句边抬手捏着酒瓶往嘴里灌，好像那不是酒，是自来水似的！而且说话越来越大声，最后是咆哮般说出来的最后一句‘我回来了’。 糟糕！ 清水悠二内心暗叹一声，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像是个苦瓜似地。左手已经握住了泷川绚香的手腕，透过皮肤的感知可以明显感觉到泷川绚香在发抖，不剧烈但轻微的颤抖。 另一边的角落里，两个上班族也在男人大声吼叫时早已起身将那两名高中生护在身后并沿着墙壁往门口的方向缓慢地移动着，看来是打算等男人离开后就直接从店门口出去。 清水悠二很赞同这样的做法，在心里为那两个上班族年轻人竖了一个大拇指。 远离危险，远离麻烦也是清水悠二内心所遵循的原则之一。 吧台上的顾客也缩到另一边的角落去了，都时刻注意着店门口站着的男人。 佐藤美咲在看到男人的脸的一瞬间就怔住了，直到男人大声叫嚷才回过神来，慌忙中从料理台去走了出来，每走一步眼中恐惧的色彩就浓厚一分，胃部都稍微感觉痉挛了起来，一股想要呕吐的错觉涌上心头。脑中中一直回想着一句话：他怎么来了？他怎么来了！他怎么来了？！！ “……健三！你，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佐藤美咲走出料理台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走将佐藤玲奈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左手往后摸索着想尽量平静地握住佐藤玲奈的手掌，希冀安抚佐藤玲奈，也渴望从她身上得到力量。右手用力捏住自己的衣摆，想让从一开始就见到男人而止不住颤抖的右手停止下来，声音也尽量保持平稳，但话语说出口的瞬间已然尖锐变形，带着深沉的颤音，好像被无形的双手死死掐住喉咙似的。 “哈，你在说什么蠢话？这是我的家，我当然得在这里啊，美——咲——！” 男人皱起眉头，一脸‘你在跟我开玩笑嘛’的表情，一边向佐藤美咲走去，一边叫着佐藤美咲的名字，且拖着长长的音调。 “嗝~~！！！” 男人走到佐藤美咲面前，刚想开口，忽然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响亮且腥臭。 佐藤美咲紧闭着嘴巴，皱紧了眉头，眼神中的恐惧已化作实质，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男人，内心深处除了害怕更有深沉的憎恨在翻涌起来。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毁了我不够，还想再毁掉玲奈吗？！不！他已经毁掉了！！！ 一些尘封在过去的记忆好像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一般从里面叫嚣着闯入佐藤美咲的脑海，脑中闪过一些画面：第一幅画面是在租住的房间里，浑身酒气弥漫的男人打砸东西，发泄着从从他口中所谓‘客户’里积攒来的怒火，不过佐藤美咲清楚地知道他早就失业了，男人一边‘野郎（混蛋）！野郎（混蛋）！’的叫骂着，东西砸够了，而怒火却更加旺盛了，他的目标转向了瑟缩在角落里的佐藤母女，然后狞笑着，佐藤美咲只得将几岁的佐藤玲奈保护在怀里，将后背留给男人，然后换来男人的桀桀怪笑以及麻木的痛感。 第二幅画面是在一个炎热的晚上，佐藤美咲无力地将头抵在涂着白色墙漆的墙上，舔了舔破裂的嘴唇，眼泪的咸味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抬眼模糊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忽然玄关的门开了，‘快逃！’心里这样大叫着，却张不开口，只听得一声‘嘭’的响声，然后是‘啪’的坠地声，应该是书包掉在地板的声音。同时男人怪叫了一下，大喊着‘你个小兔崽子！’，紧接着是一句清脆的声音——‘放开我妈妈！’，是佐藤玲奈的声音，佐藤美咲心里感到欣慰的同时，一股更庞大的恐惧俘获了她的心神，‘快跑……’这句话说出口了，但声音微小无力，也已然没用了。之后只听到一连串沉闷的响声，碰到桌面的声音，碰到墙壁的声音，碰到地面的声音，双眼还是模糊着的，只看得到一个大大黑点和一个小小的黑点，忽左忽右地移动着，咬着牙想要挪动身体，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拼着命用力挣扎了一下也只是将抵在墙上的脑袋猛地摔在了温热的地板上，头就那样无力地抵在地板上，双眼也看不到模糊的黑点了，因为眼泪填满了眼眶，鼻尖充斥着血腥味和最讨厌的酒味，耳朵只听得见沉闷的响声，男人的怪叫，以及佐藤玲奈一句又一句的‘放开我妈妈！’，从吼叫到无声…… ………… 画面循环往复地充斥在脑海里，最后定格在一副画面上：那是离开男人多年后的某一天，背着书包的佐藤玲奈微笑着打开玄关门，说着‘我走了’。佐藤美咲紧咬着牙关，不知不觉捏着衣角的右手攥成了拳头。 不可以！这个混蛋不可以再出现在这里了！绝对！绝对！！！ 恐惧变成了憎恨，化作了坚定！ 为了孩子！！！ ----------------- 第58章 过往，然后泷川的爆发 ----------------- “呼~~哈哈，抱歉抱歉，我知道你不喜欢酒味，不过这是应酬嘛，应酬！没办法的，你忍一下吧……” 男人哈哈一笑，带着那种无所谓的表情，好像理所当然，再次提着酒瓶咕嘟嘟往嘴里灌，然后伸手想去搭佐藤美咲的肩膀。 佐藤美咲伸出右手直接挡飞了男人伸过来的左手。 “嗯……你干什么，美咲？！我不是说了应酬吗！应酬！！” 男人瞬间不爽地吼叫了起来，眼中露出了暴虐的猩红。 佐藤美咲听闻冷笑了一声，轻摇了一下头，眼中露出了怜悯，有点好笑地看着男人。 “喂！你那什么眼神？小心我揍你啊！” 男人踉跄了一下步伐，向佐藤美咲举了举手中的酒瓶，然后再次怼入口中咕嘟嘟起来，‘哈’的一声打了一个满足的酒嗝。 “应酬？呵呵，什么应酬？！佐——藤——健——三！我告诉你！你已经没工作了！公司没了！你也没工作了！！知道吗？！还有我们已经没关系了！这里也不是你的家！现——在——请——你——马——上——离——开！！！” 佐藤美咲爆发了，不可抑制地爆发了，为了过去那个忍耐委屈的自己，也为了自己女儿以后的未来，这个男人，这个家伙，这个人渣绝对，绝对不能够再涉及玲奈的生活了！越说越激动，气势也越说越足，将过去几年遭受的所有积聚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最后喘着粗气，脸色狰狞地伸手指向门外。 “开什么玩笑！” 听完，男人的右眼角止不住地颤抖起来，间或带着着整张脸皮都抖动了起来，眼中露出了野兽一般的凶狠目光，咆哮着打掉佐藤美咲指着门外的手，直接用力推了一把佐藤美咲。 佐藤美咲跌撞在地，右手扶着腰部，紧咬着牙关，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妈妈！” 一直僵直站立的佐藤玲奈终于有了反应，忙蹲下身体担心地看着佐藤美咲。 佐藤美咲紧咬着牙摇了摇头，表示没事，但脸上的痛苦没有减少丝毫。 “混蛋！你给我出去！出去！出去啊！！！” 佐藤玲奈站立起身，双手笔直展开，像是雏鹰展开翅膀一样站在佐藤美咲前面，憎恨而又愤怒地盯视着男人。 “奈酱……嘶！” 佐藤美咲喊了一下佐藤玲奈的名字就说不出来话了，身体带来的痛苦将整张脸都皱成一团。 “混蛋？呵，喂！你叫谁混蛋？！小兔崽子，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男人作出惊讶的浮夸表情，然后瞬间变脸，说罢，瞬间高举起了左手手掌，瘦削的脸庞和发红的眼眶让整个人看起来阴狠冷厉。 佐藤玲奈就那样站立着，死死咬着下嘴唇，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脑袋不往下低，眼神始终盯着男人。 就在男人要挥下手掌时，反应过来的清水悠二已经跑到佐藤玲奈的身前了，准备挡住男人挥下的手掌。 清水悠二在浑身酒气的男人出现在店门口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男人要打人的情况也预料在内了，更甚至打砸店内桌椅，肆意发酒疯，连累旁人的情况都预想到了，脑中也有应对的预案。 第一步是等男人一离开店门口就带着泷川绚香沿着墙壁走出店门，让处于安全地带的泷川绚香打110，然后见机行事做好打120的准备； 第二步是清水悠二马上返回店内在旁边作好随时阻止男人的准备，如果能够好声好气地劝离那大概是极好的，不过清水悠二认为这个可能性不大，那就得做好极端情况的准备了，那就是将男人放倒等警察的到来了，这个难度倒是不大，毕竟练了几年剑道的他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 至于第三步就是如何给警察介绍事情经过了，这个嘛，他很熟，有经验，他可是过来人来着。 不过，这个脑海中所假设的预案与现实有点出入，第一点是他没有将泷川绚香带到店门外，本来在男人开始往佐藤美咲走去时，清水悠二就跟泷川绚香低声说出去的，还拉了拉泷川绚香，结果泷川绚香一动不动，结果就是店内的顾客都出去了，只剩下清水悠二和泷川绚香还在店内。无奈，清水悠二只得将尽力让自己挡住泷川绚香的身体，以免男人打砸时不小心伤到了她。 第一步失败那就只好直接实行第二步——作好放倒男人的准备。不过，这第二步也有点出入，那就是进程太快了，按清水悠二的预想佐藤美咲应该会先与男人虚与委蛇，假装答应男人的什么条件将其劝离，之后再报警打电话处理之类的，这是最他希望的结果了。结果没想到佐藤美咲直接爆发了起来，让场面进行到对抗阶段，直接一发不可收拾，让清水悠二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等清水悠二反应过来佐藤美咲已经被推到在地，佐藤玲奈挡在佐藤美咲前面去了。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世事难料啊，看着温柔的佐藤美咲没想到也是个暴脾气…… 真是令人意外啊。 等男人要举起手掌掴佐藤玲奈时，清水悠二已经反应过来，直接一个箭步准备把住男人的手腕，然后直接一个过肩摔完事。 但是！ 这时一道声音响彻在了店内。 “住手！！！” 男人和清水悠二都瞬间止住了身体的动作，店内的所有人纷纷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泷川绚香！ 是泷川绚香发出来的，刚刚那声怒吼。此时泷川绚香不知为何已经站了起来，双手攥拳，脸颊通红，眼神坚定地望着男人。 她是……！ 佐藤玲奈眼中倒映着站立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怒吼的泷川绚香的身影，脑海中回想起之前在街道被不良高中生围着的女生的画面。 泷川？这个时候？！ 而清水悠二则惊讶地看着泷川绚香，心中很想赞扬她的勇气，但并不建议用在此时此刻这样的场景。因为这不会起到任何缓解作用，只会成为加剧冲突的催化剂。 “吵死了！” 男人仔细看了一眼泷川绚香，眼中的影像重重叠叠，用力摇了一下头，重叠的影像重合成一个，不满地大声吼道，直接将手中的酒瓶朝泷川绚香扔了过去。 糟糕！ 清水悠二心下一惊。 “危险！” 同时，佐藤玲奈下意识伸出手并嘶哑着嗓子提醒道。 像是电影里放慢动作一般，眼中的酒瓶从小变大，然后越来越大，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在空中从酒瓶洒落出来的酒水，在天花板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多彩的颜色，脑中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要躲开，泷川绚香也想躲开，但身体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动都动不了，如同呆立着的人偶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酒瓶飞过来。 然后…… 眼中的酒瓶被一个背影替代。 只听得…… 嘭！ 坚实的碎裂声，以及瓶子碎渣掉落到地面的细碎破裂声。 ———— 第59章 ko，然后警察的问询 ----------------- “喂，很痛诶！大叔！” 清水悠二啧了一声，有点不爽地出声道。同时心里暗道：真是的，这些家伙怎么通通都喜欢乱来！ “悠二……” 泷川绚香看到熟悉的背影，一股莫名的踏实感从心底传来，接着不安和担心像是爬墙虎一样蔓延上心头。 “没事。” 假的！有事，可有事了！ 清水悠二内心有个小人喊叫了起来，不过总不能当着面说出来，不好，也不够帅气，本来人生中能够耍帅的场面就不多了，话还是要说的漂亮一点的。 虽然想要做个四十五度转头的动作正好露出侧脸说这句‘没事’的，但是做不到，倒也不是难为情什么的，只是转过去怕吓着泷川绚香。 因为头上阵阵的痛感以及血腥的滑腻告诉自己恐怕见红了，抬手抹了一把，余光瞥了一眼，暗道一句‘果然如此’，内心的不爽更加浓厚了。 我去，不就是出来逛个街，顺便吃个拉面嘛，怎么那么多事？！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门呐？ —— 当时，清水悠二在男人出声时就往泷川绚香那里跑去了，男人丢出瓶子的瞬间，他距离泷川绚香就差一个身位，本来用手是可以接到的，但为了谨慎起见，清水悠二还是决定用身体挡，毕竟这是最稳妥万全的办法，如果自己一个没接好就直接朝泷川绚香脸上砸去了。 “混蛋！你们两个在别人家里想干什么？！” 清水悠二刚说完，男人就恶狠狠地盯着他们，脸上露出凶性，嘴里说着胡话，踉跄着身体，挥动着手臂，一副准备驱逐闯入自家小偷的架势。 “泷川，打110和120！” 清水悠二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背对着泷川绚香说了一句，然后全身绷紧，促然发力，瞬间来到男人面前，低身，握拳，直冲男人腹部！男人只来得及‘啊！’一声，本能地弯腰弓成像是煮熟的虾子一般往后倾倒而去。眼疾手快的清水悠二，左手向前，一把抓住男人右手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同步侧身扭转，右手也顺势抓住男人的右手手腕，腰部发力，‘哈’的一声，将男人往自己前方摔去！ 过肩摔！ 嘭！ 背部与地面发出坚实有力的沉闷声。 “还有一件事，乱丢垃圾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不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该做的事情。嗯，我说完了。” 清水悠二起身，朝男人说道。一边抬手捂着自己的头，一边在内心喊着‘啊！痛痛痛！’。 再去看男人，男人已经歪着头，闭着眼，口吐白沫了。 估计刚刚说的话是听不到了。 滴嘟！滴嘟！ 此时，警车的鸣笛声响彻了起来。 这么快？ 清水悠二往泷川绚香的方向看去，见泷川绚香才刚刚掏出手机，心下一动，往门口看去，隐隐约约看到有个穿黑色西服的上班族手中握着手机，高举着手一边大喊着‘这里，这里！’，一边往店里指去。 好人啊！ 清水悠二内心感慨了一句，然后就见到了身着警服的警官大人，嗯，还是熟人…… “嗨~~” 清水悠二抬手轻轻挥动了一下手指，有点尴尬地朝来人打了声招呼。 “啊，我说你啊……” 佐藤阳子警官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用一种无奈但又觉得理所当然的目光看着他。 今天还真是跟‘佐藤’这个姓氏有缘分呢，难道是什么‘佐藤纪念日’之类的活动吗？哈哈—— 清水悠二在内心打趣着开着玩笑，当然是苦笑…… ———— 医院内。 “阿嚏！” 清水悠二此时坐在过道边上设立的长椅上，周围喷洒的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他的鼻腔，令鼻子痒痒的，不由地打了一个喷嚏，过道里的白炽灯照得他的脸有点惨白，头上包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包成了一个帽子的样式，如果不是坐在医院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印度阿三呢。 泷川绚香坐在清水悠二旁边，有点担心地看着他，虽然医生已经说过只是破了点皮，没什么事。但泷川绚香还是很担心，如果有什么后遗症怎么办？ 泷川绚香内心怀着自责和愧疚，一个劲地在心里懊悔着。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喂喂！不要哭丧着脸啊，我还没死呢，等我被包成木乃伊再说好吗？” 清水悠二朝泷川绚香挥了挥手，边说俏皮话还边并拢食指和中指往肩膀两边各点了一下，然后往包裹着脑袋的纱布上点了一下，最后双手交叠平放在胸前，闭着眼做出一幅安息升天的表情。 “那是什么呀！” 看到清水悠二搞怪地做着西方礼拜的动作，然后配上有点滑稽的仿佛印度阿三一般的‘帽子’，再加上那有点浮夸的语气，虽然知道这样有点不好，但泷川绚香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刚酝酿好的眼泪都给憋回去了，不由嗔怪地用手轻轻拍了一下清水悠二的手臂，同时给了一个白眼。 …… “嗨嗨！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打情骂俏了。” 佐藤阳子从转角处走过来，扬了扬手中的记录本，朝清水悠二他们说道。 “才，才没有呢……” 泷川绚香听到后顿时绞着手指扭捏了起来，低着头反驳道，不过声音实在太小，佐藤阳子根本没听到。 “你这家伙……！” 佐藤阳子看了一眼泷川绚香，见她这副小女人姿态，阅历丰富的她哪还能不知道什么情况，莫名的一下子有点不爽了起来，用手中夹着记录本的夹板敲了敲清水悠二的肩膀。 “？” 清水悠二歪了歪头，表示疑问。 “好了，现在是警察问询时间，你的自我介绍就免了，老熟人了。” 佐藤阳子边说边拿起笔刷刷在记录本上写了几下。 听到‘老熟人’的清水悠二不由露出苦笑。 “接下来是起因和经过……” 佐藤阳子没理会清水悠二，自顾自地走着必备的问询流程。 你当时坐在哪里？ 和你同行的有谁，同样坐在哪里？ 说了什么以及做了什么？等等之类详细的问答。 …… 清水悠二对这套问询流程已经轻车熟路了，面对问题都详细如实回答了起来。 ----------------- 第60章 医院，然后好奇的询问 没过几分钟。 “ok！” 佐藤阳子在记录本上熟练流畅地滑下最后一笔，食指和中指夹着笔杆转了一个圈，接着朝清水悠二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径直转向泷川绚香，毕竟她也是当事人之一，自然也需要问询，也是一样的问询流程。 不过除了自我基本情况的介绍跟清水悠二不一样，之后问的问题，泷川绚香的回答都是‘跟悠二说的一样’这句话。 “嗯，好，ok，完毕！” 佐藤阳子手指夹着笔，左右来回摇动了一下笔杆，然后用套着笔顶的笔帽点了一下记录本，公事公办地说道。 “那个，佐藤警官，佐藤同学和她的妈妈怎么样了？” 就在佐藤阳子准备转身要走时，清水悠二连忙出声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嗯……佐藤玲奈没有受伤，不过有受到惊吓的表现，佐藤美咲嘛，整个人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腰部好像有点问题，医生建议先留院观察一下再说。整体来看没什么大问题。” 佐藤阳子用笔点了点下巴，沉默了一会儿，缓慢回答道。 “那个醉酒的男人呢？” “那个家伙啊……还在派出所醒酒呢，暂时问询不了，不过从佐藤美咲口中得知他叫佐藤健三，两人以前是夫妻关系，那个家伙以前是个公司社员，不过之后公司倒闭他也无业居家了，全靠妻子在各个地方打零工才勉强维持生计，之后就开始酗酒喜欢无缘无故动用暴力了。最后为了孩子着想，佐藤美咲提出离婚，佐藤健三自然不同意，最后是法律强制执行的。再然后佐藤美咲就带着佐藤玲奈到这里靠着认识的朋友开了一家拉面店维持现有的生活，一直到现在，不过嘛……” 佐藤阳子最后还想说什么来着，不过瞥了一眼清水悠二和泷川绚香，蹙着秀眉摇了一下头没说话，转身走了。 硬实的鞋底踩踏在过道上发出清脆有力的回响，清水悠二看着佐藤阳子的背影，眉头一下子深锁了起来，心里暗道有点难办了。 刚刚佐藤阳子没有说出口的话，清水悠二大概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 ‘不过嘛，现有的生活可能就到此为止了，以后的生活估计要被改变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而改变的根本原因就是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佐藤健三在公共场所酗酒闹事，最大的违法行为估计也就是伤害他人了，按照法律最多也就是拘留几天了，外加赔偿了，不过赔偿清水悠二就不想了，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拘留了，然后过几天就出来了。这个事情到这里好像就结束了，嗯，应该准确点说是律法的判决结束了，但佐藤母女的悲剧可能才刚刚开始。 清水悠二可不会乐观的认为佐藤健三从里面出来后就直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根据清水悠二见过佐藤健三对他的性格的判断，佐藤健三出来大概率还会继续骚扰佐藤母女两人，最多收敛控制一下自己的行为了。那佐藤母女的结果清水悠二大概率也可以预测的到了，不是出钱消灾，就是被打扰的生活不得安宁。 而不论哪一种结果都是佐藤母女所接受不了的，如果妥协出钱那么贪婪的男人会像是附骨之疽一般死死缠绕着她们；如果反抗，那估计拉面店应该会没什么生意了，全家生活开销就指望拉面店营业额的她们绝对吃不消。 那有什么办法吗？ 清水悠二脑中快速思索着可以妥善解决的办法的思路。 换一个地点开拉面店？ 不行！出租店铺，转让，然后再去寻找新的店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真的换了地点，也不能保证佐藤健三找不到她们，相模原市就那么大，而且有时候一个不小心自身的信息就泄露出去了，有心的话，太容易被找到了。驳回！ 搬家吗？ 虽然看起来很好，但同样很难实行，搬家的过程也很烦琐，也容易被佐藤健三得知消息，而且搬家的话也要转学，佐藤玲奈已经高二了，马上就是紧张的大学备考了，这个时间段搬家也不太现实，就算真的搬家融入学校也是一件麻烦事，已经形成固定小集体的班级太难融入进去了，要花时间不说，虽然按照佐藤玲奈的性格也不会融进去，但这样的话被霸凌的机率就太高了，不，是一定会被成为霸凌的对象的，因为绝对会被当成异类对待的。驳回！ 清水悠二脑海里出现了两个小人，一黑一白，小白人单手抱胸，一手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出‘八字形’手势放在下巴上，皱紧眉头提出方案，而另一边小黑人黑着脸反驳。 威胁男人？ 不行！这是犯法。效率低下也不现实。 让邻居帮忙？ 不行，邻居不能24小时在，而且答不答应另说。 拜托佐藤警官？ 不行！ …… 清水悠二脑海中蹦出一个又一个的念头和想法，但又自己逐一排除掉了。想到最后，感觉整个脑子都快要爆炸了似的，不得不放空一下大脑，将后脑勺靠在墙壁上，眼眸中的色彩光暗不定，缓缓从胸中吐出一口浊气。 “呼——” “怎么了吗？悠二，头还疼吗？” 泷川绚香听到清水悠二叹气，连忙关心地问道。 “头确实疼，不过不是这里。是这里” 清水悠二摇摇头，先是用手指指了一下伤口，然后接着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泷川绚香听完直接变成豆豆眼，眨了眨，一副不是很明白的样子。 “我在想以后佐藤母女她们的生活该怎么办？” 清水悠二解释了一句。 “生活？那个男人不是已经被警察抓住了吗？” “哪有那么简单，……诶，对了，在拉面店的时候，你为什么突然对那个男人大喊‘住手’？” 清水悠二刚想开口解释，不过转念一想，还是不要说得好，了解的太过并没有什么好处，而且还是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只会增加她的烦扰而已。看着泷川绚香的脸，脑海中一下子回想起泷川绚香突然对男人大喊‘住手’的画面，依清水悠二对她的了解，不管怎么说当时她的行为都太大胆了，抱着纯粹的好奇清水悠二问了起来。 “不，……没，没什么，当时脑子一热，就，就这样了……对，对不起！” 泷川绚香身体一僵，双手在胸前摆来摆去，瞬间结巴了起来，仿佛在纠结什么，然后低头弯腰朝清水悠二道歉起来。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清水悠二声音严肃了起来。 泷川绚香身体一颤，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清水悠二，抬头的瞬间耳边听到清水悠二传来的话语。 “要跟自己说对不起，懂吗？当时很危险知道吗？凡事要先保护自己知不知道？量力而行。” 听到这句话的泷川绚香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清水悠二，心脏不自觉地快速跳动了好几下，脸颊顿时羞红起来，忽地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嗯，知道了。” 上次听到这样饱含关心又温暖的话语是什么时候呢？不记得了，也或许根本就没听到过。不过，现在听到了，悠二，真是，一个温柔的好人呢。 悠二，喜欢！ ----------------- 第61章 回忆，然后确定的心意 ----------------- 泷川绚香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坐在旁边的清水悠二，眼眸中倒映着他的侧脸，微微下弯的眉梢，细长且翘的眼睫毛，眼角向上翘着，眼神中好像总带着温润的笑意，但总感觉眼眸深处里面有一丝化不开的郁结，挺翘的鼻梁下微薄的嘴唇轻轻抿着，令女孩子都有点羡慕的细腻的洁白的皮肤。 清水悠二的脸在眼中放大，放大，再放大。 啊，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角度看到了这样的他呢。 泷川绚香在心里暗暗想道。 在佐藤拉面店里的那个角落，右手手腕忽然被握住了，泷川绚香下意识抬头看去，就看到了那样的清水悠二——轻抿着嘴唇的他，手腕处传来的温度令她的脸颊瞬间绯红了起来。 ‘怎么了，这么突然？’ 泷川绚香先是有点不知所措，然后害羞的情绪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其中还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安中带着一丝高兴，亦或是欣喜中带着少许的恐慌，各种各样的情绪瞬间纷繁复杂地喷涌而来，像是打翻了的调味瓶一般。 咚！ 忽的心中一颤！ 一股异样的在这拉面店里格格不入的气味如同钩子一般勾住了泷川绚香的灵魂，令她心神颤动，这股味道陌生而又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是酒的腥气！ 这股莫名的熟悉的气味萦绕上了心间，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掌瞬间握住了心脏，心脏猛地极速跳动起来。 “美咲，我回来了！” 一声刺耳的说话声响起，回荡在耳边，像是回音一般在脑海里久久不散，听到声音的泷川绚香身体一抖，心脏像是被手掌狠狠捏了一下似的，瞬间紧缩起来，身体像是被锁链绑缚一般僵直，动都动不了，瞳孔骤然放大，尘封在记忆中落满灰尘的大门猛地被推了开来。 有光从门的外面直射而来。 砰！ 玄关门被关阖上的声音。 将喧嚣的夜色关在了门外。 “绚香，我回来了！” 按耐不住的声音兴奋地在玄关处响起。 “欢迎……回来。” 泷川绚香慌忙从房间内走出来，左手握着右手成拳放在胸前，怯生生地看着玄关处那个面容模糊不清，边哈哈笑着边打着酒嗝的上班族。 腥臭的酒气夹杂着汗臭瞬间盈满了整个过道。 泷川绚香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然后又猛地惊醒一般恢复到低眉顺眼的样子，有点不知所措地用脚趾抓了抓地板，刚想开口。 手腕已经被温厚的大手握住拉到了卧室内，还没搞清楚状态的泷川绚香瞬间被丢在了宽大又柔软的床上。 “那个啊，绚香，你知道吗？就在刚刚，我又谈成了一笔交易哦，而且是一笔非常大非常大的，嗝~~交易哦。开心吗，高兴吗？我很高兴哦，非常高兴啊，高兴地都要飞起来了！知道吗？客户大人说啊，只要，只要给大家表演一个小小即兴娱乐节目就可以了，很简单的，人人都会的，只要……啊，来，我教你啊。” 上班族边说边在泷川绚香旁边做着动作，双手手掌和双腿膝盖跪在床上，然后侧头看着泷川绚香，打着酒嗝笑嘻嘻地看着她。 “这样，再这样，然后……” 上班族忽地神秘一笑，将头往上抬，朝着天花板‘汪汪’了两声。 “怎样？这样一笔订单就成功了，很简单吧，只要表演一下助兴的娱乐节目就可以了。就这样‘汪汪’，就可以了啊！！” 上班族好像觉得泷川绚香没有理解似的，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动作，接着一个横移将她压在自己身下，看着她胆怯畏缩的样子以及在双眼中慢慢消失的高光。上班族嘿嘿怪笑了起来，喉头上下翻涌了一下，一个酒嗝打了出来，腥臭的酒气扑在了泷川绚香的脸上。 “嘿嘿，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就是这个样子，哈哈，刚刚我就是那样子的啊！！！知道吗！像是一个小丑！像是一条狗！！！就那样，那样趴在地上叫，‘汪汪’，懂吗？！啊！！！汪汪！哈哈哈！呜呜呜……” 上班族表情瞬间狰狞，像是般若的面具一般，桀桀怪笑着，大声怒吼着，然后低声呜咽着。接着，又像是变脸一样变得面无表情起来，盯着泷川绚香的脸细细打量着。 “绚香酱，我看你这样子是完全不懂耶！” 上班族双手手掌‘刷’地抱住泷川绚香的脸颊，凑近着低声嘶哑地说道。 “那让我来教教你成年人在这个社会上的生存法则吧……” …… 泷川绚香双眼已经完全晦暗不明了，画面中只记得最后上班族那张似哭似笑的像是般若一般的脸。之后，等回过神来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公园角落里双手抱着身体瑟缩着了。 心中好像有个声音在喊‘快逃！快逃！’。 泷川绚香遵从心底的声音又开始了流浪，流浪…… ———— “啊！”一声惨叫将泷川绚香的心神拉了回来。 是佐藤阿姨的惨叫，她被那个男人推倒了。而且，那个男人正打算对佐藤玲奈动手。 那个上班族的身影瞬间和眼前这个浑身酒气的男人重合在一起。 一样！ 他们都是一样的，身上散发出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酒臭味，一样的对这个社会的不满与绝望，一样的只敢对身边弱小的人出手，一样的…… ——无能！！！ 住手！ 她是在我被路边男高中生围困不知所措伸出手帮我的人。我还没有来得及道谢呢…… 佐藤玲奈强势而散发凛冽气势的背影深深镌刻在泷川绚香的脑海里。 住手！！！ 心底深处莫名的愤怒如同富士火上一般喷发出灼热而高温的岩浆，如同自己对自己灵魂的宣誓一般怒吼出声！ 她说出来了，她朝‘那个男人’——眼前这个散发酒气的男人，以前那个收留自己无能咆哮的上班族，以及那个没有责任感只会逃避一走了之的那个自己应该叫‘父亲’的男人，大声说出来了！ 但抬头的瞬间，眼中倒映着的酒瓶无限放大…… 原来我也是那么软弱啊，也是个只会逃避的家伙啊。 这是泷川绚香下意识闭上双眼在心底浮现出来的想法。 只听得‘嘭’的一声，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诶，很痛诶，大叔！” 一声略带着不满但又格外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睁开眼睛的那一霎，熟悉的背影出现在自己眼前，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这个世界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嘛…… 泷川绚香这么想着。 —— “喂！起床咯！” 一只手突然在眼前晃动着，吓了泷川绚香一跳。顺着手的方向看去，是清水悠二略带关心的脸庞。 “什么？” 泷川绚香好像有点没搞清楚状态似的歪了一下头，眨了眨闪亮的大眼睛看着清水悠二。 “没事吧，看你心神不定的……” 清水悠二收回手，有点担心泷川绚香是不是被吓到了。 泷川绚香摇摇头，突地用双手抱住清水悠二的手臂，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没——事——的。” 音调拉长且清脆，像是在山间汩汩流淌而下的溪流。 哈？什么啊？这么突然？手，手！太近了，太近了啊！ 感受到手臂传来的柔软，清水悠二一下慌了神，身体一僵，不敢挪动丝毫，只得侧过头不去看泷川绚香，或许是夏天快到了，脸颊被热得有点通红了起来。 嗯，果然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呢…… ----------------- 第62章 诉说，然后再次的探望 ----------------- 咚咚！ 食指和中指并拢起来的指节轻轻敲响了病房的门——佐藤美咲的病房。 随着房内传出一声‘请进’，清水悠二拉开门说了句‘打扰了’，然后带着泷川绚香走了进去。 “佐藤阿姨，你还好吗？” 清水悠二站在病房前微微欠身，朝正坐起上半身靠在床头的佐藤美咲礼貌性地问道，用了在医院专门访问病人身体情况的敬语。 “多谢关心，我很好，没什么大碍。” 佐藤美咲笑着摆了摆手。坐在旁边的佐藤玲奈听完后脸色瞬间变了一下，想说些什么，但瞬间被佐藤美咲握住了手因此止住了话头。佐藤玲奈低着头神情有些沮丧。 清水悠二有点好奇地看了一眼佐藤玲奈，心里涌上些许不妙的感觉，但什么都没问出口。有些东西可以报以好奇，但不要失了分寸没礼貌地去问询。 把握好双方的距离感也是成熟的人应该学习的课程之一。 “抱歉呢，本想留你们尝尝我和玲奈的拉面手艺的，不过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不仅让你们受到惊吓还让清水你受伤了，真是非常抱歉呢。对不起。” 佐藤美咲看着清水悠二和泷川绚香两人，心里感到过意不去，说完还微微低头弯腰作道歉状。旁边的佐藤玲奈则站起身来，朝清水悠二他们四十五度鞠躬，嘴里说道，“真是对不起！”。 “因为身体现在不能动，所以只能让玲奈代替我向你们道歉了。” 清水悠二刚想摆手说不用，一旁的泷川绚香也却先他一步站了出来。 “请，请不要这样！我才，才要这样做！佐藤同学在路上帮助了有困扰的我，而且佐藤阿姨，还，还请我们吃那么好吃的……拉面，我，我都没有来得及感谢，我才要道歉，还有非常感谢！” 泷川绚香脸颊通红，紧张到说话都磕磕巴巴地，但眼神真挚，语气真诚。 好，好耀眼的光芒！ 站在旁边的清水悠二只觉得泷川绚香浑身都散发着太阳一般耀眼的光芒似的。 “啊，那个呢……还，还有今天的事绝对不是你们的错。绝对！那个……那个人将自己的愤怒和不满发泄到你们身上，是，是不对的！是错误的！那个人是个胆小鬼！” 泷川绚香脸颊憋得通红，声音有点激昂，说到某些词汇时还会停顿一会儿，有点不连贯，但依然咬着牙说了出来，大声地说了出来，虽然可能有些话让人听起来意义不明，不过心里真挚的情感无疑确实地已经传达了过去。 听到泷川绚香说的话的佐藤美咲眼中流露出慈爱的目光，佐藤玲奈更是直接，一把抱住了泷川绚香。 泷川绚香耸了耸鼻子，有拉面的味道还有少女独特的香气，泷川绚香瞬间红了脸颊，有点不知所措. “那，那个……” “玲奈！” 佐藤玲奈松开泷川绚香，眼神闪着微光，灼灼地看着她，坚定有力地说道。 “啊？” 泷川绚香更加不知所措了。 “玲奈，叫我玲奈就可以了，我可以叫你绚香吗？” 佐藤玲奈直接了当地说道。 “嗯。” 泷川绚香被佐藤玲奈的热情弄得一下子有点怯懦了起来，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 看来我不应该在这里，有点不合时宜了呢。 清水悠二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多余了，不由在心里嘟囔了一下，看着笑着的两人，却也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不过，女孩子之间还真是美好呢…… ———— 蔚蓝的天空上，或大或小的云彩悠悠地飘动着，枝繁叶茂的翠绿内传出几声鸟的鸣叫。 这是第二天的上午，是一个晴朗的周日。 舆洗室的镜子前，清水悠二单手撩起额前的头发，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包着伤口的纱布中央，那个印度阿三式一样的包法从昨天晚上回来后就被拆掉了。 还好，不痛了，看来已经结痂了…… 清水悠二心里暗暗说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单眼眨了一下对镜子里的自己来了一个wink（眨眼），接着微微仰头，侧着脸颊开始欣赏起自己姣好的容颜了，看着看着甚至嘟起嘴唇给镜子里的自己来了一个响亮的吻。 啵！ 显然清水悠二已经将重心从伤口转移到自己的美好又俊俏的脸庞上了。 真是自恋呢，清水君！ “喵~~” 阿白乖巧地蹲在舆洗室台子上，歪了歪猫头，喵了一声。 “嗨嗨！我可爱的阿白，我马上就去。” 清水悠二有点敷衍的应和了两声，然后双手抱起阿白，往阿白的额头上‘啵啵’了两下，将阿白放到地上，接着向玄关处走去。 玄关处，泷川绚香已经等待在那里了。 上身白色t恤衫，胸前的饱满将t恤撑着有点紧致，下身紧身裤，将引人遐想的优美曲线勾勒出来，露出白皙的脚踝，脸上化着淡妆，朴素又充满着青春的活力。 至于清水悠二嘛，还是一样的校服穿在身，当然这不是昨天的，是另一套。 他们今天约好要去探望佐藤美咲，嗯，是正式的探望，以及去看佐藤玲奈。后面那一项是泷川绚香的主要目的，从昨天晚上起，两个人好像擦出了深厚的友谊的火花，两人连对方的联络方式都有了。 清水悠二没有。 当然，清水悠二也不是在乎这个，当时，他只是觉得氛围到了，所以也厚着脸皮掏出了手机，只不过被佐藤玲奈无视了而已，然后尴尬而又不露痕迹地打开翻盖假装只是看一下时间，淡定地说了一句‘时间很晚了，我们先告辞了，明天再看望您’，接着很是自然地将手机给重新放回口袋里去了。 所以说清水悠二真的不是在乎这个联络方式，真的只是当时的气氛到了而已。而且再次探望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他真的准备去，因为还有其他的事情想要跟佐藤美咲商量来着。他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想了一晚上。 真的！ 骗你是汪汪！ 于是…… 清水悠二和泷川绚香准备再次去探望佐藤美咲。 泷川绚香朝阿白说了句‘阿白，拜托你看家了哟’，就关上了玄关门。 探望之前当然是要先准备探望的礼品。清水悠二他们就在医院附近的水果店买了一个大的水果篮，提着水果篮在医院前台问询了一下病床号，确认跟昨天的没错就踩着阶梯，上到对应的楼层，看到昨天熟悉的过道后就站在了佐藤美咲的病床的门前。 清水悠二提着水果篮往旁边站了站，扭头示意泷川绚香去敲门。 泷川绚香瞬间惊讶地用手指指着自己，脸带疑问地看着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肯定地点了点头，并提了提手中的水果篮，表示自己不方便。 泷川绚香点了点头，有点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然后郑重地伸出了手。 咚咚！ “请进。” 房间内瞬间响起了回应。 泷川绚香刚要伸手去拉门时，门已经开了，佐藤玲奈戴着黑色方框眼镜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 佐藤玲奈第一眼看到泷川绚香时，脸上露出欣喜开心的神色，接着就看到了旁边的清水悠二，瞬间脸色拉了下来，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很快就恢复到平常的样子了，朝两人点了点头，拉开门，微微侧身，示意两人进去。 “打扰了。” ………… ----------------- 第63章 商讨，然后佐藤的试探 “抱歉，我们又来打扰了。” 清水悠二开头照样礼节性地问候了一句。 “这是慰问的水果。” 然后将水果篮放到了床头柜上。 “啊拉，真是非常感谢，还劳烦你们再次过来，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佐藤美咲表达了感谢。 然后双方再次礼貌性地寒暄了几句。 “绚香，拜托你去洗一下水果好吗？” 忽地，清水悠二朝泷川绚香请求道。 “嗨，好的！” 泷川绚香举起右手同时大声地回应起来，像是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到黑板上解答问题的学生似的。 “奈酱，你也去帮忙吧。” 佐藤美咲眼眸微微闪动，也朝一旁的佐藤玲奈说道。 佐藤玲奈应了一声就跟泷川绚香一起出去了。 刷！ 门开阖的声音依次响起。 病房内，瞬间就只剩下佐藤美咲和清水悠二两个人了。 “清水君好像有话想单独跟我说呢，请坐。” 佐藤美咲伸手往病床边沿拍了拍，示意请坐这边的椅子。 清水悠二道了句谢，拉来椅子坐了上去，身形笔直地坐着，看着佐藤美咲已经带着时间镌刻痕迹的脸庞，轻咳了一声，将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早已想好的话语说了出来。 “咳，请原谅我的冒昧，我知道这样的问题从身为高中生的我口中说出来实在有失礼貌，但还是请允许我问出来。请问以后您和佐藤玲奈的生活该怎么办呢？” 问出口后，清水悠二微微低头看着自己并拢的双腿，等待着从昨天晚上起就在脑海中预想出来的各种各样的答案之一。 “……啊拉，真是出乎意料但又十分严肃的问题呢，在回答之前可否允许我先问几个问题呢？” 佐藤美咲双手交叠放在被子上，听到清水悠二的问题后，眼眸闪过异彩，转过头有点意外地看着已经低下头去的清水悠二，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是。” 清水悠二点头应了一声，表示这是应该的，而且这也在他的预想之中。想要从别人手中获得什么，首先总得证明你有获得资格不是吗？这很正常。于是，清水悠二安静地等待着对方的问题。 “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太好，但是因为以前的经历奈酱变得有点讨厌男性，当然这都是因为我的错误，如果不是因为我错付于人，奈酱也不会这样……啊，一下子说这些，真是太失礼了，我想问的是，清水君这么关心是喜欢奈酱吗？” 不然为什么那么热心地想要帮助我们呢？对于一个刚见过没几面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可不能单纯地用‘热心’这个词来掩饰过去啊…… 佐藤美咲讨论起佐藤玲奈的事情来，然后或许是想到过去的事情眼神也伤感了起来，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将酝酿好的问题问了出来，双眼审慎地看着清水悠二，内心带着疑问和怀疑，希冀透过对方的身体看到其内心的本质。 啊，果然是这样类似的问题啊？不过有点太直白了吧，嘛，不过也对，这也在情理之中。 清水悠二抬起头对上佐藤美咲那审慎的双眼，很是自然地说道。 “喜欢，但不是您认为的那种喜欢。” 佐藤美咲先是为清水悠二这大胆而又直白的话语诧异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感兴趣的微笑。 “哦，愿闻其详。” “该怎么说呢……我喜欢是佐藤玲奈这个人所表现出来的性格。黑白分明，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对于事物能够毫不犹豫地直爽表达出自己的看法，虽然第一次见面就表明非常讨厌我，而且还不能靠近她周身一米的范围内，嘛，虽然说话很强势也不够委婉，但是总得说来也不是很讨厌就是了。毕竟尊重他人独特的性格也是一种礼貌嘛，当然前提是不要给别人添麻烦。所以我所说的喜欢是佐藤玲奈同学自身人格特质表现出来的一种欣赏，从佐藤玲奈同学身上能够学到很多东西呢，并不是您理解的那种‘以结婚为前提上的喜欢’，而且啊，您不认为‘我喜欢你’这句话本身就有问题吗？” 清水悠二微微抿了一下嘴，抿成了一字形，停顿了一下，嘴唇上下开阖间开始说明自己的看法，这是必要的一步，取得对方信任的一步。说完，嘴唇有点发干，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 “哦，是吗？” 佐藤美咲好奇地反问道，等待着清水悠二的下文。 “从我的角度认为，‘我喜欢你’这句话本身就是一个省略句，是残缺的，曰本人说话总是喜欢省略一些重要的东西，让其暧昧不清。‘我喜欢你’，但是我喜欢你的什么呢？美丽的脸蛋？俊美的身体？堆积如山的金钱？豪华的别墅？坚韧不拔的毅力？直面苦难的勇气？还是篮球场上投篮时帅气的灌篮姿势？亦或是博学多识的才华？等等。人总是被对方其中一件表现出来的事物表达自己的爱慕，但有可能喜欢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不是吗？这真的算得上‘我喜欢你’吗？充其量不过是一种以部分代替整体的选择罢了，少数的部分大于讨厌的部分，然后得出‘我喜欢你’这个结论，但如果有一天喜欢的部分少于讨厌的部分，亦或者喜欢的部分根本就没有了，那还能够得出‘我喜欢你’吗？” 或许是激起了清水悠二的倾诉欲，清水悠二开始大谈特谈起自己的看法了。声音时而低沉，时而高昂，像是在音乐节上举行盛大的音乐会一样。 “那看来是不能呢。” 佐藤美咲适时地给出回应。 “是吧？您也这么觉得吧，所以啊，‘我喜欢你’不过是一种虚假的产物，双方一种自我欺骗的幻梦罢了。” 清水悠二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像是音乐会上指挥家手中的指挥棒划下了终止符。 “呀，真是厉害呢，清水君，才高中的年纪对于一些看法就有了自己深层次的解读，真是了不起呢，嗯，怎么说呢，清水君有成为首相的才华哟。” 佐藤美咲赞赏道。 “不不，您说笑了，我还不够格呢。” 清水悠二连忙谦虚起来。 “啊拉，就凭这句话已经有做首相的资格了哟。” 不说‘做不了’，而说‘不够格’，真是该说自信呢，还是该说自负呢？不过自信也好，自负也罢，能够有将眼睛往上看的雄心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不是吗？倒是比那些只知道哀嚎的家伙好了太多不是吗？ 佐藤美咲想起了以前那个只知道整天在家里吵囔酗酒的男人，倒是不讨厌清水悠二这看似谦虚实则狂妄的话语，甚至有点欣赏起来。 “那清水君能够问出刚刚那个问题，也说明对于我们以后的生活有了些许的看法吧。” 佐藤美咲没有再问‘为什么’这样的问题，脸上也收起了说笑的心思，一下露出严肃认真地表情看着清水悠二，想知道他有什么看法。 “一点点。” 清水悠二用大拇指和食指稍稍比了一个小小缝隙出来。 佐藤美咲顿时露出微笑，朝清水悠二伸出手，作出‘请说’的手势，露出洗耳恭听的意愿。 ----------------- 第64章 厌男，然后悠二的办法 ----------------- 搬迁店面。 搬家。 寻求警察的帮助等。 …… 之前清水悠二就已经想好的东西，再次在脑中过了一遍，然后将方法，实施的难度，可操作性，弊端，需要花费的金钱，可能面临到的问题等情况都有理有据，清晰明白的一一陈述了出来。 “……这就是我所能想到的了。” 清水悠二说完最后一个字，闭上了嘴，静静地等待着佐藤美咲的想法。 “……呀，真是令人吃惊呢。” 佐藤美咲收起从刚刚开始就露出的惊讶神情，然后带着略微不好意思的尴尬看着清水悠二。 “没想到清水君想了这么多，真是令人自愧不如呢。首先，我需要向你道谢，非常感谢你提供了这么多有用的参考方法。说实话呢，阿姨我呢，并没有想这么多并且这么深入，当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我昨天脑海中就只在想‘应该要搬走了’。我只想着带着玲奈离开这里，没有那个男人的地方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并没有想那么多，现在经你这么一说，感觉自己真是太肤浅了呢……” 佐藤美咲声音低落了下去，脸上一下子带上了浓浓的惆怅与不安，对佐藤玲奈以后生活的不安。 清水悠二倒是脸色如常，这种可能性也在他的预想中。他今天过来问询也只是想确定一下对方是不是还有更好的选择。看来在佐藤美咲看来最好的选择就是——搬家这一种可能性了。 本来清水悠二希冀如果搬家的话也是搬到以前佐藤美咲父母的地方，这样的话融入当地的生活也不会太困难，可惜从佐藤美咲的话语来看，这种可能形不大了。 那就只能采用清水悠二的办法了——刚刚清水悠二没有对佐藤美咲说出口的办法。 提问——请问解决问题的办法本质上有几种？ 回答——3种！ 第1种——解决问题。这是最朴实最常用也是最耗时耗力的方法，别人制造出问题，然后构想方案解决问题。 第2种——解决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和解决方法，而是远离问题，回避问题，没有了问题谈何要去解决呢…… 第3种——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话说回来，为什么会有‘问题’这个东西出现呢？是在什么情况下有‘问题’这个东西呢？在有人的情况下，人是制造问题的源头，将制造出问题的人解决掉，那问题不就不再是问题了吗？ 刚刚清水悠二向佐藤美咲说的都是第2种解决办法——解决自己。有些人制造出的问题就如同一团乱麻，已经找不到解决的线头了，只能远离，希冀不被纷繁的线团缠绕进去，佐藤美咲的问题属于这种。 当然第2种办法，清水悠二认为只是中策而已。他最喜欢用的办法是第3种——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这是上策之选。至于第一种，是清水悠二最不喜欢用的下策。 清水悠二看着佐藤美咲惆怅的样子，只低低地说了声‘是嘛’，就没再开口，沉默起来了，只是安静地坐着，不一会儿，泷川绚香和佐藤玲奈推开门带着水果盘进来了。 病床内的静滞的空气好像一下又流通了起来。 …… “打扰了。” 待了一会儿，以‘不要打扰佐藤阿姨休息’为由，清水悠二和泷川绚香提出了告辞。 “奈酱，抱歉呢……” 病床上，佐藤美咲双手紧紧握住佐藤玲奈细腻的小手，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愧疚。 “不是妈妈的错。” 佐藤玲奈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嘶哑。 ———— 第二天，天空碧蓝如洗，时而有清爽的微风拂面，是一个外出游玩的好日子，可惜对于学生们来说，这是要上学的星期一…… 午间休息的时候，清水悠二婉拒了想和他一起吃饭的九重久樱，将活动教师的钥匙递给九重久樱让其先去，自己稍后就到。九重久樱略微有点沮丧地应了一声好，拿着钥匙，提着便当盒向爱心部活动楼走去。 而清水悠二则背身向另一栋楼走去——学生会会长办公室所在的教学楼。 咚咚。 清水悠二敲响了学生会办公室的门。 “请进。” 清水悠二说了句‘打扰了’，推门而入，然后看到了坐在真皮沙发办公椅上的五十岚美知子。 看到清水悠二的刹那，五十岚美知子瞬间眯起了如狐狸一般的眸子，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有的笑意，手肘支在办公桌上，手掌撑着脸颊，修长葱白的手指轻轻晃动点着自己的脸颊，樱桃红一般的嘴唇轻轻开阖。 “哟，我可爱的仆从是已经找到社员了吗？” 声音如幽兰空谷一般，夹或着淡淡的轻佻。是一种让人听了能酥到骨子里的声音。 “哈，那个先不提，这次是有另外的事情拜托你，我可爱的会长大人。” 清水悠二直接了当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是吗，说来听听。” 五十岚美知子眼中闪过一抹好奇，上下打量了一下恭敬站着的清水悠二，缓缓说道。 清水悠二言简意赅地将佐藤美咲和佐藤玲奈的事情说了一下。 “那，你想让我怎么帮忙？” 五十岚美知子双手微张，十指相对，双手手肘撑在办公桌上，瞬间知道清水悠二想法的她明知故问道。 “希望我可爱又美丽的会长大人略微动用一下你的力量给那个叫佐藤健三的男人安排一份可以生存的‘工作’……嗯，尽量是没有机会可以打扰到佐藤母女生活的工作。” 清水悠二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出来，将自己的请求说了出来。 这就是清水悠二没有跟佐藤美咲说的办法——请人帮忙。解决制造出问题的人清水悠二自己是做不到的，所以他只能请求第三方势力介入，而他认识的人里面，最有能量就是他可爱又美丽的会长大人——五十岚美知子了。 当然他不确定对方会不会答应，所以并没有大包大揽地说出口。 人生中最绝望的事情之一无疑是先给予对方微弱可行的希望，然后再将其狠狠地掐灭。 不巧，清水悠二有幸体会过，所以明知自己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在那个病房内依然保持了适当的沉默。 …… ----------------- 第65章 答应，然后会长的条件 …… “好啊。” 五十岚美知子想也没想就爽快地答应了。 不过，清水悠二并没有马上喜形于色，按照他对五十岚美知子的了解，接下来应该才是重头戏。 五十岚美知子看了一眼面色平静如常的清水悠二，暗道一句‘无聊’。这让五十岚美知子想看到清水悠二先是开心然后瞬间错愕的表情的计划落了空。不过，心里感到没劲的她瞬间又涌上了更强的征服欲。 ‘这样才有趣嘛……’ 越是反抗越是能够体会到征服之后那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五十岚美知子看了一眼清水悠二，眼眸一转，脑海中的某个想法如微亮的星光闪耀起来，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再次打量了一下清水悠二，特别在清水悠二的脸上停留了一小会儿，然后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身体惬意地往后一靠，办公椅瞬间往后滑行了一小段距离，起身走到放置在办公室中央旁的真皮沙发上的一边坐了下去，然后拍了拍旁边的沙发，招呼旁边的清水悠二过来坐。 “坐。” 隔着适当的距离，清水悠二坐在五十岚美知子旁边，身形笔直，双腿并拢成九十度，目不斜视规规矩矩地坐着。 五十岚美知子扭转身体，将背部靠在沙发扶手上，然后…… ……自然地将一只穿着黑色丝袜的腿放到清水悠二的大腿上，来回晃动了一下，像是在找舒适的搁脚的地方，接着似是找好角度一般停了下来，然后动了动脚趾。 “但是呢，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五十岚美知子同样用大拇指和食指朝清水悠二比出一条小小的缝隙，略带着玩味的笑容。 “在我能力范围内，不违反我原则，不给别人添麻烦。” 清水悠二熟练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没问题。” 五十岚美知子想也没想就直接答应了。 “那还等什么呢，我可爱又卑微且倔强的仆从。” 五十岚美知子忽然将脚抬起放到清水悠二的肩膀上，用灵活的脚趾点了点清水悠二的脸颊，说完又将脚放回到清水悠二大腿上了。 “遵命，我无所不能的会长大人。” 清水悠二抬手虚空敬礼，然后双手放在了五十岚美知子的小腿上，开始了…… …… 按摩！ 手法娴熟，技艺高超。 按摩手法是高一暑假在牛郎店里学会的，是为一般长期久坐或久站导致腰酸腿疼的上班族‘姐姐大人们’提供的常规服务。 在五十岚美知子为他提供的这个工作岗位之前，就特别强调一定要将这个按摩手法学会，然后…… “不错嘛，手法比之前有进步，啊~~！” 五十岚美知子脸露惬意，然后忽地皱紧脸庞，嘶地喊叫了一声，喊叫过后是仿佛温泉泡澡一般后的舒适，额头有细汗冒出，双颊飞上一抹不正常的酡红。 刚想将另一只脚也放上去…… 咚咚！ 略微急促地敲门声响了起来。 五十岚美知子皱了一下眉，然后瞬间又恢复平常。 清水悠二很是识时务地将五十岚美知子的腿放下来，蹲下为其穿好室内鞋，接着起身说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五十岚美知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摆了摆手，一副做完作业的事后模样。 清水悠二打开门，门口站着学生会的副会长——中村拓真。 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身形消瘦，黑眼圈略重的中村拓真同样点头回礼。然后两人擦肩而过。 走出几步后，清水悠二停下了脚步，朝后看去，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学生会办公室的门依然紧闭着，明亮的光线照射进来，让其空中漂浮的灰尘显得朦朦胧胧的。 “错觉吗？” 清水悠二转身自言自语了一句。 不知是否是他自己太过敏感还是有被迫害妄想症，总觉得学生会副会长对他有点意见似的，当然这是清水悠二自认为的，他也没有因为这种莫名的感觉表现在脸上，见到对方依然规规矩矩地礼貌对待。 刚刚回过头去，也只是觉得背好像后有什么在盯视着他似的。 摇了摇头便将心中涌现的古怪压下去，径直朝自己的班级走去。 他要去教室拿自己的书包，书包里放着早上泷川绚香为他做的炸猪排便当。 他饿了。 从教室后门进去，只有位于中央的位置地方有一个小团体在教室里，几个穿着有点不规矩的男女站着围绕在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人，有说有笑地在谈论什么，不过见清水悠二来了，就瞬间安静了下来。清水悠二看去，坐在椅子上的好像是个女生，留着长发，一直在桌子上认真地写着什么。 可能在讨论问题吧？ 清水悠二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虽然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不过也没深究，他好饿！ 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一把提起挂在书桌旁边的书包，就直接从教室后门走出去了，下午他准备直接待在活动教室了。 走廊外的清水悠二依稀又听到了教室内的嘻嘻哈哈。 …… 走到楼道口刚准备下楼的清水悠二猛地一顿，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右手成拳在左手掌心用力敲击了一下。 “原来是她啊！” 脑中回想起了一个画面，那是清水悠二将九重久樱从杂物柜救出来的第二天午休，睡得喷香的他被一个女孩推醒，接着女孩用手指了指外面。 那个女孩就是刚刚那个坐在教室里的人。 “叫什么……来着？” 清水悠二略微抬头，摸了摸下巴，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记忆顺着过去的线开始回溯起来。 那是刚分配到高二e班的时候，班主任要求大家作自我介绍。 “酒——井——千——夏！” 那个女孩站在教室的中央，声音并不好听，说出的话语断断续续，音调也感觉怪怪的，像是被敲破的鼓面漏风一般发出呜咽的声响。 害羞吗？ 清水悠二当时百无聊赖的用手撑着自己的脸颊，心里涌出这样的想法，然后就没有意识了，因为那天是个舒适宜人的晴天，之后他睡着了…… ———— 第66章 便当，然后突来的修罗场 刷！ 清水悠二拉开爱心部活动室的门，有气无力地在门口打了声招呼，微驼着背单手提拉着书包肩带走了进去，然后走到靠窗的椅子上‘啪’地就坐了下去。 “怎么了？悠酱，你看起来好像很累？” 清水悠二刚坐下，旁边的九重久樱小手扒在桌子上有点担心地问道，就差将‘关心’两个大字明目张胆地写在脸上了。 “啊，没事。我只是有点饿了……” 清水悠二用手抚了一下肚子，有点虚弱地回应道，边回答边将手伸向书包准备将泷川绚香为他做的炸猪排便当拿出来，手刚碰到便当盒…… ‘啪，啪！’ 一重一轻两道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到声音的清水悠二不由愣了一下，拿便当的动作也霎时止住了，不由抬头一看。 自己眼前已经出现了两个便当盒。 左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漆盒，漆盒上一只小手搭在上面，顺着手的方向看去，九重久樱单手叉腰站立在椅子上，比坐着的清水悠二高出一个头，嘻嘻地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以清水悠二得意的读空气大法，可以明显地看到其脸上写着‘我是不是很棒，快夸我，夸我’这样一看就懂的字样。 清水悠二转头看向漆盒旁边的便当盒，是正常大小的便当盒，粉色的，盒盖上还画着一只单眼wink脸上露出大大微笑的小猫。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便当盒是谁给的——佐藤玲奈。他社团就这两个人，猜都不用猜的。 清水悠二一边想着‘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一边看向站在旁边双手抱胸露出鼓胀的饱满，像是要将校服撑开一样的佐藤玲奈，刚想怎么开口。 “哼！可别误会了，只是因为你帮了忙，谢礼，只是客套的谢礼，可别多想了！哼！！” 佐藤玲奈侧着脸斜睨着清水悠二，保持着冷淡的口吻先一步说道。 “啊……谢谢。” 清水悠二咽了一下口水，将组织好的话语给咽了回去，道了一声谢。 佐藤玲奈深深看了一眼清水悠二，动了动嘴唇，接着咬了一下下嘴唇什么也没说就转身重新坐到清水悠二的对面去了，从书包里拿起文库本看了起来。 “也谢谢你，樱酱。” 清水悠二朝还单手叉腰摆pose的九重久樱道谢。 “嘻嘻。” 九重久樱笑了一声，接着打开漆盒盖子，将漆盒里放着的炸猪排、炸鸡块、水果沙拉，还有一些小菜摆到桌子上。 “噔噔噔！请用。” “啊，真是丰盛呢！看着就很有食欲呢！” 清水悠二将手从书包里拿出来，没有将里面的炸猪排便当给拿出来，拉好拉链，将其靠在桌脚放到地上，看着桌子上被九重久樱摆出来的菜肴大大地称赞了一句。 “嘿嘿，是吧。” 九重久樱露出得意的笑容，将筷子递给清水悠二。 “请用。”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的开动了。” 清水悠二接过筷子，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刚想伸筷子夹菜，突然从对面感觉到一股如有实质的视线在盯着自己，筷子往前伸一分，这股视线投射而来的压力就加重一分，将筷子往后一缩，这个压力也顺势减轻了起来。不用抬头看，他也知道是谁。 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句‘真是麻烦’，然后将拿着筷子的手收回，将筷子放好，转头对九重久樱说道。 “先看下佐藤同学的便当吧。” 清水悠二将那个粉色便当拿过来，将盖子打开，一块金黄色的炸猪排出现在他的眼里。 炸猪排便当！ 清水悠二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佐藤玲奈，佐藤玲奈一副心无旁骛认真看书的模样，清水悠二不由在心里龇了龇牙，又暗暗嘀咕了一句‘真是性格麻烦的家伙呢’。 “哇，也是炸猪排便当诶。” 早就已经坐好的九重久樱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惊讶道。接着视线转回到自己做的炸猪排上，反复比对了一下，心里有点小失落，她觉得好像对面炸得更好。 “呀，不错呢，这炸猪排外酥里嫩，嗯，好吃！” 清水悠二看到慢慢将头低下去，身后肉眼可见地露出沮丧的灰暗色调，心中好像有只扇着翅膀的小天使在谴责自己，不由抄起筷子，夹起九重久樱做的炸猪排送到自己嘴边狠狠咬了一大口，边嚼边称赞道。 “真的？！” 身后的灰暗色调背景板瞬间消散，九重久樱抬起头睁着明亮的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清水悠二。 “嗯嗯，真的。” 清水悠二三下五除二囫囵吞枣似将嘴里的肉给吞咽了下去，用力点了点头。 飒！ 忽然，一道宛如实质带着丝丝缕缕的杀气的目光直射而来，脑中好像都有走马灯似地闪过一些诸如鱼雷在水下轰爆，原子弹在地上爆裂出蘑菇云，陨石撞地球之类终末世界的画面。 清水悠二连忙将脑中的画面甩飞出去，伸筷往佐藤玲奈的便当里一夹，将炸猪排放到嘴里狠狠撕咬起来，大口咀嚼，边嚼边点头，就是说不出来词。 吃得肉太大块了顶住了。 当带着杀气的视线快要化成实质的利剑时…… 清水悠二开口了。 “嗯~~嚼劲十足，汁水四溢，嗯，不错不错，好吃！” 清水悠二咕嘟一声将嘴里的肉块吞咽下去，将大脑飞速转动随便抓来的词汇套将上去，边说边做出享受的表情。 那诸如实质的压力如潮水般退去，只听到书本翻页的声音。 呼~~ 清水悠二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提了提肚子，准备委屈一下自己的胃将其全部装进去。 我心胸宽阔的胃，我以后的幸福生活就靠你了，加油啊！！！ 刷！ 这时，开门的声音骤然响起。 清水悠二三人齐齐往门口方向看去。 清水悠二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今井由美正俏生生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便当盒，背对着他们地将门关好，边关边说：“悠酱，还没吃饭吧，我做了你喜欢的炸猪排便当哦……” 请饶了我吧！！！ 当看到今井由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以及手中提着的便当盒时，清水悠二心里的小人露出了世界名画‘呐喊’一样的表情，大吼道。 门关好，转过身，话还没说完，就止住了话语，因为看到了另外的两人佐藤玲奈和九重久樱以及桌子上丰盛的菜肴。 “呀，看来来得不是时候呢，哎嘿……” 今井由美单手成拳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哎嘿了一声。 九重久樱眨了眨眼睛，大眼睛来回在今井由美和清水悠二扫视着，眼中露出了犀利的十字星光芒。 悠二真是好学生呢，连老师都这么关心他呢。 九重久樱不由这样想到。 ‘悠酱？！！’ 而坐在清水悠二对面的佐藤玲奈则对老师说出的称呼有点敏感，眼神审视了两人起来。 当今井由美正要去拉教室门时，清水悠二伸出了手，开口说道。 “不！老师，你来得正是时候！” “诶？” 今井由美脑袋迸出一个问号，不明所以地看着清水悠二。 “啊，这个，我刚好饿了……所以，请将便当给我吧！” “可是……” 今井由美有点迟疑，眼神定定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然后将目光转向清水悠二。 “没事的！吃得下，我饿了，很饿！” 清水悠二坚定地朝今井由美比出大拇指，露出年轻人特有的青春的微笑，亮白的牙齿在阳光的照射下有十字星光芒闪过。 然后…… 桌子上多了一份便当盒。 揭开盖子。 耀眼的金黄差点闪瞎清水悠二的眼睛。 一份炸得金黄酥脆的猪排静静地躺在米饭上面。 清水悠二的最爱—— ——炸猪排便当！！！ 清水悠二艰难地露出幸福地快哭出来的笑容，双手颤巍巍地合十起来。 “我开动了……” 我心胸宽阔肚量十足的【胃】大人，请务必助我一臂之力，拜托了！！！ 清水悠二将筷子伸向了那饱含心意且耀眼的金黄…… …… ----------------- 第67章 笨蛋，然后玲奈的自白 ----------------- ‘哼！真是个像笨蛋一样的家伙！’ 看着坐在对面的清水悠二双手很是郑重的接过今井老师手中的便当，双手合十，然后好像饿死鬼投胎一般的大快朵颐起来，一个劲地往自己嘴里塞着食物，佐藤玲奈脑海中不由冒出这样的想法。 视线微微下移，瞥到了自己做的便当，躺在白米饭上的炸猪排刚刚已经被塞进清水悠二嘴里了，心里闪过一丝小小的欣喜，当察觉到这欣喜时又不由得产生了一股懊恼和厌恶的情绪，厌恶自己竟然会产生欣喜的情绪，特别还是对一名男性，同时又懊恼起对方那不合时宜的温柔，更讨厌自己的胆小。 当时，当那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映照在自己眼前，佐藤玲奈只觉头脑一片空白，身体动都动不了，只得愣愣地僵在那里。 脑中有个声音在盘旋，在哀嚎。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他要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 佐藤玲奈不得其解的同时只觉得心脏都好像被那个男人整天提着酒瓶的手掌给握住了，呼吸都急促起来。鼻尖微微耸动，一股腥臭又熟悉的酒味就那样不经同意涌了上来，刹那间就遍布四肢百骸，身体竟隐隐地感受到疼痛。 眼眸中的男人的身影渐渐模糊起来，越是想努力看清对方，越是看不清，只有模糊一片，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看得清地板上那熟悉的花纹。 不知何时，佐藤玲奈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头早已不自知地低了下去，深深地低了下去。 不是她看不到男人，而是她不想看到那个男人，即便那个男人就那样真实地站立在门口，她也不想去面对。 身体更加疼痛了，还伴随着些微的酥麻，有点痒，佐藤玲奈想伸手去挠，但做出的动作却是双手紧紧捏着自己的大腿外侧的衣角。 “啊！” 一声痛苦的哀叫将佐藤玲奈拉回了现实，只见到母亲已经倒在了自己的旁边表情痛苦地呻吟着。 瞳孔瞬间紧缩。 咚！ 好像有钟声在脑中轰鸣，一幅又一幅的画面如幻灯片一般在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 第一次帮母亲涂抹跌打损伤的药物，看到了母亲身上那青得发紫的淤痕，抬头望去是母亲强作笑容的脸庞。 从未如此清晰明确地感受到母亲怀里是多么的温暖又安全，耳边只隐隐听得到母亲的闷哼声以及一次又一次的‘噼啪’声，还有鼻腔内充盈着的酒味。 放学回来打开玄关门第一眼看到的是有气无力将脑袋抵在墙上的母亲，同时视线里出现的是那个正拿着酒瓶往嘴里咕嘟咕嘟灌的男人，愤怒如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跑在心头，想也没想地就将书包往那个男人身上丢去。男人怪叫了一声，走了过来，扬起了他的巴掌。 ‘啪’，耳边传来轰鸣，甚至伴随着久久不散的回音，之后火辣辣的疼痛才经由大脑传递了过来。不待有其他反应，呼吸已然窒息了起来，脖子上是男人粗糙湿腻的手掌，说不出话，双脚死命地在空中蹬着，双手胡乱地朝前挥着，但并没有什么用，抓住一个机会朝男人手上咬了一口。‘嘭！’，背部感受到了地板的厚重，疼痛紧随其后，之后，嘴里除了感受到一股腥味就再也感受不到了其他东西了，身体已经麻木了。 在那之后，在那之后的之后，在那之后的之后的之后……痛苦如影随形。 刚开始还会反抗，但反抗只会加剧暴力，渐渐地只感受到恐惧，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惧，那恐惧像是种子一样深深地种植在佐藤玲奈的心里。 有一天，痛苦消失了，男人也消失了。 母亲带着她离开了男人，来到了这里，生活好似安定了下来，但一个男人消失了，另一群男孩出现了，班级总是对于半途而来的外来者采取排外的措施，融入很艰难，排外是常态，而她成为了那个被排外的人。 他们自觉好玩的行为令她恐惧和不安，如同惊弓之鸟，但随着而来的是从心底深处涌现的深深的厌恶和愤怒，她拜托母亲让她去学跆拳道，母亲并没有阻拦，反而很支持。 再一次，他们将她围了起来，不过这一次，躺在地上哀嚎的家伙换了对象。 ‘也不过如此嘛。’ 佐藤玲奈不屑地想到，她认为找到了应对的好办法。 并且，这个办法一次又一次地验证着它的正确性，这就是真理！ 男人果然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那个家伙也不例外。 佐藤玲奈以为她已经可以直面那个男人了，她可以战胜他！ 但当真正再次面对这个男人时，佐藤玲奈却只知道遵从身体地下意识行动，将双手张开挡在自己母亲前面，面对着男人，眼神丝毫不敢直视其对方，嘴里说着‘混蛋，你给我出去，出去啊！’的狠话。 不过，只有她自己清晰地明白自己说出的话是有多么的软弱无能，这不是狠话，是祈求，害怕的祈求，是请求，请求对方好好地出去，不要再打扰她们的生活了。 原来我也不过如此！ 那一刻，佐藤玲奈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只是用冷漠和那个男人教给自己面对这个世界的办法来进行伪装，伪装那个内心深处害怕恐惧的自己而已。 一旦面对这个男人，那个曾经哀嚎痛苦祈饶的自己就又从远古的过去毫无保留地表现了出来。 救救我！ 救救我！ 佐藤玲奈在心里哀求着，渴望着有谁能够解救自己和自己的母亲。 “住手！” 好似天籁的声音响彻在耳边，转头看去，那个叫喊‘住手’的女孩正站在那个墙角怒吼出声——是泷川绚香。 光！ 有光在铅块般的灰色云霾里透射了过来。 眼角余光瞥到了飞闪过去的酒瓶。 危险！ 碎裂的声音响起。 佐藤玲奈呆呆地看着额头殷红起来的清水悠二，然后瞬间将男人放倒，张开的双手一下子没了力气似的耷了下来，双眸木然无神就那样看着倒映在自己眼帘内的清水悠二。 谢谢。 张了张嘴，却没有话语说出声。 当回过神时，已经在医院了。 母亲跟清水悠二在病房内的对话她无意间听到了，说到她们以后的生活都可能被那个男人再次打扰时，那个男人的画面如鬼魅般在脑海中闪过，恐惧和不安再次俘获了她的心神。 再次逃离吧，再逃到没有那个男人的城市！ 佐藤玲奈在心底作下了这个决定。 但逃离前先要感谢清水悠二的帮忙，于是她决定做一份便当，直接了当地问了泷川绚香说清水悠二喜欢眨猪排便当时，二话不说直接做了带了过来，本想直接送到清水悠二的班上的，却在走廊里直接看到清水悠二往学生会长办公室走去了。 以为只是小事很快就会出来，打算在办公室门口待一会，等清水悠二出来，不料却听到清水悠二为了她而向学生会会长请求并答应了会长的什么条件。 佐藤玲奈不记得当时是怎么离开回到爱心部活动室的，只觉得心情纷繁复杂，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翻涌着，脑子里乱糟糟的，看到清水悠二推开教师门进来坐到椅子上，脑子里什么都没想，按照身体的本能就行动了起来，直接将自己做的便当放到他面前了。 令佐藤玲奈没想到的是九重久樱也做了便当，还同时放了上去，感受到清水悠二视线的她说着自己都没经过脑子的话语，说完就重新坐到自己椅子上去了，为了避免被看到自己的表情，还特定将书拿了出来。 听到清水悠二赞美九重久樱做的便当的话语，佐藤玲奈有点在意起自己做的便当了，于是眼神频繁地往清水悠二和自己做的便当间来回逡巡着。 看到自己的便当盒被打开还被狠狠咬了一大口并得到赞美时，佐藤玲奈的眼睛都明亮了起来，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行，冷静！佐藤玲奈，怎么能为了这样一件事就失了分寸，冷静！ 佐藤玲奈在心底狠狠地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将心底浮现的奇怪情绪压了下去，拼命将视线转移到手中的书本上，但心思完全集中不起来，只觉得书本的文字比平时晦涩难懂，好像蝌蚪一般毫无目的地游来游去，令人烦躁。 ----------------- “啊，我吃好了，嗝！” 忽然对面传来声音，佐藤玲奈下意识抬眼朝清水悠二看去，只见三个便当盒都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了，九重久樱在倒水递给清水悠二。 看着一脸满足但总觉得有点勉强自己，还不时打着饱嗝的清水悠二，视线下移，再次看到了自己做的便当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了，不知为何心底的烦躁一下子消失殆尽了，凝神看起书来，嘴里轻声呢喃道。 “真是个笨蛋，哼！” 同时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下次送便当时要看一下时机。 …… 第68章 部员，然后栗和的消息 ----------------- “谢谢。” 清水悠二接过九重久樱递来的水杯，咕嘟喝了一口，舒服地‘嗝’了一声后身体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往后瘫在椅子上。清水悠二用手摸了摸自己差不多鼓成皮球的肚子，拍了拍，心里嘀咕道。 我可靠的胃大人，真是辛苦你了！ 嘶，不行，不能动，躺一下先。 “没事吧？” 九重久樱露出担心的神色。 “没事的。” 抬手比了一个大拇指，清水悠二表示自己还很ok。 “可是肚子被撑得好大哦……” 九重久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半蹲在清水悠二旁边，有点好奇地用食指轻轻戳了戳清水悠二的肚子。 “嗯，有点硬硬的……” 刷！ 九重久樱的话还没说完爱心部活动室门被再一次野蛮地拉开。 “呀吼！” 森山栗和人还站在门外，响亮明快的招呼声已经传了进来。 “悠酱——” 森山栗和刚踏入教室，说出的话语便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这个教室里好像不止清水悠二一个人。仿佛有天生的磁力相互吸引似的，森山栗和的目光自然而然往佐藤玲奈那里望去，而佐藤玲奈此时也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和森山栗和对视。 滋滋！ 两人眼中相互倒映着对方的身影，视线交汇处仿佛有无形的电流激撞，迸溅出火花。仿若可以看见两人的背后升腾起熊熊燃烧的烈焰。 “咳咳！栗和，有事吗？” 清水悠二轻咳了一声，介入了其中，他怕再慢一点两人背后的烈焰中可能显现出武士虚影，进行隔空对决了。 听到清水悠二的声音，两人同时收回了目光，佐藤玲奈轻哼了一声，重新拿起了书本，而森山栗和则略微有点不爽地啧了一声收回视线。 一旁的九重久樱有点懵懂地看了看佐藤玲奈和森山栗和两人，眼睛里显现出大大的疑惑与好奇。 有故事，好想知道！ “……啊，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悠酱，我帮你找到新部员了。” 森山栗和原地思索了一会，猛地一拍额头，朝清水悠二说道。 “真的吗？！” 清水悠二顿时精神了起来，颇有点意外地看了一眼森山栗和。 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上心自己的事而且这么就找到人了，真是不得了呢。 “真的哟。” 森山栗和边说边从角落里抽了一张略微干净的椅子，将椅子放到清水悠二旁边，就坐了下去。 “诶，这是什么？还不错嘛，弹性，嘿嘿……” 坐下的森山栗和一眼就看见了清水悠二圆鼓起来的肚子，顿时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伸手盘了一圈，还轻轻拍了两下。 咚咚。 森山栗和的眼神刹时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芒，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露出小孩子找到喜欢玩具的特有的满足的笑容。 嘿嘿。 森山栗和伸出了另一只手。 啪啪！ 还没放上去，就被清水悠二打了一下手指的部分，发出清脆的响声。 “正经点！” 清水悠二表情一肃。 “切，小气！” 森山栗和悻悻地将手收回去，嘟着嘴将头扭向一边，发出刚好让清水悠二听得到的嘟囔声。 “撒，说正事，那个新部员在哪里？” 清水悠二当作没看见，自顾自地问道。 森山栗和将嘴撇了撇，小声嘟囔了一句‘连安慰都没有，小气！’，但还是规规矩矩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地说了出来。 “是高二c班的，叫小泉理沙。” “小泉……理沙？” 清水悠二喃喃自语了一句。 “嗯，怎么说呢……是个非常有气势的女孩子，嗯！” 森山栗和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好像在回忆什么似地，然后说道，应该是觉得自己想出来的词汇很是贴切，说完后还狠狠地点了点头。 “气势？” 清水悠二听到森山栗和的描绘，在脑海里想了半天也没拼出个大概人物形象。 女孩子有气势是个什么鬼啊？极道大姐大吗？难道不是应该有气质吗？真的不是嘴瓢了吗？ 清水悠二顿时有点狐疑起森山栗和的语言组织能力。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相信我吗？” 森山栗和感受到了清水悠二的怀疑，不高兴了起来。 “不不，没有，栗和见过那个什么小，小泉理沙了吗？” 清水悠二连忙摆了摆手，表示并没有那回事，将表现在脸上的情绪瞬间都收回到心里去了。 “嗯，见过。” “是吗，那等下午课间休息去问下吧……” 清水悠二点了点头，在心里开始盘算起怎么让人家加入爱心部了，刚想感谢森山栗和带来的消息，话还没说完就被森山栗和打断了。 “不要课间去，下午3点半放学后去就行了。” “诶，为什么？” 清水悠二不由好奇起来。 “放学后小泉理沙会在班级里举行扳手腕比赛，三局两胜，赢了就可以让她加入社团了。” 森山栗和不假思索地说道。 “哈？！” 扳手腕？这什么？！ 清水悠二听到后，一脸‘什么？这什么鬼啊？！’的表情看着森山栗和，而在一旁刚收拾好便当盒的九重久樱和坐在清水悠二对面看书的佐藤玲奈都抬头看向了森山栗和。 “啊，我明白了。” 清水悠二经过短暂的惊讶后，不去理会为什么对方要搞什么扳手腕比赛，只能归究于对方应该有自己的原因和想法吧，但他明白了一件事。 “扳手腕，栗和你参加了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而且还输了是吧？” 依然是肯定不疑的语气。 “……嗯。” 森山栗和看了一眼清水悠二，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社团缺人，正好听到这个消息，就带着三分好奇七分自信地去尝试了一下，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结果……” 败了。 森山栗和低着头看着地面，有点沮丧。 “所以今天过来找我了。” 清水悠二接过话语。 “嗯，规矩是一个人只能比赛一次，我的剑道社部员也都试过了……” game over——全战败！ “是嘛，那看来是个强劲的对手呢，那个小泉理沙。” 清水悠二点了点头，看着沮丧的森山栗和，伸手放到她的头上。 感受到脑袋上熟悉的温度，森山栗和抬头看向清水悠二。 “别担心，我会帮你报仇的，为了我以后的社团也为了你，我会赢的！” 呀，真是帅气的一句话呢，清水悠二感觉自己背后都有圣光显现了，露出自信的微笑看着森山栗和。 森山栗和认真仔细地看了一眼清水悠二，然后说道。 “可是我感觉你也会输诶。” 啪叽！ 清水悠二顿时感觉被人从头顶泼了一盆凉水，直接将圣光给泼没了。 “觉得我会输的话，为什么还来找我？” “啊，这个，只是将悠酱当作备用啦……” 只——是——将——悠——酱——当——作——备——用——啦！ 当——作——备——用——啦！ 备——用——啦！ 用——啦！ 啦！ 像是有回音般在清水悠二心里回荡着，一字一句地将内心的小人给轰倒在地。 呀，我倒！ “毕竟悠酱你这么弱……” 森山栗和掰着手指开始认真探究起清水悠二来了。 “剑道也比不赢我这个大师姐；整天颓废懒散地像个中年大叔一样，毫无干劲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弱诶……” 说出的话语像是坚实的砖块一样不要钱地往清水悠二身上砸去。 “我说你啊……” 清水悠二板起脸来，给了森山栗和一个手刀。森山栗和双手抱头惨兮兮地看着清水悠二。 少来，根本没用力！ 清水悠二在心里嘀咕道。 还有，扳手腕，绝对要赢！ ----------------- 第69章 c班，然后小泉的参上 叮铃铃！ 仿佛宣告解放一般的放学铃声响彻在校园内。 清水悠二安稳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像以前那样第一时间就提着书包冲出教室，午休时在爱心部活动教室里约好在清水悠二的教室里会面然后去高二c班见识一下被森山栗和称为‘有气势的小泉理沙’。 学生陆陆续续走出了教室，第一个到的是九重久樱，九重久樱的教室就在清水悠二的上面一层楼，下个楼梯很快的。 清水悠二随意抽了一张其他同学的椅子放到自己课桌旁边让九重久樱坐下，然后一起等人。 过了一会儿，教室里就只剩下几个学生了。 九重久樱乖乖地趴在清水悠二的桌子上写着作业，时而神情轻松愉悦，时而深锁眉头如临大敌。 清水悠二瞥了一眼，只看到作业本上犹如蝌蚪一般的字母和符号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朝自己涌来，仿佛有古神在耳边低语似地，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数学啊，那没事啦。 清水悠二很是识趣地将椅子微微往后拉，双手往后随意地搭在椅背上，不去妨碍九重久樱的漫漫求索之路。百无聊赖的他朝教室内看去，忽然一个坐在教室中央的长发女生猛地起身，提着书包就往清水悠二的方向走来，准确地说应该是位于清水悠二方向的后门。 长发女生走到清水悠二旁边，放慢了脚步，然后突然朝清水悠二微微鞠躬。这突来的动作弄得清水悠二愣了一下，有点不明所以，刚想起身礼貌性回礼，结果长发女生直接走掉了。 刚离开椅子的屁股不由又坐了回去，眼神有点呆滞地朝后门看了看，但已经看不到长发女生了，摸着后脑勺有点不是很明白刚刚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突然就鞠躬？ 我做了什么值得她感谢的事吗？ 还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话说我们好像也不认识吧，虽然大概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啊，不明白！ 清水悠二头顶一连几个问号冒出来，愣是想不明白怎么回事，这没头没尾毫无逻辑让人怎么想嘛！ 对了，刚刚那个是耳机吗？ 清水悠二不由回想起刚刚长发女生朝他鞠躬时，长发散开，耳朵内好像塞着什么东西。 听歌听嗨了吗？亦或是音乐界的什么流行动作？ “朋友？” 不待清水悠二多想，九重久樱好奇地问了起来。 “不，不是，不过知道名字，酒井千夏，应该是这个名字，大概吧……” 清水悠二摆了一下手。 “诶，那她为什么朝你鞠躬啊？” 九重久樱疑惑并好奇了起来。 “啊，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 不多时，教室里就剩下清水悠二和九重久樱两人了。没过一会儿佐藤玲奈和森山栗和竟然一起到了，这让清水悠二感到有点意外，不过也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碰过面后，就一起往高二c班走去。 砰！ 砰！ 砰！ 还没走近清水悠二就听到了沉闷的响声。 走到高二c班教室的后门，教室门没有关，就那样敞开着，沉闷有节奏的响声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打扰了。” 清水悠二说了一声，走了进去。 入眼看去，一堆人散落在教室中央围成了一个近似的圆圈，个个屏息凝神，面目严肃，有的不时往自己身上擦拭掌心的汗水，有的甚至握紧了拳头，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由几个课桌拼成的大四方形桌面上。 准确点地说是聚焦于立在桌面上的两只手臂，一粗一细，粗的肤色略黑，肌肉线条分明，是一位男同学的手臂；细的皮肤白皙，手腕纤细，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力量，是一位女同学的手臂。 女同学有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有着一双英气逼人的剑眉，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左眼角有一颗泪痣。 “那个就是小泉理沙。” 森山栗和指向那名女生，对清水悠二说道。 清水悠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不动声色地融入到那群看客里面去了，聚精会神地盯着快要开始的比赛。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清水悠二虽然中午说得气势盎然，但也绝不会小觑对手，先获取一下基本的情报再说。 比赛很快开始，一名应该是裁判的男生双手上前包覆住双方的手掌，左右确认了一下，然后松开手紧接着声音响起，“开始！” “啊！” 男生大喝一声，瞬间发力，手臂一下粗大一圈，略黑的皮肤上青筋根根暴起，犹如虬龙一般狰狞可怖，看样子是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直接拿下对面，定下胜局。 小泉理沙的手掌也因为对方的猛然进攻瞬间被压了下去，距离桌面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男生的胜利看起来近在咫尺，周围的观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甚而还有的男生十指交叉埋于胸前，默默地祈祷起来。 只需要再用一点点的力压下去就可以了。 只要一点点。 再一点点。 一点点，就是光辉的胜利，希望的曙光，但这一点点也仿佛像黎明前的至暗之刻。无论男生怎么用力，这一点点的距离都没有缩短一丝一毫。 “啊啊啊！给我动起来啊！！！” 男生用尽全力怒吼道。 这虽然是一场小小的扳手腕，但也不是一场小小的扳手腕，它凝聚了社员们对他这个部长的期待，他站在这里不是为了他自己，是为了他的社团，为了他身后支持着他的社员，他标枪社社长绝不能倒在这里，这是第一步，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步，他的辉煌才刚要起步呢。他可是要成为全国大赛标枪冠军的男人啊！ 所以，回应我的期待吧，爆发，我的小宇宙！！！ “啊啊啊！” 以男生为中心瞬间发出气爆声，一股绝无仅有的只属于‘王’的气质自他体内爆发而出，眼眸精光闪过。脚踏坚实大地，心脏急剧跳动，泵血加速流遍全身，以腰部发力，带动手臂，势如猛虎般攻向对手。 哈！ 结束啦！ 男生看向对面的小泉理沙露出胜利的微笑，然后…… 砰！ 一声音爆响起。 手背触碰桌面，比赛结束。 …… 裁判男生虽早已看到结果，但为了严谨还是上前宣布比赛结果，高举起右手说道。 “胜者——小泉理沙！” “唉……” 周围的观众顿时摇头发出一片失落的叹气声。 而处在比赛场上的标枪社部长还没从比赛的结果中回过神来。 明明是我最后的……竟然被对方轻松破解，啊，对方的画风在我之上！岂可修（可恶）！！ 标枪社社长暗自懊恼起来，眼神空灵，嘴里好像有一团虚幻的灵魂飘荡出来，整个人都处于灰白之色了。 当然在清水悠二眼里就没那么花里胡哨了，就只看到标枪社长想瞬拿下对方，结果拼了命憋气憋到脸发紫都压不下对方一丁点距离，接着被小泉理沙轻轻松松毫不费力地扳回，直接将男生压死。 虽然标枪社长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在怒吼，在反抗，但一点用都没有。 犹如鸿沟般的差距横亘在双方之间。 “下一个。” 小泉理沙一脸轻松写意地摆了摆手，然后示意搞快点，不要浪费时间。 “下一个，没有了吗？” 小泉理沙扭头朝周围的男生看去，被眼神扫到的男生都低下了头，不敢与其对视。 他们都已经比赛过了，胜负嘛，不用多说看他们低下去的头犹如霜打的茄子焉了吧唧地就知道结果了。 “我来。” 清水悠二举起了手。 众人瞬间抬头，纷纷朝清水悠二看去，霎时眼神中都露出希冀的光，那是‘无可奈何，有总比没有好，死马当活马医’一般地渴望打倒眼前这个被他们在心底集体称为大魔王——小泉理沙的人的光芒。 拜托你了，不知姓名的勇士！ 恶龙就在眼前，胜利就在前方！勇士，祝凯旋！ 众人集体双手合掌于胸前祈祷中。 ----------------- 第70章 介绍，然后中二的少女 是个漂亮的女生呢，长大后绝对不赖，起码90分以上。 清水悠二打量着对面的小泉理沙，发表出了中年大叔一般的内心想法。 “小泉理沙，我的名字。” 小泉理沙比了个大拇指指向自己，露出爽朗的笑容。 我？ 清水悠二听到小泉理沙这么‘偏男性化’的自我介绍，不由愣了一下，眼神中露出略微古怪并惊讶的目光看向小泉理沙。 在曰语中，‘我’有好几种读法，像是‘仆’‘俺’都是偏男性化用的‘我’，刚刚小泉理沙用得就是‘俺’，所以才会让清水悠二一下子愣了神。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清水悠二反应很快也自报姓名。 “我是高二e班的清水悠二，请多指教。” 清水悠二倒也没有纠结用错词汇这些小事，毕竟语言就是用来说的，对方听得懂就行。而且这可能是对方的口癖，也有男生喜欢用偏女性称呼的‘我’来着，清水悠二国中时自己班上就有这样的同学，然后那个男生被其他男生痛扁了一顿……不过也可能是对方故意为之，不是经常有这样的人嘛，为了显示自己与他人的独特，认为自己与众不同，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之类的，然后会做一些出格的行为或是自己创造出一些只有自己才懂的文字嘛，这样的人肯定有的吧，当然一般有一个专有名词称呼这些人——中二病。 “清水吗，nice的名字，你应该知道规则吧？” 小泉理沙听闻后点了点头，右眼闭着向清水悠二比了一个大拇指，左眼好像有亮闪闪的十字星光芒闪烁，露出青春活力的微笑，接着问道。 “嗯，大概知道，三局两胜，如果我赢了的话可以加入让你我的社团成为我的社员。我了解的就这些，还有其他的规则吗？” 清水悠二对于小泉理沙这么活力的行为表示有点尴尬，额头处不由冒出一滴大大的冷汗，然后将从森山栗和那里听来的规则复述了一遍。忽然，一束电光从脑袋里闪过，清水悠二接着往下说道。 “那个，如果我输了的话会有什么惩罚吗？” 虽然清水悠二觉得自己并不会输，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觉得问一下比较安心。 “没有没有，举办这个只是觉得很有趣而已，我非常喜欢用绝对的力量狠狠碾压对手的快感，那感觉棒极了，所以输了也无所谓，是没有惩罚的哟。” 小泉理沙失笑摆手，然后开始说着自己举办这个扳手腕比赛的初衷，边说边边露出享受畅快以至于觉得有点残暴的愉悦笑容，简直像是动画里拥有远大现实理想的反派一般的笑容。 喂！这样子果然是个中二吧？是吧！绝对是吧！！ 清水悠二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露出怎样的表情，该志同道合的迎合还是一脸冷酷无情的无感呢？最后……露出了表示有点距离的礼貌性微笑。 “当然啦，如果可以的话我很希望你能够赢我。” 小泉理沙很快收回反派般的笑容，如是说道。 “为什么？” “因为人生寂寞如雪，总是需要一个相媲美的对手才更好玩不是吗？而且花费自己的精力和时间最终打败自己的对手所获得的快感可是无与伦比的啊，那滋味……啧啧！美极了！” 小泉理沙闭眼沉醉，砸了咂舌，像是在品味一瓶上了年纪的馥郁浓香的醇正红酒。 “……” 清水悠二眼角不自禁地抽动了一下。 真的要让这个中二度满满的家伙加入自己的社团吗？ 他下意识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撒！来吧，让我看看清水君是否能够成为我的对手吧！” 小泉理沙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清水悠二的面部，双眸中仿佛有名为热血的火焰在猛烈燃烧着，气势如虹，语态中二嚣张。 清水悠二下意识地抓了抓脚趾，他都替小泉理沙害臊起来了，感觉自己的脸都红了起来，不由用眼角余光往周围瞥了瞥，发现其他人都神色如常，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估计应该是早就见识过了，甚至还有好几个一脸受到振奋的样子，就差高举双手呐喊了。 所以，这样的行为是很正常的吗？ 清水悠二不由一下子怀疑起自己了。 抱歉，恕我孤陋寡闻了。 内心里的小人挨个朝四面八方鞠躬道歉。 话说，她这个动作还要维持多久啊？不累吗？而且我记得这个好像是扳手腕比赛吧，比赛还不开始的话我又买不到超市的限时优惠低价鸡蛋了啊？ 清水悠二喉头滚动了一下，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弱弱地举起右手，像是在课堂上有问题要汇报但又怕遭到老师白眼的学生似地，战战兢兢地问道。 “那个……比赛？” “好，开始吧！” 小泉理沙‘刷’地一下收回右手，左手揉了揉肩膀，边揉边侧着脸龇牙咧嘴地说着‘啊，好累啊’，然后右手从前往后作圆周运动，抡了几圈后，将手肘抵在由课桌组成的比赛桌面上，向清水悠二发出决战邀请。 “……” 这家伙没救了！ 清水悠二感觉好像有痒痒挠在轻轻地挠着自己的心脏似地，难耐但是又挠不到痒处，只觉得好像整个人都快尴尬地要爆炸了一样，因为清水悠二前世的小时候也做过类似的事情，所以有一种非常既视的强烈代入感令他想马上就钻到地缝里去。 希望以后回想起不会脚趾紧抓地想要抠出几室几厅吧，阿门！ 清水悠二只能在心里为刚刚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泉理沙默默祈祷着，然后同样右手抵在桌面上握住了小泉理沙的手掌。 柔软光滑。 这是清水悠二握上小泉理沙的手掌的第一感受，本来他还以为像这种喜欢扳手腕的人一定经常在健身房玩单手举哑铃这些力量型运动，手掌一定早就粗糙不堪被老茧攻占了细腻的皮肤。结果却出乎清水悠二意料。 双方互握对方拇指，双手右手肘着桌面，并成一条直线，左手撑住桌沿。 裁判上前检查了一番，然后双手手掌覆住双方右手上方，左右确认了一下，确认完毕，说完‘预备’的同时手掌猛地向上抬起。 “开始！” ----------------- 第71章 胜负，然后突然的展开 手背的疼痛现在才传到脑神经，瞬间的剧痛让清水悠二下意识扯了一下嘴角，目光有点凝滞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快，太快了！ 仅仅一瞬间，或许连一秒钟都没有，在裁判喊出‘开始’的一刹那，清水悠二只觉一股无法反抗的力量从自己的右手掌心传来，然后…… 瞬间落败。 “胜者，小泉！” 裁判面无表情地高举右手宣布小泉的胜利。 周围围观的观众原本仅剩下的一点‘或许这个人不一般’的盲目希冀也从眼中消失殆尽。 清水悠二五指张开，握了一下，麻木的痛感还残留在手心，复又张开五指，伸展到底然后再次紧握起来，如此反复几次痛感才慢慢消失了，但还剩下些许的麻木。 清水悠二看了一眼小泉理沙的手腕，粗细和一般的女孩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一个女孩子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力气啊？ 不解像是汩汩喷涌的泉水涌满了清水悠二的心头，同时最坏的打算或者应该说是既定的事实已经清晰明确地呈现在清水悠二的眼前。 这场比赛，败局已经注定了。 虽然内心已经确定了，但…… “来吧，还有第二场呢。” 已经确定的事实，但不到最后怎么知道结果会不会改变呢？ 博一下还有二分之一的概率会赢不是吗？ 清水悠二将手肘重新抵在桌面上，面色平静，声音有点低沉。 “那就来吧。” 小泉理沙的语气有点兴致缺缺了。 怎么找一个扳手腕的对手都找不到呢？ 小泉理沙有点怀疑这所招收各种各样古怪学生的学校呢？ 和以前的普通学校差不多嘛？都是一些普通的学生，没劲！ 早点结束吧。 小泉理沙将手抵在桌面。 拇指互握，双方手肘处于同一水平线。 裁判上前，左右转头向双方确认，很是认真地走完了流程。 然后…… “开始！” 呵！ 清水悠二没有像第一场那样缓慢加力，希望试探出小泉理沙的极限，然后用反复拉扯的战术在第一场将其力气全部消耗掉，事实证明那样并没有什么用。 那只能孤注一掷将全身的力量都用上了。 清水悠二猛然发力，希冀以瞬间的爆发力在小泉理沙还没发力前将其击败。 处于中线的手掌猛然偏移起来，清水悠二将小泉理沙的手掌轰然压下，距离桌面仅剩下两到三厘米的距离，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取得这一局的胜利了。 清水悠二脸庞涨红，脖子处的青筋都根根爆将出来，像是翠绿色的藤蔓一般蔓延攀爬。额头有细密的汗珠冒出，手臂好像比平常粗了一倍不止。 “不错嘛。” 小泉理沙赞赏了一句。 “不过，还不够，不够，加把劲！再加把劲！” 随着小泉理沙说完，清水悠二的手掌渐渐压不住了，被缓慢而有力的往上扳回，眼看就要重新扳回中线上去了。 不行！ 清水悠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被扳回去，瞳孔猛地睁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赢，我要赢！ 呀！ 呵！ 欧拉！ 清水悠二大喝一声，咬紧牙关，使出自己吃奶的劲用力往下压，压！ 轰！ 突来的爆发打了一个小泉理沙措手不及，直接将她的手背压到桌面上了。 胜负已分。 胜者，清水悠二！ “呼呼……” 清水悠二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脸颊，滴在地板上发出‘嗒’的声音。 “可以啊，干得不错嘛，我有点兴奋了，第三场开始吧。” 小泉理沙双手十指交叉转动起手腕，然后掌心向外，高举双手到头顶，看样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第三场，我认输了。” 清水悠二舔了舔有点干燥的嘴唇，摇了摇头，直接认输。 “为什么？” 小泉理沙有点不满地问道。 周围的观众也纷纷不解的将视线投了过来。 “没力了……” 清水悠二用左手提拉一下从比赛完就直接自然垂落的右手，提到半空松开，右手直接落下无力地晃动起来。脑神经传输‘握拳’的指令给右手，但右手已经无法执行指令了，肌肉超负荷，强制罢工了。 “这样啊，那真是遗憾呢……” 小泉理沙眼眸眨了一下，露出遗憾的表情。 清水悠二没说话从比赛场上退了出去。 “那下一位！” 虽然有点遗憾，但小泉理沙开始期待起下一场比赛来了。小泉理沙期待的目光扫向比赛场，不过…… 每扫向那一处，那一处的目光就左顾右盼起来，不敢直视小泉理沙。 他们早已经是挑战过的败者了。 败者…… “下一位，还有没有下一位了……” 小泉理沙再次喧喊了起来。 “我来！” 一只手勇敢无畏地举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聚焦到高举起手的那个人身上。 是——佐藤玲奈。 清水悠二也诧异地看向佐藤玲奈，刚想问为什么，她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要参加这个比赛。 “你……”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佐藤玲奈挥手打住了，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清水悠二。 “哼，可别误会，比赛只是兴趣使然，可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你的什么所谓爱心部，给我记住了！” 说完，佐藤玲奈直接上场，站在了小泉理沙的对面。 “这个嘛，真是……” 清水悠二看着佐藤玲奈的背影，用左手将前额的头发往后捋去，挠了挠后脑勺，想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好。 没想到佐藤同学还有如此傲娇的一面呢……以前都没发现呢…… 这边的清水悠二正在感慨，那边比赛场却已经发生了变化，或者更准确地说已经跟比赛没关系了。 当佐藤玲奈进入比赛场，准备伸出手将手肘抵在桌面时，刚伸到半空就被一只手给轻握住了手掌之间的前部分。 只见小泉理沙眼眸放光，光化成红心像是抑制不住的心跳一般要从眼眶中夺目而出似地，伸出右手轻盈温柔地握着佐藤玲奈的手，迎着佐藤玲奈有点不解的目光，脊背挺直，微微屈膝，声音高昂。 “请和我结婚吧，我会给你幸福的！我的女神！” 小泉理沙这样说道。 呱？！！！ 周围顿时蛙声一片。 ----------------- 第72章 错愕，然后失控的佐藤 哈？ 第一秒，清水悠二和在场所有人见到小泉理沙突然求婚似的动作和话语，一脸地目瞪口呆，夸张点说下巴都要脱臼掉在地上砸出个洞了，面对突如其来的展开大脑一时来不及运行，直接宕机了一秒。 啊？ 第三秒，浓浓的不解像是爬墙虎一般攀爬上了所有人的脸庞，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珠已经来回往佐藤玲奈和小泉理沙之间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小泉理沙身上，并且一股莫名期待的情绪像是破壳的种子一般从心底涌出，然后疯狂生长。 哦…… 好像有点明白了什么似地。 第六秒，随后有些接触过人类前沿行为的同学已经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原来小泉同学也是美丽新女性爱好者的一员啊，同志啊，战友啊，向伟大的新时代女性致以最高的崇敬！眼中的迷茫也渐渐被兴奋取代，好像觉得自己在见证什么奇迹的诞生似地。 啊！！！ 第七秒，清水悠二用仅能动的左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顺便将张开的下巴给推了上去，下颌碰到牙齿发出一声嵌合的声音，手拍脸颊传到大脑的痛感告诉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然后清水悠二有点麻爪了，这个情况好像有点难搞啊……清水悠二感觉自己脑子有点迟滞僵硬，他委实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就连思索都迟缓了起来。 而身为当事人的佐藤玲奈直接僵硬在原地，宛如一尊石化的雕像，脑中不知为何出现了宇宙大爆炸的画面，海洋孕育出生命，生命开始进化，人类出现在陆地上，一步又一步地进化成长着，前肢脱离地面的束缚，手举着火把照亮漆黑的夜晚，手持标枪猎杀动物，制造陶器，发明工具，占领，猎杀，然后建造坟墓…… 时间回溯，光影流转，人类的进化史如幻灯片一般刷刷地从脑海中翻过，冷兵器时代过去，热武器登上舞台，原子弹轰鸣而响，炸裂出一朵绚烂的七彩蘑菇云，而佐藤玲奈的大脑也如同被炸裂一般冒出了cpu过载的焦糊味…… 直到眼眸中出现了小泉理沙那热烈求爱般的眼神，好像有一束电流击穿了身体，一股鸡皮疙瘩蔓延到全身，佐藤玲奈直接打了一个冷颤，意识回归到身体，双眼正好看到小泉理沙那热切的目光以及感受到手心的温度，手心还被对方的食指勾弄了一下。 这宛如中年大叔熟练的咸湿动作令佐藤玲奈瞳孔瞬间睁大，右手如闪电般缩回，接着一个后跃步直接跳到清水悠二身边，一把揪住清水悠二的领带，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想地直接夺门而出，双脚仿佛被按了车轮一样，高速旋转如风如电似地逃离了这所教室。 “。。。。。。”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状态，教室内瞬间死寂一般安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眨了眨眼睛，想说什么似地张了张嘴，但什么也说不出来，耳边只听得到好像有谁在‘啊啊啊……’的叫唤着，以及天边传来的乌鸦声。 八嘎……八嘎…… ----------------- 啊啊啊……呼嘟呼嘟—— 清水悠二张大嘴，风灌进嘴里脸都被吹得变形了，好像还有白色的涎水化成一条白线往后飘去。清水悠二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在开一辆马力十足但自己没有一丁点的技术根本驾驶不了只能任由其肆意驰骋的越野车一样，怎一个刺激了得啊…… 索性这辆越野车很快就自动停下来了，因为刹车急促，清水悠二直接一个‘狗吃屎’的姿态四仰八叉地摔倒在走廊地板上，顺便还滑行了几米呢，讲究地就是一个丝滑流畅。 “啊，痛痛痛……” 竖起的四肢自然垂落到地面，碰触到地面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清水悠二从地上爬起，龇牙咧嘴地发出嘶嘶声，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流下，流过人中滑入嘴角，下意识舔了一下，一股腥气传入大脑，伸手往鼻子一摸，摊开手掌一看——是血。 流鼻血了。 清水悠二擤了擤鼻子，再用手左右抹了一下，直到鼻子不流血为止，搓了搓手指，将手中的鼻血搓成血沫条往旁边弹去。 喂，我说，你不是厌男吗？还直接拽着我跑是…… 刚想这么说的清水悠二往佐藤玲奈的方向一看，只见佐藤玲奈双腿呈m字形瘫坐在地上，双手随意地垂落在地上，双目无神，如果不是校服完整地穿在身上，还以为这个人被干了什么呢？整个一副被玩坏了的样子。 “……呃，你没事吧？” 看着鸭子坐的佐藤玲奈一副灰白色的样子，好像灵魂都要从嘴里冒出来了似地，对于刚刚的冒犯行为想要说几句埋怨话的清水悠二连忙将那些话给打包起来重新塞回肚子里去了，脸上露出关心的神色看着她。 同时心里暗暗地感慨道：看来比起厌男，还是新时代女性同志更加可怕一点啊…… 想到这，不知为何，清水悠二有一种想要捂脸哭出来的冲动。 “喂，醒醒！没事吧？” 站起身，清水悠二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走到佐藤玲奈前面，双方距离大概一米左右，清水悠二对于距离这方面还是拿捏得很准的，他有这个自信。清水悠二挥了挥手，大声地喊道。 不过，佐藤玲奈根本没有反应，嘴巴微张，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 “啊，真是头疼啊……” 见佐藤玲奈这副模样，清水悠二不由苦恼地用力搔了搔头发，随后发出一声大大的哀叹，索性也直接盘腿坐下，从口袋里掏出翻盖手机，给森山栗和编辑了一条短信，大意是让她们直接回去。 很快手机就叮咚一声回了消息。 ——怎么回事？ 清水悠二抬头看了一眼佐藤玲奈，重新回到手机屏幕上，思索了一会，大拇指啪啪地敲起了按键。 ——没事！佐藤玲奈有点受刺激，我带她回去了。 叮咚！ ——ok! 清水悠二已读后，正准备将翻盖合起…… 叮咚！ 消息又发过来了。 点开。 ——回到家请马上联系我（你的剑道大师姐！！！）。一定要打电话给我！绝对一定！！！ “这妮子……” 清水悠二哑然失笑，然后敲了两下按键，点击发送消息。 ——嗨嗨，我可爱的剑道大师姐。 清水悠二合上翻盖，将手机放回口袋，眼眸看着天边渐渐露出紫红色的云霞。 ………… 第73章 便当，然后缩短的距离 “呼，呼呼！” 好像做了噩梦似地一下子惊醒过来，佐藤玲奈双手撑着地板，呼呼喘着粗气，瞳孔还残留着仿佛梦魇带来的惊魂未定，一些深刻的画面还在从大脑中快速掠过，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到地板上。 “没事吧……” “你知道吗，我，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的噩梦，那，那简直是，是……” 盘腿坐在地上，一手百无聊赖地撑着脸颊，一手随意搭在大腿上食指规律地点着大腿的清水悠二看到佐藤玲奈回过神来，下意识精神了起来，关心地问道。 不料话还未说完，清水悠二就被佐藤玲奈一把死死地抓住了衣领子，从下往上迎来的扭曲的面孔让清水悠二误以为仿佛在拍鬼片，而佐藤玲奈就是那个贞子。 “我，我跟你说，在梦里有个女的抓着我的手然后直接就下跪跟我求婚，知道吗，当时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全身！怎么会有女的跟女的求婚呢？恐怖，太恐怖了！我，我从没想过这些，怎，怎么会做这样的噩梦呢？是因为我太讨厌男性了吗？所以才……不，男性本来就那样！那，那还是我原来就有这样的想法吗？一直被压抑在心底，所以以梦的形式呈现吗？原来，原来我喜欢……喜欢女的！不，也不是，我取向应该是正常的，也不对，我讨厌男的，就证明我不喜欢男的，那反过来就说明我喜欢女的……啊，男的，女的……男，女……不明白，完全搞不懂！太难了！太难了！！呜呜呜……” 清水悠二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佐藤玲奈直起身子，以高清水悠二一个头的姿势用双手死死揪住他的衣领子，然后如机关枪一般的语速开始进行咏唱，先是讲述，然后是感受，接着是激动的自我辩解，再然后陷入自我怀疑，最后说着说着开始抿起嘴唇呜咽了起来。 整个人哭得梨花带雨，悲从中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知突然袭击了佐藤玲奈，使得整个大脑的自我认知都紊乱了起来。 “啊，这……那个……” 看着佐藤玲奈这完全颠覆的形象让清水悠二有点怀疑跟第一次见面那个冷若冰山的佐藤玲奈是否是同一个人？同时心里暗戳戳地想到要是告诉佐藤玲奈这不是一场梦该会怎么样？ 当然清水悠二并没有这么做，想安慰一下，但搜肠刮肚地找了一下实在是没找到，阿巴了几下，只得伸出手拍了几下佐藤玲奈的背象征性地表示一下自己的安慰。 被拍的佐藤玲奈顿时怔了一下，然后‘哇’地一声以更加响亮的声音哭了出来，像是找到宣泄口一般直接埋进清水悠二怀里哇哇地哭了起来。 要多伤心有多伤心，要多悲惨有多悲惨。 不知道的还以为清水悠二干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呢？所幸放学后学校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在了。 话说小泉理沙有这么可怕吗？连要跟男性保持一米以上距离的规矩都被直接从心底打破了…… 清水悠二低头看着佐藤玲奈一个劲地往自己怀里缩，不时还发出擤鼻涕的声响，感受到胸口有一部分很快就濡湿了起来，嘴角不由抽搐了几下。 嘶……啊，这是昨天刚洗的衣服啊！我…… 清水悠二一下子捏紧了手里的拳头，然后……又松了开来，继续轻拍着佐藤玲奈的背。 所以说小泉理沙比我可怕多了呢…… 啪啪。 清水悠二一边在心里感慨起来，一边用手轻轻拍着佐藤玲奈的背，像是哄哭闹着的婴儿一般。 接着…… 呼呼…… 佐藤玲奈发出了如婴儿一般的呼吸，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清水悠二：“……！” 唉！ 在心里无力地哀叹了一声，刚停下手，怀里的佐藤玲奈就皱着眉头，双手无意识地抓起清水悠二腰间的软肋起来。清水悠二面目狰狞地‘嘶’了一声，然后又拍了起来。 很快，佐藤玲奈又陷入了安静而又祥和的睡眠。 “……” 清水悠二顿时面无表情。 啊喂！为什么女生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就抓到男生的软肋啊？这是什么特异功能吗？ …… 过了一会儿。 “呼，哇！” 佐藤玲奈猛地惊醒了过来。 “你又醒了？” 一道略微有点慵懒的声音响起，清水悠二问道。 “哇，啊！” 佐藤玲奈循着声音抬头望去，入眼便看到清水悠二的脸在自己的瞳孔中瞬间放大，不由惊叫了一声，条件反射一般推了一下清水悠二，猛地从清水悠二的怀里窜了出来。 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清水悠二。 “你，你干吗？！” 清水悠二闻言不由翻了一个白眼。 “你要不要想一下之前发生了什么？” “之前？” 嘟囔了一句，然后一些零碎的画面开始从脑海深处划过，特别定格在小泉理沙跪地求婚的画面以及往主动蹭到清水悠二怀里擦鼻涕的画面…… “啊！” 佐藤玲奈双手猛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我，我都干了什么啊？ 眼神在地上逡巡着，佐藤玲奈现在恨不得马上找条缝隙钻进去，特别是在察觉到清水悠二灼热的视线时心里更加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当然，这些都是佐藤玲奈的自我脑补，清水悠二根本没想那么多，看到佐藤玲奈又一下子抱住自己的脑袋，心里只是觉得小泉理沙的杀伤力很强，嗯，很强。同时还浮现出一丢丢的遗憾，要是能让小泉理沙加入自己的社团该多好啊，不仅能保住自己的社团，而且想象一下到时佐藤玲奈跟小泉理沙相处在一起的画面……呼，一定很刺激很好玩！ 当然现在也只能想一下了。 可惜了…… 清水悠二不由地看向自己的右手，当时为什么会输呢？虽然已经明确知道答案，因为绝对的差距，但人总是这样，对于错误没有正确的认知，希冀着下一次的结果一定会不一样，不过是一种自我的满足妄想而已。用力甩了甩头，将脑海里的妄想丢出去，叹了一口气，双手撑地爬将起来。刚一站起，突然眼前一黑，一股无力的酥麻感从底部涌上，蔓延至整个下半身。 盘坐久了，血液流通不畅，腿麻了。 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一样，一个踉跄，清水悠二径直往前栽去。 糟糕！ 心下一惊，意识想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腿部的存在，只能无力地往前扑去。而清水悠二栽去的前方正是佐藤玲奈的方向。 “小……心！” 清水悠二发出提醒，但已经晚了。 “啊！” 佐藤玲奈感到黑影向自己袭来，抬眼正好再次看到扑来的清水悠二的脸庞。 啪！ 相撞的声音响在安静得有点寂寥的走廊上，显得声音格外的清脆响亮。 ----------------- 第74章 贴合，然后突来的伸手 天边的红烧云已经显得有点暗红，漆黑的夜像是触手一般从四面八方扑向那微亮的光芒。微弱的光线进入眼眸，瞳孔中映照着的清水悠二是那么的清晰可见，佐藤玲奈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一个人，特别还是一个男的。 墙上出现明显的光暗分界线，清水悠二双手撑着地板，身下压着佐藤玲奈，而佐藤玲奈双手撑着清水悠二的胸膛，四目相对，倒映着双方的脸孔。 双方之间仅有几厘米的间距，甚而可以清晰地从脸颊上感受到对方喷吐而来的鼻息，温热而异样。 这家伙看起来还不赖嘛。 看着清水悠二近在咫尺的脸庞，佐藤玲奈心中一下子冒出这样的想法，然后又瞬间惊讶于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像是要否定这种想法似地，佐藤玲奈开始推搡起清水悠二。 “好近！快起开！” 而扑倒佐藤玲奈的清水悠二自然知道事态糟糕了，第一时间想要起来。 “对不……” 一边抱歉，一边准备抬起手掌。 而这时正好佐藤玲奈用双手往外推清水悠二，双手顿时被轻易推离地面，瞬间没有支点的清水悠二不由愣了一下，瞬间失去重心，然后…… 往下坠落。 距离短，降落快。 完蛋！ 感受到唇间的软糯，清水悠二内心并没有什么旖旎的感受，第一反应是要完蛋了。 而佐藤玲奈瞳孔瞬间放大。 唇瓣像是一般柔软，微微有点湿润。贴合的一瞬，感知好像被无限放大，就连唇瓣上的细小纹理也清晰可触。胸腔有点压抑，鼻尖萦绕着一股陌生的但不觉得讨厌的味道。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感充斥在佐藤玲奈的心房，有什么东西好像破壳而出了。 “对不起！” 触碰的霎那间清水悠二就反应过来，双手用力一撑，翻滚到旁边去了，一边道歉，一边等待着佐藤玲奈的制裁。 已经做好被打断肋骨的准备了。 虽然清水悠二觉得只是触碰一下嘴唇，而且还是意外的情况下，内心并没有多大的波澜起伏，很是平静。不过，这是清水悠二自己的想法，并不代表佐藤玲奈的感受，对于佐藤玲奈来说，这可能是很重要的事情。 毕竟人与人之间的感受和看法是不同的。 而事实可能也正是如此，因为清水悠二起来后，看到佐藤玲奈还是呆愣地躺在地上，双手保持撑着胸膛的动作。 清水悠二心中不好的预感开始扩大，刚想伸手让佐藤玲奈回神，手刚伸过去，佐藤玲奈忽地猛地坐起来吓了清水悠二一跳，直接往后仰倒。 “你没，没事吧？” 清水悠二小心翼翼地问道。 “第几次？” “哈？” 没有想象中的暴力，反而是突如其来的询问，清水悠二脑子没转过来，呆滞了一下，发出了疑问。 “我说，这是第几次跟女孩子接……接……” 佐藤玲奈很是不耐烦皱了一下眉头，一把抓住清水悠二的衣领，凶神恶煞地说道，只是说到最后那个‘吻’字细如蚊呐。如果不是被佐藤玲奈揪住衣领到近前，清水悠二也根本听不清。 “啊，第一次。” “你也是第一次啊，那算了，这次就算扯平了。” “啊？” “你啊什么？有什么不满吗？想换我在上面再给你亲回去吗？！” 佐藤玲奈瞬间被清水悠二这副有点不在状况的样子惹火了，顿时怒目而视，拳头都已经握紧了起来。 “啊，不是，抱歉，只是有点意外。” “意外？” 佐藤玲奈往上紧了紧清水悠二的衣领，盯视着他，眼神好像在说‘如果给不出像样的解释的话，揍你哦！’。 “嗯，本来都做好挨打的准备了，不过……” “这样啊，那刚刚为什么突然就倒下来了，是不是故意的？” “呃，刚刚腿麻了，没站住。” 清水悠二微微侧开视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腿麻？” 佐藤玲奈重复了一句，然后脑袋里顿时闪过自己缩在清水悠二怀里擤鼻涕的样子。瞬间明朗过来的佐藤玲奈看了一眼清水悠二，一下子觉得有点尴尬，不由松开抓着衣领的手。 清水悠二轻咳了一声，站起身用手松了松被扯着有点紧的领带，将衬衫的第一个扣子解开，然后向佐藤玲奈伸出手。 刚想起身的佐藤玲奈看到伸过来的手掌，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被看得有点莫名奇妙，心里暗戳戳地想到‘难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怎么了吗？” “入社第一天我好像说过跟我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吧？” 说着，佐藤玲奈来回抬头看了看，像是以此在表明两人之间太过近距离了。 不是你先往我这边凑过来的吗？不仅拽我衣领，还往我怀里扑的是谁啊？！ 清水悠二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并很想这样大声地说出来表达自己的控诉，但他内在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这样做。 “啊，抱歉。” 边低头致歉，边将手往回缩。 啪！ 在清水悠二缩手的时候一只手却瞬间紧握了上来。 清水悠二诧异地看向握着自己手掌的手，纤细小巧，通过皮肤的触感能够知道掌心有些微的粗糙。顺着手的方向看去，佐藤玲奈此时正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掌。 忽地，感受到一股拉力传来，是对方在用力，清水悠二下意识握紧对方的手将其往上拉，佐藤玲奈一下子站了起来。 “可别误会，我只是要告诉你要时刻记得保持与我的距离，这次就算了，因为是我主动的。明白吗？” 或许感受到清水悠二惊异的视线吧，佐藤玲奈冷着脸，勉为其难地解释了一句，解释完瞬间松开手，然后用力往清水悠二的掌心拍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火烧云的缘故吧，佐藤玲奈的脸有点微微红。 “啊，明白了。” 被拍了一记的清水悠二说了句‘好痛’，轻轻晃动着被拍的手掌，不知是明白还是不明白似地看起来有点愣愣地点了点头。 佐藤玲奈看到清水悠二那有点呆头呆脑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竟然莫名地觉得有点可爱，心里暗骂了一句‘笨蛋！’ 嘟嘟嘟！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清水悠二的手机。 清水悠二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翻盖一看，是泷川绚香打来的，点击接通。 “喂喂……” “啊，因为有点事，抱歉。” “跟谁啊？佐藤同学。嗯，对，我们在一起。” …… “啊，这样啊，好的，我明白了。” “嗯，拜拜。” 清水悠二将手机随意收进口袋，然后看向旁边的佐藤玲奈，邀请道。 “一起吃饭吧。” “啊？” 佐藤玲奈顿时一脸莫名地看着清水悠二，嘴里不自觉地发出疑问的声音，同时心里竟然有丝丝缕缕的窃喜涌奔上来。 难道……？ ----------------- 第75章 晚饭，然后碰撞的过渡 夜的黑幕包裹着大地，黑幕上挂着的月灯散发出苍白的月晕。屹立于大地上或高或低的建筑此起彼伏地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霓虹，与遥挂在黑幕上的月灯互相呼应。 一处散发着暖黄光晕的客厅里。 “所以，你跟我说的吃饭就是在你家吗？” 佐藤玲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揪住清水悠二的衣领子，用力往自己这边一扯，将清水悠二拉过来，声音低沉并带着恶凶恶凶的语气质问道。 “而且还是泷川帮你做饭，你根本就没诚心邀请我吃饭的意思，你个骗子！” 说完，不由往在厨房里忙活着的泷川绚香那里看了一眼，转过头来，恶狠地盯视着清水悠二。 “喂喂，什么叫我没诚心邀请你啊，我本来就没邀请好吧！是泷川邀请的你好嘛，我就是个传话的，ok？” 清水悠二听闻不由猛地翻了一个白眼，略微带着点不耐烦的语气，临了还秃噜拽了一句英语出来。 佐藤玲奈冷哼一声，松开手，直接背对着清水悠二生起闷气来了。 当然，不是生清水悠二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当听到清水悠二对自己说‘一起吃晚饭吧’这句话，佐藤玲奈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而且伴随着略微开心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纠结，然后什么也没问地应了一句‘哼，既然你都邀请我了，那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好了’。 结果就是…… 现在坐在清水悠二的家里等着泷川绚香的料理。 并不是想象中的约会请客，而是泷川绚香的邀请，虽然朋友的邀请也很好就是了，但佐藤玲奈莫名地觉得有点不爽。明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也怪自己当时没有好好地问询清楚，但总感觉好像自己被欺骗了似地。 这种感觉没有缘由，或者说缘由就是泷川绚香。 当清水悠二用钥匙打开玄关门，说着‘我回来了’，然后泷川绚香轻快地回应着‘欢迎回来’并出现在佐藤玲奈视线时，佐藤玲奈直接呆愣在原地，接着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清水悠二，仿佛在质问。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泷川绚香会在你的家里？难道这是泷川绚香的家，不过为什么你会有钥匙呢？这么说你们在同居吗？男女朋友吗？你们父母知道这件事吗?允许了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给我好好的解释清楚啊，你个混蛋！！！’，那一瞬间的眼神交汇，佐藤玲奈将心中涌上的无限疑问都好像包含进了这个看向清水悠二的眼神里。 清水悠二虽然不是什么‘眼神信息解密大师’，但佐藤玲奈脸上那好像见了鬼一样表情还是看得懂的。先问询了一下泷川绚香，征得同意后，清水悠二将泷川绚香离家出走的事情简单地赘述了一下，关于一些可能涉及泷川绚香隐私的细节，清水悠二没有过多的诉说，呈那一时的口快。 于是，一个说，一个听，说完就接着发生了上面的一幕。 “呀，完成了。” 泷川绚香将最后一道菜放到矮木桌中央，双手高举欢快地宣布道。说完，首先朝佐藤玲奈的方向看去。不过，佐藤玲奈还沉浸在自己莫名的情绪纠结上，没有察觉到泷川绚香的视线。 “啪啪啪。” 清水悠二倒很是捧场地鼓起了掌，然后用手轻轻往自己的方向扇了扇，一边说着‘好香！看起来真不错呢’，一边朝泷川绚香比出大拇指。 泷川绚香顿时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伸手摸着后脑勺笑了起来，看起来有点憨憨的，但很可爱。 清水悠二的鼓掌声也让佐藤玲奈反应了过来，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料理，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料理的小手在勾引着自己的鼻子，自然而然地发出了绝对真实感叹，‘啊，好香，真厉害呢’。 “没，没有啦，请趁热吃吧，请用。” 泷川绚香跪坐下来，将盛好的饭碗和筷子递给佐藤玲奈，并十分热情地邀请享用饭菜。 佐藤玲奈接过碗筷，道了一声谢，经不住泷川绚香的热情以及自己饥饿的胃的催促，双手合十。 “我开动了。” “好吃！” 佐藤玲奈向泷川绚香发出了满足的赞叹。 得到赞扬的泷川绚香嘻嘻地笑了起来。 炸虾天妇罗的酥脆，烤竹荚鱼的炙烤香气，蔬菜沙拉的清鲜，味噌汤的滚滚热气营造出料理的香气扑鼻，而清水悠二没有将自己的筷子伸向其中任何一道菜，倒不是挑食，清水悠二对于食物拥有很大的包容性，只是现在他的胃有另外的包容对象。 那就是中午泷川绚香给他做的炸猪排便当。 因为中午的豪华盛宴，清水悠二只能将其留到晚上，拜托泷川绚香热一下接着吃了，不能浪费不是吗？ 经历过一个星期一天三餐往白米饭里打入生鸡蛋然后浇淋上四滴酱油的日子，清水悠二深刻认识到浪费粮食是一件极其可耻又可恨的事。而且十分清楚地记得最后一餐只往米饭里滴了三滴酱油，因为酱油瓶里只能榨出三滴来。 当然过期的食物就算了，吃坏肚子可就不好了。 …… 吃完饭，佐藤玲奈跟泷川绚香在卧室里聊了一会儿应该是关于女孩子的一些话题，接着冲出来一把揪住正靠在沙发上的清水悠二的衣领子，‘给我注意点！’这样说了一句后就告辞了。 这家伙不是说要保持一米以上距离嘛，自己说完就不记得了？怎么揪衣领还揪出习惯了！真是的…… 清水悠二来回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有点无语地想道。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是吧？阿白。” 将缩在沙发上的阿白抱起，双手钳住阿白的腋下，先是高高举起，然后猛地放到自己脸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上下左右来回反复蹭着阿白柔软的肚皮，补充了足够‘阿白’成分后，深呼一口气，满足地说道。 “喵~~” 慵懒地喵叫了一声算是回应吧。 “是吧，喵~” 清水悠二嘿嘿笑了一声，抱住阿白又是一顿猛吸。 ----------------- 第76章 湿滑，然后意外的碰撞 “啦啦啦……” 清水悠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站在洗碗池前洗刷刷。抄起一个盘子，手沾着洗洁剂往边沿抹一圈，吸油去污用水一冲，往架子上一放沥水，三下五除二就将几个盘子洗好了。 用手将料理台上的水弄到洗碗池里，接着将抹布拧干，折叠好搭在洗碗池边沿上，再将所有要用的刀具，调味料等物品规规矩矩地摆放好。大功告成的清水悠二拍了拍手，擦干手上的水分，然后一个后跃步，以背为着陆点仰面躺倒在沙发上，脚跟抵着地面，双手随意地搭在沙发沿上和地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耳边偶尔传来浴室里哗啦哗啦的水声，是泷川绚香在洗澡。 呼啦！ 一声较大的溅水声响起，清水悠二猜测应该是从浴缸里突破水面的声音。 啪嗒啪嗒。 光滑湿漉的脚掌踩踏地板的脆响。 接着是悉悉促促的不规则的摩擦。 应该是擦拭和穿衣的声音。 …… 清水悠二睁开眼，然后再略微眯起眼睛，天花板上的吊灯有点刺眼，但并没有打算再次闭眼。因为一旦闭上眼睛耳朵的听力会无限倍放大，一些平时不会留意的细小声音都会像是丝丝缕缕的线虫一般往耳朵里钻。 人是矛盾统合为一的个体，清水悠二自认为大多数时候自己是理性居多的，通常是不会以感性的角度去看待问题，甚至有时候还强迫自己用理性地可以称得上冷血的角度去看待某些问题，例如生死，但这不是绝对的，他也正值青春期最热烈的时候，欲望有时候会像个魔鬼一般在你不注意时不经意间就趁虚而入，往你大脑里注入一些不该有的颜色。 啪啪！ 清水悠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希冀自己理智一点，大脑明确地传出理性的信号，不过好像并没有什么用，毕竟‘只知道冲锋陷阵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无敌的二弟’是没有脑子这个东西的。 清水悠二弓起背，将头抬起着眼下方，然后又泄气般重新躺了回去，手背搭在额头上，清水悠二有点苦恼地想着。 看来等下要冲凉水澡了，异性同居还是很危险的啊，不过怎么这么久泷川他哥都不打电话过来？这么忙吗？ 泷川绚香决定要租住在这里时，清水悠二向佐藤阳子警官要了泷川绚香她哥的联系方式，并在泷川绚香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她哥打了电话，本想就泷川绚香的问题大概讨论一下，不过她哥在电话里说公司业务有点忙，忙完后近期会特地过来当面商量，清水悠二也没多想就答应，之后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之后一直在等电话，结果这都快过了大半月了别说人了，电话都没有一个过来，清水悠二只能感慨‘大公司的社长真是日理万机呢，辛苦，真是辛苦了’。 也不是没想过再次打电话过去，但想了想还是作罢，要是弄巧成拙就不好了，还是安静等打电话过来吧。 咔嗒！ 清水悠二的耳朵一动，浴室的门开了。 “悠二。” 泷川绚香叫着清水悠二的名字。 “你看……” 想让清水悠二看看自己穿的衣服。宽大的白色t恤盖住了短裤，露出了下方雪白的两条大腿，泷川绚香边朝清水悠二走去，边转圈，不过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直接导致转圈的时候右脚脚掌踩到了左脚脚背，一个踉跄，重心不稳，直接往前倒去。 “……啊！” 清水悠二听到泷川绚香叫自己，手肘撑着沙发，抬起头准备去冲凉水澡了。但是抬眼的瞬间，顿时听到一声尖叫，接着看到一片阴影猛地向自己袭来。 嘭！ 一股坚实有力的劲风和热气扑涌向清水悠二。 那是一般拥有飞机场的富家女孩子不可了解也不能理解的南北半球，那是一种胸怀上的宽阔，一种气量上的宏伟，一种持而不骄的慷慨，更是一种大自然无私的馈赠，柔软而甜蜜，似蓝天白云，似草地清香。 而清水悠二此时正被这种馈赠给撞得头昏脑涨，六神无主，七上八下，‘嘭’的一声被两座无极峰压在沙发里。沙发凹陷下去一个深沉的弧度。 或许是错觉，清水悠二觉得好像这座公寓都被撞地晃动了几下。 被压在外面的手脚胡乱挥动了起来，强烈地窒息感涌了上来，仿佛在游泳池里被人摁着脑袋往水池导致了呛水一般，清水悠二感觉自己有点呼吸困难。 ‘救救我，救救我，来个人救一下啊，help me，help me!’ 清水悠二的心灵在大声呼喊，连将自己发音不全的英语都在心灵里呐喊了起来。 “喵！” 阿白因为突来的声响从自己的‘狗窝’里钻了出来，看到沙发上奇形怪状的人样，边看边缓慢摇了摇猫头，还发出一声像是斥责似的喵叫，然后一个起跳跳到泷川绚香背上，将刚起来的泷川绚香又给踩了下去。 只听泷川绚香‘啊’一声，刚看到一点带着微弱的光的缝隙的清水悠二还没喘过气来就又瞬间被残忍地有力地接受了自然的撞击。 咕噜噜……咕噜噜！ 清水悠二真实又确切地感觉到自己好像溺水了似地。 “喵~” 阿白沿着沙发边沿走了几步猫步，低着猫头看着下方的人儿，喵了一声，弓起背打了一个哈欠，或许是觉得无聊了，一个轻盈地下跃跳到地板上重新钻进自己的‘狗窝’了。 而泷川绚香也找到借力点起身，忙不迭地说着‘对不起’，羞红着脸不敢正视清水悠二，低着头用余光悄悄打量着，观察着清水悠二的反应。 一个仰卧起坐，清水悠二猛地坐起，说了句‘我去洗澡了’，跟阿白一样弓着背三步并作两步走‘刷’地一下就进浴室了。 泷川绚香看到清水悠二有点滑稽的像是个鸭子一样左摇右摆的走路模样，忽地‘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悠二果然跟以前遇到的人不一样呢’，泷川绚香这样想道，然后伸手往自己大腿偏内侧的地方摸了一下，脸颊顿时更加羞红了起来，同时不由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不过，某些地方跟其他人一个样……’。 “可恶，差点把持不住，同居果然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啊……” 冲完凉水，泡进浴缸里的清水悠二感受到某种软化的部位，心里暗暗地告诫起自己，同时对于想要尽快见到泷川绚香的哥哥的想法也急切了起来。 不然，他怕那天一个心血来潮直接‘放下屠刀就地成佛’了。 ----------------- 第77章 吵闹，然后本能的恶意 第二天上午，碧空万里，艳阳高悬，透过玻璃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线，灰尘在光柱里翩翩起舞，闪烁着不同于以往的光彩夺目。 清水悠二是在一阵吵闹声中醒来的、 ‘吵死了啊’。 没睡够的清水悠二在心里不由抱怨起来，手臂上的酥麻开始慢慢传输进大脑，接着可以明确感觉到手臂内好像有电流经过，像是被电击似地，然后仿佛有蚂蚁在皮肤里爬和噬咬血肉一般地疼痛和麻痒感浮现，埋在手臂里的脸庞左右转动了一下，蹉跎了一会儿极不情愿地抬起头来，坐直起身体。 抬头第一件事就是往讲台上看去，确认授课老师还在不在。 清水悠二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一到午间铃声响起后五分钟一定会醒过来，不过有时候这种时间观念也会‘偷懒’。记得有一次，清水悠二在第四节课醒了过来，没有丝毫确认就直接从座位上冷不丁地站了起来，提起书包往后门走去，惊得全班学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清水悠二。 更是吓了老师一跳，顶着一头灰白的地中海发型的老师忙不迭地跑出教室去走廊追清水悠二。 造成的结果就是在办公室里低头认错乖乖地站着被教导主任训斥了一顿，然后让其交上五千字检讨书。 自从经过那次事件后，清水悠二每次醒过来都会第一时间往讲台投去侦查的视线。 ‘呼，还好看了一眼……’ 清水悠二有点庆幸地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老师正站在讲台上双手撑着桌面，一边低头确认着什么，一边抬头看向下方某个方向。 清水悠二猜测是在看教室里从座位上站着的那个同学。 悄悄地掏出手机，放到桌子下看了一眼时间，离下课还有几分钟。反正也睡醒了，虽然有点没睡好，主要是因为昨天晚上清水悠二怕自己把持不住那生性喜怒无常的‘二哥’的热血上涌，怕直接化身为‘禽兽’。于是跑到沙发上勉强将就了一晚，而勉强的结果就是颈椎有点酸痛，脑袋有点昏胀，直接导致睡眠质量有所下降。 不过，好像不干点什么总觉得连禽兽都不如呢…… 回想起在沙发上七扭八扭睡不着的晚上，清水悠二在心里嘀咕道埋汰着自己。 话说那个站着的学生是怎么回事？半天没说话，不是在回答问题吗？这样不说话真的不要紧吗？ 单手托着腮帮子，斜着身体，清水悠二像是没有骨头一般整个人靠在桌子上，看着教室中央那个正低着头站着的学生，有点无聊地想道。 还是说我想错了，不是问答而是罚站？好像也不对，罚站好像都站在走廊外的，而且我们这好像没有喜欢体罚的老师吧，pta可不是说着玩的哟。 有点搞不清楚情况的清水悠二决定寻求场外帮助，趴在桌子上缓慢沿着桌面向前伸出去，拍了拍坐在前面同学的背。 前面的同学转过身来，一双看透人情世故一般的死鱼眼令清水悠二印象深刻。 死鱼眼同学睁着毫无生气的双眼侧着头看着清水悠二，‘什么？’，仿佛在这样问，清水悠二甚至脑补出了一副很是不耐烦的语气出来。 “请问那里怎么了？” 清水悠二手臂贴着桌面，拳头超出了桌面的范围，伸出一根食指朝那边站着的同学指了指。 “哦，那个啊，老师想让一个学生来读课文，深田同学——就是那个站在同学背后的家伙，举起手提议让酒井同学——就是现在站着的那个同学来阅读，深田的这一行为被其他同学起哄了，于是老师也就顺势点名让酒井同学来读课文了。” “酒井同学被撺掇站起来阅读，不过一开口就被哄笑了，然后就一直站到现在了……” 死鱼眼同学小声地说道。 “诶，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死鱼眼同学好像被问住了，不解地看着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看到死鱼眼同学一副不理解的样子，自己心里反倒不解了起来。 难道我问得哪里不对吗？ 闪过这样的念头，清水悠二重新组织了一下了语言。 “就是读课文为什么被哄笑啊，难道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 “你不知道？” 死鱼眼同学像是看待珍惜物种一般的眼神看着清水悠二。 ？ 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什么？” 清水悠二露出求解的目光。 “哈，原来你不知道啊。” 死鱼眼同学顿时一脸看待珍兽的表情。 “所以说，我应该知道什么啊？” 清水悠悠二有点不耐烦了，他最讨厌说话像是在说谜语一样的人了，这种人真讨打！ “不是笑读课文这件事，而是笑酒井同学本身，她是个听障人士。” 死鱼眼同学先是看了一眼清水悠二，好像在确认什么似地，接着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出了事情的本质。 听障？那个同学吗？ 清水悠二听到后愣了一下，以为死鱼眼同学在开玩笑。不过，一般不会有人这么开玩笑。 “所以说啊，喜欢在班级里表现自己的小团体欺负听障同学，以其为乐，觉得自己很是了不起，很是光荣，其实像是个小丑表演一样的恶意行为罢了。嘛，就是这样啦。” 迎着清水悠二的疑惑，死鱼眼同学突然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接着说道。 清水悠二趴在桌面上的身体一下子猛地坐得笔直起来，看向死鱼眼同学不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虽然对于你的说明我很是感谢，死鱼眼同学，刚刚那句话也很是铿锵有力，但你不觉得你说话的声音大小应该结合当时的氛围自动调整吗？你是不会读懂气氛的那类人吗？说话声音那么大干嘛啦？！ 好了啦，现在，所有人都不看那个站着的同学了，改看我们了，啊，岂可修！ 随着死鱼眼同学刚刚那句话说完，班级里的同学顿时齐刷刷地朝清水悠二这边看来，那个站着的同学也因为这异动往这边转过头来。 看到站着同学的脸，清水悠二愣了一下，这个人他认识。 这不是昨天那个放学后朝我鞠躬的人吗？名字叫酒井，酒井千夏来着。 第78章 椅子，然后心底的冲动 刚刚死鱼眼同学说什么来着，听障？ 她有听力障碍吗？啊，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没听到过她说过话呢，就连上次拍醒我说九重久樱在外面等我也是用手指着外面，还以为是高冷或害羞呢？那我看到耳朵上戴着的就不是耳机，而是助听器咯。 清水悠二思维一下子活跃起来，在酒井千夏鞠躬时看到耳机里戴着的东西也瞬间反应过来是什么了，那是助听器。 “喂，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那个叫清，清水的家伙，将刚刚的话再给我说一遍，你个混蛋！！” 被死鱼眼同学称呼着深田从座位上窜起，用力踢了一下自己的桌子，抬手指着清水悠二，一副不可一世一般的不良少年模样的嚣张语气。 清水悠二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已经转过身去端正坐好的死鱼眼同学，仿佛在说‘你这家伙可是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啊’。 死鱼眼同学好像有所感应似地，手里拿着一张纸将其撑开贴在自己背后，纸上写着：‘拜托你了，整天睡觉毫无干劲的清水同学——by游荡的孤高灵魂。’ 展视了几秒就瞬间将纸揉成一团收回了自己的小动作。 清水悠二看到这句话白眼那是大大地翻起。 没朋友就没朋友，还说得那么言之凿凿，真是的，我前面坐着的是个什么家伙啊？还有什么叫做‘毫无干劲成天睡觉’啊？你这是污蔑，是诽谤，诽谤啊！那叫休养生息，休养生息啊！死鱼眼桑，给我记住啊！ 嘛，算了，总之先道歉吧，就说‘对不起，真是非常抱歉！请原谅我的无礼吧。’，然后再不痛不痒地接受几句非议就行了，事情应该就这么过了。嗯，语气跟态度要诚恳一点，鞠躬要到位，要不直接磕到桌子上发出响声吧，这样就应该显得更加有诚意了，就这么办吧。 清水悠二瞬间在心里盘算好，准备起身道歉。 “怎么不出声了？原来跟我这前面的家伙一样是个哑巴啊，哈哈……” 这时，深田见对面不出声，冷笑一声，大声地嘲讽起来，手指着酒井千夏的脸，然后拍着桌子笑了起来。不过也只笑了两声而已，因为…… 一道残影飞过。 轰！ 全班为之一静！ 深田愣愣地看着自己脚下旁边散架的椅子，抬头朝清水悠二看去。 “喂，我说，你这家伙是不是太过分了！” 清水悠二用手锤了一下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左右晃动了一下颈椎，颈椎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眼神冷冽如刀，歪着头一脸不爽地死死地盯着深田。 “你……” 深田咽了一口唾沫，想要说什么。不过直接被清水悠二打断抢白道。 “羞辱残疾人很好玩吗？啊！我说。你要不要先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先？你有什么资格去侮辱人家，凭你那喷吐排泄物一般的嘴吗？！你受到的基本教育是来自只知犬吠的狗吗？侮辱人让你感到这么快乐吗？” “快乐得不得了啊，混蛋！啊，不行嘛！她就是个残疾，怎么了，我就说她了，怎么了？！她是个哑巴，只知道比比划划的残疾，我侮辱她怎么了，就凭我比她强，比她会说，就凭她是个听障！你个混蛋！！不服吗？来啊！” 被扔过来的椅子吓到的深田心中顿时涌现一股愤怒。怒火攻心一般的深田失去了冷静，脸上露出夸张的表情，用手狠狠指点着酒井千夏，朝着清水悠二狠狠地骂道，表现出癫狂与躁动。 “看起来你好像很骄傲啊？” 清水悠二冷冷地说道。 “是啊！我骄傲怎么了！一个听障凭什么过来上正常人的学校，整天比比划划只知道给别人造成困扰，制造麻烦，仗着自己是个残疾人就拿个笔记本写些什么‘我听不到，麻烦你’，‘我听不到，请写下来’，‘我听不到……’等之类没用的屁话，竟然听不到就别来不好吗？！在自己家里待着不好吗，出来给别人添麻烦就很高尚吗？啊，你说啊！混蛋！” 清水悠二看了一眼酒井千夏，只见酒井千夏低着头，双手紧紧扣着桌子的边沿，有泪滴在摊开的课本上，晕湿了书页上的字迹。 她听懂了。 旁边部分熟识的同学已经收起看乐子的心态，一个劲开始低声劝导起深田来。 “没话说了吧，说到底你也不过如此啊……” 深田没理会，嘴角勾起，伸手指着清水悠二继续嘲讽起来。 “你说得没错，对于给别人添麻烦这件事我也感到很讨厌。” 清水悠二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哈？你说什么？” 深田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地看着清水悠二。 “我讨厌给别人添麻烦，更讨厌别人给我添麻烦。我觉得这是身为人最基本的礼貌。听你刚刚说话的内容好像酒井同学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让你怨气很大，不过啊……” 清水悠二不紧不慢地说道，接着话锋一转。 “不过啊，这好像不是你可以欺负人家的理由，且不说你有拒绝的权力，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拒绝，而且更加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给酒井同学提供所谓的帮助，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一点，凭你刚刚说过的‘原来跟我这前面的家伙一样是个哑巴啊’这句话来看，你根本是抱着一种好玩的心态来捉弄欺负酒井同学。” “你这家伙胡说什么！我……” 深田大声吼叫起来，像是要从声势的大小来决定双方的对错似地，还想说什么时直接被清水悠二挥手打断了。 “话还没说完呢，那么激动干什么？你这样不正是在佐证我话语的准确性嘛？” 清水悠二一副不咸不淡的语气，甚而可以说有点刻薄。 “你……” 深田开口，清水悠二再次切入打断。 “我来做这件事！” “哈？” “你不是觉得帮助酒井同学这件事很麻烦吗？还让你有那么多怨气，我是不知道你受了多大委屈啦，既然如此的话，那我来做就行了吧？” 清水悠二说出这句话后，整个班的学生都往清水悠二那里看去，有惊讶，有不解，也有钦佩，各个目光里所表露出的情绪不一而足。 第79章 结束，然后坚定的承诺 “你这家伙！” 听到这话的深田怒目圆睁。 “喂喂，别那样看着我，其实我本来的想法是直接将你给揍趴下让你给酒井同学直接道歉的，不过看你这样就知道肯定不会那么容易了。这样的话，那就姑且也让我尝尝你口中说的麻烦，毕竟不实际经历就没有话语权吗？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当然如果我并没有体验到你口中所说的麻烦，那我希望你为你所做的行为向酒井同学道歉，怎么样？” 清水悠二目光平静地看着深田。 “不敢吗？” “混蛋！来就来，谁怕谁！那你呢？” “我？” “是啊，如果你体验到了麻烦怎么办？” “你想我怎么办？” “土下座，给我土下座啊！混蛋！怎么，你怕了？” 深田挑衅地说道。 “嗯，行吧，就照你说的做吧。” 清水悠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负担地答应了。其实他本来也准备道歉直接息事宁人的，连往课桌磕头的方案都想出来了呢。 他本人到是无所谓，但是连带着侮辱对方清水悠二表示不能忍，再听到刚刚那句话时，一股不可抑制的怒火从心底直接升腾而起，像是被摁了愤怒的开关似地，才一个没控制住直接将椅子扔了过去，好像这是一直潜藏在深处意识里的欲望一样。 “啊，老师，抱歉，打扰上课秩序了，之后我会上交五千字检讨的。在这之前，正如刚刚所说能不能请酒井同学坐在我旁边呢，毕竟不能给深田同学添麻烦呢。” 清水悠二举起手，先是朝老师道歉，表明自己的错误，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提议，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深田。 深田坐在自己座位上冷哼了一声。 “那就这么办吧。” 老师面无表情地合上自己的讲义，随口应道，双手拿着讲义敲了敲讲台，说了句‘下课’，就走下讲台拉开教师门走了。 同时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 铃铃铃！ “清水同学，这个！” 前面端正坐着的死鱼眼同学站起身，朝清水悠二比了一个大拇指，接着离开座位小跑起来，他要去小卖部买午饭的菠萝包了。 清水悠二：“……” 这家伙刚刚说那么大声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砰！ 一张桌子猛地放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仿佛在发泄不满似的深田将桌子靠到清水悠二桌子边沿，摆了一下手，用很是欠揍的语气说道：“那就拜托你了哟，清水同学！” 说完，直接走出教室了。 “真是令人欠揍的小孩子过家家行为呢。” 清水悠二撇了撇嘴，想找事件的主人公——酒井千夏说明一下情况，顺便道歉，刚刚有些地方做得鲁莽了，抬眼望去发现已经不在教室了。随即找个班里的同学问了下，得到的答案是好像看到往天台的方向去了。 心灵不会这么脆弱吧？不，也说不好…… 清水悠二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直奔天台而去。拧动把手，天台的门顺势就打开了，心里不由吐槽了一下学校的安全措施真不到位。 踏上天台，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铁丝网边上的酒井千夏，对方好像在透过铁丝网看向什么方向，清水悠二靠近过去才发现事实不是这样。 眼泪！ 酒井千夏在哭，泪水像是抑制不住的喷泉一般从眼眶里流出，糊满了整个脸颊，看起来像是只小花猫。 呃……好像选错时机了…… 清水悠二暗道糟糕，想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去，就当没来过。 不过，酒井千夏已经发现了异常，转过头来，当看到清水悠二是清水悠二时脸上闪过一抹惊讶的色彩，忽地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抬起袖子擦干眼泪。 “啊，抱歉，不是故意看到的。我来是为了道歉的，因为刚刚自顾自地就说要帮助你的话，却没征求你本人的意见，这实在是一种很傲慢的行为，对不起。啊，对了，还有坐在你后面那家伙，好像是叫深田来着，你不用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高中生都是这样的，自以为成熟但依然很不成熟，说话做事有时候都不动脑子的，而且有可能所谓的大人有时候都有一部分跟孩子一样不成熟，所以你不必太放在心上的。” 清水悠二将话语像是串珠子一般一连贯地说了出来，说完看到酒井千夏一脸有点迷糊的样子，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太难懂了。 “抱歉抱歉，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你当作没听到就行了。” 清水悠二摆摆手，像是要将刚刚说的话给抹去一样。 这时，酒井千夏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清水悠二的手掌。 嗯？ 清水悠二不明所以地看着酒井千夏。 “……啊，……啊！” 酒井千夏可能有什么话想要对清水悠二说，但开阖着嘴却只是嗯嗯啊啊，没有一个像样的单词蹦出来，最后用力可能说了一个‘我’字出来，清水悠二听得不确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语调有点奇怪。 “啊……！” 酒井千夏用力张大着嘴，眼泪忽地又从眼角流了出来，松开握着清水悠二的手，开始一个劲地捶着自己的胸膛，一边哭嚎，一边敲击。 清水悠二见状猛地上前握住酒井千夏的手腕。 “喂，你干什么？” “啊……啊……啊！” 酒井千夏用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嘴巴，一边张大着嘴开阖着，用脚狠狠地跺着地面，脸上露出无助与愤怒，眼中涌现出绝望的神色。 “冷静点！我说不出感同身受这样的话，也确实感同身受不了，但你的心情我可以略微体会到，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也希望请你相信我，说话，我会陪你的！从最简单的五十音图里面一个一个的音节，到一个一个的单词，再到一句完整的话，我都会陪你的，好吗？可以请你相信我嘛！” 清水悠二大声地说道，眼神真挚诚恳，虽然这些话都是第一次说，但清水悠二感觉好像在心里酝酿了无数遍一般，一股从心底涌出的冲动让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说了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是惊讶。 好像有魔力一般，清水悠二说出的话；也或许是因为蕴藏在话语里的感情，酒井千夏安静了下来。接着，像是乳燕归巢一般猛地抱紧了清水悠二。 吓得清水悠二高举双手，作出投降状。 嘛，好像作了一个不得了的承诺呢。 清水悠二抬头看向天空，天空悬挂的艳阳有点刺眼，但没有感到太灼热。 ----------------- 第80章 造访，然后入部申请书 清水悠二带着酒井千夏穿过廊道，沿着走廊走到爱心部教室门前，刚伸出手去拉门，门一下子洞开，从里闪过一道影子直接撞上了清水悠二的怀里。 低头一看，是九重久樱。 “痛痛痛……” 九重久樱捂着头蹲在地上。 “没事吧？” “啊，悠二，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 九重久樱看到是清水悠二，脸上露出喜色，双手一把拉住清水悠二的手臂，直接往教室里拽去。 “什么？” 清水悠二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等被拖进教室后，发觉教室里和以往有点不一样，异样的原因是教室里除了佐藤玲奈外还有一个人。 ——小泉理沙！ 她为什么会在这？ 清水悠二脑海里理所当然地冒出这样的疑问。 “怎么这么晚！” 佐藤玲奈斜瞥了一眼清水悠二，边向清水悠二走去边带着丝丝的埋怨。 “啊，班里有点事耽搁了，怎么了吗？” 清水悠二愣了一下，对于佐藤玲奈突如其来的关心有点无所适从。然后看到佐藤玲奈一直往自己这边走来，想起她说的‘一米距离’，下意识往后退去，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佐藤玲奈进一步，清水悠二就退一步。 见到清水悠二做作的行为，佐藤玲奈不由瞪大了眼睛，不信邪地再次朝清水悠二的方向前进一大步。清水悠二自然而然地往后退一步。 “你干什么？！” 佐藤玲奈顿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清水悠二。 “嗯？” 清水悠二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是你说的保持一米……” 话还没说完，佐藤玲奈直接一个箭步，伸手揪住清水悠二的衣领子。 “手，手！呼吸不过来了……” 愈发紧缩的衣领弄得清水悠二呼吸有点困难，一边用手指着佐藤玲奈的手，一边看着佐藤玲奈，意思不言而喻，‘放手，放手啊！’。 不过佐藤玲奈好像根本没看清水悠二，而是直直地望向靠近桌子方向站着的小泉理沙。 “我都说了，我有男朋友了，呐，就是这个家伙，你也知道的，我们是男女朋友吧，是吧？” “哈？” 清水悠二听到这话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佐藤玲奈，下意识发出疑惑不解的声音。 喂，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不要玷污我的清白啊，啊，不，我清白好像没那么重要……对了，你不要自毁清白啊，佐藤玲奈同学！不要乱传谣言啊！三人成虎的典故知不知道啊！ 清水悠二很想这样大声斥责，不过佐藤玲奈先他一步，直接用力一勾，将清水悠二拉过来，恶狠狠地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说是啊！’，还边往小泉理沙的方向眨眼睛。 啊，明白了。 肯定是小泉理沙又过来对佐藤玲奈纠缠不休了，佐藤玲奈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不过没想到小泉理沙还蛮执着的嘛，效率也很高，一下子就找到这里来了。厉害！ 瞬间想明白的清水悠二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朝小泉理沙一个劲地点头，‘对对对，没错，是这样的。’ “信了吧？所以请你不要再来这里了好吗？没有好好招待你真是不好意思，好走不送，请。” 佐藤玲奈直接来了一套送别三连，极其礼貌的微笑展现在脸上。 “欸，佐藤同学该不会是随便将你们部长抓过来凑数的吧，毕竟口头上说说谁都可以不是吗？” 小泉理沙用手指点了点下巴，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就那样看着佐藤玲奈。 “我们就是，你看贴这么近！” 佐藤玲奈反驳道，像是要证明似地直接往清水悠二贴了过去。 好近，好近！太近了！ 脸颊感受着佐藤玲奈的鼻息，好像对方脸上的细小绒毛的摆动都能感受得到，清水悠二心里的小人大声叫喊着，脑袋尽量想往后仰，不过被佐藤玲奈拽着领带，呼吸更加困难了。 “可是我看清水部长好像很是抗拒啊……” 小泉理沙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煽风点火道。 佐藤玲奈听闻不由转头看向清水悠二，瞪了他一眼，眼神明确地传递着‘给我靠过来！’。 喂喂，我说你之前怼我时冷静如冰山的样子哪里去了，干嘛人家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啊！ 直接了当地说清楚不就行了吗？‘对不起，我不喜欢你’或者委婉一点‘我不喜欢女的’然后让人家走不就行了吗？弄这么复杂干什么呀？ 而且这样不是告诉明确告诉人家‘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清水悠二在心里不由疯狂吐槽起来，刚想开头先让佐藤玲奈冷静下来将拽着自己领带的手给放下来，然后再跟小泉理沙表明想法立场。 不过好像有人比清水悠二更快。 “如果能做些恋人之间的行为我倒是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例如接吻什么的。” 小泉理沙话一出口，清水悠二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内心感觉有非常不好的事情好像要发生了。 刚要说话，一股突然增大的拉力猛地袭来。 清水悠二瞳孔瞬间睁大！ 一股柔软在自己嘴巴停留了几秒，然后…… 啵！ “怎么样？这下你信了吧？” 佐藤玲奈松开拽着清水悠二领带的手，一把推开，抹了一下自己嘴唇，像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似地略微抬头看着小泉理沙。 喂！我说你在得意什么！这跟你之前厌男的人设不符好吧，严重不符好吗？！还有一件事，不要随随便便就上人家的激将法啊！！ 清水悠二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整个人焉了吧唧似地直接蹲在地上背景灰暗地一手抱着膝盖一手用手指在地上画着圆圈。 而在旁边一直看着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都一副目瞪口呆，无比惊讶仿佛发现新世界的表情。 “啊，不愧是我喜欢的佐藤同学啊……” 小泉理沙也被佐藤玲奈那‘说做就做’的气势吓到了，呆愣了几秒后反应过来，不由称赞起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其实，我过来是申请加入社团的，这是我的申请书。” 说完，还晃了晃手里的入团申请书，笑嘻嘻地看着佐藤玲奈。 “哈？！你说什么？” 佐藤玲奈被这突如其来的行为惊到了。 “那刚刚……” “就是这样啦！” 小泉理沙蹲到清水悠二旁边，从怀里掏出印泥，将纸平整地放到地上。 “嗨，清水部长，以后请多多指教！” 说着，拿起清水悠二的手直接摁在纸上。 一枚鲜红的大拇指印就那么印在了入团申请书上。 “那么，各位，辛苦了，明天见！” 小泉理沙拿着申请书欢快地小跳着走出教室了。 ----------------- 第81章 介绍，然后彼此的相识 第80章 介绍，然后彼此的相识 “呜，我说啊，佐藤同学你以前的冷静呢，怎么遇到小泉理沙后就变得这么意气用事了？” 活动教室里，清水悠二略微带着责备的语气看向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的佐藤玲奈。 “闭嘴！” 佐藤玲奈气势汹涌地冷声道。 “是是，但下次想要亲嘴的时候能不能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毕竟我也是参与者，理应有建议权吧？” 快速点了点头，动作有点敷衍。然后清水悠二冷不丁地接着说道。 “你，你说什么？！” 低着头的佐藤玲奈瞬间抬头仰视着清水悠二，语气有点慌乱，但更多的生气。 这家伙，怎么就那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了，笨蛋！ “我说，我们这样的时候——” 清水悠二边说边伸出手来回指了指佐藤玲奈和自己的嘴巴。 “能不能先过问一下我的意见，你这样突然将我拽过去二话不说就往里死里啃的架势，我很困扰的哦。” 一边说着带着略微轻佻的语气的话，一边隔空抱着空气嘟起嘴巴，张大嘴做出夸张的啃咬动作，做完后右手扶着脑袋，一副很是忧心困扰的模样看着佐藤玲奈。 “你胡乱比划什么呢？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混蛋！” “喂喂，对喜欢的人说这样的话不好吧，特别还是女孩子说‘混蛋’这样的话更加不好哦，要说原因的话，不仅不会让我生气，反而让我觉得更加兴奋了呢。” 噫！ 佐藤玲奈顿时露出嫌恶的表情看着清水悠二，那赤裸裸从眼神里表达出来的嫌弃让清水悠二有点小伤心。 “胡说什么呢！谁喜欢你了，谁会喜欢一个脑子里驻扎着肮脏想法的人啊，不！是浑身拥有肮脏想法的虫子！去死啊！” “阿拉啦，这可真是令人伤心呢。” 清水悠二夸张地露出伤心的表情，还用手去擦拭根本就没有流出眼泪的眼角。不过，瞬间就变换了平静的表情。 “我会取消的。” “哈，什么？” 清水悠二突来的话语让佐藤玲奈不明所以。 “小泉理沙的入部申请，我会取消的。” “你的目的不就是要她加入吗？现在她自己跑过来自愿加入不好吗？况且取消的话，你的社团不就没了吗？” 听到清水悠二的话，佐藤玲奈愣了一下，然后瞬间反应过来明白大概率是为了自己才取消的。 “嘛，嘛，不是还有几天时间吗，安啦安啦，肯定会找到人的，我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啊。” 清水悠二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忽然右手成拳往自己左手掌心用力捶了一下，好像想到什么似地的表情。 “对了，差点忘记正事了。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酒井千夏，和我同一个班的同学。” 清水悠二走到酒井千夏旁边，向佐藤玲奈和九重久樱介绍道。 “这位佐藤玲奈，这位是九重久樱。” 然后，清水悠二向酒井千夏介绍起佐藤玲奈和九重久樱。 酒井千夏先是微微鞠了一躬，接着双手开始在身前快速比划起来，手势变化纷繁复杂，堪比忍者结印了。 而一旁的佐藤玲奈和九重久樱瞬间看傻了眼，然后齐齐看向清水悠二。 如果她们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手语。 酒井千夏仿佛意识到什么，复杂的手势瞬间停了下来，然后表情有点慌乱地从自己背着的斜挎包里掏出a4纸张大小的笔记本和笔，刷刷地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我叫酒井千夏，有中度的听力障碍，刚刚不好意思，真是对不起！’ 写完，酒井千夏深深鞠躬，双手拿着笔记本朝前摊开让佐藤玲奈和九重久樱能够看到上面写的字。 佐藤玲奈和九重久樱相互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向酒井千夏，一时没有说话。 “我叫佐藤玲奈，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良久，佐藤玲奈才觉察到现在在相互介绍，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开始自我介绍起来。说完，看向清水悠二。 “这样，她听得到吗？” 清水悠二话还没说完，酒井千夏站直身体，又在本子上写了起来，摊开给佐藤玲奈看。 ‘可以哟。因为戴了助听器。’ 然后还伸手将一边的鬓发撩起，露出被长发遮挡着的助听器，将头发放下，露出有点讨好的笑容有点拘谨怯生地看着佐藤玲奈。 “啊——” 佐藤玲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方式对待酒井千夏，只得露出尴尬但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点了点头。 “哇，真厉害！” 九重久樱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蹦蹦跳跳地跑到酒井千夏旁边，拉着她的手，满是赞叹地说道。 “刚刚那个，就是这样，再这样，好厉害！” 九重久樱在胸前比划了几下手势。 “手语啦，刚刚那个是手语啦。” 清水悠二从旁插嘴道。 “对，手语！虽然我看不懂，而且速度好快。但是觉得很厉害诶！我叫九重久樱，是a班的，喜欢甜食，草莓蛋糕最喜欢了，嗯，非常讨厌青椒，刚刚那个手语可以教我吗？” 九重久樱眼中闪亮着浓浓的好奇，好像眼眸中有大小不等的十字星在闪烁着。 酒井千夏就那样呆愣地看着九重久樱，脸上的表情快速变化，导致看起来竟然有点扭曲，嘴巴用力开阖起来，好似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并没有任何话语流出。眼角的泪水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 “啊，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还是？抱歉！” 九重久樱顿时手舞足蹈起来，表情慌乱，不知所措。 “冷静一下，看酒井同学怎么说？” 清水悠二将手放到九重久樱肩膀上。 酒井千夏也意识到了情况，猛地翻了一页纸，用笔刷刷地写道。 ‘我很乐意！’ 指的自然是教手语这件事。 又刷刷地在本子上写着，这次写的时间有点长。 ‘刚刚太激动了，对不起。在专门的手语教室大家都是同样的人，但是在这里没有和我一样用手语的人，大家不需要，而且也从来没有人说‘想要学手语’这样的话，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允许我做你的朋友吗？’ 酒井千夏摊开笔记本，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不过，最后一句话非常礼貌也非常卑微。 清水悠二看本子上写的话，眼眸微闪，嘴唇微动轻声说着只有自己知晓的话语，‘手语吗？’。 看完酒井千夏写完的话，九重久樱呼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接着露出大大的笑脸。 “可以哦。” 听到这句话的酒井千夏顿时笑靥如花。 ----------------- 第82章 邀请，然后上课的老师 第81章 邀请，然后上课的老师 “对了，对了，也和玲奈酱做朋友吧，玲奈酱也是非常温柔的人哦，虽然有时候会对悠二毒舌一点，但真的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哦。玲奈酱觉得怎么样？” 九重久樱拉着酒井千夏的手提议道，最后一句则是看着佐藤玲奈说道，眼中满是期盼的神色。 “可以倒是可以——” 佐藤玲奈用手指推了一下眼镜框，倒是没有太大的抗拒。 “太好了！” 九重久樱听道确定的回答，开心地高举着手往天上蹦跳起来，像是得到期望的圣诞礼物的小学生一样。 ‘小学生呢’ 清水悠二和佐藤玲奈心里同时说道。 刷刷！ 酒井千夏将写好的话语向佐藤玲奈的方向摊开。 ‘谢谢。’ “没什么。” 佐藤玲奈摇了摇头，忽然脑中好像灵光一闪，眼神炯炯地看着酒井千夏。 “酒井同学，请问你有加入社团吗？没有的话不如加入这个家伙的社团怎么样？虽然这家伙看起来长得不怎样，但实际接触还是不错的，算是‘面丑心善’的类型吧。” 佐藤玲奈问道，并直接邀请酒井千夏加入，说道最后还一边用手指着清水悠二，一边编排起他来。 ‘喂喂，这是损我还是夸我呢？什么叫‘看起来不怎样’，虽然有点夸奖自己的嫌疑，但我还是长得不赖的好吧？而且毫不夸张地说，我穿上女装的话绝对比你好看好吧！’ 听到编排的清水悠二不由在心里开始碎碎念。 ‘不，没有这回事，清水君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和鼓励，而且长得也非常帅，是，是我喜欢的类型。那个，还有对不起，虽然我很想加入这个社团，但是在之前我已经加入文学部了，所以抱歉，实在对不起！！！’ 酒井千夏将笔记本上写的话语递给佐藤玲奈和清水悠二看。然后还带着歉意地鞠了一躬。 “不，我才要说对不起。你不用这么在意的。” 佐藤玲奈为自己略微鲁莽的行为致歉。同时也很是明显地感受到了酒井千夏的拘谨，或者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敏感吧。佐藤玲奈知道但并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只能干巴巴地说出‘不要这么在意’的话，其实想表达的意思是‘在我们面前可以不用这么拘谨的，正常交流就可以的’。 但镌刻在人本能里的行为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啊，佐藤玲奈同学。 清水悠二将酒井千夏和佐藤玲奈的行为尽收眼底，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有些时候时间和自身的行为是比语言更好的交流工具。 “文学部？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呢，呐，千夏酱是想要当作家吗？像是夏目漱石那样的人吗？” 九重久樱倒是没有注意到佐藤玲奈话语中潜藏着的意思，不过听到酒井千夏说自己是文学部部员时，眼睛倒是亮了起来，眼神中满是孩子般的探索与好奇。 说道‘夏目漱石’时还张开双手画了一个大大的圆。估计是想说明‘这是很厉害的人’的意思吧。 清水悠二是这么猜想的。 “好了好了，想要说话的话大家先坐下来吧，站着好消耗能量的哦。” “嗨！” 九重久樱大声地应道，精力很是充沛。 清水悠二从角落里抽了两张椅子出来，随手拿起不知从哪找来的抹布将其擦干净。比对了一下，将其中好的那一张放到了九重九樱的旁边，同时也挨着佐藤玲奈。 示意酒井千夏坐下，然后将另一张放到自己旁边，等下他还要将这张椅子搬到自己教室呢。 教室里自己的椅子摔坏了，嗯，被清水悠二自己亲手扔的。 酒井千夏和九重久樱聊得很是火热，因为清水悠二只听得到笔记本上刷刷写字的声音，比他临近暑期最后几天狂赶暑假作业写字的速度都要激烈几分。 九重久樱也在用笔写字，估计是觉得有上课写纸条的感觉吧。 看来聊得不错嘛。 清水悠二默默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从书包里掏出泷川绚香做的爱心便当，开始今天愉快的午饭之旅。 ———— 午间铃声响了起来。 清水悠二单手提着椅子，书包背带挂在椅背上，略微弓着背，嘴里不时打着哈欠，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悠悠地走向教室，身边跟着酒井千夏。 酒井千夏表情好像有点着急，应该是在担心上课快要迟到了这样的事情。 “没事的，没事的。” 清水悠二毫无干劲地摆摆手，表示不用那么慌张。上课迟个到算什么，清水悠二本来都打算直接打在活动教室里睡午觉来着，直接睡到放学铃声响的那种。 不过一想承诺了要在课堂上好好照顾酒井千夏，不能刚一出口就反悔，让人家孤伶伶地去上课，那样就太可怜了一点。 刚拉开教室后门，教室里的学生顿时齐刷刷地看过来，看到是清水悠二他们时，有人小声议论了起来，有人发出了像是蟑螂似奚奚索索的笑声。 清水悠二关好后门，将椅子放好，屁股一沾座位，整个人都更加懒散了起来，屁股左扭一下右扭一下找到最佳的舒适区，然后摊开随意地摊开历史书本将脸埋了进去。 历史课本散发出历史沉淀的墨香，令清水悠二想要与古人梦中作对。 今天下午第一节课是历史课。 老师掐准时间走进教室，随意扫了一眼教室，也没有说‘礼’，让同学起立说‘老师好’之类的课堂礼仪。用手翻了一下讲义，瞄了一眼今天要讲的课程，然后直接将讲义合上，随后丢到讲台桌子一边。 从粉笔盒拿起粉笔往黑板上写字。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不一会儿，黑板上就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粉笔字。 “这是今天要讲内容的笔记，有兴趣的可以记下来，没兴趣的可以开始睡觉了。” 历史老师用粉笔敲了一下黑板，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说着上课时早已成为惯例的开场白。 将六角粉笔丢进粉笔盒，身形笔直地站在黑板旁边，开始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烂熟于胸的历史知识。 讲台下只有寥寥的几个同学在认真地记笔记和听课，至于其他的，如历史老师所说该睡觉的睡觉，该在底下做小动作的做小动作。 只要不发出声音就好。 这是历史老师第一天上课提出的要求。 按清水悠二的理解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 第83章 察觉，然后天才的悠二 酒井千夏在认真记着笔记，她是寥寥几个人里认真学习的其中一员。 毫无感情的讲课声里偶尔混杂着圆珠笔划过纸张的悉促写字声，仿佛一首交响乐团极致演奏而出的催眠曲。 宏伟而强效！ 好像有睡梦中的小精灵温柔着拉下清水悠二的上眼皮似地，脑中还有催眠曲在萦绕，忽得一声急促响彻校园的钟声将清水悠二直接惊醒。 猛然坐起的清水悠二抬头一看，讲台上的老师已经不在了，教室里学生开始来来回回地走动着。 下课了。 感觉有谁在拉自己的衣袖，转头一看，酒井千夏将笔记本平移了过来，上面写着，‘不要紧吗？’ “？” 清水悠二冒出一个问号，没明白什么意思。于是从课桌里掏出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写着。 ‘什么？’ 酒井千夏看了一眼，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手里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道。 ‘不认真学习真的不要紧吗？这样可考不上好大学的喔，如果考不上好大学的话，人生会很糟糕的吧，就跟我一样……’ 清水悠二看到笔记本上写的话语，有点意外，抬头看向酒井千夏，对方在认真而又真诚地看着他。 清水悠二在笔记本上写着。 ‘诶，真是意外呢，没想到酒井同学现在就为了以后的自己竟然想了这么多。’ 将笔记本倒转给酒井千夏看。 ‘嗯，因为不能跟人实时交流，也没有那么多人愿意跟我交流，所以平时只好一个人胡思乱想，就想得多了一点。’ 酒井千夏写好传给清水悠二。 ‘思索并不是一件坏事。而且考不上好大学的人，怎么说呢？人生或许不会太精彩，但大概也没你说得那么糟糕，最起码还活着不是吗？活着不就有无限的可能性不是吗？’ 清水悠二还想继续写，但写的字数已经占满这一页了，只好重新翻了新的一页继续写道。 ‘人生本来就是没意义的东西，只不过是我们强加上去的而已，为了体现自己对自己，对他人，对这个世界有所作用而牵强附会罢了。你觉得呢，酒井同学？’ 酒井千夏看完，抬起头表情有点悲伤，好像要哭出来一样看着清水悠二。 “怎么了吗？” 清水悠二不由出声问道。 心里暗自反省是不是自己哪句话伤害到酒井千夏了。 还没等清水悠二找出问题所在，酒井千夏已经在笔记本上写好自己想要说的话了。 ‘不是的，我觉得不是这样的，清水同学！人生应该是有意义的，绝对不是没有意义的东西。 曾经小时候我因为听力障碍的原因有很多次想要自我了断，直到现在这种想法也还时常存在我的脑海里，每次午休我去天台吃完便当从上往下看去，都想着‘要不从这里跳下去算了’的想法，但是，但是呢，不行的，这是不行的，清水同学！ 一旦有‘跳下去’的想法，脑海里就会自然而然地迸出另外一种想法。 ‘跳下去的话会怎样？这个世界会为我伤心吗？不会！班上的同学为我哭泣吗？不会！最后只会让我的父母更加悲伤而已。我本来就没拥有过任何东西，还比一般人少了很多，所以才要努力，更加拼命地去努力获得自己没有的东西’， 呐，这样的想法就会拼命地充斥在我的脑海里。所以，所以啊，清水同学，不要放弃你自己好吗？一起加油吧！’ 清水悠二看完，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在医院病房见清水爷爷最后一面的画面。 看来之前认为酒井同学很脆弱的想法是错误的呢，不，是大错特错。她比我想象中更加坚强，不，是比我这样看似健全的人更加坚强，更加厉害的人呢。 不知怎的，清水悠二心里竟怀有丝丝的羡慕，酒井千夏虽然天生有听力障碍，跟普通人比有身体缺陷，但她的人格，她的精神，她的灵魂是完整的，健康的，充满活力的。 至于清水悠二，他身体虽然健康，或许比一般人更加强壮有活力，但他内心深深地知道，他是一个有病的人。 他的心理是空虚的，有缺陷的，甚至有一种极致的强烈地自毁的倾向。 每当照镜子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时，总会更加清晰明了地感知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有病的人。 “酒井同……” 清水悠二想说点什么，话刚出口，手就被另外一双温暖的双手包覆住了。 酒井千夏双手握住清水悠二的手，嘴唇无声地开阖，缓慢而有力，好像想用这种方式传达给清水悠二什么。 看嘴唇的张合，清水悠二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加油！’ “哈，真是的，没想到被安慰了呢。本来我还想着之后该怎么安慰你来着呢。哈哈……” 清水悠二不由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谢谢！那一起加油吧。” 虽然并没有完全认同酒井千夏所说的话，人都是顽固且执着的，心里不是真正的‘明白’是很难改变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人都是这样的啦。 但是清水悠二倒不是很讨厌酒井千夏的这种说法。 毕竟是一个可爱美少女的说教呢，而且是一个很坚强的美少女同桌。 “但是啊，可不是没有认真学习哦，酒井同学，这点可不要搞错了哦。” 清水悠二伸出食指在酒井千夏面前左右轻轻晃了晃，对于刚刚所说的‘没有认真学习’进行了反驳。 “我睡觉可是有底气的哦。” 酒井千夏歪了歪头，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问号‘嘭’的一下从头顶冒出来。 “等我一下。” 清水悠二伸出手示意稍等一下，接着背部靠着椅背脚掌踩着地面发力将椅子往后推，头低下与课桌平齐，双手伸进课桌里搜寻着什么。 “啊，找到了。” 说完，从课桌里掏出一本小拇指厚一般的笔记本递给酒井千夏。 “这个。” 酒井千夏接过笔记本，然后用手指指着自己，看向清水悠二。意思大概是‘给我看吗？’ 清水悠二点了点头，作出‘请’的手势动作。 酒井千夏翻开清水悠二给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酒井千夏就蓦地睁大眼睛，然后又接连快速翻了几页，直至将整本笔记本都翻到底，将其合上，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 接着，酒井千夏转向清水悠二，双手快速在胸前比划着手语，比划到一半顿时停住，她太激动忘记清水悠二不会手语了。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酒井千夏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道。 ‘那个……都是你亲手写的吗？好厉害！’ 清水悠二笔记本上的内容当然记载着笔记了，高二第一学期历史课程的全部笔记都清晰明白按照‘时间顺序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其意义是什么，推动了社会的什么进程，给予了后代人们怎样的启示与警告’都一一详细地记在了上面。 所以酒井千夏才会那么惊讶。 ‘那个请问大化改新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酒井千夏问道。 “大化二年，也就是646年，孝德天皇颁布《改新之诏》，表明正式开始了改革，而大和也由此正式改成日本国。大化改新解放了生产力，完善了日本的统治制度……” “……对以后的社会有其所谓积极的意义吧。” 清水悠二单手撑着脸颊随口说道，早已如本能一般镌刻在脑海里的知识点随着酒井千夏的问题如游鱼一般浮出水面。 酒井千夏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清水悠二都随随便便回答了上来，甚至还偶尔延伸一下其他有关的知识点。 这游刃有余的样子令酒井千夏张大了嘴巴，先是双手给清水悠二比着大拇指，然后又在笔记本上写道。 “好厉害！！！清水同学，你是天才吗？！” 酒井千夏将笔记本递给清水悠二看，然后用闪闪发光的大眼睛看着他，眼神里充斥满满的崇拜。 清水悠二连忙摆了摆手。 “不不，说‘天才’什么的，也太夸张了，如果这就被称为天才的话，那天才也太不值钱了。我只是记性比较好而已，不是什么天才，倒不如说我是个笨蛋更加来的贴切。” 虽然这话清水悠二说的是事实，但听者听到这话则不这么想，酒井千夏眼中的崇拜神色都快满溢出来了。 ‘那个，清水同学，可以教我学习吗？我比较笨……’ 酒井千夏缓缓再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请求，可能觉得不太妥当，又赶快再其上写道。 ‘对不起，才刚见过几面就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清水同学就当没看到吧。’ “可以哟。” 清水悠二用手盖住酒井千夏往回拉的笔记本。 “不过，我不怎么会教人就是了，这样也行吗？” ‘谢谢！那个，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什么都可以的。’ 酒井千夏露出小孩子一般高兴的表情，刷刷地在笔记本上写道。 “什么都可以吗？” 清水悠二自言自语道。 酒井千夏在旁边小鸡啄米一般用力点头。 “呀，不用了，只是一点小事而已。” ‘不，这样我会过意不去的，请务必一定提出清水同学你的要求，我会尽力做到的。’ 酒井千夏用力地摇摇头，将笔记本上写好的话语摊到清水悠二面前，同时眼神坚定不移，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好吧，那星期四中午的便当可以麻烦你吗？” 清水悠二想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至于为什么是星期四？那是因为经过上次疯狂喂食的惨痛代价，清水悠二虽然没有明确说过此事，但其他喂食的几人好像达成了一种类似潜规则一样的默契。 星期一是大美女温柔老师今井由美的爱心便当。 星期二是九重久樱的豪华料理便当。 星期三是佐藤玲奈的炸猪排便当。 本来星期四和星期五自然是泷川绚香的各种各样的丰盛美味又营养的家庭便当啦。 不过，现在泷川绚香只要做星期五的就可以了。今天回去清水悠二就跟泷川绚香说。 想了一下，清水悠二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幸福呢。 嘿嘿…… ----------------- 第84章 聊天，然后灰暗的悠二 “我回来了。” 咔嗒！ 清水悠二将玄关门关好，将书包随手一丢，坐在玄关地板上开始换鞋。 换好鞋的清水悠二怀里比刚才多了一只阿白，是听到开门声后倒腾着小短腿飞速跑过来钻进怀里来的。 “欢迎回来，悠二。晚饭还要一会呢，请稍等一下。” 泷川绚香从走廊尽头探出脑袋，身上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向清水悠二说道。 “好。” 清水悠二应了一声，蹲到自己书包前，一手托着阿白，一手拉开书包拉链，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 书的名字叫《手语的基础指导入门》。 这本书是放学后清水悠二到图书馆租借的。 至于为什么要租借这本书？ 答案自然呼之欲出——是因为酒井千夏啦。 起初清水悠二是没有这样的想法的，当在爱心部活动教室看到酒井千夏打手语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如果想要更好跟酒井千夏交流以及帮助她的话或许应该去学一下手语。 清水悠二抱着阿白夹着手语书坐到沙发上，一边挠着阿白的下巴，一边将书翻开。 书的开篇是一篇说明性的序言，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匆匆扫了几眼了事。快速接着翻到第一章，大概翻开了一下，没劲，讲的是手语的历史和发展以及对手语者的帮助和意义，最后是呼吁阅读本书的读者要用平和的心态去看待听力障碍者。 一样囫囵吞枣式的大致翻阅了一下就接着往下翻，第二章是主要内容，关于一些手语者基本的手势以及其代表的意思。 清水悠二这才细细察看起来，眼神专注地扫视着图片和文字，有时嘴里还会无声地默念着，有时会停下来用手做出动作比照着书上的手势。 “晚饭做好了哟。” 轻声的提醒将清水悠二专注的意识从手语书上移开，抬头看向出声的方向。 抬头，正好看到近在咫尺的泷川绚香的脸蛋，清水悠二不由吓了一跳，‘啊’了一声叫了出来。 “啊！” 清水悠二过度的反应反过来也吓了泷川绚香一跳。 “什么？” 泷川绚香一脸不明所以地发出疑问的声音，睁着大大的装满疑惑的眼睛看着清水悠二。 “啊，对不起，刚刚看书太集中了，没注意到你。” 镇定下来的清水悠二抢先道歉道。 “不，我才要道歉，对不起。请问在看什么书呢，这么入迷？” 或许还没回过神来，泷川绚香下意识用了敬语，很是恭敬地问道。 “啊，这个啊，学手语的。” 边说，清水悠二边合上书将正面递给泷川绚香看。 “《手语的基础指导入门》？” 泷川绚香边看着书名边一个一个字读了出来，看完后脸上的表情更加疑惑了。 “悠二，你要学手语吗？为什么？啊，难道是学校的什么特别活动吗？” 泷川绚香先是疑惑不解，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似地看向清水悠二。 “不是。这个是我自己想学的，怎么说呢，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要不吃完饭，你有兴趣的话再给你讲怎么样？” 清水悠二摇了一下头，表示了否定，鼻尖闻着饭菜的香味，感受到了胃部又要起兵造反的架势，抿了一下嘴，眼巴巴地看着泷川绚香提议道。 “啊，对不起，一下子忘了我是过来叫你吃饭的。晚饭做好了，吃饭吧。” 泷川绚香听到清水悠二的话脸顿时红了起来，慌张地原地蹦跳了一下，懊恼地用手掌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 晚饭过后，清水悠二简略地概括了一下酒井千夏的事情。 “……呐，就是这样了。” 清水悠二摊了一下手，说了句总结性的话语，表示事情讲完了，暗示该去洗洗睡了。 正当清水悠二想要起身告辞时…… “好帅气啊！” 泷川绚香发出了这样的感慨，眼睛闪闪发亮。 “嗯？帅气？哪里帅气了？” 稍微离开地板的屁股听到泷川绚香的话疑惑不解地又坐了回去，不明白他所说的事情里哪里包含着帅气的成分。 “感觉整件事都很帅气啊，特别是为酒井同学扔椅子和学手语这两件事。” “扔椅子？学手语？” 这两件事哪里帅气了吗？ 扔椅子不是代表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行为不够理智吗？而且还将椅子给扔坏了，可能当时还吓到了旁边的同学，不是一种非常莽撞的行为吗？ 好孩子不要学习危险行为哦。 清水悠二在心里自娱自乐地补充道。 学手语的话，只是清水悠二觉得自己说出了要帮助的话那当然要尽力地做好，而且他也有信心学好手语而已，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既然承诺了对方的事情，让对方有了期待，那自然要竭力全力地去回应对方的期待。 “是啊！绝对是非常帅气的行为哦。如果，如果有人肯为我这么做的话，我一定会很高兴的，不仅行为很帅气，悠二本身就是一个帅气的人哦，嘻嘻。” 说完，泷川绚香好似想到什么一样，看了一眼清水悠二低下了头，脸颊微红，然后摸着后脑勺嘻嘻地傻笑起来。 “是吗？” 清水悠二嘟起嘴巴，不置可否。 “嗯，绝对是的。啊，对了，手语难学吗？感觉好像就是另一门语言诶。” 泷川绚香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肯定，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手语书的封面，挑起了话题。 “刚看了几页，感觉还行吧，少则两三天，多则一个星期应该就能基本掌握了。” 清水悠二侧头往手语书看了一眼，在脑子转了一下，计算了一下学习和掌握的大概时间，保守地说道。 “诶，掌握？悠二你确定说的是掌握吗，不是看完之类的词吗？” 泷川绚香惊讶地望着清水悠二。 “准确地说应该是掌握基础吧，大概记住手语的动作和代表的意思倒是不怎么难，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应用，这个可能书本上会有点出入，所以之后还要实践一下才知道。” “好，好厉害！” 泷川绚香惊叹道。 “那个，手语书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给。” 清水悠二将手语书递过去。 泷川绚香翻开了一下，合上手语书，眼中的惊叹变成了崇拜之色，像是学渣对学霸的高山仰止。 “真厉害呢，不管是手语书还是悠二都好厉害！” 泷川绚香合上后尽力在脑海里回想着刚刚在手语书看到的东西，只有一些手势的动作图片在脑海里残留着些微的印象。 至于其他的……这个时候微笑就行了，呵呵。 来自泷川绚香这个学渣的残念。 “对了，那有酒井同学的话，悠二的爱心部不就凑齐人数了吗？就可以不用废部了耶。” 泷川绚香将手语书还给清水悠二，还想再跟清水悠二聊天的她关于手语的话题已经搜索不出来了，但思维是跳跃的，一下子想到了清水悠二跟她说过的爱心部的事情，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地脱口而出。 但是希冀着的欢快聊天并没有出现，泷川绚香看去。 只见清水悠二一副被重击的模样，耷拉着脑袋，整个人的背景都好像阴暗了起来。 ‘诶？诶？！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泷川绚香眨巴了一下眼睛，感觉好像自己犯错了。 …… ----------------- 第85章 招人，然后心动的悠二 糟糕了！糟糕了！真是糟糕透了啊！ 上午课间休息，清水悠二怀里抱着昨天晚上刚刚做出来的爱心部招收部员宣传单往各个年级的走廊奔跑着，寻找那种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个孤独的想要朋友但是又因为本身性格原因害羞内向不敢向他人搭话的看起来很好骗的女高中生。 至于为什么是女高中生，而将男高中生排除在外，倒不是清水悠二性别歧视，主要原因是佐藤玲奈厌男。 或者换一种说法，佐藤玲奈才是那个性别歧视的人，当然以前是讨厌男性，不过现在的话，清水悠二估计佐藤玲奈恐怕怕是连女性也讨厌上了。 不用说，原因自然是小泉理沙那个性别认知障碍的家伙啦，明明自己是个女性，偏偏喜欢同性，清水悠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请不要误会，清水悠二并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他一贯的主张就是只要不给他人造成麻烦且没有违反任何法律规定，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咯，毕竟这是个人自由嘛，是吧…… 之前一个人住的时候，因为懒得洗衣服，甚至为了减少洗衣服的次数，每次洗完澡之后都不穿衣服大摇大摆地在自己房间里走来走去来着，当然自从泷川绚香搬过来之后清水悠二就没有这么干过了。 不然，绝对会被当成变态送进充满‘人文关怀’的局子里好好地被调教来着。 诶，说到调教，清水悠二想起他现在好像就在被调教来着。 被那个现在应该坐在办公室里喝着咖啡的学生会长——五十岚美知子。 唉，本来我现在应该舒服地趴在课桌上，在睡梦里跟周公下棋，不，等一下，这个世界的周公好像不在这里来着。 那应该跟谁下棋？ 甲斐之虎武田信玄？ 不，那是个打架的猛人，下棋就算了。 尾张的大傻瓜织田信长？ 不，都叫‘傻瓜’了，那下棋还不是碾压局，没意思。 这里要说明一下，被碾压的那一方应该是清水悠二。 猴子丰臣秀吉？ 呀，都不是人了都，pass，pass！ 最后的德川家康？ 啊，笨蛋，我在想什么啊？ 工作，工作！ 现在是工作时间啊！ 部员，我可爱有好骗的部员在哪里啊？ 清水悠二逛了一圈，并没有什么收获，倒不是找不到人，看起来内向又很好骗人倒是找到了几个，不过……结果嘛，就不是那么理想了。 不是刚一上去搭话就被认为形迹可疑的怪人满眼警惕的盯着，还没开口就低着头，用手埋着脸一溜烟地走了；要不就是开口邀请人家加入，结果人家肉眼可见的嫌弃，表示‘爱心部什么的，也太土了吧，这个年代还有这样的社团吗，你是哪个时代的老头啊，土爆了，哈哈哈。’，直接被嘲讽了一脸。 呵，清水悠二表示心累。 最让清水悠二伤心的是，当清水悠二准备牺牲自己的色相，嗯，他自认为自己的脸还是可以值一张福泽谕吉的，当清水悠二单手撩发，眼眸放电准备随即迷晕一个同学时，而那个同学也确实被迷倒了，啊，不过最后的结果有点偏差。 当清水悠二邀请那个同学加入自己的爱心部，并很是大方地表示自己的部员里各个都是可爱又温柔的女孩子，你和她们一定可以相处的很愉快的时候…… 那个同学直接给了清水悠二一个耳巴子，清脆响亮的那种，并露出厌恶的神情，直接来了句‘人渣！’就走掉了。 事情的发展让清水悠二措手不及，不明白自己干了什么惹人家生气了。 在走回班级的走廊上，迷惑不解的清水悠二终于找到了求解的曙光。 原来是把我当成随意玩弄女孩心思的渣男了嘛…… 冤枉啊！！！ 嗯，怎么说呢？要怪就怪清水悠二当时说的什么‘相处愉快’的话咯。 被人骂句‘人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们——谨言慎行！ 啊，女孩子的心思真是千回百转啊，不明白，不明白啊！我只是想要找个人加入我的爱心部啊！快来个人加入我的爱心部吧！神啊！ 啊啊啊，岂可修！！ 清水悠二在心里无声狂怒道，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倒是左脸颊的巴掌印倒是非常清晰可见。 一路上被看到的同学在背后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的清水悠二拉开了教室的后门，随后关上，将怀里一份没有送出去的宣传单随意地塞进课桌里，往后扯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直接趴在桌子上，像只半死不活的乌龟一样一动不动。 手臂上感受了一股轻微的拍动，有人在拍他的手臂，是酒井千夏。 随后，一本笔记本被递了过来。 上面写着。 ‘不要紧吧？’ 酒井千夏脸上露出在意的表情，很是关心地看着清水悠二。 “啊，不要紧，不要紧。只不过快要死了而已，小事罢了。” 清水悠二摆摆手，随后说道。 酒井千夏忽然很是用力地拍了一下清水悠二，吓得清水悠二直接从课桌上跳了起来。 “怎么了？” 清水悠二一脸懵逼地看着一下子严肃起来的酒井千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我又做了什么事惹人家生气了吗？ 清水悠二已经下意识在脑海里反省自己的过错了。 酒井千夏双手拿着笔记本，用力地将其推到清水悠二眼前，很是用力地那种。笔记本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 ‘不行！！！’ “不行？什么不行？” 清水悠二在脑海里已经过了几遍自己说的话和做的动作了，但感觉没有什么问题啊。 听到清水悠二回答的酒井千夏将笔记本重新翻页，在上面写着什么。 “那个，如果刚刚做错了什么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在酒井千夏写着的时候，清水悠二出声道。 不料，酒井千夏一听好像更加激动了，写字的手加快了速度，且力量也加重了许多，纸张被圆珠笔狠狠地划破发出了凄惨的‘嘶啦’声。 酒井千夏将写好的话语很是很是用力地递到清水悠二眼前。 ‘请不要说‘自己要死’之类的话，生命很贵重的！清水同学还活着，要好好活着！！！’ 之后又在这句话后面补了比前一句要小一些的字体。 ‘还有不要随便说‘对不起’啊！’ 话语就那样铺陈在纸张上，白纸黑字，没有感情和语调的起伏，甚至字迹都写得有点潦草，都可以叫作‘草书’了都。但不知为何，看到这段话，清水悠二的心脏好像猛然跳快了几下。 一股清水悠二说不出来无法用言语去定义的东西好像从心底涌了出来。 虽然谈不上喜欢，但也没有到讨厌的地步的一种东西。 嘴巴开阖了几下，刚想道谢以及为自己刚刚随口说出的牢骚道歉，话到嘴巴，抬头看向酒井千夏认真严肃的脸以及眼中的关心，心中一动，将到嘴的话语重新咽了回去。 脑海里回忆着手语书里的手势，缓缓地在胸前比出了‘谢谢’的手势。 边做动作嘴角边无声地开阖。 ‘谢谢！’ 而酒井千夏则很是震惊地看着清水悠二，震惊过后则是满满地激动与开心。 酒井千夏同样在胸前比出了手语的手势。 ‘谢谢！’ ----------------- 第86章 四天，然后爱心部的危机 爱心部活动教室里，清水悠二脸埋在书里，双手垂地，双目无神的趴在桌子上，整个人像是霜打了茄子似地。 ‘怎么了吗？’ 九重久樱将写好的字的笔记本小心地从桌面上移到在旁边坐着的酒井千夏处。 ‘好像是在烦恼招收部员的事情。’ 酒井千夏很快就给出了回复。 ‘还没招到吗？部员。’ ‘没有，这几天下课清水同学就抱着宣传单出去招人了，不过效果好像不是很好。’ ‘诶，还有宣传单吗？悠二自己做的吗？’ 九重久樱的重点一下子转到了宣传单上，眼中浮现出好奇的神色。 酒井千夏从书包里摸索出一张宣传单出来递给九重久樱。 九重久樱拿过来一看，神色顿时凝重起来，因为上面画的是一副简笔画，而且还是小学三年级左右的水平。 九重久樱对此不做评价地将其还给了酒井千夏。 酒井千夏接过将宣传单重新收好放进了书包。 九重久樱百无聊赖地撑着脸颊，一会儿看看窗外的樱花树，一会儿转头看看趴在桌上的清水悠二，实在忍不住了，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清水悠二的后脑勺。 “什么？” 清水悠二转过头来，看着九重久樱有气无力地问道。 “悠酱，放轻松，一定可以招到部员的，要不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找吧，怎么样？” 九重久樱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摸着清水悠二的脑袋，像是在摸一只可爱的小动物的脑袋一样的手法。 而在一旁看着的酒井千夏则瞪大了眼睛，双手无意识地轻轻抓握着虚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已经放弃漫无目的地找人了，还是用别的办法吧。” 清水悠二用嘴吹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对九重久樱的关心表达了感谢，并宣布‘宣传单方法’的失败。 而一旁在脑海里作了许久思想斗争的酒井千夏终于下定了决心，双手握拳放于胸前给自己打气，站起，抱着椅子来到了九重久樱的对面，清水悠二的旁边，将椅子放好，迎着九重久樱的目光用力点了一下头，然后将罪恶的双手伸向了清水悠二的脑袋，像撸猫一般抚着清水悠二的头发。 “柔顺吧？” 九重久樱嘴角带笑地说道。 酒井千夏猛地点头，表示同意。 “感觉很棒吧？” 九重久樱再次说道。 酒井千夏一边发出‘嗯嗯’的赞同的声音，一边点头。 “。。。。。。” 而清水悠二表示不想说话。 “悠酱，放弃的话那另一个部员怎么办？对了，话说向学生会提交社团申请书好像没几天了吧。” 九重久樱从清水悠二的脑袋上收回了自己的手，嘟着粉嫩嫩的嘴巴疑惑地问道。 “还有四天……” “四天？真的来得及吗？” 九重久樱有点忧心。 “不要紧，没事的，我还有最后的绝杀！” 清水悠二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意，脸上露出自信的神色。 “绝杀？” 社团招收不到一定的人数就会被废部，这是早已明确的规定。所以不就只能踏踏实实地去拉人进社团吗？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扭转乾坤的办法吗？ 九重久樱面露不解。 清水悠二看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样子的九重九樱，脸上再次露出神秘的邪魅的笑意。 “想知道吗？” 九重久樱疯狂点头，眼中好奇都快如水一般溢出来了，满脸期待地看着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慢慢地从趴着的桌子上抬起头。 而酒井千夏则有点失落地将手从清水悠二的脑袋上移开。 清水悠二挺直腰背，左右看了看九重九樱和酒井千夏，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表情，缓缓地抬起左手，大拇指压着弯曲的小拇指，比出三根手指，不疾不徐，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道。 “那是社会人士必备的绝杀，即所谓的社—畜—三—连—击！！！” 九重久樱看向酒井千夏，酒井千夏也同样看着九重久樱，对视了三秒后，齐齐看向了清水悠二。 “哭惨，鞠躬，土下座！” 清水悠二每说一个词汇就将手指弯曲一根。 然后，清水悠二举起右手，伸出食指。 “哭惨，无论上司交给你怎样的任务，简单也好，困难也罢，首先要哭诉任务的艰巨，要告诉领导这个任务怎么样怎么样困难，轻轻松松就完成的任务可不会被怎么重视，也体现不出自身的价值。” 接着，再伸出中指。 “其二鞠躬，鞠躬道歉一定要郑重，严肃甚至要带一点悲呛在里面，对错无关紧要，突出地就是一个态度问题。” 缓缓弹出无名指。 “最后土下座，一个人最主要就是要认清自己的利益，明白自己需要什么，而谁又可以给予，自己又可以为了这个利益而付出多少，不仅仅是身体的疲累，耗费的时间，还有若有有无的自尊，如果利益足够的话土下座也不是不行，猛虎落地式都时刻准备着，舔鞋也没有问题啊，只要利益足够大，没有什么事不能够满足的。” “以上，就是由我本人亲自总结出来的步入社会的必备技能。” 清水悠二右手用力一握，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那个，清水老师，我有问题！” 九重久樱端正坐好，伸手提问。 “好的，九重久同学，请说。” 清水悠二邀请九重久樱发言。 “悠酱，你是要去跪求学生会长网开一面吗？还要土下座，这不是很可怜吗？” 九重久樱眨了眨眼睛，天真地看着清水悠二。 九重久樱的话像是一把重锤直接敲击在清水悠二的脑袋上，让清水悠二猛地往前栽了一下，接着又很快弹了回来，左右晃了晃右手食指，表示这话说得有误差。 “九重久同学，虽然你的意思正确，但是措辞稍微有点问题，不是跪求，是诚恳地拜托对方，而且不一定要土下座，有可能是被穿着丝袜的脚掌踩脑袋这类的要求。” 清水悠二坚定有力地说出了更加残酷的话语。 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都听呆了，而九重久樱听完后双眼已经湿润了起来，直接双手抱住了清水悠二的腰，脸埋在清水悠二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呜呜，悠酱好可怜！呜呜……” 清水悠二面对这种情况顿时麻爪了，双手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着，满是慌乱。 “啊，对不起，对不起，玩笑啦，这是玩笑啦！” “真的？” 九重久樱仰起头看着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连忙点头。 “真的，真的！” 哪想到九重久樱两边的嘴角往下瘪得更严重了。 “呜，你骗人，爸爸说过，重复说相同的话表示心虚和敷衍，悠酱根本没有诚意，悠酱也变得跟爸爸一样是个虚伪的人了，呜呜。” 埋在清水悠二怀里的九重久樱哭得更大声了。 喂，你爸爸在家里都教了你些什么啊？！！樱同学的爸爸大人啊，不要随便教导一些社会人士才应该知道的莫名奇妙的东西啊喂！ 感受到腰间用力的双手，清水悠二不由在心里吐槽起来。 忽然，另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清水悠二。 是酒井千夏。 喂，你凑什么热闹啊！这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家庭欢喜剧啊！ 清水悠二已经无力吐槽了，并且不知为何他自己竟然也莫名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呜呜…… 不由在心里悲鸣起来。 爱心部活动教室外的走廊处，佐藤玲奈背靠在墙上，听着里面的呜咽，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背着书包朝外面走去了。 ----------------- 第87章 哭惨，然后爱心部的去留 四天时间眨眼间便一晃而过，清水悠二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做似地‘咻’的一下就过去了。 而有些时候在某些地方哪怕待上一秒都觉得似乎承受了长久的煎熬与心酸。 时间真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啊。 爱心部活动教室里，清水悠二跨坐在椅背靠着窗边的椅子上，双手手臂交叠趴在窗台上，吹着远方恩送过来的凉风，感受惬意的同时也不无感慨道。 真是睡午觉的好时候啊，不过可惜今天享受不了了，唉…… 估摸着学生会长——五十岚美知子应该也享用完午餐了，清水悠二深吸一口气，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起身将椅子收进长桌下面，从书包里拿出社团申请书，提振心神，跨着宛如赴死一般的豪迈步伐，拉开教室拉门，头也不回地向学生会长办公室走去。 期间好像有悲壮坚毅的背景音乐在清水悠二背后响起。 —— 过了一会儿，活动教室门被暴力拉开了。 是佐藤玲奈。 佐藤玲奈手里拿着一张白色的纸张，没有走进教室，站在门口往里面扫视了一圈，没有见到她想要见到的人，不由轻微地皱起细长的眉。 “樱，清水那个家伙呢？” 佐藤玲奈将问询的目光望向坐在椅子上的九重久樱。 “悠酱刚刚已经去学生会长办公室了哟，嗯，拿着社团申请书……” ‘感觉悠酱好像有点不妙，不知道社团会怎么样呢？’，九重久樱的后面这句话还没说出口，佐藤玲奈便迫不及待地说了声‘谢谢’，急匆急忙地走了。 “啊……” 九重久樱挽留的手伸到半空便不甘地重新收了回去，嘴角嘟起，有点不开心。 真是的，听人家把话讲完嘛…… “算了，不管他们，千酱，‘谢谢’的手语应该怎么做啊？” 九重久樱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马上投入到学习手语的过程中。 在那一天九重久樱说过要学习手语时，每次午餐过后，九重久樱都会向酒井千夏请教一些简单易懂的经常使用得到的日常用语。 右手大拇指竖起，其他四指握拳，竖握，大拇指指肚对着对方轻轻弯曲两下。 这便是手语‘谢谢’的动作。 酒井千夏先给九重久樱示范了一下动作，接着在笔记本上寥寥几笔就画出了一张简易的示意图，并在示意图旁边配上了简单明了的说明。 “哇，好厉害！” 九重久樱看到笔记本上随后画出的示意图，小脸上露出惊讶，看着酒井千夏说道。 然后九重久樱伸出右手，竖握成拳，拇指竖起，轻轻弯曲两下。 “这样吗？” 酒井千夏点点头，向九重久樱比出大拇指，表示‘厉害’的意思。 “啊，太好了！那‘对不起’怎么做啊？” 九重久樱双手高高举起，脸上洋溢着喜悦，眼中的求知欲更加旺盛了，缠着酒井千夏想要学习更多的手语知识。 酒井千夏也很有耐心地教着，不时在笔记本上画着示意图。 教室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 而学生会办公室的气氛则有点压抑了。 清水悠二乖巧地站在办公桌前方，对面坐着五十岚美知子。 此时五十岚美知子正看着清水悠二刚刚递上去的社团申请书。 五十岚美知子上下一扫，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随手将申请书放到一边，看着清水悠二说道。 “说吧，这次准备付出什么让我帮你通过这个申请？” “亲爱的会长大人啊，我很痛苦啊，我真地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地在找志同道合的部员了，可是……呜哼……” 一听五十岚美知子开口，清水悠二仿佛被打开了身体里的某处开关，双眼真诚，语速却并不慢，开头便是强忍着夹着若有若无的悲呛的音调，中途则混杂着丝丝的哽咽，最后结尾处迸发出些微的实在压抑不住积聚在内心的委屈，眼眶都有点泛红了起来。 然后保持着这奠定下来的悲惨基调，开始背诵早已烂熟于心的台词。 “但是我实在是做不到啊，找部员实在太难了，太难了啊，不过爱心部对我真的很重要，那是我寄托我唯一不安的灵魂的居所啊，那里有着我美好的回忆过往，是不可割舍的存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出去的宝贵的地方啊，所以，亲爱的会长大人，请留下我的爱心部吧，这是我一生中唯一的请求，拜托你了！” 说完，清水悠二正好看向五十岚美知子，与她对视，眼眶内有晶莹积蓄，有一滴要落不落的泪珠彷徨在眼角，深深地对视三秒后用力向前鞠躬四十五度，带着浓浓的请求拜托道。 诶，刚刚美知子说什么来着？好像是…… 五十岚美知子刚刚说过的话语传到清水悠二脑海里，顿时令其一怔，连忙抬起头看向五十岚美知子。 五十岚美知子单手成拳状撑着一侧的脸颊，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清水悠二。 “怎么？不继续表演了吗？我记得你之前的什么社畜三连击还有最后一击是，是什么来着，啊，想起来了，土下座是吧，甚至还有进阶的猛虎落地式，好像还有什么必杀技来着，不打算表演一下吗？我很想看看喔。” 五十岚美知子揶揄地笑道，宛如狐狸一般的细长眼眸仔仔细细地盯着清水悠二看道。 清水悠二脸上露出略微尴尬的神色，轻咳了两声，用手随意擦掉眼角积蓄的眼泪，马上转换表情，露出一副谄媚嬉笑的样子，还特意在身前相互搓了搓手掌。 嗯，看起来有点欠打的贱贱的模样。 “那个，我亲爱的会长大人，刚刚您说的那句话……我的社团是不是就表示ok啦？” 清水悠二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五十岚美知子从真皮办公椅上起身，走到清水悠二旁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说你啊，真是有趣呢。” 五十岚美知子说完，坐到沙发上，往沙发上拍了拍，意思不言而喻。 清水悠二立马心领神会地坐到旁边。 五十岚美知子将双脚搭在清水悠二腿上，慵懒地靠在沙发扶手上。 “早就知道你凑不齐人数了，整天只知道睡觉的家伙能拉到两个部员已经让我很意外了。” 知道还让我东奔西跑，不是折磨人吗？果然是有抖s属性吗？ 清水悠二不由在心里腹谤道，他老早觉得五十岚美知子有点s了，现在更加确认了，是不是有钱人都或多或少沾点不正常呢，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熟练地运用按摩手法按摩着五十岚美知子那紧致有弹性的小腿。 嗯，肌肉有点僵硬了，看来应该是坐久了，血液有点流通不畅。 仿佛融入血液一般的本能，想道的时候手上按摩的力度已经略微加大了一点。 “不错嘛，果然决定投资在你身上的我的眼光还不赖。” 五十岚美知子露出享受的表情，还不忘夸奖自己一句。 “刚刚也说了，我可爱的清水同学，你准备付出什么代价来愉悦我呢？肉体还是精神呢？” 五十岚美知子话刚一出口，清水悠二还没来得及回答，办公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了。 五十岚美知子和清水悠二都是一惊，齐齐向门口看去，门口正站着从爱心部活动教室急忙跑过来的佐藤玲奈。 “佐藤同学……” 清水悠二轻声呢喃了一句，还没待他说些什么。 佐藤玲奈直接朝他们走去，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接着往茶几上用力一拍，将一张纸拍到茶几上，狠狠地瞪了一眼清水悠二，朝五十岚美知子说了句‘打扰了’，就向办公室外面走去。 然后办公室发出来了一声仿佛孩提呜咽的关门声。 清水悠二和五十岚美知子面面相觑。 没过一会儿，五十岚美知子脸上露出好像发现新奇事物一般的玩味的笑容看着清水悠二。 “干嘛这副表情看着我?” 清水悠二奇怪地问道。 “女朋友？” 五十岚美知子开口说道，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探知欲。 清水悠二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抗拒和冰冷。 “不是，社团的部员，叫佐藤玲奈。” “哦，等会要我去解释一下吗？” “都说不是啦。” “呀，好凶，不过，这样的你我也很喜欢哟。” 五十岚美知子轻咬着食指，双眼朦胧，仿若眸含秋水，那狭长的狐狸眸子此刻带着些许的媚意。 “粗暴一点也是可以的哟，清~水~同~学~” 声音软糯但并不甜腻，边说还边用穿着肉色丝袜的脚掌轻轻点着清水悠二的胸膛。 不仅是个抖s，还是个抖m吗？ 清水悠二脑门垂下一片黑线，有一种手拍额头的冲动。 当时是不是不该踏进这个学生会长的办公室呢？ 做任何事都不会感到后悔的清水悠二平生第一次产生了后悔的冲动。 “嘛，真是不解风情的家伙呢，不过这点我也并不很讨厌哦。” 五十岚美知子一霎便恢复刚刚慵懒的模样，好似刚刚呈现在清水悠二的挑逗的画面是幻像一般。 “来看看我们可爱的清水部长的粗暴的部员佐藤同学给你带了什么吧。” 五十岚美知子从茶几上拿起佐藤玲奈带来的白色纸张，一看，脸上愉悦的表情更加浓厚了几分。 “呀，不错嘛，我可爱的清水部长好像有一个非常能干的部员呢。” 五十岚美知子将手中的纸递给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接过一看，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 ----------------- 第88章 成立，然后中村的忠告 佐藤玲奈带过来的是小泉理沙的部员申请表。 其中的意思也不言而喻，让小泉理沙加入的话，那就凑够社团需要的最低人数了。 不过真的不要紧吗？ 佐藤那家伙看到小泉理沙就跟见到汤姆的杰瑞一样，心脏都快要跳出身体似地咚咚响，话说这家伙有这么喜欢爱心部吗？ 清水悠二看着手里那张申请表，皱着眉头，额头都快皱成‘三川河’了，脸上浮现着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 因为实在想不通佐藤玲奈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的理由和动机又是为了什么？每一个行为其中的意义又代表了什么？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思考着行为背后所代表着的意义，哪怕这个所代表的意义根本就没有意义，他也想要了解。 他就是这样一个喜欢思索意义的无聊的人。 “这是在愧疚吗？还是说有一种在外偷人的背德感在内心里作祟呢，清水同学……” 五十岚美知子脸上露出愉悦的神色，笑眯眯地看着清水悠二。 同时清水悠二感到脸上好像被拍了一下，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不知何时搭在自己肩膀的脚掌，看了一眼马上将头转到另一边。 “还是放下来比较好哦。” 清水悠二建议道。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五十岚美知子故意露出不解的神色，脚掌夹了一下清水悠二的耳垂。 “看到了哟，胖次。” 听到清水悠二说话的五十岚美知子将脚从清水悠二的肩膀上放下来，直起上半身，呈‘鸭子坐’般坐在沙发上，黑色秀发披散在胸前，嘴里轻咬着食指，另一只手掌撑在沙发上，微微侧头，媚眼如丝地看着清水悠二，轻声呢喃中带着天真的魅惑。 “清水君，h！” 一脑门子的黑线刷地就下来了，清水悠二右手成掌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有点无奈地看着五十岚美知子。 真是的，这家伙打算戏耍我到什么时候啊？快来个人收了她吧，求求了！ “差不多就可以了，五十岚同学。” “真是无趣，啧！” 五十岚美知子撇着嘴‘啧’了一声。 “喂喂，你刚刚‘啧’了一下吧，绝对‘啧’了一下吧，还是很用力的那种！” 清水悠二拿着申请表的手朝五十岚美知子挥动着。 五十岚美知子拍掉清水悠二的手，将头扭向一边轻哼了一声。 “没有！” 喂，你这什么表情，也太可爱了吧，不要做出一副轻傲娇的模样啊，还有那暗示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 ‘我有点生气了，但是是那种在乎你的生气，而且只要过来哄一下我就好了，马上就会只对你一个人露出甜美的微笑，并一边说着‘哼，才没有生气呢，笨蛋！’这样的话语，一边投入你的怀抱。’ 这种虽然没有明说但却真切地让你以为是这样的错觉是怎么一会事啊？ 可怕，太可怕了！ 这家伙是个洞察人心，肆意玩弄纯情小男生的魔鬼！ 虽然我并不怎么纯情就是了。 清水悠二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这是魔鬼的陷阱，是老鼠夹上放着鲜美香气的奶酪一般等着杰瑞的陷阱。 身为一个过来人，怎么会上这种雕虫小技一般的当呢，直面它，清水！ 几秒钟的时间内，心底涌起纷繁复杂的各式各样的想法，最后心底的小人用力紧握着拳头给自己坚定信心。 清水悠二看向五十岚美知子。 五十岚美知子双手撑着沙发，身体微屈，不知什么时候，白色衬衫上的第一个和第二个扣子已经解开了，可以清晰地看到肩颈与锁骨形成的小小盆地以及下方若隐若现的黑色蕾丝，再下面就是圣光的地带了，嘴角咬着发丝，声音似天真无邪。 “什么？” 五十岚美知子单纯无暇地看着清水悠二，发出不谙世事的疑问。 清水悠二瞬间被一众炮火击沉在深海里，尸骨无存的那种。 五十岚美知子向清水悠二爬去，样子颇显亲昵地俯在他的耳边，嘴唇微微开阖，吐出幽兰一般的香气，却说出魔鬼一般的话语。 “清水君，你是不是不行啊？” 说完，还特意做了一个向下看的动作，眼神中带着探究与疑惑，脸上带着深深的怜悯与惋惜。 清水悠二顿时石化当场。 咔嚓咔嚓！ 周边好像有细碎的裂缝蔓延全身。 卡嘭！ 全部碎裂开来，同时碎裂的还有那颗纯真无邪的心，全部都化为了齑粉。 一阵风吹过，天真无邪的心化作的粉末被吹散于天空。 “哈哈，果然玩弄清水你这样的人才是最有趣的，真是有趣呢。” 五十岚美知子噗嗤一声哈哈笑了出来，用力拍打着清水悠二的背部。 “啊，痛痛痛！” 清水悠二龇牙咧嘴起来。 把我纯真的心还回来啊！你个抖s恶魔！ “对了，这张申请表你要怎么办，要加入你的社团吗，这样的话就不用向我付出什么代价了哟，说起来还有点小伤心呢，扑到我怀里向我撒娇的我可爱的清水君就要离我而去了呢。” 五十岚美知子背靠着沙发，翘着腿，看着清水悠二，前面还算说着正式，但到后面双手怀抱着自己，扭动着身体，语气颇为不舍地说道。 “喂，能别说得我好像是你的东西一样嘛？” 清水悠二露出嫌弃的表情。 “咦，难道不是吗？” 五十岚美知子一怔，然后瞬间瘪着嘴，嘟起嘴唇，眨巴着眼睛，露出十分可怜的模样。 “过分，好过分，清水真是冷酷无情的人啊，用完人家就随意丢弃，伤心，呜呜……” 清水悠二额头留下一滴大大的虚假的冷汗。 幸好没有其他人在，不然学校里马上就会流露出‘清水悠二是个始乱终弃的人渣’这样的谣言来。 话说我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好吧！我可是纯爱的那一方啊！ 时间也差不多了，要到下午第一节课预备铃响的时候了，清水悠二觉得陪玩游戏应该也该适可而止了，直接切入正题。 “如果不用这张申请表，我的社团还可以存在是吗？” 清水悠二扬了扬手中的申请表。 “当然。” 五十岚美知子小声地说了句‘切，无聊’，不过倒是很快恢复了正经的样子，回答道。 “本来就打算默认你这个社团的存在的，这是学生会长拥有的一点点小权利哟。” 五十岚美知子伸出拇指和食指朝清水悠二比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不过中途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接着，五十岚美知子话锋一转。 “意外？” “嗯，当然对我来说是意外，对你来说是好事，就是你的社团要另外加入一名部员。” 五十岚美知子语气略微有点不爽地说道。 “冒昧问一下，男生还是女生？” 清水悠二举手发问。 “男的，而且还是我的未婚未。” “哈，未婚夫？你的？那为什么要来我的社团？” 清水悠二被惊讶到了，而且惊讶过后是浓浓的不解。 “那当然是因为我对他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咯。” 五十岚美知子语气随意地说道，显得满不在乎。 “哈？！” 清水悠二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五十岚美知子，用手指了指自己，无声地问道‘这个人该不会说的是我吗？’。 虽然大概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抱着万分之一的奇迹希望不是自己。 “当然是我可爱的清水你啦，不然你以为这个学校有谁配得上我五十岚美知子的喜欢呢？” 五十岚美知子很是满足地欣赏着清水悠二脸上的表情变化，好像在美术馆里鉴赏世界名家的画作一般。 “开玩笑的吧？！我可不觉得你会喜欢上我这样的人。” 清水悠二惊讶过后，马上恢复了镇定，冷静地说道。 “哦，怎么说？” 五十岚美知子如狐魅一般的脸浮现出好奇的探究之色。 “我可不觉得我身上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喜欢，喜欢我不洗澡，还是喜欢我邋里邋遢？” 清水悠二自嘲地说道。 五十岚美知子听完露出嫌恶的神色，接着露出嗔怪的表情，手抚摸着清水悠二的脸颊。 “不要妄自菲薄嘛，清水，起码这张脸我还是很喜欢的，嗯，如果穿上女装再稍微打扮一下的话绝对比我还要好看。” 说完，五十岚美知子掐了掐清水悠二的脸，摸了摸自己的脸，稍微有点嫉妒起清水悠二那弹性柔滑的皮肤起来。 喂喂，你这表情认真的？ 听到五十岚美知子说的话清水悠二下意识随着话语脑补了一下自己穿女装的样子出现在爱心部活动教室里。 “哇！悠二变成悠子姐姐了，姐姐大人，抱抱！姐姐大人最棒了！”，九重久樱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双眼放光地索求着怀抱。 酒井千夏则双手高高举着笔记本，笔记本上写着，‘非常漂亮，真是适合呢！’。 而佐藤玲奈绝对会双手抱胸，眼神极度嫌恶地来上一句，“变态！”。 一股恶寒涌上心头，脑补完的清水悠二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不行，穿女装绝对会被她们笑的！ “清水，你刚刚是不是脑补了自己穿女装的样子？” 五十岚美知子坏笑地看着清水悠二。 “咳，会长你不要转移话题，你的未婚夫要加入我的社团，我可以申请拒绝吗？” 清水悠二用力摇了摇头将脑中的幻想甩出去，倒打一耙地问道。 “不可以！” 五十岚美知子不容置疑地拒绝了清水悠二的拒绝。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清水悠二稍微有点失落。 “干嘛这副表情，给你找了一个凑数的不是很好吗，而且还家伙是自愿加入你的社团的，虽然你是被迫的那一方，但也不用向我支付什么代价不是吗？这不很好吗？” 口中的‘那家伙’指得自然是五十岚美知子的未婚夫了。 “啊，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了啦……” 清水悠二想到社团里还有一个厌男的佐藤玲奈就头大，而且还是强制性加入的家伙，以后鸡飞狗跳的社团生活他已经可以预料到了。 真是令人头秃呢。 话说，之前我办社团是为了什么来着？ 好像只是单纯地想要一个吃饭的地点来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是不是哪个步骤走错了？ 清水悠二有点想不明白，觉得麻烦索性也就不去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略微寒暄了几句就向五十岚美知子提出了告辞。 刚走出办公室，就在走廊了碰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学生会副会长——中村拓真。 头发有点凌乱，眼角有点泛红，眼珠里布满了细小的血丝，看起来睡眠不足，脸色比清水悠二之前看起来更加差了一点，嘴唇有点发白，没有血色。 给人一种仿佛一阵风过来就会被吹走的感觉。 不要紧吧？ 清水悠二都不由为这名副会长的身体担心道，但彼此之间并不怎么熟悉，清水悠二算不上一个热心肠的家伙，只是礼貌地问候了句‘中午好’而已。 两人擦肩而过，清水悠二走了几步，忽然背后传来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清水同学。” 清水悠二站定，转过身去，疑惑地看向中村拓真。 “是。” 中村拓真微微侧头，硬拉出一个笑容，目光显得有点呆滞似地看着清水悠二。 “清水，离五十岚会长远一点，这对你比较好哦。” “有点不明白？” 清水悠二愣了一下，有点不懂中村拓真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种话。 难道他也知道五十岚美知子未婚夫的事了吗？ 不过，我的印象里五十岚美知子可不是那种喜欢到处宣扬自己家事的人呀，或许中村拓真不一般吧，毕竟都告诉我了，没理由不告诉身边亲近的人。 “不用明白，记住就好，这是忠告！” 中村拓真说完，便转身朝办公室走去。身形有点虚浮，走路都有点晃荡，估计如果真的吹来一阵风，真的会被吹走呢。 真的不要紧吗？这家伙。 清水悠二对瘦弱的中村拓真从心底表达了自己的担心。 至于中村拓真刚刚说的话，清水悠二理解为‘五十岚美知子已经是有未婚夫的人了，以后少去纠缠她’之类的意思。 不过，我什么时候纠缠她了，不是她在纠缠我吗？ 清水悠二内心浮现出了这样的疑问。 嘛，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下，保持适当距离吧，不然被误会的话对五十岚美知子的名声不太好。 清水悠二暗暗告诫了自己一句，穿过教学楼与教学楼之间的连接的走廊，朝自己的班级走去。 为了履行对酒井千夏的承诺，清水悠二每次都会去‘认真’上课。 就当是陪读吧。 清水悠二是这样定义自己的位置的。 ----------------- 第89章 学习，然后误会的玲奈 刷刷！ e班教室里，数学老师拿着粉笔刷刷地在黑板上写着字母和数字结合的公式，这是一道函数题。 一边写一边自顾自地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得懂的数学语言，说到兴奋处还回头看一眼台下的学生，不过很快就转回头，声音也再次变得平淡起来。 台下根本就没有几个是在听课的。 有几个可能是真的想要学习的，尽力地在克服诵念佛经一般的催眠效果，努力地睁着眼睛望向黑板，希冀跟上老师的节奏，手底下的笔记也没有停过，但…… 但奈何数学老师只讲自己的，对着黑板自言自语，仿佛黑板上的数学公式是在异地久未见面的恋人一般，有着说不完的真心话，台下的同学根本跟不上。 如听天书，如坠云雾。 “哈~~” 清水悠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单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台上的数学老师的自言自语。 心里或多或少是有点佩服的。 要是让他来做这样的教书工作，他是做不来的，太枯燥了。 他不喜欢太过贫乏无聊的东西，有趣，新鲜，刺激的事物是他所追求的。 当然这种追求也是有保质期的，最多三天吧。 一旦理解了事物和行为背后的本质，清水悠二就会觉得无聊了。 很不巧，他理解本质的能力有点强大，所以这也导致对所有事物都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收回望向黑板上的视线，转而看向自己的同桌——酒井千夏，令清水悠二有点意外的是，酒井千夏现在也是一副似睡欲睡的模样。 双手乖巧地枕在课桌上，腰板挺得笔直，但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朝下点着，点到下方又很快惊醒，抬头看向黑板，不过双眼是闭着的。 真是辛苦你了，酒井同学。 清水悠二在心里默念。 看向摘抄笔记的笔记本，开头还是用很娟秀的字迹写着数学笔记，但到笔记本中央就戛然而止了，最后一个字母的顿笔处有一个深黑的小圆点，从小圆点往斜向下开始横七扭八像是发生车祸现场一般留下一道不规则的线条。 看来就是从那个字母开始进入宛如天人合一的‘顿悟’状态的。 清水悠二从课桌里摸索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离放学还有二十来分钟。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 ‘时间应该够了’。 放回手机，清水悠二默默想道，然后从课桌里再次翻找起来，终于找到一本还有几页空白的笔记本。 摊开笔记本，拿起放在课桌上根本没有动过的圆珠笔，左手撑着下巴，右手随意转起了圆珠笔来，抬头看向黑板，密密麻麻的数学符号和字母如纵深一般涌入眼眸。 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翻开数学书，看了一下目录，接着翻到相应的章节，圈起对应的知识点。 再次转起手中的圆珠笔，转停，开始在笔记本上构写着笔记。 其实数学老师黑板上讲的知识点和题目对于清水悠二倒是不太难，唯一有些困难的事该怎么将写着的笔记让酒井千夏看懂。 对，并不是清水悠二突发奇想想要开始学习了，只是为了酒井千夏才勉为其难地动一动手中的笔而已。 可不要误会了。 —— “好，今天就到这里，下课。” 数学老师拿着教学讲义略微用力敲了敲讲台，宣布今天的教学就到这里。 话说完，放学的铃声准时响起。 ‘铃铃铃’的响个没完。 这铃声像是宣告，寂静如死海的学校仿佛一下子鲜活了过来，喧嚣和嘈杂瞬间喷涌而出。 从教室里鱼贯而出的学生叽叽喳喳地吵死人了，个个的脸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好像刑满释放出狱了一般的开心溢于言表。 “呀嘞呀嘞，真是一群不知学习珍贵的青春小鬼们呢……” 每天在学校除了吃饭就是睡觉的清水悠二如是感慨道。 “怎么了，酒井同学，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上课没睡好吗？” 清水悠二背靠着墙壁，手撑着脑袋，看着有点不开心的酒井千夏调侃道。 听到清水悠二的话，酒井千夏郁闷的神色更重了，嘟了一下嘴唇，转过身，面相清水悠二，轻轻拍打着清水悠二的手臂三角肌的部分。 拿起数学笔记本，指了指上面做的笔记，放下笔记本，开始比划手势。 “这个，没写，睡觉了，没听课。” 然后，双手食指在身前相互对点着。 看起来因为没有听课内心是有点愧疚的。 ‘呀，真是一名模范的好学生呢。’ 清水悠二不由再次在心里感慨道。 不像他，从不会让自己有愧疚或者后悔的情绪，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论多愧疚或后悔都已经于事无补了不是吗？ 所以清水悠二一旦察觉到这种情绪，他做的只有一件事，解决它，哪怕土下座。 “这个给你。” 清水悠二将刚刚做好的笔记递给酒井千夏。 酒井千夏不明所以地接过，一看，顿时惊讶地看向清水悠二。先是指了指笔记，然后再指了指清水悠二。 意思不言而喻，‘这是你做的？’ 清水悠二点了点头。 “可以借我抄一下吗？” 酒井千夏比划着手语。 “当然，这本来就是给你的。” “诶？” 酒井千夏愣了一下，开始细看清水悠二做的笔记，越看眼神越是迷离，眉头一会紧皱一会舒缓展开。 她看不懂。 不是说清水悠二写的字看不懂，而是上面的推导看不懂，虽然整体上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但细细思索一下，发现有些地方酒井千夏有点不明白。 这个公式为什么可以直接推导出这个公式呢？为什么可以代入这个数字呢？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酒井千夏合上笔记本，满眼崇拜地看着清水悠二。 这灼热的目光看的清水悠二心里有点发毛。 “怎么？” “请教我学习吧，拜托了，清水同学！” 酒井千夏比划着手语，双手合十满是祈求地看着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刚想开口。 这时，教室后门传来一个声音。 “悠酱，千酱，去社团啦。” 九重久樱站在教室后门看着清水悠二和酒井千夏。 “知道了。” 清水悠二回应着九重久樱，接着看向酒井千夏。 “去社团给你解释吧，怎么样？” 酒井千夏小鸡啄米一般地点着头，然后快速收拾起书包来。 “你们在说什么啊？” 九重久樱好奇地问道。 “一道数学题，酒井同学有点不明白，想让我解释一下。” 清水悠二提起书包，将其随意地搭在肩上，回答道。 “诶？真的假的？可是在我的第一印象里悠酱是那种长得帅但是学习很差让老师很是头痛的那类人呢。” 九重久樱显得颇为意外地看着清水悠二，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地。 清水悠二额头处不由冒出一滴冷汗。 “原来我给人的印象是这样的吗？” 九重久樱点头。 “不修边幅，颓废，对事物没有干劲，喜欢睡觉等等……” 九重久樱说一个词掰一根手指头。 “……” 清水悠二伸手想反驳一下，但手伸到一般仔细一想好像说得也没错，于是无从反驳。 “不过，除了这些，悠酱是一个温柔的人哦。” 九重久樱抬起头看向清水悠二，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啊，那真是多谢……” 虽然不知道自己所谓的温柔的地方在哪里，但清水悠二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手臂传来轻微的拍打，酒井千夏已经收拾好书包了。 “那走吧。” 清水悠二说道，率先迈出了教室门。 关好教室门。 刷！ —— 刷！ 清水悠二拉开社团活动教室的拉门，如他所料，佐藤玲奈早已经到了，正安静地看着书。 社团教室的钥匙本来是清水悠二在保管的，但由于某一天清水悠二看到佐藤玲奈比自己先一步在教室门口等着了，进一步了解佐藤玲奈到社团教室的时间通常都会比他早几分钟，于是清水悠二顺势将钥匙交给了佐藤玲奈。 现在一般都是佐藤玲奈过来开门的。 “嗨。” 清水悠二抬手向佐藤玲奈打了个招呼。 佐藤玲奈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清水悠二刚将自己书包放到长桌上，佐藤玲奈开口了。 “学生会长对社团怎么说？” 合上文库本，佐藤玲奈抬眼看向清水悠二，说完脑海自然而然地想起办公室里学生会长将脚搭在清水悠二腿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佐藤玲奈心里不知为何直接窜出一把无名火，眼神也不由阴厉了起来，虽然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对，但还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清水悠二。 好像清水悠二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一样。 ‘哇！可怕，好可怕！’ 清水悠二被瞪地心里一颤，内心的小人直呼害怕。 “怎么？” 见清水悠二不说话，佐藤玲奈心里涌现一股不好的预感，莫名开始担心了起来。 难道那张申请表没有用吗？ 还是那时我的行为太放肆了？ 给学生会长留下不好的印象导致清水的社团申请没通过？ …… 种种的思绪流过大脑，阴厉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游离起来，佐藤玲奈刚想开口询问具体情况。 清水悠二已经拿着小泉理沙的申请表放到佐藤玲奈的面前了。 看到那张申请表的时候，佐藤玲奈内心咯噔一下，觉得自己的忧虑成真了，特别是听到清水悠二说的话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清水悠二说道。 “这张申请表已经不需要了。” …… ----------------- 第90章 成员，然后爱心部的成立 …… “这是什么意思？” 佐藤玲奈强压着怒火质问起清水悠二，不，她真正想要质问的其实是学生会长——五十岚美知子。 凭什么达到了规定的人数要求还要废除爱心部？ 清水悠二看到佐藤玲奈那么生气，则认为自己刚刚的动作伤到佐藤玲奈自尊心了。 毕竟佐藤玲奈给他的印象就是一副自尊好强的样子。 清水悠二不由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笨蛋’，只想着佐藤玲奈不用因为小泉理沙的事情困扰了，没有想过这样的行为可能让佐藤玲奈接受不来。 真是疏忽了。 不由再次骂了自己一句‘笨蛋’，同时想着尽快解释一下。 “佐藤同学，非常感谢你送来这张申请表，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还有……” 啪！ 不等清水悠二说完，刚听完前面那句话，佐藤玲奈猛地火起，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吓得坐在桌子旁的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一惊，先是互相疑惑地看了看，然后齐齐转头看向佐藤玲奈。 清水悠二更是被佐藤玲奈这一下吓得一个激灵，暗道糟糕了。 “佐藤……” ‘同学’这个词语还没出口，清水悠二就被佐藤玲奈一把揪住了领带。 “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所以学生会长不批申请的？” 佐藤玲奈怒视着清水悠二，好像可以听到咬牙切齿的声音。 “啊？” 不批申请？ 什么跟什么啊？ 清水悠二被佐藤玲奈这句话直接问懵了，眼角瞥了一眼桌子上小泉理沙的申请表，接着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想明白其中缘由了。 佐藤玲奈她误会了。 “等着，我这就去跟会长理论！” 佐藤玲奈一把推开清水悠二，二话不说直接朝门外走去。 吓得清水悠二直接双手拽住佐藤玲奈的手腕，一边拽住，一边忙不迭地说道。 “误会，误会！佐藤同学，这是个误会！” “什么误会？误会什么？申请表退回来不就说明要废部了吗？” 佐藤玲奈没有丝毫动摇，一个劲地往门口走去。 而听到这话的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则面面相觑。 刚刚来时悠酱不是说社团已经申请成功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 九重久樱抱着疑问看向清水悠二。 “悠酱，刚刚你不是说社团已经成立了吗？怎么现在又要废部了？” 嗯？ 成立了？ 九重久樱的话涌入了佐藤玲奈的耳中，顿时停了下来，一脸狐疑地看着清水悠二。 “松手！还有''社团成立了''是什么意思？” 清水悠二松开手，一脸无奈。 “抱歉，怪我刚刚没跟你说清楚，爱心部社团经过申请已经登记在册了，有自由使用这间教室的权利了。” 听到这话的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都舒了一口气，她们还是不希望爱心部被废部的，毕竟这个社团里有清水悠二在。 “那这个不需要了是怎么回事？” 佐藤玲奈从桌子上抄起小泉理沙的申请表，往清水悠二面前抖了抖，眼神有点不善。 “事情是这样的……” 清水悠二将五十岚美知子告诉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然说的内容都是有关于爱心部这个话题的，至于其他一些有点少儿不宜的内容，清水悠二都直接略过了。 “所以，不需要小泉理沙也可以，这样你也不用困扰了，佐藤同学。” “是这样啊……” 佐藤玲奈淡淡地回了一句。 “对，就是这样。” 清水悠二连忙点头。 “不过，我不同意！” 佐藤玲奈来了一个‘但是’。 “好的，佐藤同学你同意就好，等下我就去……啊？” 以为佐藤玲奈绝对会高兴地同意的清水悠二下意识地低头应是，‘找小泉理沙说明情况’这句话还没出口就淹死在喉咙里了。反应过来的清水悠二有点懵逼地看着佐藤玲奈。 “不好意思，佐藤同学，你刚刚说的是‘同意’吧？” “我说不同意！小泉理沙已经提交了申请表，你也在上面摁手印了，所以她已经是爱心部的部员了。” 佐藤玲奈冷着脸说道，说到‘摁手印’还特定在小泉理沙的申请表上指了指上面清水悠二的暗红的手指印。 “那个是被迫的啦，我去跟她解释一下就可以了，你不用强……” 清水悠二猛地张了一下嘴巴，将后面那句‘不用强迫自己的’的话语给生生吞了回去。 因为这句话一出口，清水悠二觉得要强的佐藤玲奈绝对会硬拉小泉理沙进入这个社团。 是一定会起到反向效果的不可说出口的话语。 “什么？” 佐藤玲奈皱眉看着话不说完的清水悠二。 “没什么，申请表的事我去跟小泉理沙解释就行了。” 清水悠二想伸手去拿那张申请表。 结果，手背被佐藤玲奈直接打飞了。 “我说了，小泉理沙已经是这个社团的部员了，不可更改。” 佐藤玲奈将小泉理沙的申请表拍到桌子上，不容置喙地说道。 “那好吧……” 清水悠二低头接受了这个事实。 心里则暗暗地想道。 现在看来是说不动佐藤玲奈了，看来不应该将小泉理沙的申请表的事情说出来的，本来想让她高兴一下的，啊，真是失策！ 算了，私底下再找小泉理沙说这件事吧。 嗯，这次，绝对不要让佐藤玲奈知道了。 “你该不会想私底下偷偷跟小泉理沙说吧？” 佐藤玲奈冷不防地来了一句。 “啊？没有，没有的事，怎么会呢，哈哈……” 清水悠二一下没反应过来，呆了一下，接着堆起笑容打着哈哈，企图蒙混过关。 好假！ 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齐齐在心里腹谤道。 这家伙真是个笨蛋！说谎都不会说，表情这么假还一直做小动作，真是个十足的笨蛋！ 要不是为了你这个家伙，不！不不不！是为了社团，要不是为了社团，怎么会去请求小泉理沙那个喜欢同性的家伙。 一想到自己去小泉理沙的班级邀请她加入社团，看到她对自己痴痴傻笑，就跟以前自己班级里那些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的废物男同学一个劲地嬉皮笑脸且恬不知耻地往好看的异性身上凑一个德性！ 一想起那个场面佐藤玲奈就全身起鸡皮疙瘩。 这还不算什么，最气人的主要是清水悠二这个笨蛋了！一个劲地推托我送过去的申请表，连我将小泉理沙邀请进入社团的心情都不能理解，真是够了！ 还答应那个什么会长硬塞人进来，还是个男的！虽然是学生会长要求的，但你这个家伙不会拒绝的吗？！ 你个笨蛋！ 啊，真是……！ 气死我了！ 可恶！ 佐藤玲奈不由越想越气，看着清水悠二这个‘怂包’一样的家伙就来气，很气，要爆炸的那种！ “过来，给我打一拳！” 佐藤玲奈挥了挥手中的拳头，恶狠狠地看着清水悠二。 “诶？不要吧，很痛诶。” 清水悠二一脸的拒绝。 他可没有那种特殊的癖好啊。 “不行！让我打一拳，一拳就够了！” 佐藤玲奈双手十指交叉，轻晃扭动，开始活动起关节，一副‘不朝清水悠二身上挥一拳就不罢休’的气势涌了上来。 “打拳？谁要打拳啊？跟我扳手腕行不行？” 一个突来的声音介入了其中。 清水悠二等人齐齐往门口看去。 只见小泉理沙正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同样在活动手关节，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待看到是佐藤玲奈后，眼神中的热烈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诶，玲奈也喜欢打拳吗？我也很喜欢，不过，我们先来一场青春热血的扳手腕吧，相信我，绝对很有趣的！” 小泉理沙‘咻’地一下窜到佐藤玲奈身边，声音热切，眼神炙热，鼻孔中都好像在‘呼呼’地喘着粗气。 佐藤玲奈身体猛地挺直，将手中挥舞着的拳头默默收了回去，黑框的眼镜片闪着白光，看不清眼神的变化，只见她默默往旁边移动起来，小碎步快速移到清水悠二身边，然后一把拽过清水悠二，将清水悠二横亘在小泉理沙面前。 仿佛找到底气似地，佐藤玲奈推了一下眼镜，淡淡地说道。 “小泉同学，请注意一下你的称呼和距离，我们还没有那么熟。” “嗨，了解，哈尼~” 小泉理沙并起食指和中指在，抬到额头处帅气地向前挥了一下，声音甜腻地如同拉扯不开的糖丝一般。 清水悠二感觉到佐藤玲奈好像抖了一下。 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不过，吐槽归吐槽，清水悠二觉得还是要跟小泉理沙解释清楚，不然清水悠二觉得佐藤玲奈不仅要厌男还要厌女了。 “小泉同学……嘶！” 刚开了一个头，佐藤玲奈直接往清水悠二腰肋处扭了一下，清水悠二直接倒吸一口凉气，紧咬着嘴唇微微侧头看着佐藤玲奈，眼神中露出不解。 ‘你干嘛？’ ‘少说不该说的话！’ 佐藤玲奈也用眼神狠狠地回应道。 “什么？” 小泉理沙眨巴了两下眼镜，不明所以地看着清水悠二。 “清水同学说‘欢迎成为爱心部的一员’。” 佐藤玲奈直接将话给堵死了，说完还扔了一个‘明白了没有？’的眼神给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嘴角轻微抽搐了几下，话都被说完了，已经无话可说了。 欢迎吧，那还能怎么办呢？ “这样啊，谢谢，我会成为合格的爱心部一员的。” 小泉理沙嘻嘻一笑，摸了摸后脑勺，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接着热切地看向清水悠二，说道。 “那要不要来一场青春热血的扳手腕啊，清水同学的实力我还是有点认可的，让我们进行男人与男人才能理解的交流吧！相信我，绝对很有趣的！” 清水悠二深吸一口气，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男人与男人之间是什么鬼啊？ 你个美少女不要说那么粗俗的话啊！ 天啊！ 神啊！ 来个雷吧！ …… 就这样，清水悠二的爱心部差不多七七八八地捣鼓起来了。 诶，好像还忘了什么来着？ …… 一间豪华的房间内，红色沙发上坐着一名穿着明德高等学校校服的学生。 一头亮眼的金发，脸上带着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一般的和煦笑容，眼窝深陷，鼻梁高挺，翘着腿，手中端着一杯红色内容物的高脚杯，身旁左右两边匍匐着穿着略微有点暴露的女性。 “爱心部吗？听起来还蛮有趣的呢……” 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眼神看向玻璃茶几上那张写着自己姓名的社团申请表。 其名写着——田中浩司。 …… ----------------- 第1章 暗黑堕天使洛丽塔 太阳在碧蓝如洗的天空散发着普照世人的光辉，明德高等学校校园内的樱花树内悉悉促促不见踪影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在讨论着‘四月底至五月初的黄金周该怎么过’这样的话题。 曰本的黄金周由‘昭和之日’，’‘宪法纪念日’，‘绿之日’和‘男孩节（即端午节）’四个节日组成的假期。 即4月29日到5月5日这段时间，算是春假、暑假、寒假之外的长假期了。 一般高中生都会选择跟自己父母出去旅个游到处玩耍一下之类的，算是增进一下家人之间的感情。 不过清水悠二不是一般高中生，他没钱，也没父母，所以他选择了打工。 至于打工的地点吗？ 清水悠二还不确定，所以他来到学生会长的办公室找可爱又可靠的五十岚美知子了。 清水悠二说明来意，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五十岚美知子。 五十岚美知子没有着急回答，反倒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端起马克杯抿了一口咖啡。 杯底与茶几接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给。” 接着，五十岚美知子递给清水悠二一张名片。 清水悠二双手接过一看，眉头蹙了起来，轻声念出了上面写着的应该是店铺的名字。 “盛夏的眷恋？” 清水悠二反复翻开了几遍，上面只写了店名和叫‘小泉明美子’的姓名，地址以及联系方式外，主营业务并没有写在上面，可以说是一张极其简介的名片了。 “这是干什么的？” 清水悠二将问询的目光投向五十岚美知子。 “一家咖啡厅，里面除了咖啡品质上乘，还提供优质的服务，是一家小有人气的咖啡屋，而且咖啡店老板提供的时薪还是很可观的哟。” “我已经跟老板协商好了，明天直接去名片上的地址面试就可以了。” “我个人觉得非常不错哟，既可以赚到薪金也可以有一场不错的新奇的体验哦。” 五十岚美知子循循善诱道，说到最后嘴角翘起一抹小恶魔一般的微笑的弧度。 五十岚美知子后面说的‘新奇的体验’和暧昧的笑容令清水悠二有点在意。 鉴于五十岚美知子以前有前科——介绍他去牛郎店当‘服务员’，清水悠二留了一个心眼，决定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会长，你说的‘新奇的体验’是什么？” “盛夏的眷恋是一间女仆咖啡厅。” 五十岚美知子也不卖关子，直接揭示了谜底。 “女仆咖啡厅？女仆？！” 清水悠二惊愕地看着五十岚美知子。 话说我去女仆咖啡厅干什么？ 清水悠二脑海里首先掠过这样的疑问。 依照五十岚美知子的性格绝对不会是让我去当后厨，那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心里涌现了些微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 清水悠二喉头滚动了一下，额头出流下一滴冷汗，确认似地看向五十岚美知子。 虽然最后没有明确说出是什么，但清水悠二知道五十岚美知子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正解！就是你想的那个‘该不会’。” 看着清水悠二有点扭曲的脸庞，五十岚美知子似是颇为享受地喝了一口咖啡，发出了惬意的声音。 “我拒绝！” 清水悠二义正辞严地断然拒绝。 去女仆咖啡厅当女仆什么的，绝对不行！ 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去做这样的事情呢？ 拒绝！ 不管说什么都要拒绝掉。 时薪高也没用！ 不行就是不行！ 五十岚美知子像是预料到了清水悠二的反应，一副‘胜券握于手中’的从容模样，轻轻吹了一口杯中的咖啡，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口咖啡，看着清水悠二，不紧不慢地开口。 “佐藤母女的事……” 甫一开口，清水悠二就一怔。 不由回想起之前为了佐藤玲奈不受其父亲的骚扰拜托五十岚美知子出手解决麻烦，而代价就是清水悠二要答应五十岚美知子一件事。 啊，所以是应在这里吗？ 清水悠二愕然地看着五十岚美知子，而五十岚美知子则笑意盈盈地回看着他。 心底不由产生了一股懊恼的情绪，但并没有后悔。 “明白了。” 清水悠二低头表示答应。 “这个，给。” 五十岚美知子从旁边拿出一个方形包装袋放到茶几上，推向清水悠二。 “这是？” 清水悠二看着包装袋印着自己不知道的logo，然后将疑惑的目光转向五十岚美知子。 “看看不就知道了，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惊喜哟。” 惊不惊喜我不知道，只要不是惊吓就行。 清水悠二心里腹谤了一句，凑上前，将手伸进包装袋内部，张开五指将袋口打开，往里面一看。 瞳孔瞬间睁大，连忙将手伸出来一把捏住袋口，脸带着惊疑不定，甚而可以说是慌张的情绪。 “这是？” 清水悠二睁大眼睛，慌乱地看着五十岚美知子，将刚刚说过的话语重新问了一遍。 刚刚那次是疑问，这次是确认的语气。 “怎么样？很棒吧，惊不惊喜？” 五十岚美知子嘻嘻地笑道，眼角都眯了起来。 “饶了我吧……” 清水悠二的声音都略微带了点哭腔出来。 包装袋里是妥妥的惊吓啊！ 因为里面装的正是女仆装。 “这可是悠二你那白皙滑嫩的脸蛋给我的灵感哟。” 五十岚美知子摸着自己的脸颊，觉得此刻的清水悠二的表情棒极了。 “答应人家的事可要好好的做到哦，呐，现在就穿上看看合不合身吧，不合身的话正好拿去修改。虽然是为你连身定制的就是了。” 五十岚美知子催促起清水悠二来。 “穿？现在？” 清水悠二傻傻的问道。 “那当然啦，这可是【暗黑堕天使洛丽塔量身定制版】，还附带猫耳哟，你不是很喜欢猫咪嘛，看我多贴心。” 五十岚美知子朝清水悠二眨了眨眼，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 清水悠二说着反话。 “不客气。” 五十岚美知子笑嘻嘻地接受了清水悠二的感谢，表情有点促狭。 “来吧，不要浪费时间，你的第一次一定要是我的，可不能便宜咖啡厅里面的人了呀。” 清水悠二翻了一个白眼。 什么第一次啊？ 不要说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啊！ 你可是个女孩子！ 虽然男孩子也不要轻易开口就是了。 吐槽了个来回，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谁让清水悠二随意答应人家‘什么事情都可以呢’。 这就是自讨苦吃吧？ 内心经过激烈的挣扎，清水悠二那颤抖的手终究伸向了那名为‘堕落’的深渊…… ----------------- 第2章 清水悠子重磅来袭 ……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的手机拍照音效响彻在办公室里。 “看这里，看这里！” “对，就是这样！” “笑一个，茄子！” “哇，真棒！” 五十岚美知子仿佛嗅到美味猎物喘着粗重的鼻息的野兽一般，双手拿着手机，以暗黑堕天使洛丽塔量身定制版猫耳限定款——清水悠子为中心，四面八方地寻找拍摄的角度一个劲地往自己的手机里增加着内存。 友情提示，清水悠子是清水悠二的艺名，女仆咖啡厅限定使用，当然不用说，这是五十岚美知子要求中的一部分。 既然都已经女装了，名字上的小小改动并没有在清水悠二心里产生些微的波澜，倒不如说换成艺名后，反而觉得内心轻松了不少。 觉得这只是清水悠子的堕天使，而不是清水悠二的堕天使，虽然知道是一种自我欺骗，但人不就是靠自我欺骗才能活下去的生物嘛…… …… 办公室里的咔嚓声停了下来。 五十岚美知子看着手机里清水悠二的照片，一张一张地滑过…… 有僵硬着脸庞不知所措的，有略微皱眉的，有双手提着裙子低头的，有微侧着脸的，有单手撑腰的，有行中世纪英国女士礼仪的，有蹲下双手撑着脸颊的，有单手食指点着脸颊嘟嘴的…… 总之从刚开始的局促到中间的适应再到后来的从容，五十岚美知子里的手机应有尽有。 而且不再拍照了不是因为五十岚美知子不想拍了，而是手机的内存满了，这还是五十岚美知子将自己手机的一些应用软件删掉后的结果。 总之，大丰收啊大丰收！ “啊，这慌乱的眼神！哇，这美丽的脸蛋！嘶！这娇俏的动作！” 五十岚美知子每滑过一张清水悠二的照片，都不由称赞起来，单手抚着自己的脸颊，已经迷离眼神内的小心心快要抑制不住地迸射而出了，腰肢不由自主地扭动了起来。 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脸上的酡红分外鲜明。 “真美，真好！这就是最棒哒！” 五十岚美知子将手机埋入胸前，双手反抱着自己，扭动起那婀娜多姿的细腰，嘴上的惊叹就没有停止过。 “呜姆！感觉人生都得到了升华！” …… 喂喂，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看着五十岚美知子陷入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清水悠二扯了扯嘴角，不由吐槽起来。 不就是女装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清水悠二刚开始拿着堕天使服装那柔软的衣料有点难为情，内心和身体都在强烈的抗拒着，但因为答应五十岚美知子的事情在前，只好一咬牙，一狠心，一闭眼，放空自己的大脑，将堕天使服装往自己身上套。 ‘想死，好想去死一次！’ 这是清水悠二穿上堕天使服装第一秒的想法。 ‘咦，感觉的意外的不错嘛，蛮贴身的。’ 虽然想死，但那是不现实的想法，既然无法反抗，那自然只好接受咯。 没想到这服装意外的还行，即使有些地方暴露出来让清水悠二有点不适应，但这也是身体理所当然的反应。 ‘原来这就是穿女装的感觉啊，嗯，怎么说，还不赖，就是露出的肩膀觉得凉飕飕的。’ 清水悠二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肩犹如久待深闺的少女一般有点无措。 ‘嘛，既来者则安之。’ 内心虽然还在抗拒，但身体无疑已经接受了套在身上的堕天使服装的安排，也没有什么排异反应。 一开始的局促也变成现在的从容不迫。 改变也只用了不到一分钟而已。 已经从清水悠二合格地转变成清水悠子了。 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 “那我就先回去了。” 重新换回校服的清水悠二提着装有堕天使服装的方形纸袋向还在欣赏手机里清水悠子的照片的五十岚美知子提出了告辞。 “诶，就要走了吗？” 五十岚美知子还颇为有点不舍地说道，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清水悠二的头顶，嘴角划出一抹小小的弧度。 “嗯，心情有点复杂，就先回去了。” 清水悠二有点疲惫的回应道，倒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灵上的疲惫。 毕竟接受全新的事物总是要耗费大量的心神的。 “你辛苦了，悠子桑。” 五十岚美知子微微向清水悠二鞠躬，向其中的辛苦表达自己的衷心的慰问，最后还俏皮地说着了清水悠二的艺名。 “……” 清水悠二不由翻了一个白眼，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回应比较好，于是只好回应无言。 同时内心在疯狂地吐槽起来。 你以为是谁让我这么辛苦的啊！ 内心的小人在疯狂地敲着太鼓。 “啊，对了，明天的面试不要忘了哟，我会去捧场的，嘻嘻。” 五十岚美知子好似想到什么，冲着已经转过身去的清水悠二说道，说完只顾自地捂着自己的嘴嘻嘻笑了起来， “是，那明天就欢迎我可爱的会长大人大驾光临了。” 清水悠二手搭在呈方形的门锁上，将刚刚锁住的室内门栓顺时针扭动解锁，听到五十岚美知子的话后，扭头回了一句。 “收到，长官。” 五十岚美知子颇为兴奋地抬手作敬礼状。 “是是。” 清水悠二有气无力地点着头，拧动着门把手，走出了办公室。 “诶，真是敷衍……” 听到门咔嗒关上的声音，五十岚美知子嘟着嘴巴，小声地说道。 “本来还想告诉你头上的猫耳发箍没取下的呢……嘛，算了……” 五十岚美知子很快就收拾好心情，躺倒在真皮办公椅上，缩在办公桌后面双手捧着手机细细品味着上面的清水悠子的堕天使美照。 一边欣赏，一边发出嘿嘿嘿地怪笑，时不时还有吸溜口水的声音传来。 …… 另一边，清水悠二刚出办公室，没走几步就迎面遇到了学生会副会长——中村拓真。 只见中村拓真用一种略微异样的眼神看着清水悠二。 因为在办公室里做了一些不符合大众的事情，清水悠二感觉心里有点毛毛的，竟然有一种类似背德的感觉涌上心头。 像是瞒着丈夫外出务工希冀补贴家用的妻子害怕被丈夫发觉实情的那种背德感。 清水悠二将心中的异样压了回去，朝中村拓真行了一个礼，准备离开。 “清水同学！” 背后传来中村拓真的声音。 清水悠二转身看向中村拓真。 “什么？” “这里。” 中村拓真抿了一下嘴唇，压抑着想要往上翘的嘴角，然后抬手用食指指了指自己头顶。 “这里？” 清水悠二一愣，下意识抬手往自己头顶摸去，然后…… 摸到一个尖尖的有点毛绒绒的东西。 清水悠二表情一僵，心里咯噔一下，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不，已经不用感觉了。 啊！ 糟，糟糕哒！！ 忘记取下来了！！！ 猫耳发箍啊！！！！！！ 清水悠二的内心是崩溃的，内心的小人已经拿头用力猛磕墙壁了。 连忙取下发箍将其放到方形纸袋里，脸上‘哈哈’地尬笑着看着中村拓真，脑子里的齿轮在疯狂转动着，想着该用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清水悠二还没想出合适的措辞，中村拓真倒先善解人意起来。 “啊，多谢多谢，真是帮大忙了，哈哈，那，那我先走了，您辛苦了！” 犹如听到圣音感到大赦一般的清水悠二忙不迭地鞠躬表示感谢。 然后，以瞬移一般的速度离开了中村拓真的视线。 中村拓真看着清水悠二离去的背影，深邃的眼眸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蓦然地脸上出现了一抹不健康的潮红。 忽然意识到什么似地，右手成拳，放到距离嘴巴几厘米处，轻微咳嗽了几声，好像想在旁人面前掩饰什么似地。 虽然这里也没有任何人就是了。 …… “呼，好危险，好危险！” 清水悠二背靠在墙壁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嘴里连着说了好几个‘好危险’，用手背抹去额头上因为紧张和羞耻而冒出的细密冷汗。 “会长这家伙，明明知道也不说，真是的……” 想起办公室里会长刚刚那怪异的眼神，清水悠二确信五十岚美知子一定知道情况，不由有点不满。 不愧是抖s！ “不过，幸好有中村副会长提醒，不然就要社会性死亡了，副会长真是个好人呐，感谢！” 清水悠二想起刚刚戴着猫耳发箍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就感觉脸如同猴子屁股一样烧红烧红的，羞耻感如同一阵阵的海浪奔涌着，心脏像是被痒痒挠一样挠着似地，夹紧的脚趾都快抠出一栋大别墅了。 对于中村拓真的提醒清水悠二虔诚地双手合十表达自己万分，不，十万分的感谢！ 谢谢你，大好人中村副会长！ “呼，吸，呼，吸……” 清水悠二靠在活动教室的走廊墙壁上，开始深呼吸。 “回去吧。” 如此往复几次后，平复好心情的清水悠二朝爱心部活动教室走去。 刚走到门口，教室内就传出‘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本就犹如惊弓之鸟的清水悠二一大跳。 想着是不是教室里发生什么事了？ 抱着如此疑惑的清水悠二拉开教室门，而教室内的一幕让清水悠二有点愣神。 教室内的地板上一名留着金发的男生正安详地躺在那里，嘴里好像冒出一个类似透明状的灵魂小人，旁边则是做出背摔动作的佐藤玲奈，长条桌旁边站着不知所措的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 “这是发生什么了？” 清水悠二手提着方形纸袋，站在门口呆呆地问道。 没有人回答。 …… ----------------- 第3章 花花公子田中浩司 …… “啊，痛痛痛！” 爱心部活动教室突然传来犹如杀猪一般的叫声，吓得窗外樱花林内的小鸟扇着翅膀扑哧扑哧地飞走了。 “拜托，轻点轻点，我超怕痛的诶……” 田中浩司背靠着长桌，疼的龇牙咧嘴，不时斯哈斯哈地吸着冷气。 上完药的清水悠二将药水盖子拧好，放进医药箱，听到面前这个长得有点偏英伦风的家伙在那面部扭曲的喊着疼痛，不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至于手中提着装有堕天使服装的方形纸袋早就在进来这个教室第一时间塞进自己书包了，这东西可不能轻易示人啊。 很危险的哦。 看到坐在椅子上大呼小叫的田中浩司，站在旁边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额头处都冒出一滴大大的冷汗。 而清水悠二内心已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了。 不就是嘴角擦破点皮嘛，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只怕我晚一点涂药，伤口都愈合了哟。 果然是富家子弟啊…… 同时清水悠二第一时间就确定这看起来有点偏柔性画风的家伙就是五十岚美知子口中所说的未婚夫——田中浩司了。 说实话长得真不赖，是那种走到哪里都会有一大群迷妹在身后摇旗呐喊的那种家伙。 是跟清水悠二完全不同气质的类型。 “好了，现在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田中浩司同学？啊，顺带一提，我就是这个爱心部社团的部长——清水悠二，虽然感觉你也应该知道了，但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比较好。” 清水悠二随手抄起旁边的椅子，坐下来看着田中浩司，说完再看向重新坐回位置安静看书的佐藤玲奈。 刷！ 佐藤玲奈翻了一下书页，从立着的书籍上看到了名字——复乐园。 是渡边淳一写的关于主角经营的养老院里一群老人你爱我爱的故事。 清水悠二有点意外佐藤玲奈竟然会喜欢看这种类型的书籍。 不过，你这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是什么情况啊喂？ 好像刚刚不是你用的背摔似地，你可是主要行为人啊！ 刷！ 佐藤玲奈依然安静地阅读书籍，翻到下一页继续阅读起来。 “……” “清水悠二，17岁，身高178cm，体重大概在65kg，b型血，水瓶座，生日嘛，好像是2月14日来着，正好是白色情人节呢，是一个不在我帅气之下的有趣的人呢……” 田中浩司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帅气地撩了一下额前的金色刘海，然后并拢的食指和中指指向清水悠二，将脑中得知到的清水悠二的信息缓缓说出。 而田中浩司说到清水悠二的生日是‘2月14日’时，旁边的九重久樱瞬间睁大了眼睛，然后小声地开始念诵，打算将清水悠二的生日牢牢的记住。 而九重久樱旁边的酒井千夏则更直接，拿起在笔记本上写了起来，还画了一个大大的椭圆圈了起来。 安静看书的佐藤玲奈从书本上抬起头看了一眼清水悠二，一瞬后又埋头于书本里去了。 ‘刷’的翻页声没有再响起。 而听到田中浩司差不多将自己的个人信息全兜了出来的清水悠二瞬间拉长着脸，一头黑线。 喂，私家侦探嘛你，将别人的信息记得那么牢干什么？ 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你这家伙？ 哇，可怕，可怕！ 清水悠二以一种怀揣着最大恶意的目光从上到下一寸一寸地扫视着田中浩司。 “喂，真是失礼的目光啊！” 田中浩司挥挥手想借此打断清水悠二那扫视的目光。 “是美知子啦，她拿着你的信息表给我看的啦” 会长吗？ 清水悠二脑海中掠过五十岚美知子那微微眯起眼睛好像狐狸似的那张俏脸。 “不过，我想应该是田中浩司同学要求的吧，不然依照五十岚同学的性格来说应该不会主动去干这些对她来说没趣的事情的。” 清水悠二结合自己对五十岚美知子的了解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被发现了，诶嘿！” 田中浩司斜吐着舌头，出用手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出如动漫里美少女一样卖萌的‘诶嘿’声。 诶嘿你个头啊！ 清水悠二默默地举起中手中‘沙包’大的拳头，有一种想要往这家伙头上来一拳的冲动。 “哈哈，冷静冷静，毕竟身为美知子的未婚夫，总要了解一下情敌的基本信息嘛，不是吗？” 田中浩司打了个响指，指着清水悠二，露出如同童话故事里白马王子一般的似阳光般温暖的微笑。 清水悠二还没有什么反应，旁边的三位听众则直接炸了锅。 “啊咧，未婚夫？！” 九重久樱惊讶出声，和酒井千夏震惊地看着田中浩司。 “情敌？！！” 然后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将视线转向清水悠二。 之后两人的视线来回往清水悠二和田中浩司之间转换着。 九重久樱的双眼的好奇都快要逃出来直接进行追问了。 ‘请告诉我，请告诉我！’ 至于第三听众佐藤玲奈听到田中浩司说的话后，脑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那日办公室里五十岚美知子将脚搭在清水悠二腿上的画面，‘嘭’的一声直接将书合起，双眼死死地盯着清水悠二看。 盯————！ ‘好，好像有一股灼热危险的视线在我身后……’ ‘啪’的一下，原本懒散坐着的清水悠二直接双手放在规矩地放在大腿上，端正地坐好，身体都莫名地僵直了起来。 根本不敢回头看，只能狠狠地瞪了一下田中浩司。 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于清水悠二的瞪视，田中浩司侧着脸四十五度看着清水悠二，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成剑指撩起额前的金色刘海，然后绽放出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 发丝间好像有星星点点的亮光闪烁，身后都是一副太阳暖照大地，花朵盛开，青草遍地散发清香的背景。 幻，幻觉？！ “s，stop！” 左手手掌并拢，指尖对着右手掌心，清水悠二做出‘停止’的动作。 “别跑偏了，说话刚刚的话题，田中浩司同学你刚刚是什么情况？” “不用这么生疏，叫我浩司就行，相应地我叫你悠二没问题吧？” 田中浩司爽朗地笑道，手自然地搭上了清水悠二的肩膀。 “随你喜欢。” 清水悠二皱了一下眉，随即恢复正常，他不怎么喜欢别人跟他保持这么近的距离，但是对于田中浩司突来的亲密行为也没说什么，或许是一种表达友好的方式而已。 下次私下跟他说就好了。 清水悠二的皱眉并没有逃过田中浩司的眼睛。 “或许美知子说的没错，悠二你是个很有趣的人呢。” 田中浩司说着清水悠二有点听不懂的话语，一边收回了搭在清水悠二肩膀上的手。 “关于刚刚的背摔嘛，是我自找的。” 说完，田中浩司侧过身体，左手手肘顶着桌面，手掌撑着脸颊，看向佐藤玲奈。 “哼！” 佐藤玲奈不由冷哼了一声，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厌恶之色。 “自找的？” 清水悠二疑惑从田中浩司看向佐藤玲奈，然后看向旁边的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 而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都一脸尴尬地笑着。 ———— 让我们将时间略微倒回一下。 那是清水悠二在学生会长办公室，清水悠二成为清水悠子的时候。 于此同时，爱心部活动教室。 刷！ 教室的门被拉开了。 佐藤玲奈，九重九樱和酒井千夏都下意识以为是清水悠二回来了。 齐齐往门口看去。 结果…… 一个不认识的将头发染成金色（田中浩司友情提示：这不是染的，这是纯正的没有掺杂丝毫染发剂的纯天然金发哟。）的男生依靠在拉门边沿上，双手抱胸，一脚踩着地面，一脚抬起弯曲踩着拉门边沿，侧脸四十五度角，露出恰到好处的治愈系温暖微笑，朝佐藤玲奈等人眨了一下眼睛。 并没有田中浩司想象中的那种热烈与尖叫！ 反倒…… 爱心部教室里众人齐齐拉下满满的黑线。 这家伙脑子是不是不太好？ 众人的心声在此刻竟达到了同一波段的频率。 “你谁啊？” 佐藤玲奈更是毫不客气地说道。 她最讨厌这类骚包得不行的家伙了，特别还是个骚包的男的，那就更加讨厌了，甚至达到了厌恶的程度，就连清水悠二那个笨蛋都比这个金发强了不知多少倍。（清水悠二默默吐槽：喂，你这是夸我吗？！） “oh，my girls，这个问题问的好！未来注定站在社会上流的英俊小王子就是我哒，我就是田中浩司！多金又迷人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哦。” 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成剑指，田中浩司撩了一下额前的金色刘海，先是朝众人比了一个wink，然后剑指轻抚嘴唇，发出‘嘬’的一声，给大家送了一个飞吻。 一阵恶寒袭上众人，不由齐齐打了一个寒颤，然后同时想道。 这家伙脑子真的有病！而且动作好做作，有点恶心，呕！ 田中浩司并不知情，然后不知何时嘴里叼了一朵玫瑰花，接着开始旋转跳跃，闭着眼，瞬间来到了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的面前。 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是并排站着的。 田中浩司单膝跪地，左手章托着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的手心，眼眸深情，手捧玫瑰，发型飘逸，然后深情并花心地说道 “哦，两位美丽的小姐，晚上可以赏脸喝一杯吗？绝对销魂哟。” 九重久樱吓得直接将手抽回，一把抱住身旁的酒井千夏，死死闭着眼睛不敢去看田中浩司。 而酒井千夏则愣愣地不知该怎么回应，她也回应不了，红着脸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眼眶微红，感觉都快要哭出来了。 “给我差不多适可而止啊，你个花心混蛋！” 佐藤玲奈紧握拳头于胸前，以看待社会渣滓的眼神一样看着田中浩司，厉声呵斥道。 田中浩司一副伤脑筋的表情摇摇头，直接闪现到佐藤玲奈身前，单膝跪地，一手托其掌心，宛如变戏法一般变出一捧玫瑰花送到佐藤玲奈眼前，接着开始吟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冷落到你这位美丽的小姐了，我实在感到抱歉。不过请不要吃醋，这位美丽的小姐，粗俗的语言可不适合你这样美丽的可人哟，不知可否告诉我你的芳名，放心这个美好的晚会也有你的一份，绝对销魂哟。” 说完，还比了一个爱心wink。 佐藤玲奈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想来应该十分恐怖，因为额头上的‘井’字随着田中浩司每说一句话都增大一分，犹如蓄势待发的火山。 而且，田中浩司触犯了禁忌——他踏入了佐藤玲奈周身一米范围内，并大胆地触碰了佐藤玲奈的手。 “混蛋，去死！” 佐藤玲奈蓦然抬头，眼眸闪过猩红的光，蓄势待发，轰然一拳，直击田中浩司。 呼，飒！ 仿佛有劲风以佐藤玲奈为中心震颤。 “呀，危险，危险！” 右手掌心接住佐藤玲奈打过来的蓄意轰拳，田中浩司嘴里语气夸张地说着‘危险’，脸上的表情却轻松写意。 “诶？” 忽然看着被反握住的自己的手腕，田中浩司愣了一下。 佐藤玲奈朝田中浩司残忍一笑。 “去死！！” 反握对方手腕，往前一拉，自身亦向对方靠近，左手顺势向上勾住对方手臂，右手同时把住对方手腕。 下蹲，发力，一气呵成。 砰！ 一记简简单单的背摔就完成了。 教室空中有玫瑰花散落，扑在田中浩司周围，玫瑰枝掉落正好磕到田中浩司的嘴角，让其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咔嗒！ 佐藤玲奈的黑框眼镜因为过度用力掉落在地面上发出脆响。 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傻眼地站在旁边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这时。 刷！ 教室的拉门开了。 清水悠二提着方形纸袋站在门口一脸懵逼。 之后就是清水悠二为田中浩司上药的事了。 田中浩司摊手看向清水悠二，以‘……事情就是这样咯’的话语作为结束语。 “怎么说呢，浩司同学，你这真是罪有应得啊……” 清水悠二对此次事件作出了自己的总结。 “呀呀，这是对伤员说的话吗，受伤的可是我诶，而且很痛诶，不行，今天晚上你们要陪我聚会。” 田中浩司不由分说地表明了自己的目的。 “聚会？谁要聚会？！” 小泉理沙从教室门口闪进来，眨巴着眼睛，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盎然地看着众人。 而清水悠二等人都齐齐看向了田中浩司。 …… ----------------- 第4章 社团聚会无疾而终 …… 爱心部活动教室里。 啪！ 小泉理沙猛地站起双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吓了正在给酒井千夏讲解数学题的清水悠二一跳。 “选我的，我爸爸已经给我们预留好包厢了！” 小泉理沙怒瞪着坐在对面的田中浩司，话语中带着暴烈的火气。 清水悠二觉得如果田中浩司不答应的话好像下一秒小泉理沙就不知会从哪里掏出一根棒球棍来挥棍相向。 “nonono，我亲爱的girl，高级酒店是更好的选择，肯定浪漫，绝对销魂哟，girls。” 田中浩司并起食指和中指优雅地撩了一下头发，向小泉理沙伸出一根食指边说着‘no’边左右轻轻晃动着，脑袋也配合着左右摇晃，一副很是不赞同的表情，最后的‘girls’是对佐藤玲奈、酒井千夏和九重久樱说的，还迷人地抛了一个爱心的wink。 清水悠二和九重久樱不由感到一阵恶寒，感觉胃酸好像在翻涌着，而酒井千夏则沉迷于数学题无法自拔没有受到田中浩司投射过来的精神伤害。 至于佐藤玲奈吗？ 夹在小泉理沙和田中浩司之间的佐藤玲奈已经一脸黑线，眉头不停地抽动着，眼神中涌动着一股想要刀人的强烈冲动。 忽然佐藤玲奈看向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疑惑地回望。 四目相对，‘深情’注视，好像有滋滋电流的响声划过双方脑海。 电波调试，频率正在对接。 喀嚓喀嚓！ 对接成功。 佐藤玲奈朝清水悠二眨了一下眼睛。 “跟我换位置！” “不要！” 清水悠二将头扭向一边，明确的表示拒绝。 开玩笑，主动坐在两个大喇叭中间，他脑子怕是有点问题哦。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目前在座各位的位置。 爱心部教室中央是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是以前教师们开会淘汰下来的东西。 清水悠二坐在远离教室门靠近窗户这一边。 清水悠二的对面也就是靠近教室门的那边是佐藤玲奈。 清水悠二的左手边是九重九樱，右手边是酒井千夏。 九重久樱的左手边是小泉理沙，而酒井千夏的右手边是田中浩司。 且小泉理沙和田中浩司都是偏靠近佐藤玲奈的方向的。 于是大部分声音都是被佐藤玲奈接收到的。 另外补充说明一下，为什么小泉理沙和田中浩司在争吵呢？ 上文也说到田中浩司提出了聚会，而这被正好赶来的小泉理沙听见并表示赞同。 但两人在第一步——应该在哪个地点举办聚会上就产生了较大的分歧。 小泉理沙提议去他父亲的店里举办聚会，并已经事先为聚会留出了包厢，刚刚过来就是通知清水悠二等人这件事的。 田中浩司则表示了反驳，以不够优雅浪漫为理由进行了驳斥，然后提出去高级酒店进行一场盛大又happy的销魂party。 小泉理沙不服，田中浩司也毫不退让。 有来有回后，沉不住气的小泉理沙火了，开始了威吓的攻势。 于是事情就这样了…… 清水悠二表示真是无聊的两个人啊…… 当事人都还没有答应就先在那对峙，笨蛋吗？ —— 啪啪！ “我爸爸的包厢！” 小泉理沙双手将桌子拍得啪啪响，怒视着田中浩司，声音也变得比刚才大了很多，仿佛希冀以声势压倒田中浩司。 “no，高级酒店！” 田中浩司也毫不示弱，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同样回瞪着小泉理沙。 “包厢！” “酒店！” “包厢！！” “酒店！” “包厢！！！” “酒店！” …… “啊，吵死了，都给老娘我闭嘴！” 佐藤玲奈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单脚踩在椅子上，手拍着文库本的封面上，表情狰狞，眼神凶煞，言语粗鄙，恶狠狠地盯着小泉理沙和田中浩司，背后仿佛有恶虎在咆哮。 小泉理沙和田中浩司顿时齐齐安静下来。 小泉理沙十分不爽地瞪着田中浩司。 而田中浩司则深情注视着佐藤玲奈的身姿，脸颊有点泛红，抿着嘴唇。 “哇，可怕。” 清水悠二小声嘀咕了一句。 没想到正好被佐藤玲奈听到，不由瞪视着清水悠二，眼神像是要择人而噬一般。 清水悠二捏起拇指和食指，从嘴角一边滑到另一边，作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乖乖闭嘴。 佐藤玲奈清咳了一声，将踩在椅子上的脚放了下去，随手抹了一下椅子，双手压着裙摆坐好，用手抚了一下文库本，先看了一眼小泉理沙，后瞥了一眼田中浩司。 “两位，我想请问你们因为什么在这里争吵？” “因为聚会的地点。” 田中浩司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语气轻柔温和，并朝佐藤玲奈抛着媚眼。 佐藤玲奈顿时颇为嫌恶地看了一眼田中浩司，还扬了扬手中握紧的拳头，表示‘你再这样，小心揍你哦’。 而田中浩司没有生气，脸上反倒增添了些许的红晕，身体还不自觉地轻微扭动了一下。 佐藤玲奈没理会他的发病，继续问道。 “那谁要去你们的聚会？” “大家啊。” 小泉理沙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我们有答应要去吗？” 佐藤玲奈不理解地看着小泉理沙。 “诶？！你们不去吗？” 小泉理沙张大着嘴，傻傻地问了一句，还朝清水悠二他们看去。 “啊，抱歉，小人自幼家境贫寒，需要抓紧每一处闲暇时间打工补贴家用，所以，抱歉了。” 清水悠二单手摸着后脑勺，嘿嘿地笑了一下，朝小泉理沙歉意地点了两下头，表示抱歉。 “啊，失望！那你们两位呢？” 小泉理沙看向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 被注视着的酒井千夏脸上闪过慌张的神色，将手中的笔记本往后快速翻了几页，拿着笔刷刷地写着什么。 “？” 小泉理沙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以为不想跟自己说话，随即看向坐在旁边的九重久樱，眼神带着丝丝的期盼。 “对不起，爸爸妈妈规定晚上8点过后不允许一个人在外逗留。” 九重久樱脸上露出些许的尴尬，合上从清水悠二那里借来的手语书，跳下椅子，朝小泉理沙鞠了一个四十五度左右躬，表示父母之命不可违。 “啊，怎么这样……” 失落的表情溢于言表，然后将最后的希望看向了佐藤玲奈，小泉理沙眨巴着眼睛，让人联想到被遗弃的小狗那水汪汪的大眼睛。 “玲奈酱，你会来的吧，一定会来的吧？”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为什么啊？” 小泉理沙发出了响彻灵魂般的疑问。 “黄金周人流量大，我要开店挣钱。” 佐藤玲奈理所当然地说道。 轰隆一声，小泉理沙的头顶好像有一道晴天霹雳劈下，整个人都灰白了，嘴里冒出一团透明状的灵魂飘荡着。 终于写好话语的酒井千夏双手举着笔记本给小泉理沙看。 不过小泉理沙已经靠着椅子‘菠萝菠萝’哒了，对酒井千夏的行为根本没反应。 当然看了和没看是一样的结果。 上面写着的自然是拒绝的理由。 ‘父亲要加班，我要帮母亲做家务，做作业以及辅导弟弟学习，对于你的请求真是非常对不起！！’ ‘对不起’还特别写得很大，像是要以此表明自己不能参加聚会的愧疚和遗憾的心情。 见小泉理沙失神地根本没看自己，不由失落地合上笔记本，低着头，当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清水悠二伸手敲了一下酒井千夏前的桌子，发出声响引起她的注意。 酒井千夏抬头。 ‘别在意。’ 清水悠二比起手语。 ‘没事，没事。’ 酒井千夏同样比划起来，末了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表示自己没事。 清水悠二点点头。 虽然心里明白酒井千夏绝对不好受，但他能做的也只有比划着轻飘飘的手语进行没有丁点重量的安慰了。 那种在人群中好像就只有自己是个异类似的心情，并且平时一些对于他人来说再正常不过的行为和动作会时时刻刻如附骨之疽一般再清晰明了不过地提示着你——‘我是个不正常的人’，清水悠二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亦能略微体会得到。 不过，他能够做的也只有象征性的安慰罢了。 有些时候啊，一个人是对抗不了集体的，哪怕是集体无意识所表现出来的行为。 人真是脆弱而又渺小啊，总是进行一些无意义的傻瓜行为。 清水悠二脑海中再次浮现这样的感慨。 而我也不知不觉成为了一个傻瓜呢，爷爷。 “哇，悠酱好厉害！” 一瞬的感慨被九重久樱拉回到现实。 “什么厉害？” 清水悠二看着九重久樱扑灵扑灵闪烁着的大眼睛。 “我说悠酱你真厉害，已经可以完全用手语对话了诶，真厉害！” 九重久樱双手捧着清水悠二的左手掌，眼神里盈满着崇拜的小星星。 “拜托你教教我吧，悠酱，不，清水老师！” “没那么夸张了，只是记得一些日常对话的手势而已。” 清水悠二摆了摆右手，虽然手语书上的东西已经记得差不多七七八八了，但做人要谦虚，骄傲可不是他的风格，而且还要多多实践才行。 实践应用才是真理。 “如果不介意的话，一起学习吧。” 清水悠二也不想冷硬拒绝浇灭九重久樱的热情，微笑答应起来。 “好诶！” 九重久樱顿时开心地朝上挥舞起胜利的小手，开心地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手语？’ 田中浩司心里咀嚼着从九重久樱那里飘来的单词，往酒井千夏看去。 再联想着酒井千夏刚刚手举笔记本的行为，田中浩司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点什么。 脑中闪过之前手托酒井千夏手掌，红着脸的酒井千夏张着嘴‘嗯嗯啊啊’地不知该说什么。 ‘或许不是因为害羞说不出话，而是说不了话……’ “好，终了，解散！” 墙上的时钟已经转到社团活动结束的时间点，佐藤玲奈双手一拍，发出‘各回各家’的信号，活像一个有威严的部长。 清水悠二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点将部长的位子让出来比较好。 嗯，下次找机会跟佐藤同学说一下看看吧。 “啊，聚会泡汤了……” 田中浩司撩了一下额前刘海，发出听不出情绪的感叹。 “那各位，拜拜。” 田中浩司伸手朝大家主要是佐藤玲奈挥手道别道。 佐藤玲奈一副懒得理这家伙的表情。 “呀，真是过分呢，玲——奈——酱~” 田中浩司露出伤心的表情离开了教室。 …… ----------------- 第5章 两人距离没有改变 …… “拜拜！” 校门口，九重久樱牵着母亲的手扭头向清水悠二等人说着再见。 清水悠二带着浅浅的微笑同样挥手作别，直到看不见对方后才收起笑容，变得面无表情。 或许初见清水悠二这样表情的人会第一时间觉得不好相与，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无形的气质会将大部分人都推得远远的。 九重久樱走后，校门口处只剩下清水悠二和佐藤玲奈两人了。 酒井千夏已经比九重久樱先一步被父母接走了，好像是酒井千夏的父亲专门请假过来的，说是要家庭聚餐。 听酒井千夏说黄金周她的父亲因为顾客的紧急加单而交单时间并没有延后，于是只好压榨他们这些一线员工了。 ‘真是辛苦呢，生活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呢。’ 当时清水悠二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想法，因为他深有体会。 而受到打击的小泉理沙本来想缠着佐藤玲奈独自两人约会聚餐逛街的，但因为一个突来的电话急急忙忙地打了声招呼就走掉了。 嗯，也省得佐藤玲奈说拒绝的话了。 富家子弟田中浩司自然不必多说，一踏出教室就不见人影了，想必是窜到哪个娱乐场所happy去了吧，有钱的家伙总是不缺娱乐的，只看他想不想而已。 清水悠二抬头看着开始泛红的天空，嫉妒倒是谈不上，但羡慕也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毕竟谁都想要更好的生活不是吗？这好想并没有什么错，当然他更想知道的是对于有钱人来说他们的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呢？ 比起生活，他更在意这个。 ‘回去吧。’ 清水悠二单手插兜，将背包搭在肩上，微微驮着背，向车站走去。 “清水。” 忽然，佐藤玲奈叫住走在前方的清水悠二。 “什么？” 清水悠二停下，转身，看着佐藤玲奈疑惑出声。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边说，边超过清水悠二在前方带路。 清水悠二心里虽有疑惑，脸上却还是面无表情，亦步亦趋地跟在佐藤玲奈身后。 两人前后的距离大概相距在一米左右。 几分钟后，一处安静，小草丛生的公园内。 佐藤玲奈走到空地处，背对着清水悠二站定。 清水悠二向四周看了看，觉得是个不错的地方，因为足够安静，鲜有人声。 拿鞋底蹭了蹭地面，安静地等待着的佐藤玲奈的开口。 清水悠二看着佐藤玲奈的背影，能清晰地看到放在身旁的双手突然用力握拳，还能够明显听到对方吸气的声音。 佐藤玲奈转身面向清水悠二。 ‘我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吗？’ 看到佐藤玲奈的表情，清水悠二下意识这样想到。 因为佐藤玲奈现在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虽然现在才说这些话有点迟，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没找到好的谈话时间。对于我们家的帮助，家母托我向清水同学表示感谢，家母说‘真是帮大忙了，非常感谢’！” 佐藤玲奈向清水悠二鞠躬四十五度表达感谢。 “诶，这么突然，那个，其实也没什么，佐藤同学不用放在心上……” 清水悠二对佐藤玲奈突如其来的行为有点不知所措，将搭在肩上的书包放下来，一时词穷找不到话语应该说些什么，随意在脑海里抓着话语填充着。 平时他不是这样的。 佐藤玲奈直起身体，认真地看着清水悠二。 “刚刚是家母的感谢，现在是我个人的感谢，我内心十分感激清水同学的帮助，谢谢清水同学当时在店里的出手，谢谢清水同学去医院看望我母亲，谢谢清水同学帮我们解决那个男人的问题，谢谢！” 说完，佐藤玲奈再次向清水悠二深深鞠躬表示自己诚挚的感谢。 清水悠二双手在身前胡乱摆动着，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才好，对于佐藤玲奈突然的感谢，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与其说不知道应对佐藤玲奈，不如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人家真诚的感谢才是。 他有点不习惯人家的感谢。 “还有对不起！让清水同学答应五十岚会长的要求帮我们解决那个男人的问题，实在过意不去，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请尽管提出来，决不要客气！” 诚挚的感谢之后是愧疚的道歉。 “诶？啊！” 清水悠二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看着佐藤玲奈。 “你知道了吗？” 佐藤玲奈直起身体，先是眼神游离了一下，才接着看着清水悠二，点了点头。 “给你做便当的那天本想表示感谢，看到你进了会长的办公室听到的。” “这样啊……” 清水悠二有点尴尬地用食指挠了挠脸颊，脑中极力想着说辞。 “嗯，所以如果五十岚会长提出了要求的话，请务必告诉我，不管什么我都会尽全力满足的。” 佐藤玲奈向清水悠二迈了一步，表示着自己的决心。 清水悠二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连忙摆了摆手。 “啊，不用了，真的没什么……” 佐藤玲奈再次往清水悠二那踏出一步，眼神真诚毫不作伪地看着他。 “我知道我们一个小小的开拉面店的根本比不上有名的五十岚集团，但感激并想表达感谢的心是真的。我也知道我自身的性格有问题，对于男性有着极端的看法，但恩怨分明我还是清楚的，帮助就是帮助，所以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一定竭尽所能，绝不推辞！” 清水悠二看着倔强的佐藤玲奈，忽地叹了一口气，一脸‘败给你了’的表情。 “我知道了，那……” “嗯！” 佐藤玲奈点着头等着清水悠二的要求。 “那请我吃鲷鱼烧吧。” 清水悠二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诶？” 佐藤玲奈愣了一下，好像没反应过来似地眨巴了下眼睛。 “鲷鱼烧？这样就行了吗？” “嗯，这样就可以了。” “可是，五十岚会长的要求……” 清水悠二摆了摆手。 “嘛嘛，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会长的性格就是这样，喜欢逗弄人而已啦。” 嘴上说着轻松惬意满不在乎的话，内心的小人却在泪流满脸。 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是个性格极其恶劣的会长！ “真的？” 佐藤玲奈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但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去证明清水悠二的话。 只好边怀着心中的疑虑边走出公园去请客鲷鱼烧了。 清水悠二‘呼’地叹了一口气，好像遇到了什么大事似地满脸疲倦，将书包重新搭在肩上，跟在佐藤玲奈后面，还是一米左右的距离。 …… ----------------- 第6章 各自误会的两个人 …… “喏，鲷鱼烧。” 清水悠二将装着的的鲷鱼烧的纸袋递给在玄关处站着的泷川绚香。 “谢谢。” 泷川绚香双手接过，脸上露出喜色，跳着小碎步迈向客厅，迫不及待地拆开纸袋。鲷鱼烧香甜的气息从纸袋里飘散出来，化成一只无形的小手勾引着泷川绚香的鼻子。 “好香。” 泷川绚香深吸一口气，露出陶醉的表情，从纸袋里拿出鲷鱼烧，双手捧着，小嘴微张向鲷鱼烧的鱼嘴处咬去。 “好好吃。” 泷川绚香一手捂着脸颊，眯着眼睛，仿佛身处天堂一般的幸福表情。 “诶，已经吃上了？” 双手将书包轻轻地放到鞋柜上，从玄关走到客厅的清水悠二讶异地出声。 双手捧着鲷鱼烧的泷川绚香表情一怔，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不明所以地回眨了一下。 泷川绚香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看了一下清水悠二，然后低头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鲷鱼烧，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将手中的鲷鱼烧双手递向清水悠二。 看着鱼嘴上清晰的牙印，还有泷川绚香闭着眼睛侧着脸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清水悠二额头流下一滴大大的冷汗，同时心里不知莫名有点想笑。 这是有多喜欢鲷鱼烧啊？ 虽然很想拿相机将泷川绚香这可爱的表情拍下来，不过没作案工具也只能就此作罢了，也知道泷川绚香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轻微地摆了摆手。 “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还没吃晚饭就吃甜食好像不太好吧？” 泷川绚香顿时笑靥如花，用手拍了拍肚子。 “不要紧，甜食装在另一个胃里啦。” 说完，捧着鲷鱼烧咬了一大口，三下五除二就将鱼头给消灭掉了。 “幸福哒！”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清水悠二从冰箱里随手拿了听可乐，单手拉开拉环，发出‘嘭’的一气泡声，咕嘟嘟往嘴里灌了几口，坐到沙发上。 阿白不知从哪个狭窄的缝隙里钻出来跳到清水悠二怀里，发出慵懒的叫声。 一边‘呦西呦西’的说着的清水悠二一边挠着阿白的下巴，逗弄着阿白，不时跟阿白说着双方两人才懂的悄悄话。 泷川绚香站在一旁，往清水悠二的的方向瞄了一眼，脸上闪过纠结的神色，在心中想要说的话语酝酿了几个来回之后，仿佛要上战场赴死一般地下定决心向清水悠二开口道。 “悠二……” 刚开口，那些酝酿了几百遍的话语却突然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捂住了嘴巴一样。 “什么？” 听到泷川绚香叫自己的名字，清水悠二抬头应道。 “那个……” 被注视着的泷川绚香下意识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张巴了一下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脑袋变得沉重起来，好像有一只大手在用力地摁着自己的脑袋往下压。 光滑的地板突兀地映入自己的眼眸，泷川绚香‘诶’了一声，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低下了头。 说不出口！ 从接到佐藤玲奈打来的电话听到她的请求时泷川绚香脑海里就开始在胡思乱想。 她很想答应佐藤玲奈的请求，因为这是朋友的第一个请求，她很想第一时间就答应下来，她不想拒绝，但说出的话语却是‘对不起，我想先征得悠二的同意’。 通话就此结束。 那个通话结束的夜晚，双手紧紧抱着手机的泷川绚香低着头，指甲一下又一下地抠着手机的外壳，发出‘咔嗞’的声音。 悠二应该会同意吧？ 对，一定会同意的，因为悠二是个温柔的人。 可是，明明答应过要帮悠二做家务的，答应玲奈的话，悠二的三餐怎么办？ 所以还是应该拒绝玲奈酱吗？ 但是，拒绝真的好吗？ 玲奈酱一个人很辛苦吧，如果我能帮到她的话那就太好了。 还是应该先跟悠二说明情况吧。 怎么说好呢？ 直接说吗？ 直接说就可以了吗？ 这样真的好吗？ 真的可以吗？ 悠二不会觉得我是一个麻烦的人吗？ 明明已经给他带来这么多麻烦了。 悠二生气的话该怎么办？ 还会让我待在这里吗？ 不想离开，不想流浪…… 会直接将我赶出去吗？ 不不不！悠二不是这样的人！！！ 只要说出来，悠二一定能够会笑着答应吧？ 可能还会摆摆手说着‘没事没事’。 但是这样真的可以吗？真的好吗？ 一个劲地给温柔的人添麻烦可以吗？ 我们本来就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不是吗？ 仅仅只是因为对方的温柔才破例允许我这样的人留在这里的，这样消耗对方的温柔真的好吗？ 可是玲奈酱那边…… 啊，绚香你真是个笨蛋，什么都做不到，真是一个没用的家伙，笨蛋！ …… “泷川，泷川……” 谁？谁在叫我？ 独自隐藏在黑暗中自怨自艾的泷川绚香忽然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是个很熟悉很特别的声音。 然后，悚然惊醒。 抬头，眼眸中倒映着清水悠二有点焦急的脸庞。 一股莫名的安心感涌上心头。 “泷川，泷川！” “啊，什么？” 泷川绚香有点没回过神的应道。 “没事吧？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清水悠二站在泷川绚香面前，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脸色，但什么也没看出来，泷川绚香的脸色也很红润，不像是感冒的征兆。 泷川绚香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真的？” 清水悠二皱了下眉头，有点不确信，觉得泷川绚香可能在隐瞒自己的不舒服。 “真的。” 泷川绚香再次摇摇头，表示确实没事。 清水悠二单手摸了摸下巴，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些什么，接着，脑袋里的灯泡仿佛通电一般亮了起来，右手成拳往左手掌心内拍了一下。 “悠二，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泷川绚香扭捏着说道，内心虽还在纠结但她觉得还是坦诚地说出来比较好。 清水悠二内心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同时暗骂自己有点粗心了，对方是女孩子，这样的事情肯定是不好当面说出来的。 “请等一下！” 清水悠二抬手制止了泷川绚香接下来的话语。 泷川绚香不由一愣，不等泷川绚香再次开头，清水悠二抢先说道。 “先坐下。” 清水悠二很是轻柔地扶着泷川绚香在沙发上坐下来。 “悠二？” 泷川绚香不明所以。 “好，不用说了。” “诶？” 泷川绚香歪着头，脑袋里冒出一个问号，然后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看了一眼清水悠二，双手放在光滑的大腿上十指绞在一起，试探地问道。 “悠二已经知道了吗？” “当然！” 啊，是这样啊，原来玲奈酱早就告诉悠二了呀。 不知为何，泷川绚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内心有点失落。 “抱歉啊，我太粗心了，竟然现在才发觉，应该早点了解到的，毕竟女孩子和男孩子还是不一样的嘛，稍等一下啊。” 清水脸上露出不好意思，将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阿白抱起塞到泷川绚香怀里。 “在此之前，先抱着阿白顶一下吧，马上就好。” 说完清水悠二将袖子卷起，露出优美线条的手臂，似是要上战场一般地跑进厨房里捯饬去了。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响起叮叮当当的忙乱的声音。 ‘？’ 听到清水悠二说的话的泷川绚香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歪着头，有点不理解。 ‘玲奈酱要我去她店里帮忙跟女孩子和男孩子有什么关系吗？’ 泷川绚香微微向下压着身子，看着厨房里匆忙慌乱的清水悠二，头顶的问号更多了。 跟厨房有什么关系吗？ “阿白，你知道吗？” 疑惑的泷川绚香抱起阿白，看着阿白漂亮的猫眼说道。 “喵~” 阿白‘喵’了一声算是回应。 嘶嘶！ 厨房里水壶烧开的声音乍然响起。 …… “这是什么？” 泷川绚香捧着手里暖和的玻璃杯，杯子里是偏暗橙色的液体，冒出的热白气散发着姜糖的香气，然后抬头疑惑地看向蹲在旁边殷切的清水悠二，不是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姜糖水啊，幸好之前我的老师还留下了些库存，不然就头疼了呢。” 清水悠二在心里感谢起今井由美。 “这个我倒是知道啦，不过为什么要给我泡这个啊？” “诶~？” 这次轮到清水悠二一脸的疑惑了。 “那个，这个，你不是来‘那个’了吗？” 清水悠二撇过脸去不看泷川绚香，说话吞吞吐吐，有点难为情地说道。 “那个？” 泷川绚香先是疑惑，看着难为情的清水悠二，再看看手心里捧着的姜糖水，一股明悟涌上心头，脸颊瞬间烧红了起来，如天边的红烧云一般好看。 “诶？！！” 接着，发出可不置信的声音表示自己极其难为情的心情。 清水悠二对泷川绚香这有点出乎意料的反应表示懵圈。 “咦，不是吗？” 并发出了天真无邪的提问。 泷川绚香羞红着脸。 “啊，笨蛋~！” 声音都有点扭曲变形，但内心却被温暖填充着，就如同手心捧着的姜糖水。 …… ----------------- 第7章 她的自我被他肯定 …… 客厅里。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清水悠二盘腿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听完泷川绚香说清楚原委后，了然的点点头，发出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的感叹。 “也就是说佐藤同学几天前打电话过来想让你去她店里帮忙是吧？” “嗯。” 泷川绚香点点头。 “玲奈说因为那次店里的事情，加上长年累月的操劳，玲奈的妈妈的腰有点问题，医生建议不要久站，要多休息，所以……” 清水悠二侧头有点惊讶地看向泷川绚香。 “怎么了吗？” 突然被盯着的泷川绚香摸了摸脸，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 “有点惊讶罢了。” 清水悠二收回视线，凝视着茶几上的可乐罐。 “惊讶？怎么说？” 泷川绚香有点好奇地问道。 “惊讶佐藤同学竟然会在手机里跟你聊那么多私人的事情。” “这不是正常的吗？” 泷川绚香抿了一口姜糖水，有点甜，还略微有点辛辣，不过她觉得很不错，再次啜饮了一小口，看着清水悠二的侧脸。 “不不，根本不正常好吗，依我对佐藤同学的了解，她可是个很要强的人哦，嗯，该怎么说好呢，是那种即使很痛苦也只埋藏在自己心里品尝的人。当然在我看来是那样啦……” 末了，清水悠二还补充了一句，没有将话说得那么死。 毕竟清水悠二的了解大多数时候也只局限于在学校里，不，是只在爱心部教室里的那段时间的佐藤玲奈而已。 其他时候的佐藤玲奈清水悠二也无从了解。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总是复杂又多变，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可以随意将其套在某个人身上。 “那，悠二觉得怎么样？就是玲奈的请求。” 泷川绚香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道，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清水悠二的脸色。 “问我的建议吗？” 清水悠二侧头，微微仰着看着泷川绚香如弓弦般绷紧的脸。 “嗯。” 泷川绚香用力点头。 “不很好吗？我觉得。” “真的？” 泷川绚香俏脸上露出明显的喜色，但瞬间又变得犹疑起来，开始纠结不定。 已经转过头，拿起茶几上的可乐喝起来的清水悠二并没有看到泷川绚香的表情。 ‘哈’，脸上露出舒爽的的神色，清水悠二接着说道。 “当然啦，从我的角度来看，泷川你出去多走走很好啊，整天待在家里也会有点压抑的吧，跟佐藤同学聊聊女孩子之间才能聊起来的话题，我觉得很不错啊。” “不过……” 清水悠二往后伸手，搭在沙发上，摸着阿白的下巴，神色最后变得有点凝重。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嘛，肯定是有的……” 清水悠二将沙发上的阿白抱到自己怀里，一手摸着阿白的头，一手挠着阿白的肚皮。 “啊，如果是薪资问题的话，那个不用担心，玲奈酱说会按照一般的小时工薪资结算的，算是雇佣关系。” 泷川绚香以为清水悠二是在担心工资问题，忙不迭地开口解释道。 “诶？啊，哦。” 清水悠二一愣，点了点头。 “不是这个问题吗？” 泷川绚香看到清水悠二的反应顿时明白自己又误解了。 “有工资当然是好事啦，生活下去以及更好生活下去的基础就是金钱嘛，而且我觉得如果佐藤同学将你当朋友的话绝对不会在这些地方亏待你的，甚至还可能超出。” 对于清水悠二说的话，泷川绚香表示十分的赞同，因为佐藤玲奈打电话过来时就已经很是明确地说了薪资的问题，明晰且精确。虽然泷川绚香在电话里小声地说了句‘不用……’，但佐藤玲奈却很是坚定地表示这是应该的。 “我主要担心的问题是泷川你。” 清水悠二说出了自己担心的事情。 “我？” 泷川绚香不解。 “嗯。” 清水悠二点点头。 “泷川你有没有想过去店里可是要接待顾客的哟，真的应付的过来吗？” “接待顾客？” 泷川绚香突然双眼睁大，清水悠二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打在她头上。 说实话，她光顾着纠结不想给清水悠二添麻烦以及不想让佐藤玲奈失望的心情中去了，根本没想过在店里自己会面对什么情况。 原来要接待顾客啊…… 听清水悠二一说，脑海中不由将自己代入店员，面对这推门而入的各种各样的陌生顾客，光是想一想泷川绚香心里都有点发怵。 不行，绝对不行！ 自己绝对做不好接待顾客的事。 “怎么样？觉得可以接受吗？” 清水悠二问道。 泷川绚香低着头看着手中玻璃杯内的姜糖水，双手来回搓动着杯子，声音有点低颤。 “有，有点害怕……” “嘛，害怕是正常的，都有第一次嘛。” 清水悠二不算安慰的安慰道。 “悠二呢，觉得怎么样？” 泷川绚香咬了一下嘴唇，目光灼灼地看着清水悠二，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诶？这个不是刚刚问过了吗？其中的好坏不是都说出来了吗？怎么还问一遍？ 清水悠二一下子没明白泷川绚香说的话语里想表达什么，于是疑惑地问道。 “什么？” “家务怎么办呢？还有晚饭？” 泷川绚香小声地问道。 哦，原来是担心这个吗？ 看着泷川绚香脸上那小心翼翼唯恐自己说错什么的表情，清水悠二不知为何有点揪心，随意地摆摆手，笑道。 “没事，没事，家务什么的少干几天也没所谓的啦，至于晚饭嘛，我可以做啊，虽然比不上泷川你的手艺，但也请不要嫌弃嘛。” “不不，怎么会……” 泷川绚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脸上流露出不自信。 清水悠二认为泷川绚香已经做好决定了，只是可能有点担心，于是握紧拳头向下一拉表示鼓励道。 “安啦，安啦，我相信泷川你绝对可以的，加油！” “嗯，既然悠二这么说的话，我相信悠二的决定，一定可以的，加油！” 像是打满气的气球一般，泷川绚香同样单手握拳回应道，脸上满满的干劲。 不过，清水悠二眉头却一皱，他有点在意泷川绚香说的话。 “我的决定是什么意思？” “不是悠二你决定我去的吗？不要紧，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的，不会让你失望的” 泷川绚香反问了一句，然后坚定地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我决定？不让我失望？ 诶，我说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清水悠二回顾自己刚刚说的话，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并且有必要纠正过来。 “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决定哦，只是提出我自己的建议，要不要接受建议还是看泷川你自己哟，是你自己要做决定哟。” 清水悠二在‘你自己’上特别加重了语气。 “我自己，做决定？” 泷川绚香咀嚼着清水悠二说的话，面露不解。 清水悠二点点头。 “可是悠二做决定不就好了吗？” 泷川绚香理所当然地说着好像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一样。 清水悠二一怔，就那样看着泷川绚香。 泷川绚香同样回望着清水悠二，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目光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依赖之情。 这个时刻，清水悠二意识到问题可能有点严重了——泷川绚香她好像正在失去自我。 失去自己的判断，失去自己的思考，只知道依附他人直至成为寄生一般的存在。 这可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对于佐藤玲奈请求泷川绚香帮忙的事情，清水悠二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思索给出自己的建议罢了。 但这不能真的代表泷川绚香自己的想法，人与人站立的立场不同，看待问题和行为的角度也不尽相同。 有时候可能清水悠二认为好的事情，在其他人眼里是不行的，痛苦的，甚至是危险的。 虽然看起来这次清水悠二为泷川绚香做决定——让她去佐藤玲奈店里帮忙没什么不对，并且泷川绚香自己内心也是想去的。 决定的结果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但本质上是不一样的。 这一次可能是相同的看法，那下一次呢？ 如果清水悠二从自己的角度做出了认为对泷川绚香好的决定，而泷川绚香内心却是拒绝的，那泷川绚香本人会明确的表示拒绝还是压抑着自己的内心遵从清水悠二的决定呢？ 如果极端一点，每一次清水悠二做的决定都是泷川绚香想要的决定，但清水悠二会一直在泷川绚香身边帮她做这样那样的决定吗？ 答案是不能。 不可能每一次都是相同的看法，两个人也不可能一直在一起。 可以提建议，但绝对不能帮对方做决定。 清水悠二只能代表清水悠二的看法，他的意志不能成为也不被允许成为泷川绚香的意志。 泷川绚香只能是泷川绚香自己。 一旦有了第一次，那么绝对会有第二次，一次又一次的累积叠加那泷川绚香早晚只会成为一件标有价格可以随意出售的商品。 一件没有自我意志的商品。 而商品的所有者叫清水悠二。 或许以后还会成为其他人的商品，但绝不会成为泷川绚香自己。 这是绝对危险的关系。 “不行！” 清水悠二神情严肃地表示拒绝。 “我不能替你做决定。” “为什么？” 刚刚还颇有干劲的泷川绚香看到清水悠二严肃的表情一下子畏缩了起来，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颤抖。 “我可以提供建议，表明看法，主张立场，但能够做决定的只有自己不是吗？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以及为什么去做。” 清水悠二认真地看着泷川绚香，表情柔和，忽地笑道。 “因为泷川绚香就是泷川绚香呀。” 不知为何，泷川绚香突然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在那一次因为自己自主地上二楼找父亲并发现父亲的秘密并天真地向母亲说出口时，她的父亲和母亲大吵了一架后就抛下了她不知所踪，母亲更是为此疯狂，从此对她拳脚相加，残忍地可以称得上是虐待。 那之后十来年她好像从没有过自己的想法，也不敢有，因为一旦有想法代表着随之即来的疼痛会加倍、几倍、十倍地偿还在肉体上。 疼痛和折磨会消弭不该有的妄想。 而现在却有一个人温柔真诚地说着‘泷川绚香就是泷川绚香’的话，他在肯定自己，肯定自己的存在，肯定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肯定自己的灵魂、自己的意志在这个名为‘泷川绚香’的身体里的存在。 泷川绚香猛地喝着玻璃杯的姜糖水，微甜有点点的辛辣，故意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掩盖着哽咽。 玻璃杯的姜糖水一下子就喝光了。 可是…… 可是…… 可是还是好想哭！ 泷川绚香将杯子放到茶几上，从沙发上跪坐下来，红着眼圈看着清水悠二。 “悠二，可以抱你吗？” 声音轻柔地像是在恳求，恳求着肯定。 清水悠二表情一怔，‘诶’了一声，看着泷川绚香用力抿着嘴唇强忍着泪水的模样，温和地笑了一下，张开双臂。 “可以哟。” 泷川绚香一下猛地扑倒清水悠二怀里，双手紧紧地抱着清水悠二，然后放声大哭。 那哭声里包含着什么只有泷川绚香自己知道。 “哟西哟西——” 清水悠二左手轻轻放下，右手轻轻拍着泷川绚香的背，轻声地安抚着此时在怀里恸哭着的人儿。 “喵~” 阿白也仿佛受到情绪上的感染似地伸出前爪轻轻搭在泷川绚香身上，像是表达着自己的安慰。 …… 良久。 恸哭的声音渐渐变小，直至化为细微的抽咽，泷川绚香从清水悠二的怀里离开。 眼睛有点红肿，一张俏脸完全哭成小花猫了，还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泣着，但内心却舒畅了许多。 清水悠二见状，将手拢进袖子里，伸出内侧的白色袖子轻轻擦拭着泷川绚香脸上的泪痕。 “好，好痒……” 泷川绚香乖巧地蹭着清水悠二的袖子，傻兮兮地笑了起来，然后一个大大鼻涕泡冒了出来。 啪！ 鼻涕泡瞬间破碎。 泷川绚香顿时羞红了脸，不敢直视清水悠二。 好，好难为情…… 清水悠二不由摇头失笑，接着隔着袖子用手捏住泷川绚香的鼻子。 泷川绚香抬头作不解状。 “用力。” 清水悠二说道。 泷川绚香下意识擤了擤鼻子。 大大地擤鼻涕的声音响了起来。 隔着袖子的手掌感受到了一股黏稠，清水悠二用另一面还算干净的袖子擦着泷川绚香的人中处还残留着的鼻涕。 “谢，谢谢。” 泷川绚香红着脸很是不好意思。 “悠，悠二，那个……” “嗯？” 清水悠二安静地等着接下来的话语。 “我，我决定要去玲奈的店里帮忙，当然这，这是出于我自己的意志，是我自己想要做的事。” 说话还带着些微的抽泣。 “不是很好吗？” 清水悠二露出轻笑。 “那个，还有一件事……” 泷川绚香咬了咬嘴唇，脸上再次浮现纠结不定的神色。 “以，以后还可以再抱你吗？” 纠结瞬间转换为坚定，说话时声音都有点飙高。 “可以倒是可以啦……” 清水悠二本想说句玩笑的话调节一下有点悲伤的氛围，但是‘不过要收费的哟’这后半句话还没说完。 泷川绚香脸上的喜色瞬间溢于言表，直接一个猛扑向清水悠二怀里扑去。 措不及防下，重心不稳的清水悠二直接被扑倒在地上，背部与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 “对不起……” 泷川绚香为自己的得意忘形道歉，抬起头，后面的话却说不下去了。 此时。 泷川绚香的双手撑在清水悠二脑袋的两侧，两人相互对视着，可以清晰地看到彼此眼中的倒影。 鼻尖与鼻尖的相距不过几厘米，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触，吹在脸上的热气是如此的明确，就连心跳都能够明了的听到，从一开始的步调不一到霎那的一致不过用了短短几秒而已。 此时，心神合一。 一股异样的氛围自两人为中心开始蔓延起来，好像有欢快的协奏曲在奏响着…… 泷川绚香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缓缓向下，缓缓向下。 对方鼻尖的汗毛摆动的方向都清晰可闻。 然后是柔软的嘴唇…… 然后…… 滴滴滴！ 根本不看气氛场合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泷川绚香猛地睁大眼睛，感受到清水悠二的眼睫毛轻轻上下扫动着，觉得脸颊有点痒痒的。 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泷川绚香瞬间满脸通红，肉眼可见的绯红从脖子直冲头顶，好像有蒸汽机在沸腾，发出沸水烧开的轰鸣声，接着弹射而起，直接离开了清水悠二的怀里，说着‘我去洗脸’，就只听见浴室关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滴滴滴！ 手机铃声依然读不懂气氛地还在滴滴地响着。 是清水悠二的古董翻盖手机发出的铃声。 清水悠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着自己的手机，心里不由想道。 ‘真是帮大忙了。’ 不然刚刚就真的沉浸在那旖旎的氛围里了，好危险，好危险！ 用大拇指顶开翻盖，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令清水悠二有点意外。 没想到…… 清水悠二看了一眼浴室，浴室内正发出哗啦的水声，接着按下了接通，将听筒置于耳边。 一边接通，一边向阳台走去。 ‘刷！’地一下关好玻璃门。 “喂喂，这里是清水悠二……” …… ----------------- 第8章 终于到来了的电话 …… 阳台上，清水悠二坐在地上靠着墙角说着电话。 “……” “过几天吗？” “好的，没问题。” “嗯，好的，等下我就将地址发给你。” “啊，对了，这几天白天可能不在家，因为要打临时工。来的话到时候请打我电话，好的。” …… “再见。” 嘟的挂断音响起。 大拇指摁着按键操作着手机，将自己居住的地址以邮件的形式发给刚刚打来电话的名叫泷川濑人的人。 也即泷川绚香的哥哥。 没错！ 电话是泷川绚香的哥哥打来的。 该说凑巧还是不凑巧呢？ 总之打来的时机很棒，不是嘛？ 通话内容概述为就是——已经将公司的业务大体上安排妥当，并以在相模原市需要开展业务之名可以正当地假公济私来看望泷川绚香了。 具体时间还不确定，但应该就在这几天内过来。 清水悠二将手机塞进口袋，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扩展胸部的动作，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出来。 好像有什么重担从身上卸了下来一般，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呢。 跟泷川说明一下情况吧，想必应该会很开心的。 边这样想着，边拉开了玻璃门。 刷！ 清水悠二走进客厅。 客厅里。 泷川绚香已经从浴室里洗好脸出来了，只是眼睛还有点红红的，正安静地坐在矮木桌前，脸上带着笑容轻轻逗弄着趴在矮木桌上的阿白。 听到清水悠二的声音，泷川绚香抬起头。 两人互相对望着，想到刚刚自己那么大胆的动作泷川绚香的脸颊顿时又羞红了起来，可以明显地感受到脸颊上滚烫的温度。 低着头有点不敢看清水悠二。 “泷川，有……” “悠二！” 清水悠二抬手刚开口想说泷川濑人的事，话还没说完却直接被泷川绚香抢白道。 “什么？” 清水悠二不由应道。 泷川绚香站起，直接走到清水悠二面前。 好近！ 清水悠二下意识往后拉开距离。 泷川绚香眼睛瞬间睁大，像是不服气地再次往前靠近。 清水悠二再次往后拉开距离。 泷川绚香顿时鼓起脸颊，有点生气的同时也有点可爱地看着清水悠二，直接跨了一大步拉近两人的距离。 清水悠二这次没有再往后退了。 背后顶着玻璃门，已经无路可退了。 “怎么了吗？” 清水悠二只得问道。 “衣服，脱下来！” 泷川绚香伸手指着清水悠二的校服，嘟着嘴，鼓着两个腮帮子，语气有点生硬地用女生不常用的命令型句式说道。 “还，还来啊？” 清水悠二直接呆住，脑子直接有点宕机地说道。 这话说得泷川绚香直接从脖子红到天灵盖，头顶仿佛都要冒烟了似地，羞红着脸跺着脚。 “不，不是啦，衣服上有鼻涕，我，我拿去洗啦！” “啊，哦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清水悠二顿时一脸尴尬，连忙道歉。 同时开始解衣服的扣子，可以隐隐看到宽阔结实的胸膛，感到不好意思的泷川绚香连忙将头扭过去。 清水悠二三下五除二将上身的衣服脱了下来，递给泷川绚香。 “麻烦你了。” 泷川绚香双手笔直地伸着接过，头扭向一边不去看，但眼睛却抑制不住自己内在的好奇心，偷偷地往清水悠二身上瞄着。 微微耸起的斜方肌与锁骨形成小小的夹窝，锁骨下是坚实挺拔的胸肌，腹部线条分明，将其匀称地分成八块腹肌，身上带着一些不大不小的伤痕，看起来像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 伤痕是以前跟随清水爷爷练习剑道造成的。 一股力量的线条美和男性独有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一种特有的无声亦无言但却确实感受到了的安全感包裹住了泷川绚香，令她的脸更加红润，眼神也带着迷离起来。 “没事吧？泷川你的脸很红欸，不会真的感冒了吧？” 清水悠二看着脸露不正常潮红的泷川绚香，关心地问道，伸手想摸对方的额头感受下体温看有没有发烧。 手伸到泷川绚香眼前，就直接被打掉了。 “才，才没有呢！悠二个笨，笨蛋！！” 泷川绚香直接从迷离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内心的羞愤以及懊恼让她整个人如同炸毛的猫一样，直接抱着清水悠二的衣服往浴室跑去，边跑还边说着‘悠二笨蛋’之类的话。 嘭！ 浴室门传来响亮的关门声。 清水悠二伸手刚想说‘轻点关门啊喂，门很贵的诶，没钱赔的哦’，话到底还是没出口，因为浴室内已经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了。 继水声后，吭哧吭哧的洗衣服的声音响起。 听着声音，清水悠二心下想道。 这妮子，该不会是在拿脚踩我衣服吧？ “啊，对了，闹着闹着正事忘说了。” 清水悠二才想起她哥——泷川濑人过几天要来的事还没说呢。 不由向浴室走去，走动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有点凉。 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正暴露在空气中呢。 想到泷川绚香刚刚那反常的行为，脑中灵光一闪，清水悠二笑了一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以为什么呢，原来是害羞了呀…… 清水悠二以前经常洗完澡就喜欢对着全身镜看自己的身体，算是习以为常了，导致刚刚脱衣服也没觉得什么，现在才堪堪反应过来，明白刚刚泷川绚香为什么那么脸红了。 清水悠二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腹肌，露出有点得意的笑容。 嗯，我这身体还是很棒的嘛，不枉费我练了那么多年剑道，还是有点用的呀。瞧着这硬邦邦的腹肌，看着这充满力量的肱二头肌，真是太美丽了，不愧是我啊，nice！ 清水悠二自顾自地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肉体，虚荣心不由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想起还有事情要干，有点不舍地从卧室拿了件衬衫穿上，一边叹气一边将衬衫扣子扣好。 将自恋的心态收好，走到浴室门前敲了两下，说了句‘我进来了哦’，推开浴室门走了进去。 泷川绚香脸上还散发着些许的红晕，正双手用力搓洗着清水悠二的衣服。 看到清水悠二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后马上低头狠狠地搓洗起衣服来。 “咳咳，泷川，刚刚有件事忘跟你说了。” “什么？” 泷川绚香头也不抬地说道。 “就是你哥哥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过来，说过几天他要过来找你的事。” “哦，好的，知道了。” 泷川绚香点点头，语气稀松平常，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诶？这么冷淡的吗？我以为反应还会更夸张一点呢。看来泷川早就有这个觉悟了呀。 嗯，不错！ 清水悠二以为泷川绚香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大吃一惊呢，没想到这么平淡，这不由令清水悠二刮目相看起来。 “就这件事，不打扰你了。” 说完，清水悠二重新关好浴室门，走了出去，来到厨房，打开冰箱门，再次拿出一听可乐。 而此时在浴室的泷川绚香双手一松，手里的衣服掉了下去，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喃喃自语道。 “不对，刚刚悠二说什么？我的，哥哥，过几天，要过来，找我？！” “哥哥！找我！” 霎时，母亲那带着恶魔一般的笑容的脸庞突然出现在自己脑海里，那忘却不掉的笑声和惨叫轰然回荡，久久不息。 “啊！！！” 啪噗！ 突如其来从浴室传来的叫声吓了清水悠二一跳，拉可乐罐拉环的手猛地一滑，可乐直接全部喷到脸上去了。 清水悠二呛了几口，一脸懵逼地往浴室看去。 什么情况？ 清水悠二刚想过去察看，没想到浴室门直接被打开。 泷川绚香一脸惊慌加不知所措加双眼呆滞地走到清水悠二面前，一把抓住清水悠二，声音都带着哭腔。 “悠二，你不要我了吗？” “哈？” 清水悠二顿时懵逼二连。 什么情况？ 感情刚刚大脑是没接收到信号啊？ 还有你这反射弧是不是有点太长了呢？ “悠二，是不是讨厌我？” “没有啊。” “那你刚刚说我哥要过来看我，那不就是不要我吗？” “是啊，你哥确实要过来看你啊，这没错啊。而且我也没有不要你啊，等下，我什么时候要过你啊？” 清水悠二发觉了问题的盲点，这个问题它是有问题的呀。 要与不要它都是一个问题啊喂！ “呜呜呜，悠二果然不要我了。” 泷川绚香二话不说，瘪着嘴搂住清水悠二的腰直接开哭。 “唉，这……你这什么跟什么啊，什么讨厌，要不要的。不是，你先别哭啊，听我说！” 清水悠二挥了挥手将脑中刚刚想歪的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给挥出去。 “哦。” 泷川绚香一下子止住哭腔，抬头看着清水悠二，不过搂着腰的双手倒是没放开。 “你不喜欢你哥过来看你吗？” 清水悠二看着反应一下子有点大的泷川绚香问道。 “有点。” 泷川绚香撇着嘴说道。 “首先你哥过来看你是人之常情呀，站在你哥的角度想一下，你这个妹妹突然和一个陌生人……” “悠二才不是陌生人呢！” 泷川绚香有点赌气地说道。 “是是，但对你哥来说我是个陌生人啊，你想啊，自己的妹妹突然跟一个陌生人同居，任谁都肯定要过来看一下的是不是？这很正常啊。” 反倒现在才过来，清水悠二才觉得有点不正常呢。 “悠二也会这样吗？” 泷川绚香稳定了下情绪，问道。 “我怎样？” 清水悠二不解。 “就是如果悠二的妹妹也住在别人家里的话……” “那绝对的啊，如果是我的话，那肯定比你哥还激动，早提着棒球棍去敲对方家的门了” “这样啊……” “是啊，以前听你说过你哥还帮你逃出来不是吗，还另外给你安置了住的地方和生活用的现金，这不都证明你哥是爱你的吗？所以等你哥过来好好跟他谈一下怎么样？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不谈也行，让你哥知道你过得好就可以了。” “我，我要考虑一下。” “当然，你哥来的话我会先给你打电话的，到时候遵从你自己的意愿就行了，这样可以吗？” 清水悠二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倒是没说‘一定要去见见’之类的强迫的话。 “嗯。” 泷川绚香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的话，可以先松开我吗，我想去洗个脸先。” 清水悠二抬手指了指被喷了一脸可乐的脸庞，然后做了个鬼脸。 泷川绚香没忍住‘噗嗤’笑了一下，然后马上止住，低着头道歉。 “对不起，都怪我大惊小怪……” “没事，没事，我一直都在的，好吗？” 泷川绚香‘嗯’了一声点点头。 清水悠二将手拢进袖子，抬手帮泷川绚香擦着眼泪。 咦，这一幕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一股莫名的既视感朝清水悠二迎面而来。 好像刚刚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呢…… ----------------- 第9章 盛夏的眷恋的面试 碧蓝的天空上飘荡白云朵朵。 青翠的叶片上挂着晶莹露珠。 咻~飒！ 电车呼啸而过。 …… “盛夏的眷恋，应该就是这里了。” 清水悠二比对着名片上的地址，抬头看着上方的招牌，确认是五十岚美知子说的地方没错。 推门而进，热情地仿佛真的在欢迎回到自己家一般的‘主人桑，欢迎回来’的话语已经萦绕在耳边，像是大和抚子式一般温柔动听的声音令清水悠二霎那间有那么一丝小小的悸动。 不过，抬眼看去，清水悠二心中那些微的悸动瞬间烟消云散，甚至有点怀疑起刚刚产生悸动的自己。 因为站在清水悠二面前的是个男性。 虽然穿着传统的黑白色系女仆装，头上带着女仆头巾，黑色秀亮的长发被同样黑色的缎带绑束起来，白色的荷叶边围裙，黑色连身长裙，黑色丝袜踩着黑色的高跟鞋，但他面前无疑是个男性。 虽然外貌柔和，五官精致，眸子里带着一股欲说还休的风情，嘴角噙着一抹甜美的笑意，单单看脸的话绝对会以为是个漂亮的温柔的邻家大姐姐，但突出的喉结实实在在的告诉清水悠二面前是一个男性。 将走神的自己拉回来，顺带抽了刚刚悸动的自己一巴掌，清水悠二微微点头致意，说明自己的来意。 “你好，我叫清水悠二，是过来面试的。” “面试？” 对方一愣。 “啊，妈妈桑昨天说要过来面试的人是你啊，欢迎。” 然后瞬间反应过来，用略微吃惊并带着好奇的目光认认真真看着清水悠二的脸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地点了点头，露出赞许的神色。 妈妈桑？！ 用娱乐场所女招待的称呼叫咖啡厅的店长真的不要紧吗？ 莫非我走错了？ 清水悠二听到这个词心里不由一惊，有点疑惑。 “请跟我来这边，对了，还没介绍，我叫中岛，中岛津子。” 中岛津子边带着清水悠二边自我介绍。 清水悠二点点头，说了句‘你好’，眼神却不着痕迹地熟识起周围的环境。 以双开门为基准，门的右侧是一个长方形吧台，吧台后陈列着各种各样的泡制咖啡的器具，也可以闻到咖啡的香味传来。 应该是出售咖啡而不是酒水。 吧台前有几张方形桌子和对应的沙发座位，天花板上的吊灯是跟一般家庭装饰一样的暖黄色调。 沿着吧台向前走，穿过一个短狭的走廊，入眼处是排列整齐的方形桌，右转，走到尽头有一扇门，门正中央上挂有写着‘爱的会议室’字样的门牌。 中岛津子打开会议室的门，将清水悠二带入其中。 “请稍坐一会，我去叫妈妈桑过来。” 中岛津子说完，便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清水悠二坐下，将背包放在另一张空的椅子上，安静地等待着面试的到来。 …… 没过几分钟，门再次被打开。 清水悠二听到声音后，马上站起，面向门的方向站好。 先看到的是扶住门沿的欣长如葱白的手指，就像一名美丽婀娜的女性的手指一样。 然后再次看到的是一张成熟柔媚且富有风韵的脸庞，脸上画着淡妆，眼角带着的一颗泪痣更是令其添加了少许的独特风味，犹如本就精致华奢的料理旁的特有装饰。 咔！ 会议室的门阖上。 整个人的面貌也展现在清水悠二面前。 一身深紫色的和服，和服上印有樱花的图案，穿着白色布袜的脚掌踩着木屐，就那样施施然地站立在清水悠二面前。 真是犹如贵妇人气质的女性的男性呢，厉害。 清水悠二暗暗想道。 对的，对方也是一名男性，虽然喉结并不怎么突出，但清水悠二依然判断出对方是一名男性。 “你好，我是这家店的店长小泉明美子，欢迎来到盛夏的眷恋，请多指教。” 小泉明美子施了一礼，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看着清水悠二。 “你好，我叫清水悠二，是明德高等学校的学生会长五十岚美知子叫我过来面试的，请您多多关照。” 看呆了的清水悠二瞬间反应过来，双手成掌指间向下并拢于大腿外侧，连忙鞠躬行礼问好。 “好的，那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我让中岛带你去更衣室换上衣服，就开始工作了，可以吗？” 小泉明美子毫不拖泥带水，直接问道。 “诶？” 清水悠二一愣。 “有什么问题吗？” “不用面试吗？” 清水悠二疑惑地问道。 “啊，这个啊，已经面试通过了哟。” 小泉明美子轻笑道。 “可是……” 清水悠二有点为难。 虽然直接工作是很好了，但总觉得好像有点那么子随便的感觉。 好像看出清水悠二心里所想似地，小泉明美子笑着反问道。 “清水君，你觉得像我们这样的店面试应该以什么为主呢？” 清水悠二思索了一下，不太肯定试探地说道。 “长得好看？” “对了，就是这个，不愧是清水君呢，一言就直指核心。” 小泉明美子露出赞赏的眼神，接着说道。 “所以，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经在面试了，恭喜你，已经通过面试了。” “啊，多谢。” “还有什么问题吗？” 清水悠二摇摇头，表示没有。 “那接下来请好好工作，我让中岛带你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和工作内容。” 小泉明美子说完，走出了会议室。 紧接着清水悠二听到了小泉明美子叫‘中岛’的声音。 门很快再次被打开，这次是中岛津子。 “呀哈喽，悠子酱，欢迎成为我们姐妹的一员。” 中岛津子甜美地笑着说道。 ‘悠子’我可以接受，艺名什么的可以理解，名字怎么样都无所谓，不过‘姐妹’什么的，兄弟你该不会真将自己当成女性对待了吧？ 清水悠二看着中岛津子那突出的喉结，内心总感觉有股怪异感在作祟。 “抱歉，‘悠子’是你的艺名，妈妈桑帮你取的，全名叫‘清水悠子’，等下你的铭牌就会给你送过来的。” 中岛津子以为清水悠二在纠结‘悠子’这个艺名，脸上带着歉意解释道。 清水悠二虽然不是在纠结这个东西，艺名之前五十岚美知子就跟他说过了的，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为了方便称呼而已。 但清水悠二也不好直白地将刚刚自己想法说出来，双方只是刚认识，还不熟悉的情况下清水悠二一般都遵从‘少说多看，不过问跟工作无关的问题’的原则。 只是摇着头，说了句‘没什么’。 “那我带你去更衣室吧。” “好，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 …… 更衣室里，清水悠二干净利索地换好了五十岚美知子给他特别定制的堕天使服装。 一旁的中岛津子看着清水悠二，眼睛都‘刷’地一下亮了起来。 …… ----------------- 第10章 盛夏的眷恋的工作 …… 细长的眉下是一双柔媚可人的眼眸，睫毛微翘，不经意间的眨眼仿佛在对看着的人诉说那欲语还休的一抹风情；鼻头微微皱起，似在对你表达‘还不过来理会我’的不满；嘴唇微抿，向下撇着的嘴角让看着的人都为此心生涟漪，一颦一蹙间生起想要呵护的怜爱之心。 身上的洛丽塔服装以深邃的黑为主体，蕾丝和荷叶边为点缀，裙撑将裙摆撑起成一个圆，露出其下穿有黑色丝袜的修长双腿，踢踏着圆头皮鞋，胸前系有略绣有紫色丝线的蝴蝶结领带，两边是露出白皙皮肤的肩膀，头上戴着的猫耳头饰，更是为其增添了那么一丝俏皮之意。 清水悠二，不，现在该叫‘清水悠子’了，虽然已经在五十岚美知子面前穿过一次，但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一种心理上的不自在。 “怎么样？” 清水悠子略微转了转身体，想知道有没有哪里有问题，将询问的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中岛津子。 咻！ 本就在一旁看呆了的中岛津子因为清水悠子这个动作和话语感觉瞬间好像被丘比特用箭射穿心脏一般。 直接瞬移到清水悠子身边，双手紧紧握住清水悠子的左手放在自己胸前，很是深情地看着清水悠子。 “请为我做味噌汤吧！拜托了！这是我一辈子唯一的请求！！！” 让某人为其做味噌汤有代表着求婚的意思。 不过清水悠子没在意这个，反倒是非常在意中岛津子说话的音调。 刚刚中岛津子说出的话是那种很粗狂的带有十足野性的男性的声音。 跟中岛津子现在这副邻家大姐姐的装扮实在相差得有点大，以至于清水悠子有点愣神，目光呆滞。 “怎么了？中岛，突然这么大声？” 小泉明美子身着和服，推开更衣室的门，走了进来。 当看到清水悠子现在的装扮时，也被惊艳了一瞬，然后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非常不错。” “对不起，妈妈桑，刚刚我太激动了，实在对不起！” 又重新回到温柔大姐姐声线的中岛津子回过神来，连忙向小泉明美子鞠躬道歉。 清水悠子用食指轻轻戳了戳自己的耳屏，有点怀疑自己刚刚听到的那粗狂的声音仿佛好像是幻觉一般，有点不自信地看着中岛津子。 小泉明美子自然注意到清水悠子的异常，联想到刚刚自己听到中岛津子发出的本音，瞬间明白清水悠子在想些什么。 “刚刚那是中岛本来的声音，想必你也知道在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男扮女装，这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小泉明美子看着清水悠子解释了一句。 “啊，抱歉，刚刚吓到你了吧。” 中岛津子也反应过来，满脸歉意地向清水悠子道歉。 “啊，只是有点惊讶，没想到中岛桑的声音变化这么大。” 清水悠子说道。 “那个啊，是因为我以前学过配音……” 中岛津子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哦，原来如此。对不起，是我大惊小怪了。” 清水悠子敏锐地察觉到中岛津子不想过多说明自己以前的事情，适时地道歉，不让气氛往尴尬的方向走去。 “既然悠子酱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工作吧。” 小泉明美子适当地插话进来为其做了一个终结。 “中岛，你还是带着悠子酱熟悉一下环境吧，拜托了，两位。” “是！” 中岛津子和清水悠子齐齐应道。 …… “这是咖啡区，这边是堂食区，二楼是顾客专门提前预订的包厢，一般有游戏包厢、轻小说包厢、谈话包厢以及一些特定的特殊包厢。我们主要的工作主要是在门口第一时间接待好来到这里的顾客，并为顾客点餐，跟一般的餐厅服务员是一样的，只是多了一些握手，陪聊，拥抱的服务。当然最重要的是怀有将每一位顾客都当成自己主人的心态去服务好每一位顾客，让顾客感受到‘家’一般的温暖，知道了吗，悠子？” 中岛津子一边带着清水悠子熟悉店内的环境，一边讲解着工作的内容。 “明白了，中岛前辈。” 清水悠子点点头，表示了解。 以前就在牛郎店当过服务员的清水悠子对这些上手还是很快的，基本可以说跟在牛郎店里的工作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服务的性质是共通的，只不过一个叫做牛郎，一个叫做‘女仆’而已。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悠子你必须知道，就是如果有些顾客提出一些或者做出一些店内没有的服务的话，要想办法委婉地拒绝，但切记不要伤及顾客的面子。” 突然想到什么的中岛津子很是严肃认真地叮嘱着清水悠子。 “如果搞不定的话请一定叫我。” “‘店内没有的服务’是指？” 虽然心里好像有点猜测，但为了以防万一清水悠子还是谨慎地开口，用探询的目光看着中岛津子。 “我想悠子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店的特殊性吧……” 中岛津子眼眸低垂了一下，温柔沉静的声音里带着只有本人才知道的些许感伤。 “嗯，算是吧。” 清水悠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模棱两可地说道。 “这个店里都是男扮女装的‘女仆’，悠子知道吗？” “全都是吗？” 清水悠子有点惊讶，在他的认知中男扮女装的应该只有少部分人，大部分应该是真的女仆，毕竟是一家女仆咖啡厅不是吗，不过没想到…… “嗯，悠子酱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里的呢？” 中岛津子接着问道。 “啊，这个，是因为我们学校学生会长要求我来的，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答应她这个要求。” 清水悠子微微侧着头不去看中岛津子的脸，有点尴尬地说着来到这里的原因。 “这样啊，怪不得。” 中岛津子有点了然地点点头。 “我们算是这个社会特殊的那部分人吧，因为一些先天或后天的原因，我们对自己的性别认知跟正常人有点不同，在他人眼里可能有点奇怪，甚至觉得恶心，是不被其他人所理解的存在。” 中岛津子声音有点低沉。 “……” 清水悠二沉默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好。 “幸好妈妈桑理解我们，也明白我们的痛苦，所以为此开了这么一家店包容我们这些有点特殊的人，让我们有一处栖息的地方。店里的大家都很感谢妈妈桑，不仅给了我们一份用来生活的工作，更是给了我们一处安心展示自己特殊的地方，这家店就是我们的家。” “但是，正因为这种特殊性，所以有些顾客是纯粹怀着好奇的心理过来探店的，还有一些顾客可能因为不理解，觉得我们是这个社会的异类，会提出一些店内没有提供服务的不好的要求和说一些不好的话，所以遇到了的话悠子也不要太往心里去，有问题的话请及时告诉我，我会处理好的，知道吗？” 中岛津子脸上浮现悲伤的神色，可能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不过，很快就将悲伤隐去，露出邻家大姐姐的温柔的微笑，怕清水悠子可能因为自己刚刚的话多想，再次解释道。 “当然大部分主人桑都是善良和包容的，就跟妈妈桑一样，所以悠子也不要有太多负担好吗？” “明白了，中岛前辈。” 清水悠子点点头。 叮铃！ 挂在门上的铃铛响了起来。 有顾客来了。 “欢迎回来，主人桑！” 中岛津子顿时第一时间带着清水悠子来到门口的玄关处，露出特有的仿佛妻子等待丈夫归来一般的欣喜笑容，微微鞠躬，温柔甜美的说道。 …… ----------------- 第11章 开始工作吧，悠子 …… “请继续努力工作吧，一路走好，主人桑。” 中岛津子微微鞠躬，目送着店内的顾客。 “是，我会加油的，津子桑！” 西装打扮的顾客脸上露出充满干劲的神色，抬手朝中岛津子用力握拳，像是在表明要为‘这个家’奋斗终生一般的信念。 咔嗒。 门开阖又关上的声音响起。 清水悠子看着从店外走进来的中岛津子，心里感到由衷地佩服。 因为他真的做不到中岛津子那样将顾客当成家人来对待。 工作就只是工作而已。 这是清水悠子的理念。 或许这也是中岛津子为什么会那么受顾客欢迎的原因吧。 在一旁默默看着并学习的清水悠子暗暗想道。 现在已经临近中午，顾客明显有增多的趋势。 叮铃！ 门铃响动。 有顾客来了。 中岛津子给了清水悠子一个眼神，示意上去接待顾客。 清水悠子默默点头，穿着合身但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别扭的洛丽塔服装，切换到工作状态，恭敬地站在玄关处，微微鞠躬，脸上露出得体礼貌的微笑，说着可以听到明显有点做作的嗲嗲的声音。 “欢迎回来，主人桑。” “呀嘞呀嘞，这不是很棒吗？” 五十岚美知子轻笑地说道，然后随后拿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了一张照片。 清水悠子心里一惊，回想着之前五十岚美知子说的‘一定会过来光顾’的话，觉得有点胃疼，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伸手指引五十岚美知子向空座位走去。 “请往这边。” 一直在后方默默注视着清水悠子的中岛津子点了点头，置于胸前的双手也平和的放了下来。 叮铃！ 又有顾客上门了。 中岛津子连忙上前接待。 “欢迎回来，主人桑。” …… “请问需要点些什么？” 清水悠子拿着点菜单以问询的目光看向五十岚美知子。 “有什么推荐吗？我可爱的悠子酱~” 咔嚓。 再次对准清水悠子拍照的五十岚美知子单手撑着脸颊，就那样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清水悠子，声音都有点变调了。 清水悠子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注意到五十岚美知子好像换手机了。 “那我建议主人桑尝试一下店里的特色——蛋包饭，口感香滑，甜而不腻。” 之前中岛津子带清水悠子去厨房品尝了一下，味道不错。 “那就来一份蛋包饭吧。” 五十岚美知子很是随意地说道，本来她今天过来就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人过来的， 现在见到人之后，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随便吃点什么就行了。 咔嚓。 五十岚美知子又拍了一张清水悠子的照片。 “明白了，请稍等一会儿。” 清水悠子在纸上写着顾客点的菜品，微微点头，面对着五十岚美知子轻轻往后退去，然后才转身向出餐台走去，朝里面说着‘7号桌一份蛋包饭’。 “好咧，7号桌一份蛋包饭收到。” 有点轻柔的声音从厨房内传来。 “不要紧吧？” 中岛津子接待好顾客走向清水悠子，有点担心地问道。 “啊，谢谢关心，不要紧，那个顾客就是我跟中岛前辈说过介绍我过来工作的人。” 清水悠子先是道了一声谢，然后稍微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 “这样啊……” 中岛津子朝五十岚美知子的方向看去，而五十岚美知子正好也在看向这边，还微笑着张开五指轻轻晃动着手掌，像是在打招呼。 更准确地说是看向清水悠子。 “那位顾客好像在找你，你过去吧，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及时告诉我。” 中岛津子看着五十岚美知子向清水悠子招了招手，对清水悠子说道。 “嗯，好的。谢谢你，中岛前辈。” 清水悠子朝中岛津子微微鞠躬表达感谢，然后向五十岚美知子走去。 真是一位温柔体贴的前辈呢。 清水悠子心里默默想道。 像中岛津子这样关心后辈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啊，对别人温柔可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呢。 这个世界总是不缺糟糕的事情，或者更准确地说这个世界是由糟糕的事情和更加糟糕的事情组成的。 每个人一生中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糟糕的情况，而经过糟糕洗礼的人依然对人温柔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啊…… 用温柔回应他人的温柔是一种礼貌。 …… 清水悠子收起心中浮想联翩的杂念，走到五十岚美知子桌前。 “主人桑，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我记得女仆咖啡厅应该有什么陪聊之类的服务吧？” 五十岚美知子细细欣赏着清水悠子身上的洛丽塔服装，随口问道。 “嗯，有的哟。” 清水悠子点点头。 “那你过来陪我聊天吧，直到你下班这段时间我都包了。” 五十岚美知子很是大气地说道。 “明白了，请稍等一下。” 清水悠子点头，找到中岛津子，将情况说明了一下。 “中岛前辈，这样可以吗？” “可以哟。” 中岛津子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没想到那位会长桑还蛮照顾你的，加油。” 听到这句话的清水悠子不知该怎么说，只能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跟着说了句‘加油’算是回应。 “7号桌的蛋包饭好了。” “是！” 清水悠子朝中岛津子微微鞠躬，走到出餐台端起托盘，走到7号桌，将托盘放到五十岚美知子的面前，然后伸手拿起番茄酱瓶子，问道。 “请问要在上面写什么字？” “嗯……就写‘悠子’吧。” 五十岚美知子只思索了一下就给出了回答。 清水悠子在蛋包饭上用番茄酱写出‘悠子’这个艺名。 “好了，快点坐下，我等不及要拍照了。” 五十岚美知子急不可耐地催促起清水悠子。 “……” 清水悠子默然无言，只好乖乖地坐到五十岚美知子对面。 五十岚美知子用勺子舀起一勺蛋包饭，没有往自己嘴里塞，而是伸向清水悠子的嘴边。 “啊。” 示意清水悠子张开嘴。 “……” 不知为何清水悠子莫名有一种被玩弄的奇怪感觉，但还是照着五十岚美知子的意思张开了嘴巴。 毕竟这是工作。 五十岚美知子将勺子里的蛋包饭喂向清水悠子。 “好，就保持这个动作。” 五十岚美知子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 咔嚓。 五十岚美知子很是满意地看着手机里被喂食的清水悠子，摇着头脸上露出‘绝了’的十足欣赏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如果悠二你真的是个女孩子，而我正好又是个男的该多好，我绝对会想尽办法将你娶回家的，绝对！” 五十岚美知子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霎时露出遗憾的神色，但遗憾也只是出现那么一瞬而已，之后就极其认真地看着清水悠子，说着自己内心的真心话。 “……” 清水悠子无话可说，只能表示沉默。 …… “原来在这里啊，美知子，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这时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 清水悠子抬头循声望去，得体礼貌的微笑顿时僵在脸上。 这个人，他认识。 …… ----------------- 第12章 出乎意料外的顾客 …… 一头亮眼的金发不似浸染，齐套的白色西装穿于身上，身上散发着清淡而不刺鼻的香水，深邃的眼窝，精致的五官像是西方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 田中浩司。 这是他的名字。 是刚刚加入清水悠二的爱心部的社团部员。 “你怎么来了？” 五十岚美知子眉头轻微皱了一下，语气并不怎么友善。 “怎么这么说呢，真是令我伤心呢……你是我的未婚妻，未婚夫过来看望一下未婚妻应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吧？” 田中浩司倒是浑不在意五十岚美知子的语气，依然轻笑地说道。 不过清水悠子总觉得田中浩司话里有其他的意思包含在其中。 唉，真是倒霉，我才第一天上班啊。 清水悠子心里默默地吐槽道，但也没什么太大的波动。 “不要紧吧，悠子酱……” 而隐藏在角落里默默看着清水悠子的中岛津子有点担心地想到，并随时做好了上前帮忙的准备。 同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乌鸦嘴了。 “不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小姐吗？” 田中浩司瞥了一眼清水悠子，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转头看向五十岚美知子。 “咦，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我们见过吗？” 再次看向清水悠子，一股有点异样但莫名觉得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田中浩司疑惑地看向清水悠子。 熟悉但又不知道哪里熟悉的异样感令田中浩司的心里有点发痒。 一般只要正式见过一面的人他都不会忘记，这可是商人理应遵守的基本行为之一啊。 “该走了，田中，今天不是还有业务要商谈吗，不要那么失礼地打扰到对方，这可不是你一贯的行为方式。” 五十岚美知子将勺子搭在盘子边沿上，起身向田中浩司说道。 “那个啊，已经取消了。” 田中浩司无所谓地摆了一下手。 “嗯？” 五十岚美知子一顿，望着田中浩司，等待着他的解释。 “那样的会议你也不喜欢不是吗？总是说些老生常谈的话题，没有一点意义，所以就取消咯。” 田中浩司随意地耸了一下肩膀重新将目光投向清水悠子，面露思索。 只差一点点田中浩司觉得应该就可以想起来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 五十岚美知子眉头整个都蹙了起来，像是在发火的边缘，准备出声呵斥带走田中浩司。 躲藏在角落观察情况的中岛津子心下暗暗担心起来，因为这个空气的氛围好像要变得凝滞了起来。 “不要紧吧，悠子酱~” 正当五十岚美知子要出声时，不过清水悠子已经先于五十岚美知子一步起身说道。 “你好啊，浩司。” 清水悠子用他本来的声音向田中浩司打着招呼。 这个声音…… 田中浩司瞳孔瞬间睁大，这个声音他昨天刚刚听到过。 再细看下，脑海中印象里的清水悠二的脸瞬间跟眼前的脸重合起来。 脸上有那么一丝不可置信，不由悄悄伸手往自己大腿上用力掐了一下，疼痛令俊美的脸庞扭曲了那么一下，不过马上又恢复平常的样子。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田中浩司心里闪过各种各样的猜想，不经意间看了一眼五十岚美知子，然后向清水悠子道歉。 “请放心，以我田中集团的名义我不会说出去的。” 田中浩司保证道。 “呀，那倒是没什么啦，请不用放在心上……” 清水悠子表示没有什么。 他的心态倒是放得很开，从他答应五十岚美知子起，就已经做好被熟识的人认出来的准备了。 工作就应该有工作的样子嘛。 生活嘛，不寒碜。 在这几十年的人生里总要或体验或经历各式各样的情况嘛，而且清水悠子也没觉得在熟识的人面前这样有多丢脸。 反正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自己不是吗？ 也不会给自己所谓的亲人带来无谓的麻烦或遭人指指点点。 只不过才一天就有人认出来是清水悠子没想到的事情。 这有点太快了。 “既然来了，要不要体验一下这里的服务呢，主人桑？” 清水悠子脸上还是露出得体礼貌的微笑，看着田中浩司。 “这样说的话，那，那就体验一下吧。” 田中浩司突然被清水悠子叫了一声‘主人桑’，脸颊突兀地红了一下，半是难为情半是期待地顺势答应了下来。 清水悠子想带田中浩司去其他的座位，不过田中浩司表示不用麻烦，直接坐在了五十岚美知子的对面。 “请点餐，主人桑~” 清水悠子微微鞠躬，说着依然可以听出明显变调的嗲里嗲气的声音。 猝不及防听到这下声音的田中浩司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自然地扭了扭身体。 “那个……麻烦你还是用原来的声音吧，这个一下子有点不习惯。” 田中浩司搓了搓手，有点拘谨地说道。 “明白了，请点餐，主人桑。” 清水悠子点点头，然后用自己原本的声音重新说了一遍。 “嘶~” 看着柔媚娇俏的脸蛋却说出男性粗狂的声音，田中浩司身上的鸡皮疙瘩更甚了，头皮都有点发麻的感觉。 “那，那个，对不起！还是拜托你用回刚刚的声音吧。” 田中浩司双手撑在桌子上，头抵着桌子，很是抱歉地说道。 “哼，多事！” 坐下来的五十岚美知子有点不爽地冷哼了一声。 “了解了，那主人桑~，请点餐。” 清水悠子脸色不变，依然保持着微笑，用嗲嗲的声音再次问了一遍。 “实在对不起，那也请给我来一份蛋包饭吧。” 田中浩司看了一眼对面五十岚美知子桌前托盘上的蛋包饭，再次道歉地说道。 “是，明白了，请稍等一下。” 清水悠子在纸上写道，走到出餐台向里面说道。 “你好，7号桌再追加一份蛋包饭。” “好勒！” …… “辛苦你了。” 中岛津子将清水悠子拉到一边，向他道一声辛苦。 “不，没什么。” 清水悠子觉得还好啦，只是被熟识的人认出而已，并没有给店里，或者给自己造成什么麻烦。 想想以前自己高一的时候被介绍去牛郎店当服务员的时候，被说着荤话的客人骚扰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有时还会被不知从哪里一下子窜出来的可以明显做他妈妈年纪的人捏捏脸蛋，摸摸大腿，甚至有时候屁股都会被莫名拍几下。 还有可能被喝醉酒的客人吐一身，那股被胃酸浸泡过的酒水从而发酵出来的味道遍满全身，实在令人难以忍受，最痛苦的是你可能还要陪着笑脸。 清水悠子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到这样的事情。 有些时候有些东西体验过一次就足以了。 而跟现在比，清水悠子觉得自己应该感到幸福和感恩，不是吗？ …… ----------------- 第13章 啊哈，又掉马了呢 …… “嗨，您的蛋包饭，请慢用。” “请问需要写什么字在上面吗？” 清水悠子将托盘放到田中浩司面前，熟练地拿起番茄酱瓶，试探性地询问道。 田中浩司看着眼前的蛋包饭，被问到时脑中第一时间闪过一个人的画面。 “那就写‘玲奈’吧。” 田中浩司如此说道，然后看向清水悠子。 “可以吗？” “当然。” 虽然心里有点惊讶，但没表现在脸上，应了一声，很快就在蛋包饭上写上了‘玲奈’。 “嗨，可以了，请慢用。” 清水悠子将装有番茄酱的瓶子放回托盘上，伸手示意享用。 “谢谢。” 田中浩司点点头，看了一眼蛋包饭上写的字，好像想到什么似地轻笑了一声，接着拿起勺子舀了满满一大勺直接往嘴里送。 “嗯，好吃！” 田中浩司向清水悠子竖起大拇指。 清水悠子只是微笑。 心里则在暗暗腹谤着。 这样……不要紧嘛？ 清水悠子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五十岚美知子。 这么明显的行为和动作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在自己未婚妻面前表现出来都不太好吧？ 真是有点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了呢。 还是说大集团的婚姻都是这样的嘛，如果是的话那还真是大开眼界了呢。 还有浩司这家伙不会真对佐藤同学有什么想法吧？ 嗯，感觉是有的，毕竟要想写字的话随便挑一个自己未婚妻认识的人都行，没必要特意挑才刚刚见过一面的人。 不过，浩司兄，你是认真的吗？ 清水悠子回想起昨天爱心部活动室里田中浩司直接被佐藤玲奈背摔的情形，不知该说什么好。 该不会有什么受虐的喜好吧，浩司兄…… 脑中自然而然地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 佐藤玲奈手持着皮鞭狞笑着抽向田中浩司。 而四肢着地的田中浩司抬头发出既享受又销魂的声音。 ‘啊~~’ …… 不行，不行，走开，走开！ 清水悠子连忙将脑海中的那‘美好到根本不敢抬眼看’的画面用手挥出去。 别想，别想！ 工作呢！ “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再叫我。” 清水悠子微微鞠躬，正想离去。 啪！ 五十岚美知子直接一把抓住清水悠子的手腕。 田中浩司瞥了一眼抓着清水悠子手腕的属于五十岚美知子的手，只是一刹那就又收回目光专注于眼前的蛋包饭上去了。 他有点饿了，早上没吃饭到处瞎溜达来着。 “刚刚不是已经点了‘陪聊’的服务嘛，想走哪里去呢，我可爱的悠子酱~~” 五十岚美知子那双媚眼如丝的狐狸眸子微微眯起，带着笑意，语气说不出的娇嗔。 生气了！ 绝对生气了！ 虽然行为和说话的语气都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清水悠子瞬间判断出五十岚美知子生气了。 而且生气的原因绝对是…… 清水悠子看了一眼正在大快朵颐的田中浩司。 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真是麻烦呢。 …… 而就在清水悠子为田中浩司的蛋包饭上写字的时候。 叮铃！ 门口的铃铛响了起来。 “欢迎回来……” 中岛津子一如既往地说着台词。 “中岛叔，是我啦。” 不过，中岛津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哦，理沙酱啊，过来找妈妈桑吗？” 中岛津子看着眼前出现的人儿，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露出宠溺的笑容。 “嗯。” 小泉理沙兴致有点不高地应道。 “怎么了吗？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呀，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哦。” 中岛津子颇为担心地问道。 “谢谢你，中岛叔，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啦，就是提议社团里的朋友一起过来参加聚会被拒绝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小泉理沙露出明显一眼就可以看出的假笑。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没邀请到佐藤玲奈，其他人倒是没什么所谓的啦。 “啊，这样啊，那真是太糟糕了呢。说起来，没想到理沙酱也参加社团了呀，上次听妈妈桑说的时候还没加入呢，是什么样的社团啊？” 中岛津子有点在意地问道。 “叫爱心部。” “爱心部？是向社区或者福利院养老院之类献爱心的社团吗？” “这个嘛，我刚刚加入，还不清楚，听名字应该是吧。” 小泉理沙自己也有点不确定地说道，毕竟一开始加入进这个社团根本只是为了好更加接近佐藤玲奈而已。 其他的嘛，不好意思，没想那么多，诶嘿~~ 这时一抹深邃鲜艳的黑映入小泉理沙的眼眸。 咦，那是…… “中岛叔，那位是谁啊，好像没见过啊，新来的嘛？” 小泉理沙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中岛津子。 “对，是今天刚过来的新人桑，第一天上班就表现的很不错哦，待客点餐这些上手都很快。” 中岛津子对清水悠子的评价很好。 “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小泉理沙嘟囔了一句。 “见过也很正常吧，毕竟你们都是同一个学校的呀。” 中岛津子顺嘴说了出来，说完才发现自己不应该将对方的隐私这么直白的讲出来，下意识不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放心，中岛叔，我不会到处乱说的，爸爸店里的规矩我还是知道的。” 中岛津子还想弥补一下自己的口快，善解人意的小泉理沙却已经先他一步将自己的保证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的中岛津子顿时放下心来，同时在心里告诫自己下次不要再犯这样冒失的行为了。 …… 清水悠子因为五十岚美知子的话只好坐下进行服务。 7号桌处于墙角的位置，田中浩司和五十岚美知子相互对坐着，那清水悠子只好坐到方形桌对面处于墙边位置的座位上了。 而那一瞬间的转头正好被往这边看着的小泉理沙捕捉到。 看着对方的脸。 小泉理沙情不自禁发出‘啊’的一声，伸手用食指颤抖地指着清水悠子，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清水悠二循声望去，脸上顿时一僵。 好家伙，又是一个熟人，也还是自己社团里的人来着。 清水悠子忽然有一种现在直接去赛马场买马劵的冲动了。 绝对赢！ 五十岚美知子看了一眼清水悠子的反应，顿时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然后看着对面惊讶的田中浩司，眼眸微微眯起。 今天什么情况？ 五十岚美知子开始怀疑起自己给清水悠二女装并让他在这里工作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了。 她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清水悠二女装的事情，田中浩司已经是个例外了。 至于田中浩司则是很单纯的疑问。 她怎么在这？这么巧的吗？ “你是清水悠二，爱心部的部长对吧，是我的部长对吧？” 小泉理沙‘刷’地一下窜到清水悠子面前，双眼睁得大大的，认认真真打量着清水悠子，甚至还上手捏了捏清水悠子的脸蛋。 喂，懂不懂先来后到啊，我也想捏啊！ 田中浩司看到小泉理沙动手动脚的，顿时在心里大吼起来，其实他刚刚也想捏清水悠子的脸蛋来着，不过为了自己绅士的风度才忍了下来，现在没想到小泉理沙直接动手，田中浩司表示不能忍，根本不能忍啊。 “现在叫清水悠子，现在在这里工作。” 清水悠子倒是没找什么‘悠二是我哥哥，我是他妹妹悠子’这类蹩脚的借口，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起来。 不过，令清水悠子在意地是小泉理沙为什么也在这里？ 我记得这地方应该是叫‘女仆咖啡厅’吧，而且还是在其中特别的那类存在。 小泉理沙眼角的泪痣清晰地映入清水悠子的眼帘，脑子闪过小泉明美子那张成熟且风韵的脸庞，再对比一下眼前的小泉理沙，心中的疑惑顿时被解了开来。 确实长得蛮像的，话说小泉理沙和小泉明美子还是同一个姓氏呢，看来…… “嘿嘿，这家店的店长就是我的父亲啦。” 小泉理沙看着清水悠子沉思的脸，嘻嘻地笑着解释道。 果然如此啊…… 清水悠子点了点头，心里暗道。 “不说这个……” 小泉理沙突然一把抓住清水悠子的手，双手握着清水悠子的手放于自己的胸前，就那样深情地看着清水悠子。 “那个，请为我做味噌汤吧，拜托了！这是我一辈子唯一的请求！” 清水悠子觉得这个场景好像有点眼熟，不由望向站在后面的中岛津子。 中岛津子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 “喂，懂不懂先来后到啊？！” 清水悠子还没说什么，一旁的田中浩司忍不了了，奋而起身，直接将清水悠子的手从小泉理沙包裹的双手里拽了出来。 直接拉着清水悠子远离了小泉理沙，单手搭在清水悠子肩上，一手拍着清水悠子的胸膛，很是生气地看着小泉理沙。 “这可是我兄弟，不要乱来好不好？！” 心里则默默想道。 好耶，搭到肩膀了！ 内心的小人露出嘿嘿地颇为咸湿的笑容。 “……” 清水悠子实在没忍住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不懂田中浩司突然窜过来凑什么热闹。 还有我什么时候就成你兄弟了？ 你这兄弟的含金量是不是有点太掉价了啊…… “将你的爪子给我放下去！！” 五十岚美知子怒瞪了一眼田中浩司，语气带着清水悠子没见过的冰冷。 啊，生气了…… 清水悠子不由看向田中浩司。 生气了…… 田中浩司也默默地在心里念叨了一句，脸上带着些许的不情愿，但还是将‘爪子’从清水悠子的肩上放了下来。 …… 然后最后的最后…… 7号桌上坐满了四个人。 五十岚美知子和田中浩司对坐，五十岚美知子已经没什么心情逗弄清水悠子了，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田中浩司则大口大口地吃着蛋包饭，连带五十岚美知子那一份都进了他的肚子。 清水悠子和小泉理沙对坐着，小泉理沙双手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撑着下巴，双眼迷蒙地看着清水悠子，看一会还不时嘿嘿地笑出声来，不知道脑海里在幻想些什么。 至于清水悠子…… 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规规矩矩地当着自己的‘性转女仆’角色。 这氛围太差劲了！ …… “加油，悠子酱~” 躲在角落默默注视这一切的中岛津子为清水悠子默默祈祷着。 …… ----------------- 第14章 她的心意开始表达 …… “我回来了……” 咔嗒。 清水悠二将门随手一关，将背包随意丢到角落，换好室内鞋，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不过并没有人回应。 啊，泷川还没下班…… 差不多习惯了泷川绚香在家里回应自己的日子导致清水悠二一瞬间有点不适应。 莫名感到有点物是人非的样子。 当然，这应该是太过疲惫之后大脑给自己的错觉。 清水悠二弓着背，双手无力地垂着，慢吞吞地扱拉着室内鞋，晃晃悠悠地走到客厅，面朝沙发，一下栽倒在沙发里，发出‘咕’的疲累的声音。 “唔，好累……” 感觉自己的脸都僵硬了，毕竟假笑保持了一天，整张脸都是麻的。 垂地的手掌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毛绒绒，不过还没等清水悠二细细抚摸，背部就瞬间沉重了起来。 “喵~（欢迎回来喵~）” 阿白乖巧地蹲在清水悠二背上，舔了舔前爪的粉嫩肉垫，向清水悠二表达自己的开心之情。 “我回来了，阿白。不过你是不是又变重了啊……” 清水悠二反手摸了摸阿白毛绒绒的背部，低沉着声音发出了自己的疑惑。 “喵！（才没有喵！）” 阿白蹦跳了一下，发出傲娇的喵喵声。 “嗷！” 清水悠二被踩得发出既痛苦又十分愉悦的声音。 “啊，这里再来一下，拜托了，阿白。” 疼痛地皱起眉头，但疲累过后舒畅开始显现，好像停滞的血液再次流动的快感。 “喵？（这里？）” 阿白再次蹦跳了一下，发出疑问。 “对对对，啊~~” 清水悠二痛并快乐地发出舒爽的赞同声。 “啊~~，阿白，要不我们去开个浴足店吧，我觉得绝对会大赚的，就凭你这手艺！啊~~” 异想天开的清水悠二向在自己背部蹦跳着的阿白提出了自己的建设性意见。 “喵。（想法很好啦，但根本不行的吧，不说客人认不认同，就是营业执照也办不下来的吧？说不好还会被当成骗子哦，或者神经病。）” 阿白迈着猫步从腰部走到头顶，伸出爪子轻轻抓住清水悠二的头发，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这么说是这样没错啦，好吧，根本是我的妄想啦，妄想。” 对于自己不切实际的想象，清水悠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什么似地。 “话说，阿白你懂得这么多，真是令人惊讶诶……” “喵？（是吗喵？不过也没什么吧，我经常跳到楼下邻居窗户边上听房间里面的新闻报道啦喵。）” 阿白用肉垫搭在清水悠二的脸上。 “这样啊，从电视上听到的啊，难怪……” 清水悠二了然的点点头，有点磨磨唧唧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说了一声‘不好，这个时间了啊’，然后双手撑着沙发起身。 阿白顺着身体滚落到沙发上，接着将身体盘成一个球状，碧绿的眼眸看着起身的清水悠二。 “喵？（怎么了吗喵？）” “该做饭了。” 清水悠二回了一句，将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往后一丢正好盖住阿白整个身体。 阿白在衣服悉悉促促地转动着身体，然后一个圆滚滚的猫脑袋从衣服里伸了出来，再就没有动作了，就那样被衣服盖住身体，露出脑袋趴在沙发上。 “喵~~（有悠的味道喵~~）” 而清水悠二已经往身上系好围裙，在厨房里忙活起来了。 拧关水龙头的哗哗声、刀剁到砧板上的砰砰声以及油滴入铁锅里的滋滋声在这个房间里响了起来。 不一会儿，香味开始弥漫。 …… “我回来了！” 玄关处，泷川绚香兴奋地朝房间里面，或者更准确点说是朝早就回到房间的某个人说道。 “啊，欢迎回来。” 清水悠二从厨房里探出一个头来看向玄关处的泷川绚香，脱掉身上的围裙，边向玄关走去，边说道。 “嗯，不错嘛。” 清水悠二上下打量了一下泷川绚香的衣着，点点头。 米色的短袖，胸前印有一个大大的猫脸，猫的眼睛被饱满的胸部撑得有点变形，猫脸下是一串看不出实际意思的英文字母，搭配蓝色的牛仔裤，头发梳成单马尾，看起来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这让清水悠二觉得让泷川绚香出去多接触一下社会是个不错的决定。 “是吧。” 听到表扬的泷川绚香顿时喜不自胜地嘻嘻笑了起来，还特定原地转了一圈。 脑后的单马尾飞扬了起来，显得活力四射，活泼而又可爱。 “我回来了。” 泷川绚香停下旋转的身体，目光灼灼地看着清水悠二，定定地看了几秒，忽地绽放出一个笑颜，再次说道。 “咦，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清水悠二目光闪过一丝疑惑，愣愣地直接问道。 或许是错觉吧，空气好像停滞了那么一秒。 “我想再说一次啦~” 泷川绚香眨巴了一下眼睛，对清水悠二出乎意料的回答有点错愕，但细细一想，又觉得这才应该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悠二。嘟了一下嘴巴，身体微微向清水悠二前倾，语气有点撒娇似地说道。 清水悠二俊美的脸上露出看起来有点明白但实则根本没明白的有点憨憨的表情，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 “那，我也再说一次好了，欢迎回来，工作辛苦了。” 清水悠二微微鞠躬，说完挺身时，眼中的泷川绚香的脸忽然放大。 嘭！ 清水悠二被抱住了。 “什么？” 被抱住的清水悠二双手悬在半空，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了？ 难道工作不顺利吗？ “是工作有什么问题吗？” 泷川绚香单脚向后翘起，双手紧紧抱住清水悠二的腰，脸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微微闭眼。 一股强有力的心跳声传到泷川绚香的耳边。 咚咚咚！ 泷川绚香露出安心的表情。 好想一直听到这样的声音啊。 心里则在对自己默默地说道。 听到清水悠二的问话，感慨于对方这样的迟钝，同时又十足的明白自己应该庆幸于对方这样的迟钝，因为这样才是清水悠二，这才是自己所喜欢的那个清水悠二。 “没有哦，工作很好呀，我很喜欢这样的工作。” 有点不舍地离开对方坚实的胸膛，泷川绚香抬头望着清水悠二的脸，露出欢喜的笑容。 “这样啊，那就好，我还以为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了呢，没有就好。” 听到这样的回答清水悠二顿时松了一口气，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的再次补充了一句。 “有什么问题的话一定要跟我说哟，不要憋在心里哦，一定要说哦。” 泷川绚香歪歪头看着清水悠二，忽地‘噗嗤’笑了出来。 “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 清水悠二眉头皱起，作不解状。 “真是的，悠二你是老爷爷吗？” 泷川绚香开始吐槽起清水悠二那杞人忧天的性格来。 “诶，怎么这么说，我可是在担心你欸……” “悠二。” “什么？” “最喜欢了！” 泷川绚香双手搂着清水悠二的腰，双眸倒映着清水悠二的脸，出神地一不小心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喜欢？ 喜欢什么？ 工作吗？ 看来第一天工作还不错…… “哦。” 清水悠二看似了然地点点头。 咦，反应这么冷淡吗？ 失落犹如滚石一般从高山落下。 眼眸低垂，泷川绚香有点不死心地嘟囔道。 “悠二，明白了吗？” 已经明白了我的心意吗？ “当然，肯定明白了呀。喜欢现在的工作嘛，这很不错啊。” 清水悠二理所当然地点着头。 这么简单的事肯定明白咯，有必要再问一次吗？ 低垂的眼眸再次闪闪发亮地看着清水悠二，同时泷川绚香心里在暗骂自己。 大笨蛋吗？我！ 然后再次用力紧紧抱住了清水悠二。 “干嘛？这么突然？” “嘻嘻，难道悠二没有产生一点点的误会吗？” 泷川绚香嘻嘻地笑道。 “误会？难道我应该误会什么吗？” 清水悠二反问起来。 “希望你误会一下了啦~~” 泷川绚香双颊染着红晕，但没有细说。 所以说我到底应该误会些什么啊？！ 清水悠二是真的有点不解，这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而且他也不是个喜欢猜谜的猜谜高手，根本不懂泷川绚香的‘误会’应该是什么‘误会’？ “啊，不要抱那么紧啦，刚刚做完饭，身上都是汗啦。” 看着再次将脸贴在自己胸膛上的泷川绚香，清水悠二很是认真说道，用手去掰搂在自己腰上的双手。 “切，小气~” 泷川绚香松开手，将头扭向一边，有点不满地嘟着小嘴巴。 “好了好了，吃饭吧。” 清水悠二实在有点受不了一下子变得有点粘人的泷川绚香，催促对方去吃晚饭。 “好耶，晚饭，晚饭！” 泷川绚香双手高兴地将双手高举过头顶，将刚刚的小小不满一下甩飞到天外。 “悠二，我回来了！” 看着清水悠二走在前面的背影，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心感将泷川绚香包裹起来，她再次说道。 “是是，欢迎回来……” 清水悠二则有点敷衍地应道。 “诶，怎么这样……” 泷川绚香瘪起嘴巴，过了一会儿，自己倒是先无声地笑了起来。 有个在家里等着自己回来的人，真好…… …… ----------------- 第15章 泷川绚香做了噩梦 …… “好吃！” 泷川绚香一手端碗，一手用筷子快速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三下五除二碗里就干干净净了。 “再来一碗！” 称赞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空碗递给清水悠二，脸上是十分的满足。 “好。” 清水悠二接过碗跑到厨房里盛饭去了。 “给。” “谢谢。” 泷川绚香接过碗又开始新一轮的‘净碗大战’。 有这么好吃吗？ 清水悠二看着泷川绚香着惊人的干饭速度，闪过些许疑惑，低头看向矮木桌上的菜肴。 红烧鱼、炸天妇罗、炒青菜以及味噌汤。 普普通通的饭菜而已。 清水悠二夹了一块鱼肉塞进自己嘴里，咀嚼了几下咽下，心里则是想道。 就是普通的鱼肉嘛，没什么特别的。 “再来一碗。” 泷川绚香再次将空碗伸到清水悠二面前。 “好哟。” 看着泷川绚香脸上满足的表情，清水悠二也感觉受到鼓舞似地应了一声，接过碗起身去添饭。 毕竟有人那么热情吃自己做的饭菜也是一件让人感到开心的事情啊。 …… 饭后。 泷川绚香背靠着沙发，双手搭在可以明显看到圆鼓鼓的肚子上，双腿伸得笔直向外打开，偶尔还动动自己脚掌的大拇指。 脚掌向内晃动，大拇指外侧相抵后一触即分，接着脚掌开始向外摆动，摆动到底后又向内晃动，大拇指再次接触后又向外摆动着。 好像玩不腻似地来回做着这个动作。 脸上有时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想来应该是好事。 “给。” 清水悠二将手中装有白开水的玻璃杯递到泷川绚香面前。 “谢谢。” 泷川绚香双手接过。 咔嘁！ 清水悠二顺势坐到泷川绚香旁边，打开可乐的拉环，汩汩的气泡冒了出来。 往嘴里灌了一口，享受气泡在口中溶解的感觉，发出一声舒爽的惬意。 盯————！ 感受到旁边传来一股灼热地令人不敢忽视的视线，清水悠二僵硬地缓慢地转过头看着泷川绚香紧盯自己的脸，出声问道。 “怎么了吗？” 泷川绚香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白开水，然后再看着清水悠二手里的可乐，意思不言而明。 “唔！” “要喝可乐吗？” 清水悠二姑且问了一嘴。 泷川绚香狠狠地上下点头。 “那我去给你拿一罐过来。” 清水悠二刚想起身。 不过，泷川绚香却直接拽住了清水悠二的衣袖。 清水悠二疑惑不解。 “我要悠二手中的可乐。” 泷川绚香盯了一会清水悠二手中的可乐，然后注视的视线移向清水悠二的脸。 “诶，可是我已经喝过了哟。” 清水悠二晃了晃手中的可乐。 “不要紧。” 泷川绚香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清水悠二还想说什么，泷川绚香拽了拽他的衣袖接着说道。 “这样就好。” “哦，那好吧，你不嫌弃的话请。” 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清水悠二倒是没什么所谓，将手中的可乐递给泷川绚香。 “那水给我吧。” 清水悠二很是平常地说道。 “嗯，好。” 泷川绚香先单手接过清水悠二递来的可乐，听到清水悠二说的话，下意识应道并将水杯递过去。 不过，递到一半，眼角瞥到手中的可乐罐被清水悠二喝过的部分，不经意间看向清水悠二的嘴唇，脸颊红了一瞬。 正当清水悠二要接过玻璃杯时，泷川绚香猛地将手缩回，然后咕嘟嘟地喝了一大口凉白开，接着才将手中的玻璃杯递给清水悠二。 震惊的清水悠二愣愣地接过玻璃杯，脑子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泷川绚香刚刚这是在做什么？ 当然反应过来也还是没弄明白。 可能只是单纯想喝水吧。 清水悠二将玻璃杯中的凉白开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到矮木桌上，仰着头枕着沙发边沿，开始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轻微的呼吸声在泷川绚香耳边响起。 泷川绚香转头看去，清水悠二已经睡着了。 “悠二~~” 泷川绚香捏着声音轻轻喊着清水悠二的名字。 不过清水悠二并未作回应。 泷川绚香双手来回搓动了一下可乐罐，然后捧起抿了一口，放下可乐罐的时候，脸颊已经绯红一片，好似喝醉酒一般。 间，间接接，接，接，接吻！！！ 脑中有蒸汽在轰鸣，头顶已经冒出一缕飘摇的白烟。 “啊呼！啊呼！” 泷川绚香一边用手往自己脸上扇风，一边用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她能够明显感觉到现在的自己心跳有多快，声音有多重，犹如太鼓轰鸣。 间接接吻就这样了，那…… 泷川绚香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旁边移动着，聚焦于清水悠二的嘴唇上。 如果…… 想象自己的嘴唇贴在对方的嘴唇上的感觉。 噗！ 头顶顿时冒出一小朵蘑菇云。 啊，光是想象这个画面就已经承受不住了。 双眼好像有螺旋纹在转动着，晕晕乎乎地，好像整个房间都在旋转着。 “啊，不行了……” 嘴里嘟囔着的泷川绚香摇晃着脑袋依靠在清水悠二的肩膀上，如同被灌醉酒一般的人沉沉睡过去了。 嘴里还不时上下张合着嘴巴，口齿不清地好像在说着什么。 …… 时间滴滴答答地流逝过去。 “啊！” 泷川绚香叫了一声，猛地惊醒过来，醒过来第一时间就是往旁边——清水悠二的方向看去。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早就醒来的清水悠二被吓了一个激灵，看着惊魂不定的泷川绚香关心地问道。 “嗯。” 当看到清水悠二真切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眼前，以及听到清水悠二的声音时，泷川绚香那惊恐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对于清水悠二的问题点了点头。 低头一看，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已经盖上了一件衣服——清水悠二的衣服。 “怕你着凉给你披上的。” 清水悠二解释了一句。 “谢谢。” 道了一声谢，泷川绚香弯起膝盖，双手拢着小腿，隔着清水悠二的衣服埋进臂弯里，轻轻地开口。 “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清水悠二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表示自己在听。 “梦见悠二不要我了，我又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孤零零地走在街道上，然后面前突然出现一个悬崖，我跌落了下去，一直坠落，一直坠落……接着就醒了。” “听起来是有点可怕呢，在悬崖里一直坠落，嗯，有点可怕……” 清水悠二想象了一下，确实这种无力的坠落感令人恐惧，也难怪刚刚泷川绚香大叫了。 “不是的！” 不过，泷川绚香直接反驳了清水悠二。 “诶？” “对我来说，悠二不要我了才是最可怕的，比坠落悬崖，比任何一件事都还要可怕得多，可怕一千倍，一万倍！” 泷川绚香挺起身体，直面着清水悠二，很是激动地说道。 “这个……我有这么重要吗？” 清水悠二眼神移向旁边，有点不敢直视泷川绚香的眼睛，用手指挠了挠鼻翼，颇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生平第一次有女生这么直白地对他说‘他很重要’呢。 内心还是有点小窃喜的呢。 “嗯！悠二很重要，很重要，对我来说很重要！！！” 泷川绚香很是大胆，很是直白地表述着自己的心意，刚刚的噩梦让她明白一件事——原来清水悠二是有可能离开她的。 她从没考虑过这样的事情，当她住进清水悠二的家里，同居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没想过离开这样的事情。 她以为这样在一起的时光，他回来，她说着‘欢迎回来’，而她回来，他同样说着‘欢迎回来’的这样的时光是会永远，永远，永远不变的。 但是…… 泷川绚香用双手突然紧紧拽住清水悠二的衣袖，眼中有晶莹闪过，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祈求地说道。 “悠二不会不要我的吧，绝对不会不要的吧？！” 清水悠二没有如泷川绚香所想地那样爽朗地笑着回答‘那是当然的啦，绝对不会不要泷川的呀’，而是一下子沉默了起来。 噩梦里清水悠二将自己推出房门，轰地关上门的画面以及关上门时那句犹在耳边回响的‘我不需要你了’的话语清晰犹然地不可抑制地涌上脑海。 泷川绚香死死地用力拽紧着清水悠二的衣袖，希冀以这样的动作给予自己些许的安慰，希冀用这样自己都知道很是无力的动作将清水悠二挽留住。 “悠二……” 泷川绚香轻声地呼唤着清水悠二的名字。 她的内心在害怕，在恐惧，十几年的虐待生活导致她的神经极度纤细敏感，空前地缺乏安全感，哪怕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可能牵动她那敏感而又脆弱的神经。 而她的应对方法也很简单——瑟缩着身体，抱着膝盖蜷曲在角落静静等待审判的来临。 一如她还在她母亲的掌控下所应对的方法。 其实她想要的并不多，一点点，只要一点点的光可以照亮心里那沉重不见五指的阴霾就可以了。 但是呢，那么多年过去，她也只遇见一个清水悠二而已。 她觉得，这是她一生最大的幸运。 所以其实她想要的只是清水悠二的一个承诺，一个肯定的承诺，一个肯定的‘绝对不会不要她’的承诺，哪怕另一个人格告诉她这个承诺太过于沉重，不仅对他也对她都过于沉重，且这个承诺到时候绝对会成为虚假，即使这样她觉得也无所谓，因为这样她觉得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从未奢求过想要太多。 一点点就够了。 泷川绚香定定地看着清水悠二，连呼吸都放到最轻，她在等待他的审判。 “抱歉，可能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呢……” 沉默过后，清水悠二说出了这样的话。 犹如地震一般席卷整个身体，泷川绚香想尽量平静地露出微笑，然后故作镇定地回答一声‘哦，这样啊’。 不过很可惜，身体像是铅块一般沉重，无法自如地按照内心的想法作出相应的动作，想露出笑容，却只作出和以前一样流落街头，希冀获得食物填饱肚子时露出讨好他人一般的假笑。 “喂喂，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很难看的哦。” 清水悠二作出有点伤脑筋的模样，伸手摸了摸泷川绚香的脑袋。 手掌的温度令泷川绚香有点依恋，像是小猫一般主动用脑袋蹭了蹭清水悠二的手掌。 双眼有点模糊，看不真切清水悠二的模样。 “人与人呢，总有一天都是会分离的，不可能永远在一起的。” 清水悠二有点感伤地说道，他想起了他的爷爷——那个将他带出福利院，给予他家庭的温暖，教授他剑道，最后在医院离去的看起来古板但内心十足温柔的清水爷爷。 “但是啊，我不会说出‘不要你’这样的话，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平等的不是吗？没有谁是谁的这样的定义。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手中的钥匙一直可以打开这扇门，不管是进来还是出去。” 清水悠二捏了捏泷川绚香的脸颊，笑着说道。 “这是我的承诺哟。” “真的？” “当然。” “拉钩！” 泷川绚香向清水悠二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清水悠二也伸出小拇指拉住泷川绚香的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轻诵着拉钩的童谣。 两人的小拇指勾连在一起，大拇指盖章，约定成立。 “约定好了？” 泷川绚香再次确认道。 “嗯，约定。” 清水悠二点头。 “那洗澡睡觉吧，明天不是还有工作吗？” 清水悠二提醒道。 “啊！” 泷川绚香一惊，忙拿出手机看时间。 手机的液晶屏幕显示已经快晚上11点多了。 “啊！！洗澡，洗澡！！” 泷川绚香慌了神犹如不知归途的小马一般站起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急匆匆地往浴室跑去。 清水悠二看了浴室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仰头靠在沙发边沿上，轻叹了一声。 “唉，父母啊……” …… ----------------- 第16章 电话中传来的求救 …… “主人桑，欢迎回来~~” 身着暗黑堕天使洛丽塔服装的清水悠子站在盛夏的眷恋玄关处低头鞠躬迎接到来的顾客。 “请往这边~~” “请问需要什么？” “草莓圣代一份。” “是，明白了，请稍等一会儿~~” 清水悠子语气恭敬，姿态恭敬地离开，走到出餐台朝里面说道。 “3号桌草莓圣代一份。” “好嘞！” …… “请走好，路上小心~~” 清水悠子站立在门外行着注视礼，直到看不到顾客的背影才回到店里。 “呀，悠子酱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啊~~” 中岛津子朝清水悠子发出自己的赞赏。 “不不，还差得远呢，还需要请中岛前辈多多指教才是。” 清水悠子鞠躬回礼，表达自己的谦虚。 “悠子酱还是那么谦虚，再多放开一点也没关系的哟。” 对于清水悠子的谦逊的用语，中岛津子觉得可能是清水悠子刚来到这个环境还没完全适应，有点拘谨，于是露出邻家大姐姐那种包容且温柔的微笑说道。 “是，我明白了，中岛前辈。” 中岛津子的善意清水悠子切实感受到了，但语气还是依然谦逊有礼，并没有因中岛津子的话语就突然改变。 语言呢，只是用来交谈的工具，说出的话语并不完全就等于人内心的情感。 人是表里不一的生物。 或许有言行一致的人，但清水悠子觉得可能不会有太多。 假设中岛津子真是一个表里如一的温柔的人，语气放肆一点也没什么，但语气谦逊也并不会有什么损失。 而如果中岛津子不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语气放肆一点或许当面并不会说什么，但内心的想法就不为人知了，可能觉得清水悠子不识时务得寸进尺。而语气谦逊的话大概率并不会损失什么。 所以在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之中，清水悠子觉得谦逊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他从过往的教训里所得到的经验。 叮铃！ “啊，有客人，先失礼了。” 有叮铃的声音响起，清水悠子朝中岛津子微鞠躬就终止了谈话踩着小碎步去接待顾客了。 “主人桑，欢迎回来~~” 已经熟练且运用自如的顾客接待语响了起来。 …… “悠子酱~~” 在一旁看着的中岛津子语气有点失落。 “怎么了吗？中岛。” 过来察看的小泉明美子看到有点低落的中岛津子，走到其身边问道。 “啊，妈妈桑，上午好。” 中岛津子向小泉明美子问好。 小泉明美子点了点头，然后再次问道。 “看你兴致好像有点不高，怎么了吗？” “是悠子酱的事……” “清水？他怎么了吗？” 小泉明美子顺着中岛津子的目光看向清水悠子。工作看起来做得不错啊，也没什么失误，倒不如说才来几天接待顾客就这么得心应手属实是令人有点惊讶了。于是不解的小泉明美子怀着心中的疑惑问道。 “嗯……怎么说呢，感觉悠子酱有点太过谦逊了呢……” 中岛津子思索了一会，缓缓在脑海里组织着语言。 “嗯？谦逊不好吗？这不是一种很好的美德吗？” 小泉明美子有点不理解中岛津子话语里的意思。 身处服务行业，谦逊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吗？因为能忍！如果性格太过火爆的话倒是令人有点困扰了呢…… “呀，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嗯……啊！对了！” 中岛津子摇了摇头，表示不是小泉明美子所想的那个意思，绞尽脑汁想要尽可能用最准确的语言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客气！对！没错！就是这个。” 好像什么东西被贯通一般的舒适感，中岛津子说道。 “悠子酱太客气了，好像对谁都太客气了，总觉得有一种距离感呢。”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小泉明美子还以为什么呢，对中岛津子说出的话并没有太大的感情起伏。 “是这样吗？” 中岛津子倒疑惑了起来。 “这是当然的啊，清水才来几天，一般人都肯定会将自己真实的一部分隐藏起来的呀，觉得有距离感才正常不是吗？如果是在学校面对自己的同学肯定又不一样啦，这种事情很正常啦，太正常不过了，别太放在心上。” 小泉明美子拍了拍中岛津子的肩膀，表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让中岛津子不要想太多了。 “中岛你啊，太温柔了，这样可不行的哟……” 说完，小泉明美子虽然还想多说点什么，告诉中岛津子不要对太多人抱有太多的善意，不过最后还是止住了话头，只是安慰性地拍了拍中岛津子的肩膀，就去察看其他地方了。 “这样啊……可能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吧。” 中岛津子看向正在接待顾客的清水悠子，自言自语起来。 但面对清水悠子那恭敬的态度时浮现在心里的那种异样感受却怎么也消之不去。 叮铃！ 有顾客。 中岛津子强行将心中那股异样感压下去，脸上露出邻家大姐姐的温柔微笑。 “欢迎回来~~” …… “悠子酱，辛苦了，现在没有多少顾客了，你去休息一下吧。” 下午一点左右，忙碌完的中岛津子见店里没有多少顾客，招呼清水悠子去休息。 “是，中岛前辈也辛苦了，那我先去休息了。” 清水悠子向中岛津子行礼后便向更衣室走去。 推开更衣室的门，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去，用手轻轻捶了捶因久站而酸疼起来的腰部，呼出一口浊气。 第三天。 这是清水悠子在这里工作的第三天。 基本的工作的流程大概也熟悉了，虽谈不上跟店里的人有多熟络，但初步留有一个印象，对他来说这样差不多就够了。 不知道泷川干得怎么样了？ 自从泷川绚香那次做噩梦之后，情绪也恢复正常，工作回来后虽然看起来疲惫但整体上还是很开心的。 滴滴滴！ 清水悠子被突来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 打开自己的衣柜，自己的翻盖手机真滴滴地震动着。 拿起一看。 来电显示——泷川绚香。 “这还真是……” 清水悠子嘟囔了一句，接通。 “喂喂，怎么了吗？泷川？” 没有回应。 “喂喂……” “……救命！！！” 突然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叫从手机听筒传来。 吓得差点直接将手机给扔了出去。 “喂喂，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喂！” 只有乒乒乓乓的杂音从手机里传来。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涌起。 清水悠子直接打开更衣室的门，连忙向外走去。 “怎么了吗？悠子酱~” 中岛津子看到面色失常的清水悠子，关心地问道。 “有点急事，帮我向店长请个假，拜托了，中岛前辈。” 清水悠子说完，来不及换装就直接穿着洛丽塔服装跑出去了，出门辨识了一下方向，直接车站跑去。 “路上小心！” 中岛津子站在店门外朝奔跑着的清水悠子挥手道。 “不要紧吧，悠子酱~” 脸上流露出担心的神色，中岛津子自言自语起来。 等着我，泷川！ 清水悠子踩着圆头皮鞋，双手拎起裙摆，脸上的慌张不加掩饰。 …… ----------------- 第17章 清水悠二不想解释 …… 啊咧？！ 当清水悠二穿着暗黑堕天使洛丽塔服装火急火燎赶到佐藤拉面店门口看到正哼着歌拿着抹布擦拭桌子台面的泷川绚香时瞬间傻眼了。 这是什么鬼啊？！ 有好奇和好事的人路过看到清水悠二的装扮停下拿出手机拍照。 咔嚓咔嚓的声音令清水悠二有点烦躁。 懂不懂基本礼貌啊？混蛋？！ 未经过他人同意就私自拍摄可是侵犯他人隐私权啊喂！ 听到声响的泷川绚香转头正好看到清水悠二，那熟悉的脸令泷川绚香错愕不已，还以为大白天出现幻觉了，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睁开一看，清水悠二依然站在门口。 “诶？悠——二——？” 泷川绚香有点不确定地说道。 算了，来都来了…… 清水悠二放心不下的思绪在心里作祟，拎着裙摆走到泷川绚香面前，认认真真上下打量着泷川绚香。 嗯，鼻子是鼻子的，眼睛是眼睛的，也没看到手上和腿上有什么伤痕，好像真的没什么事，那刚刚的电话是怎么回事？ 清水悠二脑海里里出现电话里泷川绚香那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人捅死的尖叫声的画面，问号一个劲地从脑袋里冒出来。 泷川绚香被盯得有点拘谨，虽然眼前这个人无疑是自己熟识的清水悠二，但现在应该在打工的地方才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还穿的这么……这么……漂亮？！ “悠二，真的是你……吗？” 泷川绚香疑惑不解，声音带着想要确认又不想确认的纠结。 “泷川，你没事吧？” 清水悠二问道。 “诶？” 清水悠二的提问令泷川绚香更加疑惑了起来。 我怎么会有事呢？这不是好好的吗？ “到底有没有事？” 清水悠二看着好像不在状态的泷川绚香，不由提高了声调。 泷川绚香茫然地摇摇头。 “那可以解释一下这个电话，还有在电话里说的‘救命’是怎么一个情况吗？” 感觉有点不对劲的清水悠二拿出手机，指着手机屏幕里通话记录里最上面那个来电显示为泷川绚香的电话，向泷川绚香问道。 “咦？” 泷川绚香凑近手机屏幕，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眨巴了两下眼睛。 我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悠二了？ 刚闪过这个念头，看了一眼显示的时间，一副画面出现在自己脑海。 该不会……？ “啊！” 好像瞬间明白什么的泷川绚香不由自主发出惊愕的叫声。 “看来是想起什么来了呢……” 清水悠二平淡的话语响起在泷川绚香耳边。 咔，咔，咔！ 泷川绚香僵硬地转头看向正盯着自己的清水悠二，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然后吐出粉嫩的小舌头，同时右手成拳往自己脑袋上敲了一下。 咚！ “别想萌混过关！” “对不起！” 泷川绚香见卖萌不起作用，瞬间低头鞠躬道歉。 “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 吧嗒！ 清水悠二将手机翻盖合上，发出在泷川绚香听来像是在表达自己生气的合盖声。 ———— “绚香，放心吧，我已经将蜘蛛弄死了，不要紧……你好，欢迎……啊咧？” 正在这时，佐藤玲奈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边说道，当看到清水悠二还以为是有顾客过来了，但走近一看，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这人好像长着一张清水悠二的脸？ “你，你，你……” 佐藤玲奈伸手指着清水悠二，‘你’了半天但就是说不出话来。 蜘蛛？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清水悠二瞬间在大脑里演算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懂了点什么，看来是一个误会。 看到震惊不已的佐藤玲奈，放下心的清水悠二露齿一笑，双手捏着裙摆，向佐藤玲奈微微欠身，行了一个英国女士礼仪，然后没什么所谓地拿自己开起玩笑来。 “贵安，佐藤小姐，请问几天没见就不认识人家了吗？” 还特意捏着嗓子发出嗲嗲的声音来。 “……这是什么鬼啊？！！！” 听到这么做作的声音佐藤玲奈直接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面部都直接扭曲了起来，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最后直接咆哮了出来。 令外面的人好奇地纷纷往这边扭过头来行注目礼。 …… 中午12点左右。 佐藤拉面店。 “非常感谢，欢迎下次光临。” 泷川绚香学着第一天佐藤玲奈教她欢送顾客的礼仪——左手轻握着右手的手腕，双手置于小腹前，近似于九十度的鞠躬，并大声说道。 不过在第一天的时候根本不敢跟顾客说话，每次将拉面端给顾客时都在心里默默祈念道‘不要跟我说话，不要跟说话’，如果不慎与顾客的视线对上时都感觉好像自己犯了什么错一般令人浑身难受。 特别是有熟客向自己搭话说‘诶，新来的员工嘛，不错嘛。’，泷川绚香都不知道怎么回应对方，说出的‘谢谢’都像是老旧的瓷碗一般磕磕巴巴的。 每当这个时候泷川绚香心里都有一种莫名的罪恶感，心里想着‘好想死’之类的话。 幸好这些都被泷川绚香克服了，原因在于清水悠二的鼓励以及不想给佐藤玲奈添麻烦的心理。 比起不敢跟顾客说话的恐惧，给自己的朋友添麻烦更加令泷川绚香害怕和感到罪恶。 怀抱着这样的心情迈出第一步后，顾客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择人而噬的可怕，相反有时候还会得到一些熟客的勉励，这更加令泷川绚香信心倍增，接待顾客也更加熟络了起来。 虽然有时候遇到顾客的搭话还是会小小的结巴，但泷川绚香无疑进步了许多。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 “绚香酱，我妈妈做了糕点，过来吃吧。” 佐藤玲奈向泷川绚香邀请道。 “这，这不好吧……” 泷川绚香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尝一下嘛，我妈妈做的糕点可好吃了哦。” 大概了解泷川绚香性格的佐藤玲奈不由分说地拉着泷川绚香的手将其带到拉面店后面的客厅里去了。 佐藤拉面店分为两部分，前面是用来营业的拉面店，后面是用来居住的房子，两者通过一个过道连接着。 客厅里摆着看起来就很美味的点心，闻起来也很不错，泷川绚香先拿出手机给点心拍了一张照片。 咔嚓。 将手机放到侧后方，正双手合十准备享用之时，突然从天花板上垂下一只成人手掌大的蜘蛛。 “啊！！！” 惨叫瞬间响彻整个房间，身体情不自禁地往后仰，手掌无意识按到了手机屏幕上。 屏幕瞬间亮了起来，不过惊慌中的泷川绚香根本没发觉到。 “别，别过来！！！” 手掌摁着手机四肢并用慌乱地往后窜行着，希冀远离那个大蜘蛛。 蜘蛛好像也被泷川绚香吓到似地到处乱窜，这无疑更加加剧了泷川绚香的恐惧程度。 “玲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泷川绚香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已经拨通了清水悠二的电话。 “……救命！！！” 泷川绚香脸色发白慌乱地跑了出去找佐藤玲奈了。 只有房间里泷川绚香的手机里发出清水悠二‘喂喂’的声音。 …… “原来是这样啊……” 听到泷川绚香的讲述，坐在椅子上的清水悠二了解了事情的详细经过，看着对面的泷川绚香叹了一口气。 “对，对不起！” 听到叹气，泷川绚香身体顿时一抖连忙低着头道歉，桌子下的双手紧紧抓着白色围裙扭拧着。 “呀，没事真是太好了。” 在泷川绚香说话的同时，清水悠二说道。 “诶？” 两者贴合的话语令泷川绚香一怔，抬起头看着清水悠二，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刚刚悠二说‘没事太好了’，而不是指责。 “我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知不知道在电话里听你喊‘救命’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呀，以为出什么事情了呢？” 清水悠二以为泷川绚香没听清，于是将刚刚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看出来了。” 在泷川绚香旁边坐着的佐藤玲奈看着清水悠二这装扮很是赞同并有点无语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 泷川绚香再次道歉。 清水悠二抬手敲了一下泷川绚香的头。 “痛！” 泷川绚香双手抱头，眼角闪着泪光，微微瘪着嘴，有点可怜兮兮地看着清水悠二。 “不要对不起，不是说了吗！你没事就好。” “嘻嘻。” 泷川绚香抱着头嘿嘿傻笑起来。 佐藤玲奈在旁边看着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不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清水悠二对泷川绚香那近乎宠溺的动作会不爽，但就是很不爽，于是抬手横亘到两人之间，说道。 “好了，绚香的问题解释清楚了，现在轮到你了。” “我？” 清水悠二抬手指了指自己，疑惑地看向佐藤玲奈。 我有什么问题吗？ 佐藤玲奈点了点头。 “现在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穿成这个鬼样子呢？” 佐藤玲奈点了点清水悠二身上的洛丽塔服装，语气轻蔑地问道。 清水悠二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呆住，忘了这茬了，缓缓抬头看向佐藤玲奈，在脑海里思索着该用什么鬼话去蒙骗她比较好。 清水悠二思索了一下，略带委婉地说道。 “这个……那个……我说是‘兴趣使然’您觉得如何？” …… ----------------- 第18章 惺惺相惜臭味相投 …… 听到清水悠二回答的佐藤玲奈顿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觉得我会信吗？” 佐藤玲奈毫不客气地回击道。 “说的也是呢……” 清水悠二点点头表示赞同。 “是学生会长的要求是不是？” 佐藤玲奈微微侧头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语气瞬间转变，刹那间以非常凌厉的眼神盯着清水悠二的眼睛质问道。 “啊咧？你还在纠结这个啊……” 听到佐藤玲奈的质问，清水悠二作出一副有点惊讶的表情，目光直视着佐藤玲奈，接着目光游离起来，在桌面上逡巡起来，不去看她的眼睛。 “不是因为这个啦……” 欲言又止，脸上露出稍稍有点难为情的窘迫之样。 “所以说是因为什么？！” 佐藤玲奈丝毫不给清水悠二有思考辩解的时间，接连问道。 “稍微有点那个……” 清水悠二伸出大拇指和食指，两指夹出一个小小的缝隙，脸上的难为情变成了不便言说的扭捏之态。 “快说！别像个娘们一样！” 佐藤玲奈直接锤了一下桌子，脾气异常火爆地说道，连带着看清水悠二的目光都开始变得有点不友善了起来。 好像下一秒就可能重拳出击直接砸在清水悠二的脸上。 呃…… 这样说真的好吗？ 佐藤同学你好像也是个娘们呢……？ 当然这样的吐槽之语只能在心里小声地嘀咕起来，清水悠二可万万不敢将其吐露出口。 不然，什么时候人没了都不知道。 “那个……” 泷川绚香适时地插话进来，像是上课的学生一般举起右手，发言道。 “我想悠二穿成这样应该是为了工作吧？” nice！泷川！ 这样可比我自己说出来有说服力地多了。 清水悠二在心里给泷川绚香比了一个大拇指。 “工作？啊，这么说来……” 听到泷川绚香说的话的佐藤玲奈嘟囔了一句，想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在田中浩司邀请他们聚会清水悠二拒绝的理由就是——打工。 原来是真的要打工啊？ 不过，什么打工要穿成这样？ 佐藤玲奈因为见识的原因且没有踏入过一些特殊的圈子所以还是有点不明白，于是依然有点狐疑地看着清水悠二。 而且…… “打工要穿成这样吗？还有有必要遮遮掩掩吗？” 佐藤玲奈直指问题的核心。 希冀对方好好地解释一下。 不然…… 嘿嘿嘿！ “我在女仆咖啡厅工作啦，这个算是女仆装吧。” 虽然女仆咖啡厅里都是一群男性就是了。 清水悠二边说边在心里吐槽道。可能觉得佐藤玲奈还是不太理解，于是再次补充道。 “呐，就跟你的拉面店的工作服装一个性质。” “女仆？” 佐藤玲奈顿时出现了一些不好的画面，看待清水悠二的眼神都慢慢变化了起来，一副看待好像浸泡在散发着恶臭味道的垃圾桶里翻滚寻觅残渣的蟑螂一般只配生活在下水道中的地底生物一般的人渣的眼神。 “实在是太差劲了！简直恶堕！恶心！不要脸！！！” 喂喂，你是不是想偏了啊喂？！ 清水悠二觉得这其中可能有点误会什么的。 这说出的话语好像跟他的工作没什么关联吧？ “悠二说的女仆咖啡屋应该是这样的吧？” 泷川绚香拿出手机，将搜索到的女仆咖啡屋的图片给佐藤玲奈看。 手机图片上是穿着女仆装戴着猫耳头饰五指张开放在脸上比作猫须，身后是咖啡厅的装饰的图片。 “哦，是这样的啊……” 佐藤玲奈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是那样的事情呢，哈哈哈……” 感到些微尴尬的佐藤玲奈不由摸着后脑勺笑了起来。 所以说，你刚刚到底想到了些什么啊？！！ 清水悠二不由在心里狠狠地吐槽起来。 而在一旁的泷川绚香则笑了笑。 “所以这个有什么不能说的吗？难道……果然……” 佐藤玲奈继续追问道，凌厉的眼神好像要看透清水悠二的灵魂似地。 “你还真是锲而不舍呢……” 清水悠二不算夸赞地夸赞道。 “那当然……” 佐藤玲奈则好像没有理解其中包含的意思，仰着头，一脸骄傲的模样。 这不是在夸你啊！ “我说啊，我是一个男性哦。” 清水悠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诶，我知道啊，怎么啦？” 佐藤玲奈一愣，表示你说得这不是废话吗？我知道你是个男的啊！ “……” 清水悠二一看佐藤玲奈那表情就知道她没理解自己的意思。 “男性都是一群自尊心很重的家伙，如果将自己在女仆咖啡厅打工的事就那样说出来会找招其他人嘲笑的，那样的话就很伤自尊心的哟。” 当然，上面说的都是谎言！ 这都是为了应付佐藤玲奈所编纂出来的辞藻。 对于清水悠二来说，自尊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如果类比的话，自尊就相当于一件商品吧。 清水悠二是这件商品的所有者和出售者。 只要得到清水悠二所认为的与其相对应的价值的东西，他并不介意将其售卖出去。 “这样啊？原来还有自尊的吗？” 佐藤玲奈右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低声自言自语起来。 喂，我听到了哦。 虽然并不是真的太过在乎自己的自尊，但是你这样的表情还是让我有点伤心的诶。 真是…… 都快哭出来了哦…… 真的哦，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转了呢。 清水悠二作出一副很是悲伤的表情，好像被主人家丢弃的小狗一样可怜。 “好了好了，姑且就这样相信你吧。” 佐藤玲奈摆了摆手，很是大度地说道。 心里还是有点不顺畅的感觉，觉得肯定跟那个学生会长的要求有关。 要说证据的话，佐藤玲奈表示没有！ 但并不妨碍她这么去想，硬要说的话靠的就是女性天生的直觉，也就是所谓的第六感。 “真是太好了呢，悠二。” 泷川绚香双手十指交叉成拳，放于胸前，看着清水悠二说道。 “呃……嗯嗯。” 清水悠二表情纠结了一瞬，虽然不知道哪里好了，但算了，最终也只得点了点头。 蒙混过去是很好了，不过总觉得有点开心不起来呢（悲！）。 …… “那个，请问……” 这时，两个看起来好像是高中生模样的女生从店门走进来，向清水悠二她们说道。 “欢迎光临，两位请问需要什么拉面呢？” 听到的佐藤玲奈顿时脸上换上笑脸相迎的表情，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过道上，热情地招呼起那两位女高中生。 “呀，不是，我们是想拜托一下这位……” 其中一名留着齐刘海的女生抬手表示抱歉，然后看向清水悠二。 “我？” 清水悠二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是，我们看到您在cosy，觉得太棒了，所以冒昧地想跟你拍一张合照可以吗？” 说完，还举了举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相机，语气诚恳地拜托道。 清水悠二想都没想就准备拒绝。 “不……” 话还没出口，就直接被闪现过来的佐藤玲奈一把勾住肩膀，顺势捂住了嘴巴。 “当然可以，不过这是我们店里推出的特别活动，拍照的话要先点一份拉面才行哟。” 然后，佐藤玲奈面带笑容地看向那两位女高中生解释地说道。 “唔姆！” 什么时候又这样的活动了喂，我怎么不知道？！ 清水悠二被捂地直哼唧，用手拍着捂着自己嘴的佐藤玲奈的手背。 ‘当然是刚刚定的咯。’ 佐藤玲奈以眼神回应道。 “这样的话，那请帮我来一份牛肉拉面。” 齐刘海女生点头，看了一眼墙上写着的菜单，说道。 “那我要味噌拉面。” 另一名女生紧接着说道。 “好咧！” 佐藤玲奈高声应道。 “请两位稍坐一下，马上好。” 然后转向泷川绚香。 “绚香酱，那先拜托你招待你一下顾客啦。” “是。” 泷川绚香点头。 接着，勾住清水悠二脑袋的佐藤玲奈直接一把将其带到漆黑的小角落悄咪咪地伏在清水悠二耳边说道。 “反正在那个什么女仆咖啡厅打工也是为了赚钱，那么在我这里打工也是一样的不是吗？” “可是……” 清水悠二脸上闪过纠结的神色。 “薪资的话……” 佐藤玲奈悄悄说了一个数。 清水悠二顿时双眼神光爆闪，毫不犹豫地答应道。 “ok！” “老板，请尽情地吩咐我吧，绝对不要因为我是一朵骄花而因此怜惜我！” 清水悠二很是痛快地献上了自己的‘忠诚’。 然后，两人各自搂着对方的肩膀，双方深情对视，目光中都流露出惺惺相惜，接着用力拍打着对方的肩膀，发出狡诈的笑声。 “哈哈哈！” 在一旁看着的泷川绚香留出一滴大大的冷汗，发出了担心的感慨。 “不要紧吧？那两个人……” …… ----------------- 第19章 热血社畜清水悠二 …… “茄子！” 清水悠二露齿一笑，左右两边的女高中生比着‘耶’的手势。 然后…… 咔嚓！ 照相机响起的声音。 “好了。” 佐藤玲奈将拍好照片的相机递给齐刘海女生。 “哇！真美！” 齐刘海女生翻看着相片，发出赞叹的声音，当然了，是赞叹清水悠二的美丽。然后向清水悠二和佐藤玲奈鞠躬道谢。 “不客气！欢迎下次光临！” 佐藤玲奈回礼说道。 “干的不错嘛！” 等那两名女生走了之后，佐藤玲奈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清水悠二，夸奖了一句。 “看来这张脸还是有点用的嘛，不枉费长得这么靓丽，嗯，手感也很不错呢。” 佐藤玲奈双手捏着清水悠二的脸颊的两边，往外拉扯着，嘴里还啧啧地念叨着。 “我怀疑你在嫉妒我的美貌。” 清水悠二双手握住佐藤玲奈的手腕，将自己‘靓丽’的脸蛋从恶魔玲奈的手掌里解救出来。 “确实有点嫉妒……” 佐藤玲奈倒是没有否认地点点头，小声地碎碎念道。 这皮肤的细腻和嫩滑真的是一个男的能够拥有的嘛？ 佐藤玲奈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想着这样的问题。 总有一种自己输了的感觉，而且还是在女性最得意的美貌上，还是一个男的。 一股残念顿时萦绕在佐藤玲奈身边。 “还有不是说要我跟你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吗？你这都快负距离了，这样好吗？” 清水悠二倒不知道佐藤玲奈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对于这突来的亲昵动作不忘吐槽一句。 “哼！你可不要误会了，是你主动要跟我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我可没说过我要跟你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听到清水悠二的吐槽，佐藤玲奈心里并没有什么波动，相反还很理直气壮地反驳起清水悠二来。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主动靠近你，而你可以主动靠近我吗？” 清水悠二生怕自己理解错佐藤玲奈的意思了，用自己的话再复述了一遍，向佐藤玲奈确认道。 “没错！” 佐藤玲奈点头，表示就是这样。 “……” 对于佐藤玲奈这样的霸道行为，清水悠二顿时张大嘴，看着佐藤玲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有问题吗？！” 佐藤玲奈双手叉腰，气势汹汹。 “你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架势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呢？” 清水悠二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条小小的缝隙，向佐藤玲奈稍稍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 “有意见？” 佐藤玲奈瞪着清水悠二。 “呃……稍微有那么一点点。” 随着佐藤玲奈的瞪视，清水悠二额头上挂着一滴冷汗，将手中的缝隙缩得越发小了起来。 “不多，就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 “嗯？” 清水悠二刚说完，佐藤玲奈就从喉咙处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冷哼声，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清水悠二。 忽然，佐藤玲奈从双手叉腰变成单手抱胸，另一只手扶着下巴，面色凝重，声音低沉，目光蕴含智慧般地看着清水悠二。 “呐，清水君，你知道吗？” “诶？” 这突来的转变令清水悠二有点没反应过来。 什么情况？ “呐，清水君，你知道吗？” 佐藤玲奈再次低沉着声音说道。 “没事吧？突然这样？是我说错什么了吗？还有，那个……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清水悠二愣愣地问道。 “我看清水君你是真的不懂诶！” 佐藤玲奈摇了摇头，显然对清水悠二很失望的样子。 “？” 清水悠二满头问号。 “这个时候只要回答‘是’并作出恭敬聆听的样子就行了，懂吗？” 佐藤玲奈扶着下巴的手伸出食指指着清水悠二，开始教导起来。 “是？” 清水悠二表示疑惑。 这是搞哪出？ 刚刚的对话我是跳过了什么情节吗？ “嗯。” 佐藤玲奈轻微点点头，将清水悠二的疑问当成了肯定的语气，摆出一副深沉的样子，然后…… 半天不说话。 “……？” 清水悠二有点搞不懂佐藤玲奈突然间这是怎么回事，只好安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清水君，知道吗？” 佐藤玲奈深沉严肃地说道。 “？” 清水悠二头顶的问号大大的，闪亮亮的。 又重复一遍刚刚的话干嘛？ “我们是一块又一块的小小的齿轮，虽然不起眼，但没有齿轮勤奋不懈地转动精密的仪器是无法运行的，这不起眼的齿轮是不可或缺的，因此你也是不可或缺的。 转动，一直不停地转动下去，因为只有不停的转动下去，仪器才能运行，才会前进，然后推动着这个社会的前进，甚至改变世界。 不要拘泥于当下那所谓得过且过的风气，这是不行的，我们要为了改变这个世界而行动着，勤勉着，然后战斗着，只有战斗，才能够生存下去啊，清水君！ 你明白了吗？” 佐藤玲奈低沉着声音地说道，语气慷慨激昂，说到最后还饱含着热泪，用力拍打着清水悠二的肩膀，好像要将自己的热血传承下去一般。 刚听到开头的清水悠二莫名觉得有一种亲切的熟悉感萦绕在自己身边，甚至感到有点怀念，因为…… 喂，这不就是公司领导最喜欢的画大饼吗？！！！ 讲理想，谈梦想，让你有幻想。 反应过来的清水悠二终于明白自己的定位——一位应该被忽悠成功的热血社畜，于是也很配合地摆出一副也好像真的受到鼓舞似地用力回应着，声音都哽咽了起来，朝佐藤玲奈社长鞠躬行礼。 “是，我明白了，社长桑！我会加倍努力的！！！” 一般这应该是在领导面前最合适的回答了，当然说过之后不要真的把自己给骗了，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虽然精密的仪器确实需要小小的齿轮，但不要误会一件事——齿轮是能够轻易更换的这件事。 仪器并不会有什么损坏，齿轮坏了那就是真的坏了呢。 配合完后…… 清水悠二刚刚的热血瞬间消逝，脸上挂着觉得无趣的表情，甚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撇了撇嘴，语气也变得慵懒怠惰起来。 “所以，刚刚上面那一段无聊的用来画饼的公司通用话术是从哪里学来的，佐藤社长桑~？” “切，没用嘛……” 佐藤玲奈同样收回刚刚那严肃的装深沉样，有点不爽地啧了一声。 “喂，刚刚‘切’了一声吧？绝对‘切’了一声吧！” “没~有~~” 佐藤双手抱胸，将头扭向一边，拖着长音否认道。 “大田先生。” 然后，飙出一个人名。 “哈？” “是经常来店里的大田先生说的啦，每次都会抱怨公司里的领导只会说些屁话，净不干人事，还总是绘声绘色地模仿领导对他说的话，将这个当成笑料说给其他顾客听，每次都会被说得哈哈大笑呢。我在旁边听太多次都会背了。” 佐藤玲奈解释道。 清水悠二不知该作何表情，想笑又觉得没那么好笑，于是只好面无表情。 “佐藤同学以后可不要成为大田先生那样的人哦，当然不是说大田先生人不好的意思，只是不要遭受大田先生那样的事情。” “那是当然的咯，我才不要成为大田先生那样的人呢，我会成为他口中的领导。” 佐藤玲奈哼了一声，很是有自信地说道。 “净不干人事吗？” 清水悠二不由调笑了一句。 “吵死了！” 佐藤玲奈不爽地回了一句。 “这个，给你。” 接着从后面掏出一块木板，不由分说地让清水悠二拿着。 “这是什么？” 清水悠二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着贴在方形木板上的白纸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写就的字，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限时特惠活动，吃拉面赠写真劵！！！” 读完并理解其中意思的清水悠二咔咔地像是机器人一般转动着脑袋看向佐藤玲奈。 “怎么样？很棒吧！” 佐藤玲奈朝清水悠二比了一个大拇指。 “天才啊！” 清水悠二同样回比了一个大拇指。 “是吧？！” 佐藤玲奈露出得意的笑容。 “都说了我是领导咯。” “这么说我是那个被忽悠的社畜是吗？” “呀，别这么说嘛，你可是我最得力的干将啊，哇哈哈哈~~” 佐藤玲奈用力拍着清水悠二的肩膀，豪迈地笑道。 喂，社长桑，演戏可不要太过深入啊，这样可是会让我有点困扰的哟，社长桑~~喂，听见了吗喂？ 而且你现在最得力的干将好像就只有我一个诶？咦，不对，还有泷川，所以说被夸赞的我还应该高兴吗？ 不知为什么，清水悠二忽然有一种想要捂脸痛哭的冲动。 “这也是从大田先生那听来的吗？” “当然！” 佐藤玲奈比着大拇指。 “好了，不要磨磨蹭蹭了，快将牌子举起来，举高点，还要喊出来，喊大声点！” 然后雷厉风行地开始指挥起来。 “是，社长桑~~” 清水悠二有气无力地应道。 突然一下子就虚弱起来了呢。 这是为什么呢？ 想不通诶…… …… ----------------- 第20章 濑人登场序幕开启 …… 今天是个好天气，闪闪发亮的云彩横亘在姣蓝的天空，像一层层褶皱连绵起伏，太阳为其镶上了一层透明的金边。 8点34分。 已经穿戴好洛丽塔服装的清水悠二正在擦拭座位，为营业前做准备。 “啊，早上好，悠子酱~，昨天的事怎么样了，看你那么慌张？不要紧吧？” 进来的中岛津子看到正在忙碌的清水悠二，打了一个招呼，面露关心地问道。 “早上好，中岛前辈，昨天谢谢你帮我请假。” 听到声音的清水悠二转身向中岛津子打着招呼，并表达自己的感谢，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已经没事了，是我误会了……” 当下，简单地将昨天泷川绚香的事概括解释了一下。 “这样啊，没事真是太好了。” 中岛津子点点头，露出安心的表情。 “是，谢谢你的关心。” 清水悠二再次鞠躬表达自己的感谢。 “不，没事。” 中岛津子摆了一下手。 对话到此为止，然后接下来都专心地为营业做着准备。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过来了，刚刚还显得冷清的店一下子因为此起彼伏的招呼声而热闹了起来。 9点整。 盛夏的眷恋今天的营业开始了。 …… ‘叮铃’的开门声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不一会儿，空置的座位便一下子就坐满了。 之前清水悠二还以为因为这家店的特殊性不会有什么客人，不过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这家店的火爆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想像。 当时清水悠二还有点疑问，不过很快就从顾客有时的聊天内容里大概知道了原因。 只要清水悠二他们自己不说是男扮女装的女仆，倒没有那么多人去关注这点，他们更关注的是好看的服装和漂亮的脸蛋。 他们是男性这点店长倒也没有特别隐瞒，在这家店的官网上还标注了‘本店员工全为男性’这点。 不过倒是没有那么多人特别在意就是了，倒不如说就是因为这一点，相反激起了一些人想要追求刺激的猎奇心，导致顾客增多了。 且，或许因为本身是男性的原因可能更加了解男性顾客的需求，在某些方面更能带给一些顾客不一样的体验和感受，让这家店拥有了一批忠实的拥趸。 “呀呼，悠子酱~” 一道略微有点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不待清水悠二转头，肩膀就感受到了些许的沉重。 一只手搭在了清水悠二的肩膀上。 转头看去，一头亮眼的金发和犹如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白马王子的脸出现在清水悠二的眼眸里。 田中浩司。 “欢迎光临~，主——人——桑~~” 清水悠二微微露齿一笑，轻轻贴近田中浩司的耳边，稍稍压着嗓音，吐出丝丝的热气吹在田中浩司耳边，用中性偏柔的音调缓慢而有节奏地说着接待的话语。 “哦哦哦！！！” 这暧昧的行为令在场的顾客都发出了尖叫声，有些顾客甚至拿出手帕擦拭流出的鼻血。 然后…… 心有灵犀般齐齐双手合十，在心里大声地说道。 “多谢款待！！！” 好像有闪着光辉的天使从背后飞出。 …… 清水悠二那犹如清亮明快的音符一般的话语敲击在田中浩司的心上，有那么一瞬间他可以明显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些许。 ‘啊~~’ 销魂迷醉的声音令田中浩司内心里的小人发出了靡靡之音。 下一个瞬间，残存的理智清晰明了地手持现实的大锤暴力地敲碎了内心小人的奢靡妄想。 田中浩司一个跳步直接远离了清水悠二。 眼中犹有惊惧残留着。 他本想开个玩笑来着，没想到被开玩笑了。 ‘可怕，可怕！田中这个姓氏差点就要断在我这一代了。’ 田中浩司用手轻拍着自己的胸膛，希冀将自己刚刚的心动给平复下去，额头流下了一滴大大的冷汗，如同劫后余生般在心里嘀咕道。 ‘可怕，实在太可怕了，刚刚自己竟然差点没把持住！’ 田中浩司不得不感慨清水悠二女装的恐怖，如果放到古代的话绝对是祸国殃民那类级别的。 田中浩司定了定心神，看向清水悠二。 “这次是有点事情找你，是关于这位泷川社长的事情……” 右手成掌，礼节性地指向随同而来的旁边的人。 听到田中浩司说出的‘泷川’二字，清水悠二心中一动，随着田中浩司的视线看去。 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眼眸深邃，跟泷川绚香相貌有几分相似的男性正站在那里。 “欢迎光临，那先请坐下吧，请往那边。” ‘泷川绚香的哥哥’，心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的清水悠二不动声色地鞠躬行礼，然后边说边带着两位往另一边安静的咖啡区走去。 “泷川桑喜欢什么咖啡？” 坐下的田中浩司先向对面泷川绚香的哥哥问道。 “美式咖啡就可以。” “明白了。” 田中浩司点头，然后看向站在旁边的清水悠二。 “清水桑喜欢什么样的咖啡呢？” “我吗？卡布奇诺吧。” 清水悠二疑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好的，那就一杯美式咖啡、一杯卡布奇诺，然后再加上两个小时清水桑的陪聊服务，就这些。” 田中浩司很快进行点餐。 “是，明白了，请稍等一下。” 清水悠二刷刷地将其写在纸上。 …… 很快，清水悠二便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您的美式咖啡。” 清水悠二将美式咖啡放到桌前。 “您的卡布奇诺。” 然后将另一杯咖啡放到田中浩司面前。 “是你的卡布奇诺。” 田中浩司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站起身，伸手行礼让清水悠二坐到刚刚自己的位置上。 “接下来你们聊。” 说完，撩了一下额前的金色刘海，伸手接过清水悠二的托盘和托盘上的账单走向了收银台。 …… “虽然在电话里说过几次话，但实际见面还是第一次呢。” 泷川濑人先挑起话头。 清水悠二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泷川濑人站起身，向清水悠二鞠躬开始进行自我介绍。 “初次见面，请先允许我作一下自我介绍。我叫泷川濑人，现任泷川集团的社长，舍妹有劳您的关照，实在是太感谢了！” 泷川濑人向清水悠二鞠躬，并双手递上了自己的名片，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清水悠二同样站起身鞠躬行礼，并双手接过对方的名片。 “初次见面，我叫清水悠二，因为现在还是学生，所以没有名片，实在抱歉。” “不，没有的事。因为我们家的原因，想必舍妹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实在对不住，对于舍妹的收留无论用什么话语都表达不了我的感激之情，但……非常感谢！” 坐下的泷川濑人双手撑在大腿上，再次向清水悠二鞠躬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哪里，倒是绚香每天帮我做饭才是帮了我大忙。” 清水悠二同样谦虚地说道，同时抱有些许的疑惑。 “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该不该问……” “请说。” 泷川濑人伸手示意。 “请问怎么泷川先生跟田中同学一起过来了呢？” 清水悠二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个嘛，因为泷川集团和田中集团双方都是合作的关系。这次过来也确实是有项目要跟其对接一些工作方面上的事，也因为确实有这样的事情我才好借此机会出来。” 原来电话里的项目合作是真有其事啊，清水悠二还以为是编造出来的呢。 “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双方只是在细节方面磋商一下罢了。之后在跟田中浩司闲聊中提到了你的名字，所以被直接带到这里来了，因为我的鲁莽行为而没有提前跟你通电话商量真是非常抱歉。” 泷川濑人可能觉得清水悠二被看到这样的工作状态心里会感到不快，不由道歉道。 “呀，这倒是没什么啦。” 清水悠二不在意地摆摆手。 既然已经决定了这样的工作，那肯定做好了被看到的觉悟。 “关于泷川绚香的事，请问泷川先生是怎么看的呢？” 清水悠二没有拖拖拉拉，直接问道。 “呀，真是直接呢……” 泷川濑人倒是没想到清水悠二这么直接，惊讶了一下，接着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咖啡杯子的杯把的上沿部分轻轻捏揉起来。 沉吟了一会儿，语带深沉的说道。 “不知道清水君对我们家的事情了解多少呢？” “嗯……泷川绚香大概简单地跟我说了一下，就是她6岁时无意看到自己父亲……然后被母亲……” 本想说‘虐待’，但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好，于是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被母亲讨厌，之后就是泷川绚香自己出来流浪……。嗯，大概就是这样。” 清水悠二没有说得太直白清楚，毕竟这里是公共场所，虽然说得很暧昧，但他相信对方应该也能听得懂。 “看来绚香都跟你说了，嗯，真好。” 泷川濑人点了点头，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咖啡，让咖啡的苦味在嘴里慢慢渗透着，将杯子放下，看着清水悠二。 “对，其实就是父亲出轨，母亲迁怒孩子，让我的妹妹——绚香饱受痛苦的事情” 泷川濑人倒没什么遮遮掩掩，直接说了出来，眉头深深皱着，额头上都形成‘三川河’了，语气有点冷然，同时带有深深的懊悔。 “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尽到做哥哥的义务，让她受苦了，如果早点制止的话，或许……” 接着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泷川濑人知道没有‘或许’这个选择项，放在桌子下的左手死死地握成了拳头，表情看起来都有点狰狞。 清水悠二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默默无言。 “抱歉，情绪激动了。” 泷川濑人脸色恢复如常，微微低头表示抱歉。 “关于我妹妹的事，我希望她能在这里好好的生活下去。” 接着，泷川濑人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从接到警察的电话时我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点，起初我是直接打算来这里接绚香回去的，但做不到，想必你也知道这是因为我的母亲。如果我接回去的话，我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或者说正因为我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才打消了这个念头。我的母亲……” 泷川濑人伸手捏了捏左右两边的太阳穴，表情有点痛苦。 “所以，我希望她能在这里生活下去，在这里读书，在这里考大学，直至她成年。之前你说的话我也很赞同，只要绚香成年并拥有独立的经济能力的话，我母亲的问题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泷川濑人边说边将咖啡杯移向一旁，突然，再次双手撑在自己大腿上，朝清水悠二鞠躬，额头抵在桌面上。 “我知道这是一个很无礼的要求，但只能拜托清水君你了。拜托你照顾绚香！” “诶？” 面对泷川濑人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清水悠二直接愣在当场。 “请放心，在这之前我已经跟你的房东——濑户婆婆联系过了，你旁边的租房我已经租下来了，到时候让绚香搬到那里住就可以。还有你们房子的租金我已经预付两年了，请安心住下去。” “不用……” “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务必接受。” 不等清水悠二说完，泷川濑人再次诚恳地说道。 “这个……好吧，不过我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清水悠二倒没有大包大揽，他自己什么样子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请不要有太大的负担，跟平时一样相处就可以了，我也只能给予这些东西了。” 泷川濑人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苦涩在嘴里回荡。 …… ———— 太阳高悬。 街道对面的红绿灯快速忽闪着。 绿灯亮起。 女人披头散发，弓着背，踉跄地向对面走去。 嘭！ 女人撞到了对面而来的路人。 “没长眼啊？！” 路人顿时破口大骂。 女人微微仰头看向路人，没被长发遮住的右眼盯着对方看，那眼白里密布着血丝，像是将瞳孔都染成了猩红，然后扯动着嘴角向上拉着，似笑非笑。 同时一股熏人的恶臭从身上传了出来。 “呕！” 路人忍不住干呕一声，连忙捂着嘴心里不由暗骂了一声‘晦气’，快步远离了这个穿着黑衣的长发女人。 “嘿嘿，我的女儿……” 女人嘴唇蠕动着，低声念着只有她懂的话语。 “嘿嘿，我的女儿，我来了……” 歪着头，眼神麻木地盯着前方，踉跄着步伐，一步一步走着，低声地诵念着。 “嘿嘿，我的女儿……” “嘿嘿……” …… ----------------- 第21章 清水悠二内心虚无 …… 太阳打了一个哈欠，披上霞红的被单，迷迷糊糊悠悠然然间阖上了双眼，进入了梦乡。 无梦的黑夜里月亮开始熬着夜通着宵开始这一天的打卡上班。 高楼大厦上，隐市小屋旁，霓虹灯闪烁摇曳，先是星星点点，接着攒成一簇一簇，然后盛开出不夜的花朵。 鸣笛和喧嚣，嬉笑与打闹。 欢声笑语间，三三两两促膝而谈。 高谈阔论中，你来我往推杯换盏。 这世界很美好不是吗？ 可惜，清水悠二觉得这样的美好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只觉得有点吵闹。 这世界很残酷不是吗？ 不过，清水悠二觉得残酷也是一种生活的体验。 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这一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不仅仅身体的疲累于今天到处为止，心中因遇见泷川绚香而升起的某块‘在意’也悄然宣告着结束。 与泷川绚香的哥哥——泷川濑人的谈话进展的也很顺利。 泷川绚香需要的衣食住行、吃穿用度、现在的生活、以后的计划泷川濑人都有清晰明了的认知和打算。 可以说安排地妥妥当当。 可以说万事俱备，只差当事人泷川绚香的同意了。 …… ———— 清水悠二将胸前白色衬衫的扣子系好，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特别是裤子的大门拉链看有没有拉上，双手轻轻上下拍了拍校服以及西裤后的口袋。 走到更衣室一角放置全身镜的前方侧着身体检查了一圈。 嗯，安全。 单手拎着背包，拧开圆形的门把手，打开更衣室门走了出去。 “中岛前辈，我先告辞了。” 在门口向中岛津子鞠躬行礼。 “辛苦了，路上小心~” 中岛津子微笑点头。 清水悠二应了一声‘是’，告别中岛津子，向车站的方向走去。 刷卡进站，步入月台，在电车即将关门的一瞬间踏上了车厢内的踏板。 左手随意搭在扶手上，随着人群的摆动而摆动着，随意扫了一眼，疲惫的脸庞、麻木的双眼，低低的叹气声已经司空见惯。 一股混杂着劣质香水与汗臭的味道时不时飘过清水悠二的鼻尖。 窗外的景象渐渐不可见，只有映在玻璃上的自己的倒影模糊着不真切地随着霓虹灯的闪烁而闪烁着。 他们的人生是有意义的吗？ 快乐？ 悲伤？ 是认清现实看透自己人生的尽头而麻木不仁地残存着，还是无知懵懂地依然憧憬着自己那不确定的未来可期？ 清水悠二每次放空自己的大脑，那些纷繁无趣的念头总是像嗅着血腥味的鲨鱼一般激流勇进，翻滚前行。 只有忙碌和睡觉的时候这些念头才会如同畏惧火光一般的野兽重新缩隐在黑暗的角落里蓄势待发。 电车的播报声响起。 是他要下的站台。 咔！ 电车门阖上，继续周而复始地开往下一站，而清水悠二被留了下来。 不紧不慢地沿着早已熟悉的道路向自己的家走去。 左手插兜，右手拎着背包搭在肩上，微微弓着背，毫无生气的眼眸冷然地看着来往的人群。 那些令他人欢声笑语的东西却让他觉得无趣。 到家了。 站在楼下，抬头往上看去。 五楼那位于角落的租房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光亮从里面透射出来。 那是清水悠二住的地方，之前偶尔抬头往上看的时候都是亮着的，因为泷川绚香在里面。 不知为何，清水悠二心里竟然莫名感到有点烦躁。 而邻近清水悠二房间旁边的租房第一次亮着暖黄的光。 应该是泷川濑人。 收回视线，依然弓着背，身形隐入黑暗，不紧不慢地踏上楼梯。 嗒嗒！ …… 脚步踏上五楼的走廊，走到自己的房门前。 拿出钥匙。 插入锁孔。 扭转。 拧动。 咔嗒。 开门。 关门。 熟练地往墙上一拍，瞬间，同样的暖黄的光亮了起来。 将背包放到鞋柜上。 解开衬衫的扣子。 坐下。 脱鞋。 换鞋。 转身。 “喵~~（欢迎回来~~）” 阿白蹬着小腿扑向了清水悠二的怀抱。 “啊，我回来了。” 清水悠二瞬间露出自然毫不作假的笑容，那漠然的双眸中也开始焕发出些许的生气。 “那吃猫条吧。” 左手怀抱着阿白，右手五指轻轻上下挠动着阿白的肚皮。 “喵~~” 阿白往清水悠二的怀里缩了缩，蹭了蹭，发出享受的叫声。 先是帮阿白换水，添猫粮，加小鱼干。 嘶啦！ 按照虚线的指示将长条包装撕开一个口子，挤出里面的金枪鱼味猫条喂向阿白。 吧唧吧唧。 …… 吃完猫条蹲在沙发上，伸出倒刺的舌头舔抵着嘴巴边沿沾着的猫条，然后‘吸溜吸溜’地开始舔抵着爪子。 前腿伸直，后腿弯曲。 伸了一个慵懒而妖娆的猫腰。 张大着嘴打着哈欠。 一个起跳。 轻盈地跳到地上。 片刻后，爪子‘刺啦刺啦’抓着猫抓板的声音响起。 …… 清水悠二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站起身，将校服外套脱掉，随手丢到沙发上。 “那开始做饭吧。” 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 向厨房走去。 系围裙。 洗菜。 切菜。 开火。 起油热锅。 下菜。 翻炒。 加入调味料。 烟火气开始升腾。 饭菜的香味开始飘荡。 …… 不一会儿，几道菜就被摆在了矮木桌上。 “我回来了。” 同时，玄关处传来了泷川绚香逐渐活泼开朗起来的声音。 “欢迎回来。” 清水悠二站在走廊上，用围裙擦拭着油腻的双手，招呼道。 “刚做好，过来吃饭吧。” “嗨~~！” 右手高高举起，拖着长长的尾音，脸上洋溢着肉眼可见的喜悦。 泷川绚香走到清水悠二身边，就张开双手朝清水悠二抱去。 清水悠二一个后跳，躲过了泷川绚香的拥抱。 泷川绚香抱了一个空，有点不开心地嘟着嘴。 “系着围裙呢……” 清水悠二边解系在腰后的结，边对泷川绚香说道。 “那是不是脱了围裙就可以抱了？” 泷川绚香扑闪着眼睛，嘻嘻地笑道。 “不行！” 清水悠二毫无犹豫理所当然地拒绝。 “诶~~” 泷川绚香嘟着嘴小声嘀咕了一句‘无聊’。 香气勾挠着鼻尖，瞬间吸引了泷川绚香的注意力，蹦跳着看向矮木桌上的菜肴。 猪肉生姜烧、红烧牛肉、可乐鸡翅、炸虾、酱菜、味噌汤。 “好丰盛啊！” 泷川绚香发出赞叹的声音。 “好香！今天是过什么节吗？难道是悠二你的生日？” 用手轻轻往自己这边扇了扇，香气扑鼻不由露出享受的表情，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清水悠二。 …… ----------------- 第22章 泷川绚香决定见面 …… “不是，我生日在2月14。不过每次都会忘记就是了，所以我的生日没什么重要的，今天主要——” 清水悠二随口说道。 “不！很重要！” 不过清水悠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泷川绚香也一步打断了。泷川绚香表情严肃，很是认真。 “诶？” 清水悠二有点意外并疑惑地看向泷川绚香。 “重要！悠二的生日很重要！” 泷川绚香郑重地说道。 双眸炯炯有神，好似星辰。 “啊，谢谢。” 清水悠二有点无措地点了点头。 “2月14日，嗯，我记住了！” 泷川绚香轻声念着清水悠二的生日，重复了几遍，然后用力地点点头。 “明年我为悠二庆祝生日吧。” 泷川绚香期待地看着清水悠二。 “嗯——这个到时候再说吧，还有那么久呢。还是先吃饭再说吧。” 清水悠二没有对上泷川绚香的眼神，移动着矮木桌上根本不需要移动的碗碟，搪塞地说道。 “嗯。啊，还没说悠二为什么做这么丰盛的料理呢？” 泷川绚香点头表示回应，然后好像想到什么似地往自己脑袋上敲了一下，问道。 “这个嘛——嗯……算是犒劳吧，对泷川你这几天的辛苦工作的犒劳。工作辛苦了。” 清水悠二想了一下说道。 “不，一点都不辛苦，相反我觉得很开心，真的！” 泷川绚香摇摇头，表示不是这样的。 因为对她来说被别人需要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忙碌且充实。 “那，请享用吧。” 清水悠二笑着说道，将盛好的饭碗和筷子递给泷川绚香。 “嗯！” 悠二的生日是2月14啊…… 泷川绚香双手接过碗筷的同时，心里暗暗地默念道，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清水悠二说出自己的生日，不由在心里又默默念了几遍。 同时她意识到一件事。 她对清水悠二还不够了解。 一扇小小的门从心里微微敞开，渴求的欲望从里面迸出。 她想要了解更多——关于清水悠二的事。 泷川绚香双手从清水悠二手里接过碗筷，低头看着碗里香喷喷的白米饭，香气勾引着鼻腔，刺激着味蕾，导引着饥饿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双手合十。 “我开动了！” 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咀嚼着。 肉块里的汁水随着咀嚼溢满了整个口腔，味蕾充分感受到了食物的美味。 脸上顿时露出享受的表情。 “好吃！” 泷川绚香朝清水悠二比着大拇指。 …… “啊，这就是幸福哒！” 将碗里最后一口味噌汤喝干净，将碗放下，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先是打了一个轻微的饱嗝，然后从心底发出这样的感慨。 遇到悠二真是太好了呢。 “啊，我来收拾。” 泷川绚香起身想要帮忙。 “不用，坐着就好。” 清水悠二利落地将碗叠起，端到厨房放到水池里浸泡起来，走进客厅，发现泷川绚香正在擦拭着矮木桌，慢慢朝泷川绚香走去。 “怎么了吗？” 头顶的光线一下暗了起来，泷川绚香抬头看着清水悠二脸上那微妙的表情，心里涌上一股‘有事要发生’的预感，若有所觉地问道。 “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事情？” 泷川绚香表示疑惑。 “你哥哥来了。” 清水悠二开口。 “诶？” 泷川绚香轻咦一声，脸上一副‘大脑好像还没有接到信息无法作出表情’的待机状。 几秒过后…… “诶？！！！！！！” 好像终于反应过来的泷川绚香发出高分贝的震惊声。 “我的……哥哥……来了……吗？” 嘴巴一张一合，或许因为听到的消息令人太过惊讶导致不知该作出何种的表情，以至于说话都有一种机械的迟钝感。 “嗯。” 清水悠二点头，盘腿坐下，点了点头。 “今天刚到，在我打工的地方见的面。” 打工的地方？ 那岂不是知道悠二女装的事情了吗？ 泷川绚香的关注点不由往奇怪的方向偏移了起来，同时脑中自然而然浮现出清水悠二穿着洛丽塔的样子。 悄悄看了一眼清水悠二现在有点糟乱的发型，伸手摸了摸开始有点滚烫起来的脸颊，忙低下头去。 嘛，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有点慌乱也正常。 清水悠二看到泷川绚香的样子则以为是因为突然听到哥哥的话题而有点不知所措。 “别担心，我觉得是个不错的哥哥哦。” 清水悠二说道。 “嗯。” 泷川绚香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附和着点了点头。 其实她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实感，不如说比起高兴，怀有的更多是担忧。 哥哥过来了…… 这样的念头闪过，想回忆起哥哥的面貌，但朦胧一片，模糊不清，无论如何努力却根本回忆不起来哥哥是怎样的面容，只有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印象深刻地镌刻在脑海里。 那么…… 然后呢？ 过来了会怎么样呢？ 要将我重新带回去吗？ 带回那个女人的身边吗？ 那个自己应该叫做‘母亲’的女人突兀地出现在自己脑海里，抬头瞬间露出猩红一般的双眼，化身毒蛇一般狠狠地张开倾盆大口将她所有应该是美好的记忆通通吞下，嘴边流着的涎水滴下仿若毒液一般侵吞腐蚀着她的过往。 不要！ 绝对不要！！！ 泷川绚香牙齿开始打颤，嘴唇轻微地哆嗦起来。 哥哥的到来让她重新找回那个女人在她身体和心里留下的痛苦。 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幻痛起来。 手臂。 大腿。 背部。 肚子。 耳朵。 脸颊。 脑袋。 脖子。 那已恢复的身体开始显现过往的伤痕。 犹如粉饰一新的旧房子依然是旧房子，只是掩盖了其内在的斑驳痕迹。 “我——会离开——悠二——吗？” 抑制住内心涌上的恐惧，强挤出笑容，泷川绚香问道。 矮木桌下的双手死死握成拳头。 她现在更害怕离开清水悠二。 “嗯，大概率不会。” 清水悠二想了一下，回答道。 因为泷川濑人好像已经准备让泷川绚香在明德高等学校学习了，转学该准备的事项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真的？” 听到回答的泷川绚香顿时惊喜地喊道。 清水悠二点点头。 “太好了！” 泷川绚香露出不可抑制的喜色。 “那，要不要见见你的哥哥？” 清水悠二问道。 泷川绚香低头沉默了起来。 良久。 才慢慢抬起头，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 “要！” 泷川绚香用力回答道。 她决定去见她的哥哥。 为了感谢。 为了道歉。 也为了开始新的生活。 ----------------- 第23章 泷川濑人痛苦万分 —— 咚咚！ 走廊外，清水悠二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泷川绚香将半个身位隐入清水悠二背后，双手则死死地捏着清水悠二的衣角。 不到半分钟。 门开了。 入眼是一袭白色衬衫，接着是泷川濑人略带沧桑的脸庞。 “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你。” 清水悠二先开口。 “不，倒不如说欢迎打扰。快，请进！” 泷川濑人压抑着内心强烈的悸动，不让任何情绪表现于脸上，脸上带着尽可能觉得开朗的微笑，但说出的话语依然有点哽咽。 “啊，我就不进去打扰了。” 清水悠二歉意地说了一句，然后将头转向泷川绚香。 “泷川？” 向泷川绚香开口示意。 泷川濑人也将期待的目光投向泷川绚香。 一直低着头的泷川绚香用尽全身力气竭力克制着内心的挣扎，慢慢抬头向泷川濑人看去。 “绚香——” 泷川濑人想露出真诚亲切的笑容，但看起来像是硬生生从外部挤出来的一样。 僵硬而又尴尬。 ‘我的女儿啊，来，让妈妈抱抱，嘿嘿嘿！！！’ 那扭曲的面容，那低沉的音调，那在脖颈上强有力的十指一瞬间如同身临其境般从泷川濑人的背后涌现奔向泷川绚香。 “不行！不行！！不要！！！” 泷川绚香瞬间双目失神，身体战栗起来，将脑袋贴向清水悠二的背部，双手死死地揪住清水悠二的衣角不放，如同遇见天敌猛然缩回树洞的松鼠。 “没事的，没事的——” 清水悠二反手轻轻拍着泷川绚香的肩膀安慰起来，略带疑惑的目光看向泷川濑人。 泷川濑人的嘴角不可抑制地轻微抽搐了几下，死死咬着牙关让他的面容看起来冷硬肃然。 内心的自责和愧疚如同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身体，然后全部化作眼眸中的心疼。 泷川喉头用力滚动了一下，眼眶微微泛红，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浅笑，看向清水悠二。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接着，泷川濑人深深地向清水悠二鞠了一躬。 “以及，非常感谢！” “我并没做什么。” 清水悠二摇了摇头。 泷川濑人鞠躬起身看向清水悠二背后的泷川绚香。 “绚——香——，能够再次看到你，还看到你过得这么好，我真的，真的很开心，都怪我这个不称职的哥哥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真的——很抱歉！” 泷川濑人声音哽咽，看着缩在清水悠二背后身体止不住战栗的泷川绚香，双手成拳握得死死地，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如果当时能够更早的发现的话———— 如果当时不那么工作拼命的话———— 如果当时能够多关注一下家里的话———— 可惜没如果！ “绚香，真的，真的对不起！！！” 泷川濑人双膝缓缓下跪，呈土下座状，额头与冰冷的地板碰撞出坚实的响声。 “对不起！！！” 声音低沉嘶哑。 有晶莹往下方滴落，让冰冷的地板短暂地有点温度。 清水悠二微微侧过身子，露出背后的泷川绚香。 泷川绚香看着下跪的泷川濑人，嘴角向下瘪着，止不住地抽动起来，内心的委屈和痛苦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出来。 “为什么？” 先是小声地说道。 “为什么？！” 接着是愤怒地质问。 “为——什——么——？！” 委屈与痛苦交织的不解！ “为什么哥哥要道歉？！为什么？！！！” 泷川绚香嘶吼起来。 泷川濑人将头抵着有点温热的地板，一动不动。 “哥哥大笨蛋！大笨蛋！！” “大笨蛋！！！” 宣泄过后，泷川绚香冲向了清水悠二的房间。 站在一旁的清水悠二看着没入玄关的背影，低头看着依旧一动不动的泷川濑人，将五指伸入头发挠了挠。 真是麻烦的关系与感情呢—— —— “给，我想泷川先生现在应该会需要这个。” 清水悠二从购物袋里掏出一罐啤酒递给泷川濑人。 这是清水悠二刚刚下楼去【7-11】便利店买的。 “抱歉。” 泷川濑人接过，拉开拉环就往嘴里猛灌，呼出一口浊气，为刚刚自己的失态给清水悠二造成不小困扰道歉。 “没什么。” 清水悠二随口说道，并不太在意，从袋子将买来的啤酒和饮料放到矮木桌上。 当然，这是在泷川濑人的客厅里。 客厅的装饰也很简单，咖啡色的沙发和红色的矮木桌，还有几个蒲团，这些应该都是刚买的，因为还散发着新鲜的刚出炉的气味。 矮木桌也比清水悠二客厅里那张大了一倍不止，而且看材质应该是很好的那种。 至于是什么材料清水悠二就不是很懂了。 反正应该很高级就是了。 矮木桌上除了清水悠二刚刚放上去的啤酒外，还有一份从超市买来的鳗鱼便当。 便当盒的透明盖已经拆下，被放置在一边，黑色的塑料便当盒里是缺了一角的白米饭以及米饭上同样有缺口的鳗鱼块。 看来刚刚敲门的时候正在吃饭。 真是选了一个不好的敲门时机呢。 清水悠二不由这样想道。 从矮木桌上拉过一听可乐，拉开圆柱形可乐罐的拉环，往嘴里送了一口，气泡在嘴里迸开，冰冷而又舒爽。 “泷川先生要不先吃饭吧。” 清水悠二这样提议道。 泷川濑人摇了摇头，再次拉开拉环，咕咕地往嘴里送着啤酒。 “哈~~” “我啊，真是一个懦弱又废物的人啊——！” 泷川濑人将啤酒罐用力捏瘪，抬手作出往矮木桌上用力砸啤酒罐的动作，但最后还是轻轻放了上去，再次拉开第三罐啤酒的拉环，看着清水悠二感慨并痛苦地说道。 “噢，为什么这么说呢？” 清水悠二顺着泷川濑人的话说道。 泷川濑人抿了一口，眼眸低垂起来，久久没有开口。 清水悠二没有出声打扰，只安静地等待着，作出倾听状。 因为现在的泷川濑人不需要所谓的安慰，只需要一个倾听者，倾听内心的痛苦和烦恼就可以了。 所以清水悠二只要安心地做一个听众就行了。 第三罐啤酒被默默地小口抿完了。 第四罐被拉开。 但，泷川濑人就只这样拿在半空，没有再往嘴里送。 “我的父亲是个人渣！” 泷川濑人以憎恨的语气为开头。 —— ----------------- 第24章 泷川濑人回忆过去 —— “我的父亲是个人渣！” 泷川濑人以此开篇。 清水悠二将口袋里的手机放到矮木桌上，安静地当一个合格的听众听着泷川濑人的倾诉。 “‘我要守护这个家，守护妈妈和濑人的微笑，让我们一起为守护这个家而努力吧！这可是男人之间的承诺啊，濑人！’这是我父亲在我8岁时对我说的话。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画面，在一块空地上陪我练习棒球的父亲掷地有声地对我这样说道，露出爽朗的微笑，和我一起碰拳结下名为所谓男人的承诺。 之后妈妈提着便当盒过来说‘吃饭啦’，当时我们三个人坐在草地上欢声笑语地吃着妈妈亲手做的爱心便当。 那个画面我永远都忘不了。 那个‘守护家庭’的承诺，我也一直一直铭记在心。直到我妹妹也就是绚香的出生，我更加坚定了要守护这个家，守护这个家庭的微笑的承诺。 知道吗？ 当我第一次抱我妹妹的时候，她是那样小小的，那样的可爱，肉嘟嘟的，笑呵呵的，会用两只肉肉的手掌握着我这个兄长的手指，嘻嘻笑着，那种来自血脉间的联系是如此的强烈。 我要守护我的妹妹，守护她这个可爱的笑容。 这是我这个兄长在心里对她的承诺。” 泷川濑人咧开嘴笑了一下，好像昔日的画面如在眼前。 不过，笑容瞬间消失，嘴角两边不住地抽动着，眼神露出憎恨，强烈的憎恨。 手中的啤酒罐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透明的黄色带着气泡从啤酒罐口溢出来。 “我原本以为父亲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因为这可是男人间的承诺啊。 可是！ 可是我的父亲，那个混蛋，那个人渣，他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承诺，更是亲手摧毁了原本想要守护的家庭。 当我从我母亲口中得知时，我是不信的，根本不信！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是真实，但是我的心拒绝相信，因为一旦相信了，我算什么？母亲算什么？妹妹又算什么？我们之间的家庭又算什么？！！ 啊，算什么？！！！” 泷川濑人脸颊涨红，嘶吼出声，眼中喷涌出宛如实质的怒火。 啪！ 拉环拉开，清水悠二将啤酒罐移到泷川濑人面前，自己将可乐罐举到半空。 示意碰杯。 “谢谢。” 泷川濑人嘶哑着声音，同样举起啤酒罐，与可乐罐边沿碰了一下，然后咕咕咕地猛往自己嘴角灌。 “当时啊，我不信邪，以为只是一个玩笑，也希望只是一个恶劣的玩笑，就像是节目里的整蛊，当然这只是我自认为罢了，不过不这样认为的话，我一定会哭出来。 我去找父亲对质，问为什么？ 哈哈，结果你知道我父亲说了什么吗？” 泷川濑人笑了一下，看向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摇摇头。 “他说‘管他呢！’，哈哈，管他呢，管他呢，真是好笑啊，做了那么错误的事情结果只有一句‘管他呢’，你说可不可笑，哈哈哈，太好笑了，实在是太好笑了，那个混蛋！！！ 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母亲和他从小学，国中，高中，大学，直到结婚，那么多的付出，那么多的陪伴，他们之间的爱算什么？！！！ 啊，算什么？！！！！！！ 结果就一句‘管他呢’，tm的混蛋！！！该死的混蛋！！！ 然后我又问他我们之间的承诺呢，男人之间守护这个家庭的承诺呢？ 结果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 清水悠二再次摇摇头。 “‘不知道’这就是他的回答，哈哈哈，不知道，不知道——” 泷川濑人哈哈地笑着，笑容却比哭难看，眼角带着泪花。 “我那么多年一直坚守的承诺就这么没有了，因为一句不知道。 当时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你懂嘛？我的脑子里真的有破碎的声音响起，就类似那种玻璃碎裂的声音，真的就那样响在我的脑海里，就这样‘咔嚓’一声，碎了，没有了。” 泷川濑人五指并拢，作出一个尖锥状，然后猛地张开，形容那种碎裂的景象。 “然后，然后我又问妹妹怎么办？她才只有6岁，就早早见识了那种肮脏的行为。 这次，他什么都没说，很是不耐烦地朝我摆摆手就走了，对，很是不耐烦地那种，甚至我能够明显感受到他脸上表现出的嫌恶，那张脸上的表情是我至今为止最厌恶的表情！” 说到这里，泷川濑人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我以为这应该是我这辈子遇到最讨厌的事情了，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只是个开始。 我妹妹绚香有跟你说过她的事情吗？关于被我母亲——虐待的事——” 泷川濑人手掌捂着脸，用大拇指和食指揉了揉两边的眼角，放下手掌，先是灌了一口酒，然后向清水悠二问道。 “略微知道一点。” 清水悠二看了一眼矮木桌上的放着的老旧翻盖机，接着轻轻点了点头。 “是吗？” 泷川濑人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那个人渣的父亲放弃了守护这个家庭，但是我并不打算放弃。我依然想要守护我们这个家，守护这个家的笑容。这是男人的承诺，这是我对这个家的承诺，对我母亲的承诺，对我妹妹的承诺。 我对我自己这样说道。所以我很努力的工作，努力的工作，努力工作到忘了关注家庭的变化。 我所谓的承诺再次破碎，这次是被我的母亲亲手打碎的。” 泷川濑人露出苦笑，低着头，然后突然用手狠狠地敲打起自己的脑袋，狠狠地。 清水悠二顿时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接着想起身制止。 不过还好，泷川濑人敲了自己几下后就停了下来。 然后，泷川濑人双手捧着啤酒罐，举到半空朝清水悠二递去，双手用力一握，啤酒罐顿时喷出透明的黄色液体，罐体也瞬间瘪了下去。 “就是这样！” 泷川濑人带着快要哭出来的颤音朝清水悠二说道。 “？” 清水悠二一时间没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忽然，面色一僵，如果将啤酒罐替代成其他事物的话，比如说人类的脖颈。 那这个动作就不言而喻了。 掐颈！ “没错，就是这样，我母亲对我妹妹做的动作就是这样。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母亲会对我的妹妹做这样的事？ 我们不是家人吗？ 不是一起分享快乐，承担痛苦的家人吗？ 为什么？ 为什么我母亲的双手会放在我妹妹的脖子上？ 不明白！ 完全不明白！ 那一刻我觉得这个世界有病！ 当我将我妹妹送到医院，医生跟我说已经休克性晕厥了，如果再晚一会儿的话—— 我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之后医生又告诉我我妹妹身上有被殴打留下的伤痕，有旧有新，你知道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是怎样的感受吗？ 晴天霹雳！ 就真的有雷往我身上劈的感觉。 那一瞬间我觉得这个世界无比虚幻，虚幻到我都不认识的地步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的妹妹，我从小时候抱着的妹妹，然后，然后在客厅里被我的母亲，生我妹妹的母亲亲手掐着脖子。 这样的事是真实的吗？” 泷川濑人双手伸出，举到身前，作出怀抱的动作，双目无神，面无表情，彷如没有灵魂的人偶。 “我想要守护家庭的承诺也破碎了，从我父亲开始就已经没有了，而我还像个傻瓜一样想要去维护，真是个笨蛋呢。我也不再奢求这样的梦了，只希望我的母亲和我的妹妹能够平安，安稳，能够快乐的生活就好了。 所以我将妹妹与我的母亲分离开来。希望各自能够安稳下来。 但是我妹妹出走了。” 泷川濑人将捏瘪的啤酒罐里剩余的啤酒倒入自己的喉咙中。 “也可以理解不是吗？有一个虐待自己的母亲，还有一个根本没时间连关心自己都做不到的哥哥，想要远离这样根本没有一丁点爱意的家庭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泷川濑人抽噎了一声，再次拿起一罐啤酒，粗暴地拉开拉环，然后哐哐哐地往嘴里倒着酒。 喝完，开始猛敲自己的胸膛。 “我啊，真是没用啊！是一个没用的儿子，成为不了维系家庭的纽带，也不是一个好哥哥，妹妹被虐待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更是连家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是啊，还有什么信任呢？早就没有了啊，没有了啊！！！” 泷川濑人伸出手掌捂着脸，仰着头，用力吸着鼻子，大拇指和食指疯狂地擦拭着眼角，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想哭也可以哟。” 清水悠二轻声说道。 “不会笑我吗？一个大男人还哭哭啼啼的。” “不，完全不会。倒不如说正因为是男人了，才更加有哭的权力，不是吗？” “嗯，你说得对。” 泷川濑人将仰着的头低下，赞同地说道。 先是小小的哽咽。 接着传来抽泣的声音。 然后是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的嚎哭。 “啊——呜呜呜！呜呜呜！啊——！！！” —— “想死！ 这是绚香出走后我脑海里经常冒出来的想法，每次我登到三层楼以上的建筑往下看都有一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觉得这样就可以解脱了。 还有每次乘坐电车的时候我也有这样的想法，站在站台上，看着呼啸而来的电车，总想着‘如果我这样跃下去的话是不是就不会痛苦了？’ 真是胆小又懦弱的想法啊。” 泷川濑人哭过后，抽咽了几声，吸了吸鼻子。 清水悠二适时地递过纸巾，泷川濑人接过说了声‘谢谢’，开始继续倾诉。 “不过，我最终放弃了这样的想法，因为我还不知道妹妹的下落，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饭？有没有住的地方？这些我全都不知道。 所以我不能死，至少要知道绚香过得好不好。 我请了私家侦探，拜托我叔父联络周边的警察想要知道绚香的下落。 不过，没想到绚香走了那么远。 直到一个月前，相模原市的警察联系我才知道绚香在这里。 我当时的心情，心情——” 泷川濑人说到这里一副又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知道妹妹的下落了真是太好了呢。” 清水悠二安慰地说了一句。 “嗯，真是，真是太好了！” 泷川濑人用力地点着头。 “清水，谢谢！真的谢谢你！我知道无论说多少次的谢谢都不够，但真的谢谢，谢谢！” 泷川濑人盘腿的坐姿随着感谢的话语变成跪姿，朝清水悠二磕头。 脑袋用力点着地板，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泷川桑，泷川桑，冷静点，冷静点，可以了，可以了！” 清水悠二被泷川濑人这突来的行为吓了一跳，忙将手中的可乐罐放到矮木桌上，走到泷川濑人身边阻止他这让人有点害怕的感谢行为。 “我有个问题，为什么泷川桑要到现在才来看泷川绚香呢？” 清水悠二为了防止泷川濑人继续咚咚响，不由开始提问。 这是他内心的疑问，也是为了让其说给另一个人听。 “接到警察电话的第一时间我就想去看我妹妹。甚至想把她直接接回来。” 泷川濑人重新直起身体，跪坐也变成盘腿坐了。 “但是没有呢。” 清水悠二在旁边说道。 “嗯，因为做不到。” “做不到？” 清水悠二表示疑问。 “嗯，做不到。因为害怕。” 泷川濑人点点头，声音嘶哑低沉。 “接到警察电话本来想立马就去看绚香并打算接她回来的，不过接着警察又说知道了绚香被虐待的事情，并提出让绚香独自生活直至成年拥有经济独立的能力时，我才反应过来原来还有这样的办法。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是绚香又提出要和一个陌生的男性同居，我当时的心情就炸了，有很多想要说的话但开不了口。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 泷川濑人看了清水悠二一眼。 清水悠二在旁边赞同地点了点头。 自己的妹妹莫名要和陌生男性同居什么的，随便代入一下，都会有马上赶到现场并随时准备抄板砖往对方头上呼的冲动。 清水悠二很是理解。 虽然现在所说的陌生男性就是他，但清水悠二依然能够理解泷川濑人的心情。 “因为绚香的坚持，还有警察的保证，我也就顺势答应了。” 诶？ 佐藤警官还保证过吗？ 听到这里的清水悠二不由翻了一个白眼，并在心里暗戳戳地念道。 不要随随便便就给人家保证啊？没有保证的话不就没我什么事了吗？真是的—— 阿嚏！ 某处正在进行巡逻的佐藤阳子不由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嘴里嘟囔着道。 “谁在念叨我？” —— “答应过后我转念一想，知道了绚香平安无事真的太好了。虽然很想跟绚香见面，但因为内心的害怕我做不到。 害怕如果见了面之后绚香再次出走怎么办？ 害怕过后是深深的怀疑，怀疑自己是否有资格做绚香的兄长？ 明明信誓旦旦地说要守护妹妹，结果什么都守护不了，还让妹妹遭受那么多的痛苦，明明不是她的错，却要她来承担。 我这个兄长做得还真是失败呢—— 连一丁点的作为兄长的义务都没有尽到。 真是没用啊！ 怀着这样的纠结，直到现在才终于下定决心过来见面。 为了道歉。 好好的道歉。 作为兄长，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让妹妹从小就没有了父爱和母爱，都是我这个作为兄长的错。 我应该好好地向她道歉。 同时也想亲眼看看绚香有没有好好的生活，哪怕不跟我见面都没关系，只要远远地看一眼就行，我就很满足了。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泷川濑人咬了咬嘴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想到一来到这里，想要面对面相见的欲望就格外强烈。想知道每天做些什么，吃些什么，穿些什么？想知道有没有交到朋友？想知道每天过得开不开心？想亲手摸摸她的头然后跟她说‘长这么高了’，想跟小时候一样牵着她的手听她说‘哥哥抱抱’，想亲口再听她喊我一声‘哥哥’，想————” 泷川濑人眼中再次泛起泪光，突然哽咽起来。 “我的父亲是个人渣！十足的人渣！！！而我更是个没用的兄长！！！！！！” 泷川濑人的倾诉最后以此结尾。 —— “嗯——虽然有些冒昧，不过泷川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等泷川濑人心情平复后，清水悠二问道。 “问题？” 泷川濑人愣了一下，然后说道。 “是什么问题？” “泷川先生，请问你觉得你的人生有意义吗？” 清水悠二问道。 “人生？意义？” 泷川濑人轻声念道这两个词，眼中开始露出思索。 清水悠二也没有再出声，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泷川濑人的回答。 同时也在等待泷川绚香的选择。 “老实说，在清水你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人生啊意义啊什么的，对我来说太庞大了。” 泷川濑人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用食指轻轻敲击着啤酒罐。 清水悠二点点头。 “不过，刚刚思考一番后，我觉得我的生命是有意义的。” 泷川濑人停止用手指敲击啤酒罐，目光坚定地看着清水悠二。 “为什么这么说？” 清水悠二点头，再次追问道。 “虽然我的父母的行为是极其错误的，错误到差劲，但我还是很感谢父母给予我的生命，感谢他们将我生下来，感谢他们让我感受过父爱和母爱，虽然已经是曾经的事情，还是很感谢。” 泷川濑人说到父母的时候面露出极其复杂的表情，回忆起过往那些美好的时光不由怀念之色，但父亲错误的行为和母亲极端的认知又让他带上憎恨、愤怒和痛苦，最后苦涩地笑了一声。 “那绚香呢？她对泷川先生来说有意义吗？” 清水悠二再次问道。 “绚香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承受她所承受的所有痛苦，她可是我的妹妹啊，是绚香才让我有了兄长这个身份，尽管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就是了——” 泷川濑人说到最后的时候眼中的悲伤仿佛都要倾溢出来了一样。 “我非常感恩我的妹妹能够让我成为她的兄长，清水你问我绚香对我来说有没有意义，我的回答是——意义非凡！！！” 泷川濑人震声说道。 “泷川濑人现在还站在这里没有从楼顶跳下去，也没有选择从月台上跳下去的意义有且只有一个——泷川绚香！” “为了她能生活的更好，为了她能有一个幸福的未来，无论要我这个作兄长的干什么我都愿意，哪怕我的生命。” “这就是我的觉悟！” 泷川濑人眼中的悲伤退去，闪烁出无比的坚定。 手中的啤酒罐被捏得嘎吱作响。 “他人的幸福就是自己生命的意义吗？” 清水悠二低声念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看着泷川濑人说道。 “真是了不起呢，泷川先生，你的觉悟我感受到了。非常感谢你的解答，谢谢！” 清水悠二起身挺直腰板，朝泷川濑人鞠躬感谢。 “呀，没什么啦——” 泷川濑人笑着摆摆手。 “我才要感谢清水君愿意倾听我这个中年人的牢骚呢。” 叮咚！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这时门铃声响起。 而且是那种非常急促的声音，一种迫不及待，一种强烈的想要见面的感情。 “诶？这种时候——” 泷川濑人被啤酒微微醺红的脸上露出疑惑。 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间点怎么还会有人摁响自己的门铃？ 泷川濑人看向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露出神秘一笑。 “泷川先生不去开门吗？这可是来找你的哦。” “找我？” 泷川濑人更加疑惑了。 应该没有人知道我住在这里的呀？ 虽然闪过这样的疑问，但还是踉跄着起身，啤酒虽然度数低，但架不住量多，一起身，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用力眯了眯眼睛，想要辨清方向，酒气上涌，不由打了一个酒嗝，向清水悠二的方向摆了摆手表示抱歉，朝玄关的方向说了句‘来了’，摇晃着身体一步一踉跄地走向玄关。 清水悠二看着向空气摆手的泷川濑人，皱着眉头，担心地说道。 “不要紧吧，泷川濑人桑？” “啊！！！！！！” 玄关突然传来一声非常大的喊叫声。 正这样想着的清水悠二不由被吓了一跳。 接着传来‘绚，绚，绚，绚香——’这样的惊讶声。 惊讶到话都说不通顺了。 “哥哥是个笨蛋，大笨蛋！！！” 话语中是压抑到极致的哭腔。 嘭！ 然后是用力的拥抱声。 “哥哥，一直都是绚香的哥哥。喜欢！” “绚香——，谢谢！” 用力的回抱。 —— “嘛，不很好吗？” 清水悠二交叉着双手抱胸，头抵在墙壁上，脸上带着笑意耸了一下肩。 咕~~！ 咕~咕咕~~！！！ 咕咕咕~~！！！！！！ 清水悠二话刚说完，一阵极其响亮且富有节奏的饥饿声骤然响起。 刚刚塑造出的百分百氛围值的场景画面瞬间破碎。 清水悠二脸上刚刚升起来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啊，我饿了——” 泷川濑人有点尴尬地说着破坏氛围的话。 “真是的，哥哥是个笨蛋啦！” —— 清水悠二用手指挠了挠额头，笑了笑。 “嘛，不很好吗？” 说着，走向矮木桌，将放在桌上的手机拿起，用大拇指顶开翻盖，摁下红色的挂断键。 屏幕上显示的通讯人名称是—— ——泷川绚香！ ----------------- 第25章 泷川绚香想要询问 —— 咚！ 泷川绚香双手捧着碗，将做好的味噌拉面用力地放到矮木桌上——泷川濑人的面前。 碗底与桌面发出响亮的声音。 “请用！笨蛋哥哥！” 泷川绚香很是不客气地说道，说完还撇过头故意不看他。 “嘿嘿嘿——我开动了！” 泷川濑人咧着嘴很是开心地笑了起来，双手合十，说了句‘我开动了’，用筷子夹起面条大口大口往嘴里送，发出十分响亮的嗦面声。 “小心烫啊！” 坐在一旁的泷川绚香连忙关心地说道。 泷川濑人‘嗯嗯嗯’地点着头，但嗦面的架势没有丝毫减弱，反倒感觉更加有气势了起来。 “呀嘞呀嘞——” 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的清水悠二不由发出感叹的声音，用手挠着慵懒躺在自己怀里的阿白的下巴。 “看起来还不错呢，你说是吧，阿白？” “喵~~” 【舒服喵~~】 清水悠二低头看着享受着的阿白，轻笑了一声，用大拇指扶抚了抚阿白的猫脸。 这是在清水悠二租房的客厅里。 因为泷川濑人那里根本没有任何食材，所以清水悠二提议到自己房间里让泷川濑人享受一下泷川绚香的手艺。 自然也是给他们相处的时间。 清水悠二看了一眼正抱着面碗使劲嗦面的泷川濑人，抱起阿白轻手轻脚地向阳台走去。 刷~ 拉动着的玻璃门响起相合的声音被遮盖在泷川濑人嗦面的声音下倒是没有显得那么突兀。 一直目视着清水悠二的泷川绚香抿着嘴，她很想出声让清水悠二留下来陪她。 其实内心还是她有点害怕的。 但是却苦于找不到让清水悠二留下来陪她的理由。 “我吃好了。” 将最后一口面汤喝尽的泷川濑人将筷子放好，沉吟了一会儿，用眼睛偷瞄了一下泷川绚香的反应，说道。 “我也该走了，这么晚了，好好休息。” 说完，泷川濑人想伸手去摸摸泷川绚香的脑袋，但因为内心的担忧却怎样也伸不出手，只得死死地捏住自己的裤子的外沿，露出一个‘想要关心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头’的勉强的笑容，准备起身离开。 “等，等一下！” 泷川绚香低着头，闭着眼睛，放空自己的心神，流放自己内心的害怕，屏蔽脑海里的纠结思绪，大声地说道。 “我，我有话要对哥哥说！” “嗯。” 泷川濑人点头应了一声。 泷川绚香呈正坐，面向泷川濑人，双手五指并拢，掌心向下贴在地上，指间相抵，额头抵在手背上。 “一直以来给哥哥添麻烦了，对不起。还有，能够成为哥哥的妹妹，我很高兴。谢谢！” 泷川绚香抬起头，向泷川濑人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泷川濑人瞬间眼眶泛红，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好似哽咽了什么东西，导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泷川濑人一把抱住泷川绚香。 “对——不——起——” 低声的抽泣响在耳边。 “笨蛋哥哥——” 泷川绚香轻轻捶了一下泷川濑人的背，吸着鼻子表达着自己的委屈。 阳台外，清水悠二背靠着墙壁仰望着天空。 月亮在天上若隐若现，偶有几颗星星闪烁着遥远的光辉。 “不很好吗？” 清水悠二摸着怀里阿白的毛绒绒的猫头，自言自语道。 ———— 清水悠二拉开玻璃门，发现泷川绚香正在收拾矮木桌上的碗筷。 “泷川先生已经回去了吗？” 清水悠二看着泷川绚香问道。 “嗯。” 泷川绚香点了点头。 “是吗？” 清水悠二将怀里的阿白放到沙发上。 “那我先去洗澡了。” 说完，便向浴室走去。 “等一下！” 泷川绚香出声叫住了清水悠二。 “怎么了吗？” 清水悠二转过身看向泷川绚香。 “谢谢！” 泷川绚香向清水悠二鞠躬表示感谢。 “别怪我多管闲事就行。” 清水悠二露出一个微笑。 “怎么会？” 泷川绚香露出一脸惶恐的表情，双手连忙在胸前摆动着。 “我去洗澡了。” “嗯。” —— 卧室里。 泷川绚香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身体已经感到疲累，但大脑依然兴奋地嗨个不停。 虽然一直在心里默念着‘要睡觉了，要睡觉了’，但不仅没有感到困意，好像还更加兴奋起来。 于是不由辗转反侧。 “悠二，你睡了吗？” 泷川绚香再次翻身，往旁边的床上躺着的清水悠二看去，虽然只能看到床沿就是了，小心地出声探询道。 “还没有——” 清水悠二回应道。 听到回应的泷川绚香不由窃喜了一下。 “悠二也睡不着吗？” “嗯，因为泷川你翻来翻去的声音有点大。” 清水悠二耿直地回答道。 “啊，对，对不起——” 泷川绚香瞬间羞红了脸，扯过被子一把蒙住自己的头。 良久，实在憋得有点难受的泷川绚香将被子拉下来一点，重新露出脑袋来，深吸了一口气。 “悠二，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泷川绚香说道。 “嗯——” 床上传来有点迷糊的应答声。 “悠二，有，有——” 泷川绚香‘有’了半天，也没说出是个什么问题。 倒是整个脸颊都滚烫了起来，呼吸都略带急促了些许。 “那个，悠二，你在听吗？” 泷川绚香再次将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下半张脸，瓮声瓮气地问道。 “嗯——” 床上除了应和声外紧接着还传来了翻身的响动。 “悠二，有，有女朋友吗？” 泷川绚香极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悸动和纠结，压抑着热烈的感情轻声地问出自己很是在意的问题。 良久。 没有回应。 “悠，悠二？在听吗？” 泷川绚香再次问道。 依然没有回应。 铁盆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被浇了一桶凉水。 失落顿时从四面八方涌来，如无边的黑暗。 抿了抿嘴，泷川绚香忽然坐起，四肢撑地，悄悄地，悄悄地挪动着距离，双手轻轻扒在床沿上，然后再慢慢地，慢慢地一点一点探出脑袋。 灵动泛着生气的眼眸朝床上细细大量起来。 侧躺着的清水悠二出现在自己眼眸，接着是洗发露的香味从清水悠二身上散发出来，令泷川绚香鼻子有点痒痒的。 “悠——二——？” 泷川绚香轻声地叫道。 没有回应。 泷川绚香大着胆子蹑手蹑脚地往床上爬去，想将头凑过去。 这时，清水悠二一个翻身，正好跟泷川绚香面对面。 泷川绚香顿时整个僵住，脑子也混乱起来。 不过，清水悠二只是正常的翻个身而已。 他已经睡着了。 平稳的呼吸声让紧张的泷川绚香安心了下来，随后不由嘟起嘴巴。 “真是的，竟然睡着了——” 小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失落的同时也有点庆幸。 仔细打量起清水悠二那睡得平和的脸庞，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笑意，当看到清水悠二的嘴唇，泷川绚香眨巴了两下眼睛，心脏的跳动瞬间猛烈起来，脸颊也再次迅速绯红起来。 一股强烈的悸动从心底涌现。 泷川绚香伸出手轻轻贴着清水悠二的脸颊，然后—— 慢慢低头。 触碰。 ----------------- 第26章 盛夏眷恋恶客上门 —— “早上好。” 清水悠二顶着一头狂乱不羁的发型从卧室里走出来，在往舆洗室走的途中朝客厅里正在矮木桌上摆盘的泷川绚香道着早安。 “早，早上好~~” 泷川绚香被突来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像是没有防备的猫被突然扯了一下尾巴似地，转头朝清水悠二看去，并回应了一声早安。 视线却有意无意往清水悠二的嘴唇瞥去，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大胆的行为，一阵滚烫的羞意涌上从心底涌现直冲天灵盖，脸颊整个绯红了起来，连忙将头扭转回去，端起玻璃杯，将其中的牛奶咕嘟嘟地喝了个干净利落，抄起一片面包，往玄关走去。 边走边说道。 “工作要迟到了，我出发了~~” 话语的尾音还未完全落下，就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关门声传来。 “——？” 清水悠二呆愣在原地，有点还没接受过来的迷茫浮现在脸上。 “这是怎么了？一下子这么着急？” 这样想着的同时不由抬头看向墙上滴答滴答走的挂钟。 7点34分 “时间不是还早吗？” 佐藤拉面店一般9点开始营业，提前半小时到店进行开店准备。 这是清水悠二跟泷川绚香相互闲聊时知道的。 ‘可能是太兴奋了吧？’ 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清水悠二自然地眯起眼睛，步履虚浮地走进舆洗室开始洗漱。 早餐是牛乳和面包。 嗯，味道不错。 不是牛乳和面包的原本味道，是那种早上起来有人帮做好早餐，不用自己动手可以不劳而获的享受的味道。 真是棒极了。 清水悠二觉得泷川绚香搬离出去后他会想念有泷川绚香帮忙做饭的日子的。 —— “中岛前辈，早上好。” 推开盛夏的眷恋的门，一走进去就看见穿着以黑白色调为主的女仆装的中岛津子正在擦拭方形桌。 清水悠二礼貌地鞠躬行礼问好。 “早上好，悠子酱~~” 中岛津子同样笑着道着早安。 身上那股温婉大姐姐的气质令清水悠二每次打招呼时都感觉有点要沉陷进去了。 有一种想要对方为自己做味噌汤的冲动。 实在是太可怕了。 虽然心里明知道对方是男性，但从眼眸瞳孔中得到的画面反映到大脑总是令大脑会下意识忽略这一点。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不愧是盛夏的眷恋的招牌！ 怀抱着这样的敬意的清水悠二推开更衣室的门，换上暗黑堕天使洛丽塔服装成为清水悠子后从里面出来，也投入到为开店前作准备的工作中去了。 将门口挂着的牌子翻转成‘营业’的英文字样。 —— 叮铃！ 不一会儿，就有穿扮成御宅族模样的顾客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欢迎回来~主人桑~~” 甜美温柔和嗲声嗲气的营业声线相继在店内响起，让刚刚稍稍略显清冷的店铺一下子充满了人气起来。 眨眼间，上午就在忙碌中度过了。 轮流休息过后，开始下午的工作。 此时店内还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客人，清水悠二偶尔经过，耳边总会听到一些客人在兴致勃勃地讨论自己喜欢的偶像和一些听起来好像是属于游戏范围内的专属名词。 真好呢，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且好像还不用为自己的生存感到担忧，有点羡慕呢。 当然，这也是一时流过的念头而已。 叮铃！ 铃声响起。 清水悠二第一时间出现在玄关处迎接。 “欢迎光临~主人桑~~” 双手交叠放于身前，鞠躬说道。 “欢迎什么？！有什么好欢迎的？你那是欢迎我吗？我看是在欢迎我的钱吧？还主人桑？我呸！你个死娘炮！” 门扉被粗暴地关上，发出‘哐’的一声，吓了正坐在店里的顾客一跳，纷纷扭头看向这边，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然后，随意的谩骂传来。 清水悠二挺身看向刚刚谩骂出声的人。 一名穿着黑色西装，身体有点肥壮，嘴歪眼斜，胡子拉碴，脸上挂着二两横肉，脑袋微仰，鼻孔朝天，皱着眉头，眼神表现地十分凶厉地盯着清水悠二。 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架势。 “看什么？！” 脸上的二两横肉抖了一下，喷吐着唾沫，说着的话语带着不知名的某个地方的方言，边说还边用手指狠狠指着清水悠二的脸。 男人说出的话语倒是没让清水悠二有什么不快，倒是对方随着说话飘向自己的酒气令他有点厌恶起来。 “十分抱歉，对不起！” 清水悠二熟练地鞠躬道歉。 虽然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清水悠二道歉的地方，相反清水悠二倒应该是接受道歉的那一方才对。 毕竟莫名奇妙地就被莫名奇妙的男人口吐芬芳，还是带魔法伤害的那种，简直莫名其妙不是吗？ 不过，有时候事情并不是这样看待的，对与错从来都不是绝对的东西。 1+1可以在特定的场景下，规定的条件里，经过某些认知和解读，再进行一定的加工，它是可以不等于2的，甚至可以等于其他任何一个数。 清水悠二站在服务的位置，顾客站在享受服务的位置，有些时候道理是不适用于一些特定的情况的，眼下就是这个情况的一个例子而已。 换成一般的高中生估计已经怒形于脸上了，甚至已经挥拳相向了，不过清水悠二不是一般的高中生。 这样没有任何技术的找茬行为清水悠二在以前见多了，不仅没有生气的冲动，甚至心里还有点想笑。 0分。 这是清水悠二心里给二两横肉的找茬行为的评分。 没有丝毫技术，动作夸张虚浮，表情僵硬不到位，有轻微抖腿的习惯，不知是下意识行为还是紧张导致？ 总之，不合格！ “不好意思，我这个朋友喝点酒喜欢说胡话。抱歉，能带我们去座位上吗？” 二两横肉旁边是一名有点瘦削细长的同样穿黑色西装的男子，此时正扯了扯对方的袖子，然后脸上绽放出笑容，露出其内暗黄的牙齿。 “是！” 清水悠二微笑点头。 眼角余光却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对方西装上衣口袋里露出的手机摄像头。 本人习惯还是故意如此呢？ —— “一份蛋包饭，还是一杯青柠百香果饮料。” 瘦削男子翻了一眼菜单，用手指随意点了两下。 “明白了，请稍等一下。” 清水悠二用笔快速记录，拿起菜单微微鞠躬离开了。 “喂，等下，懂了没有？” 瘦削男子向对面的二两横肉给了一个眼神，嘴里说着只有两人才知道的约定内容。 “明白！” 二两横肉咧开嘴笑道，说着带着奇怪音调的方言。 ----------------- 第27章 瘦削男子开始闹事 —— 叮铃！ 门扉的开阖再次敲响铃铛。 不过，进来的人却令清水悠二有点意外。 因为，进来的是泷川濑人。 和田中浩司。 心里虽然挂着疑惑，但依然秉持着工作中该有的服务态度。 面带微笑的说着欢迎光临，然后带领两位落座。 “一份蛋包饭，外加一杯巧克力圣代。” 坐下的田中浩司熟练地点餐。 “明白了。那泷川先生呢？” “我要一份蛋包饭就好。” “了解，请稍等一下。” 清水悠二微笑应是。 “清水君，请等一下！” 清水悠二正要转身时，泷川濑人喊住了他。 “请问泷川先生还有什么需求吗？” 清水悠二用词恭敬地问道。 “我来这里是想拜托清水君一件事。” 泷川濑人脸上露出略带尴尬的笑容。 “能否允许我先问一下是什么事情呢？” 清水悠二说道。 “绚香不是在打工吗，我想知道她打工的地点。” 泷川濑人说明了此次的来意。 “诶？泷川先生不知道吗？” 清水悠二有点惊讶地问道。 泷川濑人点了点头。 他还以为泷川濑人知道泷川绚香打工地点的事呢？ 没想到—— 哦，原来如此！ 我还奇怪为什么无缘无故再次来到这个跟自己身份和兴趣不怎么相称的店里呢？ 结果感情是不知道泷川绚香的打工地点啊。 不过—— “这种事泷川先生打个电话给我不就好了吗？” 清水悠二发表了自己的疑问。 毕竟泷川濑人是有清水悠二联系方式的。 而且更好的方法不是联系泷川绚香吗？ “手机没电了——” 面对清水悠二的问题，泷川濑人拿出了自己黑屏的手机。 “昨天晚上心情有点激动，忘记给手机充电了，上午出门想要去看看泷川绚香打工的情况的，但走到半途才反应过来不知道绚香打工的地址，想给清水君打电话的时候手机才发现早就没电了。” “——” 清水悠二对于泷川濑人的一通操作顿时惊为天人。 看来昨天跟泷川绚香的见面确实有点太过激动了。 “那还真是辛苦呢。” 清水悠二也不好评价什么，只好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说着场面话，希冀缓解开始变得有点尴尬的氛围。 “所幸清水君打工的地址我还勉强记得，我和田中桑就是在来的路上碰到的。” 泷川濑人顺便解释了一句和田中浩司两人一起过来的原因。 不是回租房重新充电打电话，而是直接跑过来找我问泷川绚香的地址吗？ 是离我这边太近吗？ 还是单纯太过激动呢？ 清水悠二不由在心里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那要不要我帮泷川先生的手机充下电，当然如果你方便的话？” 清水悠二说到，边拿起笔在夹板上的纸写下泷川绚香打工的地方——也即佐藤拉面店的地址。 嘶啦一声，将纸递给泷川濑人。 “这是泷川绚香打工的地址。” “如果可以的话，多谢！” 泷川濑人脸上闪过喜色，将手机递过去，同时收好清水悠二递过来的纸张，道了一声谢。 清水悠二接过，应了一声，便抱着菜单离开了。 “10号桌两份蛋包饭，一杯巧克力圣代。” 向出餐台里面正忙碌不停的大厨们说着顾客的诉求。 “好嘞！” —— “中岛前辈，麻烦你看一下，我帮顾客手机充一下电。” 清水悠二向迎面而来的中岛津子报告了一声，举了举手中的手机。 “好的。” 中岛津子点头应道。 走进员工更衣室，清水悠二从放置在墙壁一角的方形置物柜里拉开抽屉，翻找了两下，找到了充电器。 将充电头插入二孔插座，拿起充电线的一端将其插入手机充电口。 手机顿时响起熟悉的充电音效，然后屏幕上亮起正在充电的图标。 搞定。 —— “谢罪！” “给我谢罪！！！” 砰！！！ 清水悠二正拉开更衣室门的一条缝，刺耳的怒骂声顿时如波浪翻涌般传来！ 接着好像是锤击桌子的声音。 邦邦响！ 脑海里闪过刚刚接待着的呼着腥臭酒气，说着恶劣话语的顾客。 心里瞬间涌上不好的预感。 清水悠二猛地拉开更衣室门，忙向外走去。 —— “请顾客收回刚刚说出的话！盛夏的眷恋绝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店！” 清水悠二刚一出去就看见中岛津子正严肃着脸朝二两横肉和瘦削男人说道。 语句虽然用的是敬语，但语气和神态明显表现出生气。 周围的顾客也都纷纷转头将或疑惑或困扰的视线投向他们。 “请问发生了什么吗？” 清水悠二快步走到中岛津子旁边，看向那两位顾客。 “啊，小娘炮，你来得正好！我说你们这个店是怎么回事啊，小娘炮？菜嘛，菜品难吃，根本下不去嘴！” 那个瘦削男子略微倾斜着身体，脑袋像是掰不正似地歪着，对着清水悠二就是一口一个‘小娘炮’，伸手指着桌子上的蛋包饭，然后手指用力敲击着桌子，发出咚咚咚的响声，接着给对面的同伴递了一个眼神。 二两横肉心领神会，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然后塞进嘴里，然后‘呸’的一声猛地吐到桌子上，嘴里说着‘难吃，难吃’之类的话语。 “你——” 听到对方明显侮辱的话语，中岛津子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脸上露出愤怒，捏着拳头上前想要动手。 清水悠二一把拉住中岛津子。 “冷静，中岛前辈！” “呐呐，我说你们这个店服务不行吧！刚刚还在那狡辩，小娘炮你看看你们这个员工还想动手呢，身为服务员这个态度怎么行？你们对待顾客就是这个态度吗？！啊，小~娘~炮~~” 瘦削男子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嘴里还在继续嘲讽着，最后还带点卷舌，笑着对清水悠二说道。 “你个混蛋——！” 从心底滋生出的汹涌怒火完全燃烧掉了中岛津子的理智和冷静，眼神露出凶光，话语都变成了原本雄浑的男性声调。 “前辈，冷静，冷静点！” 清水悠二一边架住中岛津子，一边劝导着。 瘦削男子与同伴对视了一眼，双双露出得意的笑容。上衣口袋里放置的手机摄像头露出一丝闪光。 “这是怎么了？” 一道中性带着威严的声音在突然在清水悠二的后方响起。 ----------------- 第28章 小泉明美子的出场 —— “这是干什么？” 穿着和服的小泉明美子信步走来，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辨不清喜怒地说道。 “店长——” 清水悠二看到小泉明美子的到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妈妈桑” 被清水悠二架住的中岛津子也瞬间清醒过来，脸上闪过羞愧之色，心底的委屈让其说话的声音都带点哽咽。 “哟哟，你就是这家店的店长啊，你是怎么管理你们的员工的啊？刚刚你们这个家伙可是想要动手打人来着？” 瘦削男子伸手指着中岛津子，眼神却看向小泉明美子，话语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令人不快。 “对于两位顾客没有享受到我店本应有的服务，作为店长真是非常抱歉。” 小泉明美子双手相叠置于身前，朝对方鞠躬道歉。 “哼，可不要觉得道歉就了事了啊，我们来你店里可不是为了受气的，你要怎么赔偿我们啊？！” 瘦削男子嘴角抑制不住地露出笑意，‘我吃定你了！’眼神里分明露出了这样的意思。 清水悠二站立于小泉明美子身旁，脸上依然是工作状态中的礼貌微笑。 而中岛津子则已经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双手死死攥成拳头，大有一言不合就上去开干的架势。 “请允许我问清原委，会给两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小泉明美子从容镇定地说道。 “还要问什么？！这不明摆着是你们员工欺负我们吗？难道你想包庇你们员工？啊——果然你们这个店——” 瘦削男子嘴里冷哼了一声，继续咄咄逼人，然后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一下子知道什么似地嘴里哼哼道。 “请允许我问清原委，非常感谢。” 小泉明美子话语不变，双眼直视着对方，一股无形的气势从身上散发出来。 清水悠二有点意外地看着自家的店长，事情的发展好像跟自己所想的不一样了呢。 “哼，随便你！” 瘦削男子话没说完直接被呛了一下，脸上顿时变得不爽起来。 “非常感谢。” 小泉明美子微笑点头。 不过，并没有先向清水悠二和中岛津子问询，而是再次朝周围的顾客深深鞠躬。 “对于今天来到我店里的顾客们享受到如此的服务，我深表抱歉，对不起！” 足足三秒后，起身再次朝另一个有顾客的方向深鞠躬。 清水悠二和中岛津子也反应过来跟着小泉明美子朝周围顾客让他们享受到令他们不愉快的服务而鞠躬道歉。 周围有部分顾客因受到困扰而感受到不愉的脸色有所舒缓。 他们也不是瞎子，刚刚事情的全程他们都看在眼里，分明是那两位顾客故意挑事还说些让人难堪的话语。 “为了弥补顾客所遭受到的损失，顾客所点菜品本店将全部免单，让大家享受到不愉快的服务真是非常抱歉。” 小泉明美子再次深鞠躬道歉。 而周围的顾客听到小泉明美子这句话大部分都露出喜色。甚至有部分顾客发出了‘太好了’‘真棒’这样的话语。 虽然比较小声，但依然传了出来。 清水悠二对自己店长再次感到意外的同时心里闪过几分钦佩。 “喂——” 瘦削男子想出声打断。 但小泉明美子再次出声说道，打断了瘦削男子的话语。 “清水，麻烦你将外面的营业牌换成‘休业’好吗？” “是。” 清水悠二点头。 然后向门外走去。 “津子，你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跟我说一下。” 背后，清水悠二明显听到小泉明美子对中岛津子说的话语。 —— 叮铃！ 清水悠二开门关门，发出门铃声。 “好了。” 将门上挂着的牌子翻转成‘休业’的字样。 接着向另一边通往咖啡区的门走去，转过一个直角，同样将门上的牌子翻转成‘休业’字样。 “诶，请问今天这么早就关门了吗？” 一道声音从旁边插入。 清水悠二扭头看去，是两位穿着西装的上班族人员。 “是的，今天不开业了。” 清水悠二回答道。 “这样啊，真是遗憾，还想着过来喝一杯店里的招牌咖啡呢——” 上班族明显露出失落的神色，但也只好离去。 “非常抱歉。” 清水悠二朝离去的上班族的背影鞠躬表示抱歉。 拉开门走进去，沿着咖啡吧台直走，通过一个过道，话语声顿时通过振动传到清水悠二耳边。 “事情原委我已经了解清楚，我店的工作人员确实冲动行事，对顾客所造成的损失我会给予相应赔偿。” 这是小泉明美子说的话。 “是吧，都说你们这个店不行了啊，对顾客什么态度吗？至于赔偿的话，那就给我谢罪吧！叫这个姓中岛的死娘炮给我土下座啊，怎么样？” “这位顾客，刚刚那句话语请你收回去好吗？” “哪句？哦，你说‘死娘炮’这句吗？难道我有说错什么吗？难道你们这里不都是一群死娘炮吗？一群死娘炮开的店，还有你这个死娘炮店长，我就说了怎么样，你想打——啊！！！” 话语还未说完，一声凄厉的叫声就蓦然响起。 嘭！ 咚！！！ 惨叫过后是沉闷地倒地声。 清水悠二走过去就看到小泉明美子正起身整理有点凌乱的和服，而那个瘦削男子正躺倒在地上直哼哼。 啪啪啪！ 店里安静了一瞬之后是热烈的掌声。 周围的顾客纷纷站起来鼓掌，甚至还有人在吹着响亮的口哨。 “大哥——！” 二两横肉疾呼一声，在旁边蹲下去看躺在地上的瘦削男子。 瘦削男子在二两横肉的搀扶下站起来往门外走去，边走还不忘朝小泉明美子他们放着狠话。 “你们完了！完了！给我等——！” 当然这说出的话语配上那搀扶着的动作完全没有信服力。 清水悠二看了看周围正鼓着掌的顾客，有些已经坐下掏出手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咚咚咚’地敲击着，还能听到‘咔嚓’的照相声。 “店长，这样不要紧吗？” 清水悠二走到小泉明美子旁边，低声问道。 虽然刚刚小泉明美子干净利落的样子很是飒爽，但随之而来的负面消息对这家店的营业可能不是太过友好。 毕竟现在是互联网的时代，负面消息总是传得很快，一句话可以在不同的人群下解读出完全不同的两种意思。 所谓的事实也可以被随意扭曲成完全相反的另一面。 三人成虎。 人言可畏。 不外如是。 而且刚刚那两人明显是故意过来闹事的，完全没有一名顾客所应该有的反应。 “不要紧！” 小泉明美子伸手拍了拍清水悠二的肩膀。 “保护员工是店长的责任，服务好顾客是员工的责任，你以为我是谁啊，我可是这个盛夏的眷恋的店长啊——” 小泉明美子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 “妈妈桑——” 中岛津子听到这番话眼中满是信任和崇敬之色。 清水悠二则是点了点头。 “我去工作了。” 朝小泉明美子微鞠躬，然后开始收拾起那两位闹事顾客所坐的桌子。 ----------------- 第29章 打工时光戛然而止 —— “不好意思，久等了。” 清水悠二将托盘上的蛋包饭放到泷川濑人面前，接着将蛋包饭和巧克力圣代放到田中浩司面前。 “没事，没事，反倒看了一场免费的拙劣表演呢。” 田中浩司撩了一下额前的金色长发，笑着说道。 “拙劣表演？田中同学是指？” 清水悠二顺着抛出的话题问道。 “都说叫我浩司就行了，田中同学什么的听起来真是觉得距离疏离呢。” 田中浩司露出有点伤心的表情，用勺子舀了一勺巧克力圣代送入口中，朝清水悠二眨了眨眼。 “好的，田中同学。” 清水悠二微笑应对。 “刚刚那两个家伙应该是其他店家派过来的，至于理由嘛，我想悠二应该懂得吧。” 田中浩司忽略掉称呼上的问题，用细柄长勺轻轻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件事不是吗？” 虽然大概率是如此，但清水悠二依然保持着应该有的疑问。 “商业上可不讲证据呢——” 田中浩司如此说道。 “或许过会就会在网上看到这家店的新闻呢，当然是负面的就是了。” “诶，那请问这家店的结果会怎么样呢？” “无事发生，正常营业。” 田中浩司给出了答案。 “哦。” 清水悠二点了点头。 “咦，没有疑问，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接受吗？” 清水悠二的反应反倒激起了田中浩司的兴趣。 “既然大名鼎鼎的田中集团的公子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这样了。” 清水悠二微笑。 “美知子说的吗？” 田中浩司问道。 “什么？” “我的身份。” “当然。” 清水悠二点头。 田中浩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盛夏的眷恋的店长曾经在东京银座是非常有名的招待。” 田中浩司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清水悠二点头表示明白。 看来雇佣那两位顾客来闹事的店家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呢。 东京银座内出入的都是有名有地位有身份的人物。 “请慢用。” 清水悠二说道，然后转向泷川濑人。 “泷川先生的手机等会给你拿过来。” “嗯，谢谢，麻烦你了。” 泷川濑人点头。 清水悠二抱着托盘下去了。 “悠子酱，店长叫你去会议室一趟。” 路过出餐台时，中岛津子对清水悠二说道，声音也重新恢复到原本温柔大姐姐的营业声线。 “好的。” 清水悠二应道，将托盘放好，向会议室走去。 “打扰了。” 清水悠二推开会议室的门说道。 会议室小泉明美子正坐在椅子上，看到清水悠二进来，伸手指着自己对面空着的椅子说道。 “请坐。” “是。” 清水悠二乖乖坐好。 “刚刚的事情我已经听津子说了，对于清水你所遭受到的委屈身为店长我感到十分抱歉，对不起。” 等清水悠二坐好，小泉明美子双手撑在桌面上，向清水悠二道歉道。 “以及清水你为了维护本店的声誉而没有朝顾客还嘴动手我感到万分感谢。” 一开始小泉明美子直接道歉让清水悠二有点猝不及防，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后面反应过来是为了刚刚那过来闹事的顾客骂自己‘娘炮’的事。 这让清水悠二心里产生了一种略微古怪的情绪。 这还是清水悠二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老板向身为员工的自己道歉。 一般正常情况下，遇到刚刚顾客辱骂服务员的事情，无论是因为何种情形下发生的事情，哪怕是顾客自己的行为导致的错误，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辱骂的服务员向顾客道歉。 哪怕土下座式的谢罪道歉。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如此的结果。 清水悠二还记得之前自己在一家家庭餐馆做临时工时遇到情况就是这样。 结果是鞠躬道歉，进行免单服务作为赔偿。 当然不是清水悠二犯的错，而是和清水悠二差不多同龄的另一名高中生。 而且说犯错也不太恰当，更准确地说应该是顾客犯的错——顾客点单点错了，但顾客不想承受相应的损失，于是坚持说是那名高中生搞错了订单，那名高中生回了一句‘明明是你点错了’。 然后—— 顾客开始闹将起来，大声指责那名高中生什么服务态度，并要求投诉。 结果如上诉所说，店长硬压着那名高中生的脑袋朝顾客鞠躬道歉，并做出赔偿。然后事后店长还对其严厉批评和指责。 那名高中生因此事离职了。 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不过清水悠二想那名高中生也此次上了人生的一课吧。 至于是往好的方向成长还是坏的方向，清水悠二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没有再遇见过了。 所以对于小泉明美子的做法清水悠二心里是感到有些诧异的，然后是佩服，继而内心也生出些许被重视关怀的温暖。 也理解中岛津子为什么一听到那些顾客污蔑本店时会做出如此冲动的行为了。 这家店——盛夏的的眷恋和这家店的店长确实值得员工如此冲动的行为。 “不，我并没有做什么。” 对于小泉明美子的道歉和道谢，清水悠二表示惶恐。 “倒是中岛前辈不要紧吗？” 对于瘦削男子所侮辱的话语‘娘炮’和对本店的污蔑，清水悠二其实都无所谓，从他接受来这家有点特殊的店上班时他就已经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了。 ‘娘炮’什么的话语清水悠二觉得那两名来闹事的顾客说得都有点委婉了，他可是能够想到比这些更侮辱人的词汇和语言啊。 毕竟他都有幸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比起他自己，他反倒有点担心中岛津子，因为自己所重视的人和物被如此侮辱总是不好受的，虽然刚刚见面时脸上已经挂上平常一般的温和微笑，但内心就不好说了。 “津子吗？说实话我也有点担心。” 小泉明美子说到中岛津子时脸上明显露出担忧的表情。 “津子因为自己身上的特殊性，内心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敏感的，所以刚刚那些话恐怕让他心里很不好受吧。” “清水呢？” “诶？” 清水悠二愣了一下。 “刚刚那些话清水也听到了，肯定也不好受吧，让你们受委屈了。” 小泉明美子脸上露出歉意，关心地说道。 “嗯，一点点吧。” 清水悠二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小小的缝隙。 “考虑到刚刚事情对津子他们的影响，所以我决定闭店几天。” 小泉明美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诶？” 清水悠二惊讶地看向对面的小泉明美子。 “所以清水做到今天就可以了，这是你这几天的薪资，请确认。” 小泉明美子将放在自己桌前的信封推向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低头看了一眼信封，然后抬头看向小泉明美子。 原来叫我来是为这件事啊。 小泉明美子迎着清水悠二的目光点了点头。 清水悠二拿起信封，拆开，确认，接着眉头微微一皱。 薪资。 对不上！ ----------------- 第30章 对人生意义的回答 —— “店长，这个好像给多了？” 清水悠二确认完薪资疑惑地问道。 薪资没有少给，而是给多了。 多了两天的薪水。 “没有给多，这就是你应该得的薪水。” 小泉明美子微微一笑。 “谢谢店长。” 既然店长都这样说了，清水悠二也不矫情，直接收了起来。 “我才要说这句话才是。” —— “打扰了。” 清水悠二关上会议室的门。 转身向更衣室走去。 他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脱下暗黑堕天使洛丽塔服装，换上自己浅蓝色的西式校服，将洛丽塔服装整理折叠好放进背包，拔下充电器插头。 单肩垮着背包，一手拿着泷川濑人的手机，走出了更衣室。 “泷川先生，这是你的手机。” 清水悠二走到泷川濑人所在的位置，双手捧着手机递了过去。 “谢谢。” 泷川濑人同样双手接过。 “这么早就下班了吗？” 田中浩司上下打量了一下清水悠二的校服，挑了一下眉，问道。 “嗯，到今天为止。” 清水悠二从校服内嵌的口袋里提拉出装有薪资的信封。 “这样啊——” 田中浩司轻吟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似地嘴角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意。 “那悠二等下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佐藤拉面店呢？” 田中浩司提议道。 清水悠二转头看了一眼正端着杯子喝水的泷川濑人，重新转头看向田中浩司。 “刚刚稍微聊了一下，而且我还听说佐藤拉面店里是玲奈经营的，所以我非常想要去看一下，悠二的决定呢？” 田中浩司稍微解释了一下。 佐藤玲奈吗？ 话说什么时候对她这么有兴趣了？ 还直接叫玲奈，会被打的吧？ 绝对会被再次背摔吧？ 清水悠二不由脑补了一下田中浩司露出小奶狗的阳光微笑叫着‘玲奈’，然后被佐藤玲奈直接揪住胳膊疯狂背摔的画面。 哇哦，太残暴了！ “喂，你在想一些不好的事情吧？” 田中浩司双眼微眯，露出怀疑的盯视目光看着清水悠二。 “没有。” 清水悠二断然否认。 “那等下我们一起去吧。我先去问候一声，麻烦你们在门口等我一下。” 想着正好没事去看看也没什么所谓，于是顺势答应了下来。 “ok。” 田中浩司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嗯。” 泷川濑人欣然地点点头。 有清水作为桥梁的话，泷川濑人觉得跟泷川绚香更好交流。 毕竟昨天晚上两人单独谈话时，泷川绚香的话题总是离不开清水悠二。 开心的同时也觉得有点悲伤。 开心能够跟自己的妹妹面对面的交流，悲伤于谈论的话题总是离不开另一个男人。 泷川濑人再次感觉到自己作为哥哥的失败之处。 所以以后才更加要好好弥补啊！ 清水悠二没有读心的能力，自然不知道泷川濑人内心的心理活动。 他现在正在找中岛津子。 因为刚刚闹事的缘故，其他顾客在吃完东西后就走了，也没有什么跟同伴交流的心思了。 因为氛围都已经被完全毁掉了。 在过道里，清水悠二见到了中岛津子。 “悠子酱要走了吗？” 中岛津子先开头，语气有点伤心。 “嗯，这几天多谢中岛前辈的照顾，非常感谢。” 清水悠二鞠躬道谢。 “不，我才要这样说，悠子酱帮了我很多，我才要感谢。” 中岛津子略带歉意地说道。 “还有刚刚要不是悠子酱拉住我，我恐怕已经动手了，到时候又要给店里惹下更大的麻烦了。还让悠子酱受到那些人的辱骂，真是对不起。” 中岛津子朝清水悠二鞠躬道歉。 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会给店里惹麻烦吗？ 盛夏的眷恋真是不简单呢，我眼前的这个人也是。 清水悠二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并没有什么。” 清水悠二摆了摆手，心里对中岛津子这个人产生了一丝好奇。 “中岛前辈，虽然很是冒昧，但能否允许我问一个问题吗？” “可以。” 中岛津子点头。 “请问你的人生有意义吗？” 清水悠二问道。 “诶？” 听到问题的中岛津子明显愣住了。 他没想到清水悠二会问这样深奥的问题。 “如果冒犯了的话，不回答也可以的。” 清水悠二理解错了中岛津子的表情。 “不，只是有点惊讶，关于悠子酱的问题，我的回答——盛夏的眷恋就是我现在人生的意义，妈妈桑在哪里我就会跟随到哪里。” 中岛津子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就是我的回答，可能有点太肤浅了，不知道对悠子酱有没有用？” 中岛津子看着沉思的清水悠二，略微露出不好意思的腼腆笑容。 “不，我觉得这个答案很棒。” 清水悠二说道。 “真的吗？” 中岛津子顿时露出得到肯定一般的欣喜，像是课堂上回答问题的学生得到老师的赞赏一般的高兴神色。 “当然。” 清水悠二肯定道。 虽然清水悠二不太能理解中岛津子对于这家店——盛夏的眷恋和这家店的店长——小泉明美子抱有怎样的感情，但中岛津子回答时脸上露出的表情不会骗人。 这就是他所决定的人生的意义。 不理解，但表示尊重。 或者说清水悠二还有点羡慕，因为中岛津子的人生的意义可以依附于这个世界现实存在的东西和人，而清水悠二他明确地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中岛津子那样的人。 这不是他想要追求的所谓的人生的意义。 不过，还是有点高兴。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认为人生是有意义的不是吗？ 清水悠二也希望所谓的人生是有意义的啊—— 那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因为生命不只是自然轮回的生存，还有其他不是吗？ “那，再见了，中岛前辈。” 清水悠二压抑住脑海里翻涌着的思绪，朝中岛津子告别。 “那个——” 中岛津子伸手叫住了清水悠二。 “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拿出手机朝清水悠二示意了一下，探询地问道。 “当然。” 清水悠二点头，也从裤袋里拿出自己那早已脱离时代前沿的翻盖手机。 ----------------- 第31章 清水悠二再次询问 —— “抱歉，久等了。” 清水悠二朝正等在门外的泷川濑人和田中浩司打了一个招呼。 三人相互寒暄了几句，沿着街道向车站走去。 目标——佐藤拉面店。 “哟，好久不见啊，这么早就出来了。” 还未走出百米，一只胳膊就搭在了清水悠二的肩膀上，嘴里喷吐出的杂牌香烟味令清水悠二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清水悠二转头看去，刚刚在盛夏的眷恋里闹事的两人其中之一的瘦削男子露出一口大黄牙龇牙咧嘴地笑着。 瘦削男子将脑袋凑近到清水悠二耳边，轻声吐出只有清水悠二能够听到的话语。 “小娘炮~~，你有麻烦了——” “你们想干什么？” 走在前头的泷川濑人和田中浩司听到动静，转身也一眼认出他们，泷川濑人更是出声厉喝道。 周围的路人听到声音纷纷露出或惊讶或探询或疑惑的目光，接着都很是有默契地远离清水悠二他们。 因为此时清水悠二周围明显散发出‘要发生什么麻烦事了’的气氛。 远离是最正确的选择。 “哟哟哟，不要那么激动吗？我们只想跟这位小哥哥聊一聊，谈谈心啊。” 瘦削男子挑了挑眉，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神却颇为阴冷地盯着泷川濑人。 随后伸手拍了拍清水悠二的脸蛋，笑着说道。 “你说是不是啊，小——哥——哥——” “放开！” 泷川濑人上前想要动手。 不过。 泷川濑人好像因为久坐办公室的缘故，身体素质并不怎么样，被一直站在瘦削男子旁边的二两横肉伸手一推就推了出去，跌倒在地上。 “泷川先生，你没事吧？” 田中浩司赶忙去搀扶泷川濑人。 “我没事，快点报警。” 泷川濑人向田中浩司说道。 “嗯，知道了。” 田中浩司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当然不是叫警察。 而是叫自己的保镖。 “浩司，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这时，清水悠二开口了。 正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的田中浩司下意识看向清水悠二。 “麻烦你带泷川先生到车站等我好吗？” 清水悠二微微侧头瞥了一眼瘦削男子的脸。 “我跟这两位先生去聊聊，马上回来。” “就是就是，还是这位小哥懂事，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瘦削男子应和地笑道，很是赞赏地拍了拍清水悠二的肩膀。 清水悠二眉头不由皱得更深了。 —— “喂，快点叫警察啊。” 看着清水悠二被带走的背影，泷川濑人很是急切地朝田中浩司说道。 突来的痛感令泷川濑人嘶了一声，翻转着手掌，发现不知何时左手手心被剐蹭了出了一个伤口，正在流血。 “不好了，流血了。” 田中浩司自然也看到了泷川濑人受伤的手心。 “这点伤小事，现在重点是清水啊！” 泷川濑人随手将手心的血一抹，语气有点着急，见田中浩司迟迟没有动作，右手摸索出自己的手机，想要打110。 田中浩司伸手握住了泷川濑人的手机屏幕。 “你干什么？” 泷川濑人面色不愉地看着田中浩司。 “不用麻烦警察了，刚刚我已经发消息给我的保镖了，我们现在就听清水悠二的到车站去等他吧。” 田中浩司自信地说道。 泷川濑人听到田中浩司说到‘保镖’，面色有所舒缓。 虽然还是有点担心，但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相信田中浩司的保镖了。 —— 另一边，清水悠二很是配合地跟着瘦削男子来到了一条巷道。 巷道两边的墙壁上是深黑色的污迹，各式各样的垃圾被随意地堆放在两边，从里面流出腥臭的液体涂饰在地面。 苍蝇在垃圾上方一圈又一圈的旋飞着。 蟑螂在垃圾堆里进进出出，爬上爬下。 皮毛湿漉的老鼠在阴暗的洞穴里吱吱叫着。 趴在圆形垃圾桶盖上的杂色猫亮出针形般的瞳孔逡巡着自己的猎物。 这不知混杂了多少腥臭物的气味令清水悠二有点反胃。 “呐，我说，你们谈话一定要找这么符合自己身份的地方吗？” 清水悠二出声问道。 “给我闭嘴！” 瘦削男子直接用力一推，将清水悠二推到巷子深处。 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用手甩了甩，将抖落出的一根香烟叼在嘴里。 点火。 深吸一口气。 一团浓白色的烟雾从鼻腔和嘴巴呼出，脸上露出片刻的愉悦。 夹着香烟的食指和中指向前挥了挥。 对旁边的同伴说道。 “交给你了。” “明白。” 二两横肉咧嘴一笑，露出红色的牙床和不齐整的暗黄色牙齿。 十指交叉扭转着手腕。 左右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 来到清水悠二面前，嘻嘻地笑着。 眼神中满是暴虐。 “小子，让大爷我好好享受享受吧，嘿嘿！” “喂喂，打架可，可是犯法的啊。” 清水悠二顿时露出一脸的恐慌，语气都有点颤抖，眼神畏惧地看着对面的二两横肉。 “不，不是说过来找我谈话的吗？怎么还准备动手啊？” 听到清水悠二说的话，二两横肉扭头看向后方正吞云吐雾的瘦削男子。 “啧！” 瘦削男子猛嘬一口，将烟头弹掉，眉头一边高高挑起，另一边向下深压，嘴里发出意义不明地啧啧声。 “我说你们这些学生还真是好骗，什么都信啊，今天就让叔叔教教你社会的残酷吧，桀桀桀！” “放，放过我吧，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我什么都愿意做，真的，求求你们——” 清水悠二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表情混杂着害怕和恐惧，说话的时候都哆哆嗦嗦的，身体也跟着整个颤抖起来，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 瘦削男子和二两横肉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得很是痛快。 “我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吗？” 清水悠二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表情瞬间恢复平静，看起来有点苦恼地问道。 不过。 没有回答。 只有‘哈哈哈’地笑声响彻在这条阴暗的巷道里。 瘦削男子用食指擦了擦笑出的眼泪。 “呀，不关小哥你的事，我们只是觉得这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社会。” 瞬间，瘦削男子阴冷地说道。 “有点不是很明白呢。” 清水悠二歪了歪头。 “你不用明白，只要知道接下来抱住脑袋就行了。” 瘦削男子回答道。 “拜托，真的不能放过我吗？我好像没干什么吧，就算你们骂我‘娘炮’，我也忍了不是吗？” 清水悠二摊了摊手，眨了眨细长且媚的眼睛，很是无辜地说道。 还在试图挽救对面的两人。 “哪来那么多话，上！” 瘦削男子被问得没耐心了，向二两横肉说道。 二两横肉狞笑一声，举起拳头。 “等一下！” 清水悠抬手，手指并拢，指间向上，掌心向外，类似交警抬手的动作。 二两横肉抬拳的动作戛然而止，再次扭头将视线看向瘦削男子。 “干嘛？” 瘦削男子很是不耐烦地说道。 “能否允许我问最后一个问题呢？” 清水悠二用着敬语，问道。 “那就是，你们觉得你们的人生有意义吗？” ----------------- 第32章 瘦削男子恐惧求饶 —— 巷道内，腥臭的气味飘散。 杂色猫弓着背脊作出捕猎的动作。 跳跃。 猛扑。 撕咬。 垃圾袋被撕裂的嘶啦声响起。 嘴里叼着老鼠的猫几个纵跃就消失在巷道里。 “哈？” 而听到清水悠二问题的瘦削男子很是不解地‘哈’了一声。 ‘你这家伙脑袋是不是坏了？’ 看着清水悠二的眼神里分明露出这样的信息。 “怎么样，你们觉得你们的人生有没有意义呢？可以回答我吗？” 清水悠二露出真诚的微笑。 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别废话，弄他！” 瘦削男子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眼神瞬间阴翳下来。 不回答吗？ 清水悠二将视线投向自己面前颇为肥壮的二两横肉。 “那你呢？” 有？ 还是没有呢？ 你人生的意义。 不过，二两横肉什么都没说，只是露出看起来十分残忍的笑容，向清水悠二挥拳。 “遗憾！” 清水悠二轻声说了一句。 拳头的劲风拂过。 身体的本能让清水悠二瞬间下蹲，躲开挥来的拳头。 下蹲的同时。 右手成拳。 反握。 直击。 正中二两横肉的腹部。 二两横肉表情一滞。 这僵硬的瞬间。 抬脚。 前伸。 右撞。 皮鞋直击对方左小腿。 对方双脚被迫向外打开。 于是空门大开。 向上踢击。 咚！ 正中对方裆部。 看得瘦削男子胯下一凉，伸手往下捂了捂。 被击中要害的二两横肉身体瞬间僵直。 脸颊直接变成了猪肝色。 “啊！” 然后惨叫从喉咙深处喧嚣而出。 这还未完。 清水悠二毫不停手。 左手按着对方的脑袋。 向右推。 右脚同时向勾住对方左脚。 向左扫。 嘭！ 直接躺倒。 “啊——！” 躺在地上的二两横肉双手捂住裆部，表情痛苦地哀嚎着，如已被蒸熟的虾子一般弓着身体，整个人都痉挛地颤抖着。 “啊拉，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我以前可是练过剑道的呢——” 清水悠二歪了歪头。 看也不看地上，直接朝瘦削男子走去。 边走边说道。 “虽然是个半吊子就是了。呀，好像没跟你们说过呢？嘛，也没所谓啦，现在知道也不晚不是吗？” 清水悠二突然‘呀’了一声，一脸恍然，嘴角噙着温和的微笑，眼神却毫无温度。 “混蛋！” 瘦削男子怒吼出声。 握拳朝清水悠二耿直地冲去。 对着清水悠二那带着笑意的脸庞。 挥拳。 直冲。 然后。 挥空！ 啪嗒！ 清水悠二侧着头，右手直接钳住瘦削男子的右手腕。 “下盘不稳，脚步虚浮，出拳无力，拖泥带水。” 清水悠二冷酷地评价道，脸上露出无趣的表情。 “喂喂，大叔，你不是要教我社会的残酷吗？这样可不能够令人信服啊？” 瘦削男子露出阴狠的神色，左手慢慢背到身后。 清水悠二右手使劲用力一握。 瘦削男子脸上露出吃痛的表情。 往前一拉。 屈膝。 前顶。 一气呵成。 瘦削男子往后摔去。 背部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一把小刀从瘦削男子身后摔了出去，在力的作用下滑溜出好远，直接没入垃圾堆里去，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小动作太显眼了。” 清水悠二如此评价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瘦削男子用左手撑着身体，朝清水悠二大吼道。 “普通人哒，普通人。” 清水悠二摊了摊手，走到瘦削男子身边，弯腰看着对方惊恐的眼神，顿觉无趣地说道。 “好了，可以请你回答一下我刚刚的问题吗？” 清水悠二直起腰板，斜眼看着瘦削男子。 “什么？” 瘦削男子露出疑惑的表情。 “啊！” 疑惑瞬间突变成痛苦，整个脸庞因指间的痛苦拧巴了起来。 “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小心踩到你手了呢，真是抱歉呢。” 清水悠二像是突然发现什么似地，将自己的脚从对方的左手上移了开来，嘴里说着抱歉的话语，脸上却毫无表情，甚至说得上冷漠。 “那现在可以回答了吗？” 仍然用着敬语问道，清水悠二就那样盯视着对方的眼睛。 “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要我回答什么啊？！！” 瘦削男子拖着身体往后挪蹭着想要远离清水悠二，色厉内荏地说道。 “啊，这样啊——” 清水悠二转过身，不去看他，话语带着些微的遗憾。 “给我去死啊！！！” 好机会！ 瘦削男子左手撑地，猛地朝清水悠二扑去，脸上带着愤恨和残忍的笑容。 抬腿。 横扫。 啪嗒！ 宛如一团抹布被随手丢到地上所发出的声音。 瘦削男子表情痛快，张大着嘴哀嚎着，但却没有声音传出，剧烈的疼痛引起的痉挛令他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的冷汗汩汩直流，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如同得了癫痫一般抽搐着。 “大哥！！！” 二两横肉痛苦地叫喊着，想要伸手，但一牵动身体，锥心的疼痛感就刺激着他的神经，令他想要哭出来。 “为什么我一转身，你就觉得你可以打到我呢？是谁给这样的信心或者说错觉呢？” 清水悠二表情无奈。 向他们走去。 皮鞋与地面发出噔噔的响声。 清水悠二边走边说。 “人应该贵有自知之明不是吗？首先就应该和自己对话，了解自己不是吗？ 我是谁？ 擅长什么？ 不擅长什么？ 优点和缺点。 长处和短处。 是一个怎样的人？ 应该是怎样的一个人？ 可以成为怎样的一个人？ 这些都应该好好了解不是吗？” 清水悠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来回看了一眼，然后将视线投向瘦削男子。 瘦削男子一怔，眼神流露出畏惧的神色。 清水悠二的眼神让他感到害怕。 他从未看到过这样的眼神。 虽然视线的方向好像在对着他，但又分明感觉到好像没有在看他，这怪异的感觉令瘦削男子心里发毛。 因为清水悠二的眼神里没有了焦距，漆黑的瞳孔变得空洞冷漠，在里面看不到丝毫的情感，一股无形的气质从身体里迸发了出来。 这是清水悠二内敛于灵魂深处最本质最确切的性格内核。 ——虚无！ “请问你的人生有意义吗？” 清水悠二毫无感情地问着对方。 “人生意义？” 瘦削男子一愣，然后像是明白什么似地一个劲地摇着头。 “没有！没有！！我的人生根本就没有意义！！！我错了，我们错了，我不该骂你，对不起，对不起！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们吧——！” 瘦削男子开始哀嚎求饶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跪在地上，朝清水悠二磕着头。 “被迫的！我们都是被迫的，是有人给我们钱，叫我们去你们店里闹事的，所有事情都是那个人指使的，那个人，对，那个人叫，叫渡边，他的店叫‘渡边的爱恋’，都是他，都是他指使的！” 瘦削男子语无伦次，一股脑地将所有东西都抖落了出来。 只求清水悠二能够放过他们。 清水悠二面无表情。 ----------------- 第33章 急切想见到的两人 —— 嗒！ 中指弯曲，指甲抵着大拇指指肚，形成一个圈，清水悠二用中指弹了一下左手手上拿着的零零散散的日円。 这是他从瘦削男子两人那里收获而来的战利品。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有付出什么的觉悟不是吗？ 这世上可没有什么不劳而获的东西啊。 清水悠二瞥了一眼巷道里模糊的人影，甩了一下手里零散的日円，然后随手塞进口袋里。 左右看了看周围，辨别了一下车站的方向，边掏出翻盖手机，边向车站走去。 顶开翻盖。 按了几下按键。 找到通讯录。 找到存储着小泉明美子的联系方式。 开始拨号。 这是清水悠二从五十岚美知子手里拿到小泉明美子的名片后事先存下的联系方式。 防止个人发生什么意外需要请假之类的事情而特意留存的电话号码。 没想到工作期间没有联络过，倒是工作刚一结束却要联系对方。 ‘嘟’的忙音后接通了。 “喂喂，这里是清水悠二。” 制式一般的表明自己的身份。 “——是这样的，店长，刚刚从闹事的顾客那里得知是有人指使他们故意这么做的。” “啊，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 清水悠二诧异了一下，脸上露出略感意外的微笑。 “‘渡边的爱恋’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对，是店的名字，店长也姓渡边。” “对，对，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啊，好的，多谢关心。” “再见。” 嘟—— 挂断。 啪嗒！ 将翻盖合上，塞入裤袋。 开始小跑起来。 让人家等太久可不是一件非常礼貌的事情啊。 —— “抱歉，久等了。” 车站口，一眼就可以清晰地辨认出泷川濑人和田中浩司的身影。 清水悠二小跑过去，站定，为自己耽误他们的时间道歉道。 “清水，你没事吧？” 泷川濑人上下打量着清水悠二，关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只是聊聊天而已。” 清水悠二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 与此同时，那条阴暗的巷道里，瘦削男子两人还横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叫唤着。 —— “没事就好。” 泷川濑人虽然有点怀疑所谓聊天的真假，但清水悠二看着确实没什么事，也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 立于一旁的田中浩司倒是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瞥了一眼智能手机屏幕上得到的消息，随即塞入西装校服内衣口袋里，眼中对于清水悠二这个人的存在更加感兴趣了一点。 人生的意义吗？ 好像很有趣呢—— “既然悠二到了，那我们快点去佐藤拉面店吧，我可是迫不及待想要见见可爱又泼辣的玲奈酱呢——” 脑海中闪过在爱心部活动教室里被佐藤玲奈背摔的画面，从那时起，田中浩司不由对佐藤玲奈这个人印象深刻，每次念起佐藤玲奈的名字时都觉得内心有股从未有过的躁动感。 好想快点见到对方呢。 “嗯，说的有道理。” 泷川濑人表示十分甚至九分的赞同，一想到马上就能听到泷川绚香在自己耳边‘哥哥，哥哥’的喊着，心情就激动起来。 那如百灵鸟一般的声音喊着‘哥哥’，从左耳萦绕进到右耳，再从右耳盘旋回左耳，这简直，简直，简直是世界上最棒最至高无上的享受啊！！！ 妹妹！ 我可爱的妹妹哟！ 欧尼酱来看你了！ “走吧！” 泷川濑人兴致高涨地看着清水悠二。 “走啊！” 田中浩司同样眼神热切地盯着清水悠二。 “？” 清水悠二歪了歪头。 —— 电车呼啸而过。 白云在碧蓝的天空里悠悠地飘荡着。 —— 来往的人流或成群结队，或形单影只，或急匆匆神色慌忙，或慢悠悠闲情逸致。 店铺的坐落鳞次栉比，店员的叫卖忽高忽低，行人的驻留走走停停。 “那就是佐藤拉面店了。” 清水悠二指着不远处招牌上写着的‘佐藤拉面’说道。 “诶——” 田中浩司眼中闪过颇为好奇的目光。 “那我们快点进去吧——” 泷川濑人显得有点迫不及待，整个人感觉都沸腾了起来，像是烧开的热水。 话尾音还停留在清水悠二耳边，而清水悠二却已只能看到泷川濑人快步奔向佐藤拉面店的背影。 但是。 泷川濑人走到离店面差不多还有十多米的距离时，整个人瞬间像是路边的电线杆一样立住，然后一动也不动，接着直接一百八十度转身，同手同脚地大步又走了回来。 “清水君，我们，还是，一起，进去，吧，好吗？” 话语一顿一顿地，像是失去感情的机器人一般吐出的机械音调。 “。。。。。。” 清水悠二抽搐了一下嘴角，以手抚额。 这样，没事吧？ “哇呼，没想到泷川桑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田中浩司略微惊奇地叫了一声，眼中露出好像探寻什么秘密宝藏似一般的满足感。 泷川桑这样的表情田中浩司表示还是第一次见到呢，之前在谈及工作上的事情时，会面给人的感觉都像是一只面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的老狐狸一般的感觉，而现在—— 这想见又害怕见面的手足无措，真是，真是莫名令人愉悦呢。 好想，好想用手机拍下来呢。 田中浩司嘴角勾起一抹恶作剧一般的弧度。 “真是没办法呢，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去看看好了。” 田中浩司一脸自信地用手往后撩着额前的金色刘海。 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成剑指帅气地往前一挥，朝清水悠二眨了一下眼睛。 然后。 自信满满地向佐藤拉面店走去。 清水悠二对于这些行为表示不想说什么，带着泷川濑人向前走。 还没走几步，就看到刚刚还自信满满的田中浩司走着走着就不走了，也像路边的电线杆一样立住，手还作出向前挥动的动作，但脚步却没有丝毫向前的动作。 只见田中浩司缓慢地转动着脖颈，身体也随着脖颈的转动而转动着。 转动着。 直至面朝清水悠二这一边。 ‘咻——！’的一声。 田中浩司瞬间回到了清水悠二身边。 “悠二，我，我们，还是，一起，吧。” 如机械般的电子音从田中浩司口中说出。 一股止言又欲，欲言又止的无语感令清水悠二的眼角莫名抽动了一下。 “你们在干什么啊？！” 一道声音突然在清水悠二背后响起。 ----------------- 第34章 佐藤玲奈开始在意 —— “你们在这干什么？！” 突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清水悠二转身看去，只见佐藤玲奈正提着一个方形的木质箱子，穿着工作服，黑色方框眼镜后是审慎的目光。 好像在看待鬼鬼祟祟的小偷似地。 戒备而又警惕。 “玲奈酱，你好啊~” 还不待清水悠二说些什么，旁边的田中浩司瞬间精神了起来，一个跨步挡在清水悠二面前，习惯性地撩着额前的金色刘海释放着自己独特的魅力，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向佐藤玲奈打着招呼。 给人一种冬日暖阳，春暖花开的感觉。 田中浩司殷切地看着佐藤玲奈，等待着她的回应。 佐藤玲奈冷着脸庞，举起方形的木箱横亘在两人之间，只说了一个字。 “滚！” 言简意赅，清晰了然。 “是，小的明白，小的告退。” 遭到呵斥的田中浩司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反倒脸色微微红润了一下，徐徐往后挪动着身体，重新退回到清水悠二旁边。 清水悠二眼神颇为古怪地瞥了一眼双眸中正热切看着佐藤玲奈的田中浩司，表示有点不能理解。 被骂了还这么高兴吗？ —— 小小的插曲过后。 佐藤玲奈看了一眼泷川濑人，然后又将目光移到清水悠二这里。 显然在等清水悠二开口。 “我们正要去你的店里看泷川绚香呢。” 清水悠二先是说明了自己一行人来此的目的。 “看绚香酱？” 佐藤玲奈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嗯，请先允许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泷川绚香的哥哥泷川濑人先生。” 清水悠二伸手开始向佐藤玲奈介绍泷川濑人的身份。 “泷川先生，这位是佐藤玲奈，泷川绚香就在她店里帮忙。” 清水悠二又向泷川濑人介绍佐藤玲奈。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泷川濑人，绚香的哥哥，这是我的名片，请多指教。” 刚刚还僵硬如机器人一般的泷川濑人瞬间恢复到职场精英模式，熟络地进行着自我介绍，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名片，双手递向佐藤玲奈。 对于泷川濑人递过来的名片，佐藤玲奈一瞬间感到有点尴尬。 双手接持对方的物品是基本的礼貌。 但，佐藤玲奈现在正提着刚刚外卖的方形箱子。 这样有点不太方便。 眼神不由瞬间射向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马上领会到其中的意思，很是识时务地上前一步双手握住木箱提手的两边，从佐藤玲奈手里接过来。 一旁的田中浩司原本懒散的目光瞬间犀利了起来，以他多年的经验，他从这小小的动作中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初次见面，我是佐藤玲奈。” 对于清水悠二这么有眼力劲的行为佐藤玲奈表示很满意，双手接过泷川濑人递来的名片，然后又从自己的工作服大概腹部处的位置上的大口袋里掏出印有佐藤拉面店字样的名片递向泷川濑人。 “非常感谢您对舍妹的照顾！” 泷川濑人接过，然后向佐藤玲奈鞠躬道谢。 “不，是绚香酱给了我们很多帮助，我应该感谢才是。” 佐藤玲奈同样回以鞠躬。 双方抬头时又互相回以微笑。 “稍微失礼一下。” 佐藤玲奈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这样说了一句之后，直接伸手揪住清水悠二的领带，将其带到一边。 一旁的田中浩司直接看直了眼，嘴里嘟囔着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话语。 “好羡慕，我也想被拽啊~~” —— “这是怎么回事？” 佐藤玲奈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清水悠二的身后——也就是泷川濑人所在的方向，低声说道。 “什么怎么回事？” 清水悠二不太清楚佐藤玲奈问的哪一方面的事情。 “绚香酱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哥哥来了？” 佐藤玲奈朝清水悠二翻了一个白眼，有点不满地扯了扯清水悠二的领带，再次问道。 “你不信？” 清水悠二反问道。 “不是，只是有点意外，从没听绚香酱提起过。” “那泷川有跟你提过她的家庭吗？” 清水悠二不太确定佐藤玲奈了解到泷川绚香哪一方面，也不清楚泷川绚香跟佐藤玲奈说了多少，只好试探性地问道。 “因为家庭原因离家出走，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没说，但现在跟你住在一起我倒是蛮清楚的。” 佐藤玲奈回答道，只是说到后面时看清水悠二的眼神都变得有点异样了起来。 好像有点不满，又好像夹杂着其他的什么东西。 “喂，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啦，我什么都没做好吗？” 清水悠二实在受不了佐藤玲奈那灼灼逼人的目光，只好耐心解释了一句。 “你做没做关我什么事，而且跟绚香酱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住在一起都没反应，我都有点怀疑你行不行了？” 听到清水悠二的解释佐藤玲奈内心莫名涌现一种应该叫做‘开心’的情绪，但很快发现这股情绪的佐藤玲奈又涌现另一股应该叫做‘不开心’的情绪，两种莫名的情绪纠缠在一起令佐藤玲奈说话不由带了点刻薄，说完，还用很是失礼的怀疑的目光往下瞄着清水悠二的身体。 做完一整套动作之后佐藤玲奈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这么做，但内心又很是不想向这个叫做‘清水悠二’的人道歉，只好硬着头皮梗着脖子就那样盯着清水悠二。 “被你这么拽着，我也没反应啊。” 清水悠二都是不怎么在乎佐藤玲奈的语气和行为，不如说早就习惯了佐藤玲奈这样的性格，不算辩解地辩解了一句。 “诶——？” 听到这句话的佐藤玲奈很是诧异地盯着清水悠二看了一会儿，好像在辨别着什么似地，内心里天人交战般的纠结瞬间被这句话化解。 “怎么了吗？” 清水悠二问道。 “刚刚那句话说的是真的吗？” 佐藤玲奈装作不是很在意但实际上有点在意地问道。 “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啊。” “噢——” 佐藤玲奈点了一下头，不出声了，耳朵尖稍稍有点泛红起来。 这是佐藤玲奈害羞的表现。 刚刚清水悠二说的那句话【被你这么拽着，我也没反应啊】，在佐藤玲奈理解看来是清水悠二对她的一种变相的赞美。 在夸她跟泷川绚香是一样漂亮的女孩子。 佐藤玲奈开始觉得清水悠二是个不错的家伙了。 清水悠二抱着方形木箱，看着一下子不说话的佐藤玲奈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是——生气了吗？ 我刚刚说的话惹她生气了吗？ 清水悠二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也没觉得有哪个能让她生气的点啊。 不明白！ “对了，这个时间段你不应该是在打工吗？” 提到泷川绚香，佐藤玲奈就想到泷川绚香跟自己说的清水悠二在‘女仆’咖啡屋女装打工的事，这可是个非常劲爆的谈资。 当然只限于她和泷川绚香两个人。 就想到清水悠二今天应该也是在‘女仆’咖啡屋女装打工的一天，为什么现在在这？ 佐藤玲奈产生了疑问，于是疑问的目光再次投向清水悠二。 “啊，这个啊——” 一下子从泷川绚香的话题跳到他身上令清水悠二愣了一下，在脑海里快速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 “是这样的——” 将今天在店里遇到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所以说，那个什么女装服饰呢？” 佐藤玲奈问道。 “在我背包里。” 清水悠二努了努嘴，指向自己背着的背包。 “哦，在背包里啊——” 佐藤玲奈缓缓点头，黑色方框镜片闪过一抹白光，向清水悠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清水悠二心里瞬间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 第35章 场上众人心思各异 ----------------- “抱歉，让泷川先生等这么久。” 结束完对话的佐藤玲奈歉意地向等在一旁的泷川濑人说道。 “没事。” 泷川濑人表示并没有什么妨碍。 “绚香酱现在就在店里，请务必到店里坐一下。” 佐藤玲奈作出‘请’的手势，向泷川濑人邀请道。 泷川濑人自然不会推辞，他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见见泷川绚香的。 清水悠二看着佐藤玲奈脸上对待泷川濑人的态度，再回想了一下对待自己的方式——不是过来揪住自己的衣领就是过来揪住自己的衣领，没有第二种对待自己的方式。 嘛，所以说我果然是被讨厌了吗？ 清水悠二一边双手抱着方形木箱跟在后面，一边不由这样地想道。 清水悠二来到田中浩司身旁时，田中浩司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语重心长地感慨道。 “真好啊——” 清水悠二则一脸意义不明地看着田中浩司，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前言不搭后语的，令人费解。 清水悠二虽然疑惑，但也不好过多询问，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进了店里。 “哥哥？” 正在店里干活的泷川绚香听到开门的动静抬头一看不由惊讶地说道。 “你怎么过来了？” “还有悠二。” 泷川绚香看到后面进来的清水悠二眼睛瞬间一亮，说话的声音都不由提高了几分。 察觉到的泷川濑人心里闪过几分苦涩，同时对自己的自责又加重了几分。 “我过来看看你。” 泷川濑人笑着说了一句。 “欢迎光临。” 佐藤美咲看到店里来了顾客，脸上带着微笑，推开帘子走了过来。 看到来者是清水悠二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啊啦，悠二过来了，欢迎。” “阿姨好。” 清水悠二礼貌性地点头打招呼。 佐藤玲奈见状，默默地来到清水悠二旁边，提过清水悠二抱着的木箱，将其放到一边。 “你这孩子——” 佐藤美咲略带责备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呢，这孩子有时候大大咧咧的，请不要放在心上。” 佐藤美咲带着歉意朝清水悠二说道。 “并没有这么回事。” 清水悠二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这两位是？” 佐藤美咲歉意一笑，然后将话题一转，略带询问地看着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则用眼神示意泷川绚香。 佐藤美咲自然注意到清水悠二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将视线转到泷川绚香上。 “美咲阿姨，这位是我的哥哥，泷川濑人。” 泷川绚香拉过泷川濑人的胳膊向佐藤美咲介绍起来。 被拉着胳膊的泷川濑人心里顿时喜滋滋的，仿佛吃了蜂蜜一般甜。 “你好，我是泷川濑人。” 泷川濑人脸上带着止都止不住的笑意，眼角浮现出一些细微的皱纹。 “你好。” 佐藤美咲惊讶地看了一眼泷川濑人。 然后双方又是一阵毫无营养但又必须的寒暄。 佐藤美咲请泷川濑人坐下，然后目光再次转到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刚想伸手介绍自己旁边的田中浩司。 不过，话还没说出口，田中浩司已经先一步站了出口，很是主动自我介绍道。 “妈妈，你好，我是田中浩司，是和玲奈酱同一个社团的社员。” “啊拉，你好。” 田中浩司的热情和对自己和自己女儿的称呼令佐藤美咲有点在意，伸出手掌遮住自己脸上带着的玩味的笑意，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佐藤玲奈，然后不着痕迹地瞥着田中浩司身后的清水悠二，最后又回到田中浩司身上。 “妈妈你个头啊，给我乖乖叫阿姨啊！” 一旁的佐藤玲奈听到田中浩司说的话直接一个爆栗敲在其头上，说话的语气都有点咬牙切齿起来。 “嗷~~” 田中浩司顿时惨叫了一声，双手抱头，泪眼婆娑。 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应该很痛吧——？ 清水悠二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不过对田中浩司并没有什么同情。 这不是当然的吗？ 谁让他硬要嘴贱来着呢。 “玲奈？！” 佐藤美咲略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 “没事吧？对不起呢，我家的玲奈脾气有点火爆，真是对不起，很痛吗？” 然后转向田中浩司，伸手摸着被佐藤玲奈爆栗的部分，语带歉意地关心道。 “不，完全没事。” 田中浩司脸上显露出几分怀恋，接着绽放出阳光爽朗的笑容。 “感觉真是幸福呢。” “诶？” 对于田中浩司突如其来的话语，佐藤美咲愣了一下，脸上闪出几分疑惑。 “好久没有被这样摸着脑袋了，有点怀念，因为小时候我母亲就去世了，所以——” 田中浩司声音有点低落。 听到的佐藤美咲脸上一怔，随后一把将其揽入怀里，脸上露出母性的关怀，再次摸了摸田中浩司的头，然后对其说道。 “以后可以随时过来玩啊。” “真的吗？” “当然！清水君也是哦。” 后面一句是朝清水悠二说的。 清水悠二只能顺势应了一声，乖巧地点了点头。 “妈妈~~” 一旁的佐藤玲奈有点不满地说道。 佐藤美咲没理会，还在对田中浩司说道。 “我家的玲奈以后还要请田中君多多照顾呢。” “是，非常荣幸，妈妈叫我浩司就行了。” 田中浩司非常开心地应着，然后很是嘴甜地说道。 “那就拜托浩司了呢。” 佐藤美咲笑着揉了揉田中浩司的脑袋。 “是。” 感觉氛围好像不错呢。 清水悠二如此想道。 佐藤玲奈在一旁一时间分不清楚佐藤美咲是自己的妈妈还是田中浩司的妈妈？ 转头看向清水悠二，看到清水悠二那一脸平静的模样还若有其事地点着头，佐藤玲奈忽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到清水悠二面前。 在清水悠二一脸茫然的情况下，佐藤玲奈冷声地说道。 “转过去！” “诶？为什么？” 清水悠二下意识问了一句，接着还是默默地转过身去。 佐藤玲奈二话不说，直接一把拎住清水悠二脖颈处的衣领子，提溜着就往连接着店里的客厅里拖去。 这一通操作瞬间惊呆了众人。 “真好呢——” 田中浩司看着清水悠二再次说着只有自己才懂的话语。 佐藤美咲看了一眼田中浩司，然后看向被乖乖拖着的清水悠二，最后看着自己的女儿佐藤玲奈，眼中闪过几分忧虑。 “悠二——” 泷川绚香目不转睛地盯着清水悠二，轻声嘟囔着。 看着泷川绚香的泷川濑人脸上闪过坚定的神色，心里默默地念道。 还要考校一下啊。 场上众人心思各异。 ----------------- 第36章 清水依然原地踏步 ----------------- 佐藤拉面店是前面店铺后面住所的结构样式。 “生气了吗？” 被佐藤玲奈拖入客厅的清水悠二小心翼翼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 佐藤玲奈冷声回答道。 “哦。” 清水悠二点头。 明明生气了。 不由在心里腹谤道，但当然不会说出来。 他可不想和田中浩司一样享受背摔的待遇。 “哦一声就完了？” 佐藤玲奈对于清水悠二有点敷衍的态度表示不满。 “嗯？” 清水悠二不解，并乖乖地请教道。 “我还应该做什么吗？” “你的道歉呢？” 佐藤玲奈伸手一把揪住清水悠二的衣领，将其一拉，两个人面对面对视着，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出的热气。 而黑色方框眼镜后佐藤玲奈的眼神显得十分凌厉。 “诶——？” 清水悠二显露一丝茫然，然后反应过来。 所以你生气的原因是因为我吗？ “那个，在道歉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我是哪方面做错了什么呢？” 清水悠二很想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她生气了。 “自己想！” 清水悠二身上的气息令佐藤玲奈的脸庞感觉有点痒痒的，故作镇定地松开揪住的清水悠二的衣领，将其往后推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 转头冷哼了一声，脑后扎着的鱼骨辫因为力的作用甩到了清水悠二脸上。 “啊~” 清水悠二叫了一声。 “别叫得这么下流！” 佐藤玲奈抱着手臂，给了清水悠二一个白眼。 “抱歉。” 清水悠二道歉，灵敏的嗅觉捕捉到了一丝发香。 “佐藤同学，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露？还蛮好闻的。” 清水悠二真诚地发问。 “你！下流！变态！给我去死！” 佐藤玲奈一怔，脸红了一下，朝清水悠二吼道。 “诶？” 清水悠二表示不理解。 我又怎么了吗？ 只是想问一下洗发露的牌子呀。 “不过，我还真是失败呢。” 清水悠二盘腿坐在地上，单手撑着脸颊，微抬头看着佐藤玲奈突然说道。 “你指哪一方面？” 佐藤玲奈双手抱胸，双腿微微分开笔直站立，近似九十度弯腰从而上而下俯视着清水悠二。 脸庞与脸庞相对，鼻尖与鼻尖的距离只有几公分而已。 清水悠二笔直地伸出一根食指，指间向上。 “就是这一点。” “嗯？什么意思？” 佐藤玲奈蹙着眉头，不解地发问。 “佐藤同学，你不是厌男吗？虽然你也说过你可以主动靠近我，但不允许我主动靠近你一米以内，不过，佐藤同学你不觉得你靠近我的频率有点过于频繁了吗？” 清水悠二如此说道。 听到清水悠二说的话的佐藤玲奈内心动摇了一下，手指一下子抓紧自己的胳膊，但要强的性格令她再次往前踏了一小步，额头直接抵着清水悠二的额头，眼神里透出不想服输的倔强。 虽然不知道佐藤玲奈想比什么就是了。 “那么，你想要说明什么呢？” 脸上带着微笑，但语气却颇为强势。 “感觉佐藤同学并没有好好地将我当成一名异性对待呢，这一点无疑让我身为男性的自尊受到了莫名的打击呢。” 清水悠二说出自己的感受。 佐藤玲奈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用额头撞击了一下清水悠二的额头。 “怎么？你还有身为男性的自尊这种东西吗？” “嘛，虽然不多，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啦。” 清水悠二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小小的缝隙，接着说道。 “怎么说呢？类似在剑道比赛上直接被人轻视了呢，有一种挫败感。” 佐藤玲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仿佛胜利者从容不迫的微笑。 “那是当然的咯，谁让你这么弱小呢，让人根本提不起劲呢。” “是吗？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呢。” 清水悠二的语气有点失落。 “那身为弱者，如果看到一些不应该看到的东西应该也可以被原谅吧？” 接着，话锋一转。 “嗯？” 佐藤玲奈发出疑问的鼻音。 清水悠二指间朝上的食指往前一弯，指着正对着自己的佐藤玲奈胸部的方向。 “那里，看到了哟。” 清水悠二提醒道。 佐藤玲奈一愣，顺着清水悠二手指的方向低头，然后看到了自己下垂的衣领所暴露出的部分。 在清水悠二这个位置简直是让人直接血压升高的足球比赛最佳观众席位。 佐藤玲奈再次抬头看向清水悠二，脸上露出让人沦陷的温柔微笑。 “看到了呢？” “嗯，看到了。” “喜欢吗？” “嗯，怎么说呢？比起粉色，我还是觉得黑色系更好呢。” 清水悠二带着研究员一般的探讨的语气如此说道。 然后。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 呃！ 被击中腹部的清水悠二脸部因痛苦而扭曲变形。 嘭！ “去死！” 佐藤玲奈掩饰害羞的暴躁语气在这个客厅响起。 耳光，击腹，背摔，一套丝滑连招直接带走清水悠二。 “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呢，佐藤同学。” 躺在地上，捂着脸颊的清水悠二显得颇为无辜地说道。 “这是你自找的！” 佐藤玲奈穿着黑色丝袜的脚掌直接踩在清水悠二另一边完好的脸上。 “是，对不起。” 清水悠二熟练地道歉，然后用手指了指踩在自己脸上的脚掌。 “那个，能不能请佐藤同学高抬贵脚呢？” 佐藤玲奈动了动脚踝。 “啊，痛痛痛痛痛痛——” “嗯——，所以你是有什么不满吗？” “不，被佐藤同学踩是我的荣幸，感激不尽。” 清水悠二很是有求生欲地说道。 “哼！知道就好！” 佐藤玲奈冷哼一声，将脚从清水悠二脸上放下。 这时，敲门的声音响起。 咚咚！ “玲奈，有客人，出来帮下忙。” 接着，佐藤美咲的声音传来。 “我，我知道了啦——！” 听到声音的佐藤玲奈被吓了一跳，脸上闪过莫名心虚的慌张，转头朝门口方向大声应道。 然后，瞬间死死盯着清水悠二。 被清水悠二刚刚一打岔，直接忘记了将清水悠二提溜进来的目的了。 “怎么？” 清水悠二眨了眨眼睛。 “好了，现在给我脱衣服！” 佐藤玲奈不由分说地向清水悠二伸手过去。 “干嘛？” 突来的动作和话语吓了清水悠二一跳，双手下意识护住胸前，一脸惊愕地看着佐藤玲奈。 “这，这不好吧？光天化日的——” 清水悠二面向着佐藤玲奈，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着。 佐藤玲奈冷着脸。 “当，当然，如果佐藤同学真的想要的话，也，也不是不行啦——” 想了一下，清水悠二掩面娇羞，故作扭捏道。 佐藤玲奈冷笑了一下，举起了自己的拳头。 “嗷！” 清水悠二双手抱头，惨叫了一声。 “痛~~” 佐藤玲奈收起给了清水悠二一个爆栗的右手。 “在想什么呢！给我穿上你那个什么服装出去招待顾客啊！” 清水悠二‘哦’了一声，伸手去掏背包里的洛丽塔服装，嘟了嘟嘴，小声地嘀咕道。 “早说嘛，害我还激动了那么一下呢——” 佐藤玲奈没说话，只是在清水悠二眼前再次默默举起了自己的拳头。 “我穿好了，我去工作了！” 见到拳头的清水悠二三下五除二地麻溜地换好了衣服，高举着手踩着小碎步向店里走去。 关门的声音响起。 “那个笨蛋！！！” 安静下来的瞬间，刚刚的画面如播放的连续影片直接在脑海里回放起来，佐藤玲奈看着门口低声骂了一句，颇有点咬牙切齿，然后伸手摸了摸开始有点滚烫起来的脸颊。 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真是的！！！ ----------------- 第37章 清水悠二毫不在乎 ----------------- 当清水悠二掀开印有‘拉面’字样的挂帘出现在店里。 在料理台忙活着的佐藤美咲看着清水悠二的装扮一时间愣在原地。 “清水？” 佐藤美咲有点不确定的看着清水悠二。 “是。” 清水悠二转头看着佐藤美咲，应道。 “你这是？” 佐藤美咲表情有点纠结，想说点什么出来但又不太好明确说出来，担心伤害到清水悠二的内心。 “啊，这个是——” 清水悠二刚想开口解释。 “妈妈，这是工作服啦。” 已经收拾好心情的佐藤玲奈正好听到佐藤美咲说的话，伸手一把勾住清水悠二的肩膀打断了清水悠二的说话，向佐藤美咲解释道。 “工作服？” 佐藤美咲眼神颇为古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和清水悠二，眼神锐利地瞄了一眼玲奈搭在清水悠二肩膀上的手，然后移动着的视线着重在清水悠二的脸上停留了一下。 “那清水你脸上的巴掌印是怎么回事？” 佐藤美咲看着清水悠二。 而清水悠二则转头默默看向佐藤玲奈，等待着她的解释。 佐藤美咲自然注意到了清水悠二视线的变化，眼神看向佐藤玲奈。 “玲奈？” “呃——” 被问到的佐藤玲奈顿时呼吸一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 不由瞪了一眼清水悠二。 ‘干吗？’ 清水悠二眨了一下眼睛，用眼神向佐藤玲奈传递这样的信息。 ‘都怪你眼睛乱瞟，现在我应该怎么解释？’ 佐藤玲奈皱了一下鼻翼，眼神凌厉。 ‘就说我的眼睛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美丽的事物，然后被你揍了，实话实说不就好了？’ 清水悠二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笨蛋！这样我妈会误会的！’ 佐藤玲奈用力勾紧了清水悠二的肩膀。 我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足够误会了。 清水悠二默默在心里说道。 “嗯，咳咳！” 佐藤美咲在一旁看着两人的眉来眼去，面色凝重的轻咳了一声。 虽然佐藤美咲不反对佐藤玲奈谈恋爱，甚至不如说希望佐藤玲奈可以谈谈恋爱以摆脱过去那个男人所带来的阴影。 但是。 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佐藤美咲觉得有必要让他们懂得克制一下。 有些事情在私下做就好了。 “我带他去招揽顾客了。” 佐藤玲奈拉住清水悠二的手就直接往门口走去，借此逃避掉了佐藤美咲的责问。 “这孩子——” 佐藤玲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内心到底是开心的。 —— 店门口。 “呼~” 佐藤玲奈用手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一副如蒙大赦的表情。 “总算蒙混过去了。” “没想到佐藤同学还有这样的一面啊。” 清水悠二笑道。 “怎么？” 佐藤玲奈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 本想伸手去揪清水悠二的衣领，但无奈现在穿着的洛丽塔，只好作罢。 “没。” 清水悠二连忙摆手表示认怂。 “好好工作。” 佐藤玲奈勉励了一句。 “是，老板。” 清水悠二抬手敬礼。 “那个，请问——” 这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清水悠二看去，是两位御宅族打扮的男性。 佐藤玲奈见状默默往后退去，将清水悠二推到前面。 “是。” 清水悠二展露营业性微笑。 “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助两位的吗？” “啊，那个，这个，请问是，是悠子酱吗？” 其中一名戴着眼镜的御宅族双手在胸前绞着手指，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纠结之色在脸上反复横跳，最终抱着仿佛必死的决心一般问道。 “是盛夏的眷恋的顾客吗？” 听到‘悠子’这个只用了几天的艺名，清水悠二反应过来。 “对对对！” 那两名御宅族连忙疯狂点头。 “请问悠子酱怎么在，在这里呢？” 眼镜御宅族好奇地问道。 “在那里的打工已经结束了。” 清水悠二简略地解释了一句。 “结束？那，那之后都不会在盛夏的眷恋了吗？” “大概不会了。” 清水悠二回答。 “那，那请跟我们拍一张照可以吗？” 眼镜御宅族与同伴对视了一眼，然后眼中闪过请求。 “好啊。” 清水悠二倒是无不可。 “好耶！” 眼镜御宅族作出一个在胸前握拳的动作。 照片很快就拍好了。 “悠子酱是在这里工作吗？” 眼镜御宅族往店里看了一眼，然后看向清水悠二。 “嗯，在这里偶尔帮一下忙。” 眼镜御宅族跟同伴对视了一眼，好像在交流什么。 “那个，现在，现在还营业吗？” “当然。” 清水悠二点了一下头，然后侧头向佐藤玲奈示意道。 “两位，欢迎光临~” 佐藤玲奈很是迅速地切换到营业模式，脸上挂着笑容。 —— “多谢惠顾！” 佐藤玲奈鞠躬欢送顾客。 “不错嘛。” 然后拍了拍清水悠二的肩膀。 “多谢老板夸奖。” 清水悠二表情严肃，向佐藤玲奈微鞠躬点头，像是公司里得到上司表扬的社畜一般，开着玩笑。 佐藤玲奈被清水悠二的动作逗笑了起来，不由给了清水悠二一个白眼，握拳往清水悠二肩膀上捶了一下。 “对了，刚刚他们说的‘悠子’是什么意思？” 佐藤玲奈想到刚刚那两名御宅族对清水悠二的称呼，好奇地问道。 “哦，那是我在之前店里打工的艺名。” 清水悠二无所谓地说道。 “毕竟，我也算是一名‘女仆’呀。” 清水悠二双手捏着裙摆，脚尖点地，微微屈身，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你就不怕在学校传来然后社会性死亡吗？” 佐藤玲奈问道。 “那个啊，我倒是不怎么在乎啦。” 清水悠二表示没什么。 “这个世界上好像没什么我特别在乎的人或物啦，‘怎么样都好’的感觉就是了。” 清水悠二语气轻松。 毕竟将他从福利院领养出来的清水爷爷已经于那个夏天的病床上逝去。 “哪怕明天世界毁灭？” 佐藤玲奈试探性地问道。 “你这个只是假设啦，明天又不会真的世界毁灭。” 清水悠二对这样的假设没有兴趣。 “如果是真的呢？” 佐藤玲奈再次追问。 “‘毁灭就毁灭咯’这样的感觉吧，可能还会给自己做个爱心早餐之类的呢。” 清水悠二随意地说道，并没有多大的感触。 既不会慌张，也不会失措。 或许会有点小遗憾—— 清水悠二说不准，也不怎么在乎就是了。 “这样啊——” 佐藤玲奈低声嘟囔了一句。 “不在乎吗？” 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第38章 田中浩司不能理解 ----------------- 时间总是在忙碌中就悄无声息地流逝了。 来往的顾客进进又出出。 不知不觉华灯初上。 佐藤拉面店比平常时间更早就关门打烊了，外面的卷帘门已经放下。 但店内部却依然灯火通明。 “干杯！” 众人高举着杯子碰在一起，发出响亮的声音。 几张小方形木桌拼凑成的一张大方形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 中间是泷川濑人从专门的寿司店里订购来的金枪鱼寿司。 金黄酥脆的炸虾天妇罗，一大盘满满的炸鸡块，还有佐藤美咲特制的乌冬面，烤鱼、蔬菜沙拉等配菜。 六人相对而坐。 佐藤美咲右手边是佐藤玲奈，再右手边是泷川绚香。 佐藤美咲对面是泷川濑人，泷川濑人下方是田中浩司，再是清水悠二。 “我开动了。” 已经换回校服的清水悠二双手合十，开始享用美食。 佐藤美咲和泷川濑人在相互敬酒聊天，至于聊天内容嘛，都是一些社会上的时事之类的，或者个人爱好之类的话题。 清水悠二没太在意，他在意的只有眼前的食物，而且他有点不喜欢在用餐时聊天什么的，当然也不会没眼力劲地去将自己的行为准则强加到对方身上。 用公筷夹了几块炸鸡块，淋上柠檬汁，送入口中，清水悠二顿时露出享受的表情。 每次品尝到食物的美味总会让清水悠二觉得这个世界还算不太糟糕。 起码，食物不会辜负你的味蕾和你的胃。 “好吃！” 吸溜着乌冬面，清水悠二赞叹道。 对面的泷川绚香在跟清水悠二同居的时候早就了解了他的习惯，当下也默默地吸溜着面条，只不过有时候会抬头看看清水悠二。 这是泷川绚香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习惯。 因为一旦知道清水悠二在哪里并真切地看到在哪里，就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好像发生任何事情都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而佐藤玲奈也不是怎么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话的人，于是，除了两名大人说话的声音，场面一时觉得有点冷清。 这对于田中浩司来说是不能忍受的事情。 对于从小就在商业世界里生活的他，吃饭时的冷清就意味着双方商业合作的结束。 这是绝对不容允许的行为。 田中浩司环顾了一圈，终于是忍不住地说道。 “那个，你们吃饭时都没有话题聊的吗？” 一时之间无人回应。 田中浩司看向对面的佐藤玲奈。 佐藤玲奈吸溜着面条。 田中浩司目不转睛地看着佐藤玲奈。 佐藤玲奈吸溜着面条。 田中浩司依然坚持地看着佐藤玲奈。 佐藤玲奈无动于衷地吸溜着面条。 田中浩司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表示放弃，随后将目光转向泷川绚香。 感受到视线的泷川绚香顿时觉得有股无形的压力在压迫着她。 ‘好，好想回去。’ 泷川绚香瞬间有种想要马上回到家的冲动。 因为在那张矮木桌前，只有自己和清水悠二两个人，那是最让她感到轻松愉悦的时间。 于是，泷川绚香看向清水悠二。 而察觉到泷川绚香视线的田中浩司自然而然地也看向清水悠二。 至于清水悠二—— “好吃！” 清水悠二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吮吸干净，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毫不在意对方的视线，用公筷夹了一块金枪鱼寿司，送入口中享受着食物的美味。 夹着烤鱼，干了一大碗米饭。 “我吃好了，多谢款待。” 将筷子放下，清水悠二双手合十。 然后很是自然收拾起碗筷。 “放那里就好，等下我会收拾的。” 佐藤玲奈说了在用餐时的第一句话。 “那麻烦了。” 清水悠二倒也没矫情，在座位上安静地坐着。 佐藤玲奈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心里对于清水悠二刚刚收拾碗筷的动作增加了一点好感。 泷川绚香看到清水悠二吃完了，默默地加快了手里的速度。 只有田中浩司显得颇为幽怨地看着清水悠二。 “嗯？” 感受到视线的清水悠二转过头疑惑地看着田中浩司。 这家伙干嘛？ 不吃饭盯着我干什么？ 我脸上有东西吗？ 被看得有点莫名其妙的清水悠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呐，我说啊，你知道你刚刚错过了很多乐趣知道吗，悠二？” 田中浩司如此说道，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嗯？” 清水悠二皱着眉头表示疑惑。 “吃饭时不应该谈话聊天吗？” 田中浩司表达着自己的观点。 “应该吗？” 清水悠二表示怀疑。 “不应该吗？” 田中浩司追问。 “应该吗？” 清水悠二反问。 “吃饭聊天可是最能促进人与人之间聊天的场所啊，悠二。” 田中浩司说道。 “所有重要事情，商业合作，情感交流都可以在餐桌上吃一顿饭实现，如果不行的话就再加一顿。” “诶，是这样的吗？” 清水悠二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那是当然的啦。” 田中浩司很是肯定地说道。 “面再不吃的话就坨了哦。” 清水悠二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否定田中浩司说的话，只是指着田中浩司面前的乌冬面，似有点可惜地说道。 “啊！” 田中浩司看了一眼自己的乌冬面，叫了一声。 “抱歉，吃完再聊。” 清水悠二点点头，不知道是在赞同田中浩司赶快吃面的动作，还是赞同田中浩司说的话。 食物就应该好好享受不是吗？ 至于刚刚田中浩司所说的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抱歉，清水悠二表示并不怎么喜欢跟人交流。 在清水悠二的认知里，食物大于交流。 人与人之间所谓的关系，在清水悠二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重要。 他是个人主义者。 对于所处的崇尚集体主义的这个社会，清水悠二不怎么感冒，也觉得没有必要。 太过融入集体只会让自己失去个性和变得怠于思考，从而变成乌合之众的一员而已。 —— “我吃好了。” 泷川绚香双手合十。 清水悠二不由看向泷川绚香。 泷川绚香朝清水悠二浅浅一笑，嘴巴张合了一下。 “什么？” 清水悠二看到泷川绚香好像说了什么，但是没太听清，声音太小了。 清水悠二于是起身往前凑去。 泷川绚香有样学样，将手搭在嘴边，对清水悠二小声说道。 “悠二，我们回家吧。” 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清水悠二。 “嗯。” 清水悠二点头。 “等吃完吧。” “嗯。” 泷川绚香应了一声，坐回座位，脸上喜滋滋的。 刚刚悠二并没有反对‘回家’这个词就足以令她开心好一阵了。 一旁的佐藤玲奈看着高兴的泷川绚香，接着看向清水悠二。 而田中浩司看了一眼泷川绚香，接着看向清水悠二，最后看回佐藤玲奈。 佐藤美咲和泷川濑人将几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相互对视了一眼。 清水悠二则什么都没想，放空自己的大脑。 ----------------- 第39章 泷川绚香期待明天 ----------------- 租房内。 清水悠二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逗猫棒一会左移，一会右摆，一会上挑，一会下扫，逗弄着在地上盯着逗猫棒不放的阿白。 玄关门开阖的声音响起。 清水悠二停下手中的动作，刹那间就被阿白捕捉到机会一个纵跃成功捕获逗猫棒。 阿白横倒在地上，两只前爪死死抓住逗猫棒，嘴里一边撕咬，同时两只后腿来回蹬着逗猫棒，一副凶猛的捕食者模样。 清水悠二看了阿白一眼，然后抬头朝前方看去。 泷川绚香已经站在客厅的门口处正向清水悠二这边望来。 四目相对。 泷川绚香微微移开视线，脸颊微微泛红。 “那个——” 泷川绚香在心里纠结了起来，想着是不是要将刚刚在隔壁从哥哥那里的谈话内容告诉清水悠二。 只是纠结了那么一瞬，泷川绚香就决定要告诉清水悠二，鼓起勇气抬头看着清水悠二。 说话的瞬间，清水悠二先她一步开口道。 “水快凉了哦。” 清水悠二用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啊——马上去！” 泷川绚香脸上闪过一抹慌张，匆忙从卧室拿出睡衣走进了浴室。 清水悠二瞥了一眼浴室的方向，将视线投到阿白身上，重新摇动起手中的逗猫棒。 阿白再次燃起斗志，围着逗猫棒旋转，跳跃。 “哟西哟西——” —— 咔！ 泷川绚香关上浴室门，双手捧着毛巾擦拭着湿漉的长发。 “哇——噢——！” 听到动静的清水悠二抬头，顿时做出夸张的赞叹的表情。 泷川绚香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衫，胸前是被撑得有点变形的粉色猫猫的脑袋，猫眼睛被撑得大大的，t恤衫下露出一双雪白笔直的腿。 “不，不要那样子啦——” 泷川绚香有点害羞地转过身去。 倒不是因为清水悠二看她而害羞，这一个月来差不多睡前差不多都是这副装扮，害羞是因为清水悠二的表情太过夸张了。 “这是练习啦。” 清水悠二说道。 “练习？” 泷川绚香一脸迷惑。 “是啊。” 清水悠二点头。 “你要知道像你这么漂亮的女生一旦走进教室绝对会引起那些正处在发育高峰期男生的尖叫的，刚刚就算是预演啦，嗯——，或许会更夸张也说不定，甚至还可能会给你秘密开设一个应援会呢！” 清水悠二脸上闪过笑意。 “哇——噢——！！！” 再次做出仿佛看到美丽事物的夸张表情。 “啊，悠二——，不要取笑我啦，好，好害羞——” 听到清水悠二说自己漂亮，泷川绚香低着头，脸瞬间红通通的，扭捏着身体，双手胡乱在胸前否定地摆着。 “并没有取笑你的意思，这是大概率会发生的事情，而且也确实很漂亮啊。” 清水悠二毫不掩饰自己的诚实。 “漂亮——嘻嘻——” 听到赞美的泷川绚香嘻嘻地笑着，双手抚脸，不想让清水悠二看到自己有点得意的表情。 脑中忽然电光一闪，好像意识到什么。 “悠二知道我要去学校了吗？” 泷川绚香看着清水悠二问道。 “嗯，知道哟。” 清水悠二点头应道。 “那学校——？” “跟我同一所学校嘛，明德高等学校，这个泷川先生都告诉我了。” “哦——” 泷川绚香点点头，然后朝清水悠二走去。 见泷川绚香走过来，清水悠二坐起，将脚从沙发上放下来，拍了拍沙发，示意泷川绚香坐下。 “怎么了嘛？不开心？” 看着泷川绚香一下子好像有点失落的表情，清水悠二问道。 “嗯，有点。” 泷川绚香坐到清水悠二旁边，双手放在雪白的大腿上开始绞动着手指。 “害怕上学？” 清水悠二出声问道。 泷川绚香摇摇头。 “不在一起了。” “嗯？” 清水悠二没明白话里的意思。 什么不在一起了？ “我，我要跟悠二分开了，不住在一起了，不开心！” 泷川绚香声音低沉，好像有乌云萦绕在头顶。 “那不很好嘛？” 清水悠二不解。 “不好！一点都不好！！！” 听到清水悠二疑问的泷川绚香顿时激动地双手拽住清水悠二胸前的衣服，泫然欲泣地看着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诶？！ 清水悠二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一个人住不好吗？ 有自己的床，个人空间，做自己喜欢吃的料理，不想做饭也可以出去找餐馆解决。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不好吗？ 难道喜欢睡地板吗？ 清水悠二不由这样好笑地想到。 “出去了就不能够给悠二做饭了，我喜欢——给悠二做饭，一辈子也愿意！” 泷川绚香情真意切，语气是如此的坚定。 “等等等等等等！” 清水悠二伸手打住泷川绚香的话语，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泷川绚香有点吃痛地双手抱住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清水悠二。 “可不要随随便便说什么一辈子之类的话语哦，我啊，可是很看重承诺的哦，可是会当真的哦。” 清水悠二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 “我——” 泷川绚香刚想表明自己的心意。 但清水悠二的食指点在了泷川绚香的嘴唇上，打断了她的话语，轻轻摇了摇头。 “不要轻易许下自己的承诺哟。” 清水悠二微笑着说道，但语气是‘不可再说下去’的强硬。 泷川绚香只好点了点头。 “好了，不要不开心的表情啦，你就住在我隔壁，以后饭做得有点多的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随时叫我帮你分担一下的，我很乐意的。” 清水悠二揉了揉泷川绚香的脑袋。 “真的？！” 泷川绚香眼睛瞬间睁大，亮晶晶的眼眸里露出毫不掩饰的惊喜和开心。 “当然。” 清水悠二随口说道。 “那我保证每次都会做多一份的！” 泷川绚香举起拳头仿佛宣誓一般地说道。 “嗯，那就拜托你了哦，泷川，嗯，应该叫泷川同学了。” “不，叫我绚香就可以了。” 泷川绚香摇摇头，对‘泷川同学’这个有点疏远的称呼表示十分的不满，希望清水悠二叫自己的名字。 “那就拜托你了，绚香。” 清水悠二点了一下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呐，悠二也会那样吗？” 泷川绚香有点在意地问道。 “哪样？” “就是如果我走进悠二的教室的话，悠二也会像刚刚那样做出‘哇——噢——’的表情吗？” 泷川绚香问道并且很是期待清水悠二的回答。 期待清水悠二回答‘是’。 “诶——这个吗？” 清水悠二摸起自己的下巴，抬着头思考起来。 “会不会吗？” 泷川绚香撒娇似地摇着清水悠二的手臂。 “嗯——应该不会吧。” 说完，清水悠二还表示对自己答案的赞同似地点点头。 “为什么啊？” 泷川绚香摇摆的力度不由加快了几分，追问起理由。 “刚刚不是还夸我漂亮的吗？” “是啊，很漂亮啊，在学校里一定是受人追捧的女神级别的人物呢。” 清水悠二对这个表示十分甚至九分的肯定。 “诶，那为什么悠二看到我不会做出‘哇——噢——’的表情呢？！” 泷川绚香学着刚刚清水悠二的夸张动作，然后嘟起嘴巴，表示对清水悠二的不满。 “嗯，大概是因为没感觉了吧。” 清水悠二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啊！没，没感觉——！！！” 听到回答的泷川绚香仿佛遭到了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变成了灰白之色。 “为，为什么会没感觉啊？！” “我都看过了啊。” 清水悠二看着泷川绚香，回答很是直白。 泷川绚香愣了一下，然后身体瞬间觉得燥热起来，绯红从脖子直接红到整个脸庞，直冲头顶，发出一声仿佛热水烧开的蒸汽音。 “不，不要说那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啦！！！” 泷川绚香羞红着脸，声音都打颤了起来。 “嗯，不错的表情，很可爱。” 清水悠二点头，然后双手捏住泷川绚香有点肉肉的脸颊往外轻轻拉了拉。 “这样就更可爱了。” “时间不早了，睡觉咯，晚安。” 清水悠二松开手，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起身往卧室走去。 “可爱——” 泷川绚香轻声嘟囔着清水悠二夸赞自己的话语。 一股更庞大的热气涌上头顶。 嘭！ 炸出小一朵蘑菇云。 泷川绚香双手抚住滚烫的脸颊，觉得脑袋晕晕呼呼的，双眼迷迷糊糊地，觉得整个人都天旋地转起来。 “晚安，悠二~” 然后，直接侧着身体倒在沙发上。 接着低低的嘻嘻的笑声从手指缝里漏了出来。 “嘻嘻——” 明天一定会是美好的一天。 泷川绚香如此想道。 ----------------- 第40章 她的噩梦突然袭来 ----------------- “那么，我为什么还要过来举牌子啊？” 佐藤拉面店门口，清水悠二身穿洛丽塔服装，双手举着广告牌，看着站在一旁的佐藤玲奈，一脸生无可恋地问道。 这是黄金周的最后一天了，清水悠二本想好好地享受柔软的床的怀抱的，直接睡到昏天黑地那种。 不过。 世事不尽如人意。 还在做着美梦冒着鼻涕泡的清水悠二直接被佐藤玲奈打电话给吵醒了。 “笨蛋！上班迟到了！！！” 说完这么一句话后，还一脸迷糊的清水悠二陡然惊醒，一下子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怪物捏住了心脏似地火急火燎地赶到了这里。 来着这里之后，才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他好像不需要工作了呢。 于是就有了上述的疑问。 所以，他为什么还要过来打工啊？ “问得好，好问题！当然是为了——” 佐藤玲奈用手指推了一下眼镜镜框，镜片露出反光，看不清其表情，然后伸手一指，对于清水悠二的提问表示赞赏，说到关键词时还特意停顿了一下，制造出悬念，给清水悠二留出反应的时间。 “为了？” 清水悠二眨巴了一下眼睛，等待着佐藤玲奈的下文。 “挣钱啊！” 佐藤玲奈接着理所当然地说道。 “嗯，那倒也是。” 清水悠二愣了一下，然后很是赞同的点点头。 愣了一下的原因是因为佐藤玲奈在这个年纪竟然就已经知道金钱的重要性了。 赞同那肯定是因为佐藤玲奈说的话没有丝毫的错误。 不过。 令清水悠二有一点在意的是—— “那也不用特意叫我过来吧？” “不叫你过来，怎么吸引顾客，不吸引顾客消费怎么挣钱，不挣钱你养我啊？” 听到疑问的佐藤玲奈顿时心直口快地说道。 说到最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最后那句话说得有点太过大胆了，而且有点过于直白。 “别，别误会了啊，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跟——你——” 佐藤玲奈伸出手指先是指了一下自己，然后指着清水悠二。 “是没有关系的两个人。” 双手放在胸前比了一个大大的‘哒咩’。 “我的钱是我的钱，你的钱是你的钱，我的钱不可能是你的钱，也不会成为你的钱，你的钱也不会成为我的钱。” 接着，佐藤玲奈说出了一堆像是绕口令一样的话，说完，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清水悠二。 “所以我得自己挣钱养活我自己，你懂我意思吗？” “放心，我没有误会，相反你说了这么多反倒让我有点误会了。” 清水悠二说道。 “啰嗦！” 佐藤玲奈默默伸出拳头，然后往清水悠二身上捶了一记。 “好好工作，不要给我偷懒。” 佐藤玲奈拍着清水悠二的肩膀，装模作样地勉励道。 “将拉面店的名气打出去，早早地让我过上数钱的日子，知道吗？” 双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圈，脑内已经幻想着躺在金钱堆里游泳的场景了，一想到那样的画面，佐藤玲奈的脸上就不由嘻嘻地笑了起来。 “嘻嘻，小钱钱——” ‘喂——！眼睛已经变成铜钱状了哦——’ 清水悠二在心里小声地打趣道。 几分钟的聊天过后，佐藤玲奈就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去了。 或许是陷入到金钱的诱惑当中去了，显得兴致特别高。 当然这是在清水悠二看来，至于其他时间是不是也这样就不知道了。 期间泷川绚香也借助空闲的时间过来看了一下清水悠二。 不过没说几句话就脸红跑开了。 让清水悠二觉得是不是感冒了，但看泷川绚香在工作时的活蹦乱跳又不太像。 至于清水悠二嘛？ 开始举着牌子沿着街道上下走动着，为佐藤拉面店招揽着顾客，毕竟来都来了不是吗？ 上午的时光就这样在来回走动中，招揽顾客间流逝了。 度过中午的第一次高峰期，充斥着人气的店里顿时觉得冷清了不少。 太阳微微西斜。 站在店外的清水悠二看到了一个熟人。 泷川绚香的哥哥——泷川濑人。 “下午好，清水君，真是辛苦呢。” 泷川濑人打着招呼。 “泷川先生过来看绚香吗？” 清水悠二微微鞠躬回礼。 “嗯，因为公司方面的事，要回去了，之后可能没那么方便过来了，所以想着再多看一下绚香。” 泷川濑人笑着说道。 “请！” 清水悠二往店内伸手示意。 泷川濑人点了点头。 然后店内传来说话的声音。 清水悠二往街道上方走去招揽顾客。 前方突然传来些微的骚动让清水悠二有点在意地看了过去。 在清水悠二的视线里一名留着黑色波浪形长发，头发有点披散开来遮挡住脸庞，一身黑衣，背部有点佝偻，踩着高跟鞋逆着人流显得颇为强势的‘横冲直撞’。 一副不管不顾的架势，没有礼让也没有给行人礼让反应的时间，就那样直接撞了上去，引得行人纷纷怒目而视。 眼看着直接往清水悠二这边过来，清水悠二赶忙一个侧身躲到旁边，以免被撞到。 “还真是危险呢——” 清水悠二自言自语了一句，抬头看着街道前方明显散发出怨气的行人，决定打道回府。 这个时候就不要凑过去给自己找骂了。 清水悠二转身，正好看到那个女人走进了佐藤拉面店。 “希望佐藤同学能够应付得过来吧。” 顿时，清水悠二内心里抱着祈求的心态。 因为刚刚的行为总让清水悠二觉得那个女人是去找拉面店麻烦，而不是去吃面的。 “也或许是太饿了？” 清水悠二这样想道，又觉得不太可能。 要知道清水悠二在饿极的战况下，可没那么有活力。 啪嚓！ 清水悠二刚走进店门口，就听到好像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应该是盘子之类的东西。 清水悠二心下一跳，快步往店里走去。 该不会佐藤同学跟人家起冲突了吧？ 这样想着的同时，人已经出现在店里了。 不过，事情的发展好像跟清水悠二想的有点不一样。 —— 店里。 泷川绚香双手像是虚捧着什么圆形物品一样的动作，脚下是碎裂的面碗，张大着嘴巴，身体如被寒冬冻僵一般一动不能动，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以及惊恐，不可名状的恐惧爬满了整张脸庞。 女人抬起头，咧开嘴，笑道。 “找到你了！！！” ----------------- 第41章 噩梦不想让她结束 ----------------- 那一瞬间，泷川绚香如坠寒窖，熟悉的话语和面孔令她陡然回到那个如噩梦一般的过去。 她的身体宛如被毒蛇绑缚着，蛇头高耸，如看待猎物一般冷漠的竖瞳，吐露鲜红的蛇信子舔抵着她的惊恐万分的脸庞。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且有力的手掌紧握着，象征着生命力的跳动也突兀地戛然而止。 为了生存，心脏的跳动是必须的，为了心脏的跳动泷川绚香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但只觉得好像站在高原一般，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空气是这样的稀薄。 稀薄到如同被人死死掐着脖子一般感到窒息。 眼中的景象模糊不清，像是没戴眼镜的高度近视眼，只觉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都如同画师随意拍在画布上的颜料。 眼睛再次睁开，可是明明没有闭眼。 场景却陡然变换。 刚刚自己明明还是站着的，现在已经躺在了地上，腰腹处好像有千斤的压力一般死死将其钉在了地上。 原来是自己的妈妈正骑在自己身上狞笑着啊。 妈妈的双手如铁钳一般扼住自己的脖颈。 呼吸是如此的不畅，想要推开，想要挣扎，但手脚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呵啊——！呵啊——！” 泷川绚香越是想要呼吸，越是呼吸不了。 意识开始模糊，开始变得空白。 啊咧——？ 我不是在佐藤拉面店打工吗？ 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的疑问。 幻觉吗？ 刷！ 意识如同被关掉的电视机一般瞬间息屏。 “绚香！绚香！绚香！！！” 朦胧中泷川绚香好像听见有谁在叫自己，是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声音，但太远了太远了，听不真切。 —— “妈，你，你怎么在这里？” 当泷川濑人震惊地说出这句话时，清水悠二一惊，不好的预感如同铅灰色的云雾一般笼罩在心头。 泷川先生叫这个长发女人妈妈？ 那也就是说是泷川绚香的妈妈！ 她怎么找到这里的？ 来这里准备干什么？ 糟糕！ 绚香！ 一瞬间，纷繁的思绪如高速行驶的列车一般掠过清水悠二的大脑。 往泷川绚香看去。 只见，泷川绚香大口呼吸着，脸色灰白，豆大的汗珠从皮肤里渗透出来，滴落在地上，双手止不住地抽搐起来。 不好！！！ 清水悠二立即反应过来，将手中广告牌往地上一丢，三步并作两步跑，一把扶住泷川绚香，大声叫喊着她的名字。 可是，没有回应。 仿佛已经失去灵魂的人偶。 “是过呼吸综合征！” 佐藤玲奈也反应过来，赶到泷川绚香身边，看了一眼，对清水悠二大声说道。 “袋子！袋子！” 佐藤美咲拿着一个塑料袋跑过来，赶忙给泷川绚香套到头上。 过呼吸综合征，因极度恐慌感到窒息感而加快呼吸，导致体内二氧化碳不断被排出，血液中的二氧化碳过低，导致继发性的呼吸碱中毒。 用袋子罩住口鼻，减少二氧化碳呼出就可以了。 过了一会儿，泷川绚香呼吸慢慢平静了下来。 清水悠二等人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 “悠二——？” 泷川绚香恢复了意识，入眼就看到了清水悠二以及佐藤美咲和佐藤玲奈混杂着担忧和关心的脸庞。 “大家——？我，我这是怎么了？” “呼，太好了！” 佐藤美咲将套在泷川绚香的透明袋子取下，脸上的担忧变成了更多的关心。 “绚香酱，没事吧？” 佐藤玲奈问道。 泷川绚香摇摇头，接着看向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有意无意地遮挡着泷川绚香的视线，轻声地说道。 “可能太累了，要不去先休息一下吧。今天就请假吧？” 最后一句是对佐藤美咲和佐藤玲奈说的。 “嗯，也好。” 佐藤美咲点头。 “佐藤同学，麻烦你带绚香去里面好吗？” 清水悠二向佐藤玲奈说道。 “知道了。” 佐藤玲奈伸手扶住泷川绚香，眼神很是在意地瞥了一眼正被泷川濑人挡着的女人。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惊呆了在店里的众人。 泷川濑人被打了。 被那个女人扇了一记耳光。 “妈，这是人家的店，不要给人家添麻烦好吗？我们回去好吗？回去吧！” 泷川濑人捂着脸颊，挡在女人面前，比女人高大的身影却显得那么矮小，声音近乎于哀求。 “闭嘴！！！” 女人怒吼出声，声音嘶哑地像是指甲刮过黑板的尖锐刺耳。 啪！ 毫不犹豫地再次扇了泷川濑人一个耳光，然后用力一推。 重心不稳的泷川濑人被猝不及防的一推，直接被推到放置在吧台边的椅子上，背部也因此狠狠地撞在椅子坚硬的边沿上。 “啊——！” 泷川濑人闷哼一声，单手扶着腰部的位置，脸上闪过极其痛苦的表情，手扶着椅子，慢慢蹲下，冷汗瞬间从脸上滴落下来。 “泷川桑！” 佐藤美咲惊呼出声，走到泷川濑人旁边搀扶着他，担忧地问道。 “没事吧？” 泷川濑人咬着牙，神经的疼痛令他说不了话，只能摇头，双眼只能无力地看着女人向泷川绚香走去。 “不——要——！” 看到那张如噩梦一般的身影，泷川绚香惊恐大叫着，想跑，双脚却如灌铅一般沉重。 “嘿嘿！” 女人咧着嘴笑着，牵动着枯槁的皮肤。 “我的女儿啊——” 女人向泷川绚香微微张开双手。 “我好想你啊！” 像是要给泷川绚香一个怀抱。 一个充满爱意的，温暖的怀抱。 “为什么？！！！” 女人突然怒吼起来，眼神带着深沉的不解和愤怒。 “为什么要离开？！！！” 不满地质问起泷川绚香。 “我那么的爱你，那么的爱你！！！” 声音瞬间又轻柔起来，温柔地像是微风拂面。 “为什么要哭？！！！” 看着泷川绚香的眼泪，女人像是机器一般慢慢歪着头，黑色的长发遮盖住脸庞，声音从发丝间透出来像是坏掉的琴弦拉出的杂音。 “我的女儿啊，我爱你！” 歪着的脑袋向反方向用力一扭，发出咔嚓的声音，双手张地很开，很开，然后高高举起，朝泷川绚香的脸落下。 啪！！！ 响亮有力！ ----------------- 第42章 泷川想要结束噩梦 -----------------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但是这个时候泷川绚香宁愿疼痛出现在自己身上。 她像是机器一般缓慢地转动脖子，怔怔地看着挡在自己前方的身影，眼泪瞬息间无声地流了出来。 “妈——！” 坐在地上，表情痛苦的泷川濑人看到女人高举着手对自己的女儿掌掴的时候，忍着痛咬着牙大声喊道。 “你给我差不多适可而止啊！！！” 大声吼出后，表情更加痛苦了起来，刚刚撞到了他的旧伤部位，每次呼吸都令他痛苦万分。 “没事吧？120已经在路上了！，还，还有警察——！” 佐藤美咲对这突发的情况有点慌神了。 女人听到泷川濑人的叫喊，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泷川濑人的方向，披散着的头发遮住了大部分的脸庞，看不清其内的表情，歪了歪脑袋，嘴唇开始轻声地嘟囔起来。 “濑人，痛痛！” “痛痛，抱抱！” “抱抱！” 然后开始一步一步地向泷川濑人走去，蹲下，双手张开怀抱，将泷川濑人揽入怀里，轻轻抚摸着泷川濑人的脑袋。 “抱抱，不哭！” “乖乖，不哭！” 像是在安慰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的话语，温柔而又充满爱意。 这话语听得泷川濑人想哭。 “妈，回——去——吧！” 泷川濑人疼地直抽搐，但依然从嘴里挤出话语来。 “求——你——了！” 每挤出一个词，都要停顿一下，心中的复杂情感难以言表，语气是近乎于哀求的恳求。 求求你放过绚香！ 求求你也放过自己吧！ “抱抱，不哭！” 女人只是重复着如此的话语。 —— 另一边。 “你，你没事吧？” 一旁的佐藤玲奈惊讶地看着清水悠二，从未想到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刚刚分明看到女人怀抱着的双手变成了高举着的掌掴，向着泷川绚香。 佐藤玲奈从未想过一名母亲会对自己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在她的认知中是无法想象的。 而更令佐藤玲奈没想到的是清水悠二眼疾手快地将泷川绚香往后拉了一下，让泷川绚香躲过了女人的掌掴。 但清水悠二没躲过，直接硬生生地挨了一记耳光。 这无疑给佐藤玲奈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嘶——！” 清水悠二捂着被扇的脸颊，倒吸了一口凉气。 女人的身体看起来有点娇小，但用的力道倒是十足十的大。 他稍稍能够有点体会到泷川绚香之前的生活是怎样的了。 “没事——” 听到佐藤玲奈的关心，清水悠二回了一句。 但张口的瞬间感觉到嘴里有一股铁锈的味道，有点腥，接着鼻子内好像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里流出，流经嘴唇，更加增添了其中的腥味。 不是吧？ 清水悠二心里有点不敢置信，伸手往鼻尖处摸了摸，摊开手一看，指尖上是一片略微黏稠的鲜红。 他定定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转头看向此时正抱着泷川濑人的女人，眼中满是惊异。 他以前曾设想过泷川绚香的遭遇，但没想到他的想象还未达到女人所做的百分之一。 仅仅一个掌掴就能将自己打出血，那泷川绚香之前的遭遇又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清水悠二第一次发觉自己的想象力有点匮乏了。 “啊，不好！流血了！” 佐藤玲奈看着清水悠二鼻尖还在不断流淌着的鲜红，都快汇成一条小溪流了。 她嘴里低声念着‘纸巾、纸巾！’，想去吧台上拿纸巾。 还没动作，清水悠二先一步拉住了佐藤玲奈的手腕。 “我没事。” 清水悠二无所谓地用手背擦了擦。 佐藤玲奈刚想说‘怎么会没事？！’，不过清水悠二已经先她一步说出了下面的话。 “麻烦你先带绚香去里面吧。” 清水悠二将佐藤玲奈的手放到泷川绚香身上，同时身体下意识挡在女人面前，隔断女人的视线。 “知道了。” 佐藤玲奈看了一眼清水悠二，接着点了点头，拉住了泷川绚香的手，想带着泷川绚香进到里屋。 她拉了拉，没拉动，轻声看着泷川绚香说道。 “绚香酱？” 再次拉了拉，泷川绚香依然没有反应，如钉在地上的木桩一般不可撼动，只是怔怔地看着清水悠二的背影，嘴唇开阖间却没有任何话语声流出。 清水悠二看着泷川绚香眼底闪过一抹心疼，用那只没有沾血的手掌轻轻搭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将她的头发弄得有点乱糟糟的。 “没事的，有我在呢。” 清水悠二轻柔地笑着安慰着她。 只是鼻尖往下淌的鲜红让他的笑容多少有点破坏此时的氛围。 这鲜红的话语令泷川绚香心神一震，那与清水悠二一起生活的过往如发生在昨日一般历历在目，清晰可触，而在那之前的被凌虐的生活的画面已然如同被黑板擦擦掉似地模糊起来了。 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血液重新开始流动起来，僵硬的身体好像又是自己的了，泷川绚香猛地投入清水悠二怀里，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腰。 这令人安心的温暖令泷川绚香鼻尖陡然一酸，嘴唇嗫嚅着，哽咽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 “说什么呢，傻瓜！你并没有对不起谁，相反，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哦。” 对于突如其来的怀抱，清水悠二诧异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泷川绚香的背，很是佩服地说道。 “哇啊啊啊——！！！” 泷川绚香哭得更大声了。 同时心里作了一个决定。 人的意识是一座浮于海上的冰山。 “要换我来吗？” 里人格泷川潜于海面之下，看着海面上的泷川绚香。 站立于海面之上的泷川绚香摇了摇头，拒绝了里人格的请求。 她想要亲自结束自己的噩梦。 “这样啊——” 里人格泷川展露一个微笑，朝海面之上伸出手。 泷川绚香同样回以一个微笑，一个坚定的微笑，向海面之下伸出手。 “谢谢！” 指间与指间隔着海平面抵在一起。 —— 泷川绚香有点不舍地离开清水悠二的怀抱，抬头朝他露出一个微笑，小小的酒窝在脸颊上若隐若现。 “绚香？” 清水悠二觉得泷川绚香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来，一种奇妙的感觉。 “我没事。” 泷川绚香摇摇头，右手抚着清水悠二的脸颊，用大拇指擦拭着他鼻尖的血。 “很痛吧？” “啊，有点。” “请等我一下。” 泷川绚香说完，径直朝女人走去。 女人似有所感，同样站起身，面向着泷川绚香，咧着嘴笑道。 “我的女儿——” “不，我不是你的女儿！” 泷川绚香如此说道，然后高举右手。 啪！ ----------------- 第43章 她的噩梦已经结束 ----------------- 疏星微闪，圆月悬于天穹。 微风带来夏的味道。 客厅里。 “好像结束了呢——” 清水悠二侧躺在沙发上喃喃自语。 “你说呢，阿白？” 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挠着阿白的下巴，对着阿白，更像是对着自己说道。 “喵~~” 阿白舒服地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声，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响着。 清水悠二摸了摸自己那被泷川濑人的母亲扇过的脸颊，感觉还有些微的余痛残留着。 “真痛啊——！” 他抽了抽嘴角，感慨起来。 有时候清水悠二真的怀疑泷川绚香是否是她妈妈亲生的，因为这个巴掌实在太用力了。 当然现在讨论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因为泷川绚香已经和她的母亲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在佐藤拉面店里。 泷川绚香回扇了女人一巴掌，然后断绝了两人之间的母女关系。 女人捂着脸颊哀嚎了一声，然后神情癫狂，嘴里一直嘟囔着‘女儿，女儿’的话语。 后来—— 就没有后来了。 因为警察来了。 事情得以结束。 泷川濑人也被及时送到了医院，医生说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体的旧伤复发了，之后要好好修养。 泷川濑人点头表示会牢记医生的嘱咐，然后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半个小时左右，觉得好得差不多了，同时担心自己的母亲和绚香就直接退病房了。 泷川濑人出来后到派出所将母亲领了出来，同时联系了自己老家那里最好的疗养医院将母亲给送上了回去的专车。 经医生鉴定，泷川濑人的母亲精神可能有点不稳定。 之后，泷川濑人又到佐藤拉面店里向佐藤美咲和佐藤玲奈赔礼道歉。 这些事情都是清水悠二听泷川濑人说的。 在清水悠二所在公寓楼五层的走廊外。 没有特别详细，大都是一笔带过。 “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泷川濑人这样对清水悠二说道。 清水悠二脸上闪过意外之色。 “为了照顾母亲，也为了绚香以后的生活着想，不来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泷川濑人这样解释道。 “泷川先生真是辛苦了呢。” 看着泷川濑人散乱的头发，褶皱横生的西装，以及脸上那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的疲惫和心力交瘁，清水悠二只能如此干巴巴地说道。 泷川濑人露出一抹苦笑。 “人生，或许就是这样吧——！” 不知想到了什么，泷川濑人这样感慨了一句。 “那个，我有个不情之请——” 泷川濑人看着清水悠二，忽然说道。 “什么？” 清水悠二问道。 “能不能叫我一声欧尼桑（哥哥）呢？” 泷川濑人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诶？” 清水悠二愣了一下。 当看到泷川濑人脸上的殷切，嘴里下意识的拒绝变成了。 “欧尼桑。” “诶！” 泷川濑人脸上先是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随后很是高兴地应了一声。 “我的妹妹就拜托了！” 泷川濑人朝清水悠二鞠躬拜托道，语气郑重而诚恳。 这是泷川濑人对清水悠二说的最后一句话。 清水悠二目送泷川濑人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 “没有绚香在这里，一下子还有点不适应呢，是吧，阿白？” 清水悠二用手指点着阿白湿润的鼻尖。 “喵——！” 阿白被挠的打了一个喷嚏，很是不满地朝清水悠二叫道，接着轻咬着他的手指，轻咬过后变成了舔抵。 阿白舌尖的倒刺弄得清水悠二手指有点痒痒的。 抬头朝矮木桌上看去。 往常这个时候，泷川绚香一般都会捧着清水悠二卧室里随意丢在旧书桌上的课本津津有味地翻阅着，有时会皱着眉头苦苦思索，有时又会因为解出一道数学题而眉眼带笑。 而现在矮木桌上空空如也。 既没有人，也没有书。 清水悠二竟感到莫名的失落。 随即，又感叹道。 “习惯真是十分可怕的东西呢。” 一旦习惯某样东西或者某个人在自己身边，陡然失去，心里下意识总是会产生一种莫名不适应的不协调感。 人，还真是奇怪呢。 清水悠二如此想道。 叮咚！ 门铃声响起。 诶？奇怪，这个时候还有谁会过来啊？ 清水悠二闪过疑问，起身向玄关走去，透过猫眼看向外面。 熟悉的脸庞映入瞳孔。 清水悠二内心的疑惑更加大了，但还是很快就打开门。 门外。 泷川绚香眼眸明亮，露出大大的笑容。 “不是有钥匙吗？怎么还摁门铃？” 清水悠二问道。 “这个，不，不一样啦！” 泷川绚香点着手指，看了一眼清水悠二又连忙低下头去。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吗？” 清水悠二追问。 “啊，那个，这个，哎呀！总之，就是不一样啦！” 泷川绚香看着清水悠二，想将自己内心的情绪诉诸语言，但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语句去加以描绘，颇有点恼羞成怒地跺了跺脚。 “那我不问了。” 清水悠二很是识时务地不去过问。 “悠二。” 泷川绚香突然正经地看着清水悠二。 “嗯。” 清水悠二应道。 泷川绚香双手交于身前，缓慢鞠躬道。 “我是今天搬到隔壁的泷川绚香，以后请多多关照。” “哦，请多关照。” 清水悠二扬了一下手，点头道。 “那个——，因为匆忙，所以没有准备伴手礼。” 泷川绚香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 清水悠二摆手。 因为是刚刚从他这里搬到隔壁去的嘛。 “可，可以请你到我家里吃饭吗？” 泷川绚香满怀期待地说道。 “哦，那就拜托了。” 清水悠二摸了摸有点饥饿的肚子，笑着答应道。 泷川绚香顿时喜笑颜开。 “请进！请进！” 很是热情地邀请着清水悠二。 客厅里红色矮木桌上是热气腾腾的饭菜，飘散的香味令清水悠二吞咽了一下口水。 —— “要帮忙收拾一下吗？” 吃饱后的清水悠二看着客厅里摆着的大包小包，问道。 “不，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 泷川绚香连忙在胸前摆手。 “这样啊。” 清水悠二点点头。 “话说东西还真多呢。” “嗯，都是哥哥买回来的。” 泷川绚香应道。 “不要紧吗？” “诶？” 泷川绚香疑惑出声。 “你哥哥好像说不会再过来了。” “嗯，跟我说了。” “那——” 清水悠二有点担心地看着泷川绚香。 “没事的，已经跟哥哥好好的告别过了。” 泷川绚香笑着说道。 “而且——” “而且？” “噔噔噔！” 泷川绚香掏出智能手机给清水悠二看。 “只是不会过来了，但是我们还是可以见面的呀，用这个！” 泷川绚香晃着手里的智能手机。 “倒也是。” 清水悠二觉得很有道理地点点头。 “再者说，哥哥虽然不会过来了，但是我可以过去看他啊。” 泷川绚香笑嘻嘻地说道。 “当然，要等我成年之后再说这件事情就是了。” “绚香？” 清水悠二很是认真地盯着泷川绚香看。 “怎么？” 泷川绚香被看得有点不自在。 “感觉你变得开朗了一点了呢。” “诶，是吗？” “是哦。” “不好吗？” “不，非常好。” “对了，明天就要上学了哟。” 清水悠二突然说道。 泷川绚香表情顿时一凝。 “忘了吗？” 清水悠二斜眼坏笑着说道。 “嗯，完全忘了！” 泷川绚香一下子愁苦着脸，但很快脸上变得生动起来。 “不过，有点期待呢——！” 那漫长的噩梦已经结束，新的生活和新的明天在等着她。 她饱含期待地迎接着。 ----------------- 第44章 泷川绚香表明心意 ----------------- 漫长的黄金周终于结束了。 此时坐在教室里的清水悠二摸着自己的课桌都不由有点感到怀念了。 至于头发稀疏绝顶聪明的班主任在讲台上说着的关于黄金周的无聊的话题，清水悠二没有细听。 其实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 “玩乐的心态要收一收，现在要着眼于之后的考试，要努力学习，安心做好复习。” 巴拉巴拉一大堆的都是些没有丝毫营养的话语。 清水悠二估计班主任自己都说得烦死了，但又不得不说罢了。 讲台下也没有几个认真听的学生，各自做着自己的小动作。 班主任抬眼扫了一下下面，轻咳了一声。 “因为某些原因，我们班上将迎来一名转校生。” 大家瞬间安静下来，抬头齐齐看向班主任，接着往门口看去，翘首以待。 班主任走到门边，拉开教室门。 “泷川同学，请进。” 泷川绚香站到讲台的瞬间，底下的学生瞬间惊呼出声。 “哇——噢——！” 大多数是男学生，眼睛睁得贼大贼亮的那种。 接着窃窃私语起来，刚还如同一滩死水的教室里顿时拥有了生气。 “安静！” 班主任威严的声音响起，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泷川绚香’四个字。 “这是新转来我们班上的学生——泷川绚香，大家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讲台下男学生们齐齐应是。 这样说完，班主任转向泷川绚香。 “泷川同学，请向大家作一下自我介绍吧。” 然后，往后退了一步，将舞台留给泷川绚香。 台下的男生已经‘嗷嗷’地起哄怪叫起来了。 “不要紧吧？” 清水悠二左手撑在课桌上，右手竖立，脑袋靠在右手小臂上，有点担心地看着讲台上的泷川绚香。 不过，清水悠二的担心显然有点多余了。 “大家好，我叫泷川绚香，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泷川绚香很是落落大方地介绍道，说完，朝台下鞠躬。 “哦——哦——！” 台下的男生顿时如同原始森林里抢到香蕉的大猩猩一般叫了起来，显得兴奋异常。 “大家有什么要问泷川同学了吗？” 班主任照例询问了一下，当然心里是不希望台下同学真地提问的，他想早点下课改成自习，坐在办公室里听着歌儿，喝着茶儿，这是他一惯的作风，希望台下的同学能够体谅一下已经迈入中年的人。 但这份希望好像并没有被台下的同学接收到。 一名同学高举着手问道。 “泷川同学为什么要转校呢？” 班主任默默看了一眼那名举手的学生，咂了咂嘴，往后退去，再次将舞台留给泷川绚香。 “因为家里的原因。” 泷川绚香回答道。 “泷川同学是哪里人啊？” 另一名同学举手提问。 “我老家在北海道。” 这个回答又引起一阵惊呼，窃窃私语的声音如同聒噪的鸟一样叽叽喳喳的。 “那泷川同学有男朋友吗？” 这时，一名被推举出来的男生大胆地问出了在场所有男生但不包括清水悠二想要知道的问题。 “哟西！！！” 男生们沸腾起来，纷纷向那名敢于提问的勇士行注目礼，有的甚至还抬手敬礼，一个个简直跟打了鸡血一般躁动不安。 女生对于这群头脑简单的男生们撇了撇嘴，脸上露出明显的嫌恶之色，连带着对于台上的泷川绚香都带上了一点排挤的目光。 清水悠二则对于男生们的行为感到有点好笑，同时对于泷川绚香既因为没有害羞不敢说话而且应对地还颇为自然感到十分的讶异。 他设想的画面是泷川绚香会结结巴巴地自我介绍，低着头只敢看自己脚下呢。 毕竟之前跟清水悠二说话都是这样子的，导致他下意识这样认为了。 说实话，清水悠二对泷川绚香的表现有点刮目相看了。 “——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 对于男生们的问题，泷川绚香摇了摇头。 “哦！！！” 这下男生们更起劲了。 班主任不由在后面伸手用力往下压，一边说着‘安静，安静。’ “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泷川绚香朝某个地方默默瞟了一眼，接着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 “诶？！！！” 刚刚还兴奋异常激情满怀的男生们顿时如同被泼了一大盆冷水，甚至还被残忍地放在冬天里风干的被子一般萧瑟起来。 班主任也很是意外地看了一眼泷川绚香。 听到的清水悠二也吃惊地看向泷川绚香。 真的假的？ 怎么从没听她说过呢？ 然后清水悠二在心里给了自己一手刀。 喜欢的人怎么会随便就跟人家说呢？ “是谁啊？是我们学校里的吗？” 有男生很是愤慨地说道。 “笨蛋吗？泷川同学刚刚转校过来喜欢的怎么会是我们学校里的人啊！” 有人提出质疑。 “是学校里的哦。” 泷川绚香再次往投下如炸弹一般的话语。 “诶？！！！” 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泷川绚香。 清水悠二也不例外，他真的很吃惊。 同时心里在默默快速地转动着大脑。 泷川绚香认识这个学校里的人好像就只有我，佐藤玲奈，森山栗和以及田中浩司了。 根据性别除去佐藤玲奈和森山栗和，那就只剩下我跟田中浩司了。 原来如此，那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泷川绚香喜欢 ——田中浩司！ 没想到啊！ 那个浓眉大眼的有点本事啊。 虽然有些时候有点骚包，但不可否认确实长得帅，金发碧眼的，一看就是外来货，而且因为各种历史遗留原因，这种外来货也确实很抢手。 清水悠二不由在心里腹谤起田中浩司起来。 此时，另一个班级里。 “阿嚏！” 田中浩司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班级里的女生顿时个个都看向田中浩司的方向，眼中满是小心心，嘴里都低声念着‘哇，连打个喷嚏都这么帅~’。 然后纷纷鄙视起坐在自己旁边的男同桌起来。 男同桌们无言，此刻心里都心有灵犀地骂道‘这个混蛋！’。 而授课的女老师也适时地停下正在板书的手，满怀关心地看着田中浩司。 谁在想我？难道是玲奈酱？ 而田中浩司则如此想到，甚至还因为这样的想法而有点喜滋滋的。 说回清水悠二。 至于清水悠二为什么瞬间就将自己排除在泷川绚香的选择范围？ 那是因为清水悠二从始至终都认为不会有人真的喜欢上自己。 自然不会将自己纳入对方的选择里。 他从来都是将自己排除在选择之外的。 从来如此。 而当男生再次躁动起来追问着‘是谁？哪个班级？’，泷川绚香伸手指着自己，并且班上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时，清水悠二顿时愣在当场，然后似是不可置信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我？” 怎么会，不要开玩笑的啦。 清水悠二刚想这样说出口，连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下意识想要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 但泷川绚香先清水悠二一步，点着头，在第一天转学而来的班上大声且大胆地表白道。 “喜欢！我——喜欢——悠二！请和我交往吧！” 泷川绚香大方地表明着自己的心意。 刚刚还躁动着的班级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清水悠二。 酒井千夏也张大着嘴震惊地盯着清水悠二看，脑海中警铃大作。 而莫名从一名旁观者成为主人公的清水悠二此时大脑一片空白。 平时那思绪繁多的大脑好像一下子处在故障维修期一般停滞不动了。 而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他也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 第45章 清水悠二不懂喜欢 ----------------- 下课后。 清水悠二就从后门‘刷’地溜出去了。 他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天台是个不错的地方，安静，旷野。 而且今天的风儿也甚是喧嚣。 足够让清水悠二的脑子冷静下来了。 清水悠二坐在长椅上摸着下巴，深深地皱着眉头，苦恼。 非常苦恼。 被人喜欢是一件非常荣幸并为之值得高兴的事情。 清水悠二自然也不例外。 在公众场合被人大声地告白，清水悠二觉得有些困窘的同时内心的虚荣也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虚荣过后则是对自己的厌恶和更深层次的了解。 继而是更深沉的苦恼。 苦恼如何拒绝。 拒绝泷川绚香的告白。 拒绝告白并不太困难。 困难的是如何在保持拒绝的情况下还不伤害到泷川绚香。 而清水悠二的苦恼之处就在于此。 他根本想不到怎样才能在拒绝的情况下还不伤害对方。 因为这是办不到的事情。 拒绝就一定会得到伤害。 无论多么委婉的拒绝它都是拒绝。 扼杀期待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 “啊——！” 清水悠二仿佛放弃一般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上飘荡的白云。 白云飘摇不定，变换流转，在清水悠二眼中竟忽然成了泷川绚香的脸庞。 “我喜欢悠二。请和我交往吧！”的话语好像从白云化作的泷川绚香口中说出。 “啊，不行！” 清水悠二抬手遮住眼睛。 “什么不行啊？” 一道温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清水悠二陡然一惊，将手放下，眼中已没有白云，而是实实在在的泷川绚香那微笑中带着若隐若现的小酒窝的脸庞。 他抬头仰望。 她低头俯瞰。 他错愕。 她微笑。 “悠二的眉头又皱起来了哦。” 泷川绚香伸出葱白一般细嫩的手指轻轻抚着清水悠二那时常不自觉皱起的眉头。 希冀将它抚平。 清水悠二一愣，慌乱坐好，坐得笔直。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显然是一句废话，当然清水悠二也知道这是一句废话，他只是想用废话破坏掉在两人之间形成的旖旎氛围罢了。 “为了找悠二啊，可费了我好一般力气呢。” 泷川绚香坐到清水悠二旁边，定定地看着他的侧脸。 清水悠二被看得有点不自在，感觉脸有点发烫。 可能有点感冒了。 他这样自欺欺人地想道。 “啊，这样啊——” 说出的话语干巴巴的，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 果然感冒了呢。 “噗嗤！” 看着清水悠二跟往常根本不一样的表现，泷川绚香很是开心地笑出了声。 “干嘛啦？” 清水悠二看着笑着的泷川绚香。 “好可爱！” 泷川绚香说道。 “诶？” 清水悠二露出疑惑。 “因为悠二很可爱啊。” 泷川绚香吃吃地笑道。 清水悠二突然双手抱于胸前，上下打量起泷川绚香。 “怎，怎么了吗？” 泷川绚香问道。 “总觉得有点不一样了呢。” 清水悠二说道。 “哪里不一样了？” 泷川绚香好奇地追问。 “嗯——，好像比以前更活泼开朗一点了。” 清水悠二沉吟了一下，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不好吗？” 泷川绚香笑嘻嘻地说道。 “不，很好。” 清水悠二摇了摇头。 “只是觉得变化有点大。” “这就是真实的我哦。” 泷川绚香笑道。 对于泷川绚香的回答，清水悠二点了点头。 “也是，毕竟泷川绚香就是泷川绚香嘛。” “嗯，是喜欢悠二的泷川绚香呢。” 泷川绚香很是自然地接了一句，然后亮闪闪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一怔，慢慢转头躲闪掉泷川绚香投来的灼热的视线，没有说话。 也或许是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对。 刚刚还生气流动着的氛围突然因为这短暂的沉默而变得混杂停滞起来。 一股无法言说的尴尬气氛悄然无声息地开始弥漫开来。 “呐，绚香——” 清水悠二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 “嗯。” 泷川绚香应道。 “我，可能，无法回应，你的感情——” 抿了抿嘴，清水悠二还是决定坦诚相见。 模糊不清的话语只会让对方抱有过多的期待，过久的拖延只是一种不负责任的伤害性行为。 “嗯，我知道了。” 泷川绚香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明亮的眼眸里涌动着名为‘伤心’的情绪，不过很快就化为坚定的色彩。 “悠二，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泷川绚香说道。 “可以。” 清水悠二点头。 “是因为我的过去悠二才拒绝我的吗？” 泷川绚香神情紧张地看着清水悠二的侧脸。 清水悠二一顿，然后慢慢转过头看着泷川绚香，缓慢而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是。我只是不懂‘喜欢’而已。” “不懂喜欢？” 泷川绚香不理解清水悠二话语中的意思。 喜欢不就是喜欢吗？还需要懂吗？ 不明白！ 清水悠二总是说些她不太懂的话语，不过，这也是泷川绚香喜欢的其中一点。 “嗯，所以，抱歉！” 清水悠二向泷川绚香道歉。 “悠二用不着道歉啦，悠二又没有做错什么。” 泷川绚香看了清水悠二一会儿，然后笑着说道。 “虽然有点伤心，但是喜欢这件事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对悠二表白只是想传达我的心意而已，不管悠二接受与否，只是希望悠二能够知道‘我喜欢你’这样子就够了，我就很满足了。” 说着说着，泷川绚香声音有点哽咽了起来，眼角有泪花闪烁。 虽然这样说，但被拒绝的心情总是不好受的。 “绚香——” 清水悠二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要安慰，但造成对方伤心不就是自己吗？ “我不会放弃的！” 泷川绚香用手指勾了勾眼角，然后对着清水悠二大声宣布道。 “我喜欢悠二，会一直一直喜欢下去！所以可以让我一直喜欢你吗？” 泷川绚香大胆并热烈地直面自己的心意。 清水悠二不由苦笑一声。 “我，可以拒绝吗？” “不行！” 泷川绚香想也没想地说道，双手在身前比了一个大大的叉，接着自己也忍不住一般‘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绚香，好像真地变得有点不一样了呢，活泼开朗，不过，泷川绚香就是泷川绚香嘛！ 清水悠二如此想道。 “悠酱！” 呼唤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 第46章 清水悠二成为焦点 ----------------- 浅蓝色的百褶裙随着走动的同时一晃一晃的，显得十分的活力，裙下是一双白皙的大长腿。 嗒嗒踏！ 坚硬的鞋底踩在阶梯上发出颇有节奏的响声。 响声沉重，仿佛代表着此人此时的心情。 同样白皙修长的手指搭在通往天台的圆形门把手上。 扭动。 推拉。 光瞬间从推拉出的小小缝隙里投射进这个略显阴暗的楼道内。 缝隙打开的瞬间。 怀着紧张又忐忑的少女已经迫不及待的呼喊出声。 “悠酱！” 听到声音的清水悠二自然而然地扭头看去。 “栗和？” 清水悠二略感到惊讶。 来人是森山栗和。 清水悠二的青梅竹马。 “你在干什么？” 将门轻轻掩上，森山栗和很是不满地看着清水悠二，眼神中略带着些许的幽怨之色。 “啊，我在——？！” “在跟泷川绚香聊天呢”这后半句话被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人呢？！ 当清水悠二扭头看着旁边什么都没有的长椅，不由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当中。 人呢？ 那么大个人呢？ “怎么了吗？” 森山栗和狐疑地看着突然古怪行为的清水悠二。 “没，没什么，我在这里看云呢，啊，天气真好呢，白云真是漂亮呢——” 说出的话语语气颇有点棒读的架势，既没有感情，也没有技巧。 我在说什么啊？！ 说出的话连令清水悠二自己都在内心吐槽起自己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看到泷川绚香不在了的时候，清水悠二心底竟自顾自地松了一口气。 连清水悠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松一口气。 真是奇怪！ “这个笨蛋！” 森山栗和看到清水悠二的表现小声嘀咕了一句，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刚刚从手机里看到消息的惊讶与慌张顿时变成了没来由的生气。 生气自然需要出气。 出气那自然需要找一个出气筒。 还有什么比肇事者本人当出气筒更合适的呢？ 森山栗和坐到清水悠二身边。 刚刚泷川绚香坐过的位置。 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以往熟悉的位置——清水悠二的侧腰腹处，森山栗和一脸微笑地看着清水悠二。 “悠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跟我说明一下呢？” 森山栗和眨了眨眼睛。 不过，眼睛里没有笑意就是了。 大危机！！！ 清水悠二脑内的危险感应雷达发出急促地‘滴滴滴’的报警声。 就在扭头看向森山栗和的瞬间，眼角余光瞥到了在天台放置的方形水箱后那一双若隐若现的大白腿。 毫无疑问是泷川绚香的大白腿。 那个笨蛋，为什么要躲起来啊？！ 清水悠二不由在心里碎碎念。 现在连带着他也莫名有一股做贼心虚的感受。 明明他还什么都没做来着—— “啊，我为什么要躲起来啊？！” 此时藏于水箱后的泷川绚香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怎么说呢？ 当泷川绚香听到有人叫清水悠二名字的时候，就很是自然而然做出了这样的行为。 —— “嗯——？” 森山栗和对于清水悠二心神不定，看着就像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的模样很是不满。 大拇指和食指熟练地在捏住清水悠二腰间的软肋，轻轻扭动着。 “嘶——！！！” 清水悠二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表情夸张，嘴里喊着‘痛痛痛——！。 当然做作的成分居多。 “是，是关于绚香的事，对，对吗？” 清水悠二连忙说道。 “绚香？！” 才一个月不到，已经好到都可以叫对方名字的程度了吗？ 同时心里有点后悔，应该每次都去清水悠二家里看看情况的，不过，因为有其他方面的原因——学业和之后的剑道比赛占主要因素，也因为相信清水悠二，更相信身为清水悠二多年青梅竹马的自己。 不过，当黄金周过完，看到手机里的消息时，她内心慌乱了起来。 森山栗和默默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痛痛痛痛痛——！！！” 清水悠二忙握住森山栗和的手将其从自己腰间软肋处给拽了出去，另一只手揉着被捏住的地方。 这小妮子是越来越喜欢对自己动手动脚了，而且是真敢下手啊！ 下手还这么重！ 痛痛痛！ 清水悠二有点怀念以前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尼桑’的小栗和酱了。 森山栗和对于清水悠二握自己手的行为非但没有不满，相反还很是主动地反握住他的手。 紧紧地握着！ “这个，希望你解释一下。” 森山栗和将手机递给清水悠二看。 “这是什么？” 清水悠二一脸疑惑地看着森山栗和。 “你看就知道了！” “那我的手——？” 清水悠二举起被紧紧握着的右手。 “不行！” 森山栗和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还将握着的手放到自己腿上。 清水悠二无奈，只好用左手接过森山栗和的手机，看到手机上显示着的消息时，睁大了眼睛。 女神转校生向废渣男当场告白？！！！ 手机上显示着明晃晃的大字标题和猩红的符号，底下还附有一张只对坐在课桌上的清水悠二眼睛打码以及在讲台上站着的泷川绚香的照片。 这无疑是清水悠二班上的同学偷拍的。 清水悠二皱着眉头。 这下可有点麻烦了呢。 “话说，这上面写的‘废渣男’说的是我吗？” 清水悠二将手机递回给森山栗和，颇有些在意地问道。 “你说呢？” 森山栗和翻了一个白眼。 清水悠二表示有点不能接受‘废渣男’这个称号，虽然他自认为不是那种帅得一塌糊涂的人，但也没有很寒碜好吧，顶多平平无奇就是了。 “现在恐怕全校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森山栗和补充道。 “诶？这么快吗？！” 清水悠二惊讶。 “刚刚给你看的就是校园论坛上的消息啊，笨蛋！” 森山栗和娇声骂了一句。 “哇，可怕，网络好可怕！” 清水悠二轻而快速地拍着自己的胸膛。 心里则在默默想着该怎么为泷川绚香解决麻烦了。 人是复杂且多变的动物，内心的复杂程度以及对事物的简单认知有时候远远超出清水悠二的认知范围。 而且还是在这个鱼龙混杂的明德高等学校。 恐怕等下就可能会有人到他的班级找他或者泷川绚香的麻烦了。 他倒是没什么所谓，也不太在乎。 但泷川绚香不一样，她是个女孩子。 啊，真是麻烦！ “悠酱~，悠酱~，悠二！” 森山栗和见叫清水悠二几声都不应，不知道低着头在想些什么，最后一声是吼出来的。 “什么？” 清水悠二看向森山栗和。 森山栗和撅起嘴，默默地挪动着自己的屁股，紧紧挨着清水悠二。 肩靠着肩，大腿挨着大腿。 “突然间这是干什么？” 清水悠二问道。 “对了，过来找我不要紧吗？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勤练剑道吧？” 森山栗和是剑道部的大将，先是地区赛，再是全国大赛，时间很紧张的。 “那些都无所谓，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森山栗和看着清水悠二。 “重要的事情？什么重要的事情？” 清水悠二表示疑问。 “那就是你接受了泷川的告白没有？” 森山栗和很是严肃地问道。 这个问题很重要！ 比她的什么剑道比赛更重要！ “没有！” 清水悠二回答地异常坚定。 是对森山栗和的回答，也是对藏在水箱背后的回答。 希望对方不要对自己抱有任何的期待。 森山栗和抿着嘴，盯着清水悠二看了一会儿，然后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那就好——” “诶——这就是你说的比剑道还重要的事情吗？” “干嘛这副表情？” 森山栗和羞红了一下脸，然后嘟着嘴小声地说道。 “本来就是很重要的事情嘛——！” “是是，那能不能放开我的手了呢？” 清水悠二宠溺地笑了笑，将被握着的右手再次举起，说道。 “才——不——要——！” 森山栗和很是傲娇地将头扭到另一边不去看清水悠二。 “好怀念以前的小栗和酱呢，又乖又听话，脸还圆嘟嘟的，还整天叫着‘尼酱’呢——” 清水悠二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追忆，说完用眼角的余光瞥着森山栗和的反应，然后又再次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才不要叫你‘尼酱’呢，连‘尼桑’‘欧尼桑’都不要叫。而且脸不圆嘟嘟的，还有其他地方圆嘟嘟的啊——！” 说完森山栗和向清水悠二的方向用力地挺了挺自己的脊背，校服也因为这动作也变得紧致了起来。 清水悠二下意识往下瞄了一眼。 清水悠二抬头看向森山栗和。 森山栗和眼中满是得意的神色，脸上是自豪和骄傲的表情，对于清水悠二的反应很是满意，不过嘴上却是不饶人。 ...... “悠酱，我喜欢你！” 森山栗和突然说道。 “诶？！” 清水悠二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马上露出宠溺的笑容。 “栗和，都说不要开这样容易让人误会的玩笑啦，刚刚不也说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吗？” 清水悠二还想伸手去揉森山栗和的脑袋，就如同以前身为哥哥的清水悠二去揉作为妹妹的森山栗和一样。 不过，被森山栗和用力打掉了。 笨蛋！ 为什么每次都将我的告白当成玩笑啊？！！！ 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想叫你‘尼酱’啊，本来也不是我的‘尼酱’啊！！！！！！ 森山栗和内心里的小人都快抓狂了。 咚！ 水箱后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清水悠二和森山栗和心下都是一惊。 清水悠二是如同‘做贼心虚’那种的惊吓。 而森山栗和是仿佛被人听到自己内心小秘密的惊羞。 “悠~酱~~！” 这时门后再次传来叫喊清水悠二亲昵称呼的声音。 嘎吱！ 门。 被推开了——。 ----------------- 第47章 悠二请和我结婚吧 ----------------- 来人是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 当清水悠二刚想打招呼时，忽觉刚刚还被紧握着的右手瞬间一松，往旁边看去，人已不见了。 只有右手中还残留着的温度告诉他刚刚旁边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这里坐着。 门口有人在守着，那会在哪里呢？ 清水悠二不由默默看向了方形水箱后面。 “悠酱，你在看什么啊？” 九重久樱忽觉奇怪地问道。 呜啊——！ 清水悠二还未来得及回答九重久樱的问题，方形水箱后就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啊？” 九重久樱那因看到清水悠二而开心的大眼睛忽然像是感应到什么似地瞬间犀利了起来，眼中也满被好奇占据着，像是一名身体虽小，但头脑绝不弱于大人，致力于想要发掘出事件真相的名侦探。 真相只有一个！ 九重久樱向方形水箱看去，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刚往前踏出一步，一阵‘咕——嘎——，咕——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站起身的清水悠二低着头，手掌捂着脸颊，心里默默念道。 笨蛋吗？！ 谁会被这学得四不像的声音给骗过去啊？！ “哦，原来是鸟叫啊——。” 九重久樱很是自信地判断道。 听到的清水悠二一个趔趄。 这样也可以吗？ 清水悠二嘴角抽了抽。 “八嘎——！八嘎——！” 一只浑身黝黑的乌鸦驾驭着流风，扇动着翅膀，稳稳地停在天台边沿上方，不时还发出‘八嘎’的叫声，让清水悠二觉得这是在说自己‘笨蛋’。 因为那乌鸦黝黑的眸子好像在盯着他看。 虽然清水悠二知道这是一种错觉，但依然不由得产生出这样的感受。 “悠——酱——！” 九重久樱张开双手，大声地喊着，向清水悠二奔来。 一个轻盈的蹦跳，直接往清水悠二怀里扑去，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一双小短腿上下交叠勾住他的腰，像只树懒一般挂在清水悠二身上。 “哦呼——！” 清水悠二连忙手疾眼快地抱住九重久樱，右手成拳在下托住九重久樱小但浑圆的臀部，左手同样成拳以小手臂为发力重点扶住她的背部，以免重心不稳往后面摔去。 “突然间这是干什么啊？很危险的哦。” 九重久樱嘻嘻地笑了一声，浑不在意，接着环在清水悠二脖子上的双手松了开来，轻轻贴在清水悠二脸颊的两边。 “悠酱，我们结婚吧！” 语不惊人死不休。 “哈？！” 吓得清水悠二手一抖差点直接将九重久樱给丢了下去。 “哈？！” 藏在水箱后的两人此时也是一脸惊讶莫名的表情。 一个在胸前握拳为自己默默打气。 另一个则咬牙切齿，心里后悔不已，觉得更应该主动出击了，明明她才是最早认识清水悠二的那个。 盯——！ 两人的眼神倒不约而同地盯着清水悠二。 背后灼热的视线令清水悠二有点头大，默默地想着今天是不是不宜上学。 清水悠二看着一脸期待着的九重久，问道。 “樱，你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九重久樱顿时一脸得意。 “结婚就是几个人一起生活，一起睡觉，一起吃饭，一起买东西。” 说完，还很是得意洋洋地看着清水悠二，脸上满是‘快点夸我’的表情。 听到回答的清水悠二抿了抿嘴唇，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在成为大人这方面，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嘛。 “呐，这个是谁告诉樱的啊？” 清水悠二有点好笑地问道。 “上次参加婚礼的时候我问爸爸妈妈的，他们告诉我，相互喜欢的人结婚后就可以住在一起了，我还得到捧花了呢，那个花好多好漂亮。” 九重久樱边说还边比划着捧花的大小，眼睛里亮闪闪的，好像有星星里面闪烁。 “这样啊——” 清水悠二附和了一句，心里则吐槽了一句。 父亲大人不要什么都教给樱啊？！ “对了对了！” 九重久樱将环着清水悠二腰的腿松开，麻溜地从身上下来，一边说，一边兴奋地将站在一边默默看着的酒井千夏给拉了过来。 “悠酱悠酱，千酱也喜欢悠酱呢，我们三个人一起结婚吧！” 九重久樱再次语出惊人。 “啊？！！！” 清水悠二以及藏在水箱后的两人齐齐震惊着脸，张大着嘴巴看着九重久樱。 清水悠二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好，看向酒井千夏。 酒井千夏的俏脸已然绯红一片，像是熟透的苹果，见清水悠二望来，连忙低下头，已不敢再看清水悠二。 “呐呐，怎么了吗？难道悠酱不喜欢千酱吗？” 九重久樱天真无邪地问道，一双纯粹如星辰的明眸看着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顿觉一个头两个大，这个问题你让他怎么回答呢？ 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太行。 “话说，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啊？” 那只好转移话题了。 “是今井老师告诉我们的。” 九重久樱回答道。 “今井老师？” 清水悠二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张温柔姣好的脸庞。 今井由美。 清水悠二高一时的英语老师。 是一名在外对人非常温柔的美人，在学校里深受男学生们喜欢，也被很多男老师追求着。 当然，至今单身。 至于单身的原因，可能跟在高一时发生的事情有关，对于男性有点ptsd，但清水悠二更多地觉得是今井由美自身的原因。 一想到今井由美在自己租房里的生活作风，他就有点头大。 不行，一想起那副场景，清水悠二就不由得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捏自己鼻翼。 “怎么了，悠酱？不舒服吗？” 九重久樱关心地问道。 “没事，所以樱也是看到了校园论坛上的消息才过来找我的吗？” 清水悠二再次问道，想确认一下消息的传播程度。 “是哦。” 九重久樱点了点头。 “看到有人跟悠酱告白，我就很着急地下楼找你了，不过，你不在教室。我就和千酱一起找，在走廊上碰到今井老师才知道悠酱有可能在这里，所以我们过来了。结果，悠酱你果然在这里，今井老师好厉害！” 清水悠二配合地笑了笑。 那是当然了，基本上我会待的地方她绝对都知道。 什么时候怎样的心情会在什么样的地方，就像她教授的英语一般流利。 不过，这消息传的是真的快。 唉，真麻烦！ 正思索着的清水悠二没办法继续思考了。 因为——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悠二，你在这里吗？我可以进来吗？” 声音比平时的说话声很略大，好像在故意提醒着什么似的，语气里则夹带着令人说不出的愉悦。 ----------------- 第48章 田中浩司想要告白 ----------------- 熟悉的音调令清水悠二眉头疑惑的皱起，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也要过来找他，嘛，不过算了，他也懒得去想了。 刚想对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说这是谁的时候，九重久樱小手捂着嘴斜着眼睛看着清水悠二偷偷地坏笑，还不时挤眉弄眼，往清水悠二腹部处拍了拍，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牵着酒井千夏的手‘咻’地一下—— ——躲到水箱后面去了。 当时，清水悠二整个表情都抽象起来了，用手捂脸感觉有点头痛。 你们这都能凑桌麻将了都。 呜啊——！ 水箱后响起惊诧的叫声。 然后——就没声了。 “悠二，可以进来了吗？刚刚听到声音了哦。” 憋着笑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进来吧。” 清水悠二一副‘怎么样都好，已经无所畏惧’的表情。 说完后才发觉，这是在天台，又不是在自己家，说什么‘进来’啊？ 先是看到一只修长的手指搭在门沿上，缓慢将门扉推开，然后一头纯天然无任何人工添加的金发出现在清水悠二眼前。 “悠——二——，有没有想我啊？” 田中浩司用手一撩额前的刘海，食指和中指并拢而成的剑指向前帅气地一挥，朝清水悠二眨了一下眼睛。 清水悠二面无表情，不管看几次田中浩司那骚包的动作，他都有点适应不来，关键是这家伙好像还没什么自觉。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清水悠二问道。 难道也是今井由美告诉他的？ 不会这么巧吧？ 不想，听到清水悠二问题的田中浩司得意一笑。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啦。我可是田中浩司诶！” 田中浩司走到清水悠二近前，忽然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在水箱那停留了一下，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凑到清水悠二耳边，左手成掌放于嘴巴处防止什么天大秘密泄露出去一样，小声地说道。 “没有打扰到你吧？” 清水悠二顿时往后仰头，古怪地看了一眼田中浩司。 “你指哪一方面？” 耽误我的时间还是说耽误我跟可爱的女孩子说话呢？ 田中浩司嘿嘿一笑，不说话，悠然地坐到长椅上，还往旁边拍了拍，示意清水悠二也过来坐。 清水悠二瞥了一眼，然后坐了下去。 “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清水悠二问道。 “没有什么事情不能找悠二你吗？” 田中浩司反问道。 “没有事你找我干什么？” 清水悠二语气略带嫌弃地说道。 “因为人家——想——你——嘛——” 田中浩司忽然左手成掌夹杂大腿之间，右手食指点在自己下嘴唇上，扭捏着身体，声音骄嗲的说道。 这突来的一手令清水悠二措不及防，直接整个身体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眼神很是怪异地看着田中浩司。 而躲在水箱后的麻将四人组都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田中浩司。 “八嘎——八嘎——” 停留在边沿上的乌鸦舒展了一下翅膀，嘎嘎地叫道。 “怎么样，有心动的感觉吗？” 田中浩司夹着声音，朝清水悠二眨了眨眼睛。 “心动个鬼啊！！！” 说完，清水悠二还抱着手臂上下搓了搓。 “果然不行吗？” 田中浩司又重新变回自己的男声，双手抱胸，脸上若有所思。 “你到底要干什么？” 清水悠二实在不懂田中浩司刚刚的行为是要闹哪样。 “为了爱！” 田中浩司握拳于清水悠二面前，缓缓弹出一根食指，很是严肃正经地说道。 “什么？！” 为了什么？ 清水悠二抱着手臂，审慎地看着田中浩司。 “悠二，你说怎样才能让人家接受我的告白呢？” 田中浩司颇有点苦恼地问道。 “啥？！” 清水悠二惊讶地说道，伸手指着田中浩司。 “你？告白？！” 田中浩司点了点头。 “凭你的条件，哪怕不用告白也一群女孩子倒贴吧？” 清水悠二说道。 “那倒也是啦，不过这是两种不一样的情况。” 田中浩司倒是不否认，也没有必要否认，他本就是那么优秀的人。 “哪里不一样？” 清水悠二被勾起了好奇心。 “嗯，我跟很多女孩子都玩过你知道吗？” 田中浩司沉吟了一下说道。 “现在知道了。” 清水悠二撇了一下嘴。 “那些女孩子呢，除了是被我本身的帅气和优秀吸引外——” 说着，停顿了一下，很是自恋地再次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田中浩司继续说道。 “大部分呢，是为了这个。” 田中浩司用大拇指和食指摩擦了两下，比出‘数钱’的手势。 “所以，我跟那些女孩子都是纯粹的商业性来往，不掺杂任何感情，自然不需要告白这个过程咯。” “你还真是个花花公子呢。” 听了田中浩司的解释，清水悠二对此作出评价。 “过奖。” 田中浩司谦虚地朝清水悠二低头，好像这是什么特别的殊荣一般。 “我怎么感觉‘废渣男’这个称号安在你身上比较合适呢？” 清水悠二不由吐槽道。 “哦，你说刚刚论坛上的消息啊？” 田中浩司说道。 “我觉得我多才又多金，也从来不走心，好像跟‘废’和‘渣’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吧？” 田中浩司双手抱胸，左脚架在右腿上，舒服地靠着椅背，很是随意地说道。 “你也知道这个消息了？” 清水悠二问道。 “那是当然，而且我不知道才奇怪吧，毕竟商人总是要优先掌握第一手情报的呀，不然怎么赚钱呢？” 田中浩司脸上闪过自信的神色。 “恭喜你，马上要成为学校的名人了哦，虽然比我差那么一丢丢就是了。” 田中浩司用大拇指和食指向清水悠二比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出来。 “真是麻烦——！” 清水悠二一脸嫌恶的表情。 他最讨厌莫名其妙的麻烦过来招惹他了。 “嘛，谁让你有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呢？肯定会让人嫉妒的啦。” 田中浩司拍了拍清水悠二的肩膀。 “女朋友？” 清水悠二疑惑地看着田中浩司。 “诶？” 田中浩司愣了一下。 “诶？” 清水悠二看着他。 “诶——！！！” 田中浩司惊讶出声。 “你没有接受告白吗？” “没有。”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清水悠二不解。 “你看，泷川同学那么漂亮是吧，身材也很好是吧？” 田中浩司双手比划起来，探究地看着清水悠二。 “然后呢？” “你不应该接受人家深情的告白吗？” 田中浩司表示不理解。 “我应该接受吗？” 清水悠二反问。 “那肯定应该啊！” 田中浩司毫不犹豫地说道。 “呐，浩司，你对‘喜欢’的定义是什么？” 清水悠二忽然问道。 “喜欢，的，定义？” 田中浩司皱了一下眉头，刚想开口，但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看向清水悠二。 “我想知道悠二对喜欢的定义是什么？” “不知道。” 清水悠二瞬答。 本想听听清水悠二的高谈阔论的田中浩司差点一个没坐稳往旁边倒了下去。 “不知道？” “不知道。” 清水悠二很是爽快地摇头。 “但我觉得责任应该是喜欢的其中一部分。如果因为对方漂亮的脸蛋和妖娆的身材就冒然接受对方的喜欢，不是很不负责的一种表现吗？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漂亮的脸蛋终会不在，身材也会变形，这个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抛弃对方不是吗？受到对方的喜欢自然令人高兴，但是一旦要决定接受对方的喜欢应该要负有相应的责任和觉悟不是吗？是接受对方的全部还是仅仅想要得到对方的容貌的那一瞬间的获得感，肯定要想清楚不是吗？” “那悠二你想清楚了没有呢？” 田中浩司问道。 “没有。” 清水悠二回答。 “所以没有接受。” 田中浩司补充道。 “嘛，算是吧——” 清水悠二如此说道。 “悠二，你还真是一个麻烦的人呢！” 田中浩司笑着捶了一下清水悠二的肩膀。 “一般人哪里会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喜欢的定义什么的，我想大部分人只要有漂亮的女生对自己告白都不会拒绝的吧，还有责任和觉悟什么的，根本不会去想啦！人最本质的行为不就是为了获得快乐吗？只要快乐就够了！” 田中浩司说着自己的见解。 “不过！” 田中浩司话锋一转。 “悠二你是一个有趣的人，嗯，非常有趣！弄得我都有一种想要了解你的冲动了呢。” 田中浩司向清水悠二伸出自己的手掌。 “重新介绍一下，田中浩司。” 清水悠二看着田中浩司伸过来的手掌，然后抬头看着对方。 田中浩司脸上露出真诚地微笑，再次将手往前伸了伸。 “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伸手握住，说道。 “作为朋友，我一直想问你一个纠结了我很久的问题。” 田中浩司说道。 “什么问题？” 清水悠二问道。 “就是——” 田中浩司有点难以启齿，想了一下往清水悠二身边凑了一点过来，伸手搭在清水悠二肩膀上，小声地在清水悠二耳边问道。 “就是你穿女仆装的时候，会跟女孩子一样戴，bra嘛？” 说完，田中浩司眼神布灵布灵地眨了眨，很是期待地看着清水悠二。 而清水悠二慢慢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给拨开，默默挪动着屁股远离田中浩司。 “不会！” 没好气地回答道。 “悠二，那你穿那样的服装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吗？” 田中浩司再次好奇地问道。 “没有。” 清水悠二再次回答道。 也确实没有，为了赚钱生存而已，清水悠二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又没有对其他人造成什么困扰不是吗？ 只是有可能会被其他人给自己造成困扰就是了，可能会用有色的眼镜看待他或者说一些奇怪的话，不过他觉得无所谓就是了。 “你是要跟佐藤同学告白吗？” 清水悠二问道。 “诶？你怎么知道？” 田中浩司被清水悠二突然的提问给问懵了一下。 “我认识的人就那几个，你跟我一起认识的人就更少了，用脚趾想也想得到吧。” “哦，那也是。” 田中浩司点点头。 “那请问五十岚美知子怎么办？” 清水悠二再次问道。 “什么怎么办？” 田中浩司不懂。 “她不是你未婚妻吗？” 清水悠二说道。 “哦，这个啊，这是两码事。” 田中浩司语气轻松地说道。 “两码事？” 清水悠二等待着田中浩司的解释。 “我和美知子的婚姻是田中集团和五十岚集团的事情，这是一件商业性行为，不由我和美知子两个人决定，也不会由我们决定。” 说到这里，田中浩司苦笑了一声。 “而我的告白是我的事情，是可以由我决定的事情。” 田中浩司打了一个响指。 “明白了吗？” 虽然听起来有点复杂，不过清水悠二倒也听明白了其中的内核。 “还真是辛苦呢，不论你还是五十岚。” “嘛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想要享受一些东西，总要付出一些东西，这跟你刚刚说的责任不是差不多吗？” 搭在椅背上的手随意地挥了挥，田中浩司满不在乎地说道，抬头看着远方飘去的白云，眼中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咚咚！ 手指指节敲在门扉上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 ----------------- 第49章 学生会长想要愉悦 ----------------- 发尾末梢稍卷的黑色长发，上身浅蓝色的西服和下身的百褶裙包裹着高挑的身材，单是倚靠在门边的这个动作都无疑显露出身体优美的弧度，五官艳丽，左耳耳垂垂挂着一枚水滴形吊坠，眼眸狭长，像是一只娇媚的狐狸。 正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会长——五十岚美知子。 “哟，真是抱歉呢，霸占了你男朋友几分钟，现在还给你！” 田中浩司看到来人，挑了一下眉。 “哈？！” 清水悠二‘一脸你在说什么啊？’的表情看着田中浩司。 田中浩司一把搂过清水悠二的肩膀，伏在其耳边窃窃私语。 “祝你好运。” 语气里好像憋着坏笑一般。 “那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时光了，拜拜~” 田中浩司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嘴角带着浪荡的微笑，说话时还特意在‘二人时光’上加重了语气。 路过五十岚美知子身边时，田中浩司瞥了一眼五十岚美知子，停顿了一下，最后也只是露出他标志性的微笑罢了。 噔噔噔！ 下楼的声音由大变小，渐渐不可闻。 那家伙在吃醋吗？ 清水悠二细细思索起田中浩司刚刚说的话，但语气和神态又觉得不太像，他不由皱起了思索的眉头。 “怎么，不想见到我嘛？” 五十岚美知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清水悠二，往他身上投下了一大片阴影。 “怎么会呢？” 清水悠二回答道，抬头看了一眼五十岚美知子，然后默默地移动地屁股，坐到田中浩司刚刚坐过的地方去了。 五十岚美知子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不可察觉的笑意，双手压着后裙摆坐到了清水悠二刚刚坐过的位置。 “会长大人，怎么连你也过来找我了？” 清水悠二依靠着椅背，看着前方停留在边沿上还不走的乌鸦，问道。 “我不能来找你吗？” 五十岚美知子说道。 “没这回事，我美丽的会长大人过来找我我很是开心，甚至心怀感激，这是我的荣幸。” 清水悠二随口编纂着讨人欢心的甜言蜜语。 “你还是这样呢，不过，这一点倒是不讨厌就是了。” 五十岚美知子侧头瞥了一眼清水悠二，轻笑了一声，用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 “怎么样？” 五十岚美知子突然问道。 清水悠二一时不知道她在问哪一方面的事情，只好看着她等待着下文。 “和我未来的未婚夫交谈得好像蛮愉快的嘛。我现任的男朋友。” 五十岚美知子看着清水悠二，还特定在‘现任的男朋友’上加重了语气。 “嘛，一般般吧——” 清水悠二答道。 “不过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呢？” “不可以。” 五十岚美知子想也没想就拒绝道。 “为什么？” 清水悠二不解地问道。 “反正你想问的无非就是‘你什么时候成为我男朋友’这件事咯？” 五十岚美知子略感无趣地说道。 “既然我美丽的会长大人都知道了，那请问可以告诉我吗？我什么时候就成为你男朋友了呢？” 清水悠二说道。 “跟我未婚夫说的时候。” “那只是你为了有趣才这样说的吧。” 清水悠二无奈地说道。 “当然咯，我想知道如果未来的未婚夫和现任的男朋友相遇的话应该会发生好多有趣的事情，到时候又可以成为我手机上华丽的照片保存下来了。” 五十岚美知子带着幻想后的感动，不过，很快就变了脸色，变得失望起来，因为事情并没有按照她所想像地发展。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有钱人对待婚姻的态度呢？” 清水悠二显得很是不理解地说道。 “想知道吗？” 五十岚美知子用手指勾着清水悠二的下巴，像是引诱着世人堕入地狱的魔女。 “想！” 不过，清水悠二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他确实很想知道。 “婚姻，是商业的一部分。” 五十岚美知子笑着说道。 清水悠二瞬间懂了。 “那你跟田中同学的想法还真是一样呢，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五十岚美知子则摇了摇手指。 “不是他跟我一样，是所有从商的人都是这样，只要能够从中获得相应的利益，婚姻也是属于可以买卖的东西，只不过可能换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包装罢了。” 五十岚美知子冷笑了一声，接着眼神很是不善地盯着清水悠二，语气也带着细微的寒气。 “所以你们刚刚在长椅上窃窃私语干什么，关系相处地这么好可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画面啊，你们两个人不应该为了我而拳脚相向吗？” 显然五十岚美知子还是不想错过刚刚的话题。 “原来你想看我们两个打架吗？” 清水悠二问道。 “是为了我打架，请不要搞错重心了。” 五十岚美知子用手轻点在自己胸前，纠正着清水悠二错误的话语。 “哇，性格还真是自我加恶劣呢，我的会长大人。” 清水悠二如此评价了一句。 “不过，没让你看到为了你而打架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呢。” “无妨，机会有的是。” 五十岚美知子毫不在意地说道。 “有趣的事物总是要耐心地等待的，这点耐心我还是有的。” 说完，五十岚美知子眼神很是自信地说道，然后颇为促狭着看着清水悠二。 “你可爱的小女朋友呢？” “我没有女朋友。” 清水悠二回答地很是迅速。 “不就在这里吗？” 五十岚美知子顿时笑着接道。 “诶？” 清水悠二一脸错愕。 “我不就是你可爱的小女朋友吗？” 五十岚美知子用手戳了戳清水悠二的脸颊，然后反手指着自己。 “啊？！” 清水悠二惊讶地看着五十岚美知子。 “怎么？你好像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五十岚美知子眉眼带笑地看着清水悠二。 “有我这样的女朋友不应该高兴地跳起来吗？” “我——” 清水悠二刚想开口，却已经说不出口了。 一根细嫩的带着香气的手指抵在了清水悠二的嘴唇。 五十岚美知子好似知道清水悠二想要说什么似地，提前预判一般用手指点在清水悠二的嘴唇上打断他的话语，脸上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但眼眸深处潜藏着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笑意，玩弄的笑意。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那就来证明吧——” 五十岚美知子一边说道，一边慢慢地慢慢地向清水悠二的脸颊凑过去。 清水悠二的眼眸霎时睁大！ 粉嫩如樱桃般性感的唇瓣在清水悠二的眼眸里越放越大，离他的嘴唇也越来越近。 而五十岚美知子那娇媚如狐的眼神也迷离起来。 啵！ 亲吻的动作和声音并没有响起。 嘭！ 倒是屁股着地的声音有够坚实。 五十岚美和子坐在长椅上，看着摔了一个屁股蹲的清水悠二愣了一下，接着哈哈笑了起来，脸上满是愉悦和欣喜。 “嘶——！” 痛痛痛——！ 清水悠二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脸上闪过疼痛的表情，略感无奈地看着五十岚美知子。 “喂喂，笑得有点太大声了吧？” “哈哈哈，有趣，非常有趣，选择你真是一个非常有趣又正确的决定呢！” 五十岚美知子止住笑意，擦掉眼角笑出的眼泪。 “拜托，不要那样戏弄我啦，我脆弱的意志力可承受不住的哦。” 清水悠二索性坐在地上，一副怕怕的表情。 听到清水悠二这么说，五十岚美知子更加起了戏弄的心情。 但是，突来的声响打断了五十岚美知子。 啪！ 水箱后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五十岚美知子下意识扭头朝其看去。 此时。 水箱后，泷川绚香、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都死死抱住想要冲出去的森山栗和。 刚刚那是森山栗和拳掌相击的声音。 “哦——” 五十岚美知子一脸发现‘有趣事物’的表情。 “有趣的事物总是需要耐心等待的，现在不就等到了吗？” 五十岚美知子看向清水悠二，脸上那愉悦的表情怎么也掩饰不住。 “呐，后面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说完，五十岚美知子起身向水箱走去。 她走得很慢，很慢，但又走得很有力量，好像每一步的踩踏都会发出‘嗒嗒’的声音。 清水悠二一脸无奈。 而水箱后的几人顿时紧张了起来，紧张地心跳都快了几分，五十岚美知子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她们的心脏上似地。 五十岚美知子不紧不慢地走着，终于走到了，只要再往前迈出一步，就可以看到水箱后的情形了。 “八嘎——八嘎——！” 停留在一边的乌鸦一下子展翅高飞起来，高声啼叫着，也不知道是在说谁‘八嘎’，在空中盘旋了一周，落到水箱上方，用鸟喙啄了啄羽毛，脑袋转了转，一双漆黑的眼睛也滴溜溜地转着。 “原来是乌鸦啊——” 五十岚美知子看了一眼水箱上的乌鸦，如此说道，那一步没有再往前迈出去，反而转身向清水悠二走去，居高临下地重新盯着清水悠二，嘴角带着仿若恶作剧一般的玩味笑容，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好玩的事情。 水箱后的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大口大口地无声地吸着空气。 “从这里看过去的风景真是不错呢。” 五十岚美知子眺望着远方，颇为享受着微风抚过脸颊地触感，突然说道。 “嗯，确实不错。” 清水悠二附和了一句。 “不过，也只有这一两月了。” 五十岚美知子接着这样补充了一句。 “诶？为什么？” 清水悠二疑惑地问道。 “因为这之后要在这里围上一圈铁丝网。” 五十岚美知子用手往前环了一下天台周围。 “之后就只有隔着铁丝网看远处的风景了。” “怎么突然学校要这么做？” 清水悠二好奇地问道。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接着，又好似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问？” 五十岚美知子好奇地问了一句。 “如果没发生什么事的话，学校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就做这样的事情吧？” 清水悠二说道。 “那我可爱的现任男朋友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五十岚美知子甚觉有趣地接着问道。 “不要用那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说法啦！” 清水悠二受不了地摆了一下手。 “有学生跳楼什么的？” 接着恶意满满地推测道，抬眼看着五十岚美知子的眼眸，等待着她的答案。 “恭喜！” 五十岚美知子鼓了鼓掌，接着微微弯腰，看着清水悠二那微微翘起的嘴角。 “回答错了！” 接着，伸手点在清水悠二的额头上，然后弯曲食指，弹了一下。 很是享受着清水悠二从开心跌倒错愕的表情变换。 “痛——！” 清水悠二抱着额头，吃痛了一声。 “是我向理事会提议的。” 五十岚美和子说道。 “哦——！” 清水悠二拖着长音，有点百无聊赖的样子。 “你好像不太敢兴趣？” “有点。” 清水悠二点点头。 “连为什么都不问一句吗？” 五十岚美知子蹲下来，双手抱膝地看着清水悠二的脸。 “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而且我也没那么大的好奇心。” 清水悠二一副‘怎么样都无所谓’的表情。 “那现在呢？” 五十岚美知子伸手夹住清水悠二的左耳垂，往下扯了扯，眼眸带笑。 “啊，痛痛痛——！” 清水悠二顿时吃痛。 “嗯？你说什么？” 五十岚美知子歪了歪头，一副‘你在说什么呀’的可爱模样，再次往下扯着清水悠二的耳垂。 “啊，请问是为什么呢？请可爱又美丽的会长大人告诉我吧，我好像知道啊。” 清水悠二说着全是感情没有丝毫技巧的话语。 “嘛，你都这么请求我了，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五十岚美知子露出得逞的笑颜，接着觉得有点可惜地松开了自己的手指。 还小声地嘀咕道。 “遗憾呢。” 显然对于不能再次拉扯清水悠二的耳垂显得有点失望。 清水悠二默默地往后挪动了几下。 “这所学校里的所有学生以后可都是学校的宝贵财富哟，自然要好好的保护起来不是吗？所以——” 五十岚美知子伸出手指点着清水悠二的脸颊，说着停顿了一下。 “所以？” 清水悠二很是识时务地接上。 五十岚美知子颇觉无趣地嘟了嘟嘴唇，伸手点着清水悠二地脸颊不由用力了几分。 她还想再次扯耳朵呢。 “所以自然得在没有出事情前就建立好保护措施呀。出事了的话，可是五十岚集团的莫大损失呢，以后我接手集团的话不就相当于自己亲手将自己的财富给抛了出去吗？” 五十岚美知子说道。 “那可是重大的亏损呢。” 说着，五十岚美知子一脸的心痛。 “原来，你们商人都是这么想的吗？可怕，太可怕了！” 清水悠二一脸的害怕。 “说错了。” 五十岚美知子说道。 “说错了？哪里说错了？” “不是‘你们’，是我有这样的想法，理事会那群烦人的老古董可不这么想，他们觉得只要没出事就不必要花费这些钱，还做出一副元老的模样关心着我的未来呢，真是一群令人恶心作呕的家伙呢，好想找个机会将他们沉东京湾呢——” 五十岚美知子纠正着清水悠二话语里的语病，接着作出一副愁容，很是感慨地说道。 “不是认真的吧？” 清水悠二小心翼翼地探寻地问道。 “你觉得呢？” 五十岚美知子反问道。 “我觉得应该不会。” 清水悠二想了一下，回答道。 “为什么？” 五十岚美知子对清水悠二的答案感到些许的好奇。 “按照你刚刚的说法，你口中的那群老古董应该也算作五十岚集团财产里的一部分，在没有完全榨干到连渣都不剩的情况下，我觉得他们应该还不会享受到东京湾里的清凉。” 清水悠二有理有据地说道。 “不错嘛。” 五十岚美知子很是赞赏地拍了拍清水悠二的肩膀。 “相比较让他们早早就享受东京湾的海水浴，还是让他们运营现在的学校更加有价值，所以也是我能够在会议上听他们像是夏天聒噪的蝉一样的废话的原因。” “还真是辛苦呢。” 清水悠二说道。 “毕竟是自己的东西嘛，而且你也是哦。” 五十岚美知子一副无奈但又只好接受的模样，最后看着清水悠二笑道。 “那真是感到十分的荣幸。” 清水悠二仿佛得到了表扬一般。 “呐，如果那群老古董都向悠二你这样会说令我开心的话该多好。” 五十岚美知子伸手在清水悠二眼前轻轻画了一个圈。 “不愧是我现任的男朋友呢。” 五十岚美知子打趣地说道。 “请饶了我吧，再说下去，我估计只有跳楼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清水悠二苦笑一声，颇感无奈地说道。 他已经感受到水箱后那形如实质的杀气了，清水悠二估计回去后自己的腰肋位置又会惨遭毒手，甚至已经感受到腰肋处莫名的幻痛了。 五十岚美知子眼带笑意地看着清水悠二那无奈又苦恼的表情，觉得很是有趣。 “为什么要去证明自己的清白呢？正如刚刚我所说，你是我的，那你的清白自然也应该是我的不是吗？” 清水悠二伸手捂脸。 “不要这么沮丧嘛，我又不是什么魔鬼？” 五十岚美知子轻轻地拍着清水悠二的肩膀安慰地说道。 清水悠二看着五十岚美知子的脸，表示不想说话。 拜托，你安慰人家的时候能不能将脸上那丝毫不加掩饰的微笑收一下呢？ “哦，对了，如果真的要跳楼证明清白的话，不建议从这里跳下去哦。” 五十岚美知子好像又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似地，对清水悠二如此建议道。 “为什么？” 清水悠二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 “难道我可爱的会长大人怕为学校带来什么麻烦吗？” 清水悠二开始反击。 “那倒没有这回事，虽然我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但如果真的发生了的话，兜底倒是可以做到的，稍稍扭转一下媒体的舆论方向还是很简单的。” 五十岚美知子显得颇为轻松写意地说道。 “我是为你着想哦。” “为我着想？” 清水悠二更加疑惑了起来。 “要不要去看一下呢？” 五十岚美知子伸手指了指天台的前方，建议道。 清水悠二看了一眼五十岚美知子，然后起身向天台的边缘走去。 他实在有点好奇。 当站到天台边缘，往下看时，才明白五十岚美知子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下方并不是一个笔直的光滑的墙体，大概在离天台半米左右的高处有从墙体延伸出来的平台。 依清水悠二的判断，平台大概长1.5米左右，宽1米左右，而平台与平台的缝隙只有0.5米左右样子。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的话，大概率先会砸到平台上再坠落下去。 好像有点不太干净利落，显得有点麻烦。 这是清水悠二代入跳楼的一方的想法。 “悠二肯定觉得有点麻烦是吧？” 虽然是疑问，但确实肯定的语气，五十岚美知子走到清水悠二身边，同他一起往下方看去。 —— 清水悠二站在天台上看着下方那显得有点渺小的事物，双眸有点失神。 五十岚美知子突然伸手放在清水悠二的背上。 然后。 轻轻往下一推。 清水悠二瞬间从天台上被推了下去。 砰！ 身体磕在平台上。 清水悠二往下坠落着仰面看着站立在上方的五十岚美知子的表情，但完全看不清，仿佛有一层模糊的云雾遮挡着，朦朦胧胧的。 思绪不过一瞬间的事情。 嘭！ 沉重的声音在下方响起。 就像是一团无用的垃圾被随手抛弃的声音。 溅起一阵令人颇为不愉快的尘土。 ----------------- 第50章 森山栗和十分生气 ----------------- “你在想什么呢？” 五十岚美知子站在清水悠二的身边，看着他一直往下盯着看不说话，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清水悠二从脑海里跳楼的幻想中回过神来，同时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 ‘这样好像有点痛诶——’ 转头看向五十岚美知子，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啊，这个啊，刚刚在想如果被你从背后推下去，撞到下面的话会有点痛诶。” 五十岚美知子顿时皱着眉头，一脸惊诧地看着清水悠二，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啊？’ “不过，有个问题。” 清水悠二再次说着，语气中带着点苦恼。 “问题？” 五十岚美知子双手架起，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清水悠二。 “什么问题？” 接着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 “我试想着如果被推下去的话我可爱的会长大人应该会是什么表情呢？” 清水悠二说道。 “那，想到了吗？” 五十岚美知子问道。 “没有。” 清水悠二摇了摇头。 “所以，可以请我可爱的会长大人告诉我你应该会是什么表情呢？” 清水悠二看着五十岚美知子，眼神中带着颇感兴趣的好奇。 “应该会显得很开心吧？” 五十岚美知子沉吟了一下，连自己都有点不确定地回答道。 “开心吗？” 清水悠二重复了一句。 “你都说了是被我推下去的，如果真的需要我亲自做出推你的动作，那一定是我不可爱的现任男朋友做了十分对不起我的事情咯，那我绝对应该会显得很开心不是吗？” 五十岚美知子简单地推理了一下。 “说得有道理呢。” 听到回答的清水悠二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过，从高处往下看去，总是有一种令人想要往下跳的冲动呢。” 清水悠二看着下方，眼神有点迷离，脸上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陶醉神色。 “回去吧。” 五十岚美知子瞥了一眼清水悠二，语气轻柔地说道。 然后默默转身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眼神却一刻也没从清水悠二身上离开过。 “我脸上有东西吗？” 走回来的清水悠二看到五十岚美知子的眼神，离长椅不到半米的距离站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点在意地问道。 “有！” 五十岚美知子点了点头。 然后，又从长椅上起身，走到清水悠二面前。 伸手。 清水悠二下意识想往后退。 “别动！” 五十岚美知子不满地喝了一声。 清水悠二顿时杵在原地，不动了。 五十岚美知子的手掌轻柔地贴着清水悠二的脸颊。 冰凉的触感令清水悠二心里生出些许的异样感。 刚想问这是要干什么？ 清水悠二说不出口了，因为他已经知道五十岚美知子想要对自己的脸干什么了。 五十岚美知子熟练地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夹扭着清水悠二的脸蛋。 “啊，痛痛痛——！” 清水悠二求饶出声。 “还敢不敢了？” 五十岚美知子问道。 “诶？” 清水悠二眨巴了一下眼睛，显得有点莫名其妙。 五十岚美知子看着清水悠二的表情，轻笑了一声，然后手指的力量开始慢慢加大了起来。 “不敢了，不敢了！” 尽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又惹自己可爱的会长大人生气了，但竟然都这样说了，那清水悠二也只好也忠实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再说其他了。 还有你们为什么在大拇指和食指上的动作这么熟练啊？好像就没有这两根手指下不了手的地方。 清水悠二的腰肋、耳垂、背部、手掌、大腿处莫名地疼痛了起来。 五十岚美知子松开了扭着清水悠二脸蛋的手指。 “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不知道。” 清水悠二摇头，老实回答道。 “因为我不开心。” 五十岚美知子显得有点霸道地说道。 回想刚刚清水悠二的行为五十岚美知子不由剜了一眼清水悠二，显然很是不满。 “哦——” 清水悠二茫然地点点头。 显然并没有真的理解五十岚美知子话语里所表达出来的含义。 五十岚美知子也不会用直白的话语过多解释，她可不想让清水悠二知道自己过多地在意他。 语言虽然不行，但有比语言更加清晰直白的动作可以表明她的意思。 于是，五十岚美知子作了一个抬腿的动作。 清水悠二表情一凝，目光微微下移，然后再次看着五十岚美知子。 “怎么了吗？” 五十岚美和子微笑地问道。 “那个，我的脚——” 清水伸手指了指下方。 那里，清水悠二的左脚正被五十岚美知子的脚反复蹂躏着。 “嗯，有什么问题吗？” 五十岚美知子依然保持着那美丽又诱惑的微笑。 “不，没有！” 清水悠二忍着痛，勉强挤出一个看起来应该是微笑的微笑。 “能被可爱美丽又端庄大方的会长大人踩踏是我万分的荣幸。” “是吗？” 五十岚美知子显得有点不相信，脚上的力量默默加大了几分。 “当然！” 清水悠二尽量保持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切，无聊——！” 五十岚美知子收回清水悠二脚背上的力量，顿觉无趣地说道，接着眼神无意地瞟向水箱的方向，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不如，玩一点刺激的怎么样？” “我可以拒绝吗？” 清水悠二动了动被踩的那只脚掌，刚想蹲下来看看有没有被踩扁，不过五十岚美知子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深知五十岚美知子玩性的他礼貌地问了一句。 答案自然不用想。 “不行！” 说完，五十岚美知子一把扯住清水悠二的领带，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水箱后猫猫祟祟偷瞄着清水悠二的四人组顿时个个都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张大着嘴巴。 因为从她们的视角看去，就好像清水悠二和五十岚美知子直接亲在了一起。 这可怎么行？！ 她还没亲过呢？！！！ 森山栗和第一个表示不答应。 “给我住嘴！！！” 森山栗和直接冲过去猛地大喝道。 后面三人也连忙跟在森山栗和后面。 泷川绚香脸颊有点微红，神情有点不自在，同时在心里为自己默默鼓气加油。 她想要追求的人好像也有很多人喜欢呢，不过—— 她的喜欢并不会改变！ 九重久樱则一副颇为好奇宝宝的模样，双手用力地撑大着自己的眼皮，睁大着眼睛看着。 一旁的酒井千夏来回看了一下，表情显得有点茫然，悄悄地缩在九重久樱身后，扶着九重久樱的肩膀。 当森山栗和几分冲出来才发觉清水悠二的姿势有点不对。 他们并没有真的亲在一起。 只是一种借位导致的错觉。 “差不多可以了吧？” 清水悠二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五十岚美知子松开拽着清水悠二领带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生气了？” “有点。” 清水悠二点头。 “那下次两人独处时再对你做这样那样的动作好咯。” 五十岚美知子用手指点着自己的嘴唇，歪着头，如此说道。 清水悠二忽然觉得自己脑袋有点痛。 “呀，你们好啊。” 五十岚美知子像是才发现森山栗和几人似地，笑着打着招呼。 泷川绚香、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下意识地问好。 只有森山栗和，将头扭向一边。 “我不好！” “栗和酱~” 泷川绚香在旁边偷偷拉了拉森山栗和的衣服。 五十岚美知子无所谓地笑了笑。 她说过这所学校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她以后的财富，她可不会心胸狭窄到对自己的财富生气。 现在能让她感到有点兴趣并在乎的只有清水悠二而已，或许以后会有其他的财富让她觉得有趣。 不过，现在只有清水悠二而已。 “再见~” 五十岚美知子伸手点了一下清水悠二的额头。 森山栗和目送五十岚美知子的背影没入门后，然后走到清水悠二面前，眼神很是不善地盯着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看着森山栗和。 森山栗和直接拽住清水悠二的领带，伸出手掌用力擦着清水悠二刚刚被那个女人点过的脑门。 “痛痛痛——！” 清水悠二顿时抓住森山栗和的手，不解地问道。 “干嘛？” “那个女人可以摸你，为什么我不能摸你？！” 森山栗和很是生气地质问道。 “诶，不是——” 清水悠二刚想解释。 可是森山栗和没有给清水悠二解释的机会，直接推了一把清水悠二。 “悠二个大笨蛋！！！” 这样说了一句隐隐带哭腔的话语后，就直接往楼道口那里冲了出去。 清水悠二将伸出去的手默默放下，接着摸了摸被森山栗和揉搓着生疼的脑门，表情无奈看着泷川绚香她们。 “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泷川绚香和九重久樱面面相觑。 至于酒井千夏则歪了歪头，眨了眨纯真的眼眸。 “唔？” 脸上还带着没有完全理解事情内容处于状况之外的茫然。 ----------------- 第51章 美女老师严厉训诫 ----------------- 教师办公室。 现在已是午休时间。 办公室里已经没有几名教师留在这里了。 除了今井由美。 以及被叫过来的清水悠二。 “啊，好累啊——” 今井由美放下手中批改着的红色签字笔，揉着已经酸疼得不行的肩膀，放松地往后躺去，靠着黑色办公椅的椅背。 米色的制式服装被胸前的饱满撑得鼓鼓地，随着躺倒的动作而上下晃动着。 ‘每天这样肩膀不累才奇怪吧？’ 清水悠二默默想着。 然后，下意识习惯性地走到今井由美身后，将双手伸向今井由美—— 那酸痛的肩膀。 开始手法熟练地按摩着。 按摩到一半，才发现这里是学校办公室，不是今井由美的家里。 如果这时被走进来的老师或学生看到的话绝对会给今井由美带去不好的影响。 想到这，手中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继续，不要停啊！” 今井由美脸上露出不是很痛快的表情。 任谁事情做到一半都会不痛快的，今井由美于是不由催促道。 “老师，这里是办公室诶——” 清水悠二手中的动作又动了起来，接着委婉地说道。 “办公室怎么了吗？” 今井由美闭着眼睛开始享受肌肉被疏松的快感，坐久了肩膀和颈椎实在僵硬得厉害，甚至感觉腰椎也有点疼痛。 “公共场合，被人看到好像不太好吧？” 见老师根本没去理解自己的意思，清水悠二只好说地再直白一些。 “诶，有什么关系？” 今井由美语气酥软地说道，忽然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这里，就是这里。” “这里？” “不是，左边一点。” “这里？” “再下一点点。” “这里。” “对对对！这里帮我按一下！用力！” 清水悠二用手指点着今井由美颈椎处下方靠近脊椎位置的地方开始按揉起来。 “嘶——！” 今井由美表情先是痛苦地一滞，然后慢慢露出享受的样子。 舒爽总是要经历一番痛苦的。 “老师，你这里有点僵硬，以后要多运动一下咯。” 清水悠二边按揉，边建议地说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啦！但是哪里有让我运动的时间嘛？用力！” 今井由美顿时不满地说道，如同小女生一般的撒娇语气。 “回家？” 清水悠二手上加大着按揉的力度，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建议。 “你觉得呢？” 今井由美顿时反问了一句。 “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清水悠二顿时抱歉地说道。 妄想改变今井由美生活方式的清水悠二再次以失败告终。 “啊——！” 今井由美呻吟了一声，伸直手臂做了一个伸懒腰的动作。 “舒服~~” “果然将悠二叫过来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今井由美起身，拍了拍清水悠二的胸膛，表示很是满意。 “你的开心就是对我最大的奖赏，女士。” 清水悠二微笑，含蓄点头。 “油嘴滑舌！” 今井由美霎时万种风情般斜睨了一眼清水悠二，没好气地说道。 一边从有点掉皮的包包里拿出做好的便当，一边说着颇有点酸溜语气的话语。 “又用这张抹了蜜的小嘴骗了一个女生的芳心是吧？” “没有啊！” 清水悠二不假思索地说道。 “那小野老师口中说的‘新来的转校生第一天就对一个叫清水悠二的学生当场表白’的事情是假的咯？是小野老师拿我寻开心咯？” 今井由美将包着便当盒的绳结解开，抱着两份便当盒走到办公室里内设的一间小房间里，边走动着边有点激动地说道。 将便当盒放入微波炉里，关上，调整好加热的时间，就转身站在微波炉旁看着跟随进来的清水悠二。 今井由美双手抱胸令胸前的山峰更加蓬勃欲出，清水悠二有点担心会不会将衣服给挤爆。 对于今井由美的问题，清水悠二只能尴尬地一笑。 他没想到小野老师也是个大嘴巴，喜欢嚼舌根。 小野老师就是他所在班级的班主任，经常喜欢在上课时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可是小野妹子的后代啊！’，然后大笑三声。 虽然不知道小野老师到底是不是小野妹子的后代，但清水悠二知道每次小野老师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显得蠢爆了。 自己到底是有多不自信才会去碰瓷自己的老祖宗或者说是自认为的老祖宗来显示自己那本就没有多少的存在感啊？ 这只会引人耻笑吧？ 毕竟确实班级里的同学经常会这样说到，有时还会很恶劣地模仿小野老师的行为以逗得班上的同学发笑。 虽然清水悠二认为拙劣地模仿小野老师的行为来彰显自己在班上的存在感也很是愚蠢就是了。 “那也就是说是真的咯？” 今井由美见清水悠二的表情就已知答案了，不过还是想从清水悠二口中亲自得到确认。 “嗯，有。” 清水悠二点头。 “你还真是——，随便编个谎话不就行了吗？” 今井由美撇了一下嘴，说道。 “对于老师，好像没有必要说谎吧？” 清水悠二奇怪地看了一眼今井由美，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算了——！” 今井由美泄气般地说道。 也不清楚是在为谁而叹气。 “你啊，天生就是个沾花惹草的家伙！” 今井由美语气颇为断定地说道。 “诶？有吗？” 清水悠二摸着下巴，皱着眉头，在脑海里回想着以往的经历，实在没有想到自己有那些沾花惹草的行为。 “没有吧？而且我到现在也没有女朋友啊。” “谁说沾花惹草就一定得有女朋友的？” 今井由美反问了一句。 “有道理！总之我是个没人要的家伙，不会去沾花惹草啦。” 清水悠二自嘲地说了一句，总结道。 “谁说你没人要？！” 今井由美忽然板着脸严肃地说了一句。 “呃，抱歉——！” 清水悠二道歉地说道。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就是了。 应该算是读懂气氛后的条件反射吧，从今井由美的气氛里读出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说错了什么。 “对不起，刚刚有点激动了。” 今井由美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有点反常了。 “我想说悠二你决不是没有人要的家伙，有很多人喜欢你的哟。就比如刚刚说的转校生，不就第一天向你告白了吗？” 今井由美怕清水悠二还在想他被自己亲生父母丢在垃圾桶里的事，温柔地安慰起来，不过，说着说着，眼神就变得有点吃味了起来。 “那可能是同居后造成的错觉，毕竟大部分时间能够看到的都是我，在学校上一段学接触的人多了起来应该就不会有这种错觉了，还有可能产生‘清水悠二也不过如此’的想法呢。” 清水悠二毫无顾忌地拿自己开着玩笑。 而听完清水悠二说的玩笑，今井由美不仅没有笑起来，相反神色还严肃了起来，眼神也变得颇为犀利。 “悠——二——，你刚刚说什么？” 今井由美的话语一下子变得悠长起来。 “呃，清水悠二不过如此？” 清水悠二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不是！你刚刚说‘同居’？！” 今井由美顿时逼近清水悠二，眼眸暗藏着清水悠二也读不出来的情绪。 “啊，是，是的。” 清水悠二结巴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道。 “和谁？新来的转校生？什么时候同居的？同居多久了？你们有没有干坏事？对方的家长知道这件事吗？” 今井由美顿时像是一个老妈子一般盘问起来，说出的话语如机关枪一般喋喋不休，双手的动作也没有闲着，抓住清水悠二的肩膀不停地晃动着，很是关心地问道。 “没，没有！什么都没有做啦！只，只是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才住我那里的，现在已经搬出去了啊啊啊——” “呼，那就好——” 今井由美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事怎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一场！” 今井由美顿时嗔怪地说了一句。 不是，这事我怎么早说啊？！ 清水悠二虽然很想这样反驳，但他胆小，不敢！ 叮！ 加热时间到了。 今井由美快速从微波炉了取出便当盒放到茶几上，双手捏着耳垂，小声地嘀咕了几句‘好烫，好烫’。 “呐，请用！我可是特定做了你最爱吃的猪排饭呢——” 今井由美伸手示意了一下茶几上的便当盒，脸上带着愉悦的神色，语气也回到了往常一般的温柔如水。 清水悠二揭开便当盒。 香气从里弥漫出来，勾引着他的鼻子。 清水悠二双手合十。 “我开动了。” “好吃！” 清水悠二向今井由美比着大拇指，大口大口吃起来，吃得分外香甜，沉浸在食物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你啊，就是这种地方容易沾花惹草——！” 今井由美说着清水悠二有点没听懂的话语。 ----------------- 第52章 再次背摔清水悠二 ----------------- “满足哒！满足哒！” 清水悠二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一边用手轻轻拍着被食物填满的肚子，一边很是满足地说道。 不知道绚香怎么样了，应该会相处的很愉快吧？ 惬意地慢悠悠地走在过道上，清水悠二如此想道。 下课时，清水悠二拜托酒井千夏将泷川绚香带到自己的社团爱心部里去了。 因为，在教室里根本不能够好好吃饭。 不仅教室里的同学好奇地盯着泷川绚香看，其他班上的同学为了满足自己那挠心的好奇心也一个劲地凑过来看热闹，简直被当成了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一般。 无奈，清水悠二只能拜托酒井千夏将泷川绚香带离教室了。 想着过几天等这消息的热度降下去了，就不会过来骚扰泷川绚香了。 人总是三分钟热度以及健忘的。 话说，这是干什么啊？ 为什么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 清水悠二敏锐地注意到经过时，总有一些同学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当他看过去时，对方又赶快移开视线。 简直莫名其妙。 还听到背后的窃窃私语。 拜托，要说别人坏话也等当事人离开现场好吗？ 所以说，真是受不了这些脑子里什么东西都不怎么装的家伙呢！ 神啊，快点让我毕业吧！ 脑海里翻涌着无聊的思绪，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爱心部活动教室的门前。 这么安静吗？ 清水悠二站在门前，有点奇怪地想道。 一般这个时候九重久樱都是最活泼的，因为她总是满怀着旺盛的好奇心呢。 刷！ 清水悠二拉开拉门，看到教室里的情况，脸上闪过十足的疑惑。 因为教室里只有一个人——佐藤玲奈。 别说泷川绚香和酒井千夏了，连平时最积极的九重久樱也根本不在这里。 这是怎么了？ “那个，佐藤同学——” 清水悠二只好将心中的疑问问询于此时还在这个教室里坐在椅子上翻着文库本的佐藤玲奈了。 啪！ 佐藤双手用力合上文库本，发出极大的响声，直接打断了清水悠二的话语。 佐藤玲奈站起身，眼神凌厉地看着清水悠二，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清水悠二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因为佐藤玲奈此时脸上的表情和周身散发出的氛围都告诉清水悠二。 快逃！！！ 清水悠二往后退了一步，刚要转身遁走。 却已经晚了。 他的领带已经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了。 佐藤玲奈的手。 “那——” 张口的瞬间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先机。 拉住领带的手用力一拽。 清水悠二被带了过去。 揪住！ 握腕！ 身体下蹲！ 腰部发力！ 嘭！ 漂亮！ 一个标准的堪称的背摔就完成了。 不愧是继承佐藤拉面店的灵魂人物——佐藤玲奈大人！ “那个，请问，我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佐藤同学你的事情吗？如果有的话，请告诉我，我会诚心道歉的。” 感受到微微麻痹的背部，看着有点熟悉的天花板，清水悠二稍稍举起右手，诚心诚意地问道。 “又？看来你做了不少对不起我的事情呢，清水同学。” 佐藤玲奈弯腰捡起因背摔而掉落在地上的黑色方框眼镜，蹲到清水悠二身边，毫不客气地扯过领带擦拭起眼镜片，然后戴上，双手放于膝盖上，冰山一般的脸上此时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可惜地是，清水悠二并没有看到。 真是遗憾！ “如果我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惹佐藤同学生气了，佐藤同学会相信我吗？” 清水悠二还是安详地躺在地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看着天花板说道。 “相信哦。” “是嘛？那请问这次背摔我的理由是？” “我手痒了。” 佐藤玲奈随意地说道。 “这样啊，还真是随便的理由呢。可惜——” 清水悠二好像松了一口气一般。 “可惜？” “我还以为是因为佐藤同学知道了泷川同学对我告白的事情，然后又因为对我怀有特别的好感，因此恼羞成怒，才会对我做这样的事情呢，原来是我自作多情啊。” 清水悠二说道。 “告白的事情我听九重久同学说了，至于对你抱有特殊情感什么的，你说的‘自作多情’无疑是十分正确的结论。难道你认为所有的女生都应该喜欢你吗？不要那么自恋好吗？我可是最讨厌男性的人诶！其中最讨厌的就是清水同学你了哦！” 佐藤玲奈伸出手指用力戳着清水悠二的胸膛。 “是嘛？那可真是太好了呢。” 清水悠二庆幸地说道。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佐藤同学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我真是太好了呢。” 清水悠二解释道。 “是吧？不应该感谢我嘛？” 佐藤玲奈语气平静地说道。 “非常感谢。” “真是奇怪的家伙，被人背摔，被人讨厌，还感谢人家，呐，我说你是不是抖m啊？” 佐藤玲奈好奇地问道。 “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或许可能有吧？” 清水悠二自己也有点不确定地说道。 “诶——？” 佐藤玲奈脸上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 “喂，我感受到你语气里的嫌弃了哦，佐藤同学。” “难道不应该嫌弃吗？” “应该。” “那不就是了。啊，难不成刚刚的背摔还让你兴奋起来了吗？呀——，变态！” 佐藤玲奈往清水悠二身上擦了擦自己的手指，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这样我会伤心的哦，佐藤同学，而且，我也没有兴奋好吧？谁会被背摔后还兴奋啊？！” 清水悠二声音加大了一点，吐槽起来。 “可是你也没生气不是吗？” 佐藤玲奈说道，看向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没说话，默默地侧头不去看佐藤玲奈。 “所以，生气了吗？可以回答我吗？” 佐藤玲奈追问道。 “可以在前面加个‘请’吗？” 清水悠二说道。 “那请问可以告诉我吗，清水同学？” 佐藤玲奈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 “没有。” 清水悠二小声地说道。 “啊？” 佐藤玲奈没有听清。 “清水同学，可以请你大声一点吗？” “没有生气。” 清水悠二瘪着嘴用平常的音调说道。 “不生气不代表我会兴奋吧？我两者之间好像没有必然的联系吧？” 说完，还特定在后面解释了一下。 “哦。” 话题由此中断，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起来。 —— “话说，泷川同学他们哪里去了？佐藤同学知道吗？” 清水悠二首先打破了这令人有点尴尬的沉默。 “九重久同学和酒井同学带绚香酱去参观学校了。” 佐藤玲奈照实回答道。 “诶？这个时间段出去不会被认出来吗？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可是被当成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参观了呢。” 清水悠二说出了自己刚刚的经历。 “安心，绚香酱做了伪装的。” 佐藤玲奈用力拍了一下清水悠二的胸膛。 刷！ 门被拉开了。 ----------------- 第53章 剑道部的开场序幕 -----------------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 九重久樱、泷川绚香、酒井千夏和佐藤玲奈四人双手合十，表情肃穆，嘴里轻声诵念着佛号。 这是对逝者的悼念。 “那个，你们这么庄重让我觉得如果我不去死一次的话好像都对不起你们诶？” 笔直躺在四人中间的清水悠二双手手掌交叠放于腹部中间，转头看向蹲立在自己两侧的九重久樱和泷川绚香，开玩笑地说道。 “不行！悠酱不能说这种话啦，不吉利的哦。” 蹲立在清水悠二左侧的九重久樱皱着细眉，伸手捂住清水悠二的嘴巴。 蹲立在九重久樱旁边的酒井千夏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清水悠二扒开捂住自己嘴巴的小手，转了转眼珠子，问道。 “那请问你们四位现在在干什么呢？” “我们当然在观察悠酱啊、” 九重久樱双手手掌放于膝盖，笑嘻嘻地答道。 “这是在上自然课观察青蛙的生长吗？” 清水悠二说道。 “嘻嘻，是哦，观察悠酱的鼻子，脸蛋，眉毛——” 九重久樱捏着清水悠二的鼻子，戳着他的脸蛋，对他上下其手，玩得不亦乐乎。 “你们在干嘛？” 声音从门口传来。 田中浩司和小泉理沙走了进来。 当看到四人将躺着笔直的清水悠二围在中间时，田中浩司和小泉理沙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很是有默契地有样学样蹲立在清水悠二身边。 双手合十，表情肃穆。 “南无阿弥陀佛。” 教室里顿时又变得庄重起来，好像有无声的哀乐凭空奏响。 清水悠二一脸生无可恋。 —— 下午的课程在漫长又短促间消磨完了。 “拜拜，悠酱~” 九重久樱站在爱心部教室门口朝坐在教室里面的清水悠二挥手。 同样站在九重久樱旁边的酒井千夏比出‘明天见’的手语，然后挥了挥手。 “拜拜。” 清水悠二挥手道别。 如此，九重久樱久就拉着酒井千夏的手一起走了。 九重久樱邀请酒井千夏去她家里复习功课，顺便探讨手语的学习。 活动教室里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因为教室里只剩下清水悠二一个人了。 泷川绚香跟随佐藤玲奈去拉面店里帮忙去了，而小泉理沙也想去看看佐藤玲奈的拉面店是怎样的，于是不顾佐藤玲奈的拒绝很是厚脸皮地纠缠着佐藤玲奈去了。 至于田中浩司，除了午休时过来哀悼了他一下，到社团活动时间反倒没来了。 这突来的热闹到冷清的转变一下子竟让清水悠二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去找栗和吧。” 也同样坐不住的清水悠二想道。 想到就去做的清水悠二于是收拾一下背包，锁上活动教室的门，踢踏着步伐去找森山栗和了。 现在是社团活动的时间，森山栗和是剑道部的部长，要去找她的话自然要去剑道部了。 剑道部在精英教学楼那边，离这里有点距离，但清水悠二倒是不怎么着急，悠哉悠哉地朝剑道部走去。 当剑道部的大门已在眼前时，清水悠二却脸露古怪之色。 在剑道部的门扉上正侧着身体趴着一名女生，双手扒着门沿，模样颇有点鬼鬼祟祟地朝里窥去。 还未等清水悠二细究，从里面直接冲出来一个人，直接从清水悠二身边掠过。 正是清水悠二想要找的森山栗和。 这是怎么了？ 现在不应该是在里面训练吗？ 怎么一下子跑出来了？ 疑问从脑海里划过，不过清水悠二也来不及细想，拔腿向森山栗和追去。 转身追去的清水悠二没看到刚刚趴在门上的女生正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他的背影。 在教学楼的一角，清水悠二终于找到了森山栗和。 森山栗和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戳戳点点，嘴里还轻声嚅动着，像是在说些什么。 因为距离的原因，清水悠二听不到话语的内容。 “这妮子又遇到什么事了？” 以清水悠二对森山栗和的了解，每当她遇到苦恼或困惑的事情时总会找一个四下无人的角落凭空碎碎念。 “怎么了？” 清水悠二走过去，手掌轻轻搭在森山栗和的肩上，关心地问道。 森山栗和扭头正好看到清水悠二的脸，默默站起，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接着，森山栗和‘呵’的一声，右手成拳直接击在清水悠二腹部上。 清水悠二脸部一抽，略微错愕地看着森山栗和。 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给自己来上一拳？ “好痛！” “胡说，根本没用力！” 不等清水悠二反应，森山栗和直接抱住了清水悠二，双手用力搂着清水悠二的腰。 “发生什么事了吗？是可以跟我说的吗？” 清水悠二察觉到森山栗和情绪有点异常，伸手揉着森山栗和的脑袋，关心地问道，像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关心。 “刚刚，有人跟我告白了？” 森山栗和轻声说道。 “剑道部的人吗？” 清水悠二问道。 “嗯。” 森山栗和点头。 “我拒绝了。” 森山栗和再次说道。 原来如此。 清水悠二脑海里刚刚闪过森山栗和从剑道部冲出来的画面，默默在心里想道。 同时又感慨着时光的飞逝，从前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咿呀学语的小家伙现在已然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 有一种患得患失的老父亲的心情。 “笨蛋。” 靠在清水悠二怀里的森山栗和轻声念了一句。 “嗯？” “悠二是个笨蛋！” 森山栗和再次嘟囔道，正好能够使清水悠二听到。 刚刚的感慨顿时烟消云散，一股淡淡的苦恼从心底弥漫了开来。 现在的栗和有一点不好的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叫自己最喜欢听的‘欧尼酱’了，每次不是叫自己的名字就是一口一个‘笨蛋’。 清水悠二心里莫名有种淡淡的悲伤。 这就是所谓的成长的代价吗？ 话说是什么时候不叫自己‘欧尼酱’了呢？ 嗯——好像是从国中时候开始的。 唉——。 “去游戏城吗？” 清水悠二提议道。 “这是约会吗？” 森山栗和顿时抬起头，眼眸亮晶晶的。 “是。” 清水悠二拿她没办法，宠溺地笑了笑，用额头轻轻抵着森山栗和的额头。 森山栗和一下给顶了回去。 小时候森山栗和总是喜欢跟清水悠二玩‘额头顶额头，谁输谁请客’的游戏。 当然清水悠二一次都没赢过。 咔嚓！ 轻微的声音响起。 清水悠二耳朵一动，瞬间朝某个方向看去。 “怎么？” 森山栗和也好奇地跟随清水悠二的视线看去，不过那里什么都没有。 “没什么，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说完，清水悠二伸出自己的右手。 意思是牵手。 “不要，我要抱着。” 森山栗和撒娇起来。 “诶？抱着怎么走路啊？” “不——要——！” —— 墙角的后方，装扮的花里花哨的手机壳包裹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森山栗和抱着清水悠二的照片。 ----------------- 第1章 开始与青梅竹马的同居生活 ----------------- “白小姐女王大人，这个手法还可以吗？” 清水悠二斜躺在沙发上，背部紧紧地依靠着沙发背，嘴角勾起，一脸宠溺地看着同样躺在自己身边的‘女性’，言语温柔如水，仿佛想要将其浸润一般。 “这个力度还行吗？” “用力点吗？” “明白了。不，应该说，遵命，我的女王大人。” “您的毛发还是一如既往的柔顺呢。” “再来一次吗？” “不要吗？那真是遗憾。” “呀，不要动啦，我来就可以了。” “不要舔啦，很脏的哦。” “啊哦~~” 清水悠二突然发出一声呻吟，举起手指，伸到眼前，看着手指上的咬痕，表情颇有点无奈地看着躺在自己旁边的阿白——一只黑黄毛色相间的狸花猫。 “喵——！” 【臭！】 阿白转着脑袋，那碧玉如琉璃一般的眸子看着清水悠二，发出了略微嫌弃的叫声。 “所以都说很脏啦，因为摸了你的屁屁嘛——” 清水悠二用那根被咬了的手指轻轻点在阿白脑袋上，缓慢地画着圆圈，沿着身子缓慢向下，拍着阿白那软乎乎的小屁屁。 “喵！” 【屁屁才不臭呢！很香的！】 阿白略显凄厉地叫了一声，然后一个翻身，面向清水悠二，直接对着清水悠二的腹部位置就来了一个‘疯狂乱抓’。 “呀呀，轻点轻点！” 一人一猫顿时在沙发上愉快地打闹了起来。 嘟嘟嘟！ 嘟嘟嘟！ 一阵急促的铃声猛然响起。 电话铃声。 一人一猫同时止住打闹的动作，纷纷抬头向玄关的方向看去。 铃声在那里响起。 “抱歉呢，阿白，我去接个电话先。” 清水悠二猛地起身，对阿白说了一句，从沙发上下来，朝玄关处走去。 “嗨嗨，来了来了。” 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 “喵。” 阿白优雅地趴在沙发上开始舔抵着爪子。 —— 清水悠二一手抄起鞋柜上的老式翻盖手机，用大拇指熟练地顶开翻盖，摁响接通键，将听筒置于耳边，斜倚靠着鞋柜的边沿。 “嗨，喂，这里是清水悠二，请问您哪位？” 漫不经心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惊异，刚刚还清澈的眼神变得疑惑起来。 来电者是森山栗和的妈妈。 这么晚还来电话是怎么回事？ 现在差不多已经是晚上9点快10点左右的样子了。 “诶？！” 先是惊讶出声，斜倚靠着鞋柜的身体也瞬间站直，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但是，不在我这里哦。” 森山栗和离家出走了。 森山妈妈过来打电话问栗和有没有在这里？ “那个，栗和真的离家出走了吗？有没有可能只是出去散散心？” 清水悠二问道，确认着情况。 “这样啊。” 担忧如阴影一般加深了清水悠二的脸庞。 森山妈妈说森山栗和是带着行李出去的。 “请不要担心，我相信栗和是个有主见的孩子，绝对不会去那些不好的地方的。我也会给她打电话的，如果找到的话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是，再见。” 挂断电话，清水悠二立即拨打森山栗和的电话，手指轻轻敲着鞋柜的柜面。 咚咚咚的声音在柜面上杂乱的响起。 随后，清水悠二用力合上翻盖，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不行！ 没接，直接转留言了。 “这家伙怎么回事？！” 将手机塞进裤袋，一边说，一边开始换鞋。 “笨蛋吗？这么大人了还玩什么离家出走啊？！也不接我电话！” 嘴上这样说道。 但心里则默默期盼着不要出事。 手搭在门把手上，用力拧转。 门开的瞬间。 铃！ 门铃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啊？！！！” 错愕声双双响起。 短暂的错愕过后那不安悬着的心也顿时放了下来，接着，清水悠二猛地板起了脸，故作生气地看着在门外俏生生站立着的人儿——森山栗和。 “嗨~” 森山栗和看着门内清水悠二的那跃然于脸上的严肃正经的表情，有点悻悻但依然故作镇静地抬手打着招呼。 “电话，为什么不接？” 清水悠二猛地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给森山栗和看，略带着责备的语气问道。 “手机没电了——” 森山栗和低着头，略有点心虚地回答道。 “刚刚久美子阿姨打电话来了知道吗？” 森山久美子，森山栗和的妈妈。 森山栗和摇摇头。 “说你离家出走了，问在不在我这里？但是你又不在我这里，打你电话又不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清水悠二双手抓住森山栗和的肩头，大声地吼道。 “干嘛笑得这么开心？！” 清水悠二看着森山栗和在那里咧着嘴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质问道。 “因为，悠酱你不是说你担心我吗？” 森山栗和嘻嘻地笑着，眼眸里都是亮晶晶的神采。 被森山栗和那热切的眼神盯着，清水悠二不由感觉脸颊温度有点热乎乎的。可能是夏天来了的缘故，对，绝对是夏天的原因。 清水悠二微微转头，移开视线，不去看森山栗和的眼睛，不过言语中的关切却做不得假，只是有点小小的‘言行不一’罢了。 “这，这不是当然的嘛！你可是我最重要的人啊！像妹妹一样。” 本来听到‘最重要的人’，森山栗和还是非常高兴的，但听到后面那句‘像妹妹一样’，令她的喜悦瞬间僵在脸上，不满地撇了撇嘴。 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句。 ‘这个呆子！’ “为什么离家出走？” 清水悠二关心地问道。 森山栗和眼中闪烁的光芒一暗，眼眸低垂。 但也只有一瞬间而已。 很快就笑嘻嘻地摇着头，话语清晰明了，但听来却令清水悠二眉角微跳。 “不——告——诉——你。” “进来吧。” 清水悠二眼神犀利地看了一眼森山栗和，深吸一口气，捏了一下鼻翼，接着又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接森山栗和的行李箱。 “诶，悠酱愿意收留我吗？” 森山栗和双手交合成拳，捧于胸前，眨着亮闪闪地眼睛看着清水悠二。 “如果我说不愿意的话，你会乖乖回家吗？” 清水悠二侧着头没好气地问道。 森山栗和乖乖摇头。 她才不回去呢。 “恐怕去住青年旅馆，也不会回家是吧？” 疑问的形式，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森山栗和乖乖点头。 “那答案不就显而易见了吗？” 清水悠二提了一下嘴角，耸了耸肩，单手提着行李箱进屋去了。 脸露无可奈何，但动作却甚是麻利。 “不愧是悠酱，真厉害！” 森山栗和‘哦’了一声，敬佩地说道。 “只是了解你而已。” 话语从里面传了出来。 森山栗和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 “打扰了。” 咔！ 门被轻轻关上了。 ----------------- 第2章 清水悠二汇报情况 ----------------- “啊，好舒服~~” 森山栗和头枕着浴缸边沿，眯着眼睛发出惬意的声音。 泡澡最棒了。 特别还是在—— “——是吧？” 森山栗和用食指点了点随水面波动而浮动的黄色橡皮鸭的脑袋，然后一下用力摁进水面。 ‘噗！’的一声，黄色橡皮鸭从另一边冒了出来。 森山栗和嘻嘻一笑，缓慢沿着浴缸壁滑落，将整个脑袋都没入水里。 水面冒出一连串的泡泡。 咕噜噜！ —— 而此时，另一边的阳台上。 清水悠二正盘腿坐在地上打着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自然是森山栗和的妈妈森山久美子。 摁下拨通键的瞬间就被接通了。 “喂，我是清水悠二。” “嗯，请放心，现在在我这里。电话的话栗和现在不方便接，正在洗澡——” “这样啊，我知道了。那个，久美子阿姨，方便的话请问能不能告诉我栗和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先是汇报了一下森山栗和的情况，表示安全，之后清水悠二有点关心森山栗和出走的原因。 “是，我问了她，她没说。” “吵架？” “放弃剑道吗？” “您说得是，升学也是很重要的。” “是，是，我知道了，我会劝她的，是，好的，再见。” 清水悠二挂断电话，先是皱眉，然后脸上露出了然。 森山栗和的妈妈想要森山栗和放弃剑道的梦想，专心于学业，为将来打下一个好的基础。 对于森山妈妈的想法，这自然不能说其是错误的，毕竟森山栗和已经高二了，想要考上好的大学自然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学习上。 倒不如说这是非常正确的选择，是一条再正确不过的正道。 不过也不能说森山栗和的选择就是错误，追求梦想，实现自我的追求同样光辉亮丽。 或许其中唯一的错误就是两人之间的交流方式太过绝对和武断，森山妈妈强硬地想要将栗和的道路扳回自己为其所设想的道路上，而自我意识强烈的栗和只感到妈妈的无理和蛮横，觉得自己的人生受到了强烈的操纵。 这对于森山栗和是不能忍受的事情。 或许亲人间就是这样的吧，既互相怀抱着爱意，又因为这份爱意而伤害对方。 因为选择道路的不同，造成了意见的分歧，自然少不了争执，然后—— 然后的结果自然以森山栗和离家出走而告终。 当然，所谓的‘告终’也只是暂时的而已。 “梦想和现实吗？” 清水悠二合上翻盖，抬头看着天上那没有几颗闪烁着的星星，选择放空自己的大脑，什么也不去想。 “还真是难以抉择呢。” —— 清水悠二推开阳台玻璃门进去的同时，森山栗和正好围着白色的浴巾从浴室里推门出来。 四目相对。 “刚刚打电话了，给久美子阿姨。” 清水悠二举起手中的老式翻盖手机，对森山栗和说道。 本来还蛮开心的森山栗和脸色顿时一沉，用力‘啧’了一声，扭头不去看清水悠二。 “悠酱也要像个老婆婆一样劝我放弃剑道吗？” 刚经过森山栗和身边的清水悠二听到这样的话语脚步一停，转身看向森山栗和。 “不，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清水悠二摇头。 “真的？！” 森山栗和看向清水悠二。 “你那怀疑的眼光是怎么回事啊喂？” 清水悠二吐槽了一句，然后脸色转为正经。 “真的。” “诶，为什么？” 森山栗和问道。 “什么为什么？” “就是为什么不劝我放弃剑道，专注学业呢？” 森山栗和探究地看着清水悠二。 “你希望我劝你吗？” 清水悠二反问。 “不，完全不想。” 森山栗和摇头。 “那不就行了。说到底人生终究是你自己的，我最多在旁边提一下我的看法和建议罢了，至于采用与否还是栗和自己做选择不是吗？” 清水悠二说着自己的看法。 “太好了！我就知道悠酱是最好的，最喜欢了。” 森山栗和直接一个猛扑扑到清水悠二怀里。 “是是是，给我去换衣服啊，弄得我身上都是水。” 清水悠二用手显得颇为嫌弃地推开森山栗和。 “是——” 森山栗和乖乖向卧室走去，走到卧室门突然转身向清水悠二吐舌头。 清水悠二一脸无奈，但又莫名宠溺地笑了一下。 当清水悠二在玄关放好手机，走到客厅，已经看到换好睡衣的森山栗和了。 “噔噔噔！” 森山栗和高举着双手，原地转了一圈，看向清水悠二。 “好看吗？” “嗯，好看，非常适合你。” 清水悠二看去，点头表示不错。 森山栗和穿着一件上白下粉红正面印有可爱的动物图案的连体睡裙。 确实非常可爱。 “好了，我累了，睡觉吧，晚安。” 清水悠二打了一个哈欠，道了一声晚安，直接向卧室走去。 “诶，怎么这样？” 森山栗和一脸颓丧地弯着腰，双手自然垂落地同样向卧室走去。 清水悠二看了一眼地上那因为自己懒而还没收拾的床垫，不由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刷！ 刚合上眼的清水悠二猛地睁开双眼，往下瞥了一眼搭在自己胸膛上的手臂，然后慢慢扭头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森山栗和。 “栗和，你在干什么啊？” “睡觉啊。” 理所当然的回答语气。 “我当然知道要睡觉，我问的是你怎么上来了？” “没有抱枕我睡不着啦。” 说完，森山栗和将清水悠二抱得更紧了。 所以这是拿我当抱枕是吧？ “这是单人床！” 清水悠二试图解释。 “谁也没规定单人床上不能睡两个人啊？” 理直气壮地辩驳道。 “——” 清水悠二顿时说不出话，因为—— 说得有道理！ “那睡姿要规规矩矩的哦，不能像小时候那样——” “呼——呼——” 清水悠二的话说到一半，耳边就传来了熟睡的呼吸声。 好快！ 在入睡这方面清水悠二不得不佩服森山栗和，也只好闭上眼，放空大脑，等待着睡梦之神的邀请。 “呼——呼——” 嘶呀！ —— 第3章 突发的修罗场 ----------------- 第二天早上，清水悠二猛地睁开双眼，熟悉的白色天花板映入眼帘，想要动一动腿，但并没有真实地感应到大腿的存在，且伴随着些微的麻痹感。身体也比平常变得更加沉重，清水悠二心里浮现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然后向下瞄了一眼，一只雪白的大腿就出现他的眼里。 他的胸膛上现在正压着一条腿。 森山栗和的腿。 清水悠二微微侧头，脸部就感受到了肌肤的细腻，是森山栗和的小腿的肌肤。 此时正伴在清水悠二脑袋一侧。 清水悠二只好将头又重新转回去，动了动手臂，幸好，手臂的知觉还在，用手肘和小手臂撑着床板慢慢起身，刚一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印有卡通小熊的粉色胖次，还有腹部上那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森山栗和头朝床尾，脚枕床头，正四仰八叉地睡着，且大部分身子都压在清水悠二身上，身上那件大号的短袖衬衫大部分都被拉到上半身去了。 清水悠二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捂着脸，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捏鼻翼。 这妮子的睡相还是一如既往的乱七八糟。 “也不怕感冒？” 清水悠二从床上轻手轻脚地下到地面，将衣服给森山栗和给拉下去，一边拉一边像是上了年纪的老妈一般絮叨了一句。 正在床上睡得十分香甜的森山栗和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肚子，嘴里嘟囔了一句‘悠二’，接着‘嘿嘿嘿’地笑了一声，一个翻转，头朝向窗户那边变成侧着身体睡了，雪白的大腿夹着已经卷成麻花状的床单。 清水悠二试着扯了扯床单，想要好好地盖在森山栗和身上，但是夹得太紧了，根本扯不动，无奈，只好作罢，退而就其次，捏起床单的一角盖住森山栗和的肚子部分，以免着凉。 轻手轻脚地关好卧室门，清水悠二开始准备早餐，依照怎么简单怎么来的原则，面包，鸡蛋加牛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从冰箱里拿出剩下的面包放入烤面包机，至于烤面包机则是由清水悠二的敬爱的今井由美老师倾情赞助。 趁着烤面包的时间段内，清水悠二先开始热牛奶，再煎鸡蛋。 滋滋。 鸡蛋在锅里发出声响。 叮咚。 烤面包机发出清脆的完成音。 早餐就这样很简单地完成了。 “栗和，起床了哟。” 在客厅的矮木桌上摆好盘的清水悠二朝卧室喊道，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回应传来。 清水悠二只好起身向卧室走去，推开卧室门，只见森山栗和依然在床上睡得香甜，且又已经换了一个睡觉姿势，直接变成‘大’字形了，小手臂和小腿都悬在床外，床单已经被踢到床下了，那大号的睡衣短袖又被撩了上去，露出玲珑曲线的小腹。 “起床啦，懒虫~” 清水悠二看着森山栗和这放荡不羁的睡姿，没好气地笑了一下，蹲在床尾，双手趴在床上，对着她的耳边吹气。 “喂！” 清水悠二用手捏了捏森山栗和的脸蛋。 “不要~” 森山栗和拍掉清水悠二的手，颇有起床气的叫了一声，接着一个翻身，滚到床头去了。 无奈地看了一眼这名赖在床上的起床困难症患者，清水悠二只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了。 挠脚心。 手指刚接触到森山栗和的脚心，森山栗和猛地缩腿，一下坐起，虽然眯着眼睛但不妨碍很是怨念地盯着清水悠二看。 “小懒虫，起床咯~” “好~” 森山栗和举着手有气无力地应道，说完，还是一副失了魂一般都歪着头坐在床上仿佛在思考人生。 清水悠二见状，也不再催促，知道森山栗和有这样一个起床的缓冲过程，叫醒就好了。 “早上好，悠二~” 当清水悠二回到客厅，泷川绚香正双手端着托盘站立在客厅的一角微笑着向他打着招呼。 “啊，早上好。” 清水悠二惊讶了一下，点头道着早安。 “因为悠二说我可以随时回来，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这是早餐——” 泷川绚香心里怀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小小心思，双手往前托了一下托盘，露出托盘上放着的鸡蛋火腿三明治，全身心集中地观察着清水悠二的反应。 这是小小的试探。 “不过，好像做了多余的事呢，对不起。” 泷川绚香自然看到了矮木桌上摆放着的面包牛奶，只不过上面的数量令她稍稍有点在意。 两人份！ 吱呀！ 这时，卧室门开了。 “悠酱~，肚子好饿——” 森山栗和摇头晃脑，披头散发，一手揉着惺忪的睡眼，一手挠着自己的肚子，活像个步入中年失去梦想的大叔一般，推开卧室门对清水悠二说道。 当看到森山栗和光着雪白的大腿从清水悠二的卧室里走出来，泷川绚香顿时瞪大了双眼，视线从森山栗和缓缓转到清水悠二身上，什么都没有说，但好像什么又都说了，背后仿佛燃起了黑色的熊熊火焰。 诶，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清水悠二感觉到泷川绚香的表情有点不对劲，而且空气中的氛围好像有点燥热。 “咦，绚香？早上好呀。” 森山栗和睁开眼看到泷川绚香，下意识摆手打了一个招呼，但是下个瞬间，心里一惊，疑问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绚香怎么在这里？ 还有悠酱房间的钥匙，那岂不是说跟自己一样可以随时来这里咯？ 想到此，森山栗和还迷糊着的大脑立马清醒了过来，眼神也变得犀利了起来。 “绚香，你不是从悠酱这里搬出去了吗？” 森山栗和也不讲究什么委婉，直来直去地问道。 “嗯，已经搬出去了，不过就在隔壁呢。” 泷川绚香点头，微笑，心里则是有点小小的埋怨的，当然不是埋怨清水悠二，而是—— 她的哥哥——泷川濑人。 她是听了哥哥的建议才会决定搬离的。 ‘恋爱呢，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然过分的亲近可是会腻的哟’。 在隔壁房间那个客厅里泷川濑人与泷川绚香隔着红木矮桌相对而坐，泷川濑人如此苦口婆心地说道。 而泷川绚香听信的结果就是——森山栗和跟清水悠二住在一起了！ 真是信了哥哥的鬼话！ 可恶！ 估计那个笨蛋哥哥自己都没谈过恋爱。 啊！失算！ 泷川绚香不由腹诽起自己的笨蛋哥哥。 —— 而在遥远的北海道旭川市。 “阿嚏！” 泷川濑人没征兆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鼻子，透过窗外看着天上那飘摇的白云。 ‘一定是绚香在想我这个温柔的尼酱呢。不知道上学的情况怎么样，晚上打个电话吧。’ 泷川濑人如此想到，看着躺在病床上安静地看着天花板的女人，笑道。 “你觉得呢，妈妈？” 女人安静沉默。 —— 早餐就在一阵沉默如水的尴尬氛围中结束了。 清水悠二看向森山栗和。 森山栗和低着头，不说话。 依清水悠二对其的了解，这是在生闷气。 而且是在生他的气。 虽然清水悠二有点不知道为什么生他的气就是了，可能是因为挠她脚心了？ 清水悠二转头看向泷川绚香。 泷川绚香则马上向清水悠二露出一个微笑，灵动的眼眸好像会说话一般。 清水悠二也回以一个微笑，当再次看向森山栗和时，不知为何，他觉得栗和好像更加生气了。 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呢。 ----------------- 第4章 加入战争中的两人 ----------------- 咔嗒。 插进锁孔的钥匙响起旋拧的声音。 清水悠二将钥匙拔出，放进校服内侧口袋，转头对站在一旁等待着的森山栗和和泷川绚香说了一句，“走吧。” 两人齐齐应了一声，森山栗和很是平常的应答，因为以前在一起上学的时光就是这样的；倒是泷川绚香显得特别有活力，应答的声音也显得很是有活力，内心里则想着这可是和悠二一起上学的时光呢，一定要好好地珍惜和对待，那看向清水悠二的眼神没有了之前的扭捏和羞涩，多了几分大胆。 森山栗和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仿佛一种特有的感应，她有点懊恼刚刚自己回答得太过稀松平常了。 输了。 森山栗和自认为地在心里给自己下了裁判，向泷川绚香看去，而泷川绚香则回以微笑。 这一瞬间的想法和变化以及两人内心的小小心机，清水悠二自然无法得知，听到应答后就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单肩背着背包，双手插兜向楼道口的方向走去，脸上是一副惺忪睡眼没睡醒的迷糊模样。 明明现在是早上来着，昨天晚上的睡眼虽然有毫无睡相的森山栗和睡在旁边，但睡眠质量还是可以的。 奇怪，为什么呢？ 哒哒！ 鞋底踩踏在地板上发出坚实的声音。 森山栗和一边行走着，眼神一边有点在意地看着清水悠二插在裤兜里的右手，然后脑中代表着想法的灯泡瞬间亮了起来，一个可以表明自己与清水悠二亲密关系的方法浮现在脑海。 “悠二。” 森山栗和说道。 “什么？” 清水悠二转头看向森山栗和。 “手。” “嗯？” 因为森山栗和说的太过简单，清水悠二有点理解不能。 “手怎么了？” “将手伸出来。” 听到清水悠二的问话，以为清水悠二能够瞬间明白自己想法的森山栗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想到的想法只有自己才知道，以致于话语说得太过简单了。 同时，对于清水悠二不能够第一时间了解自己内心的想法又不由得在心里产生了一丝小小的埋怨。 虽然这埋怨毫无理由可言，而森山栗和也知道这回事，但这份埋怨还是无征兆无缘由地从心底出现了。 突然，额头被另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包覆。 “感冒了？” 清水悠二将手从森山栗和的额头拿开，贴在自己额头感受着，关心地问道。 “都说了睡觉时不要乱踢被子啦。” 同时，一边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地念着。 “吵死了！” 刚被清水悠二的行为感动着的森山栗和瞬间如同炸毛的猫一般不耐烦地吼叫着。 她最讨厌无意义的絮叨了，虽然知道这是关心，但还是很讨厌啊！ 就算是清水悠二的絮叨也不行！ 倒是一旁的泷川绚香眼神中闪烁着羡慕的神色，她其实蛮喜欢清水悠二刚刚的行为的，那种只要自己有一点异样就会被对方察觉并明确地表达着自己的关心和在意。 就连森山栗和讨厌的清水悠二那不耐烦的絮叨在泷川绚香眼里也很是喜欢，因为这样的行为不正是表明对方的在乎吗？ 如果不是在乎，怎么会连一点小小的异样都察觉到呢？如果不是在乎，怎么会不厌其烦地说着关心的话语呢？ 这背后所表达的在意，泷川绚香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但眸子低垂了一瞬，内心感到小小的失落。 “我没感冒啦！是要这样啦，这样！真是的！” 森山栗和一边大声地表示不满，一边霸道地把住清水悠二的手腕，直接握住他有点粗糙的手掌。 “哦，这样啊。” 清水悠二看着森山栗和握着自己四指并拢的手掌，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这样做，但既然她喜欢那就没办法了，只好点头答应照做就是了。 森山栗和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奇怪的握法，一点都不像是男女朋友那种间的握法，倒像是——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小时候自己牵着爸爸的大手的画面，然后将清水悠二的脸换到自己爸爸身上—— 森山栗和羞赧地看了清水悠二一眼，猛地甩头将脑海里奇奇怪怪的画面给甩出去。 啊，不是这样啊！ 意识到错误的森山栗和决定修正这个错误，将清水悠二并拢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然后将自己的手指放进去反握住清水悠二的手背，捏了一下他的手掌，示意也反握住自己的手背。 不过，清水悠二好像没领会到森山栗和意思，森山栗和只好手动将还伸得笔直的清水悠二的手指给弯曲握住自己的手指。 这样就成了双方手掌互相交互，十指相扣之势。 森山栗和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男女朋友的握法啊！这也是她刚刚想到的可以在泷川绚香表明自己与清水悠二亲密关系的做法。 哈哈，她扳回一城！ 森山栗和不由在心里得意地夸赞地着自己这很是聪明的行为，特意将十指相握的手掌举起，还很是用力地晃了晃，好让泷川绚香看到。虽然竭力压抑着自己那明显得意的笑容，但高昂的头颅以及脸上那轻快明朗的表情不要太明显，就差伸长的鼻尖了。 怎么样啊？我和悠二的关系是不是吓到你了？ 森山栗和向泷川绚香瞟去，用眼神这样说着自己才明白的话语。 她，已经赢了！ 泷川绚香虽然解读不出森山栗和那眼神里所表达出来的信息，但那轻佻的动作和脸部表情已经就足够表达所有了。 不过，对于这样刻意做作的行为，泷川绚香心里倒是没有太大的波动，眨巴了两下眼睛，心里还在想着刚刚清水悠二对森山栗和那关心絮叨的话语。 这个更令她在意。 而泷川绚香的动作在森山栗和眼里则被解释为‘认输’的信号，不由更加得意了，鼻尖也如匹诺曹一般实实在在伸长了起来。 清水悠二看着自己的右手被森山栗和带着晃来晃去，像是玩具一般被玩弄着，说实话手被晃得有点疼，这倒是其次，主要是他不明白他的青梅竹马为什么一下子这么开心？ 明明刚刚之前关心她有没有感冒的时候还一脸的不耐烦。 相反，刚刚还看着活泼十足的泷川绚香莫名沉默了下来，周身的氛围也一下子变得冷淡了起来，就像是从春季的暖阳直接变换到萧瑟的秋风。 “身体不舒服吗？” 清水悠二问道。 阴郁的泷川绚香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特别是那话语中饱含着的关心令她的表情霎时生动起来，周身那如秋风一般的氛围顿时被大风刮走，变得如太阳一般发光闪亮起来，扑灵扑灵的那种。 对于泷川绚香过度解读他正常表示出的行为，清水悠二表示并不知情，只是看着一下子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焉焉的，疑惑着是不是因为没有调整好工作和学习的时间从而导致身体疲累。 因为想要接触更多的人，泷川绚香还在佐藤拉面店内工作。 “不，没事。” 泷川绚香摇头否定。 “真的？可不要太过勉强自己哦。” 清水悠二说道。 “谢谢，不过，我并没有勉强，学习和工作都是我喜欢的。” 泷川绚香认真地回答道。 “那加油。” 听到这样不知道算不算是逞强的回答，清水悠二也只好勉励对方了。 “嗯，我会加油的！” 泷川绚香用力攥拳，做出‘加油’的姿势，脸上红扑扑的，全然没有了刚刚那萧瑟阴郁的氛围感了。 沉默了一会儿。 “真的没事吗？” 清水悠二不放心地再次向泷川绚香问道。 ‘真是从妈妈星来的妈妈星人呢，悠二。’ 森山栗和听闻不由瘪了瘪嘴，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对于有时候在某些方面显得麻烦得要死的清水悠二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泷川应该要生气了吧？要不要提醒一下悠二呢。’ 森山栗和这样想道。 她不太想清水悠二被讨厌，虽然觉得有时候悠二太过麻烦，但依然认为悠二是非常特别的人。 是那种可以将自己的身心无条件的交给对方的那种特别。 正当想要开口提醒时，另一种想法从脑海里跳了出来，如果悠二被讨厌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和自己争抢了呢，那悠二不就是独属于自己的了吗？ 这种想法一出现便不可遏制地占据了整个脑海，所以森山栗和最终还是决定提醒悠二不要再絮叨惹泷川讨厌了。 因为比起自己的占有，更不想悠二被讨厌，他是特别的。 不过，森山栗和显然是想差了，她只是以自己的想法代替泷川绚香对于清水悠二的认知，而这从一开始就显然是错误的。 泷川绚香并没有觉得森山栗和对清水悠二定义的所谓絮叨讨厌，相反，她开心得不得了。 所以在森山栗和决定提醒前，泷川绚香已经先一步开口了，带着欢喜，带着攒动的兴奋。 “真的哦。不过，我很开心！” 泷川绚香双手手指勾着背包的提带，背于身后，弓着腰，向清水悠二的方向探去，眼中是明眼都能感受到的喜悦，不加掩饰地表明自己的内心。 话语或许会让人产生歧义和误会，但如此才要更加好好的沟通不是吗？ 这是泷川绚香领悟到的道理，并决定坚决实行。 “开心？” 清水悠二表示疑惑。 “因为，悠二在关心我不是吗？” “啊，是这样吗？嗯，算是这样吧。” 对于泷川绚香的坦诚，清水悠二自己倒莫名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就是了。 “不过，没事就太好了。毕竟一个人生活应该很辛苦，不过，记住身体是第一位哦。而且啊，用电要注意安全，也要注意明火呢，还有——” 清水悠二开始了细碎生活里的经验传授，嘴巴巴拉巴拉地说了起来。 ‘啊，不行！已经完全变成妈妈酱了呢——’ 森山栗和有点头疼，还有点担心泷川会因为不耐烦大吼一声‘吵死了’，然后给悠二一记‘升龙拳’。她都可以想象那画面了。 不过，并没有发生森山栗和想象里的事情，她朝泷川看去，发现泷川对于清水悠二那‘妈妈酱’一般的话语竟然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点头附和，并提出自己的建议，说得悠二在思索之余也赞同地点头。 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而且看泷川的表情也不像是装的，这无疑让森山栗和开了眼界，原来还有人喜欢悠二那‘妈妈酱’一般的絮叨话。 不知为何，森山栗和心里一下子有点吃味起来，明明之前都是跟自己说这些的，只是自己不愿意听就是了。看了看跟悠二十指紧扣的手掌，也没了摇晃的小心思，心情一下跌落到谷底似地。 嗯？ 清水悠二顿时察觉到自己那右手没在被摇晃了，不由低声对泷川绚香说了声‘抱歉’，转头去看森山栗和。 “果然感冒了吗？” 清水悠二故意说道。 “没有啦！” 森山栗和赌气应道，觉得这样还不能表示自己的心情，于是补了一句。 “笨蛋——！” 嗯，确实没感冒。 对于森山栗和的反应，了解她的清水悠二基于此在内心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呐，悠二，手，手可以伸出来吗？” 泷川绚香突然说道，她也想和悠二十指紧扣，刚刚森山栗和握着清水悠二的手故意摇晃并没有让她觉得有什么，而现在他们两个那紧握的手掌随意的摆动反倒更加自然，更加像男女朋友了。 于是，她也想加入！ “手？哦，也要这样牵吗？” 清水悠二摆起与森山栗和牵着的右手，向泷川绚香示意道。 “嗯，拜托了！” 泷川绚香羞涩地点了点头，然后坚决地拜托道，并向清水悠二伸出了自己的手。 “这是女孩子间什么新奇的玩法吗？” 虽这样说，清水悠二还是握住了泷川绚香的手。 当然，十指相扣。 “非常感谢！” 泷川绚香顿时笑靥如花，还很是得意地用力摆了摆，情不自禁地向森山栗和看去。而森山栗和也在望过来。 两人眼神的聚焦点仿佛有电火花滋滋响动。 “泷川也牵手了呢。” 森山栗和笑着说道。 “是的呢，很温暖呢。” 泷川绚香也微笑回应。 “就像是握着泷川的手一样呢。” 森山栗和高举着与清水悠二十指相扣的手掌。 “我也是，好像握着森山的手掌呢。” 泷川绚香也同样举起十指相扣的手掌回应道。 森山栗和用力握着清水悠二的右手。 泷川绚香也毫不示弱地回握着清水悠二的左手。 “嘶——！” 只有被夹在两人中间的清水悠二表情吃痛地左右看着自己的手掌。 痛痛痛！痛诶！怎么手劲都这么大的？！ “好了！我知道怎么办了！” 清水悠二大声说道。 —— 街道上，清水悠二头发略显杂乱，单肩背着背包，稍稍弓着背，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在前方走着。 森山栗和和泷川绚香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往下看去，两人的手掌已经握在了一起。 十指相扣的那种。 接着双方很是默契地看向前方的清水悠二，不约而同地说道。 “悠二你这是什么办法啊？！” 清水悠二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森山栗和和泷川绚香，回答道。 “因为a等于b，c也等于b，所以，同理可得，a等于c。” “？” 不过，清水悠二的回答想让有点过于抽象了，让两人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森山栗和深深地看了一眼清水悠二，然后迅速转向泷川绚香。 “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一下子冒出数学了，跟我们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森山栗和的眼神里表达出如此的意思。 而这一次，泷川绚香觉得好像自己领会到森山栗和眼中那包含的意思了。 因为她也有这样的感受。 “不懂。” 好像是数学法则吧？，但是，跟刚刚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泷川绚香的眼神了也透露出这样的迷茫。 这一刻，两人好像心灵相通。 什么鬼啦？！ 不由齐齐在心里吐槽起清水悠二的回答。 经过短暂的沉默的心灵交流后，两人默默地转头齐齐看向清水悠二，等待着他的解释。 “这是数学书里的知识点啊。” 清水悠二理所应当地说道。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啊，还用你说！我们想知道你的回答跟我们的问题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森山栗和和泷川绚香仿佛多年好友一般默契地向清水悠二吐槽道。 “呀，你们还真是合拍呢。” 清水悠二笑着打趣道。 “才没有！” 又是非常齐声地回答。 说出口后，沉默了那么一瞬，两人再次互相对视，眼神中好像有清水悠二看不见的信息流在交互着，仿佛达成了什么共识似地，两人齐齐点头，‘刷’地一声再次转向清水悠二，齐齐说道。 “快点给我们解释啊！” 清水悠二不由耸了耸肩，嘴里说着‘好好’，显得有点敷衍。 “假如栗和是a，绚香是c，而我是b，然后将其代入刚刚那个数学等式里，就很好解释了。栗和牵着我的手，绚香也牵着我的手，那消掉其中的b，也就是我，那不就等于栗和牵着绚香的手吗？就像你们现在这样。” 清水悠二努了努嘴，示意栗和和绚香现在十指相扣牵着对方手的样子。 而对于清水悠二这样的解释，森山栗和和泷川绚香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哈？！” 森山栗和更是直接出声表示自己头顶冒出的大大问号。 “这个可以这么等式吗？！” “难道不可以吗？你看你牵着我的手——” 清水悠二反问了一句，明显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甚至还想再重新解释一遍。 “笨蛋——！” 不过，直接被森山栗和一句‘笨蛋’给打断了，引得街道上的路人纷纷侧目。 “根本不一样好吗？！” 森山栗和忍住想给清水悠二一竹刀的冲动，拉着泷川绚香的手气冲冲地走到清水悠二前面去了。 清水悠二露出一个有点意味深长的笑容，耸了耸肩，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保持着应由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地吊在后面。 “那个笨蛋！等式等式的，根本不懂我们的心意，双方的心意是可以相等消除的吗？简直，简直就是个学习的呆子，大书呆子！啊，气死我了！” 森山栗和依然生气气地碎碎念着埋怨着清水悠二的不是。 “书呆子？悠二学习很好吗？” 听到森山栗和抱怨的泷川绚香不由回想到自己和清水悠二同居时，收拾卧室在书桌上随意摆放地崭新的课本，不由好奇地问道。 “嗯，现在怎么样不知道，不过悠二以前还没从我家搬出去时，一有时间就喜欢抱着书本看，国中的课本都被他翻烂了，仅仅一年的时间就将国中三年的课本都看完了。可以说，在爷爷还在的时候，悠二就只干两件事，练习剑道和读书学习，所以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为了这个妈妈还整天拿悠二来说我，‘瞧瞧你，整天只知道玩，看看悠二！’，‘学习学习悠二好不好？’，‘不要总跟那些不好的朋友来往，尽干些幼稚的事情，你看悠二？’等之类的话，弄得那个时期我可讨厌悠二了，每次练习剑道都狠狠跟他对练。但是，练习的时候他总是让着我就是了。” 说起清水悠二的过去，森山栗和顿时将刚刚还生气的自己打包成气球一脚踢出界外，如数家珍的向泷川绚香说着清水悠二那仿佛书呆子一般的往事，有时咬牙切齿，有时又会心一笑。 “好羡慕！” 泷川绚香眼中冒出闪亮的光，脸上带着非常想要探究的表情和浓浓的羡慕以及在心里流露出的‘为什么没有早早遇到清水悠二’的遗憾和失落。 不过—— 泷川绚香微微侧头看向后面的清水悠二，露出微笑。 现在遇到也不晚。 “森山，我们是对手呢。” 泷川绚香从清水悠二那里收回视线，看向森山栗和，突然说道。 森山栗和哑然一笑，她听懂对方的意思了。 “不，已经是了。” 森山栗和与泷川绚香对视一眼，双双笑了起来。 她们之间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看来她们相处的不错嘛。’ 走在后面的清水悠二看着她们微笑的侧脸，如此想道。 ----------------- 第5章 一天不愉快的开始 ----------------- 老远就可以看到校门仿佛敞开双手等着他进入名为‘勉强’的怀抱。 清水悠二打心底是拒绝进入的，因为高中的知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有些简单了，但是依然阻止不了必须在里面呆三年的既定事实。 话说，女人还真是一种神秘的捉摸不透的生物呢。 清水悠二收回视线，看着走在他前面的森山栗和和泷川绚香的背影默默地想道。 之前的气场分明有点剑拔弩张，但现在却只剩女孩子之间那精致的侧脸露出的微笑以及那银铃般的笑声呢。 真是搞不懂呢。 女人，或许是比人生的意义更加复杂的事物也说不定呢？ 清水悠二脑中突然掠过这样的想法，随即又为自己的想法哑然一笑。 连自己人生意义都没搞明白的家伙现在竟然已经妄想去接触下一个更复杂的课题，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呢！ 耳朵微微动了动，不同于其他同学的交谈声的‘喀嚓’声被清水悠二捕捉到，霎时转头向后看去，眼睛敏锐着扫过周围，试图发现一些异样，但只见一群身着蓝色校服的少年少女脸上洋溢着名为‘青春’的气息，百褶裙随着少女们的迈步而飞舞着，实在是一副再青春不过的模样了。 不需要任何的装饰和刻意，只要这群少年少女们往那里一站，‘青春’是对他们最适当的形容词。 错觉吗？ 清水悠二收回如捕食猎物般的锐利目光，双手插兜歪着头，头发散乱弓着腰，一副十足的丧气样，就像是雨天逡巡在路边被来往的车辆溅起一身水，还被恶劣的中年大叔当作发泄对象往肚子上用力踢了一脚只能一瘸一拐地缩在一栋破旧废屋里等雨停的流浪狗。 实在是毫无‘青春’可言呢，倒不如说是愧对了‘青春’这两个字呢。 “清水君还是一如往常呢，真是不错。” 耳边突然响起搭话的声音，清水悠二侧头看去，发现中村拓真正朝自己点头。 “早上好，副会长大人。” 清水悠二有点惊奇今天是什么日子，副会长竟然会特意过来跟他打招呼，但实在不好无礼地问出来，只好同样点头问好。 “恭喜。” 中村拓真向清水悠二恭喜，同时也在心里祝贺着自己，当然这无需与外人言说就是了。 “哈？什么？我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吗？” 清水悠二先是愣了一下，本能地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来第一天的美女转校生就成为了你的女朋友，不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情吗？” 中村拓真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副‘我懂我懂，我知道我都知道’的表情，还很是显得亲近地拍了拍清水悠二的肩膀。 “啊？！什么情况？怎么就成为女朋友了？” 清水悠二一脸疑惑。 “诶——，不是吗？可是学校论坛里已经传开了哦，还被证实了呢，有人还说你们很早就同居住在一起了呢。” 中村拓真掏出手机，很是熟练地点开学校网页，将手机翻转，让清水悠二看得更清楚，还很贴心地用手指划着下面的评论。 清水悠二看了一下评论就没看了，反正无非是一些羡慕嫉妒的话语，顶多加几句极端的咒骂罢了，这些都无所谓，最重要的一点他好像出名了。 在这个学校里。 其实这点也无所谓，有所谓的是泷川绚香也出名了。 人言是非多。 “那，再见。” 中村拓真拍了拍清水悠二的肩膀，一下子涌入前方的人群里去了，动作和神情都显得很是轻快。 清水悠二皱着眉头，看着中村拓真的背影，不由奇怪地想道。 我们这么友好了吗？什么时候？ “朋友？” 察觉到异样的两人很是默契地将清水悠二夹在中间，泷川绚香显得有点在意地问道。 “不不不，不是，这是学生会的副会长中村拓真，不算朋友，顶多算是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这样吧。” 清水悠二顿时笑着摆手否认。 “这么精准的形容吗？那我呢？” 泷川绚香用手指了指自己，心里显得有点小小的期待。 清水悠二侧头看了一眼泷川绚香，沉吟了一会儿，接着开口。 “隔壁邻居？” 嘭！ 像是一记大锤敲在心头，直接给予了泷川绚香一个震慑，内心的小人已经失意体前屈了，背景是黑色的下划线，加粗的那种。 “那我呢，我呢？” 森山栗和看到失魂落魄的泷川绚香，脸上顿时绽放出光彩夺目的笑容，并很是自信且踊跃地问着清水悠二。 “睡姿不雅的青梅竹马。” 清水悠二毫无犹豫脱口而出。 当！ 耳边仿佛有钟声响起，森山栗和震惊地看着清水悠二，不敢置信到直接石化当场。 明德高等学校校门前是一段平缓有点距离的坡道，缓坡两边种满了樱花树。嫩白到粉红的渐变挂满了枝头，如有风吹过，就可以欣赏到一片樱花雨，那漫天飘零的或粉嫩，或浅白，是一场绝美的景色。 不要紧吧？ 早就司空见惯的清水悠二比起樱花更加关心他后面的两个人。 因为—— “邻居？” 泷川绚香嘴里嘟囔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得懂的话语，双目无光，仿佛已经丧失了所谓‘生’的意义一般无力地垂着双手机械性地挪动着脚步。 还是青梅竹马？ 还是青梅竹马？ 还是青梅竹马？ 森山栗和的脑海里已经完全被‘青梅竹马’四个字占据了，眼神呆滞，随泷川绚香一般挪动着沉重的步伐。 两人身上都散发出一种极其消沉的阴暗的惨白的气氛。 ‘总觉得，我好像说错什么了呢？’ 清水悠二有点抱歉地这样想道。 —— 踏入校门，一天的校园生活就要开始了。 当然如果要更准确地说的话，应该是进入自己的教学楼玄关处换好自己的室内鞋，脚踩着室内鞋踏入教室的那一瞬间才算真正的校园生活。 不过，清水悠二在走到教学楼途中就被人拦了下来。 “那个，那位同学，请等下。” “等下！” “呐，我说，等一下啦。” 直到刚刚说话的人张开双手站在清水悠二的面前，清水悠二才发觉原来刚刚那几声是在叫自己。 清水悠二左右看了看，试着往右方移动了一下，而对面的人也跟着移动起来，笔直地张开双臂拦在自己面前。 “刚刚，是叫我？” 清水悠二伸手指了指自己，有点不确定地问道。 “喂，你那疑问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那不是当然的嘛，肯定是在叫你啊！” 相岛沫轻微地‘啧’了一声，有点不爽地说道。 呐，你刚刚‘啧’了一声吧，绝对‘啧’了一声吧喂！ 清水悠二在心里大声地吐槽道，看着眼前穿着打扮十分大胆的辣妹不知道找自己有什么事，而且自己也根本不认识她。 相岛沫自然也是按照学校规定穿着校服，只是将校服内衬的前两颗扣子给解开了，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百褶裙也比平常人的短了一大截，几乎短到大腿根了。 清水悠二疑惑这样不会被看到吗？还是说被看到也无所谓呢？ 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还是不按常规地斜戴着，像是在标榜自己的个性，齐耳短发，五官也算精致，当然跟他可爱美丽的会长大人不能比。 “你就是清水悠二？” 相岛沫略微打量了一下清水悠二，很是不客气地问道。 喂，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吧！你这自来熟的说话方式是怎么回事？ 相岛沫开口的瞬间，清水悠二就觉得对方是那种自己不擅长应付的性格——有点过于大胆了。 清水悠二懒散地点了一下头，想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相岛沫左手抱胸，右手手肘抵在左手手背上，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摩挲着下巴，像是一名艺术家在品评画作一般的眼神审视着清水悠二，然后问了这么一句。 “呐，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追到那么可爱的转校生的吗？因为在我看来，你实在不怎么突出呢。” 最后一句，相岛沫歪了歪头，用了十分严谨的语气评价道。 真是失礼的语气呢。 清水悠二想道，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对方右手那涂得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指甲，马上收回视线，随后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嘛，如你所说，我确实没什么突出的地方。” 说完，就想绕开对方，不过相岛沫先一步拦在清水悠二的对面了。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清水悠二客气地问道。 “啊，糟糕！悠酱生气了！” 后面森山栗和一听清水悠二说话的语气浑身一个激灵，小声地对泷川绚香说道。 “诶？” 泷川绚香不由看了一眼清水悠二的背影，再次转头看向森山栗和，眼神中带着诚恳的疑问。 ‘真的吗？’ 可是她根本没听出来刚刚清水悠二说话的语气有哪里不对。 森山栗和使劲地点了点头，脸色有点怯怯的。 真好呢。 泷川绚香脸上倒没有怯色，或者说羡慕来得更多，羡慕森山栗和能够从语气就了解到对方。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相岛沫穷追不舍地问道。 “无可奉告。” 清水悠二随意地说道，然后直接迈步向前方的教学楼走去。 “嗯，你的个性我很喜欢。” 相岛沫认真地点了点头，接着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对已经超过她身侧的清水悠二说道。 “等一下！” 清水悠二顿时停了下来，或者说不得不被动停下来。 “什么？” 说话的同时看着握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涂满指甲油的手掌。 相岛沫马上就松开了手掌，接着围着清水悠二转了一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最后向清水悠二伸出一根食指，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给我一分钟！” “哈？！” 清水悠二一脸莫名其妙。 “一分钟就好，拜托~~” 见清水悠二脸露拒绝之色，相岛沫看准时间，在清水悠二要开口拒绝之前，双手一把将清水悠二的右手从口袋里拽了出来，紧紧地握住，贴在自己胸脯上方，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特意稍稍放低了自己的身段，语言温柔地恳求道。 放开！！！ 森山栗和和泷川绚香眼神不善地盯着相岛沫。 “一分钟。” 清水悠二抽出手，语气带了点无奈，只想尽快打发掉对方。 “明白！” 相岛沫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抹笑容恰好能够被森山栗和和泷川绚香看到。 这自然让两人大为不爽，恨得牙痒痒。 在两人气愤的同时，相岛沫已经对清水悠二的身体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好，将背挺直。” 相岛沫一边说，一边掰正清水悠二那弓着的背，将其掰得笔直。 “将手拿出来，放好。” “嗯，接下来头发。” 相岛沫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长齿细梳，一手抓弄着清水悠二那头乱糟糟不经打理的头发，一手梳拢着两边的发丝。 “哟西，完美！” 相岛沫看着清水悠二那挺拔的身姿以及丰神俊朗的相貌，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刚刚还无人问津的清水悠二一下子就聚集了一群眼睛里闪闪发亮的女孩子围着他，像是一颗明珠被拭去了尘土。 “怎么样？” 相岛沫将梳子折叠好，插入胸脯之间，用手指轻弹了一下白色棒球帽的帽沿，显得很是得意地看着清水悠二。 哈哈哈！怎么样？感谢相岛大人我发掘出你的美吧，清水悠二！然后将你的秘密通通都给我吐露出来吧！哈哈哈！ 相岛沫内心自满地大笑起来，拿眼神瞟着清水悠二，等待着清水悠二的膜拜。 不过，清水悠二注定要让某个人失望了，只见他用手随意拨弄起自己的头发，又恢复成那乱糟糟的仿佛鸡窝一般的头发，额头的碎发稍稍遮住自己的眼眸，微微弓着背，双手插在口袋里，显得漫不经心且颓丧，再次成为海边沙滩上那粒再普通不过的砂砾。 相岛沫当场石化。 等，等一下，这个剧本跟自己的好像有点不太对。 “一分钟到了，再见。” 清水悠二如此说道，当然心里希望再也不见比较好。 见清水悠二要走，相岛沫连忙追了上去。 清水悠二抬头看着相岛沫，什么也没说，但眼神里的意思分明在说，“不是说好一分钟吗？” “我为刚刚的行为道歉，对不起，还有我叫相岛沫，是新闻部部长，所以——” 说到这，相岛沫停顿了一下，等着清水悠二接话。 不过，清水悠二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相岛沫顿觉无趣，觉得这个家伙以后肯定是个十分没有情趣的人。 “所以，可以成为我的男朋友吗？” 虽然无趣，但是，有个帅气的男朋友倒也不错。 相岛沫如此想道，向清水悠二挑了一下眉，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哈？！你这个家伙在说什么？！！” 听到这里的森山栗和终于忍不住了，高举着拳头，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森山，冷静！冷静啊！” 幸好有泷川绚香在背后死死抱住森山栗和，抱住的同时还大声安抚起来，虽然她心里也很不爽就是了。 “不用了。” 清水悠二直接拒绝。 “啊，真是狠心呢，就算不当长久的男女朋友，一日的男女朋友也是可以的啊。难道不想掂量一下欧派的份量嘛？” 相岛沫一脸伤心又可惜的表情，最后一句则直接贴着清水悠二脸颊，小声地在其耳边吹着湿润的热气。说完，还双手虚空往自己的胸脯处托了托，向清水悠二眨了眨眼睛。 “可恶，你个碧池，你在悄咪咪地说什么呢？！” 清水悠二还没开口，森山栗和倒先一步发起进攻，虽然没有听到相岛沫最后说的话，但看她做的下流动作也能够猜出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很是不客气地骂道。 “阿啦啦啦，我只是在展示一下我沉甸甸的胸怀啊。” 说着，相岛沫还特意挺了挺自己的胸膛。 “你有吗？！” 相岛沫还挑衅了一句。 “谁说我没有的？！” 原本还有点犹豫的森山栗和瞬间上头，高挺着胸膛向相岛沫示威道。 “好，好羞耻！” 泷川绚香用双手遮住双眼，透过手指张开的缝隙看去。 清水悠二伸手捂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让我看看。” 就在森山栗和拼命展示时，相岛沫双手齐出。 森山栗和愣了一下，低头看着相岛沫的双手，瞬间脸色突变，直接一个后撤步，双手护住胸脯，面色绯红起来。 “你，你干什么？！” 因相岛沫出其不意的动作，让森山栗和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什么干什么？不比较怎么知道谁大谁小啊？” 相岛沫理所当然地说道，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意犹未尽，随后伸出右手比出了一个‘c’字型。 “至于我的吗？” 相岛沫伸手抓向自己的胸膛，接着缓缓用左手比出一个比右手稍大一点的‘c’型。 “哟西，没有我的大，所以你输了，哈哈哈！” 相岛沫很是得意且畅快地笑了起来。 ‘这家伙，搞什么？！’ 看着相岛沫插着腰在那里哈哈大笑，清水悠二嘴角抽搐了一下，脸色说不上好看，因为完全不了解这家伙的脑回路是个什么情况？ “异议！你用你的手量的，这是作弊！我要求重新比赛！” 森山栗和高举着手表示不满，脸上全然没有了刚刚的羞耻。 ‘诶——？！现在是在意大小的时候吗？’ 清水悠二表示自己也有点看不懂森山栗和的想法了。 “虽然我坚信我的手感是不会错的，但你的说法也有道理，要不你来摸？” 相岛沫点了点头，然后伸手示意森山栗和来。 “不行！哪有又做选手又做裁判的道理，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森山栗和态度坚决且不可动摇。 “那找第三方咯~~” 相岛沫随意地说道。 “好！” 森山栗和答应下来。 两人的视线扫视了一圈，然后齐齐看向清水悠二。 “那就悠二来做第三方怎么样？” 相岛沫提议道。 “没问题！” 森山栗和表示无异议。 两人像是相熟多年的朋友一般默契地将清水悠二夹在中间。 “来吧。” 相岛沫一脸轻松写意。 “来吧！” 森山栗和坚决且坚定地朝清水悠二说道。 “来吧！！！” 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还大声地怂恿着喊叫着。 不知道地还以为是什么热血体育竞技比赛呢。 清水悠二颇为厌恶地看了一眼围观群众，看着相岛沫一脸坏笑的表情以及森山栗和那坚决仿佛要英勇就义的模样就感到脑壳疼。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清水悠二不解，但也没有时间等他去细细思索了。 他接下来无非做些纠结的行为，脸上表现出带着难以作出决定的犹豫，然后因为受不了围观群众的起哄，终于是决定当起这个裁判，慢慢地将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又瞬间放下，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又放下，拖够一定时间就够了。 因为那时候第一节课的预备铃会响彻整个校园。 这是清水悠二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他并不想做些什么过激的行为导致后续更大的麻烦。 让起哄的人觉得无趣就是了。 自会散去。 “啊，不快点开始的话就没时间了哦。” 相岛沫在一旁提醒道。 话音刚落，铃声已经急促地响彻了整个校园。 众人瞬间纷纷散去。 “好了，该去上课了。” 清水悠二无精打采地朝森山栗和说道。 “好~” 森山栗和低着头，像做了错事一般的幼儿园朋友那样乖巧地应道。 悠二，生气了！ “再见~~” 相岛沫转身向清水悠二的背影挥着手，高声且热情地说道。 清水悠二像是没听到一般，仿佛不是在跟他说话一样。 相岛沫倒是浑不在意，还很是高兴地用手指轻弹了一下白色抱球帽的帽沿。 “今天的新闻，搞到手了喵！” ----------------- 第6章 成为班霸的清水悠二 ----------------- 老师讲授的内容寡淡如水，枯燥无味，不一会儿清水悠二就趴在课堂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清水悠二是被酒井千夏摇醒的，从课桌上撑起身体，右手揉着惺忪的睡眼，边想着‘是地震了吗’，边朝酒井千夏看去。 只见酒井千夏借用前排同学的背部作遮挡，用手朝左上方指了指。 清水悠二顺着指着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泷川绚香正被她后排的同学骚扰着——后排的同学用笔缠绕玩弄着泷川绚香的头发，不时顺时针缠绕几圈又逆时针反向缠绕几圈，泷川绚香将头发挽到身前，后排也会用笔的一端再次勾回来，有时还用笔帽的一端戳着泷川绚香的背部，接着像是划着数字‘1’。 泷川绚香将背部挺直，并将椅子往前面挪动，后排也抱着课桌跟着往前挪动，甚至直接趴在课桌上用笔的一端挑动着泷川绚香的发梢。 清水悠二直接准备举手叫老师。 “老师！” 一只手高举了起来，不过不是清水悠二的手，他只举到半空中，是泷川绚香。 清水悠二微微撇着脸，有点悻悻地将手给缩了回来。 这就非常尴尬了。 不过，对于高举着手的泷川绚香感到有点意外，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泷川绚香是那种害羞腼腆遇到这种欺凌也只会默默忍受的类型。 没想到竟然这么大胆地在课堂上举手，真是了不起呢！清水悠二不禁热泪盈眶，内心都不知为何涌起一股‘仿佛自家孩子终于成长了’的感动。 了不起！！！ “怎么了？泷，泷川同学。” 老师停下手中的课本，先是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泷川绚香，接着推了推老花镜，手指在讲台侧上方贴着的印有与课堂座位对应姓名的表格上滑动着，随即停留在其中一个地方，细长的指甲轻轻点击了两下，再次推了推老花镜，语气不温不火。 “我后面的同学用笔搅弄我的头发还戳我的背。” 泷川绚香大声报告道。 这句话不由引起课堂上闲的可以榨出盐的部分同学怪叫起哄起来。 泷川绚香一下子咬着牙齿，低下头来紧盯着桌面。 泷川绚香的后排伸手朝那些起哄的同学虚空拍了拍，低声说了句‘吵死了’，说完后一起咧着嘴笑了起来。 课堂上的氛围更加愉快了起来，老师都不由被带动着低声笑了两下，随后意识到自己为人师表，顿时轻咳了一下，语气依然不温不火地说道。 “安静！安静！” 大家迅速安静了下来，其实也是因为笑得差不多了。 老师扫视了一圈，很是满意地点了下头，继续说道。 “后排的同学注意点，上课呢，至于泷川，啊，泷川同学请坐吧，你也注意下不要让后排碰到你的头发嘛。” 老师推了一下老花镜，语气还是那样不温不火，往两边各打五十大板告诫了一句也就是了。 泷川绚香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只好点了点头，说了声‘是’就重新坐下了。 “好了，继续上课。” 枯燥无味，寡淡如水的文字再次从干巴巴的嘴巴里不温不火的念了出来。 这老师真的适合当老师吗？ 刚刚内心涌出的感动瞬间被老师那不温不火的话语给消灭殆尽了，清水悠二右手撑着脸颊看着讲台上捧着讲义念得津津有味的老师，不由如此想道。 刚刚老师那事不关己，仿佛看热闹一般的行为让清水悠二很是迷惑，不应该在其他学生起哄的第一时间就制止起哄者吗？跟着一起笑在旁边看热闹是什么意思呢？还有那句模棱两可暧昧不清好像对方都有错的话语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叫‘也注意下不要让后排碰到你的头发’啊喂？！这句话仿佛在说‘因为你有头发，才会被人碰，所以你也有错’似地。 这是什么狗屁扯淡逻辑！！！ 这样的人真的适合成为老师吗？ 清水悠二表示深深的怀疑。 手臂再次被酒井千夏摇晃了起来，清水悠二的视线从老师转到泷川绚香。 泷川绚香的头发再次遭殃。 后排并没有因为老师的告诫而有所收敛，倒不如说正因为老师的告诫才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因为敏锐的他也清晰直观地把握到了老师的态度。 既然没有有效的惩罚，那就加大力度，探索边缘的极限。 周围有细小的窃笑声传来，显然也发现了小动作，那细细的窃笑声夹杂进老师那枯燥的念书声中，倒是颇为和谐。 老师是发现了呢？还是没有发现呢？亦或是——？ 泷川绚香也没有再次举手的动作，或许已经知道举手也并没什么用，只是尽力地将椅子往前挪动着，挺直着腰背，默默忍受着。 因为除了忍受好像没什么其他办法了呢。 清水悠二面无表情地看着泷川绚香被课桌和椅子夹成紧致饱满的肉片三明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右手撑着脸颊看着。 好像察觉到清水悠二的视线似地，正用笔缠绕头发的后排突然转头看向清水悠二，接着咧嘴一笑，眼中满是挑衅，手法也更加恶劣了起来，将写有字样的纸张贴在泷川绚香背后。 上面写着。 ‘笨蛋！’ 不知道是在说泷川绚香，还是看到这张纸的清水悠二，还是两者兼有呢？ —— 铃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 只听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刚刚还在讲台上的老师已经不见了踪影，只余教师的推拉门因力的作用被重新推了回去。 刚刚还死气沉沉的课堂瞬间生动了起来，个个生龙活虎，喧杂声，讨论声，嬉笑声瞬间一股脑地充斥在这间教室里。 要数笑得最大声的自然是泷川绚香后排的同学，向其中围过来的男生们嬉笑打闹起来，还绘声绘色地模仿着泷川绚香举手的动作和刚刚说的话语。 ‘我后面的同学用笔搅弄我的头发还戳我的背啦。’ 捏着嗓子夹杂着怪腔怪调，显得异常生硬别扭，但正因为这样的效果才更能够引发笑点。 这无疑又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他得意极了。 ‘怎么了？泷，泷川同学。后排的同学注意点，上课呢，至于泷川，啊，泷川同学请坐吧，你也注意下不要让后排碰到你的头发嘛。’ 仿佛不过瘾一般又模仿起老师来，动作也是模仿也神韵十足，至于语气更比那不温不火的原声添加些许感情。 最后以一句压着嗓子‘好了，继续上课’作为模仿的结尾。 周围的哄笑一浪高过一浪，纷纷夸赞着，调笑着，气氛真是十足的欢乐呢。 他不由更加得意了。 咚咚！ 手敲课桌的声音响起。 哄笑顿时戛然而止，周围的人很是默契地往后退着围成一个弧形，提留转动的眼珠以及压抑不住的嘴角是他们此时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悠二？ 泷川绚香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清水悠二，在心里轻声呢喃道。 清水悠二扯下贴在泷川绚香背后的纸张，将其放在后排的课桌上。 “这个，还有刚刚课堂上给泷川同学造成的麻烦以及现在的哄笑，请问能真心诚意地道个歉吗？” 清水悠二语气平和，微笑地看着这个后排的同学。 “哈？你在说什么？” 后排顿时哂笑了一下。 “道歉？她？凭什么？” 后排往后一仰，单手搭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侧着身位，冷笑地看着清水悠二。 “因为你的行为给泷川同学造成了困扰，为自己造成的麻烦向他人道歉不是应该的吗？” 清水悠二依然保持着微笑，讲着道理。 “应该？谁规定的？！” “根据法律规定的，人应该享有自由平等的权利，不能随意侵犯他人个人隐私，不得滥用对方的肖像权等，人与人应该相互尊重等等。” 清水悠二开始解释起来。 “你刚刚的行为明显侵犯泷川同学的个人权利，请你真心诚意地道歉。” “吵死了！法律法律的，吵死了！谁管你这些啊，笨蛋！！！” 后排猛地拍桌发出‘啪’的响声，一脸的不耐烦，拿起写有‘笨蛋’的纸张直接贴在清水悠二脑门上。 等清水悠二取下纸张，后排一把扯住清水悠二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 “你不就是想为你女朋友出头吗？找那么多理由干什么？啰啰嗦嗦，叽叽歪歪的，拿出你之前扔椅子的架势来啊，怂货！白痴！” “首先我需要纠正一点，泷川同学并不是我的女朋友，其次，你，谁啊？” 清水悠二伸出一根手指，点出对方的错误，接着疑惑地问道。 “你这家伙！深田，我叫深田！上次坐我前面的不就是你现在的聋哑同桌吗？为了给那聋子哑巴出头朝这里扔椅子啊，混蛋，白痴！” 深田咬牙切齿起来，双手扯着清水悠二的领带往自己这里一带，瞬间又松开开手朝其推去，推了清水悠二一个踉跄。 “我想不要用这么侮辱性的词汇说自己的同学比较好。所以希望你也向酒井同学道歉。” 清水悠二用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并顺势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脸上依然带着微笑地说道。 “谁跟你同学啊？” “你谁啊？白痴！” “我就骂怎么了？” “有本事你打我啊？！” 深田用力推搡着清水悠二，说一句推搡一下，最后双手竖起中指，狠狠地朝清水悠二脸上比着‘国际性友好手势’。 “嘛，看来道歉是没有希望了。” 清水悠二有点遗憾地说道。 “有，有希望，不过是你给我道——” 话还未说完，深田就觉眼前场景瞬间变换。 诶，怎么看到天花板了呢？ 深田不由闪过这样的疑问，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他被清水悠二直接一个过肩摔给摔倒了。 ‘砰’的一声！ 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吓了教室里所有同学一跳，纷纷止住当下的话头，朝清水悠二那里看去。 “可恶，你这家伙！” 深田起身朝清水悠二扑去，双手扯住清水悠二的衣领，想同样回敬一个过肩摔。 不过，深田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能耐，无论怎么拉扯清水悠二的衣领，清水悠二都纹丝不动。 清水悠二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什么表情都没有，双手捏住深田的手腕，如钳子一般死死地钳住，用力，用力，再用力。 深田吃痛，只得松开拽住清水悠二衣领的手。 清水悠二依然面无表情地加重手上的力度。 “啊啊啊——，痛痛痛——！” 深田面部显得十分痛苦，止不住地哀嚎了起来。 周围的女同学纷纷侧过脸去，不敢去看，觉得太残忍了，一旁本来还准备起哄的男学生们也觉得清水悠二做得太过分了。 其中一名高大且跟深田玩得比较好的叫做大岛的同学顿时上前劝阻。 “差不多可以了吧！” 说着，直接上手准备掰开清水悠二的手。 “呐，我说你刚刚用的命令形是吧？我跟你很熟吗？还有刚刚你也是起哄的一员吧？” 清水悠二冷冷地说道。 “大家都是同学，不要太过分了！” 大岛直起高大的身体脸色不善地看着清水悠二，话语依然用的是命令形。 “啊，这样啊——” 清水悠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松开了钳住森田手腕的双手。 大岛面色有所舒缓，刚想对清水悠二说句‘算你识趣’，不过我想应该是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因为—— 清水悠二的拳头已经瞬息而止，在大岛愣神的瞬间清水悠二又对其腹部进行三连击。 大岛也只是长得有点高大而已，对于清水悠二的连击显然遭受不住，直接跪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肚子，脸色痛苦地也哀嚎了起来。 “你刚刚说的‘大家都是同学’里的‘大家’好像不包括泷川同学和酒井同学呢，嗯，应该也不包括我，不然在泷川同学和酒井同学遭受困扰的时候你就应该站出来说这句话了，可惜你没有，那这样的前后矛盾的话，那不就说明你说的话根本毫无信服力不是吗？还有我跟你很熟吗？你家长辈没有教过你面对疏远陌生的人应该用礼貌语吗？” 清水悠二居高临下地看着大岛，眼神漠然，然后蹲下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让其与自己对视。 “喂喂，才两三下怎么就哭起来了？弄得我好像是坏人一样这怎么行？明明是我的朋友，” 清水悠二看着大岛眼中淌出的豆大的泪珠，面无表情，说到‘朋友’时用手指了指自己，然后瞬间指向对方。 “遭受了你们的欺凌，我过来只不过是请求你们为你们错误的行为进行真心诚意地道歉，难道是我的错吗？而且你们不仅没有为你们错误的行为道歉还变本加厉地用语言去欺凌另一个人，还哈哈大笑，还洋洋得意，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不是吗？现在，仅仅被我碰了一下下就躺在地上嗷嗷大哭像幼稚园里的孩子一样这怎么行呢？” “啊，你说呢？” 清水悠二猛地用力拽起大岛的头发，语气说不上生气也说不上激昂，有的只是平静，一种叙说事实般的平静。 “对不起，对不起！我道歉，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腹部的绞痛和被清水悠二拽着头发的疼痛令大岛心生恐惧，特别是在看到清水悠二那面无表情的脸后就更加的恐惧了。 他原本只是想出手帮个忙而已，对于起哄和嘲笑对方的身体缺陷这在以前都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大岛也没觉得什么不对，毕竟大家都这样不是吗？ 跟大家一样不就好了吗？ 这是大岛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至于被欺凌和嘲笑的人怎么办？大岛从没想过这样的事情，因为他只要跟大家一样就不会被欺凌了呀。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他遇到了清水悠二。 “需要跟我道歉吗？” 清水悠二歪了歪头，漠然的眼神盯着大岛，随后松开了拽着大岛头发的手。 “对不起，我不应该起哄，对不起，请原谅我吧，对不起！请原谅我吧！” 大岛顿时忙不迭地朝泷川绚香土下座，祈求着对方的原谅。 “啊，可以了，已经可以了，请起来吧。” 泷川绚香一脸尴尬地看着土下座的大岛，双手快速往上托着，示意大岛起来，见大岛只是一个劲地说着‘请原谅我吧’的话语，无奈，她只好将目光看向清水悠二。 “滚回自己的座位坐好！” 清水悠二说道。 “是是是！” 大岛顿时如蒙大赦，像只鹌鹑一般乖乖地在自己座位上坐好，一动都不敢动。 “撒，接下来到你了，深田同学。” 清水悠二将目光投向深田。 “你，你想干什么？！” 深田色厉内荏地朝清水悠二吼道，手腕的疼痛令他有点颤抖，背上止不住地冒着冷汗。 “悠二，已经可以了吧？” 泷川绚香双手拉住清水悠二的衣袖，语气里带着些微的祈求。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呢，是最难以把控的，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就规定好自己不可逾越的底线，那之后就会被他人一次又一次的突破自己的底线，明白吗？泷川同学。” 清水悠二侧头看向泷川绚香。 “我——” 泷川绚香低眸迟疑地说道。 “既然第一次知道报告老师，那为什么第二次不举手报告了呢，因为知道举手报告也没用了，这不是老师的底线，所以这家伙才那么肆无忌惮地再次欺凌你，因为他也知道老师的底线不在这里。那第二次应该怎么做呢？” 清水悠二再次问道。 “我——” 泷川绚香回答不上来，或者说她心里早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忍耐吗？” 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 “错！第二次应该这样做——” 清水悠二一把提起深田，无论深田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清水悠二的那铁钳一般的手掌。 “直接起身，反手一巴掌！” 边说，边做示范甩了深田一耳光。 “然后明确肯定地要对方停止其行为，刚刚的巴掌表明你生气了，而且是十分的生气，坚决地表明自己的底线，不用去在意什么课堂纪律，上课老师等狗屁情况，刚刚的老师算个什么？什么都不算！” 清水悠二一拳击在深田腹部。 “忍耐是最错误的选择！因为对方相信你会忍，那他一定会更进一步地试探你的底线，直到你生气为止，什么样的行为多少程度的行为会被允许和不允许都会被对方探查地一干二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呢，深田同学？” 清水悠二漠然地看着深田，面无表情，但手却一刻都没有停歇。 ‘砰砰砰！’的声音听得整个教室里的学生心里发毛，大岛更是在自己座位上颤抖个不停。 “我，我，道，道歉，我道歉——，求，求求你，放过我吧。” 疼痛让深田说出的话语续续断断的。 “这样啊，真是遗憾，不过也没办法，那就请你真心诚意地道歉吧。” 清水悠二面无表情，随手松开深田的衣领。 深田顿时如没有骨头一般瘫在地上，接着很是费力地做出‘土下座’的样子，朝泷川绚香道歉。 “对，对不起。对不起！” 接着嚎啕大哭了起来。 是在后悔自己无知的行为还是在后悔自己没有——？ 谁知道呢？ “嗨嗨嗨，大家，趁还有几分钟时间，可以请大家稍微听一下我说的话吗？” 清水悠二拍着手掌，走到讲台上，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好像刚刚那个面无表情打架的那个不是他一样。 教室里的学生纷纷将目光投向讲台上的清水悠二，安静地像是没有人烟一般。 “拜托请将教室的前后门关上可以吗？” 清水悠二委婉且礼貌地提出自己的请求。 顿时有学生马上屁颠屁颠地跑去将门关上，生怕晚了一秒钟。 “谢谢。” 清水悠二道谢，右手成拳轻轻敲击着讲台，发出清脆的声音。 “对于刚刚我不雅和暴力的行为给大家造成了困扰，十分抱歉，对不起。” 清水悠二朝下面低头道歉。 “请大家不要学习我的行为，不提倡也不建议，大家都是同学嘛，是吧？友好相处才是青春正确的打开方式。” 清水悠二微笑地说道。 “所以，可以请那位偷拍泷川同学并发布到学校论坛的同学站出来承认自己的错误吗？” 底下鸦雀无声。 清水悠二慢慢地扫视着讲台下方的同学，将所有人的表情和小动作尽收眼底。 “诶——，没有吗？这可不行呢？” 清水悠二轻轻敲击着桌面，略带着遗憾的说道。 “刚刚不是说过要好好相处吗？这样的行为可是会让我很困扰的呢。” 清水悠二一边说道，一边用食指轻轻划着讲台上那印有学生名字的表格。 “啊，找到了。第四排末尾的青木同学，是吗？” “不！不是我，我没有！” 青木是一个有点瘦长，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嘴角有着青春痘的家伙。当清水悠二念出他的名字时，青木顿时慌张地站起，连连摆手表示不是自己。 “大家，请相信我，我不是会偷拍的那种人啊，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啊？太田！” 青木忙用手拍着坐在自己前方的叫太田的胖子。 “啊，这个，那个，我，我不是很清楚诶——” 被点到的太田话语含混模糊起来。 “我真的没有偷拍，请相信我！我发誓，清水同学，泷川同学。我发誓！” 青木真的做出发誓的样子。 “嘛嘛，不要激动，青木同学，我也没说你是偷拍者，大家都是友好相处的同学，你也是这个班级里的一份子，哪里会怀疑自己的同学呢？我只是想认识一下青木同学而已，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如果给你造成困扰的话，那我向你道歉。” 清水悠二伸手虚空拍了拍，安抚住心情异常激动的青木。 说到‘道歉’的时候，青木慌忙摆手表示‘不用，不用’。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站着显得自己鹤立鸡群，就赶忙坐了下来，不然显得自己十分不合群，当坐下的瞬间，青木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合群的感觉真好呢，同时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再去偷拍跟清水悠二有关的人了。 他怕被打。 铃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 老师准点来到教室门口，推开教师门，甫一到教室就觉得这个教室好像有点不正常。 太过安静了。 一般铃响后还会有学生嬉闹的声音的，但是这里完全没有，安静地不得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师特有的直觉告诉他应该发生了什么事，不由扫视了一圈下面的学生，发现有一个学生好像被谁抽了一耳光，通红的巴掌印就清晰地印在对方的脸上。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肯定又是骚扰女同学或者惹女朋友生气了。 老师不由在心里摇了摇头，叹道。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想想我当年—— 老师并没有打算过多询问和追究，因为吃力不讨好，也没有必要，安安心心地做好自己的教书工作就是了，至于学不学得进去，那不是他这个快要退休的老头该操心的事情。 “上课！” ----------------- 第7章 决战的序幕 ----------------- 讲台上，老师内心十分满足甚至有点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认为自己的授课水平不知不觉中又提高了一个档次，因为有哪次讲课下面的学生全都挺直着腰背聚精会神地听自己讲课呢？ 没有，一次都没有！ 而现在，嗯——，真棒！ 然后，下课铃声响起，老师犹豫了一瞬，‘要不要再稍稍讲一会儿呢？’，这样的想法不由从脑海冒了出来，当然也只是一瞬的事而已，老师还是很遵守授课规矩地准时下课了。 虽心有犹豫，但身体却已形成本能。 教室里依然静悄悄的，显得有点压抑，大家全都乖乖地坐在座位上不敢妄动，不时拿眼角的余光偷偷窥探着清水悠二的方向。 至于清水悠二已经趴在课桌上闷头大睡了。 见清水悠二睡着，大家心里都悄悄松了一口气，毕竟刚刚几十分钟之前清水悠二那拳拳到肉的‘砰砰’声还响在众人耳边。这个教室里最大的恶势力群体中的大岛和深田都被揍得嗷嗷哭，众人自然也不敢有什么其他想法，甚至有少部分人在心里觉得很痛快，这些少部分人也都或多或少受过不大不小的欺凌，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睡着深沉的清水悠二自然不知道众人内心里的想法，也不太在在乎，也没必要在乎。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清水悠二睡了整整两节课。 “懒虫悠酱，起床啦~” 九重久樱蹦蹦跳跳地从教室后门走到清水悠二背后，拍着清水悠二的肩膀，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千酱~” 九重久樱向酒井千夏比着手语。 酒井千夏回了一个微笑。 “好哦。” 清水悠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转了转有点酸疼的脖子。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九重久樱察觉到了教室里凝重的氛围，好像跟她之前来得有点不一样，大家好像都在往她这边看，不由皱了皱鼻子，看向清水悠二和酒井千夏。 “嘛，错觉吧？” 清水悠二随意地说了一句。 盯————！ 九重久樱的直觉告诉她并没有这么简单，于是化身为锐利的猫眼直勾勾地盯着清水悠二看。 “嗨嗨，想知道的话可以让酒井和泷川告诉你。” 清水悠二摊手，一副‘败给你了’的模样。 “好耶！” 九重久樱比出胜利的剪刀手。 —— 双手趴在教室前门的小个子同学直到确认清水悠二的背影完全没入走廊的通道后，才背着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原本安静的教室顿时爆发出比之前更喧闹的嘈杂，纷纷围成各自的小团体激烈地讨论起来，当然讨论的话题是统一的——清水悠二。 “哇，清水同学好厉害啊！” “是啊，是啊！没想到那个整天睡觉的清水君这么厉害，那个是什么？空手道？柔道？” “我觉得是武术！就是‘啊~~！’的那种，超厉害的诶！！！” —— “清水同学好帅，说话也好温柔，我决定了，我要做她女朋友！” “切，就你！” “我可不能当没听到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 “其实吧，清水也就那样，我上我也可以，也就那样，so，esay啦~” “噗嗤！” “不过，我觉得打得好爽诶，你觉得呢？” “我也是，嘿嘿。” “嘿嘿嘿——” —— “喂，你们看今天学校论坛上的消息啊！” 突然有人大声说道。 听闻的众人于是纷纷拿出手机，然后齐齐惊呼。 “啊！！！” ———— “这样，悠酱打架了呢，这是不好的行为哦。” 教学楼与活动社团教学楼相连的过道里，九重久樱与酒井千夏互相比着手语，了解到事情后，九重久樱故作老成地小手叉腰对清水悠二指点道。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呢，悠酱没有受伤吧？” 不过，话锋瞬间一转，关心地看着清水悠二。 “完全没事。” 说完，清水悠二还比了一个展示肱二头肌的健美动作出来。 因为左手提着九重久樱的便当盒，所以动作略显滑稽，逗得九重久樱哈哈大笑。 酒井千夏也在一旁捂嘴偷笑。 只有泷川绚香一个人站在众人的背后，显得有点沉默。 九重久樱立马注意到了泷川绚香的异常，以为泷川还在想着刚刚教室里发生的事情，很是关心地问道。 “绚香酱，没事吧？” “没有。” 泷川绚香摇头。 清水悠二听到，也朝泷川绚香看去，不过对视了一下后，泷川绚香就马上低下头去。 清水悠二收回视线，只是朝三人说了一句，‘走吧’，向爱心部走去。 不过，当清水悠二四人踏进社团教学楼的大门时，迎面走出来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魁梧大汉，手上还抱着四张课桌椅子，避免相撞，清水悠二四人连忙闪避，然后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直沿着走廊往爱心部走去，一直可以看到有黑色西装大汉抱着课桌椅子走出来，而出来的方向就是爱心部活动教室。 这是干什么？ 走近，可以看到佐藤玲奈正双手抱着书包站立在门口，脸上显得非常的不耐烦。 “玲奈酱，这是怎么了？” 九重久樱小跑到佐藤玲奈身边，好奇地问道，还不时地向教室里面看去，不过只能看到一片的黑色西装。 佐藤玲奈低头看到九重久樱，脸色稍缓，抬头看了一眼走来的清水悠二，回答道。 “因为田中浩司。” 说到‘田中浩司’时语气尤其不耐烦，甚至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你这个社长还有没有点用?” 然后话头毫不客气地指向了清水悠二。 “诶？” 清水悠二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好像自己又惹佐藤玲奈生气了，那总之先道歉吧。 “对不起。” 佐藤玲奈顿时不知道怎么发作，只好扭头回应了一声冷哼。 “哼！” “呐呐，田中怎么了吗？” 九重久樱十分好奇这个跟田中浩司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因为装修啦！” 这句话不是佐藤玲奈说的，而是田中浩司。田中浩司迈着优雅的步伐从教室里走出来，行至佐藤玲奈面前，右手背于身后，左手贴于身前，行了一个贵族礼，打了一个响指。 戴着墨镜身着黑色西装的魁梧大汉毫无声息地出现在田中浩司身旁，不由吓了九重久樱一跳，然后大汉将一朵鲜艳欲滴的红玫瑰轻轻放于田中浩司手中，做完这一动作，大汉又瞬间毫无声息地消失了。 九重久樱眨了眨眼睛，刚刚的惊吓已经变成了浓烈的好奇。 “请。” 田中浩司将玫瑰向佐藤玲奈献去。 “滚！” 佐藤玲奈往后退了一步，极其烦躁地说道。 “好的。” 田中浩司也不恼，随手将手中的玫瑰递向九重久樱。 “给我的吗？” 九重久樱问道。 “当然。” “谢谢，好开心！” 九重久樱双手接过玫瑰，脸上显得异常开心，然后马上跑向清水悠二，向清水悠二展示着。 “悠酱悠酱，我收到玫瑰了耶，我还是第一次收到玫瑰呢。” “嗨嗨~” 清水悠二揉了揉九重久樱的脑袋，接着看向田中浩司。 “刚刚说的‘装修’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字面意思了。” 田中浩司看了看手上腕表的时间，在心里估算一下，说道。 “大概还有几分钟，马上就可以看到了。” 清水悠二分明看到田中浩司在说完这句话后，那些黑色西装大汉陡然加快了速度。 果然如田中浩司所说，那些西装大汉在四分37秒就完工了。 清水悠二停止翻盖手机上的计时器，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点了点头，不由赞叹道。 “厉害！” “请进。” 田中浩司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哇哦！真棒呢。’ 清水悠二夸张地做出一个‘赞叹’的表情。 “闪闪发亮呢。” 九重久樱也张大着嘴，眼睛眨呀眨地甚是可爱，冬看看西瞧瞧，那里小手摸摸这里小手敲敲。 擦得锃亮的地板，角落里原本的老旧木质橱柜换成了大一号的红木橱柜，里面放满了有着各式各样图案的杯盘，原先放置老旧的课桌椅子已经不见了变成了一个超大的红色沙发，教室中央的会议桌倒是没有换，另外还多了一个冰箱。 “因为空间有限，只能放这些东西，因为玲奈说会议桌一定不能换，我就没动，如果需要其他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田中浩司很是豪气地说道。 其实田中浩司原本想将整间教室都翻修一遍的，但因为时间原因就不作打算了，当然主要是被五十岚美知子给拒绝了。 脑海中幻想的热烈反响并没有传来。 佐藤玲奈冷着脸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开始看自己的文库本。 而心事重重的泷川绚香也跟着在佐藤玲奈旁边坐下。 酒井千夏用手指了指自己嘴巴，然后歉意地一笑。 冷场了。 “这个时候我应该热烈地鼓掌吗？” 清水悠二在旁边问道，并且已经做好了鼓掌前的预备动作了。 “不用，谢谢。” 田中浩司不由拍了一下清水悠二的手掌。 “哇，悠酱，这个沙发好软诶！” 只有九重久樱一屁股往在沙发上一跳，显得很是开心。 “真的？” 清水悠二眼睛顿时一亮。 “让我也试试。” 说完，向沙发奔去。 duang！ “好软，好舒服！” 清水悠二躺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很是享受。 不愧是高级货，就是不一样。 “是吧？” “嗯！” —— “呐，这个里面装了什么？” 九重久樱从沙发上起身，走向对她来说超大的双开门冰箱，向田中浩司问道。 终于有感兴趣的人问他问题了，这无疑让田中浩司十分振奋，不由抖擞精神。 “问得好，这里面是，噔噔噔！” 田中浩司打开冰箱门。 “甜点！” 九重久樱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里面那闪闪发亮的草莓蛋糕。 “这个？” 田中浩司顺着九重久樱目光看去，将草莓蛋糕递给九重久樱。 “嗯，谢谢！我开动了。” 九重久樱刚想开动，不过到底是没有吃到。 因为酒井千夏已经站在她身旁用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九重久樱苦着小脸可怜兮兮地看向酒井千夏。 然后田中浩司就看到酒井千夏用双手飞快地比划着他看都看不清的手势动作，最后停下动作看着酒井千夏。 而九重久樱的表情变化则是从苦瓜脸变成更深沉的苦瓜脸，最后脸色重新露出笑脸，并说了句‘真的？’，在得到酒井千夏的点头后飞快地将草莓蛋糕递回给自己。 “谢谢。” 九重久樱对田中浩司这样说了一句后，拉着酒井千夏的手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大口大口吃着便当。 田中浩司先是看了手中的草莓蛋糕，接着转头向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看去，有点懵逼，将蛋糕重新放回冰箱，坐到沙发上，向清水悠二问道。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啊？” 清水悠二的脑袋惬意地枕着右手臂，不知道田中浩司指得哪一方面的意思。 “就是酒井同学的这个这个。” 田中浩司在身前胡乱比划了一下刚刚看到的几个手语动作。 “你说这个啊，酒井同学说‘樱，你的妈妈要我监督你不能再吃甜食了，不然会蛀牙的。下次我请你吃草莓蛋糕吧’，差不多这样的意思。” “这样啊，那还真是抱歉呢。” 田中浩司说道。 清水悠二换了一个姿势，侧身躺着，背靠着沙发背，左手撑着脑袋，感叹地说道。 “不过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富少呢！” “这很稀奇吗？” 田中浩司疑惑地问道。 “哇哦，不愧是富少的发言。请问，富少你还缺朋友吗？我可以申请成为你的朋友吗？” 清水悠二高举着右手，说道。 田中浩司顿时惊讶地看了一眼清水悠二，发现他是在开玩笑，不由也玩笑地说道。 “不缺。倒是缺个女朋友。” 说着，不由往佐藤玲奈的方向看了一眼。 但是，佐藤玲奈好像正和泷川绚香两人在说着什么悄悄话，根本没看到田中浩司的眼神。 田中浩司略显失望，当然以他的估计就算看到了估计也没多大反应。 习惯了。 “女朋友这个的话有点难办，不过有没有考虑另一种可能呢？” 清水悠二有点为难地说道。 “另一种可能？是什么？” 田中浩司不由有点好奇。 “就是男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清水悠二将手自然地搭在田中浩司肩膀上，缓缓说道。 “哈？！” 田中浩司愣了一下，眼神中有点迷茫，然后十分疑惑地大声喊道。 佐藤玲奈，泷川绚香，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纷纷向他们看去，刚刚清水悠二说的话她们自然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你开，开玩笑的吧？” ‘就是男朋友你觉得怎么样？’，这句话像是魔咒一般在田中浩司脑海里轰鸣着，僵硬地转动着脖子看向清水悠二，声音有点微微的颤动，同时希冀从清水悠二的表情里看出这是句玩笑话。 不过，清水悠二显得很是严肃，十分正经。 “田中君，我（日语女生自称的我）啊，可是认真的呢，嗯哼~” 清水悠二边说，那搭在田中浩司肩膀上的右手也动作起来，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勾着田中浩司的下巴，语气也轻柔娇媚起来，‘嗯哼’带着些微的娇颤，最后还向其抛了一个媚眼。 除了清水悠二，大家都齐齐打了一个冷颤，田中浩司更是被吓得跌坐在地，手脚并用地往后爬着，害怕地远离清水悠二。 女装的清水悠二这么说，田中浩司可能还觉得没什么，但现在被灌输了不得了的只是，还亲身体验那种让人刺激的亲密动作，直接吓得他大脑过载。 佐藤玲奈、泷川绚香、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四人也纷纷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清水悠二。 “抱歉抱歉，开玩笑，开玩笑的，你们不会当真了吧？” 清水悠二看到他们的表情，知道做过火了，连忙挥了挥手，解释道。 “真的？” 田中浩司还是有点害怕，颤微地问道。 “开玩笑的。” 清水悠二只好重申了一遍。 “啊，是吗？那，那就好。” 田中浩司虽这样说，但想到刚刚被清水悠二的手指勾下巴的画面，不由又打了一个哆嗦，爬上自己的座位像是个十分乖巧的学生坐好了。 经过这样的插曲后，大家都顿时沉默了下来。 而清水悠二也眯着眼睛享受着高档沙发的柔软起来，马上就进入了轻度睡眠。 —— 忽觉有一片阴影笼罩在头顶，清水悠二睁开眼，发现是佐藤玲奈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怎么？” 清水悠二从沙发上坐起，疑惑地看着佐藤玲奈。 “干的不错嘛。” 佐藤玲奈一把勾住清水悠二脖子，语气显得很是开心地说道。 脸部感受到胸部的柔软，但勒紧的脖子上的痛感更令清水悠二在意，脑子里思索着佐藤玲奈说的话语。 干的不错？是刚刚跟田中浩司开玩笑的事吗？ “那个是跟田中开玩笑啦。” 清水悠二再次解释起来，同时在心里发誓再也不开这样的玩笑了。 “什么田中？” 佐藤玲奈反问道。 “诶？” “我们在讨论你刚刚为泷川绚香出头的事情，跟田中有什么关系？” 佐藤玲奈松开清水悠二，怪异地瞥了他一眼。 “泷川？” 清水悠二向泷川绚香看去，不过，泷川绚香低着头。 哦，原来在讨论上午的事情啊？ 清水悠二一下子就想通了。 等下？ “我睡了多久了？” “20分钟左右哦。” 九重久樱大声地说道。 清水悠二缓缓点头。 难怪呢。 “那你们讨论这个干什么？” 清水悠二问道。 “那当然是因为有讨论的理由啦。” 佐藤玲奈拍了清水悠二一记，说道。 “理由？” 清水悠二用手摸了摸被佐藤玲奈拍的右手臂，说实话，有点疼。 “现在呢，有两种不同的观点，一种是我的观点，我认为你打得好，就应该狠狠地教训那些混蛋。那帮混蛋整天只知道逗弄女生，欺凌同学，以别人的外貌身材为笑点，实在是令人看不下去，就应该让他们也知道知道拳头的份量。” 说着，佐藤玲奈向清水悠二用力握拳，狠狠地点着头表示自己的赞同。顿了一下，她接着说道。 “不过，我认为悠二你还是下手太轻了，如果是我的话绝对要让他们进保健室。” 清水悠二只得尴尬地附和起佐藤玲奈笑了笑。 原来这就是你勾我脖子的原因吗？哦，对了，刚刚说悄悄话就是在说这件事啊。 还有不要这么暴力啊？我下手有分寸的好吧，那都是皮肉伤，有点疼看起来有点严重而已啊！ “那另一种观点就是泷川的观点咯。” 清水悠二看向泷川绚香。 “嗯。” 泷川绚香轻轻点头。 “是我不应该打深田他们吗？” 清水悠二问道。 不，不是这样！ 泷川绚香猛地摇头，刚想开口。 “是因为——” “大消息！大消息！” 泷川绚香的话语被突然闯进来的小泉理沙打断了。 “诶？这是什么？！” 小泉理沙看着焕然一新的社团教室，猛地做出夸张的惊讶的动作。 “这是田中同学为我们社团做出的贡献。” 清水悠二说了一句。 “啊，厉害！” 小泉理沙朝田中浩司比了一个大拇指。 小泉理沙的反应让田中浩司心里稍微舒畅了一点。 “谢谢。小泉同学刚刚说的大消息是什么？” 田中浩司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啊啊，对了，这个，这个！悠二你出名了哦！” 小泉理沙猛地想起什么似地，‘刷’的一下跑到清水悠二旁边，一边递过自己的手机，一边有意无意地往佐藤玲奈靠去。 “诶？啊？！哈？！！” 清水悠二接过手机，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消息，脸部整个都皱在了一起，表情显得十分抽象。 清水悠二的反应引起了众人的好奇，纷纷向清水悠二那里靠拢过去。 清水悠二只好将手机举起给她们看。 “啊？！” 酒井千夏用手捂着嘴惊呼一声。 “真的吗？真的吗？” 九重久樱向清水悠二追问，小脸上满是好奇。 佐藤玲奈什么都没说，只是向清水悠二投去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 “什么啊？” 几人的反应引起了座位上的田中浩司极强的好奇心，问道。 “学校论坛就看得到了。” 清水悠二经过短暂的惊讶后面色归于平静，说道。 田中浩司连忙打开手机，看到上面的消息时，表情也抽象了起来。 “这——？！” 同样坐在座位上的泷川绚香将双手放到桌上，手上拿着手机，一下将心中的纠结抛去，眼神担忧且关心地看着清水悠二。 ----------------- 第8章 被造谣的清水悠二 ----------------- “呐，不要紧吗？” 小泉理沙蹲在地上双手趴着沙发用手指戳了戳清水悠二的脸颊，关心地问道。 “没事。” 清水悠二惬意地享受着沙发的柔软，听到小泉理沙的关心，丝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可是，不去解释的话悠酱你真的会被当成渣男的哟，到时候那些人肯定会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欸。” 九重久樱小脸皱起，很是在意地说道。 酒井千夏在一旁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解释也不一定会解决问题。” 突然，佐藤玲奈在旁边这么说了一句。 “诶，为什么？” 九重久樱不理解地问道。 “人对于外界的事物总是有一种自己的认知，总是根据自己从过去得到的经验和经历去认知外界。有可能清水的解释在其他人看来只是一种真相的遮掩而已，然后会根据自己的认知去猜测和扭曲原本的真相，从而得到自己所认为的事实。” 佐藤玲奈推了一下黑色方框眼镜，语速清晰而缓慢地说着自己对他人的认知。 说完，社团教室里安静了那么一瞬。 “好深奥啊！根本不懂什么意思啊。” 九重久樱双眼中泛起清澈的懵懂的螺旋，眨巴了一下眼睛，双手捂着脑袋，表情有点痛苦地说道。 “佐藤的意思是可能我出面解释也不会被他人认可，只会曲解我的意思得到‘我就是渣男’的这个事实。” 清水悠二睁开享受的眼睛，扭头看了一眼佐藤玲奈，然后向九重久樱解释道。 “诶，怎么那样？！” 九重久樱失落地说道。 “那应该怎么办啊？” “让他们说去就是了。” 清水悠二不在意地说道。 “可是——？” 九重久樱还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能瘪着小嘴，十分的不开心。 “没事啦，对付谣言呢，一般只要不妨碍正常的生活，不去管它就是了，等时间慢慢过去，自然就结束了。” 清水悠二从沙发上坐起，揉了揉九重久樱的脑袋，用安慰的口吻说道。 “而且，造谣的就只有我一个人，我又是一个人生活，完全没关系的，不用太在意了啦。” 虽然现在家里有个森山栗和就是了。 清水悠二在心里暗暗地自我吐槽了一句。 至于为什么清水悠二一下子就成为了渣男？ 自然是因为小泉理沙刚刚带过来的消息啦。 清水悠二又被人造谣了。 说清水悠二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当众向另一个女生表白，然后经过胡编乱造，添油加醋后，清水悠二就莫名奇妙变成了一个脚踏两条船的男人。 不仅有文，还有照片。 照片是有两个人，一个是清水悠二的特写和另一个自然是清水悠二表白的人。 这个人清水悠二也认识，就是早上莫名其妙拦住清水悠二的人，好像叫什么相岛沫，而且还是什么新闻部的部长。 当时清水悠二表情抽象地看完后就知道那个什么相岛沫拦住自己是为了干什么了。 为了制造假新闻。 清水悠二见相岛沫只造自己的谣，虽说将自己的形象给塑造地有点一言难尽，但他也并没有什么想法，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造谣就造谣咯，只要不打扰到自己的生活，随你喜欢啦。 而且对于谣言，他好像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毕竟他总不能去把别人的嘴给缝起来吧？ 只能听之任之咯。 嘛，还是睡觉来得踏实。 清水悠二如此想道。 —— 砰！ 突然，一声拍桌声猛然在这个教室乍响。 清水悠二等人一愣，不由纷纷看去。 只见泷川绚香站起，手掌还按在桌子上。 刚刚拍桌的显然就是她了。 众人不明所以。 “绚香？” 佐藤玲奈轻声关切地说道。 泷川绚香沉默着，接着默默向清水悠二走去，走到清水悠二的面前，紧紧咬着上嘴唇，无言地看着他。 “怎么了吗？” 清水悠二看着泷川绚香神情有点异样，问道。 “为什么？” 泷川绚香说道。 “诶？” 清水悠二愣住，不明白泷川绚香的为什么是基于自己那方面的问题而提出来的，只好安静地等待着泷川绚香接下来的话语。 “为什么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事情呢？为什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坏事可以这样一脸无所谓地接受呢？” 泷川绚香压抑着声音。 “总是这样，总是为了别人的事情奋不顾身地出手，要求对方为其自己的错误道歉，但是，但是为什么一到自己的时候就一副怎样都行好像什么都可以忍受的样子呢？刚刚不还对我说过，忍耐是最错误的选择吗？！那悠二自己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忍耐呢？！这不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吗？” 泷川绚香大声地说道，脑海里回放着教室里清水悠二为了自己向深田和大岛出手要求对方道歉的画面，但是她注意到悠二并没有要求对方给自己道歉，明明对方也辱骂了他。而且泷川绚香觉得深田的行为对清水悠二造成的伤害更大，不过，清水悠二根本好像不在意一般。 这是泷川绚香一直到现在都在意的地方，也是她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原因。 泷川绚香深切地知道自己是有缺陷的，当她被母亲用暴力虐待的时候，她的缺陷——性格中的缺陷就已经被迫拥有了。虽然她现在看起来好像比之前开朗了许多，但是她明确地知道她童年时所造成的性格的缺陷一直存在于她的身体里。 这是无法抹去的烙印。 而就在今天，泷川绚香发现了另一件对她来说无异于可以说是痛苦的事情。 她发现清水悠二好像也有这样的性格上的缺陷——他好像不太在乎自己。 泷川绚香回想着与清水悠二相处的种种，发现清水悠二好像从来不会在自己的事情上生气，明明有些时候应该向他人表明自己的愤怒才是，但清水悠二从来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着‘对不起’。 现在也是，被人造谣也只是不在乎地摆摆手，没有一点要生气的模样，顶多表情有点变化而已。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是泷川绚香愤而拍桌的理由。 “对不起。” 清水悠二看着生气的泷川绚香，心里想着好像惹对方生气了，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抱歉。 “而且我也不是选择忍耐啦，你看，像谣言这种东西，哪怕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的，解释权不是在我这里而是在那些听信谣言的人那里，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放着不管就可以了不是吗？况且对我也没有什么损失了，顶多被骂几句‘差劲’‘渣男’之类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可是在乎你的人会痛苦啊。” 泷川绚香压抑着内心激荡的情绪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话语保持着往常一般的平静。 “嘛，没有谁会在乎我这样的人啦，哈哈。” 清水悠二下意识地说着贬低自己的玩笑话。 泷川绚香身体一颤，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下瘪着，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 而听到清水悠二说出这话的佐藤玲奈、九重久樱、酒井千夏和小泉理沙都讶异且震动地看着清水悠二。 “嗯？”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察觉到氛围突变的清水悠二疑惑了一下。 突然。 泷川绚香满眼心疼地抱住清水悠二，双手紧紧地抱住。 “这是干什么？这么突然？” 清水悠二问道。 不过，回应他的只有泷川绚香那紧紧的怀抱和一句耳边轻声的呢喃。 “我在乎啊，笨——蛋——” 清水悠二瞬间呆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回答，他好像也回答不上来，只有心中涌出他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悸动。 “啊，绚香好狡猾！我也要抱！” 一旁的九重久樱顿时不满地大声叫道，然后也张开双手抱住清水悠二身体的一侧。 “我也要！” 小泉理沙一副觉得十分好玩的表情也大叫着抱住了清水悠二的另一侧。 酒井千夏神情则有点慌张地看着被三人齐齐抱着的清水悠二，眼神搜寻着还有哪里可以让她抱的地方，不过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不免有点低落地站立在原地。 至于佐藤玲奈则默默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在了清水悠二的腰间，缓缓加大着大拇指和食指的力量。 “嘶——！” 清水悠二表情吃痛起来，眼神可怜地看着佐藤玲奈，仿佛在问‘干什么？’。 佐藤玲奈哼了一声不去与清水悠二对视，只是再次加重手上的力度。 清水悠二龇牙咧嘴起来。 而此时坐在座位上的田中浩司面无表情地看着被女生围着的清水悠二，轻声嘀咕了一句。 “我是不是不应该坐在这里呢？” —— 下午的课程，清水悠二是在睡梦中度过的，放学的铃声响起时，清水悠二也准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清水悠二伸了一个懒腰，皱着眉头凝神思索了一会儿。 “好像做了一个噩梦呢。” 至于梦中的内容，清水悠二已经想不起来了，只有从梦中传达到现实中的那种荒诞和心悸还残留在身体里。 “回去吧。” 泷川绚香背着书包走来，向清水悠二展露笑颜。 “哦，好。” 清水悠二点头。 清水悠二向酒井千夏说了声再见，同泷川绚香一起踏出校门，沿着坡道信步缓行。 ‘好，好尴尬！’ 泷川绚香偷偷瞄着清水悠二的侧脸，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在心里大声呼喊着只有自己才听得到且理解其中意思的话语。 ‘我，我竟然对悠二说，说了那样的话，还，还直接在那么多人面前抱，抱上去了！啊！！！我，我怎么这，这么大胆了啊！！！！！！悠二会怎么想呢？一定会觉得我是个超级麻烦的人吧！可，可是，当时就是情不自禁了啊，也不怪我啊！就是想抱嘛！而且，而且——！啊，想死，好想死啊！！！泷川，你都做了些什么啊？！以后该怎么跟悠二说话啊？！！！’ 泷川绚香一想起自己中午那大胆且露骨的话语和行为，就觉得身体莫名发烫，有一种名为‘羞耻’的东西止不住地往心里窜动着，还有那直接相当于是告白一样的话语，仿佛无形的羊毛瘙痒着心脏，让她有一种无地自容羞耻到要堕入黑暗的感觉。 ‘可是，可是悠二的反应也太正常了吧！和平时根本没有区别啊，难道是对我说的那些话没有感觉吗？至少也应该给我一个回应不是吗？难道——我被拒绝了吗？！’ 泷川绚香不想清水悠二对自己的话语和行为有特别的反应，让两人之间的氛围产生莫名的不好的化学反应，但又对清水悠二没有反应而感到些微的失落和纠结，从心里产生出‘难道我不是悠二内心那个特别的人吗？’的想法。 然后基于此一丝别样的羞恼又不可抑制地从心里迸了出来，好像从岩缝里顽强钻出的小草。 为什么察觉不到呢？笨蛋！ “呐，泷川——” 清水悠二忽然转向泷川绚香，声音带着些许的纠结和不自在，好像在心里酝酿了许久的话语终于决定要说出来的那般纠结。 泷川绚香身心一震，一种期待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难道？难道？！难道——？！！！ 泷川绚香眼中热烈起来，心脏也不争气地跳动了起来。 终于要来了吗？！ 悠二的告白！ “是，我在！” 泷川绚香积极地回应着，双手十指紧张并期待着紧扣着。 呼！吸！呼吸！呼吸！ 是的，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呐，泷川，你觉得今天晚餐吃什么好呢？” 清水悠二十分纠结地问道。 “——啊？！哦，那个——，土豆炖肉怎么样？” 泷川绚香呆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替换掉脸上要涌出来的失落感，强颜欢笑地随口说了个菜名。 “土豆炖肉啊，泷川喜欢这个吗？” 清水悠二沉吟了一下，问道。 “啊，嘛，还行。” 泷川绚香笑着点了点头。 “那今天晚上就做这个吧。” 清水悠二点了下头，决定晚餐的菜谱后说道。 泷川绚香再次勉强笑着应和着，心里的失落如同沾了颜料的抹布一般越是擦拭着越是涂满着名为‘失落’的颜料。 “到时候晚上，请泷川一定过来哦。” 清水悠二邀请地说道。 “诶？” 泷川绚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眼神有点茫然。 “晚上？” “是啊，请你尝尝我的手艺，算是庆祝吧。” 清水悠二说道。 “庆祝？” 泷川绚香更加茫然了。 “嗯，庆祝重新开始的学校生活，也庆祝新生活的开始吧，就是庆祝得有点晚了，抱歉呢。” 清水悠二想了一下，说道。 “谢谢！” 泷川绚香显得有点开心。 “悠二总是喜欢在人心情失落的时候给予惊喜呢。” “诶？我吗？有吗？” 清水悠二用手指了一下自己，不明白泷川绚香一下子为什么这样说，难道她刚刚在失落吗？ 不明白！ ----------------- 第9章 清水悠二准备偶像出道 ----------------- “我回来啦！” 森山栗和高亢兴奋的声音从玄关传来。 “啊，欢迎回来。” 端着碗的清水悠二身体往后一仰，说道。 “晚饭已经做好了，洗完手过来吃饭啦。” “真冷淡！” 森山栗和高举着的手顿时耷拉下来，轻声嘀咕了一句。不过还是很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好’，当走到客厅，她不由惊讶地看着在矮木桌上摆放碗筷的泷川绚香。 “绚香？！” “欢迎回来。” 泷川绚香闻声抬头，然后露出笑容，声调温柔地说道。 森山栗和一把将书包往沙发上一丢，刚想凑过去问询这是什么情况，但一碰触到清水悠二那严厉的眼神，脑海中瞬间回想起清水悠二刚刚说的‘要洗手’的话语，连忙止住脚步，一边说着‘等我一下！’，一边往舆洗室跑去。 ——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洗完手的森山栗和大大咧咧地坐在矮木桌前，好奇地看着坐在另一旁的泷川绚香。 “啊，这个——” 泷川绚香犹豫了一下，思索着该怎么回答。 “为了庆祝泷川转到我们学校。” 清水悠二言简意赅地说道。 “哦，所以悠酱亲自下厨邀请绚香过来吗？” 森山栗和低头看了一眼矮木桌上丰盛的料理，心底默念了一句‘确实是悠酱风格的料理’，接着抬头眼神略显古怪地看着清水悠二。 “怎么了吗?” 清水悠二被看得不明所以，心生疑惑地问道。 “这是绚香转学的第二天吧？” 森山栗和这样说了一句，希冀清水悠二察觉到自己话语中的意思。 不过，清水悠二显得很是迟钝，倒不如说被森山栗和说出的话弄得更加疑惑了。 “第二天怎么了吗？” ‘啊，不行！’ 森山栗和心里的小人不由捂着自己脸暗道。 “一般不应该在绚香第一天转校过来就准备庆祝吗？等到第二天再做这样的事不觉得有点，嗯，那个吗？” “那个是哪个？” 清水悠二有点不理解，甚至被说得有点迷糊了。 “啊，就是，就是——” 森山栗和手中变化着动作，很想将心中的情绪用一个词表达出来，但是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因此整个人显得有点恼怒起来。 “栗和酱大概是想说有点不合气氛之类的吧？” 泷川绚香在旁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释着森山栗和那纠结的心情。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本来应该在绚香第一天转学时就应该准备庆祝的，但是却拖到第二天，气氛什么的根本不对劲不是吗？” 听到泷川绚香的话语，森山栗和狠狠地点头，仿佛因感冒鼻塞的鼻子瞬间通气了一般，对于清水悠二现在仿佛补救一般的做法感到很是介怀。 “诶？是这样的吗？” 根本没想这么多的清水悠二诧异地问道。 “泷川，原来你在意这个吗？” 接着，清水悠二看向泷川绚香。 泷川绚香有点支吾起来，不知道该说在意还是不在意，但被森山栗和这么提醒了一下后确实变得有点在意了起来。 “当然在意了！” 泷川绚香还在纠结时，森山栗和已经先一步大声说道。 “为什么？” 清水悠二好奇地问道。 因为他觉得早一天和晚一天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的区别，甚至不做也没什么，但这只是他的想法，并不代表森山栗和的想法，显然森山栗和跟他的认知完全不一样。 “嗯，举个例子，如果悠酱的生日被拖到第二天举办的话这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森山栗和想了一下，以清水悠二的生日举例说道，然后用希冀的眼神期待清水悠二能够理解其中当天生日那个人被他人忘记生日然后企图用第二天找补的那种心情。 不过，森山栗和显然是要失望了。 因为，清水悠二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相反还露出‘这有什么不对吗？’的表情显得很是疑惑地看着森山栗和。 “悠酱，你理解了吗？” 森山栗和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抱有希望地试探性地问道。 “如果不用我的生日而是别人的生日来举例子，这样转换一下的话，当事人的心情大概可以理解吧。” 清水悠二想了一下，说了一句显得有点别扭的话。 泷川绚香和森山栗和听了都莫名愣了一下。 “为什么换成自己的生日就理解不了呢？” 泷川绚香发问。 “就是就是，明明每年我都给你过生日来着，不应该更好理解吗？所以我才举这个例子来着。” 森山栗和也显得有点在意，不，是非常在意！ “这个啊，每年都为我举办生日宴会，非常感谢。” 清水悠二先是向森山栗和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听到的森山栗和脸上有点羞涩，但更多地是掩饰不住的得意，还特意看了看旁边的泷川绚香，仿佛在炫耀着什么似地。 “但是！” 清水悠二接下来的转折词让森山栗和内心一颤，瞬间收起来脸上那得意的小表情，略带忐忑地看着清水悠二。 “但是？” 而泷川绚香内心则有点小小的期待。 “但是呢，其实过不过生日对我来说都无所谓的。” “无所谓？” 森山栗和表情一凝，而泷川绚香则有点好奇。 “生日对我来说和其他的每一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啦，过与不过对我来说都一样啦，生日当天过和生日的第二天过或者其他的什么时候过都可以，我对此并没有什么在意的，不如说根本不过生日才是我希望的。总结地说就是我对自己的生日不太在意啦，而且我觉得也没有好在意的，以前不是栗和给我过生日的话，我都不知道那天是我生日呢。是吧，栗和？” 清水悠二表情随意，解释着自己对自己生日的看法，说到最后还特意看向森山栗和。 森山栗和略显无奈地点了一下头。 “所以，刚刚你们拿我生日举例子我真的有点不理解。” 清水悠二紧接着说道。 “那悠二是不是也经常忘记别人的生日啊？” 泷川绚香忽然问道。 “啊，不算经常吧，栗和。” 清水悠二眼神有点躲闪，语气有点漂浮，最后只好看向了森山栗和。 “是这样吗？” 泷川绚香也看向森山栗和。 “嗯，不算经常。” 森山栗和点点头，肯定着清水悠二的话语，接着话锋一转。 “因为他就没记得过！” “诶？！！” 泷川绚香像是想到什么似地，试探地问道。 “栗和，该不会——？”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的生日他一次都没准确地记得过，是每一次！” 森山栗和显得很是怨念地说道，并直勾勾地盯着清水悠二，眼中的怨念像是要化为实质一般迸射出来。 “啊，哈哈哈，对不起！” 清水悠二摸着后脑勺尴尬地干笑了几声，然后十分迅速且熟练地摆出土下座。 “算了，反正悠酱每次都这样啦，我都习惯了。” 森山栗和往一边侧着头，随意地摆了摆手，眼中是已经不抱希望的麻木了。 “悠二，这样是不行的啦？” 泷川绚香说道。 “为什么这样说？” 清水悠二问道。 “女孩子的生日是很重要的哦。每一年只有自己的生日是只属于自己的特别的一天，如果忘记自己重要的人的生日或者在生日的第二天祝福不是显得很不尊重吗？这样不是表明‘你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的意思吗？那生日的那人不是会非常难过吗？” 泷川绚香看了一眼森山栗和，轻声说道。 清水悠二点了点头。这是他从没想过的事情，或者说他想过，只是以他自己的想法和视角去代入对方的世界。 他认为生日什么的并不是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甚至说不上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生日，是一件无聊地，没有丝毫意义的事情。只是制作生日蛋糕的商家为了自己的生存地位才鼓吹和宣传的东西而已。就和西方的圣诞节和2月14那天的白色情人节一样都是为了贩售特定的商品而特意捣鼓出来的噱头一般。 清水悠二对这些东西没有丝毫的兴趣，并且觉得为此而心潮彭拜到不能自已的家伙是不是有点傻？ 为什么要为了迎合所谓商人鼓吹的白色情人节而特定去买那些巧克力呢？ 每次清水悠二在白色情人节那天看到一群女孩子嬉笑地在商场里挑选着巧克力并且脸上都带着那种羞涩但又带着仿佛梦想成真般的幸福都表示十分的不理解。 而且每次那天到来的时候他都会非常的苦恼，因为每次他都会收到一大堆各色包装着的巧克力，然后将这些巧克力默默塞进书包，带回家里，之后连着好几天都要默默往嘴里塞着各式口味不一的巧克力，那几天鼻尖所闻到的都是巧克力的味道。当然这不是最令人痛苦的事情，最令人痛苦的是他不得不为此而破费，因为下个月的14号，也就是3月14，他需要一一回礼，虽然不用回礼也可以，但他的性格决定了他做不到，于是3月14号的那几天就只得默默忍饥挨饿了。 所以为什么要弄些乱七八糟的节日啊？！ 清水悠二内心表示强烈愤慨和谴责。 —— 第二天，阳光明媚。 清水悠二如往常一般丧气地走在去往校门口的坡道上。 泷川绚香和森山栗和在前面有说有笑，两人的感情好像又更加精进了一点。 “哈~” 清水悠二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有点酸疼的脖子。 昨天晚上，他又睡到沙发上去了。 因为，卧室被泷川绚香和森山栗和占据了。提出者是森山栗和，两人一起洗碗的时候。 ‘要不要跟我一起睡呢？’ 这样说了一句后。 清水悠二只好默默将被子从卧室的床转移到客厅的沙发上了。 然后不知道是因为‘生日’的这个话题还是因为其他某些共通的话题，总之两人兴奋地聊到很晚，以至于清水悠二直接失眠了。 ‘她们不困的吗？’ 清水悠二默默地看着前面精力十足的两人，再次打了一个哈欠。 身后突然传来细微的骚动，且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清水悠二转头看去，只见一名穿着暴露的女生提着背包向自己飞奔而来。 “早上好，悠~二~~” 相岛沫一把勾住清水悠二的脖子，将他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拱着，声音显得活力而有元气。 “放开你的手啊！可恶！” 清水悠二还没说话，走在前面的森山栗和见到这场面顿时生气，表情恶狠地尖叫起来。 “不要！” 相岛沫很是个性将头一扭，一边说着拒绝的话语，一边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让清水悠二深陷一片柔软之中。 “啊！” 引得旁边的众人一脸不甘地羡慕嫉妒恨。 ‘可恶，为什么不是我啊？！！！’ 森山栗和冷着脸，没有说话直接付出了行动，走上前将相岛沫勾在清水悠二脖子上的手给用力掰开，然后一手提着清水悠二的后衣领直接远离了相岛沫，敌视地警惕着对方。 “你干嘛抢我男朋友？” 相岛沫先发制人地质问起来，表情显得有点不爽。 “哈？！” 泷川绚香一脸讶异，森山栗和更是一脸‘你在说什么啊？’的表情愤而出声。 “干嘛那么惊讶？我们昨天就确定好关系了啊，是吧，悠~二~~” 说着，相岛沫抓住时机直接再次移到清水悠二身边，勾住清水悠二的脖子，在他耳边吹着热气，说完，还向森山栗和挑了一下眉头。 “谁啊？” 清水悠二思索了一会儿，看着相岛沫说道。 相岛沫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哈哈哈，活该！” 森山栗和笑得很是大声，不加掩饰地嘲笑起相岛沫，然后再次拎着清水悠二的衣领子将其从相岛沫怀里提溜出来，显得十分得意。 泷川绚香虽然没有笑出声，但脸上紧绷着表情也稍稍放松了下来。 “真是个狠心的男人呢，这么快就忘记了我温软香甜的怀抱吗？要不要放学后来体验一发呢？” 相岛沫以手掩面做出伤心的表情，然后很是大胆地说着大胆的话语，双手还做了一个虚空怀抱着的动作。 嘭！ 泷川绚香顿时低着头，脸红了起来，头顶升腾起一朵小小的蘑菇云。 对方的话实在，实在——！ “下流！不要脸！” 森山栗和说出了泷川绚香的心声，脸蛋也有点绯红起来，虽然她平时也会在晚上想些跟清水悠二有关的事情，但也止步于嘴唇的触碰什么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脸都不红还觉得理所应当的家伙。 太，太可怕了！ “悠二，你也说句话啊！” 森山栗和不由催促起身边的清水悠二。 “诶？我？” 清水悠二愣了一下，用手指了指自己。 “啊！悠二你不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不好？她刚刚在对你说那些话诶？那些，那些十分，十分下流的话诶！” 森山栗和对于清水悠二的反应很是不满，双手用力晃着他的身体。 “知道了。” 清水悠二十分没有干劲地应了一声。 我想睡觉啊——！ 内心疲惫的小人耷拉着深重的黑眼圈咆哮道。 清水悠二用手理了理衣领，上前一步，看起来很是冷酷但只是没睡好的表现的双眼冷冷地注视着相岛沫。 相岛沫不仅不害怕相反还很是期待着清水悠二能够说出什么话语。 这样她又可以收集到新闻素材了。 嘻嘻。 清水悠二在原地杵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动作起来，单手叉腰，伸手指着相岛沫，声音显得有气无力道。 “笨——蛋——” 随着清水悠二动作和话语的说出，全场那略显躁动的气氛顿时戛然而止。 “。。。。。。” 众人只觉得好像有乌鸦‘八嘎八嘎’地叫着飞过头顶。 噗~！ 噗嗤！ 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接着齐齐哈哈大笑起来，纷纷陷入了快活的气氛当中。 相岛沫也捂着嘴忍俊不禁起来。 有趣！ 心里这样想道。 本来是为了新闻素材特意接近清水悠二的相岛沫觉得这次的接触好像也不赖。 不仅得到了有趣的新闻素材，还发现了十分有趣的人。 趁众人还在笑的时候，面无表情甚至向伸手捂脸的森山栗和直接闪到清水悠二身后，一把拽住清水悠二的后衣领子，另一只手拉着泷川绚香，直接突破重围，向校门口奔去。 ‘咔嚓！’ 相岛沫从包里掏出照相机，镜头对着清水悠二，摁下了快门。 “哦，我想起来了！” 清水悠二因没睡好而混沌的脑子灵光一闪，脑海里闪过一副画面。 “好像是，叫，叫相岛来着？” “啊，悠二你个笨蛋！” 听到清水悠二自言自语的森山栗和终于忍不住对清水悠二生气道。 —— 悠扬的钟声响起，清水悠二猛地从座位上弹起，迷迷糊糊地往两边看去。 左手边的座位已经空空如也。 待机了几秒。 清水悠二抬头向墙上的挂钟看去。 12点14分。 再次看向旁边空空如也的座位，然后视线向泷川绚香的方向看去。 那里的座位也是空的。 “为什么不叫我呢？” 低声诵念着这样的疑问，清水悠二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起身走出教室，向爱心部走去。 当推开爱心部活动教室的门，清水悠二发现泷川绚香、九重久樱、酒井千夏和小泉理沙正围成一圈正激烈地探讨着什么，甚至田中浩司都凑了进去！ 只有佐藤玲奈一个人自顾自地看着书，也是第一个发现清水悠二到来的人。 “诺，你的便当。” 佐藤玲奈双手合起文库本，将放在手边的便当递给清水悠二。 “谢谢。” 清水悠二感谢地接过，直接坐在佐藤玲奈旁边哼哧哼哧地开始干饭。 一边猛地往嘴里塞食物，一边好奇地看着泷川绚香他们几个人围在一起干什么？还不时发出嘿嘿笑的声音出来，当然大部分都是田中浩司发出来的。 佐藤玲奈默默瞥了一眼清水悠二，拿起地上的保温壶，往壶盖里倒了满满的味噌汤递给放到清水悠二旁边。 “蟹~蟹~” 清水悠二口齿不清地道着谢，然后接过一饮而尽，末了还发出‘啊~’地一声意犹未尽的声音。 “对了，他们在讨论什么啊？” 满足完口腹之欲的清水悠二收拾好便当盒，向佐藤玲奈问道。 佐藤玲奈熟练地接过便当盒放到自己背包里，听闻看了一眼在沙发旁讨论地激烈地几人，觉得无趣地说道。 “你又上学校论坛了。” “诶？” 清水悠二一愣。 “我又成了谁的男朋友吗？” 佐藤玲奈不由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忘了早上做过的事情了？” “早上？我做了什么吗？” 清水悠二抬头望着天花板，努力回想着早上发生的事情。 “哦！不清楚。” 他只记得他昨天晚上没睡好，早上起来整个人都很难受，然后到了教室就直接趴在课桌上了，直到现在才醒。 听到清水悠二回答的佐藤玲奈直直地看了一眼清水悠二，然后默默地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如螃蟹有力的钳子一般揪住了清水悠二的耳朵。 “啊，痛痛痛！” 清水悠二顿时双手虚空扶着被揪住的耳朵惨叫起来。 “啊，悠酱！” 听到清水悠二惨叫的众人停止了讨论，纷纷转头看向清水悠二的方向，九重久樱更是直接叫了起来。 田中浩司看着被佐藤玲奈揪住的清水悠二，眼眸低垂了一瞬。 被众人当面看着，佐藤玲奈也不好再做出过分的动作，松开了揪住清水悠二耳朵的手，重新拿起文库本看了起来。 清水悠二揉了揉耳朵，向九重久樱挥了挥手。 “悠酱，你终于起来了！可真是能睡，叫你都叫不醒！” 九重久樱语气有点埋怨，蹦跳地跑到清水悠二身边，自然地挽起清水悠二的手臂。 “诶？有嘛？” 清水悠二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但是没有丝毫的记忆存储在脑海里。 “当然啦，不信你问绚香和千夏。” 九重久樱鼓起腮帮子有点不满地说道。 清水悠二朝两人看去。 两人纷纷点头。 那看来是真的。 “啊，抱歉，晚上有点没睡好，脑子有点混沌。” 清水悠二说道。 而听到的泷川绚香则有点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起来。 “那早上的行为也是因为没睡好吗？” 田中浩司上半身趴到桌子上，将手机递给清水悠二看，眼神略带笑意的说道。 清水悠二疑惑地看了一眼田中浩司，然后将视线转到手机上。 上面是早上做着娇俏的少女动作的清水悠二的照片。 “啊？哈？！” 清水悠二紧锁着眉头，抬头看向田中浩司，用手指了指手机。 “这是我吗？” “你觉得呢？” 清水悠二当然知道这手机里面的是自己，不过，对于照片里的自己做的动作有点疑惑。 单手叉腰，腰部微微向前倾，双脚稍稍分开，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指着对方，而且小拇指的指节向上翘了一点点，显得更加少女了。 我做的有这么少女吗？ “说吧，我是不是可以从这个学校偶像出道了？” 清水悠二显得有点自暴自弃地说道。 “倒是没有到出道这个地步了，不过已经是学校名人这个事情倒是没错啦。但是还是有好消息的。” 田中浩司用手指挠了挠脸颊，有点不敢与清水悠二对视，他怕自己笑出声来。 “好消息？” “就是昨天负面的你身为‘渣男’的消息已经被完全覆盖了。这算不算好消息？” 田中浩司说道。 清水悠二面无表情尬笑了两声。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不过，我觉得当个‘渣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 第10章 美少女的袜子 ----------------- “有必要离我这么远吗？” 清水悠二有些残念地看着前方跟自己有点距离的森山栗和和泷川绚香，说着只有自己听得到的碎碎念。 这又是一个明朗的清晨，稍微溜达而过的微风让清水悠二感受到些许的清爽。这是两三天后的上学早晨了，跟以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虽然时常有些异样的视线投射过来，而且偶有一些‘咔嚓’的拍照声响响起，但清水悠二内心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他早就习惯了，也不怎么在意。 他的生活依然如常，要说变化的话，就是他跟泷川绚香与森山栗和之间的距离扩大了几分。 “我可受不了被那么多人注视还面不改色，所以，拜托你了，我的悠酱~！” 房间的客厅里，森山栗和双手合十，眨着可爱的眼眸向清水悠二这样说道，然后，清水悠二就跟她们有了一段不长也不短的距离。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变化，还有另一个变化那就是—— “呀吼~，早好！” 清水悠二的肩膀被熟练地勾住了，就算特意将书包的一端翘得老高也被对方硬生生地压了下去，紧接着是意义不明的打招呼的声音。 话说一定要将‘早上好’缩略成‘早好’这样奇怪又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词吗？ 这是清水悠二这两三天来被打招呼后脑海里一直疑惑的问题，就不能正常的打招呼吗？ “早上好。” 出于自身的礼貌，清水悠二回应了一句。 “真是一个没有干劲的男人呢。” 相岛沫评价地说道。 最让我没有干劲的不就是因为你吗？ 清水悠二很想这样来一句，但知道这样说也赶不走用力勾住自己肩膀的对方，也就只好作罢了，只是出于下意识的礼貌转头看着对方。虽然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表情就是了。 “可以哦。” 相岛沫眼睛弯成月牙状，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语。 “什么？” 清水悠二脑袋里冒出一个问号。 “可以让你恢复干劲的方法哟，往下看。” 相岛沫轻柔地说道。 视线下移，入眼处是一片饱满的白腻。 “怎么样？有干劲了吗？” 相岛沫戏谑地说道。 清水悠二抬头看着相岛沫的眼睛，希冀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但，只有一双微笑的眼眸。 抿了抿嘴，想说点什么的清水悠二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默默看着前方。 “诶？这还不能满足吗？真是贪婪的人啊——” 相岛沫话语中带着略显失望的语气，但清水悠二没看到的脸上却涌现着‘好胜’的表情。 “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呢，那放学后来我的新闻部参观怎么样？一般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哟，而且这可是第一次哦。怎么样？” 相岛沫观察着清水悠二的表情。 不过，清水悠二表现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不行吗？也是，虽说一般只有我一个人在，但可能正好有人推门进来呢，就跟那些狗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那这样的话，体育器材室怎么样？安静又方便，还有那么多体育器材，钥匙的话我也可以偷摸的拿过来，嘻嘻，怎么样？” 这下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相岛沫展露出一个洁白的微笑，心里笃定地想道。 清水悠二默然无语，良久站定，看向相岛沫。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诶？啊，好。” 相岛沫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闪过惊讶，接着略带疑惑地点了一下头。 “相岛同学是为了什么才能做到这一步呢？” 说完，清水悠二快步跨入了校门。 预备铃仓促地响了起来。 ----------------- 铃铃铃！ 肚子‘咕噜噜’的闹铃加上午间铃声让清水悠二不情不愿地从趴着的课桌上弹了起来。 “好饿~~” 清水悠二摸着肚子轻声嘟囔道。 然后，眼角的一处慢慢出现了便当盒的身影。便当盒的一侧有一只手掌。 转头看去，酒井千夏正双手捧着两份叠着起来的便当盒慢慢地往清水悠二的课桌上移动着，感受到清水悠二的视线在往自己这边看，酒井千夏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迎着清水悠二的视线微微点了一下头，带着一丝腼腆的笑意，双手慌乱地比划着手语。 ‘这是我做的便当，不介意的话，请用。’ “谢谢！” 清水悠二眼睛瞬间亮起，双手合十，准备揭开封印着美味食物的盖子。 “清水悠二！” 一声咆哮在教室前门响起，接着回荡于整个教室内。 清水悠二被这突来的声音吓地抖了一下，手中的筷子差点被吓掉了，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清水悠二的眼眸——相岛沫。 视线相交的那一刹那，清水悠二内心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找到你了！” 眼中精光一闪，犹如狩猎到猎物一般的眼神。 咻！ 相岛沫瞬间闪到教室的后门，一把揪住清水悠二的后衣领，转头对酒井千夏说了一句‘他，我先借用一会，等下还给你’，然后直接拎着清水悠二就往外面跑，一溜烟就没影了。 “——” 酒井千夏张了张嘴，看着清水悠二课桌上那还未开启的便当盒，心里说着只有自己知道的话语。 “便当~” ----------------- “我的便当啊——！！！” 教学楼的天台上，坐在长椅上的清水悠二动了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夹着的筷子，仿佛还能感受到残留在左手上那便当盒内装盛着饭菜的温度，不由仰天哀嚎起来。 噗！ 张大的嘴巴瞬间被塞进了一个菠萝包，清水悠二的哀嚎瞬间戛然而止。 天台上，相岛沫，站着，一手拿着菠萝包的一端将菠萝包的另一端塞进清水悠二的嘴中。 清水悠二眨巴着眼睛看向相岛沫，而相岛沫轻轻仰头示意手中的菠萝包。 清水悠二于是狠狠咬了一口菠萝包，像是要发泄自己的不满似地——没有吃到便当的不满！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饥饿的缘故还是因为这菠萝包的缘故？ 嗯，好像还不赖。 清水悠二想着，一个菠萝包很快就进了他的肚子，不过—— 还是很饿。 清水悠二将目光投向相岛沫，右手无意识地动着手中的筷子。 啪！ 相岛沫从白色塑料袋里又拿出一个菠萝包，左手在下托着菠萝包，右手从上用力狠狠拍向装着菠萝包的透明包装袋，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 她双手捏着包装袋的一侧，同时向外拉，用手指捏着菠萝包，看着清水悠二。 “还要吗？” 一边说，一边将菠萝包递过去。 “谢谢。” 清水悠二双手正欲接过。 不过，相岛沫手往上抬，避过清水悠二的动作，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我喂你。” 然后不由分说地直接往清水悠二嘴里塞。 “唔——” 嘴里顿时被填满了。 不太懂相岛沫的行为的意义，但是菠萝包的味道确实不错。清水悠二从不拒绝送到嘴边的食物。 ‘哟西哟西，好可爱！！！’ 相岛沫看着乖巧被自己投喂的清水悠二，感觉整个人都幸福得要飞了起来。 像是一只可爱的狗狗一样。 相岛沫心里涌现着说不出来的成就感。 —— 事后。 清水悠二喝着同样由相岛沫赞助的草莓牛奶，侧头看向坐在身旁的相岛沫，问道。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早上你问的问题我还没回答你呢。” 相岛沫说道。 “就只有这个吗？” 清水悠二略感意外看着相岛沫。 相岛沫点头。 “啊，那个啊，不用回答也可以，那只是早上我自己略带个人感情的问题而已，忘掉就行了，或者说将它当作‘我想尽快远离你身边’而随便编造的问题就行了。” 觉的有点麻烦的清水悠二随意地说着半真半假的话。 “那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了的话，我就先走了，感谢你的款待。” 说着，清水悠二已经起身准备开溜了。 不过直接被相岛沫给拉了回去。 重新坐好的清水悠二无奈地看着相岛沫。 “不行，这我可不能接受！我还没好好回答你的问题呢！” 相岛沫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一定是我呢？换一个人听应该也可以的吧？” 清水悠二说道。 “因为肯好好听我说话的只有你一个啊。” 相岛沫理所当然地说道。 清水悠二一怔，看着相岛沫那认真的脸，想知道这句话语里的真假，但看不出来。 “好了，你说吧，我听。” “是。” 相岛沫高兴地应了一声，但刚一张嘴，表情霎时有点尴尬看着清水悠二。 “你问的问题是什么来着？” 相岛沫问道。 “——” 双方之间好想安静了那么一瞬。 “你是为了什么才能做到这一步？” 清水悠二脑海里回想了一下早上的事情，然后说道。 “哦，对，就是这个！” 相岛沫眼睛一亮。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自言自语了一句。 “那应该是为了报道吧。” “报道？” 清水悠二接了一句。 “嗯！为了报道！我要让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我的报道，先是这个学校，然后是这个国家，最后让全世界都看到我的报道！” “有没有为我的梦想感动到？！” 相岛沫眼睛闪闪发光，双手捧着清水悠二的手，希冀着肯定地问道。 “嗯，很了不起的梦想。” 清水悠二点头赞赏，倒没有否认对方的梦想。 “是吧？你也觉得很了不起是不是？我也这么觉得，超超超了不起的！！！”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可以问吗？” 清水悠二看着兴奋起来的相岛沫，问道。 “当然，是什么问题？” 对于喜欢报道的相岛沫来说，她最喜欢问题了，有问题就说明可以有报道的地方。 “相岛同学想要的是报道新闻，还是想要报道你的新闻呢？” 虽然清水悠二对于之前相岛沫的行为对于这个问题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答案，但还是想听听本人怎么说？ “这两个不是一样的吗？” 相岛沫有点没能理解清水悠二的问题。 不都是她报道吗？ “当然不一样。‘报道新闻’是原原本本地叙说已经有的事情，既不过分夸大实情，也不掐头去尾断章取义，站在客观的角度播报客观的事实。而‘报道你的新闻’的话，我想应该也很好理解，就是播报属于自己的事实，是站在自己角度的主观上的行为。” 清水悠二侃侃而谈，然后看向相岛沫。 “那相岛同学，你是属于这两者中的哪一个呢？” 相岛沫沉默了一会儿，忽地展颜一笑。 “清水你还真是坏心眼呢。” “是吗？” “不是吗？明明已经都知道答案了。” 相岛沫伸手搭在自己雪白的胸脯上方，眼神直直地看着清水悠二。 “我啊，最喜欢报道了！当然是只属于我自己的报道，是那种夺人眼球，可以引起人们喧哗的报道。” “那报道的真实性呢？” “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是享受别人追捧我报道的东西的欢愉而已。况且别人也不喜欢真实不是吗？他们只是喜欢热闹和喧哗，而我看到了这样的诉求，然后满足对方而已。没有一个人喜欢打扮朴素的少女辛辛苦苦趴在草丛里报道的真实不是吗？一点话题性都没有！” 相岛沫阐述着自己的见解，说到最后还自嘲地笑了一下。 “你说呢？” “所以这就是你打扮的这么大胆的原因吗？” 清水悠二好奇地问道。 “当然！由美少女播报的臭袜子都是香气怡人的哦。” 相岛沫开了一个玩笑。 “咦——！” 清水悠二皱着眉头，脸上露出明显的嫌弃。 “虽然这是个玩笑，但是真的哦。” 相岛沫突然认真地这样来了一句。 接着继续说道。 “我曾经举办了一个‘运动！美少女的袜子你想要吗？！’的报道活动，结果你猜怎么着？” 相岛沫兴趣勃勃地说着，不等清水悠二接话，自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报道下面的评论可有意思了。什么想要收藏啊之类的，甚至还有想要——” 说到着，相岛沫不经意瞥了一眼正在可草莓牛奶的清水悠二的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了，打住！” 清水悠二伸手制止了还想要说下去的相岛沫，他不想谈论其他人那些奇奇怪怪的特殊癖好，更不想自己刚刚吃的东西再吐出来。 “不过，那个什么美少女应该很漂亮吧？毕竟——” 清水悠二随意地点着话题。 “多谢你的夸奖，非常感谢！” 相岛沫向清水悠二微微鞠躬感谢。 “啊？哈？！！！” 清水悠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直接睁大双眼，震惊地看着相岛沫，伸手指了指相岛沫。 “难道——？” “就是你想的那个‘难道’。” 相岛沫打了一个响指。 “那——” 清水悠二视线默默下移，看到了包裹着相岛沫小腿的黑色丝袜，接着抬头正好对上相岛沫那眼带笑意的眸子。 “就是这样！说来，那可是我非常值得纪念的一篇报道呢。” “那还真是非常有味道的一篇报道呢。” 清水悠二苦笑。 “清水要尝试一下吗？” 相岛沫问道。 “尝试什么？” 没理会到相岛沫的清水悠二发愣。 “当然是——” 相岛沫说到一半，用手指勾起自己丝袜边沿，往外拉，松手，丝袜弹肉的声音响起。 清水悠二咽了一口口水，表情有点凝重，眼神有点在意地看了一眼相岛沫脚边放着的白色塑料袋。 塑料袋里全是菠萝包的包装袋。 然后神情很是认真地看着相岛沫。 “我还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清水悠二伸手缓缓比了一个竖‘1’出来。 “可以啊。” 相岛沫点头，心里有点紧张的同时，不知为何也有点雀跃。 紧张于自己是应该接受还是应该拒绝，雀跃于好像自己又可以获得一篇新的报道了。 “相岛同学，刚刚，你喂我菠萝包的时候，手！是干净的吗？” 清水悠二有点在意地问道。 相岛沫表情一怔，愣住了，然后羞红爬上脸庞，朝着清水悠二怒吼道。 “八嘎——！！！” ----------------- 虽然被莫名其妙骂了一句‘八嘎’，但结果对清水悠二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 晴朗的午间，清水悠二悠哉的走在过道上，准备前往爱心部享受花花公子田中浩司搬进教室的沙发。 那么大那么软睡起来那么舒服的沙发不充分地加以利用实在是浪费。 而清水悠二最讨厌浪费了，所以他决定将这个下午的时光都充分地奉献给沙发。 “咦？”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庭外的树下映入自己的眼帘，清水悠二感到有点奇怪。 因为这个时候对方应该在社团教室里，而不是看起来很悠闲地双手抱膝坐在樱花树下。 “怎么了？看起来有点不开心？” 走近，清水悠二更加地看到森山栗和的表情，看起来有点阴郁，于是走上前，用身体挡着午后的阳光，问道。 “悠，悠酱？！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听到清水悠二声音的森山栗和身体一个激灵，神情有着霎时的慌乱。 “喏，我要去我社团的路上正好看到你了。” 清水悠二蹲下身子，背后的阳光重新洒落下来，清水悠二伸手指了指来时的过道的方向。 “怎么，要放弃你的剑道加入我的爱心部吗？” 清水悠二坐到旁边开着玩笑说道。 “才不要！” 森山栗和下意识地嘟嘴，扭头向另一边。 “是吗？真是遗憾呢，伤心心呢~” 清水悠二双眼微眯了一下，接着露出微笑，语气特意换成有点嗲嗲的那种，语尾拖着长音，低头在地上画着圆圈。 “啊，不要这样啦！” 森山栗和受不了似地往清水悠二肩上捶了一下，脸上却带着笑意。 “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见森山栗和心情转好，清水悠二关心地问道。 “没有！” 森山栗和刻意提高了音量，但很快声音又低沉下去，仿佛有点不好意思一般地用大拇指和食指夹出一个小小的缝隙。 “也不算没有啦，就一点点而已啦。” “社团的事情？关于剑道比赛的吗？” 清水悠二追问道。 “嗯，差不多吧，放心啦，我可以解决的。” 森山栗和有点含混其词地应道，但说完，很快满是信心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加油！” 清水悠二没有再追问具体事情，只是向其递了一个拳头过去。 “嗯！” 森山栗和用力点头，同样伸着拳头与其碰在了一起。 “我去练习了。” 说完，森山栗和起身向自己的剑道社团跑去，跑到一半森山栗和转过身朝清水悠二挥着手。 清水悠二笑着挥手回应。 “看来压力太大了，等下回去给做点好吃补补。” 清水悠二如此想道，脑海里想着今天晚上的菜单搭配。 起身，穿过过道，拐进走廊，拉开爱心部活动教室的拉门。 教室里只有佐藤玲奈，酒井千夏和九重久樱三个人。 “泷川同学呢？” 清水悠二将教室拉门关好，疑惑地问道。 “绚香酱被理沙酱拉去参观学校了。” 清水悠二点头。 突然，清水悠二感受到一股犹如实质的幽怨的目光。 目光来自酒井千夏。 清水悠二忽然想起，便当盒的筷子还没还给人家呢。从上衣内衬的口袋里拿出被纸巾包裹好的筷子，放到酒井千夏前。 “抱歉。” 酒井千夏摇了摇头，比着手语。 学得差不多的九重久樱边看着手势边读了出来。 “不，不是清水同学的错，刚刚拉你出去的女生是谁啊？” 读解出意思的九重久樱瞬间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清水悠二问道。 “女生？悠酱你跟别的女生一起吃饭了吗？” 旁边听到动静的佐藤玲奈默默地停下了翻书的动作，抬头打量起清水悠二来。 “算是吧。” 清水悠二表情有点古怪地点了点头，知道她们想知道什么的清水悠二接着说道。 “就是造我谣的女生，叫相岛沫，是新闻部的部长。” 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至于佐藤玲奈的表情，因为被书挡住了所以看不到。 “那她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吃饭啊？难道是要——威胁她？” 说着九重久樱以酒井千夏为模特，双手虚空对着酒井千夏的脖子做出掐颈状。而酒井千夏也很是配合做出上下摇晃脖子的动作。 “不是。” 清水悠二摇头。 “莫非是要‘睡’服她？” 九重久樱再次满怀恶意地猜测道，先是瞥了一眼清水悠二的脸蛋，默默移到清水悠二身边，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腰肋处，然后捂着嘴‘嘻嘻嘻’地偷笑起来。 “不是。原来我在你脑海里是这样的形象吗？还有这些东西都是谁教你的？” 清水悠二嘴角不由抽搐了两下。 “田中同学跟我说的。” 九重久樱毫无犹豫就说了出来。 “悠二！” 说田中，田中到。田中浩司猛地拉开教室门，大声喊着清水悠二的名字。 ----------------- 第11章 再次的造谣 ----------------- “小原濑美，你认识吗？” 这是田中浩司进来对清水悠二说的第一句话。 清水悠二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田中浩司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不过自己也确实不认识，很是爽快地摇了摇头。 “真的？” 田中浩司确认道。 “真的。” 清水悠二点头，迎着田中浩司还是有点怀疑的目光，他只好拿自己开玩笑地说道。 “绝对是真的，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朋友的，怎么可能认识你说的什么小原濑美呢？” 说完，清水悠二突然感到背部被轻轻拍了两下，转头看去，只见九重久樱捂着嘴，目露慈爱，一脸‘这个家伙好可怜，算了，我来安慰一下他’的表情。 不要，不要，不要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好吧？你们这样让我觉得我自己好像都有点可怜了啊喂？ 孤独和没朋友才是正常的生活模式啊，好吗？ 还有，佐藤玲奈同学，拜托你就不要也用一副‘我很可怜’的眼神看着我好吗？你要不要想一下你自己的人际关系？！ 当然清水悠二也只是在心里说说而已。 “真是奇怪，既然悠二你不认识小原濑美的话，那她为什么要对你造谣？” 得到清水悠二肯定回答的田中浩司用手摩挲了一下下巴，有点不能理解似地说道。 “啊！悠酱又被造谣了？” 九重久樱惊讶地看向田中浩司。 “嘛，似乎是这样。” 田中浩司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清水悠二，想知道他的想法。 “我又被造谣了？” 清水悠二向田中浩司确认。 田中浩司点头。 “哦，那还真是让我感到荣幸呢。” 清水悠二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耸了耸肩，一点也不在乎地爬上了沙发。 “悠酱？不去找那个什么小原濑美吗？” 九重久樱关心地问道。 “找她干什么？” 清水悠二枕着手臂，慵懒地挪了挪身体，弄成最舒服的睡觉的姿势，看着九重久樱好笑地反问起来。 “当然是让那个家伙停止造谣行为啦！” 九重久樱小手握拳，朝地板跺着脚很是义愤填膺且理所当然地说道，小脸也因为生气变得红扑扑的，显得煞是可爱。 酒井千夏也在一旁用力点着头，表示赞同。 “那她要是不停止呢？” 清水悠二再次笑着问道。 “诶？不会停止吗？” 九重久樱被问得愣了一下，显得很是疑惑。 在她的理解中，造谣是一件错误的行为，竟然是错误的，只要自己去制止对方，那么对方就会停止这种错误的行为并且道歉。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其中的一种假设而已啦。‘如果我们过去要求对方停止这样的造谣行为，但是对方并不答应还是造谣，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我只是提出这样的假设啦。” 清水悠二解释道，然后看向九重久樱，略显期待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其实他内心有自己的答案和一套解决措施，只是他有点好奇九重久樱的想法和答案。 “不，不知道——” 九重久樱飞快地转动着自己的大脑，但她也只想到刚刚她所说的——上前制止对方的造谣行为，并要求对方道歉。 因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是吗？ 除此以外，九重久樱就想不到其他了，心里有点愧疚地低下了头。 酒井千夏顿时关心地双手抱着九重久樱，安慰起来。 “那你的做法呢？” 佐藤玲奈斜瞥着刀了一眼清水悠二，问道。 “睡觉！” 清水悠二简练地说道。 听闻的佐藤玲奈抑制不住地翻了一个白眼。 “这就是你的做法？” “嗯呐。” 清水悠二没觉得什么不对的点着头。 “那请你说明一下这么做的原因？” 佐藤玲奈冷淡地问道。 “很简单啊，那个什么小原濑美同学对我的造谣好像并没有让我感到什么损失，既然没有损失为什么还要浪费自己的时间跑过去跟对方对质呢？安安心心地睡觉岂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清水悠二略显佛系地回答道，说完还恰到好处地打了一个哈欠。 “怯懦！” 佐藤玲奈冷冰冰地批评着清水悠二无所作为的行为。 “欸，为什么这么说？” 清水悠二问道。 “所谓的造谣就是将一些莫须有的，不符合事实的行为和情况安插到你身上，到时候你会被周围的人厌弃，鄙视，议论，这样也不要紧吗？” 佐藤玲奈瞪向清水悠二。 “那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呢。” 清水悠二不怎么在意地答道。 被人议论，被人非议，被人唾弃，被人鄙视。怎么说呢，清水悠二觉得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情况，而且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经历过这些了。 或是在他小的时候，被‘巨大’的大人居高临下地俯视，嘴里说些评头论足的话语。 或是在他上学的时候，因为班级里同学的大人的作用下，同样被班级同学孤立着，书包，室内鞋等东西不是不见就是在其他地方。例如垃圾桶。 或是在他打工的时候，被一些刁蛮的顾客说些调笑的话语，或指指点点，或无事生非。 或是在他—— 这些清水悠二或多或少都经历过，对于这些他的应对是微笑以及睡觉。 毕竟这或许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适当的体验一下也没什么所谓。 对于田中浩司口中说的小原濑美同学的造谣，清水悠二并不怎么在乎，也没有在乎的必要。 毕竟这只涉及清水悠二本人。 “胆小鬼！” 佐藤玲奈对于清水悠二这种缩头乌龟一般的表现很是生气，不由怒道。 “或许吧——” 清水悠二点点头，但也没有反驳佐藤玲奈的说法。 而这种行为无疑让佐藤玲奈更加生气，‘啪’地双手用力合上书本，眼神盯向一旁的田中浩司。 “那个什么小原濑美几年几班？” 佐藤玲奈决定用自己的方法让那个什么姓小原的闭嘴。 记住！才不是为了你这个一遇到什么事情就只知道睡觉的缩头乌龟，这是我自己个人的行为。 给我记住了！ 佐藤玲奈无声地向清水悠二说道。 “我，我也去！” 九重久樱自告奋勇地高举着手。 她还是没想明白要是小原濑美不停止造谣怎么办，但不能因为不知道怎么办而不去做这件事。 “二年一班，跟我一个班级。” 田中浩司说道。 “一个班级？” 九重久樱惊讶地问道。 “嗯，课间休息偶然听到小原同学在谈论悠二的事情——” 田中浩司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二年一班，知道了。你待在这就行。” 佐藤玲奈点头，然后朝田中浩司蛮横地说道。 田中浩司讶异了一下，然后露出爽朗的微笑，心中对佐藤玲奈的好感又加重了几分。 九重久樱看了一眼佐藤玲奈，有点奇怪为什么玲奈酱这么凶狠地说田中浩司，他还好像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搞不懂！ “那我们出发吧！” 九重久樱举手号令道。 酒井千夏举着手‘哦’了一声。 “呐，我说，你们真的要去吗？” 清水悠二心里觉得温暖的同时显得颇感无奈，一种既开心又觉得很麻烦的无奈。 “睡觉吧，呆子！” 佐藤玲奈看都不看清水悠二一眼，只是骂了一句。 “我觉得你们放学后去比较好哦。” “为什么？” 九重久樱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因——为——” 清水悠二拖长着音调，合上手机的翻盖，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上课了。” 随着这句话出口，急促的铃声响彻了整个校园内。 铃铃铃！ “晚安——。” 清水悠二略带调皮的说道，然后将手机放于沙发内侧，随手从旁边抄起一本课本翻开瘫在脸上遮挡从窗外透过来的刺眼阳光。 “——” ----------------- 第12章 小原濑美的谣言 ----------------- 当盖在自己脸上的书本移动的瞬间，清水悠二醒了。 “就醒了？无聊！” 佐藤玲奈将拿起的书本再次盖到清水悠二的脸上，显得颇为冷淡地说道。 我又哪里惹她生气了吗？ 清水悠二伸手拿下盖在自己脸上的书本，起身坐起时不由这样想道。 刚刚是不是靠得更近一点？ 清水悠二看着坐得十分板正的佐藤玲奈，略微感到有点疑惑，但想了一下归结于自己的错觉。 “佐藤同学是不是感冒了？” 清水悠二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佐藤玲奈语气有点不耐烦。 “因为佐藤同学的脸好像有点红——” 清水悠二实话实说。 “你看错了，是太阳照的。” 佐藤玲奈语气虽然有点不耐烦，但依然耐心解释了一句。 “是吗？” 清水悠二看向窗外。 窗外的阳光与佐藤玲奈之间形成了一个明显的分界线。 “可是——” 清水悠二伸手指了指窗外的阳光，刚开口就被佐藤玲奈打断了。 “清水悠二！” 佐藤玲奈语气郑重地叫着清水悠二的全名。 “是。” 清水悠二应了一声。 “你想被书盖脸一睡不起吗？” 佐藤玲奈语气温柔地看着清水悠二，连带着眼中的冷漠都柔和了几分。 清水悠二颇为乖巧地摇了摇头。 “我说窗外的阳光照得我脸红，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佐藤玲奈看着清水悠二说道。 清水悠二再次乖巧摇头。 “没有！” “哼！” 佐藤玲奈冷哼一声。 笨蛋！平时那么会读空气，这个时候又跟个呆子一样刨根问底问些失礼的问题，还在关键的时刻醒过来，啧！ 八嘎——！呆子——！清水悠二——！！！ “九重久同学她们呢？” 清水悠二环顾了一下活动教室，发现好像只有佐藤玲奈一个人，其他人不知道哪里去了，而现在明明是社团活动的时间，平时这个时间段肯定已经热热闹闹的了。 主要是有九重久樱这个开心果的存在。 “她们去找你的青梅竹马了。” 佐藤玲奈说道。 “诶？为什么？” 清水悠二表示疑惑。 “我们去找小原濑美了。” 佐藤玲奈接着说道。 小原濑美？ 谁啊？ 清水悠二听到这个名字不由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是打算对他造谣或者说已经造谣了的人。不由看着佐藤玲奈，惊讶道。 “你们还真去了啊？” “你以为呢？” 佐藤玲奈对清水悠二这明显惊讶的语气感到不满，不由瞪了他一眼，对于清水悠二这丝毫不关心自己事情的模样感到莫名的生气。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生气？而且是为了眼前这个‘废物一般的男人’感到生气？ 但内心的生气却千真万确。 于是不由更加生气了起来，连带着看清水悠二的眼神都冷淡了几分。 其实我更希望你们不那么在意我的事情。 这是清水悠二内心真实的想法，但绝对不能说出来。 “谢谢。” 清水悠二只能礼貌地道一声谢。 “哼，知道就好。” 佐藤玲奈显得颇不情愿地应道，但心底好像却没那么生气了。 “——不过，这跟九重久同学她们去找栗和有什么关系吗？” 清水悠二问道。 虽然脑海里有各种各样的猜想，但猜想归猜想。 “那个小原濑美不是传播你的谣言，而是传播你的小女友的的。” 佐藤玲奈说道。 “小女友？” 听佐藤玲奈一说，清水悠二脑海中的各种猜想有一条被点亮了，但对于‘小女友’这个说法有点在意。 小女友是谁？ 谁又是我的小女友？ “她不是你小女友吗？整天黏着你，现在不都在一起住了嘛，还不是小女友啊？” 佐藤玲奈拿眼挑着清水悠二，而口中的‘她’自然就是森山栗和了。 清水悠二轻笑一声。 “是泷川同学跟你说的？”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偶尔聊天聊到的。” “嘛，栗和跟家里闹别扭，在我这里暂住几天。” 清水悠二简短的解释了一句。 “不过，栗和可不是我的女朋友，请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你还怕被人说？名响学校的渣男。” 虽然清水悠二的解释让佐藤玲奈心里莫名有点放心，但她还是要呛一句。 清水悠二被说的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声。 “我也不想以这样荣幸的方式获得这样的名声。当然对于这些东西我倒是没什么关系，主要栗和可能有喜欢的人或喜欢她的人，牵扯到我的话对栗和不好，所以——” 后半句清水悠二止住了话语，但佐藤玲奈莫名地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知道了，不会再说她是你的小女友了。” “谢谢。” “不过，已经有人这么说了。” 佐藤玲奈话锋一转。 “小原濑美？” 清水悠二说出这个之前自己一点都没印象的名字。 “嗯。” 佐藤玲奈点了点头。 “我和九重久同学和酒井同学去小原濑美的班级让她停止造谣和道歉，不过被你说中了，她根本不打算停手，然后我们意外得知她造谣的主要对象其实是——” 佐藤玲奈说到着，看了一眼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接着她的话说道。 “其实是栗和，而我只是次要的。” “还有就是我们从她的同学口中知道，小原濑美好像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造谣了。” “很早之前？” 清水悠二沉吟了一下，脑海中莫名回想起之前在背后响起的咔嚓声，他之前联想到相岛沫身上，但看来好像不是这样呢。 “话说小原濑美为什么要造谣呢？” 人类某些难以理解的行为总是有动机的吧，哪怕动机再荒谬。 “至于这么做的理由吗？” 佐藤玲奈沉默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午后阳光在地面洒上的光辉，然后看向清水悠二。 “你觉得呢？” “任何行为都不可能毫无理由，要么为了自己，要么为了别人。濑美，嗯，真是一个不错的名字呢，应该是一位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吧？” 清水悠二问道。 “可爱到谈不上，不过还算漂亮。” 佐藤玲奈回答道。 “为了爱情。” 清水悠二说道。 “什么？” 佐藤玲奈被清水悠二突兀的回答弄得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是回答自己刚刚的问题，点了一下头。 “说得没错。小原濑美有一个从出生就在一起玩的青梅竹马，好像姓浅山来着——” “浅山胜人。” 清水悠二补充道。 “对，你为什么知道？” 佐藤玲奈疑惑地看向清水悠二。 “浅山胜人，栗和剑道社的社员，出身于剑道世家，剑道水平仅次于栗和，而且好像有点喜欢栗和。” 清水悠二如数家珍地说着浅山胜人的信息。 “你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佐藤玲奈疑惑且惊讶地看着清水悠二。 “哦，那是高一第一个学期我想看看栗和的剑道社是什么样子，那个时候栗和给我介绍的，之后经过一些秘密的渠道稍微深入了解了一下而已。” 清水悠二很是自然地说道。 “秘密渠道？” 佐藤玲奈更加疑惑了。 “知道阿白嘛？” 清水悠二说道。 “你家那只猫？” 佐藤玲奈想起泷川绚香跟她谈论的话题——清水悠二家那只黑黄相间的猫。 “嗯。” 清水悠二点头。 “阿白告诉我的，我的秘密渠道就是我毛发柔顺叫声十分十分可爱的阿白哒~” 清水悠二脸上带着笑意，说到最后声音都特定夹了一下。 “可怕的猫奴！” 佐藤玲奈一脸恶寒。她不讨厌猫，但对于清水悠二这样的猫奴癖有点感到细微的恶心。 “等一下！阿白告诉你的，阿白怎么告诉你？喵喵叫吗？” 反应过来的佐藤玲奈越发疑惑起来，还学了一下猫叫，显得有点可爱。 这家伙该不会不想告诉我然后只是想炫耀一下他的猫吧？ “我可以跟阿白说话。” 清水悠二一脸正经十分认真地说道。 佐藤玲奈面无表情，然后关爱智障一般的眼神看着清水悠二。 “我就知道，那说回浅山胜人吧。” 清水悠二对这样的眼神实在再熟悉不过，只是无奈地说了一下就直接跳过‘阿白’的话题，重新将其拉到正轨。 “我看过浅山胜人的剑道比赛，以我个人的判断他应该不是那种喜欢造谣的人。” “哼，男人能有什么好东西吗？再优秀也不还是会变成喜欢酗酒滥用暴力的酒鬼罢了。” 佐藤玲奈冷着脸，不由想起那个男人，语气显得颇为不善。 “我不酗酒啊。” 清水悠二用手指了指自己。 “未成年禁止饮酒！还有少拿你自己跟那个废物男人比！” 佐藤玲奈用脚踢了一下清水悠二的小腿。 “是，女王大人！” 清水悠二抬手敬礼。 “又偏题！你和你的青梅竹马发生什么了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都不关心她的？有时间跟我在这里贫嘴不如现在去找她安慰一下她。” 佐藤玲奈看着笑着的清水悠二觉得有点奇怪。 “不要紧，栗和是个坚强的人，她不会被这谣言打败的。” 清水悠二想起中午双手抱起坐在树下的森山栗和，笑着说道。 她从来都是这样倔强又独立的性格，就算小时候被班级里的同学孤立也不会对他说一丝一毫，只想自己倔强地扛过去。 “现在更重要的是了解事情的经过，才能更好的想办法解决不是吗？” 清水悠二笑着说道。 “那个小原濑美和浅山胜人青梅竹马，那小原濑美是为了浅山所以才造谣咯。那造谣的内容无非就是对于女生来说重要的事情，既然还有对我的造谣，那就是被人骂渣男渣女方面的内容咯。” 清水悠二结合佐藤玲奈刚刚说的话总结了一下。 “请问有哪里不对吗？” 清水悠二看向佐藤玲奈，脸上是笑着的，眼眸也是带着笑意，语气轻松写意，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似地。 至于内心怎么想的，就只有清水悠二自己知道了。 “没有，大概就是你说得这样。” 佐藤玲奈点头。 “是吗？非常感谢。” 清水悠二道谢，接着话锋一转夸奖起佐藤玲奈起来。 “不过佐藤同学还真是厉害呢。” “嗯？你指哪一方面？” 佐藤玲奈问道。 “因为我觉得佐藤同学的性格问询他人的话应该会——，没想到——，不愧是佐藤同学呢。” “这些都是九重久同学问到的，至于我，当时已经准备暴力解决了。” 佐藤玲奈挥了挥自己的拳头，猛然用力握紧，发出‘咔吱’的声音。 清水悠二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这才是我认识的佐藤同学啊。 同时心中说道。 “事情经过你也了解了，那接下来怎么做？去找你的青梅竹马？” 佐藤玲奈问清水悠二的行动。 而清水悠二则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回家，做饭！” “？” 佐藤玲奈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看着清水悠二等待着他的解释，如果解释不满意的话，刚刚的拳头还是很有力的呢。 “栗和应该已经回去了，我自然也要回去弄晚餐啊。” “你说她已经回去了？！” 佐藤玲奈问道。 “这个还不能确定，但我可以确定栗和应该不在学校里了。” 清水悠二依靠着这十几年来对和森山栗和的相处猜测道。 “那——” 佐藤玲奈刚想说九重久樱她们还在找她呢。不过，话刚出口，九重久樱她们就推门而进了。 “啊，好累啊——！” 九重久樱用手给自己的通红的小脸扇着风。 “请稍等一下，美丽的女士们。” 田中浩司说完，然后‘咻’地一下移到冰箱的门前，只听冰箱门开阖的声音，田中浩司已经绅士地单手托着托盘立于九重久樱等人旁边。 “请用。” 托盘上是各种易拉罐式样和盒装式样的饮料。 “谢谢！” 九重久樱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说了声谢谢后就拿了一个盒装饮料喝了起来。 “呼~啊——” 小脸上满是幸福的神色。 “谢啦。” 小泉理沙也毫不客气地伸手从托盘上拿了一罐咖啡饮料，拍了一下田中浩司的肩膀。 “请。” 田中浩司将托盘置于酒井千夏和泷川绚香两人的身前，绅士又得体地说道。 酒井千夏看了一眼正双手捧着盒装饮料坐在椅子上晃荡着小腿的九重久樱，马上收回视线看向田中浩司，边比划着‘谢谢’的手语，边同时张嘴说着音调略显奇怪的‘谢谢’。 “谢—谢——！” “不客气。” 田中浩司回以微笑。 酒井千夏拿了和九重久樱一样的盒装饮料——乌龙茶饮料。 “谢谢。” 泷川绚香拿了草莓牛奶饮料。 “那两位呢？” 田中浩司走到清水悠二和佐藤玲奈身边，微笑地问道，当然田中浩司十分钟情地看着佐藤玲奈，清水悠二是顺带的。 见田中浩司凑过来，佐藤玲奈将椅子往后拉，跟田中浩司保持着一米以上的距离。 “这个就可以了。” 清水悠二随意拎了一罐饮料，起身坐到会议桌上去了，将空间留给双方当事人。 起身的霎那，田中浩司丢了一个感谢的眼神给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没说什么，拉开拉环，喝了口饮料。 嗯，奇怪的问道——。 清水悠二五官瞬间扭在了一起。 这什么饮料？ 拿起一看，饺子味汽水！ 什么？！ 清水悠二的内心有种想要找到研发这款汽水的工作人员痛扁一顿的冲动。 不要给我研发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啊，混蛋！ 而另一边。 “玲奈酱~，你要什么~？” 不自觉开始夹着声音的田中浩司热情地看着佐藤玲奈。 “不需要！” 佐藤玲奈十分冷淡地拒绝，脸上带着明显的嫌恶。 “还有，别叫那么亲密！” “要嘛？玲奈酱~” 不过，田中浩司并没有老实听话，相反，还更加热情了起来。 追女孩子嘛。 哪怕被讨厌，也不要被无视。 这是田中浩司的人生哲学。 “都说了不要！拿开！” 佐藤玲奈瞪了一眼田中浩司，示意对方‘有多远滚多远’。 但显然田中浩司没有清水悠二那样的本事可以解读她眼神内的信息，也或许解读出来了，但是田中浩司同学有自己的做事方法。 “要嘛~” “不要！” —— 咕噜！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清水悠二封闭起自己的味觉，一口将饺子味汽水给喝干净了。 不过，最后残留的问道还是让清水悠二脸部扭曲。 “不好喝吗？” 坐在旁边晃荡着小腿的九重久樱看着清水悠二的表情问道。 “嗯，怎么说呢，是我不讨厌的那一类里不怎么能够接受得来的东西。” 清水悠二转动着手中饮料罐的正面给九重久樱看。 “饺子味汽水？诶，看起来好像不错呢，好想尝一下！” 九重久樱看了之后，倒显得十分感兴趣，反手手中的饮料，倒腾着小短腿向田中浩司跑去，不一会儿，将手中从田中浩司那里拿来的饺子味汽水递给清水悠二。 “悠酱，帮我开一下。” “真的要尝试吗？” 清水悠二认真地问道。 九重久樱‘嗯嗯嗯’地点头，显得兴奋与好奇以及十分的迫不及待。 啪！ 得到确定的清水悠二将拉环起开，将饮料递给九重久樱。 咕噜~ 九重久樱喝了一口，然后—— 小脸皱起，伸着可爱的小舌头满脸无辜地看着清水悠二。 “好难喝！” “看，我不是说了嘛——” 清水悠二笑道。 “千夏，千夏，你要不要尝一下饺子味汽水？超难喝的哦。” 九重久樱绕过清水悠二走到酒井千夏旁边将手中的饮料递向酒井千夏。 嘴里说着‘超难喝’的评价的话语，眼神中是满满的想让酒井千夏尝试的想法。 ‘达咩！’ 酒井千夏双手交叉在身前比了一个大大的‘拒绝’。 “诶，怎么这样——，超好喝的哦——” 九重久樱顿时失望地嘟起小嘴，接着像是推销上门因第一次被拒绝，等主人想要要关门却将脚卡在门缝上的销售员一般努力着推销着自己的饺子味汽水，眼神眨巴眨巴的显得很是无辜而可爱。 但是，回应九重久樱的依然是酒井千夏身前那大大的叉。 ‘达咩！’ “我可以喝吗？” 这时，小泉理沙凑了过来，对那个什么饺子味汽水显然有点兴趣。 “当然！” 九重久樱当即肯定道，将手中的饮料递给小泉理沙。 “请。” “啊，多谢。” 小泉理沙接过，喝了一口，吧唧了两三下嘴，然后评价道。 “还行吧，也不算太难喝呀。” 仿佛显得有点意犹未尽似地，再次喝了一口，这次是一大口！ “真的？” 九重久樱一脸不敢置信。 小泉理沙点头。 于是，九重久樱看了看小泉理沙手中的饮料，眨了两下眼睛，不信邪地再次拿过喝了一口。 然后，不出意料的。 “呕——！” 因为这次喝的有点多，直接让九重久樱有点反胃了，赶忙抢过酒井千夏的草莓牛奶饮料才压制住口中那满满的饺子味。 “骗子！” 九重久樱伸手控诉着小泉理沙。 “我没骗你啊，你看——” 小泉理沙边说，边将饺子味汽水一饮而尽，为了证明，还特定将易拉罐给倒了过来，还晃了两下。 九重久樱苦着小脸，然后十分不忿地跟小泉理沙玩闹了起来。 “大家，我先回去了。” 清水悠二笑了笑，拎起书包往上示意了一下，说道。 活动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悠酱，对不起~” 九重久樱低头道歉。 “为什么道歉呢？” 清水悠二问道。 “那个，我，我没能阻止谣言。” 九重久樱觉得自己没有帮上忙。 “不会啊，我还要谢谢樱酱呢。” 清水悠二笑着说道。 “啊？” “是大家的坚持和帮忙才让我更早地知道事情的经过不是吗？我才是应该道谢和道歉的那一方。谢谢！” 清水悠二郑重鞠躬道谢。 “刚刚栗和酱打电话说她在家里。” 泷川绚香补充地说道。 “知道了，谢谢。” 清水悠二微笑点头。 推门声响起，只能听到走廊里清脆的脚步声。 如往常一般平稳，继而渐渐隐没。 “不要紧吧？” 九重久樱的小脸上闪过担心，看向酒井千夏。 “不要紧！” 回答的是泷川绚香坚定的声音。 他可是清水悠二啊。 ----------------- 第13章 南区公园 ----------------- “我回来了。” 并没有熟悉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果然还没回来呢。 清水悠二想道。 “喵呜~” 阿白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出现在清水悠二脚边，用脑袋蹭着清水悠二的裤腿。 “稍等一下，我先将东西放到冰箱里去。” 清水悠二将垮着的书包甩到鞋柜上，接着迫不及待地蹲下，摸着阿白的脑袋，将手中的购物袋展示给阿白看。 “喵呜~” 清水悠二起身走到厨房，将袋子里的东西放进冰箱，双手抱起阿白，整个深埋进阿白的怀里起来。 “啊~” 清水悠二将阿白放到头顶。 “阿白，有件事要拜托你。” 边说，边向玄关处走去。 换好鞋，锁好门，站在走廊上往远处眺望了一眼，然后下楼梯。 “帮我找下栗和。” 清水悠二向上抬手用手指轻轻刮蹭着阿白的猫爪。 “喵！” 【包在喵身上！】 —— 一下到一楼，阿白轻盈地从清水悠二身上跳到地面，然后‘刷’地一下钻进草丛里，过了几分钟，‘咻’地一声阿白再次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同时钻出来的还有其他毛色各异品种也是多样的小猫。 阿白‘喵’一声，这些小猫齐齐上前看向清水悠二。 “拜托你们了。” 清水悠二从口袋里拿出森山栗和的袜子，袜子是黑色的中长袜。 是已经洗好的干净的袜子。 从清水悠二拿出袜子，各色小猫就有序地上前嗅了一下，然后‘咻’地一下钻进草丛里去了。 不一会儿，清水悠二身边就只剩阿白了。 清水悠二随手将森山栗和的袜子塞进口袋，坐在廊道的阶梯上，抱起阿白放到头顶，静等着小猫们的消息。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一只小白猫在清水悠二身后叫了起来。 “喵！” 【找到了！】 阿白当起了猫猫界的即时翻译官。 “谢谢，麻烦你带我们过去。” 清水悠二将白猫抱到怀里，眼睛往上瞄了一眼阿白，等待着它的即时翻译。 “喵！” 白猫叫了一声，从清水悠二怀里一跃而下，向外奔去。 —— “喵呜！” 白猫将清水悠二带到南区公园，喵呜了一声几个纵跃就消失在清水悠二眼前。 清水悠二看着不远处坐在秋千上双脚脚尖抵着地面一前一后轻轻晃荡着的森山栗和，原地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呼出，向其走去。 “啊，天气真是不错呢——” 清水悠二坐在旁边的秋千上，看着遥远的天边。 “悠酱？为什么会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让低着头思索着的森山栗和瞬间抬头往旁边看去，惊讶的同时心里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安心感，弄得鼻子瞬间有点酸涩，双眼都开始湿润了起来。 “又要哭鼻子了吗？” 清水悠二笑道。 “才，才没有呢！” 森山栗和有点别扭的扭过头去。 “不对，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森山栗和又重新扭向清水悠二问道。 “撒，谁知道呢？或许是神的指引？” 清水悠二含糊地说道。 “这次是将借口推给神而不是阿白吗？” 森山栗和边说，边将阿白抱到自己怀里，挠着阿白的下巴。 “是吧，阿白~” “喵~” 阿白舒服地哼唧了起来。 “嘛，理由和借口总是要适时更新的。” 清水悠二随口说道。 对话就此戛然而止。 森山栗和低头轻轻抚摸着阿白柔顺的毛发。 而，清水悠二则远远的看着碧蓝的天空。 沉默将两人包围了起来。 许久。 森山栗和才低声说道。 “知道了吗？” 虽然森山栗和并没有说什么事情，但她接到泷川绚香的电话时就知道清水悠二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知道了哟。” 清水悠二依然看着天空上那漂浮不定的云。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呢？” 清水悠二问道。 “难道做了什么坏事？” “浅山君向我告白了。” 森山栗和忽然说道。 “嗯。” 清水悠二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然后我拒绝了。” 森山栗和说这句话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清水悠二的侧脸，想看看清水悠二是什么表情，是开心的表情就好了。 不过，这是注定要让森山栗和失望的事情。 清水悠二并没有什么表情波动。 清水悠二点了点头，收回看云的目光，转头看向前方活动着的老人家旁边的那颗樱花树。 “明确的拒绝吗？” “嗯。” 森山栗和用食指在阿白的身体上轻轻转动着，‘嗯’了一声。 “我觉得喜欢和不喜欢都要明确地说出来，这样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才会懂。” “但是——” 说着，森山栗和停顿了一下。 “但是？” 这莫名的停顿让清水悠二转头看向森山栗和。 “但是！我喜欢的人好像听不懂我说的喜欢！” 森山栗和同样抬头，那样倔强地直视着清水悠二的眼睛。 “这样啊，那还真是遗憾呢，或许那个人是个笨蛋也说不定呢——” 清水悠二笑着回答。 森山栗和重重点头。 “对，笨蛋！八——嘎——！” 拖着长音，直直地看着清水悠二说道。 “嗯，真是个笨蛋呢——” 清水悠二点头，笑着附和道。 “痛！” 清水悠二突然惨叫出声。 “干嘛突然掐我？” 森山栗和不说话，只顾伸手向清水悠二的腰肋处掐去。 “痛！” “痛！” “痛痛痛！” —— 清水悠二只好从秋千上站起来。 “这是什么？” 森山栗和好奇地看向清水悠二口袋里冒出的黑色不知名物体，伸手捏住一拉。 当拉出来后—— “悠酱，这是什么？” 森山栗和用大拇指和食指拎着黑袜，表情颇有点不爽地看着清水悠二，空气中的温度好像都变得冷飕飕的。 “袜子啊。” 清水悠二很是自然地回答道。 “我当然知道这是袜子啦！问题是这是谁的袜子？！” 森山栗和有点气急败坏。 “你的啊。” “诶？我，我的？” 森山栗和一愣，眨了眨眼睛，仔细看了看手中的袜子。 嗯，好像，大概，应该是我—— 是个鬼啊？！ 纯黑色的，谁知道是谁的啊？！！！ 不过，悠酱应该不会骗我。 可是为什么要拿我的袜子塞进口袋呢？ 难道——？！ 森山栗和脸颊有点绯红，双腿夹紧，神态也稍稍扭捏了起来。 “没，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森山栗和很想十分严肃地并且十分严正地批评教育清水悠二一番，不过，看在是她的袜子，她就不打算追究了。 “我——” 清水悠二刚想开口解释。 然后瞬间被森山栗和打断了。 “我明白的！” 啊？！ 可是你不是不信我可以跟阿白说话的吗？ 清水悠二狐疑地看了一眼状态有点不对劲的森山栗和，觉得森山栗和应该是误会一些什么东西。 “我觉得我应该有必要解释一下。” 那个袜子体积小便携易带，是最好的选择了，总不能拿胖次吧？ 那会被巡警当成变态的。 “不用！” 森山栗和直接回绝了清水悠二的解释，露出一个‘我明白’的眼神。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对吧？放心，我会保密的。” 森山栗和拍着胸脯保证道，说完还很起劲地将自己的袜子重新塞到清水悠二口袋里去了。 清水悠二看着森山栗和在自己西裤口袋里动着的小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了，这样就行了。” 森山栗和拍了拍清水悠二的口袋，向清水悠二比了一个大拇指。 “完美哒！” 清水悠二嘴角不由略微抽搐了一下。 “算了，回去吧。” 清水悠二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向森山栗和说道。 “是！” 森山栗和高兴地抱着阿白起身。 两人于是慢悠悠地往回走去。 “我会处理好的。” 半途中，森山栗和突然说道。 “嗯。” 清水悠二点头，什么也没说。 森山栗和还向说些什么，但却说不下去了。 ----------------- 第14章 所谓觉悟! ----------------- 第二天。 爱心部活动教室。 “真的让栗和一个人处理这件事吗，悠二？” 泷川绚香有点担心地问道。 “是啊是啊，真的不要紧吗？” 九重久樱也在一旁点头。 ‘谣言可是很可怕的。’ 酒井千夏比着手语，显然也不赞同让森山栗和一个人处理这件事。 “那当然是——” 说到一半，清水悠二顿时停了下来。 泷川绚香，九重久樱和酒井千夏屏息凝神地看着清水悠二。 “——不可能的啦！” “啊，悠酱，你说话不要大喘气啦！” 九重久樱小手拍在桌子上，很是大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然后皱着小脸，吃痛地看着被拍红的小手。 太用力了！ 疼得九重久樱眼角含泪，哭唧唧地看着清水悠二。 “拍痛了吧？” “嗯！” 九重久樱瘪着小嘴点头。 “小心一点哦。” 清水悠二将九重久樱的小手放到自己掌心，轻轻揉搓起来，边安慰道。 “嗯，知道了。” —— “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佐藤玲奈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问题都是人制造的，只有人类才会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又乱七八糟的问题。” 清水悠二慢条斯理地说道。 “所以？” 佐藤玲奈有点厌烦地看着开始胡说八道起来的清水悠二。 “所以自然是去找制造出问题的人咯。” “制造问题的人？” 九重久樱重复了一遍，马上反应过来。 “小原濑美！” “聪明！” 清水悠二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嘿嘿嘿——” 九重久樱有点害羞又十分满足地摸着后脑勺嘿嘿笑道。 “樱酱，我们昨天不是已经去找过小原同学了吗？” 泷川绚香在一旁提醒道。 “啊，是哦。” 九重久樱恍然大悟。 “那这样不就解决不了问题了吗？” 九重久樱顿时失落起来。 “呵！这就是你的办法？” 佐藤玲奈也适时嘲讽道。 “难道你想靠你那张小白脸去解决问题吗？” 佐藤玲奈嗤笑一声。 “玲奈酱~” 泷川绚香在桌下用手轻拉着佐藤玲奈的衣袖。 “就是这样！” 清水悠二拍桌出声，用手指着佐藤玲奈提供出来的办法。 “哈？” 佐藤玲奈一脸‘你在说什么啊？’的表情。 “原来我还能靠脸解决问题呢，这我倒是没想到，那这个办法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感谢。” 清水悠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明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说笑的吧？” 佐藤玲奈冰山一般的表情直接绷不住了，满是惊讶地看着清水悠二，她刚刚分明是嘲讽好吗？这不由让佐藤玲奈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点不正常了。 “当然不是！” 清水悠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时间很是充裕，然后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按键，将翻盖手机插入衣服内衬口袋，还特地整了整衣服。 “看我表演吧。” 清水悠二用手从侧面捋了一下自己凌乱美的头发，浑身上下散发出满是自信的气场，很是自信地说道。 “你真打算用你的脸解决问题？” 佐藤玲奈不确定地问道。 “有办法为什么不用呢？” 清水悠二自信地甩了一下头。 ———— “请恕我拒绝！” 2年1班的教室门口，小原濑美一脸嫌弃地看着在那自信甩头的清水悠二，满是无语但用词尊敬地朝清水悠二鞠躬说道。 本还想用手去扶墙摆出一个帅气姿势的清水悠二顿时一个趔趄，差点撞到墙上，马上站定，将扶墙的动作改成双手摸衣服，尴尬地笑了一下。 而躲在后方观察着的佐藤玲奈，泷川绚香，酒井千夏和九重久樱纷纷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九重久樱更是替清水悠二尴尬到将双手捂住了脸，只留指缝间处的大眼睛继续观察着事情的发展。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清水悠二还是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当然！” 小原濑美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那就告辞了。” 说完，小原濑美准备转身进教室。 “那谣言的事情也不再考虑一下吗？” 清水悠二冷不丁地说道。 小原濑美身体一僵，然后很快转过身来像是感到疑惑似地看着清水悠二。 “什么谣言？” 一副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真是拙劣的演技啊，小原同学。” 清水悠二犹如严厉的评委一般评价起来。 “抱歉，完全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小原濑美语气不善起来。 “如果你再这样纠缠我的话，我可要说你骚扰了，名满校园的渣男清水悠二同学。” “哇，原来我已经这么出名了吗？真是不胜感激呢。” 清水悠二笑着说道。 “可是按照你这么说的话，既然我已经是一名渣男了的话，那么骚扰你不就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了吗？” “无耻！” 小原濑美低声骂道。 “多谢夸奖。那请问小原同学散布的谣言可以停止了吗？然后向栗和道歉。” 对于赞美，清水悠二照收不误。 “你到底在说什么？完全不懂你的意思。” 小原濑美一脸无辜地看着清水悠二。 “这样啊，那还真是抱歉呢。” 清水悠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话锋一转。 “剑道社的浅山同学，你认识吗？” 小原濑美眼神一凝，骤然转冷，但话语一如既往。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想说的是浅山同学知道这件事吗？” 小原濑美刚想开口，但直接被清水悠二抢先一步说道。 “我想应该是不知道的吧，毕竟剑道社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十足骄傲的人，做人也好做事也好从来都是喜欢堂堂正正地从正面击溃对手。如果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马为了自己做了这样的事的话，哇哦，那可是很不妙的吧？” 清水悠二嬉笑地看着慌张之色开始爬满脸上的小原濑美。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小原濑美重恢复镇定，脸上带着寒霜，眼神有点怨恨地盯着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歪了一下头，嬉笑应对。 “他一定会讨厌我的。” 小原濑美语气有点失落，声音有点低沉。 “这么说诋毁森山栗和的谣言是你散布的咯。” 清水悠二往前走近一步说道。 “没错，是我。” 小原濑美毫不犹豫地承认道。 “怎么一下子这么爽快了？” 清水悠二好奇地问道。 “胜人都知道了的话，对你隐瞒还有什么意义吗？” 小原濑美轻笑一声。 “他还不知道。” 清水悠二说道。 “不，胜人一定会知道的，只是早晚的事情。” “既然知道他讨厌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做呢？” “哪怕会被他讨厌我也要做！” 小原濑美坚定地说道。 “为什么？” 清水悠二眼中闪过些许的好奇。 “从小到大胜人都是第一名！无论是学习还是剑道都是绝对的第一名，可是直到遇见森山栗和，那一天，胜人输了！” “剑道？” 清水悠二试探性地问道。 “那一天，胜人在剑道社向森山栗和告白，被拒绝了。” 小原濑美没理会清水悠二的试探，自顾自地说道，整个人都陷入那天的情景之中。 那一天小原濑美满怀着激动与十足的觉悟准备向浅山胜人告白，但是走到剑道社的门口就听见了往日那无比熟悉的声音再向不是自己的另一个人告白。 小原濑美直接愣住，不敢置信。 原来那个人不是我啊—— 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她所幻想的所有美好顷刻间便支离破碎，好像真的可以听到碎裂的声音。 啊，我输了。 小原濑美不由这样想道。 胜人，一定要变得幸福哦。 破碎之后，小原濑美决定祝福。 毕竟胜人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 不过，令小原濑美意更加破碎的是——胜人被拒绝了。 对不起！ 这是小原濑美听过的最简洁有力的拒绝。 她所憧憬的就被这么一句话给拒绝了。 她想追上去理论，然后看到那样的一幕。 胜人所喜欢的女孩子竟然直接扑向另一个陌生的男生。 那个男生，小原濑美调查过后知道了他的名字。 清水悠二！ 这无疑让小原濑美抓狂！ 当看到意志消沉的浅山胜人连剑道社都不常参加，小原濑美的内心也一阵阵的揪痛。 痛苦之后是自己无法表明心意的愤怒，然后是满腔的怨恨！ 她决定要让森山栗和尝尝苦头。 和她拥抱在一起的那个男生也一样！ 于是小原濑美决定散布森山栗和的谣言。 明知道浅山胜人不喜欢这样的事情，但她早已做好被他讨厌的觉悟。 哪怕被讨厌，我也喜欢你，想要为你做些什么，即使伤害别人也无所谓。 这就是小原濑美的觉悟。 “我绝不会停止的！” 小原濑美说道。 那双表明决心的双眼告诉清水悠二她说的是真的。 “遗憾，看来谈判破裂了呢。” 清水悠二虽口中说着遗憾，但神情却完全没有遗憾的样子。 “我们从来没有谈判过。” 小原濑美冷声说道。 “我说啊，我很钦佩你为爱付出的觉悟。” 清水悠二说道，见小原濑美好似不信的样子，不由接着说道。 “真的，但是告白是双方的事情，告白的一方有权利选择告白，那被告白的一方自然也有拒绝的权利不是吗？而且选择告白的一方在选择告白的时候就应该有被拒绝的觉悟，你说呢？” “你想说什么？” 小原濑美有点摸不透的清水悠二的想法。 “我的意思是浅山胜人的告白是他和森山栗和的事情，而你的告白是你和浅山胜人的事情，你和栗和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吗？为了自己的恋爱而去伤害他人，甚至波及我这个无关的第三方，不应该感到羞耻吗？” 清水悠二说道。 “我不在乎！” 小原濑美冷漠应道。 “啊，麻烦，人类真是十足的麻烦呢。” 清水悠二满是感慨了一句，眼神瞬间无比漠然地看着小原濑美，声音平静。 “既然做好了伤害他人的觉悟，那么想必也做好了被伤害的觉悟吧，小原濑美同学？” ----------------- 第15章 谣言的流动 ----------------- “啊，失败了呢。” 清水悠二满是沮丧地趴在爱心部活动教室的桌子上，双手捶着桌面，发出砰砰的声响。 “没用的家伙！” 佐藤玲奈毫不留情地在对面补刀。 “玲奈酱，别说了啦——” 坐在旁边的泷川绚香连忙止住佐藤玲奈的恶言恶语。 “悠二也不想这样的。” 然后，关心地看着趴在桌子上的清水悠二。 “这不是你的错。” 酒井千夏比着手语。 “对啊，不是悠酱的错，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吧！” 九重久樱伸出手摸着清水悠二的后脑勺，安慰道。 “谢谢。” 清水悠二将头转过去看向九重久樱，说道。 “要我帮忙吗？” 田中浩司抿了一口咖啡，将其放到咖啡碟中，用勺子轻轻搅动起来，出声道。 “你有办法？” 坐在田中浩司对面的小泉理沙在意地问道。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的问题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物质上的问题，不巧本人正好有解决物质问题的办法。” 田中浩司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微小的弧度。 “切，不就是用钱来解决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以为有什么好办法呢？啧！” 小泉理沙瞬间明悟田中浩司的想法，脸上顿时露出不屑的表情，很是嫌弃地‘啧’了一声。 “钱不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吗？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吗？” 田中浩司语气平淡地诉说着这个世界的真理，向小泉理沙质问道，不等小泉理沙回应，自己先自问自答了起来。 “没有！没有什么问题是用钱解决不了的！” “但是，小原濑美不是物质上的问题吧？” 泷川绚香‘但是’了一下，停顿了一会儿，在脑海里斟酌着词句，接着提出了异议。 “就是就是，小原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不是为了钱，是，是——” 九重久樱也赞同地点头应和，本想总结一个词语出来，但想了一下直接卡壳了，不由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酒井千夏寻求帮助。 酒井千夏比了一下手语。 “对，感情问题，小原的是感情问题！” 九重久樱大声说道，然后小脸上显出大大的疑惑。 “感情问题是什么？” 叮当！ 咖啡杯与碟子一个不稳发出清脆的声音，田中浩司将手稳住，默默喝了一口咖啡。 空气中显然安静了一会儿。 “呐，感情问题是什么？” 九重久樱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再次问道。 “感情问题就是○○跟○○，唔！呜呜呜——” 小泉理沙很是热心，一点都不害羞地说出在电视剧上也要被屏蔽的词汇，刚开头就直接被反应神速的佐藤玲奈直接从背后勒住脖子，用手捂住了嘴巴。小泉理沙之后的话语也变成了哼唧声，不由用手轻拍着佐藤玲奈的手背。 “○○是什么？” 因为佐藤玲奈捂嘴的行为，小泉理沙说出的词汇有些变形，九重久樱说着音调有点不同但依然需要被消音屏蔽的词汇，双眼闪烁着好奇，纯真的问道。 “罪恶啊！” 田中浩司痛心疾首地说道。 “怎么能让这么天真可爱的少女说出如此的污秽之词！光是听到就是一种亵渎，亵渎啊！” 田中浩司起身，与佐藤玲奈对视了一眼，这一刻两人好像心有灵犀。佐藤玲奈勾住小泉理沙的胳膊，而田中浩司则从另一边勾住小泉理沙的胳膊，两人默默地往外拖去。 只余被捂着嘴的小泉理沙在‘呜呜呜’地哼叫着。 很快连哼叫也没有了。 只留教室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你们还没回答我呢？” 九重久樱向酒井千夏看去。 酒井千夏脸色绯红眼神躲闪，双手十指交叉绞着，不知该怎么办，将求助的眼神投向泷川绚香。 九重久樱于是向泷川绚香望去。 泷川绚香的脸色虽然有点微红，但还算镇定，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九重久樱解释，只好支支吾吾地看向清水悠二。 “悠酱？” 九重久樱将纯真的眼眸望向清水悠二，还用手推了推清水悠二的肩膀。 “我记得樱好像每次都在努力地学习数学吧？” 本打算装死的清水悠二只好从桌子上起来，坐好，用手摸了摸后脖颈，眼神不由瞄到了佐藤玲奈放在桌子上的书本，问道。 九重久樱不明白清水悠二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虽有点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樱的数学不好，所以只好努力学习数学。” 说完，九重久樱心情有点低落，显然想起了被数学支配的恐惧。 “樱讨厌数学吗？” “非常讨厌！” “刚刚说的感情问题跟数学是一样的哦。” 清水悠二说道。 “一样的？” “嗯，一样的。你看数学问题都是一堆字母和符号，密密麻麻，错综复杂，还有函数的上下左右的不规则波动，感情问题也是这样，如果算错了一步或一个符号，就得不到分的哦。” “啊，好可怕！” 九重久樱露出害怕的神色。 “所以大部分人都只会在上面写一个‘解’字——” 然后在这张名为‘爱’却只会写一个‘解’字的白卷上射满了白色的液体。没有解题过程自然推导不出正确答案，甚至连题干都被白色铺满。 当准备将名为‘爱’的试卷揉成纸团丢进垃圾桶时，才会发现下一张是名为‘父母’的答题卷。 后面的话语只是在清水悠二心里霎那闪过，并未宣之于口。 “我不要知道了。” 九重久樱顿时失去了探索的兴趣。 “真的不想知道了吗？” 清水悠二意味深长笑道。 “亚哒（不要）！” 九重久樱坚定地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吃草莓蛋糕吧？” 清水悠二提议道。 “好耶！” 九重久樱眼睛一亮，满眼都闪烁着‘草莓蛋糕’的画面。 “我记得浩司应该是在冰箱里面放了的，我找一下。” 清水悠二起身朝冰箱走去，接着朝门口喊了一声。 “你说是吧，浩司？” “有！” 清水悠二的话音刚落下，田中浩司直接推门而进，大声应道。 佐藤玲奈和小泉理沙也从外面进来，重新坐好。 “我只准备樱酱这份哦。” 清水悠二对走过来的田中浩司冷不丁地说道。 “——我来准备！” 田中浩司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默默地再给清水悠二比了一个大拇指。 这又是一个了解各人喜好的机会。 “给，樱酱。” 清水悠二将一份大大的草莓蛋糕放到九重久樱桌前。 “我——开——动——了！” 九重久樱用叉子轻轻切着蛋糕的一角，将乳白色的奶油送入口中，甜香的味道在味蕾绽放，令九重久樱享受地‘唔’地出声。 “好吃！” 趁着田中浩司在给大家准备甜品的时候，清水悠二随意找了个借口出了活动教室。 “人类还真是麻烦呢——” 清水悠二坐在门口的阶梯上，自言自语了一句。 随后从内衬的口袋里拿出手机，用大拇指顶开翻盖，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条也是唯一一条录音，眼神漠然。 啪！ 将手机合上，重新塞进内衬口袋，抬头，眼神没有聚焦地看着碧蓝天空下悠悠飘动着的白云，放空自己的大脑，任由无序的思绪随意交错迸发。 今天也是一个美好的天气呢。 “刚刚我说的话算数。” 背后突然想起一道声音。 清水悠二收回漫游的思绪，转头看去，是田中浩司。 “这么快就分好甜品了吗？” 清水悠二略感诧异地问道，没有回答田中浩司的上一句话。 “都选了草莓蛋糕，而玲奈拒绝了。” 田中浩司略微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不说这事，说回你。” 田中浩司话题一转。 “我？” 清水悠二用手指了指自己。 “田中集团跟各行各界都有点联系——” 田中浩司看向清水悠二，话语中的意思很简单明了。 “谢谢。” 清水悠二只是道谢。 感谢田中浩司愿意提供帮助。 “这样啊——，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田中浩司沉吟了一下，问道。 “浩司，这里是学校哦。” 清水悠二只是这样说了一句。 田中浩司懂了。 不过！ “悠二，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觉悟！” “觉悟？” 这次，田中浩司没懂清水悠二话语里的意思。 “有伤害他人的觉悟，自然得有被他人伤害的觉悟，不管是小原同学也好，我也好，都要有这个觉悟。甚至，这次事件的主人公浅山胜人也得有这个觉悟。” 田中浩司直接听懵了。 什么伤害，什么觉悟的？ 什么意思？！ “难道悠二你准备对小原濑美动手吗？” 田中浩司随口说道，然后一怔，顿时睁大眼睛。 “这可是犯罪啊，不要这么极端啊，悠二！还是用我的办法吧，啊？” 语气都略带了一点恳求，田中浩司真怕上次巷道里发生的事情发生在这所学校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啊！ “你在说什么啊？” 清水悠二一脸古怪的表情看着田中浩司。 “你不是要对小原这样那样，然后再这样吗？” 田中浩司用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着看起来略显暴力的动作。 “放心，我不会动手的。” “真的？” 田中浩司犹不相信地确认道。 “真的。” 清水悠二用力点头。 “那就好。” 田中浩司明显松了一口气。 清水悠二再次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悠然飘动的白云上带了一层略显灰暗的云层。 只是不会对小原濑美动手而已。 而且对小原濑美动手的也不会是我。 —— 放学后，教学楼一侧的阴暗角落。 “你，你要干，干什么？” 青木背靠着墙壁，哆嗦着语言，害怕地看着清水悠二。 “想请你帮个忙而已，你不会拒绝的吧，青——木——同学” 清水悠二微笑。 —— 咚咚！ 新闻部的门被敲响了。 正在排版的相岛沫略显疑惑，社团社员可不会礼貌地敲门，而且平时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过来，只是迟疑了一瞬，相岛沫就说道。 “请进。” 门开了。 站立在门口的清水悠二映入相岛沫的眼眸。 ----------------- 第16章 前夕 ----------------- 上午。 星期一。 2年1班。 这是第三节课的课间休息。 小原濑美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用手指翻动着破损一角的橡皮。从早上踏入班级的那一刻，她就敏锐地察觉到班级里的气氛好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刚刚她想去加入中村三人组的聊天，但马上被刻意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这样我们会很困扰的哦’ 她们无声的行为分明在这样对她说。 小原濑美只好放弃，然后向其他的小群体投入视线，不过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与其保持着距离，就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铃木也是如此。 小原濑美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低着头思索。 上个周末一定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不时投来的异样的目光和极低但又恰好可以听到的部分话语让小原濑美感到有点压抑。 “听说——” 窃窃私语。 “——真的吗？” “怎么回事啊？” “快说快说！” 仿佛不敢置信的陡然高亢的声音，继而瞬间压低着声音，但却压抑不住那从心底迸发出来的兴奋异常的探究欲。 那仿佛他人不为人知的那一面令这些家伙犹如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一般龇牙咧嘴，面目狰狞。 他们不会去探寻事物的真假，这不是他们的目的。 他们只想要在自己日常生活中加入一些有点不一样口味的佐料，以带来偶尔的辛辣或甜糯。 只要不是杂然无味就好。 现在小原濑美成为了他们口中的谈资和笑料。 至于当事人的感受如何？ 重要吗？ 那种被沉重且散发着恶臭的氛围并不好受，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没有任何宣告就直接被排挤在外。 好狭窄！ 好像有无形的空气墙壁在挤压着小原濑美，浑身不自在且难受，过度的呼吸牵引着胃部，实在受不了的小原濑美猛地冲出教室，直接冲进洗手间的靠墙内侧的单间，挂上内锁，趴在马桶上干呕起来，胃部感到一阵阵的痉挛。 觉得好多了的小原濑美正将手搭在内锁上。 “你们说，小原真的做了那样的事吗？”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小原濑美一僵，如石像一般不动了。 “我觉得小原不是这样的人啊——” 还是原先那道女声，语气中带着五分的质疑，五分的不确定。 “怎么可能有假？！你不是也看了吗？上面写得那么细节，肯定是真的！” 一道略微尖细的声音随后响起，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肯定，仿佛在验证什么真理一般。 “黑泽，你说呢，你不是小原最好的朋友吗？” 那道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 “最好谈不上，只是比较熟而已，小原最好的朋友是剑道社的浅山——” 黑泽说道。 “诶，是那个剑道社的浅山吗？” 尖细的声音问道。 “嗯，就是那个剑道社的浅山。” 黑泽应道。 “那个剑道社的浅山啊——” 尖细的声音好像在感慨着什么，然后兴奋地说道。 “那件事绝对是真的！你看！黑泽都说了是那个剑道社的浅山了！！！” 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的尖细声音整个人都莫名高亢了起来，好像刚刚的真理得到了验证！ “是呢——” 第一道女声也应和道，那五分的质疑已经变成了确定。 甚至在单间里的小原濑美都可以想象到那个女生恍然明白点头的样子了。 “诶，黑泽，那个是你男朋友送你的吗？” 那道尖细的声音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啊，这个啊，是啊。上周末一起去商场买的。” 黑泽说道，语气轻快，含着几分炫耀的滋味。 “真好呢——” 羡慕的语气响起。 然后话题开始围绕‘黑泽的男朋友’开始展开。 过了几分钟后。 洗手池的水声响起，继而停止。 刚刚的喧闹被安静取代，只有排气扇的声音在‘扑扑’的转动着。 咔。 小原濑美推开门，眼中闪烁着不安和恐惧，忽然，脸颊抽动了一下，重又趴在马桶上干呕起来。 她的胃部又开始疼痛了。 “呕！” —— “悠二~” 一声酥骨的声音在廊道里响起。 手正搭在爱心部教室门上的清水悠二身体一顿，侧头看去。 一团硕大蓦然出现在眼前，清水悠二眼疾手快地托住向自己飞奔而来的森山栗和。 腰部一沉，右脚往后踏出一步稳住身体才堪堪抱住森山栗和。 “很危险的哟。” 清水悠二提醒道。 “悠二会接住我的。” 森山栗和双手搂住清水悠二的脖子，很是自信地说道。 “差点没接住。” 清水悠二双手托着森山栗和的大腿，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下来，好重。” 接着作出一副很是勉强的表情。 “好假！” 虽撇着嘴这样评价了一句，但森山栗和还是乖乖地从清水悠二身上下来了。 “这么开心？” 清水悠二看着喜笑颜开的森山栗和，问道。 森山栗和嘻嘻一笑，然后说道。 “好了！” 清水悠二看着森山栗和等着她的下文，等了一会儿，森山栗和还没有开口的意思。 清水悠二眨了一下眼睛，森山栗和也跟着眨了一下眼睛。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般都僵持了一会儿。 “没有了？” “有什么？” “过程呢？” 清水悠二捏了捏森山栗和的脸蛋。 森山栗和‘唔’了一声，拍掉清水悠二的手，说道。 “我去拜访了浅山家，打了一场，我赢了，然后他过来上学了。” 森山栗和言简意赅地说道，向清水悠二比了一个大拇指，脸上露出‘快夸我’的小小的得意的表情。 “是吗？” 清水悠二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拉开了活动教室的门。 “哦，对了，浅山的剑道怎么样？” 随后，清水悠二仿佛想起什么似地转头看向森山栗和。 “嗯，怎么说呢？好像，有点退步了的样子呢。我跟他打的时候感觉他的步伐跟以前相比凌乱了一些。” 森山栗和食指点着下巴，歪着头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然后评价地说道。 “是吗？” 清水悠二略垂下眼睑，额前的头发遮住了眼眸，看不清其内流动的情绪，伸手握着森山栗和的软软的手掌，捏了捏，用力握紧。 森山栗和不解，但十分满足地回握住清水悠二的手，脸上展露着笑颜。 ----------------- 第17章 对峙 ----------------- 星期三。 课间的铃声如常响起。 但！ 小原濑美却在听到铃声响起的那一瞬，身体止不住猛地一抖。 嘈杂，欢闹，嬉戏。 明明自己曾经还属于其中的一员，但现在都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甚至，已经成为了自己的‘敌人’。 不经意间听到自己的名字，偶尔瞥向这里的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约而同都默契般地绕过自己的座位，平日里的要好，已然成为最大的利刃。 小原濑美刚开始还自顾地安慰着自己抬着头平视着他人，但很快就败下阵来，默默地低着头将视线集中在翻开着的课本上，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碰！ 突然，手臂被碰了一下，手中的笔掉落到地上。 “啊，对不起。” 仿佛棒读一般的语调响起，随后马上跑开了。 小原濑美知道是谁的声音，低声说了句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没关系’，接着默默地弯下身去捡笔。 耳边传来刚刚同学的嬉笑声，视线好像是在看着自己这里，小原濑美不敢确定，委屈地咬了咬嘴唇，感觉自己像是秋刀鱼一般被放在炭烤架上炙烤着。 蓦然。 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一瞬。 课桌上被覆上了一层阴影。 小原濑美紧张地坐着，不知道对方又想干什么，但又不敢抬头，不安萦绕在心头。 “濑美？” 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原濑美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嘴唇微动，说出了来人的名字。 “浅山！” —— 清水悠二是被酒井千夏摇醒的。 “唔，吃饭了吗？” 清水悠二睡意朦胧地嘟囔道。 当酒井千夏用手指了指自己身后，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自己旁边挨着的教室后门。 清水悠二回头看去，眼神一亮，睡意顿时消散，还笑了一下。 “这么快就来了？” 清水悠二起身，从教室后门走出，站在走廊上看着对面的浅山胜人，瞥了一眼半个身体都缩在浅山胜人背后的小原濑美，视线重又回到浅山胜人身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澄清谣言！” 浅山胜人一手护着身后的小原濑美，凌厉如刀剑一般的眸子逼视着清水悠二。 “谣言？” 清水悠二歪头不解。 浅山胜人一把直接揪住清水悠二的衣领，怒火在眼中升腾着。 “少装蒜！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澄清谣言，给我道歉！” “请问澄清什么谣言，道什么歉，向谁道歉呢？” 清水悠二依然无事人一般的状态，平静地看着浅山胜人。 “你——！” 拳头还未揍向清水悠二，一侧的方向已有腿风袭来，浅山胜人只好松开揪住清水悠二的手。 “你干什么？！” 佐藤玲奈飒爽着用手一撩脑后长发，眼中冷光袭人，冷淡地说道。 “悠酱你没事吧？” 九重久樱倒腾着小短腿凑到清水悠二身边，关心地看着他。 “没事，你们怎么过来了？” 清水悠二略感疑惑。 “是千酱啦。” 九重久樱答道。 清水悠二不由往酒井千夏的方向看去。 “谢谢。” 酒井千夏抿嘴一笑。 “清水，手！” 佐藤玲奈突然出声。 “手？” 清水悠二表示疑惑地伸出自己的手。 我的手怎么了吗？ 不待清水悠二细想，佐藤玲奈一把握住清水悠二的手腕，用力，直接反扣到旁边的墙上，眼神冷冽。 “说，为什么让他揪住你的衣领？！” “诶？！我，我吗？” 清水悠二用另一只能动的手指了指自己。 “不然？” “啊，这个？不是浅山同学自己过来揪住我的衣领吗？我也不想啊。” “不想？” 清水悠二点头。 他感受到了杀气！ “那还让他揪住了？！” “啊？” “你的衣领只有我能揪，其他人都不行！知道吗？！” 佐藤玲奈怒斥起清水悠二。 原来你在意的点是这个吗？ 我知道佐藤同学你对男性有精神洁癖，但什么时候这么严重了？！ “回答呢？！” “我知道了，今天回去我就将衣服给洗干净，特别是衣领这块！” 清水悠二保证道。 佐藤玲奈这才放开清水悠二。 “呐，这是情况？！” 接着看向清水悠二，问道。 清水悠二表情怔了一下，略带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感情你不知道啊？ “浅山同学过来要我道歉。” “他就是浅山？” 佐藤玲奈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对面的浅山胜人，然后撇了撇嘴，对清水悠二说道。 “一般，还没你能看。” “多谢夸奖。” 清水悠二就当这是对自己的赞扬了。 “少自作多情！” 佐藤玲奈双手抱胸，转头低声念叨了一句。 “两位，打情骂俏适可而止吧！” 浅山胜人出声。 “说什么呢你？！” 佐藤玲奈脸红了一瞬，当然也只是一瞬，马上冷声斥道。 清水悠二连忙拉住佐藤玲奈，上前一步说道。 “浅山同学，关于栗和你知道多少呢？” “这，这跟森山同学有什么关系？” 浅山胜人表情慌乱了一下，马上恢复冷静。 “那关于小原濑美做的事情你又了解多少？” 清水悠二再次问道。 “你少扯这些！现在，给我道歉！向濑美！” 浅山胜人吼道。 “这样啊，看来你不够冷静，那就好办了。” 清水悠二脸上绽放出笑容。 “真相是什么？好像所有人都不怎么在乎，只有当事人在乎！说实话对于真相其实我也不怎么关心，毕竟伤害已经造成，再多的道歉和赔偿也弥补不了当事人所受到的伤害，事后的道歉和赔偿也只是对自己一种心理上的一种安慰罢了，对当事人来说并没有太多的慰藉。” “造成这样的原因无非是身处这个框架不得不做出的妥协而已。我是不怎么喜欢的。” 清水悠二说着只有自己才能明白的话。 “你在说什么？” 浅山胜人皱着眉头看着清水悠二。 “我啊，只是——” 清水悠二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了。 “想——揍——你！” “是吗？我也想！” 浅山胜人毫不示弱地应道。 “伤害就是伤害，竟然做好了伤害他人的准备，那就要做好被他人伤害的觉悟！” 清水悠二看着小原濑美，笑着说道。 “不是吗？” 然后将视线转向浅山胜人。 ----------------- 还会更新! 还会更新！ 花了几个月时间修改和增删大纲，恢复更新大概要在6月左右（我本人不出意外的话），一般不怎么看消息，没想到有小伙伴看，抱歉！ 以及拜谢！